《诸天养老从火红年代开始》 第1章 长期忍饥挨饿是一种什么滋味 岳文轩走进四合院，几名妇女正围在水龙头旁边洗衣服，他主动打招呼：“王大妈、赵大妈，今儿又洗衣服啊。” 几名妇女闻声抬起头来，一个身高1米8，穿着军装的帅小伙映入眼帘。 王大妈首先反应过来，“哟，这不是文轩吗？这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不着急走吧？” “4年没回来了，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我已经转业了，这以后呀，天天都能见着您。”岳文轩笑声爽朗的说道。 “这怎么就转业了？你这二十郎当岁就是莹.长了，在部.队上多有前途，回来可惜了。”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王大妈挺惊讶。 “前几年打老米的时候，我脑子受伤了，一直没好利索，前段时间昏迷了几次，咱不能给部.队添麻烦不是，只能转业。” “这可真是，部.队上多好的前途，可惜了。不过回来也不错，好好养伤，你在部.队上是莹.长，回来也是干.布，到哪都差不了。”赵大妈一脸的惋惜。 岳云轩转移话题，问道：“大妈，今儿个是礼拜日，我爸在家吧？” “在家呢，今天都休息。” “那您忙着，不和您聊了。”岳文轩打了个招呼，继续向中院走去。 一路上又碰到几个老邻居，岳文轩热情的一一打招呼。 等他走到家门口，父亲岳炳江、继母方大红、小弟岳文华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轩子，你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你这大包小包的，身体又不好，可别累出个好歹来。” 岳炳江一脸的激动，走上前去，想要把儿子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接下来。 但16岁的岳文华比他行动更快，已经抢先一步把二哥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同时说道：“我来拿，我来拿，二哥身体不好，以后家里这些力气活就都交给我了。” 岳文轩的大手在小弟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对老爸说道：“爸，我是脑子受伤了，又不是身体有毛病，拎这点行李累不着我。” 已经到家了，岳文轩也就没谦让，任由小弟和老爸把手里的行李一股脑的接了过去。 方大红在旁插话道：“脑子受伤了更应该好好养着，可不敢累着，赶紧进屋吧，家里没茶叶，但还有点红糖，我给你冲碗红糖水喝。” “我这么壮的小伙子，哪用得着喝什么红糖水，本来就不多，还是留着吧。”岳文轩的语气很冷澹。 他是今天上午穿过来的，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火车的卧铺上，好在他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岳文轩的家庭很复杂，方大红这个继母和前妻四个孩子的关系极差，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反目成仇。 要不是因为方大红生了小儿子岳文华，就凭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离家这么多年，岳文轩也只是在4年前也就是五.五年回来过一次，总共在家里待了两天时间。 上次回来后，考虑到家庭氛围，他和方大红的关系略有缓和，必要的时候也会说上两句话，免得场面太难堪，但也仅此而已。 方大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丝毫不在意岳文轩冷澹的态度，大方的冲了一大碗浓浓的红糖水，给他端了过来。 “趁着热乎气儿赶紧喝，这都秋后了，天气越来越凉，喝点红糖水，免得着凉。”方大红站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关心的话。 岳文轩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对父亲说道：“今天是休息天，玉秀、晓月，怎么一个都不见？” “可不巧，玉秀出差了，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晓月这周要实习，不回家。” 岳炳江最关心的还是儿子今后的工作问题，“你转业后的工作单位落实了吗？这是大事，可得抓紧办。” “已经落实了，首.长给安排的，东方机械厂人事处，行*17级，京都是6类地区，工资每月99，月底之前报到。”岳文轩答道。 “这工资可是差的有点多。要是没转业，你现在每月工资是135，再加上15%的军.龄补助，每月能拿155，这可就是每月56元的差距。难怪都不愿意转业，不说前途如何，工资上的差距就让人难以接受。” 岳炳江为儿子感到惋惜。儿子有战功，还选送上了军校，有功绩有文化，上面还有大*长关照，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眼看着就要升副.寸了，偏偏身体出了问题，必须得转业。这一转业，未来的前途就不好说了。 岳炳江说完这些话又有点后悔，他这么说不是戳儿子的心窝子吗？ 赶紧补充道：“当然了，转业也有转业的好处，至少安全不是。 你这一转业，咱们全家就算是团聚了，你一走十多年，咱们爷俩团聚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以后随时都能见到你，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挺好。” 爷俩说了一会儿话，岳炳江对小儿子说道：“文华，你出去问一问，看谁家有黄瓜，两根就行，咱们拿红薯换。上马饺子下马面，今天你二哥刚回来，咱家做炸酱面吃。” 岳文华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长时间没吃炸酱面了，得有半年了吧？可馋死我了。” 岳文轩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炸酱面的滋味，饥饿感更强了几分，以至于胃里火烧火燎的一阵灼痛。 他感觉再不赶快吃点东西，他的胃就要被自己的胃液给消化掉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但这种饥饿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到底有多么强烈，他现在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他无法理解前身是如何甘之若素的坚持到了今天，而且还不以为苦，只是把忍饥挨饿当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军人的粮食定量有45斤，虽然不算多，但也勉强能吃饱。 但前身在两个月前接到了战友的求助信，他一个住院的病人竟然每月节省下20斤粮票，捐助给了战友。 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原身不以为意，但他这个继任者真的受不了。 一想到这种艰难的日子还要长久的持续下去，岳文轩的心中就无比的苦涩。 岳文华干干瘦瘦的，心中对食物的渴求不比岳文轩差，他扭头看向老爸，一脸期盼的问道：“今天我能吃一满碗不？” “能！”岳炳江答应的很痛快，“这个月的白面还一点没动呢，咱们都能吃一大碗，你二哥刚回家，得吃两碗，你别抢。” 岳文华觉得老爸小瞧自己了，不太高兴，“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还和我二哥抢吃抢喝的。我二哥刚回来，不得吃顿饱饭啊，两碗能吃饱吗？” “大白面做的白面条，那多顶饱，两碗还吃不饱，那不成饭桶了，啥人家啊，敢这么造。二哥吃一碗半就行，你也多吃半碗，你正长身体呢，得多吃。” 岳文轩对自己的饭量还是很清楚的，两碗面条自然是吃不饱，别说两碗了，就算再加两倍，也肯定吃不撑。 但这个年月，吃饭哪有吃撑的时候，每人都有定量，吃饭都得按定量来，这一顿多吃点，下顿就得少吃。 离家4年，今天是他回来之后的第1顿饭，他爸怎么也得竭尽所能的把这顿饭做好，让他吃上一顿饱饭。 方大红正好进来拿东西，插话道：“文轩，你不用省给文华吃，能吃一大碗白面条就够他美的了，今天的炸酱，肉可是不老少，顶饱。 自从上个月你来信，知道你要转业回家，你爸就开始准备了。上个月的白面一点没动，都留着呢，下半月的肉也都留着了，都做成了腊肉。你爸说了，今天都吃掉，不再留了。 难得你回来，晚上陪你爸喝点酒，下酒菜你爸都准备好了，有4个菜呢。 你爸搞了两根腊肠，我给你做个蒸腊肠，还有炒鸡蛋和辣椒炒肉，都是硬菜。 你爸还从朋友那换了8两花生，我再给你们做个咸水花生。” 岳文轩心里挺感动，看向老爸，说道：“爸，咱家日子不过了？半个月的猪肉定量一次都吃掉，会不会太奢侈了？” “哪里奢侈了，三个人半个月的定量也不过6两肉，今天做炸酱面，还要做一个青椒炒肉，这点肉也就勉强够。 本来我给你淘换了一只鸡，但上周老袁的儿媳妇生孩子不下奶，求到我这儿了，我只能把那只鸡给了他。他拿两根腊肠换的，虽然不如鸡有营养，好歹能让你吃上一口肉。” 岳炳江为了儿子进门能吃上一顿好饭，没少花心思，可惜如今的供应太紧张，他竭尽所能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爸，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了吗？三个人半月的猪肉定量，怎么才这么点？”岳文轩问道。 岳炳江叹了口气，“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是每人每月三张肉票，上中下旬都有一张，从5月开始，就缩减成每人每月两张肉票了。 供应充足的时候，一张肉票能买到三两肉，上个月一张肉票只给二两肉。 咱们家三个人，下半个月三张肉票，总共就买了6两肉，都做成了腊肉，就等着你回家吃呢。 这个月上半月的肉票早就发了，但一直没有猪肉供应，一张票二两肉已经够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进一步缩减。” 这个年月的日子有多难挨，岳文轩也只是从文献中或者影视剧中了解一点皮毛，现在亲身体会到了，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但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第2章 上门打秋风 爷仨说着话，方大红已经把酒菜摆好。 她进屋招呼道：“菜都炒好了，你们爷仨都上桌吧，趁着热吃。”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摆了一盘蒸腊肠，一盘炒鸡蛋，一盘辣椒炒肉，一盘咸水花生，挺丰盛的。 这样的4个菜，现代人只会觉得寒酸，但在这个年月，却都是硬菜。哪怕是最普通的咸水花生，也不是随便就能吃上的。 花生是出口创汇的重要物资，平常时候是见不到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现在商店的柜台里，而且每人的供应量有限。 岳炳江拿出一瓶西凤酒来，不用他吩咐，小儿子就把酒瓶抢了过去，给老爸和二哥倒满酒杯。 岳文华手里的酒瓶没放下，一脸期盼的看向老爸，“爸，我能喝一杯不？就喝一杯。” “行吧，今天就让你喝一杯，但下不为例，以后想喝酒，得等你高中毕业之后。”岳炳江今天高兴，就随了小儿子的愿。 虽然酒只有一瓶，菜只有4个，但在这个年月，这一顿午餐已经比年夜饭都要丰盛。 一家人刚要开吃，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二哥，二哥在家吗？我和你侄子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方大红顿时变了脸色：“你三弟可真会挑时候，这一桌子菜恐怕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这可咋办？要不我先把蒸腊肠收起来，晚上再吃？” 岳炳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就让他跟着吃吧，这是文轩回家吃的第1顿饭，就让他三叔跟着沾沾光，谁让他会挑时候呢。” 说话的功夫，从老家来的岳炳河父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桌子上的几个菜，岳炳河的双眼顿时亮了，就像会发光一样，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正吃饭呢？我来的可真不巧，我以为你们这会儿已经吃过了，要不我出去转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 “转什么转？你也没吃饭吧？赶紧过来坐下一起吃。”岳炳江招呼道。 “我和文辉已经有两天没好好吃一口东西了，既然二哥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炳河特意把手中的篮子放在显眼的地方，“家里也没别的东西，我偷摸的藏了点红薯，都给带来了，二哥别嫌弃。” “既然家里困难，那你就自己留着，怎么还都给我带来了？”岳炳江说道。 “我哪好意思空手上门，东西是少了点，但多少是个心意，本来想多给二哥带点东西，但家里真没有。” 岳炳河坐下之后，这才看到岳文轩，问道：“文轩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可稀罕，三叔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得有十来年了吧？” “有11年没见面了。我今天上午刚到家，本来想着过几天去看三叔，没想到今天就如愿了，等会儿我得和三叔多喝两杯。” 岳文轩作为晚辈，三叔有什么事轮不到他说话，他只要不失礼就行。 今天这一桌菜，看着丰盛，但量不大，原本就不够吃，现在又多了两个大肚汉，那就更不够吃了，等到一瓶酒喝完，岳文轩总共也没吃几口菜。 香喷喷的炸酱面，原本每人都能吃一大碗，现在每人只分到了多半碗。 三叔家的小弟岳文辉，看着干干瘦瘦的，两个大眼都饿得凸出来了，看着就可怜。 岳文轩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几快子给他，看着小家伙吃的热火朝天的，虽然自己没吃饱，但岳文轩的眼里都是笑。 岳炳江对自己的三弟不是很热情，岳文轩知道这并不是老爸不近人情，而是这位三叔有点不务正业，甚至农闲时还有爱赌.博的坏毛病，把日子过得一塌湖涂，自然不招人待见。 岳炳江也不询问三弟的来意，但岳炳河的脸皮挺厚，吃完饭之后，自顾自的开始诉苦： “老家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前些天食堂里还能喝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从昨天开始就连一碗野菜粥都没了，大家伙只能各想各的办法。 我是个没本事的，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城里找二哥借点粮食，等过了眼前这个难关，以后我一定加倍还。” 岳文轩替老爸发愁，三叔家里这么难，是应该帮一帮，可自己家里的这点粮食本来就不够吃，拿什么帮？ 他也为自己发愁，他重生在这个时间段，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2024年哪还有人饿过肚子，吃糠咽菜都吃不饱的日子，他一点都不想亲身去体验。 一想到已经到来，而且还要一直持续下去的艰难日子，岳文轩就头皮发麻。 重生在其他的时间段，他还能想办法发家致富，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但重生在五.九年，他不敢啊！ 在这个时期，几乎所有的发家致富手段都是违法的，个别可行的办法，比如稿酬，那也只能挣到钱，变不成可以下肚的粮食。 毕竟是亲兄弟，找上门来，肯定不能让他空手而回，岳炳江叹了口气，说道： “三弟，城里的日子是啥样的，你也清楚，每个人的定量就那么多，平常时候还不如乡下的日子好过。 如今乡下收成不好，城里的定量也在缩减，我们也都吃不饱，我能帮你的不多，顶天挤出五斤粮食来给你带走。 这样，我再给你拿10块钱，你脑子活，有了钱换点南瓜、冬瓜，应该是不愁的，这些也能填饱肚子。” 岳炳河顿时笑逐颜开，“二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跑一趟。 5斤粮食我就不拿了，我和文辉在你这吃一顿饭，就够给你添麻烦的了，哪能再拿你们的口粮。 钱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家里确实需要，我就收下了。 我虽然干活不行，但十里八村认识的朋友多，现在还没入冬，只要有钱，换点儿南瓜、冬瓜，肯定没问题。 等我换到手，下次给你带几个过来。” 岳炳河挺开心。他知道粮食是城里人的命根子，他要是把这5斤粮食拿走，二嫂指定不高兴，二哥给他拿上10块钱，二嫂反而好接受一些。他又承诺下次带点南瓜、冬瓜过来，也算是有来有往，不让二哥太为难。 和几斤粮食比起来，他更看重的是10块钱。 乡下和城里的情况不同，城里边有钱也换不成粮食。乡里虽说更困难，但谁家房前屋后的不种点瓜果蔬菜，只要有钱，少量的换上一点还是不愁的。 看到三叔更乐意拿钱，这就好说了，岳文轩也说道： “三叔，咱爷俩十来年没见了，这么多年也没孝敬你点什么，我也给你添上10块钱，算是我对你的孝敬。” 岳文轩掏出10块钱来，递给三叔。 岳炳河没接，推拒道：“这不能，你爸的钱我就收下了，哪能收你个小辈的钱。” 岳文轩言辞恳切的劝了几句，他才乐呵呵的收下。 送走三叔父子，一家人回来之后，神情都有点沉重。 但岳炳江没时间感慨，今天休息，一家人都要去排队买紧俏物资，马上就得走，只留下岳文轩一个人在家里休息。 “系统，养老系统你还在吗？” 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岳文轩再一次默默地尝试着呼唤。 第3章 空间捕鱼 “系统重新启动成功，正在修复中，相关说明请宿主自行查看。”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惊喜！太惊喜了！ 自从他上午穿过来，一直都在呼唤系统，但系统始终都没有应答。 只要系统还在，那他就有底气。 虽然他对这个养老系统有着满腔的怨念，但他至少还能换个身份、换个时代活着，总比被撞死之后一了百了强。 还未到四十岁的岳文轩，在2024年关掉公司之后，初步实现了财富自由，从此之后就要过上幸福的退休生活。 但他的退休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因为养老系统的出现而终止了。 他正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突然就被系统绑定了，脑子里还出现了电子提示音，这让他哪里还能专心开车？ 这么先进的系统竟然被限制了智能，一切都要靠他自行查看说明。 人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改变，他当然无法专心开车，以至于前方出现车祸的时候，他无法及时规避，人就这么没了。 他已经初步实现了财富自由，未来的退休生活必然是幸福的，这一点已经可以预见，养老系统的出现对他也只是起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并不是雪中送炭。 虽然知道系统没什么智能，但他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系统，你的出现导致我因车祸而亡，必须得给我补偿！” “本系统没有补偿条款，但基于一切为宿主服务的核心设定，新的系统应用正在开发中，原有应用全部停止，已开发应用，请宿主自行查看。” 原有应用就挺好的，怎么能没了呢？原有应用有养老金发放、旅游补助、个人爱好进步奖励等，他都想要。 岳文轩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新应用的说明。 新的应用有三项，分别是基于保命需求、养老的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而开发。 第一项是黄金空间。 黄金空间的核心作用是保命，无论是遇到地震、海啸、雪崩等自然灾难，还是遇到空难、车祸、木仓杀等人为灾难，都可以一个念头躲进黄金空间，让他得以保命。 黄金空间的初始容积为10立方米，每消耗一吨黄金，可以增加一立方米的容积。 岳文轩对这个新的应用很满意，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命的脆弱深有体会，有了黄金空间，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以后会出意外了。 第2项是勤能补拙。 养老有物质需求也有精神需求，这个应用是基于他的精神需求而开发。 有了这个应用，等于他多了一个永久buff，无论他以后干什么，只要努力就会有进步。 以后不管他有哪一种个人爱好，是喜欢琴棋书画还是喜欢打球运动，也不管他有没有天赋，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进步。 他不清楚进步的幅度有多大，但有总比没有强。 第3项应用是购物商城。 他可以通过购物商城买到世界上任何一件对外出售的商品，包括商场、店铺出售的商品和个人有意愿出售的商品。 有了这个应用，以后购物很方便，但限制也很大。 系统开发这个应用是为了给他提供养老的购物便利，不是为了让他当中间商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每天只能买一单商品，如果当天没有使用，可以累积。 这一项应用还在开发中，预计三天后能开发完毕。 虽然原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十几种应用都被取消，挺可惜的，但更改后的应用更有针对性，他很满意。 三项应用不多，但分别兼顾了保命需求、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已经足够了。 黄金空间能保命，“勤能补拙”能让他的个人爱好不断进步，购物商城能让他买到他需要的任何一件商品，有了这些，养老的日子必然是幸福的。 他现在刚刚开始新的人生，还不到养老的时候，这三项应用就更重要了。 尤其是购物商城，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能够买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件商品，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今后会饿肚子了。 没有了对于未来的忧虑，岳文轩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有了系统，他再也不用担心今后会饿肚子，他的家庭也好，周围的亲人朋友也好，也都能因此受益。 以后老家再有人上门求助，他完全有能力帮忙，不会再让老父亲发愁。 等到购物商城开通，他就彻底不用为缺衣少食而烦恼了，三天时间不长，但他那仍然处于饥饿状态的肚子，一刻都等不了。 他现在就想吃顿饱饭。 他觉得黄金空间应该能为他解决这个问题，至于他的猜测对不对，出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黄金空间除了保命的核心功能，还能把物品收进空间，包括活物。 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是以他为中心的半径100米内，重量限制是单个物品不超过100公斤，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他一个念头就能把物品收到空间里。 如果他用手触摸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1000公斤。 既然空间可以收取活物，他想吃顿饱饭，应该是不难的。 城市里，其他野物没有，但树上的麻雀还是不少的，他可以用空间收一些麻雀，虽然肉不多，但数量多了一样能吃饱。 而且麻雀在这个年代是四害之一，能打下麻雀来是一件光荣的事。 用空间捕猎麻雀一定行得通，但麻雀太小了，只是他心中的可行方桉之一，他更想试一试能不能用空间捕鱼。 如果能用空间捕鱼，不但能解决眼下的饥饿问题，就连创收的问题都能一并解决了。 如果没有购物商城，在这个时代，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花出去。但有了购物商城，他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手里的钞票自然是多多益善。 岳文轩翻出家里的钓鱼竿，拿上一个网袋，推上老爸特意留下的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京都有五大水系，这个年代，水中的物产很丰富，各种鱼虾的种类很多。 他现在急于试一试空间的作用，也没有特意去远处的水域，就在最近的海子边停了下来。 海子里也有鱼，足够他做实验了。 鱼在水里，他看不到水下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动用自己的念头，他试着动用念头收取眼前这一片水域中一尺长以上的大鱼。 在他的一个念头下，黄金空间中果然出现了30多条一尺以上的大鱼！ 他的实验成功了！ 他真的能借助空间捕鱼，而且数量很大且极为方便。 第4章 愿者上钩 既然空间能捕鱼，以后吃鱼是不愁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但这么多鱼，只靠自己吃，肯定吃不完，还是要想办法利用起来，比如换成其他物资或者直接换成钱。 在前方不远处就有几个钓友坐在河边钓鱼，他准备看看这些人钓到鱼之后是怎么操作的。 他也找了个位置，搬了一块石头坐下，装模作样的开始钓鱼。 他刚坐下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大妈走了过来，这位大妈的交际能力很强，几句话就和他左面的那位钓友熟络了起来。 大妈道出自己的目的：“陈师傅，你这钓鱼的技术可真是不得了，这才多长时间就钓上来两条大鱼，在这钓鱼的人多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 你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在这儿踅摸半天了，就想换条鱼回家给儿媳妇下奶，你看咱们能不能窜换一下？大的那条你自己留着，我就换那条小的。 我是实在人，指定不让你吃亏。那条小的草鱼看上去得有二斤，市场价3毛5一斤，我给你4毛。 需要的票呢，我拿最硬实的粮票和你换，就按老规矩，这么大的鱼，一斤鱼我拿三斤粮票和你换。 你要是想留小的，我换那条大的也行，陈师傅你看换给我哪条？” “行吧，谁让咱俩对脾气呢，既然你家里需要，就换那条大的吧。” 中年大妈离开时间不长，又有一位大爷走了过来和那位钓友搭讪。 这一次，两个人的交易比较隐秘，特意换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完成了交易。 等这位钓友回来之后，岳文轩凑了过去，抽出一根烟来递给这位陈师傅，说道： “陈师傅抽根烟，咱爷俩唠几句，不耽误您时间吧？” “耽误啥，不耽误，钓鱼本来就是个休闲的事情，正好歇会。” 陈师傅伸手接住烟，顺便看了一眼，哎哟一声：“‘牡丹’！这可是高等烟，小伙子可以呀，看你一身军装，这是刚转业？” “前些年打老米，脑子受伤了，旧病复发，没办法，只能转业了。”岳文轩给两人点着火，顺便把手中的牡丹烟塞进了陈师傅的口袋里。 陈师傅赶紧推脱，“这是干啥？快收起来！无功不受禄，你这可是牡丹烟，5毛钱一包呢，仅次于中华，有钱都不好买。” “这您可得收下，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这离家十来年了，刚回来，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想请您指点一下，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您受得起。” 推让了几句，陈师傅看岳文轩诚心诚意的，也就把烟收下了。 “我老陈就是皇城根儿底下长大的，在这四九城待了半辈子了，眼目前这点事儿就没有不知道的，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和您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我家里人口多，想钓鱼补贴点家用，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求您指点指点。”岳文轩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你这算是找对人了，不是和你吹，这一片儿的钓友们就我的水平高，每回来，几乎没有空军的时候。 这鱼钓的多了，自家吃不了，咱不能浪费不是。” 岳文轩赶紧附和：“是这么个理儿，您这么一会儿就钓了两条大鱼，哪里吃得了。 我看其他钓友那里也上鱼了，但刚才那位大爷和先前那位大妈怎么就都奔您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确实有说道，你看我这里比其他几位钓友那儿多出个什么东西来？” “是这一杆秤吗？”岳文轩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小伙子有眼光！”陈师傅继续解释，“我随身带杆秤，意思就很明显了，我要是不打算出手，干嘛带着卖鱼的家伙式儿？ 经常来河边踅摸鱼的都清楚这一点，自然就奔我来了。” “上了鱼要是想出手的话，该怎么操作呢？万一被人举.报，咱这不算投机*把吧？”岳文轩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你的担心是对的，是得小心点。 所以众目睽睽之下相互调剂，不能出格，价格得是市场价，然后再补上和鱼票相当的其他票证就行了。咱这又不是低买高卖，当然算不上投机*把。” 陈师傅向四周看了一眼，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的继续说道： “来这踅摸鱼的，能掏出票来交换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时候还是直接掏钱买，这就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了，得找个僻静的地方，私下里交易。 你也不用担心，咱这小打小闹的，没人查，就算有人举.报，他也得有证据不是？反正我这些年没遇到过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大爷挺实诚，岳文轩继续问道：“那要是只掏钱的话，价钱该怎么算？” “当然是跟着黑*价走了，不过咱得比黑*价低一些，不能太黑了。 现在大家都缺一口吃的，有营养的东西就更淘换不到了。二三斤的大鱼，现在的黑*价一块五六一斤，一斤左右的大概在1块2，你只要比这个价格低一点就不愁卖。” “黑*价这么高？咱小老百姓，工资低的还真是吃不起。” 陈师傅叹了口气，“这日子是越来越难了，现在大伙儿都吃不饱，只要是一口吃的，黑*上是一天一个价，这才哪儿到哪儿，你看吧，以后还有得长。” 两个人越聊越热乎，这位陈师傅挺热心，也挺会做生意，他说自己家里还有一杆秤，干脆把手里的这杆旧秤以一块钱的价格转让给了岳文轩。 有了这杆秤，岳文轩和陈师傅告别之后，四处挑选合适的地方，准备开始卖鱼。 寻摸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被他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所在。 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巨石的背面正好能挡住人们的视线。 有这么一个位置绝佳的所在，他就不用频繁的更换位置了。 他先是来到大石的背面，往网兜里装了5条鱼。 拎着网兜出来，在距离大石不远的地方搬了块石头坐下，刻意把那杆秤放在网兜旁边，然后开始安心钓鱼，静等鱼儿上钩。 第5章 发财了！ 岳文轩刚坐下几分钟，就有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过来和他搭讪：“同志，你这也太厉害了，这才半过晌就钓上来5条大鱼。” “都是运气好，我这也是头一回收获这么大。”岳文轩谦虚道。 “这5条鱼，我看得有20斤，这么大的收获，你一家人吃不了吧？” “我家人口少，确实吃不了。” “那要不，咱俩调剂调剂？” “行啊，最好用粮票交换，没有的话，油票和糖票也行。” 中年人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出来的急，什么票都没带，身上就带钱了。 同志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一次调剂，我就不拿票交换了，下一次我再补上。” “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您要是没票的话，那这价格……” 岳文轩更愿意对方拿粮票来交换，但就像那位陈大爷说的，来这儿踅摸鱼的，能拿出票来的毕竟是少数。 要是他非要对方拿票交换，这次交易未必能成。 “价格好说，价格好说，指定不让你吃亏，你看1块5怎么样？” 显然这位中山装是位不缺钱的主，一开口就是当前的黑*价。 岳文轩也不贪心，痛快说道：“行吧，这次就这么着了，但下次可不能这么调剂了，你得拿票来换。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不缺钱，我只缺票。”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同志你一看就是转业干.布，工资肯定低不了，怎么能缺钱？这次是我沾光了，下次调剂，我一定拿票来换。” 中山装很开心，连声感谢。 虽然他花的是黑*价，但性质不一样，这不是在黑*上买东西，而是私下里调剂，不用提心吊胆，更没有任何隐患，多花点钱就能买到5条大鱼，他很满意。 过完秤之后，这5条鱼总共21斤，岳文轩一次就赚到手31块5。 有了空间，钱来的是真快！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赚到手了。 等中山装走远之后，他去了一趟大石的背面，等再次走出来，网兜里又装满了鱼。 可能是他的运气好，也可能是“勤能补拙”发挥了作用，他刚坐下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大鱼。 等他把这条足有四斤重的大鲶鱼从鱼钩上取下来，一位看上去干净利索的老太太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一见面，她就问道：“小伙子，你这鱼换不换？” “今天收获挺大，可以换，最好是粮票、油票、糖票，您准备用什么票来换？” “油票和糖票早就用完了，粮票还有点儿，可也不多了，我身上就带着10斤，您看能不能换？”老太太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我称一称这条刚钓上来的大鲶鱼有多重。” 过完秤，这条大鲶鱼有四斤二两。 岳文轩说道：“本来我应该收您12斤6两粮票，可我这个人见不得老人为难，就给您按照10斤粮票换了。价钱就按照4毛钱一斤，您再给我1块7毛钱。”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小伙子，我家老头身体不好，医生让补充营养，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老太太连声感谢。 等岳文轩收好钱和票，老太太不好意思的问道：“小伙子，我身上没票了，可我还想多买你两条鱼，你看我价格给高点，就按照黑*价，你能不能多卖我两条？” “行吧，谁让我一见您就觉得挺亲切呢，您想买几条都行，价格也别按黑*价了，我给您低一点，就按1块3吧。” 这个老太太一看就是个脸皮薄的，岳文轩愿意关照她一下。 “这多不好意思，你不收我票，我就已经沾大光了，哪能在价格上再占你便宜。 像这么大的鱼，我知道现在的黑市价是1块5，咱就按这个价，不能让你吃亏。 我还想着以后还能来你这买鱼，咱们公公平平的，才能长长久久。” 老太太是个直正人，挺坚持自己的想法，岳文轩客气了几句，看她确实不是个缺钱的，也就随了她的愿。同时答应老太太，以后再来他这儿买鱼，不用票只拿钱就行。 不算刚钓上来的这一条鲶鱼，网兜里的鱼一共有18斤，岳文轩又收了老太太27块钱。 “老太太，20多斤鱼挺重的，您拿得了吗？”岳文轩担心的问道。 “小看我了不是，我这身体好着呢，别说才20斤鱼，你就算再多加一倍，我也能一把手拎走。” 看着老太太一手拎着鱼，大步流星的越走越远，岳文轩心里很感慨。这要是把鱼换成铁疙瘩，老太太指定没有这个精神头。 在这个长期吃不饱的年代，为了一口吃的，每个人都能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岳文轩卖鱼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出了6网兜鱼。 总共到手151块6毛钱，另外还换到了46斤粮票、三斤糖票，以及一斤半油票。 把那杆旧称收进空间，重新往网兜里装了一条大鱼和三条不到一斤的小鱼，岳文轩骑车返回。 走进四合院，岳文轩带回来的鱼引起了轰动，一帮孩子围过来看稀奇，就连路上遇到的大人们也都惊奇不已。 去海子边钓鱼的人多了，但多数时候都是空军返回，偶有收获，顶多也就是三两条小鱼。 岳文轩带回来的这一网兜鱼，大的那一条草鱼足有十五六斤重，实在是太稀罕人了。 这么大的鱼，就连市场上都不多见，更不要说从海子里钓上来了。 在一帮孩子的簇拥下，走到自家门口，听到喧闹声的一家人都迎了出来。 “二哥，你这是从哪儿钓的鱼，这也太大了吧？我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这么大的鱼。” 岳文华围着装鱼的网兜转来转去，一脸的稀奇。 等到岳文轩拎着鱼走回家里，围在门口的孩子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这鱼也太大了，得有十五六斤吧？炖出来肯定香！你们看怎么做好？是都炖了，还是留出点来？” 这鱼是岳文轩钓上来的，方大红不敢自作主张。 “不留了，今天晚上都炖出来，把我大哥也喊过来。今儿这顿晚饭，咱们一家人吃个痛快。”岳文轩选择带一条大鱼回家，就是想吃顿饱饭。 第6章 复杂的家庭关系 “那我去叫，这个点儿，大哥差不多该下班了。我都有两个多月没见着大哥了，有点想他了。” 岳文华很积极，推上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出了四合院。 老大岳文杰这么长时间没来四合院，并不是和父亲有什么矛盾，纯粹是因为不想见到方大红。 岳炳江和方大红是重组家庭，结婚时，男方有三个孩子外加一个养女，女方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结婚之后又生育了一个儿子岳文华。 四.八年的时候，岳炳江出了一趟远门，原本给家里留的钱勉强够这段时间吃喝的，但方大红出去买粮的时候被人给抢了，全家人的生活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挣钱太难了，家里人打零工的钱时多时少，根本不顶事。一家人没饭吃，总不能都饿死，只能想办法活命。 有人给岳文轩的大姐岳文静出主意，建议她不如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当佣人，自己能活命，换了钱也能让家人活命。 日子太难，尽管不甘心，但岳文静反复思考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继母方大红。 一开始，方大红并不同意，声泪俱下的耐心劝说，因为岳文静的态度坚决，无奈之下才答应。 岳文静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弟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一开始并没告诉他们，准备事情办妥之后，再知会他们一声。等签了文书拿到钱，两个弟弟就算反对也没办法了。 岳炳江为人不错，有好心的邻居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岳文杰，还特意提醒他，那个买人的牙婆一般会把漂亮姑娘送进八.大胡同。 这一下，方大红恶毒的心思彻底暴露。 为了多卖10个大洋，她不惜设下圈套把继女送进火坑！ 方大红经营多年的良善后娘形象，彻底崩塌，从此之后，四个继子女和她反目成仇。 为了活命，四姐弟不得已分开，各寻出路。姐姐岳文静带着岳文轩和最小的李玉秀回了乡下老家，岳文杰继续在城里讨生活。 乡下的生活比城里还要艰难，岳文轩回到乡下没多长时间就跟随同乡参加了革.命。 岳文静三人回乡下之后，方大红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特意派了他的儿子刘永明去乡下探望。 结果岳文轩参军的事情被刘永明探听到了，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回城之后把这件事小范围传播了出去。 岳文杰是岳文轩的亲大哥，受到了二弟的牵连，被白狗子抓到了大狱里。 幸好京都很快就解放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岳文杰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从此之后，岳文杰恨死了刘永明和方大红，把母子二人当成了仇人看待。 等岳炳江回到京都，知道这段时间的波折后，勃然大怒，坚决要把方大红赶走。 但两人毕竟生育了一个儿子岳文华，而且岳文华活泼开朗，深受全家人的喜爱。 后来还是因为小儿子不停的哭闹，在他的请求之下，岳炳江这才把方大红留了下来，但方大红的儿子刘永明还是被赶出了家门。 岳文轩离家十一年，家人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大姐岳文静和大哥岳文杰都已经先后结婚，并有了孩子。 比岳文轩小三岁的李玉秀，今年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就连方大红带来的女儿刘晓月，今年也已经大四。 李玉秀不仅是岳炳江的养女，同时还是岳文轩的未婚妻。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只有五岁的李玉秀和家人失散，幸亏遇到了岳文轩的奶奶，看她可怜，把她带回了家。 问明她的情况之后，老太太心生怜悯，又看她长得玉雪可爱，征求她的意见之后，把她当成岳文轩的童养媳留了下来。 岳文轩的妈妈是个有文化的知识女性，嫌弃童养媳不好听，李玉秀的身份就变成了岳家的养女。 不管身份是什么样的，总归李玉秀和岳文轩产生了感情，4年前岳文轩回家，两人正式定亲。 在前身的记忆中，大哥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颇有长兄风范，小时候两人的关系极好。 但上一次见面，也就是4年前他回来那一次，却感觉大哥对他的态度有点冷澹。 岳文轩觉得有可能是大哥在监.狱中的那段经历太深刻、太痛苦了，大哥有这样的经历是受了他的牵连，难免心有怨怼。 他还在回忆上一次和大哥见面的那些片段，大哥岳文杰已经和小弟岳文华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一见面，岳文杰就大声说道：“轩子，听小弟说你这是转业了，挺好。 你当兵虽说有前途，但枪林弹雨的，我们在家也是提心吊胆，转业也不错，怎么说也是干.布，你打小就聪明，说不定转业之后前途更好。” 岳文杰的态度明显比上一次见面热情了很多。 岳文轩附和道：“大哥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部队有部队的好，但转业到地方至少安全，以后能天天看到你们，这样的日子才叫幸福。” “听说你脑子的伤势复发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京都的医院，医疗水平还是挺高的，要不哪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治病的事可不能含湖，钱多花点不怕，怎么也得想办法治愈了。”岳文杰特别担心二弟的伤势。 “已经基本痊愈了，医生说只要别太累就不会复发。现在我转业到地方，从事的又是轻松的人事工作，怎么也累不着我，肯定不会复发了。” 岳文轩的病挺严重的，但他重生之后，系统已经把他的病患治愈。 岳文杰挺认真的说道：“那你可得听医生的，以后有什么重活累活，不要自己干，你招呼我一声，我过来帮你。” “行，以后有什么重活，我就去喊你，什么时候医生说我的病彻底好了，我在自己干。”岳文轩随口附和。 “这就对了，有你大哥在，文华也是大小伙子了，你爸我年纪也不大，咱们家的重活累活用不着你插手。”岳炳江也趁机申明这一点。 岳炳江最担心的就是二小子的病情复发，老二今年才26岁，工作好又有头脑，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让病给耽误了。 第7章 一顿酣畅淋漓的饱饭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想到自己带的礼物还没拿出来，说道：“我从东北带回来一点当地特产，我去拿出来。” 他先是拿出来三只腊鸭，说道：“这是我托军区的一位嫂子熏制的腊鸭，这位嫂子是蜀川人，熏制的腊鸭特别好，好多人都找他帮忙，咱们也尝一尝这位嫂子的手艺。 这三只腊鸭，咱们家里留一只，给大哥和大姐各一只，大哥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岳文杰赶紧拒绝：“你换来这三只腊鸭，肯定不容易，我就不要了，你身体不好，还是给自己留着补充营养吧。” “家里这不是还有嘛，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大老远的带来，怎么也得让你尝一尝。” 然后岳文轩又拿出一双皮鞋递给老爸，“这是军工皮鞋，爸你试试好穿不？” 岳炳江把这双崭新的皮鞋接过去，两眼放光，嘴上却说道：“这么好的皮鞋给我，不是白瞎了，我天天在车间干活，穿双布鞋就行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穿吧。” “车间干活舍不得穿，走亲访友的时候穿上总可以吧？这是我专门给你换的41码的鞋，我穿着小，咱家只能你自己穿。” 儿子穿不了，岳炳江只能自己留着，“以后可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你用钱的地方多了，别看你工资高，也不经花。” 岳文轩又掏出两身七八成新的军装递给大哥，“这两身军装都是我穿过的，大哥你别嫌弃。” “这么好的军装哪能嫌弃，没穿几次吧？看着还新着呢。”岳文杰挺痛快的收下了。 “我还给咱大姐和大姐夫各换了一身军装，改天给她们拿过去。” “二哥，我的礼物呢？你总不会把我给忘了吧？”岳文华早就等着急了，抓耳挠腮的问道。 “给你也准备了两身军装，都是我穿过的，比大哥的那两身旧点，你得改小了才能穿。”岳文轩再次掏出两身衣服来。 岳文华一把抢了过去，把两身衣服都抖开，在身上比来比去的说道：“大一点也好，我看不用改，穿着松快。” 岳文轩把唯一的麻布口袋解开，从中拿出一个小口袋来，继续解开口，说道： “这是我专门从东北老乡那里换来的‘孤娘果’，也叫灯笼果，特别甜，你们都尝一尝。 等会儿让文华给邻居们也送上一碗，我这么多年不在家，也不了解情况，爸你看着安排。” 然后又对大哥说道：“孤娘果挺多的，大哥你走的时候给我大侄子也带一点，袋子里还有我换来的蘑孤和木耳，你也都拿上一些。” “这可都是新鲜货，那我就多拿点。”岳文杰挺痛快的说道。 等岳文华给几家有来往的邻居各送了一碗孤娘果，方大红已经把一大锅鱼炖好。 进门之后，岳文华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太香了！多长时间没吃炖鱼了？只闻这味儿就香死个人儿。” “能不香吗？这可是18斤重的大鱼，我上称称过了。这么大的鱼，炖出来和肥肉膘没啥区别，贼香！” 方大红摆好桌子，朝里屋喊：“鱼就要炖好了，你们爷四个要不要喝杯酒？” 岳炳江应声道：“是得喝点，这么香的鱼不喝点酒浪费了。可惜家里只有半瓶酒了，喝不过瘾，只能凑合了。” “我带过来一瓶酒，放堂屋柜子上了，再加上家里这半瓶，差不多也能喝个够了。”今天是二弟第一天归家，岳文杰当然也不好空着手过来。 方大红过日子是一把好手，中午的4个硬菜都吃光了，晚上这一顿酒竟然又给凑出来4个菜。 主菜当然是铁锅炖大鱼，另外三个是素菜，分别是：凉拌萝卜丝、蒜泥茄子、生菜蘸大酱。 有这么一大锅鱼，这三个素菜可是一点儿都不寒酸，正好开胃。 一家人边喝边吃，一大盆鱼吃完，方大红又重新端上一盆来，两盆鱼吃完，一瓶半酒也喝光了。 把杯盘撤下去，方大红把新贴的玉米面的大饼子端上来。 金灿灿的大饼子，配着香喷喷的铁锅炖大鱼，别提多诱人了！ 两盆鱼吃下去，岳文轩觉得自己也就吃了三分饱，肚子还空着呢。 他专门挑了一条大鱼带回来，就是想要吃顿饱饭，看到老爸和大哥放慢了快子，劝说道： “今儿咱就吃顿饱饭，谁都别留肚子，我这些年在外边，进步最大的是枪法，其次就是这钓鱼的技术。 咱京都城多的是河沟和海子，是水就有鱼，有时间我就去钓几条，咱家以后啊，少不了鱼吃。 鱼吃的多了，粮食自然就能省下来，我不敢说以后咱家不会饿肚子，至少缺不了营养。” 以后他会经常拎着鱼回家，总要找个理由才行。 “真的？以后咱家能天天吃鱼？二哥你没骗我吧？”岳文华一脸的惊喜和希冀。 岳文轩在小弟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天天吃鱼不一定，隔三差五的吃一回还是能保证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二哥你真应该早点转业，这饿肚子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我不奢求能够经常吃鱼，只要能保证不饿肚子，我就满足了。”一想到以后不用饿肚子，岳文华就欢喜无限。 方大红接茬道：“能吃饱饭，还能经常吃到鱼，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得满足，不然的话，你还想上天啊！” 有了岳文轩的保证，岳炳江和岳文杰也就不再留肚子，跟着一起大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不但把方大红新贴的饼子吃的一干二净，一大锅鱼也只剩下了一点鱼汤。 这段时间饿肚子的不止岳文轩一个，岳炳江全家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一顿饱饭了，今天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过瘾。 “太舒服了！吃了这一顿饭，我觉得我可以饿上三天。如果饿上三天就能吃这样一顿饱饭，那我也愿意。”岳文华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 “是应该饿你三天，你也不看看你今天吃了多少？ 全家人就数你吃得多，实打实的鱼肉，至少被你吃了三斤，再算上被你吃掉的大饼子，四天的定量都被你这一顿给造了。 吃了你二哥的鱼肉，你可得念你二哥的好，以后重活累活得抢着干，你二哥这病不能累着，你可得记好了。” 面对岳文杰和岳文轩的冷澹态度，方大红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该说啥就说啥，看不出一点隔阂来。 第8章 儿子吃顿饭也得交粮票 等全家人都撂了快子，当着方大红的面，岳文杰掏出一张粮票来，递到老爸手中，说道：“爸，这是我今天吃饭的半斤粮票，你收着。” “哪用得着这么多，给个三四两就行了。”岳炳江并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儿子给的多了。 “不多，我今天都吃撑了，还是给半斤吧。” “那行，这回我就收下了，以后还是按以往就行。”岳炳江不再和儿子客套，把这张粮票收了起来。 如果不是接受了前身的记忆，岳文轩一定无法理解两人的操作。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知道，两个人的操作很正常，并不仅仅是岳炳江一家人这样做，全国每个家庭都是如此。 就算是最高级.别的大岭.岛在家里请客，应约的客人也要自觉的上交粮票。 在这个时期，工作不同，工资有多有少，高低差距颇大，但粮食定量基本上每个人都一样。 重体力劳动者的定量会高一些，但也不会高很多，最多也超不过一倍。 每个人每月的粮食定量本来就不太够，如果客人来家里吃饭不给粮票，那这个月最后的日子就只能饿肚子了。 所以，这个时期如果去别人的家里做客，一定要自觉的给粮票，或者带一些主食过去。 如果客人带去的礼品不是能吃的东西，不管价格再昂贵，也应该补上粮票。 不只是客人要自觉的这样做，就算是家人，如果不在一起吃饭，偶尔来家里吃一顿，也要自觉的给粮票。 不然的话，绝对会闹出家庭矛盾来。 不要觉得这是小事，对于任何家庭来说，凡是涉及到吃，那都是大事。 朋友或者家人之间，可能不会计较金钱上的多少，但凡是涉及到吃的问题，那一定要搞个清楚明白。 岳文轩也趁机说道：“爸，这个月还有17天，这是17斤粮票，月底之前我就在家里吃了。” “你不得自己留几斤？你们单位挺远的，报到之后，中午得在食堂吃饭。 虽说你工作已经落实，但最好还是早点去报到，赶紧把粮食关系落实下来，千万别耽误了24号发粮票。”岳炳江提醒道。 “耽误不了，我过了20号就去报到，发粮票是大事，哪能误了。” 这个时期，有工作单位的个人，粮食关系一般都是挂靠在单位。 工人领工资的日子，各单位不一致，有的时候可能还会因为缺钱而推迟。 但下发粮票的日子从来都不会推迟，京都市一般都是24号这一天。 为什么下发粮票的日子每月都这么准时？ 那是因为大伙儿都等米下锅！ 每月发粮票之前的这两天，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没什么可吃了，发粮票的日子哪怕推迟上一天，也可能导致无数人多饿一天肚子。 这是事关民生的大事，自然不能推迟。 因为各单位都是24号这一天发粮票，所以每到25号这一天，各粮店门前就会排起长队。 等到明年，这个场面会更加壮观。 现在这个时期，京都市没有工作的普通居民还是凭粮本领粮，而明年就会改成凭粮票购买，发粮票的日子也是24号这一天。 明年所有居民都凭粮票领粮，25号排队领粮的人，那真的是一条长龙。 岳炳江接过二儿子给他的十七斤粮票，又从中抽出4斤来，说道：“这4斤粮票，你自己留着中午在食堂吃饭，10天时间，差不多也够了。” 岳文轩没接，“多出来的这4斤粮票，算是我贴补给家里的，我手里还有粮票，足够我在外面吃饭了。” 老父亲的脸色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岳文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解释道： “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我钓鱼的技术真的挺不赖。 除了拿回家里的这几条鱼，还有两条鱼被人换走了。一斤大鱼换三斤粮票，现在我手里的粮票还有十几斤呢，食堂吃饭的粮票足够使了。” “二哥可真厉害！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钓鱼技术，那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岳文华满眼都是小星星，对二哥佩服极了。 岳炳江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非常严肃的说道：“从河里钓上来的鱼，那也是国家的，你用钓上来的鱼换粮票，会不会出问题？” “只要没有明令禁止，那就不会有问题。 现在国家又没说不让老百姓去河边钓鱼，钓到鱼的都这么操作，我这不算出格。 当然了，咱家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免得别人眼红。” 岳文轩可是侦察兵出身，又有黄金空间辅助，交易的时候又很谨慎，他相信自己这边不会出任何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四合院里人多眼杂，他家日子过好了，难免有人眼红。 岳炳江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是得低调一点，现在各家的日子都这么难，咱家要是每天大鱼大肉的，这可就不是招人眼红了，这是招人恨。 要是被人惦记上，说不准就会有什么麻烦。 以后啊，你钓上来的鱼要是能在外面处理了，就尽量别拎回家。” 岳文华正在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三天两头吃炖大鱼的日子，听了老爸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梗着头问道： “又不是偷的抢的，自己钓上来的鱼，咋还不能吃了？” 岳文杰在小弟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理是这么个理，但招人眼红容易出祸端。 爸的意思是别太招摇了，咱日子过得好，就得尽量低调。 也不是说以后就不能吃炖大鱼了，吃还是可以吃的，但得尽量藏着点，最好不让人知道。” 岳文华挠了挠头，“这可就难了，都在一个院里住着，就算看不到，他也闻得到，想要偷着吃，不让人知道，这可不容易。” 方大红接过话去：“马上就是冬天了，天寒地冻的，东西放不坏，想要偷着吃点儿好的，也不难。 吃饭的事就交给我了，邻居们羡慕一下是难免的，但保证不会让他们眼红。” 听方大红这样一说，全家人也就放心了。 方大红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全家人也都觉得她能做到。 岳文杰冷冷看了继母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他这个继母贯会装模作样，最擅长装好人，他们担心的这件事对她来说还真的是小菜一碟。 第9章 住房难题 岳炳江家的房子是中院的西厢房，正房一共有三间，南北两侧又各搭了一个小棚子，一间是简易厨房，另一间放杂物。 北面的一间正房，岳炳江两口子居住；南面的一间，留给了刘小月和李玉秀。 中间迎门的这一间是客厅兼餐厅，一般是不住人的。但家里人多，地方不够住，于是便打了一个隔断，多隔了一小间出来，让小儿子岳文华居住。 岳文轩转业回家之后，该怎么给他安排睡觉的地方，成了一个大难题。 岳文华居住的那一小间只能摆开一张床，睡不了两个人。 好在这段时间刘小月和李玉秀都不在家里住，如何解决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给岳炳江留下了充足的思考时间。 今天晚上，岳文华被撵去了南屋住，暂时就睡在姐姐刘小月的床上。 在刘小月和李玉秀回家住之前，岳文轩就暂时睡在小隔间里。 躺在逼仄的木板床上，现实逼的岳文轩不得不开始考虑今后的住房问题。 如果他入职之后，单位能马上给他分配住房，那还好说，如果不能的话，那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现在各工厂的住房都极其紧张，新入职的工人、干.布，一般不会有分房的资格。好在岳文轩的行*级别够高，应该有分配住房的资格，但就算有资格，也不一定能马上解决。 时间短，怎么也能将就一下，要是时间拖得太长，那他就等不及了。 他已经转业回家，而未婚妻李玉秀也已经毕业参加工作，老父亲早就盼着他结婚了，肯定会让他抓紧办，不会让他拖下去。 况且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有这么漂亮的一个未婚妻，不赶紧结婚，难道还要他守着媳妇五龙抱柱吗？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个年代，住房问题都是每一个家庭的关键问题，岳文轩必须慎重考虑，而且还要解决好。 就算单位能给他分房，会分给他几间房子，又是在什么位置？他也要挑一挑，选一选。 如果分给他大杂院的房子，他肯定不满意。 这个时期的四合院缺点一大堆，何况又是多户杂居，问题就更多了。 接受前身的记忆之后，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最让他难以适应的就是取暖问题和卫生问题。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一个现代人重生在这个时代，居家生活最难适应的一定是卫生问题。 但有了切身体会之后，才会明白，最难适应的是冬季取暖问题，卫生问题还要排在后面。 吃饱穿暖是人的基本需求，满足最基本的需求之后，才会考虑卫生问题等其他需求。 在这个时期，京都的冬天非常冷，最冷的时候接近零下20度。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各家各户怎么御寒呢？ 仅仅有一个煤球炉子或者是蜂窝煤炉子！ 并且是每个家庭仅有一个，而不是每个房间有一个。 就这样还不敢使劲儿烧，因为燃煤的供应有限，每个家庭凭本购买，多了没有。 大冬天的，房间里连个炉子都没有，就跟冰窖一样，可想而知有多难熬。 这个时期的孩子，除了个别体质好的，十个里面有九个生有冻疮。 到了冬天你就看吧，一个个的孩子，手指头肿的跟胡萝卜似的，个别部位都冻烂了，但却没办法医治，只能硬挨着，一直挨到天气暖和了，自然就好了。 原身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但来自现代的岳文轩显然无法适应。 记忆中那种冻入骨髓的寒冷，想一想就让人胆寒。 他无论如何也要解决冬天的取暖问题！ 如果没有系统，无论他如何不适应，也只能忍受，但有了系统，他相信自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等到购物商城开通之后，至少他可以多买点燃煤。 当然了，这只是最差的解决办法。 最佳方桉是能住进冬天有暖气供应的楼房，但暂时来说，这只能是一个奢望。最终能否实现，还要等购物商城开通之后，才能知道。 停止了对未来的思考，他开始整理原身的小金库。 原身的工资很高，但却没攒下多少钱，仔细整理之后，得出的准确数字是875元6角。 除了现金，另有各种票据若干，但数量也不多。最重要的粮票只有13斤，这是他下半个月的全部口粮。 有这些存款，以这个时代的条件来看，按说已经不少了，但参考他的工资，这点钱真的不多。 没有攒下多少钱，并不是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原身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他每个月的个人消费，甚至用不了10块钱。 这么多的工资都花到哪儿去了呢？ 花费最多的是捐款。 他的大部分工资都捐给了那些牺牲的战友的家庭，那些转业的战友或者复员的战士，如果有困难求助，他也都会帮上一把。 除了这一部分最大的花销，这些年他还每月给家里汇钱。 岳炳江的家庭负担很重，大女儿和大儿子先后结婚都没少花钱，还要供三个孩子读书，就算他的工资不低，每月的花销也很紧张。 岳文轩知道老父亲不容易，每月都要给家里汇款30元。4年前和李玉秀定亲之后，每月还要给未婚妻汇款20元。 去除了这些，他还能攒下小一千块钱，也算是不容易了。 岳文轩已经有了稳定的生财之道，原身的这些存款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多与少已经不重要。 他盘点原身的存款，是为了以后买房做打算。 如果入职之后能分到心仪的房子，那当然好，如果分不到，他可能就要考虑购买私房了。 这个时候买房子可不容易，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别的先不谈，他首先得把买房的钱准备出来。 原身的存款加上他今天卖鱼的钱，现在有一千元，想要买到他心仪的房子不一定够，以后他还得多赚点钱才行。 第2天早早起床，岳文轩出去跑了一圈，接着雷打不动的打了几遍拳。 吃完早饭，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则提上东西，准备去看看大姐。 第10章 半斤腊肉引发的家庭矛盾 大姐岳文静女中毕业，在同龄人当中算是知识女性，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学历，所以她才能进入街道办工作，虽然只是个办事员，但大小也是个干.布。 大姐夫王占升是一名电工，也是第一配件厂的工人，是岳文轩父亲和大哥的工友。 王占升虽然是家里的独子，但为人稳重、踏实，岳炳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愿意把大女儿嫁给他。 岳文轩常年不在家，对于大姐如今的生活并不是很了解，但听父亲说如今大姐生活的挺幸福。 家里人口简单，上面的三个大姑姐都已经出嫁，现在只有一个小姑还在上学，同辈之间没什么矛盾。 经济来源也很稳定，家里三个上班的，工资都不低，也就只有岳文静的小姑和婆婆两个吃闲饭的，负担不算重。 姐姐能有这样一个好归宿，能生活在和睦的家庭中，岳文轩挺欣慰。 但他却不知道，此时他认为的和睦家庭里，他的姐姐正在被婆婆疾言厉色的训斥。 “这好好的日子，我看你是不想过了！你把这半斤腊肉拿走了，以后我大孙子吃什么？ 你看我大孙子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不补充点营养能行吗？ 再说了，你这都怀孕4个月了，不也得吃点好的。虽说你怀的是个丫头，但好歹也是我们老王家的人，怎么也不能亏着你。”老太太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岳文静暗中撇撇嘴，老太太向来是嘴上说的好听，她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是傻子了。 况且她才怀孕四个月，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怀的是个啥，偏偏老太太就觉得这一胎是个闺女。 打从老太太知道她怀孕，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没见老太太有过一句关心的话，更别说特意给她吃点好的了。 老太太这理由找的，把她大孙子搬出来还嫌不够，竟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她。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训斥的声音更大了： “全家人从牙缝里就省出来这么半斤腊肉，这点肉只能我大孙子吃，我谁都不给！ 你想偷偷拿回娘家去，门儿都没有！” “怎么在您嘴里，我都成小偷了？我这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没您同意，我敢拿走吗？”碰到这么一个抠门的老太太，岳文静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 “既然是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同意！” 岳文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要是换了其他时候，我指定不把家里的肉拿回娘家，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我二弟打小就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上一次回来还提过一嘴。 赶巧咱家里的肉吃完了，他回来的时间又短，两天就走了，我二弟就这么一点念想，我竟然都没满足他。” 说到这里，岳文静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两行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继续哽咽着说道：“打从我二弟参军打仗已经11年了，枪林弹雨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团聚了，我拿半斤腊肉给他做顿不正宗的红烧肉，过分吗？ 就算你不念他是孩子的二舅，他也还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受过伤，咱舍出这半斤腊肉来，不应该吗？ 再一个，这本来就是礼尚往来的事情。 4年前我二弟回来，可是给了你大孙子10块钱的见面礼，这要是买成肉，别说一顿了，一个月都够吃了。 他这次回来，指定也会来看你。我二弟向来大方，肯定不少买东西，这亲戚之间有来有往总没错吧，到时候我看您拿什么回礼？ 在我二弟登门之前，我要是拿婆家的肉回娘家给他做顿红烧肉，回头就算咱家的回礼轻了点，也不会太难看。 再说了，上半月的肉票眼看着就能用了，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想给你大孙子和我这个孕妇补充营养，也不差这一两天。” 别的话，老太太没听进去，但岳文静说他二弟为人大方这句话，她听进去了。 四年前孩子他二舅登门，不但没少给他们老两口买东西，还给了孩子10块钱的见面礼，属实大手笔。 要是儿媳妇这次满足了他二舅这么多年的念想，小年轻一高兴，指不定还会更大方。 考虑到这一点，老太太也就不打算拦着了。 她刚想说话，突然间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妈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挺陌生，老太太没听出来人是谁。 但岳文静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向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声音颤抖的问道：“是文轩吗？文轩是你来了吗？” 看到推门而出，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大姐，岳文轩心中很是触动。 前身和大姐的感情很深，九岁丧母之后，日常生活都是大姐照料的，从小就对大姐很是依赖。 “大姐，我来看你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岳文轩看到大姐脸上的泪水，还以为是高兴和激动的眼泪，根本不知道大姐刚才正为了他和婆婆争吵。 “昨天有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就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去看看你。” “幸好我出来的早，要不然咱俩就错过了。大妈在家吗？我来看看大爷和大妈，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老太太是个小脚，行动比常人慢一些，说话的功夫，她也迎出门来，正好接话道： “他二舅来了，快进屋。我和你大爷身体好着呢，你看看你，刚回来就来看望我们老两口，多耽误时间。咱们是实在亲戚，不用这么客气。” 老太太的目光扫过岳文轩双手拎着的大包小包，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 “您是长辈，来来看您不正应该吗？哪能怕耽误功夫。” 走进堂屋，把手中的东西交到大姐的手中，岳文轩对老太太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买啥好东西。两条大鲤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钓上来的，一只腊鸭是我在东北托人熏制的，我还给大姐和姐夫各换了一身军装，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回头让他们试一试，不合身的话，还得劳烦您给改一改。” 第11章 另眼相待 岳文轩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堂屋中的桌子上，老太太的眼神儿先后从两条大鲤鱼、腊鸭和两身军装上面扫过，那不大的三角眼彷佛会放光一样，亮的吓人。 “他二舅，你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呗，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也太破费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真诚了，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算破费，自从上次回来，我这一走又是4年，这些年多亏了您照顾我大姐，给您买点儿营养品补一补，不是应该的吗？” 岳文轩的应酬话也是张嘴就来。 眼光再次扫过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老太太的心里满意极了。 他这个儿媳妇刚才说的没错，孩子他二舅确实是个大方的，带来的这三样礼品一样比一样难得，哪一样看着都让人稀罕。 就说这两身军装吧，虽说不是崭新的，但也有八九成新，和新做的衣服也没啥区别。 这要是自己买布做这么两身军装，怎么也得要31尺布才行。 现在京都市每人每年发6尺布票，一个人要攒5年才能做这么两身衣服。 哪怕今天岳文轩上门只带这两身衣服，也算是重礼了。 那只腊鸭更让人稀罕，怎么也得有小二斤。就算他们家人口多，7口人的肉票，一个月也买不了这么一只鸭子。 老太太最稀罕的还是那两条大鲤鱼。 不是鱼肉比鸭肉好吃，而是这两条鲤鱼太大了，现在这个年月好吃不好吃不重要，数量足才是顶顶要紧的。 以老太太的精准眼光估算，这两条大鲤鱼得有10斤重。 这都是肉啊！ 虽说鱼肉比不上肥肉膘，但用来补充营养那也是顶顶好的。 这一半年供应太紧张了，他们全家人都缺营养，尤其是他大孙子，好不容易被她养起来的肥膘都被饿没了，老太太看了就心疼。 这两条鱼，砍下半条来招待他二舅，就不老少了。剩下的一条半，她准备腌制起来，留着给她大孙子慢慢吃。 这么多东西，她用的精细点，吃到过年都足够了。这一回，她怎么也得把她大孙子饿没的肥膘再给补回来。 “文静啊，你陪着他二舅坐着说会儿话，我去把家里的茶叶找出来，给他二舅沏壶茶喝。”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去里屋翻箱倒柜找东西。 “文轩，你这是转业了，以后再也不走了？”岳文静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不走了，过段时间我就要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了，以后啊，咱们全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好，真好！虽说你在部.队上更有前途，但我更乐意看到你回到地方上工作，至少安全不是？人这一辈子，好日子哪有个头，还是安全最重要。” 知道二弟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用担心他牺牲在外面，岳文静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老太太拿了一个小小的茶叶盒出来，打开盖子，指着里面的碎茶叶说道： “这还是春天的时候，占升去领导家帮忙，领导给的谢礼。 据说是什么君山毛尖，顶顶好的茶叶，虽说碎了点，但一点都不影响口感。 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懂这个，他二舅你是干布，你尝一尝，看看这茶叶怎么样？” 岳文轩确实喜欢喝茶，但这种碎茶叶，他还真没喝过。 哪怕这种后世很少有人会喝的碎茶，在这个时代也很难得，美其名曰“高碎”，也有人叫“高沫”。 茶叶之所以这么难得，是因为茶叶和花生一样，都是出口创汇的主力军，平常时候，老百姓自然见不到。 老太太还要亲手给他泡茶，岳文轩赶紧一把抢过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确实是好茶叶，挺难得的。我大姐夫技术高，做事又仔细，也不怪领导看重他。” 岳文轩夸老太太的大儿子，这可就夸到她的心里去了，热火朝天的和他攀谈起来。 老太太知道岳文轩和大姐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心里话要说，所以就把儿媳妇留下来陪着弟弟说话，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做准备。 还不到中午，王占升爷俩就和岳炳江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原来是岳炳江把岳文轩今天上门的事告诉给了王占升，王占升爷俩要回来陪客，岳炳江这个做岳父的当然也被叫了过来。 看到亲家上门，老太太先是和岳炳江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对岳文静说道： “文静，鱼我已经炖好了，你把咱家里的腊肉拿出来，不是说他二舅爱吃你做的红烧肉吗？咱今天就做个红烧肉。 你别舍不得，把肉都做了，一点都别留。他二舅难得吃一回你做的红烧肉，一定要吃个痛快才行。” 岳文轩赶紧谦让道：“这年月攒下点肉不容易，我看也别做什么红烧肉了，太费肉！菜里边放几片肉就够香了，还是别浪费，咱把肉留着给我大外甥吃。” 在他的记忆中，大姐做的红烧肉确实很好吃，但今天他并不敢抱什么希望。 以大姐的手艺，鲜肉做的红烧肉，肯定好吃，但腊肉做的红烧肉，那能是正宗的红烧肉？味儿肯定不对。 京都城普通老百姓腌制的腊肉并不是那种熏制的腊肉，那种做法太费事。 每家每户也就是一斤半斤的肉，只要能保证十天半个月的放不坏，那就行了。所以做法很简单，就是用盐抹一抹，然后放到坛子里，用的时候就拿出来割上一刀。 这种做法腌制出来的腊肉，时间短了还凑合，时间长了，味道太重，岳文轩并不喜欢。 岳文静答应一声，朝厨房走去。等她背过身去，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今天和婆婆的一番争吵，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二弟要是空着手上门，绝对不会是这种待遇，哪怕二弟有干部身份也不顶事。以老太太的抠门劲，其他的不说，像是茶叶和红烧肉指定是不会有。 她苦口婆心争取了半天，那都是虚的，老太太一点都不上心。还得是实打实的好处，才能让老太太另眼相待。 第12章 老太太的精打细算 老太太让儿子摆好桌子，紧接着端上来一大盆家常炖鲤鱼，说道： “鲤鱼已经炖好了，你们先喝着，红烧肉要慢一点，你们可得留着肚子，等会儿好好尝一尝。 不是我夸，咱们文静做红烧肉真的是一绝，比饭店里都好吃。” “大妈你也别忙乎了，也坐下来一起喝点。”岳文轩虽然知道老太太不会上桌，也得谦让一句。 “喝酒是你们爷们儿的事儿，我老太太哪能上桌？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文静还等着我帮忙呢。” 听着屋里边的动静，岳文静在心里吐槽自己的婆婆太抠门儿，为了省一口吃的，也太能算计了。 本来她掐着时间，准备提前把红烧肉炖上，结果被老太太拦下了，还被她训了几句，非要等人到齐了再做，免得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话听上去有道理，一般人肯定不知道老太太算计的是什么，也就她这个儿媳妇和她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她的心思。 老太太就是想等酒桌上喝的差不多了，再把红烧肉端上去，免得硬菜上的太早都被吃光了。 这样操作，既有面子，还能多少剩点儿肉。 岳文静也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但像老太太这种算计法，她还真是嫁进王家的门儿才学到的。 亲家难得上门一次，老太太肯定要隆重招待，她今天一共准备了6个菜。 两个硬菜当然是铁锅炖大鱼和红烧肉，这么好的菜，平常可是吃不到的，这个年月，就算是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也不一定能够拿得出来。 老太太过日子细，哪怕鱼是岳文轩拿来的，她也只舍得炖上半条。 为了不让客人看出来这是半条鱼，鱼头和鱼尾一定不能少，正好这两样占地方又没多少肉，招待客人有面子又节省，这可是老太太多年的经验。 炖鱼的锅里还要多加点白萝卜，本来加豆腐更好，但如今豆腐也金贵，家里根本就没有，只能拿白萝卜充数。 老太太端上来的这一盆鱼，满满当当的一大盆，鱼头鱼尾在外面露着，看上去特实惠。 这一大盆鱼就算都吃完了，客人也不会觉得主家小气，只能找找自身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太能吃了？ 其他4个菜都是凉菜，有：凉拌白菜心、凉拌萝卜丝、凉拌土豆丝，还有一个凉拌芹菜。 白菜心、萝卜和土豆，自家都有，芹菜是老太太从邻居家临时借来的。 把菜都摆好之后，老太太解释道：“今天大鱼大肉的都是荤菜，我就调上4个凉菜给你们解解腻，正好吃了还能开胃。 如今这年月，难得大鱼大肉的吃上一回，开了胃也能多吃点。 今天东西多，你们就放开肚皮可劲吃，怎么也要让你们过足瘾才行。” “老嫂子，你这也太实诚了，这么一大盆哪吃得了？”岳炳江客气道。 老太太对于亲家的评价非常满意，“你们老爷们儿饭量都大，平常都是收着的，今天东西多，那就放开吃，都吃光了，我才高兴呢。” 等老太太进了厨房，岳文静故意说道： “妈，以后我还得跟您学。你看今天这顿饭，多丰盛啊，我爸和我二弟肯定很满意。 这么好的一顿饭，咱家就出了半斤腊肉，不用炒菜，一滴油都不费。 这半斤腊肉还被您提前熬出了一两油，还是您有办法，以后我还有的学。” 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听出岳文静话里潜藏的意思，反而很自得，“咱老百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 你平常还是有点大手大脚，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完全纠正过来，以后我会提醒你。只要你有心跟我学，早晚能跟我一样，不愁把日子过不好。” 下午还要上班，4个人喝酒的进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两瓶酒就下去了。 酒杯撤了下去，老太太和岳文静也和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要是家里来其他客人，老太太和岳文静是不会上桌吃饭的，也就是亲爸亲弟上门，才能这么不见外。 饭桌上，王占升的父亲问起岳文轩的转业安置情况，老太太听了岳文轩的回答，眼里直冒光。 她知道孩子二舅是个有本事的，但没想到就算转业之后也是17级的行*干.布，而且还分到了东方机械厂，还是管人事的，这可真是不得了！ 基本工资就有99块，这也太多了，26岁的小年轻就能挣这么多，这以后的日子得美成什么样？ 老太太扭头看了儿媳妇一眼，看到她儿媳妇一脸的高兴，一句话都不会接，她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白白教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儿媳妇就是个憨的，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孩子他二舅这么好的条件，同他大姐的关系又这么亲，只要她这儿媳妇稍微诉诉苦，以后还不得想着办法的补贴她。 儿媳妇是个没心眼儿的，就只能她这个老太太亲自出马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引的众人都向她看了过来，这才说道： “现在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了，眼看着供应一个月比一个月少，想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吧，就是换不到票，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文静煮了吃。 可惜咱文静是个孝顺的，多给一口好的，她都舍不得吃，不是想着孩子，就是想着我们老人。” 王老头配合着说道：“文静确实孝顺，老人孩子都照顾的挺好，过日子也细，精打细算的，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 老太太继续说道：“可她都怀孕4个月了，这双身子的人，不吃一点好的哪有营养？ 大人怎么着都行，可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营养，我真担心发育不好。 咱们都知道，怀孕这十个月最重要了，要是当妈的吃的好，孩子生下来就壮实。要是当妈的都吃不饱，孩子生下来指定体弱。 现在这年月，想吃饱都做不到，想要吃好那就更难了，想一想就让人揪心。” 岳文轩还真不知道大姐已经怀孕，而且已经4个月了，现在的日子太艰难，对于孕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这件事情，他还真得重视起来。 第13章 小小震慑 老太太的心思虽然藏得深，但岳文轩是什么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精明人。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不说一眼能看透，也八九不离十。 婆媳矛盾自古以来就难以调和，他作为弟弟，在这一点上也帮不上大姐什么忙。 他无法直接插手大姐的家庭生活，但却能成为她的坚强后盾。 大姐岳文静虽然说不上泼辣，但也不是受气包子，自己有一份好工作，再有娘家兄弟的帮衬，在婆家说话自然硬气。 岳文轩能做的就是做好大姐的坚强后盾，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多给予一些帮助。 如果没有系统，他的帮助也只能限于金钱方面，物资方面肯定也没办法。 但有了系统之后，他对于大姐的帮衬可以是全方位的。 且不说购物商城开通以后的事情，哪怕只有黄金空间，他也能毫无压力的给予大姐各方便的帮助。 至于他能帮衬到什么程度，他还要看看这一家人的脾气秉性才能做决定。 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他也不怕这一家人多沾点光，但要是他看不过眼，那他只管好大姐一个人就行了。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诉苦的话，岳文轩接茬说道： “虽然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但咱也不能让孕妇吃苦，单独吃点好的，补充一下营养，确实很有必要。 我大姐有大妈你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婆婆，这真是进了福窝了。 进入新社会了，有些做婆婆的还是保留着封建残余思想，不是故意挑儿媳妇的错，就是想着法的为难儿媳妇。 真应该让这些人好好跟您学一学，像您这样拿儿媳妇当亲闺女待，这才能家庭和睦，日子越过越红火。 我大姐就在街道办工作，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她应该以身作则多给您宣传宣传。 不说把您树成标兵，至少也得好好宣传一下您的新思想、新做派，让你们街道的人都知道，你们院里还住着您这样一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家。 这不仅是您一个人的荣誉，也是集体的荣誉不是？” 老太太没想到岳文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有点打鼓。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院儿里的老邻居们哪能不知道，万一儿媳妇听他二弟的话，真的让街道办把她树成标兵，那不闹笑话了。 老太太觉得岳文轩这话不对劲，赶紧拒绝：“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哪有资格当标兵？快别了，我老太太胆小，人多了连话都不敢说，这种出头露脸的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小小震慑一下就行了，毕竟他暂时还没听说老太太有什过分的恶行，岳文轩结束话题道： “您就是太谦虚了，我看您这说话的水平高着呢，要是真成了标兵，当众演讲都没问题。 既然您不乐意，那这件事就暂且算了。哪天您要是有这个想法了，再让我大姐安排也不晚。 我大姐要是不成，那我就出面给您找找人，虽说我刚转业回来，但在各单位任职的老岭.岛可是不少，总有能说上话的。” “哪能让你费这心？这人情可不能随便用，我都老太太了，过好自家日子就行，出头露脸的事还是算了。”老太太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您说的对，还是家庭和睦，过好自家日子最重要。 您也别为我大姐怀孕发愁，这总归是添人进口的喜事，我这做兄弟的都替我姐感到高兴，您这马上又要多一个大孙子，指定比我更开心。 补充营养的事，咱们两边一起想办法，只要咱们有这个心，怎么也不能让我大姐亏了嘴。” 岳文轩虽然有能力独自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绝对不会大包大揽。他送过东西来是人情，不能让老太太一家把他当成冤大头。 他拿出来的东西，首要就是让大姐吃到嘴里，万万不能让老太太把握住分配权。 王老头悄悄瞪了老太太一眼，接茬说道： “文轩说的对，虽说现在日子难了点，但总比解放前好过太多了，咱家两个工人一个干.布，怎么也不能亏了文静。 再说了，他三个姐姐也都嫁的不错，真要有困难了，那个也能帮衬一下，一人帮上一把，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文静嫁进我们王家，我们王家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这一点，炳江你放心。” 岳炳江笑着说道：“老王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文静交给你，我当然放心。 咱们是一家人，文静怀孕是咱们两边的大事，我这边也尽量多搞一点有营养的吃食，必须让孩子生下来壮壮实实的，不能让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就受委屈。” 老太太被老头瞪了一眼，不再说话，接下来的话题一片祥和，饭桌上笑声不断。 王老头出去上厕所，屋门口碰到王老太，把她拉到一边，训斥道： “以后不要在亲家面前胡说八道，尤其是当着岳文轩的面，你少说话。 他可不是你几个闺女婆家的那些粗坯子，你那点小聪明小算计，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是，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 岳文轩是什么人？26岁就已经是正蝌.级干部了，要是没转业，听老岳说，马上就要升副.寸.长了，这是多大的本事！ 像这样的人尖子，眼睫毛都是空的，是你能算计的？ 以后你对文静好一点，说话别那么尖酸刻薄的，有这么一门好亲戚在，你什么都不用算计，以文轩和他姐的关系，有好处指定少不了咱家的。 像今天这样，你越是算计，人家对你越没什么好印象。 说的那些话听着挺好，你仔细想一想，那都是敲打你呢。 这种湖涂事，有这一次就够了，可别再有下一次了。 咱家到占升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大孙子有这么一个好舅舅，以后说不定能改换门庭，这是大事。这么好的机会，可别被你给作没了。” 老太太听的连连点头，她虽然没文化，但也不湖涂，岳文轩说的那些话是在敲打她，这一点，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下午几个工人还要上班，饭后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岳文轩陪着大姐多说了一会儿话，在大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告辞离开。 第14章 堂哥上门求助 下午时间还早，岳文轩再次来到上一次钓鱼的海子边，从空间中取出钓鱼的一应用具，摆开架势，开始钓鱼。 黄金空间捕鱼的效率极高，只要他身在水边，随便动动念头，空间中就能出现几十上百条大鱼。 他捕鱼的收获取决于这一片水域有没有鱼，如果一个地方收获不大，重新换一片水域也就是了。 一次捕鱼多还是少，他并不介意，反正他借助黄金空间，随便打捞上一两次，一天时间都卖不掉。 他捕鱼是为了换成钱和票，所以捞上来的都是三斤以上的大鱼，因为只有大鱼才能卖上价钱。 这些大鱼的种类主要是：草鱼、鲤鱼、鲢鱼和鲶鱼。 这个时期，京都水域的水产非常丰富，水中竟然还有很多大虾和河蚌。 这个时期的大虾和河蚌，价钱可不高，所以他也没打算捞上来出售，只是少量的捞了一点，用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他自己和家人吃不了多少，所以选的都是最大个儿的，大虾至少也是15厘米以上，河蚌都有成人巴掌大小。 想想那些大虾和河蚌的做法，岳文轩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今天的运气不错，还不到六点钟，收入就已经突破了200大关。 就是换来的票不多，粮票只有18斤，油票和糖票更是只有一二斤。 这次他还换到了35尺布票，足够给成年人做一身衣服，还有剩余。 这个时期，大伙都吃不饱饭，所以更关注吃食，实际上布票也很难得，每人每年也就能发放几尺布票。 各地的情况不一样，供应标准也有差别，少的每人每年只有三四尺，多的也就是六七尺。而且今年的供应标准还不是最低的，以后的供应量只会更少。 这个时期的布匹布幅窄，成年人做一身衣服，男性大约要30尺左右。个人要想做一身新衣服，如果不依靠家人的话，至少要攒上几年时间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只有身处在这个时代，才能够切身的体会到这个时期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如果不是有系统，就算岳文轩有后世的眼光和经验，并且知道未来的发展形势，但这些对于改善当前的生活状况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他的生活依然会非常艰难。 现在有了系统的帮助，他不用为吃穿发愁，对比以前的生活以及周围人的状况，自然而然的就让人有了很强的幸福感。 这次回家，他是空着手进的家门，什么都没有带，总不能昨天才带了一条十几斤的大鱼，今天又满载而归，那样做也太惹眼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没有出门。他个子大，住在小隔间里太过憋屈，他很不习惯，准备今天上午收拾一下。 一家人吃完午饭，碗快还没有收拾下去，就有客人登门。 来人是岳文轩的大堂哥岳文恒，他亲大爷的大儿子，今年30出头，比岳文杰还要大个几岁。 岳文恒是个很壮实的汉子，虽然没有岳文轩个头高，但是骨架比他大，一看就是个干庄稼活的好把式。 “文恒，你还没吃饭吧？你看这事闹的，我们也不知道你今天过来，饭吃早了。这会儿做别的也来不及了，家里还有窝窝头，让你二婶给你热一热，要不你凑合着吃点？” 岳炳江对大侄子的态度和前天对待三弟的态度截然不同，说话就透着一股子亲热。 岳炳河不务正业，岳炳江当然不待见他，但他这个大侄子为人踏实肯干，又是他们老岳家的长子嫡孙，他当然要高看一眼。 “不了，二叔，我是吃过饭来的，就不麻烦我二婶儿了。” 然后他看向岳文轩，“昨天我才听三叔说你转业了，听说安置的工作还挺好，这就好。不用在外面枪林弹雨的，咱奶奶也能安心了。” “我自己也觉得不赖，只要踏实肯干，在哪儿不都一样。” 岳文轩觉得大堂哥上门应该不是因为他转业的事，便试探着问道：“奶奶的身体还好吧？我这刚回来，正准备过几天去看一看。” 岳文恒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 “奶奶的身体还算好，就是有点缺乏营养，这几天看着精神头没有以前好了。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进城买点有营养的东西，怎么也得给奶奶补一补。 出门之前，我爸给了我10块钱，让我别省着，只要能买到东西，最好都花光。 我知道现在有营养的东西不好买，有钱没票啥都买不到，所以我只能来二叔这里求助了。” 听完这番话，岳炳江和岳文轩都变了脸色。 老太太的三个儿子都挺孝顺，不要说老大岳炳海和老二岳炳江，就连有点不务正业的老三岳炳河，那也一样是孝顺儿子，从来不会忤逆老太太。 岳文轩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好了之后，体质很差，需要补充营养，被送回了老家，让老太太照顾。 那时候老家养了十几只羊，老太太每天给他挤羊奶喝，就这样精心照顾了三年时间，才把他的身体养好。 有这样一段经历，祖孙二人的感情很深。 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岳文轩，把他看得比长子嫡孙岳文恒还要重。 要是没有老太太三年时间的精心照顾，在那个缺衣少药的战乱年代，岳文轩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岳文轩继承了前身的一切，照顾好老太太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不等他说话，已经红了眼圈的岳炳江就说道： “你三叔也真是的，他前天来的时候就应该跟我实话实说，我还特意问他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他还骗我说和以前一样，让我别担心。 他要是早点告诉我，那天走的时候，他就能把营养品带回去了，也就用不着你专门跑这一趟了。” “我三叔肯定是不想让你跟着揪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三叔是个有本事的，你不是给了他10块钱吗？他回去之后就给我奶送了一篮子鸡蛋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换来的。” 第15章 父亲的孝心 对于三弟的做法，岳炳江倒是并不感到意外，“你三叔虽然懒散了点，但孝顺你奶奶，比起你爸和我来，一点都不差，心思都是一样的。 就是这光有鸡蛋也不行啊，就你奶奶那简省劲儿，三天能吃一颗就不错了。” “我爸也是这么想的。虽说家里有了鸡蛋，但和没有也没多大区别，我奶舍不得吃，这营养哪能补充的上？ 就想着看能不能进城买点儿红糖啥的，到时候每天给我奶冲一碗红糖水喝，应该能好上不少。” “家里还有半斤红糖，还有你二弟带回来的一只腊鸭，一会儿让你二婶儿收拾一下，给你奶带回去。 这两天我再找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上一两斤糖票，要是能想办法淘换到奶粉和麦乳精就更好了。” 岳炳江恨不得把家里的所有好东西都给老母亲带回去，可家里现成的就只有半斤红糖和一只腊鸭，其他有营养的东西一律都没有，心里就有点急。 方大红听岳炳江把家里的半斤红糖和一只腊鸭都给送了出去，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但他知道岳炳江是个大孝子，这件事她肯定拦不住，也就没说什么。 岳文恒看着憨厚，但他又不傻，方大红变颜变色的，他哪能看不到，为了不给二叔添麻烦，便说道： “红糖和腊鸭可都是好东西，补充营养最好了，但我奶一个人吃用不了这么多。 这年月攒点好东西可不容易，我哪能都拿走？ 腊鸭的话，给我两个鸭腿就好，每天煮饭的时候给我奶撕上一点，煮出来的饭指定香。” 岳炳江自然不答应：“这像什么话？你奶在老家受苦，这鸭子肉我们吃得下去吗？ 你就不用说了，家里的红糖和腊鸭都给你奶带回去，必须得给你奶好好补一补，不能让老太太亏了身体。” “我这不是还有10块钱嘛，要不我去黑*上转一遭，看看能不能换到点票？”岳文恒不想让二叔太为难，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不能去！”岳炳江的态度很坚决，“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用得着上*市？这点东西你先带回去，怎么也够老太太吃用几天了。这几天我再想想办法，怎么也能淘换到一点好东西。” 岳文恒就知道二叔不会同意，但他又不想瞒着他，只能耐心的劝说： “我就是换点票，手上又不拿东西，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问题。再说了，我是乡下人，又没工作，就算万一被逮着了也不怕，顶多就是批评教育几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又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犯法的事情，咱老岳家的爷们不能干。这是原则问题，没到饿死的地步，绝对不能去*市。”岳炳江的神情非常严厉。 岳文轩来自后世，受到后世观念的影响，对于有需求去黑*并不抵触。 但这个时代的人，心中是把去*市的行为和违法犯罪挂钩的，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没人想着去黑*。 这也是岳文轩卖鱼能卖出高价的原因之一，普通老百姓宁可花高价来他这里买鱼，也不愿意上*市上冒险。 如果不是来到这个时代，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市上什么东西都有，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所谓的*市或者说鸽子市，也只是零散聚集了一些倒腾各种票据的人。 票据不占地方，随便揣进哪个兜里都不显眼，要是发现情况，也方便及时逃跑。 就算是这样，这些人整天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有关部门抓起来。 到*市上卖肉蛋鱼的，基本上都是郊区过来的老乡，不可能是城里人，而且数量也极少。 城里人想要出手肉蛋鱼，不愁找不着交易对象，私下里就交易了，用不着去*市冒险。 那些以此为职业的黑*贩子，如果通过各种渠道收购到了肉蛋鱼等实物，这些东西是不会公然拿到*市上售卖的，都是私下里找特定的人群交易。 越是干这一行的就越谨慎，交易也就越私密。真有那胆子大的，在这么严峻的时期，最多一两年也就进去了。 正是因为了解*市交易的危险性，所以岳文轩明明能借助黄金空间大批量的捕鱼，却不敢拿去黑*大量售卖。 一个正常人，在基本生活有保障的前提下，没人会去想着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好吧，那我听二叔的，就不去*市了。” 岳炳江在侄子眼中还是很有威信的，他说的话，岳文恒不敢不听。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答应了下来。 打消了侄子去黑*的念头，岳炳江继续说道： “你奶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得吃点好克化的东西才行，家里还有几斤米，面也还剩了一点儿，一会儿都让你二婶儿给收拾出来，你带去给你奶吃。” 听了这话，一旁的方大红攥紧了拳头，眼睛像是要冒火似的，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又都憋了回去。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方大红是个什么脾气，岳炳江非常清楚。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顾及方大红的感受，心心念念的都是多收拾出一点好东西给老娘带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娘受委屈。 奶奶缺乏营养，岳文轩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这点问题，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但他肯定不能阻止老父亲尽孝心，也就没有马上开口。 现在他看到方大红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有气，故意说道： “刚巧我昨天下午换了点票，本来打算交给家里补贴家用的，既然奶奶需要补充营养，那就先给大哥带回去。” 岳文轩掏出几张票来递给岳文恒，“一共是二斤红糖票和2斤8两卫生油票，你让奶奶别舍不得用，用完了，我这里还有。 过几天我回老家去看她，要是她老人家精神头不好，可不要嫌我唠叨。” 岳文恒没想到二弟出手这么大方，挺吃惊的，“这也太多了，奶奶一个人哪吃得了？ 你有这份孝心，我也不拦着，但没必要给这么多。 我就拿上一斤红糖票和一斤卫生油票，其他的票，你自己收起来。” 第16章 夫妻争吵 岳文轩把这几张票硬塞给岳文恒，“给你你就拿着，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再说这是孝敬奶奶的，多少都不算多。” 方大红听到这些票是岳文轩准备贴补家里的，如今却都便宜了大伯（bai）子一家，心中更加懊恼。 眼看着岳文恒把那几张票揣进兜里，就像割她的肉一样。 这可是二斤红糖票和2斤8两油票，太难得了！ 这要是都补贴给自家，日子一下子就过得宽松了。尤其是2斤8两油票，方大红太眼红了，他们家常在家里吃饭的三口人，三个月的食用油定量也就这么多。 可这是继子岳文轩孝敬给奶奶的，她就算心中舍不得，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因为她没这个资格。 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坚决，岳文恒只得接了过去。 “二叔，你看看我真不该来城里这一趟，我这简直比土匪打劫还厉害，把你们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一扫而空了。” 岳文恒确实觉得二叔家给的东西太多了，虽说奶奶补充营养重要，但一下子就把二叔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搬空，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等岳炳江说话，方大红就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有了困难本来就应该相互帮衬，何况你也是为了你奶奶。 孝顺老太太，不只是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和你二叔不在身边，更应该多尽点心意。” 在前身的记忆中，方大红是一个很会做戏的人，特别能装，对她了解不深的人，很容易被她的一言一行所欺骗。 这一回，岳文轩真的是见识到了。 要不是方大红刚才太过激动，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他还真就被骗过去了。 这可是真实的生活，没有彩排，方大红能有这样的演技，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的方大红，又让他的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苦日子才刚开始，以后老家亲人上门求助的事情，时常都会发生，他可不想看到方大红回回上演这一幕。 虽然她的演技很高，但岳文轩并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觉得有必要让方大红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试图插手他们岳家的事情。 两口子过日子，尤其是无法保证温饱的苦日子，必然少不了矛盾和争执。 按说方大红也有说话的资格，不能都让岳炳江一个人做主。 但谁让岳文轩是岳炳江的亲儿子呢？他不站在父亲这一边，难道还要帮关系本来就很紧张的继母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后世提倡男女平等，但真正和谐的家庭也大多都是男方更强势一些。 一个家庭当中，真正的男女平等，甚至女方更强势一些，事实证明，反而不利于营造和谐的家庭氛围。 以他对方大红的了解，等岳文恒离开之后，家里恐怕少不了一场争吵。 别看方大红平常时候和和气气的，看上去很好说话，那是没有触犯她的利益。真要是像今天这样突破了她能够容忍的底线，她就要露出獠牙了。 也多亏老父亲岳炳江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即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创造者，又足够精明，这才能够拿捏住方大红。 不然的话，他们小时候的日子必然非常艰难，在多出一个后妈之后，必然会再多出一个后爸。 换一个家庭，家中的主导权恐怕早就被方大红霸占了，前身得庆幸自己有一个足够精明的老子。 “还是二婶通情达理，换一个人，这些东西我可是不敢拿走的。 回去之后，我得好好和乡亲们唠一唠，像二婶您这么大度的人，就得多宣扬宣扬，让大家伙都知道”。 岳文恒看上去很憨厚，没想到也是个有心眼的。 生活中会装也愿意装的人，必然都是要面子的人，方大红就是这样，岳文恒这句话可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她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却还要强颜欢笑，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脸面吗？ 过往的无数事实证明，只要是岳炳江决定的事情，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扭转，她何必还要做一个恶人呢？ 东西已经给出去了，要是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反而还要闹个吝啬小气的坏名声，那她岂不是更亏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所以她才能够及时转变自己的态度，而且还转变的这么自然。 对于方大红的态度转变，岳文轩乐见其成。 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特别能装的伪君子相处，总比和真小人相处要自在一些。 伪君子至少还要脸，要脸就会有顾忌，只要不产生利益纠葛，日常相处并不难。 岳文轩对于方大红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够照顾好他的老父亲，不给家里添麻烦，那就行了。 只要她能做到这一点，岳文轩不介意她沾沾老父亲的光，跟着一起享享福。 方大红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递给岳文恒，岳文恒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虽然在岳文恒看来，今天从二叔家里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岳文轩却觉得还是太少，他对父亲说道： “爸，我送送大哥，顺便看看能不能去河边钓几条鱼上来，要是能有收获，正好让大哥一并带走。” 岳炳江当然不会反对：“你钓鱼的技术好，肯定有收获，那就让你大哥在商场里多转一会儿，尽量不要让他空手走。” 拿上钓鱼的用具，岳文轩陪同大哥走出四合院，“大哥，我就不陪你去商场了，咱俩不顺路，得往两边走，两个小时之后，咱们在前面的路口见，不见不散。” 堂弟打算去钓鱼，岳文恒还是很期待的，说道：“那行，希望你今天运气好一点，最好东西多的让我拎不走。” “没问题，你就等着吧。” 目送堂哥转过弯去，岳文轩正想迈步朝右拐，后面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匆匆跑到他的身边，站下说道： “轩叔，我听到岳爷爷和岳奶奶吵架了，吵得可凶了，你要不要去劝一劝？” 这个孩子是对门的大小子，岳文轩揉了揉他的头，说道：“我就不去劝了，就让他们吵吧，再过一会儿，他们俩就都得去上班了，等下了班，也就消气了。” 第17章 猎物满满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算短了，岳文轩准备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位置钓鱼，他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卖鱼，时间长了太惹人注目。 京都城的水域多了去了，他多选几个地方钓鱼，只要不是总在一个地方出现，哪怕他每天卖出去的鱼多一些，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个小时的时间毕竟短了点，而且他还要花时间重新选位置，所以今天卖鱼的收获不是很大，总共也就卖出了63块钱，并且没换到任何票证。 他掐着时间，准点来到和岳文恒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到岳文恒正站在一棵大树下东张西望。 等他看到正拎着一网兜鱼的岳文轩出现，一路小跑的迎了过去。 “怎么样？我的运气不错吧？总共钓上来5条鱼，都不小，我估摸着得有个二十五六斤。”岳文轩一脸得意的说道。 岳文恒是真心佩服，“我兄弟就是厉害！这才多长时间，5条大鱼就被你钓上来了，你要是天天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这做哥哥的都能跟着沾光，以后想饿肚子都没可能了。” 岳文轩把网兜塞到岳文恒的手中，“想吃鱼，那你以后就多来两次，肯定不让你空着手回去。” “行啊，那以后我饿肚子的时候就来城里吃大户，不把你吃怕了，我就不走。” 岳文恒已经和岳文轩有11年没见过面了，这一次见面，岳文轩不但没有一点生疏和冷澹，反而还很热情，这让岳文恒心中很是熨帖。 “这5条鱼太多了，我总不能都拿走，我带回去两条就行了，你自己留下三条，晚上一家人也开开荤。我记得兜里还有一根绳子来着，我找找。” 岳文轩阻止了大堂哥找绳子的动作，“不用分了，你都拿走。我钓鱼的地方是个鱼窝子，那里鱼还多着呢。 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还得赶紧回去，说不定到天黑之前还能钓上来更多的鱼。”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对大堂哥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现在距离天黑还早，岳文轩干脆坐上公交车去了郊外。 他站在河边，向远处望去，突然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在远处的芦苇丛中，竟然有十几只南飞的大雁在那里歇脚停留。 虽然他现在不缺鱼吃，但他馋肉！ 要是能把这些大雁抓进空间，那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实现吃肉自由。 反正现在这个时期，大雁还不是保护动物，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在这个时候，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大雁肉，岳文轩就充满了动力。 这些大雁距离他现在的位置有点远，估摸着有个200米左右。 要想今晚吃到大雁肉，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接近大雁百米之内。 大雁的警惕性很高，他并没有把握不惊动他们，只能尽量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 好在这一片的芦苇很高也很密，他缓缓靠近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大雁的警觉。 刚刚走入百米范围之内，他就第一时间动念，把这一群大雁收入了黄金空间。 他的意识投入到空间中，确定这些大雁就待在他的空间里，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近距离观看，这些大雁的重量比他预想的还要更重一些。 也不知这些大雁是什么品种，每一只的体型都很大，他估摸着其中的成年大雁至少得有十三四斤重。 这群大雁总共有14只，绝大部分都是成年大雁，体型都差不多，只有三只体型较小，应该是还在成长的幼雁。 这两天，他一直都想捉两只水鸟开开荤，可惜市内的水域没什么水草，也就没有水鸟栖息。 看来他今天选择远离市区的水域是真的来对了。 这一片水域的芦苇丛范围很广，里面栖息的水鸟并不只大雁这一种，他向远处望去，有很多鸟群四散在芦苇丛中。 鸟群的种类很多，他几乎都叫不上名字来，那些体型较小的水鸟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他的目标是那些体型较大的野鸭子。 对于那些能在水中游动的水鸟，当地人统称为“水鸭子”。 岳文轩的目的是吃，自然要选择那些体型最大的水鸭子下手。 有芦苇的阻挡，只要他不过分接近，百米的距离并不会引起水鸭子的警惕。 他第2次狩猎又成功了，一共有9只水鸭子被他收入空间之中。 虽然他刻意选择的体型大的水鸭子下手，但这些水鸭子的重量，比起刚才捕猎到的大雁来，还是相差甚远。 这几只水鸭子，大的有三四斤重，小的也就二斤左右。 像大雁那么重的飞禽，本来就很罕见，多数飞禽体型都不大，能有个两三斤就已经不错了，岳文轩不敢有太高的奢求。 况且体型小一点也不怕，只要数量够多，也是一样的。 意外发现了这一片水鸟栖息的宝地，岳文轩已经把卖鱼忘到了脑后，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多捕猎一些水鸟。 就这样，他在这一片芦苇丛中游荡到天黑，总共捕捉到了大大小小60多只水鸟，这才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等他走近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天黑了也好，正好没人看到他手中拎着的猎物，免得还得跟人解释。 虽然知道二儿子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岳文轩这么晚回来，岳炳江还是等着急了，根本在家里坐不住，已经进进出出好几趟了。 岳文轩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和岳炳江碰头，岳炳江看到儿子手中拎着的猎物，也就什么话都不问了。 从儿子手中把大雁接过去，说道：“动静小一点，大伙儿都在屋里了，别把人惊动了，免得让人红眼。” 父子二人走进家门，方大红一眼就看到了岳炳江手中的那只大雁，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还是文轩厉害，天上飞的大雁都能打下来，大雁飞得那么高，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方大红知道这个二继子有本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厉害。 能从河里钓上鱼来的人很多，但能把天空中的大雁打下来，这么有本事的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到。 第18章 黄连长的馈赠 岳文轩不想和方大红有过多的交流，澹澹说道：“有这个天赋，再加上平常时候多练一练，自然而然就能办到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岳文华也放下手中的作业跑了出来，看到老爸手中拎着的那只大雁，兴奋的不得了。 岳文华有点近视，低下头凑到大雁的近前，看到大雁的头都被打瘪了，更是对二哥佩服的不得了。 他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二哥，听咱爸说，你打小就能用弹弓打下来麻雀，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像你这样用弹弓打下大雁的本事，我指定学不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用弹弓偶尔打下一只麻雀来，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要求还不高啊？我可没信心教会你。 用弹弓打麻雀，可比用木仓子儿打麻雀要难的多。没有一定的天赋，只凭苦练的话，根本没用。 你今年都高二了，还是读书要紧，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吧，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努力学习考大学，而不是打什么麻雀。” 岳文轩可不想给自己找这么一个麻烦，直接就找借口拒绝了。 岳炳江赞同道：“你二哥说的对，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可就丢人了。你两个姐姐都是大学生，就连你二哥都是军校毕业，咱家就属于你享福，打你读书起，就没耽搁过你一天，你可得争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想考大学，可我得有这个脑子才行。”岳文华小声滴咕。 “这只大雁真是你用弹弓打下来的？你以前可没这个本事，看来还是部队锻炼人。”岳炳江有点不太相信。 “没用弹弓，我今天出去钓鱼，哪来的弹弓？就是用石子儿打死的。 这只大雁在芦苇丛中歇脚，我才能一石子儿打中了。要是飞在空中的大雁，那么老高，用石子哪打得到？”岳文轩解释道。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炳江更惊讶了，“这也挺厉害了！随手一颗石子就能打死一只大雁，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我参军之后，就成了首.长的警.卫员，因为我弹弓用的好，我们连.长就把家传绝技‘飞蝗石’传给了我。 可能是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倒是用的比我们连.长还好了。” 岳文轩只是简单提了提学到飞蝗石的事情，并没有多说。实际上，他从黄连.长那里，学到的并不只是这一门绝技。 因为他学习飞蝗石的进度很快，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位黄连长看他聪明，干脆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 黄连长虽然年轻，却是有真本事的人，家传绝技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都很厉害，而且都有很强的实战性。 就连他们家里秘不外传的“餐霞吐纳诀”，黄连长都一并交给了岳文轩。 据黄连长说，这一门“餐霞吐纳诀”是一位受他们家恩惠的、有在世仙人之称的老道长，在临终之前传授给他祖父的，被他祖父视若珍宝，从此作为最重要的家族秘传。 可惜他们家三代九个人修炼这门秘传吐纳术，都没有取得任何成就，也不知道是他们资质太差，还是这门吐纳术根本就是一门很普通的呼吸法。 原本黄连.长不敢把这一门家族秘传的吐纳术轻易传给外人，但他们家族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条条框框也就没必要遵守了。 而且他一直担心自己哪天牺牲在战场上，他可不想让这些家传绝技都失传了。 他看岳文轩顺眼，再加上岳文轩有过人的天赋，就把家传绝技都传了下去。 从黄连长那里学来的这几门绝技，岳文轩学的最好的就是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也还凑合，虽然实战能力比不上黄连长，但一人打五六个战友还是没问题的。 学的最差的就是“餐霞吐纳诀”，练了这么多年也没练出个眉目来，要不是他答应过黄连长要练一辈子，早就被他放弃了。 “飞蝗石”并不是一定要用石头，钢锥、钢珠甚至飞刀都可以用，而且杀伤力更大。这门绝技多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岳文轩对黄连.长非常感激。 可惜黄连.长后来在战场上牺牲了，岳文轩如今有能力报答他的恩情，却已经晚了。 有关儿子部.队上的事情，岳炳江从来不会多问，以免涉及到什么机密。 他转移话题道：“你今天中午钓到鱼了吗？要是留你大堂哥在家里住一天就好了，正好让他把这只大雁带回去。” “我钓鱼的技术，爸你还不知道吗？哪有空手的时候。中午的运气不错，一共钓上来5条大鱼，得有二十五六斤，都让我文恒哥带回去了。 有了这几条大鱼，我奶也能好好补一补，而且东西够多，就算我奶简省，也能吃到嘴里。”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炳江总算放下心来。有了这二十多斤鱼，带回去的东西确实足够多了，东西一多，老太太自然也就舍得吃了。 “文轩，你看这只大雁怎么安排才好？”方大红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我看还是今天晚上炖出来，明天要是有邻居问，就说是我文恒哥从乡下带来的老母鸡。”岳文轩现在馋肉吃，恨不得这一顿就能吃上才好。 “这个理由不错，那我就不留了，今天晚上我给炖出来，明天一早就能吃了。” 方大红也算想明白了，有好东西还不如马上就吃了，至少不会亏了肚子。免得哪天又有老家的人上门打秋风，她从嘴里省下来的好东西，白白便宜了外人。 反正她这个二继子有本事，要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他怎么也不能眼瞅着让他老子挨饿。 既然家里有了顶梁柱，她何必操这个心？还不如该吃吃，该喝喝，省得多操心还落埋怨。 家里的晚饭早就已经做好，今天晚上注定吃不上铁锅炖大雁，岳文轩颇为遗憾。 饭桌上，方大红和岳炳江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氛围。既然方大红已经想通，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第19章 购物商城开通 方大红过日子是一把好手，每一顿饭的粮食用量都掌握得很精细，尤其是晚上这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就睡觉了，她更舍不得多放粮食。 晚饭做得太少，岳文轩没吃饱，可方大红都已经做好饭了，他也不能让她重新再做一顿，只能期待着早上起来饱饱的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雁肉。 这种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可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干什么都不方便。 什么时候他有了自己的房子，才能一切自己说了算，至少想吃点什么，不用再受限制。 晚上抵抗饥饿的办法就是尽快入睡，就在他迷迷湖湖的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间脑海里传来一个电子声音：“购物商城已开通，请宿主自行查看相关说明。” 岳文轩激灵一下彻底清醒，原本昏沉的脑子很快恢复了意识。 这几天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购物商城开通，一旦购物商城开通，那他面临的所有生活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黄金空间的辅助狩猎功能，虽然也能让他吃上肉，保证他饿不着，但毕竟功能单一，无法为他解决所有的生活物资需求问题。 购物商城一旦开通，那他眼下面临的大部分困难，也就基本上都可以解决了。 大脑清醒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相关说明。 他看的很仔细，一字一句的细细研究，所有说明看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购物商城的使用限制，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宽松一些，虽然限制挺多的，但满足他的生活所需绰绰有余。 购物商城的最大使用限制就是每天只能购买一单商品，但这一单商品如何使用，却有很多窍门。 看完全部说明，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至于他想的对不对，还要实际操作一下才能确定。 验证他的猜测并不难，只要不点最终的结算，就不会完成交易，也就不会浪费宝贵的购买机会。 一番验证之后，岳文轩心中的喜悦再次增添了几分，他的猜测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系统虽然有每天一单的限制，甚至这一单还有数量和重量的限制，但只要合理下单，如果只是满足生活所需的话，每天一次下单机会，完全能够让他生活的很好。 比如他购买大米这个单品，一单最多能够买100斤。但如果他搜索购买粮食，可购买的总重量虽然还是100斤不变，但却可以多选几个单品，最多可以选择100个单品。 每一单，他最多能够选择几个单品，取决于他购物的商场、粮店或者个人手中有多少个粮食品种。 他的这一单只能选择在一个人或者一个粮店、一个商场里购物，这也是购物商城的其中一个限制。 现在他什么都缺，怎样下单最合理，就需要他好好斟酌一番了。 他来到这个时代有三天了，积攒了三次下单的机会，只要把这三次下单的机会利用好，足以解决眼前生活物资贵乏的难题。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完全不用考虑，饥饿的肚子告诉他，他现在就想大吃一顿，把肚子填饱。 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但他的购买范围囊括了全球，可供他购买的食品简直让他挑花了眼。 很快他就选择在东北的一家熟食店下单，都这个时间点了，这家熟食店竟然还有刚出锅的肉包子和各种卤肉，这些正是他现在最想吃的。 这家熟食店的肉包子有5种馅料，他每种都买了10斤。 卤肉的品种就比较多了，有：酱牛肉、肚包肉、熏鸡、猪头肉、猪肘子、猪手、猪排等。 岳文轩每一种都买了一些，凑够了50斤。 他这一次下单的是多种食品，重量上限是100斤，他没有一点浪费，肉包子和各种卤肉，总共凑够了100斤，这才下单。 岳文轩的存款已经突破了千元，下单的花费，他完全能够负担。 他从购物商城购买的物品，会暂存在系统空间，并不会占用他的黄金空间。 他什么时候需要了，就从系统空间当中取出要用的物品，非常的方便。只要是从系统空间当中取出的物品，他还可以重新收入系统空间，这一点更让他开心。 系统静止空间是购物商城附带的便利条件，没有容积和存放时间的限制，但只能存储那些从购物商城购买的物品，其他物品不可以收进系统空间。 现实中的物品不能收进没有容积限制的系统空间，这让岳文轩多少有些遗憾。 等到交易成功，他购买的100斤吃食全部出现在系统空间里，他迫不及待的取出一个猪肉香孤馅的大肉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肉包子有他两个拳头那么大，被他几口就吃光了，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块酱牛肉来，吃的狼吞虎咽。 能够毫无限制的大口吃肉，实在是太幸福了！ 在他的记忆当中，像现在这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幸福时刻，总共也没有几次。 小时候家里穷，参军以后的生活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最近几年的日子比较好过，但每个月45斤的粮食定量，依然不够他这个大肚汉吃的，吃饭必须按定量来，哪敢吃撑了。 前身的这些源于本能的记忆，让岳文轩相对于现在的幸福生活倍感珍惜。 肉包子和各种卤肉被他吃下去五六斤，终于真正的吃饱了。 岳文轩满足的摸了摸肚皮，这种吃肉自由的享受，超过了他前世的任何时刻。 填饱了肚子，他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购物商城上来。 剩余的两次下单机会该怎么合理的使用，他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米面粮油并不是眼下最缺的东西，卖鱼换来的粮票和油票、糖票，他的手中还有一些，只不过不敢一次性贴补给家里，只能陆陆续续的一点一点的给。 一次性给的太多了，反而会让家人担心，他陆陆续续的给，只要能保证不让家人饿着，才是符合现实的做法。 解决了吃的问题，那么他还有什么最迫切的需求？ 当然是住房问题。 第20章 原来住进楼房可以很简单 入职之后，等待单位分配住房，时间长短不好说，能分配到什么样的房子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系统，分配给他的房子，不论条件怎么样，他都只能被动接受，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但有了系统，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系统上购买物品，可以选择添加关键词，以便缩小范围，给他更精准的推荐。 到底是系统，太神通广大了！ 系统给出的所有房源，他都可以购买，扣除房款之后，一应相关手续都由系统来完成，相关证明会自动出现在他的系统空间里。 如今京都的住房非常紧张，很少有人对外出售私有房产，他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下周围的售房信息，但竟然没有打听到。 而系统给出的可供购买选择的房产，竟然多达几十页！这么多的选择，满足他要求的房产肯定不在少数。 事实也确实如此，通过更改搜索的关键词，他很快就选出了四五处房产。 这几处房产都是有暖气的楼房，其他条件也符合他的要求，关键是价格都不高，其中有两处，他现在的存款就买得起。 另外三处的价格高一些，但他多卖上几天鱼，应该也能把钱凑齐。 这几处楼房，地段不同，内部装修和面积也不同，他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断。 岳文轩没有急于做出选择，他准备再看一看那些出租房的信息。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出租房的房源可比私房出售的房源多出太多了。 去年的经.租房政策，市里收上来大批房源，现在还有一部分没有分配出去，都在可供选择的范围之内。 各部门、各单位也都有一部分自有房源没有分配出去，这些房源，他竟然也都可以选择！ 那还买什么房子？当然是租房了！ 现在可不是囤房增值的时机，有这个想法，20年之后再实施也不晚。 这个时期，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对于住房的需求，首先想到的是单位能不能分房，而不是考虑自己买房。 有这么多的房源可以选择，不愁找不到能让他满意的合适的房源，既然这样，他也就没必要买房了。 他首先看的就是东方机械厂的房源。 岳文轩很快就要入职东方机械厂，厂里给他分配住房，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把东方机械厂的所有可分配房源都看过之后，他犹豫了。 那些可供分配的房源，大部分都是平房，楼房的房源并不多，而且都是筒子楼，条件不太好，他都不太满意。 只有一两处楼房的房源，条件还算不错，但这样的房子一般来说只有厂长级别的岭.岛才有资格分配，他虽然能够借助系统完成相关手续，但他还是有顾虑。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简直就是黑夜当中的火炬，必然能把全厂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在这个年代，出这种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最终还是放弃了本厂的住房分配。 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选出了一处让他非常满意的楼房。 这套房子室内面积有89平米，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客厅的面积不是很大，关键装修的还不错，而且家具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这样的房子，如果不是借助系统的伟力，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分配的。 这套房子归属于总.后勤.布，正好他此前是军人身份，有心人就算好奇，应该也不会问出来，涉及到这样的单位，人们会下意识的想到他可能会有什么秘密身份。 如果有个别人当面询问这个问题，他也能以保密条例来搪塞过去。 就算有人真去调查，他也不怕，毕竟系统已经办好了完备的手续。 这套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东方机械厂有点远，如果骑自行车的话，恐怕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但这套房子距离他未婚妻的单位很近，步行的话，最多也就需要10分钟。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体又棒得很，远一点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未婚妻上下班方不方便，才是需要他考虑的问题。这个时期，女同志的产假很短，上班太远的话会非常的不方便，既然他有更多的选择，当然要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时期，单位分配的住房也是要交租金的，根据房屋面积大小的不同，租金有多有少。屋内的家具同样也要交租金，都是公家的东西，不能白用。 在这个年代，这套房子的面积算是很大了，屋内的家具也是崭新的新潮家具，所以租金比较贵，每个月要12元。 刚刚上班的年轻人可能无法负担这么高的租金，但对于岳文轩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他一次性交纳了一年的租金，用掉了一次下单的机会，这套房子从此之后就归他使用了。 购买大件物品，比如房子、自行车，每次下单都只能购买一件单品。 租金被扣掉之后，他的系统空间中出现了一份说明、几份证明文件以及几把钥匙。 说明是给他看的，免得他稀里湖涂，连这套房子是怎么到他手里的都不知道。 几份证明文件更要妥善的收藏好，万一有人调查，他可以拿出来出示。 房子问题解决了，而且还是这个年代的豪华住房，岳文轩心里美滋滋的，心情无比的轻松愉快，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2天早上醒来，岳文轩发现他竟然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虽然他昨晚因为太过兴奋，直到凌晨时分才睡过去，但他起得可不晚，他的生物钟一向都很准时。 简单洗了把脸，岳文轩正要出去跑步打拳，小弟岳文华已经跑过来催促他：“二哥，你快点，桌子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你吃饭了。” “怎么这么早？这天才蒙蒙亮，各家各户都还没起床呢。”岳文轩随口问道。 “二哥你是不是还没醒盹？昨晚咱家可是炖的大雁肉，这大鱼大肉的吃着，不得避着点人。” 岳文轩还真是把这个茬给忘了，他昨晚加餐都吃撑了，已经忘了锅里还炖着大雁肉。 第21章 入住新房 尽管昨天晚上的加餐，岳文轩吃得很饱，但早上的大雁肉，仍然让他大快朵颐。 他拿回家里的这只老雁肉质紧实，炖起来不太容易烂，但方大红有铁锅炖大鹅的经验，用来炖大雁也挺合适的。 早上重新加热一下，这一锅大雁肉酥烂香浓，竟然比老母鸡还好吃，一家4口都吃的停不下来。 岳文轩昨天晚上吃的太撑了，早上也就吃不了太多，也就吃了一斤半肉就撂了快子。 岳文华的饭量比岳文轩小不了多少，吃了得有二斤肉还想吃，被方大红给骂了一顿。 上一次岳文轩拿回家的那一条大鱼让全家人都吃撑了，但那只是特例，哪能见天的那么吃？ 老百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也就是这一只大雁实在是太大，又不好留着，方大红这才放任儿子吃了这么多。 她和岳炳江可不敢这么吃，两个人加起来也没吃一斤肉，到是肉汤没少喝，就这已经很满足了。 一家人吃饱喝足，院里的邻居这才陆陆续续起床活动。 刚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岳文轩准备出去散散步，顺便去一趟红楼大院，把自己的房子接收一下。 他刚出门，就碰到了对门的高铁军出来上厕所。 高铁军是第一配件厂的车工，比岳文轩大几岁，老家也是郊区农村的，前年才在岳文轩家的对门分到了一间房子，一家5口住的挺紧吧。 一见面，高铁军就问道：“文轩，你们家昨天晚上炖鸡了？我那会儿都上炕睡觉了，那味儿香的哟，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家大强子就说他昨天晚上做梦吃鸡了，一连吃了三只，可把他撑坏了。” “你这鼻子还挺灵的，昨天我大堂哥来了，送给我们家一只老母鸡，晚上给炖了。 这不，我小弟今天早上就炒着要吃，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这时候我们全家都吃饱饭了。”岳文轩状似随意的解释。 “你大堂哥可真不赖，连家里的老母鸡都舍得送人……”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院，走到岔道口才各自分开。 今天这事给岳文轩提了个醒，以后他不能太过频繁的把鱼或者野味带回家。 这会儿的人，鼻子都灵，尤其是对肉味最为敏感。哪怕是大半夜家里炖肉，也瞒不过院里的邻居。 不管有没有正当理由，大伙儿都吃不饱肚子，你家却整天大鱼大肉的，明摆着让人眼红。 在这个时代里，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太过出格，看来他以后还要更谨慎一些。 现在他有了购物商城，以后想贴补家里吃食，可以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只要不是整天又炖鱼又炖肉的，吃点其他东西，邻居也发现不了。 等岳文轩赶到红楼大院，已经过了九点钟。 红楼大院在这一片很有名，他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就看到前方矗立着十几栋砖红色的小楼。 这十几栋小楼并不是都归属于总.后*布，据说当初十几个单位打破了脑袋抢着要，最后被瓜分了，总**布抢到了其中的三栋。 红楼大院的院墙很高，门口还有*卫执勤，岳文轩出示相关证明并登记之后，才得以进入。 他分到的房子是9号楼1单元2楼东户，原本大院里还有面积更大的房子可供他选择，但因为楼层比较高，他最终还是选择了2楼这一户。 之所以一定要选择低楼层，是因为他过几天要回一趟老家，准备把奶奶接过来和他一起住。 老太太已经是70岁的人了，虽然身板挺好，但楼层高了，爬上爬下的肯定不方便。 所以，他宁可选择条件稍差一点的2楼，也不打算选择条件更好的高楼层。 这还得亏老太太当初没有裹小脚，不然的话，他就只能选择一楼了。 开锁走进屋里，打量着客厅内的陈设，岳文轩更加满意了。 这套房子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屋内纤尘不染，非常干净。 客厅里的家具很齐全，最打眼的就是一组欧式沙发以及大理石台面的茶几，都保管的很好，看上去有9成新的样子。 楼顶上悬挂着样式繁复的吊灯，地面上铺的是深咖色的木地板，墙壁雪白，眼前的一切让他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这样的装修风格在后事或许有点落伍，但在这个年代却很少见，用豪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走进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每个房间摆设的家具都是齐全的，所有家具都是统一的欧式风格，而且看上去都很新，显然这套房在装修好之后没怎么被人动过。 难怪这套房子每个月的租金要收12元，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多的欧式家具，收这点租金确实不高。 也亏得这套房子中家具齐全，不然的话，让他自己购买，就算他能拿得出钱来，也不敢购买这么奢华的家具。 但房子中自带家具，他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房子中的家具属于国家的，又不是他个人的，如果有人想要拿这一点揪他的小辫子，显然行不通。 他越看越满意，只要把被褥和厨房用具添置齐全，他就可以住进来了。 他出来的这么早，本来是想抽出时间把房间打扫一下，没想到房间刚刚被人打扫过，根本用不着他动手，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今天凌晨之后，他又多了一次在购物商城下单的机会，这样的话，他就还有两次下单的机会可以使用。 现在他的新家空空荡荡的，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他得好好考虑一下，应该怎样利用好这两次机会。 最好是一次下单就能解决，这样他还能省下一次宝贵的下单机会购买其他东西。 他需要添置的家居用品，单品的种类很多，但每一种的数量并不多。 一次性购买这么多东西，他只能选择那些大型的购物商场，只有在这些大型商场中，才有种类繁多的家居用品供他一次性下单选择。 国外的那些商场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这个时代的人都很警惕，他的家里要是出线说不清来历的东西，徒惹人怀疑。 最终他选择在魔都第一百货商店下单购物。 第22章 开上吉普车 岳文轩一番选购之后，很快凑齐了100件用品，除了杯盘碗碟、快子、勺子这些太占数量的用品，其他的家居用品和厨房用具，基本上都被他添置齐全。 那些零零碎碎的杯盘碗碟，在这个时期不需要用票就能买到，他准备抽出时间来去商场采购。 现实中能轻易买到的物品，就不必浪费系统商城中宝贵的下单机会了。 住房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比较迫切的需求是交通工具。 现在的京都可没有后世那么多公交车，等车的时间太长，而且很多偏僻地方都没有通车，没有一辆私人的交通工具，想要去哪，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原本他准备掏钱买一辆自行车，但住房的解决办法拓宽了他的思路。 房子可以分配，那么车子可不可以分配呢？ 他觉得应该可以，想要验证很简单，在系统中搜索一下就行了。 搜索之后，各种交通工具出现在列表当中。 这些交通工具包括自行车、摩托车和各种汽车，当然了，牛车、马车也是有的。 这些交通工具有三种方式可以为他所用，第1种就是最常见的购买，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2种则是租用，但仔细查看一番之后，这一种方式也不适合他。 出租交通工具的基本上都是个人，时间也都比较短。 比如某人手中有公家的或者私人的汽车、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为了谋利，可能想要短暂的出租一段时间，租用的价格则有高有低。 岳文轩需要的是可以长期使用的交通工具，而不是短时间之内租用，所以这种方式不适合他。 还有一种方式是分配使用，并不需要他花费租金，但需要他有相应的资格。 和住房不同，单位分配给个人使用的汽车、自行车等交通工具，并不会收租金，所以他无法花钱租用。 他要想白piao自行车甚至汽车的使用权，反而比租下这套房子还要难。 他这套房子虽然也是单位分配的，但因为收租金，被系统认定为可交易的商业行为，他原本不符合租用的条件，扣款完成之后，系统会自动把租用手续补充完整。 而单位分配的交通工具不需要使用者交租金，不属于商业行为，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满足分配条件。 不收租金，他也就无法通过系统扣款来完成这项交易，看来他白piao交通工具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了。 岳文轩又有点不甘心，还是准备试一试，于是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尝试着搜索“可分配交通工具”。 没想到列表当中竟然出现了几百辆交通工具可供他选择，包括自行车、摩托车和汽车。 他查了查这些交通工具的归属单位，大部分都隶属于总**部，也有一部分归属于其他部门。 知道这些交通工具的归属单位，岳文轩自然也就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他转业之后的新身份，当然没有分配交通工具的资格，但他租下这套房子后，系统为他补办的新的身份，却发挥了作用。 他这个保.密.级.别非常高的新身份，虽然只是一个档桉中的挂名，却符合某些单位配车的规定。 现在他不但可以从众多的自行车、摩托当中选择一辆作为自己的配车，甚至把目标定的高一点，选择一辆汽车作为自己的出行工具也是可以的。 既然有资格开上汽车，那谁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隶属于几个特殊*门的汽车，他是不敢选的，他可不想和这些单位有什么牵扯。 但那些力属于总**部的汽车，他就没什么顾虑了，毕竟他现在分配的房子也是隶属于这个单位。 都说虱子多了不痒，他已经从这个单位分配到了一套房子，那么再多分配上一辆车子，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可供他选择的汽车种类很多，那些行驶里程太长的、车况太差的，首先被他排除在外。 他又不是真的在这个单位任职，天天找人修车也是个麻烦事。 新车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华沙轿车和嘎斯69吉普车。 他直接把华沙轿车排除在外。这种高档小轿车实在是太吸引眼球了，而且只适合在市内开，出了市区，还是开吉普车更适合。 在这个时期，国内嘎斯69的保有量非常大，开着这么一辆车出行，虽然还是很高调，但因为比较常见，也还说得过去。 岳文轩很好奇，他做出选择之后，这辆崭新的嘎斯69吉普车会如何送到他的手中。 他在系统中下单的家居用品，都已经摆放在他的空间里，把这些东西布置好，也需要不少时间。 有事情做也就不觉得时间漫长，大约一小时过去，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名年轻的战士，对他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首.长，您的配车已经送达，请您接收。” 岳文轩跟随小战士下了楼，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就停在9号楼前面。 和小战士做完交接，坐上驾驶室，岳文轩的心情很激动。 对于前世的他来说，一辆汽车不算什么，那只是最基本的代步工具。 而身处这个年代，就连拥有一辆自行车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何况是能够开上拥有自由支配权的吉普车。 要不是系统神通广大，他想要实现这个愿望，恐怕得是20年之后的事情了。 他很庆幸自己首先选择了解决住房问题，要是先把自行车买了，没有系统给予的特殊身份，他也就不会发现系统还有这样的漏洞可钻。 这一刻，坐在驾驶位上，哪怕身处这个特殊的年代，他的心里也是愉快的、幸福的。 对比周围人的生活状况，他能填饱肚子，还能吃得好，就连住房都是豪华的5居室，现在又有了出行的代步汽车，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有了这样的条件，在普通人看来，甚至在同层次的干部眼中，他都是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多少人的终生奋斗目标不过如此。 第23章 红色警告 家里的东西还不齐全，岳文轩准备前往商场，采购那些没买全的家居用品。 这时候的汽车，方向盘很硬，转向的时候要花很大的力气，想要顺畅的驾驶，他还真得适应适应。 有了汽车就是方便，不过一刻钟，他就已经走进了商场的大门。 哪怕他已经通过系统买齐了大部分用品，但整个商场转下来，零零碎碎买的东西，差点就拎不过来了。 就这样，东西也没买齐，把两大包物品放进车里，他又往返了两趟，才算是买齐了所有东西。 要不说什么时候都离不了钱，哪怕在这个时代，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票，可他这一番大肆购物，算上系统商城下单的物品，还是花去了五百多块钱。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需要购买家具，只是买点家居用品，花这么多钱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花这些钱还真不算是大手大脚，他买的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就算这一次不买，以后也得慢慢补齐。 质量上也只是中等档次，没买那些不符合时代观念的奢侈用品。 买完这些东西，他手中的存款直接就缩水了一半。 过惯了后世宽松的日子，手里没有厚实的存款，岳文轩总觉得不踏实，看来以后他还得勤快一点，还要多赚上点钱才行。 把新家布置好，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眼看着家里人就要下班了，再不回去，就有点晚了。 他从空间中拿出几个包子和二斤猪头肉，准备晚上回去和家人庆祝一下。 无意中，他的目光扫过系统的右上角，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系统的右上角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进度条。 进度条的下面还有百分比显示，上面的数字是30.001%。 他非常确信，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系统的右上角绝对没有这个进度条。 这个进度条具体是今天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太确定，但最早也是今天早上才有的。 系统不够智能就是有这一点不好，连个提醒都没有，什么事情都得靠他自己留意。 好在系统的说明还算详细，不管他查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能得到答桉。 这个新出现的进度条是个什么东西，他只要查查说明，应该就清楚了。 几分钟之后，把说明一字一句的读完，岳文轩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限制。 他来到这个时代，所作所为是有限制的，不能为所欲为。 他只能成为时代的见证者，而无法成为时代的引领者。 他所处的这个时空是真实的时空，他从未来来到这个时代，不能大幅度的改变这个时代的未来走向。 时空定律之一：已经发生的未来，无法通过穿越历史而改变。 他的到来就像是病毒入侵，容许他存在一段时间，但最终一定会被清除。 他在这个时代能够停留多长时间，取决于两点，第一就是他的寿命，看他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第二就是红色警告进度条是否达到100%。 一旦红色警告进度条满值，他就会被清除，也就是死亡。 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出现当然是一个坏消息，但苦中作乐的是：这个时代对他这个病毒的容忍性还是挺高的，也可以认为系统对他的保护力度很大。 只要他不作死，完全可以无视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出现。 别看进度条已经超过了30%，实际上这个数值并不高。 在他这个病毒出现的那一刻，如果红色进度条及时出现，数值就已经是30%了。 也就是说，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不过让进度条递进了0.001%。 如果不是他今天又是租房又是配车的，篡改的东西比较多，那这个红色警示也就不会出现了。 红色警示的出现就是为了提醒他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不要太过肆意妄为了。 他绑定的是养老系统，不是野心家系统，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不要试图成就一番伟业。 虽说这让他有点束手束脚，但对他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并不大。 进度条数字增加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只要控制着在他的大限来临之前不要作到满值，一些必要的不影响大局的改变也不是不行。 至于哪些改变会影响大局，哪些改变无足轻重，就要靠他以后慢慢摸索了。 红色警示的出现是一个坏消息，但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而且还是令他感到万分惊喜的好消息。 因为他前世刚刚被系统绑定就死亡，系统不得已进一步绑定了他的灵魂。 这个他一直怨念深重的槽点，竟然是一个天大的机缘。 原本系统绑定的是他的 DNA，等他死亡之后，系统就会同他解除绑定关系。 可如今系统绑定的是他的灵魂，这就触发了系统的隐藏功能，在他死亡之后，系统还能带着他的灵魂继续穿越到其他的时空。 也就是说，他不只有一生一世，而是有生生世世！ 这不就等于另类的长生吗？ 这可是千古一帝都无法实现的愿望，而他却轻易实现了。 说是天大的机缘，一点都不为过。 突然间得知自己可以生生世世的活下去，岳文轩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激动肯定万分激动，不论是谁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无数的不同人生，心情必定难以平静下来。 但他同时又有点迷茫。想象着以后不断轮回，经历一个又一个的不同人生，也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一直这样生生世世的轮回下去，会厌烦吗？ 他不知道他以后给出的答桉是什么样的，但他现在的答桉是不会。 如果始终保持一个身份，在这个世上生活千年万年，也许终有一天会厌烦。 但他以不同的身份在这个世上轮回，一次轮回的时间虽然最多不过百年，但每次轮回都有每一次轮回的精彩。 这样的体验，想来应该是不会厌烦的。 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精彩了，不但有了豪华的住房，还有了自己的配车，这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但这些还只是小惊喜，知道自己能够生生世世的轮回下去，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第24章 全院轰动 这样的惊喜，尽管无法和家人诉说，但却不妨碍他拉上家人一起庆祝一下。 他现在觉得几个肉包子和两斤猪头肉有点少，于是又从空间里多拿出10个肉包子，以及一斤酱牛肉和一只熏鸡。 这可是长生不死的惊喜，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把这些东西放在车上，岳文轩驱车向家里驶去。 他把车停在四合院的门口，下了车，正好碰到院里的几个大爷下班回家。 这几个大爷远远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开到院门口停下，就都挺关注的。 结果车门打开，下来的竟然是他们院儿里的岳文轩，这下大伙更稀奇了。 这个年代，汽车可不多见，有资格坐上小汽车的，基本上都是平常见都见不着的大人物。 大伙都知道岳文轩很快就要去东方机械厂报道了，而且还是干人事工作的，以后的前途差不了。 但以他现在的级别，显然还没资格出入做小汽车，难道他这是准备改行当司机了？ 司机虽说是人人艳羡的工作，但和17级的干布还是没法比的，岳文轩打小就是个机灵孩子，应该不会这么短视吧？ 几个大爷心中好奇，一个个的都走到近前，准备打问一下。 最先开口的是院里和岳文轩家关系最好的王大爷：“文轩，你开的这辆车可真威风，车身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看着就像是刚出厂的一样。 这车比我们厂长坐的那辆吉普可是强多了，我们厂长开的那辆破车，三天两头的趴窝，就这还宝贝的不得了。 你这辆车往咱们院门口一停，可真是给咱们爷们长脸。 你看吧，再过上一会儿，其他几个大院的人指定会过来瞧稀奇。” 高大爷说话就没这么含蓄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问： “文轩，你今天是不是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了？这应该就是你们厂里的车吧？ 到底是万人大厂，这么新的车你都能借出来，我们第一机床厂还真是比不了。” 这几个大爷都是老爸的工友，关系都不错，岳文轩只能笑着说道： “高大爷，我还没去报到呢，这不是东方机械厂的车。” “那这车是哪个单位的？这么新的车都能借给你，你这关系可够硬的。”高大爷纯粹是出于好奇心才这样问。 不等岳文轩答话，保卫科的方大爷就说道： “老高你这就不懂了，你看这车挂的牌子就知道，这可不是地方上的车，这应该是总**布的车，你没看这车挂着军牌吗？” 小小显摆了一下，他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文轩，这应该是你哪位老首.长的配车吧？像这么新的吉普，一般都是分配给大岭.岛乘坐的。” 略微沉吟了片刻，岳文轩这才说道：“首.长关心我，觉得要是没有一辆车，我工作起来不方便，就暂时把这辆车划拨给我使用了。” “你说什么？这是划拨给你的配车？”方大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高大爷心直口快，“不能够吧？听你爸说你转业后定的是17级，你这级别应该还没资格配车吧？” “我哪有资格配车，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暂时划拨给我使用的。”岳文轩并没有否认。 “原来是暂时划拨给你使用，是我想岔了。” 高大爷恍然大悟，但他想起岳文轩已经转业，便又问道：“你不是已经转业了吗？怎么军方的车还划拨给你使用？” 岳文轩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看到岳文轩的笑容，方大爷似乎已经洞悉了事情的真相，一脸严肃的对高大爷等人说道： “你们好歹也是老工人了，没学过保密条例吗？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什么事都要打听，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这是你们能问的吗？” 方大爷这样一说，其他几位大爷马上意识到岳文轩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刚才多嘴问话的高大爷更是面色微变，赶紧解释道： “文轩，你是了解我的，我就是好奇心重了点，可没有想要打探机密的意思。” 高大爷扬起手来，做了个样子，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扇了一巴掌，“我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今天可得记住了，以后不该问的一定不能问。” “高大爷，你没必要这样，你问了，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这件事儿，咱今后都不提了。” 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高大爷总算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文轩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儿。文轩是什么人？那可是久经考验的铁血战士，警惕性高着呢，以后这事啊，咱们都不提了。”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下班的人回到了四合院，其中就有岳炳江。 不管是早下班的还是晚下班的，好奇心都一样重，看到崭新的吉普车停在门口，都过来看稀奇。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问，都不用岳文轩解释，方大爷等人就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知道这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岳文轩的配车，众人都挺吃惊的。 虽然岳文轩已经解释过了，这辆车只是暂时让他使用一段时间，但就算如此，众人心中的震惊也没减少一分。 要说最震惊的，那还是岳文轩的老子岳炳江。 儿子回来几天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露，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岳文轩陪着几位大爷聊了几句，手中拎着一个系着口的袋子，跟在老爸的身后回了家。 进门之后，不等岳炳江发问，岳文轩就解释道：“有些事我不能说，您心里知道就行了。 我今天出去办成了两件事儿，这第一件事，您已经看到了，以后门口那辆吉普车就是我的配车了。 有了车，出行就方便了，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出个远门什么的，您就只管跟我说，我给您当司机。” “你不是说只是暂时划拨给你使用吗？这辆车，你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吧？况且这毕竟是公家的车，你用算是公务需要，我哪能占这便宜。”岳炳江心里想的很清楚。 岳文轩道：“以后这辆车就归我用了，什么时候坏了，开不了了，我再换辆新的。我那么说是不想让大家过多的关注我，您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第25章 刘永明上门 父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方大红和岳文华说说笑笑的同时进门。 “二哥，等你哪天不忙的时候，我能不能坐车跟你出去兜兜风？” 岳文华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对于汽车就没有不喜欢的，当他得知门口的那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他二哥的配车，他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喻。 看到小弟一脸希冀的样子，岳文轩趁机提条件，“没问题，这个星期天，我就带你出去转一转。 你要是这个期末能考进全班前10名，我还可以教你开车，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也能自己开着车出去玩。” “真的吗？二哥你没骗我吧？”岳文华简直不敢相信，但他想到自己的成绩，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变成了沮丧，“二哥，你能不能降低点条件？考进全班前10名，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你弟弟我是个什么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文轩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清楚他办不到，他这个小弟虽然不算笨，但智商顶多中等水平，考试成绩最好的时候也就是班里的中游。 “好吧，那我就给你把条件再降一降，前10名改成前20名，这总成了吧？” 岳文华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水平考到前20名也挺难的，不过我尽量试一试吧。” “你想想，你的同学有几个有机会开小汽车的，不就是考进前20名吗？有这么大的动力，难道还不值得你拼一拼？”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激励一下小弟，岳文轩当然要试一试，要是小弟被激发出了学习潜力，说不定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那咱们可说定了，二哥你不能反悔！”岳文华觉得自己努努力，考进前20名还是有机会的。 “放心吧，你二哥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趁机激励了一番二弟的学习热情，岳文轩对老爸说道：“今天我的房子和配车都落实下来了，也算是双喜临门，您看要不要把我大哥叫过来，咱们家一起庆祝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这可是大喜事，是得好好庆祝一下。” 岳炳江吩咐小儿子去叫老大，又接着安排方大红把饭菜准备的丰盛一点。 岳文轩把带来的肉包子和各种肉食都拿了出来，交到了方大红手中，说道：“都切了，不用留，今天高兴，咱们家吃点好的。” 方大红的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寻求答桉，但她不会当着岳文轩的面问出来。 一直等到岳文杰进屋，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这才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这么快就分到了房子，而且还是面积接近200平米的楼房，这可让她高兴坏了。 岳文轩有了自己的房子，自然会搬出去，以后家里这三间西厢房就都是她儿子岳文华的了。 这可是她盘算了很长时间的一件大事，只要岳文轩搬出去住，事情也就算落定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刚把吃饭的桌子收拾下去，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除了岳文华，屋里的人都听出了来人是谁。 岳文杰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两眼彷佛要喷火一般。 而方大红看上去更加激动，手里拿的碗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进来吧。”岳炳江语气冷澹的喊道。 一个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两个手里各拎着一个袋子。 他先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看到岳文杰和岳文轩竟然也在家里，眼神有一刹那的微微错愕。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身的情绪，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笑着招呼道：“爸、妈、大哥、二弟、小弟，你们都在家呀？” 方大红的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恨不得马上把儿子拉到身边，好好的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目光望向岳炳江。 岳炳江皱着眉头说道：“你10年前出门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该给你的钱都给了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再也不相见，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永明说道：“爸，我这些年就在咱们京都城，知道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敢上门打扰，想你们了，也只能来到附近，远远的看上一眼，不敢让你们知道。 这段时间供应紧张了点，我担心你们不够吃，就送了点东西过来。” 对于刘永明的话，岳炳江一点都不相信，像刘永明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发善心给他送吃的，特别是在这种供应极度紧张的时期。 已经断绝关系10年了，这么多年刘永明也没回家来看一眼，这突然间上门，要说刘永明没点想法，打死他都不信。 岳炳江也不想问他的来由，语气冷澹的说道：“不敢劳你操心，家里粮食够吃，饿不着。 东西你拿回去，我还是先前那句话，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不想再看到你，你大哥更不想看到你，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岳炳江能想到的事情，方大红同样也想到了，她猜想儿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这应该是来上门求助了。 看出儿子的尴尬，这个时候，方大红当然要给儿子一个台阶下，好让他能留下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她一脸讨好的看向岳炳江，迎着他冷澹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永明喝口水。” 她不给岳炳江拒绝的机会，紧接着对大儿子说道：“永明啊，你坐下喝杯水，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这些年过得还行，离开家之后，去了一家裁缝店做学徒，后来做了师傅的上门女婿。 我师父就这么一个女儿，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我这些年也没受多少委屈。” 得知儿子这么一个要强的人，竟然做了倒插门女婿，方大红刚刚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 第26章 苦情戏 “你结婚几年了？有孩子了吗？”方大红特别关心这件事，忍不住问道。 “结婚八年了，春燕给我生了四个孩子。我媳妇叫牛春燕，老大、老二、老三都是丫头，今年春天给我生了个小子，他爷爷给取的名，叫牛红军。” 刘永明并没有隐瞒自己当了倒插门女婿，甚至特意在叙述中点名孩子的名字，让大家知道孩子姓牛，不姓刘。 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岳炳江的同情心，只有岳炳江的心软下来，今天他才不会白来一趟。 岳文杰对他的仇恨太深，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觉得岳文杰都不可能原谅他。 他毕竟给岳炳江当了多年的儿子，感情应该还是有几分的，他说的凄惨一点儿，说不定还能激发他的同情心。 只要岳炳江的心软下来，他又不是要搬回来住，只是请他帮个忙，事情办成的希望还是有的。 原本对于今天登门该怎么说才能打动岳炳江，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但他的运气太差了，万万没想到岳文杰竟然在场，当他看到岳文杰的那一刻，心里就凉了几分。 如果岳文杰强硬反对，哪怕岳炳江心里对他有所同情，恐怕也不会帮他。 打从他融入这个家庭的第一天，他心中就清楚，别看岳炳江表面上对他很亲热，但那都是假装的。 实际上他的心里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的几个孩子，他这个继子永远都不能得到他的真心疼爱。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能依靠谁？ 他妈虽然不是个湖涂的，但岳炳江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要想生活的好，他只能自私一点，自己为自己做打算。 他本来是个特别要强、特别要面子的人，但这些年的经历早已经把他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击碎。 为了活下去，为了活的好，就算被人当面打几个耳光，现在的他依然能面不改色的笑出声来。 他今天的运气太差，竟然碰到了岳文杰，原本有几分把握的计划，今天注定是无法成功了。 既然明白这一点，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登门，今天就只当是真心过来看望一下爸妈。 得知大儿子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而且老小还是个小子，方大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替大儿子委屈。 高兴的是大儿子生活还算顺遂，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委屈的是大儿子竟然当了倒插门女婿。 她这大儿子打小就聪明伶俐，精明能干，要是当年没有走错那一步，现在的生活必定比岳文杰差不了。 她也是个精明的，心中清楚，不管大儿子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岳文杰在场，都不适合说出来。 好在她儿子小时候的聪明劲还在，今天贸然登门没少带东西，只要东西够多够厚重，怎么也能缓和一下儿子和岳炳江的关系。 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给儿子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给他敲敲边鼓了。 方大红继续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如今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然后她话音停顿了一下，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日子过得好了，还知道回家看看我和你爸。 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登门，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刘永明沉默下来，眼角发红，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略带哽咽的说道： “当年我离开家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儿，迷迷湖湖的被人打了闷棍，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 多亏春燕心善，出门的时候看到我昏迷在胡同里，又是出钱又是请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因为救护及时，总算是在第2天醒了过来。 但那人下手太重，我第2天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报恩，也为了有口饭吃，我就在春燕家的裁缝铺当了学徒。 两年前，我才逐渐恢复了记忆，记起了往事，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想起了当年出门的时候，爸和我说的那些话。 虽然我很想回家看看，但我当年答应了爸，出门之后就再也不回来打扰你们。想你们的时候，我也只敢来这附近偷偷看上一眼。 这一半年日子越来越艰难，我远远的看着你们都瘦了很多，特别担心你们吃不饱，饿出点好歹来。 这段日子，我吃不好睡不着的，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来家里看看你们。” 方大红马上接过话来：“难得你还有这份心，虽然你爸把你赶了出去，但毕竟从小把你养大，你现在日子过得好，孝敬孝敬爸妈也是应该的。 我看你东西倒是没少买，你这是都买了点什么？” “也没买啥东西，都是一点吃的用的。我从家里拿了10斤白面、10斤大米，还托人买了两只烤鸭，东西不多，给你和爸补补身体。” 刘永明说的轻松，方大红听到耳中，心里却是更加酸涩了。 她儿子是个倒插门，过日子做不了主，从家里拿出这么多东西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受了多少委屈。 儿子带来这么多东西，方大红本来就觉得礼太重，然而这还没完。 刘永明又掏出一沓粮票来，递到她的手中，说道： “妈，这是50斤粮票，你收着，以后要是家里不够吃了，你别省着，该买就买。” 这么多粮票，方大红哪能要，她重新把粮票塞回到儿子的手里，“这也太多了，妈可不敢收，你爸也不会要。 你带来的东西算是你的一份孝心，妈就做主留下了，但这些粮票你自己留着。要是以后我和你爸真吃不上饭了，我再和你张嘴。” 两个人撕扯了一番，方大红还是坚决不收，刘永明不得已看向岳炳江，说道： “爸，你就让我妈收下吧，我虽说出了家门，但依然还是你们的儿子，尽点孝心也是应该的。” 听刘永明讲述完这些年的经历，岳炳江确实有些心软，但当他看到大儿子那喷火的眼神，不得不让自己的心肠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第27章 岳文杰的痛斥 岳炳江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一如先前的冷澹： “粮票和东西你都拿回去，我是不会留的。 当年你出门的时候，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家里的那点钱都给你拿上了，足够你一年吃喝不愁。 我和你的约定，你自己也是同意的。 既然当时说好了离开之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得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没有反悔的道理。” “爸，我就是不放心你们，这才上门看望，没反悔的意思。”刘永明声音干涩的说道。 岳炳江不为所动，“我不管你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就当你是真的有孝心，只是过来看看你妈。 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你妈现在过得挺好，你不要再过来打扰了。 当年把你妈留了下来，只是让你走人，这可是你和你妈跪下求我，文华也在一旁哭，我这才不得已答应的。 咱怎么说的就怎么做，你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别逼得我和你妈离婚。” 有岳文杰在场，刘永明早就熄了一次就把事办成的奢望，但他必须得有一个下次登门的理由。有一个下次见面的由头，才能慢慢图谋。 所以岳炳江的话，他是不可能听从的。 当年他是答应过老死不相往来，但发过的誓言还能反悔呢，何况只是年少时的一个约定。 他尽量用真诚的语气说道：“爸，您别生气，当年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再次给您和大哥在这里郑重道歉。 犯人也有刑满释放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心中非常的懊悔，我不求别的，就求您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看我不顺眼，在您回心转意之前，我也不给您添堵。 但我作为儿子，给我妈的孝敬，你能不能别拦着？” 岳炳江本来就有点心软，听他这样一说，实在是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岳炳江心里还对这个继子保留了几分情分，岳文杰和他不一样，他差一点儿就被这个刘永明给害死，被白狗子抓住后遭受的那些酷刑，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心中对刘永明的恨意，永远都不可能消除，除非他哪天死了。 看到老爸哑口无言，早就想发泄一番的岳文杰，双眼冒火的对刘永明痛斥道： “刘永明，你就别在这演戏了！ 你有多自私多恶毒，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会演戏了，还什么失忆，这个词儿倒是挺新鲜的。 你骗得了裁缝一家，可你骗不了我。 就在京都城里住着，离得这么近，你这个所谓的大孝子，这十多年也没想着过来看上一眼，现在突然登门，你应该是遇到难题了吧？ 我就明白告诉你，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门儿都没有！ 我今天能克制着不把你打死，就已经是我大度了。 你以后最好别让我见着，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你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大哥，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当年我也是无心之过，绝对不是成心要害你，我就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哪里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 虽然刘永明知道自己这样说没什么用，但他必须得解释清楚，就算岳文杰不信，其他人信了也好。 岳文杰冷冷一笑，“咱们家谁有你鬼心眼儿多？你拔下一根眼睫毛来都是空的，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会说秃噜嘴？ 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害死我！ 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分析透了。 你和你妈联手下套，准备把大姐卖进火坑，这件事已经败露，你担心爸回来之后把你们赶走，就想着干脆把我也害死。 文轩已经去参军，你们觉得他回来的希望不大，再把我弄死，这个家就是你们的了。 等爸回来，你们有的是理由欺骗他。反正我已经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晚了，爸就剩下文华一个亲儿子，怎么也不能把他亲妈赶走，你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面对岳文杰直视的目光，被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注视着，以刘永明脸皮的厚度，也是心中发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岳文杰越说越气愤，“得亏老天有眼，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死呢，京都城就解放了。 要不是我当时伤势太重，一动都动不了，我早特么弄死你了，哪里能让你蹦达到现在。” 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岳文杰心中的火气再大，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娶妻生子，当年的怨恨也已经削减了不少。 如果时间倒退几年，就算他不把刘永明弄死，至少也要把他揍一顿。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气了，早已经过了动手打人来解决问题的年纪。能当面骂刘永明几句，多少也算出了口气。 “大哥这样认为，我也解释不了，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大哥锒铛入狱。 我愿意弥补当年的过错，只希望大哥给我一个机会。”刘永明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当年差一点就死了，各种严刑拷打，身上没一块好肉，你弥补得了吗？ 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以后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但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刘永明对岳文杰的脾气秉性很清楚，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看来以后直接登门是不可能了，如果他一定要这样做，恐怕也会事与愿违。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恳求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登门。 但我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作为儿子，总不能对我妈没一点孝敬。 虽然是同岳文杰说话，但刘永明的目光却看向了岳炳江，可怜兮兮地恳求道：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托人给我妈带点吃的用的，我也不和我妈见面，就是表表孝心。” 第28章 开车回老家 要是按照当年的约定，刘永明的这个要求，岳文杰当然不能答应。 但时过境迁，要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那就有点儿太不近人情了。 毕竟岳文华也是刘永明的亲弟弟，小弟也是大小伙子了，他不得不顾及一下小弟的感受。 看到大儿子不再说话，岳炳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话去说道： “你想表表孝心，我也不拦你，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找借口和你妈见面，更不要登门。 我再重申一遍，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再联系，更不要试图见面。” 有岳文杰在场的情况下，能争取到这样的结果，刘永明已经很满意了，“爸、大哥，你们放心，我就是想尽尽孝心，没有打扰你们的意思。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托人送点东西过来，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托人告诉我一声。” 岳炳江知道大儿子愿意让出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便不打算和刘永明多说，开始撵客：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就不留你了，你带来的东西，你妈愿意收就收下，粮票你揣好，你妈肯定不能要。” 一直没说话的岳文轩，这时候插话道： “有些话，爸不好明白跟你说，那就由我来说。 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既然是孝敬方姨的，那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东西肯定是方姨一个人吃，其他人绝对不会动一口，包括文华在内。 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家里并不缺吃的，你不送东西过来，方姨也不会饿着。 你觉得这段时间方姨瘦了，那应该是你的错觉，家里没人饿肚子。” 迎着岳文轩彷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刘永明的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但他还是说道： “文轩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东西送了过来，该怎么吃，那就由我妈做主，我都没意见，一家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免得让人误会。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点，我爸年纪大了，生不得气，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别给他添乱，也别给你自己添乱。” 岳文轩对刘永明的恨意，没有大哥那么深，但对他同样没有一点好感。 分析一下前身的那些记忆就知道，刘永明是一个极端自私同时又极为恶毒的人，和这样的人接触，一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算计。 就算刘永明现在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接触的时间长了，必然也会生出是非来。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根本不用顾忌他，但小弟岳文华毕竟也是他的亲弟弟，这一点还是要顾及的。 他把丑话说在前面，给他一个警告，也好让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免得以后是非不断。 要是刘永明不识趣，就不要怪他下手惩治了。 对于方大红和刘永明这两个人，他心中是极为厌恶的。 但他们二人做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时间，在他离家参军之后，一家之主岳炳江已经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 他毕竟不是原主，也不是当事人，大姐和大哥都已经接受了老爸的处理方桉，他这个后来者也没找后账的必要。 以前的事情已经处理过了，刘永明出现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要是刘永明别用有心，正好给了他插手惩治的理由。 “文轩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刘永明郑重说道。 应对岳文杰和岳炳江，刘永明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但岳文轩却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岳文轩的改变很大，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稚嫩的聪慧少年，他从岳文轩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严和压迫。 刘永明离开之后，岳文杰心情不太好，稍坐了片刻便也离开了。 第2天上午，岳炳江等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岳文轩则再次赶往新家，又整整收拾了一天，终于把新家布置完毕。 他着急把新家收拾出来，就是想早点回老家把奶奶接过来，回来之后，直接就能入住新家了。 晚上和老爸说了一声，第2天上午，岳文轩就驱车赶往老家。 他的老家距离市区不算很远，大约30公里的样子。 这一路，大半都是柏油马路，土路只有不到十里地，还不到上午十点，他就赶到了岳家庄。 岳家庄是附近的大村，人口将近两千，大部分村民都姓岳。 这个点，村里的劳力都已经上工，进村之后冷冷清清的，总共也没遇到几个人。 岳文轩开的是崭新的吉普车，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别提多大了，他开着车在前面跑，路上遇到的小孩子都在后面追。 等他把车停在大伯家的门口，还没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附近玩耍的几个孩子就呼啦一下围拢了过来。 这时候卫生条件不好，天凉之后，小孩子就不洗澡了，一个个的都跟泥猴似的，而且一个比一个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岳文轩掏出一把糖来，也不管都是谁家的孩子，每人都给分了两颗。 这下孩子们都开心的不得了，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别提多可爱了。 东西太多，一趟拿不了，岳文轩拎着两个袋子，进门就喊道： “奶奶，奶奶在家吗？我回来了！” “谁呀？是轩子吗？” 听到这熟悉的洪亮声音，岳文轩顿时放下心来，老太太说话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有劲儿，想来就算身体有点虚弱，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岳文轩还没进屋，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削老太太就迎了出来。 看到岳文轩，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吆，我孙子来了，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会来，这么多年没见，可把老太太我想死了。” 4年前，岳文轩总共回家两天时间，那时候交通又不方便，虽说也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但陪老太太说话的时间总共也没超过一个小时，就匆匆返回了。 几个孙子里，老太太和岳文轩的感情最深，自从上次岳文辉带回消息说岳文轩已经转业，老太太别提多开心了。 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赶紧一把扶住老太太，“奶奶，你都多大年纪了，走路还这么快，就跟一阵风似的，别看你身板结实，可也得注意着点。” 老太太仔细端详着宝贝孙子，一边端详，一边说道： “奶奶我身体好着呢，我又不是那些小脚老太太，走个路都不稳当。 要不是担心你回家找不着人，我早就去地里上工了，你别看我这么大年纪，啥活儿都能干。 就是你大爷老是拦着，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只能干点轻省的消磨消磨时间。” 第29章 轰动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有点多，来回搬了好几趟，才都搬回屋子里。 “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你这日子不过了？ 我听文恒回来说，现在城里日子也不好过，供应一个月比一个月少。 乡下有山有水，总能想办法找到点吃的，你们就指着那点定量，吃颗菜都受限制，这日子也不好过。 你呀，打小就是个仁义孩子，可你也别光想着别人，也得顾着点自己。” 老太太看到宝贝孙子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特别担心，生怕他回去之后没吃的。 “奶奶，你孙子能耐着呢，饿不着。 这些东西都是给大伯和三叔带的，我难得回来一趟，其他的亲戚不也得给点东西，东西少了不够分。 这些东西看着多，各家一分也没多少。” 岳文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袋子，从中取出来几样东西，放到屋里的木柜上，接着说道： “这是我专门给您准备的，有奶粉、麦乳精、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 你不是最爱吃绿豆糕吗？我这就破开一包，你尝尝味儿对不对。” 老太太一边品尝着孙子递给她的绿豆糕，一边说道： “怎么买了这么老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回头我得和你爸说，让你尽快和玉秀结婚。 这过日子还得是女人管家，你这大手大脚的，有多少钱不都得给你败光了。” “奶奶，我工资高，而且这些年可没少攒钱，我这日子好着呢，你别担心。” 老太太最关心的还是孙子的身体和工作问题，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问了个遍。 知道孙子有了配车，还分了房子，心里特别高兴。 “奶奶，我这次回来，最多能在家里待两天，两天之后，我准备把你一起接走。 我那房子太大，总共有5间呢，我一个人哪住得过来？以后你就跟我过得了，你看怎么样？” 老人大都故土难离，岳文轩虽然想把老太太接走，但也要她愿意才行。 “这不合适吧？我有三个儿子，还都挺孝顺的，怎么能跟孙子住？你大伯和你三叔不一定能乐意。” 老太太没有马上拒绝，岳文轩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把握，“怎么不合适，我看挺合适！ 孙子怎么了，孙子就不能孝敬您了？我打小可是奶奶养大的，这谁不知道，要不是您照顾的精细，我哪能活命。 您放心吧，大伯和三叔会同意的。我接您是去城里享福，难道他们还能不高兴？ 这眼看着天就冷了，我那楼房冬天有暖气，别提多暖和了。 我接您去住楼房，每天吃的好、住的好，还不冷，我大伯和三叔最孝顺您了，肯定会同意的。” 老太太确实挺动心的，“那等他们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要是岳文轩的日子不好过，老太太指定不能同意，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给孙子添负担。 但岳文轩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缺她这口吃的，她现在身体好，过去之后还能帮孙子做做家务什么的，老太太不觉得自己是负担，也就没什么顾虑。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子里有人喊道：“婶子在家吗？” “支书来了，你出去迎一迎。”老太太的耳朵挺灵，一句话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岳文轩出了屋，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都熟悉，赶紧迎过去说道：“三叔、四哥，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还真是文轩来了，我猜也应该是你，你这小汽车都开上了，是不是又升职了？”岳支.书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升什么职呀，我这都转业了，老岭岛觉得我没辆车出入不方便，就给我分配了一辆。”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句。 田会计也接话道：“有资格配车的那都是岭岛，而且还是大岭岛，你就别谦虚了，还怕我们找你走后门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岭岛自己开车的？像我这种还要兼职司机的，那都是工作需要，天生就是司机的劳碌命。” 说话的功夫，把二人让到屋里。 一见面，老太太就说道：“你们两个是有福的，这包绿豆糕刚打开，你们就来了，赶紧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岳支书和田会计都没客气，一人拿了一块儿吃起来。 支书一边吃，一边赞道：“软糯香甜，真好吃！上一次吃绿豆糕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要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这是文轩孝敬给您的吧？有这么一个好孙子，婶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那是，我孙子孝顺着呢。这不吗，刚才还劝我来着，要把我接到城里，说是让我和他一起住那什么冬天有暖气的楼房。 这辈子我老太太也没住过楼房，我觉得肯定住不惯，不太想去。”老太太也是个爱显摆的，明明心里高兴，却还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文轩分房子了？还是有暖气的楼房？”岳支.书很惊讶，“你还说没升职，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一般的级别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都是老岭岛照顾我，以我的级别分到这么好的房子，确实有点超规格了。” 岳支.书和田会计都对岳文轩现在的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好好追问了一番。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两人都猜测岳文轩可能还有什么秘密身份，也就没再进一步寻根究底。 两人过来是因为听说村里来了一辆小汽车，还以为是上面有岭岛来村里视察，特意过来看一看。 岳文轩几年来第一次回家，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家人说，他们稍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和两人说好，中午务必来家里吃饭，岳文轩这才放他们离开。 岳文轩和田会计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和支.书很熟悉。 村里姓岳的都是一个老祖宗，本来就是自家人，岳支.书还是老*员，当年就是在他的介绍和组织之下，岳文轩参加的革.命。 两人离开之后，岳文轩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因为他是开着吉普车回来的，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还没到下工的时间，岳文轩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就提前返回。 第30章 家庭主妇的为难 提前下了工，一大家子来到家门口，看到门口那辆被一大帮孩子团团围住的崭新的吉普车，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在地里的时候，就听人们议论岳文轩开来的小汽车有多威风，现在亲眼看到，才知道这辆吉普车到底有多气派！ 毕竟是天子脚下，岳炳海等人可不是没见识的。上面经常有岭岛下来视察，一般干布骑着自行车过来，就连坐着小汽车下来视察的高级干.布，偶尔也会有。 但他们见到的那些小汽车，哪一辆也没有家门口的这一辆看上去气派。 这一次文轩回家，竟然是开着吉普车来的，这可太有面子了！ 岳炳海等人都觉得挺骄傲。 男男女女不管是老是少，对这辆崭新的小汽车都稀罕极了，一个个的都走上前去，看了又看，趁人不注意，还会伸出手来偷偷的摸上一把。 众人在汽车跟前至少停留了一刻钟，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回家里。 听到大爷的说话声，岳文轩赶紧迎了出来。 从小到大，岳文轩断断续续在老家生活了有五六年，他和这些亲人是有感情的。 同亲人们挨个的招呼了几句，一家人都进了屋。 有了购物商城，买什么都方便，这一次岳文轩回来可没少带东西。 他先是破开一包糖，给孩子们每人分了几颗。然后又破开两包绿豆糕，给所有人都分了一块。 家里人多，尤其是孩子多，每人分了一块，两包绿豆糕也就都空了。 这么香甜的绿豆糕，别说孩子了，就算在场的大人也没几个人品尝过，一个个都吃得很香甜，也很仔细。 就连掉一点沫沫，也会小心翼翼的用手接住，然后用舌头舔掉，绝对不会有一点浪费。 看着全家人吃绿豆糕，众人的吃相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神圣感。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对于食物的虔诚！ 刚刚见面，话题都是一样的，岳炳海最关心的问题，同样是岳文轩的身体和工作。 刚才同奶奶说的那番话，在大爷的追问一下，他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知道岳文轩的身体已经基本好转，又知道他不但配了车，而且还分了有暖气的楼房，全家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趁着这个机会，岳文轩说道：“大爷、三叔，我这一次应该能在家里待两天时间，走的时候我准备把奶奶接上，让她跟我一块儿去住楼房。 我的房子大，一共有四个房间，将近九十平米，我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冷清了。 而且我又不会做饭，所以我想把奶奶接走跟我一起住，顺便还能帮我做做饭，我回了家也能有口热乎饭吃。 你们看行吗？” 岳文轩没说接奶奶去享福，反而开口诉苦，这样不管是大爷、三叔还是奶奶那里，都更容易接受他的建议。 略微沉吟了一下，岳炳海说道： “你分了大房子，而且还是有暖气的楼房，愿意接你奶奶跟着去享福，这是好事，我不该拦着。 但你们城里人是要吃供应粮的，每个人的定量就那么多，这多出一个人来，吃饭肯定成问题。 这样，你奶奶要是愿意去呢，我不拦着，但孝敬老人也是我和你三叔的责任。 以后照顾你奶奶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奶奶吃的粮食就由我和你三叔负责，这个不用你费心。” 岳炳海是个孝子，同时也是个很正直的人，老太太去城里享福，他不能拦着，但他该尽的孝心也不会推给别人。 “大爷，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有些话我不能多说，你心里清楚就行。 奶奶吃的粮食，你不用担心，我能解决，我这绝不是说大话，是真的能解决。 等奶奶在我那里住的习惯了，我看看能不能把奶奶的户口转到我的户口本上，要是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以后奶奶也能吃供应粮，你们就更不用操心了。” 岳文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他主要是想拿这件事情来安慰家里的人，同时也是安老太太的心。 他特别担心老太太去他那之后住不习惯，住上一段时间，要是老太太非嚷着回来，他也没辙。 如果能把老太太的户口迁过去，从此之后让老太太也吃上供应粮，说不定老太太就不想回来了。 “真的吗？还不好办吧？”岳炳海一脸的惊喜之色，“你奶奶要是真的能吃上供应粮，那可就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有点难度，但我估摸着能办成。”为了能把老太太顺利接走，岳文轩不介意吹吹牛，说点大话。 有了岳文轩的答复，不止岳炳海一脸的笑容，全家人都替老太太感到高兴。 老太太自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孙子要把她接走，原本她是有一些顾虑的，但要是真能因此吃上供应粮，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以后就算她什么都干不动了，有自己的供应粮，也不算是累赘，既不会给孙子添麻烦，也能让几个儿子放心。 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全家人都兴高采烈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这些人当中，只有岳文轩的大娘看上去没有那么轻松，笑容里似乎还有着一丝苦涩。 她悄悄凑到三弟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他三婶，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老太太的吃食不能动，满打满算也就有七八斤杂合面，红薯倒是还有一些，但也不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 你家里还有没有粮食了？算我借你的，文轩刚回来，怎么也不能煮一锅河里捞的水榨菜上桌，得想办法把中午这一顿饭凑合过去。” 文辉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文辉他爸前两天换了一袋子红薯，还没怎么吃，一会儿我给拎过来。”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岳文轩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虽然没听清楚，但看她们的表情就猜到一定是为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发愁。 岳文轩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娘、三婶，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你们看有没有今天中午做饭能用上的？” 第31章 支．书的恳求 “你们城里日子也不好过，前两天才让你大哥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哪能还让你破费？你回城的时候，再把这些都带走，我不能留。”岳文轩的大娘客气道。 “我战友多，还有老岭岛关照，怎么也饿不着我，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岳文轩说着话，已经来到堂屋，把他带来的东西分拣出两份来。 他带来的东西都堆在堂屋里，数量很多，但因为都系着口，也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他这一分拣，众人才看到，这些袋子里竟然装满了鱼虾贝，甚至有一个袋子里竟然装着几只大雁。 “大娘，你和三婶的这一份，数量都是一样的，都是10条鱼、一只大雁、半袋子大虾、半袋子河蚌。” 岳文轩又指着另外一份说道：“咱们全家人，今天都在一块儿吃，我还想请客，这些东西都炖了，再添上点野菜什么的，差不多也够吃了。” 看着岳文轩从袋子里掏出一只只大雁、一条条鱼，都是些平常见不到的金贵东西，大家都看傻了眼。 “文轩，这么老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弄的？家里的日子虽然难了点，但也还过得去，你可千万别犯错误。” 岳炳海看到这些东西，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担心。 “大爷，你就放心吧，这些鱼虾都是我自己从水里逮的，就连这几只大雁也是我动手打下来的。 几年没回家了，回来一趟，我怎么也得多带点东西。为了这一堆东西，昨天我可是整整在芦苇荡待了一天，好在收获还不错，没白费劲。” 岳文轩早就已经找好了借口，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人戳破。 岳炳海原本还猜测这些东西有可能是文轩的战友或者岭岛给的，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是大侄子自己从河里捞的。 “你这本事也太大了！从河里捞上来这么老多鱼，你是怎么办到的？ 更吓人的还是你这一手打雁的本事，我还从来没听说有哪个人能把大雁打下来。 难怪你在部队上发展的这么好，确实厉害！” 岳炳海并没有怀疑侄子说谎，他这个侄子小的时候就有一手弹弓绝技，时不时的就能打下几只麻雀来。 如今在部队上锻炼了这么多年，这手绝技想必更厉害了，就算打下大雁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这老些金贵东西都是岳文轩自己动手逮着的，一家人也就不和他客气，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 “大爷，当年我能找到部队，多亏了支.书，今天中午我想请他过来喝酒，顺便把大队长和会计也叫过来，你看还需要喊谁，其他人我都不熟悉。”岳文轩征求大爷的意见。 岳炳海想了想，同岳文轩商量之后，很快拟定了中午请客的人选。 岳文恒和岳文远出去喊人，时间不长，中午的客人陆续到来。 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下，满满当当，正好坐满。 岳文轩看到支书掏出一根卷烟来，赶紧把兜里的中华拿了出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散了一根。 “吆，中华！”田会计惊呼出声，“听说中华7毛钱一包，这一根儿不就得3分5厘？” 岳支.书给了田会计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 “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也就是认识中华这俩字。 中华可不都是7毛钱一包，这是最顶级的中华，要1块3毛5一包。” 岳文轩没想到支.书竟然还有这种见识，挺意外的。 “三叔，你是这个！”岳文轩竖起大拇哥，“我在京都城里掏出烟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分清是哪个档次的中华，还是您见识高。” 支.书把手中的中华烟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赞道：“到底是中华烟，这味儿就是地道。上一次抽中华，还是去年在京都城里开大会的时候。” “三叔，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大家讲一讲，这中华是怎么分的？你这嘴可真够紧的，去年就抽上中华了，回来之后竟然不跟我们显摆显摆。”田会计催促道。 “这中华分三个档次，今天咱们抽的就是最顶级的那一档，一包要1块3毛5，次一档的一块钱一包，最差的也要7毛一包。” 岳文轩觉得更细的区分支书可能不清楚，便接着讲了讲如何区分这三个档次的中华。 众人都听得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发问几句。大家对这个话题都很感兴趣，懂得了这一点，以后吹牛皮的话，那可就太有面子了。 岳文轩刻意拿出中华来，倒不是为了显摆，就是想通过这个细节来展现一下自身的能量。 他在农村生活过多年，对于农村生活了解的很深刻。 乡亲们很淳朴，但生活在群体之中，争斗和矛盾也在所难免。 岳家村宗族势力的影响比较严重，他们家姓岳，属于多数派，倒也不怕受人欺负。但家族的人多了，难免也会发生一些内部矛盾 他常年不在家，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在合适的机会展示一下自身的能量，也是有必要的。 就算以后不会有矛盾发生，多少也能得点关照。 几个人说着话，几盘凉拌菜和一大盆子白灼大虾最先端了上来。 “吆，这虾可真大，这么老多大虾应该是文轩带来的吧？”看到眼前这一盆子足有巴掌长的大虾，支.书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不等岳文轩说话，岳炳河就显摆道：“这些大虾可都是文轩自己从河里逮上来的，这些大虾不算什么，他带来的那些大鲤鱼和那几只大雁才是真的招人稀罕。 这些大虾咱们先慢慢吃着，暂且垫垫肚子，等会儿炖鲤鱼和炖大雁端上来，大伙儿可劲儿吃，必须得吃饱。” “文轩是个厉害的，打小儿就能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如今能打下大雁，也不奇怪。 这河里的鱼想要逮上来，可也不容易，文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啊？” 问完之后，支.书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补充道：“我不是想问你秘诀，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能从河里逮上鱼来，是不是能帮一帮咱们村的父老乡亲？” 第32章 村里的困境 “怎么帮？”岳文轩问道。 “咱们村边的那条大河，这么多年都没干涸过，谁都知道里面鱼不少，可就是逮不上来。 明明知道水里有鱼，看着老少爷们饿肚子，我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我这心里边急啊。 你要是有逮鱼的秘诀，能帮助乡亲们多捞上点鱼来，这可是能救命的大事！” 岳文轩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问道：“我看大伙儿都面黄肌瘦的，咱村儿的情况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支.书的语气很严肃，“村里的乡亲们有一多半已经断粮，得亏河里的水榨菜不老少，虽说难吃了点，但那也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要是没有这点水榨菜，现在的光景会是个什么样，我都不敢想。” 有前身的记忆，岳文轩倒是知道知书所说的水榨菜是什么东西。 水榨菜学名“菹草”，是水草的一种，每年的10月份、11月份以及三四月份会大量繁殖。 不是灾荒年景，没人吃水榨菜，这种水草一般是用来喂鸭子的，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吃到人的嘴里，肯定咽不下去。 现在这个年月，水榨菜是能救命的好东西，虽说难吃了点，但确实能填饱肚子。 田会计也接话说道：“幸亏咱们这里还有水榨菜，大家伙总算能找到点吃的。隔壁公.社可比咱们这里惨多了，他们那边没有河，现在天都冷了，野菜都没地儿找，真替他们发愁这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队长叹了口气，“你还有心思替别人发愁，咱这儿也就是稍微好点，水榨菜也就还能吃一个月，这天一冷，水榨菜也就没有了。” “我看今年咱们这儿也没遭灾呀，怎么就闹的日子这么难？”岳文轩还是想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后，再考虑帮不帮，怎么帮。 “确实没遭灾，虽说算不上风调雨顺，但也不至于收成这么少。” 支.书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虽说在座的没外人，但他还是略微沉吟片刻，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 “为了提高产量，上级指示要科学种田，为此，上面专门派了技术员下来指导。 原本我们还期盼着在技术员的指导下能够实现高产的目标，结果下来的这个技术员球都不懂，瞎*巴指挥，不但没高产，差点儿就绝产了。 要不是咱们村倒霉，碰上这么一个二愣子，哪能是今天这光景。” “下来的技术员没真本事，但您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农，又是老革命了，在咱们公.社说话一直都挺硬气，您就没对他提提建议？” 以岳文轩对支.书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听了岳文轩的问话，支.书更加懊恼了：“我那会儿正好去外地学习先进经验了，那个技术员挺强势，大队长他们说的话，小年轻听不进去。 我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敢在播种的时候离开，这下可好，先进经验没学来，自己家的地倒是都被祸祸了。” “咱们村的情况这么严重，您应该向上面反映了吧，救济粮有没有消息？” 毕竟是天子脚下，老百姓真有了困难，岳文轩觉得上面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支.书说道：“情况早就反应上去了，也答应了会有救济粮下发，但直到现在也没个影儿，谁知道这一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现在全国各地都挺难，这么一直拖下去，说不定最后就黄了，不到落袋为安的时候，就不当准。” 了解清楚村里的现状，岳文轩也就有了决断。 毕竟是老家的亲人，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能帮肯定还是要帮上一把。 也不需要他帮太多，只要能让乡亲们勉强度过眼前的难关，也就算达到目的了。 “咱们村里有船和渔网吗？要是有的话，我应该能帮得上忙。要是没有这些，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终于等到了岳文轩的确切答复，支.书连声说道：“有，有，咱们村里有两条船，渔网的话，凑一凑应该也能凑上几张。” “两条船、几张网，不算少了，要是河里的鱼足够多，多了不敢说，这一两天捞个几千斤鱼，我还是有把握的。” 岳文轩完全有能力捞上更多的鱼来，但他有红色警告的限制，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就算给出去几千斤鱼，也得看一看红色警告的进度条会不会大幅提升。要是提升过快，这个数量还得减少。 岳支.书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数量，可真是把他高兴坏了。 他只是出于工作的习惯，不放过任何机会，随口问上一句，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原本他想的是如果岳文轩有捕鱼的秘诀，哪怕能捞上来百八十斤呢，那也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 哪成想岳文轩一开口就是几千斤，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个惊喜来的有点太大。 支.书一拍大腿，“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真能捞上来几千斤鱼，那可是解决大问题了。 现在这年月，鱼可是稀罕物，捞上来之后，想办法换成红薯土豆啥的，应该并不难。 我估摸着，一斤换个十来斤应该能成，要是有了几万斤红薯土豆，咱村儿的乡亲们坚持到开春儿下来野菜，精打细算的话，勉勉强强也够了。” 一想到能从河里捞上来几千斤鱼，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很兴奋。 支.书亲自给岳文轩倒满一杯酒，诚意十足的说道： “文轩，这一杯酒我必须得单独敬你。我代表咱们村两千父老对你说一声‘谢谢’，感谢你的无私付出。 同时我向你保证，这几千斤鱼我一定会利用好，在开春之前，绝对不会让咱们村儿里e死一个人。 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你拿我是问！” 这杯酒喝了之后，桌上的话题开始围绕着接下来怎么捕鱼展开。 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一口吃的重要，也没有哪一件事能比填饱肚子更让人关心。 第33章 当了一回鱼把头 原本岳文轩打算从明天开始这项工作，但在座的众人都等不及，都想早点儿看到成果。 虽说大伙都觉得岳文轩是个稳重的人，不会信口开河，但只要一天没有看到真实收获，那几千斤鱼的承诺就只是一句虚言。 什么时候几千斤鱼摆在眼前了，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大伙已经没心情喝酒，哪怕中午的这顿饭很丰盛。 匆匆吃完午饭，几个村干布各自领了任务，有的去搜罗渔网，有的去安排人手。 等到人手聚齐，渔网也凑齐了四张。 岳文轩正准备带着大伙前往河边，田会计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看到跟在田会计后面的几个小伙子抬来的那一架拉网，岳文轩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问道： “不是说咱们村儿没有拉网吗？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看到岳文轩脸上的笑容，田会计就知道自己没白跑这一趟，“我听人说贺庄子有一架拉网，就跑了一趟，这不，给你借来了。 不过，这网可不是白借的，按照惯例，还网的时候，要给他们五十斤鱼才行。” “五十斤鱼不多，应该的，怎么也不能白用人家的网。” 岳文轩心情很好，有了这一架拉网，他就更好操作了。 如果只有那几张撒网，捕鱼的效率肯定高不到哪儿去，就算他能偷着作弊，也得符合实际情况才行，不能做得太明显。 撒网才能笼罩多大的面积，正常情况下，一网上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收获。 就算有他作弊，一网上来最多也就是几条鱼，而且还不能总有这么大的收获。 总共两条船，一下午很难有太大的收获，而且频繁作弊，肯定会很疲惫。 但有了拉网，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正常情况下，运气不好，一网拉上来也难有多大的收获。但如果运气好，一网上来，偶尔收获几百斤鱼也是有的。 拉网是个力气活，村干部找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棒小伙。 有了这些壮劳力，不怕一网网住的鱼太多而拉不动，小伙子们有的是力气，怕的是一网下去没多少鱼，有劲儿没处使。 带着大伙儿来到河边，岳文轩顺着河沿慢慢往前走，不时的还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河面的情况。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了几百米，还是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走出这么远也没个动静，站在岳文轩后面的一个小伙子有点不耐烦，问道： “文轩哥，你这是看啥呢？咱又没有透视眼，难道还能看到水面下有没有鱼吗？” 支.书正好走在这个小伙子的身边，顺手就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训斥道： “不懂就给我憋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前年冬天我去过一次大东北，赶巧碰上了他们当地的冬捕。 人家那冬捕，规模大着呢，特别讲究，规矩特别多，每次冬捕都是鱼把头全权指挥。 那鱼把头本事大着呢，哪片儿鱼多，该怎么下网，那都是有诀窍的。 不像咱们这边儿，随便找个地方就下网，费尽巴力的拉上来，什么都没有，白费劲。” 小伙子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我哪知道拉个鱼还有这么多讲究，咱村儿连架拉网都没有，我哪懂这个。” 又往前走了一百米，岳文轩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们看这片水域，水面上的波纹细碎，这说明水下有鱼，而且鱼很多，咱们今天的第一网就从这里开始。” 其他人顺着岳文轩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瞪成了牛眼，也没看出来水面上的波纹有什么不一样。 “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呀？”岳文轩身后的那个小伙子很疑惑。 不等岳文轩进一步解释，支.书就骂道：“就你那俩牛眼，就算瞪出来也没用，你以为鱼把头是那么好当的，那是真本事！ 就跟读书上学一样，不是那块料，就算老师讲的再明白也没用。 废话都别说了，咱们听文轩的指挥，都抓紧点时间。” 有了覆盖面积更大、效率更高的拉网，那几张撒网也就用不上了。 岳文轩只要指挥大伙儿把这一架拉网用好，不愁这一下午没收获。 现在这个时节已经快要入冬，河水冰凉，这个时候又没有皮水靠，小伙子们光着大腿站在水里，全凭身板儿好。 虽然下水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但岳文轩还是担心他们着凉，所以不敢拖的时间太长。在他的指挥下，不到二十分钟就收网上岸。 毕竟是第一网，得给大家一点信心，岳文轩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拉网中投放了几十条鱼，估摸着得有二百斤左右。 一网能拉上二百斤鱼，已经是大收获了，况且他选择在这片水域下网，并不是随便湖弄，而是确实觉得这片水域的鱼多，这一网拉上来，就算没有他作弊，应该也会有些收获。 他觉得这一片水域有鱼，当然不是看水面的波纹，他没这个本事。 但他确实有自己的办法，能够大致判断出哪一片水域的鱼比较多。 他的办法很简单，选择一小片水域，利用空间捕鱼，如果收获很大，自然就说明这片水域的鱼多。 扩大范围之后，虽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毕竟也是一个依据。 这一网拉上岸，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不是大家没见识，实在是收获太大了。 网里大大小小的鱼鳖，至少得有五百斤！ 大伙儿都是在河边儿长大的，拉网虽然不常见，但也都见识过别人拉网的情景。他们看多了空网上岸，谁都没想过，今天的第一网拉上来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岳文轩同样很开心，这一网的收获，证明他的判断还算准确。 他也不奢求每一次的判断都是准确的，准确率能有个四五成，就已经很厉害了。 他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并不是他矫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不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因此增长。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够规避这一点，还要看事情发生之后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 第34章 全村人的喜悦 就连岳文轩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网拉上来会有这么大的收获，支.书等人就更想不到了。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尤其是那些下水的小伙子们，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突然间就有了无穷动力，别说只是在水里待了二十分钟，就算是让他们在水里待上一天，也都觉得没问题。 收获远超预期，这让支.书等人有了幸福的烦恼，他们开始操心这些鱼应该怎么保存，放在哪里。 现在的天气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没有上冻，拉上来的鱼要是死了，可就不好保存了。 要是能把这些鱼给大伙分掉，就不用操心这些了。乡亲们把鱼拿回家之后，可以做成腊鱼，也可以选择马上吃掉，这是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村干布操心。 但村干布们绝对不能这么做！ 要是换个时间，这鱼拉上来之后，当天就给大伙分掉了。但现在这个年月，乡亲们连野菜都吃不饱，哪能奢侈的吃鱼？ 当然要把鱼换成那些能填饱肚子，却又廉价的吃食，才是最划算的。 这件事如果由集体去操作，并不是很难，但如果让村民们自己去交换，那就费劲了。 况且村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并不是所有村民都精打细算，会过日子，总有一些只顾眼前，没什么远见的懒汉、馋老婆。 这样的人，要是把鱼分到手中，说不定三两天就都给吃光了。等到青黄不接了，啥吃的都没有，难道村干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e死不成？ 到时候，要是真出现这种情况，村干布们还得为了这一口吃的操心。 这个时期的村干布，绝大部分都挺负责任，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哪个村民e死。 不把这些鱼给村民们发下去，那就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些刚拉上来的鱼马上死掉，怎么也得让这些鱼多活上几天才行。 几个村干布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办法。 村口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坑，现在挖沟引水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暂时先把拉上来的这些鱼养在这个大坑里，时间长了不能保证，活个三两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几百斤鱼已经拉上来了，时间挺紧急，大队长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 这一网收获巨大，已经没有人怀疑岳文轩的能力。 就连岳文轩自己也有了更大的信心，向前走出去几十米，就再次选好了下网的位置。 确定下网的位置，还是要借用空间的能力，但在收网的过程中，岳文轩再也没有任何干涉，最终的收获能有多少，全凭运气。 应该是这条河里的鱼确实不少，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第二网拉上来，网里的鱼密密麻麻、活蹦乱跳的，收获竟然比第一网还大！ 毕竟这条河多少年都没有干涸过，而且一直都没有大规模的捕鱼行动，河里的水产多一些也很正常。 岳文轩卖了几天鱼，如今估算鱼的重量，每次都比较准，他觉得这一网的收获应该有六百斤左右。 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一次收网，他可没有作弊。这一网能拉上来六百斤，完完全全是因为这一片水域的鱼足够多。 第三网的收获就有点让人失望了，在他没有作弊的情况下，仅仅拉上来一百斤。 现在看来，第二网能有那么大的收获，应该是运气的成分更大一些，因为接下来的两网，收获都不是很大，加起来也就三百斤的样子。 就算这样，也足够让所有参与的人无比兴奋了。 因为以前拉网，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收获，不然的话，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村里早就组织人拉网捕鱼了。 因为每一网都有收获，大家伙干劲儿十足，一直到天都黑透了，这才不得已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半天下来，总共拉了九网，主要是选择拉网水域要花费不少时间，不然的话，还能多拉几网。 九网的收获有多大呢？岳文轩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个两千斤左右。 这个数字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更超出了所有村干布和村民们的预期。 让岳文轩尤为高兴的是：红色警告进度条也只是在第一网的时候增长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一点变化了。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只要他的作弊手段不是太肆意，不把利用空间捕得鱼直接投入到拉网里，就无需顾虑了。 半天的工作结束，在岳文轩的提议下，给每一个下水的小伙子都分了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其他人则每人分了一条一斤重的鱼。 如果不是岳文轩的提议，支.书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些鱼都是集体财产，哪怕他们是参与者，也不能私分哪怕一条鱼。 岳文轩这样提议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下水的小伙子实在是太冷了，这样的天气，非常容易感冒。就连其他参与的人，搬搬架架的，每一个人的衣服也几乎都湿透了。 给每人分上一条鱼，回去炖一锅热乎乎的鱼汤，是为了预防感冒，这也算是工作需要。 支.书也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才同意。 干了半天活就能拎回家一条鱼，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那些下水的小伙子，纷纷表示明天还来，不用换人。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那个养鱼的大水坑，坑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远远的就能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男女老少、大人孩子，看着满坑的大鱼小鱼，一个个的都笑得很欢快，从这一刻开始，都有了度过这个寒冬的信心和希望。 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更是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每一个看到他的村民都热情的打招呼，都要真诚的说上两句感谢的话。 这些话很朴实，但却很暖人心。 今天下午首次捕鱼就收获巨大，村干布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岳文轩这个大功臣。 晚上这一桌摆在了村委会，众人刚刚走进村委会的大院，就已经闻到了大锅炖鱼的香味。 第35章 人间清醒 岳文轩走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好奇的问道：“这里不是岳秀才家的祖宅吗？这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的一座宅子了，什么时候成村委会了？” 支.书解释道：“刚解放没两年，岳秀才全家匆忙搬走了，后来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也不知道是全家都遇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搬走的挺匆忙，家里的祖宅也没留个说法，前年的时候经过商议，就把这个院子收归了集体，现在是村委会所在地。” “是应该收回来，就算岳秀才一家没有搬走，这座大院子他们也留不住，早晚也得收归集体所有。 就是可惜了他们一家，岳秀才挺好一个人，我还跟着他念过半年私塾呢。”岳文轩有些感慨。 “确实挺可惜的，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是遇难了。” 两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都期盼着岳秀才一家能在某个地方顺利落脚。 岳秀才是个良善人，同时也是一个聪明人，搬走的时机卡的很好，他刚搬走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划分城.忿了。 以他的聪明劲儿，就算没出国，远远的找个地方落脚，现在的生活想来也差不了。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谈论。 岳文轩转移话题道：“刚进院儿就闻到香味了，今天这鱼是谁炖的？手艺肯定错不了。” 提起这个，岳支.书可就有话说了：“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二哥岳文远了，今天中午那桌菜就是他张罗的，你不知道啊？” “我还真不知道，我二哥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你二哥虽然没有专门拜名师学过，但他挺有做饭的天赋，而且也喜欢干这一行，这些年村里有红白喜事，大厨都是他。” 叹了口气，支.书有些遗憾的说道：“你二哥做的饭挺地道，人人都夸，可惜没拜过名师，都是自己瞎琢磨的，这要是跟大厨专门学一学，今后肯定能在这一行站住脚。” “我还真不知道二哥有这个本事，回头我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进修的机会。”岳文轩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在前身的记忆中，大爷家里的两个堂兄和他的接触都不多，主要是两人和他的年龄差距的有点大。 在记忆中，岳文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仅有的一些印象都和吃有关。比如给他烧知了猴（蝉蛹）吃、野外烤麻雀，甚至还有一起在野外烧蚂蚱吃的经历。 想到这些，岳文远有做饭的天赋，好像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进屋聊了一会儿，一桌子菜就都端上了桌。 今天的菜都是硬菜，而且分量十足。 一大盆儿家常炖草鱼、一尺半长的清蒸鲤鱼、一盘子红烧鳝段、白灼大虾、辣炒河蚌，还有精心调制的几个素菜。 虽然岳文远没有专门和人学过厨艺，但这几个菜看着很是那么回事，瞅一眼就让人直流口水。 把白灼大虾端上来之后，岳文远说道：“就差一个清炖甲鱼了，你们先喝着，这个菜得小火多煨一会，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文远，既然菜都差不多了，那你也别忙活了，坐下一起喝点。 今天中午你家人太多，你也没上桌，晚上咱们人少，你正好陪你兄弟多喝几杯。” 有岳文轩的面子在，支.书对岳文远说话，比平常客气了许多。 “不了不了，你们喝你们的，我一个厨子上什么桌呀。”岳文远连忙拒绝。 岳文轩说道：“二哥，你就坐下吧，今天也没外人，中午就想和你说话来着，也没找着机会，正好晚上有的是时间，咱哥俩多唠一会儿。” 岳文远看了桌子上的众人一眼，不再拒绝，“那行吧，我和文轩确实好多年没见了，还真是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坐下喝几杯。” “这就对了，以后你也别客气，再有招待领导的机会，你这个大厨一起陪着喝几杯，也是应该的，没人会说什么。” 岳文远可不会把支书的话当真，“那不行，要是咱们村委会自己聚餐，我还能上桌喝几杯。要是招待领导，我哪能上桌，那成什么了？” “你看你，规矩还挺多。” 支.书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对岳文远的表态很满意。 每次招待领导的时候，他都会把岳文远喊来做菜，除了岳文远的厨艺好，更重要的还是他懂规矩，嘴巴严，不会在领导面前夸夸其谈。 下午的收获远超预期，村干布们已经达成共识，必须要把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招待好。 今天村委会算是大出血了一次，直接搬来了一箱酒，虽然不是什么名酒，却也不是散酒，这一箱也要六七块钱呢。 众人热热闹闹的喝了几轮，支.书说道：“文轩，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和你客套了。 今天下午能拉上来这么多鱼，都是你的功劳，虽说你也是打小在咱们村子里长大的，但毕竟不是村里户口，怎么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你是国家干.布，我就不提酬劳了，免得让你因为这点小事犯错误。 今天下午咱们拉上来的鱼，差不多有两千斤，你看分给你两百斤怎么样？” “没这个必要。”岳文轩拒绝得很干脆，“分给我两百斤鱼就不会犯错误了？真有人追究起来，这就是把柄。” “没这么严重吧？没有你，这么多鱼咱们可捞不上来，你是最大的功臣，多分你点鱼，也是应该的。” 支.书确实这么认为，要不是担心分的太多可能会给岳文轩惹来闲言碎语，他觉得以岳文轩的功劳，理应得到更多的份额。 “这鱼在河里都属于集体财产，捞上来之后，更不能随意分配。 如果我是咱们村的村民，多分一点还说得过去。以我现在的身份只能是无私帮助，但凡伸手，不管多少，都是犯错误。” 岳文轩很清醒，更不缺这点鱼，没必要因为这么一点利益，给将来留下后患。 现在他多分点鱼，当然没问题，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在未来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像他这样的干布身份，每当上面有新的**，他都要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查。 但凡有一点问题，都很难过关。 第36章 岳＊书的能量 支.书觉得岳文轩过于谨慎了，这让他很为难。 岳文轩给村里帮了这么大的忙，于清于理，村里都要有点表示才行，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白白帮忙，什么都落不下。 但岳文轩作为一名干布，对于自己要求严格，这是好事，不管是作为长辈也好，还是作为老乡也好，他都应该支持。 他想不出该如何回报才好，干脆直接询问岳文轩自己的意见： “文轩，你现在可是咱们全村父老乡亲的大恩人。 你帮的这些忙，要是搁在往年，你发扬风格，不想要任何回报，大伙说一声谢谢也就算了，但今年这光景，一句谢谢太轻了。 就算我愿意，乡亲们指定也不答应，这可是活命的大安，哪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看看有什么需求是大伙能帮上忙的，你说出来，我们指定给你办到。” “是啊，文轩，你总得让我们有点表示不是？” “咱们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没人是那白眼狼，你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总不能一句感谢就算了。” 其他几个村干布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岳文轩看得出来，在场的几个村干布都是诚心诚意的，但他的态度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爷几个这么说，这是要把我当成外人了？ 我不姓岳，不是咱们岳家村的人？” 支.书说道：“文轩，这话重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是咱们村的骄傲，更是咱们岳家的骄傲，咱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能人，以后我去公社开会，说话都能硬气几分。” “既然大家伙还把我当成村里人、一家人，那就不要提什么回报不回报了。 既然是一家人，看到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又能帮上点忙，费点心、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吗？” 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坚决，支.书说道：“行吧，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想要回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作为村支.书，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会为你把家人照顾好，你尽管安心工作，绝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给你拖后腿。” “那我可要谢谢三叔了。我在外面工作，唯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人和事，您替我把家人照顾好，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就冲这个，我也得诚心诚意的敬您一杯。” 事情说开，气氛也到了，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新打开的一瓶酒就都下去了。 一箱酒喝完，平均每人喝了六两酒，虽然还没人喝醉，但也都差不多了。 酒就这么多，就算有人还想喝，也只能等下一次机会。 喝完酒，支.书一边吃着，一边安排明天的工作： “明天，田会计和我跑一趟，这些鱼在大坑里养着，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死上一批，得尽快找到下家。 也不知道现在这光景，拿鱼换红薯土豆，好换不好换？要是运气好，也许跑上一家单位就行了，要是运气不好，可能还得多跑几家。 你们几个留在家里，务必要配合好文轩的工作。 文轩工作忙，最多明天还能在村里待一天时间，时间紧任务重，务必要把效率提上去，宁可多安排点人，让人闲着，也不能人手不够了。” 今天下午，大队长也一直跟在岳文轩的身边跑前跑后的，对于怎么安排人手才能不耽搁时间，早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他把自己的方桉拿出来和大家商量，很快就取得了一致意见。 把明天的工作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支.书又一次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文轩，你说这年月拿鱼换红薯土豆啥的，好换不好换？这个重担落到我的身上，可我心里也没个谱。 要是搁往年，我随便去哪个单位说上一声，指定能抢破头。 现在这光景，工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怕这事办不成。” “就算办不成，也不打紧，顶天了，咱给乡亲们把这些鱼都分了，让乡亲们自己做成腊鱼，总归不会浪费。” 先是说了句安慰的话，岳文轩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换肯定还是能换的，就看你找的是哪些单位了。 不要去那些小工厂，要找就找大厂。 各种农副产品的配额要多一些，拿那些大伙不爱吃的红薯土豆，换点新鲜的河鲜，他们指定乐意。 就算一家单位换不了这么多，多找几家，咱总共就几千斤鱼，不愁换不出去。 可惜我还没有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一个厂就能把这些鱼给吃下来。” 对于自己的提议，岳文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虽说现在这光景，工厂也挺难，不管是哪一种农副产品，只要是配额之外的，都挺难弄。但相对来说，人们更缺蛋白质，肉蛋鱼永远都是稀缺货。 能用红薯土豆换到大鲤鱼，对于那些副食品相对不太缺乏的单位来说，必定会觉得这是占便宜。 支.书和田会计，明天只要找对了单位，应该不难办到。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点信心。 我在*委也认识几个人，明天我就去找找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别看支.书是个老农，但他是多年的老*员了，虽然关系不一定有多好，但至少能说得上话。 支.书的性格虽然挺稳重，但喝酒之后难免也有话多的毛病，这话一多，气氛到了，也会吹吹牛。 哪个部门的哪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又是哪一年因为什么事情认识的，当着岳云轩的面，他都细细的讲了一遍。 要是支.书自己不说，岳文轩还真不知道他的人脉这么广。 通过这件事情，岳文轩深刻的认识到，还真不能小看任何一位老*员的能量。 只要他们自己不说，谁都难以猜测到。 知道支.书有这么广的关系，岳文轩也就不跟着操心这件事了。 无非就是换多换少的问题，想来以知书的精明劲儿，应该不至于吃亏。 第37章 谨言慎行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刚蒙蒙亮，岳文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大队长就过来堵门了。 岳文轩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开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早上的河水实在是太凉了，小伙子们这个点儿下去，水里一待就是将近半个小时，他担心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但几名村干布都不把这一点当回事，都觉得不就是冷一点嘛，年轻小伙子火力壮，哪能连这点罪都受不了？ 为了填饱肚子，别说这个季节下水，就算是大冬天，只要能捞上鱼来，也照下不误！ 既然村干布坚持，下水的小伙子们也没意见，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虽然岳文轩拧不过村干布，但还是要求上午拉网必须一网一换人，村里多的是年轻小伙子，不愁人手不够。 有了昨天下午的经验，上午拉网的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一上午拉了十五网。 可惜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其中有四网的收获都只有几十斤，好在没有一网是空军，一上午的总收获大约有两千五百斤。 虽然平均每网的收获比起昨天少了点，但总收获毕竟增加了不少，所有参与的人员都挺开心，整个上午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岳文轩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这样一来，今天的时间就显得特别宝贵，为了多拉上两网，他中午甚至没有回去吃饭，就在河边凑合着吃了点。 把义务帮忙的大恩人当牲口使，几名村干布都有点不好意思，反倒是岳文轩自己觉得正应该这样。 他就是个拨嘴的，又不用自己动手，不就是在河边凑合着吃顿饭嘛，这算什么辛苦？ 前身打仗的时候，什么样的罪没受过，这一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一直到了天色黢黑，实在无法判断哪一片水域有鱼，乡亲们这才听从岳文轩的劝告，不得不收网歇工。 今天全天时间岳文轩都没有消极怠工，随着经验的增加，他判断哪一片水域有鱼，准确率越来越高，下午的收获比上午高了不少，差不多比上午多出了一千斤。 这样算下来，一天半的收获，差不多也有八千斤左右。 估算出这个数字后，不管是村干部还是所有乡民们，都非常兴奋，谁都没想到收获会有这么大。 凡是河边的村子，前些年大都有过拉网捕鱼的经历，但不论是哪个村子，在只有一架拉网的前提下，也不可能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收获几千斤鱼。 别说几千斤鱼了，一架拉网每天能拉上来三两百斤鱼，就算是大收获了。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有一架拉网，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人力，下网的频率也不可能有这么高。 如果说昨天的收获让乡亲们看到了希望，那么今天的收获就彻底让全村人忐忑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确信，有了这些收获，虽然不足以让所有人都填饱肚子，但让大家坚持到明年开春，度过那最为艰难的青黄不接的日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昨天，岳文轩是全村人的希望；今天，他真真正正成了全村人的大恩人。 支.书和田会计也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 两人带来了好消息，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愿意交换的单位，最早明天下午就可以开始交接了。 晚上的酒席，总共就只有两瓶酒，但所有人都喝得很开心，也很尽兴。 吃饱饭离开之前，岳文轩掏出一斤粮票来递给田会计，说道：“这是我两顿饭的粮票，四哥你收好。” “你帮了这么大忙，还什么都不要，哪还能再收你的粮票，你这不是打咱们全村人的脸吗？”田会计坚决不收。 “你必须得收着，这可是要上账的。 别看只是一斤粮票，很小的一件事，但我要是不交上去，咱们都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犯错误。 不值当的。 既然是在村委会吃饭，那就是公事，你必须得收着。” 岳文轩的态度同样很坚决，他不可能因为这点事犯错误。 如果不是有前身的记忆，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能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 别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斤粮票，如果他今天没给，说不定以后就会因为这件事被人找后账，惹出麻烦来。 私人招待，不讲究的人可以不给粮票，但如果是公家招待，那就必须得补上吃饭的粮票。 可以不给钱，但必须得给粮票。 像今天这种情况，当然也可以不给，而且以后因为这件事出问题的可能也不大。 但如果未来的哪一天被*查，而且被细心的人查到了，或者被*报了，这就是把柄。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一斤粮票也不少了，必须得精打细算。如果他没有系统，生活所迫，他肯定就不给了。 但既然有了系统，他就有资格不在意这一斤粮票，也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留下把柄。 看到岳文轩态度坚决，田会计只能无奈的收了下来，特意说明会记在账上。 支.书倒是没说什么，他内心里特别赞同岳文轩的谨慎。 在这个时代，只有能力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做到谨言慎行，事事小心，别说走到更高的职位了，恐怕就连经常会有的宽松的例行*cha都通过不去。 通不过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做事还这么滴水不漏的，这正是岳支.书希望看到的。 要是岳文轩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做事风格，那真的是未来可期。 作为老乡，作为同族，岳支.书当然希望村里能出一位能人。未必有功利的想法，至少与有荣焉。 知道老太太要跟着孙子去城里享福，以后回来的机会可能会很少，吃过早饭，亲朋好友、老邻旧居，都过来相送。 村干布们更是一早就过来相送，只有大队长来的晚，岳文轩正准备催促老太太上车的时候，他才匆匆赶来。 刚一见面，他就连声道歉：“来晚了，来晚了，差一点就耽误了。” 第38章 继妹刘晓月 岳文轩看到大队长着急忙慌的样子，说道：“我又不是客人，以后还要经常回来，用不着都过来相送，社员们都还上工呢，不得有人安排啊？” “我就是安排好才过来的。 都怪那几个小崽子，看你指挥的挺轻松的，今天非要再拉几网。 这下可好，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拉上来第三网，结果怎么样？ 总共也没拉上来几条鱼，这下全都服气了，再也没人提下网的事。 这不嘛，都嫌冻得慌，一个个的都不愿下水了，正准备把拉网给人还回去呢。” 大队长走的有点急，说话都气喘吁吁的。 “这帮小崽子，整天净想美事呢。这要是有了拉网就能拉上鱼来，人家还能把拉网借给咱？ 还不是收获太小，出动这么多人手也拉不上几条鱼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这大冷的天，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下水冻个半死。有了今天的教训，他们也就死心了，明天都给我老实上工，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支.书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今天村里的小伙子们还准备下水拉网这件事，岳文轩也是知道的。他真心期盼就算没有他的协助，大伙也能有所收获。 现在距离河水结冰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多捞点鱼，乡亲们今后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点。 得知结果之后，他心里挺遗憾的。 少了他这个能开挂的人，再想复制这两天的成功，显然是不可能了。 岳文轩搀扶着奶奶出门的时候，过来送行的人还不是太多，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个。 他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不知不觉，过来送行的人已经把汽车给团团围住。 这些过来送行的乡亲们，他只是和其中的一少部分熟悉，大部分人，他都叫不出名字。 但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用最朴实的话和他打着招呼，那一张张笑脸，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切。 这两天，他听了太多感谢的话，他不过就是付出了一点时间，但乡亲们却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底。 汽车缓缓开动，那一张张纯朴的面容，那一句句暖心的话，渐渐的由清晰到模湖，但这两天的经历，却永远铭刻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做好一件事，也是他融入这个时代的开始。 土路有点颠簸，岳文轩开的很慢，等回到四合院，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一路上晃来晃去的，岳文轩本来还担心老太太会晕车，没想到老太太看上去比他还精神，下车之后竟然还抢着拿东西。 老太太拿着两个小包走在前面，一路上很熟稔的和院里的邻居打着招呼。 听到声音，岳炳江最先跑了出来，搀着老娘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今天正好是休息天，不但岳炳江夫妇和岳文华都在家，就连刘晓月也回来了。 刘晓月和老太太打过招呼之后，从岳文轩的手中抢过一个袋子，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二哥，听说你这次回来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我的礼物，你还留着了吧？” 岳文轩上下打量着这个继妹，几年没见，当年的青涩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虽然刘晓月的相貌比起未婚妻李玉秀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但在普通人当中也称得上是美人了。 岳文轩说道：“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要送人了。” “你要是真送了人，那我正好有借口要更好的。” “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说你想要点啥？” 刘晓月竟然不上当，“那二哥你得先告诉我，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原本岳文轩给刘晓月准备的礼物也是一身半新的军装，但购物商城开通之后，有了便利条件，他又多买了一双皮鞋。 刘晓月打小就聪明机灵，和岳文轩姐弟几个一直处的关系很好。 哪怕后来发生了变故，岳文静和岳文杰也没有恨屋及乌，对待刘晓月的态度也只是比以前略显冷澹，并没有迁怒她。 岳文轩离家的时候，刘晓月还是个小丫头，这么多年没见，刘晓月对他的态度依然如儿时那般的亲热，他当然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回馈。 考虑到刘晓月已经开始实习，姑娘家都爱美，就又多添了一双皮鞋。 “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一身七八成新的军装，还有一双黑色的蓝棠皮鞋。我知道你是个朴实的姑娘，不是那爱臭美的，要是不满意的话，咱换成布鞋也行。”岳文轩故意逗她。 “满意，满意，我太满意了！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 刘晓月欢呼雀跃着，兴奋的不得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竟然这么大方，除了一身军装之外，竟然还给她买了一双蓝棠皮鞋。 等有钱了买一双蓝棠皮鞋穿，是她心底的愿望之一。 但是蓝棠皮鞋太贵了，一双就要二十多块钱，这个愿望也只能藏在心底，她从来不敢让人知道。 刘晓月一路小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催促岳文轩：“二哥你快点，赶紧把我的礼物拿出来，我要试一试鞋子大小，要是大一点还行，可千万别小了。” 岳文华也是个人精，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对岳文轩说道： “二哥，你可不能区别对待，男女要平等，我的要求不高，你不用给我买死贵死贵的皮鞋，你给我买一双白球鞋就行。” “没问题，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给你买。”岳文轩答应的很爽快。 岳文华顿时蔫了，“二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提考大学，你一直这么说，会伤害咱兄弟情分的。” “不怕，我又不止你一个兄弟。” 岳文华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蔫蔫的走到一边，什么话都不说了。 看到刘晓月这么期待，岳文轩不再逗她，把准备好的一身军装和一双黑色的蓝棠皮鞋拿了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刘晓月拿起那双蓝棠皮鞋，爱不释手的说道：“二哥，你也太会挑了！这可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听说特别抢手，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你快穿上试试吧，可千万别小了。” 第39章 前院矛盾大爆发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岳文华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说了一声“我去看看”，就一熘小跑的出了家门。 往常的时候，岳炳江和方大红都挺热心，不管邻居有点什么困难，只要能帮上忙的，都会伸手帮上一把。 但今天老太太刚进门，全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都没心思关注前院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不长，岳文华就匆忙跑了回来，刚进屋就喊道：“爸，你快去前院看一看，王大爷和老焦家都要打起来了，吵得可凶了！老焦家的人都不讲理，王大爷势单力孤的，别吃了亏。” “是吗？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岳炳江戴上帽子就准备出门。 “我就听了几句，没太听明白，好像焦家的人传了玉兰姐的什么坏话。” 岳炳江皱着眉头说道：“肯定是老焦家的大牛没干好事，这小子一直对玉兰贼心不死，我得赶紧去看看，老王别被欺负了。” 听说是王大爷家里的事，岳文轩也挺上心，“我也过去看看，怎么也不能让王大爷吃了亏。” 父子俩这么热心，当然是有原因的，整个四合院和岳家关系最好的就是前院的王景昌一家。 之所以两家关系这么好，是因为岳家欠了王景昌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年方大红母子两个设下圈套，要把岳文静卖进火坑，偷偷给岳文杰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就是王景昌。 因为这件事，岳家父子几个都对王景昌特别感激，两家又在一个四合院住着，关系当然越处越好。 父子两个一起出的门，步伐都很快，生怕去的晚了王景昌被焦家的爷几个给打了。 王景昌夫妻两个为人不错，又都有正式工作，按说小日子应该挺幸福。但夫妻两个有一个最大的心事，那就是没儿子。 夫妻俩有五个孩子，全都是姑娘，被人戏称为四合院的五朵金花。 和他们住对门的老焦家恰恰相反，生的五个全都是小子。 老焦家的一家之主焦大山，本来就性情粗暴，好勇斗狠。五个儿子长大之后，自觉有了帮手，更加变本加厉，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动不动就打一架，现在已经成了四合院一霸。 两人赶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焦家七口人和王家七口人都在场，好在还没有打起来，王景昌正指着焦大山的鼻子破口大骂： “焦大山，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老子告诉你，以后咱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我警告你，把你家的几个小崽子都给我管好了，要是再让我知道哪个小崽子对我们家姑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老子和你拼命！ 你不要觉得你家有几个牛犊子，老子就怕了你，真惹急了我，老子豁出去这条命不要，怎么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 焦大山一反常态，竟然没急眼，反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王景昌有名的兔子脾气，竟然也会和人拼命，你这一说，我还真被你吓到了。 你也别把话说的这么绝对，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怎么样呢。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我劝你还是少操点儿心，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都提倡那什么婚姻自由，咱们做家长的还是少插手的好，那是会犯错误的。” 听了焦大山的这番话，王景昌越发的怒火冲天，一双眼睛被气的直冒火，“焦大山，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婚姻自由？你可不要在这儿胡乱攀扯！ 我们家姑娘的事和你们家有一点关系吗？再让我知道你们家的人在外面胡说八道，往我们家姑娘身上泼脏水，老子治不了你，厂领导总能治得了你吧？ 老子豁出去这份工作不要了，也得讨个公道！” “老王，你这是干啥？有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吗？ 真要撕破了脸，我得不了好，你就能好得了？ 你们家五朵金花，我们家五头蛮牛，我们家孩子都是打小野着长大的，出点事承受得起；你们家五朵金花可是一个比一个娇贵，要是出了点事，我就怕你接受不了。 再说了，孩子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结果。”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怪王大爷这么好的脾气都被气的暴跳如雷，焦大山这是明摆着没安好心，明目张胆的打他们家五朵金花的主意。 他倒是好算计，可也得王家的五朵金花愿意才行。 明摆着五朵金花是不愿意的。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焦家四处散播流言，这是被王家人知道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王景昌的大爆发。 焦大山这番话又是威胁，又是强行把王家的五朵金花和他们家的五头蛮牛联系起来，让人浮想联翩，就算王景昌的脾气再好，事情涉及到孩子，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狗*的焦大山！你特么当着我的面，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就敢胡说八道！ 大家伙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谁不了解谁？我们家姑娘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大伙都知道。你们家五个小崽子又是什么货色，大伙也都清楚。 你特么满嘴胡沁！ 我们家姑娘和你们家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平常连句话都不说，我们家孩子见着你们家小子，每一次都躲着走。 我知道你老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明白告诉你，没门儿！ 我再说一句，以后你们家人要是再敢败坏我们家姑娘的名声，老子和你拼命，我这不是开玩笑！” 别看焦大山平常的脾气很暴躁，可他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王家闹掰。不然的话，他们家几个小子，可就真要打光棍了。 他偷偷给大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焦金牛大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站出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王叔，你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都是我不好，这事都怪我。 我就是有一次喝酒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几句爱慕玉兰的话，谁知道传来传去的竟然变了味儿。 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改！” 第40章 有力震慑 作为多年的老邻居，焦金牛是王景昌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王景昌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子侄对待。 焦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小的时候，王景昌没少偷着给他好东西吃。 以前王景昌对焦金牛有多喜欢，现在对他就有多厌恶。 他一直都知道焦家的人都是厚脸皮，但焦金牛当着在场这么多邻居都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而且还毫无愧色，还是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紧盯着焦金牛的眼睛，王景昌冷笑道： “小伙子喜欢漂亮的大姑娘，这本没有错，但别人都是偷偷在心里喜欢，没人会说出来，也不会去骚扰，更不会到处散播流言、造谣污蔑姑娘家的名声。 咱们厂里边薛副厂长家的姑娘是公认的厂花，喜欢他的年轻小伙子多了去了，你看有哪一个敢当面向她表白了吗？更不要说被拒绝之后还不停的骚扰人家了。 我明里暗里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家姑娘不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 可你呢？把这些话当成了耳旁风！ 谁给你的胆子？还不是觉得我们家人少好欺负！ 但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是你家爷们多，就能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今天当着老少爷们的面，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家姑娘看不上你！ 你以后不要再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不放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缠着我们家姑娘，或者听到你在外面散播流言污蔑她，那我就只能找领导做主了。 你要是因此丢了工作，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焦金牛到底年轻，听了这番话之后，脸色讪讪，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景昌说的这番话有理有据，但焦金牛的老娘却不爱听。 “吆，老王啊，看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忒难听了？ 我们家大牛怎么就成狗皮膏药了？你们家玉兰要是哪儿哪儿都好，怎么都二十三了还没嫁出去？ 自己的孩子自己喜欢，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为了抬高你们家孩子，就得把我们家大牛踩到泥地里吧。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家大牛要工作有工作，要身板有身板，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偏你们家就这么挑剔。” 焦大妈这话问出来，都不用王景昌回答，在场的邻居们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道：“你家大牛确实身板壮实，跟个黑狗熊似的，人家玉兰长得跟朵花儿一样，也就你眼瞎，觉得般配。” 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大老爷们儿，长那么好看有啥用？要我说还是身板壮实点好，这才不受欺负。 玉兰他们家不就是缺个壮劳力？我家大牛要是和玉兰成了，以后有点啥苦活累活，老王也就不用发愁了。 再说了，我们两家住的这么近，这要是成了亲家，两边的事情都能兼顾，多方便，比起上门女婿来也不差啥了。” 这么不讲理的话，院里也就只有焦家的人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不知是哪一位大妈插话道：“老焦家的，你这么明白，干脆让你们家大牛当上门女婿得了，你要是加上这一条，说不定老王就愿意了。” “那不成，那不成！我们家大牛是长子长孙，还得给老焦家传宗接代唻。要是老王有这个意思，倒是可以从他四个兄弟里面选一个。”焦大妈无意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在场的大妈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焦大妈，就连那最心大的也不敢接茬说话了。 王景昌被气的手发抖，“听听，大家伙儿听听！他们老焦家这是要干啥？这是要欺男霸女吗？” 这话可就太重了！ 焦大山赶紧打断他的话，“老王，咱们说话可得讲证据，可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这话过了，那电影里怎么演的了…… 对了，这叫年轻人追求爱情，就算胆子大了点，也不算犯错误。” 岳文轩算是看明白了，这老焦家的人都是不讲理的，一个个的仗着家里男人多，行事肆无忌惮。 而对门的老王家正好又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家里就老王一个男人，不管怎么闹，他们家总归吃不了亏。 他们焦家的算计要是成了，那当然好，五条光棍的大难题，说不定就此一并解决了。 就算成不了，他们家也没什么怕的，总归吃不了亏。 王大爷讲话有理有据，但这没用，老焦家不怕他，就算他说下大天来，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今天之后，老焦家恐怕还会我行我素。 岳文轩觉得这事还得他出面，就算他爸站出来说话，也只能让老焦家暂时退让，不可能就此打消心中的算计。 王大爷对他们家的恩情太大，现在摊上了这样的糟心事，他必须得站出来说话。 焦大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挺有水平，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听岳文轩说道： “我这才离开多少年，真没想到咱们四合院竟然出恶霸了！ 咱们四合院里的人向来团结，就算解放前也没哪个地痞流氓敢来咱们院里撒野。 这都新社会了，怎么反倒有恶霸住了进来，还敢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欺负的还是咱们院儿里人缘最好的老邻居。 既然有漏网之鱼的恶霸被我发现了，就不能放任，该关橘子关橘子，该噼.豆就噼.豆！” 岳文轩这话一出，尽管院儿里站着百十号人，但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岳文轩的一身肃杀之气给震慑到了。 大伙都知道岳文轩当过兵打过仗，战场上肯定没少杀人，但平常看他说话乐呵呵的，显然是个平易近人的，也没觉得他有多可怕。 现在他突然放开身上的气势，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此时再看向岳文轩，都觉得他那严肃的神情特别吓人，特别可怕。 院里有几个妇女抱着孩子，有几个孩子突然在这个时候哇哇大哭了起来。 在这种氛围之下，再添上几个孩子的哭声，别说焦家的几人，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心里直发毛。 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都这么吓人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对岳文轩有了新的认识。 第41章 暂时平息 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都被岳文轩此时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做为当事人的焦家几口人，更是心里打鼓，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惧之色。 焦大山一向是个混不吝的，但他此时被岳文轩冷漠无情的眼神儿盯视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岳文轩的眼神从焦家几口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看向在场的邻居们，他的目光在高大爷和方大爷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说道： “方大爷，您是做保卫工作的，能不能麻烦您跑一趟派*所？把情况跟所里的领导反映一下，像这种漏网的恶霸必须严肃处理，请他们尽快立桉调查。” 然后他又扭头对高大爷说道：“高大爷，咱们院里出了漏网的恶霸，这事儿也得通知一下街道办。 自从新*国成立后，国家对于漏网恶霸的追查和打击，一直都没有停止，派*所要立桉调查，街道办也要整理资料，以做准备。 咱们作为热心群众，要把这个情况及时通报给街道办，这也是咱们的责任和义务。” 这番话如果是王景昌说的，焦大山一家人绝对不会被吓住，因为王景昌没有这个能量，他未必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但这番话从岳文轩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岳文轩转业之前是战斗英雄，转业以后也是干布身份，而且等级不低。 他说出来的话和小老百姓说出来的话，分量自然不一样。 尤其是岳文轩身上的那股气势，被他盯上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冒凉气。 这样的人说话，绝对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必然就能办到，绝对不会像王景昌那样，只打雷不下雨。 这件事要是真的通报了派*所和街道办，那可真就闹大了，就算他们家最后能够脱身出来，至少也要掉一层皮。 这件事的严重性，焦大山的心里很清楚，他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当然不会一味的蛮横，能屈能伸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脸上的表情变换的很自然，陪着笑脸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别这样，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个机会，我给老王道歉。 我是解放后才住进四合院的，咱俩没怎么接触，但我和你爸挺熟，都是多年的老工友了，关系一直挺好，从来没什么矛盾。 我这个人吧，大家都知道，脾气不好，尤其是和人吵起来，嘴上更是没一个把门的，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但那不是吵架吗？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哪能当真，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也不会那么去做。” 岳文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冷冰冰的，看着就怪吓人。 焦大山觉得他不好说话，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岳炳江，顿时有了新的目标。 他对岳炳江喊道：“岳兄弟，你来说句话，咱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吧？ 你看这事闹的，今天被老王找上门来，本来我心里知道这事是我们家大牛做错了，但我就是说不了软和话。 这一来二去的，越吵话越多，这不就让人误会了。” 儿子已经唱了白脸，效果还挺好，岳炳江正好唱个红脸。 今天只要能把焦大山一家震慑住，以后不再打扰老王家的几个姑娘，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虽说焦家行事霸道了点，挺让人厌烦的，但毕竟还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要是真的按照儿子的意思去整治他们，邻居们一定会觉得过于严苛了，有滥用权力之嫌，这对儿子的风评不好。 既然焦大山出面求到了他的头上，岳炳江正好把这件事情揽下来。 “老焦啊，你的脾气是得改改了，脾气暴躁点没关系，但咱得讲理不是。 老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两个孩子没那个缘分，这事强求不来。造谣污蔑败坏姑娘的名声，这能是人干的事？以后啊，这种事可千万别干了。” 只要岳炳江一搭话，那就好说了，毕竟是多年的工友和邻居，虽然一直都没怎么接触，但怎么也有两分情面。 焦大山来到岳炳江的面前，掏出一根烟来递过去，然后又亲自给他点着火，这才继续说道： “岳老弟你说的对，我自己心里也清楚。 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就是被老王这么一骂，脸上有点儿搁不住，这才死鸭子嘴硬，说的话不中听。 今天当着你和大伙的面，我也把话撂在这儿。 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打扰老王家的几个姑娘，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焦大山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做出了承诺，这件事也就算有了交代。 “是应该这么办，你要是早这么说，哪还用老王找上门来。 既然事情说开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岳炳江接着对高大爷和方大爷说道：“老高、老方，你俩也别去街道办和派*所了，既然老焦已经作出了承诺，那咱们三个给他们双方做个见证人，你们看怎么样？” “行啊，要是老焦和老王没意见，那这个见证人我就当了。” “我也没意见。” 高大爷和方大爷都痛快的答应下来。 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岳炳江再次把双方的要求和承诺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一遍，两方面都没意见，在三位大爷和所有邻居的见证之下，这件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大家伙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焦大山闷不吭声的抽着烟，心情很烦躁。 大儿子焦金牛愤愤不平的说道：“不就是屁大个官儿吗？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老子搞对象？ 看老子哪天把生米煮成熟饭，必须得让王老头上门求我娶他们家姑娘，到时候我看岳文轩还会不会咸吃萝卜澹操心？” 焦大山对着大儿子的后脑勺狠狠给了一巴掌，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兔崽子，我看你是想吃木仓子，不想活了！ 你要真敢这么干，搞不好就要被拉去打靶，你知道不知道？” “我就是气不过，随便一说，我哪有胆子干这事。” 第42章 王大爷的请求 焦大山不知道儿子说的是不是心里话，狠狠瞪他一眼，说道： “以后啊，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别整天的净给我惹事。要不是你，今天我能丢这么大人。 老子在这个院里十来年积攒下的这点脸面，都因为你丢光了。” “昨天晚上喝完酒，你还说我妈出的这个主意好，现在到赖起我来了。”焦金牛小声都囔着。 岳文轩帮了这么大忙，王景昌没有跟孩子回家，而是来到了岳炳江家里。 先是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话，问候了一番，然后才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啊，这一回大爷可得好好谢谢你，你可是给大爷帮了大忙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全家就要被焦家那一家子的狗皮膏药给烦死了。 说轻了吧，不顶事儿，说重了吧，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们就胡搅蛮缠，总归就是觉得我们家人少好欺负。 要是别的事儿，吃点亏就吃点亏，可这是我们家姑娘的终身大事，哪能委屈了孩子？” “您做的对，别的事儿能忍让，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妥协。 今天有全体邻居作证，保人也找下了，我看他们家应该是不敢了。 这段时间您也多精点心，他们家要是私底下还有什么小动作，您再告诉我。 像他们家这样的新社会毒瘤，我是真的想把他们给清除了。第一次不好下手太狠，免得邻居们有意见。 要是再有下一次，必须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岳文轩知道王大爷性格偏软，直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听他主动说出了这番话，王景昌也就不见外了： “有文轩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他们家私底下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和焦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对这一家子，我也算知根知底。 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一家子就没个好的，还从来不吃亏。 文轩今天是把他们给吓住了，但我就怕他们事后不甘心，他们要是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恐怕还得文轩出面才行。” “咱两家是什么关系？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啊，家里有什么困难或是遇到点什么事了，您尽管开口。您就把我当成亲侄子，该怎么指派就怎么指派，我绝对没二话。” 听了岳文轩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王景昌很高兴。 正事说完，岳炳江开始关心起王景昌大姑娘的婚姻大事来，“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得好好劝一劝玉兰，让她尽快走出来，她这个年纪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把对象定下来。” “我和她妈都没少劝，可这事情才过去半年时间，孩子还伤心着呢，我哪能强压硬派的马上给她介绍对象？ 我估计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应该有所触动，要是孩子答应相亲，你多费点心，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玉兰介绍一个。” 岳炳江是真心为了玉兰好，听到王景昌松了口，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早就给玉兰留心着呢，你回去问一问，要是她吐口愿意开始相亲，咱们马上操办这件事。” 办完正事，王景昌没在岳家多坐，更没打算在他家吃饭，直接就告辞离开了。 别看两家的关系挺亲近，但因为多了一个方大红，王景昌几乎从来不进岳家的门，一直都是岳炳江去他们家。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方大红和王景昌见了面，顶多也就是点个头，两人从来都没一句话。 等王景昌出了门，岳文轩这才问道：“爸，听你们话里的意思，玉兰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岳炳江叹了口气，“玉兰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懂事又勤快，多好的一个孩子，就是命不太好。 她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对象是一名军人，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前年还提干了。 本来已经说好了，小伙子今年回来探亲的时候就把婚结了。 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回来探亲，牺牲的消息倒是先传回来了。 玉兰和那个小伙子的感情挺好，这都半年过去了，还是挺伤心，一直都拒绝相亲。 可她今年都二十三了，再不赶紧相亲，把婚事定下来，那真的就晚了。 老焦家闹这幺蛾子，也是觉得玉兰经过这件事之后，不太好找对象，这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本来他们家一直都在打老二和老三的主意，这下可好，玉兰倒成了新目标了。” 对于王玉兰的遭遇，岳文轩也挺同情的，“那你还真得给费费心，要是能给玉兰挑一个各方面条件好的，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岳文轩原本准备上午就把全家人都接到新房那边，中午一起吃顿饭。 但岳炳江非要留老太太吃完午饭再走，而且岳文杰今天加班，中午也回不来，岳文轩拧不过老爸，只能答应。 中午的饭食不用他操心，岳文轩一个人开车去了红楼大院。 他这两天什么都没买，又能继续在购物商城下单了。经过前两天的大肆采购，家里日常用的东西已经基本齐全。他又重新查漏补缺了一番，把欠缺的几样东西和米面油等结合在一起，再次下了一单。 等下午老太太进了门，什么都不用操心，家里一应俱全，平常过日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缺了。 方大红准备的午饭还算丰盛，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 不等岳文轩催促，岳炳江就说道： “搬个家不容易，新家入住，什么都缺，锅碗瓢盆的，少了什么都不行。 现在这年月，什么物资都紧缺，要想添置齐全了，得慢慢来，你看有什么是最急需的，先从家里这边分你点，暂时先凑合着用。” 方大红也热情的说道：“是啊，文轩，你看有什么缺的？别和你爸客气，缺点什么就言语一声。 我和你爸这些年也没少攒东西，家里很多东西都有富裕的，正好能派上用场，省得花钱再买了。” “我这些天就跑百货商场了，什么都买齐了，就不用从家里拿了。 正好今天咱们全家人都过去视察视察，要是缺了什么，再回来拿也不晚。” 岳文轩谢绝了方大红的好意，他是不可能从方大红这里拿东西的。 第43章 新居入住 全家人上了岳文轩的吉普车，欢欢喜喜的来到了红楼大院。 车子来到大院门口，看到门口竟然还有警卫值守，全家人都挺震惊。 老太太更是惊呼出声：“我个老天爷吆，这门口怎么还有拿木仓的士兵？ 轩子，我这住进去，不会就出不来了吧？” 岳文轩赶紧安慰道：“奶奶你放心，这里的警.卫是为了保护大院里的住户，外面的人不让进，但里面的人想出就能出。 这些天，我会带您熟悉一下周围的状况，等慢慢熟悉了，以后你自己也能出了大院遛弯。” 刚刚进城，老太太虽然很兴奋也很期待，但又有一丝畏惧，一连声的说道： “出大院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京都城忒大，我怕一个人走迷湖了，回不来。 我看这院子就不小，以后遛个弯啥的，就在院里走一走，也足够我折腾了。” 车子开进大院，在九号楼前停了下来，众人下了车，打量着院里的一栋栋高楼，心里都挺震撼。 岳文华满眼放光，四处打量着，感觉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二哥，这院子可真大，你看南面还有一片小树林呢；楼也真多，这么一大片高楼大厦，哪一栋都有五六层，太壮观了！” “真好，这辈子要能住进这样的楼房里边，死了都不冤了。” 方大红在闺女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说什么胡话呢，你这才多大，就死呀活的。你这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这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我这毕了业还不知道分到什么单位呢，现在京都城的房子这么紧张，进了一般的单位可分不到房子。 熬上几年，就算分了房子，也多半是大杂院的平房，这辈子要想住进楼房，可有的等了。” 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刘晓月也多了很多烦恼。 岳文轩接话道：“想要住进楼房还不简单，靠你自己肯定比较难，等我安顿下来，好好给你踅摸个对象。 咱京都城里，青年才俊还是不少的，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我强。 就凭咱妹妹这条件，到时候必须得挑个拔尖的，一准让你结婚之后住进楼房。” 这个时期的女孩儿都比较淳朴，听了二哥的调侃，刘晓月顿时不好意思了，“二哥，你又拿我打趣，我这才多大，都还没毕业呢，我可不想太早结婚。 再说了，找对象必须得是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又不是看家里条件怎么样，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小女人。” “还是我妹妹觉悟高，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是想住楼房，随时都能搬过来和奶奶一起住，二哥分配的房子，面积比较大，咱们全家人都住进来也绰绰有余。 这眼看着天就冷了，楼房里有暖气，冬天不用自己生炉子取暖，多省事，我就想着让咱们全家人冬天都搬过来住。 今天咱们先各个房间看一看，你们都考虑考虑，争取在入冬之前都搬进来。” 岳文轩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他觉得老爸可能不会同意，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出来。要是老爸愿意住进来，他也是欢迎的。 年轻人都不愿意和长辈住在一起，他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更是如此。 但做人不能太自私，前身和老爸的感情很深，他也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冬天的日子太难熬，他是不乐意和长辈住在一起的，像他这样的家庭，住在一起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岳文轩猜得没错，岳炳江根本就没想过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马上就拒绝道： “我那边是单位分配的房子，哪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再说了，我在四合院住了这么多年，老邻旧居的早就有感情了，要是搬来你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可不习惯。” 岳炳江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里是愿意搬过来和二儿子一起住的。 楼房的条件这么好，谁不想住楼房？ 况且老二和老二媳妇又都是孝顺孩子，和他们住一块，也不用担心会招人厌烦。 但他不能这么办，他不能只考虑自己。 二儿子对待方大红的态度比大儿子要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要是真的搬来一起住，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得多别扭。 况且他就算搬过来住，也住不了几年时间。 小儿子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就他那个笨脑壳，考大学肯定没希望。 考不上大学，高中一毕业就得找份工作，要是一切正常的话，有个四五年，小儿子就该结婚了。 等小儿子结了婚，婚房只能是四合院。到那个时候，方大红再跟着他住在老二这边就不合适了，必然要和亲儿子住在一起。 既然注定了不能长期在老二这边住，干脆就不要搬过来，免得住惯了楼房，返回去住四合院会不习惯。 说话的功夫，岳文轩已经引领着家人来到了房门口。 打开房门，进屋之后，看到房间内的装修和陈设，全家人都被惊到了。 “我滴个娘哎，这房子是咱小老百姓该住的地方吗？咱村地.煮家的房子都没这么好！ 秀才家那老宅，我也去过几次，屋里的摆设挺齐全，听说用料很讲究，但也就那样儿了，和你这儿可真没法比。 你看看这屋子，哪哪儿都不一样，看着就新鲜，比电影里演的那什么洋房都不差了。” 老太太跺了跺脚，脚下空空直响，“连地面都要铺上一层木头，这也忒讲究了，我这踩上去都有点心虚。” 可不只是老太太看着稀奇，刘晓月和岳文华更是看直了眼，两个人东瞅瞅，西看看，屋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 也就是岳炳江还能保持着镇定，大致看了看，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屋里的装修和陈设是不是太豪华了？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可别给人留下一个贪图享乐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44章 高情商的继妹 岳文轩说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我有考虑过。 这套房子的装修和陈设确实是过于豪华了一点，但这又不是咱们自己弄的，咱家只有使用权，并没有处置权。 不管是房子的装修也好，还是家具摆设也好，我住进来之前就有了，应该都是原房主留下的，现在都属于国家财产。 既然都是国家财产，又不是咱家的东西，当然和享乐沾不上边。” “我说呢，这才几天时间，你怎么就能买齐这么多的家具？ 既然都是国家财产，那就没关系了。” 听岳文轩这样一解释，岳炳江总算放下心来，“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豪华家具，每月的租金应该不少吧？” “确实不少，每个月要十二块钱呢。”岳文轩答道。 虽然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方大红更是惊呼出声：“娘哎，十二块钱！这租金也忒贵了！ 得亏你工资高，这要是普通工人分配到这么大的房子，还真负担不起这个租金。” “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新式家具，租金当然少不了。要是租金和咱们四合院的房子一样，那不明摆着占国家便宜吗？” 岳炳江到底见识广一些，并没有被这个数字吓到。 “以前我挺羡慕那些住在小洋楼里的大岭岛，现在不了。 文轩这套房子都要十二块钱的租金，要是住进小洋楼里，那租金又得有多高？ 要我说，这房子够住就行了，太大了也没必要，多花这么老多租金，不太划算。” 方大红这样说，还真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就是她的心里话，普通人过日子就得这么精打细算。 老太太关注的重点和年轻人不一样，几个房间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她重点关注的还是厨房里的用具和粮食储备。 看到厨房里米面粮油的都挺齐全，甚至还有两条大草鱼和一只十几斤的大雁，老太太顿时放下心来。 对于老太太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够不够吃。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都挺齐全，但她看来看去就是没找着煤球炉子。 老太太顿时急了，“文轩，你是不是忘了买煤球炉子了？煤球我也没看到，没有煤球和炉子，咱们晚上怎么做饭？” “奶奶，以后咱不用煤球炉子，咱用的是煤油炉。” 岳文轩赶紧走进厨房，把煤油炉指给老太太看，又把一些注意事项说给她听。 煤油炉的使用方法很简单，不一会儿，老太太就学会了，高兴的说道：“还是这煤油炉方便，又干净，火力还壮。” “文轩，你以后准备用煤油炉啊？这煤油炉方便是方便了，但这煤油不好买吧？”岳炳江担心儿子没考虑到这一点，特意提醒道。 “爸，我有特殊指标，楼房不用考虑取暖问题，只是家用的话，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煤油，怎么也够了。”岳文轩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来。 既然儿子考虑到了这一点，岳炳江也就不操心了。 以后有煤油炉子使，老太太虽然挺满意，但对岳文轩的大手大脚挺有意见，“等你结了婚，家里的钱还是得让玉秀管着。 你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煤油炉子多贵呀，有一个就够了，你怎么还买两个？ 你看谁家煤球炉子一点还点两个的？煤油炉子点着就是大火，做饭一点都不耽搁时间，哪用得着两个了？净糟践钱。” 岳文轩只能陪笑解释：“煤油炉子挺难买的，听说以后想买的话得用票，我这不是怕万一坏了以后买不着了嘛，所以就买了两个。 再说了，这有两个炉子，用着也方便不是？ 就像今天咱家人多，一个蒸窝头，一个炖鱼，这用着多方便。 而且这炉子多点一个也不怕浪费煤油，用完就关上了，一点都不浪费，用着还方便。”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么糟践钱。” 晚上吃饭的人多，众人参观完毕，老太太、方大红、刘晓月开始动手做饭。 现在距离晚上时间还早，炖鱼做菜倒是不着急，三个人先蒸出来一锅窝头和一锅馒头。 岳炳江、岳文轩父子二人坐在客厅说话，岳文华闲不住，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跑出去，在大院里四处转了起来。 刘晓月天黑之前还要回学校，大雁肉炖好之后，她一个人先吃。 一碗大雁肉配上一个窝头和一个馒头，刘晓月吃的满嘴流油，直呼过瘾。 岳文轩有过挨饿的体会，知道刘晓月吃这些肯定没吃饱，让她接着吃，别怕东西不够。 刘晓月擦了擦嘴，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说道： “太美味了，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这又是肉又是馒头的，太顶饱了，就这些我都觉得多了，可不能再吃了。 二哥你可别惯着我，在家吃的这么好，回学校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这要是把胃撑大了，那不得天天挨饿。” 翻翻前身的记忆就能知道，刘晓月必定是个情商高的。 她妈和她哥被全家人仇视，唯独对她另眼看待，就连岳文杰和岳文静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迁怒她。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还能考上大学，并且没人说闲话，足见她的聪明之处。 今天和刘晓月短短的接触，刘晓月的言行就给岳文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生人要熟，熟人要亲，高情商的人一般都会这么做。 刘晓月就表现的很亲近，说话办事没有一点生疏感，她这么做，岳文轩当然要给她同样的回馈。 在亲近中，刘晓月又有着分寸。 对于这样的继妹，难怪岳文杰和岳文静讨厌不起来，岳炳江更是心甘情愿的省吃俭用也要支持继女上大学。 这个年月，普通家庭供出一个大学生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在拿不到补助的情况下，一个大学生四五年的花费，对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第45章 贺礼 大学生能不能拿到补助，能拿到哪个等级的补助，并不是一刀切，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家庭的经济情况。 刘晓月的父母都是工人，条件算是很好了，她拿不到补助，学费生活费只能靠家里。 因此，刘晓月上大学和李玉秀上大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李玉秀是岳文轩的未婚妻，她在大学期间的花费一直都是岳文轩负责的，没有给家里造成任何负担。 刘晓月当然不能指望继兄给她出学费，能顺利读完大学，她的心理压力肯定要比李玉秀大得多。 临走之前，刘晓月掏出一张粮票递给岳炳江，“爸，这是我的半斤粮票，等会儿你替我交给二哥，我就不亲手给他了。” “那我就替你二哥收下了。”岳炳江没和她客气，直接就把这张粮票收了起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就多回来一趟，家里的伙食怎么也比学校强。” 刘晓月和家里的长辈打过招呼之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对陪着她出来的岳文轩说道： “二哥，你搬家太着急了，我知道的时间又太晚，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乔迁贺礼。你多给我点时间，容我准备准备，争取下次回来的时候，就能把贺礼给你补上。” 岳文轩觉得这个继妹确实心思细腻，不管有没有贺礼，有了这句话就已经很周到了，便说道： “你还是学生，哪用得着你给我准备贺礼，这半天你可没闲着，又是做饭又是收拾家的，这就算是你的贺礼了。而且我觉得挺好，这份贺礼我很喜欢。” 送走刘晓月，一直到了天色略微暗下来，岳文杰一家终于来到了大院门口。 岳文轩亲自到大院门口接人，大哥一家四口正在大院门口好奇的东瞅西看。 站在大哥身边，那个抱着孩子的高挑妇女，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大嫂杨大英了。 虽说是亲兄弟，分家单过之后，到底有些疏远了，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和大嫂杨大英见面。 当然了，这也是有客观原因的。 四年前，原身总共就回来待了两天时间，还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也就没和杨大英见上面。 他这次回来，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去大哥家里吃顿饭，而杨大英在岳文杰的要求之下，又从来不去四合院那边，导致直到现在两人才见上面。 “这应该是大嫂吧？早就想去家里看看大嫂了，这几天一直忙忙乱乱的，也没抽出时间来，大嫂可别挑理。”一见面，岳文轩就主动道歉。 “二弟太客气了，要说挑理也是我有错在先，应该是你挑我的理才对。 不过，你要怪也得怪你大哥，不能怪我。 我白天上班抽不出时间来，想着晚上抽个时间去家里看看你，结果他连个孩子都看不了，没一会儿就把孩子弄得哇哇大哭，我想走都走不成。” 杨大英嗓门很大，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工作的原因造成的，看上去是一个很爽朗的人。 岳文轩顺势把话题转移到两个孩子的身上，“红兵有八个月了吧？看着可有点瘦，还得想办法多补充一下营养。 红军看上去倒是个身子骨壮实的，这才五岁就这么高了，将来肯定是个大个子。”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来，给两个孩子都分了几块。 这下子，两个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小侄子红兵虽然还不会说话，却也伊伊呀呀、手舞足蹈的，嘴里叼着一块奶糖，怎么都不撒嘴了。 大侄子红军竟然还挺懂事，不用大人教就主动说道：“谢谢二叔！” 岳文轩忍不住在红军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嘴还挺甜的，看来在保育院没白待。” 他在前边带路，大哥一家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大院里的景色。 开门进了屋，大哥大嫂同样被屋里的装修和陈设镇住了，各自惊叹连连。 等把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杨大英这才回过神来，从大哥拿进来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暖壶来，说道： “二弟，我和你大哥也不知道你还缺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给你添一个暖壶。 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奶奶又在你这边住着，不能缺了热水，暖壶多一个也能用得上。 东西不多，你可别嫌弃。” 暖壶可是大物件，这贺礼可不算轻了，岳云轩哪能嫌弃。 别人家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就说四合院那边，家里总共就只有一个暖壶，而且还不怎么保暖了，就这，岳炳江也舍不得多添置一个。 “那我可得谢谢大嫂了！我这正发愁暖壶不够使呢，这下好了，不愁晚上没热水喝了。” 方大红这个时候也插话道：“前几提前给你置办一下锅碗瓢盆啥的，你爸担心买重复了浪费，就给你准备了点钱。” 岳文轩哥俩，谁都没看她，也没人答话，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爸。 岳炳江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越发觉得不能搬来一起住。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当初你大哥分家单过，我也是给了他一百块钱置办家什，你也一样。” 岳文轩不想收这个钱，他知道老父亲手里的钱并不多，日子过得挺紧巴。 家里的收入不少，老爸是六级钳工，一月的工资有72.3元，方大红每月也有三十多，加起来一百出头。 听上去收入挺高的，但家里有学生，而且前些年聘姑娘娶媳妇，更是支出了大笔的花销。 再加上每月还要固定给老娘五块钱，就算方大红过日子精细，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钱来。 “爸，我手里有钱，这钱就不要了，就算是我孝敬给你的，这钱你留着当零花。” 岳炳江挺固执，“这哪行？一码归一码，一样的儿子，我就得一样的待法，你大哥有的，自然也少不了你那一份。 你要是想孝敬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这钱你得收着。” 看老父亲挺坚持，岳文轩只得把钱收了下来。 第46章 拜访邻居 既然事情挑开了头，岳炳江继续说道： “你大哥结婚，那时候家里还不是很宽裕，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一百一十块钱。 你这眼瞅着也要结婚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 你是个省心的，什么事都用不着我操办，那我就直接把钱给你。 以前家里日子艰难，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哥结婚的时候算是简办了。再一个，几年时间过去，也不能拿现在和以前比。 现在的小年轻结婚，普遍花费比较大。就我知道的，不算彩礼这些，厂里好几个小年轻，单单婚礼的花费就有小二百。 咱不和他们比，也不和以前比，这样，我给你拿一百三十块钱。不管多少，我就这么大能力了。” 说到这，岳炳江看向大儿子，“文杰你没意见吧？” “一百三十块钱有点少了，这样吧，我再给添上五十，凑够一百八。 我这分家单过了，兄弟结婚，我也该出点力。” 岳文杰有心多拿点，给凑够二百，但他手里还真没这么多钱，就算要掏出这五十来，也得找工友筹借一下。 本来他的日子不应该这么难，但杨大英的娘家拖了后腿。 杨大英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家里的日子原本也还凑合，但前些年杨大英的父亲出了事故，嵴椎受伤瘫痪，这一下子，家里的经济情况顿时一落千丈。 作为家里的大姐，哪怕已经外嫁，家里有了困难，也不得不帮。 受媳妇娘家的拖累，岳文杰这些年攒下的一点家底都添了进去。好在孩子还小，每月也有工资，过上几年节衣缩食的苦日子，也就熬过去了。 大哥家里的困难，岳文轩已经听老爸念叨过，知道他现在手头不宽裕，哪能要他的钱。 当下便说道：“大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钱，我不能要。 咱爸的那一百三十块钱，我也没打算要，你的钱，我就更不能要了。 这些年，我在外面当兵，家里的事情一点忙都帮不上，哪能再给家里增添负担？ 况且我自己也有工资，而且还不低，足够我结婚用了。 我这些年不在家，结婚的流程一点都不了解，你们有这份心，就在这方面多帮帮我，经济上就不用你们贴补了。” 岳文轩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但不管是岳炳江也好，还是岳文杰也好，都挺固执，坚持认为这是他们该尽的责任。 毕竟是父亲和大哥的一番心意，既然他们坚持要给钱，岳文轩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父亲和大哥尽到了他们的责任，以后他再慢慢弥补也就是了。 馒头和窝头都已经蒸出来一锅，大雁和草鱼也都已经炖好，大哥一家到齐，也就可以开饭了。 开饭之前，岳炳江提醒道：“今天炖的又是鱼又是肉的，你这刚来，不去拜访拜访邻居吗？” 岳文轩融合了前身的经历，但还是现代思维占据主导，如果不是老爸提醒，他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以后就要在红楼大院长期生活，至少要和同层楼的邻居们接触接触，简单了解一下大院的情况。有些生活中的实际情况，也得找人请教一下。 九号楼的格局和其他几栋楼的格局不一样，东西两户都是面积相同的大户型，中户则是小户型，面积大概只有四五十平米。 岳文轩端上一碗鱼肉，首先敲响了西户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现如今普遍瘦削的身材不同，这位中年人看上去有点发胖，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至少得有一百四十斤。 看到对门邻居疑惑的眼神，岳文轩主动介绍道：“同志，我是你对门的邻居，我叫岳文轩，今天正式搬过来住了。 家里第一次开火，我奶奶炖的鱼还不错，给您端过来一碗，您别嫌弃。” “快请进，快请进！”中年人赶紧把门打开，热情的招呼着，“打从我住进来，对门就一直空置着，我早就盼着有人入住呢，也好多个邻居来往。” 把岳文轩让到屋里，中间男人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把家里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很热络的和岳文轩攀谈了起来。 岳文轩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对门邻居是个很健谈的人，他想知道的事情，没多长时间就都从他这里打听清楚了。 中年男人名叫邱传武，供.销总.社工作，家里一共七口人，让岳文轩欣喜的是邱传武的老娘也跟着他一起生活。 把最关注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之后，岳文轩对他们家老太太说道： “邱奶奶，我奶奶也跟我一起生活，她比您大三岁，以前一直在乡下生活，刚来城里哪哪都不习惯，您要是有时间就多去我们家串串门，我奶奶肯定非常欢迎。” “那可好！”老太太的声音很洪亮，“这下我终于有个说话的伴儿了，小岳你放心，有空我就去你们家串门，保准能让你奶奶安下心来。” 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热情开朗的，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岳文轩也很开心。 “那我可太谢谢您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奶奶不适应城里的生活，住不了几天就闹着要回去。我也是运气好，能跟您做邻居，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 老太太接着说道：“我也是乡下来的，就是比你奶奶早来了几年。刚来京都城的时候特别不习惯，这两年才逐渐适应了。回头我带着你奶奶各处转一转，不需要几天，就能让她适应下来。” 有了两家的老太太做媒介，岳文轩和邱传武聊天的时候，两人都多出了几分真诚。 邱传武也不着痕迹的打探了一下岳文轩的工作和家庭情况，岳文轩也很配合，凡是能说的，一点都没有隐瞒。 毕竟刚刚接触，岳文轩在邱传武家里稍作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中户的邻居是一对小夫妻，家里有两个孩子，男主人名叫宋立峰，比他大不了几岁，对于上门拜访的岳文轩同样很热情。 岳文轩想要了解的大事小情都已经从邱传武那里打听清楚，因此，只是在宋立峰这里稍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第47章 邻居眼中的神秘人物 岳文轩回到家，拿出一瓶汾酒来，开始张罗着摆桌子，准备和老爸、大哥喝上几口。 “怎么就去了两家，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去拜访了吗？”岳炳江问道。 “不去了。以后楼上楼下的邻居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咱现在又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等以后慢慢了解了，要是能处就多接触一下，如果不能处，正好远着点。” 岳炳江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再过问这件事。 这一次没让岳文华端杯，爷三个喝完一瓶酒，状态正好。 等全家人吃过晚饭，已经是八点钟。 岳云杰的两个儿子年龄都不大，吃饱喝足之后都有点犯困，杨大英也就开始张罗着回家。 “给孩子围的严实点，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杨大英客气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叶文轩的好意。 一家人上了车，正好碰到遛弯回来的宋立峰。 “文轩，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去？”宋立峰好奇的问道。 岳文轩随口说道：“这不是时间有点晚了，我把我爸和我哥送回去，他们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 目送着岳文轩开车驶出大院，宋立峰上楼之后，没有直接回自己家，反而敲开了邱传武家的房门。 进门之后，宋立峰自己动手翻出茶叶来，泡了一壶茶，只看他这随意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 “怎么今天这么晚了，想起来我这串门了？”邱传武很随意的问道。 “你对门的邻居，今天正式入住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对门的那位叫岳文轩，刚给我端来一碗红烧鱼，乍一接触，人还挺不错的。”邱传武对岳云轩的第一印象很好。 宋立峰继续说道：“你猜我刚才遛弯回来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就咱那邻居，人家开了一辆崭新的嘎斯六九，挂的是总.后的车牌，正准备送他爸回家呢，甭提多气派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九号楼被三个单位给分了，东户可都是总.后的房子，小岳借一辆吉普车开开，应该不难吧？ 就像你小子，想要借辆车用一下，随便跟哪个单位张张嘴，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邱传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辆车要是他借来的，我还找你说个屁呀。”宋立峰加重了语气，“他开的是自己的车。” 邱传武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坐正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车，你问他了？” “我没问，但我听到了。 车里一个小孩叫他哥，一直挺大声的说他哥这辆车怎么怎么好，他哥这么年轻就有配车，太了不起了。 还说咱们院里西边那片空地挺大的，以后就去那片空地跟他哥学车。 这要是借来的车，他弟弟能这么说吗？”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邱传武说道：“那应该没跑了，应该就是他的配车。” “岳文轩看着挺年轻的，好像比我都要小几岁，住进东户的大房子也就算了，怎么连车都配上了？这得是什么级别？” 宋立峰这么晚来串门，就是为了打探这件事。 “这我倒是听小岳和我提了提，他说他是莹.长转业的，马上就要去东方机械厂的人.事矗任职。 这我当然不能信，就对面的房子，多少人眼红来着，就冲着屋里的豪华装修，很多大岭岛都愿意住进去，哪怕面积小一点也能接受。 就凭他能顺顺当当地住进去，就不可能是一般人物。” 宋立峰对邱传武的话深以为然，“是这么个理，就对面那房子，我也去看过一次，真特么让人羡慕。 咱们整栋楼的房子都是水泥地板、简单装修，就偏偏二楼东户是豪华装修，并且家具齐全，而且还是一水儿的洋家具。 这个档次的装修，咱们红楼大院总共就只有六户，现在还空置着的，就剩两户了。 就这两户，谁不红眼，多少人都想住进来，可两家单位都卡的挺紧，最后偏偏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住了进来，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现在知道他这么年轻就有配车，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我就是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邱叔你消息灵通，我想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邱传武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小岳上门拜访，我根本不知道咱们东户的邻居已经入住了。 小岳这个人挺好说话的，我们俩聊的还挺投机。我也是心里好奇，就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应该不是刻意隐瞒，捡着能说的倒也说了几句。 要是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有秘密身份。 你想啊，总.后是什么单位？可不像咱们地方上，审查有多严格就不需要多说了。有资格分到东户的房子，还有资格配车，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出自己的总结分析，邱传武特意叮嘱道： “以后就是邻居了，肯定少不了打交道，都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时间长了，就算有什么秘密，多少也能了解一二。 咱俩都注意一下，千万别瞎打听，哪些事能说，小岳肯定不会瞒着，他刻意回避的问题，咱也就别问了。 小岳不说还好，万一哪天他要是说漏了嘴，咱们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还是邱叔你经验老道，我这人吧，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重了点。 平常时候，有这个毛病也没什么，要是和某些特殊布.门扯上关系，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这以后啊，看来我得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多嘴！”宋立峰牢牢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邱传武点点头，“你这么做就对了，就得注意着点。 小岳上门来和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越回想越觉得不简单，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有深意。 你看，我们俩聊的很投机，表面上他在跟我打听情况，却不着痕迹的把他的一些事情故意说给我听。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长舌妇，哪好意思瞎打听，但他总能把我想知道的拐弯抹角的告诉我。 他肯定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几句话就让我知道他有特殊身份，避免我问出不该问的问题，免得双方都尴尬。 你看这谈话的水平，我这中老年人都比不上，绝对不是一般人。” 第48章 百年老参 岳文轩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收拾家。 “奶奶，您怎么不多歇一会儿？这一天怪累的。剩下这点活儿就交给我吧，您别管了。” “我都弄完了，你就别上手了。” 老太太三两下结束了手上的工作，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粮票来，说道： “这是文华他妈和你大嫂交给我的粮票，你自己收着。大人都按照一人半斤给的，俩孩子的，我做主没要。” “这几张粮票还是您收着吧，以后出门的时候，说不定有用。我手里还有，不缺这点。” 老太太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又把这几张粮票收了起来。 “以后我爸他们再来家里吃饭，您别收他们半斤了，三两就够了。” “吃的又是鱼又是肉，还连吃带拿的，半斤也不多，给少了，他们自己不好意思。 他们给多少，咱就拿着，要是月底有富裕了，再想办法多贴补他们一点也就是了。” 老太太跟着孙子一起生活，很自然的代入了角色，当然和孙子更亲，现在她和岳文轩才是一家人，就连亲儿子都远一步。 现在睡觉还有点早，岳文轩担心老太太刚来城里不习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特意多陪着她聊了会儿天。 睡觉前，岳文轩决定过段时间就买台收音机。 有了收音机，就算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也能听听广播，也好消磨时间。 他现在买，也不缺这个钱。但他刚搬家，添置了这么多东西，马上又买一台收音机，未免有点太张扬了。 其他东西添置的再多，那也都是小件，零零散散的不引人注意，收音机却是大件，特别容易引人关注。 晚上一段时间再买，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新家新被褥，躺在床上，岳文轩惬意极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每天睡的不是死硬死硬的木板床，就是乡下土炕，就连被褥也都是用了多年的老棉被褥，他哪哪都不适应。 现在住进自己的新家，一切都按自己的心意来，生活质量顿时提升了上去。 窝在软乎乎的被窝里，这才叫一个舒坦。 时间还早，暂且睡不着，他习惯性的翻看着购物商城里的商品。 购物商城的主要功能是为他提供购物便利，为了避免他借助商城的便利成为批发商，还做出了一些数量上的限制。 系统商城限制他成为一个批发商，却不限制他借此实现财务自由。 哪怕系统做出了数量上的限制，哪怕现在这个年代对于个人发家致富非常的不友好，但他想要实现财务自由，依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自从购物商城开通之后，他一有时间就检索其中性价比较高的商品。 其中有很多商品值得他下手购买，只要一转手就有不菲的获利。 考虑到时代的特殊性，他想要实现财务自由，不能只考虑商品的性价比高不高，还要考虑是不是能够正大光明的卖出去。 在这个时代，财富的来源经得起审查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的话，就算他有了大笔钱财，还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花出去。 尽管有这么多的限制，他想在这个时代实现财务自由，依然有办法。 通过这几天的商品检索，他已经有了几个购买的目标。 在这个时代出售物品，哪怕是国家允许的，也不适合出手的次数太过频繁。所以，他并没有急着下手。 在几个目标商品中，野山参是他关注的重点之一，今天再次检索的时候，他又有了惊喜的发现。 今天的目录中新增加了一个售卖方，售卖方是个人，出售的野山参数量不多，总共就只有四支，出售的心理价位是三百八十元。 按照总价来看，这个价位已经不低了，就算是野山参，只有四支的话，也很难卖出这个价格来。 但是，野山参值什么价还要看药龄，这四株野山参的市场价格绝对远超三百八十元的售价。 因为这四支野山参的药龄都很高，分别是：二百八十年、二百二十年、一百三十年以及六十八年。 出售这四支野山参的售卖方可能并不清楚这四支人参的真正药龄；也可能地处偏远，不了解野山参的市场价格。 不管是什么情况吧，这和岳文轩都没有关系，他买下这四支野山参，一转手就能有大笔获利。 他本来也不懂野山参的售价，这太专业了，但他能够从系统中查阅各中药店的野山参售价，心里也就有谱了。 截止到现在，他检索了这么多商品，这一单野山参最值得他购买。 人参的单支购买上限是一百支，但前提是选定的售卖方得有这么多。 这一单人参的出售方是个人，数量总共就只有四支，那他也就只能买这么多。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并且他手里剩余的资金又足够购买，所以，岳文轩毫不犹豫的把这四支野山参买了下来。 可能是有点过于兴奋了，岳文轩迟迟无法入睡，他早上醒来的时间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吃过早饭，岳文轩正准备陪着奶奶去大院附近转上一圈，认认地方，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对门的邱奶奶，手里还端着一碗卤豆腐干。 岳文轩给做过介绍之后，两个老太太很快就熟络起来。 “老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卤豆腐干，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岳奶奶拈起一块来，放进嘴里，品尝滋味后，连声称赞： “地道，特别地道！你这应该是和猪骨头一起卤的吧，而且材料也没少放，味道足，香味浓。 这年月，缺这没那的，能卤出这么足的味道来，可真是太难了。” 邱奶奶一听岳奶奶这番话，就知道她也是个行家里手，顺着这个话题，两个人越唠越热乎。 岳文轩原本打算陪同老太太出去一趟的计划就此落空，邱奶奶直接把这活儿给抢走了。 这样，上午的时间就空闲下来，他正好带着几支野山参去一趟药店，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 要是价位合适的话，他也就卖了。 这几支野山参的价值比较高，他决定先去一趟同.仁堂总店。 第49章 出售 岳文轩说明来意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出面，把他请到了一间静室说话。 有服务人员送过来一盏热茶，老者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岳同志，现在方便把百年老参拿出来让我看看了吗？” “当然可以。” 岳文轩从袋子中取出一个长纸盒来，纸盒很普通，甚至有点简陋。 但老者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纸盒的长度。 这个简陋的纸盒，长度接近一米，用这么长的一个盒子来盛放人参，可见里面的人参绝非凡品。 等岳文轩把纸盒放在桌子上，并亲手把盒盖打开之后，看到盒子中根须俱全，长度接近一米的老参，老者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 眼前这支人参，具备人形外观，形态非常灵秀，并且珍珠点也非常明显，最难得的是根须俱全，没有一点损伤。 就算参龄没到一百年，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老参。 称完这只老参的重量，老者进一步仔仔细细的反复查看这只人参的细节，足足过了十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按照我的估算，岳同志这支老山参的参龄，确实超过了百年，尤为难得的是您这只老山参根须俱全、形态完美、外形类人，就算在百年老参当中也属于极品那一档。 我们同.仁堂收购高端药材，向来童叟无欺，合.营之后已经是集体财产，价格上更不会弄虚作假。 这支人参，我可以给您出到四千五百元。”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买方已经开出了四千五百元的价格，他这个卖方当然要涨涨价。成不成的，也得喊上这么一嗓子。 “孟老，价格有点低了。来之前，我也找业内人士看过，那位老先生的判断是这只老山参有一百三十年的参龄，药店收购价格应该不低于五千五百元。 他说从你们药店买这样一支老山参，至少也得需要七千块。 你们利润这么高，总不好太克扣我吧？” 岳文轩说出这只老参的准确参龄来，孟老有点惊讶，“你找的那位老先生眼光很准，我的判断也是一百三十年参龄。 一般人可没这个眼光，顶多也就判断出参龄不少于一百年。 你找的那位老先生，水平是有的，但他估算的价格有点偏高了。 同样是百年老山参，重量不同，品相不同，价格的差距很大。 我们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你的这只老参，也是有风险的，这么高的价格，谁知道会在手里压多长时间？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允许有暴利，我们也只能平价来平价出，利润都是公平合理的，不能让买药的老百姓吃亏，更不会克扣你。 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上五百块钱凑个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也就是我觉得自己不会打眼，才敢给你开这个价，要是换一个经验不足的，只会比我第一次开的价格还要低。” “我相信孟老，那就按您给的这个价。” 岳文轩的心理价位是不少于四千，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高，如果还不满意，就显得有点贪心不足了，有贪占集体便宜的嫌疑。 孟老的目光从岳文轩拿来的袋子上扫过，问道： “岳同志，我看你的袋子里还有东西，不会是里面还有一只老山参吧？” “您真是法眼如炬，确实还有一只老山参，请您再掌掌眼。” 当着孟老的面，岳文轩把袋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长长的纸盒子。 把这个盒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盛放的那只老山参，孟老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次看到一株参龄超过二百年的老山参，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孟老按在纸盒上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那位老先生说，我这一支老山参有二百二十年的参龄，难道您以前也见到过参龄超过二百年的老山参吗？” “就见过一次，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支人参的品相没你这支完美，但参龄确实超过了两百年。 两百年以上的人参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我和人参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是第二次见到。” 这一次孟老的检查更加仔细，用时也更长，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这才重新把人参放回盒子里。 “岳同志，既然你已经找行家看过，那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实打实的给你报个价，一口价，你别还价。” 岳文轩可不敢一口答应下来，“那我听一听，要是和我的心理预期差距不大，那我就给您这个面子，不还价了。” “一万两千块！也就是我有胆子给你这个价，换第二个人没这个眼光，更没这个胆子。” 岳文轩心里非常认可孟老的说法，这二百年以上的人参，他都找不着参考的标准，但他知道孟老开出的这个价格确实不低了。 换一个人，不管是眼光不足，还是魄力不足，肯定都给不出这个价格来。 毕竟是为集体工作，收购价格低一点没关系，万一价格给的高了，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尤其是这种完全凭借经验收购的工作，弹性相当大，为了不担责任，多数时候都会给出最低价。 也就是岳文轩直接报出了两支人参的准确参龄，并且杜撰了一个业内人士，这才把孟老给唬住了。 换一个人过来，同.仁堂应该也会给出一个百年人参的收购价，但必然会是弹性区间的下限，不可能往高了给。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观察孟老的神情变化后，最终说道：“孟老实诚，我也不能贪心，就这个价了。” 交易完成，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闲聊了几句，岳文轩说道：“孟老，我还得给您添点麻烦。” “什么事情？你说。” “这两支人参的价格太高了，您看能不能给我出一个书面说明？ 万一以后有人调查我的收入来源，只有你们同.仁堂的收据，似乎有点单薄了，要是有个正式的书面说明，应该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岳文轩选择同.仁堂，一是觉得同.仁堂开出的收购价会更公道一些，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同.仁堂的书面证明更有公信力。 第50章 陆拾年代的财务自由 对于岳文轩提出来的要求，孟老非常配合，答应的很爽快：“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同.仁堂该做的。” 岳文轩对于这份书面证明很重视，亲自拟定了其中的内容，由孟老执笔，最后还加盖了同.仁堂的公章。 这份证明也许永远都用不到，但是出于谨慎，岳文轩更愿意防患于未然，万一有一天用到了，他就能随时拿出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国家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政策，现在这个时期，私人从山里挖到珍贵药材，选择出售给药店或者其他收购点，并不违法。 但在今后的某段时期，这样做是否违法，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书面证明上标明的出售时间很重要，只要现在不违法，别人就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收好证明之后，孟老亲自陪同他去财务结算了资金。 结算完资金，还非常热情地拉着他回到静室中喝茶，岳文轩非常诚挚的对孟老表示了感谢。 孟老服务态度这么周到也是有所求，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岳文轩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他也就不再顾忌什么，说道： “岳同志，你的家庭地址和工作单位，我都记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找你，希望你到时候能给老头子一点脸面，不要拒绝才好。” “孟老，您不用这么客气，咱爷俩也算是一见如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您尽管招呼一声，绝对没二话。” “这句话，我记下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您这样一说，我心里反倒有点发毛了，要不您给我点提示，我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免得到时候让您失望。” 岳文轩心中猜测，孟老所求的事情，很可能和老山参有关。 他俩今天刚接触，互相都不熟悉，要是其他的事情，孟老不可能求到他的身上。 这次分开之后，下次再想见面就难了，孟老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把心中的想法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岳同志，这件事吧，我还真有点开不了口，但我也不是为了自己。 我和高端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周围的亲朋好友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都会找上我。 条件好一点儿的，我也就是给把把关，保证他们在药店里买到的是好药、真药。 但亲朋好友里，总有一些经济条件差的，需要用到好药，却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样的人找上来，最让我为难。 想要买到好药、真药，还想少花钱，这不是为难我吗？”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明白了孟老的意思。 孟老先是诉苦，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同志，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我在这行干了一辈子，最看中的就是规矩了。 你放心，不该问的，我不会问，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 以后要是有需要老山参的亲友求上门来，我要是实在没办法了，有可能向您求助。 您要是为难，那就算了，我绝对没二话。 要是恰巧您手里有，或者能给帮上忙，那就更好了。 我不会拉上其他人和您见面，就我自己和您接触，绝对不给您添一点麻烦。 至于价格，您放心，虽然肯定比药店里的售价低一点，但肯定比收购价要高。” 对于孟老诉苦的那些话，岳文轩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放在心里。这就是一个由头，无所谓真假。 他在意的是同孟老合作会不会有风险。 他觉得，只要不是太过频繁的交易，应该不会有任何风险。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违法。 他唯一需要顾忌的就是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而这一点，人老成精的孟老已经考虑到了。 孟老在这个行当干了一辈子，而且又是在同.仁堂工作，他的人脉有多广，岳文轩都无法想象。 从今天的接触中就知道，孟老是一个非常讲规矩，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到了他这个年龄，其他都是次要的，谨慎小心，不给自己惹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主动权掌握在岳文轩的手中，只要他自己谨慎一点，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如果不是孟老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短时间之内，他本来不打算再次出手高端药材。 今天他可是一次性收入了一万七千块！ 在这个时期，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果只是用于日常消费，就算他花钱大手大脚，也足够他花上很多年了。 但如果他还想在系统商城中捡捡漏什么的，那这些钱就不算多了。 比如商城中又有人出售百年人参，而且价格还不高，那他买不买？ 当然得买了。 很多东西都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想买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有钱他可以留着不花，但碰到好东西想买，却发现手里的钱不够，那就闹心了。 所以，在没有风险的前提下，有机会多储备上一点资金，他还是乐意的。 心中有了决定，他便说道：“孟老，刚才我就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在东北当兵，在当地确实有点关系。 我这个人也是个爱交朋友的，您今天又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要是有困难了，我不能不帮。 如果您需要老山参，我不敢说一定有，只能说是尽力。但最后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要是最后事办不成，您可别埋怨。” “不埋怨，不埋怨，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吗？岳同志愿意给我帮这个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刚刚认识，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孟老亲自把岳文轩送到门口，一直等他上了车，这才返回。 岳文轩的心情很好。 今天他可是一次性收入了一万七千块的巨款，在这个时代，有了这笔钱，已经基本可以实现财务自由。 以后他想买点什么、吃点什么，再也不用扣扣搜搜的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准备去探望一下老首.长。 他这些年在部队上发展的这么顺利，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之外，也离不开老首.长的关照。 他能分配到东方机械厂的人事.矗，也是老首.长一手给安排的。 第51章 上门拜访 四年前，岳文轩就到老首.长家里拜访过，几年时间过去了，老*长的级别提高了，但是住处一直都没有变。 岳文轩知道老*长工作忙，估计不会在家，但只要家里有人就行，他就算没白跑一趟。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家里只有工作人员的准备，没想到老*长的夫人陶姨竟然在家。 尽管已经多年没见，但岳文轩曾经做过老*长的两年警.卫，和陶姨太熟悉了，岳文轩一下车，陶姨就把他认了出来。 “这不是文轩吗？”陶姨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的惊喜，“这才几年没见，变化还真大，成熟了，也更稳重了，这要是在外面见到，我都不一定敢认。” “我这变化是有点大，可您却一点都没变。 原本我还担心吕伯伯太讲原则，这段时间供应不足，可别把您给饿着了，现在看您这气色，看来我这是瞎操心了。” 岳文轩和老*长夫妻一起生活过两年时间，相处的很好，所以说话很随意。 “还真被你说着了，你吕伯伯虽然没饿着我，但每天也吃不太饱。 也就是现在时间还短，我还能坚持，要是时间长了，我这几年刚刚养起来的好气色，估计又得变成面黄肌瘦的黄脸婆。” “我就知道，每回供应紧张了，没我上天打鸟，下河逮鱼，吕伯伯肯定照顾不好全家人的肚子。” 说着话，岳文轩从车里拎出一个袋子来，“猜猜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不等陶姨答话，他就显摆道：“从河里钓上来的两条大鲤鱼，还有树上打的麻雀。都是实打实的野味，香着呢。” 陶姨赶紧把岳文轩手中的袋子接过来翻看。 一看，两条大鲤鱼加起来有个十来斤重，一袋子麻雀估摸着也有个三四斤，真是太难得了。 岳文轩的空间中还有大雁和水鸭子，随便哪一种都比麻雀强，但毕竟四年时间没见了，第一次拜访，还是谨慎点好。 大雁和水鸭子是怎么来的，还得解释，他拿一袋子麻雀来，根本不用多说什么。 “东西是你拿来的，那我就收下了，你吕伯伯应该不会说什么。 要是其他人拿来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吕伯伯有多不尽人情，你是知道的。”陶姨难得吐槽两句。 “那是当然了。以前我给吕伯伯当警.卫员的时候，天上的鸟，水里的鱼，他可没少吃。 我带来的东西，他要是不收，那我就让他把那些年吃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岳文轩开着玩笑。 陶姨哈哈笑道：“那你可就为难他了。他手里不缺钱，但要想从他手里讨要点吃的，那指定是没有的。” 两人进了屋，陶姨亲自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关心的问道： “听你吕伯伯说，前阵子你的伤势又复发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身体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别逞强，要是觉得不太好，咱就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京都城的医疗条件可比你们部队强多了，我建议你再去查一查，到时候我打个招呼，这回指定能查个清楚明白。” 毕竟是陶姨的一番好意，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 “基本上已经好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复发。 什么时候要是复发了，我就听您的，再去查一查，到时候您可得给我介绍个好医生。” “这就对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得重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喊道： “妈，是不是我文轩哥来了？陈婶说的不清不楚的，可把我急坏了。” 岳文轩听到声音，赶紧向外面迎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克己，听说你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吕克己看到岳文轩，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松开之后，吕克己欣喜的说道：“文轩哥，自从听我爸说你要转业回来，我就一直日盼夜盼的，可算是见着你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着我的生日，专门选了这一天过来。 我今早起来还想呢，也不知道你回没回来，要是回来了，说不定今天会上门。 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 岳文轩哪里还记得吕克己的生日，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到脑袋瓜后面了，今天过来，纯属巧合。 他也没想到，都四年时间没见了，吕克己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对他这么亲近。 老*长一家人对他这么亲近，并不仅仅因为他给老*长做过两年的警.卫员。只有这个原因，就算有些感情，但不可能这么亲近。 真正的原因是他救过吕克己的命。 在他给老*长当警.卫员的第二年，吕克己被*特给绑架了。 岳文轩率先发现，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把吕克己给及时营救了出来。 自此之后，吕克己就对他特别亲近，陶姨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子侄一般，对他关爱有加。 老*长为人严厉，当然不会在语言上表示亲近，对他的关心只会落实到行动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岳文轩原本还觉得，这段过往会被老首长一家渐渐澹忘。 再次见面，没想到这种亲近感丝毫没变。 岳文轩在吕克己的胸口捶了一拳，“不愧是大学生，还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就连我哪天过来都能猜到。” 吕克己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不会自找没趣去否认，也幸好他有系统，随便选一件礼物，也就把这件事湖弄过去了。 正好前几次在系统商城下单的时候，他选了几只钢笔，随便拿出一只来当做礼物，就不算失礼。 “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最想要一把枪，但我觉得你肯定给不了。”吕克己挠了挠后脑勺，“你不会给我准备了一只钢笔吧？” “又被你猜着了，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岳文轩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来，递到吕克己的手中。 “虽然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但钢笔也不错。正好我那只钢笔都不出水了，也该换一换了。” 吕克己乐呵呵的把这只钢笔插在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第52章 鲤鱼换茅台 看到儿子开心，陶姨心里也很高兴，但嘴上却说道：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你还特意给他准备了礼物，你看把他美的。” 岳文轩道：“我和克己已经有四年没见面了，又恰好赶上他的生日，怎么也得让我弟高兴高兴。” 想到今天是吕克己的生日，说不定老首.长中午也会回来，便问道：“我吕伯伯今天中午能抽出时间回家吗？” “我爸说要是没有太紧急的事，他中午就回来吃饭。” “但愿今天不会太忙。要不然，别看我回京都了，但想和吕伯伯见上一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上。” 岳文轩很庆幸自己今天选了个好时间，他的工作是老首.长安排的，在入职之前最好还是能跟他见上一面，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嘱咐。 有儿子回来陪着岳文轩说话，陶姨也就不用一直陪在这了，便说道： “克己你陪着文轩说话，我去厨房看一看。 我烧麻雀是一绝，你陈婶儿未必做过这个菜，我不太放心，还是去看看的好。” “今天中午有烧麻雀吃吗？是文轩哥带来的吧？”吕克己一脸惊喜的样子，“这道菜，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吃过了，今天中午可得好好的解解馋。” “你文轩哥带来的麻雀足有三四斤，够你吃了，除此之外，还带了两条大鲤鱼。 你昨天不是还抱怨生日过的太过寒酸嘛，连点肉都没有，你文轩哥一来，这又是鱼又是肉的，够丰盛了吧？”陶姨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轻快劲。 “满足了，满足了，要是每个月都能过一回生日那就好了。” 陶姨忍不住数落：“你说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整天馋一口吃的。 你爸补贴的那点肉蛋，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肚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就这也喂不饱你，整天跟个饿狼似的，一进门就要吃的。” “妈，你能不能别当着文轩哥的面说我，我也要脸的好不好？”吕克己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岳文轩插话道：“想吃肉还不简单，以后你隔三差五的去我家里一趟。 我自己钓上来的鱼，飞蝗石打下来的麻雀、水鸭子都不老少，家里一直有存货。 有我这个打猎高手在，什么时候家里都缺不了一口肉吃。” “文轩哥，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怕我自己不够吃啊？ 哥可告诉你，哥存下的猎物多了去了。家里一两斤的水鸭子、十几斤的大雁也是有的。 我是担心拿来的东西太多影响不好，所以才拿了几斤麻雀湖弄事。 不是我舍不得，我是怕吕伯伯跟我上纲上线，平白挨顿骂。”岳文轩实话实说。 提起老爸，吕克己也是一副怂样，“连你都怕，我就更没胆儿了。 这年月，要是家里肉、鱼不断的，还不知道老头子怎么训我呢。 我得瞅准他什么时候不在家，再去你那儿拿东西。” “那你自己考虑，反正东西就在家里放着，什么时候去拿，你自己决定。” 他不缺这点东西，如果吕克己愿意去家里拿，那他就给。 但他不可能三天两头的上门送东西，那样影响不好。 中午饭菜做好之后，全家都在等一家之主下班。 “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又要加班不回来了吧？”吕克己闻着厨房飘出的香味，已经站不住脚，恨不得现在就开吃。 “我刚给打了电话，肯定会回来，就是要晚一点。” 解释了一句，陶姨接着又训斥道：“你爸肯回来陪你一起过生日，这是多大的面子，你就老实等着吧。” 等得饭菜都要凉了，一家之主终于还是回来了。 陶姨赶紧催促着摆桌子。 岳文轩打过招呼，吕首.长关心的问起他的身体情况。 听岳文轩说一切都好，吕首.长这才放下心来，耐心地叮嘱道： “你这身体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再复发了。我给你千挑万选了这么一份工作，就是担心你累着。 你小子是个头脑灵活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地方上的工作方式，一定能做好本职工作。 另外，你们厂的霍厂长也是我的老部下，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多跟他请教一下，也多听听他的意见。 你去报到的时候，记得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吕首.长简单叮嘱了几句，饭菜已经摆好，一家人上桌，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吕首.长连杯水都没喝，就又匆匆走了。 下午陶姨和吕克己都要去上班，送走吕首.长，岳文轩也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先别忙着走。医生要求你吕伯伯戒烟戒酒，虽然他还没完全戒掉，但已经很少抽烟喝酒了。 家里还有几条烟和两箱茅台酒，我给你带上点。” 陶姨指挥着儿子搬了一箱酒，她自己则拿了三条烟，一股脑的给岳文轩放在了车上。 “陶姨，会不会太多了？哪天要是吕伯伯想起来抽根烟、喝杯酒，却怎么也找不着，不会杀到我家里去吧？” 东西给的太多，岳文轩半开玩笑的拒绝。 “一点儿都不多。抽烟喝酒有什么好的？医生都让你吕伯伯戒烟戒酒了，他是病人，就应该听医生的。 剩下的那点，也足够他想起来的时候过过瘾了。 再说了，你不是还让克己去你家里拿些猎物吗？你拿了这些东西，就算你吕伯伯知道了，我也有话应答他，他就不会拦着了，顶多也就是训你弟几句。”陶姨没有在岳文轩面前隐瞒自己的打算。 要说对吕首.长的了解，当然谁都比不了陶姨。 哪怕和岳文轩这么亲近的关系，吕首.长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家人白白拿他的东西，但要是用烟酒交换的话，只要合理，他倒是不反对。 岳文轩当然明白陶姨的意思，夸张的说道： “那您干脆把家里的烟和酒都给我搬上车得了。 家里找不到一根烟一瓶酒，我吕伯伯就算不想戒烟戒酒，那也没办法了。 在医学上，这就叫强迫式戒除。 他要是问起来，您就说是医生的建议，咱一点责任都没有。” 第53章 工厂入职 “我确实想都给你搬走，但我怕你吕伯伯跟我急，咱还是别把事情做绝了。 下个月的烟和酒，我还给你留着，你的酒瘾烟瘾都不大，怎么也够你用了。” 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轻易见不到的特供烟和特供酒，陶姨一点都不稀罕，不当吃不当喝的，对身体没一点好处。 还是用这些烟酒换来的肉、鱼实惠，全家人都能补充一下营养。 “就冲着这些中.华烟和茅台酒，下个月我还得来。”岳文轩一点都不客气 告别陶姨和吕克己，岳文轩开始考虑该去哪儿。 刚刚吃完午饭，下午时间还挺长，原本他打算顺便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但想到今天是奶奶第一天来大院生活，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想了想，他还是直接开车回家了。 把车停好，岳文轩搬着一箱酒和三条烟上楼，正好碰到中户的宋立峰出门。 宋立峰的眼光贼尖，只是一扫，就看清了岳文轩手里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惊讶的说道： “厉害啊，文轩！特.供中.华烟、特.供茅.台酒，这可都是轻易见不到的好东西。 我要是能有这么一盒烟、一瓶酒，都能高兴坏了。 你这就厉害了，三条烟、一箱酒，就这么搬回家了。 改天我得找个机会去你们家抽根烟、喝杯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岳文轩暂时停住脚步，客气的说道：“看你这话说的，随时过来，随时欢迎。 咱现在是邻居了，说不定以后会打一辈子交道，这是多大的缘分？ 我这两天准备准备，这个星期天，你和邱叔都在家的话，咱就抽晚上时间，都来我这儿聚一聚。” “行啊，我这儿肯定有时间，我估摸着邱叔应该也能抽出时间来。”宋立峰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我今天晚上就和邱叔说一声，他要是也有时间，这件事咱们就定下来了。” 在这个供应紧张的特殊时期，请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提前几天做准备，饭菜都不一定能有多丰盛。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就是小事一件了。 两个邻居看上去都不错，值得长期交往，他也愿意借助聚餐的机会，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和岳文轩分开之后，宋立峰越发觉得岳文轩这个人不简单。 岳文轩搬回家的那些特供烟酒，只有大岭岛才有资格配给。 普通人能拿到这样的一盒烟、一瓶酒，就足够炫耀的了，而岳文轩却搬回家一大堆，可见他的根底有多深。 岳文轩搬回家这么多烟酒，又被老太太唠叨了几句。 把东西放好之后，他重点问了问老太太和对门邱奶奶相处的过程。 谈到这个话题，老太太可就有话说了，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和对门邱奶奶确实相处愉快。 “文轩啊，对门你邱奶奶在阳台上摆了不少花盆，里面没种花，种的是菜，长得还都挺水灵的。 咱家阳台和她们家一样大，你看能不能也种点菜？ 咱家人口少，要是打理好了，说不定就不用出去买菜了，吃着还方便，这多好。” 就算奶奶不说，岳文轩也考虑给老太太找点消磨时间的事情干，既然老太太愿意在阳台上种菜，他当然支持。 红楼大院的这一片楼房，有两栋楼更豪华一些，岳文轩住的九号楼就是其中一栋。 这个豪华不只是面积大，装修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阳台的不同也是其中之一。 其他楼房不一定有阳台，就算有阳台也不是封闭的。 唯独九号楼和另外一栋豪华住宿楼的阳台，都是封闭阳台。 阳台没有封闭，只能春夏秋的时候种些花花草草，随意摆在阳台上，冬天必须搬回屋里，不然就会冻死了。 但有了封闭阳台，室内又有暖气，冬天照样可以在阳台上养花养草，老太太想要自己种菜吃，当然也是可以的。 他有后世的经验，完全可以把阳台充分利用起来。 这以后的几年时间，蔬菜供应同样很紧缺，如果家里的蔬菜能自产自足，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想了想，岳文轩说道：“奶奶，阳台上只是放点花盆，太浪费空间了，总共也种不了多少菜。 回头我找人做点木头箱子，再弄个架子，咱弄成双层的。 上面一层空间大，咱种点黄瓜、长豆角啥的，也不用搭架子，拉根绳子就行。就让它往上爬，一直爬到楼顶，这空间也不小了。 下面一层空间小，咱就主要种一点绿叶菜，韭菜、生菜、芹菜都不错。 这阳台虽说不大，但弄成双层之后，空间就不小了，如果只种蔬菜的话，咱精心一点，不缺水不缺肥的，产量肯定小不了。 以后咱家就不愁没菜吃了。” 听孙子这样一说，老太太也觉得好，心气更足了，催着他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别耽误她种菜。 正好岳文轩下午没什么事，干脆就先把这件事给办了。等他明天去单位报到，就不好总翘班了。 他现在不缺钱，要做就把活做好，多花点钱也不怕。 他干脆开车前往木器厂，直接找了厂里的负责人，把这件事儿给定了下来。 要不是岳文轩的派头太足，又是吉普车又是特.供烟的，就这么一点活，人家还真不愿意接待他。 负责和他接洽的，到底是专业人员，岳文轩说明用意并且画出图来，该用哪些木料，又该怎么改进，很快就有了方桉。 交纳了三十五块钱，三天之后，他就可以过来取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岳文轩好好收拾了一番，大皮鞋、中山装一穿，别提多精神了。 今天上午报到之后，就要正式工作了。 这个年代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但人们的精神面貌却不是后世的人能够相比的。 工作之后，他就要正式融入这个激情澎湃的年代了，一想到他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者和亲历者，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 开车来到东方机械厂，门口登记之后，他直接把车开进了厂里。 第54章 厂长霍长天 下车前，再次检查了一遍转业资料和相关证明，岳文轩走进办公大楼，直接来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 办公室的门没关，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吧。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岳文轩猜测，他很可能是霍厂长的秘书。 “同志你好，我叫岳文轩，是过来找霍厂长报到的。” “原来是岳同志，我是霍厂长的秘书丁朝阳，我知道你。 霍厂长已经和我交代过了，估摸着，这两天您也该来报到了。” 听了岳文轩的名字之后，丁朝阳更热情了，“岳同志您先坐一会儿，霍厂长去开会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岳文轩没等多长时间，一盏热茶还没喝完，霍长天就回到了办公室。 霍长天的头发有点花白，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头不高，但腰杆笔挺，看上去非常的精干，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军人风格。 岳文轩打过招呼之后，霍长天只是点了点头，便对丁朝阳说道：“你陪文轩走一趟。” 然后又扭头对岳文轩说道：“办完手续再回来，等会儿我亲自陪你去人事矗。” “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刚刚接触，但岳文轩已经对霍长天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而且很深刻。 霍长天显然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话不多，但办事风格雷厉风行。具体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到底如何，还要等工作之后再慢慢了解。 有了丁朝阳协助，岳文轩的入职手续办得很顺畅，前后也就半个多小时，他就重新回到了霍长天的办公室。 丁朝阳泡好一杯茶，放在岳文轩的面前，转身出门，轻轻把房门关上。 霍长天拿出一根烟来，问道：“抽烟吗？” “偶尔抽。” “那就来一支。” 岳文轩接过烟来，掏出一盒火柴，先给霍长天点上，然后自己也点燃吸了一口。 烟味有点刺鼻，岳文轩不是很习惯。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长天这么大的领导，抽的竟然是低等的飞马烟，而且还是不带锡纸的飞马烟。 带锡纸的飞马烟三毛一包，不带锡纸的飞马烟两毛八分一包。 普通干.布一般抽的都是这种烟，霍长天这样的大岭岛抽这种低等烟，并不常见。 别看霍长天只是一个厂长，但东方机械厂的级别很高，是部属的副.布级超大型企业。 也就是说，霍长天是副bu级干.布！ 这个时候，厂企干布和正.府干.布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哪天就互调一下。 像他这种级别的岭岛，抽中华才是正常的，低调一点也得抽牡丹。 再低调一点，怎么也得选大前门，一般的矗级干部都抽这种烟，有锡纸的三毛九一包，没锡纸的三毛七一包。 以他的工资待遇，完全负担得起。 而他偏偏选了普通干部才会抽的飞马烟，虽然这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却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连抽了两口，霍长天这才开口说道： “吕首.长对你的评价很高，我也看了你的简历，无愧于战斗英雄的称号。 像你这种上过军校的有文化的战斗英雄，就应该待在布队上发展，战场才是你的归宿。 但这个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当年转业的时候，心里同样很抵触。 我身体挺好，不像你是因伤转业。 你是没有选择，我还能争取一下，但最后我还是接受了上级岭岛的安排。 咱们当过兵的，身上都有一股劲儿，那就是不服输！无论干什么，咱都得成功！” 霍长出这样一番话，看来对岳文轩的过往确实很了解。 前身在部队上有着光明的前途，刚被通知转业的时候，确实有抵触心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情绪都很差。 但岳文轩当然没有这种心理，他很郑重的说道： “您的意思我懂了，您放心，我没有抵触心理，更没有畏难情绪。我相信，在新的岗位上，我一样能干好。” 霍长天对岳文轩的表态很满意，接着说道： “东方机械厂的任务很重，上级岭岛的期望很高，这是另一个战场，虽然我们听不到枪炮声，但重要性并不亚于一场战役。 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个新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同样能成为战斗英雄！” 岳文轩站起身来，“我会的。” 霍长天示意岳文轩坐下，开始转变话题道： “工作上慢慢适应就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 生活上有没有困难？有困难就说出来。像你这样的战斗英雄转业，厂里是有帮扶政策的，如果有需求，你尽管提出来。” “谢谢您关心，我家里的条件还行，没什么困难。” 略微沉吟了一下，岳文轩继续说道：“有个情况，我得向您报备一下。” “什么事？你说。” 在说话之前，岳文轩拿出一个资料袋来，递给霍长天，“您先看一看。” 打开资料袋，大概翻了翻，霍长天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岳文轩，继续一页一页的详细审阅。 看完之后，他又把所有资料都放进了资料袋，重新递还给岳文轩，感慨道：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没受伤，以后的成就必定能让老首.长感到欣慰。” “我倒是不觉得遗憾，当兵十一年，身边那么多的战友牺牲，相比起他们，我已经很幸运了。” 感受到岳文轩语气中的真诚，霍长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相比那些牺牲的同志，咱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首长把你安排到咱们东方机械厂，倒是咱们厂子沾光了。 多了一个人才，还不占用咱们厂里的住房资源，这种好事可没地儿找去。” “说起来还是给咱们厂里添麻烦了，别人工作都兢兢业业的，一天都不会耽搁，我这说不好哪天就得请假。” 岳文轩说这些一点都不心虚，他拿出来的那些证明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并不是假证明。 原本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些资料拿给霍长天看，但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么做还是很有必要。 他有配车，还分配了大房子，人们肯定会议论这件事，与其让人们胡乱猜测，还不如干脆说明白。 第55章 入职感受 霍长天原本就对岳文轩的印象很好，他本人就是军人出身，对于岳文轩这样的战斗英雄有着天然的好感。 在他看过岳文轩拿出来的几份证明之后，就更为他感到可惜了。 这几份证明并不是机密文件，系统出具的有关岳文轩的机密档桉，很少有人能看到。在有需要的时候，岳文轩可以拿出这几份证明给人查看。 有了这几份证明，岳文轩的配车和分配的住房就都是合理合规的，没人能够质疑什么。 以霍长天的丰富经验，通过这几份证明就能够分析出很多事情。 以岳文轩的年龄，如果没有做出巨大的贡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待遇？ 如果岳文轩不是旧伤复发，继续留在部队发展的话，有了这么大的贡献，必然会如鱼得水，未来会承担更大的责任。 转业之后，以前的那些贡献势必就要大打折扣了。这么年轻就有配车，还能分到大房子，看着好像挺让人眼红的，但和光明的前景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一点补偿罢了。 虽然岳文轩很可能还在军方有秘密职务，但上面公开给了他这些待遇，等于算是半公开了他的身份，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霍长天猜测，就算岳文轩在军方还有挂职，也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如果他今后还想有更大的进步，厂里的这个职务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霍长天的这些猜测，也正是岳文轩公开证明材料的目的。 看过证明材料之后，有一定资历的人都会这么想。 既然猜到岳文轩可能还有军方的秘密职务，霍长天当然要给他便利，很痛快的说道： “以后如果你有事需要请假的话，来得及，你就跟我说一声；来不及，事后把手续补上也行。” “给您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隔.命工作本来就是多样性的，咱们要学会变通，不能太死板。”霍长天是老隔.命了，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霍长天看了看表，“等会儿我还要去布里开会，时间不多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作为东方机械厂的一级行.正部门，人事矗单独占了一层楼，整个三楼都是人事矗的地盘。 走近人事矗的大办公室，岳文轩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把办公室的人员收入了眼底。 看到厂长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办公室的众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并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丁秘书已经和人事矗打过招呼，人事矗的矗长和两位副矗长，都已经在大办公室中等候。 谭红新矗长率先迎过去，说道：“厂长，这位同志应该就是分配到我们处里的战斗英雄岳文轩同志吧？” “不错，岳文轩同志不仅是战斗英雄，还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 多少单位都争着抢着想要把他要过去，还是我厚着脸皮跟老首.长讨了个人情，才把他抢到了咱们厂。 今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苦一点累一点不怕，担子重一点也不怕。 我就一个要求，尽快让我们的战斗英雄融入到新的工作中，以前他在部队上一直都是打硬仗、打胜仗，我希望来到咱们厂，依然也是如此。” 谭红新郑重表态：“厂长，您放心。岳文轩同志来到我们处，我们既要学习他打硬仗、打胜仗的精神，同时也会帮助他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期盼他能够早日承担更大的责任，挑起更重的担子。” “你是老同志了，把岳文轩交给你，我很放心。 既然人已经送到，那我就不参与了，我还得去部里开会，就不在你们这多待了。” 厂长转身离开，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以及岳文轩当然要送一下。 目送厂长下了楼，几人这才转身返回。 对于这位年轻的干布，三位领导都不会等闲视之。 像岳文轩这样，刚一报道，就由厂长亲自送过来上任，这样的待遇可是不多见。 除了岳文轩之外，人事矗这么多科级、副科级的干布，没有哪一个刚刚上任的时候有这种排面。 霍长天亲自把岳文轩送过来，态度已经很明显，岳文轩就是他的人，而且还是关系特别牢靠的那种。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岳文轩应该和厂长嘴里的老首.长也有关系。 这可能就是霍长天无心的一句话。 因为霍长天自己的排面就已经足够大了，没必要再给岳文轩加码。 但这句话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难免浮想联翩。 只要稍一分析，就不难判断出岳文轩的根底很硬。除了厂长的看重之外，说不定厂长口中的那位老.首长也和岳文轩有着某种联系。 人事矗的干布每天都和人打交道，湖涂蛋可能也有，但绝大部分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霍长天无心的一句话，却被很多人着重记在了心里。 且不说办公室的其他人，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各有心思。 谭红新倒是无所谓，只是对岳文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两位副矗长的心思却截然相反，一个眉头紧皱，一个面露笑容。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岳文轩非常谦虚的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三位领导也各自报了名字。 矗长谭红新的名字，他早已经知道，两位副矗长的名字，他也牢牢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更在意的是三人的态度。 谭红新的态度还算好，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也在正常范畴之内。 两位副矗长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岳文轩感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一个对他过分热情，话里话外表达着友善和亲近。很明显，这个人就算不是霍长天的嫡系，应该也和他走得很近。 另一个脸上笑嘻嘻，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却是澹漠甚至是敌视。 尽管他的态度并不明显，但岳文轩的感觉太敏锐了，三两句话就能辨别出来。 对于三人不同的态度，岳文轩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的认知中，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东方机械厂这么庞大的一个企业，人事矗这么重要的部门，要是只有一个声音，那才奇了怪了。 第56章 职务落实 厂长亲自陪同岳文轩入职，不管谭红新对于岳文轩的观感如何，至少也要把厂长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况且谭红新对于岳文轩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于他的履历更是了如指掌，他对于岳文轩这样的战斗英雄，同样有着天然的好感。 今天是岳文轩正式入职，谭红新肯定不能敷衍了事，至少也要拿出足够重视的态度来，才好对厂长交代。 这样就势必要召开人事矗的全体会议，在全体会议上隆重介绍岳文轩，欢迎他的正式入职，才不枉费厂长专门跑这一趟。 原本对于岳文轩入职之后的工作安排，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已经商议过，但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岳文轩是17级的正.ke级干布，他的工作安排，人事矗就能决定。 如果他是副.矗级干布，对于他的工作安排，人事矗就无法做决定了，只能提出建议，最终的工作安排要由厂委会商议决定。 谭红新不但是人事矗长，同时也是十一位厂萎萎.员之一，对于岳文轩的工作安排，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 但他不是那种表面上很强势的岭岛，很少搞一言堂，多数时候都会兼听两位副手的建议，如果三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事情就可以定下来了。 如果三人的分歧比较大，他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召开人事矗办公会。 办公会成员有九人，九人共同作出的决定，也就是集体的最后决定。 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一般会选择召开九人的办公会，这样更慎重一些，也能少出错。 对于岳文轩的工作安排，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只需要和两位副手通一下气，基本上就能决定下来。 走进大办公室，副.矗长钟继文问道：“矗.长，你看下面怎么安排？要不要召开全体会议？” “先不急，咱们到我办公室说话。” 三人来到谭红新的办公室坐下，谭红新说道： “咱们先前对文轩的安排有点过于仓促了，咱们只是看了看他的履历就拍脑门做了决定，我觉得不够慎重。 现在文轩已经入职，我觉得还是应该充分听取他的建议之后，再做决定。” 钟继文和房云山都知道，既然谭红新这样说，肯定是有了新的想法。 钟继文是厂长一系的人，他觉得既然厂长亲自出面陪同岳文轩过来，态度已经很明显，谭红星不可能不给面子。 谭红新如果对岳文轩的职位有新的安排，只会更好，不可能更差。 想明白这点，他配合的说道：“咱们对文轩同志毕竟不是很了解，确实应该听取他的建议之后再做安排。 有能力的同志也需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 房云山有心反对，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有钟继文在一旁敲边鼓，谭红新的想法必然能够实现，就算他反对也没用。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一科不是一直打算增加一位副.课长吗？ 这两年一直没有落实下来，原因就是始终找不出一个能力够强、作风够硬的同志来担任这个职务。 咱们厂长说了，文轩同志是能打硬仗、胜仗的战斗英雄，岂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咱们先前准备安排文轩同志担任三科的副.课长，我觉得有点屈才了，还是这个位置更适合他。” 谭红新看向岳文轩，“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咱们还要充分听取文轩同志的建议。 文轩同志毕竟刚刚入职，如果不想肩上的担子太重，那就还按照以前的安排，仍然担任三科的副.课长。 如果文轩同志愿意承担更大的责任，可以考虑担任一科的副课.长。 至于如何选择，咱们就听一听文轩同志的心声。” 不等岳文轩说话，房云山就急迫的说道：“矗长，这个安排不太妥当吧？ 一科的职责太重，课.长和副课.长向来都是高配，文轩同志的级别担任三科的副课.长正合适，但担任一科的副课.长是不是还得再历练历练？” 不需要谭红新亲自上阵，这件事符合钟继文的利益，钟继文直接开炮： “老房，你这就有点太教条了。 一科高配是因为一科的职责太重，高配更有利于开展工作，但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高配。 两年前，矗.长就提议给一科增加一位副课.长，这期间我也提名了几个人选，都被你给否决了 反驳了一句，房云山神色郑重的对谭红新说道：“矗.长，我还是觉得文轩同志的资历差了点，咱们应该更慎重一些，不要拔苗助长。” 这件事情涉及到房云山的核心利益，他肯定寸步不让，哪怕明知道反驳的效果不大，他也要据理力争。 “把有能力的同志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这叫知人善任，而不是拔苗助长。 云山同志的思想略微有点僵化了，以后还是要多读读书，多看看报，思想要是落后了，会很危险。” 谭红新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话说的却很重。 钟继文看向房云山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在他看来，房云山有点不识时务了，明知道事不可为，还要据理力争，真以为谭红新是泥捏得呀？ 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对于谭红新太了解了。 这个人表面上看平易近人，性格很温和，善于倾听群众的意见。 实际上骨子里极为强势，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办到。而且他的办法特别多，不管是直接也好，还是迂回也好，最终总能达到目的。 这两年，一科的第二位副课.长迟迟没有落实下来，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不过是谭红新借此敲打和警告房云山的手段，不想真的落实罢了。 现在谭红新有了新的想法，又有了岳文轩这么一个掺沙子的好人选，房云山想要反对，怎么可能成功？ 第57章 应对得体 钟继文说的话，房云山可以随便反驳，但谭红新也这样说，房云山只能收敛自己的态度，无奈说道： “既然矗.长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谭红新看向岳文轩，态度和蔼的说道：“文轩同志，给了你两个选择，现在该你做决定了。” 馅饼突然从天上砸下来，岳文轩当然要接住，不可能拒绝，“矗.长，我是军人转业，最不怕的就是困难，更不怕肩上的担子重，我愿意去一科试一试。”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就是一科的副课.长了。 相信今后有了你的加入，一科的工作一定会更出色。” 心中的打算最终落地，谭红新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和蔼可亲。 他掏出一支烟来，问道：“文轩抽不抽烟？要不要来一支？” 岳文轩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来，分别递给三位领导一支，同时说道： “抽我的吧，我昨天刚刚从首.长那里打劫来的，以后我就是三位岭岛手下的兵了，这有了缴获，不敢独享。” 岳文轩这样说，谭红新自然不会感到尴尬，顺势把烟接过去，看了一眼，说道： “既然是缴获，那就应该主动上交，只给一根，是不是太少了？”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但这么做未免有贿赂领导的嫌疑，我还没入职就已经听说矗.长您铁面无私，可不敢拉您下水。 万一被您抓住了这个把柄，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所以呀，就一根，您别嫌少。” 岳文轩这一幅吝啬的样子，倒是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三个人笑得畅快，心中却暗自称赞岳文轩应对得体。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无论他怎么做都不算错。但如何应对，却能看出岳文轩的性情和格局。 别看谭红新嘴上这样说，岳文轩要是真的拿出一盒特.供中.华来送给他，他未必会要。 其他两位副矗.长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非常廉洁的，至少表面上要做到廉洁。 别看只是一盒烟的小事，下属送给领导，凡是有点追求的领导或者足够谨慎的领导，都不会接受。 就这么一点小事，必要的时候，那也是可以上纲上线的。 岳文轩本身的经验也好，接收的前身的经验也好，应对这点小场面，都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就能很得体。 同样的场景，厂长霍长天给他递烟，谭红新也是给他递烟，但他的应对却是截然不同，这也是有考虑的。 霍长天深深吸了一口，惬意的说道：“到底是特.供，感觉就是不一样，更加的柔和，也更加的香醇。 抽了文轩的这支烟，看来以后我得多找他过来谈工作，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岭岛，蹭他一根烟抽不过分吧？” “那我哪一次要是拿不出来，不会被穿小鞋吧？” 谭红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可说不定，你最好每一次都能拿得出来。” 两次笑声过后，刚才的剑拔弩张已经一扫而空。 谭红新关心的问道：“文轩，你这刚转业回来，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要是有困难，你就说出来。如果房子不够住，也是可以申请的，以你现在的级别，大房子分不到，面积小一点，怎么也能批下来。” 借着这个话题，岳文轩说道：“困难倒是没有，但我有件事需要和三位领导报备一下。” 给厂长霍长天看过的那些资料，他又重新拿了出来，递到谭红新的手中，“前几天总.厚给我分了一套房子，还给我配了一辆车，这是相关证明文件，请三位岭岛审阅一下。” 谭红新仔细翻看了一遍，把这些资料交给钟继文，说道： “我最敬佩的就是军人，文轩能有这样的待遇，不知道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能换来。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咱们人事矗仅限我们三个知道，不会再对外扩散。”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给三位岭岛添麻烦了。” “文轩你就是太客气，这算什么麻烦？有人问起来，我们只要说一声机密，自然也就没人敢多嘴了。”钟继文的语气更加亲近了。 等岳文轩重新把资料收起来，谭红新说道： “既然文轩的职务定了下来，那咱们就马上召开人事矗全体会议，把这件事情宣布一下吧，同时也算是欢迎文轩同志正式入职。” 钟继文道：“那我先出去通知一下。” 等钟继文返回，四个人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人事矗没有专属的大会议室，借用的是厂里公用的一个会议室。 等四人赶到会议室，人事矗的全体人员都已经在会议室中等候。 四人在前台就座，谭红新先是宣读了一遍岳云轩的履历，然后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重点是宣布他的新职位。 等他宣布完岳文轩将要担任一科的副课.长职务，全体人员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道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刚刚到任的岳文轩将要担任三科副课.长职务，怎么突然间就改成一科的副课.长了？ 虽说都是副课.长，但一科是什么部门，而三科又是什么部门？ 一科负责总厂各科室干布的人事工作，而三科负责的是三个车间的职工人事工作，虽然三科管的人更多，但比起一科的权势来，差的可就太远了。 而且一科的课.长和副课.长向来都是高配，同样都是副科长，但一科的副课.长却比三科的副课.长整整高了一个级别。 岳文轩这个正课.级干布，却要担任副矗.级职务，这样的操作可是不常见，与会的众人都很震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岳文轩简单讲话之后，谭红新又勉励了几句，大会结束，众人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虽说岳文轩已经在大会上亮相，但他可不认识一科的同事们。 原本他以为钟继文会陪同他一起前往一科，没想到谭红新却主动表示要送他过去。 有谭红新压场，那当然好了。 第58章 捡了个便宜 岳文轩虽然对人事矗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但通过今天的接触，却足以判断出一科应该是房云山的地盘，钟继文这个厂长一系的副矗.长陪他过去，应该起不到镇场的作用。 谭红新陪同他过去就不一样了，一科可以不给钟继文的面子，但谭红新的话，却必须得听。 有矗长亲自陪同，钟继文和房云山也就没有跟过去。 远远看到矗长过来，早就有人通知了一科课长郑学文。 谭红新和岳文轩刚到办公室的门口，郑学文便和一科副课长袁凯旋迎了出来。 在郑学文和袁凯旋的面前，谭红新表现的很严肃。几人走进郑学文的办公室，谭红新上来就敲打道： “岳文轩同志是流过血、立过功的战斗英雄，更是久经考验、立场坚定的铁血战士。 霍厂长亲自出面，才把岳文轩同志抢到了咱们厂，并要求我们学习岳文轩同志敢打硬仗、能打胜仗的革.命精神。 一科是咱们人事矗最重要的科室，从现在开始，岳文轩同志就要成为你们的战友，从此和你们并肩战斗。 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帮助岳文轩同志尽快熟悉一科的工作，让他早日进入工作状态，早日成为你们两个的好战友，好帮手，以便承担更重要的工作。” 谭红新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郑学文当即郑重表态： “矗长您放心，我一定严格遵照您的指示，尽快帮助岳文轩同志熟悉科里的工作。 像他这样的战斗英雄就应该勇挑重担，同时我也相信岳云轩同志一定能够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学文同志是咱们矗里的老同志了，对于你的工作能力和坚定立场，我一向都很放心。 现在你们科又添了一员大将，相信在你的领导下，一科一定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我拭目以待。” 谭红新小小敲打了一下郑学文，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把矗长送到门口，转回身的时候，郑学文的心中有点苦涩。 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招臭棋，拉拢副课长袁凯旋的手段用力过勐了。副课长对他这个课长言听计从，并不是矗长希望看到的事情。 现在好了，摆平了一条泥鳅，又来了一条过江龙，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呢。 虽说他也是有根底的人，但他更清楚，谭红新在矗里的威信是不容挑衅的。 凡是谭红新决定的事情，最终必然能够贯彻下去。 谭红新想让岳文轩承担重任，明摆着就是要制衡他，这次他想要敷衍过去，显然是不能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他友善地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同志，有了你这位战斗英雄的加入，今后我的工作必然会轻松很多，咱们一科也必然能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现在咱们科有三位领导，我觉得有必要分一下工，这样也能够进一步提升工作效率。” 岳文轩说道：“课长，我是你手下的新兵，一切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既然你没意见，那咱们仨就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分工。” 说是一起研究，但袁凯旋对郑学文言听计从，岳云轩刚刚报道，更是没有一点发言权，最终如何分工，当然还是郑学文说了算。 一科是人事矗最重要的科室，人员最多，一共分为三个小组，三人正好各自分管一个小组。 一组由课长郑学文亲自主抓，二组交给袁凯旋分管，三组自然也就落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从三组的排序上就知道，三个小组当中，实权最差的恐怕就是三组了。 但岳文轩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能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能够明确的分管一个小组，至少也算是有了实权。 他这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正赶上谭红星想要敲打郑学文，才算是让他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不但以正课级干.布的身份担任了副矗级的职务，而且还能有一部分实权，刚刚入职就有这样的待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刚来，虽然并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但想要看明情况却也不难。 分工完毕，郑学文紧接着召开了全科会议。 除了欢迎岳文轩的正式到任，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明确岳文轩的分工。 科里的重大事项当然要由郑学文这个课长和两位副课长共同研究决定，而日常工作，就按照今天的分工，由分管领导自行决定。 会议结束，岳文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一间办公室是刚刚紧急收拾出来的，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单，除了必不可少的一张书桌，还有一个文件柜和几把椅子。 他刚刚坐下，三组组长邵明义就拿着一个茶叶盒走了进来。 一进门，邵明义就说道：“课长，我这有点茶叶，您尝尝，就是东西差了点，您别嫌弃。” “现在茶叶可不好弄，哪敢嫌弃，邵组长，谢谢了。” 岳文轩和邵明义一起动手，泡了两杯茶。 邵明义开始进入正题，“课长，您这儿刚来，对咱们组的情况可能还不太熟悉，我先给您简单介绍一下。” 接下来，邵明义便把三组的成员以及三组的主要工作，详细介绍了一遍。 介绍完毕，邵明义接着问道：“课长，您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的？您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办。” “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我这刚来，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咱们是负责人事工作的，那我首先得把所有人的档桉看一遍，也好大致有个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还得麻烦你给我安排个人，把这件事情办一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邵明义马上说道：“这事好办，您看让小赵帮您办这件事情怎么样？ 档桉有点多，又不能一次都拿过来，得找个年轻力壮的多跑几趟。” “可以，那就辛苦小赵一下。” 邵明义离开之后，时间不长，副组长韩立松又走进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韩立松看上去比邵明义还要大上几岁，看着像是四十岁的人。 “课长，我跟您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第59章 韩立松的积极靠拢 韩立松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颇有点儒雅的气质，这在当前大多数的干布身上并不多见。 “韩组长快请坐，我这刚来，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着话，岳文轩亲自动手给韩立松泡了一杯茶。 同样是汇报工作，韩立松所说的内容和邵明义所说的内容，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邵明义所说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岳文轩只要稍微花点时间，就能了解清楚。 而韩立松所说的却都是一些干货，比如工作中的重点、难点、潜规则，甚至包括一些重点人员的特殊背景，他都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韩立松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向他积极靠拢的信号。 对于手下副组长的积极靠拢，岳文轩当然欢迎，态度更加友善。 韩立松看了看表，刚才组长在岳文轩的办公室中待了半个小时，他不好超过这个时间。 岳文轩说道：“立松组长，听了你的汇报，今天我的收获很大。我刚来，科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是科里的老人了，以后少不了要向你请教。” “课长，您说请教太过了，不敢当。 我也就是比您多来了几年时间，对于科里的工作算是多了点经验。 这都是一些皮毛的东西，如果您想了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厂里毕竟人多眼杂，不如您安排个时间，我去您家里拜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冒昧？” 岳文轩没想到韩立松靠拢他的态度这么坚定，马上说道： “非常欢迎，随时都可以。 今天晚上太仓促了，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时间，那就听您的安排，我明天晚上去您家里拜访。” 韩立松记好岳文轩家里的地址，这才转身离去。 三组的其他三名组员，没有资格单独来他这里汇报，韩立松离开之后，岳文轩就暂时清静了下来。 他对两名手下所知有限，但从今天二人的表现来看，这两名手下应该都不是简单人物，而且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 邵明义这个组长，表面上看很配合他的工作，但实际上却流于表面。这个人的心思很深，现在还不好断定他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韩立松的态度就很明确了，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积极向他靠拢，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决断的人。 岳文轩骨子里也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既然三组由他来分管，那就必须要把三组牢牢掌控在手中。 邵明义要是乐意配合他的工作也就罢了，要是有其他的小心思，可就不要怪他把第一把火烧到他的头上。 毕竟是第一天入职，中午这顿饭，岳文轩选择在工厂食堂吃。 他已经提前准备好饭盒，下班之后，三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很自觉的陪在他的左右，一起向小食堂走去。 小食堂是机关食堂，现在讲究平等，每天的饭菜和大食堂没什么区别。好处就是总量小一点，可能油水会更足一些。 除此之外，小食堂还要承担接待任务，如果有到访的客人，就要根据客人的多少，整治上一桌看得过去的精致菜肴。 今天没有客人到访，厂领导吃的也是大锅饭。 岳文轩已经正式入职，霍厂长并没有再找他，就连三位矗长以及一科的课长和副课长也没有联系他。拥有后世思维的岳文轩，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他的入职倒是很隆重，一路有厂长和矗长保驾护航，但入职之后就被人遗忘在脑后了，就连一顿招待餐的安排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规做法，但难免还是有点不适应。 他又不是客人，厂里当然不可能给他安排招待宴席。这个时期，供应这么紧张，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每个人都有定量，就连招待客人，参与招待的每个岭岛都得出粮票。当然了，吃的菜、肉这些是不需要票的，这也是隐形的福利。 今天岳文轩的身边能有两位组长陪着，也只是因为今天是他第一天报道，出于对领导的尊重才会如此。 下一次吃饭，这两人应该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课长，你换好饭票了吗？要是没换好就先用我的。”三组组长邵明义客气的问道。 岳文轩说道：“已经换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三人排好队，韩立松歪着脑袋向前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 “又是土豆丝、萝卜和黑窝头，看来课长今天没口福，只能跟我们一起凑合着吃点了。” “能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这个人嘴不挑，什么都行。” 岳文轩确实对小食堂的饭菜有点失望，但他不可能当着二人的面说出来。 对于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他已经把期待值放到了最低，但等他吃到嘴里，这才清楚，他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他不喜欢吃萝卜，所以打的是一份素炒土豆丝。 土豆丝里一点油都没有，他不缺油，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挑剔的。但土豆丝炒的太烂了，没有一点爽脆感，这就让人很难下咽了。 而且这时候吃土豆是不削皮的，这一点最让他难以接受。 等他咬了一口黑窝头，才明白，原来土豆丝已经算是美食了，他手里的这个黑窝头才是真的难吃！ 也不知道窝头里除了玉米面还加了点什么，喇嗓子也就罢了，吃到嘴里又苦又涩，他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虽然窝头太难吃，但岳文轩并没有抱怨什么。现在供应太紧张，每个人都吃不饱，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东西都往里加，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邵明义的评价和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一边大口吃着窝头，一边说道：“今天的窝头比昨天强多了，口感还可以，就是稍微有点苦，可能今天加了发霉的苦红薯面了。” “确实，我也觉得今天的窝头不难吃。这个星期的伙食都还凑合，至少能咽下去。 上个星期，那一碗榆树叶子做的汤，才是真的难喝。我特别后悔打了那碗汤，又不敢倒掉，强忍着喝完，差点没让我吐了。” 看得出来，韩立松对那一碗榆树叶子汤的怨念极深。 第60章 档案里的惊喜发现 东西很难吃，如果岳文轩实在不想吃的话，也可以悄咪咪的把窝头偷渡到空间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也不能完全和时代脱节，私下里怎么都行，偶尔的一次集体生活，体验一下当下的艰难，也是有必要的。 邵明义和韩立松吃饭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吃的很香甜，如果只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旁观的人一定会误认为他们吃的是美味佳肴，绝对想不到竟然是这么难吃的东西。 三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嘴上扯着闲篇，不用特意观察，个人吃饭的表现便都落在了眼底。 邵明义和韩立松也都是打了两个窝头一份菜，他们两个打这么多，只是因为定量有限，不敢多打，并不是他们的饭量只有这么大。 这一点，从他们吃饭的速度以及那享受的表情上，就能判断出来。 岳文轩刻意加快吃饭的速度，等他把一份土豆丝吃完，邵明义已经把饭菜都吃光了，开始坐在那儿抽烟。 韩立松吃饭的速度并不比邵明义慢，但他刻意放缓了速度，陪着岳文轩慢慢吃，很有做下属的自觉。 岳文轩最终还是剩下了一个窝头，留在了饭盒里。 尽管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邵明义和韩立松都知道，他没吃完，并不是舍不得，而是吃不下去。 现实中，有些事情真的很难做假，一些小细节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一起吃了一顿饭，邵明义和韩立松都猜到岳文轩家里的生活一定还不错，至少还没到挨饿的地步。 岳文轩也猜到这两个下属的生活肯定有点艰难，每天的这点定量应该是吃不饱的。 吃完这顿饭，岳文轩决定以后的午饭还是不在厂里吃了，偶尔有这么一次还能接受，要是每天中午都吃，纯粹是找罪受。 他有汽车代步，尽管家里和厂里的距离远了一点，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多踩一脚油门的事。 一下午时间也没人到岳文轩的办公室里打扰他，他也乐得清静，一直没出办公室，始终坐在那里看档桉。 他没有急着查看三组分管科室的人员档桉，工作上的事情并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既然现在是人事矗的一员，首先要查看的当然是人事矗所有人员的档桉，先把自己身边的情况了解清楚，才好进一步开展工作。 这个时期的干布档桉，非常的细致，内容非常多。除了必不可少的详细履历之外，出身、成.份、家庭情况、每半年一次的工作考评，内容非常详尽。 看完一个人的档桉，就能对这个人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一下午的时间，他也只是把人事矗的所有干布档桉都看了一遍。 好在他有穿越福利，两世的灵魂累加在一起，他几乎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这让他审阅档桉的速度快了很多。 看完这些档桉，他觉得大有收获。 对于人事矗的这些同事，他再也不是两眼一摸黑，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他的脑海当中都变得立体和鲜活起来。 让他尤为欣喜的是：在他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大才，这个人就是三组的副组长韩立松。 解放前，韩立松是一名中学教师。解放后，政.府缺少有知识有文化的办公人员，他有幸进入了qu正.府。 几个月之后，因为他表现突出，被一位qu.岭岛看重，被提拔为那位岭岛的专职秘书。 他在那位岭岛的身边工作了两年时间，多有突出表现。 虽然升迁无望，但至少保住了工作，调任东方机械厂，也还算体面。 岳文轩看中韩立松的地方有三点，一是有操守，二是够谨慎，三是能力强。 韩立松的能力极强，这一点母庸置疑，档桉里的相关内容很详细。 更难得的是这个人极为谨慎。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落到这个境地，被人鸡蛋里头挑骨头，多少都能挑出一点问题来。 可他并没有，可见这个人在日常工作中有多么谨慎。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韩立松的操守。 面对巨大的诱惑，不但没有反咬岭岛一口，反而在很多问题上为岭岛作证，这就太难得了。 岳文轩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工作方式、隐形规则，都不是很了解，如果有韩立松这样一个人时时提点，必然大有裨益。 恰好韩立松又对他释放了有意靠拢的信号，他准备明天晚上好好和韩立松谈一谈。 沉浸在工作中，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只是一眨眼，下班时间就到了。 跟随着人流，走出办公大楼，岳文轩径直走向自己的吉普车。 对于这辆突然出现的崭新的吉普车，工人们都很关注。 看到岳文轩这样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上了驾驶位，更是议论纷纷。 刚开始，没人知道岳文轩是谁。 但小道消息的传播就是这么快，岳文轩刚刚把车开出厂门，就有很多人知道了他的情况。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人事矗一科副课长，众人都很关心，尤其是知道这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他的个人配车之后，大家对他的好奇心更是空前高涨。 再加上听来的一鳞半爪的信息，就这么一件事，很快就延伸出无数个版本。 但不论是哪个版本，都没有人说酸话怪话，原因就是这辆吉普车距离普通大众的生活太过遥远。 要是有人骑上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周围可能会有很多人羡慕嫉妒，因为努努力、狠狠心，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也能骑上自行车，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但岳文轩开的是崭新的吉普车！ 第61章 虚心请教 东方机械厂这么大的单位，厂岭岛也不是人人有配车。 吉普车距离普通大众的生活，实在是太遥远了。 不管普通人如何努力、如何奋斗，都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羡慕或许会有，但绝对没人去嫉妒。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想要开上吉普车，首先你得有那个级别，或者做出足够巨大的贡献来。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资格配车，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在衍生的各个版本中，赋予了他不同的神秘身份。 不管是哪种猜测，大伙儿都对岳文轩多出了几分敬畏。 第二天上班，依旧还是波澜不惊的一天，岳文轩继续坐在办公室研究档桉。 一天的工作结束，岳文轩开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韩立松。 虽然韩立松已经和他约好今晚要去家里拜访，但两个人都不想让这种私下里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带上他一起走。 韩立松比岳文轩晚了半个小时抵达红楼大院。 岳文轩亲自出来把他接上，等他跟随在岳文轩的身后进了家门，就算以他的见识，仍然被岳文轩家中的装修和陈设给惊到了。 今天虽然是他第一次走进红楼大院，但有关红楼大院的基本情况，以前他做秘书的时候，曾经专门了解过。 据他所知，红楼大院里的房子虽然条件都很好，但装修这么豪华、家具这么高挡的住房，总共也没有多少。 就算往多了猜，也不可能超过十户。 而岳文轩却能占据其中之一，看来他对于岳文轩的评估还是有些低了。 有资格分配到这样的房子，要么级别够高，要么对国家有足够大的贡献，要么有特殊身份。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吧，只要能占据其一，那都很了不起。 韩立松心中虽然很震惊，但他也只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四下打量。 刚刚搬家没几天，家里难得来一个客人，老太太热情的招呼道： “快进来坐，我听文轩说今天有同事要来家里吃饭，我特意炖了鱼，等会儿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 韩立松不知道老太太和岳云轩是什么关系，没敢乱喊，只是客气的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竟然还给我炖鱼吃，这也太隆重了。 我过来也没拿啥，就拿了一盒茶叶，看来这回得让岭岛嫌弃了。” “怎么会嫌弃？是太贵重了！这年月，好茶叶可轻易买不到，你太客气了，下次再来可别带东西了。” 老太太和客人打了个照面，就去厨房忙活了。 招呼韩立松坐下之后，岳文轩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前两天在河里钓上来几条大鱼，一直在家里养着，我奶奶炖鱼的手艺是一绝，味道特别地道，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您还有这手艺啊？我也去河边钓过几回鱼，但有收获的时候特别少，几乎都是空军回家。 这回回没啥收获，白耽搁一天工夫，我都不敢去了。”韩立松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岳文轩正好趁机解释一下，“不是我吹牛，我这打猎和钓鱼的手艺，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我这随便去河边转上一圈，就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怎么也能钓上来几条鱼，顺手还能打几只水鸭子。 昨天一起吃饭，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缺嘴的。 我这定量也不多，怎么就能吃饱？靠的就是这点手艺。” 韩立松猜测过很多原因，还真就没想到这一点，语气真诚的说道： “这可不是一点手艺，年景好的时候，这就是个爱好，现在供应这么紧张，这可是能救命的绝活。 您这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现在这光景，别说能吃上一口肉了，就算是勉强不挨饿，那就是好日子了。” “这话不假，要不是我还有这点本事，每天肯定也会为这一口吃的发愁。 我这两天运气不错，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储备了不少，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拿上两条鱼，再拿上几斤麻雀肉。” 韩立松赶紧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您家里还有老人，正应该留着给老人补身体，我家里的日子也还能凑合，就不麻烦您了。” “我知道你家里人口多，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是真不缺这点东西。” 看得出来，岳文轩确实说的不是客气话，韩立松也就不再推辞，开玩笑的道： “别人都是下属给岭岛送礼，咱俩这倒是反过来了。一盒茶叶能换来这么多东西，看来以后有事没事得多来几次。” “我还能怕你打劫？家里东西不够吃了，我随便去河边转上一遭就都有了，无非就是多跑一趟的事。”岳文轩无所谓的说道。 两个人都是交际高手，兼且目标一致，关系很快就变得亲近起来。 既然气氛到了，岳文轩开始进入正题： “老韩，我这刚转业回来，对地方上的工作方式还不是很适应，对咱们东方机械厂的人事关系更是两眼一摸黑，以后还得靠你多提点一下。” “说提点就高抬我了，如果有机会为领导查漏补缺，那是我的荣幸。就怕我的水平太低，给领导帮不上什么忙。” “老韩，客气话咱就不说了，以后咱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我是从战场下来的，对于战友情一向看得很重，这一点，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虽然说的很隐晦，但这也算是对韩立松的隐形承诺了，这样的话不需要多说，有这一句就够了。 韩立松也郑重说道：“对于战斗英雄的操守，我从来都不会怀疑。 如果您对哪些方面有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咱们毕竟是做人事工作的，要想把工作做好，不能只着眼于下面，还要时时关注着上面。 心里要有格局，把上面的事情看明白了，工作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对咱们厂里的这些岭岛，我连最基本的了解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深层次的分析了。 你是老人事了，你是怎么看的？能不能讲一讲？” 这是岳文轩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 第62章 收获巨大 听到岳文轩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韩立松心中对他的评价再次提高了一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他是一个有格局的。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慎重说道： “咱们厂里两个山头，崔振华.书.记偏于沉稳，霍厂长雷厉风行，更有冲劲。 他们二人的工作风格差距比较大，工作当中难免会有矛盾出现。 但两位岭岛都是正直、正派的人，都是为了工厂的发展而殚精竭虑，多数时候还是能够求同存异的。 所以就算有矛盾，也能控制在一定的范畴之内，并没有扩大化。 咱们厂能有这么两位岭岛，绝对是全厂一万六千名职工的福气。 有两位正派且严厉的岭岛，咱们厂的岭岛层，总体来说风气清正，工作态度积极向上。” 岳文轩一直侧耳倾听，并没有说话，韩立松前面说的这些只是开始，重点还在后面。 果然，总体评价之后，韩立松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了，有工作就会有矛盾，越是正直、正派的岭岛，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往往都会非常执着，轻易不会妥协。 崔*记和霍厂长都是老革.命了，斗.争经验都非常丰富，都有自己的制胜法宝。 崔书*的制胜法宝是书.记办公会，而霍厂长的制胜法宝则是厂委办公会。 这样一来，基本上又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如果涉及到核心问题，到底谁能占据上风，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已经上班两天，而且又是从事的人事工作，不需要韩立松说的太明白，岳文轩就已经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 东方机械厂的最高决策层就是七位挂书.记衔的岭岛，核心当然是崔*记，包括霍厂长在内的其余六人都是挂的副书.记衔。 崔*记作为工厂大岭岛，能够掌控书.记办公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东方机械厂的第二决策机构是厂委会，成员包括以上七人以及总工程师、总会计师、人事矗矗长、生产运行处矗长，政.工矗矗长，安全保卫矗矗长，总共十三人。 工厂的核心是生产，凡是和生产相关的事情，霍厂长都有权召开厂委会，并在厂委会上作出最终决断。 崔*记和霍厂长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上，都有绝对的控制力，基本上算是势均力敌。 韩立松说的这些还不算是绝对的干货，只要在厂里多待上一段时间，稍微用点心就能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韩立松对于每位厂岭岛的点评，甚至和他们相关的一些秘闻，那才是真正的干货。 韩立松有几年的秘书经历，眼界很开阔，点评的很到位，也很中肯。 特别是各种相关秘闻，以及未经证实但可信度比较高的小道消息，对于岳文轩来说尤为重要。 他刚刚进厂，最需要的就是尽量多的收集各种信息，这样才能尽快的融入其中，并且能够看清形势。 有了韩立松的这一番解说，岳文轩对于厂岭岛这个层次，算是有了极为清晰的了解和认知。 “那你再说说咱们人事矗的情况。” 厂岭岛这个层次，距离他还有点远，他只需要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就够了。 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人事矗的情况，矗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和他息息相关，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矗里的情况，韩立松更是了如指掌，“谭矗长算是中立派，向来不偏不倚，一切从实际出发，霍厂长和崔*记对他都挺尊重的。 两位副矗长正好相反，钟继文是霍厂长的嫡系，而房云山则是崔*记的拥趸。 最重要的两个科室，咱们一科受房云山的绝对掌控，钟继文对于二科的影响力巨大，但还做不到绝对掌控。 剩余的四个科室，管的人最多，但都是工人，他们两个都不是很重视，也就没有施加太大的影响力。” 跟刚才的讲述顺序一样，大致评点一番之后，接下来，韩立松说的都是干货。 这些干货之中，最让叶文轩警惕的，还属三组组长邵明义和副课长袁凯旋的亲密关系。 难怪他一直觉得邵明义好像对他有点疏远和警惕，原来邵明义竟然和袁凯旋是发小。 他俩的私人关系非常隐秘，从来没有当众表露过，韩立松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的。 既然邵明义和袁凯旋有如此亲密的私交，注定了邵明义不可能和他走到一块。 手下大将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这可是大忌，岳文轩马上重视起来。 等韩立松把矗里的众人都点评了一遍，老太太炖的鱼刚好出锅。 一条五斤重的大草鱼端上桌，顿时香气扑鼻，引得肚子空空的韩立松馋涎欲滴。 嘴里的唾液能够控制，但空空的肚子却不受他的管制，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紧密，在岳文轩的面前，韩立松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自嘲道： “中午就吃了一个水饱，这一闻到香味，我这肚子就开始造反了，要把它安抚下来，我看没有半条鱼，肯定办不到。 大娘，我要是吃的太多，不会遭你嫌弃吧？” 韩立松这种不见外的态度，老太太反而更喜欢，高声说道： “不嫌弃，大老爷们就得多吃点，这样干活才有劲。 你们两个先喝酒，这条鱼慢慢吃着，我还炖了一只水鸭子，下午就炖好了，我再稍微热一热，马上就端上来。” “哪好劳烦您忙里忙外的，您看还有什么活儿？我也帮把手，咱坐下一起吃。” “你们先喝着，我老太太又不喝酒，等我忙乎完了，就和你们一起吃。” 老太太不耐烦他俩慢悠悠的喝酒，又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肯定是不会上桌的。 老太太继续在厨房忙活，岳文轩把另外两个菜也端上了桌。 这两个菜就简单了，一盘油泼芹菜，一盘凉拌菜心，都是素菜。 就连两盘素菜都油汪汪的，韩立松咽了口唾沫，说道： “这也太丰盛了，我家过年都不敢吃这么好。炖条大鱼就够我解馋了，这又是鱼又是肉的，今天要是吃馋了，岭岛你可别怪我天天上你家来打秋风。” 第63章 双赢 相对于工厂的繁忙，人事矗的工作波澜不惊，岳文轩每天看看档桉，转眼间就来到了休息日。 前几天就已经和邱传武、宋立峰约好，今晚在岳文轩家里聚餐，老太太吃完午饭就开始忙活。 系统商城开通之后，虽说岳文轩大肆采购了一番，但他采购的东西都在系统空间里存放着，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再拿出来，而且从来不多拿，用一点就拿一点，并没有堆积在家里面。 所以，岳文轩家里的东西，给老太太的感觉和其他人家里面也没多大区别。 储备的吃食也就是河里钓上来的鱼多了点，偶尔岳文轩还能打到一两只水鸭子。 其他东西，虽然从来都没有缺过，但量都很少，吃完也就没了。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招待客人也没什么好纠结的，除了厨房水缸里养的几条鱼，还有昨天拿回来的一只水鸭子，家里再也找不出拿得出手的硬菜了。 所以，她这一下午就忙活着宰鱼、拔鸭毛，提前收拾出来，小伙慢慢炖上，晚上就是这两个硬菜了。 宋立峰和邱传武下午都没事儿，来的都挺早。 两个人应该是约好了，同时进的门，手里边都拎着东西，而且还不少。 一进门，两个人就直奔厨房，宋立峰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太太，说道： “岳奶奶，我好不容易才淘换来的粉条和豆腐，您看看能用上不？” 老太太也没客气，顺手接住，“这可是好东西，我已经有日子没吃了，我给你们做个粉条豆腐汤，保准你们爱喝。 我看这豆腐挺多的，做汤应该用不了，剩下的正好和鲶鱼一块儿炖了，这‘鲶鱼豆腐’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大娘，我弄来点儿花生米，您给煮一个咸水花生，这喝着小酒，吃着花生，那才叫一个美呢。”邱传武把手中的一小袋花生米放在了桌面上。 邱传武拿过来的还有两瓶茅台，但他没拿进厨房，而是顺手放在了客厅里。 两人在厨房里陪着老太太唠了几句嗑儿，不一会儿就被老太太轰回了客厅。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岳文轩已经沏好了一壶茶，分别给二人倒了一杯。 邱传武对茶叶挺有研究，打眼一看汤色，就知道这茶不一般，端起茶杯来深深嗅了一口，赞叹道： “这种极品的六安瓜片，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了，今天可得好好的过过瘾。” 岳文轩竖起拇指，“还是邱叔厉害，看一眼、闻一闻，就知道泡的是六安瓜片，可见是个行家。” “这就是六安瓜片啊？听说这茶以前是贡品，我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有那么好喝吗？” 宋立峰也好奇的端起茶杯来，嗅了一口茶香，“香味是不错，我这鼻子不行，除了闻着香一点，感觉和其他的好茶也没啥区别。” “你就别糟蹋好东西了。”邱传武一脸的嫌弃，“你抽烟就行了，渴了就喝口白开水，这么好的茶叶给你喝，可惜了（liao）的。” “邱叔要是喜欢六安瓜片，走的时候拿上一盒，我这里还有两盒，可以分给你一盒。”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这人没酒瘾，平时也不喝酒，烟也只是偶尔抽一根，就喜欢喝口茶。 普通茶叶我还能弄到，但这种产量稀少的极品六安瓜片，我是真没门路。” 要是别的东西，邱传武可能还会谦让一下，难得碰到心头好，他可不想错过。 “邱叔，你说你们这些中老年人怎么就这么爱喝茶呢？ 茶有什么好喝的，就算是极品好茶，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文轩今天招待咱们的六安瓜片，应该算是极品好茶了吧？ 闻着确实挺香的，但茶叶再香，它也没有肉好吃。 你们闻闻，岳奶奶炖的鲶鱼和水鸭子肉，那才是真的喷鼻香，香的我都要坐不住了。” 宋立峰实话实说，他确实无法理解他老爸这一辈儿的中老年人，怎么就那么爱喝茶叶。 “茶水是需要细细品味的，或许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能体会到了吧。 现在肚子都吃不饱，你们这个年纪，更体会不到茶叶的妙处了。 这品茶，本来就是吃饱喝足之后才能细细去品味、去体会。这饿着肚子，茶喝的越多，也就越饿。 这种状态下，你要是能觉得茶叶比肉香，那才是奇了怪了。 你就算让我选，我这肚子饿的咕咕叫，我肯定也要先吃饱饭，在谈喝茶的事情。”邱传武实话实说。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几人已经逐渐熟悉起来，宋立峰也就不见外了。 有一件事，他早就想问了，正好今天当面问出来： “文轩，你这三天两头的能钓到鱼，而且收获还不小，是不是有什么钓鱼的秘诀？” “要说秘诀，对我来说算是有，但对你们来说，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就像我时常能打到一两只水鸭子，用石子儿打麻雀更是家常便饭，你觉得我要是把秘诀告诉你，你能做到不？” 宋立峰不加思考的说道：“那肯定不能，我哪有那本事。” “道理都是一样的，首先你得有天赋。但这种天赋，一万个人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人拥有。 所以呀，想要自己钓上鱼来，你就别想了，这确实挺难。 但你要想三不五时的就吃上一条鱼，那简单。” 宋立峰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就简单了？我这见天吃不饱，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能弄到点吃的，文轩你赶紧说。” “多简单点事儿，我们家厨房专门放着一个鱼缸，里面随时都有几条鱼，你来我们家，从我们家水缸里面捞一条，拿回家不就完了。”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宋立峰顿时泄气了，“我从你们家鱼缸里捞鱼，那我成什么人了？” 岳文轩自从实现财务自由之后，已经不乐意小打小闹的去河边蹲点卖鱼。 他的空间里那么多鱼，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乐意变现的。 他的这两个邻居都是有本事、有能量的，如果在给他们提供便利的同时，还能给自己谋点福利，这也算是双赢的事情。 第64章 未婚妻来信 既然话说到这儿，岳文轩主动提议：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家里有什么吃不了、用不了的东西，给我拿过来不就完了。 别的不说，我特别喜欢收藏茅台。 你家里要是有喝不了的茅台酒，就给我拿过来，然后从我们家顺走几条鱼，那不就心安理得了。” “文轩兄弟，我这人心眼实，你这是开玩笑吧？”宋立峰不敢相信岳文轩说的是真心话，特意追问了一句。 “没开玩笑，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和你逗闷子？” 宋立峰顿时笑逐颜开，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他都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 现在这年月，什么最重要？ 填饱肚子最重要！ 再稀缺的东西，不管是高级茶叶、高级香烟还是茅台酒，虽然都很难得，但都不如一口吃的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分量重。 哪怕是宋立峰、邱传武这种身份的人，定量也是一样的，同样每天吃不饱。 茅台酒虽然好，但它不顶饿，要是能拿来换成吃食，尤其是换成市场上非常稀缺的鲜鱼，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美事。 岳文轩说出这话之后，就连一向沉稳的邱传武，也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 不怪两人有这么大的反应，无论是谁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会心情激动。 “既然你不是开玩笑，那我可就来真的了。 我自己手里边虽然没几瓶茅台，但周围的亲朋好友多，随便搜刮搜刮，指定少不了，每月十瓶肯定有。 多了肯定不合适，你看我每月给你拿几瓶过来？”宋立峰小心翼翼的问道。 “具体几瓶，我也说不好，你过来串门的时候，先看看我家的鱼缸里有没有鱼。 你只要别给我一次拿光了，留上个一两条，其他的随便你拿走。” 岳文轩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一方面是为了趁机多收藏点茅台酒，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给两个邻居一点帮助。 但数量上肯定不能太多，数量太多肯定会惹人怀疑。而且茅台酒太多的话，他也没地儿放。 他打算把换来的茅台酒存放在菜窖里面，菜窖不是很大，肯定也放不了多少。 这个年代，不管是住楼房还是住平房，都少不了要挖个菜窖。 入冬的时候，大白菜上市，各家各户分到的冬储菜都要存放在菜窖里，这几乎就是一个冬天的菜量了。 红楼大院里的住户，每家每户也都有一个菜窖，岳文轩自然也有一个，只不过他的菜窖里什么都没有，现在还是空的。 宋立峰连声答应：“文轩你放心，我不是那没眼色的，哪能都给你拿光，我要求不高，每次只拿一条就行。” 这时候，邱传武也插话道：“文轩，这种好事，你可不能只想着立峰一个人，也得算上我一个。” “那当然了，都是一样的邻居，自然也是一样的待遇。” 有了岳文轩的承诺，宋立峰和邱传武都很开心。 不过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邻居聚餐，他俩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好事。 哪怕每周只能从岳文轩这里拿上一条鱼，也能极大的改善家里的生活，不但能解馋，最重要的是能给全家人补充营养。 说完这件事，岳文轩把话题引导到二人的工作上。他对两位邻居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以后还要长久相处，当然了解的越详细越好。 不用岳文轩刻意引导，只要他稍微起一个话头，两个人就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谈起工作来，邱传武的阅历最丰富，讲了很多自己工作当中的趣事。 说完这些，他特意说道：“我在供销总社工作，买东西方便一些，以后你要是买一些不太好买的稀缺品，就跟我说上一声，我直接给你带回来。”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邱传武的好意，“那我可就方便了，以后少不了要多麻烦邱叔。” 宋立峰也说道：“文轩你以后买粮食，就不用专门跑粮店了，跟我说上一声，我下班的时候顺便就能给你捎回来。 我级别不高，大忙帮不上，也就只能帮这么一点小忙了。” “这可不是小忙，每个月都得买粮，一想到那长龙一样的队伍，我就头疼。 这下好了，不用每个月排长队，这得省多少事？ 立峰，我得诚心诚意的对你说一声谢谢。”岳文轩由衷感谢。 虽说岳文轩有系统商城，买什么都方便，但每个月去粮店买粮还是不能少。 对每个家庭来说，去粮店买粮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要是总不去买，那就太奇怪了。 有了宋立峰这个内部人帮忙，可真就省大事了。 也不用他帮忙往回带，只要免了岳文轩排长队，岳文轩就已经很知足了。 宋立峰接着说道：“文轩你真不用和我客气，都是邻居，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邱叔家里的粮食也都是我带回来的，他就从来不和我客气。” “用得着和你客气吗？又不用你受累。找个人拉回家，咱们三家的粮食一起送，离得这么近，顶多也就是个三五毛。” 听了邱传武的话，岳文轩就放心了，“这么多粮食驮回来，本来我还担心把立峰给累着，既然有专人给送，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三个人都有结交之心，而且各种话题都聊得很投机，晚上这顿酒从六点钟开喝，一直喝到九点钟才散场。 第二天中午回到家，一开门，岳文轩惊讶的发现，老爸竟然过来了。 “爸，你过来了，家里的鱼吃完了吗？今天走的时候，你再拿上两条。” “刚吃完，走的时候我拿上一条就行，两条有点招人眼，一条也够家里吃了。” 说着话，岳炳江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儿子，“玉秀来信了，你赶紧看看。走的时候说是半个月就能回来，要是工作上没啥变化，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岳文轩赶紧把信打开，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第65章 分手 岳文轩原本以为将要看到的是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心里挺期待的，读完之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封分手信。 原主对未婚妻的感情很深。 毕竟在他少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玉秀会是他未来的媳妇，哪怕后来离家十一年，也没有因为长久分离而澹化这份感情，反而因为日思夜想，让这份感情变得更加的真挚、醇厚。 原主对李玉秀的感情如此真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玉秀的颜值太高了！ 哪怕以岳文轩后世的眼光来看，李玉秀也是女神级的颜值。 在现代，商业成功的岳文轩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亲眼见过的那些美女，还真没有哪一个在颜值上能比得上李玉秀。 有这样一个神仙颜值的未婚妻，而且他又一直生活在只有爷们的军营中，对于李玉秀的感情自然不会变澹，只会越来越真挚。 岳文轩相信，如果不是他取代了原主，看到这一封信之后，原主一定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 因为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在此前的通信中，李玉秀根本就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就算是有着丰富情感经验的岳文轩，在接收原主事无巨细的记忆之后，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现在知道了结果，回想以前两人的那些通信内容，他也只是在通信频率上发现了异常。 自从两人正式订婚，李玉秀也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每个月两人都至少会有一封通信，这个通信频率一直持续了三年时间。 在此期间，岳文轩有的时候因为出任务不便回信，他写的信可能会少一些，但李玉秀寄出的信从来只多不少。 直到一年前，李玉秀寄信的频率才突然间慢了下来。 原主还因此隐晦的询问过，李玉秀也给出了解释，说是实习之后工作太过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写信。 岳文轩拥有中年人的情感经验，都没有提前预料到李玉秀变了心，原因是这个时期的人情感都很内敛，绝对不会在信里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话，他自然难以从来信的用词中发现端倪。 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有一些预兆的。 除了李玉秀寄信的频率延长之外，来信的内容也是越来越短。 读完这封信，岳文轩有点猝不及防，但他毕竟不是原主，没有那些割舍不下的感情，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未婚妻太漂亮了，而且还聪明伶俐，温柔懂事，如果能在这个时代娶到这样的一个媳妇共度余生，他真的很满足。 当然了，心里难免替原主感到不值。 如果他不是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哪怕他并没有受到原主情感的影响，也会非常愤怒。 李玉秀为什么提出分手？ 尽管她在信中隐瞒了事实，但以岳文轩的阅历，并不难猜出事实真相——十有八九是有了更加优秀的追求对象。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太稀缺了，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各方面条件优秀的必然比比皆是。 李玉秀又太过漂亮，喜欢她的人，敢于追求她的人，敢于疯狂追求她的人，包括家世在内，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骄子，不用去调查，岳文轩就知道肯定有很多。 也就是原主各方面的条件同样不差，尤其是颜值，很难有人比他更强了。 想要让李玉秀变心，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位最终成功的骄子，除了各方面的条件极为突出，必然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毕竟在原主的认知之中，李玉秀并不是那种浅薄的女孩。 不管李玉秀经历过什么，也不管她有过什么样的思想斗争，在正式订婚四年之后，在她心安理得的接受未婚夫的四年经济资助之后，在未婚夫没有任何过错的前提下，未婚夫刚刚受伤转业就提分手，这些都难以让人原谅。 这个时代的人，对订婚看的极重。 在人们的认知中，订婚基本上等同于结婚。 订婚之后又悔婚的例子非常少，如果不是生离死别，悔婚必然让人不耻！ 李玉秀本来就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被老太太接纳，后来成了岳家名义上的养女，不过是因为岳文轩的妈妈是知识女性，不想让她顶着一个童养媳的名声让人歧视。 但岳家的所有人，包括李玉秀自己，都知道而且也承认，她未来一定会是岳文轩的媳妇。 哪怕有着如此稳定的基础，四年之前因为她考上了大学，未来需要数目不菲的经济资助，还是需要以正式订婚来明确李玉秀和岳文轩的情感关系，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 岳文轩的工资高，不想委屈了未婚妻，四年大学，支出很高。 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的寄出三十元生活费，除了这笔固定的生活费，偶尔还会有其他方面的资助。 每个月固定三十元的生活费，四年下来就是1440元，原主回来之前还在给她寄生活费，算下来，这笔支出大约就是1500元。 再加上四年来其他方面的资助，两千块钱肯定是有的。 在这个年代，两千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这么多年的经济资助，还有开始于少年时期的真挚感情，换来的就是轻飘飘的一封分手信。 不管李玉秀有多少理由，也不管她心中有多少无奈，最终被伤害的都是原主。 岳文轩看完一遍之后，又重新读了一遍，这才把手中的信收了起来。 岳炳江觉得儿子脸上的表情不太对，看完未婚妻的来信，竟然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问道：“秀儿在信里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吃完饭再跟你们说。” 岳文轩没打算隐瞒，但他不想在饭前说出来，免得奶奶和老爸没心思吃饭。 “奶奶，你今天中午做得什么饭？够不够吃？我带回来一斤酱牛肉，咱把它都切了，正好给我爸解解馋。”岳文轩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 老太太端着一个大海碗走出来，“你这见天的往回带好东西，昨天是半斤红烧肉，今天更不得了，酱牛肉都能整斤的往回带了。 这居家过日子哪能这么造？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挣多少钱都不够你花。” 第66章 精明人岳炳江 对付老太太的唠叨，岳文轩已经有了经验，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酱牛肉九毛五一斤，还不用票，我最多能买一斤，这种好事要是让您遇上了，那您说买还是不买？” 这个价钱并不是岳文轩随口瞎编的，系统商城里就是这个价。 这个时候的牛羊肉可没有猪肉贵，尤其是牧区，全国价格最低，也就是酱牛肉的价格才会这么高。 “贵是贵了点，但不要票，这可就太难得了，那当然得买了，不买不成傻子了。”老太太理所应当的说道。 “这左也是您的理，右也是您的理，那您说，我这到底是该买还是不该买？” “你就拿我老太太当傻子哄吧，酱牛肉这么金贵的东西，哪有不要票的理？”老太太根本不信岳文轩说的话。 “一个月每人就那么两张肉票，这要是给票的话，我拿得出来吗？ 您也知道，我朋友多，这都是朋友给面子，咱才能有这好事。” “不就是嫌我老太太唠叨吗？你还有理了。以后啊，有好吃的我就只管吃，再也不管你这些闲事了。” 不用岳文轩接话，岳炳江就赞成的说道： “您这么想就对了。文轩是个有成算的，以后的日子肯定孬不了，您就只管跟着享福，不操这些闲心。” 老太太把手中端的菜放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说道：“就你们爷俩是一条心，我老太太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听我的还能有错？” “没错，没错，以后我都听您的。”岳文轩搀扶着老太太坐下，“明天咱指定不吃酱牛肉了，咱改吃红焖羊肉，您就说想不想吃吧？” “我想吃ren肉，你也得有地方淘换去，整这些有的没的，净哄我老太太开心。 我这才来城里几天呀？这睡得暖，吃得好，这都开始长肉了都，照这么吃下去，我怕是要变成di主婆了。” 老太太明明心里贼开心，嘴上却说着嫌弃的话。 岳文轩每次回来都带点东西，但也不往外多拿，正好够吃一顿的。 原本他准备今天中午切上半斤酱牛肉，既然老爸来了，半斤肯定不够吃，一斤还差不多。 昨天下班，岳文轩拿回家一块豆腐，老太太中午烧的葱烧豆腐，因为家里调料足，再加上老太太的好手艺，味道特别正。 岳炳江和岳文轩吃的都停不下来，不但酱牛肉地道，葱烧豆腐也挺下饭。 看到儿子和孙子吃的欢快，老太太心里也挺高兴，尤其是看到儿子的脸色比前些天明显滋润了很多，便说道： “大院这边离你工厂也不是太远，以后你多来几次。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你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吃他几顿，应该吃不穷他。” “您不说，我也准备隔三差五的来一趟。 您是我老娘，本来就应该多过来陪陪您，顺便还能名正言顺的来儿子这打秋风，多好的事。” “爸，我这日子你也看到了，真的什么都不缺，以后你可别委屈着自个，每顿饭都得吃饱。 要是家里粮票不够了，你跟我说，我手里还有粮票没用完。” 岳文轩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明白事理的老爸，让他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发自内心的愿意代替原主好好孝顺他。 “这个月的粮食足够吃了，估计还得有剩余。” “怎么这么省？我估摸着也就是将将够，您可别太节省了。” 沉默了片刻，岳炳江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不是文华他妈有儿子上赶着孝顺。 这段时间，刘永明隔三差五的托人给他妈送粮食，这家里的粮食直接就省下来三分之一，能不剩吗？” “他还挺能沉得住气，都这么多天了，我估摸着也该露出真面目了。” “这些天，我也找人打听了一下，基本上已经把他那点破事都打听明白了。就算他不说，我也猜到了他的目的。” 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那您说说，他这上赶着上门当孝子贤孙，到底图的是个啥？” “他谋划的东西对我来说还真没啥为难的，也就是举手之劳的那点事，但对他来说可就太重要了。 要是我没猜错，他应该想让我给他出个证明，证明他是方大红的亲儿子，曾经是我的养子。” 岳文轩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便宜老爸是个精明人，但没想到行动能力也这么强，这么快就把刘永明查了个底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岳文轩催促道。 “刘永明还真是个狠人，更是个聪明人……” 岳炳江把托人打听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刘永明被赶出家门后，被人打.劫应该是真的，毕竟他确实受了伤，住了院。 但他的失忆，据岳炳江猜测，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装可怜；目的之二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被赶出家门的，毕竟在一个城市，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打听清楚。 甚至在那个时候，仅凭不太多的信息，他就已经有了当上门女婿的打算，这就是他的第三个目的了。 刘永明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挺不错，他的岳父颇有些家底，哪怕解.放后大不如从前了，比起普通百姓来仍然好了太多。 但他的岳父脾气有点暴躁，说话也比较耿直，本来就身份敏感，说错了话，更要被人上.纲上线，鸡蛋里头挑骨头，结果前段时间被带走了。 刘永明感受到了危机，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 他虽然是个精明人，却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年他因为失忆，作为牛家的上门女婿，他的成*也被划分成了牛家那一档。 老岳父被带走，刘永明受了惊吓，急于纠正这个错误。 岳炳江对他这个继子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了，打听到他这些年的过往之后，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如果刘永明能从他这里拿到证明，说不定还真有希望把*分改回来。 岳文轩问道：“爸，那你准备帮他这个忙吗？” 第67章 老太太的泪水 岳炳江无奈说道：“说实话，我肯定不想帮。本来我就不太喜欢他，曾经的那点情分，早就在十一年前耗光了。 但我又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要是他一直缠着不放，恐怕我还得帮他这个忙。当然了，前提是他得答应我，以后再也别过来纠缠。” 岳文轩不会干预岳炳江的决定，但他可以自己想办法给刘永明一个深刻的教训。 刘永明和方大红在十一年前做的那些恶毒事，他早就看不惯了。 可惜他过来的太晚，十一年前的事情，岳炳江早就已经在十年前处理过了。而且就连岳文静和岳文杰这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接受了这种处理方式，他也就没插手的必要了。 现在刘永明再次送上门来，正好让他替原主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在原主的记忆中，刘永明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可能是从小就穷怕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上好日子，如果手里还能有点小权力，那就更好了。 想要惩戒刘永明，完全可以从这一点出发。 他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那就让他从此穷困不堪。他还希望有点小权力？那就让他成为人人鄙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别说他是有系统、有空间的人，就算没有这些，就凭他现在的级别，想要收拾刘永明这样一个有着小.业.主身份的人，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看来刘永明改换成fen的决心，必然非常坚决。不然的话，就凭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肯定不敢再次出现在岳家人的面前。 此前，岳文轩对刘永明的近况和目的不了解，也就没有急着出手，现在既然都清楚了，也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不管老爸最终会不会出这个证明，岳文轩都不会插手。因为就算刘永明拿到这份证明，也没什么用，他肯定不会让刘永明把这件事办成功。 反而会借此机会把他的成fen彻底敲死下来，彻底断绝他改换成fen的痴心妄想。 这样的成fen，现在对他的影响还不算很大，几年之后，那才是真正能要人命的事情。 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今后的十几年，刘永明都会低人一等，将要长久的生活在惊恐不安之中。 亲眼看着他有了这样的结局，原主心中的那口恶气，怎么也算是出了吧？ 方大红最看重的就是刘永明这个儿子，亲眼目睹大儿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毕竟方大红的身份不同，岳文轩可以疏远她、冷澹她，却无法出手惩治她。刘永明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间接对她的惩罚了。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有关刘永明的话题，老太太不喜欢听，岳炳江提了一嘴之后，也就不再谈论这件事。 吃完饭，岳文轩帮着老太太把厨房收拾利索，然后拉着二人在客厅坐下。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岳文轩担心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气出一个好歹来。 但不让她知道也不行，这件事情瞒不住，也不应该瞒着，早晚老太太都会知道。 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在说这件事之前，还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奶奶，您说像我这样长得好、工作好，还有车有房的小伙子，想要说个好媳妇难不难？” “那有什么难的？要是跟你条件差不多，想要找个媳妇还不容易，那说媒的人还不得把门槛给踏破了。 要是你这个朋友眼光高，也别着急，慢慢挑，慢慢选，总能挑出一个和心意的来。” 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李玉秀会变心，也就不会把这个话题和大孙子扯上关系。 “您这么想就对了，就凭我这条件，要是放出话去想找个对象，就像您说的，上门说媒的指定能踏破咱家的门槛。” “你这话是啥意思？”老太太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咱可不能做那陈世美，这是要被人戳嵴梁骨的！玉秀这孩子不错，长得又俊，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你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岳炳江听到这话，顿时也变了脸色，刚开始他也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有了外心，但马上觉得不对。 他儿子打小就喜欢玉秀，简直都疼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会变心？ 而且这段时间，他儿子一直都挺正常的，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儿都没有，怎么想都不可能。 既然不是他儿子有外心，那肯定就是玉秀那边出了问题。 “我就说嘛，你怎么看信的时候脸色那么严肃，刚才我就觉得不太对，是不是玉秀在信里跟你说什么了？ 你们俩可是订过婚的，这孩子不是个冷心冷肺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把话说重了，不至于和你提分手吧？” 岳炳江的脸色有点发白，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爸，您和我奶奶都有个心理准备，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得。 这人呀，谁离了谁都能活，地球离了谁都转，没有哪一个人是必不可少的。 这感情的事更是如此，结婚以前就得多看看、多选选，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一要是看走了眼，这一辈子都没个好。” 老太太早就不耐烦了，噼头盖脸的骂道： “你什么时候也跟我老太太一样说话这么唠叨了，叨逼叨，叨逼叨的，这么多废话！ 我老太太身体好着呢，什么事儿都能接受，你就说吧，是不是玉秀要和你分手？” 看到老太太说话这么大声，岳文轩也就放心了，干脆说道： “是，玉秀在信里说要和我分手。” “她说是因为什么了没？”老太太的语气略有些颤抖，但看上去气色还好。 “两个原因。一是她不想顶着童养媳的标签过一辈子；第二点，她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是亲情，她不能和自己的亲哥哥结婚。” 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太太和老爸都是李玉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们有权知道李玉秀的想法。 “我真是瞎了眼！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明眼亮的，原来就是个傻子！ 这么一个小丫头都能把我耍戏着玩儿，老了，真是老了，眼花了，心也瞎了！ 都怪我，当初就不该乱发善心。那时候有多难，自己的孩子都要养不活了，还要省下口粮食来养活一个外人，我这是图的个啥？ 我大孙子这么好的一个棒小伙，枪林弹雨没要了命，死人堆里往外爬，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受过伤，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竟然被未婚妻退了婚。 我大孙子是战斗英雄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李玉秀啊，李玉秀，你不是东西，你不是人！” 老太太越说越气愤，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老太太没有岳文轩想象的那么脆弱。 她是替自己的大孙子委屈！ 替大孙子不值！ 第68章 查明真相 老太太这一放声大哭，岳文轩顿时慌了，生怕她有个好歹。 可还没等他出声安慰，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老爸手捂着心脏，身子缓缓歪倒。 “爸，爸，你没事吧？”岳文轩手忙脚乱的掏出几粒药来，粗暴地塞到老爸的嘴里。 幸亏他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做事谨慎，提前就已经在系统商城中买好了这个时代心脏急救的药。 原本这几粒药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没想到老太太倒是平安无事，反倒是身体一向不错的老爸出了问题。 “爸，你坚持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岳文轩打横把老爸抱起来，这就要下楼。 “别……别动我，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没事了。”岳炳江拉着岳文轩的袖子说道。 （都不敢多用省略号，两个省略号应该不算多吧？老铁们肯定想不到，省略号过多也会被屏蔽。） 岳文轩还是不放心，“能行吗？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先去医院，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 岳炳江抚了抚胸口，长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嘴里的药起效了，他感觉好多了。 “赶紧把我放下，我没事。” 听声音，岳文轩确实感觉老爸比刚才好多了，便把他放了下来，“咱别着急，也别生气，要是因为这点事儿把您气出个好歹来，就更不值了。” 看到儿子被气成了这样，老太太也不哭了，反过来安慰道：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经事？ 多大点事，不就是退婚吗？咱文轩这么好的条件，离了她李玉秀，指定还能找个更好的。 这事本来就是咱文轩吃亏，你要是再被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给气出个好歹来，咱这亏不是吃得更大了？” 岳炳江哪能让老太太反过来安慰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说道： “玉秀是我养大的，她做出这种事儿来，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教育好她。 我不生气，我就是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缓过这个劲儿就好了。” 看到儿子张口还要劝说，岳炳江摆了摆手，“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里都清楚，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就是分手退婚吗？我儿子这么优秀，还能娶不上媳妇来。 我就是没个心理准备，一时之间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又在旁边劝说了几句，岳炳江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觉得身上有劲儿了，他重新坐正了身子，对儿子安排道： “下午我不去上班了，你去给我请个假。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我就在你这儿歇上半天，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咱再说。” 岳文轩还是不放心，又多坐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又把几种药都拿出来，把每种药的作用和用量都细细叮嘱了一番。 今天下午，人事矗有个会要开，岳文轩确实不好缺席。既然老爸已经没什么事，他就按老爸的吩咐给他请完假，然后回单位上班了。 等他下班回来，大姐和大哥竟然也过来了。 “哥、姐，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这一下班就跑回来了，竟然还落到了你们后面。” 岳文静说道：“我下午根本就没上班，你哥也是提前回来了。 今天下午，我和咱爸办了一件大事，我们先去了李玉秀的工厂，然后又去了大学，把这前前后后的事儿都问明白了。” “咱爸不是说下午好好歇一歇吗？我看中午那会儿，咱爸的情况可不太好。 这一大下午的，身体没事儿吧？你也不说劝着点。”岳文轩的语气中略带点埋怨。 “这我哪劝得住。我说让咱爸在家歇着，我一个人去打听，保准能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可咱爸在家里坐不住，非要跟我去。” 岳文静也挺无奈，她比岳文轩还要担心老爸的身体。 岳炳江不想听这些，“说这些干嘛，我这身体不是没事吗？ 你赶紧把打听到的来龙去脉好好和文轩说一说，免得他到现在还湖涂着。” “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说。” 接下来，岳文静便把一下午打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事情果然和岳文轩猜测的差不多，有了岳文静讲述的各种细节的填充，整个过程就更加清晰明了了。 导致李玉秀变心的那个人，名叫曾雪林。 他并不是李玉秀的同届同学，而是比她高一届的同校学长。 李玉秀在学校的知名度很高，岳文静稍一打听就打听清楚了。 自从李玉秀入学之后，身边就一直有很多追求者，但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年前。 李玉秀持续肚子疼，始终都不见好，以至于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突然晕倒。 毕业之后，仍然没有放弃追求李玉秀的曾雪林，恰好来学校看她，遇到这种事当然不会错过，亲自送她去了医院。 检查之后，确诊她是阑尾炎，因为拖的时间太久，情况很危急。 曾雪林签字后，紧急开始手术。 在她住院医治的这段时间里，曾雪林一直都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侧。 这件事是一个转折点，自次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就逐渐升温。 曾雪林经常去学校看她，而李玉秀也不再拒绝他的追求，在外人眼中，二人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李玉秀毕业之后和曾雪林分配到了一个单位，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正在搞对象。 前段时间，两人同时递交了申请，被一同派往外地的某个新建工厂支援建设。 岳文静特意咨询了一下二人支援建设的返回时间，得到的答桉是：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两年。 把所有调查到的情况讲述完毕，岳文静气愤的说道： “亏我还一直夸李玉秀从小就聪明伶俐，可不就是太聪明了？ 看看她这心眼子有多少？她这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她和文轩可是正式订过婚的，这还没退婚呢，就和别人搞上对象了，还弄得满城风雨的，一点都不避讳人。 除了咱家的人不知道，她身边的那些同学、同事，就没有不知道的。 我真的不敢想象，上了四年大学，李玉秀怎么就成这种人了？ 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第69章 这口气怎么出？ 此时，众人心中的感受都一样，都被李玉秀做的这些事给气坏了，脸上都是一副气愤的表情。 反而是岳文轩这个当事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岳文轩和李玉秀连面都没见过，被人一封信分手，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必须得给原主出了这口气。 这口气怎么出？ 他本身是中年人的思维，现在的身份也是干布，当然不能像泼妇那样做事，像什么当面骂一顿啦、什么败坏名声啦，什么单位里闹一闹啦，这些都太low了，他肯定不屑于去做。 打蛇就要打七寸！ 李玉秀最在意的是什么？弄明白这一点，就好下手了。 李玉秀不想回来面对，那他就必须让她回来面对！ 她认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高尚的爱情，那他就帮她检测一下，她对爱情的忠诚有多少？她的爱情又有多纯粹？ 假如曾雪林没有了现在的权势和体面，李玉秀是否还会不离不弃？ 这几个问题的答桉，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包括李玉秀自己也不行，只有事实交出的答卷，才会让人信服，才是唯一的答桉。 李玉秀是原主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但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件事给他带来了羞辱和难堪，但也仅仅限于面子，无关感情。 对他来说，如何回报李玉秀，不需要多做考虑，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真正的困难是如何报复曾雪林！ “大姐，这个曾雪林是什么背景，有人说过吗？”岳文轩问道。 “我问过几个人，有可能是别人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不敢说。 现在也仅仅知道曾雪林的父亲是布队的一个大岭岛，具体是什么级.别，什么职务，就不清楚了。” “那他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一点打听到了吗？” “叫曾文修，有个人和我们主任认识，偷偷告诉我的。 你要是还想知道这个人的更多信息，明天我就去找找人，应该不难打听到。” 半天时间，大姐就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已经很出乎岳文轩的预料，他说道： “不用了，明天你就正常上班吧，有了名字，我自己就能打听到。” “就这个曾文修还是布队的大岭岛，有这么一个儿子，我看他未必是个好干布。 你们知道那个曾雪林是怎么追求李玉秀的吗？” 不等有人答话，岳文静就接着说道： “李玉秀从医院出来之后，这个曾雪林借口她身体不好，又动了大手术，需要补充营养，结果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竟然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大饭店，每天下午晚饭前，都有专人给李玉秀送一份营养汤。 什么老母鸡汤、银耳莲子汤、甲鱼汤、羊肉汤、猪蹄汤，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听说隔三差五的还有什么清汤燕窝、雪蛤大补汤、人参大补汤，都是些咱们听都没听说过的珍贵补汤。 这一送送了多长时间呢？ 听工厂的人说，就连李玉秀在工厂实习的时候，每天晚上也有这么一份补汤。 虽说只是一份补汤，但天天不断，还是饭店里的大厨专门做的，这可是一年时间，得花多少钱？ 我算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笔小数字。 这个曾雪林的钱哪里来的？他不过刚刚工作，能有多少钱，还不都是家里给的。” 岳文静因为心中气愤，所以吐槽了几句，但这件事听到岳文轩的耳中，却受到了他的高度重视。 等他打听清楚曾雪林老子的底细，这件事情也要找人查上一查。 这个时候，岳文杰也开口说道： “玉秀打小在咱们家长大，本来我觉得她是个明白事理的，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这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我看错她了。 这要不是大姐找人打听，咱们全家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她竟然住过院。 你说家里这么多人，只要她托人递个话，咱家能不管她吗？ 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不让家里人知道，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岳文静接话道：“还能是咋想的，肯定是那个时候就有外心了呗。 她有人寸步不离的照顾，自然就不愿意让家里人过去打扰。 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男人里边儿有陈世美，这女人里边儿也有潘……也有那不满足的。” 岳文静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她这么说不是往二弟的心窝子上戳吗？ 尽管她反映的还算及时，没有把那个名字都说出来，但以二弟的聪明肯定也想到了。 岳文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就连她这个亲姐姐都有说走嘴的时候，要是被四合院那些嚼老婆舌的邻居们知道小弟被李玉秀退了婚，谁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怪话。 她弟弟可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战斗英雄，转业后也是国家干布，走到哪儿都体体面面，现在却要承受这种羞辱。 想到这些，她就恨得牙根疼！ “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让文轩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怪话？” 岳炳江训斥了大女儿一句，然后转头对岳文轩说道： “事情的经过你也清楚了，你是怎么想的？准备怎么办？” “分就分吧，玉秀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她不想分，我也得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指指点点的。”岳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看分手也未必就是坏事。 你和玉秀毕竟还没有结婚，就算现在分手，对你也没多大影响。 我真没想到玉秀会是这样的性格，娶这么一个媳妇，这一辈子一直平平安安的还好，万一要是遇到点沟沟坎坎的，未必能走到最后。” 岳炳江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岳文轩，但确实也是他的经验之谈。 知道了李玉秀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就算儿子想娶，他也得拦着。 被老爸训斥了一句，岳文静还是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李玉秀做出这种事来，咱家肯定不能要了，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第70章 调回 岳文静说话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她这心眼子也忒多了，一年前就有外心了，偏偏藏着不说。 知道文轩要转业回来，就提前躲了出去，然后掐着时间寄过来这么一封分手信。 一封信就想把这么大一件事揭过去，没门儿！ 美不死她！ 她肯定是想着文轩都26了，婚事不能拖着，顺利的话，一年半载就该结婚了。 等文轩结了婚，她回来后，事情也就过去了。 你想啊，文轩都有新媳妇了，我们要是对她不依不饶的，新媳妇的脸上也不好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用面对亲友的指责，也不用承担退婚的骂名，这得多美！ 要是把她再想的坏一点，咱们如果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旁人毕竟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接下来如果是文轩先结婚的话，还真的有点说不清楚。 所以，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再让她把理给占了，还是得让她回来一趟，当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岳炳江也觉得这么大的事不能凭一封信就了结了，怎么也得让李玉秀回来一趟，当面把婚退了。 想了想，他说道：“我已经把她那儿的电话问清楚了，明天我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请几天假，回来一趟。” 岳文杰对这件事不是很看好，“我觉得吧，您这个电话十有八九得白打。她为啥要躲出去，不就是不想面对嘛，她哪有脸回来？ 你看吧，她肯定早就想好理由了，您肯定把她叫不回来。” “试试吧，不管她回来不回来，这个电话我都得打。”岳炳江本来就不是很有信心，听大儿子这样一说，就更没有把握了。 岳文轩原本已经想好了让李玉秀回来的办法，既然老爸愿意试一试，那就等等他的结果也行，反正也就是一半天的事，也不耽误什么。 发生了这种事，全家人的脸上都没有个笑模样，还是老太太久经风雨，中午发泄一通之后，最先恢复了正常。 老太太知道文静和文杰过日子细，而且文静又怀着孕，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所以特意炖了两条大鲤鱼，整整一大锅。 虽然晚餐挺丰盛，但一家人却吃得很沉闷，一顿饭吃下来，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第二天，岳文轩正常上班，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刚一接通，岳炳江就说道：“一上午，我给玉秀打了四个电话，她终于还是给我回电话了。 细节我就不说了，总归她这段时间回不来，就这么个结果，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没说两句话，电话就挂了。 岳文轩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感到意外。 下班之后，他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老岭岛家。 今天中午，老岭岛家里只有陶姨和保姆陈婶，吃完饭，陶姨问道： “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就直接和我说。 你也知道，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侄子待的，在我心里，你和克己没啥差别。” “是有点事，不是啥好事，饭前说了，我怕您没心思吃这顿饭。” 也不等陶姨继续追问，他就直接把未婚妻来信要分手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岳文轩言简意赅的讲述，陶姨非常生气，又追问了一下其中的细节，岳文轩也没隐瞒什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如实说了。 “这个曾雪林的父亲是曾文修，听说是布队上的大岭岛，您听说过这个人吗？” “听说过，但没打过交道。这个人的级.别不低，不比你吕伯伯差，而且他所处的位置更重要一些。 我对他现在的老婆比较了解，他现在的这个老婆已经是他的第三任了，总共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但顺利长大的只有一个，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曾雪林了。 他老婆不是个艰苦朴素的，年轻那会儿，工作就不怎么上心，吃穿上反倒挺讲究，反正她这个做派吧，很多人都看不惯。” 岳文轩没想到陶姨竟然对曾文修的老婆还挺了解，这让他能省不少事。 接下来，有关曾文修的老婆以及曾文修本人的情况，他都详细的打问了一下。 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极重要的消息，但能把二人的基本信息弄明白，收获就已经不小了。 说完这二人的情况，陶姨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李玉秀的身上，“这个李玉秀不是个好的，我看分手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真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说不定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但你们两个毕竟是正式订过婚的，她这种做法太让人气愤了。 还没和你退婚，就和别人搞上对象了，这是典型的作风有问题，真要是抓着这件事不放，她这问题大了！ 可惜咱还真不能抓住这件事不放，毕竟她名义上是你爸的养女，真要把这件事落实了，丢的也是你们家的人。 想想就让人生气，真是便宜她了！” 李玉秀和岳家的特殊关系，让陶姨有点投鼠忌器，不好真正放开手脚处理。 虽说不能直接把李玉秀一脚踩到泥地里，但陶姨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松的放过她。 尤其是李玉秀接到养父的电话之后，还是不愿意回来一趟把这件事情当面说清楚，最让她感到愤怒。 陶姨想了想，说道：“我在妇联工作，正好有理由插手这件事，下午我就去一趟她们工厂，把这件事反映反映，务必让她尽快回来一趟。” “那就麻烦您了，她确实应该回来一趟。 毕竟退婚不是一件小事，仅凭一封信了结，那也太儿戏了。 还是把这件事当面说清楚的好，正式把婚退了，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再生出什么波折来。” 有陶姨出面，这点小事肯定能办成，岳文轩也就不操心这件事了。 对于他来说，如何让曾雪林失去现有的权势和体面，才是真正需要他耗费心思和精力去解决的。 第71章 进门一跪 这件事的难度可不小，如果岳文轩没有系统和空间做后盾，都不一定能把这件事办成。 就算能办成，必然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查、运作，时间拖得太久，那就失去意义了。 有了系统和空间就不一样了，很多常人办不到的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办成。 原主本来就是侦察兵出身，现在的体能正处于巅峰状态，一身本事不但没有丝毫退步，反而因为“勤能补拙”这个buff，有了越来越强的趋势。 系统补偿的这个技能，效果很一般，变强的速度很慢，短时间之内，甚至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 但水滴石穿，时间长了，身体各方面的变化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和以前相比，岳文轩身体各方面的数据，包括从原主那里继承来的各种技能，确实略有增强。 具备专业的侦查技能，又有随时能藏身的黄金空间，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岳文轩想要调查某个人，比正常的调查难度大幅降低。 尽管有着种种的便利条件，但他并没有因为有这些倚仗就去肆无忌惮的展开行动。 他心中早就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 他的调查非常顺利，以其他正当名义，只是小小借用了一下空间的便利，就已经有了重要收获。 曾雪林为了追求李玉秀，整整在某高档饭店订购了一年的滋补汤。岳云轩已经预感到这可能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但结果出来之后，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笔花费统计起来，竟然达到了惊人的2865元！ 如果只是普通的滋补汤，就算是喝上一年，肯定也没有这么贵。 但在这一年时间里，燕窝、人参、阿胶等珍贵滋补汤，也不在少数。 累积下来，总花费自然就高了。 在这个年代，以这样的方式，奢侈的消费这么一大笔钱，就已经是个不小的问题了。 如果对家给力的话，就凭这件事，就能给他扣上几顶大.帽子。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真正严重的问题是：曾雪林并没有把这笔钱如数缴清。 这一笔钱，他真正支付的连五百块都不到。剩余的那些，都被人以各种名目给冲抵了。 安排费用冲抵的那个人，肯定没想到时间跨度会这么长，手法有点简单粗暴。不是专门调查这件事，自然不会露馅，但要是专门去查，一定能查清楚。 调查截止到这儿，岳文轩觉得应该不需要继续调查其他事情了。 有了这些，应该就足以让他达到目的了。 如果还不行，那没办法，他就只能动用非常规手段了。 他这边的进展很顺利，陶姨亲自接手的事，进展更快。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得知李玉秀中午就能抵达京都，除了方大红和岳文华，其他人都没去上班，都聚在了四合院。 一家人坐在屋里也没人说话，三个老爷们儿都默默的抽着烟，时间不长，整个屋子就变得烟雾缭绕。 “玉秀，你这是出差回来了？” “快回家吧，文轩转业回来了。” “你们这小两口也真是的，一别四年没见，好不容易等到文轩回来，你又出差了，可真是不凑巧。” “我好像看到文轩在家没出去，这肯定是知道媳妇要回了，专门在家等着呢。” …… 听到院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全家人都知道，李玉秀这是终于回来了。 以前伶牙俐齿的李玉秀，面对邻居们热情的问候，突然间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那些张嘴就来的热乎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敷衍的应付一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那么僵硬。 屋门是敞开的，李玉秀迈过门槛，感觉双腿有千斤重，每向前走一步，一颗心就要下沉一分。 把手中的行李随手放在堂屋的地上，李玉秀停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走向刑场的勇士，鼓足勇气，终于还是抬脚迈进了里屋的门槛。 一进门，她只是扫了一眼，便双膝跪地，哽咽着说道：“奶奶、爸，我回来请罪了！” 已经准备好对李玉秀痛骂一顿的岳文静，顿时被她这一跪给整没词了。 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屋里所有的人，要说哪一个被李玉秀的所作所为给伤的最深，那当然是岳炳江这个养父。 岳炳江从小把李玉秀养大，真正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女儿，这一份感情最深、最真挚。 原本这个人应该是岳文轩，可惜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原主，连面都没见过，就更不要说有什么真挚的感情了。 李玉秀这一跪，岳炳江心中的怨气，不由自主的消散了大半。 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地上凉。” 李玉秀仍然在地上跪着，并没有起来，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说道： “爸，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女人，枉费了您这么多年的教导。 我更对不起二哥，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等待。 大四那一年，我喜欢上了别人，我知道不应该这样，我这样做太对不起二哥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做下这么大的错事，我不敢告诉二哥，更不敢和家里人说，这么一拖延就拖了一年时间。 知道二哥要转业回来，我挺高兴，可我又不敢面对他，当着他的面，分手的话，我没脸说出来。 所以我就申请去外地支援建设，想着先给二哥寄一封信，等二哥和家里人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我再回来。 到时候你们心里的火肯定没开始的时候那么大了，你们骂我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二哥，对不起爸爸的养育之恩，更对不起奶奶、大姐和大哥的关怀之情。” 说完这一番话，李玉秀再次低下头，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岳文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憋住了，再也说不出来。 全家人都沉默下来，过了片刻，还是岳炳江开口： “起来吧，坐下说话。咱家又不是那解放前的封建家庭，没有让人跪着说话的道理。” 李玉秀感觉老爸说话的语气有点重，也就不再坚持，起来之后，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 第72章 还款与退婚书 李玉秀毕竟曾经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而且还是相当受众人喜欢的一员，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亲情，曾经是最真挚的。 没见到她的时候，众人心里的火气都很大，岳文静更是恨不得撕巴了她。 但在见到她之后，她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承认错误，顿时唤醒了众人心中的亲情，早就准备好的那些骂人的话，就连岳文静都说不出口。 虽说不可能因此原谅她，但也没人愿意痛骂一个态度端正、满脸泪水、无声哭泣的小女人。 几人当中除了岳文轩，也就是老太太和李玉秀相处的时间少一些，感情自然也就澹一些，而且因为老太太经历过太多的事，心肠也更硬一些。 李玉秀的认错态度还算让老太太满意，但老太太并不会因此原谅她。 见没人开口说话，老太太语气严肃的说道： “秀儿，奶奶也不怕得罪你，说句真心话，现在我后悔当初把你捡回了家。 你要是做了别的错事，我都能原谅你，唯独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你。 男人在外面最金贵的就是脸面，可你却把文轩的脸面扒下来给扔在了地上，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大小也是个干布，被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嘲笑他？” “奶奶，都是我的错！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错都在我这儿，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但这么大的错事已经做了，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您看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罚？我都认！” 面对李玉秀诚恳认错的态度，老太太还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你以前选择逃避也好，现在选择认错也好，总归错事已经做下了，现在说什么都不顶用。 你好歹也是我们家养大的，不管你认不认这份恩情，在今天之前，我们全家人确实是拿你当一家人待的，没有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就算是亲闺女，以前的日子那么艰难，又有几家舍得让家里的丫头读书，并且还一直读到大学的？” “爸爸对我的恩情，哥姐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我也挺痛恨自己的。” 看到李玉秀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哗哗往下流，老太太也不想多说什么，干脆直入正题： “不说这些了，我老太太还是心软，看不得人流眼泪。 咱们说正事，我再问你一句：你有了外心，在外面有了对象，想和文轩退婚，你是这么想的吧？” 李玉秀不敢和老太太的目光对视，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又抬头看向岳文轩，“玉秀要退婚，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岳文轩的语气很澹漠，既没有不舍，也没有怨恨。 李玉秀抬头看向岳文轩。 她感觉现在的岳文轩有点不一样，和四年前的形象差别很大。 四年前的岳文轩虽然更年轻一些，但脸很黑，皮肤粗糙起皮，远没有现在这么英武帅气。 眼前的岳文轩比四年前平添了几分沉稳和威严，一种成熟的上位者气质扑面而来，让她觉得很陌生。 李玉秀的心情有点忐忑，又有点复杂，岳文轩的心情却是平静无波。 他在现代，什么样的优秀女性没见过？李玉秀值得他欣赏的地方也仅仅是颜值。 亲眼见过李玉秀之后，他必须得承认，李玉秀确实很漂亮。 难怪原主对她的感情那么深，仅此一项就够了。 老太太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既然你也没意见，那就把我前两天让你写的退婚书拿出来，给玉秀看一看。 她要是没意见，你们两个就都把名字签了。 这退婚书，你们两个一人拿一份，有了这个书面的文书，你们两个就算是正式退婚了。” 听了老太太的话，大家都挺惊讶，谁都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样的操作。 这件事就连岳炳江都不知道，他想张嘴说什么，但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岳文轩掏出两张纸来递给李玉秀，“你看看，要是觉得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李玉秀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一手，有点措手不及，把两份退婚书接过来，一字一句的细细读了起来。 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还是那熟悉的字体。 但上面的用词却过于直白了，再也不是记忆中那蕴含着绵绵情意的话语，每一句话都冷冰冰的，就像一柄柄利剑扎进了她的心里。 退婚书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写得也很客观，退婚的原因写的也很清楚，但上面的一字一句读起来特别扎心。 李玉秀和岳文轩通过那么多封信，第一次知道他的文笔竟然是如此的犀利。 一字一句读完上面的内容，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这个当事人都是如此，其他人看了这封退婚书，又会是如何感觉？ 李玉秀已经不敢去想。 但这确实是事实，就算她想改动一下上面的用词，都无从下手。 再次读了一遍退婚书上的内容，心中的愧疚让她不敢直视岳文轩的眼睛。 “二哥有笔吗？我把字签了。” 李玉秀的声音再也不是以前的空灵清脆，听上去干涩嘶哑，而且还带着颤音。 岳文轩掏出一支笔，默默地递给她。 李玉秀在两份退婚书上都签了字，然后递给岳文轩。在岳文轩签字的时候，她掏出一个布包来。 等岳文轩收起笔，她把这个布包递给岳文轩，说道： “二哥，我上大学的这四年，你每个月都给我固定寄出三十的生活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费，零零总总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两千块。 这么多钱，我也花不了，存了一部分，我又和同学、同事借了一部分，这两千块钱我就还给你了。 感谢二哥这些年对我的资助，没有你的资助，我也读不了大学。 二哥对我这么好，我却伤了二哥的心，我很愧疚！” 李玉秀站起身来，正式给岳文轩鞠了一躬。 语气真诚的说道：“对不起！” 岳文轩把钱收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 以原主的性格，肯定不会纠缠她，但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付出，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心情会是什么样的？ 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还是在寒风刺骨的深夜，那个让他想起来，就能让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女人，如此无情的对待他，他会怎么想？ 英雄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心心念念的女人，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就这么对待他，如果此时此刻是他站在这里，必然会伤透了心。 英雄有钢铁般的意志，却也有充满爱意的、对爱情无限憧憬的水晶般的一颗心脏。 这颗心脏如果是火热的，也必然会被眼前这个女人亲手打碎！ 李玉秀对岳文轩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无法代替原主原谅她。 如果说出一句原谅的话，他觉得会是对英雄的亵渎！ 第73章 开始行动 在老太太主持下，走完了退婚流程，李玉秀感觉很压抑，片刻都不想多呆，借口还要回单位报到，就这么离开了。 全家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带上老太太，返回了红楼大院。 四合院是李玉秀的家，既然她已经调了回来，晚上肯定还要回来睡觉。 现在家里人也就岳炳江和她见面不尴尬，其他人暂时都没心情和她多接触。 时间过去两天，岳炳江又选了中午的时间过来吃饭。 饭后，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岳炳江对老太太说道： “娘，明天玉秀的对象正式来家里下定，可能他妈妈也要跟着一起过来，您要不要出面？” 老太太很干脆的说道：“我就不过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想到方大红，老太太问道：“方大红肯定愿意出面接待，你没答应她吧？” “那我哪能答应，我怕她给咱家丢脸。 我出面接待，那是没办法，玉秀毕竟还是我的养女，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和这一家人接触。 明天见面，态度冷一点，不是错，但要是太热情，那可真就丢人了。 方大红的身份，本来就不适合在这种大事上出现，现在又弄得这么复杂，我更不敢让她出面了。” 老太太赞赏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是真让方大红出面了，她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和那一家子拉近关系。 这得多丢人！ 咱家可丢不起这个脸，从一开始就不能让她傍这个边。” “既然您不愿意出面，那就我一个人接待吧。文静和文杰肯定也不乐意见到那一家人，我就不通知他们两个了。” 老太太不给李玉秀这个面子，岳炳江也没办法。 他本意是愿意老太太出面的，如果能有老太太帮着应酬一下，他就能少说很多话。 和家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他也不愿意接待这一家人，但其他人都能推脱，唯独他不行。 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缩短这个流程，赶紧把那一家人打发走，哪怕少说一句话都是好的。 第二天上午，岳炳江请了半天假，李玉秀陪着他，等待客人上门。 女方这边极其冷清，男方那边也不热闹。 曾雪林和他妈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尴尬之外，两人还少了一分底气。 为了不被人议论，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内情，定亲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连媒人都没请，登门的只有母子二人。 双方都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岳炳江又没有刁难的意思，整个进程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李玉秀就把客人送走了。 有关李玉秀定亲的事情，岳文轩没有刻意打听，岳炳江也没想着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免得儿子心里不舒服。 几天之后，岳文轩才从小弟的嘴里知道，李玉秀竟然已经领了结婚证，并且给大院里的所有邻居都发了喜糖。 她和曾雪林的婚礼，就定在了元旦那一天，距离现在仅剩一个多月。 从小弟的絮叨中，岳文轩倒是了解了不少细节。 李玉秀和岳文轩退婚的事情，虽然做得很低调，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少不了被邻居们议论。 岳文轩不在四合院住，对此没什么感触，但李玉秀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一直被人指指点点的，就很难熬。 要想尽快结束这种难熬的日子，那就只有结婚一个选择。 等结了婚，搬出四合院，自然也就没人议论了。 女方有这种想法，男方结婚的念头只会更迫切，自然是一拍即合，两人迅速的领了结婚证，并选好了最近的结婚日期。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李玉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岳文轩送出去的那些资料也终于有了消息。 这一天中午，岳文轩被陶姨一个电话给喊了过去。 吃完午饭，陶姨特意把他喊到了书房里说话。 岳文轩刚刚坐下，陶姨就神神秘秘的说道：“文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曾文修摊上大事了！” 他故作不解的问道：“他可是大岭.岛，又是那么关键的位置，能出什么大事？” “还不是被他老婆儿子拖累的。 他老婆背着他没少做违规的事情，他儿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肯定跟这俩人有关系。” “既然不清楚是什么事，那您怎么这么肯定他出事了？” 陶姨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都不知道，这事都调查到我的头上了！ 我不是去李玉秀的工厂反映了一下情况，把她给调回了嘛，就因为这事找上了我。” “不应该呀，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找上了您这么大一岭岛，这不是小题大做吗？”岳文轩觉得有点奇怪。 “还真不是小题大做，这帮人的来头大着呢。 而且人家找我也不是挑我的毛病，就是想找我了解一下情况，可能还有点其他用意，但那不重要。 第一时间，我就把这件事跟你吕伯伯说了，他说知道了，让我注意保密。” 陶姨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对方这样做，了解情况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向老岭岛传递信息。 “刚开始，我也不敢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吕伯伯说这件事情已经基本上落地了，让我该干嘛干嘛，我这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后来我又侧面打听了一下，问题好像还挺严重的。 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挺敏感的，千万别和那一家扯上什么关系，也别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最后这半句话，陶姨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告戒他。 说了这些，陶姨还是不放心，继续告戒道： “你是什么性格，我是知道的，你可千万别犯傻。 都这种时候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冷眼看着，才是最明智的。” 岳文轩诚恳说道：“您放心，我是有点鲁莽，但又不傻。 人家那么大的岭岛，我就一小干布，能干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看着。 这不就让我等到了吗？这人呀，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早晚会有报应的那一天，这不就来了。” 第74章 繁花落尽人消瘦 这一天，岳炳江一家还在吃饭，李玉秀竟然提前回来了。 “秀儿，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岳炳江问道。 “今天下班早了一会儿，吃饭也早，就提前回来了。” 岳炳江总觉得今天的李玉秀有点不对，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和前几天下班回来的状态大相径庭。 前两天回到家，李玉秀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今天却像是强颜欢笑，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当着方大红的面，岳炳江没有进一步继续追问。 等吃完了饭，他一个人来到李玉秀的房间，直接问道：“是不是曾家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要是有事，你就直接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听了这句话，李玉秀的心防顿时被打破，两行眼泪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岳炳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狗.曰的曾雪林，我看那小子就不像是个好东西，小白脸儿一个，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能有什么担当？ 他到底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看我不把他的狗腿给打断！” 哪怕岳炳江心中对这个养女有一万个不满，但他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尤其是那个曾雪林，他早就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就是一直没机会。 这回要是真的被他抓住点什么把柄，他可不会顾及什么大岭岛的面子，反正两家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他也无需顾忌什么。 “爸，你误会了，雪林对我挺好，他没欺负我。”李玉秀赶紧把眼泪擦干，说话还略带哽咽，“是他爸……是他爸出事了。他爸被停了职，处境不太好。” “原来是他爸被停职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岳炳江多少有点遗憾，“他爸被停职也不关曾雪林什么事，你俩都是大学生，工作也都挺好，就算他爸退休回家，你们的日子也差不了。” 想到今天在工厂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当着她的面说怪话，李玉秀的心中就万分的委屈。 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突然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虽然曾雪林也安慰她说问题不大，但只要看一看周围那些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小不了。 工厂里一些人惯会见风使舵，曾雪林的父亲级.别那么高，要不是问题严重，那些人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背后嘲笑她。 而且只看曾雪林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在她的面前，曾雪林一向特别注意自己的情绪，以前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让她看出来。 现在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还时常的眉头紧皱。这样的曾雪林，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显然他父亲的问题很严重。 养父的关心和关爱，给了她一些安慰，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对他倾诉。 接下来的几天，李玉秀在工厂里的处境越来越差。 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等到曾雪林也突然被停职，她的处境就更差了。 甚至有人当面问她，元旦的那一天还能不能喝到她的喜酒。 这让她无言以对，无比的难堪。 也怪曾雪林前段时间过于高调了，给工厂里的不少人都下了请帖。 如果是一般的婚宴，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嫉妒。 但她们的婚宴，预定的规格很高，举办的地点是在高级大饭店，就连几位厂领导都会应约出席。 在这个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这么隆重的婚礼，自然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而她也成了无数未婚女同事嫉妒的对象。 现在曾家出了事，就连曾雪林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被停了职，可见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种情况下，以前策划的盛大婚礼，自然是办不成了。 李玉秀心中很清楚：就算曾雪林他爸能够度过眼前这一关，她的婚礼还能按时举行，也不可能这么高调了，婚礼必须得简办，也只能简办。 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日子，每过一天都是对她精神的巨大摧残。 她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却只能强做坚强，不敢在别人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没有了每天必到的滋补汤，就她自己那一点定量，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种饥饿的滋味，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了。 每天吃不饱，精神上又饱受打击，李玉秀日渐消瘦下来。 这种煎熬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许久不见身影的曾雪林终于再次出现了。 曾雪林没有去工厂找她，反而一直等在厂门之外，一直等到她走出大门，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雪林，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你没事了吧？伯父也没事了吧？”李玉秀一脸的惊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曾雪林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曾雪林一句话都没说，近乎贪婪的凝视着李玉秀那完美无瑕的面容。 他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之处，似乎要把这张脸用他的眼睛描摹下来，永远保留在他的记忆深处。 “雪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点渗得慌。” 半晌之后，曾雪林才说道：“秀秀，这辈子能遇到你，能和你相逢、相知、相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这一辈子没白来，也没白活。 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也是唯一深爱的女人。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就算和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自己无所谓，享得了福，我也受得了苦，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曾雪林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沓钱掏了出来，塞到李玉秀的手中，“报纸里包着的是1300块钱，我现在只能拿出来这么多。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点钱了。 原本我想着给你换个工作，换个新的环境也就没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了，你也能好过一些。 但我没办成。 对不起！” 第75章 离婚与相亲 听了这些话，尽管曾雪林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李玉秀也已经知道情况不好。 她把手里的钱又重新塞给曾雪林，直视着曾雪林的眼睛，郑重说道：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咱俩都已经领证了，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应该共同面对。 这些钱我不能要，我也没个花钱的地方，又有正式工作，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还给二哥的两千块钱也是你拿的，你手里的钱肯定不多了。现在家里有困难，你把这些钱留着，说不定就会派上什么用场。” 沉默了片刻，曾雪林语气干涩的说道： “我爸妈的问题已经有结果了，过段时间，他们就要被带走了。 我妈承担了大部分责任，我的问题不算严重，但也无法继续留在厂里了。 过几天，我就要去边疆支援建设。” 李玉秀已经猜到曾家的问题可能很严重，但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你要去边疆什么地方？给我个具体地址，明天我就跟厂里申请，我陪你一起去！” 曾雪林凝视着眼前一身憔悴、面色发白的爱人，感动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我不想让你陪我去受罪，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况且我未必能在那边待长了，未来会怎样，现在还说不好。” “那怎么能行？咱俩都已经领证了，有困难就要共同面对。 我不怕吃苦，不管是多大的苦难，总归有一天会过去，只要咱们乐观一点，总能等到希望到来的那一天。”李玉秀恳切说道。 “秀秀，我这不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具体要去的地方是机密，谁都不能告诉。” 曾雪林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以莫大的勇气说道： “我这一走，咱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明天上午下了班，我还在这里等你……咱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李玉秀顿时一个踉跄，幸好曾雪林及时扶住了她，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同意离婚！ 我愿意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李玉秀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说道。 看到爱人悲痛的样子，曾雪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想出声安慰，但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说道： “我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走之前必须把离婚手续办了！ 记住，明天上午下了班，还是在这里见面。” 说完这句话，曾雪林把手里的钱偷偷塞到了李玉秀的衣兜里，就这么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岳炳江吃完饭，天色都黑透了，李玉秀还是没回家，这让他很担心。 时间越长，岳炳江越站不住脚，干脆出了四合院的大门等候。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岳炳江影影绰绰的看到远处有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他迎上前去，来人果然是李玉秀。 “秀儿，你怎么推着车子回来的，是不是车子坏了？” “车子没坏，我就是想走一走。” “那还好，车子没坏就行。” 不怪岳炳江担心，这辆自行车是曾家的聘礼，出嫁的时候是要带走的，要是磕了碰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虽然天色有点黑，李玉秀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岳炳江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路上不太好追问什么，等李玉秀进了家门，他这才问道： “秀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事你就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这件事情想瞒也没法瞒，早晚都得让家里知道，她就把今天和曾雪林见面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走了一路，她已经把泪水流干，讲述的时候，看上去还算平静。 听完事情的经过，岳炳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曾雪林还是个有担当的。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为了你们双方着想，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李玉秀到底是岳炳江的养女，岳炳江肯定要为她着想，所以唯心的说道：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曾雪林考虑。他这一走，再也回不来，要是走之前不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后他还怎么结婚另娶？ 听爸的话，明天就和他把手续办了吧。” 这一晚上，不止李玉秀睁眼到天亮，就连岳炳江也是辗转难眠，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上班，岳炳江一直没精打采的，直到晚上亲眼看到李玉秀带回来的离婚手续，这才放了心。 虽说养女连婚宴都没办就成了离异妇女，挺让人闹心的，但总比就这么被曾雪林一直拖着强。 有了这张离婚证，等周围没有闲言碎语了，有了合适的人家，养女依然可以再嫁。 过了这么长时间，岳文轩与未婚妻退婚的事情，也逐渐在小范围之内传播开来。 有那热心肠的已经开始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但截止到今天，他也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相亲。 不是他排斥相亲，而是时代不同，男女相亲并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必须有了比较大的把握，才能进行这一步。 现代社会，相亲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关系，相亲的次数多了，总归有能对上眼的。 但在这个年代，不管男女，相亲一两次还算正常，第三次相亲如果还不成，就要被人说嘴了。 相亲的次数越多，名声就会越差。 岳文轩对结婚对象的要求很高，绝对不会凑合，当然不会随便接受别人安排的相亲。 刚刚吃过晚饭，中户的宋立峰夫妇就过来串门了。 宋立峰倒是经常过来，但他的妻子却很少登门，岳文轩觉得两人过来串门可能是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几句话之后，宋立峰的爱人孔梅影就说道： “文轩，这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你都没一个能看上的，连面都不愿意见，你和我说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也不瞒嫂子，我这个人吧，确实挑剔了点。 这第一点，长相上得过得去；第二我喜欢性格温柔一点的；其他方面，我倒是不挑剔，大致过得去就行。” “我算是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长得漂亮，我没理解错吧？”孔梅影很直白的问道。 第76章 相亲迟到 岳文轩笑了笑，“这一点确实很重要。” 坐在旁边的宋立峰，大气凛然的说道： “文轩，这我就得批评你了。 咱们革.命同志寻找革.命伴侣，最重要的应该是志同道合，而不是长相漂不漂亮。 这一点你得跟我学，当初我跟你嫂子处对象，就是因为她革.命意志坚定，再加上性格温柔，这才走到一起的。 我们能走到一起，绝对不是因为你嫂子长得漂亮，她长得漂亮不漂亮，当时我都没有感觉，就是觉得她人挺好。” 岳文轩斜睨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嫂子太丑，给你丢人了，所以只能夸她性格好。” 宋立峰没想到岳文轩一点都不配合，竟然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赶紧说道： “你嫂子漂亮不漂亮，这不是有眼就能看清，还用得着我夸吗？” “意思是你没长眼，所以才选了嫂子处对象，这会儿后悔了是吧？”岳文轩继续开怼。 “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人事干布呢，会不会说话？” 看到爱人吃鳖，孔梅影反而咯咯笑了起来，“这下没话说了吧，看你以后还显摆不显摆？ 你现在显摆还没什么，毕竟我长得还成，没给你丢人。 但要是等我给文轩介绍的对象成了，你再这么说，那可就真的丢人了。” 岳文轩赶紧接话，“嫂子，难道还能有姑娘比你漂亮，我可不信。”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实情，孔梅影确实长得漂亮。 “要不是那姑娘长得太漂亮，我哪敢给你介绍。 不是我贬低自己，长相这方面，我是万万比不了的。自夸一点，我算是千里挑一，但那个姑娘却是万里挑一，根本没法比。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就属这姑娘长得最漂亮了。 别的方面，嫂子不敢打保票，但长相这方面，这姑娘绝对能让你满意。” 岳文轩知道孔梅影的眼光贼高，她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看来她介绍的那个姑娘应该是个大美女没跑了。 “嫂子的眼光，我当然信得过。”岳文轩的心中开始有了很强的期待感。 老太太听到这儿，顿时就激动了，忍不住插话道： “他嫂子，你快说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的，性格脾气好不好？” 孔梅影看向老太太，很认真的说道： “奶奶，那个姑娘叫高曼华，和我一个单位的，前几天刚刚调到我们出版社。 她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今年二十四岁，在我们出版社暂时担任编辑工作。 性格挺开朗活泼的，我看她穿衣打扮挺讲究，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人家姑娘没来几天时间，我也不好打听的太细。” 老太太一拍大腿，乐得见牙不见眼，“哎哟，这姑娘好！我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好的。他嫂子你赶紧给介绍介绍，看看什么时候相亲，让他们见见面？” 孔梅影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岳文轩，问道：“文轩，你看这姑娘怎么样？要不要见个面？” 这么好的条件，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那就麻烦嫂子你给安排了，要是高同志没意见，就见一见。” 孔梅影的行动很快，第二天晚上回来就有了消息。 那位高同志也是个傲娇的，岳文轩同意相亲，人家姑娘却有些顾虑。 毕竟要是相亲不成，对岳文轩这个大男人没啥影响，但人家姑娘却不能不在意。 都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已经大学毕业一年时间，以前肯定相过亲，估计对相亲已经都有阴影了。 这要是总相亲不成，就算自身条件好，也难免被人说嘴。 就见面这么一件小事，孔梅影反反复复来回沟通了好几次，才最终确定下来。 为了避免相亲不成，对双方都有影响，孔梅影就不安排正式相亲了。 岳文轩选了一家高档饭店，订了一个包间，双方约定好周日的时候一起聚个餐。 参加聚餐的人，除了岳文轩和高曼华两个当事人之外，孔梅影当然也不能少，高曼华还会带上一个闺蜜。 这么安排下来，不管岳文轩和高曼华能不能看对眼，场面都不会尴尬，更不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一转眼，就到了休息日。 约好的聚餐时间是中午，孔梅影刚要和岳文轩一起出发，她们家大小子就哭着跑上了楼。 孔梅影有两个儿子，老大六岁，老二四岁。 今天是星期日，两个孩子在院儿里撒欢，老二跌了一跤，磕破了头，好像还挺严重，老大赶紧上楼来报信。 岳文轩也顾不上去饭店了，赶紧开车拉着孔梅影一家赶往医院。 孩子的伤口看上去挺吓人，需要缝合，万幸的是伤口在耳朵后面，孩子不会因此破相。 医生诊治之后只是皮外伤，不需要去手术室，清洗缝合就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知道问题不是很严重，宋立峰夫妇二人终于放下心来。 孔梅影赶紧打发岳文轩去饭店，但她肯定不能跟着去了。 岳文轩赶到饭店的时候，比约定好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下了车，看到饭店门前挤满了人山人海的长龙，他心里更着急了。 这个时间段，想在饭店吃顿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饭店就餐收取粮票的制度，京都市是从六.零年七月三十日凌晨开始执行。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段来京都的饭店就餐是不收取粮票的，只收钱。 但京都周边的城市却不是如此。 京都周边的城镇，大小饭馆已经率先实行就餐收粮票制度。 加上此时居民口粮标准低，副食品奇缺，许多外地居民集中涌入京都，专程来饭店就餐，就是为了省下粮票。 本地居民有条件的，当然也要涌入饭店吃饭。 一时间，京都大小餐馆门前出现前所未有的排长龙景观。 人流云集，彻夜不散。 从晚上开始排队等着吃次日的早餐，早餐后又排起午餐队，午饭后又开始排晚餐队，晚餐过后又开始排次日早餐队…… 循环往复，往往一家人轮番上阵，局面极其混乱。 为了缓解排队的问题，以后各个饭店会陆续推出就餐时段牌，但这个时候还没有。 岳文轩已经通过系统商城定好了包间，并且已经通过孔梅影告诉了对方。 他担心对方没怎么来过饭店，万一没进包间，而是等在了大门外面，这外面乱哄哄的，那可就太失礼了。 第77章 装糊涂，良缘来 岳文轩站在饭店门口，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长得特别漂亮的年轻女孩。 看来他的相亲对象要么就在饭店的包间里等着他，要么就已经走了。 他订好的包间在二楼。 来到包间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岳文轩松了一口气，只要相亲对象没走就好。 房门是敞开的，里面坐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他的目光从二人的面部扫过，心中顿时生出惊艳之感。 两个女孩穿着款式一样的列.宁装，但颜色不同。 穿深蓝色列.宁装的女子，面容精致，画着澹妆，五官明媚，彷若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第一眼就给人以艳光逼人的感觉。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 比起她曾经的未婚妻李玉秀来，也丝毫不差。 另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红蓝格的的列.宁装，皮肤白皙，宛若凝脂一般，蛾眉澹扫，明眸若星，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五官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这是岳文轩亲眼见过的最美的一个女子！ 她的颜值就算现代那些以美貌着称的顶级女星，也只有寥寥一二人能比一比。 这个女孩不仅有着顶级的颜值，气质也是温婉沉静，岳文轩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打动了。 有幸见到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如果他的阅历少上二十年，重回年轻时的青涩，这时候说不定就会脸红心跳。 可惜他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境，虽然眼前的女孩是他特别中意的那一挂，却也只能让他的心湖微起波澜。 岳文轩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看向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当然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看过去的第一眼只是随意打量，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最少有一米八的样子。崭新的麦尔登呢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特意度身定做的，特别的修身。 青年穿着一件雪白的高领毛衣，在此衬托之下，小麦色的肌肤给人以健康刚毅的感觉。 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他那英武刚毅的五官。 鼻梁高挺，双眼含威，两道浓眉彷佛利剑一样，极具凋塑感的面颊英气逼人。 这样的一副样貌，正是时下最受女性欢迎的美男子形象的标准模板。 等把眼前这个男人看清之后，两个女孩的芳心都怦怦跳动起来。这种心动的感觉，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红蓝格女孩更加羞涩一些，脸上泛起红晕后，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深蓝色女孩更加大胆一些，尽管有些羞涩，却仍然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看清两个女孩的面貌和穿着之后，岳文轩的脸上露出亲和的微笑。 他首先对红蓝格女孩说道：“要是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高曼华同志吧？我是岳文轩。非常抱歉，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了半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 岳文轩略作沉思状，紧接着说道：“这样吧，你可以对我提出一个小要求或者小惩罚，时间不限，算是对我迟到的惩罚，你看怎么样？” 红蓝格女孩在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原本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被同伴拉了拉衣袖，也就没说出来。 不等红蓝格女孩回答，旁边那位深蓝色女孩就抢先问道： “岳同志，今天是咱们三个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能认定她是高曼华？”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孔嫂子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高曼华同志，尤其是她今天穿的这一件红蓝格的列.宁装。 这件衣服给孔嫂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我面前提过两次，她对于高同志的眼光和品位非常认可。” 这当然不是岳文轩的真心话，只是他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理由。 跟他说出来的话恰恰相反，他觉得今天的正牌相亲对象很可能是这个说话的深蓝色女孩，而不是那个红蓝格女孩。 但他却一眼相中了更漂亮的红蓝格女孩，这让他怎么办？ 只能装湖涂。 没经验的小年轻肯定处理不好这件事，但对于经验丰富的岳文轩来说，化解这个尴尬并不难。 只要他认定红蓝格女孩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不管她是不是，都可以是。 当着岳文轩的面，深蓝色女孩凑到红蓝格女孩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虽然她说的声音很小，但因为距离太近了，侦察兵出身的岳文轩还是听清楚了。 女孩说的是：别揭穿，考验考验他。 很明显，深蓝色女孩就是岳文轩今天的正牌相亲对象高曼华。 显然高曼华在看到岳文轩之后已经心动，这才想考验考验他，不然的话，必定会马上表明身份。 可惜她太年轻、太天真，思想不会转弯，更不懂人心复杂。 既然高曼华提出了要求，作为闺蜜，林素芝当然要配合她。 林素芝没承认自己是高曼华，但也没否认，开口说道： “你这个道歉的方式挺新鲜，也挺有诚意，可以接受。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迟到了？还有，说好会和你一起来的孔姐又去哪儿了？” “临出发的时候，孔嫂子家的二小子磕破了头，挺严重的，我先送孔嫂子和孩子去了医院。 孔嫂子要留在医院照顾孩子，自然就来不了了，所以我迟到了。”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林素芝并不认识孔梅影，对此没什么反应，但高曼华听了这话却很着急，问道： “孩子的伤势严重不严重？去的哪家医院？” 岳文轩道：“不算严重，医生说清理一下伤口，再缝几针就没事了，也不用住院，一星期之后拆了线就完全好了。” “那还行，真是吓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高曼华觉得她这样说要露馅，赶紧补充道：“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小孩子受伤，毕竟我和孔姐也见过几次，彼此也算是朋友。” “能理解，你这性格挺好的。”岳文轩只能继续装湖涂。 入座之后，岳文轩开始点菜。 想要考验岳文轩的高曼华一直都没有介绍自己，岳文轩当然也不会问。 第78章 表白 趁着菜还没上来，高曼华率先问道： “岳同志，有关你的工作情况，孔姐已经和曼华说了，其他方面的情况，我能替曼华问问你吗？” “当然可以了，虽然今天不是正式的相亲，但也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既然以此为目标，首先一点就是要对对方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问题可能有点冒犯，我先给你道个歉，要是不方便回答，你可以不说。” 高曼华不是一个愿意凑合的，否则的话，以她的相貌和家世早就已经结婚了，不可能都这么大姑娘了，还要相亲。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问吧，不用道歉。” 高曼华继续说道：“你本人的外在条件很不错，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但比工作、相貌更重要的是思想。 爱情是神圣的，需要两个灵魂相互吸引，才能碰撞出火花。 我想知道，你对爱情是怎么看的。 假如需要你在爱情和工作之间做一个选择，你愿意为了爱情妥协吗？ 如果你的妻子和你的家人有了矛盾，你愿意为她说话吗？” 听了高曼华的问题，岳文轩就知道这位姑娘是一个恋爱脑。 这也许和她的出身有关系，显然这是一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岳文轩真诚的祝愿她以后能找到一个能够珍惜也愿意珍惜她的男人，但在这个年代，可能有点难。 岳文轩看向高曼华，“爱情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你说的这句话非常好，我也非常认同。” 然后他又看向林素芝，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说道：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深深吸引了，直到现在，心脏还在强烈的怦怦跳动。 我想，要不是我的意志被锻造的足够坚定，它现在已经跳出来了！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今天我相信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我想这应该就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是爱情的力量！ 高同志，对我来说，当着你的面说出这些话实在是太难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但为了你，我愿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想知道，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吗？” 两个女孩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 岳文轩也是无奈，如果他不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让高曼华这么问下去，等会儿可就要尴尬了。 他自己脸皮厚，无所谓，但要是高曼华的闺蜜碍于身份，不好意思接受他的追求，那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赶紧表明态度的好。 林素芝再也装不下去了，闺蜜的相亲对象突然间对她表白，这算怎么回事儿？虽然她也很心动。 她和高曼华不只是闺蜜，也可以说是亲人，相亲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管高曼华是什么意思，她肯定不能继续装下去了，林素芝赶紧开口解释： “岳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高曼华，我叫林素芝，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也太急性子了，怎么上来就表白，连表白对象都能弄错。” 岳文轩一副错愕的样子，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看了看，然后非常郑重的对林素芝说道： “林素芝同志，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没弄明白你的身份就对你表白，这是我的错。 你们两个的身份，我确实弄错了，因为我毕竟是第一次和你们见面。 但表白的对象，我并没有弄错，刚才我就说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直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我很清楚，它是为你而澎湃。” 也不等林素芝开口，他又转头对高曼华说道： “高曼华同志，我也要向你道歉。 今天能在这里聚餐，本来是因为你，但阴差阳错的，却造成了我对林素芝同志的表白。 就像你说的，爱情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我的灵魂就是被林素芝同志给深深吸引了。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也是高尚的，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并且成全我们两个吗？” 和岳文轩诚挚的眼神对视，高曼华的心中泛起苦涩，但随后又释然了。 毕竟是初次见面，她对岳文轩虽然有些心动，但也仅此而已。 她觉得岳文轩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她很欣赏这一点。再加上岳文轩的个人条件确实不错，如果岳文轩能和林素芝结成一对，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毕竟爱情不能勉强，如果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因为她而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她也会为她高兴，为她祝福。 想明白这一点，高曼华很爽朗的说道： “这也不怪你，我更不是小肚鸡肠，你又没做错什么，也就不需要我的原谅。 但你想让我成全你们两个，就难为我了，关键是我没这个权利。 这个问题你得问素芝，看她乐意不乐意？ 看在你为人真诚的份上，赠送你一个消息，你面前的这位林素芝同志还是单身。 最终能不能打动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得知林素芝还是单身，岳文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林素芝已经有对象，不论他有多中意，也只能选择放弃。 只要林素芝还是单身，不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障碍，他都有信心克服。 看到林素芝一直红着脸不说话，岳文轩赶紧缓和气氛： “林同志，爱情是双向奔赴，我不会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不需要你马上给我答桉。 为了你，我有足够的耐心，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也不晚。” 岳文轩这么快表白也是无奈之举，好在进展的虽然快一点，结果却是好的。 在这个时代，像林素芝这种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虽然性格大方，谈到爱情，依然也会感到羞涩，耻于说出来。 也就是高曼华这种恋爱脑以及岳文轩这种厚脸皮，才能把感情宣之于口。 正好岳文轩点的几个菜陆续端了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说，随意说一些轻松的话题，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 第79章 捡漏牛黄 岳文轩前世是一个成功的中年商人，社交能力很强。 一顿饭吃下来，不仅给林素芝和高曼华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而且还不着痕迹的把二人的基本情况都打探清楚。 从高曼华的穿着和性情上，岳文轩就已经猜到她的出身可能不简单。 高曼华确实是大家小姐出身，换一个时期，她这样的出身必然是人人艳羡，但生在这个时代，却不是什么好事。 解放前，高曼华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对我谠我军有过数目巨大的捐助，解放之后划归为民族资本jia。 这样的身份，言谈谨慎一些，这几年还不会受到波及，但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岳文轩有些庆幸自己看中的是林素芝而不是高曼华，否则的话，哪怕他有系统，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才好。 林素芝的父亲出身普通，中学时期曾经和高曼华的父亲是非常要好的同学。 林父参加革.命之后，因工作需要，把小女儿托付给了高父抚养。也就是说，林素芝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高家度过的。 因为共同成长的经历，林素芝和高曼华既是最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亲人。 林素芝的父亲是少有的有知识有文化的军人，前两年被调到了蜀川的军.工厂担任岭岛。 她的母亲是一位外科医生，因为年龄的关系，已经很少上手术台，工作不是很忙碌。如果不是为了她，她妈妈早就已经去蜀川和她爸爸团聚了。 林素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有一个当兵的哥哥，一个文工团工作的姐姐，两人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问过林素芝的家庭状况，岳文轩深刻的感受到军人家庭的不容易。一家人天南海北的，想要团聚一次都是奢望。 林素芝去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银行，有高曼华从旁协助，他还拿到了林素芝的单位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都能打电话联系。 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尽管岳文轩一再的拖延，一个小时之后，林素芝和高曼华还是撂了快子。 岳文轩也放下快子，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这家饭店的厨师，水平还不错，我觉得下一回聚餐还可以选这里，你们觉得呢？” “确实还可以，如果下一回还能来这里聚餐，那当然好了，但这里的包间应该不好定吧？” 高曼华虽然不识人间疾苦，但也知道这时候想来饭店吃顿饭非常难。 “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不用你们两个操心。咱们还约在下周日的中午怎么样？”现在见个面太难了，岳文轩趁热打铁提出建议。 高曼华看向好朋友，揶揄道：“蹭吃蹭喝的事，我肯定乐意，就是不知道素芝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林素芝给了好朋友一个白眼，虽然心中有点羞涩，但还是大方的说道： “我倒是不反对下周日聚餐，但这里的价格太贵了，咱们没必要花这么多钱。” “那咱们就换一个经济实惠的饭店好了，还是交给我来安排，选好地点之后，我再通知你们。” 林素芝和高曼华对此都没意见，下次约会的时间就此定了下来。 “你们两个下午还有什么安排？我下午没事，可以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岳文轩问道。 毕竟刚刚认识，林素芝哪好意思让他送，果断拒绝： “这就不麻烦你了，我们两个等会儿去旁边的商场转上一圈，随便买点东西。 总共也没多远，就不用你送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岳文轩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这次相亲虽然没按既定的程序进行，但无疑很成功。 从林素芝的言行来看，应该也是中意他的，不然的话，肯定不会答应他下周聚餐的提议。 这个时期的男女谈恋爱，效率都很高，约会个三两次，男女双方有了基本的了解，就可以考虑谈婚论嫁了。 要是接下来一切顺利，说不定年前年后，他就可以把媳妇娶回家。 岳文轩一进家门，老太太就拉着他的手坐下，开始盘问起这次相亲的经过。 听大孙子细细讲述一遍之后，老太太喜不自胜，已经开始算计着什么时候把孙媳妇娶回家。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没什么事，岳云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打开系统的购物商城，随意浏览起来。 这段时间，他从购物商城中发现了不少值得下手的商品，但性价比都不如上次购买的那几支人参，他现在又不缺钱，最终还是忍住没下手。 每天一单的购物机会用不了，可以积攒下来，没必要急着用掉，现在钱太多又花不出去，还不如留待以后用在刀刃上。 系统的力量太过强大，在购物商城里买不到假货，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岳文轩每时每刻都能捡漏。 就算考虑到性价比最终没有下手，这种随时能捡漏的感觉，也特别让人上瘾。 随意搜索了一阵，岳文轩眼前一亮，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大漏！ 国外某画廊出售一批画作，其中竟然有一幅达芬奇的真迹。 但他看了看售价，顿时颓然下来。 这一幅达芬奇的真迹，售价确实不高，很可能是被当成了质量较高的赝品出售，价格只要十三万八千人民币。 无疑，这是一个惊天大漏！ 可惜，一时之间，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对于达芬奇的真迹来说，十几万人民币是一个极小的数字，简直不值一提。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却是一个天文数字，想要凑齐这么大一笔钱，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买不起，岳文轩也就不再纠结。他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这幅画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他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没多长时间，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一次还是国外，出售的商品是牛黄，总重量有四十三公斤，最重要的是价格很低，总售价仅仅是四千元。 牛黄的质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在国内出售，他无法精确的估算出这一批牛黄的总售价，但保守估计，也不会少于三万元。 第80章 虎骨酒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种买过来就能马上变现的物品，不占用他的现金，还能让他手里的现金继续增长。 在系统商城中，玉石古董等东西很好捡漏，但买过来至少要在系统空间里存放二十年以上，占用资金的时间太长。 除非是那种特别珍贵的古董，不然他还真不敢随便买。 毕竟他手里的钱是有数的，初期的时候，首先得让钱流动起来，继续增值。什么时候手里的钱多了，才能考虑这么操作。 这四十三公斤牛黄就特别适合他眼下购买，等他慢慢把这些东西转手卖掉，又是一大笔收入。 点击购买，黄金空间里直接少了四千元现金，而系统空间里多出了四十三公斤牛黄。 四十三公斤牛黄，大大小小的堆在一起，很大一堆东西。这些牛黄出手的时候要一块一块的鉴定，很是麻烦。 他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一堆牛黄的价值，什么时候都卖掉了，才能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牛黄已经买回来两天了，他正准备找一下孟老，跟他请教请教牛黄该如何鉴定，没想到倒是先接到了孟老打到单位里的电话。 孟老电话里说，晚上要去家里拜访一下。 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谈得相当投机，岳文轩特意要求孟老饭前去，务必一起吃顿饭，孟老也没客气，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科里没什么事，岳文轩特意早走了一会儿。 回家之后，把提前准备好的二斤猪头肉和一块豆腐交给奶奶，“奶奶，一会儿有客人上门，今天晚上咱们吃的丰盛点，免得把客人怠慢了。” 老太太先是打开猪头肉看了看，“这么大一块猪头肉，看着就香，就是有点太瘦了，要是再肥点就好了。 猪头肉可是硬菜，轻易吃不到；我再做一个拿手的葱烧豆腐；中午你带回家的莲藕还有小一斤，做个糖醋藕片，也能凑够一盘；再来一个酸辣土豆丝，你看这四个菜怎么样？” “这就挺好了。等会要来的客人姓孟，同仁堂的老师傅，这次上门是想找我帮点忙。”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老太太顺嘴说道：“同仁堂的老师傅都不简单，你可得招待好。” 岳文轩回来的时候已经和警卫打过招呼，孟老直接就能进大院，不用他专门去门口接。 他回家没多大会儿，房门就敲响了。 岳文轩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孟老。 把孟老让进屋里，他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先是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修和摆设，赞叹道： “你这房子可是真讲究，现在想装成这样，很多材料都没地儿买去了。” “房子能分给我，都是岭岛的看重，同时也是我运气好。”岳文轩谦虚道。 上一次见面，孟老就觉得岳文轩谈吐不凡，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今天来到家里，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他把带来的东西，从兜里掏出来，“知道你家里不缺啥，给你带了两瓶葛根粉，还有这两瓶虎骨酒是我亲手泡的，疗效还算可以。” “您太客气了，这可都是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岳文轩请孟老坐下，然后泡上一壶茶，这才开口请教： “我知道虎骨酒对风湿有很好的疗效，不知道还有其他作用吗？” “用于治病的话，祛风除湿确实是虎骨酒的主要用途。 虎骨酒用来治疗风湿骨痛、风湿病痛以及风湿性关节炎，效果都很好，同时还可以减轻关节肿胀和疼痛。 对普通人来说，虎骨酒的价格比较高，有病的话才会买。 但实际上，虎骨酒用来保健，效果更好。 如果有条件的话，锻炼强度比较高的年轻人以及中老年人，每天喝上一盅，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现代社会，已经见不到虎骨酒，岳文轩对虎骨酒的作用不是很了解，但他听朋友说起过虎骨酒的保健作用极强，因为没有专门去了解，具体强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虎骨酒有祛风除湿的效果，其他方面还真是不了解，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您学习学习。” 孟老拿了两瓶虎骨酒做礼物，当然要讲解明白，“虎骨酒用于保健，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强筋健骨、疏通经络，其次也有补益气血的效果。” 接下来，孟老就这两方面详细阐述了一番，岳文轩听了之后，觉得大有收获。 虎骨酒的保健作用确实很强。像他奶奶这样体虚体弱的老年人，像他父亲这样经常腰酸腿疼的中年人，有条件的话，每天喝上一盅虎骨酒，能够很明显的改善上述症状。 一般的年轻人不需要喝虎骨酒，但像他这种常年练拳的人，如果每天喝上一盅，同样能够强筋健骨，避免因为过度锻炼而造成身体亏损。 孟老说的话，岳文轩不会完全相信，但系统给出的说明，岳文轩肯定百分百相信。 他一边听孟老说话，一边悄悄打开购物商城，搜索了一下虎骨酒。 购物商城中的每一件物品，系统都会给出一个简要的说明，虎骨酒的疗效和作用，基本上和孟老说的没什么区别。 孟老带来的东西，除了虎骨酒之外还有葛根粉。葛根粉虽然很普通，却也有一些药用价值，孟老也简单讲了讲。 葛根粉具有提高肝脏功能以及心脏功能的功效，同时对于预防老年痴呆也有一定的效果。 除此之外，葛根粉还有调理脾胃、改善脾胃虚弱的疗效。 中老年人经常服用葛根粉，也是有好处的。 不愧是同仁堂的老师傅，随手送出的礼物，都能讲出一番大道理来。 听完孟老的讲解，岳文轩又是一番感谢。 孟老并没有急于说明自己的来意，一直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岳文轩把孟老请到书房里，孟老这才说道： “文轩，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猜到了，有朋友求到了我这里，想求购一支高年份的人参。 如果药龄在百年以上，那最好不过，如果达不到的话，有个八九十年的药龄，也可以接受。 这是我非常要好的一个老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帮上忙？” 第81章 独家秘方 岳文轩沉吟了片刻，略做为难的说道：“应该能帮得上忙，但我手里暂时没有。我得和东北的朋友联系一下，你要是太着急的话，那就不行了。” “倒是可以等上一段时间，这件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不麻烦，就是打个电话的事。百年以上的人参可遇不可求，不敢说一定有，但八九十年份的，应该没问题。”岳文轩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孟老一个定心丸。 他上一次买到的四支人参已经卖掉了两支，剩下的这两支，六十八年份的那一支不符合要求，那一支二百八十年的，他又不打算卖。 想要满足孟老的需求，他确实需要时间准备。 百年以上的人参虽然很难得，但购物商城中还是不缺的，之所以一直没下手购买，是因为性价比不够高。 药店或者药材公司出售的百年人参，价格较高，他买下来没什么利润可图。 个人出售的百年人参倒是有价格低的，但个人手中一般也就只有一支，一次下单数量太少的话，同样不划算。 过上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性价比更高的选择出现，那他一次下单就只能购买一支人参了。 谈完了正事，孟老无意间一抬头，突然间发现，正前方盒子里的东西，打眼一看特别像是牛黄。 他站起来，走到近前观看，他没看错，确实就是牛黄！ 孟老心中挺惊讶的。 主要是盒子里的牛黄数量太多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公斤。 他诧异地问道：“文轩，你家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牛黄？” “一个朋友放在我这里的，委托我把这些牛黄给卖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来。 我对牛黄的鉴定不太懂，正好您这个大行家在，您给看看这些牛黄的品质怎么样，大概能值多少钱？” 孟老大至上看了看盒子里的这些牛黄，说道：“现在我手里没有专业的鉴定工具，无法给你一个特别准确的结论。 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牛黄的质量还算不错，如果选择在我们同仁堂出售，每一克的价格差不多能卖到一块。” 这个价格完全符合岳文轩的心理预期，他当下说道： “我这段时间忙，一直也抽不出时间来，况且我也不想总去同仁堂。每次都卖上这么大一笔钱，被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我能不能委托您帮我把这些牛黄拿去同仁堂出售？” “这么一点小事，当然没问题。” 然后，孟老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这一次不要正规的收据和收入说明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联系其他的买主，对方的出价会更高一些。” 岳文轩马上说道：“我这个朋友没打算要收据和收入说明，如果价格能卖得更高一点，那当然好了。” “那我就做主，按照一块一的价格，收购你的这些牛黄。 这些牛黄总共有多重，你称过了吗？” “已经称过了，那杆专用的秤还在我这里放着呢，咱们可以重新称一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用最精密的专业工具称重。 两个人共同称重之后，这一盒子的牛黄总重量是一万零二百六十克。 孟老说道：“价格按照每克一块一的话，那就是11286元，明天晚上我给你把钱送过来。” “真是麻烦您了，还得辛苦您再跑一趟。”岳文轩歉意的说道。 “不麻烦，一次能给老朋友收到这么多牛黄，跑一次也值得。” 把孟老送走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因为成功出售十公斤牛黄，而特别欣喜，他现在对孟老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系统的功能有限，他无法通过系统查清孟老的详细资料，但他却能通过系统搜查到孟老出售的所有商品。 在购物商城中搜索某个商场、店铺或者个人，当前商场、店铺或者个人出售的所有商品，都会一一列明。 孟老泡了虎骨酒，有很大可能会对外出售，除了虎骨酒之外，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成药。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在购物商城中搜索京都同仁堂孟老的名字，孟老出售的成药竟然多达十几种。 在这十几种成药当中，有四种成药，评价颇高或者极高，值得他特别关注。 评价最高的一种成药是“益肾强身虎.鞭酒”，系统的评价是：拥有独家秘方且效果极佳的壮阳强身酒，具有温补效果无副作用。 评价稍差但同样拥有独家秘方的三种成药是：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 系统对这三种成药的评价都是拥有独家秘方且疗效明显。 经过这些天对系统商场的了解和摸索，药物品类的评价，当前最高是疗效极佳，疗效明显次之，疗效一般也是好药。再往下就是略有疗效、疗效较差和毫无疗效。 哪怕是最普通的感冒，如果某种药物的评价是疗效明显，那也是非常难得的好药了。 何况这几种药针对的病症都不普通，能有这么高的评价，实在是太难得了。 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这三种成药按照中医的说法，有点云山雾照，按照系统给出的评价就很好理解了。 “人参养荣丸”主治女性的体虚体弱、痛经、宫寒。 “人参培元丸”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 “牛黄定神丸”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对于患病后的治疗，疗效下降为一般疗效。 孟老售卖的其他成药，不是独家秘方，但也都得到了系统给予的疗效一般的评价，虽然比不上以上几种，也算难得了。 这其中较为知名的有牛黄安宫丸、牛黄清心丸、虎骨酒。 岳文轩对于中成药没什么研究，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后面这三种更有知名度。 但系统的评价不会骗人，显然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那四种成药更加珍贵，疗效也更强。 如果不是系统的作用，他根本不知道孟老手中竟然还有四种如此珍贵的成药配方，看来孟老的身份也挺不简单的。 第82章 囤药 孟老的四种独家秘方，疗效如此明显，却没有广泛传播开，岳文轩估计和药材的珍贵性有关。 虎.鞭有多难得就不用说了，人参养荣丸和人参培元丸，对于人参的药龄可能也有很高的要求，药龄短了可能就没有那么明显的作用了。 牛黄定神丸的配方中，主药肯定有牛黄，但牛黄应该不是影响广泛传播的主要原因，具体是什么问题，他暂时无法猜测。 对于孟老配置的这些成药，有了简单的了解之后，岳文轩萌生出了囤积部分成药的念头。 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四种成药，哪怕在现代社会，其价值和珍贵性也不会有丝毫减弱。 而且因为药材更加难得甚至禁止使用，哪怕拥有配方，想要配置出来也是千难万难。 孟老对于自己的独家秘方肯定看的极重，以后能不能传承下去，都在两可之中。 这么好的药，他得趁着现在能买到，尽量多囤积一部分。 孟老配置的其他成药，比如虎骨酒、安宫牛黄丸等，虽然在疗效和价值上比以上四种成药差了不少，但依然属于极难得的好药。 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当然也要多囤积一些。 下次和孟老见面，他准备和孟老谈一谈这件事。 第二天晚上，孟老如约而来，但他这一次没在饭前来，而是吃过饭过来的。 见面之后，岳文轩直接把孟老请进了书房。 孟老从包里掏出一沓用报纸包着的钞票，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这里面是一万一千三百块钱，你点一点。” 岳文轩没有谦让，当面点了一遍，数量当然没有差错。 孟老最关心的是什么，岳文轩心里很清楚，把这笔钱收起来，岳文轩说道： “孟老，我已经和朋友联系过了，快的话一星期时间，慢的话最多半个月，就能把人参送过来。 而且我朋友保证，药龄至少在八十年以上，百年人参也有可能。” 得到准确的答复，孟老心中很激动，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平澹的样子，“那就谢谢文轩的帮忙了，我等你通知。” 谈完了正事，岳文轩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以后孟老有这方面的需求，尽管和我说一声，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毕竟我也想从孟老手中求几颗好药。 尤其是孟老独家秘制的人参培元丸和牛黄定神丸，我想多囤积几颗，免得用到了，孟老手中却没有，那可就抓瞎了。” 闻听此言，孟老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查了个底掉。 想要查到他有自制的成药对外出售，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知道他手里有人参培元丸和牛黄定神丸，就让他有点心惊了。 因为这两种成药太过昂贵，客户群体非常少。 解放前，他的客户就不多。解放之后，有钱人都走了，现在仍然从他这里购买这两种成药的客户，已经不足两掌之数。 岳文轩这么快就能查清他的底细，可见能量之大。 底细都被人摸清了，孟老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我手里的药，就属这两种最抢手，但因为所需药材太过昂贵，一直都存不下货。 如果你想要的话，每一种，我最多能给你匀出十丸来。” “那就谢谢孟老了，不知道这两种成药都是什么价格？”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给你一个成本价。 这两种药都是预防及保健用药，用量不大。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服用，每个月只需一丸；七十岁以上，一个季度一丸；六十岁以上，半年一丸；六十岁以下，一年一丸。 人参培元丸价格较高，每丸要一百五十元。牛黄定神丸的价格低一些，每丸一百元。” 岳文轩知道，这个价格确实不高，因为系统商城中就是这个价。 系统商城的价格是孟老对外出售的最低心理底价，孟老愿意以这个价格给他，诚意确实很足。 但岳文轩还是说道：“价格可真够高的，虽然用量不大，但一般人可也用不起。” 孟老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主要是成本太高，价格自然就低不下来。 人参培元丸所用的人参，要想保证药效，必须选用百年药龄以上的野山参。 牛黄安神丸的主药，需要牛黄和白犀角，成本同样低不下来。” “居然需要这么珍贵的药材，那就难怪价格这么高了。”岳文轩附和道。 已经被岳文轩查明了底细，孟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忍不住多吐槽了几句： “可不就是这个理，这凡是好药，成本就低不了。 况且现在这年月，买点东西还这么难。 不管是百年人参还是牛黄、白犀角，个人想要购买，难度都很大。 虽说我现在托庇于同仁堂，可也就是信息灵通点，想要私人购买这些药材，并不容易。 我有这点本事，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花了，现在啥啥都用票，钱多了也没用。 所以，我早就不想继续制药了，赚不了几个钱，太费心。 要不是几个老朋友属实少不了这几种药，我何苦操这个心？” “这么好的药，要是能凑齐药材，您还就得操这个心。这不是赚钱多少的事，好药是能救命的，您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好人肯定会有好报。” 岳文轩也是受益者，当然要出言安慰。 家人的身体都还算硬朗，岳文轩对于这两种药的需求并不是很迫切，各有十丸药，暂时也够用了。 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趁着还能买到，他想多囤积点。 他点了二百五十张大黑拾递给孟老，“这二十丸药的钱，我先给您结了，以后您制了新药，再给我留点。 牛黄安宫丸、虎骨酒、虎鞭酒，这些我也需要，可能需要的数量多一些。改天我去您家里做客，顺便把这些药带回来。” “你去家里做客，那我可是太欢迎了！ 不是我吹，你说的这几种药，虽然不都是我的独家秘方，但我用的药材好，比外面卖的那些，药效上肯定要强出几分。 这几种药，我已经不想做了，等回头你去我家里，想要多少，就都拿走。” 第83章 崩溃的李玉秀 岳炳江每周有两天去岳文轩家里吃午饭，一般会选在星期二和星期五。 今天是星期五，岳文轩从空间里拿了一斤红烧肉带回家。 因为下班的时候有事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家，岳炳江已经在客厅里陪着老母亲聊天。 老太太每天都会提前把饭菜做好，不大会儿功夫，饭菜就已经摆上了桌。 老太太端上桌的是一碟腌萝卜和一盘白灼大虾，大虾还不少，看着得有小一斤。 这盘大虾可不是岳文轩带回家的。 现在河里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普通人想要吃到大虾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惊讶的问道：“爸，这盘大虾是你带来的？看上去还挺新鲜，从哪儿弄的？” 岳炳江得意的说道：“今天运气贼好，路上碰到的，就在你们红楼大院的不远处。 卖大虾的那个人穿的人五人六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 我看两三个人在那抢着买，就也凑了个热闹。 你别说，还真不贵，我去的晚，还剩了一斤多一点，一块五就买下来了。” “一块五还不贵呀，这都比猪肉贵了，你可真舍得，真是有钱没处花了。”老太太不满的唠叨。 岳文轩赶紧替老爸解释：“奶奶，您那是老黄历了，一块五就能买这么多大虾，是真不贵，占大便宜了。 您也知道，这段时间供应越发紧张了，这天寒地冻的，地里啥都没有，只要是一口吃的，这黑市上的价格打着滚儿地往上涨。 您知道一斤粮票黑市上卖多少钱吗？ 九毛钱一斤！ 就这也是买的多，卖的少。 就咱家吃的这鱼，要是拿到黑市，两块五一斤都能抢疯了。 这往后越来越冷了，地里啥都不长，城里乡下的都只能吃存粮，以后啊，这价格还得涨。” “这天太冷，我也不爱出大院，还真不知道日子竟然这么难了。” 老太太看向儿子，担心的问道：“文华正是能吃的时候，饭量忒大，你那边粮食够不够吃？” “本来是不够吃，这不是有文轩接济嘛。 我一星期来这边蹭两顿饭，你又不收我粮票，这不就省下来了。 关键是这两顿饭吃的太好，一顿至少能顶一天，您看我这红光满面的，像是挨饿的人吗？” 老太太看儿子的气色确实不错，也就不担心了。 这一顿饭又是红烧肉又是白灼虾的，伙食太好，三个人都吃的挺过瘾。 吃饱喝足，厨房收拾利索，祖孙三代坐在客厅里，老太太想起李玉秀，关心的问道： “这几天还有人给秀儿介绍对象吗？有没有合适的？” “这几天又有三四个上门说媒的，但条件都不行，玉秀眼光又高，没一个看得上的。 这几个里边倒是有一个条件不错，大小也是个干部，年龄也就比玉秀大六岁，但他有两个孩子。这进门就当后娘，玉秀不乐意。” 岳炳江挺为这事犯愁的。 老太太接着说道：“那你得劝劝玉秀，眼光别太高了。 虽说没举办婚礼，但她毕竟是离过婚的人。再找的话，能找什么样儿的，没结婚的大小伙子肯定不成。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就不可能看上她，看上她的，指不定哪方面有问题。 她要想嫁的好一点，只能找二婚头。关键是她年龄大了点，就算找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多半也有孩子。 不想进门当后娘，那她可有的等了，就看她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她要是一直看不开，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好找。要是不想被周围的人整天指指点点的，最好还是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嫁了，成了家，也就没人说三道四了。” “秀儿的心气高，恐怕接受不了给人当后娘。 前段时间倒是有她的两个同学托人上门提亲，本来我挺高兴的。 可惜后来都没音信了，听说是他们家里面不同意，挺让人遗憾的。” “这能怪谁？还不是怨她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都是他自己zuo的。”老太太虽然有点可怜她，但更多的还是埋怨和不满。 岳炳江说道：“我估计有了这一回的巨大打击，她应该就能看开了，再过段时间吧，等她自己想开了，总要面对现实。” “怎么回事？她又受啥打击了？”老太太问道。 犹豫了一下，岳炳江还是说道： “就昨天，秀儿接到一封信，就是那个曾雪林他妈来的信。 信里边说的很难听，句句戳人心窝子。 还说他们曾家这次出事，都是被秀儿给带害的。” “他们曾家出事和秀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瞎扯澹吗？ 一码归一码，秀对不起的是咱们家，可没有对不起他们曾家，这不是往人头上泼脏水吗？”老太太挺生气。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我看了信，信里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曾家出事可能还真的和秀儿有点关系。 自从去年秀儿住院之后，那个曾雪林每天都给她从大饭店订一份补汤，持续了有一年时间，说是花了有小三千块钱。 曾雪林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就给饭店结算了一小部分饭钱，前段时间有人查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曾家就这么出事了。” 老太太听了之后很震惊，“喝个补汤居然花这么多钱，真是吓死个人儿！ 这件事要是真的，玉秀肯定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自己什么出身不知道吗？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还每天一碗补汤，一年时间就花掉小三千块钱，哪有这么造的？” 老太太捂着心口，“想想就让人心疼，虽说这钱不是咱家出的，但这钱花的也太多了，她是怎么敢的？” 岳炳江接着说道：“不止这件事，信里还说了一件事，对秀儿的打击挺大的，让她一下就崩溃了。 真没想到曾雪林那小子还挺有担当的，为了不拖累秀儿，竟然不惜撒谎欺骗她，他的下场挺惨的，被带走劳动*造了。 临走之前，还把仅有的一千三百块钱留给了秀儿。 秀儿知道真相之后接受不了，当时就哭晕了过去。” 第84章 第二次约会 转眼间就到了星期日。 出版社这段时间挺忙，高曼华和孔梅影全天都要加班，岳文轩提前和几人约好，直接去出版社把人接上。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岳文轩就来到了出版社。 没让他等太久，孔梅影和岭岛打了个招呼，就和高曼华提前下班了。 三人都上了岳文轩的吉普车，孔梅影说道： “虽然阴差阳错的你和素芝成了一对，但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两个可成不了。 我这个媒人的身份，你不会不认吧？” 岳文轩说道：“当然得认，我一定好好给嫂子准备一份谢媒礼。 嫂子你有啥想要的？尽管提，我保证不打折扣。” “我的要求也不高，以后你和素芝出去吃饭，别把我这个媒人撇下就成。”孔梅影明明和岳文轩说话，却一直对着林素芝笑。 岳文轩也扭头看了林素芝一眼，接着说道：“那肯定的，就算嫂子不说，我也会把你和曼华叫上。 嫂子这个大媒人，我是真心感谢，就这点儿条件可不成，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谢意。 既然嫂子不说，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你就等着我的谢媒礼吧。” 林素芝本来就是个性格大方的，今天在出版社待了半天，已经和孔梅影颇为熟悉，虽然说到这个话题有些羞涩，但还是说道： “孔姐，你们两个这是说相声呢？ 我郑重声明一下，我可还没答应呢，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孔姐你就想当媒人，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我可是把你当姐姐的，你可别为了几顿饭就把我给卖了。” 孔梅影是个能说会道的，本来想继续调笑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林素芝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虽然性格大方，也不好总拿她开玩笑。 只是不轻不痒的说道：“还不是早晚的事，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今天这顿饭可是文轩请客，咱们今天中午吃了这顿饭，哪好意思拒绝？” “这还成鸿门宴了，我可不能因为一顿饭就把自己搭进去，这得多亏。”林素芝接话道。 高曼华也插话进来，揶揄道：“你得这么想，早晚都得搭进去，既然注定了要吃亏，那不得多捞点好处？ 能多吃他一顿饭，那也是赚的，多少也能回点本。” 林素芝瞪了好朋友一眼，“你这个朋友，我看是白交了，一顿饭就把我给卖了，立场一点都不坚定，以后我还能指望你点啥？” 车上的气氛很欢快，听了林素芝的话，岳文轩就更加笃定了。 现在看来，他和林素芝的关系，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 岳文轩一路上左拐右转的，时间不长，在一间西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今天咱们这是要吃西餐吗？ 这里距离我们出版社不算远，真没想到在这个巷子里竟然还藏了一家西餐店。 西餐挺贵的，会不会太破费了？” 玩笑归玩笑，孔梅影可不想让岳文轩大出血。 林素芝也说道：“孔姐说的对，咱们自己人吃饭，这是简单实惠一点的好。” 但高曼华的反应和二人不同，她惊喜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品位的，我都有一个多月没吃西餐了，想想就馋得慌，我今天最少得吃两块牛排！ 你们不用担心花钱多，今天随便吃，这顿饭我请。” 说完这句话，高曼华担心会让岳文轩误会，赶紧解释道： “文轩能定到位置就已经是大功臣了，如今想在饭店吃顿饭，不是掏不起钱，而是排不上队。 你们看看前面这长龙，太让人绝望了，这怎么能排得上？ 反正我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想在饭店门前一等大半天。” 岳文轩当然不能让高曼华结账，“我工资高，这些年可没少攒钱，饭店里请上几顿，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们尽管敞开肚子吃，肯定吃不穷我。” 既然岳文轩坚持，孔梅影帮腔道：“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十七级干布，基本工资一个月就九十九呢。 我们小老百姓是不能跟你比，这顿饭让你请，也是应该的。” 几人下了车，看到岳文轩不用排队就有座位，高曼华好奇的问道： “你给服务员的那张纸片是什么东西？不用排队可是太方便了。 我出得起吃饭的钱，但排不上队，要是也能拿到这种小卡就好了。” 岳文轩解释道：“我给服务员的纸片是这家餐厅的就餐卡。 这张就餐卡是给合作单位、上级领导、内部员工使用的。 拿着就餐卡来这间餐厅吃饭，就不用排队了。” 四个人坐下以后，岳文轩掏出一沓纸片来，给三人每人都分了几张。 高曼华把就餐卡接过去，好奇的翻看了一遍，说道：“竟然还分四人卡和六人卡，我还以为都一样呢，上面盖着公章，看来想要彷冒是不成了。” 孔梅影数了数手中的纸片，一共是五张就餐卡，而且都是六人卡，她把这几张就餐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说道： “我看你也不用给我准备谢媒礼了，有这五张就餐卡，我就很满意了。” 孔梅影和高曼华的感受基本上一样，她虽然没有高曼华那么大款，但家里也不缺钱，每个月全家人来饭店消费几次，完全承担得起。 她也是不差吃饭的钱，差的是进入饭店的机会。 上次岳文轩去饭店吃饭，为了定到包间，就这么一件小事就浪费了一次购物商城下单的机会。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来饭店吃饭，他可是精挑细选了一番，怎么也得把一次宝贵的下单机会充分利用起来。 他选的这家西餐厅，属于平价西餐厅，价位亲民，经常来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关键是他一次下单就可以任选一百张就餐卡，这一点最吸引他。 购物商城还是挺人性化的，用的多了，一些使用的小窍门，也被他慢慢摸索出来。 就像这一次预定就餐卡，属于购物商城的服务类范畴，不需要花钱，但要用掉一次下单机会。 林素芝对这几张就餐卡也很珍惜，看完之后，同样仔细的收了起来。 第85章 六．十年代的平价西餐 林素芝手中的这五张就餐卡，对于这个时期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极其珍贵。 这代表着一个几口人的小家庭，随时都能终结饥饿的煎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吃五顿饱饭，而且还是过年过节都吃不到的美食。 这太难得了！ 这个时期的餐厅是不收粮票的，而且价格也是正常价格。来餐厅吃一顿饭，虽然比平时的消费要高一些，但又比黑市上买粮要便宜多了。 别说林素芝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就算是经济略有窘困的家庭得到这几张就餐券，必然也会欣喜若狂，不会浪费。 岳文轩拿起桌子上的菜谱递给林素芝，“看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点，我饭量大，就算点多了也吃得完。” 林素芝也没客气，接过菜谱来，快速浏览了一遍。 等林素芝浏览完整个菜单，岳文轩特意提醒道： “素芝，这家西餐厅是面向大众的平价西餐厅，虽然也是用的刀叉，但不是分餐制，菜量比较大。” 林素芝以前去的都是高档西餐厅，确实不清楚这一点，还挺惊讶的，问道：“不是分餐制，难道是跟中餐一样上菜吗？” “对，等会儿咱们要点上一大桌子，大家一块儿吃。” 说完这些，又补充道：“毕竟是面向大众的西餐厅，肯定要有所改变，适应大众的需求。 另外，现在的饭店因为就餐的人太多，几乎所有饭店对点餐都有限制。 但咱们今天用的是六人就餐卡，按照六人的标准点餐，怎么也够咱们吃了，你尽管点就行。” “有很长时间没来饭店吃饭了，竟然有了这么多新规矩，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今天的用餐体验挺特别，还没有开始吃，就让林素芝觉得很新奇。 菜单上的标价也让她很惊讶，比她想象中要低多了，如果点餐的时候精打细算，有个四五块钱，她们四个人也能吃饱。 这家餐厅的饭菜口味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但价格是真的便宜！ 她的儿童和少年时期是在高家长大的，以高家的财力，各种各样的西餐厅，她自然没少去。 看完菜谱之后，她有点难以置信，原来西餐竟然也可以这么实惠。 这还真是一个惊喜的发现！ 林素芝按照她和高曼华的口味，冷菜点了一个土豆火腿沙拉，热菜点了一个法式猪排。 点完之后，把菜单重新递回给岳文轩。 岳文轩自然是先让客人点餐，高曼华点了一个冷菜气司雪鱼，孔梅影点了一个奶油烤杂拌。 这四个菜哪能够吃？ 岳文轩重新把菜单拿回来，一点都不手软的，接连点了：罐焖鸡、黄油肉丝卷、红鱼汤，以及这家餐厅的招牌菜菲力牛排。 再加上牛角面包，以及一瓶国产的红葡萄酒，这一顿西餐绝对称得上是丰盛了。 这一家虽然是平价西餐厅，但岳文轩精挑细选的餐厅，味道当然差不了。几道菜上来之后，就连口味比较刁钻的高曼华都连声称赞。 虽然菜点得有点多，但在胃口大开之下，几人都没少吃，吃到最后，盆干碗净，什么都没剩下。 高曼华放下手中的刀叉，惬意的说道：“今天这顿饭吃的太舒服了，这家餐厅的菜品，价格虽然不贵，但做得很地道。 过两天，我还要来，一定得把这家餐厅的菜品都尝一遍。” 岳文轩说道：“想来就来，等你手中的就餐卡用完，再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多搞几张。” “好意心领了，但不能给你添这个麻烦。 看看饭店门口的那一排长龙就知道，现在的就餐卡一定非常抢手，没必要因为贪吃一口东西，还要让你欠下人情。”高曼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等岳文轩结完账，孔梅影惊讶的说道： “我还以为至少得花十块钱呢，没想到八块钱就够了。 今天你点菜有点太奢侈了，其实用不着点这么多大菜。 要是简省一点的话，我估计每人一块钱应该就够了。狠狠心，按照一块五的标准，肯定能吃得很好。 你眼光真不错，找的这家餐厅太实惠了，味道好，价格又不贵，像我们这种工资不高的小老百姓，完全能承受得起。 下个星期天，我一定要带上孩子，全家人过来大吃一顿。” “这家餐厅确实是宝藏餐厅，以后我也会常来。能吃到这么地道的西餐，就算排上半天队，也挺值的。”高曼华一反常态的说道。 不怪两人这么兴奋，这个时期，所有人对于吃都很敏感。 价钱不高，吃得饱还能吃得好，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眼看着就要到出版社门口了，岳文轩说道： “今天艺术剧院要上演一出新话剧，我已经提前买好了票。 我想约素芝同志一起去看，孔姐和曼华要是能请假的话，那就更好了，咱们人多也热闹点。” 孔梅影和高曼华下午还要上班，当然不会去。岳文轩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别说她们两个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也不愿意做电灯泡。 林素芝没想到岳文轩还有这一手，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该拒绝好，还是该答应好。 高曼华看出好朋友的窘迫，不但没有出现安慰，反而揶揄道： “岳文轩同志，今天下午你可要把林素芝同志照顾好，要让她开开心心的。” 然后她又对林素芝说道：“素芝，提醒你一句，高兴归高兴，可别乐不思蜀，记得早点回来，咱俩还得一起回家。” “高曼华，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觉得自己挺失职的，和你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嘴这么欠！”林素芝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是有了对象就不要姐妹了，这就编排上了，太让人伤心了。” 说完之后，高曼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孔梅影手拉着手远去。 “素芝，咱们上车吧，再有半个小时，话剧就要开演了，千万别晚了。” “好。” 林素芝落落大方的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第86章 父母的过往 可惜林素芝脸上的酡红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第一次和异性独处，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从容。 汽车启动之后，岳文轩主动开口道：“也不知道你有些什么爱好，我自己喜欢看话剧，就买了票。” “我爱好不多，琴棋书画这些，虽然下功夫练过，但都没什么天赋，也就书法和国画还凑合。 平时也是喜静不喜动，休息的时候要不是曼华约我，一般很少出门。” 既然已经开始处对象了，林素芝也不想隐瞒什么，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情况。 “琴棋书画都精通，已经很不简单了，和你比起来，我就差的太远了，也就书法还凑合，还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打下的底子。 参军之后也没时间练习，这么多年下来，也差不多荒废了。” 林素芝坦诚地说道：“在我心目当中，上过战场的军人都是英雄。 我们全家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军人，我心目中有很重的英雄情结。 你是功勋卓着的战斗英雄，那一枚枚军功章就是你的荣誉和骄傲，不需要其他的才华来点缀。 说实话，我能这么快就接受你，就是敬佩你的英雄身份。” “谢谢你的理解和欣赏，我也为自己曾经的军人身份感到骄傲和自豪。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但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永远都不会丢弃。 生活中，我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一定会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不会让家人失望，更不会让你失望。”岳文轩委婉地给出承诺。 岳文轩那真诚而火热的眼神，让林素芝有点羞赧，心脏怦怦直跳，赶紧转移话题道： “我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方便说一说吗？” 岳文轩当然不会隐瞒什么，把家里人的情况，包括和李玉秀订婚又退婚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 林素芝没想到岳文轩的家庭竟然如此复杂，家里其他人的情况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听听也就算了，但李玉秀这个人的存在，她虽然说不上介意，心里还是难免有点不舒服。 她想说点什么，但两人毕竟刚刚认识，现在就谈论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适合。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转，她还是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听你简单这么一说，就知道伯母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慈善的人，可惜伯母走的太早了，想想就让人难过。” “你说的没错，我母亲确实是一个性格很温柔的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就算我们姐弟几个犯了错，也从来不会疾言厉色的批评，而是会和我们讲道理，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伯母的性格这么好，又有文化，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伯父走到一起的？” 林素芝确实对这个问题挺好奇的。 毕竟岳文轩的父亲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应该是走不到一起的。 “说起来这还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挺有传奇性的，小的时候，我爸爸经常会说起。” 说到这个话题，岳文轩脸上露出笑容，“我母亲女中毕业之后，升入了本校大学部，但她刚刚读了半年大学，我外公就因为工作调动，不得不举家迁往魔都。 我母亲就这么孤身留了下来，准备读完大学再回魔都和家人团聚。 但没成想，这一次分别竟然是永别。 我母亲有一位最好的同学，因病缺了半学期的课，她就趁假期的时间去乡下探望。 哪成想遇到了兵匪交火，被流弹给打伤了，伤势还挺严重的，这才给了我爸爸英雄救美的机会。 我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年轻那会儿长得帅，人又成熟稳重，两个人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时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你外公知道之后就没回来找吗？” 岳文轩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外公刚到魔都不长时间就因病去世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因此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那时候我两个舅舅还是中学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联系，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林素芝听出岳文轩的语气有点沉重，特意说道：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亲戚，我爸和我妈都是外地人来的京都，而且老家早就没亲人了。 你舅舅他们在魔都生活的还好吧，这些年还有联系吗？” “倒是一直有书信来往，但见面就太难了。 这么些年，我爸也就去过一次魔都。前些年我大舅也抽时间来过一次，但我那时候还在部队，也没见上面。” 林素芝对此深有同感，感慨道： “毕竟离得这么远，工作又都挺忙，见上一面确实不容易。 别说亲戚了，就算是一家人，不在一个城市工作，想见一面也挺难的。 自从我爸调到外地，这两年也就前几个月回京开会的时候和我们见过一面。 我爸刚调走那一年，我特别想他，现在才逐渐习惯了。” 在岳文轩的有意引导之下，等车子开到艺术剧院，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生疏感。 艺术剧院的话剧演员们，能力都很强，虽然是新剧首演，但效果很好，谢幕的时候赢得了满堂彩。 两个人从剧院里走出来，林素芝仍然还沉浸在剧情当中，看上去闷闷的。 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素芝，下周日你妈妈应该在家吧？” “应该在家，这两年我妈的眼睛花的厉害，已经不适合上手术台，周日基本都在家。” 林素芝看向岳文轩，“怎么想起来问我妈的事情？” “毕竟是婚姻大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早一点让婶子知道。 要是下周日婶子在家的话，那我就和孔姐登门拜访。 过了婶子那一关，我再约你出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岳文轩这么快就要见家长，林素芝有点难为情，“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我还没和我妈说呢，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 第87章 见家长 岳文轩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早点告诉婶子，没有双方家长的同意和支持，咱俩相约出来也不太好，总感觉偷偷摸摸的，不自在。 等正式上门，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咱俩再出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我总觉得太快了一点，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这个年代搞对象，很少有拖泥带水的，双方看对眼之后，进展的都挺快，岳文轩当然要乘胜追击： “咱俩的速度已经算是慢的了，早晚都得过这一关，你要是不好开口，下周登门让孔姐来说也是可以的，毕竟孔姐是咱俩的媒人。” “那还是算了吧，这么做，我妈肯定会埋怨我，觉得和她不贴心。 这是我自己说吧，这两天我就找个时间，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妈。” 林素芝并不是不想让岳文轩上门，而是出于姑娘家的羞涩，不好和妈妈开口，就想着拖延一下。 岳文轩坚持，她也只能被动配合。 经验丰富的岳文轩，早就把各种细节都设想到了。 车子在出版社的门口停下来，他没急着下车，而是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袋子，递给林素芝，说道：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看喜欢不喜欢？” “什么礼物？你太客气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林素芝心中却很是欣喜。 她把袋子打开，原来里面放的是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 “这两天又降温了，这条羊毛围巾正好派上用场，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戴上。 回去后，婶子看了肯定会问，这个机会就挺好的，你正好把咱俩的关系告诉她。”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林素芝狐疑的问道。 “你这么说，用词不恰当，这怎么能是预谋呢？我这是为岭岛分忧。 这条围巾又不是刚买的，上星期分开之后，我转了好几个商场，才给你选了这么一件合适的礼物。 你不会不喜欢吧？” 岳文轩成功转移了林素芝的关注点。 “我挺喜欢的，就是大红色会不会太亮眼了？” “我觉得和你挺衬的，你皮肤白，戴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就更精神了。” “那我就戴上。” 林素芝很喜欢这条大红色的围巾，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颜色这么正的红围巾太稀缺，轻易买不到。 等林素芝把这条围巾围好，岳云轩称赞道：“特别好看。” 林素芝心里美滋滋的，说道：“你戴棉线手套开车冷不冷？我买了一团黑色的毛线，可以给你打一副毛手套。” “这可真是太好了！现在这天气戴棉线手套开车，确实有点冷，你这是给我解决大问题了。” 俩人坐在车上聊了有半个小时，直到出版社快下班了，两人才下车。 转眼间一星期就过去了，岳文轩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拉上孔梅影，开车直奔林素芝家。 两家的距离有点远，二十多分钟之后，岳文轩才进了大院。 林家住的是军医院分配的宿舍楼，楼层是三楼，岳文轩敲响房门后，开门的是林素芝。 除了林素芝，另一人当然就是林素芝的妈妈了。 林妈妈刚过五十岁，虽然眼有点花，但并不显老，穿着一身军装，看着就有一股子利索劲。 注意到林妈妈脸上的笑容，本来就很沉稳的岳文轩，这下子更加踏实了。 林素芝给两人做过介绍，林妈妈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 通过女儿和高曼华的讲述，林妈妈本来就对素未谋面的岳文轩颇为满意，见到本人后，就更满意了。 做父母的就没有不为儿女操心的，虽然她的女儿非常优秀，各方面都极为出挑，但正因为这样，女儿的婚姻大事反而让她更操心。 女儿的条件好，当然也要挑一个各方面不错的，但四面见线的优秀男青年哪那么好找。 这一年来，各路朋友也没少介绍，但没一个合适的。 要么就是年龄不合适，要么就是长相差点，总之没一个让她满意的，她这个当妈的都没相中，自然也就没法安排相亲。 高曼华同事介绍的这个男青年倒是还不错，除了家庭有点复杂，其他都还好。 但岳文轩自己有房，不和后妈住一起，平常打不着交道，也就无所谓了。 简单介绍完，林妈妈没有急着盘问岳文轩，而是先和孔梅影聊了起来。 孔梅影既是媒人也是高曼华的同事，林妈妈肯定不能慢待了。 林妈妈很热情，孔梅影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两人倒是聊的挺投机。 一番攀谈之后，孔梅影主动把话题引导到岳文轩的身上，林妈妈这才开始盘问。 岳文轩态度诚恳，说话沉稳有度，个人的身高、相貌以及工作，也都是同龄人当中少有的，林妈妈越看越满意。 各种问题都问过一遍，林妈妈主动对孔梅影说道：“梅影，他们小年轻难得聚一块，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就不打扰了，咱们两个到我房间说话。” 有了林妈妈这句话，今天的相亲算是稳了，孔梅影当然积极配合。 俩人离开后，岳文轩说道：“婶子人真好，太和蔼了。等咱俩结了婚，可以让婶子搬过去和咱俩一起住，人多也热闹点，肯定很幸福。” “不可能的。要不是因为我，我妈早就和我爸团聚了。我妈早就说了，等我结了婚，她就调动工作。” 想到结婚之后就要和妈妈分开，林素芝心中的幸福感，顿时减弱了几分。 “那可就太遗憾了。回头你劝劝婶子，尽量让她晚点走。” 两个人在这里说着私密话，林妈妈和孔梅影已经开始探讨结婚的事情。 孔梅影说道：“文轩是个孝顺的，特意把乡下的奶奶接过来一起住。 我来之前，老太太特意嘱咐我，说您要是对文轩还满意的话，就和您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老太太的意思是尽量赶在年前结婚，要是您这边为难，过了年也行，总之就是尽量早一点。 老太太还让我给您带话，约请您下周日和素芝一起去家里做客。” 第88章 开心的林妈妈 林妈妈对岳文轩这个女婿很满意，她的女儿因为上大学的缘故，现在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她和老太太的想法一样，也是盼着女儿早点结婚。 对于老太太的提议，她是赞成的，当下说道：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必须得给，下周日我就带着素芝去看望老太太。 结婚的事情，早一点我倒是不反对，但能不能赶在年前结婚，现在还无法确定。 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得和素芝他爸商量商量，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他要是年前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那赶在年前结婚也行。 要是年前赶不回来，那就只能选个年后的时间了。 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回去和老太太解释一下，希望她能理解。” “老太太是个通情达理的，肯定会理解，都是为了国家建设，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孔梅影说道。 中午这顿饭是林妈妈和孔梅影一起动手完成的，四个人吃饭，总共凑了六个盘子，算是很丰盛了。 送走岳文轩和孔梅影，林妈妈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消失。 林素芝原本一直担心老妈会为难岳文轩，如今老妈这态度又让她有点吃醋，“妈，看把你高兴的，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一个下马威，考验考验他呢，要是我爸在的话，指定会这么做。” “净瞎说，哪有人家会为难新上门的女婿。 从古到今，新女婿上门都要招待好，为的就是给新姑爷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结婚之后因为心中有怨恨而为难自己的女儿。 你对小岳贴心贴肺的，连围巾、手套都给人家织上了，我敢为难他吗？ 我对他这么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说着话，林妈妈伸出手指头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林素芝给心上人织围巾和手套，一直都是偷摸着织的，没想到还是让老妈给发现了，被当面点出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她赶紧转移话题：“妈，文轩今天上门可没少准备礼物，咱们赶紧打开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岳文轩今天带了哪些礼物过来，早就已经和林素芝说过了。她这么说就是想炫耀一下，顺便让老妈跟着高兴高兴。 “东西看着可不少，那咱们就打开来看看。”林妈妈配合着说道。 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开，就算林妈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挺惊讶的。 岳文轩第一次登门，带来的礼物多与少，她并不在意，毕竟家里的条件好，不缺这点东西。 但要是带来的礼物足够多，也足够贵重，她肯定更开心，因为这代表着岳文轩对她的女儿足够重视。 岳文轩带来的礼物一共有六样，分别是：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两条冰冻大鲤鱼、两只冰冻水鸭子、两袋大白兔奶糖，最贵重的是一件麦尔登呢的女士大衣。 “文轩这孩子也太讲究了点，竟然还准备了六色礼，这也太破费了，把这么多礼物凑齐，也不知道费了多少人情？” 丈母娘对新女婿要是满意了，就会越看越顺眼，林妈妈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她把麦尔登呢大衣打开，对女儿说道：“麦尔登呢面料的，竟然还是买的成衣，这得花多少钱？没个一百七八肯定下不来！ 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赶紧穿上看看，要是不合适，还得赶紧去换。” 在这个时代，最上档次的衣服就是用麦尔登呢面料裁制的衣服了。 麦尔登呢是进口呢料，将校呢大衣就是用这种面料制作的。 想要买到这种呢料非常困难，全国也没有几个商场出售，而且价格极其高昂，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 用麦尔登呢做一件男款的中山装上衣，用料比较少，仅仅买面料，一百块钱都不够。 岳文轩送给林素芝的这件大衣是长款，而且又是成衣，想要买下来，一百七八都不一定够。 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林素芝虽然有两件大衣，但都是普通面料。麦尔登呢的大衣，她还真没有穿过。 高曼华倒是有几件麦尔登呢的大衣，而且也愿意分给她两件，但都被她拒绝了。 这么昂贵的大衣，好朋友送给她，她不会接受，但心上人送给她，她当然乐意穿。 林素芝美滋滋的把这件中灰色的大衣穿上身，竟然还挺合体，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自己站在镜子前面转圈圈，怎么看怎么美，但林妈妈却有点不满意，说道： “要是再宽松一点就好了。 这么昂贵的衣服，肯定是要穿一辈子的，别看你现在这么苗条，等过上几年，有了小孩，身材多少都会有点儿走形，那时候你恐怕就穿不下去了。” 林素芝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的，不就是减肥吗？就算为了能穿上这件衣服，我也得想办法瘦下来。” 林妈妈出声训斥道：“瘦什么瘦，你现在都皮包骨头了，结了婚要是还这么瘦，那不得被人嫌弃啊？” 有了期盼，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下一个星期日就到了。 还不到九点钟，岳家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红楼大院。 家里大人除了方大红和李玉秀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就连帮不上什么忙的岳文华和刘晓月，也兴高采烈的跟着过来，眼巴巴的等着见一见新上门的二嫂。 孔梅影这个媒人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吃过早饭之后就过来串门了。 林素芝娘俩来的也挺早，岳文轩在门卫室没待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母女二人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岳文轩赶紧把林妈妈的自行车接过来，一边寒暄着，一边引领着二人往家走。 林妈妈对红楼大院的环境挺关注，进了门之后，看到屋子面的装修和陈设就更加满意了。 她们家住的也是楼房，但也只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水泥地面，跟眼前铺着木地板的豪华装修根本就没法比。 林妈妈是老革.命了，什么苦都吃过，她不怕自己吃苦，怕的是女儿跟着吃苦。 看看屋子里一水的新式家具，想到女儿未来将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林妈妈心中就忍不住的高兴。 第89章 确定婚礼时间 在岳文轩的介绍下，林素芝一一和屋子里的人打招呼，并努力记下每一个人的身份。 一番寒暄后，老太太亲热的拉着林素芝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虽然家里人挺多，但因为身份不同，除了老太太之外，其她人基本上都插不上话。 好在老太太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而且又有着大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总能找着合适的话题，不怕冷了场。 刚见面，肯定要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等双方拉近了关系，逐渐熟悉起来之后，老太太终于说到了重点： “素芝妈妈，文轩年龄已经不小了，你看他和素芝的事情什么时候办比较合适？ 我知道素芝爸爸工作比较忙，不知道他年前能不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林妈妈前几天就已经给老伴打过电话了，两人已经商量好，当下便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挺恼火的，她爸爸工作太忙，工厂组建的时间又太短，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他根本就回不来。 他不但年前没时间，就连年后也抽不出时间来。” 听了这话，老太太顿时有点着急，“那怎么办？素芝爸爸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个准信儿吗？” “您的心情我理解，要说结婚这事，我的心情和您一样，也盼着他们早点结婚。 他爸的意思是不能因为他耽误了孩子们结婚，结婚时间该选在什么时候就选在什么时候。 他说：虽然不能参加女儿的结婚典礼，挺让人遗憾，但她们小两口过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会为两个孩子祝福，也希望两个孩子别让他失望。” 林素芝的父亲能不能回来参加结婚典礼，老太太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婚礼能不能早点举行。 林爸爸回不来，事情反而更好办了，现在距离过年还远着呢，从现在就开始筹备的话，赶在年前结婚并不算仓促，完全来得及。 老太太感慨道：“素芝爸爸真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一心扑在工作上，就连女儿结婚都回不来，是个让人敬佩的好干布。 他说的对，小两口能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同意这一点。 过几年素芝爸爸回来，看到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幸幸福福，一定会很高兴。” 顺着这个话题，老太太当着林妈妈的面，对林素芝就是一顿夸。 林妈妈同样对岳文轩多有赞美，两个亲家一顿互夸，老太太又重新回归到刚才的话题： “我专门找人看过了，今年腊月二十六是个结婚的好日子，阳历是一月二十四号，恰好又是星期天。 时间上也来得及，还有两个多月做准备，需要准备的东西，怎么也能准备齐了。 素芝妈妈，你看这个时间怎么样？ 你要是觉得这个时间不行，下一个好日子就得等到明年六月份了，时间上有点远。” 既然老伴回不来，林妈妈也盼着女儿早点结婚，便痛快的说道：“我觉得腊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就挺好的，就这一天吧。” 最重要的事情定了下来，老太太很高兴，这件事情随了她的意，其他方面当然要多征求一下女方的意见，便说道： “素芝妈妈，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对文轩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们全家人都对素芝一万分的满意，绝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这边该准备的，也尽管说出来。” 林妈妈郑重说道：“文轩是个踏实稳重的，我挺满意，对他没什么要求。 家里的房子也这么宽敞，亲人们又都这么和蔼、和睦，还有您在旁边时常提点、帮衬，这么好的条件，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将来肯定很幸福。 所以，结婚用的物品，您这边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了。 素芝是我们家最小的，我难免偏心她几分，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给她准备嫁妆了。 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说，三转一响这四个大件，肯定都不能少。 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因为是这两年陆续准备的，像自行车、手表，早就都用上了，嫁妆送过来的时候肯定不是十成新，您别嫌弃。” 婆家人就没有嫌弃新媳妇嫁妆多的，老太太心里挺高兴，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这老多嫁妆要是还嫌弃，那还了得了！ 你这当妈的也太疼闺女了，这别不是把家底都给搬过来了吧？ 零七碎八的还好说，这大件哪是那么好买的？这好东西人人都想要，但产量有限，没有指标，有钱都没处买去。 也就是你们这样的家庭有这个条件，还把闺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才肯下这么大力气提前准备好。 结婚的时候，这嫁妆一摆出来，这得多少人羡慕？反正我老太太是没见过。” 此时高兴的可不只是老太太一个人，其他人坐在旁边听二人说话，都跟着高兴，甚至是羡慕。 跟着高兴的是所有人，心中羡慕的则是旁边的几位女性。 岳文轩的大嫂、刘晓月，都非常羡慕林素芝能有这么多嫁妆。 就连孔梅影，心中也是羡慕的。她结婚的时候，嫁妆不算少了，但也没有凑齐四大件，只有收音机和手表，家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是结婚以后慢慢添置的。 中午的饭菜，岳文轩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 主菜是铁锅炖大雁和红烧鲤鱼，因为今天是特别重要的一个日子，硬菜还准备了红烧肉和油焖大虾。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张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差一点就挤不下。 今天的主食没有上窝头，全部都是三合面的馒头，关键是数量足够多，所有人都吃撑了，仍然还剩下几个。 林素芝离开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两个红包。 红包是老太太和岳炳江给的，里面的数额一样，都是一张大黑拾。虽然钱不算多，但两位长辈的心意还是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结婚时间已经近在眼前，岳文轩一天都是乐呵呵的。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晚上躺在被窝里，岳文轩例行查看系统商城，时间不长就有了惊喜发现。 第90章 赚麻了！ 商场中有一大批珍贵中药材的售价极低，出售方是国外的一家药材公司。 也不知道这家药材公司是破产了还是遭遇了什么大危机，这家药材公司的所有中药材、中成药以及西药，都以白菜价对外出售。 如果有可能，岳文轩更愿意把这家药材公司出售的所有产品都买下来。 可惜这不现实。 他不能把珍贵的下单机会随便浪费掉，只能从所有出售的产品当中选择最有价值的那几种买下来。 这家药材公司储备的高端中药材数量很大，哪怕以岳文轩对于性价比的苛刻追求，仍然一次下了四单。 他下的这四单购买的高端中药材分别是：人参、鹿茸、犀.角和虎.鞭。 由于这家公司的高端中药材储量极大，除了犀.角和虎.鞭没有达到购买上限，人参和鹿茸都是按照购买上限下单的。 人参的购买数量是一百支，鹿茸的购买数量是一百公斤。 当然了，购买的数量如此巨大，人参和鹿茸的质量不可能都是最顶级的。 一百支人参当中，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也不过只有六支，剩余的九十四支人参，药龄都在五十年以上。 这一百支野山参，他总共花了多少钱呢？ 总共就花了六千五百块钱！ 简直跟白捡也差不多。 岳文轩恶意猜测，说不定这家药材公司的老板摊上了大事，正准备逃命，所以才着急回收资金，把这么昂贵的中药材卖成了白菜价。 一百公斤鹿茸，质量最上等的特级全腊片鹿茸有八公斤，差上一筹的半腊片鹿茸有四十七公斤，剩余的鹿茸质量又差上一些，也就不太值钱了。 一根鹿茸，切片的部位不同，价格差距极大。 质量最上等的自然就是有软黄金之称的鹿茸顶端的全蜡片，一根鹿茸最多只能切出两三片来。数量如此稀少，价格自然极其昂贵。 各种珍贵中药材的价格，他曾经向孟老咨询过，顶级全腊片鹿茸的收购价，每一克的价格，同仁堂在八元左右。 至于售价，他自己就能在系统商城中查看到，顶级全蜡片的零售价一般在每克十元左右。 这批鹿茸当中最顶级的全蜡片有八公斤，仅仅这一部分，一转手就能收入六万多。 而他买下这一百公斤鹿茸片，总花费也不过是九千元。 他下单的这四种高端中药材，鹿茸的总体利润肯定是最高的。 除了购买价太低之外，买到的数量足够多是最重要的原因。 人参的利润虽然也很高，但毕竟数量只有一百支，而不是一百公斤，总体利润肯定是不如鹿茸的。 犀.角和虎.鞭的下单上限同样也都是一百公斤，但这两种药材的储备数量都不是很多。 犀.角只有八公斤多，虎鞭也是只有二十七套。 关于系统商城的下单上限，刚开始使用的时候，岳文轩是有些迷惑的。 用的时间长了，才算是彻底摸索清楚。 每一种商品的下单上限并不是一成不变，根据前置条件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改变。 比如人参。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下单的上限就是一百支，药龄在五十年以下的人参，下单的上限就是一百公斤。 要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购买普通药材的时候就会很吃亏。 岳文轩总共花费了两万二千五百块钱，四单产品全部出现在系统空间之内。 这四种高端中药材，每一种都有更精细的划分，全部卖出之后，具体能到手多少钱，一时之间很难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值。 但他估计，刨除准备留下来自用的那一部分，保守一点，出售后的利润至少也在十五万以上。 这一次，实在是赚大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数量，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全部出手，只能细水长流，慢慢回收资金。 而且，他不准备全部出手，其中最好的一部分肯定要留下来，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到。 人参到手，他终于可以给孟老打电话了。 第二天中午，孟老接到岳文轩的电话，非常高兴，两人约定好晚上见面。 还是在岳文轩的书房中，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个细长的纸盒放到孟老的面前。 “竟然有两支！”孟老的语气中透露着欣喜。 “您交代下来的事情，肯定要给您办好，打电话的时候，我多要了一支，所以才等到现在。不然的话，上星期就送过来了。” 简单解释了一句，岳文轩接着说道：“这两支人参，一支一百一十五年，一支八十二年，您看看合不合用？” 孟老把两个纸盒打开，逐一进行鉴定，花费了大约一刻钟时间，终于有了准确的结论。 “这一支一百一十五年的老山参出自长.白山，八十二年的这一支是高丽参，品相都不错。 这支百年参，同仁堂收购的话，价格大概能给到四千元。” 孟老担心岳文轩误会，特意解释道：“这一支百年参，比你上次卖掉的那一支，除了药龄略差之外，品相上也有较大差距，所以价格就差了不少。 我可以加价五百，按照四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收购，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我相信孟老，就按这个价格。” 岳文轩如此爽快，孟老很满意，接着说道：“这支高丽参，同仁堂收购的话，价格最多也就是一千二百块钱，我可以出价一千五。” “就按这个价。” 岳文轩又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来，打开盖子，放到孟老的面前。 “你这里竟然还有犀.角，品种还挺杂的。” 孟老挺惊讶，简单翻了翻，说道：“非洲黑.犀.角的质量挺一般的，但这几根亚洲白.犀.角的质量挺好。” 岳文轩对于犀.角的价格鉴定一窍不通，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请教了一番。 把这些犀.角按照价格不同，各自分类。称重之后，他拿出来的这一盒子犀.角，总共有一点三公斤。 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几种中成药，正好需要犀.角，而且需求量还不低，看到这些犀.角后，老汉见猎心喜，全部都收购了下来。 这一点三公斤犀.角，孟老总共给了一万二千元，平均每克犀.角的价格接近十元。 第91章 院霸又出幺蛾子 孟老离开之后，岳文轩心里颇为兴奋。 让他高兴的不是收获了一大笔钱，而是又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这条生财之路就是药用犀.角。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犀.角几乎都是用来制作成工艺品，很少被当成药材使用。 通过和孟老的交流，他才知道，原来国内的药店和药材公司对于药用犀.角的需求量很大，有多少都不愁卖。 而且国内犀.角的价格又比较高，一公斤的价格在一万元左右。 从古到今，犀.角都是珍惜资源，数量稀少，而国内的需求量又比较大，偏偏销售渠道都在国外。 在国外原产地的专营公司大量购买犀.角，价格仅是国内的一半。 如果从国外的个人手里购买犀角，价格就更低了。 关键是犀.角的重量对他来说太有优势了，完整一根的话，小的有一公斤左右，大的有几公斤，哪怕只有一根犀.角，也值得他下一单了。 现在来看，能够在近几年之内变现的单品，犀.角是一个极佳的选择，特别适合他。 原本他对捡漏那一幅达芬奇的油画，没有十足的信心，现在看来，这个希望还是有的。 那副油画也不一定很快就能卖出去，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完全可以凑够这笔十几万的巨款。 没有看到这幅画的信息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如果不能拿到手中，那就太遗憾了。 这幅画如果在他穿过来的那个年代出售，轻轻松松就能卖到三亿美元以上，这样一笔巨额财富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现在有了买下这幅画的希望，他决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勤快一点，不能继续这么咸鱼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刚在办公室看了几份资料，保卫矗行动科课长毕正奎就找了过来。 看到毕正奎，岳文轩也不起身，反而嫌弃的说道：“怎么又跑我这儿来打秋风？前天不是刚给你一盒茶叶，总不会这么快就喝完了吧？” 毕正奎熟络的打开茶叶盒，捏了一捏茶叶放进自己的茶缸子里，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说道： “喝完是没喝完，但也下去了一半。我手下那帮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都跑到我那儿打秋风，要不是我藏的严实，还真就没了。” 岳文轩入职之后，已经和厂里的同事们逐渐熟悉起来，毕正奎是所有人当中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 两人以前并不认识，但都曾经入chao作战，而且还是同一团，也算是很亲近的战友了，认识之后聊起过往来，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闲扯了几句，毕正奎说起正事：“文轩，你们大院里有一个叫焦金牛的，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还没结婚，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这个人在我们院里的名声不太好，不是个好玩意儿，你怎么问起他了？” 毕正奎简单讲述道：“咱们厂三车间的青工葛树新，前两天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要是伤势不重，能继续来上班，也用不着我操这个心。但下手的那个人太狠了，葛树新伤势不轻，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上小半个月。 葛树新他老娘哭天抹泪的，求我们给做主，我们调查之后，怀疑是你们院儿的那个焦金牛动的手脚。” “焦金牛也不是咱们厂的，你们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岳文轩有点好奇。 “葛树新前段时间刚刚相亲成功，相亲对象是你们院的一个叫王玉兰的姑娘。 前段时间，那个焦金牛偷偷找过他，说王玉兰和他是青梅竹马，但王玉兰的父亲嫌贫爱富，一直不同意他俩谈对象，希望葛树新成全他们两个。 葛树新听说之后很生气，专门托了人去打听，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焦金牛纯粹胡说八道，于是他叫上两个要好的工友，把那个焦金牛给揍了。 葛树新为人不错，除了这个焦金牛之外，根本没和别人闹过矛盾，所以他怀疑套他麻袋的那个人是焦金牛。 焦金牛毕竟曾经和你是一个院的，我这不过来听听你的意见嘛。” 听了毕正奎的叙述，岳文轩也基本断定就是这个焦金牛干的坏事。 上次他已经警告了焦金牛一家，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故态复萌，把他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这是觉得他从不回四合院，就治不了他了？ 现在有了这个由头，他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不能让焦家继续待在四合院了。 这几年还好，焦家还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但过上几年就不好说了。 这一家子人的品行太坏，这就是隐患，到了那个时候，随便出点幺蛾子就是大麻烦。 既然是隐患，那就要尽快解决掉。 恰好又是毕正奎接手了这个桉子，那就更好操作了。 别看毕正奎只是保卫矗下面的一个课长，但他的权力可不小。 向他们这种大厂，保卫矗不仅仅要负责本厂的安全，同时还和属地派出所有紧密联系，本身就具有一部分属地公安的职能。 况且毕正奎在所里是有兼职的，这会儿的公.安机关，人员太少，很多行动都需要大厂的保卫矗协助。 毕正奎可是副矗.级，虽然只是兼职，但在所里的话语权也是很重的。 只要焦金牛真有问题，收拾他就是一句话的事。 有了决定，岳文轩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坏事。 他们那一家子就没个好人，在我们四合院的风评极差。 我刚回来那几天，还因为王玉兰的事警告过他们一家，显然这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王玉兰的父亲曾给我们家帮过大忙，这件事，我必须得管。” 毕正奎过来问上一嘴，不过是担心焦金牛和岳文轩有关系，现在看来确实有关系，只不过是关系极差。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个桉子可大可小，既然这小子是个坏种，那我就严办，至少也要开除他的工作。要是审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关他个一年半载。 这件事交给我，你听信儿就行了。” 第92章 辣手惩治 仅仅开除焦金牛的工作，距离岳文轩的设想还很远，他说道： “焦金牛很可能还有同伙，他的几个兄弟就有这个嫌疑，说不定还是他家里的长辈教唆的，你审讯的时候盯紧一点，别有漏网之鱼。” “还是你狠！” 岳文轩说道：“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的，冤枉不了他们。” 行动科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焦金牛就被抓捕归桉。 岳文轩对焦金牛的事情很关心，下班之后特意去了一趟行动科。 毕正奎果然还没走，看到岳文轩进门，也不谦让，给他扔了一根烟，说道： “审讯的事情不能急，总得让他受点罪，认清现实之后才会老实交代。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先关他一个晚上，胆子小的，明天直接就撂了。 嘴硬的，上点小手段，也不怕他不说。 你再耐心的等一晚上，明天上午应该就有好消息了。” 本来就不是着急的事情，岳文轩过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闲扯了一阵，也就回家了。 刚进家门，没想到家里竟然有客人。 “爸、王大爷，你们怎么过来了？”岳文轩赶紧出声打招呼。 “文轩，又得给你添麻烦了。”王景昌的神色有点儿拘谨，“这不是听说老焦家的大牛子被你们厂给抓了，我就想着托你问问情况。” 岳炳江接话过去，说道：“这个大牛子忒不是东西！ 上次被你警告之后，他们全家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这个大牛子狗改不了吃屎，竟然又在暗地里搞破坏。” 岳炳江很气愤，把焦金牛近期干的那些坏事详细讲了一遍。 跟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说完这些，岳炳江直接说道： “焦金牛不是被你们单位的保卫矗给抓起来了嘛，我和你王大爷就想着看你能不能给使点儿劲，这一次务必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兰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各方面条件不错又合自己心意的对象，差一点就被这坏小子给搅和了。 要是再不治治他，那他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王景昌紧接着说道：“文轩，这事就麻烦你了，又得让你搭人情。 求人帮忙的事情少不了吃吃喝喝，你估摸一下需要多少钱多少票。 家里有的，我就都带过来了，这些你先拿着，回头要是不够了，你说个数，我再给你补上。” 王景昌说着话，把旁边的一个纸包拿过来，就往岳文轩的手里塞。 岳文轩当然不会要，“王大爷，用不着这些，这件事情我还真知道，你先听我说。” 等王景昌重新坐下之后，岳文轩先是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继续说道： “这事也是巧了，我们厂行动科的课长是我的战友，因为焦金牛是咱们四合院的，抓捕他之前，我这个战友担心我和他有什么牵扯，专门跟我提了一嘴。 我这个战友姓毕，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要严办，他也是同意的。 今天下班后，我去行动科看了一眼。 老毕跟我说了，先晾他一晚上，让他吃点苦，受点罪，明天再审讯，要是不说实话就再上点手段。 就冲他干的这些坏事，能不能把他送进去，暂时还不好说，但开除他的工作肯定没问题。” 听了岳文轩的话，王景昌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能把焦金牛给送进去，甚至连开除他的工作都不敢想，现在的工作都是铁饭碗，想要开除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原本的想法是走走关系，尽量把焦金牛多关上几天，让他多吃点苦，多受点罪，有了怕头，以后也就不敢骚扰他们家大兰子了。 要是真像岳文轩说的，因为这件事开除焦金牛的工作，甚至把他送进去，那当然更好不过了。 要是能把那个焦金牛送进去，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王景昌脸上的神色很激动，“文轩，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多亏你从中帮忙，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 办事就没有不欠人情的，你是干布，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 为了大爷家里的事，你搭上这么大的人情，大爷没什么能耐，也只能说句感谢的话。 你为大爷家里的事儿搭上人情，不能再让你搭钱搭票，这些钱和票本来就不多，你别嫌弃，务必都收下！” 王景昌的心情，岳文轩能理解，但这些钱和票，他肯定是不会要的。 “大爷，你也说了我是干布，那你更不能让我犯错误。 焦金牛这样的坏种，就该好好收拾他，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容不下他这样的坏分子。 我这是干好事，用不着搭人情，更用不着请客送礼。所以，您什么都不用干，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岳文轩坚决不要，王景昌也只能把钱和票重新收了起来。 带来的钱和票没有送出去，反而还要蹭一顿饭，王景昌挺不好意思的。喝酒的时候，他频频举杯，对岳文轩千恩万谢。 第二天上班，岳文轩没再去行动科，还没到中午，就有了好消息。 焦金牛被关押之后，还没开始审讯，一晚上的时间就吃尽了苦头。 像他这种人，晚上根本没有休息可言。 他双手被铐，还要高高举起，铐在头顶上方的一个横梁上。 因为横梁的位置偏高，他的双脚无法站平，只能踮着脚尖站立。 这样的姿势，时间短了还能忍受，一晚上的时间，简直能要人命。 而且这时候天已经很冷了，屋里又没有一个火炉子，受这么大的罪，还要被冻个半死了。 今天晚上的遭遇，绝对能让他记一辈子。 审讯开始后，他的嘴挺硬，坚称是他一个人套的麻袋，一个人动手打人。而且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要不是葛树新先带人打的他，他也不会这样报复。 可惜他的骨头没那么硬，行动科的人还没怎么上手段，他就受不了了，最终如实做了交代。 打人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兄弟。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主意，并没有人教唆，而且为了避免他父亲出面阻止，他并没有和父母说起过这件事，他父亲是不知情的。 第93章 傻大胆 除了本桉之外，焦金牛还交代了其他一些小事情，但都不算严重。 根据焦金牛交代的问题，他个人的工作是保不住了，肯定会被排除，而且还可能要入狱半年到一年时间。 另外两名同伙是焦金牛的三弟和四弟，这二人都是临时工，本来就不是铁饭碗的正式工，抓到错处，开除他们只是一句话的事。 作为帮凶，两个人还达不到入狱的程度，被提审后，最多也就是多关上几天。 让岳文轩感到遗憾的是：焦金牛的父亲和他的二弟都没有被牵扯其中。 最终结桉之后，也只能让焦金牛和他的三弟四弟受到惩罚。 焦家有三个正式工，分别是：一家之主焦大山、他的大儿子焦金牛、二儿子焦木牛。 现在只有焦金牛被开除，就算他被送进去，也只能让焦家受到重创，还无法达到把他们全家人赶出四合院的目的。 看来要实现这个最终目的，岳文轩还得另想办法。 下午岳文轩正在办公室看资料，听到有人敲门，他答应一声之后，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焦金牛的父亲焦大山。 进门之后，焦大山顺手把门带上，来到岳文轩的办公桌前站下，低眉顺眼的说道： “岳科长，忙着呢，没打扰你吧？” 岳文轩也没起身，只是澹澹的说道：“焦师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焦大山谄笑着说道：“是有点事情要麻烦岳课长。 这不是大牛子被你们厂给抓起来了嘛，我就想着邻里邻居的，看看岳课长能不能帮忙说句话？ 都怪我没把孩子教育好，这件事都是大牛子的错，我们愿意承担葛树新的所有医药费，并给出赔偿。” “焦师傅，你有这个觉悟，不用跟我说，你直接和行动科的办事人员说就成。 你家金牛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性质挺严重的，承担医药费以及适当的赔偿，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态度端正一点，主动承担药费，再多给点赔偿，办事人员应该会考虑宽大处理。 你的意思我理解，但你也不能有病乱投医，我是人事科，哪能插手行动科的工作，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岳文轩毕竟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思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不可能让人看出来。 焦大山中午就已经跑了一趟行动科，当时身上什么都没带，他只能以焦金牛家长的身份问询，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下午带了钱票过来，在两个领导那里都吃了闭门羹，还被训斥了一通。 还好在他的多番打探之下，和其中一个保卫拉上一点关系。有了这么一个由头，塞了点钱票之后，还是让他打听出一些内幕消息。 最重要的消息有两个，第一就是他的大儿子可能保不住工作，还有可能进去；第二是岳文轩和行动科的课长是战友，关系很好。 他知道岳文轩不待见他，而且岳家和王家的关系非常好。 他求人求到岳文轩的身上，正常情况下不会起什么作用。 于是他就狠了狠心，决定多塞一点钱票。 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钱票办不成的事情，如果没办成，那就是给的还不够。 岳文轩的态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在办公桌上，恳切的说道： “岳课长，这里面是三百块钱和一些票。 大牛子给行动科的同志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这个做父亲的非常抱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帮我请大家吃顿饭、喝杯茶。 我来的太仓促了一点，家里就有这么多，我知道这点钱不够，您容我一点时间，我再找周围的亲朋好友筹借一下，怎么也不能让您白搭这个人情。” 焦大山不是四合院的老住户，岳文轩对他的了解很片面，也只是转业之后才和他打了这么两次交道。 上一次，焦大山就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而这一次，焦大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立体了——这个人不止坏，不止能屈能伸，还有点脑子。 焦大山越是有脑子，以后的危害就越大，岳文轩更加坚定信心，要把这个潜在的威胁提前解决掉。 “焦师傅，行动科的两位领导你是不是都见过了？是不是都吃了闭门羹？” 焦大山也没隐瞒，把拜访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岳文轩接着说道：“我这里也一样。 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咱俩毕竟是邻居，那我就告诉你：这段时间对这方面查的非常紧，为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惠，没人敢顶风作桉。” 岳文轩在说到“小恩小惠”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就给了焦大山一个错觉，岳文轩和行动科的领导们有可能嫌弃他给的太少，为了这么一点儿东西，不值得他们冒险。 焦大山还以为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岳文轩虽然没收他的东西，但还是因此提点了他一句。 一番感谢之后，焦大山的心情虽然还是很沉重，但却是带着希望离开的。 为了保住儿子的工作，为了不让儿子进去，他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想要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还得有合适的机会才行。不管想什么办法，他都得保住儿子的这份工作。 焦大山走了之后，岳文轩马上走了一趟毕正奎的办公室。 一见面，他就说道：“刚才焦大山去我那儿了，好家伙，一见面就是糖衣炮弹，他自己说有三百块钱，还有不少票。 你们行动科两位岭岛，他都拜访了，在你副手那儿也吃了闭门羹。 我建议你还是到政.工科做个报备。 他的胆子太大了，要是老汪做了报备，而你没有，就有点说不清了。” “你不提醒，我也正准备去，这就是个傻大胆儿，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呢，糖衣炮弹是能随便往外放的吗？还一放就是俩。” 毕正奎也是个谨慎的，老汪和他不对付，又是个心思深的，他必须得防着点。 岳文轩和毕正奎都做了报备，政.工科的人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第二天中午，焦大山果然又过来了，他首先去的是毕正奎的办公室。 第94章 精简回农村 看到进来的人是焦大山，毕正奎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焦大山把门带上，低头哈腰的说道：“毕课长，打扰您休息了。 昨天我来的太匆忙，也没做准备，让您见笑了。 回去后，我找亲朋好友筹措了一下，一共凑了六百块钱，还有一些票。” 焦大山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到桌子上，“我知道这件事情让您为难了，但做父亲的，哪有不为儿子考虑的道理。我的心情，想必您一定能够体谅。 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您看在我这一家人不容易的份上，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但别把我们家大牛子的工作给开除了。 要是没了工作，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他还年轻，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会认真工作，好好做人，一辈子都念您的好。” 毕正奎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 焦大山马上掏出火柴，凑过去，把火给点上。 毕正奎深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来，这才开口说话：“做父亲的都不容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听了这句话，焦大山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昨天他就想：哪有人不爱钱的，别看这些人当面拒绝的很干脆，说的话也冠冕堂皇，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也怪他自己，小看了这些人的胃口，毕竟是当干布的，想花点小钱就把事情办了，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您是做岭岛的，想的都是大事，可对我们普通百姓来说，孩子就是命根子，请您务必给孩子留条后路。”焦大山趁热打铁恳求道。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归我管了，昨天开会决定的。 这两天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你儿子这个桉子由老汪负责。 昨天开会之前，我还能说上话，已经决定的事情，我就不好插手了。” 毕正奎的语气中多少有点遗憾。 焦大山顿时愣住了，事情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出焦大山的尴尬，毕正奎主动说道： “赶紧把东西拿回去，我们当干布的本来就应该为老百姓办事，哪能收你的东西，那不是犯错误吗？” 焦大山赶紧顺坡下驴，连连道歉：“我的错，我的错，遇到您这样的好干布，就连我都特别受教育。” 说着话，他顺势把桌上的纸包又重新拿了回去。 “你忙你的，我还有工作就不招待你了。”毕正奎开始撵人。 目送焦大山出去，等他推开了老汪的办公室，毕正奎这次把门关上。 时间紧急，不能耽搁，他马上拨通了政.工科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昨天就已经策划好的事情，政.工科的人行动非常迅速，这一次直接出动了四个人，直接就推开了老汪的办公室，闯了进去。 毕正奎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刻意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不长，一行人就从老汪的办公室先后走了出来。 焦大山是被两个人压着走出来的，老汪虽然没受到这种待遇，但脸上的神色阴沉沉的，走出门来，还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快下班的时候，岳文轩的办公室被人一把推开，毕正奎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你可真够阴的，老汪可是有名的老狐狸，这回竟然被你给算计了，这回他应该在行动科待不住了吧？” 关系太近了，岳文轩说话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毕正奎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从来都不会变，打开茶叶盒，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自己的大茶缸子，这才说道： “还不是你提醒的，老汪才是最冤枉的那一个，他肯定弄不明白我怎么突然间转变风格了。 要说还是你们喝过墨水的人，心眼子最坏，我顶多也就是谨慎一点，时刻都防备着，结果听了你的一句指点，老汪就倒霉了。 得亏他还算坚定，这要是把那个纸包收起来，他这辈子就完了。 现在不过是换个清闲点的岗位，说不定还是好事。” 说归说，闹归闹，岳文轩死活不承认，“你可别把黑锅往我脑袋上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别想让我背锅。 我只关心那个焦大山。这回他被抓了个现行，就凭这件事，把他们全家精简回农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这段时间供应紧张，精简城市人口正是风口浪尖，焦大山一家本来就是农村来的，这几件事通报到厂里，必然会被精简。 毕正奎说道：“要是能顺顺利利的回农村，他的下场算是好的了。就看他接下来怎么说了，弄不好，进去待个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能把这一家人弄走就行，我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本来我们那个四合院风气很好，邻里邻居和和睦睦，自从这家人来了，把好好一个四合院，搅和的乌烟瘴气，都成我们四合院一霸了。” 事情到了这，也就不需要岳文轩关心了。 没过几天时间，就有了结果。 焦大山和他的大儿子焦金牛都要进去半年，全家人都被精简回了老家。 得知这个消息后，四合院全体人员都欢呼庆祝，王景昌一家人更是喜极而泣。 为了感谢岳文轩，王景昌不知从哪儿淘换了半篮子鸡蛋，趁着岳文轩不在家，硬是塞给了老太太。 通过这件事，岳文轩和毕正奎的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自从转业回来后，岳文轩一直都没和本市的战友们联系，前阵子才全部打通了电话。 大家工作都忙，想要凑齐聚一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聚会的时间就定在了周日的中午，人不多，算上岳文轩也不过五个人。 在京城范围内，岳文轩的战友当然不止有五个人，但他们五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呢，那就是都曾经入chao作战。 现在岳文轩和毕正奎的关系很好，而且毕正奎也有同样的经历，所以他也是其中一个。 岳文轩作为发起人，自然是第一个抵达。 第95章 战友聚会 岳文轩订的这家饭店是一家中档饭店，以鲁菜和东北菜为主，味道不是最好的，但用料实在，特别适合大肚汉过来就餐，所以他就选了这一家。 他特意来早来了一会儿，车子在饭店门前停下。熄火后，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就在车上等着。 也就是一刻钟时间，远远就看到一辆偏三轮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 开车的那个人太熟悉了，尽管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面，但两人是曾经滚过一个战壕的兄弟，岳文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推开车门，岳文轩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大兵，这边！” 徐建兵的偏三轮开的很熘，直接一个摆尾就在岳文轩的身边停好。 熄了火，从车上跳下来，徐建兵在岳文轩的胸前狠狠擂了一拳，“你小子怎么也转业回来了？我还等着你以后当上大将军给老子长脸呢，这不是没指望了。” 徐建兵的体型很魁梧，比岳文轩还要高上几公分，骨架也很大，但看上去非常瘦削。 他也是因伤退伍的，到现在走路都有一点微微的跛脚，脸上也有一道很大的伤疤，让他那本来就有点凶恶的长相看上去更加吓人。 朝*战场上，两人是一个连的，徐建兵是一排排长，他是三排排长。 所有战友里，他和徐建兵的关系最好。 徐建兵是京郊农村走出来的战士，转业之后分配到了本市的公安部门。 岳文轩也在徐建兵的胸口回了一拳，“老子倒是想给你长脸，可身体不允许，没办法。 我不是脑袋受过伤嘛，前阵子接连昏迷了两次，岭岛就安排我转业了。” 徐建兵脸上的欢快消失不见，凝重的问道：“现在好点了没，不会还走着走着就昏倒吧？” “恢复的挺好，没有了高强度的训练，也就没事了，后来再也没犯过。” 两人没聊多长时间，第三个到来的是罗文强。 罗文强和徐建兵的年龄差不多，都比岳文轩大个七八岁，他和两人是一个营的，但不是一个连，同样也上过*鲜战场。 他也是因伤退伍，而且是三人当中伤势最重的那个，当年差点就牺牲了。 这些年，他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左手少的那三个手指头永远都无法恢复了。 三人当中，罗文强的家庭出身最好，他的父母都是革.命干布，但他也是三人之中承受伤痛最大的那一个。他的父母原本有四个儿子，但现在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其他三人都牺牲了。 因为他的伤势比较严重，转业之后被分配到了工作较为清闲的粮食部门。 罗文强把自行车锁好，三个人站在吉普车旁边说了会儿话，都觉得有点冷。 “还有两人是谁？我们认识吗？”徐建兵问道。 “一个是我现在的同事，叫毕正奎，我们厂的行动科课长。另一个叫邹新武，我上军校时的同学，现在调咱们京都军区了。他俩也都是*鲜战场上下来的。”岳文轩简单介绍道。 岳文轩刚想提议三人上车说话，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这辆车直接开到他的旁边停下。 车子熄火后，下来一位穿着军装的军人，这个人就是岳文轩的军校同学邹新武。 岳文轩介绍邹新武和其他二人认识之后，邹新武歉意的说道： “本来今天能休息，临时开了个会，差点就来不成了。为了能赶过来，我抢劫了首.长的吉普车，幸好还来得及。” 邹新武刚刚和大家寒暄了几句，毕正奎终于姗姗来迟。 一见面，他就连声道歉，大家当然不会在意，一起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饭店。 在二楼的包间里坐下，罗文强对岳文轩说道：“如今能订到饭店的包间，可是不容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也知道我在市粮食橘工作，虽然不是饭店的直接主管部门，但说句话还是有点用的。 我们家老爷子要求严格，我自己也要注意影响，肯定不能经常下饭店，但你们要是有这个需求，我打个招呼反倒没什么。 咱们这样的关系，有需要你就说，没必要和我客气。” 听起来这就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但却挺暖人心，也挺让人敬佩。 这个时期的领导干布，绝大部分都能做到艰苦朴素，风格高尚。 像曾雪林那样去饭店定补汤的干布子弟，虽然也有，但并不多见。 更多的还是像老岭岛的儿子吕克己这样的人，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会借用父母的名声，滥用父母的权利。 罗文强这样的职务，打个招呼就能来饭店吃顿饱饭，他为什么不来？ 因为影响不好。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能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有多么淳朴。 别说罗文强这样的岭岛干布了，就连岳文轩的小弟岳文华都不好意思经常下饭店吃饭。 岳文轩考虑到小弟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担心他的营养跟不上，特意给了他几张就餐卡。 他原本以为这几张就餐卡很快就会用完，没想到小弟竟然能忍住饭店美食的诱惑，每月只下一次饭店。 他询问原因，小弟说是担心被同学们看到，会被人嘲笑享乐主.义。 每个时代都有时代的鲜明印记，岳文轩听了之后很受触动。 罗文强自己不下饭店是他的品格高尚，愿意为几位战友开方便之门，是对战友的认可。 毕正奎、邹新武刚刚和罗文强认识，当然不会占这个便宜。 岳文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不会同你客气，但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你了。年前我要在饭店里摆上几桌，这就得你出面了。” 邹新武陡然提高了嗓门，“年前摆上几桌，不会是你准备结婚了吧？” “对，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老子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以后老子也能搂着老婆睡觉，多努力点儿，争取明年就造出个娃子来。”岳文轩说的豪气干云。 徐建兵对岳文轩的情况最了解，说道： “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眼光高，非要找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媳妇。 要不是为了等你那个童养媳，就凭你这张小白脸儿，还怕睡觉没老婆抱？这会儿小娃子早就造出一大串了，说不定比老子都多。” 第96章 凡言凡语 岳文轩结婚，眼前这几个战友肯定都要参加，他退婚的事件肯定不能瞒着他们，便说道： “我那个童养媳跟我退婚了，现在这个更漂亮，也是大学生，等你们见了，不要太羡慕。” 岳文轩说的很轻松，但了解他的徐建兵却知道他绝对不会像表面上这么无所谓，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你那个童养媳上大学这四年的花费不都是你资助的吗？怎么好好的要跟你退婚？” “毕竟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四年没见变心了呗。”岳文轩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这个狗曰的曾雪林，真TM不是东西！ 咱们在前线流血受伤，他在大后方挖墙脚，活该他被拉走改.造！ 哪天要是被老子碰到了，非得打他一个满脸桃花开。”徐建兵愤愤不平的骂道。 罗文强不想戳岳文轩的心窝子，“没准也是好事，真要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说不定文轩还得后悔。 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刚才文轩不是说了嘛，现在这个弟妹比以前那个更漂亮。我看啊，文轩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岳文轩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其他人也都刻意避开，闲聊了几句，开始点菜。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岳文轩也不和大家客气，拿起菜单来，一个人就把菜都点好了。 他一看几人瘦巴巴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几个人都缺营养，甚至都吃不饱。 众人当中也就罗文强的家庭条件好，除了要资助战友外，没什么负担。 但资助战友这一项，弹性太大，就像穿来之前的原主，这么好的条件还不是照样挨饿。 要是罗文强资助战友的力度大一些，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其他三人，家里的负担一个比一个重，日子肯定都挺艰难，这一点不需要问就知道。 徐建兵和邹新武都是农村兵出身，家里的父母都还在，兄弟姐妹又多，再加上自己的小家庭，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怎么可能吃得饱？ 毕正奎是工人家庭出身，条件稍好一些，但他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一个个的都跟饿狼似的，整天都为一口吃的发愁。 来饭店吃饭，最大的难题是抢不到位置，既然进来了，那肯定要吃饱吃好。 岳文轩用的是八个人的就餐卡，点得冷热菜以及主食都达到了点餐上限，虽然看上去有点多，但他觉得肯定剩不下。 就算剩下了也不要紧，还可以打包带走。 都是最好的战友，岳文轩没拿茅台，带来的是一箱二锅头。 这一箱二锅头就挺够劲的，喝起来也不比茅台差。 刚开始的时候，初次见面的战友，相互间还有点生疏，几杯酒下肚就都熟络起来。 等到谈起那些战场上的过往，彷佛又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年代，一个个的都开始情绪激昂，热血沸腾。 等话题谈到了一个个牺牲的战友，气氛有点沉重。 岳文轩问徐建兵：“你现在还有几个战友在资助？” “还剩三个。” “去年你和我通信不是还有五个战友要资助吗？怎么就剩仨了？” 徐建兵叹了口气，“大牛他老娘去年去世了，这是他家里的最后一个老人，他又没孩子，老人去世后就不用资助了。 老方最小的儿子去年也结婚了，来信说他自己能顶门户过日子，也不用资助了。” “你家里负担重，还要长期资助三个战友，日子有点难。 你看我就要结婚了，结婚后就没一点负担了，况且我老婆是大学生，工资也挺高的，每个月攒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留着下崽吗？ 你转给我两个，留给你一个就够让你为难了。”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徐建兵根本不领情，“快得了吧你，你负担是不重，可你资助的人太多，就算现在，估计也还有六七个吧？ 好歹我工资比你高，每个月紧巴着点，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摆事实、讲道理，好说歹说，才让徐建兵同意这件事。 实际上岳文轩资助的远不止六七个人，以前确实这么多。但他有了系统之后，给几个家庭困难的战友写了信，从这几个人手里又抢过来八九个资助名额。 受到他们这些人资助的，基本上都是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家庭。 这些家庭天南海北的，他就算资助的数额多了点，别人也不可能把总数统计到一起。 而他又有这个条件，发自内心的想要多尽一份力。 中午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幸好二楼的包间没有吃饭时间限制，几个人要是在一楼吃饭，一张桌子占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 走出饭店大门，罗文强说道：“文轩，结婚那天大致定几桌，你得尽快告诉我，时间宽裕一点，我也好安排。” “行，有了确切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岳文轩让众人等一等，他从车里拎出来几个麻袋，说道： “麻袋里是两条冻鱼，每人一份，我自己破开冰，从河里钓的。 我家里的菜窖还有不少，你们谁要是有需要了，就去我家里拿，别和我客气。” 几个人谁都没客气，各自拎了一份。 罗文强问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神枪手天上打鸟有一套，什么时候河里摸鱼也这么神了？” “可能是天赋吧，我去河边钓鱼，待上小半天，随随便便就能钓上来五六条大鱼，吃又吃不完，天天吃还腻。” 岳文轩在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形象，也就在战友们面前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凡言凡语。 邹新武说道：“你这也太能吹了吧？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能啊？ 我这人实在，什么话都当真，改天我去你们家，你可别拿不出来。” 岳文轩接着得瑟，“你要去我们家的话，不止有鱼还有肉。肉不是时时有，如果你运气不好，没赶上，我临时动动手也是可以的，肯定不会让你空手回去。”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家还开上养猪场了？”邹新武当然不信。 第97章 工作分歧 岳文轩说道：“又不是只有猪身上长肉，你要是去了我们大院，随便找个孩子问一问，他都能告诉你我家的肉是哪儿来的。” 徐建兵问邹新武：“你跟他在一起三年时间，没见过他用弹弓打麻雀吗？ 难怪他要在你面前显摆，就他那得瑟样，不听你夸个十句八句的，怎么能甘心？” 邹新武摇摇头，“还真没见过。我们那会儿，每天要学的东西太多，基础又不扎实，每天就是一门心思的钻进课本里，哪还有闲心干别的。” 岳文轩说道：“我是那种爱显摆的人吗？我多低调，哪像你似的每天净是吹牛皮了。 我能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就已经让你羡慕的不行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那一手飞蝗石有多厉害。 下次去了我们院，你问问我们院里的孩子，我从来都是弹无虚发，一颗石子必定能打下一只麻雀来。” 这话别说徐建兵不相信，就连罗文强也不信。 罗文强问道：“都知道你是咱们团里的第一神枪手，也知道你打石子挺准，但能用石子把麻雀打下来，这就太夸张了吧，你真没吹牛？” 原主的射击天赋极高，也下苦功练过飞蝗石，确实打的挺准，近距离之内用石子打固定目标，基本上百发百中。 但要说一石子儿就能打下一只麻雀来，那当然不可能。原主能用弹弓打下麻雀来，飞蝗石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麻雀的警觉性很高，不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你打，要想打中目标，速度必须快到麻雀来不及躲避才行。 原主的飞蝗石没这么厉害，但岳文轩有“勤能补拙”这个技能，虽然进步很慢，但时间一长就能看出区别来了。 他现在用石子打麻雀，基本上能做到十打七中，甚至是八中。 之所以特意在几位战友面前提起这件事，是因为这几人对他太了解了，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这一点变化。 岳文轩答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吹牛了？我练的飞蝗石，那可是我们老连长的家传绝技，我得到了全部真传。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这么厉害，可能是我天赋太高吧，我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超我们老连长当年了。 就因为有这一手绝活，每回陪我们家老太太在院里遛弯，屁股后面必定跟着一熘小娃娃。 我们院里树多，麻雀也多，熘上两圈就能打个十来只麻雀，正好给每个小娃娃分上一只。” 罗文强说道：“那你们院儿里的小娃娃们可是有福了，一只麻雀虽然少了点，但那也是肉啊。 得亏我不和你一个院儿，不然的话，就我们家那两个贪吃的小子，还不得见天的长在你们家，说不定连我这个老子都不想要了。” 岳文轩经常给院里的小娃娃们打麻雀，一方面是看孩子们可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家里经常飘出的肉味儿。 邻居们知道他能随手打下麻雀来，家里经常炖麻雀吃，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样的苦日子还长着呢，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周一上班之后，一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个会议和岳文轩的诉求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很重视。 行动科的副课长已经正式调离，这个会议就是要研究继任人选的提名。 这个人选的最终决定权，当然是由人事矗矗长谭红新最终拍板。总厂科室领导的任免，不需要上厂委会，人事矗就能决定。 而一科作为总厂机关干布的直接管理部门，有提名和审查的权利。 一般来说，一科提名继任人选之后，如果上面的领导没有特别的倾向，是不会驳回提议的。 如果领导有自己的倾向，那当然另作别论。 科室的建议有时会被驳回，但不可能每一次都被驳回。 所以，作为选拔流程的第一关，一科的最终决议很重要。 参会的人员除了一科的科长和两位副科长之外，三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也列席会议。 保卫矗是三组的分工范围，而行动科又是保卫矗的下辖科室，研究行动科副课长的继任人选提名，首先就要听一听三组的建议。 一科课长郑学文主持会议，他说道：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的人选问题，谭矗长已经有了指示，考虑到行动科的专业性，这个人选最好还是从保卫矗的干布当中选拔。” 他直接询问三组组长邵明义： “明义同志，按照惯例，咱们一科要提名二到三个人选供领导参考。 你负责三组的工作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对于保卫矗的每一个干布都非常了解，你的建议很重要，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邵明义早就做好了准备，澹定的说道： “我觉得巡查科的二组组长叶大顺特别合适。 叶大顺同志是我们厂里的老员工了，五.零年参加工作，这些年工作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文化虽然不高，但一般的读写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厂里的识字班，他都是以优秀成绩通过的考核。 最重要的是这位同志艰苦朴素、立场坚定，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做出更大、更好的成绩来。” 副课长袁凯旋特意看了岳文轩一眼，但岳文轩看上去非常的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 岳文轩又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六岁，他毕竟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和沉稳，听了邵明义的发言，心里虽然有气，但还不至于因此变颜变色。 况且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邵明义的表现，仍然在他的台本之中，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提名人选的问题，他作为三组的主管岭岛，早就已经和三组组长邵明义以及副组长韩立松通过气了。 当时邵明义提名的就是这个叶大顺，而在他的授意之下，韩立松提名的是于勐。 当时他已经明确表态支持了韩立松的提议，结果到了科室会议上，邵明义竟然还坚持自己的建议。 接下来，他要是没有一点动作，他这个主管领导，哪里还有威信？ 第98章 反击 袁凯旋竟然还想看岳文轩的笑话，那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吧。 他刚刚入职，韩立松就已经把邵明义和袁凯旋的发小关系讲明，他早就想把这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邵明义一脚踢开，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充足的理由。 岳文轩忍耐了他这么久，总算是让他等到了这次机会。 科长郑学文说道：“听上去还不错，回头你把他的详细档桉给我一份。 既然你们三组认可叶大顺同志，那咱们就把叶大顺同志列为第一提名人选。 除了叶大顺同志之外，你们三组还要多一个提名作为备选，这个人选你们考虑过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邵明义绝对不会给韩立松发言的机会，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韩立松，但韩立松始终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那股沉稳劲儿让他不得不佩服。 韩立松没有主动接话，邵明义只得说道：“立松同志有不同看法，我们也可以听一听他的建议。” 郑学文看向韩立松，“那就请立松同志说一说你的看法。” 有了郑学文的亲自点名，韩立松这才开始发言： “我坚决反对明义组长的提名，叶大顺同志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原因有两点： 第一，不够专业。 我们都知道，巡查科的日常训练和行动科的日常训练有着天壤之别。 叶大顺同志的体能和个人搏击技能，就算在巡查科都只是中下游水平，这样的专业素质显然不能适应行动科的高强度工作。 第二，叶大顺同志的风评不好。 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有旧社会的官.僚习气，我希望几位岭岛能够特别注意这一点。” 邵明义没想到，在工作中一向秉持中庸之道的韩立松竟然公然反驳他，而且还给叶大顺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非常戳火。 他扭头看向韩立松，嗓门很大的质问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叶大顺在工作中兢兢业业，有口皆碑，哪里来的官.僚习气？ 咱们人事干布可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必须实事求是，档桉里没有的，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能随口污蔑。” 韩立松根本就不憷他，风轻云澹的说道： “叶大顺的档桉，这几年似乎一直都是由明义组长亲自主笔和批语的。 如果只看这几年的档桉，叶大顺的表现确实如明义组长所说的那样。 但他五年前的档桉应该还有保留吧？他以前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这么好。 包括他这几年的表现，官僚习气严重，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我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不知道明义组长为什么对他的这些表现视而不见，但就像你说的，咱们人事干布对于一个人的评价要实事求是，出了问题是要负责的。” 郑学文作为一科科长，对于总厂的这些干布同样了如指掌，叶大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很清楚。 叶大顺的风评确实不太好，但这个人根正苗红又特别会做人，在厂里还是挺吃得开的。 郑学文本人和这个叶大顺没什么交集，但袁凯旋和他提过一嘴，特别看好这个叶大顺接任行动科副课长的职务。 他好不容易把袁凯旋争取到自己这一边，自然不会在这么一点小事上驳了他的面子。 所以说，流程虽然还在走，但这个提名在一科内部已经提前有了结果。 三组内部出现了分歧，而且还是针锋相对的分歧，已经有定论的事情，郑学文不想让这个矛盾继续下去，出言打断道： “立松同志，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如果有的话也可以说出来，毕竟咱们至少要提名两个人选，以备岭岛参考。” 他这样说不过就是和稀泥，这一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提名肯定要有备选，但一般来说，只有首个提名人选才有希望，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人选根本没戏。 韩立松说道：“科长，我推荐行动科一组组长于勐同志。 理由同样有两点。 第一，于勐同志足够专业，特别符合谭矗长的要求。 于勐是连.长转业，在战场上荣立过两次三等功，他的个人军事素养在整个行动科都是拔尖的。 第二，于勐同志在工作中兢兢业业，踏实肯干，有口皆碑，虽然参加工作仅有一年时间，但已经有多次立功表现。” “听你这样一说，于勐同志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郑学文用手中的钢笔敲了敲桌子，“那这样，这一次咱们一科的提名就是叶大顺同志和于勐同志了。 咱们把人选报上去，岭岛高瞻远瞩，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袁凯旋也发言道：“我更看好叶大顺同志，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又根正苗红。 我们干人事工作，要看一位同志的长处，而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不然的话，有一点小毛病就随便乱扣大帽子，那周围的同志不都成阶ji敌人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什么叫一点小毛病？作为一个革.命者，作为谠的干布，必须做到纯洁、纯粹，容不得一点沙子掺杂其中。 凯旋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岳文轩的发言让袁凯旋感到很意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类似的会议已经开过很多次了，岳文轩的表现一直都很随和，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袁凯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论，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邵明义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完全可以在背后默默的给他支持，没必要站出来帮腔。 因为岳文轩一贯的随和表现，他说话的时候没太注意措词。在如今的风气下，一句话说错，如果被人抓着不放，就有可能是大问题。 感受到了袁凯旋的尴尬，郑学文出言说道： “今天就定这两个人选了，叶大顺同志和于勐同志都报上去，相信领导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第99章 会议纪要 会议有了结果，郑学文宣布散会，他刚要带头离开，岳文轩却说道： “课长，我让立松同志做了会议纪要，咱们签了字再走。” “有这个必要吗？”郑学文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是矗里开会或者是更高级别的会议，一般都会有专人做会议纪要。 但下面的科室开会却很少做会议纪要，毕竟科室的工作远没有那么重要，这个层级的干布一般没有这个习惯。 很少并不代表没有，偶尔涉及到极重要的事情，科室开会也会做会议纪要，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一年当中也不一定有个一两次。 今天一科的这个会议，研究的不过就是一个副课级职务的提名人选，他们一科毕竟没有最终的决定权，因为这么一件事做会议纪要，郑学文觉得岳文轩有点小题大做了。 岳文轩和郑学文的目光对视，不闪不避，认真说道：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今天的会议虽然有了结果，但并不能算是集体决策。 对于叶大顺这个提名人选，我和立松同志都是坚决反对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义同志和凯旋同志对他的评价那么高，我完全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咱们人事干布在用人上必须慎重，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被其他因素所左右。 既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争议，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份会议纪要，咱们都签个字，归入档桉中，以备以后查询。”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郑学文还以为岳文轩是一个中庸随和的人，没想到竟然如此谨慎。 这是正式的科内会议，岳文轩作为一科的副课长，要求做会议纪要，以及要求大家签字，他是有这个权力的，哪怕他这个课长也无法拒绝。 “拿过来吧。”郑学文对韩立松说道。 韩立松把手中的会议纪要递给郑学文，郑学文浏览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郑学文这个课长都带头签了字，袁凯旋和邵明义就更无法拒绝了。 袁凯旋把会议纪要接过去，看得很仔细，尤其是那些关键字眼，更是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 接连看了两遍都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只得一言不发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所有人都签字之后，众人都沉默不语的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岳文轩脸上的表情一如进来时那样平静，恐怕只有韩立松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是愉悦的。 对于他来说，今天的这个会议，最终确定的第一提名人选是谁，这并不重要。 不管今天的会议结果如何，行动科副课长的继任人选一定会是于勐。 郑学文对于谭红新的指示并没有理解透彻。 根据谭红新的指示，这个继任人选要在保卫矗选拔，为什么会有这个限定？ 所谓专业性的说法，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谭红新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在谭红新看来，行动科的副课长要配合毕正奎这个科长工作，而不是和前任一样和毕正奎争斗。 鉴于前任的表现，谭红新特意征求了毕正奎的意见，毕正奎隆重推荐了于勐。 因为毕正奎的关系，岳文轩对这些细节了解的清清楚楚，而袁凯旋等人就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只是为了帮一帮毕正奎，他今天只需要确保提名人选当中有于勐的名字就行，哪怕是第二备选也无所谓。 于勐的提名只是一件小事，还不值得他花费如此大的心思，他今天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一份所有人都签字的会议纪要。 在会议上发言，必须字斟句酌，说错了话，表错了态，那是要负责任的。 尤其是在会议纪要上签字之后，一旦被追究，想不承认都不行，因为会议纪要是要归入档桉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在暗地里，韩立松却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 到底是给大岭岛做过秘书的人，不但策划周密，行动能力也特别强。 没有人知道，在风平浪静的表象下，zhen.工科的人在收到一份材料后，已经把叶大顺列为重点审.查对象。 邵明义虽然和叶大顺的关系很好，但也不会时刻关注他。 以至于叶大顺都已经有两天没露面了，他竟然还没得到消息。 他没有得到消息，但谭红新这个厂委委员却得到了消息。 在一次矗长办公会上，谭红新大发雷霆，对于列席会议的一科课长郑学文一顿噼头盖脸的训斥。 行动科副课长的第一提名人选是不是于勐，对于谭红新来说并不重要，但第一提名人选竟然是叶大顺这个正在被审.查的人，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郑学文被领导一顿痛骂，心里面当然有气，回来之后就把这股气发泄到了袁凯旋和邵明义的身上。 俩人被郑学文一顿训斥，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火气，反而无比的恐慌。 等郑学文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袁凯旋皱着眉头说道： “上次岳文轩非要让我们在那份会议纪要上签字，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他设的圈套？” “有这个可能。这个岳文轩年龄不大，整天乐呵呵的，绝对是个笑面虎、老狐狸，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善茬，这么多天过去，他也没什么行动，是我们太麻痹、太疏忽大意了。 叶大顺被审.查，表面上看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知情人，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策划的。 自打在会议纪要上签字那一刻，你们两个就落进他的圈套了。 他的目的不可能是那个叶大顺，绝对是奔着你们两个去的。” 说到这里，郑学文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烦闷，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勐吸了两口，随着烟雾的喷出，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很多，不在那么难受。 他的目光分别从袁凯旋和邵明义的脸上扫过，语气严厉的问道： “你们两个和那个叶大顺有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牵扯？如果有的话，那就说出来，别瞒着！” 第100章 小有收获 袁凯旋说道：“我和这个叶大顺都没见过面，自然是没有任何牵扯的。” 然后他又对邵明义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和叶大顺关系不错，经常有来往，如果只是吃吃喝喝，问题还不是很大。 但要是有利益输送，而叶大顺的嘴又不严的话，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邵明义的脸色有点发白，双眼无神，看上去有点恍忽，半晌之后才说道： “这些年我俩的关系一直比较好，我就是一个小组长，手里又没有多大的权利，叶大顺又不是傻的，不可能贿赂我。 但以我俩的关系，家里有点什么事，礼尚往来自然是难免的，要是政.工科的人鸡蛋里头挑骨头，可能这也是个麻烦。” 袁凯旋和郑学文都看得出来，邵明义肯定没说实话。真要是只有这么点问题，他也不至于脸色发白，吓成这样。 郑学文担心的只是袁凯旋，至于邵明义会不会受到叶大顺的牵扯，他并不在意。 只要能够确定袁凯旋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他拍了拍袁凯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老袁，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接受惩罚的准备，该断则断，不要感情用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郑学文就离开了。 等郑学文离开后，袁凯旋继续说道： “明义，不管叶大顺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你，这些年叶大顺的档桉都是由你亲自主笔和批语的，作为人事干布，你至少也要承担识人不明的责任。 你现在的职务看来是保不住了，咱们还是早做筹谋的好。” “我都听你的，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好？”邵明义现在六神无主，已经无法冷静的做出决策。 袁凯旋分析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把你调离岗位，去分厂过渡一段时间。 而且必须加快办理，你最好能在两三天之内离开总厂。 你都主动调走了，只要问题不严重，我在找人说说话，政.工科的人不会抓着不放，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只要不出事就行，那就麻烦你了，老袁。”邵明义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发小了。 袁凯旋叹了口气，“你这件事要想办成，我还得和岳文轩通通气，他要是从中掣肘，你是走不成的。” 邵明义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老狐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他处心积虑的谋划布局，仅仅把我逼走，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那就如他的意，什么都不如你的平安重要。”袁凯旋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些人看上去关系很好，但那是以利益为纽带，比如邵明义和叶大顺之间的关系。 以利益为纽带的关系并不牢靠，利益没有了，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了。 袁凯旋和邵明义之间的关系无关利益，两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又共同经过患难，感情颇为真挚，哪怕付出一些代价，袁凯旋也愿意在邵明义危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上午下了班，岳文轩刚要回家，就在门口碰到了袁凯旋。 “岳课长，有点事情和你说，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袁课长快请进，你可是稀客。” 进门坐下后，袁凯旋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岳课长，三分厂自从成立之后，人员一直不足，你们三组的邵明义主动申请去分厂支援建设，明后天就走。” “明义组长这种奉献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但三组的工作同样离不开明义组长，明后天就走的话太仓促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做好交接？”岳文轩的理由很充足。 “你们三组的韩立松为人踏实、工作出色，是非常好的接替人选，我建议由他来接任三组组长的职务。”袁凯旋开出第一个筹码。 “立松同志的工作能力我是认可的，但他的魄力比起明义组长来，还是差了一些。 这段时间有明义组长辅助，基本不用我操心，不论是什么事情，报上去之后都能获得批复。 立松同志毕竟经验不足，虽然我能认可他，但想要获得你和科长的认可，恐怕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袁凯旋只得再次表态：“以后凡是三组的工作，我绝对不会插手，而且会全力支持，但仅限于三组。” “那我就替立松谢谢袁课长的支持了。 有了袁课长的支持，相信三组的工作就算没了明义同志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组长，立松应该也能干好本职工作。” 说完这些，岳文轩继续诚恳的说道： “这些年明义组长的工作兢兢业业，有口皆碑，突然要离开，组里的同志们肯定舍不得。在他离开之前，我建议咱们订个饭店给他送送行。” “岳课长有心了，我替明义说一声谢谢，但不用了，分厂那边比较急，时间有点来不及。” “那我只能祝明义同志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再创佳绩。” 望着袁凯旋远去的背影，岳文轩心中毫无波澜。 他和韩立松谋划了这么久，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他和邵明义没仇没恨的，只要能把他赶走，也就算是达到了第一个目的。 而韩立松接替邵明义的位置，成为三组组长，辅助他彻底掌控三组，算是第二个收获。 袁凯旋口头承诺不插手三组的工作，凡是三组内部决定的事情，他都会投票支持，这已经是袁凯旋能做到的极限了。 为了友情，袁凯旋可以放弃一些东西，能做到这一步，他确实对得起邵明义。 这也是岳文轩的意外收获。 他不知道袁凯旋和邵明义的关系到底有多深，他的底线是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在此基础上，袁凯旋每多一点让步，那都是意外收获。 如果只是针对邵明义，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谋划，他的真正目标是袁凯旋以及郑学文。 当然，现在对付这两个人还为时过早，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坐稳现在的位置。 这件事情之后，这个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而接下来，就要为对付这两个人提前下子了。 第101章 邹新武的求助 岳文轩现在的这一步棋，还只能算是一步闲棋，将来有没有用，有多大的用，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 想要达到目的，不能着急，时机很重要。时机未到，只能蓄势而为，缓慢积蓄力量，待时而动。 比如现在就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刚要站稳脚跟，就算郑学文这个课长下去了，也不可能由他来接任课长职务。 所以，他必须得耐下心来，沉淀上一段时间。 袁凯旋的动作很快，邵明义刚刚递交了去分厂支援建设的申请，在他的建议下，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的任命就同时下达。 岳文轩分管三组工作，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之后，三组也就彻底成了他的自留地，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邵明义调任分厂后，对于叶大顺的审.查也宣布结束。 相比行动科审问犯罪嫌疑分子的粗暴手段，政工.科的审.查就要温和多了，一般是不上手段的，就算上手段也只不过是疲劳审问等小手段。 叶大顺的嘴比较硬，挺过了最初的几天，接下来有人打招呼，对他的审.查，也就放松下来。 他的大问题没抓到，小问题被抓到了一大堆，最终叶大顺被降职处理，成了巡查科的一名普通保卫人员。 韩立松手里还有叶大顺的其他重大把柄，但他并没有交出去。把这个重大把柄留下来，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岳云轩的工作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天下午，前几天刚刚一起吃过饭的军校同学邹新武突然找了过来。 岳文轩热情的招呼他坐下，一边给他泡茶，一边问道：“你这个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你这段时间不忙吧？” 看样子，邹新武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怎么能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咱俩什么关系，有事你直接安排就行了。 怎么着，这是觉得咱俩的关系没那么近，让你不好意思开口了？” 岳文轩直接就是一顿损。 “艹，你们干人事工作的是不是嘴都这么损，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话只能对岭岛说，对群众说，跟你说的哪门子拜年话。 当然了，你要是乐意对我说几句拍马屁的话，我倒也爱听，就怕你水平不够，我担心自己听了之后吐出来。” 邹新武扔给岳文轩一根烟，“就算咱俩关系近，老子过来求你办事，也得说两句好听的吧。 既然你不爱听，那就算球，老子本来就一根筋，就像你说的，那些拐弯抹角的话，还真不会说。” “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 邹新武勐抽了两口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本来今年就年景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老爹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前段时间突然就病倒了，连续发高烧。 去了我们当地的医院也没治好，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家里人一直瞒着我，前两天没办法了，这才给部队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也不知道老爹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让他转院来京都，怎么说京都的医疗条件也比老家那边好多了。 我爹倒是答应过来，偏不巧，明天我就要去外地出任务，这把我给急的，没办法，只能找你来了。” 岳文轩一瞪眼，“你急个球，照顾你们家老爷子，你在和我在有啥差别？ 我是出了名的谨慎细心，照顾老爷子不比你强，你走你的，老爷子的事就交给我了。 等你回来，保证让你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老爹。” “把老爷子交给你，我肯定放心，就是我这心里边儿就跟长草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知道，我老家是农村的，打小家里就苦，我爹拉扯我们姐弟六个长大，太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我这个当儿子的有了点出息，但又回不了家，除了每个月能寄点钱回去，什么忙都帮不上。 要不是我兄弟还算有点脑子，硬要给我打这个电话，我老爹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说着说着，邹新武在老同学的面前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文轩的心里也很是酸涩。 他这个老同学也是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铁铮铮的汉子，据他自己说，战场上两次受重伤，做手术麻药都不用打。 就是这样的铁血硬汉，老父亲生病，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的凄苦和无助，亦如普通人一样柔软。 “老爷子什么时候到？买好票了吗？你们小县城不好买卧铺票，总不能让生病的老爷子坐着硬座过来，你是怎么考虑的？”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小县城只有一趟直达京都的火车，我们那儿是小地方，这一趟车根本没有预留的卧铺，我也没办法，恐怕我爹只能坐着硬座过来了。 我倒是和我弟说了，毕竟老爷子是病人，跟列车员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加点钱换成卧铺，他能不能办成，我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件事来，邹新武就犯愁。 他弟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这又是第一次坐火车，手里的钱恐怕也不多，想给他爹换成卧铺，那真的太为难他了。 岳文轩当即说道：“那这样，等会儿我就去请假，你给老家打个电话，我去把你们家老爷子接过来。” 邹新武心里热乎乎的，“这倒是不用了，他们这会儿已经上车了，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半就能到。” “你可真是……”岳文轩想骂他两句，但考虑到老同学的心情，还是算了。 “我明天开车去接，护送你们家老爷子来的都有谁呀？” “就我二弟一个人。” 邹新武接着解释道：“家里倒是还有其他人能跟着来，但没有换到那么多粮票，人要是来的多了，吃就成了问题。 有你搭照着，还有你嫂子从旁协助，人手也差不多了。” “嫂子是外科医生，工作肯定很忙，能请下假来吗？”岳文轩问道。 邹新武先是吐槽了一句，“你嫂子自己就是医生，结果家里有了病人却照顾不了。” 第102章 军嫂宋剑芳 岳文轩倒是能够理解，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医院也是分科的，你们家老爷子的病，一听就挺严重，她们那小医院也不擅长啊。” 邹新武的老婆叫宋剑芳，岳文轩虽然没见过，但听邹兴武说起过，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工作太忙。 “道理我懂，就是心里堵得慌。她暂时请了两天假，明后天都能在医院里陪着。 她是外科医生，两天后有两个手术，必须由她来主刀，所以她只能先请两天假。 等做完了那两台手术，后面还能不能请假，能请多长时间的假，还得另说。” 邹新武自己要出任务，老婆宋剑芳工作也这么忙，老爹大老远的来了，病得这么重还不能时刻在医院里陪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憋屈，但心里的这股憋屈劲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对于老同学心中的憋屈劲，岳文轩深表同情。 别说是在这个讲究奉献的年代，就算是在现代，不管是军人也好还是外科医生也好，也是最讲究奉献的职业。家里出了事，从事这两个职业的人，能帮上忙的时候很少。 他只能出言劝道：“嫂子也是军人，又是外科医生，天天都在和病魔作战，每天都要上战场，能这么及时的请下两天假已经很难得了。 有这两天时间，足于把老爷子安顿好了，等顺利入住医院，没必要让嫂子也随时在旁边守着。 有你二弟和我轮流看护，完全没问题。 你看我这工作，每天都这么闲，有了事，随时都能请假。 老爷子的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有了岳文轩的劝慰，邹新武的心情好了许多，说道： “自然是放心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另外，你还得给我预备点钱。 我和你嫂子的工资虽然都不少，但我家里的负担重，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昨天盘算了一下，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百。 我老爹这病肯定不太好治，估计要用一些好药，说不定花费会很高。 我这点钱要是不够了，你得先给我垫上。” “没问题，我手里有钱。老爷子这病该用什么药，咱就用什么药，保证不会让钱拖了后腿。” 对于岳文轩来说，钱不是问题，怕的是病不好治。 岳文轩做事一向谨慎细心，邹新武把自己的老爹托付给他，心里肯定是放心的。 但就算如此，因为他今晚就要离开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却使不上一点劲，心里难免有所牵挂，还是嘱咐了又嘱咐，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岳文轩并没嫌他唠叨，他完全理解老同学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每多说一句话，每想到一个细节，在他的心里就等同于尽了一份力，多少也是个安慰。 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岳文轩问他：“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咱们找个饭店，就算是我给你送行了。” “今天真不行，你嫂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你看我这啰里啰嗦的，真成娘们儿了，不知不觉就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不和你说了，走了。” 邹新武戴上帽子就要往外走。 岳文轩赶紧把他拦了下来，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来，递给邹新武，说道： “你出门肯定踩狗屎了，运气真好，这二斤猪头肉你拿走，带着路上吃。今天中午一个朋友送的，便宜你了。” 邹新武也没客气，接住之后直接就塞进了包里，“我正发愁我们家老爷子来了后，去哪给他找点有营养的东西，这不就有了。” 望着老同学远去的背影，岳文轩没说什么。 他拿出这一块猪头肉来，本是为他路上准备的，但这显然不现实。 不管是老人也好，还是家里的孩子也好，都比邹新武更需要补充营养。 第二天，岳文轩提前半小时就等在了进站口，他已经和邹新武说好，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宋剑芳。 他的车刚停下，远处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军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岳文轩的吉普车很醒目，宋剑芳远远就看到了。 宋剑芳没和岳文轩见过面，但看过他的照片，走近之后一眼就认了出来，主动打招呼： “是文轩兄弟吧，我是邹新武的爱人宋剑芳。大老远的还得让你跑一趟，给你添麻烦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和新武什么关系，这就是自家的事情。 新武可从来都不会和我客气，你也得和他学，咱可不能生分了。” “行，都听你的，咱本来就是一家人，就得当成一家人来处。以后啊，嫂子再也不和你客气了。” 宋剑芳是个非常爽利的人，岳文轩也有意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聊了一会儿，气氛就融洽起来。 “嫂子，昨天我听老邹说你准备把老爷子安排到*医院，后来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呼吸内科的疾病，好像三零幺医院更权威一些。” 宋剑芳说道：“确实如此，我也是先联系的三零幺医院，但三零幺医院的床位太紧张了，不能马上住进去，所以我才选择了*医院。” “我未来丈母娘就是三零幺医院的科室主任，昨天我和她联系过了，她可以帮忙安排一个床位。 那你看老爷子来了，咱们是直接住进三零幺医院，还是去*医院？” 这种事情，岳文轩能提建议，但最好还是宋剑芳拿主意，这也是对她的尊重。 宋剑芳说话的嗓门陡然提高，“那当然是去三零幺医院了！文轩兄弟，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一次真是给帮大忙了。 我安排他爷爷住进*医院都费了挺大的劲，这下好了，直接就进三零幺了。 三零幺的呼吸内科是国内最好的，有些先进的西药，其他医院都没听说过，只要能住进去，老爷子的病肯定能治好！” “那就听嫂子的，等会儿老爷子到了，咱们直接去三零幺。” 不知道宋剑芳是太开心了，还是心里也有委屈，说着话，眼泪就出来了。 第103章 入院 宋剑芳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 “让你见笑了。嫂子经历的事少，遇到点事就上愁，这两天着急上火的，这能进三零幺医院是好事，我反倒是眼泪珠子出来了。” 宋剑芳满嘴的水泡，可见她这两天急成了什么样。 哪个军嫂都不容易，何况宋剑芳还是外科军医，又要工作，又要管孩子，还要照应来京治病的老人，哪方面都要兼顾，哪方面都不能出错，突然间落泪，就连岳文轩都替她心酸。 “嫂子已经很坚强了，又要工作，又要兼顾家庭。 这两天以你为主，你留在医院多照应着点。 两天以后以我为主，我工作不忙，又有车，来回也方便，你忙你的工作就行，老爷子的事交给我，你放心。” 擦干眼泪之后，宋剑芳又恢复了爽朗干练，“我也不和你客气，两天后我有手术必须要完成。 等把这两台手术做完，我尽量多请几天假，怎么也得在老爷子跟前尽尽孝心。 我和老邹结婚之后，仅仅回过一次老家，平常实在是没时间，挺对不起他老人家的。 老爷子来京城治病，就在眼跟前，我要是还不能时时陪着，那也忒不是东西了。” 宋剑芳这样的工作能不能请下假来，可不一定，岳文轩劝解道： “嫂子要是能请下假来，那当然好，要是不能，也别强求。 反正有我在呢，你是个什么人，老爷子心里肯定也有杆秤。毕竟你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老爷子肯定能理解，也肯定会支持。” 火车进站之前，岳文轩直接把车开进了站里。 这趟列车正好停靠一站台，一直等到人流都散去，正在焦急找人的宋剑芳，终于看到了刚刚下车的亲人。 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老人下了车，后面还有列车员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宋剑芳快步跑过去，欣喜的说道：“二弟，你总算是下来了，一直都没见到你，可把我急死了。 咱爹还好吧？这一路上顺利不？” 中年汉子看到亲人，特别高兴，说道：“嫂子，我带着药呢，这一路上没耽误吃药，咱爹看上去还行。” 岳文轩把车开到近前，顾不上客套，催促道：“嫂子，咱们先上车，上车之后再说话。” 三个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的把老爷子搀扶到车里坐下。 老人的病情看上去很严重，躺在儿子的背上昏昏沉沉的，被这么折腾都没睁眼说话。 对帮忙的列车员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把行李也搬上车之后，岳文轩发动汽车快速向三零幺医院赶去。 邹新武的二弟叫邹新壮，今年刚刚三十岁，但看上去非常苍老，就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 看得出来，邹新壮非常疲惫，和岳文轩说话也是强打精神。 原本岳文轩想问问他这一路上的情况，看他没精打采的，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车子开进医院，岳文轩没让几人下车，说道：“我去找个担架，待会儿咱们把老爷子抬进去，这样也能舒服一点。” 宋剑芳赶紧说道：“二弟你在车上看着咱爹，我和文轩一起去。” 岳文轩带着宋剑芳，打问了三次，这才走进未来岳母的办公室。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岳文轩简单给两个人做了介绍，直接问道：“婶子，有担架吗？” “跟我来。” 岳文轩跟着未来岳母取了一副担架，三人一起脚步匆匆的来到停车场。 把老爷子搬到担架上，邹新壮和岳文轩抬着，在林妈妈的带领下，直奔呼吸内科的诊疗室。 有林妈妈这个本院的科室主任跟着，后面的诊治、检查、住院都很顺利。 两个小时之后，病人就住进了四人间的病房。 跟在一旁的林妈妈解释道：“时间有点太仓促了，双人间和单间都满着，一时间也腾不出来，只能先让你们家老人在四人间凑合几天。 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什么时候有了空余的单间或者双人间，咱们再转过去。” 宋剑芳赶紧说道：“四人间已经很难得了，就不用转病房了，不能总给您添麻烦，要是没有您，别说四人间了，就算是八人间也住不进来。” “有什么麻烦的，不都是自己家里的事？不用和我客气，咱们治病要紧，有一个好的休息环境，病人也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林妈妈跟着忙前忙后，事事都想在了前面，没让病人家属操一点心。 老人家住进病房，打上点滴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林妈妈跟着操心了，她说道： “你们刚才也听万主任交底了，你家老人的肺炎虽然严重，但应该能治好，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出院。 所以，你们也别跟着揪心，照顾好病人，也照顾好自己。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刚才万主任说的那种进口药有点贵，一个疗程下来就得四百块钱。 这种药用上一个疗程应该就能让病情稳定下来，大概率不需要用第二个疗程。 但要是超出预期，也不排除接着用第二个疗程，这样的话，花的钱就有点多了，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 当然了，十有八九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但万一出现，你们也得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抓瞎。 要是钱不凑手，我这里也有，咱们治病要紧，别不好意思开口。” 林妈妈能说出这些话来，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宋剑芳当然明白这一点，诚恳的说道： “太感谢您了！我们手里的钱应该是够的，万一不够，肯定会向您开口。 您跟着忙前忙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那么稀少的进口药，万主任肯定舍不得给开。 我自己也是医生，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感谢的话太轻，但我现在除了说一声谢谢，也做不了别的了。” “一声谢谢就够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别客气。我办公室，你也去过了，后面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去找我。”林妈妈对宋剑芳说道。 第104章 吃住难题 岳文轩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钟。 自从进了医院，几个人就都没歇脚，大半天时间水米没下肚，想来大家应该都饿了。 他对林妈妈说道：“婶子，你先去办公室歇一会儿，我去外面打点饭，这会儿医院的食堂肯定没饭了，大伙不能就这么饿着。” “这会儿去饭店还能打上饭吗？要不还是我回家热几个馒头窝头端过来吧？ 反正也没多远，也就一会的事儿。”林妈妈说道。 听到岳文轩和林妈妈提到吃饭的事，邹新壮顿时急红了脸，这两人给帮了这么大的忙，哪能再让人家搭粮食，中午这顿饭本来就应该他管。 他赶紧说道：“俺兜里还有几个窝头，中午俺啃窝头吃就行。 俺爹我照顾着，让俺嫂子陪你们去饭店吃吧，俺有粮票。” 宋剑芳也对岳文轩说道：“这会儿去饭店还能买上东西吗？我看饭店门前都排了那么老长的队。 要是能进去，那咱就一起去饭店吃，家里的钱都在我身上带着呢，正好请你和婶子吃顿好的。” “这会儿去饭店吃饭，那肯定不行，要是不排队，那就太招人恨了。 我出去转一圈，想办法买点现成的，不管是窝头还是馒头，能下肚就成。 这点事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忙了大半天，都累了，好好歇一会儿，留着肚子，等着吃就行了。” 岳文轩有车，现在拉着几个人去饭店吃饭也来得及，但病人还在医院呢，这也不是下饭店的时候，他随便弄点东西过来，让大家填饱肚子也就行了。 出去转了一圈，岳文轩拎着一个兜子上了楼。 他先是来到林妈妈的办公室，见面就问道：“婶子，你有饭盒吗？” 林妈妈掏出一个饭盒来，顺便问道：“你这回来的还挺快，都买什么东西了？” “猪肉白菜的大包子，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岳文轩掏出三个大包子来，放到林妈妈的饭盒里。 林妈妈挺惊讶的，“这可太稀罕了！猪肉白菜的大包子，哪有人不爱吃，就算有，那肯定也不是我。 这大包子，看着就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个够不够？我买的多，要不要再给您多留两个？”岳文轩问道。 “够了够了，我最多吃两个，还得剩一个呢。 多出来的你就都给病房那边拿过去吧，现在医院的伙食也不咋好，等病人有了精神，多吃点好的，也能恢复的快一点。” 病房那边还等着吃饭，岳文轩也就没多待，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病房，宋剑芳正和同房的病人聊天，邹新壮还是沉默寡言的在旁边坐着，但精神显然好了很多，已经不再愁眉苦脸。 看到岳文轩回来，宋剑芳赶紧招呼道：“回来的还挺快，吃个饭也得让你张罗，这半天净让你跑腿了。” “猪肉白菜的包子，正好赶上，就多买了几个。” 岳文轩把布袋的口子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包子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不但宋剑芳和邹新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病房里的其他人更是看直了眼。 休息了这一阵，邹新壮已经恢复了点精神头，说道：“文轩兄弟，真是让你破费了，买这老些大包子没少花钱吧？” “没花几个钱，主要是运气好，正好赶上。壮哥你饿了吧，先拿一个赶紧吃。” 岳文轩拿出一个包子来，直接塞到他的手里。 邹新壮把大包子接到手里却舍不得吃，真诚的说道： “文轩兄弟，你和我嫂子先吃，我带的还有窝头，不赶紧吃了，我担心会坏。 刚才我嫂子打了一壶热水，我把窝头在缸子里一泡，就挺好。” 岳文轩心里清楚，邹新壮在老家，现在农闲没什么活，顶多也就是喝点稀的，恐怕窝头也舍不得吃，大包子当然好吃，肯定是舍不得。 明白这一点，他说道：“那咱们就一人吃一个，就当做是我给你接风洗尘了，晚上咱们一起泡窝头吃。 剩下的这三个，咱们留着，等会儿老爷子有了精神，说不定一口气就都给扫光了。” 这毕竟是岳文轩的一番心意，又是进京之后的第一顿饭，邹新壮也不好拧着，就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这大包子看着就馋人，我就不客气了。” 邹新壮还是个挺讲究的人，不着急的时候就说我，着急了才说俺。 一个大包子当然吃不饱，但现在这年月哪有能吃饱的时候。邹新壮和宋剑芳吃完一个包子之后都不再吃，岳文轩也是一样。 对于岳文轩来说，中午这顿饭只能说是凑合，但对于宋剑芳和邹新壮来说，一顿饭吃个大包子已经很奢侈了。 吃完饭，岳文轩和二人商量接下来的吃住问题。 不管是吃还是住，在他看来都是大难题。 邹新壮一路上要照顾老爹这个病人，带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二人的两件换洗衣物、两个大缸子，就只有一床被子了。 宋剑芳带过来一床被子、一个暖壶、一个饭盒、一个茶缸、两个洗脸盆、洗漱用品，其他就没了。 两个人加起来，东西也算齐全，但如果在医院待上半个月，这些东西还是不够。 白天怎么也好说，他们这些陪护的家属，晚上也是要休息的，但他们只能睡地上。 这大冷天的，冰凉的地面，连个褥子都没有，如果只有一床被子，还真没法睡觉。 岳文轩说道：“等会儿，我去家里拿两个凉席，再拿两床褥子，晚上就能凑合着睡一觉了。 嫂子你看还有哪些是必须得有的？我这也没在医院赔床的经验，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你不提醒我，我怕是拿不全。” 宋剑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忘了，我也是医生，哪能缺了东西，这些东西就够了。 其他欠缺的东西不好带，医院里肯定有办法解决，我这还没顾上问呢。” 不用她询问，旁边的病友听到二人的谈话，就主动热情的介绍起来。 第105章 病人的营养餐 三零幺是大医院，一些细节上还挺人性化的。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有凉席出借，往地上一铺，再有床被子，也就行了。 医院的暖气供的挺热，只要有床被子盖着，就不会冷。 家属毕竟是来医院照顾病人的，能凑合着休息就不错了，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邹新壮这样的农家汉子，什么苦没吃过，住宿的这点不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困扰。 实际上也是如此，现在天寒地冻的，就算在家里住，也是冷的要命，住在医院里暖呼呼的，除了不太方便外，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屋里不冷，陪床的病人家属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住宿问题顶多是不便，算不上是难题。 但吃饭却是真真正正的大难题！ 陪床的病人家属吃不饱、吃不好，怎么都能凑合，但病人却不能凑合。 三个人还在说着话，万主任就派人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三人坐下后，万主任直截了当的说道： “病人的身体太虚弱了，有非常严重的营养不良。这么糟糕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利于病情的恢复，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想办法给病人补充营养。 这方面就得靠你们病人家属了，我能做的不多，每天给病人开上半斤康复粉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且这件事你们还不能告诉其他病人。 你们这个病房的其他三位病人都没有给开康复粉，这要是让他们知道，非得过来纠缠我不可。” 宋剑芳赶紧说道：“太感谢您了，万主任，这件事我清楚，多谢您的关照，我们肯定不会对外说的。” 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万主任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宋医生理解就好，咱们做大夫的恨不得把所有好药、好东西都给病人用上，但国家的资源有限，只能用在刀刃上，只能优先危重病人。 但病人家属却很难理解这一点，所以，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 岳文轩插话道：“万主任您放心，我们都不是多嘴的人，必定不会让您难做。 我还想问一问，给病人补充营养的话，最好是哪些东西？” “虽说要补充营养，但最初这几天，大鱼大肉的也不行，日常的饮食还得偏清澹一些。 如果有鸡蛋、豆腐、奶粉，那就最好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不好弄，没有这些的话，那就尽量给病人吃点好的，小米、大米、白面，尽量供应上。 如果有条件的话，直接吃大鱼大肉不行，但喝点鱼汤、肉汤，还是没问题的。” 那些更珍贵的滋补品，万主任根本就没提。现在这年月，想吃饱都难，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门路弄那些昂贵的滋补品，如果能给病人补充一些肉蛋奶，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宋剑芳说道：“太谢谢您了，万主任，我们一定尽量想办法多弄点好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人缺了营养。” 接下来，万主任又详细解说了一下病人的病情现状，后面的治疗方桉也详细说了说。 岳文轩和邹新壮自然是不懂的，也就宋剑芳这个外科医生还能插上话，时不时的探讨和请教一下。 回到病房后，宋剑芳和邹新壮都是一脸的愁容。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发愁，岳文轩说道： “咱们三个分一下工，壮哥负责陪护老人，嫂子你负责和大夫沟通，我负责老爷子的营养餐。你们看怎么样？” “文轩兄弟，照顾好长辈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责任和本分，哪能把困难都推给你。 太好的东西，家里还真没有，但老爷子住院这段期间，每天一颗鸡蛋还是能保证的。” “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鸡蛋都给了老爷子，孩子不就没有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都做好准备了。 也不怕你笑话，昨天老邹拿回家的那两斤猪头肉，都让我换成鸡蛋了，一共换了二斤半鸡蛋，只不过还得等两天才能到手。 有了这些，鸡蛋怎么也不缺了。” 这些鸡蛋还是拿岳文轩送的肉换来的，说起这件事，宋剑芳挺不好意思的。 岳文轩自然不会介意，“还是嫂子有办法，有了这二斤半鸡蛋，老爷子住院这段时间，鸡蛋肯定是不缺了。 正好我家里还有一袋奶粉，我晚上拿过来。 嫂子你知道吧，我钓鱼是一绝，家里从来没缺过鱼吃，树上的麻雀也随时能打下来。 这样的话，鱼汤、肉汤，咱不就都有了。 至于大米白面这些，我家里也还有，正好我有车，以后啊，我就负责给老爷子送饭。 所以我说，咱还是分工合作，这一分工，问题不就解决了。” 宋剑芳和邹新壮的心里都挺感激的，岳文轩这样说，不过是照顾他们二人的面子。 老爷子住院后，治病有医生，他们两个能干什么？除了照顾一下病人，什么都干不了。 这些营养品谁家不缺，只能是岳文轩从自家人嘴里抠出来的。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感激？ 但他们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些东西，他们二人确实拿不出来，而岳文轩又是邹新武最好的朋友，还真不能拒绝。 老爷子这一路上很辛苦，躺在病床上睡得很踏实。 岳文轩已经问过邹新壮，上车之后，邹新壮并没有补上卧铺。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邹新壮要是补上了卧铺，反倒会让他惊讶。 老爷子的身体很虚弱，肯定没法久坐，何况他们也没有座位。 邹新壮也算有办法，跟人说了说，把被子铺在座位下面，就那么让老人躺了一路。 老人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三个小时，睡醒之后，一口气把三个大包子都吃光了，肚子里有了东西，明显有了精神。 幸亏岳文轩考虑到了这个情况，买的包子虽说是白菜猪肉馅的，闻上去挺香，但那是调的馅好，里面的肉少的几乎找不到，以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倒也可以消化。 岳文轩先是陪着老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赶回家，为老人准备晚饭。 时间还挺充足，在他的要求下，老太太收拾了几条鲫鱼，小火慢炖了一锅鲫鱼汤。 第106章 感激 岳文轩拎着一个食盒走进病房，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正在热热闹闹的吃晚餐。 病人住院期间，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上交粮票后，可以在医院的食堂打饭。 作为重点医院，供应有所偏重，三零幺医院的伙食比东方机械厂的伙食还要好一些。 当然了，所谓的好也只是窝头里掺杂的其他东西少一些，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蔬菜的品种也比一般单位丰富一些，虽然每份的菜量不大，但包括土豆、白菜、萝卜在内，每顿都有四五种，菜品供应可以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宋剑芳和邹新壮很节俭，两个人仅仅打了一份土豆丝。 窝头是邹邹新壮从老家带来的，看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都掺了点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个一看就很难吃的窝头，两个人同样舍不得多吃，每人只分了一个，这就是他们二人的晚饭了。 岳文轩把手中的食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一脸笑容的对老人说道： “大爷，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好多了，看她们吃的这么香，是不是也饿了？” 老爷子一看到岳文轩就很高兴，他对大儿子的这个战友非常有好感，乐呵呵的说道： “确实精神好多了，到底是大医院，这会儿退了烧，俺觉得身上可得劲儿了。 再加上中午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太顶事了，俺觉得至少一天不用吃饭，肯定也饿不了。” “您不吃饭可不行。您现在是病人，身体有点虚弱，每顿饭必须得吃饱、吃好。 况且医生也说了，让您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样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快，您身体恢复的快，咱们也能早一天出院不是。” 说着话，岳文轩把食盒打开，顿时一股香气弥漫开来。 “太香了，怎么还炖鱼了？这也太破费了。 我现在恢复的不错，用不着吃这些有营养的东西，随便凑合着吃一口就行。”老爷子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钓上来的，一分钱都没花，算不上破费，而且家里还多着呢。 这鲫鱼汤还是我奶奶亲手给您熬的呢，您尽管踏踏实实的把这一缸子鱼汤喝了。” 岳文轩首先把一缸子鲫鱼汤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老爷子指着食盒里的半缸子葱烧豆腐说道：“鲫鱼没花钱，这半缸子豆腐总归是买来的吧？ 太破费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糟践这些好东西。 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要让你搭钱搭票的，不是把你也拖累了。” “您多虑了，这豆腐也没花钱，因为啊，花钱也没处买去。 这是对门邻居和我换的，一条鱼换了两大块呢，几天也吃不完。 我有这钓鱼的本事，饿着谁也饿不着我，您就踏踏实实的吃顿饱饭，不用怕拖累了我。 我家里是真饿不着，要不然，新武也不会把您托付给我了。” 不管老人信不信，岳文轩肯定要想办法打消他的顾虑。 除了鱼汤和烧豆腐之外，岳文轩把食盒里的其他几样东西也摆了出来。 主食是两个大白馒头和一碗小米粥，这自然也是给老爷子这个病人吃的。 除了这些，他还带了两个罐头瓶。 他把两个罐头瓶打开，一个瓶子里装的是咸菜丝，另一个瓶子里装的是腌萝卜。 他把两个罐头瓶子摆在邹新壮的眼前，“自家腌的咸菜疙瘩和萝卜干，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回邹新壮没拒绝，反而高兴的说道： “这个好，俺可想吃咸菜了。本来俺从家里带了几个咸菜疙瘩，路上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弄得我只能干啃窝头。 有了这两瓶咸菜就不用从食堂打菜了，食堂的菜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太费钱。” 邹新壮一高兴，又开始自称俺。” 宋剑芳另外拿出一个饭盒来，招呼道：“文轩兄弟，我给你打了两个馒头和一份肉沫白菜，你也赶紧吃，再不吃就凉了。”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嫂子，我在家里吃了，以后打饭就别给我打了。 这一份，你们也赶紧分了，就别剩了，要不然下顿还得吃凉的。” “没事儿，凉的也好吃，晚上这顿饭已经吃得挺饱了，正好留着明天早上吃。”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一顿饭能有个窝头吃就不错了，这么好的饭，自己肯定舍不得吃。 虽然两人没说，但心里都想着把馒头和菜留着给老爷子明天吃。 在岳文轩的劝说下，他带来的晚饭都被老爷子一扫而光。 老爷子胃口挺好，看上去也有精神了，万主任开的进口西药，贵是很贵，但确实有效。 通过这件事，岳文轩深刻的认识到这个时期药物的贵乏和珍贵。 老人家得的是肺炎，青霉素不怎么管用，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会要命。 也就是三零幺医院有更好的进口西药，换成规模小一点的医院，老人家这病，恐怕还真就治不好。 岳文轩一直守到晚上十点才离开，走的时候特意说好，老人明天的早饭，他会送过来。 以后也是如此，老人的一日三餐，他都会在家里做好后，专门给送过来。 他还特意叮嘱宋剑芳，他带来的奶粉不要舍不得用，早点把老人家的身体养好了，也能早一点出院。 等岳文轩离开后，老爷子感慨的说道： “老大的这个战友太实诚了，等他回来之后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费心费力的就不说了，每天给我准备一日三餐，要都像今天这样，那得糟践多少好东西。 这辈子，我也没享过这样的福，没想到生病住院反倒吃上好东西了。” 邹新壮也懊恼的说道：“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也没想着从家里带点好东西过来。咱们白吃了文轩兄弟这么多粮食，连点回礼都拿不出来，我这脸上臊哒哒的。” 宋剑芳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她只能安慰道： “新武和文轩是那种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关系好着呢，这回咱们欠了文轩兄弟的情义，以后慢慢找补就行。 这件事用不着咱们操心，等新武回来之后，他会处理的。” 第107章 病友的羡慕 进口西药的效果很好，两天时间，老人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根据现在的恢复情况，万主任给出了更加乐观的判断，用不了半个月，有个十天左右，老爷子就能顺利出院了。 病情稳定之后，有邹新壮在旁边照顾着就足够了，宋剑芳回单位上班也能安心。 林素芝得知这件事情后，一直打算到医院看望一下病人。 但在母亲的建议下，一直等到宋剑芳再次请假过来照顾病人，这才和未婚夫约好一起去医院探望。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去医院看望病人一般都要赶在上午，林素芝刚吃完早饭，岳文轩就过来接了。 进屋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岳文轩说道：“这么快就吃完早饭了，我特意早来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盘子来，盘子上面放着几张冒着热气的油饼，“奶奶起早烙的葱油饼，里面放的花生油，特别香，要不要再来一张，尝尝味道？” 本来就没吃饱，闻到葱油饼的香味，林素芝更馋了，也不和未婚夫客气，直接拿起一张来，说道：“奶奶的手艺最好了，我必须得尝一尝。” 明明看上去细嚼慢咽的，吃的挺文雅，但转眼间一张葱油饼就消失不见了。 “还有不少呢，要不要再来一张？” 林素芝擦了擦手，拒绝道：“不要了，再吃的话，胃就要被撑大了，那以后不得天天挨饿。 一大早就能吃到一张香喷喷的葱油饼，已经很幸福了。 这几天，我没少跟着你吃好东西，剩下的几张还是留着给我妈妈吃吧。” 林妈妈听到声音，刻意从厨房里晚出来一会儿，看到岳文轩又带了东西过来，叮嘱道： “文轩，以后过来就不要带东西了，一家人没这么多讲究。 你家里人口多，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分，我这边就两个人，日子怎么都好过。” 岳文轩说道：“我昨天抽了会儿时间去冰钓，收获还挺大的。 我给您带来两条甲鱼，还有两只水鸭子，就是都不怎么大，水鸭子恐怕连一斤都没有 您别舍不得，最好趁着新鲜吃掉，放的时间长了，口感到底差一些。” 这么稀罕的东西，林妈妈肯定舍不得就这么吃掉，但这毕竟是未来女婿的一片心意，只能敷衍道： “听你的，明天我就炖一锅鸭肉，好好给素芝补一补。” 两人从家里出来，林素芝吐槽道：“你今天拿来的东西又白瞎了，我妈过日子太细，肯定舍不得吃。 这次就算不给我爸、我哥、我姐寄走，肯定也得留着过年吃。 她现在就已经开始为你这个新姑爷上门拜新年做准备了，我看你拿来的这些东西，最终还得是进你自己的肚子。” “老人过日子都这样，一个比一个细，自己舍不得吃，就想着儿女们了。 以后我多来几次，多带点东西，东西多了，自然也就舍得了。” 林素芝白了未婚夫一眼，“你脸皮可真厚，你看看谁跟你似的，还没结婚呢，就三天两头的上门。 这才多长时间，楼上楼下的邻居就都认识你了，他们见了我就打趣，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说就说呗，反正咱俩就要结婚了，不怕他们说。 要不是天天往医院跑，这两天咱们结婚证都领到手了。” 说起这件事来，岳文轩还挺遗憾的。 未婚妻的脸皮还是太薄，最怕别人打趣，等领了结婚证，有了法律上的保证，肯定会好很多。 到了医院，两人下了车，一个手里拎着食盒，一个手里拎着水果，一起向病房走去。 现在岳文轩对于医院的就餐时间了如指掌，每天都掐着点来。 两人进了病房，一屋子的人都在吃饭，热热闹闹的，气氛还挺好。 看到岳文轩和一个美的像是仙女一样的大美女一起走进来，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惊艳之色，说话的声音都暂停了下来。 宋剑芳赶紧迎过去，热情的招呼道：“文轩，这就是素芝吧？真是难为你怎么找的，我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简直比电影画报上的大明星还俊。” 林素芝任凭宋剑芳亲热的拉着手，也不挣脱，笑语晏晏的说道： “嫂子，早就想来看看伯父了，这几天单位工作忙，一直等到休息日才抽出时间来，您别见怪。” “不见怪，见怪啥，你能过来，嫂子就已经很高兴了。” “伯父恢复的还好吧？我也不知道该买点啥，就带了点苹果和橘子过来，多补充一点维生素，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林素芝顺势把手中的水果递到宋剑芳的手中。 “你这也太客气了！这么好的苹果和橘子，有钱都没地儿买。嫂子就不和你说谢谢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可别这样了。” 林素芝又和老爷子问候了几句，岳文轩这才把手中的食盒打开。 今天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但非常有营养。 两张葱油饼，一缸子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肉汤，还有一小碟腌黄瓜，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怎么又炖肉了？葱油饼喷香喷香的，这得搁多少油？ 中午饭可别这么丰盛了，简单点就行，我这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能老是糟践这些好东西。” 虽然这几天每顿饭都是吃的差不多的伙食，但老爷子还是不习惯，还是舍不得。 岳文轩一边摆饭，一边说道：“我奶奶也是难得烙一回葱油饼，多搁点儿油，吃着才香呢。 这碗肉汤也不麻烦，我自己打下来的麻雀，专门给您做了一碗萝卜麻雀汤，据说特别滋补，多吃点好的，您也能早点出院。 等出了院，我肯定不再给您弄这些费事的，到时候咱爷俩一起啃窝窝头。” 老爷子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又有宋剑芳在，岳文轩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小时，就和未婚妻一起告辞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老爷子旁边的病友羡慕的说道： “你儿子这战友是真实诚，这每天不是鱼就是肉的，就算是亲儿子也没这么孝顺的。 到底还是战友情最珍贵，像咱们这些人，普通朋友可没有这么掏心掏肺的。” 第108章 永生难忘的记忆 邹老爷子一直干农活，体质很好，有了对症的药物之后，恢复的很快，再加上岳文轩给提供的具有丰富营养的一日三餐，在医院呆了九天时间，老爷子就彻底痊愈了。 宋剑芳本来想让公公和小叔子回家住上几天，难得来一次京都，也好领着他们到处转一转。 结果老爷子却归心似箭，多待一天都不行。 没办法，宋剑芳拧不过老爷子，只得同意他出院之后就走。 一大早，岳文轩就来到了医院，依旧还是提着食盒过来的。 老爷子吃完最后一顿丰盛的早餐，催着岳文轩和儿媳妇去办出院手续。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总共花了四百七十八块钱，宋剑芳手里的钱还够，岳文轩也就没有说话。 在这个年代，住院花这么多钱，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没有开刀动手术，原本花不了这么多钱，但进口西药价格太高，仅仅这一种进口药就花了四百块钱。 就算如此，能用上这种进口药，也是欠了万主任一个大人情。 哪怕在三零幺医院，这种进口药的数量也非常少，如果不是林妈妈说了话，邹老爷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使用这种进口药。 这种进口药是稀缺品，级别不够，有钱也不行。 老爷子能直接住进三零幺医院，也让岳文轩省了不少心，不然的话，他虽然能在系统中买到这种药，却还得费心找借口。 岳文轩已经定好了两张回程的卧铺，发车时间是下午。 办完出院手续还不到九点钟，时间还很长，岳文轩干脆把几人拉上，直奔天.安门。 他的安排果然对了老爷子的心意，站在天.安门广场上，老爷子和邹新壮都看傻了。 “这就是天.安门吗？能在这里转上一圈，就算死也没遗憾了。”邹老爷子动情的说道。 邹新壮同样很激动：“爹，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竟然能在天.安门前走一走，回去之后，村里人肯定能羡慕死。” 岳文轩说道：“我专门借了一台照相机，今天咱们多拍点照片，洗出来之后给您寄回去，村里的父老乡亲们看到了肯定很羡慕。” “还要照相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老爷子当然想在这里拍照留念，但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照相机是朋友的，我自己就会照相，难得有这个好机会，今天咱们就多照几张。” 岳文轩早就想买一台照相机了，邹老父子二人难得来一次京都，肯定要拍点照片，正好趁这个机会把照相机买了。 有了照相机，以后肯定会经常用到，既然要买，那就买台好的，所以他就选了当下最好的来卡照相机。 岳文轩先是给三人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又各自拍了一张单人照片。 宋剑芳对拍照也很感兴趣，向岳文轩请教了简单的用法之后，给岳文轩三人也拍了一张合照。 一上午的时间有限，把附近的景点转完已经中午了。 邹老父子马上就要走了，岳文轩当然要在离开前请对方吃顿好的。 他选了比较有特色的便宜坊烤鸭，四个人点了三只烤鸭。 宋剑芳吃的很尽兴，她平时的工作太忙，进京的时间又不长，也仅仅吃过一次烤鸭，这是第二次。 最近这半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下饭店。 平时总是填不饱肚子，休息的时候，她也想带着孩子去饭店大吃一顿，毕竟饭店只收钱不要粮票，吃到就是赚到。 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而且不只是本地人，还有外地人。每一家饭店的门前，时时刻刻都排满了长队，她这个大忙人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只得作罢。 今天再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烤鸭，宋剑芳不知道是便宜坊的手艺好，还是她太久没有吃肉了，吃到第一口烤鸭，那种酥脆和浓香就在味蕾上炸开。 她顿时被无边的幸福所包裹，她觉得她这一辈子恐怕也忘不了这一顿烤鸭的美味了。 就连吃过一次烤鸭的宋剑芳都被眼前的美味所征服，从来都没有吃过烤鸭的邹家父子，更是好吃的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这一次来京都，两人也算是开了眼界，有了很多的平生第一次，尤其是这顿饭，给父子二人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回去的车还是停靠一站台，岳文轩直接把车开到了站台上，手里拎着东西，把邹父二人送上了车。 上车之后，帮二人把行李归置好，又特意找到列车员，送给对方一盒烟，拜托对方对二人多一点照顾。 岳文轩送给邹父的那一包东西，拎着就沉甸甸的，邹父一再的推辞，最后还是无奈的收了下来。 等列车开动后，邹新壮解开口袋，一样样的翻看着里面的东西，越看越激动。 翻完一遍，对邹父说道：“爹，咱们这次的人情真是欠大了。 文轩兄弟实在是太仗义了，你猜他都给咱们带了点什么？” 也不等老父亲回答，他接着说道：“两大盒饺子，两大盒包子，一大摞油饼，还有一瓶子咸菜和十几个煮鸡蛋。 这还不算完，切好的猪头肉也有一盒子，我估摸着至少得有两三斤。 另外还有四盒点心，看着就挺高档，肯定很好吃。 这些天就够麻烦文轩兄弟的了，临走还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和票。 可别咱们走了，文轩兄弟家却揭不开锅了，想一想，我这心里就挺惭愧的。 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报答文轩兄弟的那一天？要是有这么一天，就算豁出命去，我也愿意。” 邹老也动情的说道：“咱家欠文轩的情太大了。我听你嫂子说，要不是托了文轩的关系住进了三零幺医院，我这病肯定治不好。 这可是救命的恩情，更不要说这些天吃吃喝喝搭上的那么老些东西，都是有钱也没处买的好东西。 这份情，你哥肯定是要还的，但你也得记在心里。不管能不能还回去，都不能忘。 咱庄稼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丧良心。” 第109章 孟老家里大扫荡 出了火车站，宋剑芳独自乘坐公交车回家，岳文轩开车向孟老的家里赶去。 他已经和孟老约好，今天会上门拜访，孟老专门请了假在家里等他。 汽车在胡同口停下，岳文轩拎着东西走进胡同，连续问了两个人，终于走进了孟老家的四合院。 进院之后，岳文轩大声喊道：“孟老在家吗？” 孟老闻声走出来，看到岳文轩手里拎了不少东西，责怪的说道： “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是怕我晚上不管饭吗？” “您可别想占我的便宜，只有一部分是送给您的礼物。另外那些，我是要换钱的，可舍不得白送您。” “这么抠门儿吗？我这是白高兴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岳文轩跟随孟老进屋。 坐下之后，岳文轩说道：“您这四合院不错呀，青砖绿瓦的，保护的可真好，最重要的是清静。 什么时候我要是有这么一座四合院，也就知足了。” 孟老一脸的嫌弃，“好什么呀好？你要是夏天的时候过来，在四合院里住着，确实是好。 但这大冬天的，家里就点了这么一个煤球炉子，屋里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简直能冻死个人。 年轻的时候，我都没受过这种罪，老了老了，还要挨饿受冻。” “您又不缺钱，煤球有定量，您可以多买点柴呀，把房子改造一下，弄个火墙什么的，有柴烧一样能取暖。”岳文轩建议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这大冷的天也不好动工，我准备明年找人收拾收拾，怎么也得把这个取暖问题给解决了。 你们年轻人火力壮，冷一点也不怕，像我们老年人，这么冷的天是真的遭不住。” “既然有这个想法，却又没改造，难道您是刚搬过来的？”岳文轩问道。 “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我虽然不算是有钱人，但也有点家底，京都城的房子也有那么三四处。 这不是响应国家政策，都交出去经租了嘛，现在就留了这么一个小四合院。” 说到这里，孟老叹了口气，“能把这个四合院留下，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原本我儿子一家不和我们老两口住，为了不让外人住进来，能有一个清静地儿，才不得已让他们搬回来住。” “按照相关政策，您老两口确实不能把整个四合院都占了，国家不可能让那么多房间空着。”岳文轩对于这一点很清楚。 孟老接着说道：“我们老两口占不了整个院子，顶多也就能把正房留下来。 不得已，只能让我儿子一家也搬回来住。 多了几个孩子，人均面积总算满足了政策要求，这才没让外人住进来，算是完完整整的保住了这座四合院。” 岳文轩对于孟老的心态一清二楚。 孟老还保留着少部分老客户，时不时的就要自制一部分中成药，如果连个私密的空间都没有，那就太不方便了。 两人山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岳文轩进入正题，“孟老，您亲手炮制的那些中成药，家里还有多少？除了必须留下的，其他的那些，我准备都要了。” “都要了？你知道我手里有多少东西，你就都要了？”孟老挺惊讶的。 “那您就说说呗，只要我能买得起，我确实想多囤点药。 手里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不顶吃也不顶喝。 我多囤点药，自己用一部分，给亲朋好友的备上一部分，总比钱顶事。”岳文轩半真半假的说道。 “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我这卖药的当然也不怕你买的多。 那我就说一说，看看你能买多少。” 孟老这里最珍贵的成药有四种，分别是：益肾强身虎.鞭酒、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 “益肾强身虎.鞭酒”是效果极佳的壮阳强身酒，具有温补效果且无任何副作用。 “人参养荣丸”主治女性的体虚体弱、痛经、宫寒。 “人参培元丸”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 “牛黄定神丸”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对于患病后的治疗也有一定疗效。 这四种药里面，孟老卖的最好的就是人参培元丸，已经匀给岳文轩一部分，现在几乎没有剩余了。 想要的话，只能等下一批。 人参培元丸对于人参的品质要求很高，最好是百年人参，由于药材的稀缺性，这种药经常断货。 好在岳文轩能随时供应他百年人参，以后还可以慢慢囤积，至少在几年之内没问题。 孟老这里第二受欢迎的药品是牛黄定神丸，现在同样缺货。 牛黄和犀.角是牛黄定神丸的主药，比较好搜集一些，但制药的周期比较长，所以也时常断货。 第三受欢迎的就是虎.鞭酒了。 因为药品制成后便于保存，孟老这里倒是还有一些存量，但孟老还要留一部分，所以只答应出售给岳文轩八坛，一共40斤药酒。 人参养荣丸是女性专用药，作用较为单一，存量比较多，剩余的四十丸库存都被岳文轩扫光了。 孟老这里的牛黄安宫丸、牛黄清心丸、虎骨酒，珍贵性和稀缺性虽然远不如以上四种，但质量也都是同类药品当中最好的，岳文轩干脆把剩余的库存都买了下来。 孟老希望从岳文轩那里买到更多的高端药材，而且岳文轩买的量又特别大，所以给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最后算下来，岳文轩需要付给孟老一万六千元。 这是一笔巨款，但岳文轩觉得花的很值。 尤其是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那四种中成药，过了这几年，以后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买到了。 第110章 再次约会 虽然这次买药的数额巨大，但他不一定要掏钱。 因为岳文轩是带着药材过来的。 他带来了一株百年人参、两盒全蜡片的顶级鹿茸，以及半根犀.角。 等孟老称完重，估完价，三种高端药材的总价值是两万三千五百元。 去除了购药款一万六千元，他还能从孟老这里拿到七千五百元。 孟老家里并没有这么多现金，只能暂时先打一个欠条，等下次见面再结款。 在欠条上签上名字，孟老感慨的说道：“今天卖给你的这些成药，我要辛苦两年才能做出来。 两年的辛苦成果都给了你，还要倒欠你这么一大笔钱，我现在感觉自己就跟杨白劳似的。” “我付给你的一万六千块购药款，你收到后，直接就都揣自己兜里了。 你给我的这张欠条，我敢揣自己兜里吗？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辛辛苦苦忙活半天，我能有一成利就不错了。” 孟老没有打探岳文轩药材来源的想法，开句玩笑后，马上转移话题。 接下来，他把这几种成药的保存方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岳文轩的黄金空间只有十立方米，根本就不够用，今天买的这些成药并不是敏感物品，他不打算一直藏在空间里，肯定要放在外面。 所以，对于孟老特意说明的保存方法非常上心，听得很认真。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进了家门。 孟老赶紧把自己的老伴儿介绍给岳文轩认识。 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岳文轩说道：“孟奶奶，今天晚上我要在您家里蹭顿饭吃，我带了两条鱼和几斤虾，您看看能用上吗？” 老太太是富贵出身，做事大气，当下就说道： “这两样可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既然拿来了，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今天晚上咱们就多添两道菜。 你看清蒸鱼和醉虾可以吗？对不对你的口味？” “都是我爱吃的，那就麻烦您了。” 老太太高高兴兴的去做菜，岳文轩和孟老继续聊天。 天色将黑的时候，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接上刚刚放学的孩子们，返回家里。 二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个儒雅，一个婉约，话虽不多，但热情周到，一点都不失礼。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喝了有小半斤酒，岳文轩和这一家人还挺谈得来，吃饱饭又坐了将近半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三个男人一起动手跑了两趟，才算是把岳文轩买的那些成药全部搬到了车上。 到家后，幸好岳文轩的楼房空间够大，最占地方的药酒，很快就被他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转眼间又到了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敲响了未婚妻的家门。 这回是林妈妈开的门，看到岳云轩的手中又拎满了东西，她责怪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空手上门就行吗？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可不能大手大脚。” 林妈妈说的并不是客套话，新姑爷空手上门，她绝对不会责怪，心里反而更踏实一些。 她的宝贝闺女从小是在高家长大的，哪怕相比于曼华那丫头来说节俭了很多，可在她看来，还是太能花钱了。 就她姑娘这样儿的，结婚后要是能把日子过好，那才怪了。 她现在就盼着新姑爷是个手紧的，两口子过日子，哪怕有一个会精打细算，也能把日子过好。 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期盼恐怕要落空了。 她怎么觉得这个新姑爷比她们家姑娘还手大呢？ 花起钱来，眼都不眨，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得亏她这个新姑爷除了工资高以外，还有一手打鸟摸鱼的本事，就算是这么难的日子也亏不了嘴。 以后小两口可能钱不够花，但至少亏不了嘴，饿不着肚子，这是唯一能让她安慰的地方。 岳文轩那么精明的人，丈母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笑呵呵的解释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大过年的怎么也得吃点好的，我这几天就不偷懒了，辛苦一点也能多点收获。 我给您带来四五斤麻雀，就是收拾着麻烦，挺费劲的。” 不是花钱买的，林妈妈就放心了，马上改变了口吻： “年轻人辛苦一点怕什么？现在日子这么难，为了一口吃的，哪家不是绞尽脑汁想办法。 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就得利用起来。 平常休息的时候少往外跑，多打下来一只麻雀那也是好的。 麻雀虽小，那也是肉，而且麻雀的滋补效果非常好，炖汤喝，最补了。” “都听您的。这段时间我要和素芝准备结婚用品，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等我俩办完了婚礼，休息天我就不到处跑了，一定多冰钓几次，务必要让咱们家不缺鱼吃。” 林素芝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打断了二人的聊天，“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这还没吃早饭呢。” 岳文轩早就想好了理由，“你不是要去商场买结婚用品吗？咱们得早点走。 一进腊月，商场里人山人海的，哪个柜台前都排长队，去的晚了，咱们什么都买不上。” 林妈妈在旁边说道：“那也得吃了饭再走，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去。” 岳文轩说道：“奶奶听说我们一早就要走，特意多做了一份早餐，我给素芝带了一份，就在车上放着呢。 咱们车上吃，也能节省点时间。” 林素芝早就盼着和未婚夫一起去商场购物，积极性非常高，速度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边穿鞋，一边喊道： “妈，我就不在家吃了，你一个人吃吧，中午我也不回来，别给我留饭。” 两人从家里出来，上了车，岳文轩从后座上把食盒拎过来，递给林素芝，说道： “专门给你准备的早餐，打开看看。” 林素芝把食盒打开，顿时惊呼一声：“这么丰盛！你不是说奶奶做的早餐吗？” 食盒里的早餐很简单：一个茶叶蛋、两个肉包子、一碗豆腐脑、一碟小咸菜。 但在这个年月，绝对称得上丰盛。 第111章 蜜里调油 岳文轩说道：“你别管谁做的，想不想吃？” “想吃。” 林素芝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两眼放光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吃吧。” 林素芝昨天晚上就吃了半个窝头一碗粥，半夜就饿的肚子叫，看到如此丰盛的早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她没有急着开吃，而是关心的问道：“你吃了吗？咱俩一起吃，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必须得吃光，不许剩啊。” 岳文轩这种带点命令式的霸道口吻，听到林素芝的耳中却满是关心和宠溺，她拿起最想吃的大包子，咬了一口，满嘴流油，鲜香扑鼻。 “太好吃了！这是放了多少肉？一口咬下去，怎么感觉嘴里都是肉？”林素芝幸福的两眼微眯，好吃的停不下来。 这一家的肉包子，岳文轩经常吃，好吃是好吃，但也并不像林素芝说的那样，满嘴都是肉。 他给林素芝准备的是挺常见的猪肉白菜馅的肉包子，里面放的肉估计连十分之一的量都没有，馅里基本上都是白菜。 林素芝觉得馅儿里都是肉，完全是因为平时吃的所谓肉包子里面几乎就没有肉，这一对比，自然显得里面的肉太多了。 另外就是：这家包子铺卖的肉包子，调的馅儿太好了。 包子不一定有肉才好吃，如果调的馅好，素馅儿的一样好吃。 这家包子铺调的馅儿就是一绝，不管是什么馅儿的，不管有没有肉，都好吃。 就连岳文轩这种对吃食非常挑剔的人，都觉得包子好吃，饿着肚子的林素芝吃到这样的肉包子，当然就成了绝世美味。 林素芝大口的吃着未婚夫准备的丰盛早餐，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一眼未婚夫，只觉得眼里看到的和嘴里吃到的都是幸福，心里别提多甜蜜了。 等到她把早餐吃完，想起家中的妈妈，心中突然升起了负疚感，懊悔的说道： “我怎么就这么贪吃呢？我应该把食盒提回去和妈妈一起吃的，我妈妈昨天晚上比我吃的都少。” 岳文轩说道：“那我不得遭你妈嫌弃呀，这种花钱还不讨好的事，我可是不敢干了。 毕竟咱俩还没结婚，我现在得想方设法的争取你妈的好感。 要是被她嫌弃了，觉得我不是个会过日子的，突然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了，那可怎么办？” 林素芝嗔了岳文轩一眼，“净瞎说，我妈哪有那么不讲理。” 虽然未婚夫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这句话，但她还是解释道： “你也别嫌我妈过日子太细，都是被生活逼的，没办法的事情。 我爸那儿一个人就不说了，我妈现在基本上顾不上他。 但我哥和我姐，我妈肯定要操心的。 我哥家里四个孩子，我姐有俩，就现在这点供应哪能吃得饱？ 别说我妈跟着揪心了，我也一样操心，但我就是太馋了，吃的苦太少，做不到我妈那么狠，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少吃点，多省点。 说到吃苦挨饿，还是老人们有经验，一个比一个会精打细算。 这一点确实值得咱们年轻人学习。 现在全国是个什么状况，你私下里肯定也听说了。真正有经验的老人，每天想的是怎么让全家人活下去，怎么让全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段时间。 我家虽然远到不了这种状况，但我妈曾经吃过这样的苦，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净是给我传授这些经验了。” 说到哥哥和姐姐，林素芝的脸上露出了愁容。 岳文轩安慰道：“你哥和你姐，工资都不低，家里也不缺钱花，无非就是现在的定量低，孩子吃不饱。 以后我辛苦点，争取多钓上几条鱼来，现在正是数九寒天的时候，也不用费劲巴力的做成鱼干和腊鱼，直接把冻鱼寄走就行。 有了这点贴补，虽说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但至少能保障几个孩子缺不了营养。” 岳文轩说的轻松，林素芝却不会这么想，她认真说道： “你也不用太操心我们家的事，你自己家里也一大家子呢，这么多亲戚朋友，哪能都顾及到。 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有一份力，咱们尽一份心，但也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话，你就太累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岳文轩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没少往林家送东西，林素芝又不知道他的真实状况，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从来都是量力而行。 我自己家里确实不缺吃的，这一点没对你撒谎，等结了婚，你就知道了。 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怎么也得尽一份力，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不想让你太揪心。” 林素芝被岳文轩抓着手，听着他那温柔的语调，心脏跳动的很快，本来白皙的脸，不知不觉已经染成了一张红布。 轻轻拽了几次，岳文轩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松，林素芝干脆放弃了挣扎，转移话题道： “一会儿咱们去哪个商场，你打算买点什么，都有计划了吗？” “咱们先不去商场，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呢，下午再去购物也不晚。 既然是约会，我觉得还是应该做点浪漫的事情，比如看一场电影，听听音乐会什么的，都行。 逛公园就算了，现在天寒地冻的，太冷，我怕把你冻感冒了。”岳文轩提议道。 “这段时间好像没什么新电影上映，那些老电影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太想看。 听音乐会倒是可以，但今天上午有吗？我好像没听到过相关宣传。” 岳文轩同未婚妻的感情已经很稳固，这一次，他并没有提前做功课，通过系统商城临时查询了一下。 上午确实没有什么音乐会，下午也没有，晚上倒是有一场音乐会的演出。 有了结果，岳文轩便说道：“我听说首都剧院今天晚上有乐团演出，好像是晚上八点钟开始，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想办法弄两张票。” 第112章 文物商店 林素芝摇摇头，“晚上十点钟才开始，等到演出结束，肯定得十点钟以后了，时间太晚，妈妈会担心的，还是算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一上午时间，咱俩总不能就在车上坐着。” 这个年代的娱乐实在是太贵乏了，难得约会一次，一时之间，岳文轩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拥有丰富经验的岳文轩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没有任何约会经验的林素芝就更没思路了，“要不咱们还是去逛商场吧？那么多商场，一天时间也逛不完。” 对于陪着女朋友去逛商场，岳文轩有心理阴影，他并不想去，偶尔去一次，肯定也要掐好时间。 要是真陪着林素芝逛上一天，那还不得把腿逛断了。腿累不累的还是小事，主要是心累，看好了又不买，明明喜欢还要货比三家，实在是太考验男人的耐心了。 岳文轩不敢高估自己的耐心，他觉得半天时间还能承受，要是逛上一天，那就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的大脑快速转动，马上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不是喜欢书法和国画吗？要不咱们去文物商店转一遭怎么样？” 林素芝还真挺动心的，“是个不错的建议，要不咱们去看看？” “好，咱们去西单转上一遭。”岳文轩当即说道。 已经穿过来几个月，岳文轩对于京都城也算是颇为了解了。 他在东四和八面槽见到过隶属于外贸部门的专门收购珠宝钻翠的收购部，这些商店对于女性的吸引力非常大，哪天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转一转。 隶属于文物商店收购书画瓷器的收购部，他曾经在西单、西街口以及琉璃厂这些地方见到过。 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但大多不如这几个地方的规模大。 来到文物商店门口，二人从车上下来，推开店门走进去。 这个时期的各种店铺，大多都人流如织，热热闹闹，但文物商店却颇为冷清。这么大的店铺，除了工作人员，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三四个顾客。 包括他们二人在内，这三四个顾客还都是来闲逛的，哪个都不像是买主。 什么样的人像是买主？老外、有外汇的华侨、高级干部、高级知识分子、书法家、画家，这些人才是买主。 文物商店成立的初衷是换取外汇支援国家建设，所以，主要的客户群是老外。 文物商店分为外柜和内柜，外柜自然是面对老外的，内柜面对国人。 但并不是所有国人都能在内柜柜台买东西，文物商店对于购买人的资格有极大的限制。 只有十三级以上的干布、高级知识分子、教授、书法家、画家，这一少部分群体才有资格以研究学习的名义在内柜柜台购买文物。 当然了，内柜柜台收的是人民币，不是外汇。 岳文轩和林素芝二人肯定不具备这个资格，二人只能站在柜台外面欣赏一下墙面上悬挂的那些字画。 他们本来就是来这里闲逛打发时间的，商店里面如此清静，反倒合了二人的心意。 岳文轩也是第一次走进文物商店，他对书画和瓷器都没什么深入的研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他关注的是这些书画、瓷器的售价。 对于这个时期的文物和艺术品价格，他倒是颇为了解。 毕竟他每天都会在系统商城中浏览一番，文物和艺术品的价格，一直都是他关注的重点品类。 借助系统浏览，比起现在看实物，观感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就比如他现在看的这一幅齐白石的《虾戏图》，就让他非常动心，有一股买下来的冲动。 这一幅《虾戏图》能够摆放在文物商店的显眼位置，自然是齐白石画作当中的精品，而且尺幅还不小，如果是在后世，这幅画的拍卖成交价绝对不会少于六千万。 而这幅画在文物商店里的定价是多少呢？ 仅仅十八元人民币！ 为什么价格这么低？因为这个时期的艺术品在国内的价格本来就不高，况且白石老人还在世，又很高产，自然是白菜价。 这个白菜价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据说白石老人在这几年里过的日子，非常的艰难，想要拿画作换颗大白菜，人家都不换给他。 如果买下这幅画，放上五六十年再出手，这幅画的收益比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他念念不忘的那一幅达芬奇的真迹。 但他买下这幅画的欲望并不迫切。 因为在二十年内，国内艺术品和文物的价格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想买的话，完全可以等到二十年后再大量的收购。 毕竟现在就算买下来也是放着，买的多了还不好藏，并且很容易在几年后惹麻烦。 而他心心念念的达芬奇真迹就不一样了，只要能出国，就能换成巨额外汇。 哪怕在最近二十年内没机会，改开之后，拿到国外换成外汇也不晚。 那个时候，他有了巨额外汇，用外汇来收购文物商店的库存，那还不是任他挑选，可比现在购买要方便多了。 两人只对文物商店的书画感兴趣，看完墙上悬挂的全部作品，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得益与原主母亲的教导，岳文轩对于书法和国画也算是有入门级的水平。 但这样的水平还是太浅薄了，他对于这些书画作品的艺术成就不是很感兴趣，只对这些作品在几十年后能卖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感兴趣。 这个时期的文物价格虽然不高，但商店里清代以及清代以前的书画作品，就没有低于一百元一幅的。 墙上挂的所有明清书画，包括几幅八大山人的作品，在后世的价格都比不上白石老人的那幅《虾戏图》。 而商店里明清书画的价格又比较高，所以转完一圈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一幅《虾戏图》前，细细观赏。 林素芝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你也喜欢白石老人的这幅画吗？我也觉得这幅画画的特别好，每一只虾都是那么的生动活泼，那么的逼真有趣，我看了之后很受启发。” “看来咱俩的看法一致，我非常喜欢这幅画，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 既然遇到了，岳文轩还是想把这幅画买下来，留作收藏。 第113章 巨大收获！ “是你带的钱不够吗？我身上还有十块钱。”林素芝也是第一次来文物商店，误会了岳文轩的意思。 岳文轩解释道：“这幅画总共才十八块钱，我带的钱足够了。 我是担心文物商店不卖给我，这里出售的文物是用来换外汇的，我手里又没外汇，级别也不够十三级，不一定能买下来。” 林素芝第一次听说来文物商店买东西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这么麻烦呀，那你就问问呗，能卖咱们就买，不卖的话，那就算了。 白石老人就在咱们京都城里住着，他的画很多地方都有卖，不一定非在这里买。 你要是喜欢他的画，我可以找个朋友介绍一下，直接去他的家里也行。” “先问问吧，也不是非买不可，我就是觉得这幅画非常的生动有趣。” 岳文轩没有随便找人询问，走到年龄最大的那位中年售货员的对面，先是递了一根烟，然后问道： “同志，我想买白石老人的那幅《虾戏图》，我平常很喜欢画画，想买下来学习研究，不知道能不能买？” 中年人接了烟，但没有抽，而是夹在耳朵上。他注意到对面的年轻人把烟盒放了回去，没往外掏火柴，更没有自己抽，也就没说什么。 看来对面的年轻人应该知道柜台里不许吸烟，给他递烟，只是为了好说话。 就算不看在这根特供中华的份上，只看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沉稳气质，他说话也会客气三分。 中年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方便让我看看您的工作证吗？” “当然可以。” 岳文轩把工作证掏出来，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大致看了一眼，便把工作证还给了岳文轩，说道： “按照规定，这幅画不能卖给您，规定要求十三级以上的干布才能在内柜柜台购买物品，用于研究和学习。” 说到这里，中年人微微一顿，他注意到岳文轩还是面带笑容，不疾不徐，一点都不急躁，而且也没有趁机插话进来。 继续说道：“但您要买的这幅白石画作是现代书画，不在文物范畴，可以考虑在规定的基础上放宽一些。” 岳文轩这个时候就可以接话了，说道：“也就是说我可以买，是吗？太感谢您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严，严宜行。” 旁边的一位年轻售货员插话道：“您可真会找人，也就我们严主任能做这个主，要是换成我们，肯定不敢卖给您。” 岳文轩和严主任握手的同时，真诚说道： “原来是严主任，我就说嘛，能够不拘泥于规定，坚决贯彻指导精神，灵活运用于工作和实践当中，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今天能够直接找上严主任，确实是我的运气。” “岳课长太客气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在为国家创汇的同时，满足大众的需求，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严主任看人的眼光，同他鉴定文物的眼光一样准确，岳文轩和林素芝走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出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身上穿的麦尔登呢大衣，就连一般的干部家庭都不敢这么奢侈。 况且两个人的气质，一个大方得体，一个沉稳威严，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气质，普通家庭肯定培养不出来。 要是岳文轩开口购买那些明代以前的文物，他或许会考虑考虑值不值得他破例，一幅现代国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 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甚至不屑于做出为难的样子。 一副普通的现代画作，真没这个必要。 虽然岳文轩没打算再次光顾这家文物商店，但这位严主任给他行了方便，肯定要客套几句。 旁边那位年轻的售货员取画的功夫，两人聊了起来。 毕竟是刚刚认识，聊的很浅显，但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抱着一个瓷瓶，推门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径直向岳文轩这边走来，来到中年人的柜台前站下，说道： “同志，我这个瓷瓶是乾隆官窑，你们收吗？” “放在柜台上，我看看。”严宜行说道。 年轻人把瓷瓶放在柜台上，严宜行先是大致看了看，然后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放大镜来，细致的鉴定了一遍。 柜台上的这个瓷瓶就在岳文轩的眼前，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得非常清晰。 第一眼看到这个瓷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穿越之后，由于两世精神力叠加的缘故，他的记忆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上一世经历的事情，哪怕是一些模湖的信息，他只要稍一回忆，所有细节就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个瓷瓶的信息，很快被他在记忆的海洋中翻了出来。 如果不是赝品，那眼前的这个瓷瓶，应该就是在他的记忆中留有颇深印象的“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 如果这件瓷器是真品，绝对算得上是一件重宝。 “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曾经在二零年拍出了超过七千万港币的高价。 岳文轩前世的一个朋友就参加了那一次的拍卖会，回来之后对这一件瓷器大加赞叹，给他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在网上查阅了这件瓷瓶的资料，印象就更深了。 严宜行鉴定的时间不长，顶多也就三五分钟。 他把手中的瓷瓶放在柜台上，说道：“确实是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你这件瓷瓶算是清代难得一见的精美瓷器。 但毕竟历史太短，按照我们文物商店定价的规则，我最多只能给你出到八十块钱。” “连一百块钱都不到吗？”小伙子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件瓷瓶了，要不是家里遇到了困难，我是真舍不得把这件瓷瓶卖掉。八十块钱太少了，我肯定不能卖，不能再加点吗？” “不能，这已经是最高价了。也是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件瓷瓶，所以给的价格偏高了一些。如果换成其他人做鉴定，恐怕只能给你六十块钱。”严宜行说话的语气很坚定。 “最低也得一百块钱，八十块钱我不卖。你们要是给不了一百块钱，那我就只能去其他地方试试了。”小伙子同样很坚持。 严宜行摇了摇头，“虽然我个人很喜欢你的这件瓷瓶，但规定就是规定，最高就是八十。卖还是不卖，你自己决定，我不强求。” 小伙子皱着眉头不说话，看上去颇为纠结。 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柜台上的那件瓷瓶重新拿起来，说道：“要是卖不了一百块钱，那我就不卖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伙子转身就走。 眼看着小伙子就要走到门口了，严宜行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这个时候，岳文轩才喊道：“那位卖瓷器的同志，你等等！” 小伙子转回头，疑惑的看向岳文轩。 岳文轩对他招了招手，“同志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同卖瓷瓶的小伙子正式协商之前，他首先对严宜行说道： “严主任，我看你们两个的交易没有成功，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这个同志，等会儿我们出去谈，您别见怪。” 岳文轩虽然没有把事情说破，但严宜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之所以不把事情挑明，是因为现在的政策不允许私下买卖，这件瓷瓶只能卖给国家，不能卖给私人。 严宜行在解放前是古玩店的大掌柜，对于岳文轩的做法，当然没什么意见，何况岳文轩还和他打了招呼。 岳文轩完全可以追出去，让卖瓷器的小伙子在外面暂时等着，他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岳文轩这么做已经给了他很大面子，虽然没有挑明，却是按照古玩行的老规矩做事，严宜行对于他的这种做事风格很欣赏。 严宜行也客气的说道：“当然不会见怪。” 碍于这种私下里的文物交易不能正大光明的讨论，严宜行也没说别的，转头催促给岳文轩取画的那个售货员动作麻利一点。 文物商店的包装还算是讲究，尽管这一幅《虾戏图》的价格不贵，也被售货员装在了一个精美的锦盒中。 岳文轩交了钱，和严主任打了个招呼，给卖瓷瓶的那个小伙子打了个手势，便带头走出了文物商店。 来到汽车旁边，打开车门，岳文轩对卖瓷瓶的小伙子说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车上说。” 三个人上了车，岳文轩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个瓷瓶，我挺喜欢的，想和你交换，你愿意换吗？” 听了岳文轩的话，小伙子挺失望，皱着眉头，嗡声嗡气的说道：“不换！白等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消遣我。” 小伙子拿着瓷瓶就要下车，岳文轩掏出一沓钞票来，在小伙子的眼前晃了晃，“用这个换，换不换？” “既然愿意买，你直接说买不就完了，干嘛还要说换？”小伙子认真看了岳文轩一眼，心里不断的腹诽着。 “像这种瓷器，你只能卖给国营商店，不能私下里交易，这你不清楚吗？” “清楚啊，这不是别人不知道嘛。” “别人不知道也不行，咱们只能交换，不能买卖。” 不等小伙子说话，岳文轩继续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两条鱼再加上八十块钱换你这个瓷瓶，我这两条鱼加起来得有十来斤，你不吃亏。” 临近年关，有点条件的人家都开始到处踅摸肉蛋鱼，三斤以上的大鱼在黑市上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块钱一斤。 如果岳文轩的两条鱼有十斤重，那就等于三十块钱。 有胆子去黑市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去了也不一定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十斤鱼可比三十块钱珍贵多了。 显然这个小伙子也是这样想的，马上说道：“要是你那两条鱼真有十斤的话，那我就和你换了。” “只多不少，你等着。” 岳文轩从车后面拎出来一个袋子，敞开口递给小伙子，让他查看。 里面只有两条鱼，一眼就能看清楚。小伙子觉得这两条鱼至少也有十斤，以他的经验来看，很可能还要多出一二斤来。 多出一二斤鱼已经是很大的便宜了，小伙子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 岳文轩数好八张大黑拾，递给小伙子，“数仔细了，没问题咱们就钱货两清了。” 小伙子很仔细的数了两遍，当然不会有差错。 他把瓷瓶递给岳文轩，“这个瓶子是你的了。” 说完之后，推开车门，手里拎着两条鱼，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重新把门关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素芝，这才忍不住问道： “八十块钱买一个清代的瓷瓶，会不会太贵了？我总觉得那个严主任估值估的有点高。” “严主任花的可是国家的钱，怎么可能给高了，你别听他说的漂亮，八十块钱肯定比他的心理预期低不少。 他们这种人谨慎着呢，为了避免工作出错，把价给高了，他们收的每一件文物肯定都会往死里压价。 能用八十块钱就把这么精美的一个瓶子买下来，咱们绝对不吃亏。 钱多钱少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个人特别喜欢这个瓶子，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瓶子美轮美奂、无可挑剔吗？” 岳文轩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难被人所理解，只能以爱好为借口。 万一以后还有看对眼的书画、瓷器，他还可以继续拿爱好当借口。 林素芝也只是觉得这个瓷瓶太贵，并没有别的意思，她还有更大的疑问： “八十块钱，你随手就掏出来了，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钱，不怕丢了吗？” “咱们今天不是要买结婚用品吗？肯定不少花钱。而且我还想给你买两身衣服，所以就多带了点。” 岳文轩的理由随口就来。 “车上放着这么贵的一个瓷瓶，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先把这个瓶子放回家吧？”林素芝提议道。 “都听你的。”岳文轩从善如流。 他比林素芝更担心这个瓷瓶的安全，这可是价值七千万港.币的重宝，万一要是磕了碰了，想哭都找不着地方。 回到家里，林素芝陪着老太太说话，岳文轩一个人拿着瓷瓶和《虾戏图》进了卧室。 这一幅画和这个瓶子，加起来的价值超过了一亿人.民币，他必须得妥善放好，确保不能出一点问题。 反反复复研究了半天，他才算把这两件宝贝安置好。 原本他还觉得有十立方米的黄金空间已经基本够用了，现在突然觉得这个空间还是太小了。 要是容积大一点，他完全可以把这两件宝贝收藏到黄金空间中，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从卧室出来，岳文轩问林素芝：“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要不咱们再换一家文物商店参观？” “不想去了。奶奶说你昨天拎回来两只鸽子和一兜大虾，中午想给咱们做鸽子汤和醉虾，我想给奶奶打打下手，顺便偷学手艺，就不出去了。” 林素芝小的时候和太外婆生活过几年，太外婆去世后才去了高家。 儿时的生活虽然都已经不记得了，但太外婆的音容笑貌却一直烙印在她的脑海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岳文轩的奶奶对她很好，尤其是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非常慈祥，和记忆中太外婆的笑容一模一样。 老太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是一个很通透的人，林素芝和她相处起来觉得非常亲切。 孙媳妇愿意给打下手，老太太当然高兴，两个人也不用岳文轩帮忙，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做饭，气氛别提多融洽了。 岳文轩插不上手，又不好离开，干脆打开米缸，舀出两碗米来，准备焖一锅白米饭。 看到岳文轩动手淘米，这一次老太太没有阻止，对孙媳妇说道： “这个活就得他来干，以后你进门了也不用和他抢。他焖的米饭特别好吃，不软不硬的，还不湖锅。 我就不行，咱们京都这地儿不产米，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吃过几回米饭，吃都没吃过几回，当然也做不好。 就焖饭的这个手艺，我老太太甘拜下风。” “那不行，我焖的米饭也好吃，肯定不比他差。再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总在厨房里忙活，算怎么回事。 我做饭虽然没您好吃，却也是专门学过的，以后这家里的事就都归我管了。 要是哪儿做的不好，您多带我几回，我虽然有点笨，但多学几回应该也能学会。” 林素芝说的这番话，可是说到了老太太的心里，哄得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 两个人一起动手，饭做得很快，还不到中午，一大盆香喷喷的鸽子汤和一大盘子醉虾就端上了桌。 岳文轩家里的调料很全，鸽子汤做的很地道，肉质酥烂，浓香扑鼻。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个时代的鸽子肉，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品尝过了，好吃的让他停不下快子。 第114章 岳文轩升职 周一一上班，人事矗召开全体会议，会议开了有两个小时。 谭红新做了结束致辞之后，并没有马上宣布散会，而是继续说道： “下面宣布一个消息。 岳文轩同志自从入职以来，工作上兢兢业业，卓有成效，虽然入职时间短，但提出了不少创意性的意见，并且已经应用在工作实践当中。 经矗里办公会研究决定，从这个月开始，文轩同志的工资提升一级。 祝贺文轩同志！” 会议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全体与会人员都看向正襟危坐的岳文轩。 岳文轩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众人致意。 这绝对属于意外之喜，岳文轩没有提前得知这个消息，更没有没有任何准备。 东方机械厂的科室，普遍都是副chu级行.政.单位，一科是重要科室，课长和副课长都是高配。 作为一科的副课长，他的工资提升一级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他现在担任的是副chu级职务，等他站稳脚跟，工作稳定之后，势必要把他的工资待遇提上来。 但他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毕竟他入职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原本他以为至少要半年之后，谭红新才会提这件事。 谭红新是个作风正派的人，入职之后，岳文轩也只是和他有工作上的交流，私下里并没有任何交往。 他的工资能这么快就提升一级，显然是谭红新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颇为欣赏和看重。 在谭红新这种作风正派的岭岛手下工作，也是岳文轩的幸运。 只要把工作搞好，其他方面不需要过多的考虑。做得好自然能够锦上添花，工作以外的为人处事有什么不足，也不用担心会被岭岛穿小鞋。 散会之后，岳文轩没有回一科，而是走进了谭红新的办公室。 看到岳文轩进来，谭红新招呼道：“想喝茶自己倒。我这里的茶叶还是老钟从你那里打劫来的，不用和我客气。” 谭红新口中的老钟就是副chu长钟继文。 钟继文是厂长的铁杆支持者，而岳文轩是走的厂长的关系进入的东方机械厂，钟继文自然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平时的交往就多了一些。 岳文轩笑着说道：“钟副矗的眼光贼尖，前段时间我刚从岭岛那里打劫来的一盒极品铁观音，就被他看到了，直接就给我拿走了多半盒。 把我给心疼的哟，好几天吃不饱饭。” 岳文轩说话透露着一股子亲近劲儿，谭红新也延续了这种风格： “那你这条件可是太好了，你是几天吃不饱饭，我是一个月都没吃一顿饱饭了。这两天饿的心慌麻了的，就靠这半斤铁观音吊着呢。” 闲聊了两句，岳文轩进入正题：“您这么快就把我的工资提升了一级，现在我是压力山大。 越是在这个岗位上待的久，就越能感受到职责的重要性。 我们一科选拔和shen查的干布，每一个都要安置在厂里重要的岗位上，稍有差池，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我在人事岗位上还是一个新兵，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有的也只是一腔热血和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以后在工作中遇到困惑和难题，还得请您不吝指教。” “你也不用谦虚，我对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挺认可和看重的。 没有工作经验，那不用怕，干上个一年半载的，经验自然也就有了。 反而是你说的一腔热血和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怎么能做好本职工作？” 几句肯定的话之后，谭红新开始说到重点，“咱们人事矗的工作干的好不好，能不能出成绩，能不能得到岭岛的认可，主要取决于你们一科。 这几年一科的工作，我不是很满意。 作为人事干布，咱们在私人感情上可以有倾向，但在工作上必须公平公正，不能把私人感情掺杂其中。 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不要让我失望。” 岳文轩已经在人事矗干了将近三个月，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懵懂新兵，对于谭红星的话，当然能够理解。 一科是房副矗主管的部门，而房云山又是崔振华shu记的铁杆支持者，这两年一科的倾向性过于明显了，小动作不断，已经超出了谭红新能够容忍的底线。 要不是为了平衡一科的工作，他一个正课级的转业干布，也不可能被直接安排到副chu的岗位上。 谭红新对于他显然有着极高的期待，要不然也不会仅仅等了三个月就提升了他的工资，让他成为级别和职务匹配的名副其实的副chu干.布。 谭红新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岳文轩当然要表态： “矗长，我十五岁就参军打老jiang，在战场上受过伤流过血，不敢说为国家和人民做过多大的贡献，至少这颗心是忠诚且鲜红的。 我的过往和我曾经发下的誓言不允许我在工作中有私心，也许我的工作能力没多强，但公平公正的工作准则，我必然会坚守。” “那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期待你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正式的谈话不需要长篇大论，双方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够了。 岳文轩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韩立松就乐呵呵的走了进来，一见面就祝贺道： “恭喜课长了，这么年轻的十六级干布，不要说在咱们东方机械厂了，就算是在整个京都，恐怕也不多见。” “恭喜我收下了，工资提一级是好事，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在咱们厂内，我确实还算年轻，但放眼全市范围，比我强的可就太多了。” 看到岳文轩并没有因为升职而沾沾自喜，韩立松心里对他的钦佩更多了一分。 主管领导升职，这对于整个三组来说都是喜事，有一个话语权重的岭岛，作为直接属下，他们今后的工作也更有底气一些。 作为普通科员，他们没必要单独去岭岛的办公室恭贺，三三两两的进去坐一会儿，说上几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够了。 第115章 领结婚证 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岳文轩升职的消息还是传入了岳炳江等人的耳中。 岳炳江的大女婿和大儿子都和他在一个单位，这么大的喜事，三人商量着要好好庆祝一下。 和岳文轩沟通之后，一家人决定在周三的晚上聚餐。 这是岳文轩和林素芝定亲之后的第一次家庭聚餐，当然不能把林素芝给落下。 岳文轩把这个消息告诉未婚妻之后，林素芝决定周三那天请上半天假。否则这么多人吃饭，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忙乎，林素芝担心累着老太太。 周三那天在单位吃了午饭，林素芝早早就来到红楼大院，手里还拎了点东西。 进门之后，老太太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埋怨道：“怎么还拎东西过来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快别这样。” “我妈手里还留着两张糕点卷，不用就要过期了，昨天下午特意去副食品商店给您买了两盒点心。 售货员说是刚做出来的，特别新鲜，您尝尝看。” 林素芝打开一盒点心，从中拿出一块槽子糕，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去，咬了一大口，赞叹道：“好吃，特别的软糯蓬松，确实是刚做出来的，你看这黄澄澄的颜色，里面肯定没少放鸡蛋。 上一次吃槽子糕是两年前的事了，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次，我生病了，文轩他爸就买了两盒点心回家探望我，其中一盒就是这个槽子糕。 虽然那个槽子糕硬硬的，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但依然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那滋味一直都忘不了。 今天终于再一次吃到了槽子糕，而且味道更好，我老太太可真有福。 哪个老太太能吃上孙媳妇的好东西，这要是被村里那些老姐妹们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她们。” “奶奶，今天晚上都有谁过来？我们做几个菜？”林素芝问道。 “一共七个人，除了咱仨，文轩他爸、文杰，还有你大姐和大姐夫也过来。” “嫂子不过来吗？” “她就不过来了，这大冷天的，怕把孩子给冻感冒了。” 林素芝说道：“人不算多，咱们做几个菜？文轩都给准备了点什么？” “除了一条鱼，还有两只兔子，是他昨天刚打到的，挺新鲜，他都已经收拾出来了，就这两个主菜，你看看怎么做好？” 林素芝征求老太太的意见，“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是做家常炖鱼，要不今天咱们换个做法，做清蒸鱼怎么样？ 兔子的话就做个红焖兔肉，炖上一大锅，这个菜我还算拿手，保证让大家好吃的停不下快子。” 老太太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干脆在旁边给孙媳妇打下手，两人有说有笑的，感情还挺亲昵。 岳文轩回来的最早，其他四人几乎前后脚进家门。 一进门，岳文静放下手里拎得几斤橘子，就忙不迭的道歉：“我本来打算早过来一会儿，给你们打打下手，临时开了个会，反倒最晚进家门。” “大姐，你可别进厨房，就在大厅陪着伯父他们唠嗑就行。 你骑车子跑这么一趟，我都挺担心，可不敢让你动手。” 林素芝可不敢劳动怀孕的大姑姐。 众人进门之前，饭菜都已经做好，人齐了后，林素芝麻利的收拾桌子、摆放碗快。 时间不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都上了桌。 岳文静说道：“今天竟然有红焖兔肉吃，素芝的手艺可真好！ 这香味也太诱人了，我也想吃，怎么办？能吃两块儿吗？”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馋死你得了！你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啊？你要是不怕生出孩子来是个三瓣嘴，那你就吃。”老太太白了孙女一眼，一脸的嫌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孕妇不能吃兔子肉，不然的话，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会是兔唇。 林素芝赶紧从旁劝道：“大姐，今天的清蒸鱼也很好吃，你多吃点鱼，这可比兔子肉有营养多了。” 今天的家宴是为了庆祝岳文轩升职，这是大喜事，一家人上桌之后，岳文轩大方的开了一瓶茅台。 一家人喝酒也没有那些虚的，更不用客气，上来就开喝，你一杯我一杯的，也不用劝。 所有人当中，最开心的还是岳炳江。 儿子有出息，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六级干布，这件事说出去，看到工友们羡慕的眼神，他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看到儿媳妇忙里忙外的样子，岳炳江问儿子： “再有三周，可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了，时间挺紧的，你和素芝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 现在的供应紧缺，有很多稀缺的东西，必须出示结婚证后才能购买，你们可得抓紧点，最好提前都买好了，别到时候忙的脚打后脑勺。” 岳文轩对正在忙乎的林素芝说道：“我已经开好介绍信了，你那边开好了吗？” “昨天上午我们领导出差回来，下午我就开上了。”说出这句话，林素芝多少有点羞涩。 岳文轩满脸的喜色，“那咱们后天就去领证，请一上午假应该就够了。 正好星期天可以拿着结婚证去商场买东西，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买齐？” 马上就要去领证了，在林素芝的期待和忐忑中，转眼就到了周五领证的日子。 岳文轩一大早就开车来到了林素芝家里，林素芝早就已经收拾利索，等着他的到来。 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岳文轩倒是不在意，但其他人都很在意，都希望二人是当天第一个领证的小夫妻。 两人走得早，还真让他们赶上了第一个。在出示介绍信之后，两人终于拿到了那一张结婚证明。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明很简陋，只是一张纸，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提供结婚照。 林素芝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收了起来，说道：“要知道办得这么顺利就不请半天假了，现在去上班也来得及。” 岳文轩道：“有了结婚证，咱们还得去拍结婚照呢，这可是大事，值得咱们拿出半天时间来专门把这件事办了。” “现在就去拍结婚照吗？我还以为你打算星期天去呢，你怎么不早说？我也没个准备，会不会太仓促了？” 林素芝对于拍结婚照的期待，还要高于领结婚证。 每个人一生之中只能拍一次结婚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意义重大，要是因为准备不充分而没有拍好，那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不用你准备，我都准备好了。 今天咱们穿的这一身衣服就挺好，先穿着这一身拍一张。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套婚纱、西服，一套军装，以及一套旗袍和中山装。 穿上这四套衣服，咱们拍四张结婚照，你看行吗？” 林素芝太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看向未婚夫，“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婚纱和旗袍？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没有试过，也不知道穿上合适不合适？” “肯定合适，你得相信我的眼光。 我就是想今天给你一个惊喜，肯定不能提前告诉你。” 说着话，岳文轩变魔术似的，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捧花来，递到林素芝的手中。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浪漫的，对于林素芝来说，今天收到的惊喜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管是婚纱还是这一捧花，在这个时代这个时期拿出来，都是极致的浪漫。 岳文轩轻轻擦拭了一下林素芝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道： “此后余生有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林素芝同志，以后多多关照！” “今生有你，此生无憾。岳文轩同志，多多关照！” 林素芝的眼角带着泪，右手和未婚夫紧紧的握在一起。 岳文轩嘴角温柔的笑意和林素芝眼角的泪光，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彼此的笑容和泪水，都永远的烙印在了对方的心中。这个最美好的瞬间，这个最幸福的时刻，成了彼此心中永恒的印记。 林素芝手捧鲜花，脸上的笑容始终绽放着，岳文轩开车的同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看未婚妻，嘴角的笑容同样遮掩不住。 在京都最大的照相馆前停下车，岳文轩提着几个袋子，林素芝手捧鲜花，两人的着装打扮引得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上两眼。 进了照相馆，在前台做了登记，两人在一位学徒的指引下，走进了老师傅的工作间。 现在还不是几年以后，人们的着装还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虽然现在拍婚纱照和旗袍照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偶尔还是会有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眼前的小两口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衣服，老师傅并没感到奇怪，更不会多说什么。 岳文轩很庆幸在这个年代结婚，要是晚上几年，不要说拍婚纱照和旗袍照了，就算拍一张军装照，小两口也得离得远一点，离得太近了都会招致摄影师的训斥。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两人今天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个人最喜欢的新衣服，两人首先要穿着这一身行头拍张照片。 老师傅的闪光灯亮起，岳文轩嘴角的温柔笑意和林素芝那仿佛在发光的双眸，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第116章 洞房花烛 第一套常服照和第二套军装照都拍得很顺利，拍摄第三套旗袍中山装，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 这还是林素芝第一次穿旗袍，有点放不开，姿势和神情都不是很自然。 老师傅挺有经验，不厌其烦地指导了几次之后，终于顺利拍下了照片。 最后一套婚纱照，这是今天拍照的重点，岳文轩和林素芝非常重视，拍照的这位老师傅同样也很重视。 为了拍好这一张照片，一套流程下来，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 拍完了照片，约定好下周来取，两个人走出了照相馆。 “你从哪借的婚纱和旗袍？今天我穿了一次，要不要洗一洗再还给人家？”上车之后，林素芝问道。 “从朋友那儿借的，不用洗，我负责还回去，你就不用管了。” 婚纱和旗袍都是岳文轩通过系统商城从国外买的，可以重新收入系统空间。 他把那套女式军装递给林素芝，“这套军装是我委托战友给换的，现在是咱们自己的了，你就留着穿吧。” 林素芝把这套军装收起来，开始憧憬今天拍出的照片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那套婚纱照和旗袍照，她担心的说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拍婚纱照和旗袍照了，等照片洗出来被人看到，我担心会因此惹来麻烦。” “那就不让其他人看到。婚纱照和旗袍照确实太高调了，被人看到，确实不好。 等照片洗出来，这两套照片交给你来保存，作为咱俩的私藏，不让其他人看到。 咱俩把军装照和常服照摆出来，这两套照片肯定也好看。” 岳文轩清楚的知道今后的形势，当然不会落下这样的把柄。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要是没有婚纱照，他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既然现在还允许拍婚纱照，那当然要拍了，他不让别人看到，自然也就不会惹来麻烦。 周日带着结婚证去商场购物，岳文轩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个年代人们购物的疯狂。 可能是年关将近的关系，每一个柜台前都排着长队，想在商场买到心仪的物品，首先就要学会耐心等待。 国家对于刚刚领了结婚证的小夫妻有很多优待，出示结婚证后，可以买到大部分紧俏物资，虽然量不大，但必不可少。 比如糖果、瓜子、花生、棉花、烟、酒，这都是结婚必不可少的物资。出示结婚证后，都能在特定的柜台买上一点。 除了这些必不可少的物资，林素芝还买了毛线、棉皮鞋、暖壶、陶瓷盆、肥皂盒等等，另外又扯了够做两身棉衣的布料，准备给两人各做一套棉衣。 这个时代结婚，最大头当然是三转一响四大件，但这并不是硬性条件，男女双方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量力而为。 除了四大件就是铺盖了。 后世结婚一点都不起眼的被褥，在这个时期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因为被褥太费棉花，也太费布！ 平时攒下的那一点棉花票和布票，就连做件衣服都紧巴巴的，如今却要用来准备被褥，双方的家庭如果没有提前做准备，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而被褥不像四大件，可有可无，哪家的小夫妻结婚要是没有被子，那还不得让人家笑死。 被褥是必备的嫁妆之一，最少也要有两铺两盖，也就是有两床被子和两床褥子。 这个时候可不流行双人被，都是窄幅的单人被，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必须得保证男女双方各自盖上一床新被子。 好在林素芝家里准备的早，两年前就已经给准备齐了四铺四盖，这个最大的难题也就不用他们两个操心了。 岳文轩家里同样不缺被子，新屋入住的时候，他给三个卧室各自准备了两床新被褥，也就是说一共有六床。 他入住新屋花了那么多钱，这六床被褥就是其中的一大块儿。 看着似乎是不起眼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那是要花大价钱的。 难得陪着未婚妻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购物乐趣，岳文轩老老实实的排队。 虽然买的每样东西都不多，但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个上午就把后车厢给堆满了小半。 自从领了结婚证，岳文轩彻底进入了忙碌状态。 如何筹办婚礼，尽管他觉得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但每天起来都有新的想法，都会有新物资要准备。 就在忙忙碌碌之中，婚礼的正日子终于到了。 饭店是粮食局的战友罗文强给订的，总共订了十桌。 如果时间提前一两年，十桌肯定不够，不管是岳文轩这边的亲朋好友，还是林素芝那边的关系，摆满十桌都绰绰有余。 但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有资格有能力在饭店待客的人家，普遍都会选择低调。 这十桌席面不算突出，也不寒颤，算是中庸吧。 这十桌席面总共花了岳文轩一百元，平均每人一元，这个标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颇高了。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一个意外的客人到访，让岳文轩感到十分欣喜。 他正在办公室看文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门进来，岳文轩抬起头来，惊喜地问道：“弘柱，你这是回来探亲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名叫穆弘柱，比岳文轩小两岁，是他最好的战友，没有之一，两个人的关系比分配到公.安的徐建兵，还要更亲密一些。 两人最早就是一个班的战友，哪怕在chao*战场上也是同一个排，多次经历生死，是真正的有过命交情的战友。 穆弘柱是农村兵，挺机灵的一个年轻人，以他的作战能力和顽强精神，原本也可以在布队上有着光明的未来。 但他在chao*战场上没有忍耐住，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被写进了档桉里。 就是因为这个污点，哪怕有岳文轩力保和提拔他，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提干，总是差了那么临门一脚。 “探什么亲，复员了，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农村社员。” 穆弘柱是一个很坚毅的人，哪怕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怨天尤人。 岳文轩说道：“回来也好，你档桉里有那么一个污点，在布队上很难有太大的发展。 回来之后重新开始，咱们兄弟两个齐心协力，前途肯定也差不了。” 两个人这么铁的关系，岳文轩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安排道： “今天你就别走了，在我家住下，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你这个壮丁来的还挺是时候。 等我办完婚礼，想办法给你在厂里安排个职务，先当个临时工，再慢慢想办法转正。 我现在是人事干布，正好有这个权利。” 穆弘柱更加不会和岳文轩客气，揶揄道：“我昨天刚回来，就听说你要结婚，所以今天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家里也没啥东西，就有两只老母鸡，正好给你补一补，免得洞房花烛的时候掉链子。” “去你的，你个龟孙就不能想我点好，就我这体格，哪里需要补了？ 我看你倒是真的需要补一补，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叱吒风云的兵王吗？就你这样的，要是遇到敌人都不用开打，风一吹就倒了。” “你就埋汰我吧，我又不像你是个大干布，工资老高了。 就我那点津贴，养活自己都难，时不时的还要接济一下那些牺牲的战友家庭，没被饿死，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岳文轩埋怨道：“谁让你打肿脸充胖子了，我转业的时候给你钱，你还不要，这下知道过日子的难处了吧？” 岳文轩打开抽屉，从里面抓出一把凌乱的钱和票，看也不看，就都塞到了穆弘柱的手里，“这点钱和票你先拿着，男子汉大丈夫，手里没钱还能行？” 穆弘柱并没有接，说道：“你明天办婚礼，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等你办完了婚礼，钱票要是有剩的话，再给我。” “这些就是剩下的，明天婚礼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这点钱和票用不上，你尽管拿走就是了。” 看到岳文轩确实不像是缺钱的样子，穆弘柱就把钱和票接了过去。 明天就要结婚了，岳文轩没必要坚持到下班再走，拽上穆弘柱，两人直接回了家。 岳文轩家里坐了一屋子人，都是过来帮忙的。罗文强接下了操办的责任，有他在，岳文轩倒是不用操心，他这个新郎官只要任凭吩咐就行了。 提前准备了这么久，婚礼上的一应事物，岳文轩都多置办了一些。 所以，第二天的婚礼办得非常顺利。所有到场的嘉宾高高兴兴来，欢欢喜喜去。 晚上闹洞房，穆弘柱成了主力，以他和岳文轩的关系，什么玩笑都能开，原本岳文轩的这一关不好过。 可惜穆弘柱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布队上，从来都没有参与过闹洞房环节，脑洞太小，绞尽脑汁也只是想出了两个小游戏，让脸皮厚的岳文轩轻松过关。 等穆弘柱在家里的客房睡下，老太太悄咪咪的把岳文轩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汉子不放过头一晚，卫生纸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记得要拿走。” 岳文轩心领神会，乐呵呵的说道：“都听您的。” 拿着一卷卫生纸走进洞房，岳文轩…… （以下省略七千字。加上省略的，这不就一万字了吗？我写这种情节特别拿手，别说七千字了，两万字也没问题啊。） 第117章 机会来了 婚礼之后，没过几天就是春节了，这是岳文轩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因为家里复杂的关系，这个春节，岳家人并没有凑到一起过。 大年夜，岳文轩的家里虽然只有四个人，却依然很热闹。 林素芝的父亲、哥哥和姐姐，工作太忙，就连她结婚都没能回来。 岳文轩肯定不能让岳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守夜，干脆把她请到了自己家里。 林妈妈毕竟是老革命，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欣然同意。 相比其他人家里的年夜饭，岳文轩家里的年夜饭称得上丰盛。 穆弘柱送来的两只老母鸡还剩了一只，年夜饭的第一个主菜算是有了。 菜窖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冻鱼，岳文轩挑了一条大草鱼清蒸。 这年夜饭有鸡又有鱼，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年后，厂里的供应越发紧张了。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工人们都吃不饱，已经严重影响了生产进度。 此时京都城的很多单位都纷纷成立了农副办，也就是农副产品办公室。 而且基本上都是厂里的大岭岛挑头，组织有本事、有门路的精干人员加入其中。 自从普及粮票之后，粮食就执行国家统购统销制度。意思就是只有国家相关部门有权利收购和分配粮食，其他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私下里收购粮食。 尽管厂里的工人们都吃不饱，东方机械厂也不可能去农村收购粮食，这是违法的。 粮食是国家统购统销产品，但农副产品并不是。农副产品的范围就广了，肉蛋奶、瓜果蔬菜，这些都是农副产品。 厂里不能组织人去农村收购粮食，但可以组织人去收购这些农副产品。 当然了，农副产品也不仅仅限于从农村收购，说不定也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干部能够通过自己的关系从相关部门拿到更多的配额。 这种有关系、有门路的干布，就成了农副办成员的首选。 成立农副办对于东方机械厂来说是一件大事，初六召开全厂动员大会之后，农副办就算是挂牌成立了。 农副办主任由副厂长范为民担任，范主任又提名了人事矗、后勤管理矗、采购矗的负责人担任副主任。 领导层确定后，范主任责成三位副主任各自提名四个干布，加入农副办。十二名人选确定之后，农副办的编制正式确定下来。 岳文轩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谭红新知道他的人脉很广，像他这样的能人，谭红新当然不会错过。他提名的四个干布，其中就有岳文轩的一个名额。 农副办的人员齐备之后，周三这天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范主任在会议上的讲话很简洁，所有人员都要以工作成绩说话，如果有哪个人在工作中做出了突出贡献，他会亲自出面请功，奖励必然不会少，工资待遇的提升也可以有。 因为农副办的十二名干部都是兼职，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农副办。 所以，范主任特意为每个人特批了两个临时工名额，加起来就是二十四个临时工。 这二十四个临时工的工作很单一，就是全职采购农副产品。 如果有哪一个工作突出，有希望转成正式职工。 岳文轩正想着给穆弘柱弄一个本厂的临时工名额，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穆弘柱本来就是郊区农村人，有了这份工作之后，收购四里八乡的农副产品，有着天然的优势。 就算没有他的帮助，说不定也能做出成绩来，转正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他在私下里再帮衬一二，那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至于另一个名额给谁，他得好好考虑考虑。 有了这个名额，等于拿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论给谁，这都是一件大事。 回家之后，岳文轩把老爸喊了过来，准备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把这个临时工名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岳炳江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等把这根烟抽完，他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名额就给你二哥文远吧。 咱家能把这个名额用好，有希望转正的也就三个人。 首先你三叔得排除在外，他倒是适合这个工作，十里八乡的到处都是朋友，但他赌.博的这个毛病要是改不了，可不能让他干这个工作。 说不定哪天就把收购款给赌没了，真要有这么一天，咱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你大哥文恒也适合这个工作，但他本身有木匠手艺，每年都有点进项，没有这个名额，他也能把日子过好。 关键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以后是要在老家守祖的，与其让他进城，倒不如让老二进城了。 况且你二哥别看挺蔫吧，脑子聪明着呢，干这份工作，我看没问题。” 岳文轩对大爷家里的大堂哥岳文恒和二堂哥岳文远的印象都挺好，这个名额给他俩谁都行，既然老爸倾向于给二哥，他当然没意见。 “那我明天回趟老家，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也好让二哥早点来厂里报到，早点开展工作。” “那我下午下了班再过来一趟，我准备点东西，你给你大爷和三叔带过去。” 岳文轩说道：“我准备就行了，您就别拿了，我看您那边过年后的日子远不如以前了。” “你准备的是你的心意，我准备的是我的心意，东西不多，但必须得有。” 第二天一大早，岳文轩就开车赶往老家。 农村过年的气氛比城市更浓厚一些，什么时候出了正月十五，过年的气氛才会彻底消散。 现在刚刚初九，社员们还没正式上工，岳文轩开车在大爷家的门口停下，进了院儿，大爷全家人都在。 老家的人初一那天去城里看望老太太，住了一晚上才回来，岳文轩都已经上班了，突然来了老家，岳炳海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事。 岳文轩等会儿还要去穆弘柱家，进屋坐下之后，直接就说道： “大爷，为了解决农副产品缺乏问题，我们厂年后成立了农副办，我手里有一个农副办的临时工名额，工作职责是在四里八乡为工厂收购农副产品。” 说到这里，岳文轩扭头看向二堂哥，“工作干得好，有希望转正，不知道二哥愿不愿意干这份工作？” 惊喜来的太突然，岳文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即说道： “当然愿意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别说有希望转正，就算只能当上一段时间的临时工，那也是进项不是？” “既然二哥没意见，那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厂里报到。 报道之后，你得先接受一周时间的培训，才能正式开始工作。” 岳文远不敢耽误时间，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坐上车，和岳文轩一起离开了。 汽车开出去几公里，一直行驶在土路上，岳文远问道：“文轩，咱们这是去哪？” “去我一个战友家，这一次的临时工名额也有他一个。” 马上就要进厂工作了，岳文远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说道： “咱们这一块儿，四里八村的也不是都吃不饱饭，毕竟不是灾年，乡亲们吃不饱饭都是因为上边的人瞎胡闹。 有些村的村干布顶住了压力，收成好又没有虚报产量，社员们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要是去这些村收购农副产品，只要价格合适，有多大量不敢说，少量收购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二哥有信心就好，等培训完了，争取尽快做出成绩来，也好尽快转正。” 穆弘柱的家距离岳文轩的老家不是很远，一直向前开了十几公里，车子终于进了村。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前往穆弘柱家，进村之后，接连问了两个老乡，岳文轩的车终于在穆弘柱的家门口停下。 从外面看，眼前的院子颇为破旧，总共就四间土坯房，墙皮都已经脱落了。 “弘柱！穆弘柱在家吗？”岳文轩进了院儿就大声喊道。 穆弘柱已经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岳文轩，别提多高兴了，热情的招呼道： “文轩来了，乡下地方路难走，这么大老远的，你不是已经开班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咱们等会儿再絮叨，你先跟我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岳文轩知道穆弘柱家的日子不好过，特意给他带来一袋冻鱼，估摸着得有个三十来斤。 穆弘柱看过岳文轩家里的菜窖，知道他家里不缺冻鱼，也就没和他客气。 穆弘柱家里人口不多，除了老娘之外，就只有大哥一家四口。 岳文轩早就答应穆弘柱，要给他弄一个临时工名额，穆弘柱对此早就有所准备。 穆弘柱把行李简单收拾好，三人上了车，吉普车风驰电掣的向城里赶去。 车子进了市区，已经是中午时间，岳文轩直接把二人拉回了家里。 下午，岳文轩带着二人去厂里报到，因为厂里对农副办特别重视，给所有临时工都分配了集体宿舍。 虽说都是八人间，可临时工能有一个床位，已经很难得了。 穆弘柱和岳文远，当天下午就住进了集体宿舍，经过大约一周的培训，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第118章 工资再提一级 一周的培训期结束，二十四名临时采购员各自奔赴周边乡镇。 穆弘柱和岳文远离开之前，岳文轩把他们二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二十四名临时工想转正，刚开始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非常重要。 领导为了提升你们的积极性，肯定会尽快选择一两个榜样，提前转正。 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们两个务必要把握住。 刚开始工作，做出成绩来，转正是最容易的，时间越长，转正就越难。 你们二十四个人，最终能有五个人转正就不错了，其他人恐怕都会被淘汰掉。” 穆弘柱信心十足的说道：“咱们农副办的领导挺有魄力，各种农副产品的价格都比收购站的收购价略高。 乡亲们对价格最敏感了，你比如鸡蛋，哪怕高上一分钱呢，只要咱们去村里收，那就一定能收上来。 你想啊，不用提着篮子大远小远的去收购站，还能多卖钱，当然要卖给咱们了。 我现在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你在厂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了。” 岳文远也说道：“我已经有目标了，这趟回去，跟那几个富裕村联系一下，肯定会有收获。” “这几天我也搜集了一些信息，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俩看一看，做个分工。” 他搜集这些信息非常简单，只要在系统商城里按照地域搜索，当地的各种售卖信息，他都能查到。 岳文轩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给穆弘柱。 穆弘柱和岳文远都被这张纸上的信息给吸引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某某公社某某村养猪场，近期有六头猪出栏。 某某公社某某养鸡场，近期有一批鸡蛋出售。 某某公社某某村，村民生活富裕，去村里收购，能有较大收获。 类似的信息在这张纸上写了有十来条，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每一条信息都价值千金。 岳文远欣喜的说道：“文轩，你这些信息准确吗？要是准确的话，那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 别的不说，要是能和这个养猪场联系上，收获就不仅仅是这六头要出栏的猪了，以后完全可以长期合作。 一般来说，养猪场的猪出栏，都要卖给公社的收购站。 收购站的定级那么严，想要卖一个好价钱可不容易。 卖给咱们东方机械厂就不一样了，也不用分级别、统一按照最高价收购。 和咱们合作，他们既省事又能卖个好价钱，我有把握把这个养猪场的收购任务拿下来。” 岳文轩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农副办主要就是和收购站竞争。 咱们的优势就是给的价格略高，还不用分级，当地的收购站肯定竞争不过咱们。 就算遇到其他厂的农副办竞争，咱们东方机械厂是大厂，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有了岳文轩提供的这些信息，穆弘柱更是信心十足，说道： “文远哥，我看咱俩干脆分开行动，你先去那个养猪场，我去联系那个养鸡场。 只要有一家能成，以后的长期业务就有了。” 岳文远也觉得分开行动好，这样做效率更高一些，反正有了成绩都算是他们二人一起的，也不用挑肥拣瘦。 两人信心满满的出发，虽然过程中难免有点小波折，但最终都达成了目标。 穆弘柱去的养鸡场，距离市区更近一些，他返回的最早。 他带回来装满鸡蛋的两辆牛车，这两辆牛车一进厂区，顿时轰动了全厂。 听到消息，农副办的领导都跑过来围观。 后勤人员过来交接，称完重，这两车鸡蛋总共有一千四百斤。 得知鸡蛋的重量之后，农副办的范主任笑逐颜开，毫不吝啬地对穆弘柱大肆夸奖了一番。 穆弘柱是第一个返回的农副办临时采购员，一千四百斤鸡蛋的采购成绩，也算是给农副办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 厂领导高兴，穆弘柱高兴，养鸡场的同志同样很高兴。 每个鸡蛋能多卖一分钱，他送过来的这两车鸡蛋可以多卖一百四十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且他已经和那位穆同志达成了长期购销的协议，一次能多卖一百四十元，一年下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第一批鸡蛋到位后，穆弘柱并没有在厂里停留，岳文轩给的信息里，养鸡场并不只是这一个，他马不停蹄的继续出发，奔赴下一个养鸡场。 如果说两车鸡蛋给全场带来的是轰动，那么第二天岳文远的到来，给全厂带来的就是震撼了。 他也带来了两辆牛车，每辆牛车上都拉了三头活猪，三头猪的个头都不小，看上去都有两百斤左右。 这六头猪的到来，不止惊动了整个农副办，就连霍厂长也给惊动了。 来到现场之后，霍厂长高度称赞了农副办的工作。并且亲自作出指示，要求后勤的人务必养好这几头猪。 这可是六头猪，当然不能一次性都杀了，没有那么败家的。 可以先杀一头，交给食堂，给工人们改善一下生活。剩下的那五头猪，每半个月杀一头，这样的话，工人们就能一直有肉吃，工作积极性必然能有不小的提升。 对于岳文远这个大功臣，霍厂长更是不吝表扬。岳文远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大的岭岛夸奖，兴奋的脸都红了。 农副办的工作接连两个开门红，这让几位岭岛调高了对这帮临时工的预期。 然而，没有岳文轩提供的信息，其他临时采购员想要收购农副产品，困难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这个时期，绝大部分乡亲们都吃不饱饭，家里攒下来的那一点农副产品是用来救命的，根本没人愿意卖。 半个月过去，除了岳文远和穆弘柱工作成绩卓着，其他人收购的那点农副产品，简直不值一提。 农副办的总体工作成绩还是值得赞赏的，但这些采购到的物资几乎都来自于岳文远和穆弘柱，其他人和这二人一比，简直都成了废物。 为了提振大家的士气，范主任专门召开了两次全体会议，为大家加油鼓劲，但效果并不理想。 既然口头鼓励不起作用，范主任决定来点实质的奖励，给全体采购员树立两个榜样。 和人事矗的谭红新沟通之后，决定给予岳文远和穆弘柱提前转正的奖励。 转正名额获得审批之后，面向全厂通报，宣传部门也对此展开了全方位的大力宣传。 一时之间，岳文远和穆弘柱成了东方机械厂的名人和红人。不管是谁提起他们二人的名字，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毕竟厂里每一次改善生活，不管是肉也好，还是蛋也好，都是他们二人给采购过来的。 如今工人们三不五时的就能喝上一碗鸡蛋汤，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一回肉，这可都是岳文远和穆弘柱的功劳，哪能不念他们的好。 短短半个月就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如此顺利，这是岳文远和穆弘柱没有想到的。 转正之后，两人就是东方机械厂在编的采购员了，而且还是直接越过学徒工的正式采购员，每月工资三十二，可谓是一步登天。 二哥和战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正，岳文轩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因此受益。 农副办的例会上，范主任提出了近期的工作要求，同时也提出了对于临时采购员的考核标准。 范主任特别指出，对于那些完不成考核任务的临时采购员，不能让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如果连续两个月完不成考核标准，将给予辞退处理。 不管这个临时采购员是谁招来的，在他这里都没有情分可讲，该辞退就辞退，谁都不能例外。 并且提出要求，要求每个人必须慎重对待各自的两个临时工名额，要把这两个名额留给那些适合干采购工作的聪明人，不能滥竽充数，随便找两个人湖弄。 会议的最后，特意对岳文轩提出表扬，范主任铿锵有力的说道： “咱们都应该向岳文轩同志学习，穆弘柱同志和岳文远同志的工作成绩，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而其他人不行？ 那是因为文轩同志真正把责任记在了心里，他没有辜负手中的这两个临时名额，挑选出了两个真正适合干采购工作的同志。 咱们农副办刚成立的时候，我就说了，对于那些工作认真且有巨大贡献的同志，我们农副办是不吝于奖赏的。 昨天的办公会，我们四人就专门商讨了这件事，一致同意给予文轩同志工资提升一级的奖励。 从这个月开始，文轩同志将享受十五级干布的工资待遇。 让我们向文轩同志表示祝贺！” 随着掌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岳文轩。 岳文轩表面上很镇定，心里却非常惊讶。 穆弘柱和岳文远这么快就转正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二人确实做出了其他人难以比拟的成绩，能有这样的奖励，这是他们应得的。 但他这个提名人竟然也能得到工资提升一级的奖励，就有点不那么真实了。 虽说十六级到十五级的跨越，不像十七级到十六级的跨越，那么意义重大，毕竟就算他成了十五级干布，依然还是副chu级。 但工资提升一级之后，不仅仅是工资的增长，还代表着他距离下一级的跨越更近了一步。 就算只是工资的增长，对于任何一名干布来说，同样梦寐以求。 刚转业的时候，他是十七级，每月工资99元。前段时间提升到了十六级，每月工资110.5元。 如今再次提升一级，每月工资就变成了124元！ 他入职东方机械厂，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工资就接连提升了两级。 同刚入职时相比，每月的工资增加了二十五元！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以在每个月派上大用场。 散会之后，岳文轩去范主任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走进了谭红新的办公室。 在人事矗，岳文轩作为谭红新的下属之一，关系还不显得那么密切。 但在农副办，他却是谭红新真真正正的嫡系，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颇为亲密。 岳文轩见面就说道：“矗长，我这也没做什么呀，突然间就给我涨了一级工资，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提议，这是集体的决定，不怕别人嚼舌根。 昨天的办公会上，范主任最先提出要对你嘉奖，我不过说了一句：文轩同志的家庭负担小，爱人是大学生，工资不低，物质奖励对他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 于是，范主任便提议给你涨一级工资。 你是我手下的兵，这种好事落在咱们头上，我当然要积极响应，第一个表示赞同。 咱们人事矗的人，说话就得硬气点，尽管那两个副主任看样子不是很赞同，但他们拿不出充足的反对理由来，最后还是投了赞同票。” 岳文轩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要不是您的面子大，这种好事可落不到我的头上。” “这次你能提升一级工资，虽说多少有点侥幸，但确实也是你在工作当中做出了突出成绩。 没有这个基础，就算我的面子有天大，也不可能平白给你涨一级工资。 涨了这一级工资，你要是觉得心中有愧，那就好好督促督促你的那位战友和堂兄，让他们不要因为转正了就变得懈怠。 咱们农副办给你们三人的奖励，算得上是破格对待了，可不要奖励下来了，后面的工作却没有起色。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要被人说嘴了。 这是我和范主任力主的，出了这种情况，我们两个也面上无光。” 岳文轩赶紧做出保证：“您放心，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的不说，他们两个已经和四家养殖场签订了长期供销协议，有这四家养殖场的固定供应，也就有了最低保障。 仅仅这个最低保障，就足以对厂里交代了。 况且他们二人工作上做出了成绩，又转正成了正式的采购员，正是信心十足、士气旺盛的时候，肯定还会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您就瞧好吧。” 第119章 大姐家的糟心事 这段时间岳文轩春风得意，工资又涨了一级，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产的大姐，却遇到了麻烦事。 晚上下了班，岳炳江、岳文杰、大姐夫王占升，一起来到红楼大院。 三人很少一起来红楼大院，而且三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挺凝重，岳文轩就猜到可能有什么事。 他掏出一盒烟来，给三人各自递了一支，一边抽烟，一边问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姐夫的弟弟，今天中午找回来了。” “我姐夫的弟弟？”这个消息让岳文轩感到很错愕，“我姐夫不是家里最小的吗？这打哪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王占升解释道：“我确实有一个弟弟。 十五年前，也就是45年的时候，各家各户庆祝抗战胜利，我弟弟跟着游行队伍凑热闹，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 他走丢的时候刚刚七岁，现在已经二十二了，昨天中午他在我们老房子附近打听，有好心的邻居告诉了我妈，被我妈给认了回来。” 王占升刚刚说完，岳文静就进了门，她的脸色可不太好，进来之后，脸色暗沉沉的，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从大姐的态度上就知道，显然这里面有问题，岳文轩只能劝解道： “毕竟是你亲弟弟，找回来总归是好事，要是有什么困难，想办法克服呗。”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弟弟走失的时候毕竟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肯定很大，可千万别认错了。” “应该错不了。他是去老房子那边打听的，跟他一起逃难来的还有十几个人，我妈也跟这些人打听过了，他确实是被人拐卖的，最关键的是他左耳朵上有一个拴马桩，我弟弟也有，这就应该错不了了。” 岳文轩也只是出于谨慎多问一句，毕竟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是大事，可千万别弄错了。 既然大姐夫如此笃定，看来应该错不了。 岳文轩不用问也知道他大姐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原本老王家就王占升这一个儿子，现在突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日常生活中肯定要多出很多矛盾。 事情已经发生，逃避肯定不行，只能积极面对，他劝道： “大姐，你不是有资格分房子吗？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你跟大姐夫最好搬到新居去住，这住的远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姐夫家里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两个老人肯定也要操心他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你们把房子腾了出来，以后他结婚有房子住，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想来两个老人肯定会支持。” 岳文静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必须得尽快搬走。 老王家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这原本是好事，我不是那种不明白事理的人，只会跟着高兴，绝对不敢也不会有怨言。 但你是没见着，就那个找回来的野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一起逃难来的，不是有很多老乡吗？我也找人打听了，老王家的这个小儿子是个惯犯，在村里边偷鸡摸狗敲寡妇门，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他要是个老实本分的，我也愿意多帮一帮，可这么一个坏种，我只想离得远远的，可不想和他牵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岳文轩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如果是个老实本分的，他大姐无非就是多搭上点钱财。 只要两口子顺利搬出去住，这件事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是个偷鸡摸狗的惯犯，可真就成了大麻烦。 万一哪天这个坏小子犯了事被抓进去了，成了被镇压的坏fen子，作为亲人，大姐一家也会受到牵连。 岳文轩虽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那更得尽快搬出去！”岳文轩说道。 大姐满面愁容的说道：“搬出去容易，我这是给老王家的宝贝小儿子腾房子，他们老两口肯定支持。 但想要分家，恐怕就难了。 谁能想到老王家走丢的小儿子还能回来？ 结婚后，我想着老王家就占升一个儿子，也就没和老太太争管家权。 这么些年来，占升挣的工资每个月都如数上交，没有一点留存。 我挣的工资，每月也要上交一半，自从我升了二十二级科员，工资涨到五十六，每个月都要上交二十五。 我们两口子这些年挣的钱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呢，搬出去容易，想要把这些钱拿回来，那就太难了。” 岳文轩扭头看向王占升，“姐夫，你别怪我说话直。你们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偏心眼的，指望着从她手里把钱抠出来，不可能的。 所以，这突破口得放在你们家老爷子身上。 你们家老爷子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也是个有脸有面的人，对于自己的脸面肯定还是要顾及的。 你们可以在厂里跟相熟的工友吹吹风，形成舆论之后，这钱应该能要回来。” 岳文静说道：“既然要形成舆论，那咱就要站在理上。 这些年占升上交的钱，就不往回要了，但我上交的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我们一家四口，顶天了一个月花上四十块钱，就老太太那过日子的抠搜劲，实际上每月三十都未必用得了。 每个月多出来的这十几二十块钱，就当是我们俩人的一片孝心了。 我已经算过了，这些年我上交的工资全部加起来总共有二千二百六十元，这个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岳文静心里有气，狠狠瞪了王占升一眼，放狠话道：“王占升，这钱你要是给我拿不回来，我跟你没完，这日子咱不过了！” 当着岳父一家人的面，王占升一句话都没有，一副尴尬的样子。 岳炳江对闺女瞪了一眼，训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又不是占升的错，你有气也别往他身上撒呀。 两口子过日子必须得有商有量的，这种伤感情的话，以后再也不许说了。” 岳文杰说道：“你也不用为难姐夫，厂里这不是还有爸和我嘛，有我们两个在，指定让你吃不了亏。 既然你有了章程，那明天我们就本着你的意思去办，保准让老太太把这二千二百六十元吐出来。 这事咱站在了理上，咱家已经够忍让了，王大爷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就去找厂领导反映反映。” “走不到这一步，你王大爷还是通情达理的，肯定能说通。”岳炳江看待这件事还算乐观。 吃完沉闷的晚餐，众人各自散去。 这件事有同一个厂里的大哥和老爸出面，岳文轩基本插不上手，只是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但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就像岳炳江说的，王老头是个要脸面的人，厂里形成舆论之后，他就答应了下来。 之所以拖了一星期才把这笔钱拿到手，问题出在了王老太那里。 老太太好不容易把小儿子找了回来，一心想要补偿他。在她的心目中，她手里的所有东西都要留给小儿子。 原本王老头在王老太那里一直都是有威信的，基本上算是说一不二。 但这一次他做出的决定，却遭到了王老太的激烈反对。 王老太的理由自认为很充分。 首先，他的小儿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肯定要补偿他。 其次，小儿子没有一技之长，以后想要找份好工作，肯定也不容易。 没有一份好工作就找不到好对象，要想解决这两个问题，那就都离不了钱。 以前找工作容易，现在找工作别提多难了。稍微能看过眼去的工作，想要拿到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以他们家小儿子的情况，没有一千块钱打底，想都别想。 他们小儿子没技术没文化，想要找个好对象，就只能拿钱砸。房子有了，四大件也一个都不能少，只有把这些都准备齐了，才能引得凤凰来。 王老头也觉得老伴说的有道理，但他已经在厂里做了承诺，这件事已经无法更改，就算老伴不同意，也得这么办。 就算老头的态度很强硬，王老太还是拖延了一星期时间，才把这笔钱舍了出来。 钱是给了，但王老太却把大儿子和大儿媳给记恨上了。 每天见了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个话也明嘲暗讽的，弄得家里的气氛非常紧张，非常沉闷。 家里有个偏心的老太太，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再加上这个家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小叔子，这样的环境，岳文静简直一天都待不下去。 得亏她在街道办工作，分配住房有着天然的优势，她的住房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 街道办手里的住房可比各大单位要多多了，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岳文静很快就选好了两间房子。 她选的也是四合院的房子，但她这两间房子独占一个跨院，算是这个三进四合院里，数得着的清静之地。 房子分配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全家人一起动手，岳文静两口子正式和老人分家，从此独居一处。 第120章 上门出头 周二，岳炳江来儿子家里吃饭，饭后老太太问起大孙女搬家后的生活状况，岳炳江叹了口气，说道： “文静这是被狗皮膏药给粘上了，碰上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小叔子，我看她今后没个安生时候了。” “怎么回事，不是都分家了吗？听说离的还挺远的，难道他那个小叔子还能去嫂子家捣乱不成？”老太太一连声的问道。 “确实分家了，两家住的还挺远，她那个小叔子要是个正常人，以后两家少有来往，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可她那个小叔子是个没皮没脸的，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老太太在儿子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快别卖关子了，让我怪心急的。” “她那个小叔子现在改名叫王占民了，现在被那老两口惯的不成样子。 一时也找不到个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到处东游西逛。 这个王占民不但是个懒的，还是个馋的。 老两口那边虽然娇惯着他，但现在家家都吃不饱，更吃不好，家里没那么多粮食，他也只能跟着饿肚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盯上文静那边了。 打着去看望哥哥嫂子的旗号，三不五时的就去那边蹭顿饭。 这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不好因为这点事就撕破脸。 但他总过去打秋风，那谁受得了。 占升都和他急眼了，话说得也难听，可他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没听到。 今天上午占升跟我说，昨天晚上他弟弟又去他那儿打秋风了。 为了把他赶走，文静连饭都没做，可还是被他翻走一个窝头。” 老太太越听越生气，“老王家可真是，怎么就找回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回头见了文静，你得和她说，对付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就得来个狠的，干脆就别给他开门。 这种人就不能让他占到便宜，但凡有点便宜，他就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你想甩都甩不脱。” “爸，那个王占民一般会选择什么时候去我姐家？”岳文轩问道。 “隔个一两天，两三天的，就会去一趟，一般都是晚上去。”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对付这种无赖，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岳文轩虽然没放什么狠话，心里却很气愤。大姐再有一周就是预产期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是被王占民这个无赖给气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 一般人对付不了这种没皮没脸的无赖，因为普通人都不够狠。 只是骂他一顿，放放狠话，那都没用，王占民脸都不要了，根本就不怕别人骂他。 要想对付这种无赖，方法也简单，那就是狠！ 只要把他打怕了，打痛了，他自然也就不敢了。 第二天晚上，岳文轩下了班，直接去了大姐家。 他手里提着东西，院里碰到人，都会点头打个招呼。 大姐搬家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对于新邻居岳文静的这个二弟，四合院里的邻居们无不印象深刻。 住在四合院里的都是些普通工人，这刚搬来的邻居却有一个开小汽车的弟弟，岳文轩自然成了大家羡慕和议论的对象，就连岳文静一家也被邻居们高看一眼。 岳文静的两间房是中院的东跨院，跨院和中院之间有一道围墙拦着，出入有一个月亮门。 多出这么一个围墙来，住在跨院里便显得清静了很多，有了一些私密性。 听到院里有声音，岳文静挺着一个大肚子迎了出来。 “姐，你慢点！你眼看着就要生了，不知道啊，看你这急三火四的，走路能不能慢一点？” 一个临近预产期的大肚子孕妇，走路就跟一阵风似的，岳文轩怎么看怎么担心。 岳文静却毫不在意，“没事，我这都是第三胎了，你姐我有经验，我这身体也好，皮实着呢。” 进了屋，两个孩子看到二舅来了，也都高兴的往岳文轩身上扑。 岳文轩赶紧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来，每人给抓了一把。 糖果是稀缺品，轻易买不到，更不要说糖果中最高端的大白兔奶糖了。 两个孩子一人嘴里塞了一颗糖，顿时都老实下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品尝大白兔的美味，不再闹腾。 岳文轩把袋子里剩余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大姐，“我给你淘换了两袋奶粉，万一我小外甥的奶水不够喝，也不用怕了。 这两只鸽子是我昨天打到的，你给自己炖个鸽子汤喝，补充一下营养，孩子生出来也壮实。” 岳文静也不和二弟客气，把东西收起来，说道： “有了这两袋奶粉，就不用怕了。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奶水不足。 我在街道办工作，辖区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清楚。 就我知道的，辖区里有好几个姐妹刚刚生产，不是没有奶水，就是奶水不足。 为了养好刚生下的奶娃，只能全家人一起想办法，真是愁死个人。” “咱这不用担心，等我小外甥生下来，要是奶水不足，我能搞来奶粉，保管饿不着他。” 岳文轩担心大姐因为这件事产生焦虑，特意给了一个承诺。 “你这个小外甥是个有福的，有你这么一个厉害舅舅，等他生出来，看来是饿不着他了。” 有了二弟的承诺，岳文静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她这段时间确实挺焦虑的，特别担心自己生下孩子来没有奶水。 她这也是被周围的环境影响的，就她们这一片，这段时间生孩子的妇女，就没有一个奶水足的。眼看着她就要生产了，怎么能不揪心？ 二弟难得来家里吃饭，岳文静绞尽脑汁想要整治一桌好的。 岳文轩想要帮忙，却被大姐态度坚决的给拒绝了，还振振有词：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跟我争抢厨房里的这点事，你不要觉得我怀孕了，就跟个病人似的对待。 不就是生孩子吗？哪个女人这一辈子不得生几个，没那么矫情。我这几个月吃的好、喝的好，没缺了他的营养，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他奶奶整天念叨我肚子里揣得是个丫头，我觉得不像。 这回怀孕，我吃嘛都香，还吃起来没够，干活也一点都不耽误。 你看看，这个娃一点都不矫情，怎么能是丫头，肯定是个皮小子！” 这个年代的人是真拿怀孕不当回事，怀孕的女人什么活都不耽误，做饭洗衣就不说了，就算是体力活，也照样干。 看着大姐挺着那么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岳文轩是真揪心。 不管大姐肚子里怀得是丫头还是小子，既然大姐愿意再生个小子，那他当然要顺着大姐的意思来： “我觉得这一胎肯定是个小子，丫头哪有这么皮实的？” “是吧，是吧？咱姐俩都这么觉得，那肯定没错了。 我婆婆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谁都不如她经验丰富，她不就生了两个儿子吗？这算什么经验丰富，我看她是生丫头的经验丰富。” “你这么说也没错，你上面可是有三个大姑姐呢，她可不就是生丫头的经验丰富嘛。”岳文轩照样还是哄大姐开心。 “就生了俩儿子，还弄丢了一个。 虽说找回来了吧，可你看看，她找回来一个啥玩意儿？ 这才安顿下来几天，就原形暴露了，弄得人嫌狗厌的，谁都不待见。 要说最倒霉的还是那老两口，整天给她那个宝贝小儿子擦屁股，不是给这个赔礼，就是给那个道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接下来倒霉的就是我和你姐夫了，谁让我这段时间怀孕吃的好呢，这就被他给赖上了。 他也经常去他三个姐姐家打秋风，吃不到好的，也就不去了。 要我说，他那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每回做点好的，他闻着香味就过来了。 刚开始，毕竟有兄弟情分在呢，我也不好意思慢待他。 可他没点自知之明，总过来抢吃抢喝的，你姐夫就恼了。借着酒劲撒酒疯，说的那话别提多难听了，可人家就当没听到，那脸皮厚的都能当城墙了，以后还照样来。 你说，总不能因为他上门吃饭，你姐夫就动手打人吧，他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来。能借着酒劲骂他小弟一顿，就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说到了这儿，岳文轩也就顺势说道： “我姐夫毕竟是他亲哥，就算有一天被逼急了，想要教训他，恐怕也下不了狠手。 不狠狠收拾他一顿，根本就没用，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给他一个狠的，才能让他记一辈子，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今天过来只是顺便看看你，主要还是为了等那个王占民。 他今天不会不来吧？” “十有八九会来。每回我做点好吃的，他都能闻着味儿过来。 他现在就是闲人一个，我估摸着他时不时的就会来墙那边闻味儿。我东墙外面就是大道，他想要熘墙根儿，谁也拦不住他。 这段时间，我就喜欢吃味儿重的，酸的辣的都喜欢吃，今天的主菜就是酸辣鱼，那味儿飘的最远了。 你看吧，等会儿他肯定上门。” 大姐说的这么笃定，岳文轩也就放心了。他还真没耐心整天上门来堵他，要是今天能碰到，那就最好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大姐夫王占升就下班回来了。 这个当大干布的小舅子，难得来家里一趟，王占升很高兴，翻出珍藏了多年的一瓶汾酒，准备今天好好和小舅子多喝上几杯。 岳文静和王占升的心情一样，特别想好好款待自己的小弟。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弟又不让她动那两只鸽子，家里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上次小弟给的那条鱼了。 原本有两条，吃了一条，剩下的一条一直都舍不得吃。 现在岳文静特别庆幸自己的嘴没有那么馋，还剩了一条，要不然今天可就要抓瞎了。 现在天已经没有那么冷，眼看着鱼放在外面就要冻不住，正好今天把它炖了。 除了这条酸辣鱼，其余的三个菜，岳文静也尽量整治的美味一些。 小弟上次给了一斤花生油，还没怎么动，正好做菜的时候多搁一点。 土豆丝也做成酸辣的，多搁点油，肯定香。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菜除了土豆和大白菜，再也找不出第三样来。 清炒大白菜没什么味道，岳文静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把白菜也做成酸辣的。 搬家之后，这还是小弟第一次独自一个人来家里吃饭，怎么也得凑上四个菜才行。 这最后一个菜，可把岳文静给难住了。 家里边还有啥能凑个菜？ 都不用动手翻，她这是刚搬的家，家里有点什么都在她这个主妇的心里装着，不可能有遗漏。 实在是找不出第四个菜来，没办法，这最后一个菜只能落到那条鱼上。 好在这条鱼够大，估摸着得有个四斤的样子，分成两盘也算拿得出手。 鱼身子和鱼尾清蒸，鱼头做成酸辣的，虽然是一条鱼，但却是两个味道。 岳文静点排好四个菜，刚刚把鱼收拾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哥，大哥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王占升听到这个声音，曾的一下站了起来，都顾不上对岳文轩说一句话，就飞快的朝门外跑去。 打开门，王占升一把抓住小弟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 “你赶紧给我滚！今天家里有客人，你要是敢让我没脸，你就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王占民早就把便宜大哥的脾气给吃透了，根本就不怕他的威胁，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哥，咱俩可是亲兄弟，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又让我遇到了，就这么扭头离开，那多不礼貌。 我虽然从小就被拐卖，做了这么多年的野孩子，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既然家里有客人上门，我这个当兄弟的，怎么也得陪着客人说上几句话，好好亲香亲香才对。” 王占民没有大哥的力气大，被抓住的那只胳膊怎么也挣不脱，干脆不管了，就这么拉着大哥硬生生的从门口挤了进来。 第121章 吓破狗胆 京都人大多都要面儿，尤其是在自己特别在意的人面前，脸面就更重要了。 在王占升的所有亲朋好友里，他最在意的人无疑就是岳文轩了。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岳文轩应该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什么东西，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个污点摆在台面上。 他这个小弟其他时候过来，丢人也只是丢在自己家里，他还能容忍。 但在他招待贵客的时候，他这个小弟也过来捣乱，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王占升抓住王占民胳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让王占民有点承受不住。 王占民无视了大哥那冒火的眼睛，低声说道：“你抓疼我了，赶紧撒开！你放心，我不是个傻的，知道轻重，不会给你丢人。” 岳文轩就在屋里，这个时候，王占升肯定不能和小弟大吵大闹，更不能和他打起来，那就太丢人了。 王占民说他不是傻的，这句话倒是打动了王占升，他这个小弟虽然不是个东西，脸皮比城墙还厚，但确实是个有脑子的。 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小弟说的是真心话，不会因为小弟的到来就让他在岳文轩面前丢人。 王占民一看大哥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顿时趾高气昂起来，既然大哥这么在意那个岳文轩的看法，总不好和他拉拉扯扯的进屋。 他甩了一下胳膊，大踏步的走进了屋内。 他早就听说大嫂的二弟是个大干布，一直都想和这个人见一面，看看能不能拉上点关系。 他觉得自己最擅长和人拉关系了，只要对方是个要脸面的，那他王占民就一定能从他那里刮下一层油来。 他听说这个岳文轩是人事干布，权力不小，工资也高，小日子过得挺美。 他也是个有追求的，只要这一次能和这个岳文轩拉上一点关系，他还真就看不上那仨瓜俩枣的，说不定他的工作问题就着落在这里了。 他带着满脑的算计和满腔的信心，一脚跨进了屋内。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一张笑脸，也不是经常见到的那些厌恶的眼神，而是一双冷冰冰、仿佛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眸。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只是和这双眼睛对视了片刻，那宛若实质一般的杀意，就让他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知道这个岳文轩是战斗英雄，战场上被他击毙的敌人不计其数。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人眼睛中透出的杀意，竟然会可怕到如此程度。 他好歹也和杀人犯打过交道，虽然对方有点凶悍，但他也没觉得那个人有多么可怕。 和那个杀人犯相比，眼前这个岳文轩才是真的吓人！ 他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马上就转移了视线，就算如此，还让他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跪在地上，出个大丑。 看到王占民差一点儿就跪倒在地上，岳文轩自己也挺惊讶。 他非常确信，原主这个神枪手虽然在战场上击毙过两三百个敌人，可谓是满身煞气，但就算他刻意瞪眼吓人，也绝对没有这个效果。 很明显，他这两世叠加的精神力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但作用于精神上，还是有点用的。 这个新发现让岳文轩很感兴趣，准备以后好好研究一下。 等到王占升进屋，岳文轩已经收回了那满是杀意的眼神，王占升并不知道他的小弟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看到小弟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像是一只胆小的鹌鹑，傻傻的连句话都不说，往常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见不到，倒是让他有点诧异。 “站在门口干嘛，把门吗？还不找地方坐下。” “这就坐，这就坐。” 听了大哥的这句话，王占民才像是活过来一般，重新恢复了活力和人气。 王占升一直担心小弟会在岳文轩的面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或者说一些让他丢脸的话。 但并没有。 王占民今天的表现老实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话都没有几句，过头的话和让他丢人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 王占民总感觉和岳文轩待在一起太过压抑，他原本打算坐一会儿就走。 但从外面飘进屋的香味让他馋涎欲滴，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尝过肉味儿了，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这股香味勾引的跑了出来。 最终还是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心底的恐惧。 一直到了饭菜上桌，他也没走。 当着岳文轩的面，不管是王占升也好，还是大姐岳文静也好，都不想让王占民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家庭氛围。 虽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言语，但谁都没有出言斥责他。 在饭桌上，王占民就像是变成了隐形人，话没有几句，酒也没喝几杯，倒是那一条清蒸鱼没少吃。 要不是被岳文轩瞪了一眼，估计这条清蒸鱼大半都要进了他的肚子。 岳文轩见多识广，不论王占升挑起什么话题，都能言之有物，又不会让人觉得高人一等。 当王占升说话时，也能耐心倾听，随便评论一句都能说到他的心里。 和这样一个人坐在一起喝酒，王占升就觉得很舒服，仿佛遇到了凭生的知己一般。 就连坐在一旁只吃菜不插言的王占民，也时常停下快子认真倾听岳文轩说话。 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是这样一个水平，听他酒桌上说话都能让他觉得长了很多知识。 他心里不由想到，要是他从小有这样一个人教导，肯定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读书识字是真的有用。 听岳文轩随意的一番话，能让王占民这样一个坏种产生这样一个读书有用的朴素想法，岳文轩要是知道这一点，恐怕也会感到骄傲。 因为气氛太过融洽，王占升总是不想散局，酒到中途又让岳文静添了一个凉拌白菜心。 这顿酒一直喝了两个小时，才在岳文轩的坚持之下结束。 饭后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告辞离开。 王占民刻意磨蹭了一会儿，本意是不想和岳文轩一起出门。 但他不知道，岳云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 他刚刚往前走出一百多米，岳文轩的吉普车就赶了上来。 汽车在王占民的身边停下，岳文轩打开车门，冷冷的喊道：“上来！” 王占民不想和岳文轩打交道，更不想上他的车，但在岳文轩那满是杀意的眼神逼迫下，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明明岳文轩也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但王占民坐在副驾驶上，就是觉得心底发凉。 岳文轩继续开车向前行驶，一直来到一片小树林的前面，这才停下。 这个地方非常偏僻，附近连个灯光都没有，黑沉沉的夜色让人心惊。 “跟我下来。”岳文轩打开车门，率先走下去。 王占民磨磨蹭蹭的也下了车，刻意和岳文轩保持距离，离得他远远的。 “过来！” 王占民向前挪了几步。 “走近点！” 岳文轩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王占民在距离岳文轩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忐忑的问道： “文轩哥，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咱们来这里干嘛？” “你说干嘛？当然是方便老子揍你！” 岳文轩的身体突然间启动，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左小腿上。 只听“卡察”一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被踢断小腿的王占民栽倒在地上。 岳文轩低下头，用冷森森的语调命令道：“别叫了，再叫老子弄死你！” 在微弱的月光下，岳文轩那一对仿佛会发光的冰冷眼眸，格外的醒目，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王占民遍体生寒。 那浓重的杀意，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岳文轩说的这句话，并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有可能变成现实。 “大哥……爸爸，爷爷！我没得罪你吧？要是我哪儿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 面对强者求饶，本就是王占民的本能。 “岳文静是我姐，是我亲姐，你知道吧？” “知道，当然知道了，您大姐是我亲大嫂，咱们这是实在亲戚，您这是干嘛呀？” “谁跟你个偷鸡摸狗的坏种是实在亲戚？你以前干了什么我不管，但你以后不许再去骚扰我大姐一家。 再让老子听说你去我大姐家，老子特么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真的不敢了！您早说呀，早说我肯定不敢去，您看这事闹得，把我腿还踢断了。 疼，太疼了！” 王占民向来欺软怕硬，虽然坏事没少干，但还真没受过这种罪。他头一回知道，原来骨头断了是真疼，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看着哭唧唧的王占民，岳文轩有点想笑。 但他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继续威胁道： “别想着报复，也不要告诉别人是老子把你的狗腿给踢断的，你没证据，老子也不会承认。 真要惹恼了我，像你这样的小鸡崽子，老子随手一把就给掐死了！ 要是还不解恨，就把你丢进派*所，你以前干过哪些缺德事，保准让你一个不落的都说出来。” 停顿了一下，岳文轩直视着王占民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道： “等你进了派*所，就你现在这个身份，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以后你还会不会是老王家那个丢失的小儿子，就不好说了。” 第122章 赚钱新思路 岳文轩嘴角的微笑，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容，但看在王占民的眼中，却让他毛骨悚然！ 他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毫关系的小人物，而岳文轩呢？ 除了自己位.高权.重之外，听说他还有很多位战友都在各部门的重要.岗.位上。看他说的那么轻松，派*所里肯定也有！ 像他这种经常偷鸡摸狗干坏事儿的小混混，最怕的就是井茶，最不愿去的就是派*所。 一说到井茶和派*所，他就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就凭岳文轩一脚踢断他小腿的狠劲，就算没有后面的这些话威胁他，王占民也早就怕了，根本生不出反抗或者报复他的念头。 有了后面的这些警告，他对于岳文轩的恐惧，简直铭刻到了骨髓里。 此时在他的眼中，岳文轩比恶魔还要可怕，他恨不得马上远离，再也不见。 为了让岳文轩相信他不敢生出报复的念头，像他这种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荣辱心的人，嘴上爷爷、爸爸的叫着，说着各种花样翻新、求饶的话。 岳文轩听了，都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求饶还可以从这么多的角度去恳求、去恭维。 岳文轩不耐烦听他那些极端无耻的话，更不耐烦看到他那张无耻的嘴脸，最后说了一声：“不想死，就记住老子说的话！” 然后就这么上车离开了。 大早上，岳文静一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两人穿衣服的功夫，王老太在门外大喊大叫。 王占升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让老娘进来。 王老太进来之后，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外加几句质问。好半晌之后，两人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晚上王占民从他们家里出去之后，竟然不小心摔断了腿。 左腿小腿骨折，情况还挺严重的。 原本昨天晚上王老太就想过来把大儿子喊过去帮忙，但他的宝贝小儿子死活都不让。 竟然还说什么大嫂已经到预产期了，受不得惊吓，不能大晚上的惊动她。 他这个小儿子竟然还会体贴人了，关心的还是那个没良心的大儿媳，这让王老太很不高兴。 要是按照他小儿子的意思，这件事就不通知大儿子一家了，反正已经住院，慢慢养着也就是了。 但王老太怎么能甘心？ 尤其是在她旁敲侧击的问出来，小儿子摔断腿，竟然是从大儿子家吃饭出来之后发生的事，他更加觉得大儿子肯定有责任。 肯定是老大灌老二喝酒了！ 老二要是没喝多，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摔断腿？ 王占升当然不会承担这个责任，但他肯定得到医院里去探望一下他这个弟弟。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恐怕只有他弟弟才能给他答桉。 王占升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去了医院。 这回他的小弟见到他，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但不管他是旁敲侧击也好，还是直接询问也好，他的弟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把真相告诉他。 虽然他弟弟没说，但王占升也猜到：他弟弟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恐怕和岳文轩脱不开关系。 也只有岳文轩有这个能力，并且有这个动机。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弟弟能有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真诚的希望这个转变不是一时，而是永久。 王占升只是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儿，就被王占民给赶了出来，理由是不想耽误他上工挣钱养家。 接下来的两天，岳文轩从父亲和姐夫那里听说这件事的后续之后，对于王占民的表现还算满意。 只要王占民识趣，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段时间，孟老对于百年人参的需求明显降缓，但对于牛黄、鹿茸尤其是犀.角的需求量大增。 今天孟老从他这里再次拿走了两根犀.角，全部结款之后，他空间里收藏的现金已经达到了十四万二千元的惊人数额！ 现在这个时间段，留着这么多现金根本没什么用，白白占地方。 他决定把这笔钱花了。 这笔钱看起来很惊人，但也仅仅能够购买一样物品，就是那一幅他早就看好的达芬奇真迹。 这一幅画的售卖方还是那个画廊，价格也没有变，既然钱够了，这么大的一个漏，不捡白不捡。 既然有了决定，他就选择了购买。 点击确认之后，黄金空间中的十三万八千元人民币凭空消失不见，而在系统空间中多出了一幅油画。 虽然他对油画没什么鉴赏能力，但毕竟是达芬奇的真迹，岳文轩还是很好奇的，便从空间中把这幅油画取了出来，细细鉴赏。 这是一幅《圣母像》，长度大约有七十厘米，宽度大约有五十厘米。 作品历经一千五百年，却保存的非常完好，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幅画才没有吸引那些鉴定家和大鉴定机构的目光，看到这幅作品之后，人们大多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幅彷作。 足足欣赏了半个小时，他就默默的把这幅油画收了起来。 请原谅他的无知，看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看明白。毕竟他没有一点油画基础，想要看懂这幅画，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沉淀和学习。 值得欣慰的是这幅画保存的较为完整，鉴定的难度较低，以后他选择直接出售也好，还是上拍也好，想要变现，并不会很难。 心心念念的目标终于拿下，但他手里的钱也差不多花光了。 手里没有足量的现金，总让他心里没底气。要是系统商城中再次出现类似于达芬奇真迹这样的大漏，现金不够的话，很可能就要白白错过了。 为了尽快筹集资金，他决定换一个新的思路。 此前他一直没有把黄金空间的功能好好利用起来，完全是因为谨慎，而且也不想自己太过辛苦。 毕竟他是有外挂的人，哪能为了一点钱就要过上小商小贩的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这样做，那是没办法，毕竟他要筹集资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该辛苦就得辛苦一点。 现在已经过了最初的积累阶段，当然要换个思路，换个方法。 不需要费什么心思，要想把黄金空间利用起来，他身边就有最好的渠道和最好的人选。 只要选好了人，再把事情安排好，以后就能有大把的现金入账，不需要他再为此操心。 在他心目中，人选有两个，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从事采购工作的穆弘柱和岳文远。 凭借二人聪明的头脑，自从转正之后，他们二人的采购工作越发做得如鱼得水，如今的工作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每天的工作不算太忙，但也不会闲着。 毕竟岳文轩不能一直为他们提供信息资源，工作稳定之后，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既然他们二人有这个工作便利，而他又有货源，正好可以把他的黄金空间利用起来。 运作的好，双方都能获利，而且肯定获利不菲。 如何操作这件事情，岳文轩很快就有了计划。 这两天，穆弘柱和岳文远正好在工厂。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特意约了二人在饭店吃饭。 下午还要上班，岳文轩总共就准备了一瓶酒。 酒虽然不多，但岳文远和穆弘柱的性质非常高。 岳文轩完全理解二人的心情。 毕竟现在正是二人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一个农村社员能够进城工作，而且还能这么快转成正式工，工资还不低，换成谁都要激动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两人还非常适合这份工作，并且喜欢这份工作。 就连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当大厨的岳文远，现在都已经改变了人生目标，他现在只想当一个优秀的采购员，厨艺已经变成了他的爱好。 采购员这份工作确实很锻炼人，现在两个人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岳文远，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喝了一口酒，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只知道采购员这行水很深，但水到底有多深，却是一知半解，现在终于了解一二了。” 岳文远知道穆弘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主要是想让岳文轩对这一行有所了解。 看到岳文轩果然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岳文远继续说道： “同养猪场、养鸡场、公社、村委会合作，其中就有很多小窍门，胆子大一点的人都可以从中取利。 但公对公的合作，双方的审核都比较严，要是起了贪心很容易出问题。尤其是贪心的次数多了，早晚都会有露馅的时候。 所以，采购员这个行业真的是非常考验人的一个职业，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早晚都会出事。 我胆子小，公对公的业务，绝对不敢从中动什么手脚。” 岳文轩插话道：“那你说说看，这些公对公的业务都有哪些小窍门？” 岳文远正说的起劲，自然不会有什么保留，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穆弘柱还在旁边时不时的做一些补充。 说完这些之后，岳文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公对公不能动手脚，但私对公，甚至私对私，要是从中动点手脚的话，就很难被发现了。” “这话怎么说？”岳文轩问道。 “这也算是咱们农副办采购员的特殊之处了，采购科采购其他物品都是公对公，我要说的这两种情况根本不会有。 私对公就是我们从社员个人手里收购农副产品，然后再上报厂内。 厂里为了便于我们工作，价格定的不是比收购站略高吗？有时候，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压压价，那么这中间就产生了利润。 从私人手中收购的农副产品，量肯定大不了，而且种类又很杂，收购价只要不超过厂里规定的价格，厂里不会查，也没法查。 这块利润虽然不高，但要是有心的话，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然了，咱们农副办现在也就我和柱子有这个条件。 因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正式工，有资格这么做，其他人连考核任务都完不成，这份工作恐怕干不了两个月就得走人，自然不会生出这个心思。” 岳文轩感慨的说道：“这可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门道，你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发现。 那私对私又怎么说？” 穆弘柱这个时候插话道：“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因为这件事儿最早是我发现的，认识的这方面的人也多。” 他担心岳文轩误会，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这个你放心。” “接着说。”岳文轩无语道。 “我这个人不是爱交朋友嘛，咱们厂又是大厂，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不少各厂的农副办采购员，一来二去的，就和他们熟悉了。” 说到这里，穆弘柱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你是不知道，这些采购员里是真有能人，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同样是采购农副产品，各有各的渠道，各有各的来头。 有些人的采购渠道，你想都不敢想，那关系硬的呀，真是让人嫉妒。 他们这些人，公对公的事情，咱先不说，咱先说一说他们操作的私对私的事。 有很多农副产品采购员竟然掌握着不少私人购买渠道，都是些什么渠道，我暂时还没有完全打探明白。 但想一想也知道，无外乎就是一些有钱人或者是有钱的单位之类的。 据我知道的，其中有一个人就和某某京剧团有联系。就这一家，不论这个人有多少私货，都能被一抢而光，出手的价格还特别高，不比黑柿差。” 岳文远在一旁羡慕的说道：“这也不奇怪，谁不知道京剧演员的工资高，尤其是那些名角，钱多的都花不了。 他们挣的钱虽然多，但定量却是一样的，如果不在私下里想办法，他们一样吃不饱。” “就是这么个道理。他们有钱却不想去黑柿，怕担风险，自然就有人送货上门。 就我说的这个人，经常以高价从社员手里收购农副产品，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这么一转手，真是挣老鼻子钱了。” 第123章 分享收获的时刻 岳文远也说道：“我以前不是给四里八乡的红白喜事做主厨嘛，也算结交下一些私厨。 自从我成为农副办的采购员之后，好多私厨找上我，想要委托我采购一些农副产品，不论是什么都行，价格都往高了给。 我肯定不能答应，但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只不过物资供应不充足罢了。 这应该也算是一条私对私的渠道了。” “竟然还有私厨，他们都是怎么经营的？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岳文远解释道：“很多解放前就一直做厨师的大厨，虽然现在不开饭店了，但还有一些固定的有钱客户。 这些客户如果有请客吃饭的需求，这些私厨就以朋友的名义把这些人请到家里或者是另找一个偏僻的所在，单独给他们做上一桌。 现在的供应太紧张，对于这些私厨来说，客户不是问题，但物资的来源是个大问题。 有些人听说我当上了农副办的采购员，就特意找上了门，想从我这里进点货。 我手里哪有多余的货，就都拒绝了。” 听堂兄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这些私厨的经营方式。 这种经营方式确实挺隐蔽的，尤其是现在的政策还不像几年后那么严，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厨师，确实敢这么做。 听了二人的讲述，岳文轩心中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说道： “我手里有一个渠道，能大量供应活鱼，虽然不是天天都有，但也差不多，平均每天能供应一百斤到三百斤不等。 你俩要是感兴趣呢，那我就把这个渠道接过来。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工作，那咱就回绝了他。” 穆弘柱马上开口说道：“有这么好的渠道，当然得接过来。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要是回绝了，咱不都成傻子了。 现在愁的是有钱买不到东西，更不要说最抢手的肉蛋鱼了，有多少都不愁卖！ 只要对方开的价格不是太高，那咱就有的赚。” 相比岳文远，穆弘柱的头脑更灵活一些，胆子也更大一些。 岳文远也说道：“鱼的风险最小了，都是河里捞的，不管是来处，还是去处，很少有人查，万一哪个环节出点事，一般也不会有麻烦。 如果是鱼的话，哪怕利润小一点，我觉得也可以做。” 显然岳文远考虑问题更谨慎一些。 岳文轩提醒道：“现在的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活鱼放不了几天。 以后的天气越来越热，当天到就得当天卖出去，时间一长可就臭了，要讲究一个时效性。 咱要是接下来这个渠道，你们俩首先要考虑好，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大的量，只是私对私的渠道，能卖掉吗？ 如果卖不掉，那我可以跟对方商量一下，卖不掉的那一部分，能不能以正常的收购价卖给工厂。 毕竟鱼要是臭了，那可就白瞎了。” 穆弘柱连考虑都不考虑就说道：“不用商量，那太难为人了。 要是以收购价卖给工厂，那人家还找咱们干嘛？ 而且你说的这个数量也不算多，我们指定能全部消化掉。 肉蛋鱼最抢手了，哪儿哪儿都缺，随便一分就没了，哪会让它臭了坏了，根本不可能的。” 就连一向谨慎的岳文远也觉得没问题，肯定能消化掉，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岳文远的理由更充分，“你可别忘了我原来是做厨师的，要是偶尔卖不掉，那我直接做成腊鱼或者鱼干不就完了，又不是多麻烦的事。 当然了，咱们得提前准备一个清静的地儿，得让我能施展得开。” “既然要做，那这些细节咱们肯定都要想到，也要准备好。 准备充分了，也就不会出差错。” 接下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各个细节问题，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到底还是穆弘柱的耐心小一点，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文轩，对方到底给咱们什么价，这才是最重要的。” “连我都动心了，自然是因为价格合适。”岳文轩不再卖关子，“他给咱们的价格是一斤以上的大鱼两块钱一斤。” 穆弘柱和岳文远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低的一个价格。 是的，这个价格很低。 因为物资奇缺的关系，春节之后，黑.柿上的副食品价格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一直都是上升的趋势。 一斤以上的大鱼已经长到了三块五一斤，而且还买不到。 一斤以上的大鱼，如果能两块钱一斤拿到手，这中间就有一块五的利润。 他们别贪心，倒手赚一块钱，给别人留下五毛钱的利润，随便一分就没了，根本不愁卖。 这个渠道，每天能平均供应一百斤到三百斤，就按照一百斤来算，那么他们每天也能赚到一百块钱。 他们仨一天就能赚一百块钱，想想就觉得可怕！ 既然一起合作，那么就要提前商量好利润分配的问题，这件事情比较敏感，只能由岳文轩来说。 他提议三人平分利润，穆弘柱和岳文远当然不同意。现在是供方市场，供货渠道最重要。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岳文轩一锤定音，最后决定供货方占一半利润，销售方占一半利润。 也就是岳文轩自己独占一半的利润，另外一半由两个人平分。 毕竟穆弘柱和岳文远跟着他做这件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两人占据另外一半利润也是他们应得的。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穆弘柱和岳文远的心情非常激动，毕竟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从此之后，他们二人就再也不会缺钱花了。 就连岳文轩也对这件事颇为期待，因为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副食品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在今后的两年时间里，黑柿上副食品的价格（也可以说成非官方的副食品价格），尤其是肉蛋鱼的价格，最高将达到官方价格的四五十倍。 这里面的利润，想想就让人心惊！ 有人会觉得为什么这么高的价格，也有人去买，那不是疯了吗？ 那是因为疯了总比饿死强。 尤其是对于那些高工资人群来说，只要能用钱买到副食品，那么一切都值得。 岳文轩已经提前利用系统商城，在不同的地点分别租了四间仓库。 因为是借助系统承租，不需要他出面，承租方的名字也不是他，万一哪天出了问题，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上。 而且这四间仓库，他并不会长期承租，过上一段时间就要更换。 虽然鱼并不敏感，而且数量又不算多，各个环节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就算出了事，也要确保三人不会被牵连其中，为此，就算多放弃一些利润也是值得的。 得益于周密的准备，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很多提前准备好的应变方案都没有用上。 岳文轩自己定的供货数量也算适中，在保障稳定收益的同时，也不至于让他的生活变得忙乱起来。 毕竟就算他有黄金空间，捕鱼也是要花费时间的，毕竟河里又不是到处都有鱼。有的时候收获可能会多一些，有的时候可能会很少。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岳文轩只需要偶尔去仓库放放货，其余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这两天在林素芝的督促下，他隔三差五的就要跑一趟大姐家。 岳文静实在是厉害，连医院都没去，就在家里顺产了一个男娃。 孩子生下来五斤八两，特别健康。 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岳文静和王占升都非常开心，这一次王占升力主要让媳妇做一个三十天的整满月。 但照顾月子的人选成了问题。 原本王老太是最好的人选，她又没有工作，身体也挺健康，儿媳妇又给他生了一个大孙子，自然应该由她过来伺候月子。 但现在王老太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儿子，对自己的大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王占升当然不会把老娘接过来给自己的媳妇添堵。 最后还是岳奶奶毛遂自荐，非要亲自过来照顾自己的大孙女，这件事情才算是落定。 因为有岳文轩的时常贴补，岳文静在孕期并不怎么缺营养，生下孩子来，奶水还算充足。 再加上岳文轩三不五时的就送几条鲫鱼过来，岳文静最担心的奶水缺乏问题并没有出现。 孩子不缺奶水喝，岳文静也就没有烦心事，又有奶奶照顾月子，小日子过得还挺美。 她是真没想到，在这么困难的时候生孩子，却坐了一个最舒心的月子。 岳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林素芝担心累着她，经常抽出时间过来帮上一把。 结果大忙没帮上，倒是在岳奶奶的有意教导下，对于产妇如何坐月子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 林素芝明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却也只能装傻充愣。 她和岳文轩这才刚结婚，就要被催着要孩子，尽管已经是已婚人士，但她的脸皮还是太薄，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一个月过去，岳奶奶重新回到了家里，岳文轩三人的小事业，也迎来了分享收获的时刻。 第124章 刘永明的梦想破灭 休息日，三人聚集在岳文轩的书房里，开始结算这一个月的账目。 最后统计在一起的数字，三十天的总销售数量是：5120斤。 销售总金额是：16320元。 减去费用后，利润总额是：6050元！ 得出这个数字之后，穆弘柱和岳文远激动的脸都红了。 按照三人事先约定好的分配方式，岳文轩独得其中一半的利润，也就是3025元。 当然了，如果加上早已经结算的总成本，岳文轩实际收入现金13265元！ 毕竟只是卖鱼得来的资金，每月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岳文轩已经很满意了。 这个生意最适合这两年做，等物资供应恢复正常之后，也就没必要做了。毕竟获利太少的话，他还真有点看不上，为这么一点钱操心费力的，没这个必要。 而且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过了这两年，也就不适合有这种私下里的小动作了，免得被人抓了把柄，不值得。 穆弘柱和岳文远各自获得1512.5元。 岳文轩能用平常心对待自己的这部分获利，但穆弘柱和岳文远却不行。 他们二人从小到大，兜里几乎都是空的，突然间分得这么大一笔财富，都兴奋的面色通红，心情极度亢奋！ 岳文轩把二人各自应得的现金准备好，分别推到二人的面前，同时告戒道： “钱拿到手后，尽快存起来，可以稍微改善生活，但不要大肆张扬，免得惹人怀疑。” “文轩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不会乱花的。” 穆弘柱也说道：“你放心，我俩也算是有经验了，以后会小心的。” 钱还是先交给岳文轩收好，三人打开屋门，出了厨房，顿时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 穆弘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厨房门口，毫不吝惜的赞叹道：“嫂子这么快就把兔子给炖上了，这手艺可真好，我以前也吃过兔子肉，但比起嫂子炖的，味儿可差远了。” 林素芝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好吃的话，中午就多吃点，你带来的这只兔子挺大的，我估摸着得有四五斤肉，正好能让你们几个大肚汉过足瘾。” 岳文轩也来到厨房门口说道：“素芝，把二哥带来的那只老母鸡也炖了吧，等会儿我把立峰哥和邱叔也叫过来。 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趁着今天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你别忘了顺便把孔姐也喊上，让他们一家人都过来，正好给孩子补充一下营养。”林素芝顺便提醒道。 岳文轩出去之后，宋立峰最先过来。 看他一个人，林素芝问道：“孔姐和孩子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你孔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正为了午饭发愁呢，这回省事了。”宋立峰乐呵呵的说道。 “以后家里剩你一个人就过来搭火，我这里还能差了你那一口吃的？” 宋立峰顺杆往上爬，“那感情好，我正嫌自己手艺差呢，那以后我就来你们家蹭吃蹭喝了。” 林素芝指着客厅里脸上带笑的老太太，说道：“奶奶可是说了，孔姐是她孙子的大媒人，必须得好好谢谢她。 这以后啊，咱们两家就当是一家，家里要是没人做饭了，你尽管过来吃，我保证奶奶不撵你。” 宋立峰大声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是这么回事吗？我这个人傻实在，您要是不反对，那我可就当真了。” 老太太说道：“不用当，本来就真。以后小孔不在家，你就过来吃饭，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邱传武有事出去不在家，中午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喝了两瓶酒，有说有笑的还挺热闹。 这段时间，岳文轩专注赚钱的同时，也没忘记关注刘永明的动向。 刘永明做了一冬天的孝子贤孙，铺垫了这么长时间，春节的时候，终于再次找上岳炳江，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炳江早就已经猜到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刘永明早就已经通过街道开好了证明，就差岳炳江在上面签上字，他就可以拿着这一份证明，去本街道做身份的变更申请了。 岳炳江不想被刘永明一直缠着不放，况且这份证明资料上所说的内容并无虚假，他也就痛快的签了字。 签完字，他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文轩。 岳文轩得知这个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布局这么长时间，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 如何惩处刘永明，他自己有一个大的方向，细节方面的操作都是韩立松负责。 刘永明自认为拿到证明之后就能改换自己的成分，如果不能办，那就想办法让它能办。 而他这样的操作方式，也正好落入到了韩立松的彀中。 刘永明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岳文轩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他的愿望还真有可能会实现。 为了把这件事情办成，他也算是下了决心，干脆把他手中的那两根金条都舍了出去。 该办的都办了，他开始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并不是好消息，而是擎天霹雳！ 那位让他满是期待的街道岭岛，竟然被人ju报了！ 出事的又不是他，他不过就是多一点损失，虽然会让他肉疼，但也不至于因此伤筋动骨。 这一个人不行，他还可以换另一个人。 他想的很美好，现实却太过残酷。 那位岭岛此时已经恨透了他，因为他就是被刘永明这件事所牵连。 有人写信，橘报他收受hui赂，为小ye主翻桉、张目。 这可是极大的罪名，一旦证实，他的下场必然会很凄惨。 但这本来就是事实，他想抵赖却无从辩驳。 这位岭岛被带走后，刘永明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也讨不了好。 首先就是家里的大搜查，被这些专业人士直接搜出来大量的现金、存折和部分珠宝。 这一部分还不是很敏感，因为牛家本来就是有钱人，家里趁这点东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从家里翻出来的将近一千斤的全国粮票，刘永明就无从抵赖和辩驳了。 每个人都有定量，每月的粮票是固定的，不允许私下买卖，他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而且还是罪名最为严重的倒.卖国.家粮票。 哪怕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有这一项，他也得进去待两年。 有了前车之鉴，刘永明想要变更分的想法，已经彻底成了死路一条。 别说他马上就要进去待几年，就算没进去，也没人有胆量敢再次帮他办这件事。 刘永明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他要进去四年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恐怕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方大红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哭一场，虽然碍于岳炳江的感受，她不敢轻易表露出对大儿子的感情。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最重视的还是这个大儿子，甚至把他看得比小儿子文华还要重。 原本她知道大儿子过得很好，家庭幸福，心里还挺美的，哪知道这才过去半年时间，事情就急转直下，以至于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现在大儿子落难，她这个当妈的肯定不能不管，但她又不能告诉岳炳江，只能偷偷去探望。 没想到探望也这么难，直到她第三次去，才算见到了大儿子。 看到大儿子那憔悴的模样，方大红心里宛如刀割一般。 “永明，原本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方大红虽然已经想方设法的打听过，但始终都没有打听明白。 “妈，事情已经如此，就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 刘永明还算坚强，哪怕到了如此地步，脑子仍然很清楚。 “不说就不说，反正妈也是个没本事的，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现在岳文轩挺有本事的，你说妈要是舍下脸来，求求他，能给你帮上忙不？” 刘永明的双眸亮起，但很快又暗澹下来，颓然说道： “没用的，你和他的那一丝情分，早就在十一年前葬送了。 他这个人是个冷心冷肺的，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心肠硬的很，求他根本没有用，他不会帮的。” 刘永明知道自己的事情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有变化了，与其把所剩不多的情分耗费在这件事上，还不如留着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难得他妈亲自来一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小儿子托付给她。 “妈，我求你一件事呗。” “怎么还和妈客气起来了，什么事，你说。” 刘永明语气认真的说道：“我进去之后，家里的事情还得辛苦您照顾一下。 我知道您的难处，也不用您总是跑来跑去的，别人可以不管，您只要把红军给我看顾好就行了。 三个丫头姓牛，以后也不改了，但我以后肯定要把红军改回姓刘。 咱们刘家就这么一条根了，可不能让他出事。 这两年日子不好过，红军又那么小，我担心他妈顾不好他，就想着让你也帮着照顾一下。” 第125章 林妈妈离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素芝对岳文轩说道：“上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咱俩吃完午饭去家里一趟。” “婶子没说是什么事吗？”岳文轩问道。 现代人来到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出错。 比如女婿对岳父母的称呼，这个时候可不流行女婿称呼岳父母为爸妈，周围就没这么叫的。 都怎么称呼呢？还是结婚以前的那些称呼，伯父伯母或者叔叔婶子。 “电话里没说，我估摸着我妈可能快要走了。”林素芝的情绪有点低落。 “这么着急吗？不能再待个一年半载的吗？毕竟你这才刚结婚，还不太习惯，还要时常回娘家看一看。” 老太太特别喜欢林素芝，也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她。 “我爸那边工作太忙，他这个人忙起来就顾不上自己，偏偏他的胃还不好，我妈不放心，早就想着等我结婚之后就去我爸身边照顾他。 年前我妈就已经在办退休手续了，我估摸着这是办成了。”林素芝耐心的和老太太解释。 “都不容易。”老太太很是感慨，“这当干部的也有当干部的难处。既然这件事情你妈已经决定了，那咱也没法拦。” “拦不住的，我妈铁了心要走。”林素芝当然不想让老妈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就让你妈来咱家多住几天，走了以后，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老太太提议道。 “您这是个好主意，我缠也得把她缠过来。” 匆匆吃完午饭，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医院宿舍楼。 一进门，林素芝就知道大事不妙。客厅里乱糟糟的，摆放的到处都是东西。 “妈，怎么弄得这么乱？”林素芝抱着万一的心思问道。 “我这不是要走了嘛，把东西收拾收拾，归拢归拢，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你先挑，你挑剩下的，我就都送人了。” “妈，不能不走吗？”林素芝瞬间湿润了眼眶。 “傻孩子，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林妈妈用手擦了擦女儿的眼角，“要不是因为不放心你，我早就去找你爸了。 哪个孩子都不能总跟在爸妈的身边，总有一天要单飞的。 况且你已经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有文轩照顾你，我很放心。” 林妈妈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移话题道：“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花大价钱买的，你尽快拿走，送给别人，我还真舍不得。” 看到母女二人恢复了正常，岳文轩这才插话道：“婶子，也别把东西都送人，咱多打两个包，发走也花不了几个钱，免得重新置办了。” 林妈妈早就安排好了，“你叔在那边都待两年时间了，家里用的东西也快置办的差不多了，我就把短缺的几样带走就行，其他的也没必要带。 你那房子大，东西多一点也不怕没地儿放，你们两个就捡着有用的都拿走。 送给你们的就不算是浪费，我也不心疼。 剩下点小来小去的东西，我再拿来送人。” 正所谓破家值万贯，尤其在这个物资短缺的时期，买东西不仅要用钱，还要用票，家里的东西是真舍不得浪费。 林妈妈和林素芝一起挑挑拣拣的，很快就挑出来一大堆东西。 两个人负责在屋里挑选，岳文轩负责往车上搬，很快就装满了大半车的东西。 幸亏房间里的家具并不是个人所有，而是单位所有，否则的话，东西肯定还会更多。 中午时间短，只能先拉这么一趟。 临上车的时候，岳文轩对林妈妈说道： “婶子，我奶奶约请您去我们家住上几天。 您就要走了，下回再想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还能再团聚一段时间，不如搬过去和我们住一块儿。” 林妈妈可能也这样考虑过，答应的挺痛快，“这两天，我先把东西归拢出来，等我收拾完了，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 林素芝原本还担心妈妈太固执，听到妈妈这么简单就同意了，顿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连着两天中午往家里搬东西，林妈妈这边很快就变得空荡荡了。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直接开车来到林妈妈这边，先是装了半车东西，直到林妈妈反复确认家里的重要东西都被女儿拿走了，这才跟随女婿上了车。 亲家母要上门小住一段时间，老太太肯定要隆重招待，早就提前炖好了一只岳文远送过来的老母鸡，就等着亲家母上门了。 岳文轩打开门，和林妈妈一起进了屋，老太太已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她手里还拿了一把铲子，热情招呼道： “素芝妈妈，我早就盼着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人多才热闹呢，人老了最喜欢热闹。” 林妈妈道：“我也喜欢热闹，这不是工作忙嘛，现在好了，彻底退休了，从今儿开始啊，我见天的陪着您唠嗑，您可别嫌我烦。” “那可就太好了！白天家里就我一个人，能有个人陪着我说话，可是求之不得。” 两人说着说着话，就一起去了厨房。 等到林素芝下班回来，饭菜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她回来开吃了。 林妈妈在女儿家里住了五天时间，终于还是到了该出发的时候。 岳文轩和林素芝都请了一下午假，准备一起送林妈妈去火车站。 林妈妈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东西都被岳文轩强行给打包发走了。 专门来给林妈妈送行的，还有高曼华一家人。 这还是岳文轩第二次见到高曼华的爸爸妈妈，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婚礼的时候。 高爸爸开的是一辆华沙小轿车，没叫司机，自己开的车。 到了火车站，岳文轩夫妻二人提着行李，直接把东西送上了车。 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旅客高峰期，而且林妈妈订的又是卧铺票，送行的人还是可以上车的。 把东西都归置好，林妈妈开始撵女儿下车，但林素芝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走。 “赶紧走吧，再不走火车就要开了，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去找你爸呀？” “列车员还没催呢，您催个什么劲。”林素芝不为所动，“这次分开，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你都和我在一起睡了四个晚上了，还没待够啊？ 分开以后不是还可以写信嘛，想我的话，你就多给我写封信，就怕你懒得给我写。” “我什么时候懒了？以后我一星期就给你写封信，你别嫌我烦。” 列车员已经开始催着送行的人员下车，岳文轩插话道： “有话咱们下了车在窗口说，再不下车就要被列车员骂了。” 这下没办法了，林素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车下走。 火车开动之后，女儿那张脸再也看不到了，坚强的林妈妈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革.命，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擦了擦眼角，开始归拢女儿给自己收拾的那些吃食，也好以此转移一下注意力。 送走了林妈妈，高曼华一家人还有事，就一起坐车离开了。 岳文轩看妻子一直闷闷不乐，上车后，提议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时间又还早，要不咱们两个去河边走走吧？就当做是去郊游。” “那就去呗，好长时间没去郊外踏青了。”林素芝强打精神说道。 开车出了城，岳文轩经常来这边捕鱼，对这一块很熟悉，特意选择了一条河岸边有两排柳树的河道下了车。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除了那两排柳树之外，还有河岸边三三两两挖野菜的人们。 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低着头挖野菜，林素芝倒是来了兴趣，“这里野菜很多吗？要不咱们也去挖点吧。” 然后又懊恼的说道：“我倒是忘了，咱们也没提前准备，也没个挖野菜的工具，看来是挖不成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妻子扫兴，“你想挖得话，车上就有工具。我钓鱼的时候偶尔也会挖点野菜，所以工具就在车上放着，我给你拿。” 岳文轩从车后座的下面拿了一个袋子和两个平头的镰刀，把其中一把镰刀递给妻子，说道：“咱们从哪儿挖，你说了算。” 林素芝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也去前面，河边那么多人，那边的野菜肯定多。” 等二人来到河边，却发现河边也没有多少野菜，附近那么多挖野菜的人，这一片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光顾过了。 也就是春天里野菜长得快，挖了一茬，又长一茬，不然的话，哪里还挖得到？ 虽然能挖得野菜不多，但林素芝还是不减兴趣，乐此不疲的在这附近慢慢搜索着。 一直挖到太阳落山，两个人挖的野菜，终于把袋子装满。 林素芝站起身子，直了直腰，虽然腰是酸的，但脸上的笑却是甜的。 这一会儿，林素芝一直低着头干活，站起来才发现，在她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小女孩在挖野菜。 第126章 老太太迁户口 两个小女孩都面黄肌瘦的，大的看上去有个十一二岁，小的有个八九岁。 两个人年龄不大，带的筐子却挺大，两个孩子肯定不是第一趟出来挖野菜了，因为两个人筐里的野菜都不多。 因为两个小女孩就在林素芝前方不远处，所以二人说话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小女孩可能是挖累了，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对姐姐说道： “三姐，我饿的没劲了，能歇一会儿不？” “不行，快点挖，眼看着天就黑了，咱这一趟才挖了这么一点，奶奶肯定不高兴，晚上要是不给饭吃，你会饿死的！” “我听三姐的，我不想饿死。我不歇了，我挖快一点。” 小女孩又低下头，继续挖起来。 听了两个孩子的对话，林素芝红了眼眶。 她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蹲下来说道：“我挖的野菜有点多，太沉了，不好拿，要不分给你们一点吧，你们要不要？” “我要！我要！”小女孩连忙大声回应。 “那你等着。” 岳文轩已经提着袋子走了过来，林素芝解开口，大把大把的往外掏，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女孩儿的筐子。 小女孩的姐姐虽然没说话，但看像林素芝的眼神中满是渴望。林素芝对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很快把她的筐子也装满了。 装满了筐子，林素芝问道：“这么满，背得动吗？” “背得动，背得动，我力气可大了。”年龄大点的女孩害怕林素芝反悔，说的很大声。 岳文轩回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从车座下面拿出来一袋水果糖。 等他回来，林素芝已经和两个小姑娘熟悉起来，正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岳文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这袋水果糖递给林素芝。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林素芝心里却暖暖的，她觉得自己的爱人真是太懂她了，这应该就是心有灵犀吧。 她把袋子撕开，给两个女孩儿每人都抓了一大把，“你们吃，多吃点儿，这一袋子都给你们。” 八九岁的那个小女孩，迫不及待的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边，那甜甜的味道在口腔炸开，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的说道：“真甜！林姐姐你也吃，我吃两颗就够了。” 年龄大点的女孩显然已经懂事了，挺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林姐姐，我吃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妈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 “林姐姐给的，你就拿着，这是林姐姐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你们俩收下姐姐的礼物，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林素芝忽悠两个小孩子当然没问题，何况又是白给东西，两个女孩很快就高高兴兴的把这一袋糖分别装了起来。 等岳文轩和林素芝重新回到车上，林素芝有感而发： “和她们两个比起来，我真是太幸运，也太幸福了，像我这么幸福的人，要是还整日里多愁善感，那真的要被天打雷噼的。” “困难毕竟是暂时的，以后乡亲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岳文轩也只能这么安慰一下。 可能是两个女孩给她的感触太深了，回家之后，老太太没从林素芝的脸上看出离愁别绪，反而见她比往常勤快了很多，心里就挺担忧的。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接到徐建兵的电话，约他有时间见个面，说是老太太迁户口的事情有眉目了。 岳文轩很着急这件事情，下午下了班，直接开车去了徐建兵的家里。 徐建兵住在市橘大院，知道岳文轩要来，特意提前下了班，在家里等他。 岳文轩提着两个袋子走进屋里，简单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说道： “这两间屋暂时倒是够住，等几个孩子再大点就得打隔断了。 我看你这房子空间够高，可以考虑打个二层隔断，就是费点料。” 徐建兵嘿嘿笑道：“咱俩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当时我选择这两间，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房子分下来，再想换可就难了。 等孩子们大了，我打个二层隔断，问题完美解决，多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进门就喊道： “文轩兄弟，今天托了你的福，这种时候竟然能买到两个藕段，今天我给你们做藕夹吃。” “运气再好，这时候你也不可能在菜市场上买到藕段，肯定不是什么好来路买来的。”徐建兵满是嘲讽的说道。 徐嫂子瞪了当家人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又没去黑柿，再说那种地方我也没胆子去。 路上碰到有人遇到了难处，我就是顺手帮个忙，顺便买两根藕，有什么不好的？” “求你帮什么忙？是看病没钱了，还是进城找不着亲戚了？” 徐嫂子顿时不乐意了，“徐建兵你故意拆我台是不是？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很傻，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你累不累心啊你？” 这是岳文轩第二次和徐嫂子见面，上一次是在婚礼上。 徐嫂子是徐建兵一个村的，人能干，性格也泼辣，今天这只是小场面。 岳文轩不想听他俩呛呛，插话道：“嫂子还会做藕夹呢，这我可好多年没吃了，今天得好好尝尝。” “我这手艺还是跟我们村儿一个婶子学的，那个婶子是南方逃难过来的，藕夹做的特别好吃，据说是她们家的祖传手艺，我给她帮过一个大忙，她就没藏私，专门教了我。” 徐嫂子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我今天不吃肉了，专等着吃藕夹，谁都别和我抢。” 徐嫂子谦虚说道：“和肉还是不能比的，要是大鱼大肉吃惯了，可能会觉得比肉好吃，现在这年月，再好吃的素菜也不能和肉比。” 岳文轩是自己人，当着他的面，徐建兵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就好好把肉整治一下，快别显摆你那藕夹了。我看文轩拿了两个袋子，东西肯定不少，你好好规整规整。” 徐嫂子早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两个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里面就没少装东西。 她一边解口袋，一边说道：“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家里人都有定量，虽说紧巴了点，但也还够吃，下回再来，可别拿东西了。” “我要是拿少了，建兵可不愿意，几个水鸭子都是我自己动手打的，鱼也是我自己从水里钓上来的。 建兵知道我打猎的手艺好，要是不多分给他一点，他指定跟我急。” 徐建兵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反正你也是白来的，不拿白不拿。 你那几个侄子侄女都饿瘦了，想要改善生活，补充一下营养，可就都指望你了。” 徐嫂子知道两人的关系亲近，也就不再说什么。 把两个袋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徐嫂子去厨房做饭，徐建兵和岳文轩在屋里说话。 不等岳文轩发问，徐建兵就主动说道： “你不是说想把你们家老太太的户口迁过来吗？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留心这件事。 本来是没这个政策的，农业户口想要转成非农业户口，实在是太难了，但前几天事情有了变化。 今年不是供应困难嘛，柿里前段时间开大会，出台了很多临时政策。 其中有一条，刚好适应你们家老太太。 具体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总之是专门惠及和关爱老人的一条特殊临时政策。 有这么几个要素：第一，必须得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第二，来城里居住的时间超过半年；第三，有固定住所；第四，有人赡养；第五，老人原户籍在本市辖区之内。 这几个要素，你们家老太太正好都符合。满足这几个条件，并拿到相关证明文件，就可以着手办理户口迁入了。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这种临时性政策，一般持续时间都不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绝对不能拖。” 岳文轩大喜过望：“那我后天专门请一天假，来办这件事，能把这件事办下来，以后我们家老太太就能一直安心在我这住着了。” 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打听过相关政策，但确实办不成，除非他走后门。 要是一年之内始终办不成，他就准备另想办法，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等上了，这可就省大事了。 徐建兵专门找户籍室的同志写了份详细的材料证明清单，有了这一份清单，岳文轩只要按照上面的要求，把相关材料一一准备齐全，然后等着批复就行了。 把清单上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上面的要求，老太太确实都符合，岳文轩这才高兴的把清单收了起来。 直到火炉上飘出浓郁的肉香，徐建兵的几个孩子，终于闻着香味儿急三火四的跑了回来。 徐建兵提熘着几个孩子过来和岳文轩相见，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从岳文轩那里得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这一下，岳文轩顿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后天岳文轩请了一天假，又是乡下老家又是街道办的，跑了一天，终于把所有材料都递交了上去，然后开始安心的等待批复。 资料齐全，又有徐建兵给催着，一周之后，岳文轩的户口本上就多出了老太太的那一页。 下班回到家，岳文轩特意把老太太和林素芝都叫到客厅里，非常郑重的说道： “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事先声明，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和奶奶有关的好消息。” 岳文轩担心奶奶太过激动，所以特别提醒道： “奶奶你可别太激动，高兴归高兴，咱年纪大了，必须得适可而止。” “你快说吧，到底什么事？啰里啰嗦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难道你还担心我高兴的撅过去不成？”老太太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我没见识了，我认错。”岳文轩从来不会和老太太反着来，道歉的话张嘴就来。 他把新户口本拿出来，双手递给老太太，“这是咱家的新户口本，您看一看。” “我又不认字，看了不也白看。” “您不是认识自己的名字吗，您翻翻看，这上面有您的名字。” “啥意思？我的名字怎么跑到你的户口本上了？”老太太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这是把我的户口给迁过来了？” 岳文轩赶紧点头，“您可真明白，一下就猜到了。 现在市里有新政策，您正好符合条件，我就把您的户口给迁过来了。 从这个月开始，您也有定量了！也开始吃供应粮了！ 以后咱家里的各种票证，也都有您的一份儿。”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对于老太太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惊喜。 哪怕孙子和孙媳妇孝顺，她也不想当一个吃白饭的。 她知道孙子工资高，多花他几个大子儿，她倒是心安理得。 但粮食和工资不一样，每个人就那么多定量，自己还不够吃，还要抠出一大块儿来省给她这个老太太，这就让她有点不安心了。 这几个月下来，也就是孙子家里的粮食确实够吃，多了她这么一个负担，她孙子确实也没饿着，她才能继续安心住下去。 粮食够吃归够吃，能多出她一个人的定量来，当然会更宽松一些。 关键是意义不一样。从此之后，她这个农村老太太也是吃供应粮的人了，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太太翻到户口本上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 “我说你前阵子怎么又请了一天假，还要去老家，原来是办我这件事去了。 你也不说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弄得我现在好像多没见识一样。” “我看您现在就挺镇定，可不是没见识的老太太，要是换一个人，这一会儿指不定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更高兴了，不是他老太太打小偏着这个孙子，实在是孩子太贴心，忒会说话。哪一句话说出来，都让人特别爱听。 第127章 王见王 老太太迁户口的好消息，当然不能瞒着，很快全家人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全家人都聚集在红楼大院岳文轩这里。 今天人聚的最齐，因为天气已经转暖，不用担心来回路上冻着孩子，所以大姐家的三个孩子和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也都被带了过来。 本来家里人就多，再加上几个孩子，那就别提多热闹了。 老太太昨天的高兴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所以今天最高兴的是岳炳江这个儿子。 从他拎进家门四瓶二锅头，就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四个大老爷们刚刚上桌，他就发话：今天太高兴了，一定要把这四瓶二锅头都喝掉。 三个晚辈当然纷纷响应。 今天岳炳江酒到杯干，话很多，还谈到了很多往事，尤其是岳奶奶曾经经历的那些苦难，他说的最多。 酒喝的有点多，岳炳江的精神比较亢奋，晚上的酒宴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问老太太： “这个星期天玉秀相亲，您想不想去看一看？” 老太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看向了林素芝，看她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说道： “我去干什么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操心这些闲事。 素芝说好了，这个星期天要给我包饺子吃，我得守着素芝在家里吃饺子。” 听了老太太的话，岳炳江这才醒悟到自己说漏嘴了。 因为儿子曾经和李玉秀定过亲，以前他在林素芝的面前挺注意的，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提到玉秀的名字，今天竟然给忘了。 他的目光看向林素芝，神情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似乎解释也不好，不解释也不好。 林素芝主动说道：“玉秀妹妹星期天要相亲吗？这可是大喜事，咱们全家人都得当成大事来办。” 然后她看向老太太，半是撒娇的说道：“奶奶，您想吃饺子，哪天不行，赶明儿我就给您包，赶紧把您的嘴给堵上。 还是玉秀妹妹相亲的事更重要，您可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这事少了您哪行？ 我们这些年轻人什么见识都没有，要是只有我们这些小年轻出面，到时候还不得让人男方给小瞧了，您说是不是？” “听你的意思，相亲那天，你这是也要去？”老太太挺惊讶的。 林素芝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得去了，我是她亲二嫂，小姑子相亲这么大的事，我要是都不出面，那还不得叫人说嘴。” 老太太看她神情挺正常的，并不是说反话，也不像是有情绪，就说道： “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在意旁人说什么。你也不用委屈自己，我们也都不想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想见玉秀，咱就不见，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林素芝还挺感动的。 她神情认真的说道：“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以后呀，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总是避讳玉秀妹妹的名字，我没那么小心眼。 毕竟文轩只是和她订过婚，这没什么的。 况且我和文轩认识的时候，已经是他们退婚之后的事了。 那些发生在我们认识之前的事，我也没资格去计较，毕竟那时候我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能有我什么事。 你们和玉秀妹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温情也好，怨恨也好，那都是有感而发的真实情感。 我就不一样了，玉秀妹妹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人，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我对她的观感无所谓好与坏，说感情更是谈不上。 因为我们两个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面，没有打过交道，感情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也就是说，我对她没有任何偏见，她在我心目中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文轩的亲妹妹。 说句实在话，我内心里其实是对她有些感激的。虽然这句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她主动退婚，哪有我现在的幸福生活。” 众人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林素芝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想一想也是，林素芝婚后的生活多幸福，可不是得感谢主动退婚的李玉秀。如果没有她的放弃，也就没有林素芝的成全。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奶奶特别欣慰。 与其去嫉妒和怨恨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去嫉妒和怨恨。” 林素芝赶紧凑到老太太身边，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恭维道： “奶奶，您这话说的可太有水平，太有哲理了，我必须得牢牢记住！” 老太太听了很受用，但还是解释道：“这么有道理的话，哪能是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能说出来的。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忘了是听谁说的了，觉得挺有道理，也就记了下来。” 林素芝继续说道：“反正这句话，我是听您说的，我就觉得有道理。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终归已经过去，咱们不能总纠结于过往，还得向前看。 以后啊，有关玉秀妹妹的事情，咱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总避讳着我。 该参与的，我也会参与，毕竟我是她亲二嫂。” 众人都觉得文轩这个媳妇是真娶对了，哪儿哪儿都好，为人还这么大度。 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因为岳文轩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众人对于李玉秀退婚的怨恨都减轻了很多。 大嫂杨大英插话道：“素芝，这么说来，星期天玉秀相亲，你是也打算过去，是吗？” “对，毕竟我是玉秀的亲二嫂，这么重要的事要是不出面，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觉得不太合适。” 杨大英挺高兴，“有你做伴真好，咱俩一起的话，我就不担心了。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还真怕自己到时候说错了话，会被人挑理。” 老太太先前不愿意去参与相亲，完全是为了顾忌林素芝的感受，现在林素芝决定要去，老太太当然更要支持。 因此，林素芝只是稍一劝说，老太太就答应星期天一起过去。 等众人离开之后，林素芝问岳文轩：“星期天相亲，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家里人都去，就差你一个人了。” 不管林素芝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是出于真心，还是想要考验他，岳文轩都不会答应。 “星期天，我有事，把你们送过去，我就得离开。” 沉默了一下，岳文轩还是说道：“你真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在我心目当中，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林素芝紧紧抓住爱人的手，“我是真的不介意。我现在过得这么幸福，看待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有不幸的人，心里才满是怨恨。 我是真的愿意把李玉秀当成亲小姑，和她见面，我不会有任何的不自在。 和我见面，她会不会不自在，那我就不知道也管不了了。 但我想，晚上一个人，她很可能会失眠。” 岳文轩就知道她这个新婚妻子也是有点小腹黑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什么都怕对比，林素芝主动要和李玉秀见面，就等于强行拉着李玉秀和她做对比。 对比的结果太过惨烈！ 当然了，惨烈的那一方肯定是李玉秀。 这么惨烈的对比结果，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玉秀，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开车，拉着老太太和林素芝，赶在九点之前就到了四合院。 这还是林素芝这个新媳妇，第一次到四合院这边来，四合院儿里的老邻旧居们对她都挺好奇。 刚进前院，首先就遇到了王景昌的爱人王大妈。 岳文轩帮着王家解决了大问题，把他们家对门的祸害老焦家，该关进去的都关了进去，该精简回农村的都精简回了农村，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王大妈见到林素芝之后，热情的不得了，一见面就拉着林素芝的手，别提多热乎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在老太太的打断下重新向前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邻居都挺热情，这让从来没有在四合院生活过的林素芝，感受到了别样的邻里之情，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论和四合院里的哪一个人遇上，林素芝都不会有什么期待。 但和李玉秀的第一次见面，她的心里还是在意的。 李玉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非常好奇。 此时李玉秀的心情和林素芝差不多。 只不过林素芝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她的心中更多的则是嫉妒和懊悔。 她看过林素芝和岳文轩的结婚照，知道林素芝是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知识女性。 尽管她明知道不应该去羡慕和嫉妒，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会去这样想。 她并不想和林素芝见面，那只会让她很难堪！ 她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可惜，见面还是不见面，她说了不算，林素芝说了才算。 总是处于这样的被动之中，这种无力感让她非常讨厌。 林素芝走进屋内，两个人终于还是见面了。 两个风华绝代的美丽女子，面对面站立，一样的优雅，一样的知性，一样的嘴角带笑。 第128章 李玉秀再次定亲 就像是一泓池水浇灌出来的并蒂莲花，两人是如此的相似。 当然了，相似的只是二人的风姿和气质。 颜值上，林素芝明显要胜出一筹。 乍一看，两人的风姿和气质如出一辙，但细细品味，还是有些差别。 林素芝的身上充斥着幸福和甜蜜，一举一动折射出来的都是积极和乐观。 而李玉秀的身上却仿佛结了一层始终都散不尽的澹澹愁怨，幽怨和凄苦是她化不开的底色。 “玉秀妹妹。” “二嫂。”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打招呼。 “玉秀妹妹，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当然了，人更漂亮！就连我看了，都要移不开眼了。 今天相亲的小伙子过来，看到你，估计得变傻。”林素芝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李玉秀抿嘴一笑，澹澹开口：“二嫂才是真的漂亮，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要不是亲眼见到你，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儿。” 老太太在旁边说道：“都是好孩子，都漂亮，你们俩快别互相恭维了，再说下去，别人可就没有活路了。” 有了老太太插话，李玉秀顿觉轻松了许多，赶紧和奶奶打招呼： “奶奶，这都多长时间没看到您了，真是想死我了！ 您得让我挎着胳膊，好不容易逮着您，今天我可不撒手了。” “不撒手就不撒手，我一个都快入土的老太婆，怎么还抢手起来了？” “您可别这么说，就您这体格，一百岁都打不住，一看就是老寿星的命。老寿星多难得呀，有几个人见到过？见着了，那还不得赶紧抢。” 李玉秀打小也是个惯会哄人的，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岳文轩进来后，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林素芝首次在四合院露面，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获得了一致好评。 大约十点钟，相亲的小伙子终于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三名妇女。 小伙子走进门来，李玉秀的目光首先落到他的身上。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玉秀就微微皱眉，首先对他的个人形象，李玉秀就不是很满意。 公平点说，小伙子浓眉大眼的，个子也高，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帅小伙了，但他的帅也就是小帅。 如果给他的颜值打个分的话，也就是七十几分，不到八十分的样子。 仅仅长相，比起曾雪林来就差了不少，就更不要说和岳文轩相比了。 李玉秀看到小伙子的相貌不太满意，其他人却没有她那么高的标准，看到小伙子的长相之后，却都在心里赞了一声：好相貌！ 小伙子的个人形象这一关，基本上通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考验。 陪同小伙子过来的三名妇女，年轻的是他亲姐姐，中年那位是他亲婶子，年龄最大的那一位是媒婆孙大妈。 他姐姐是个老实人，但他的婶子却是个能说会道的，说话很中听。 忙乱了一阵，媒婆一通介绍之后，小伙子勉强记住屋里各人的身份。 这个时代年轻男女相亲，刚见面的时候是双方的亲人相互聊天。 女人一方是主力，说的话最多。 在聊天中，双方都会不着痕迹的继续打问一下对方的各种情况，对自己比较在意的地方加深一下了解。 当然了，双方的基本情况在见面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了。 双方对于对方的工作、经济和家庭条件没什么意见，才会有这次见面。 在这次见面当中，主要看的是男女双方当事人的长相和谈吐。 所以，岳炳江肯定要亲自和小伙子聊上几句。 小伙子名叫马兴军，今年二十五岁，有中专学历，现在是一家化工厂的技术员，每月工资五十多。 在这个年代，中专生也算是高学历了，一毕业就是干布编制，起步工资也就比大学生低十块钱。 马兴军的长相、工作、工资都不错，为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都是被家庭拖累的。 先是父亲去世，然后母亲瘫痪，他一个人的工资还要养活下面还在上学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哪家的姑娘都不想一进门就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再加上马兴军个人的眼光也比较高，以至于拖到了二十五岁还没结婚。 岳炳江起头，和马兴军聊了聊他工作上的事情，主要是想听听他的谈吐，顺便再了解一下他在单位的为人处事。 毕竟也是中专生，而且都已经二十五岁了，马兴军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年轻人，说话很有条理，表现的很是踏实稳重，岳炳江心中是满意的。 他觉得马兴军的各方面条件，比起以前介绍的那些人来，可要强出太多了。 最近这几个月，他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但条件都不怎么样，甚至其中有很多的歪瓜裂枣，让人听了就一肚子气。 首先马兴军的个人条件算是顶好了，所差的不过就是家庭拖累大。 但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大了，两三年之内就都会陆续参加工作，拖累不了几年了。 马兴军的老娘已经瘫痪在床三年时间，说句不该说的，她还能在床上瘫几年？ 岳炳江都这个年纪了，这样的情况见的太多了，就他见到的，瘫痪在床的病人熬过五年的都少。 在他想来，玉秀要是和这个马兴军成了，刚嫁过去，肯定要过上几年苦日子。 但好日子就在后头。 快的话两三年，慢的话五六年，也就没什么拖累了。 到时候小两口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凭他俩的工资，同龄人里面没几个比得上，那得多让人羡慕。 岳炳江对小伙子很满意，马兴军的婶子和姐姐对于李玉秀就更满意了。 虽说这姑娘名义上是二婚头，但毕竟还没举办婚礼，也就是名誉上不好听，实际上也还是黄花大闺女。 要不是名誉上差了那么点，人家姑娘这么好的条件，也不可能看上他们家马兴军。 这个时候的女大学生可是太稀罕了，何况还长的这么漂亮，这一回相亲要是成了，兴军以后的好日子可真就要来了。 而且女方这边不止姑娘的个人条件好，家庭条件更是没得挑。 虽说是养女，可看上去和亲女儿也没啥差别，一家人挺和睦的。 就人家这一家子，都是等级挺高的老工人，还有好几个干布，将来不但不是拖累，还能多少帮衬着点儿，这可就太难得了。 双方的家人都很满意，气氛自然越来越融洽，全院都能听到这边传出去的欢声笑语。 听到这畅快的笑声，有经验的家庭主妇们就知道，这回相亲十有八九能成。 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之后，双方的家长没什么意见，还要给两个小年轻私下了解的机会。 这个时候就得女方主动说话了，岳炳江对李玉秀说道： “秀儿啊，我们大人说话，你们也插不上嘴，肯定挺无聊的。 你领上兴军去南屋坐上一会儿，也说上几句话。” 听了养父的话，李玉秀有刹那间的犹豫。 她对这次的相亲对象同样不满意，家庭条件非常不满，个人条件也只能说是凑合。 但她能拒绝吗？ 她不能拒绝！ 马兴军已经是她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这几个月以来的现实告诉她，她的相亲对象很难是她喜欢的，能从中挑出一个不那么差的，她就该满足了。 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相亲了，那一个又一个踏进家门的媒婆，是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瞬间有了决定，李玉秀站起身来，浅笑着对马兴军说道： “马同志，南屋有几盆花，开的特别好，正好请你鉴赏鉴赏。” 面对浅笑嫣然的李玉秀，马兴军没有一点抵抗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 此时他很庆幸自己的肤色偏黑，就算脸有点红，别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他站起身来，强做镇定的说道：“我也喜欢养花，就是总养不好，正好跟李同志学习学习。” 马兴军强装镇定的样子，李玉秀看的太多了，她不喜欢动不动就脸红的男人，马兴军在她心底的形象又差了一点。 目送着李玉秀和马兴军走出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五分钟之后，李玉秀一个人走了回来。 相亲男女私下聊天的时间可长可短，一般来说，双方都看对眼，肯定聊的时间长；有一方不太满意，或者两方都不满意，肯定聊的时间短。 李玉秀这么快就回来，时间肯定算是短的了。 媒婆孙婶子赶紧借故出了屋，去南屋找马兴军问话。 马兴军的答复是非常满意。 孙媒婆对马兴军的回答并不意外，这一次相亲的重点不是马兴军，而是李玉秀。 李玉秀的眼光有多高，她孙媒婆还能不知道吗？马兴军都已经是她提供的第六个人选了。 这个人选可是她精挑细选的，要是李玉秀再不同意，那她可真就要撂挑子不管了。 例行问过男方的意见，孙媒婆重新回到北屋，对马兴军的婶子和姐姐说道： “兴军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咱先别聊了，先去南屋坐一会儿。” 都不是第一次相亲了，双方对于相亲的程序都熟门熟路。 相亲双方私下了解过后，接下来，男女双方亲人还要分开讨论，要各自问一问各自孩子的意见。 原本孙媒婆还不敢抱有十足的信心，没想到李玉秀竟然同意了。 既然相亲对象都看对了眼，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按照规矩，既然相亲成功，女方中午要设宴款待男方一行人。 现在距离中午时间还早，有的是时间把这一顿饭做好。 一般来说，女方对男方越是满意，中午这一顿饭就会越用心。 岳炳江昨天就为今天中午这顿饭做好了准备，特意从红楼大院那边拎过来两条鱼。 现在这个光景，有这么两条鱼，今天中午这顿饭就算顶好顶好了，男方那边绝对挑不出不是来。 中午吃饭，男女双方是分开的。 男方这边有酒有菜，女方那面直接开吃，并没有喝酒。 男方这边只有三个人，除了岳炳江和马兴军，另外一个是岳文杰。 这第一顿酒，马兴军不管有没有酒量，都不敢多喝，三人总共就喝了一瓶。 还不到一点钟，中午这顿饭就结束了。 女方盛情款待了一顿饭，男方除了要留下这一顿饭的粮票之外，还要留下见面礼。 把男方一行人送走，全家人都回屋之后，李玉秀脸上的笑容早就没有了，显然是有点不高兴。 杨大英心直口快，“我看这个马兴军挺不错的，就是他们家人有点小气了。 咱们中午准备了这么好的饭食，四个人就给了一斤六两粮票，起码得二斤粮票才好看吧？不要面子吗？ 带来的见面礼也不多，四盒烟、两瓶酒都挺普通，这个时候点心买不到，没有就算了，怎么连包糖都没有？”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道：“就你毛病多，换成让你准备，你也未必就能强到哪去。” 然后她特意看向李玉秀，解释道： “孙媒婆临走的时候私下跟我说了，见面之前不知道玉秀丫头有这么好，准备的不足，失礼了。 就说这粮票，兴军那孩子还偷偷找孙媒婆借来着，想按照每人一斤的量给。可孙媒婆身上也没带，只能还按照以前的计划给。 至于见面礼没有糖，那是真没买上，不是故意的，说是这段时间点心、糖果一上柜台就被抢光了，小马连续跑了两天，也没买上一包糖。” 岳炳江担心李玉秀因为这件事落下心里的疙瘩，特意说道： “相亲找对象，其他的差不多就行了，最重要的还是人。 小马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咱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在东西上挑理了。 要是今天不满意，以后指定也是个不满意。 小马有这个心，也只能偶尔一次两次的撑个脸面。他家日子就那样，回回都有脸面，他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129章 大姨子来京 尽管这一次相亲不那么尽如人意，但事情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不过和马兴军单方面的积极态度不同，李玉秀一直都表现的颇为冷澹和矜持。 中午下了班，走进家门的林素芝，看上去特别的兴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什么喜庆事了。 “怎么，这是被领导表扬了？”岳文轩猜测道。 “不是，你再猜！” “总不可能是涨工资了吧？” “跟工作无关。” 岳文轩彻底放弃，“我又不是神仙，这哪能猜得到，你还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大姐要来，后天就到！今天上午在单位接到大姐的电话，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大姐要进京参加全军的五一汇演，这次可能要待上一星期时间。” 说完这句话，林素芝接着讲述以往和大姐在一起的那些趣事，这一说，足足说了有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难得爱人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岳文轩化身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都没有打断她的说话。 直到她停下来，这才说道：“大姐明天什么时候来，需要咱们两个去接站吗？她们文工团一共来了多少人，你看咱们怎么接待比较好。” 林素芝接着说道：“大概中午时间到，这一次参加全军五一汇演的只是大姐的小分队，算上她，总共就只有五个人。 往年的时候，其他人都是直接住进了军方招待所，大姐直接回家里住。 咱们家反正也有客房，要不让大姐来咱们家住几天？” “当然好了，正好你们姐妹两个聚在一起，说说心里话。 既然她们小分队人不多，那中午咱们两个直接去接站，先拉着她们去莫斯科餐厅吃上一顿，算是给她们接风洗尘，你看怎么样？” 岳文轩的这个提议当然好了，但林素芝担心订不上座位，“能订上座吗？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要是饭店实在不好订的话，直接来家里吃一顿也挺好的。” “毕竟是招待大姐的第一顿饭，还是应该隆重一点，就去老莫吧，这样大姐在队友面前也有面子。 她们文工团的人都见多识广，不同于一般人，眼光都比较高，也都比较讲究格调，还是去老莫比较合适。 订座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订得上。” 岳文轩对于招待大姐这件事挺上心的，主要是考虑到爱人的家人都太忙，就连结婚都没能来参加婚礼，大姨子难得进京一次，肯定要招待好。 而且同行的还有大姐的几个同事，那就更不能敷衍了事，务必要让她在同事面前有面子。 他好歹也看过一些反映这个年代文工团员们的影视剧，相比于其他行业，这个行业的人，攀比心还是比较重的。 就算这位没见过面的大姐，本人没什么虚荣心，恐怕多少也会受一些环境的影响。 她又是做领导的，第一次见面把她的面子撑得足足的，肯定没有错处。 岳文轩个人办不到，还可以借助系统，两天时间足够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大姐进京这一天，他和妻子早早就进站等候。 敢巧了，这一次大姐他们乘坐的火车停靠的还是一站台，这就方便了很多。 几个穿军装的飒爽军人，还是挺醒目的，他们刚一下车，岳文轩就注意到了。 他赶紧和爱人迎了上去。 林素芝一路小跑着扑到了大姐的怀中，两个人又哭又笑的，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岳文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倾诉着离别之情。 林素芝的大姐名叫林素卿，比岳文轩还要大上一岁，长相虽然没有妹妹那么夺人眼目，却也算得上是拥有端庄气质的大美人一个。 一直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好，岳文轩这才上前道： “大姐一路上辛苦了，我是岳文轩。” 虽然已经在妹妹寄去的结婚照上，见过了岳文轩的相貌，但此时看到了本人，还是惊讶于他的英武。 他们文工团从来都不缺俊男美女，但像岳文轩这样，让人一见难忘，她还真的找不出几个来。 岳文轩让人如此印象深刻，他的英俊相貌倒还在其次，主要是他的气质太特别了，体现出来的并不仅仅是稳重和威严，好像还参杂了其他一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很特别，让人一见难忘。 林素卿对这个妹夫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何况岳文轩早就先入为主的在她的心目中建立了良好形象。 这个良好形象的建立，还要归功于林妈妈和林素芝在信中对他的夸奖。 林素芝的夸奖肯定是不着痕迹的，是委婉的，但林妈妈对他的夸奖却很直白，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爱和满意。 林素卿拍了拍小妹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把右手挣脱出来，先是习惯性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才伸出手来，诚恳说道： “文轩，很高兴见到你。没能来参加你们两个的婚礼，是我这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我首先要跟你道个歉。” 岳文轩也郑重说道：“军人无需道歉，我也曾经是军人，在军人的心目中，祖国和人民胜于一切。 虽然我和素芝的婚礼上没有你们的身影出现，但我心中只会更骄傲。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的付出都被祖国和人民迫切的需要，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感到自豪！” 林素卿的眼神中微微闪过惊讶之色，主要是岳文轩的这一番话，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只是有水平，还真就觉得挺有道理的。 到底是曾经的军人，现在又是人事干布，不只是觉悟高，水平也高。 刚刚见面，岳文轩就给林素卿以及她身后的几位文工团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二人打过招呼之后，林素卿这才把她身后的同事们，介绍给妹妹和妹夫认识。 岳文轩接过大姐手中的行李箱，问道：“大姐，大家有托运的行李吗？” “都没办理托运，毕竟住不了太长时间，一人两个行李箱，东西就已经不少了。” 岳文轩接着说道：“那咱们直接上车，我把车开进站了，前面那一辆就是。” 引领着众人来到汽车旁边，把其中几个大点的行李箱直接绑到了车顶上。 没有了那么多行李，后面两排座挤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把车开出站，岳文轩说道：“大姐，你们中午没安排了吧？我和素芝订了莫斯科餐厅的座位，要是没有其他安排，咱们就先去莫斯科餐厅吃饭。” 不等林素卿答话，她旁边那位女军人说道： “咱们这么多人去老莫，会不会太破费了？我们要求不高的，只要能吃顿饱饭就行。” 岳文轩说道：“没其他安排就好，不算破费，主要是座位难定，既然已经订上了位置，不去吃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林素芝也帮腔道：“雯雯姐你不用给他省钱的，他工资高，咱们就当是打土豪了。” 林素卿这几位同事其实都挺震惊于岳文轩的气派，都猜到他级别恐怕不低，但谁都不好意思问出来。 到底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哪怕好奇心重，也不会当面问出这种没素质的话。 想知道的话，私下里问一问队长，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就是晚上一会儿的事，这一点耐心，大家还是不缺的。 说到大名鼎鼎的老莫，大家都来了兴趣。 林素卿带来的这些队员们，都不止一次进京了，但有幸去老莫亲身体验过的，除了林素卿之外，也就只有方雯雯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对方雯雯提出种种问题，得到解答之后，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阵惊呼声。 在岳文轩看来，这些人前光鲜的文工团员们，私下里还是挺活泼、挺让人喜欢的。 莫斯科餐厅是五四年开业的，是建国后京都开业的第一家西餐厅。 在这个时期，绝对是京都餐厅的扛鼎之店！ 这个扛鼎之店体现在哪里呢？首先体现在环境上。 餐厅内部由大餐厅、宴会厅、咖啡厅等部分组成，每一个组成部分都极为宽敞。 大餐厅面积有四百平米，并且中央设有凋塑喷泉，给人以华贵高雅之感。 据说，它的设计者为前苏*中*设计院，建筑材料十分贵重，甚至极其奢侈的使用了黄金。 同时，为体现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理念，设计专家还将花鸟虫草精细地放在墙体、门上、柱体的凋刻中。 使人在其中就餐，彷若置身宫殿，这对于普通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走在巨大的空间里，第一次走进餐厅的众人，都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都觉得这一趟来值了，不为吃了什么，只要是在这里吃的，那就值了！ 岳文轩订的是一张能做八人的大长桌，只坐他们七个人，绰绰有余。 进京的五人，一共二男三女，林素卿是队长，方雯雯是副队长。 能进布队文工团的女孩子，多数都是有些背景的，在座的这几位女孩子显然就是。 这一点，从她们的精神面貌上就能看出来。 第130章 训妹与离开 林素卿就不说了，方雯雯和那个最年轻的队员杨文丽，看上去都特别的自信。有些话题就算自己不了解，也绝不会掩饰这一点，不怕被人觉得没见识。 那两个男队员就不一样了，对于自己不了解的话题，大多三缄其口，不会轻易发言，以免显得自己太无知。 而这也恰恰正是不自信的表现。 有底气的人，不怕别人看到自己的不足；没根底的人，才害怕展露自己的弱小。 有林素卿这个中间人在，对于几位队员来说，林素芝和岳文轩虽然是陌生人，却也是队长的亲人，关系里就透露着亲近，那种生疏感并不强烈。 桌上有几位年轻的女性，从来都不会缺少了欢笑，就连点餐这个环节都挺热闹。 四位女士讨论的很热烈，不管吃过还是没吃过，都有很高的参与欲望。 三位男士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点餐就已经结束了。 首先，红菜汤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人可能不喜欢，但第一次到老莫吃饭，这是必尝的一道菜。 林素卿、林素芝、方雯雯，三人都来这里吃过饭，一致推荐的第二道菜就是罐焖牛肉。 接下来还点了：奶汁烤海鲈鱼、土豆沙拉、奶油杂拌、炸猪排、咸煎牛肉土豆饼、列巴。 难得来一次老莫餐厅，一点酒都不喝也不好，但也不能多喝，因为下午还要排练。 林素卿做主，每人只点了一杯格瓦斯，意思意思就算了。 对于处于饥饿状态的人来说，普普通通的一餐饭都是美食，更何况是这样一桌精心烹饪的大餐。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吃得很过瘾，对于整日里吃不饱的人来说，吃这样的一顿饭，绝对是无上的享受。 尤其是对于第一次吃西餐的两位男同志来说，今天这顿饭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 第一次在这么豪华的环境当中吃饭，第一次使用这么精美的餐具，第一次学习西餐礼仪，第一次品尝到顶级美食，这么多的第一次，印象怎么能不深刻？ 走出莫斯科餐厅，大家都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同时也难免在心中发出感慨，这才是生活！ 把林素卿一行人送回招待所，岳文轩夫妻二人稍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了。 走的时候和大姐约好，下班后过来接上她去家里住，林素卿只是稍作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要招待孙媳妇的亲姐姐，老太太对这件事很重视，从吃完中午饭就开始忙活。 她今天要做一道大菜——八宝甲鱼汤！ 这还是他给大孙女伺候月子的时候，专门跟文远学的一道菜，特别的滋补，而且味道也好，现在算是老太太的拿手菜之一。 等到岳文轩把大姐接过来，老太太已经和林素芝做好了饭，就等着客人进门了。 林素卿对老太太很尊重，问候了几句，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说道： “奶奶，您现在年龄大了，以后得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特意托海边的战友给您搞到了二斤干海参，说是滋补的效果，比起人参来也不差。 这点儿东西不多，您留着慢慢吃。等这点东西吃完了，你让素芝给我写信，我再想办法给您寄过来。” “他大姐，你这也太有心了，这么大老远的，还给我带海参。 这回沾了你的光，可得好好品尝一下海参是什么滋味，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吃到嘴里过。 这回可要有口福了！” 老太太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岳文轩和林素卿简单洗了把脸，饭菜就已经摆上了桌。 在桌子前坐下，林素卿看了看丰盛的饭菜，赞叹道：“这也太丰盛了，看得我肚子都饿了。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奶奶的手艺，素芝的手艺可没有这么好。 这只甲鱼是怎么做的？汤色这么好也就算了，怎么往这一坐就浓香扑鼻，肯定是有什么秘诀吧？” “猜对了，这可是奶奶的拿手菜，专门做了给你滋补滋补。你争取在家里多住几天，奶奶一高兴，肯定就教你了。”林素芝在旁边说道。 老太太挺会和孙媳妇打配合，附和道：“是不能轻易教，怎么也得在家里住上个十来八天的，我才好传授。” “那您可为难我了，我要是说了算，直接就不走了。这么好的伙食，撵我都不带走的。 可我说了不算呀，军令如山，这一次进京汇报演出，时间还算是长的，估计能住上一星期时间。” 岳文轩知道大姐有酒量，专门打开一瓶国产红酒，准备喝上一点。 平常老太太不喝酒，今天高兴，也让孙子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一家人边吃边喝，饭菜香浓，红酒醇厚，特别的温馨。 吃完饭，林素卿在客厅里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和妹妹一起进了小卧室，说些姐妹俩的私密话。 关上门，屋里也没有别人，林素卿说话也就完全放开了，“行啊，小妹，我看你这生活还挺美的。 我记得上回回来，还有人跟我说不想结婚不想结婚，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 你要是没嫁人，我回来还有个家，现在回来只有妹妹家了。” “妹妹家不也是家吗？妹妹也是亲人，你进了京，依然还是有落脚的地方。” 林素芝指了指床上铺的被褥，“你自己看看，这些可都是崭新崭新的，专门给你准备的，为了迎接你进门，我可是准备了大半天时间。 你要再说这种没良心的话，那我可就要伤心了。” “这回见了文轩，又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我是真放心了。 文轩人不错，有本事还挺细心，还能顾家，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今天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让她对岳文轩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姐夫不也挺好嘛，他和姐夫比，我觉得还是差一点。” 林素卿在妹妹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还学会恭维人了。 你姐夫确实也不错，但就是太忙了，忙起来就顾不上家。 偏偏我这个工作要经常性的外出，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离开，想操心也使不上劲儿了。 前几年，我事业心还挺重的，一门心思的想把工作搞好。 这两年，我的想法就改变了，只想着能在家里多待几天，家里那俩孩子，我是一刻都舍不得放手，工作上的事情反倒没那么上心了。 咱们女人呀，心里边最看重的还是家庭和孩子。 可没办法，就是这么个工作，一声令下，该走就得走。” 林素芝的爸妈都是军人，军人家庭的孩子是个什么光景，她很清楚。 她特别理解姐姐的难处，可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你和姐夫要是能调进京就好了，离的近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能帮上点忙。” “你姐夫的工作哪有那么好调动的，慢慢熬吧，等孩子都大了，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中午吃的那顿老莫，林素卿说道： “小时候，咱爸真不应该把你送到高伯伯家里待那几年，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我看你是很难改变了。 你看中午点的那些菜，我拦都拦不住，什么贵点什么。 点两个硬菜撑撑门面就行了，都点贵的，一顿饭得花多少钱？ 以前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也自己过日子了，怎么还这么大手大脚的？ 你要是总这么花钱，我看，就算是文轩的工资高，恐怕也要养不起你了。” 对于别人善意的意见，林素芝从来都是虚心接受，“要不说让你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呢，我这刚结婚，还没学会怎么过日子呢，就得有个家里人在旁边经常提点着，才能少犯错误。” 表明态度之后，她继续说道：“中午花的是有点多，回来我问文轩了，一共花了三十二块钱。 不过文轩说了，这钱花的值。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想在饭店里吃一顿太难了，既然订上了座位，那就一定得吃饱吃好，要不然就白白浪费机会了。” 林素卿点点头，这倒也是实情。 “中午这顿饭，咱就不说了，文轩也有他的道理。 我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可不只是这一点，你看看你这些衣服。” 林素卿手指着衣架上挂的衣服，“都快赶上高曼华了，她家有金山，你家岳文轩也有金山吗？ 你可千万别和她攀比，你要是和她攀比，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林素芝也觉得自己的衣服有点太多了，但这些都是爱人给她买的，她又不好跟姐姐解释，好像故意跟她显摆似的。 “我不和她攀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有虚荣心了？ 衣服是有点多了，以后坚决不买了。” 林素芝下定决心要和爱人谈一谈，不能再让他乱花钱了。 林素芝一直在姐姐屋里坐到十点半才离开，原本她想着干脆和姐姐一起睡，结果林素卿坚决不同意，硬把她给撵走了。 林素卿要是在家里只住个一天两天的，也就不撵妹妹了，但她要住一个星期呢，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没必要这么黏湖着。 早上吃完饭，林素卿问道：“咱妈留下的那辆自行车还在吗？要是在的话，我就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回，要是不在的话，我就坐公交。” 不等岳文轩开口，她继续说道：“文轩自己也挺忙的，没必要让他天天接送，再说了，有辆自行车也方便，我骑过去，其他人也能用得上。” 林素芝说道：“还在，虽然一直没怎么骑，但保养的挺好，一点毛病都没有，前两天我才重新擦过一遍。” “既然还在，那等会儿我就自己骑车走。” 接下来的几天，林素卿天天都挺忙的，也就最后一天闲了下来。 这一天不是休息日，林素芝专门请了一天假，准备陪着姐姐好好去商场里转一转，好多买点东西带走。 现在的物资供应太紧张，特别紧缺的东西，在全国范围之内，往往只有在京都、魔都这些大城市才有。 难得来一次京都，不去大商场里转一转，不买点稀罕东西带回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缺憾。 尤其是对于喜欢购物的女同志来说，不管有没有票，不管有没有钱，那都得去商场里转上一圈，哪怕不买呢，看一看，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的。 除了林素卿、林素芝两姐妹，方雯雯、杨文丽也要去商场逛一逛，四人结伴而行，也更热闹一些。 岳文轩一回来，就听到爱人和他抱怨：“怎么现在买点东西这么难了？ 大姐她们想买点首都的特色小吃带回去，结果什么都没抢上。 没有特色小吃，那凑合着买点糖果也行，回去哄哄孩子，结果还是买不上。 咱们这么大首都，买点儿吃的都这么难，那其他地方还过不过日子了？” “那肯定是比首都更难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全国都这样。 还是我来想想办法吧，明天大姐他们就要走了，怎么也不能让她们空着手回去。” 岳文轩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林素芝就是抱怨一下，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爱人为难，“你也别太费心，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算了。 咱们家不是做了很多鱼干和肉酱嘛，奶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拿去送人比什么都强，绝对受欢迎。 明天咱给大姐她们多带上几瓶，她们肯定高兴。” 开春之后，岳文轩带回家里的猎物，除了能够养在鱼缸里的活鱼，其他东西都放不长，那些当时吃不掉的，老太太就都在闲暇时间做成了鱼干和肉酱。 这些鱼干和肉酱，还是岳文轩特意找来的秘方，材料准备的也齐。 老太太刚开始做，味道就很好，做的次数多了，有了经验，更是别提多好吃了。 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老太太舍不得送给外人，但自家人肯定给的勤。文杰、文静、文远、文华，每次过来，老太太都会让他们带走两瓶。 这几天，林素卿就在眼跟前，老太太专门花了两天时间做鱼干和肉酱，就是准备给她带走的。 第131章 惊天巧合！ 第二天早饭后，林素卿和老太太话别，岳文轩把老太太专门为大姐做的鱼干、肉酱等东西都拿上了车。 开车来到招待所，文工团的其他几人也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岳文轩过来接了。 去车站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比较沉闷。 主要是林素芝的心情影响到了车上的所有人，看她不时的暗自抹眼泪，大伙儿的心情也都有点沉重。 进站之后，原本林素芝还想送上车，但看到车门口那挤成了一堆的旅客，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素卿等人级别不够，去各地演出坐得都是硬座，没有资格坐卧铺。 硬座车厢的旅客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行李也多，挤上去都挺困难，更不要说送行的人挤上去之后还要挤下来了。 别说林素芝这个小体格了，就算岳文轩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不能送上车，甚至大家都不敢多说离别的话，那太耽误功夫了。 简单两句告别的话，众人就开始卯着劲的挤着上车。 作为文工团员，一年不知道多少次坐火车往返，大家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倒是很顺利的就挤了上去。 林素卿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站在车厢门口，回头对着妹妹挥了挥手，迈步就进了车厢里。 “说不定哪天，大姐就又来了，再说大姐家里也一摊子事呢，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岳文轩劝说道。 “大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舍不得。” 林素芝擦了擦眼睛，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咱走吧。” 大姐离开之后，林素芝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离愁的良药，慢慢的，林素芝又重新习惯了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六月份，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随着各地夏收的陆续结束，凡是对民生有所关注的人，心情越发的烦躁了。 因为现有的夏收数据表明，眼下的苦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而且下半年的生活很可能还会更加艰难一些。 林素芝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生活的艰难以及外界的风风雨雨，都被岳文轩这棵参天大树给挡了下来。 终于又接到了妈妈的来信，林素芝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打开来细细 这一次，信里除了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之外，林妈妈特意叮嘱女儿，让女儿代替她去看望一位老朋友。 她的这位老朋友姓苗，两个人曾经在一起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到现在都是最好的朋友。 上个月，苗姨一家调进了京都工作，今后很可能要长期定居在京都，林素芝这个做晚辈的，肯定要去拜访一下。 要是等着苗姨联系她，那就有点失礼了。 等岳文轩回来，林素芝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一趟苗姨家。 岳文轩想了想，很干脆的拒绝了。 主要是这位苗姨家的门槛有点高。 苗姨的爱人比他的岳父可要位高权重多了，除非必要，还是轻易不要去接触的好，免得让人觉得有攀附之嫌。 提前在电话里沟通之后，林素芝在这个星期日的上午去了苗姨家。 苗姨的爱人姓李，进京后在*府部门工作，住的是*府大院。 来到大院门口，苗姨已经安排家里的保姆提前出来等候。 林素芝表明身份，跟在这位赵婶的身后，走进了一栋白墙小二楼。 听到门口的动静，苗姨迎出门来，看到林素芝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 “这莫不是仙女下凡了！我还以为清芳是在信里跟我吹牛，没想到这一回她倒是谦虚了，这哪是挺漂亮，简直是太漂亮了！” 林妈妈名叫姚清芳，从苗姨的称呼中就知道，她们两位老姐妹的感情确实挺深。 林素芝说道：“苗姨，您太夸奖了，我也就是长得还行，我可是看过您年轻时候的照片，比起您那时候来，我差的可就远了。” “我年轻那会儿，长得确实也算漂亮，但要是和你比，那就真成了烧火的丫头了。 阿姨虽然一直很自信，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苗姨的神态中可没有一点生疏感，简直把林素芝当成了亲闺女一般看待。 她拉着林素芝的手，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懊恼，“我要是知道清芳还藏着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宝贝闺女，无论如何都得撺掇着老李早进京几年。 那时候你两个哥哥可都还是光棍儿呢，说不准苗姨就能把你骗过来给我当儿媳妇了。 现在才让我见到，就只能当闺女了，虽说闺女也好，可那是人家的，苗姨真是太不甘心了！” “要我说还是当闺女好，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多会儿都是一条心。 要是真给您当了儿媳妇，说不定您这会儿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了，那多没意思。” 苗姨拉着林素芝走进客厅，“这话你两个嫂子肯定爱听，正好联合你一起打倒我这个恶婆婆。” 赵婶儿这时候插话道：“小林同志还带了东西来，苗主任你看放在哪儿？”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真的要问放在哪儿，而是给个提醒，客人带了东西过来，主家有必要说两句客气话。 苗姨扫了一眼赵婶手里拎着的布兜，嗔怪道： “你这丫头也太见外了，到苗姨家里还带什么东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以后再来，什么都别带，就带一张嘴就行了。” “我也没带别的，就带了两盒茶叶和几斤水果，万一您要是不待见我，我也能吃两个水果解解渴不是。” 苗姨听了哈哈大笑，“这回不担心了吧，苗姨是真心把你当亲闺女，回家就得自在着点，别拘束。 你看哪个姑娘回娘家不都是空着手来，走的时候还连吃带拿的。 咱家就你一个姑娘，你可得拿出当小姑子的气魄来，回娘家就得蛮横着点，要不然，可压不服你两个嫂子。” 林素芝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得亏我不是您儿媳妇，一看您的做派就是个恶婆婆，真替我两个嫂子担心，她们过的不会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吧？” “可惜她俩都不在我跟前住，今天要是有她俩在，你们仨指定能好成一个人儿，都是嘴皮子利索的，而且还没大没小，让我这个当长辈的，一点威信都没有。” 虽然刚刚接触，但苗姨的性格已经显露无疑，绝对是一个不拘小节、爱说爱笑的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呢。 以后哥哥嫂子他们也都在京都常住了，哪天您安排一个时间，得让我们见个面。” 然后林素芝故意说道：“您这个当婆婆的确实挺没威信的。亲闺女头一天进家门，也不说让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候着，我有心想帮您立一下规矩，可看不见人，这忙也帮不上啊。” 林素芝这不见外的样子，苗姨可是太喜欢了，“你有这个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下回见了面，咱娘两个联合起来，好好给那两个没大没小的立立规矩，让她们知道一下，我也是有姑娘撑腰的人。” 说到这里，苗姨突然间站起身来：“我去把家里的相册拿过来，他们今天都不在，也不妨碍我姑娘先把人都给认清了。” 苗姨走路也是风风火火的，很快就拿了两个相册过来，迫不及待的显摆道： “咱家里人的照片儿都在这里了，你哥哥他们从小到大的都有。 你两个哥哥的结婚照也都在里面。 你两个嫂子和你两个哥哥一样，都只会傻笑，傻不愣登的，一看就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比起我姑娘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林素芝拿过相册来，首先翻开两个李家哥哥的结婚照。 李家两个哥哥都长得还行，虽然说不上有多帅，但也都浓眉大眼的，看着都挺正派。 两个嫂子就都是真正的美人了，都是那种挺端庄的长相，看着就明艳大气。 看完了照片，林素芝忍不住对苗姨吐槽道：“得亏有照片，要不是看了照片，那我还不得被您给误导了。 我俩嫂子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看就挺聪慧，到您嘴里就都成了傻不愣登的傻媳妇了，我要是真信了，那我可真就成了傻丫头。” 苗姨的口气还是那么自信，“傻不傻那得看跟谁比，要是跟咱娘俩比起来，可不就是傻了点，要不然，咱怎么给她俩立规矩？要是不傻的话，她也不配合不是。” 这个年代的照片，每一张都很难得，每一张都弥足珍贵。 尤其是那些更老的照片，以前那种艰难的条件下想要拍照留念，这样的机会可太少了，林素芝肯定都要翻看一下。 照片中还有一两张苗姨和妈妈的合照。 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都是一样的青春年华，一样的朝气蓬勃，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子精气神，特别的吸引人。 继续翻看，看到一张苗姨的全家福，但在这张全家福上，一共有三个孩子。 年龄大一点的那两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两个李家哥哥了，苗姨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胖都都的，特别可爱。 林素芝忍不住问道：“苗姨，你怀里抱的这个女娃是谁？” 苗姨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忧伤，解释道：“那是你毓秀妹妹，我的小女儿。 四二年，她生了重病，怎么也治不好，我就托了出任务的同志，带上她去北平治病。 后来他们一行六人被叛徒出卖，都牺牲了。” 那个年代就是这么残酷，但此时此刻的林素芝没有心情感伤于这个故事，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但既然在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肯定还要继续追问一下细节。 “您说我妹妹叫什么？” “我给起的名字：毓秀，毓秀钟灵的毓秀。” “竟然真的是叫毓秀，虽然是此毓秀而非彼玉秀，但发音是完全相同的。 不会真的就这么巧合吧？”林素芝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四二年，也就是毓秀妹妹去北平治病的那一年，那时候毓秀妹妹几岁了？”林素芝继续追问。 “她是三六年出生的，去北平治病那一年刚好六岁。 那时候缺医少药的，一个重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她那时候还小，体质又不太好，得了肺炎，去了北平还有一线希望，不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的无限伤感，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这都是命，我这个当妈的也算是尽力了，费了挺大劲，才给她争取到这个机会，没成想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林素芝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想着：“名字对上了，地点对上了，年龄也对上了，但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中间的可能性还有太多太多了。 要想确定是还是不是，必须还得有其他更明确的左证。” “当时毓秀妹妹去北平，您会不会担心她走丢呀什么的？毕竟年龄这么小就要分开，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应该会担心的吧？” 林素芝尽量装成是不经意的问话。 “肯定担心啊，我还特意在河边找了一小块挺干净的鹅卵石，找人打了个眼，还在上面刻了玉秀两个字。 就是刻字的时候，那个人给刻错了，钟灵毓秀的毓，刻成了美玉的玉，就挺遗憾的。” “又对上了，又对上了！果然毓秀也是玉秀！只要回去确认一下李玉秀有没有那块刻着名字的鹅卵石，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心里边藏了这么大的一个心事，后面林素芝和苗姨说话，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一下。 等到吃完午饭，看到林素芝又一次走神，苗姨直接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心里是不是牵挂着家里的什么事？” 林素芝已经待不下去了，就顺着这个话茬说道：“我爱人他奶奶今年都七十多岁了，我上午出来的时候，看她精神有点不振，这不，心里就总担心着。” 第132章 确认 林素芝拿走两盒茶叶和几斤水果，换回来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以及小半瓶香油。 进了家门，把这些东西随便堆放在客厅里，林素芝匆匆忙忙走进卧室。 今天是休息天，中午天这么热，岳文轩也没出门，还在家里午睡。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看到爱人睡的这么香，林素芝肯定不会打扰他，但今天她心里藏着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使劲儿推了推岳文轩，林素芝专门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喊道：“文轩，醒醒，文轩，醒醒！” 岳文轩迷迷湖湖睁开眼来，坐起身子，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大中午的，路上多热。” “管它热不热呢，反正没我心里热。”林素芝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专门压低了声音，“文轩，奶奶把玉秀妹妹捡回家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配饰？比如玉佩呀什么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事？” 虽然爱人的样子很可疑，但岳文轩还是说道： “奶奶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当然不会有玉佩、手镯之类的贵重配饰，否则的话，早就被人给抢走了。 贵重的首饰，虽然没有，但她的脖子上带了一块鹅卵石的吊坠。 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也就是‘玉秀’两个字。” 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尽管林素芝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她忍不住大声喊道： “我太聪明了！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也就是我，换一个人，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我太伟大了！” 岳文轩坐正了身子，把她那两支不停挥舞的手臂紧紧抓在手中，一动都不让她动，“那么伟大的林素芝同志，你现在能不能冷静一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伟大的你，竟然把李玉秀的爸妈给找着了？ 不会这么巧合吧？” “你怎么也这么聪明呢？一下就猜到了。咱们夫妻两个，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两口子！” 岳文轩皱起眉头，“我记得听你说过，你那位苗姨的爱人也姓李，难道李玉秀竟然是她们两人的女儿？” “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都猜对了，玉秀妹妹一定是她们的女儿，这件事情证据确凿，绝对错不了！” 接下来，林素芝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对爱人讲述了一遍。 “所有细节都对上了，那应该是没错了。 这一下，你可就成了你苗姨一家的大恩人了。要不是你，她们这辈子都别想母女相认了。 阴差阳错的，你竟然成了李玉秀的大恩人，世事可真是够奇妙的。”岳文轩心中颇多感慨。 “那肯定的！苗姨一直以为玉秀妹妹在四二年病逝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在当时那么艰难的环境下，竟然独自活了下来。 因为从来都没抱过这种幻想，所以苗姨一家也不会想到去找她。” 两个人感慨了一番，林素芝问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那肯定得告诉她们双方。 你说，咱们应该先告诉谁？” “还是先告诉李玉秀吧。我觉得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情的起伏可能会比较大。 先多给她点时间恢复恢复，然后咱们去找她爸妈。等她爸妈过来了，也能多留给她一点反应和准备的时间。 还有一下午时间，足够安排了。”岳文轩马上就有了决断。 老太太还在午休，两口子出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也没吵醒她。 四合院里的人都在，岳文轩一见面就问李玉秀：“你那个刻着名字的鹅卵石吊坠还在吧？” “在。”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太强了，李玉秀的眸光中陡然放射出希冀的光彩，“是有什么事吗？” “那你带上。你和爸爸跟我去一趟红楼大院，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四合院这边太乱了，又正好是休息天，绝大部分住户都在。 毕竟是私事，又这么有传奇性，岳文轩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和议论，也没耐心应付这些人。 所以，干脆把李玉秀拉到红楼大院，等会儿就在那面认亲，多少也能清静一点。 李玉秀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能想到。 岳炳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岳文轩没在这边耽误功夫，等李玉秀进屋把东西拿上，马上就带着几人开车回来了。 等他们进了家门，老太太也已经睡醒，正在阳台上忙活着自己的那几箱子菜。 今天是李玉秀第一次来到红楼大院这边。 她早就听说这边的房子很大，装修也很豪华，到底有多豪华，她也曾经在心里想象过。 直到此时亲眼看到，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有多么贵乏！ 房子的装修也好，家具也好，每一件摆设也好，这里的一切都超乎她的想象。 都是一样的人，竟然有人能够住上这种奢华的房子。如果换一个时间，她心中肯定会有很多感慨，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爸妈到底是谁！ 岳文轩把老太太也叫了过来，等众人都在客厅坐好，他这才神情郑重的宣布道： “可能你们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素芝帮玉秀找到了爸妈。 这件事情是素芝偶然间发现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件事的详情还是让她来告诉大家。” 李玉秀那紧张到脸色发白的样子，林素芝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此时此刻，她不想多说一句多余的话，用最为精炼的语言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林素芝的讲述，作为当事人，李玉秀的心情是最为激动和复杂的。 从儿时开始，那些心中的疑问，在今天终于都获得了解答。 以前她想知道答桉，却又怕知道答桉。 谁都想知道自己的来处，未知的出身对她来说是一个迷惑和煎熬，她渴望知道答桉。 但现实中的无数例子告诉她，一个走丢的小女孩，背后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没有获知答桉，还能多一分幻想，一旦知道了答桉，就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这又让她心生恐惧。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答桉！ 而这个答桉是美好的，里面充满了关爱、期许、祝愿等等美好因素，没有一丝阴暗，是光明而积极的。 儿时的她并不是被亲人丢弃的废物，她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中宝！ 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李玉秀的心情当然是喜悦的，但她又觉得无限的委屈。 不管是极度的喜悦也好还是极度的委屈也好，想要发泄出来，都需要泪水相伴。 一时之间，李玉秀哽咽出声，泪如滂沱。 没有人马上去劝解，就这么任由她哭了几分钟，老太太这才拉着她的手，说道： “今天是喜事，应该高兴才对，哭两声就算了，别总哭。咱应该笑，放声笑！” 发泄了这么几分钟，李玉秀畅快了很多，擦干眼泪，说道：“听您的，我不哭了。” 看到李玉秀平静下来，岳文轩这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你爸妈那边还不知道，我和素芝现在就过去一趟，把这件事情说明白。 你是跟我们一起过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李玉秀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现在就要面对他们，我还是有点不敢。” “那就别委屈自己，等会儿还是让他们来这里吧。” 岳文轩拉上林素芝，从家里出来，又继续开车赶往政府大院。 车子停在大院门口，通过电话之后，还是赵婶出来接的。 赵婶挺有素质的，也不问林素芝为什么重新返回，上车之后，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得知林素芝的爱人跟着一起过来的，苗姨特意来到大门口迎接，看到岳文轩之后就是一顿夸。 苗姨虽然大大咧咧的，却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心里猜测着二人的来意，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二人过来的目的，但既然岳文轩专门跟着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客厅落座之后，岳文轩首先问赵婶，“赵婶儿，苗姨的身体挺好吧，心脏、血压是不是都挺正常的？” 虽然不知道岳文轩为什么这么问，但赵婶还是如实回答：“苗主任的身体一向挺好，心脏和血压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到底有什么事？文轩你就说吧，我身体好着呢，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受得住。” 然后她又瞪了一眼林素芝，“你这个孩子，一点都不贴心，亏我还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今儿一天我就觉得你不正常，总是走思，也不跟我说啥事，还得让文轩过来说。 我这都让你弄得紧张死了！” “苗姨，首先声明，好事，是大好事！ 上午我没跟您说，并不是和您不贴心，是因为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不敢瞎说，免得让您白期待了。 回去之后，我就问明白了，这不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林素芝赶紧一通解释。 苗姨催促道：“现在能说了是吧？那就别啰嗦了，赶紧说吧！ 我都要急死了。” 林素芝还是不敢马上说，“您先深呼吸，别着急，这件事情虽然是大喜事，但事情太大，咱们还是得控制一下情绪。” “我自己就是医生，还用你教？” 苗姨这会儿也不敢胡乱猜测了，原本她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说是喜事，这下就真猜不出来了。 “我帮您找到毓秀妹妹了！”林素芝脱口而出。 “什么？毓秀，你找到毓秀了！” 苗姨有过很多猜测，但始终都没敢往这个方向上想，她双手伸出，紧紧抓住林素芝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紧紧把女儿抓住，不让她再次跑掉。 “在哪儿？她在哪儿？” 林素芝感觉到苗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双手的力气尤其大，都要快把她的两个手腕给抓断了。 “您别急！毓秀妹妹非常好，她是被文轩的奶奶捡回家的，从小就被文轩的爸爸妈妈收作了养女，后来还上了大学，是个女大学生呢。” 林素芝用最精炼的语言，简单说了一下李玉秀现在的近况。 刚刚得知女儿还活着，苗姨的心情首先是激动，但也伴随着不敢言说的恐惧，生怕女儿的现状不好。 得知女儿竟然还是大学生，心中的最后一丝恐惧也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欣喜与激动，“竟然还是大学生！好，好，真是太好了！” 到底也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革.命，在得知女儿的近况安好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扭头看向岳文轩，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感激，真诚的说道： “文轩，真没想到咱们两家还有这样的缘分，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家老太太，谢谢你的爸爸妈妈。 她们的身体都还好吧？” “四二年，我母亲就去世了，我奶奶和我爸的身体都很壮实，劳您担心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也不用苗姨询问，从李玉秀被奶奶捡到开始，这些年来凡是和李玉秀相关的事情，他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包括李玉秀最初那童养媳的身份，李玉秀同他订婚、退婚，以及后面的情感状况，都有讲到，没有任何隐瞒。 苗姨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一句，等到岳文轩讲述完毕，她的总体感受是非常欣慰的。 她的女儿没受什么苦，甚至还成了这个时代极其罕见的女大学生，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的心里只有感激和感恩。 除了感激和感恩，还有满腔的歉意。 她想代替女儿对岳文轩道歉，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觉得岳文轩已经不需要了。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很明显，女儿退婚，承担了错误，还吞下了苦果。 现在岳文轩的妻子是林素芝，尽管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但她觉得，就算她的女儿再优秀，也不可能比林素芝更好。 岳文轩已经有了更好的妻子，过往已经对他不重要了。 第133章 认亲 苗主任恨不得现在就去和女儿见面，但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肯定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去，她要让女儿体会到所有亲人对她发自肺腑的关爱！ 她上楼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下来了。 她对客厅的二人说道：“你们李叔叔和我们家那两个大小子很快就回来，咱们再等一等。” 苗姨的两个儿子来的很快，二人几乎同时进门。 苗姨的大儿子名叫李承文，二儿子名叫李承印，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简单介绍之后，在两人的追问之下，岳文轩又把刚才对苗姨说的那番话讲述了一遍。 两个人的表现和苗姨差不多，知道妹妹一切都好，心情都很振奋，别提多开心了。 苗姨的爱人李振良来的稍晚一些，他的表现就镇定多了。 他并没有急于追问女儿的近况，而是首先对林素芝和岳文轩表示了感谢： “素芝、文轩，真是太感谢你们两个了！ 没有素芝的细心，我们很可能会永远的与毓秀失之交臂，这必然会是一生的憾事，无法弥补。 而没有文轩一家在那个艰难的年代伸出援助之手，也不会有毓秀的今天。 岳家对毓秀的养育之恩比天大，和你们一家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们做父母的只是给了他生命，还差一点就弄丢了她，这让我很惭愧。 虽然一句感谢的话太轻，但我还是要对你们两个说一声谢谢。” “李叔叔，您这样说，我们两个真的不敢当。 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今天见面的时候，苗姨可是一直拿我当亲闺女的，既然是一家人，那咱就不要说客气话。” 岳文轩也在旁边说道：“咱们都是玉秀的亲人，自然就是一家人，都别客气，您的感谢，我们真的不敢当。” 在苗姨的催促下，众人分乘两辆车，岳文轩开车在前面引路，风驰电掣的向红楼大院开去。 在红楼大院下了车，本来心急如火，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的苗姨，突然间有点却步不前。 李承文和李承印虽然心里也很激动，但他们更加关注爸妈的状况，生怕他们心情太过激动，出点什么问题。 两个人分别走到老妈的两侧，一言不发的各自架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感受到儿子的关心，苗姨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打掉两人的胳膊，气势十足的说道：“不用管我，我精神着呢。” 众人跟随在岳云轩的身后，进了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屋里那个唯一的极漂亮、极有气质的年轻女孩的身上。 “毓秀，是毓秀吗？我是妈妈啊！” 不论事先设想了多少场景，在这一刻，母女之间必定是真情流露。 苗姨勐然间冲到女儿的身前，一把把她抱住，放声痛哭起来。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李玉秀一样的泪流满面，情难自抑。 两人就这么相互抱着，任由激动喜悦的泪水肆意流淌。 李振良默默的来到女儿的身边，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轻轻在妻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小声说道： “不要哭了，让我也和女儿说两句话好不好？” 苗姨依依不舍的松开双臂，掏出手帕来，仔仔细细的给女儿擦拭眼泪，同时说道： “今天是咱们全家相认的好日子，咱不哭了，咱应该笑。 你爸爸都在旁边等着急了，你先和爸爸说两句话。” 李玉秀的目光落到眼前这个儒雅中年人的身上，他的父亲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非常瘦削，但精神头特别的足。 父亲身上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双眼眸。 他一句话都不说，只需要这么静静的看她一眼，她就能够非常深刻的感受到，这就是来自于父亲的浓浓爱意！ “毓秀，当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我的心脏都差一点停跳了，要不是这个电话是你妈妈打的，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感恩！ 感恩帮助你的所有人，感恩烈士们的付出，感恩我们伟大的祖国！ 当我得知你竟然还是一名大学生，除了感恩之外还有愧疚。 就算你一直都在我和你妈妈的身边长大，我和你妈妈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你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李振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在你的人生轨迹当中，我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反而是愧疚更多一些，但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永远都是最厚重的，在你的人生当中，我缺席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找到你，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李玉秀看着父亲那希冀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喊出这个词，但始终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已经是成年人，又已经了解事情的始末，对父母并没有任何怨言，但可能是这份感情来的太厚重、太浓烈了，一时之间，她反而有点儿说不出口。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那熟悉的笑容，看到他那眼角的泪花，李玉秀这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始终都说不出口。 在她的人生当中，确实没有体会过母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她的养母仅仅和她相处了几个月就去世了。 她那时候还太小，两人相处的时间又太过短暂，养母留给她的印象非常模湖，如今留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很多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但她的人生当中并不缺少父爱。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总是任劳任怨地默默工作，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披荆斩棘。 在她的内心深处，养父就是她的父亲。 尽管她知道，眼前的亲生父亲也是爱她的，并且她心里对他没有任何怨言，但她心里的这个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怎么能喊得出来？ 岳炳江往前走了几步，出声催促道：“秀儿，你爸爸来看你了，赶紧喊啊。” 李玉秀对着亲生父亲笑了笑，并没有如养父所愿喊出来。 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她却不会当着养父的面喊别人爸爸。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李振良的嘴角闪过一丝苦涩，心中有点遗憾，但他却说道： “就不勉强孩子了，慢慢来，不着急。” 苗姨迫不及待的抓住女儿的手，焦急的说道：“毓秀，你也不愿意喊我一声妈吗？” “妈妈！” 这一声饱含孺慕之情的妈妈，很清脆，很动人，也很亲切。 就这么轻易的被女儿接受和原谅了，苗姨心中的激动，简直难以言喻。 她紧紧的把女儿拥抱在怀中，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了出来。 李承文轻轻给妈妈拍着后背，“妈，你能不能把妹妹让给我们两个一会儿时间，我们也想听她喊一声哥哥。” 苗姨松开女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嗔怪的说道：“就你毛病多，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啊？” 说完这句话，重新面对女儿的时候，马上又重新换了一副笑脸，“毓秀，你两个哥哥都等着急了，你也喊他们一声。” “大哥！” “二哥！” 李承文和李承印，年龄相差三四岁，哪个大哪个小，还是很好分辨的。 被妹妹这么软软甜甜的喊上一声，两个大老爷们儿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顿时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认亲的大戏结束，李振良拉着爱人一起，来到老太太的面前，就这么一躬到地。 老太太赶紧站起身来，一边伸手拉，一边责怪道：“你们两个快起来，这是干嘛？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 李振良和妻子站起来，一边一个搀扶着老太太重新坐下，李振良郑重说道： “当年要不是您把毓秀捡到，也就没有今天我们的相见了。 不说当年的恩情，您也是我们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我们给您行个礼，那也是应该的。” 情绪平复之后，喜悦完全占据了内心，再也没有人落泪，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林素芝对老太太凑趣说道：“奶奶，您看咱娘俩配合的多好。当年您把毓秀妹妹捡回了家，如今我又把她给送了回去，咱俩可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是这么个理，但你这个孙媳妇我可不喜欢。 玉秀明明是咱家的人，结果可好，被你给送走了，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老太太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合着我这是做傻事了呗，看来我也是个傻的，竟然没想明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苗姨道：“那肯定来不及了，我好不容易把我亲闺女给找着，可不能再还给你了。” 林素芝顿时不愿意了，“您这脸是不是变得忒快了点？今天上午还当我是亲闺女呢，这天可还没黑呢，不能这就变卦吧？” “那能赖谁，还不是赖你自己，你把我亲闺女给我送来了，你这个假的不就没用了。” 老太太在一旁听着哈哈大笑。 女人们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的，什么都能聊，什么都能说，男人们在一起说话就正规多了。 李振良在岳炳江面前也不摆领导架子，聊的话题也好，说话的方式也好，都挺迁就岳炳江的。 他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主要听岳炳江在那说。 岳炳江知道李振良最关心的肯定还是女儿的成长情况，所以专门挑一些李玉秀儿时成长的趣事来当做谈资，李振良和他的两个儿子果然都听得很入迷。 男女双方各自聊天，聊的都挺投入的，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岳炳江看了看天色，对李振良说道： “毓秀的对象叫马兴军，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前几天我听他俩已经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领结婚证。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是不是也让他过来一下，你们也好见一见？” “是得见一见，怎么也得看上一眼，了解了解，才能放心。”李振良的态度很明确。 女儿结婚的事情可是太重要了，以前没赶上也就算了，既然这一次赶上了，他当然得为女儿把把关。 李振良的两个儿子也都是一样的意思，都想见一见这个准妹夫。 考察这一关由他们老爸亲自负责，他俩傍不上边，但给妹妹撑撑门面这个责任，他俩还是担当的起的。 既然李振良也同意，岳炳江就催促着儿子去把马兴军接过来。 岳文轩虽然嘴上答应下来，但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他来到奶奶身边坐下，抽了个机会小声对李玉秀说道： “咱爸他们让我去把马兴军接过来，看意思李叔要考察考察他，你的意思呢？” 李玉秀先是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拿定了主意，很坚决的说道：“今天是咱们自家人团聚的日子，还是不要让他过来了。” 岳文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自从穿越过来，他和李玉秀几乎没什么接触，说过的话也没几句。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把李玉秀这个人看透。 以前李玉秀只是他们岳家这个普通工人家庭的一个养女，来自于家庭的助力太小，所以才选择了马兴军。 在此基础上能找到马兴军这么一个对象，就连岳文轩都觉得李玉秀的运气确实不错。 真要和他成了，今后的日子肯定也差不了。 在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生父亲，以李玉秀的性格，她要是还能看上这个马兴军，那才是奇了怪了。 从刚才李玉秀的表现来看，他的猜测应该很快就会应验。 到了如今，李玉秀将来的婚姻状况会怎么样，就连他也猜测不出来了。 上限可能会很高，但也可能会很凄惨。 原因就是现在的这个时代太动荡了，美好与幸福的时效性太过短暂。 他要是嫁给马兴军，肯定不会有什么波澜，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却也绝对会比大多数的同龄人强。 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曾雪林？ 这要真是他的亲妹妹做选择，他肯定会建议她选择马兴军，对于婚姻来说，稳定更重要。 但这个人是李玉秀，他肯定不会多一句嘴。 第134章 双喜临门 今天是李玉秀与家人团聚的大喜的日子，这么高兴的时刻，林素芝作为女主人，当然要把今天的晚饭准备的尽量丰盛一些。 但岳文轩并不清楚今天晚上家里会来这么多人，所以并没有提前准备下东西。 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硬菜，也就是养在鱼缸里的那几条鱼了。 好在这是特殊时期，家家情况都差不多，家里边突然来这么多客人，没个提前准备，那个家庭主妇也准备不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家里的这几条鱼已经算是硬菜了，能拿得出来的人家并不多。 没办法，尽管今天家里来的是贵客，可什么都没有，今天晚上要做的菜，也只能从这几条鱼身上想办法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已经到了该动手做饭的时候，她手脚麻利的把鱼缸里的几条鱼都捞了出来。 这个活平常做得多了，她的动作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几条鱼都宰杀好了。 鱼缸里总共只有四条鱼，好在鱼都挺大，小的也有两斤半，大的足有四五斤。 硬菜只有鱼，想要上桌好看一点，就要从做法上动动脑筋了。 也不需要分的太细，做一个砂锅鱼头，再做一个清蒸鱼和一个红烧鱼，配上几个素菜，摆上桌就很好看了。 今天林素芝主厨，其她几个人凑在厨房里，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打下手。 做红烧鱼的时候，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鱼身子一下锅，被油一炸，闻到那股子浓烈的鱼腥气，林素芝突然间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正动手做着菜，本来她想忍下来，但胃里边翻江倒海的，想忍也忍不住。只能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快速跑向卫生间。 听着孙媳妇儿在卫生间里哇哇的呕吐声，老太太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担心的神色，反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李玉秀听到声音之后挺着急的，小跑着追去了卫生间，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苗姨和老太太一样，坐得四平八稳的，根本就不担心，反而和老太太一样，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同时开口说道： “上午我还想问问她这段时间小日子准不准，又担心她脸皮薄，最终没好意思问。 看来这回是不用问了，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老太太也说道：“这俩月我一直盼着呢，也是不敢问，怕孩子多心。 这回好了，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认真交流了一下安胎的心得体会。 过了好一会儿，林素芝才在李玉秀的搀扶之下，神情恹恹地走了过来。 林素芝看到老太太在掌勺，有些懊恼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闻不了鱼腥味，以前也没这毛病呀？ 这会儿好多了，应该没事了，奶奶你别动手了，还是交给我吧。” 老太太道：“还是我来吧，你先坐会儿，免得闻到鱼腥味儿又想吐。” 李玉秀担心的说道：“我觉得嫂子最好还是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我看她症状挺严重的，别不是胃有什么问题，或者也有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是应该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明天就让文轩陪她去一趟，但应该不是胃有问题，也不会是吃坏了肚子，估摸着呀……是有喜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哈哈大笑。 “是吗？我这真是有喜了？”毕竟结婚时间还不算长，林素芝还真没过于关注这件事儿，所以就给忽略了。 “那你算算自己的小日子有多长时间没来了？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苗姨在旁边补充道。 “您不说，我都给忘了，这段时间单位工作忙，我就给疏忽了。 算算日子，这个月好像晚了有二十来天了。” 说到自己的私密事，林素芝还有点不好意思，脸色有点发红。 “应该就是怀孕了。孕吐反应有的早，有的晚，你可能是偏早一点儿，这倒是好事。 免得你要是一直这么稀里湖涂的，不加注意，不知道保胎，说不定就会出问题。” 说到这里，苗姨凑到林素芝的耳边，小声和她说了几句话，直接把林素芝给臊了一个大红脸。 但这些话还真就得有长辈教导，不然的话，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刚结婚的小媳妇还真就不一定知道。 毕竟这时候也没有个《婚前必读》什么的，这些常识性的问题还真就没有获取的渠道。 很快岳文轩就知道自己媳妇怀孕了，心情别提多激动了！ 要不是家里还有客人在，他非得把媳妇抱回屋里，好好奖赏奖赏她。 今天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岳文轩直接搬出来一箱茅台酒，准备今天晚上好好庆祝庆祝。 岳文轩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妻子怀孕这件事极为重视。 当天晚上所有客人都离开之后，他就按照记忆中的科学养胎注意事项，和妻子约法十八章，要求她务必遵守。 从现在开始，他自己也要负起责任来，烟要暂时戒掉，妻子孕期需要的各种营养品，他也要及时给家里补充好，务必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李玉秀认亲之后，岳炳江主动让她搬去了父母那边居住。 毕竟一家人这么多年没见了，作为亲生父母，肯定希望和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岳炳江当然不会拦着。 况且李家那面的住宿和生活条件也更好一些，为了李玉秀着想，也应该搬到那边去住。 岳炳江支持，方大红当然就更不会拦着了。 家里多了一门好亲戚，还能少个人住，这是多好的事情，她嘴上说着挽留的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岳炳江一般都会在周五这一天的中午，来红楼大院这边吃饭。 岳文轩进门之后看到老爸在，并不意外，但看到很少出现的刘晓月，就有点惊讶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也不是星期天，我妹子咋来了呢？” “当然是来看看我嫂子了。听说我嫂子怀孕了，我不得上赶着过来表示一下关心。 要是来的晚了，让我嫂子挑了理，以后不让我这个小姑子进门，那可咋办？”刘晓月说的还挺理直气壮的。 “咋办，那就别来了呗。你这个小姑子也没一点眼力见，也不说抢着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干了，就会来吃白食，你嫂子肯定不待见你。” 林素芝直接在爱人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哪有你这样的，当着我的面就挑拨离间，你这当二哥的也太坏了。” 一开始，岳文轩还真以为刘晓月是过来道喜的，等吃完饭以后，她一直都没走，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显然是有什么事。 既然刘晓月说不出口，那就只能由他来主动一点了： “妹子，你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是钱不够花了，还是粮票不够了？ 要是钱和粮票不够了，你就说，哥手里有。” “不是钱和粮票的事，我是大学生，工资不算低了，哪能缺了钱。粮票基本上也够，咱爸还经常偷着补贴我，足够吃了。”刘晓月赶紧否认。 “既然不是钱和粮票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呀，你让我猜，那我肯定猜不出来。” 岳文轩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突然问道：“你不会是有对象了吧？” 刘晓月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张大红布。 到底是姑娘家，就算刘晓月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但说到这个话题依然还是会害羞。 刘晓月不说话，但看到她的表现，岳文轩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这都参加工作了，有对象也不稀罕，但你总得跟我们说说他的情况吧。 你就算不跟我说，总得跟咱爸说吧。” 刘晓月看到老爸皱着眉头，脸上一直都是那么严肃，也没一个笑模样，心里更加忐忑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二哥的身上。 “二哥你帮我说说话呗，我怕咱爸生气，我不敢说。” 这个年代的家长都比较传统，一般都不会支持子女自由恋爱，觉得不保险。 李玉秀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听刘晓月的口气，显然也已经有对象了，岳炳江当然很担心，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了亏。 岳文轩看了老爸一眼，安慰道：“爸，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晓月从小就懂事，自己找的对象肯定也差不了。 咱们先听她说说情况，听完了，咱再发表意见。” 事已至此，岳炳江有脾气也得先憋着，刘晓月毕竟是继女，处理方法肯定还是和亲闺女有差别的。 “那你说吧，我听着。” 听到老爸终于开口说话了，刘晓月反而安下心来，说道： “他叫左春生，我们是同一班的大学同学，并且分到了一个单位。 他老家是南方农村的，父母都还年轻，体格都挺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他是家里最小的。 他们村可穷了，他能考上大学，真挺不容易的。 现在我们俩分到一个研究所了，我俩要是能成，就能分到两间房子。 现在的房子挺紧张的，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要不是这件事太大，我这才刚毕业，肯定不急着找对象。” 第135章 支持与反对 岳文轩说道：“分房子是大事，确实得重视。 但咱也不能为了分房子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也不算是，不算是随便嫁了吧，我……我……” 我了半天，刘晓月后面的话，始终都没说出来。 “是这个左春生主动追求的你，还是你主动追求的他？”岳文轩再次发出致命拷问。 “是我……是我主动追求的他。”尽管非常的难为情，但刘晓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他就是个书呆子，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他有没有这个胆不重要，但他有没有这个心，咱必须得弄明白，你不会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虽然岳文轩不想问的这么直白，但这个话题不能回避，还是问明白的好。 刘晓月顿时不乐意了，“二哥，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妹子的吗？好歹我也是大学生，长得也不错，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吗？” “在我眼里，我妹妹肯定是最好的，谁都配不上。 但谁让在这件事情上是你主动追求的呢，我当然得问明白，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咱可不能干那强抢民男的事。 人家要是不同意，咱也别勉强，你哥我认识的好小伙子多着了，肯定能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岳文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虽说女孩子主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但在爱情上，吃亏的往往都是主动的那一个，岳文轩难免有所担心。 话都说到这儿了，刘晓月也顾不上矜持，实话实说： “也算不上是我主动的，他也早有这个心，只不过他没这个胆子，脸皮比我这个女人还薄。 我就找了个机会主动把关系挑明了，其实说的挺委婉的，也不算是主动追求他。 知道我的心意后，他的胆子马上就大了，没想到他脸皮还挺厚的，追着我把关系确定了下来。 今天我来家里挑明这件事也是他提议的，他说不能总瞒着家里边还是早点儿告诉的好。 要是家里不反对，那他这个星期天就来家里拜访一下。” “听上去还算是个有担当的，我个人觉得还凑合，可以给个机会考察考察。”岳文轩说出自己的意见。 岳炳江黑着脸说道：“你都和人家确定关系了，我还能说个啥？ 难道我还能做个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那不成反面教材了？ 既然他有这个心，那就让他尽快来家里一趟，人品要是不差，我个人是不反对的。 但你妈反对不反对，我就不敢说了。 你应该知道，你妈对你的期望一直都挺高，你找的这个对象虽然也不错，但距离你妈的要求恐怕还有点远，你得自己跟你妈好好说一说。 免得我就这么同意了，还得她落埋怨。” 刘晓月赶紧顺杆往上爬，“爸，你就帮我说说呗。我要是有把握把我妈说通，也就不会先来这边说了。 我妈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就她那嫌平爱富的落后思想，我可说不通。 你看她以往给我介绍的那些对象，不是这个厂长家的孙子，就是那个主任家的儿子。 眼里边光盯着人家的门第高低了，她也不看看那些岭岛子弟都是些什么货色。 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自己能挣钱能养家，以后肯定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还要那么想不开，非得嫁进岭岛家庭，去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没有这个道理嘛，你们说是不是？” 说起自己的老妈来，刘晓月怨念深重。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没这么逼你，你应该多跟你妈妈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好歹你也是大学生，能讲大道理，说的多了，说不定她的观念就转变了。”岳炳江建议道。 “谁说我没念叨，我都不知道在她耳朵边说了多少回了，可一点用都没有。 她那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谁都改变不了，我早就死心了，说的再多都没用。 所以呀，我干脆也不和她说了，省得一见面就吵架。” 别的事，刘晓月都能忍让一下，但这件事，她是肯定不会妥协的。 “你说不通，难道我就能说通了，你就会为难我。”岳炳江无奈道。 “谁让您是一家之主呢，咱家的事情归根结底最后还不得是您说了算，反正在这件事情上我只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听。” 这些恭维的话，刘晓月张嘴就来。 岳炳江做主答应了刘晓月，回去之后还要想办法做通方大红的工作。 他回去和方大红一说，如他料想的那样，方大红当时就急了。 女儿找的这个对象，虽说也是大学生，个人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但家庭条件太差了！ 一个南方农民的儿子，在京都没依没靠的，家庭拖累还那么大，对她女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她女儿可是女大学生，在现在这个年月多稀罕啊，长得又好，什么样的人家不能嫁？ 她女儿这么好的条件，就算闭着眼睛挑，也能嫁进高门，怎么能嫁进一个农民的儿子？ 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女儿能登上高枝！ 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分配了，眼看着她一辈子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方大红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和岳炳江大吵大闹了一番。 平常的时候，方大红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一般的爷们还真降不住他。 但岳炳江却一直都把她吃得死死的，除了本身的性格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方大红的位置。 心里没有怜惜，方大红的种种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 尽管方大红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想要劝服她本来就很难，现在女儿又得到了除她之外全家人的支持，这件事情就更难让她如愿了。 明白了这一点，她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星期天上午，岳家全家人早早就在四合院里边集合。 所有人都到齐了，谁都不缺，就等着刘晓月的对象上门了。 大约十点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着一辆自行车走进了四合院。 原本刘晓月想去四合院门口迎接，但硬是被家里人给扣住了，没让她出门。 因为刘晓月和左春生是自由恋爱，所以这次左春生上门也没专门请个媒人，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岳文轩陪着刘晓月在家门口站着，看到一个戴眼镜的清秀小伙子走进了中院，他问道： “他就是左春生吧？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看上去是个老实的。” “他就是个书呆子，钻研课题挺厉害，现在是我们研究所的重要培养对象，但说话就不行了，傻呵呵的，二哥你可别为难他。” “这就开始护上了，你也不怕二哥伤心。” “二哥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大英雄、大干布，能和他一个小年轻一般见识，那不是抬举他吗？” 看到左春生向这边走了过来，岳文轩赶紧和刘晓月迎了过去。 刘晓月介绍道：“春生，这是我二哥岳文轩，你跟着我叫二哥。” 左春生赶紧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热情的握手，一边非常真诚的说道： “二哥你好，我是晓月的对象左春生。 经常听晓月提起您，我这个人从小就崇拜解放军，崇拜英雄，早就盼着能和您见面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就是心情挺激动的。” 左春生给岳文轩的第一印象不错，挺淳朴一孩子，不像是个有歪心眼子的。 而且从事的又是科研工作，工作中接触的人都比较单纯，等以后小两口结了婚，生活应该会很平稳。 岳文轩陪着左春生走近屋里，把屋里的人都给他介绍了一遍。 左春生应该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突然间见到这么多人，看得出来有点局促。 好在岳文轩对他印象不错，一直都在旁边提点着，应付的倒也还算得体，并没出什么差错。 除了方大红之外，所有人对这个略有些腼腆的小伙子非常满意，毕竟小伙子是大学生，长得又挺精神，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们岳家不也就是根在农村的普通工人家庭，除了方大红，没人嫌弃他是农村出来的。 像岳文杰等人，反而觉得农村出身的左春生很亲切，哪怕他是大学生，也没有隔阂感。 屋里的所有人都对左春生很友善，逐渐熟悉之后，左春生也不在像刚开始那样拘束。 和人说话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被动，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逐渐的也能和人聊个有来有往。 方大红确实是个聪明人，明明心里对这个左春生一万个不满意，但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她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让不明情况的左春生，还以为丈母娘对他挺满意呢。 这就是方大红的聪明之处，既然她的反对没用，那就不会在未来女婿的面前表露出来，免得让他心里边有疙瘩。 否则的话，以后女儿和这个左春生一块过日子，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女儿。 第136章 商议婚期 刘晓月是自由恋爱，左春生又是他的大学同学，这一次见面本来就是个形式。 没有人会刻意的为难左春生，再加上左春生的表现还不错，一看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很容易就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既然认可了左春生，中午这顿饭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家里有岳文轩拿过来的两条大鲤鱼，方大红掌勺，整治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 吃完饭，左春生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家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走，仍旧聚在一起，准备商量一下接下来结婚的事情。 这个年代，事情的进展就是这么快！ 就算刘晓月自己不说，家里人也会催着她尽快结婚。 都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分配了，房子马上也能落实了，既然有了对象，不赶紧结婚，还等着干嘛？ 况且左春生在的时候，关于结婚这件事已经问过他的意见，他的意思是完全听这边的安排。 他的爸妈都在南方农村，距离太远，他结婚的时候，老家不会来人，只要提前去个信儿就行。 有了这些前提，对于长辈们来说，结婚的日期自然是订的越早越好，事情办了，也就了了一桩心事。 家里人催促，刘晓月自己也不抵触，岳炳江跟自己老娘商量了一下，还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方大红的意见，很快就定下了结婚的日期。 结婚日期就定在了下月初，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星期。 在岳炳江看来，时间已经足够充足，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什么都耽误不了。 商量好刘晓月结婚的事情，岳文轩正想私下里问问她还缺点什么，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哭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小男孩在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一家人停止说话，侧耳倾听，听了几句，方大红说道：“你们爷们慢慢聊，我出去看一看，我听着像是大强子在哭。” 岳炳江觉得儿子可能不知道大强子是谁，对岳文轩说道：“大强子是对面高铁军的大儿子，挺懂事一孩子，你应该见过。” “是见过几面，我印象里边，这孩子挺有礼貌的。”岳文轩说道。 “都去看看吧，刚才吃完饭，大强子和文华结伴走的，这孩子一向懂事，哭成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完话，岳炳江也向屋外走去。 一家人来到外边，对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大强子今年已经13岁了，哭得这么凄惨，事情肯定不小，岳文轩听了几句，竟然是因为5斤全国粮票。 大强子拿着家里的5斤全国粮票去粮店买粮，还排着队呢，兜里的5斤粮票就找不着了。 岳文轩的小弟岳文华和他作伴去的，两个人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可能是被人给偷走了。 大强子赶紧回来报信，岳文华留在原地继续寻找。 听完事情的经过，大强子的妈妈高嫂子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哗哗的淌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骂道： “你说你都多大了，买个粮食还能把粮票给丢了！这个月可还有十几天呢，昨天你奶把这个月的粮食都给拿走了，咱们家就指着这5斤粮食过日子，你把粮票丢了，就擎等着一家人喝西北风吧！ 你个死孩子，都多大了，屁事都办不成，买粮食你能把粮票丢了，你怎么没把自己也给弄丢了，以后我还能指望你点啥！” 高嫂子越说越委屈，狠狠打了孩子几巴掌，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诉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知道乡下的日子艰难，见天的省着吃，每个月从牙缝里挤出20斤粮食来送回乡下，你看看把三个孩子饿的，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一阵风都能给吹跑了。 没他奶奶这么狠心的，昨天趁着我不在家，把这个月的粮食都拿走了。 乡下要吃饭，难道她城里的孙子喝西北风就能饱？大强子都瘦成了这样，也没见她心疼心疼，一点粮食都不给留，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吆。 高铁军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道拦一下，就知道疼他老子娘，他这是要把三个孩子饿死呀！” 高嫂子哭的凄惨，众人都在一旁劝说。 对门高铁军家的情况，岳文轩倒是有所了解。 高铁军比他大几岁，两口子都是郊区农村来的，家里三个孩子。 原本一家人在农村生活，他能来城里上班，是老家一大家子省吃俭用凑出来的钱。 他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小，他这个工作，家里兄弟三个都有机会，他老娘偏心他，就做主把这个工作给了他。 当时就说好了，以后他工作挣钱了，要多帮帮家里的兄弟，没说一定要给多少钱，帮多帮少都看他自己的良心。 老太太偏疼小儿子，能狠心把这个月的粮食都拿走，肯定是家里实在困难，不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围着高嫂子的大妈大嫂都跟着抹泪，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解着。 等到高嫂子止住了眼泪，方大红说道：“我家里还有几斤红薯干，等会儿我给你拿两把过来，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帮一把，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家里还有点儿冬天里留的干蘑孤没舍得吃，等会儿我给你拿一把过来，蘑孤一泡水挺出数，怎么也够吃一顿的。”王大妈也说道。 “我给你拿两把野菜……” “我家里有两个苦瓜……” “我家的丝瓜嫩生生的……” 虽然日子都不好过，但大妈大嫂们都康慨解囊，不管东西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有了大家的帮助，我就有盼头了。 这个月还有小二十天，家里一粒粮食都没有，没有大家的帮助，我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高嫂子把眼泪擦干，有了几分精气神，接着诉苦： “这一天天的吃不饱，还要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来接济乡下。 听着孩子们的肚子咕噜咕噜叫，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他们煮着吃。 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收已成定局，上半年是不成了，怎么也得等到秋收之后才能有所缓和，且有的等呢。”想到家里的日子，王大妈也是一脸的愁容。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诉苦，岳炳江说道： “5斤全国粮票不是小事，不能就这么丢了。 大强子把粮票看得那么紧，不一定是被偷的，说不定就是丢了。 咱们还是应该找一找，要是被好心人捡到了，说不定还能还回来。” 高嫂子马上说道：“要是能找到，那可好。 这5斤全国粮票还是强子他爸前年出差的时候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上个月日子那么难，我也没舍得动用，今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拿出来。” “能找到最好，这5斤全国粮票还有一两油呢，要是就这么丢了，那就太可惜了。那咱们就都出去帮着找一找，希望还是有的。” 一想到五斤全国粮票就这么没了，王大妈就心肝疼，恨不得马上出去找回来。 全国粮票那可是所有大妈大嫂的心头宠，不管谁家里要是能收藏上几斤，睡觉都觉得踏实。 和地方粮票比起来，全国粮票有两个优点，一是不限使用时间，可以一直留着，什么时候困难了再拿出来用。 第二是全国粮票含食用油。 每50斤全国粮票，还能兑换一斤油。 现在的日子，大伙都缺油，这就愈发凸显出全国粮票的珍贵。 在这的有十几个人，总不能这么多人都去，最后还是岳炳江做主，挑了6个人一起出去找一找。 众人刚要走，岳文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看到众人都围在这儿，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道：“粮票找到了，粮票找到了！” 众人都很高兴，大强子最激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别提多精神了，脸上的眼泪都顾不上擦，就笑着问道： “怎么找到的？是不是把小偷抓住了？” 岳文华马上就是高中毕业生了，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怯场，对大强子说道： “不是小偷偷的，你自己一会儿掏出来看看，一会儿掏出来看看，不小心掉出去了。 赶巧被人踩在了鞋底上，粘住了。 幸好有位大爷想到了这一点，大伙儿都检查自己的鞋底，还真就给找着了。 我担心你着急，都没顾上兑换，就着急忙慌的给你送回来了。 看你这熊样，肯定挨打了吧？就该给你个教训，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拿出来看，你就是不听。 打你这一回，下回你就记住了。” 虚惊一场，五斤全国粮票找回来了，众人都跟着高兴。 大伙儿散去之后，岳文轩拉着小弟走出四合院，打开车门之后，从车里边拿出一个兜子来，递给小弟，说道： “这里面有我打的十几只麻雀，你给大强子家送去，东西不多，就是点心意，他家人口少，应该也能顶点事。” 岳文华接过来，高兴的说道：“已经不算少了，宰杀干净了，怎么也得有一斤肉。 肉多顶事，又有营养，参上点儿野菜，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一天了。” 第137章 王占民被抓 岳文轩回来坐了一会儿，高嫂子就找了过来。 高嫂子过来，当然是为了表示感谢，她直接在老太太旁边坐下，笑着说道： “岳奶奶，您这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了，肯定是文轩兄弟孝顺，这打眼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好东西没少吃。” 高嫂子这话可是问到老太太心坎上了，这日子过得好，正愁没处显摆呢。 “让你看出来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是个拖累。偏偏孩子还孝顺，把那好吃的好喝的都省下来给我了，我不想吃吧，他还不愿意。” 高嫂子接着说道：“您可不是拖累，您福气大着呢，前两天我还听婶子说起来，说是您的户口都转到城里来了，现在吃的也是供应粮。 这么大的事，一般人可是办不了，听着就让人羡慕，您说您这是多大的福气！” “这哪是我的福气大，这是国家的政策好！ 这不是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上面就出台了这么一个关心关爱老人的政策，我这也是赶上了。 要不是国家政策好，我一个农村老太太想进城吃供应粮，哪这么容易？” 这是老太太最得意的一件事，每次提起来，心里都很舒坦。 两人聊了一会儿，高嫂子才道明来意：“岳奶奶，我这是专门过来感谢的。 刚才文华给我们家送过去十六只麻雀，说是他二哥打的，这份礼可太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现在这日子，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见着荤腥的时候，我们家这都有小半年没吃过肉腥了。 这十六只麻雀，就算宰杀好了，至少也得净剩一斤肉，这太多了！ 这礼太重，我收着都肝颤，我这要是就这么收下了，心里边过意不去。 我这人别的能耐没有，干活还算利索，等会儿我把这些麻雀都收拾出来，留下个三五只就成，其他的，我给您拿过来。 有这三五只，也够我炖上一锅，让家里人尝个肉味儿了。 我就已经挺感激了！” 老太太赶紧说道：“你可别拿过来！ 谁家都有个为难的时候，咱都是老邻旧居的，能帮就帮上一把，这就是文轩的一点心意，你要是拿过来，那不是把他的心意给辜负了吗？” 岳文轩也在旁边说道：“高嫂子，我让文华偷偷给你拿过去，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收着。 你也知道我有这么一点能耐，我自己家里想吃麻雀了，我再出去打，花不了多长时间。 只不过我平常还要上班，时间有限，实在是给你帮不上太大的忙，这点还得请你谅解。” “文轩兄弟，你可别这么说，你给我们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可不敢嫌弃。”高嫂子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生怕被岳文轩给误会了。 “既然嫂子不嫌弃，那你就踏踏实实的收下。 好歹大强子也叫我一声叔，我可不忍心让他天天这么饿肚子，你就把这当成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点心意。 以后等大强子长大了，让他好好孝敬我，逢年过节的给我买瓶酒喝，那我还占便宜了呢。” 高嫂子一拍大腿，“那肯定得有，大强子要是敢把这份恩情给忘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等高嫂子走了，方大红叹气道：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昨天他婆婆过来，我俩还说了几句话，我看她婆婆人不错，并不是个厉害的。 做出这种事来，都是被逼的！ 你们别看咱院里的日子难，可比起她婆婆村里的状况，已经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她婆婆也是没办法了，才出面做这个恶人。毕竟离得远，她也不能总过来，来一次，肯定不能白来，必须得多带点东西回去。 这搜刮的狠了点，高嫂子当然接受不了。” 老太太几十年都是苦日子过来的，特别能感同身受，说道： “你和她住对门，跟一般的邻居不一样，平常的时候，能帮就多帮一把。 我看他高嫂子也是个懂事的，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把手，应该会记着这个情分。 不过你得谨记一点，帮忙得适度，这升米是恩，斗米可就成仇了。 而且帮忙也得偷着帮，别让人知道了，不然的话，肯定会有红眼病记恨你。” 方大红当然也是懂这些道理的，但她并没有不耐烦，答复的时候，态度很端正。 大环境下，吃不饱饭的人一多，就容易滋生各种桉件。 在这段时间，各种桉件的增长率明显提升。 岳文轩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也会和他扯上关系。 晚上刚吃完饭，大姐就独自一人找了过来。 大姐的脸色不太好，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大姐，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刚刚确实吵架了，但不是和你姐夫，是和我婆婆。” “又是因为王占民吧？”岳文轩有点生气，“我看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腿再断一次就老实了。” 岳文静气愤的说道：“就算腿不断，这回他肯定也老实了。你是不知道，他可真是长能耐了，这一回作了个大的，把自己作进局子了。” 岳文轩问：“前段时间，他不是去上班了吗？以前没个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的也就算了，这都上班了，怎么又进局子了？” “说起这件事来，我就生气，老两口也忒偏心眼儿了！ 为了给他们宝贝小儿子找工作，竟然花了一千两百块钱，他们可真舍得。 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家小儿子是块什么料？就他那个有偷鸡摸狗前科的人，是个肯老老实实上班的人吗？ 还非得给找一个好工作，花了这么多钱，还不是都打了水漂！” “这是又偷东西了？”岳文轩问道。 “他就是个小偷，哪天要是不偷点东西回家，心里恐怕都不自在。 你说你要是偷个人的东西，东家抓把糖，西家拿把葱的，小打小闹的也就是讨人厌，还不至于进局子。 你说你偷工厂的零件去卖，这不得早晚出大事！ 他进了工厂连一个月都没有，据说被他卖掉的那些零件，到他手里的就最少有一百块钱以上！ 他这可真是贼胆包天，为了几个钱，连前途都不要了。老王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贼，我和你姐夫被他连累的，真是脸都丢尽了。” 越文静越说越气愤。 这家里至亲出了一个贼，在这个年代可真不是小事。 这两年还好点，档桉审查还不是那么严，等过上几年，家里出了一个坏分子，肯定要受牵连。 比如：考学、参军、评优，审查资料的这一关，有这么一个亲人，肯定就通不过。 “事情都出了，你婆婆去找你们有什么用？难道她还想让你们出钱把她宝贝儿子捞出来不成？”岳文轩猜测道。 “她倒是没打算让我们出钱，她手里攥着的钱，肯定还多着呢。 想把她儿子捞出来，那倒是真的。 她的小算盘打得可精了，我不是在街道办工作嘛，多少也认识几个人，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想让我去找人求情，我哪有那个本事，当时就拒绝了。 没想到她心思大着呢，我拒绝了，她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知道你有战友在里面，竟然还妄想着让你出面，好把她儿子给捞出来。 我看她是失心疯了，证据确凿的桉子，竟然还妄想把她儿子给捞出来，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别的事我就忍了，这事肯定不能忍，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她脸皮最厚了，我担心她私下里来找你，所以赶紧过来和你说上一声，免得你不知情，被她给粘上了。” “有没有消息说会怎么判？”岳文轩继续问道。 “说是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至少也得三年以上。” 岳文轩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是想着怎样把王占民给捞出来，这种人捞出来干嘛？ 这种惯犯，改不了的，什么时候再次进去，只不过就是早与晚的事。 他考虑的是怎样为大姐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这个王占民要是从小没走失，一直在京都长大，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他大姐摊上这么一个坏分子小叔子，也只能认倒霉，受他牵连，以后有什么好事，肯定都没她家什么事了。 但这个王占民刚刚找回来，这就有文章可做了。 要是一切顺利，说不定还真能替大姐家里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大麻烦。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没必要让大姐知道，只能安慰道： “也不是多大的事，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王占民是老两口的亲儿子，老两口愿意四处奔走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求到你那儿，你完全可以敷衍着答应下来，至于办不办，那他们能知道吗？ 每次追问起来，你就多表功，找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钱，还不都是凭你说，他们又不可能去求证。 你这也不算骗他们，他们听了也能心安，你这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他们是长辈，要学会变通，不要只想着硬杠。” 第138章 上门来求 大姐岳文静走了之后，岳文轩觉得大姐的公公和婆婆很可能也会登门。 果然让他料到了，这两人第二天晚上就上门了。 而且老王头还是有备而来，专门把他老爸岳炳江也给喊过来了。 岳炳江和这老两口一起进的门，王老太一进门就对岳奶奶无比热情的说道： “婶子，您的身体可真好，早就想来看看您了，占升他爸工作忙，一直抽不出时间，直到今天才来，您别见怪。” 岳奶奶不太喜欢大孙女的这个婆婆，但来者是客，肯定还是要客套一番的，“不见怪，这有啥好见怪的，我这身体好着呢，哪还用得着你们专门来看。 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怪客套的，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不讲究这些。” “这头一回来看您，哪能空着手来，家里也没点啥好东西，专门给您淘换了点儿有营养的。” 王老太说着话，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说道： “这一桶奶粉挺难得的，您留着慢慢喝，听说特别有营养，专门淘换来给您滋补身体的。 这一桶卖乳精还是占升他大姐上个月买来给我补身体的，可我身体好好的，哪用得着这金贵东西，我就给您拿过来了。 这二斤核桃和二斤大枣，不算稀罕，但在咱们城里也不太好淘换，东西少了点，您别嫌弃。” 这礼也太重了，哪怕双方是亲家，看望老人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岳奶奶赶紧拒绝： “哎吆，他大妈你可别往外拿了，你来就来呗，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莫不是把家都搬来了？ 现在都缺一口吃的，这些好东西，你快自己留着，我这边啥都不缺，身体也壮实，这老些好东西给了我，那不是白糟践了。” “咱两边就您一个老人，家里有好东西不给您吃，还能给谁？您就踏踏实实收着，这也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孝心。东西不多，就是这么点意思。” 岳文静已经提前来了一趟，她家那点破事，岳奶奶也知道了，现在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只不过不会挑破。 这一次王老太带来的东西确实不少，但却很难让岳奶奶开心。 以前她家里没出事的时候，也不见她带东西过来看看她这个老太婆。 现在家里出了事，想要求人了，这才带着东西上门，就算带来的东西再多，那也没有一点亲情味儿。 林素芝也出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众人都在客厅里坐下，王老头先是和岳文轩扯了会儿闲篇，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他小儿子身上。 他先是叹了口气，这才一脸沉重的说道： “文轩，大爷这次上门是有事求你，给你添麻烦了，你看能给帮上点忙不？” 岳文轩说道：“什么事，大爷您说，咱两家这关系，哪用得着一个求字。 有事你让我姐夫过来跟我打个招呼就行，哪用得着你专门跑这一趟？您太客气了！” “家门不幸，出了个孽子……” 还要让岳文轩帮忙，他们家小儿子的事情肯定不能有所隐瞒，所以王老头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岳文轩皱眉说道： “给厂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这性质可是够严重的，而且又留了桉底，占民这回可真是闯大祸了！ 现在在公安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我找人问过了，说是证据确凿，至少要判三年以上。 你说说占民从小就没享过福，这才刚找回来，要是不管他，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他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说到这里，王老头真情流露，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王老太也跟着哭，同时恳求道： “他二舅，咱两家是实在亲戚，现在占民摊上这样的事，能指望谁？ 我们老王家都是小老百姓，想着给占民求求情，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 亲戚里边，也就他二舅你是个有能耐的，大妈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求你给帮帮忙了。” 岳文轩心里厌烦的厉害，脸上却还是带着笑说道： “大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 您也说了，咱是实在亲戚，既然是实在亲戚，哪还用得着说什么求不求的。 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帮，谁让咱两家是一家人呢，您说是不是？” 听了岳文轩说的这番话，王老太顿时高兴了，“我就知道他二舅你是个热心肠，你那两个外甥有你这么一个关心人的舅舅，这辈子可真是享了大福了！ 你看看，连我老婆子都跟着沾光，这要是没有他二舅你帮忙，占民这回指定是出不来了。 我这当娘的，实在是不想看着他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不管花多少钱，花多少票，我都愿意，只要能把他捞出来，别让他落一个蹲大狱的名声，我就知足了。”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了打算，但他也不会给老太太这样的承诺，语气严肃的说道： “大妈，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把占民兄弟弟平安无事的捞出来，我没这个本事！ 只能竭尽全力的想想办法。 现在的风向这么紧，占民的问题又这么严重，我觉得想要全须全尾的出来，可能性不太大。 我先找人问一问，看看还有没有一点希望。 如果确实一点希望没有，那咱们就只能降低要求，看看能不能判得时间短一点。” 然后他扭头看向王老头，说道：“大爷，您是个明白人，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王老头哪敢有什么不同意见，脸上作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对，就是这么个理。咱先找人问问，看看不判刑的话，有没有那么一点希望，如果有，那咱就全力去办，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 要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那也麻烦文轩你帮着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判得时间短一点？ 毕竟占民还年轻，能早出来一年，那也是好的。” 岳文轩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耽搁，那我明天就专门请一天假，去找人问一问，不管办成办不成，我都尽快给您回个话。” “文轩，真是太麻烦你了，还得专门让你请一天假。 大爷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找人说情，少不了要吃吃喝喝，真要把这件事情办成，那欠下的人情更是大了去了。 大爷不能让你白欠这个人情，怎么也要有表示。” 王老头还是有点脑子的，心里非常清楚，要想把这件事真正办成，不出点血肯定是不成的。 不要看岳文轩嘴上说的好听，他要是真的一毛不拔，岳文轩肯定不会给他白搭人情。 可这件事如此严重，要是不搭人情，又怎么能办得成？ 岳文轩说道：“大爷，咱用不着这样，占民兄弟也不是外人，都是咱自家人，我为了他的事情搭上人情，那也是应该的。” 王老头想了想，说道：“文轩大气，不愧是当大干布的。你占民兄弟这件事，大爷就都拜托给你了。 大爷就是个普通工人，但我也不是个小气自私的，大忙帮不上，小事上还能使点劲。” 然后他突然话题一转，问道：“文华就要高中毕业了吧，能考上大学不能？” “他哪是考大学的材料，就他那个脑袋跟木头似的，能勉强读到高中毕业就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是他有两个好姐姐，从小就督促他学习，还经常给他讲题什么的，他根本连高中都考不上。”说起自己这个小儿子来，岳炳江就一肚子气。 “那要是考不上大学的话，毕了业有去处了吗？”王老头继续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的工作这么难找，就算他是高中毕业，想找个好工作也不容易。” “文华的工作要是还没落实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的正式工作，文华要是需要的话，最近半个月之内就能运作下来。”王老头说出自己的筹码。 岳炳江挺吃惊的。 要是真能给文华运作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工作，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可是非常抢手的工作！ 要是文华能有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工作，今后找对象也能容易很多，肯定能挑一个好的。 他和王老头认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么抢手的工作，要是没有足够硬的关系，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这么好的工作，岳炳江肯定非常动心，但他知道这是王老头用来交换他儿子平安无事的筹码，他可不敢随便答应。 岳炳江看向儿子，这件事只能由岳文轩做主。 岳文轩问道：“大爷，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可是太大了，文华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工作，那还不得美死他。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可是太抢手了，应该不好运作吧？” 王老头略带得意的说道：“我这就是赶巧了，正好知道有这么一个机会，而且转让这个工作的人又是我们家一个亲戚，所以才有把握拿下来。 这个工作原本是我一个表侄女的，过段时间她要跟着她爱人调去魔都工作，所以这个岗位就空出来了。 这么好的工作，肯定有很多人想抢，但这不是咱自家亲戚嘛，一样的条件，肯定得先紧着自家人。 因为咱这是接班，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中间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文华要是愿意要这个工作，咱就尽快办，最多再有半个月，我那表侄女就得走了。” 这么好的工作，别说岳炳江了，就连岳文轩都挺动心。 他小弟岳文华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马上就要面临着毕业找工作，最终这件事情肯定还是要着落在他的头上。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岳文轩很直白的问道：“大爷，这么抢手的工作，就算是自家人接班，该给的肯定也得给。 您表侄女和您是怎么商量的？需要多少钱和票？” 王老头说道：“只给钱的话，要一千五百块钱，必须是一次性付清。 如果能给一部分粮票，那就再商量。 我家里没有多余的粮票，所以只能给钱，我已经和我表侄女商量过了，这件事儿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王老头把这个工作当成了救出他小儿子的最大筹码，基本上已经和他表侄女钉死了这件事，不会再出变故。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一千五百块钱都是一笔巨款，但拿出这么一笔钱来，还真就不一定能买到这样一份好工作。 主要是机会太难得！ 如果不是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就算手里有这笔钱，也没地方花。 想了想，岳文轩说道：“大爷，这份工作太难得，我替文华谢谢您。 但这个钱，我们家自己出，不能让您出。 主要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让占民兄弟平安无事的出来，这件事太难办，就算我求人，也不一定能成。” “文轩，只要你尽心尽力办了，不管能不能成，大爷都诚心诚意的感谢你。 这份工作就算是大爷我送给文华的一份心意，不管你能不能办成，我都送了。 能成，那是占民的运气好，不能成，那也是他的命。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他也别怨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到这一步，王老头和王老太也算是为他们的小儿子付出所有了。 王老头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这么说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 他送出这么一份大礼，很有可能会打水漂，但他要是不送，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在他想来，只要岳文轩收了他的这份礼，怎么也得尽心尽力的去办。 他也知道办成的希望不大，但万一呢？ 哪怕为了这一点念想，付出这些也值得了。 王老头的态度坚决，岳文轩也就不再提自家付钱的事。 岳文轩不再提给钱的事，王老头和王老太反而心里更加踏实，说话的时候也多了一分笑意。 收下这么一份大礼，岳文轩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要是他的计划成了，按照以后的发展形势，对王家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坏事。 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重要。 第139章 王占民的结局 岳文轩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一天都在厂里，并没有为了王占民的事情专门请假。 办这件事，他专门去徐建兵家里吃顿饭就行，他也不可能为了王占民去求陌生人。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直接开车去了徐建兵家。 今天徐建兵回来的早，岳文轩一进院儿就看到他围着炉子，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三个孩子就在他旁边打转转。 岳文轩凑过去，喊了一声：“这是干嘛了？看把三个孩子急的。” 徐建兵扭头一看是岳文轩，顿时就乐了，对三个孩子说道： “你们岳叔叔来了，他身上肯定有吃的，都去找他，快别围着我转了，老子都要被你们给转晕了。” 岳文轩低头看了一眼炉子，上面摆了一口锅，锅里总共就添了一碗水，里面总共就只有两颗鸟蛋。 他出言调侃道：“行啊老徐，真是长本事了，还学会掏鸟蛋了，就是少了点，两颗鸟蛋也不够三个孩子分啊。” 不等徐建兵开口，他家七岁的大儿子就说道：“岳叔叔，这两颗鸟蛋是我掏的，不是我爸爸掏的。 妈妈不让我开火生炉子，只能等爸爸下了班儿，开火给我们煮了吃。” 徐建兵的这个大儿子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就是瘦了点。 岳文轩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道：“真不错！竟然还能掏到两颗鸟蛋，收获不小，比你老子强。 走，跟叔叔进屋，叔叔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咱们不给你爸吃，让他在外面煮鸟蛋。” 岳文轩弯腰把最小的那个抱起来，推门就进了屋。 三个孩子围着炉子打转，一看就是饿的。 所以，他这回往外掏的不是大白兔奶糖，而是大肉包子。 先是掏出三个来，给了三个孩子每人一个。三个孩子一把就接了过去，连句谢谢都顾不上说，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后脚跟着进屋的徐建兵，直接就对着大儿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傻不愣登的，就知道吃，怎么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 孩子被打了一巴掌，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倒是挺听话，抬起头来对岳文轩诚心诚意的说道：“谢谢岳叔叔，包子真好吃，肉真多！” 两个小的也跟着他学，都说了句谢谢岳叔叔。 “慢点吃，别噎着，咱们今天都能吃饱，要是不够的话，一人可以吃两个。”岳文轩提醒道。 徐建兵在旁边说道：“你这一来，他们就有肉包子吃，等你走了，这几个野孩子，那还不得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来。 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当老子的可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谁让你这个当老子的没本事，树上飞着那么多麻雀，你要是每天都能给孩子们打下几只来，你看孩子们崇拜不崇拜你？” “我特么就不应该跟你发牢骚！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除了你，老子再也没见过第二个能随随便便把麻雀打下来的，有你这个变态比着，也是老子倒霉，在孩子们的面前连点威信都没了。 昨天我家老二还问我，岳叔叔能打下麻雀来，为什么我就不能。 我赶紧摸出一块糖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看到徐建兵那一脸幽怨的样子，岳文轩哈哈大笑。 徐建兵看到岳文轩又没少带东西，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问道： “你这都带来点啥？我先弄两个简单的，咱俩慢慢喝着。你嫂子一下班就出城去挖野菜了，天黑才能回来，这顿饭，咱俩有的等了。” 对于徐嫂子下班后还要出城去挖野菜，岳文轩并不觉得奇怪，各家各户基本上都这样。 现在是夏天，下了班，天还长着呢，各家各户基本上都会抽出人手来出城去挖野菜，甭管多少的，都是一点贴补，总比没有强。 岳文轩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一大块猪头肉来，说道： “改改刀，切成薄片，再拌个野菜，小酒一喝，贼舒坦。” “哎哟喂！这么大一块猪头肉，这不得小二斤？ 你一来，我家这几个不但有肉包子吃，还有猪头肉吃，这还不得把他们美出鼻涕泡来。” 看到这一大块猪头肉，别说孩子们了，就连徐建兵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赶紧切了，快给孩子们一人分几片，看把他们给馋的，肉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岳文轩催促道。 要是没有猪头肉，肉包子当然香了。但这肉包子里面也就是有点肉腥，好吃是好吃，但比起猪头肉来，诱惑力肯定就差远了。 猪头肉这么稀罕的东西，徐建兵肯定不敢拿去院里切。 他把菜板搬进来，就在屋里边儿三下五除二的切好，给三个孩子每人都分了几片，让他们各吃各的，免得打起来。 徐建兵翻了翻家里的菜，除了几把野菜之外，还有两颗芹菜。 干脆把野菜和这两颗芹菜都用开水焯了，全都做成了凉拌菜。 翻出家里唯一的一瓶二锅头，有酒有肉，徐建兵美滋滋的和岳文轩喝了起来。 喝完第一杯酒，岳文轩开始说到正题：“有点事儿，你得给我帮个忙，这事你自己办不成，还得找人，有点麻烦。” “什么事？你说。” 岳文轩把王占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王占民这个坏种，就该让他进去多待几年，免得拖累了家人。 我没打算把他捞出来，也没给他减刑的想法，这件事我另有打算。” 徐建兵有点听迷湖了，“你不打算把他捞出来，也不想给他减刑，咱就耐心等着不就完了，咱还要求人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找人多给他加点罪名不成？” “我是想一劳永逸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免得以后这个王占民出来，继续拖累我姐。 要想彻底解决王占民这个大麻烦，其实也不难，只要办成一件事就行。” 徐建兵还是不知道岳文轩是怎么想的，“你还是直接说吧，我这个脑袋瓜儿忒笨，猜不出来。反正是你出主意，我来执行就完了。” “我总觉得这个王占民不像是老王家的亲儿子，说不定他就是打听到了这个消息，故意假冒的。” 徐建兵顿时一拍桌子，大嗓门的喊道：“对啊！这小子刚找回来，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就他这么个坏种，不管谁是他亲爹妈，那都得被拖累了。辛辛苦苦把他找回来，供他吃，供他喝，还得给他找工作，他是怎么回报的？ 咱就做做好事，让他打哪儿来的，以后还滚回哪儿去！ 不管他是真姓王还是假姓王，还是让他继续姓高吧，快别在咱们京都继续祸害人了。” “这个王占民是个骨头软的，稍微吓唬一下就哭爹喊娘的，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桉子不归你管，下面经办的分橘，有你熟悉的人吗？” 徐建兵胸有成竹，“抓他的那个分橘，和我关系好的有三四个呢。 但这件事用不上他们，我有更好的办法。 我可以找个名目，由我们市橘大队接管王占民的桉子。他这个桉子不大，又不会抢了别人的功劳，肯定不难办。 等把他要到我手底下来，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要是能这么办，那就太好了。 你自己经办这件事，不让别人插手，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徐建兵信心十足的说道：“放心好了，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办不好？保准让他证据确凿，这个王占民还是继续姓高吧，他姓不了王。” 说完了正事，两个人不再谈论这件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喝了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徐嫂子终于拎着一个装满野菜的袋子回来了。 对门的邻居大妈看到徐嫂子带回来这么大一袋子野菜，羡慕的说道： “还是小张你厉害，下班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拎回家这么一大袋子野菜，真是太能干了！ 我那儿媳妇，星期天一大早就出去挖野菜，天黑回来也没挖满一袋子，你说这人跟人是真不能比。 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干，也不至于把家里的四个孩子饿的哇哇哭。” “方大妈，我方嫂子已经很能干了，每天一下班就跑着去挖野菜，天天也没个闲着的时候。 今儿到现在还没回来了吧？等方嫂子回来，带回来的野菜肯定也少不了。 我就是运气好，碰到野菜多的地方了，这才能挖这么一大袋子，可不是我能干。要说能干，我比方嫂子可差远了。” 跟对门大妈说了两句话，徐嫂子正准备抬腿走人，对门大妈又说道： “你们家老徐那个姓岳的战友又来了，我看他拎着两个大袋子，一看里面就没少装东西。 而且这回指定有肉，我都闻到肉味儿了，一股子卤好的猪头肉的味道。 绝对错不了，我这鼻子最灵了！” 徐嫂子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感慨道： “方大妈，您这鼻子确实是灵，我就闻不到。 买来的卤肉能有多大味儿，这您都能闻出来，要我说，您这鼻子绝对是个宝。 您就应该去学厨师，凭您这个鼻子，绝对能成大厨。” “我年轻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这个命。 还是现在的政策好，男女平等，咱女人一样工作，一样挣钱，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就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赶上好时候，我也进工厂挣工资，累点怕啥，只要有活干，咱女人多苦都不怕。” 徐嫂子进了屋，当然要先和岳文轩打招呼，等她打完了招呼，马上就对徐建兵抱怨道： “咱对门这个方大妈简直就是一个火眼金睛，外加一个孝天犬的鼻子。 咱家有点什么东西瞒不过她的眼睛也就算了，连她的鼻子也瞒不过，这门关着也跟开着差不多。 就你们吃的这个猪头肉，明明是凉的，没多大味儿，进屋我才闻到，结果人家在院子里就闻到了。 你看吧，明天全大院都知道咱家吃猪头肉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都传遍了。 你说她嫉妒我能干，嫉妒我每天都能挖一大袋子野菜就算了，连你有个好战友，她都嫉妒。 摊上这么一个红眼病邻居，咱家也够倒霉的。每次吃点好的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说嘴。” “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呗，咱又没偷又没抢的，不怕别人说。”徐建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岳文轩没想到徐建兵家还有这么一个红眼病邻居，得亏他每次带来的东西都是在袋子里装着，里面到底装了点什么，只要徐家人不说，别人也看不到。 就算猜到了，那到底也只是一个猜测。 他这次带来的东西多，看来还真得提醒徐嫂子好好藏好，最好还是不要被人看到了。 “嫂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对门还有这么一个红眼病，这次带来的东西有点多，你自己注意收好。 这次我给你带来三斤腊肉和三斤腊肠，专门拿来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的。 你得找个通风的地方挂起来，能一直放着，也不怕坏。 我还找人淘换了点干豆皮，给你带过来五斤。干豆皮放得住，可以留着慢慢吃，又能补充蛋白质，每天吃一点儿，也就不怕孩子会浮肿。” 徐嫂子没想到这回岳文轩带来这么多东西，挺吃惊的，埋怨道： “你自己家不过日子了？弟妹怀孕了，这些特别有营养的，你应该留着给她吃。 我这边的日子还行，你不用担心。 不是嫂子吹牛，从春到秋，你都不用怕你三个侄子侄女饿肚子，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挖野菜谁都比不过我。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时间，我就是比别人挖的多。 以后你来就来，别带东西了。 带的话，就带点你自己打的麻雀呀，或者河里钓上来的鱼啊，就已经很好了。 像这回带的腊肉、腊肠、干豆皮都太金贵了，必须留着给孕妇和老人吃。 我这边不是壮劳力就是皮孩子，哪用得着这些金贵东西。” “也不是每回都有，这不是赶上了。 我那边留的还有，肯定比你这边多，别的东西放不住，这个能放着慢慢吃，就给你拿过来了。 什么时候孩子嘴馋了，做菜的时候就搁上一点，别舍不得，既能让孩子解了馋，也不会缺了营养。 我看这段时间好多人都浮肿了，就挺揪心的，既然我手里有，就不能亏了咱这几个孩子。” 岳文轩特意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免得徐嫂子舍不得给孩子吃，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徐嫂子担心岳文轩带来的东西被别人看到，赶紧开始收拾。 这一收拾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可不止是岳文轩刚才说的那些，竟然还有两条烟和几瓶酒。 “怎么还带烟和酒过来了？文轩你可别惯他毛病，现在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闲钱给他买烟和酒？”徐嫂子怎么想的怎么说。 “不是给老徐带的，过几天他得找人给我办点事儿，这是用来走关系的。” 岳文轩这么说，徐嫂子也就不问了。 徐建兵办事的效率很高，花了一天半就把这件事情办利索了。 接到徐建兵的电话，岳文轩早下了会儿班，直接开车去了市橘。 徐建兵在大门口接上岳文轩，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走进徐建兵办公的地方。徐建兵的办公室很小，总共也没有十平米。办公室里的摆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书桌、一个文件柜之外，就是两把椅子了。 “证据确凿了？”岳文轩问道。 徐建兵一边动手给岳文轩泡茶，一边说道：“肯定是钉死了，以后就算他改口，有这些证据在，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幸亏他们一起逃难过来的那些老乡还没有全部遣返，我拿到了其中两个人的证词。 再加上王占民自己供认不讳，以后他只能是高玉宝，不会再是王占民。” “不错，效率还挺高的，我以为还得等几天呢。” 岳文轩看了看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时间刚刚好，便说道： “我已经订好了饭店，你看还需要把谁叫上，不一定是和你一起办这个桉子的，关系好的同事都叫上，我定的是十人桌，人去的少了也是浪费。” “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你手头要是不那么宽裕，咱就别去了。 就这么一个小桉子，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办的，也没欠人情。 我手下那两兄弟，都是自己人，又是本职工作，用不着表示。等遇到什么事，我给他们塞盒烟，就够他们美的了。” 徐建兵知道岳文轩手里宽裕，但还是担心糟践了他的钱。 “我打猎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有东西还能缺了钱？ 虽说大部分都送给了亲戚朋友，但怎么也还能剩下一部分。 稍微拿出点来，换成钱和票，就够我日常花销的了。 今天这件事就当成是个由头，主要是让你和同事、岭岛联络一下感情。 以前吃顿饭不算什么，现在大伙肚子都饿，好好吃一顿，算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了。” 市橘里有徐建兵在，岳文轩自己没必要和其他人联络感情，他请大伙吃顿饭，主要还是为了徐建兵考虑。 徐建兵老家的负担大，手里肯定攒不下钱，平常和同事、岭岛聚餐的机会肯定很少，现在的风气正，倒也没什么，但偶尔聚一聚还是有必要的。 这会儿还没有中午不许喝酒的规定，既然是聚餐，酒肯定是要喝的。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酒喝的并不多，平均每人也就是半斤的量。 这个时期的聚餐，重点是吃，而不是喝。 在肚子饿的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酒喝不喝，喝的多不多，并不重要。 岳文轩选的是一家中档饭店聚餐，饭菜挺丰盛，有鱼有肉的，徐建兵的同事和岭岛们都吃的挺痛快、挺欢实。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先去了一趟大姐家。 大姐岳文静在街道办上班，离家很近，下班后几分钟就能步行到家。 现在日子艰难，岳文轩每次来大姐家都不会空着手，尽量在大姐能接受的前提下，多带点好东西。 虽然岳文轩不缺钱，也不缺东西，但别人并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他送给别人东西，必须得在别人的认知范围之内，如果超过了这个认知，只会给双方带来困扰。 所以他每一次给亲朋好友东西，都会把握一个合适的度，这个度就是让别人觉得他大方，但不会怀疑什么。 好在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手打猎的绝技，手里有了东西，和别人交换点钱和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他的生活宽裕，出手大方，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今天他给大姐带来的也是腊肉和腊肠。 岳文静把东西接过去，习惯性的打开看了看，顿时吃了一惊，说道： “怎么这么多腊肉和腊肠？素芝已经怀孕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你应该多给她留一点，怎么都给我拿来了？” 岳文轩简单解释道：“上个星期天，有一家饭店的采购员专门和我定了不少草鱼、鲤鱼，和我交换的物资里面有一部分腊肉和腊肠。 数量挺多，我那边吃到过年都够了。 我拿来的这几斤，你先吃着，等你吃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送。 你现在可不能缺了营养，现在淘换点牛奶和奶粉太难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没了吃的，那可真就要抓瞎了。” 岳文轩逗了会儿孩子，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王占民那事我已经给解决了，等一会儿姐夫回来，我和他一起去一趟老两口那，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也好让他们早点心里踏实。” “你给办成了？” 这么快就有了眉目，岳文静挺吃惊：“虽说他们给文华的那个工作指标挺难得，但你可不能因此犯错误，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前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王占民那个坏种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两口肯定会很满意，但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所以我得叫上姐夫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情。 我估摸着，老两口可能还要去派*所和王占民见上一面，才能死心。 今天晚上，他们肯定是没心思做饭了，你得给我们把饭也做着，把事儿办完，我们再一起回来吃饭。” 岳文轩说的神神秘秘的，岳文静更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我都急死了！” “为了王占民这事，我专门找了战友，我那位战友又专门把他的桉子调到了市橘审查。 他查的仔细，没想到竟然查出了大问题！ 你猜怎么着？王占民根本就不是老王家的小儿子，他就是个骗子！ 像他这种骗子，好事儿不干，脑子里净是点歪门邪道。 他来到京都之后，专门打探哪儿家丢过孩子，然后再从中筛选，结果老王家就成了倒霉蛋。 主要是他左耳朵上的拴马桩太巧合了，很容易就取得了王老太的信任，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老王家那个丢失的小儿子。” 听完岳文轩的解释，岳文静简直都傻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王占民会是骗子，因为确实太多的巧合了。 这个反转来的太突然，岳文静长大了嘴巴，下巴差一点就要被惊掉了。 她的眼里放射着兴奋的光芒，非常亢奋的小声说道： “你说老太婆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会不会被气死？ 等会我得给占升准备点药，还是预备着点好，要是真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可真就太倒霉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岳文静心中无比的亢奋，而且觉得全身上下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就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以前王占民没有出现的时候，王老太虽然也经常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总体来说，婆媳二人的关系还算融洽。 自从王占民出现之后，她和婆婆的关系就突然间降到了冰点，这让岳文静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然不是因为岳文静对这个婆婆有多深厚的感情，纯粹是出于名声的考虑。 这个年代，大众对于孝道非常看重，婆媳关系不好，不管因为什么，首先受到指责的就是岳文静这个媳妇。 这段时间，因为和婆婆的关系闹得太僵，让她倍感压力。 现在好了，王占民这个便宜小叔子原来是个骗子！ 没有了这个搅屎棍，以后她和婆婆的关系自然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她甚至觉得，出于愧疚的心理，她那个刁婆婆说不定以后会对她更加宽容一些。 就算她脸皮厚，没什么愧疚之情，有这么一个把柄在，以后也不可能对她太苛刻了。 岳文轩在大姐家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王占升才回到家。 再一次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讲述了一遍，岳文轩带上还在蒙圈中的王占升，快速向老两口家里敢去。 老两口看到岳文轩进门，热情的不得了，又是烧水，又是倒茶的。 在岳文轩把事实说出来之前，王占升首先把爱人准备的几种药拿了出来，提前预备着。 看到儿子和岳文轩都是一副无比郑重的神态，王老头和王老太都有点忐忑，心里直打鼓。 王老太忍不住问道：“是占民有消息了吧？是不是事情没办成？ 我手里还预备了一点钱和票，他二舅你看能不能用上，要是能用上，等会你就都拿走。” “大妈，钱和票都不用，您听我慢慢说，别着急。要说起来，这也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才对。” 岳文轩担心老太太年龄太大，承受不住，不敢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结果告诉她，只能是慢慢来。 “这件事，我是真尽力了，为了方便插手，我那位市橘的战友直接把王占民的桉子调到了市橘审理。” 听到这句话，王老头顿时双眼一亮，只此一件事儿就说明岳文轩确实是竭尽全力的帮忙了。 岳文轩继续说道：“因为是咱们自家人的事，我那位战友非常上心，审理的非常仔细。 万万没想到，因为他的这份仔细，竟然查出来了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难道占民还干什么更严重的坏事儿了？”王老头忍不住问道。 “对咱们自家人来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到底是啥错误？文轩你赶紧说，真是急死我了。”王老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别提多紧张了。 “我那位战友经过仔细调查取证，又审问王占民之后，终于查明，你们家认回来的这个王占民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就是高玉宝，根本就不是咱们家走丢的占民兄弟！ 这个人太坏，你和我大妈都被他给骗了！” 王老头还好一些，虽然很震惊，但情绪还没有崩溃。 王老太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情绪非常激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占民不可能是骗子，你们肯定弄错了！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认错吗？ 他左耳朵上的那个拴马桩就是最好的证明，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岳文轩也不和她辩解，任由王老太在一旁发泄。 王占升担心老娘出问题，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药给她吃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王老太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看到王老头也在一旁呆愣愣的不说话，岳文轩提议道： “高玉宝是骗子的事，已经证据确凿了，有他的同乡提供的证词，也有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真相。 大爷大妈，要不咱们还是去派*所走一趟，您老两口亲自和高玉宝见上一面，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让我那位战友给你们讲讲办桉的经过，你们看怎么样？” “行，就听你的。既然空安同志已经有了结论，而且占民也亲口承认了，那事情肯定错不了。 但我还是想和占民见上一面，亲口听他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还是无法相信。” 王老太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抹眼泪了，脑子都乱了，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来。 既然王老头同意，岳文轩就拉上几人，直接去了市橘。 岳文轩已经和徐建兵打好招呼，徐建兵下班之后一直都没走，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岳文轩给双方简单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徐建兵把所有卷宗都拿出来，详详细细的把办桉的经过和办桉的结论讲述了一遍。 两位证人的证词，以及高玉宝亲口承认的诈骗经过，所有的这些书面资料，徐建兵都出来给王家人查阅。 王老头和王老太自然是不认字的，但王占升有小学文化，捡着重点的地方给两位老人读了读。 走完这个程序，王老头和王老太的心里已经基本认定了王占民是个骗子，已经不再抱有幻想。 既然已经来了，肯定还是要和王占民见上一面，不和他说句话，不听他亲口承认，两个人都难以死心。 王占民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拘.留室，徐建兵带着几人来到拘留室的门外，把门打开，和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王占民看到徐建兵当先走了进来，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等王老头和王老太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顿时爆射出希冀的光彩。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王老太下意识的答到：“我和你爸来看看你。” 岳文轩突然出声道：“高玉宝，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叫爸妈吗？” 王占民和岳文轩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对上，顿时就像是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心里边一个机灵，刚刚升起来的无限的渴望，顿时化作了恐惧。 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两个都是真真正正的狠人，他要是敢有一点不配合，下场很可能就不只是进去待上几年那么简单了。 他曾经接触的那些人，进去待过几年的不在少数，那里面有多么黑暗，有多么可怕，他心里非常清楚。 以他犯下的错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然无事的出去，怎么也得进去待几年。 老两口又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大人物，没把他捞出去的本事。 既然怎么都得进去，那就更不能得罪徐建兵和岳文轩了，不然他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就算没有这些理性的分析，他也不敢违逆岳文轩的意思，他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被这样一双眼盯着，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没命。 而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了心惊胆战的地步！ 城里人的户口虽然重要，但他的小命肯定更重要，如何选择和取舍，王占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马上换了一个称呼，对老两口说道：“大爷、大妈，谢谢你们还愿意来看我。 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也不愿意这样的，都是为了活着，我想活得更好一点，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听了王占民的这番话，王老头和王老太顿时失去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量。 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他们两个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心底的那一口气支撑着。 如今这一口气彻底消散，他们身上的精气神也就都没了。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老两口当做命根子对待的人，哪怕知道这就是个骗子，老两口还是说不出难听的话。 王老太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王占民，半晌之后，才悠悠的说了一句：“进去之后好好改造，出来之后好好做人。” 王老头倒是一句话都没说，眼睛却始终都注视着王占民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默默注视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说道：“走吧，不打扰他了。” 徐建兵默默的把门打开，当心走了出去。 目送着一行人走出了拘留室，王占民先是红了眼眶，紧接着眼泪像是决堤一样，瞬间便打湿了两颊。 然后他像是突然间情绪崩溃，痛哭出声，两个手抱着头，不要命似的使劲儿撞着墙。 一行人从市橘出来，默默无声的上了车，岳文轩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发一言的拉着几人回到了大姐家的四合院。 几人进了屋，老头和老太太的精神都非常差，岳文静关心的问候了几句，两个人也只是牵强的笑一笑给个回应。 知道一家人会回来吃饭，岳文静准备的晚饭颇为丰盛。 虽然就炒了两个菜，但菜里面放了几片腊肉，闻上去别提多香了。 原本她还想问一问三个大老爷们要不要喝酒，看到公公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岳文静特意蒸了几个杂和面的馒头，分给公公婆婆和二弟一人一个，结果岳文轩倒是吃的挺香，可她的公公和婆婆都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两口，就不再吃了。 饭桌上，岳文轩并没有开口相劝，一直等到大姐把碗快收拾下去，他这才劝道： “出了这种事，咱们心里都不舒服，一场欢喜成空，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但咱不能抱着虚假的欢喜不放，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咱们得这么想，这件事要是一直都没有发现，那就会被这个高玉宝一直欺骗下去。 被他骗点钱，骗点吃喝，倒是其次，可要是这么做，真正对不起的是占民兄弟！ 占民兄弟就算回不来，他肯定也不想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来欺骗他的爸妈。 他宁愿爸妈把对他的那份关爱倾注到他的亲兄弟身上，肯定也不愿意他的爸妈把这份感情错误的倾注到骗子的身上！ 毕竟血浓于水，占民兄弟有你们这样无私的家人，他本人肯定也是一个好样的。 现在是骗子先找了过来，但也说不定占民兄弟哪天就真的回来了，你们老两口还得保重身体，随时做好准备。 免得哪天占民兄弟回来了，而你们的身体却垮了，成了他的累赘，反而还要占民兄弟照顾你们。 我想大爷和大妈肯定不想让占民兄弟受一点委屈，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没错的话，你们就得重新振作起来，好好保重身体。 只要人在，希望就在，我想早晚都会有全家团聚的那一天！” 先是把姐夫王占生接上，然后拉着他去了老两口那边。 第140章 李玉秀退婚 王家给岳文华争取的那个百货商店售货员的工作，已经和他的亲戚谈好，钱都已经交了，就等着办理正式的交接手续了。 距离交接的最后期限还有几天，岳炳江一直没有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儿子。 儿子正在高考，虽说考上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扰乱了他的心思。 一直等到高考结束，岳炳江才和小儿子正式谈这件事情。 “文华，你这次考得怎么样？自己估算一下，考上大学有希望吗？” 岳文华没有马上回答，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父亲的神情，看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实话实说道： “我的基础比较差，这次的考题又太难，考得不太好，考上大学肯定是没希望了。” 让岳文华诧异的是老爸这一次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很平澹的说道： “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本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既然考不上，那你就去上班儿吧。” 这次老爸没有大骂他一顿，岳文华就已经很知足了，哪敢有什么意见，当下老老实实的说道： “爸，我对工作不挑的，什么工作都行，我身体好，也有力气，什么活儿都能干。” “不挑就好，那你就去百货商店当售货员吧。” “爸，你说啥？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我没听错吧？”岳文华挺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炳江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小，耳朵就有毛病了，那这个工作你恐怕干不了，我看还是给你换一个吧。” “爸，别别别，我耳朵又没毛病，我听得真真的，就是不敢相信。 售货员的工作太抢手了，而且又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肯定不好安排，这是我二哥给我安排的吗？” 岳文华觉得家里也就二哥有这个能耐了，其他人不太可能给他安排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你倒是有点脑子，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你二哥给你争取到的工作。”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而且小儿子接手了这份工作，也要对其中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才行，他便简单讲了讲王占民的事情。 岳文华对王占民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这份工作是二哥为他争取到的，那就行了。 有些话他不敢和老爸说干，但非常愿意和二哥说一说心里话。 原本他还想着，哪天见到二哥，和他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看看二哥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份驾驶员的工作。 毕竟他和二哥学会了开车，也算是有点基础，要是能成为一名光荣的驾驶员，那他就真的没有一点遗憾了。 他觉得以二哥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实现他的这个愿望。 但他没想到，还没等他私下里和二哥说这件事，二哥就已经把他的工作给解决了。 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同样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之一，也不比驾驶员差，他非常满意。 从现在开始，岳文华就已经开始憧憬着正式参加工作之后的场景了。 王家给岳文华争取的这个工作来得很及时，岳文华刚刚高考完，据他自己估算，应该没有考上大学的希望，这就面临着找工作。 岳炳江也不敢抱有那万一的希望，既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职位，还是赶紧把这个工作确定下来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了什么差错。 岳文华本人对这份工作更是非常满意，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岗位之一，自然是积极配合。 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年，各个工作岗位基本上都已经满员，哪怕是高中毕业生，想要找到一份光鲜亮丽的心怡工作也很难。 岳文华的那些同学能够考上大学的只是极少数，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要进工厂，成为一名普通的工人学徒。 他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售货员，等这个消息在同学之间传开，必然会被所有人羡慕。 这几天他正为工作的事情发愁，他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但他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 内心深处，他最心仪的工作有两个。一是成为司机，第二就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售货员。 但这只是他的内心理想，他是不敢和老爸说的。 现在的就业形势如此严峻，高中毕业之后能顺利进厂工作，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学徒，就已经是非常难的事情了。 他还挑挑拣拣的想要成为人人羡慕的司机或者售货员，那不是纯粹给家里添乱吗？ 据他所知，上一届的那些高中毕业生，直到现在还有一半干的是临时工的工作，连个最普通的正式工作都解决不了。 有这些前车之鉴在，他可不敢有挑挑拣拣的想法。 他也只敢和二哥偷偷说一说心里的愿望，要是二哥能给办成，那当然好，要是办不成，他也就死心了。 现在好了，都不用他和二哥私下里谈这件事儿，二哥就已经把道路给他铺好了。 有这么一个有本事又时时刻刻想着他的二哥，可真是太省心了！ 因为是亲戚接班，岳文华办理入职很顺利，只要在接受一星期的岗位培训，验收合格后，就可以分配工作了。 王老头的那个表侄女，在百货商店的工作是布料柜台售卖布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岗位。 岳文华能够接替她的售货员职位成为百货商店的一名正式售货员学徒，但培训结束，最终会分配到哪个工作岗位上，就不好说了。 要是没有相熟的朋友，小弟正式入职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管了。 培训结束后，不管分配到哪个工作岗位上都不会太差，没必要挑挑拣拣的。 恰好岳文轩对门的邻居邱传武就是供销总社的岭岛，他虽然没在小弟的那个百货商店担任职务，但却是一个系统的。 在小弟这个年纪，能成为一名光荣的百货商店售货员，确实是人人艳羡的事情。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总不能一直都当售货员吧？没能力也就算了，如果有能力，肯定还是需要有一个上升渠道。 他决定专门请邱传武吃顿饭，把小弟介绍给他认识。 不管小弟的个人能力如何，以后能不能继续进步，从现在开始就认识一位本系统的岭岛，总归没什么坏处。 岳文轩没有安排其他人，当晚的饭桌上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以及小弟岳文华和对门的邻居邱传武。 两家成为邻居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相处的一直非常好。 只要岳文轩家里改善生活，经常会把邱传武、宋立峰请过来，三个人小酌几杯。 邱传武同样也是如此。 今天宋立峰有事不在，饭桌上没有他，邱传武也没感到奇怪，更没多想什么。 一直等到岳文轩专门把小弟岳文华介绍给他认识，并且说出岳文华现在的工作之后，邱传武才知道原来今天晚上的这顿饭还有一个主题。 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么熟了，邱传武当然不会见怪，也不需要岳文轩多说什么，当下就承诺道： “他们那个百货商店的张主任和我关系不错，回头我就和他打个招呼，也不需要他对文华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只要别让文华受欺负，那就行了。” “咱俩的关系，我就不说谢谢了，就让我小弟敬你一杯酒。” 岳文华刚刚毕业，虽然没什么社交经验，但也不是个傻的，端起酒杯来说道： “邱叔，谢谢您，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之后，便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岳文华的这个面子，邱传武肯定要给，也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认真工作，年轻人别怕吃苦，首先要把本职工作干好。” 岳文华赶紧认真说道：“邱叔，您放心，我不怕吃苦，我一定会听领导的安排，认真工作。” 岳文华现在还是一个没任何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的毛头小子，邱传武当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看在岳文轩的面子上，对他勉励了几句。 岳文轩和邱传武共同喝了一杯酒，岳文轩说道：“哪天你和那位张主任单独聚餐的时候，记得把我叫上。如果他有时间，我专门做东，咱们一起到饭店坐一坐也行。” 邱传武想了想说道：“就不用你专门做东了，还是我来安排吧，这样也自然点。”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邱传武的好意，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人打招呼，效果当然不一样。 一星期的岗位培训结束，岳文华非常出人意料的被分配到了糖果柜台。 这一结果，不知道让多少人红了眼。 糖果柜台的工作岗位是整个百货公司最抢手的工作岗位之一，这个岗位出现了空缺，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 别说岳文华只是一个刚刚入职的新人，就算是百货商店的老员工们也都打破了头，想要挤进糖果柜台，可就是没这个机会。 虽说售货员的工作职责都差不多，但在哪个柜台工作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是供应特别困难的特殊时期，糖果柜台和食品柜台的工作岗位就尤为抢手了。 因为在这两个柜台工作，有很多隐形的福利，比如在糖果柜台工作，作为售货员之一，岳文华每月都能够买数量不等的糖果，而不需要花糖票。 有这样的内部福利，谁不羡慕！ 岳文华成为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之后，首先受益的就是姐姐刘晓月。 刘晓月和左春生已经领了结婚证，但她们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购买结婚用品。 现在好了，需要买什么，只要把结婚证、户口本等必须出示的资料留给岳文华，然后让他代买就可以了。 岳文华买这些东西不需要排队，而且还可以通过内部关系买到质量最好的，既节省了时间，又保证了质量。 看到家里越来越多的结婚用品，全家人都很开心。 眼看着下个周末就是刘晓月和左春生结婚的正日子，就剩下一周的准备时间，林素芝特意拽上岳文轩在休息日这一天来到了四合院。 今天的岳家很热闹，家里人都聚在刘晓月的房间里，对买到的那些结婚用品评头论足，查漏补缺。 这已经是刘晓月在娘家的最后一个休息天，所以尽管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今天她还是休息了。 还有一些必须的结婚用品没有买齐，并且需要她亲自挑选，她今天的工作任务很重。 林素芝这个二嫂也过来凑热闹，帮着刘晓月一起查漏补缺，看看还有哪些东西是必须买却还没有买到的。 等干完了这份工作，她拉着刘晓月走到旁边，说道： “晓月，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和你二哥单独给你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 我和你二哥毕竟工资挣得多，多一份心意也是应该的。回头你二哥会专门和你大哥提一嘴，这份礼物也算是他们哥俩一起为你准备的。” 刘晓月赶紧推辞道：“二嫂，家里已经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哪能还让你们再给我多花钱？ 我的嫁妆已经不少了，比起那些同龄的小姐妹来，她们哪一个不羡慕我？ 二嫂，这些年我能上大学，已经给家里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这次结婚又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心里已经很感激很愧疚了。 你和二哥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但真的不用再给我多花钱。” 林素芝听得出来，刘晓月说的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并非客套。 刘晓月越是懂事，越是知进退，林素芝反而更愿意多补偿她一些。 她知道这些年刘晓月过得也不容易，她的妈妈和她的亲大哥同岳家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她身为岳家的继女，当然会很尴尬。 如果不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六年亲情，刘晓月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好在岳家人都没有迁怒到她的身上，她这些年过得还算顺遂，但生活中的谨小慎微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人跟人也是讲缘分的，林素芝就觉得自己打心眼儿里喜欢刘晓月这个小姑子，觉得她挺好，挺真实，不做作，相处起来很愉快。 同样是她的小姑子，李玉秀的关系说起来还和她更加亲近一些，但就算刨除她曾经是爱人未婚妻的这个尴尬关系，她对李玉秀也喜欢不起来。 她总觉得李玉秀这个人过于世俗了点，而且还有点虚伪，也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反正她就不喜欢李玉秀。 她总共就只有这么两个名义上的小姑子，现在刘晓月就要结婚了，她总觉得要是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要是没这个经济条件也就算了，可她明明有这个经济条件，再加上林素芝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所以还是决定给刘晓月准备一份厚礼。 同时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刘晓月的嫁妆过于寒酸了，刘晓月毕竟是爱人的妹妹，嫁妆这么少，她觉得有点丢脸。 这可能就是出身不同，所以眼光也不同。 刘晓月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她对于嫁妆的要求是和四合院里的小姐妹们对比的。 家里给她准备的这份嫁妆，比起四合院里的小姐妹来只多不少，所以她很满意，并没有一点怨言。 但这些嫁妆在林素芝的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寒酸。 那些盆盆碗碗的小物件就不说了，就说嫁妆里面最重要的铺盖。 数量上倒也是两铺两盖。 但这两铺两盖，只有一铺一盖是新的，另外的一铺一盖，根本就是拿旧被褥凑数的。 在林素芝的认知中，女人就结这么一次婚，铺盖是最重要的嫁妆之一，竟然还要拿旧被褥凑数，她本人肯定接受不了。 但这种情况对于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来说，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管是棉花票还是布票，一年就那么一点，能给出嫁的女儿凑出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家庭，只会觉得骄傲。 没有哪个普通家庭能凑出崭新的两铺两盖，如果哪一家能凑齐，那一定是男方那边也出了一半。 左春生是农村出身的孩子，这次结婚根本指望不上家里对他有一点帮助，老家那边自然不可能给他凑出一床崭新的被褥来。 结婚的嫁妆又不能是一铺一盖，必须是两铺两盖，所以只能拿旧的凑数。 红楼大院那边，家里崭新的被褥很多，大部分都是岳文轩入住新房的时候准备的，林素芝自己也带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 现在家里人口少，大部分新被褥都用不上，一直都在柜子里搁置着。 看到刘晓月的嫁妆这么寒酸，林素芝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带着旧被褥出嫁。 刘晓月越是推辞，林素芝越是怜惜她。 她真诚说道：“晓月，你真的不用和我们客气，你知道你二哥一直都是拿你当亲妹妹待的，他怎么可能让你带着旧被褥出嫁。 我和你二哥给你准备了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再加上家里准备的，你出嫁的时候就能带走两铺两盖的新被褥。 你和左春生是新婚，两个人盖的都得是新被褥才行。 这件事，我和你二哥已经决定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哪一个出嫁的新娘子不希望自己的嫁妆多一些，不希望自己能有两床新被褥，刘晓月是不敢这么想，并不是不愿意。 二嫂的一番话让她的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间，两眼都湿润了。 既然二嫂诚心诚意的要给，刘晓月也就不推辞了，“谢谢二哥二嫂，这回左春生也有新被子盖了，等结了婚，还不得美死他。” 林素芝给她准备的嫁妆竟然还不算完，她竟然又掏出一个表盒来，直接放到刘晓月的手中。 “我妈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手表票，你知道我和你二哥都有手表，这张票也用不上。 这也是你运气好，这张手表票合该给你用。我出票，你二哥出钱，我俩一起给你买了这一块尚海手表。 高兴不高兴？” 刘晓月现在的心情不能用高兴来形容，而是非常的感动。 她知道二哥二嫂一直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但她万万没想到二哥二嫂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手表可是大件，不但一票难求，就算有票，买下这一块表来，也得再添上一百二十块钱才行。 做父母的也极少有人能买一块表给女儿做嫁妆，更何况只是同辈人的哥哥。 做哥哥的就算再疼妹妹，也没听说哪一个能大手笔的买一块手表送给妹妹做嫁妆。 此时此刻，刘晓月的整颗心都被感动充满！ 二哥二嫂给了她这么大手笔的嫁妆，刘晓月反而说不出感激的话来，只能一把抱住二嫂，任由眼泪默默的流淌。 林素芝也没说话，就这么任由刘晓月抱着她，直到片刻后，她才拍了拍刘晓月的后背，劝说道： “快别哭了，下星期就是新嫁娘了，咱不能流眼泪。 跟二嫂说说，还有哪些重要东西没买，你二哥手里还有一些票，要是有你能用上的，你也别客气，尽管拿去用。” 今天的岳家很热闹，但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家里的欢声笑语顿时听不到了。 来的这个人是马兴军。 看到走进门来的是李玉秀的前结婚对象马兴军，岳文轩很诧异，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前段时间他还听老爸跟他念叨过，说李玉秀要和马兴军退婚，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以为两个人早就已经正式退婚，现在突然看到马兴军出现，显然事情还没有如李玉秀的愿。 岳炳江客气的打招呼：“兴军来了，快进来坐，今天家里人多，有点乱。” 马兴军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有点不太自然的和岳炳江打招呼：“大爷，来的冒昧，给您添麻烦了。” 岳炳江对马兴军的观感一直都很好，挺同情他，当然了，心里还有一份愧疚，说话自然就很客气： “说的什么话，大爷欢迎你随时过来，怎么会添麻烦？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坐坐，正好还能陪大爷喝两杯，免得我一个人喝酒没兴致。” 马兴军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尴尬，来的又过于突然，主动解释道： “等会儿玉秀的大哥李承文要过来，他约我来家里谈退婚的事情。 昨天下班的时候，李大哥过去找我，不太方便多说，总共没说几句话，就专门约了今天来您家里谈。 因为是昨天傍晚的事，李大哥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来的仓促，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起这件事来，大爷心里边儿挺羞愧，挺对不起你的。” 面对马兴军，岳炳江心里挺不得劲，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气氛挺尴尬的，岳炳江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好，毕竟现在李玉秀的事情，他这个养父也做不了主。 马兴军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并没有为难岳炳江的意思，在他的心目里，对岳炳江还是挺尊重的。 好在旁边还有岳文轩，他随口问了问马兴军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过多久，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听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还挺热闹的。 岳文轩等人都走了出去，原来是李承文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进了四合院，引来不少孩子在旁围观。 “这怎么又换新自行车了？”岳文轩问道。 “这辆自行车是我妈专门为晓月妹妹添的嫁妆，正好今天我过来有事儿，就给送过来了。” “苗姨这也太大手笔了，这回还不得把月丫头美出鼻涕泡来。”一辆自行车罢了，对于岳文轩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没必要客气。 岳文轩的大气并没有出李承文的意料，毕竟是有配车的人，眼光和气度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岳文轩不拿着一辆自行车当回事儿，但其他人却没有他那么大的胸怀，都觉得李家的礼太重了，他们要是收下，会有狭恩图报的嫌疑。 岳炳江好一番推拒，最后还是在岳文轩的干预下，才把这辆自行车收下。 留下这辆自行车，最高兴的人还不是刘晓月这个新娘子，反而是方大红这个当妈的。 在她看来，今天的喜事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出人意料，每一件都让人心花怒放。 林素芝大手笔的送出一床新被褥以及一块尚海牌手表，就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现在又有李家的人送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天时间凑够了两大件，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她这个女儿还真是个有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顺顺利利上了大学，成了女大学生。 原本找的这个农村女婿，她是不满意的，家里太穷，给不了一点帮助。 可万万没想到女儿是个有福的！ 嫁妆本来就不算少，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不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凑齐了，现在竟然连手表和自行车都有了，这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大福气！ 她女儿有这样的福气在，说不定就算嫁了一个农村女婿，将来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要是真能如此，以后她也会对那个女婿更好一点儿。 李承文到来之后，岳炳江没有马上让他和马兴军见面，而是先拉着他来到南屋，问道： “玉秀和马兴军的婚事怎么还没有退成？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他俩的婚事早就已经退了。” “事情有点麻烦，玉秀退婚的要求很坚决，但马兴军一直都不同意。 刚开始的时候，玉秀还以为很容易就能退婚，因为马兴军的自尊心很强，她以为写封信就能把婚给退了。 结果马兴军收到信之后，根本就不同意退婚。 后来我还专门找这个马兴军谈过，这个人留给我的印象还真不错，要不是玉秀坚决要退婚，其实我们家人都挺看好他的。 马兴军不同意的原因，并不是看中了我们李家的权势，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纠缠不放。 他是真的喜欢我妹妹，所以才宁愿把自尊心暂时收起来，也不同意马上退婚。 我也曾经怀疑过他的动机，但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没说假话。” 岳炳江赶紧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说话的时候可都得注意一下分寸，别伤了人家孩子的自尊心，毕竟错的是咱们。” 李承文苦笑道：“您看我是那种跋扈的人吗？我要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这婚事早就退了，还能纠缠到现在？” “这倒也是。你说这事情弄的，轻不得也重不得，玉秀这回可真是给咱们出难题了。”岳炳江也挺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李承文很坚决的说道：“马兴军是个不错的人，但两个人的感情不能只看人好不好，小妹对他没感情，这个婚必须得退！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件事情谈成，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岳炳江问道。 “这一次我准备了一些补偿方案，就看他能不能接受吧。” “那就好商好量的，一定别着急，婚事要退，但也不能让马兴军有什么怨言，玉秀的名声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风言风语了，这一点，咱们必须得特别注意。”岳炳江特别提醒道。 知道李承文过来有正事要谈，北屋里就剩下岳炳江、岳文轩、李承文以及马兴军这个当事人，其他人都躲了出去。 李承文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兴军同志，我首先给你道个歉，我妹妹已经和你订婚，现在又要退婚，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可以埋怨，可以指责，但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必须得退。” 听了李承文的话，马兴军似乎有一点激动，但他不想和李承文吵架，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没有埋怨，更不会指责什么，我只是因为太喜欢玉秀了，所以才一直不同意退婚。 虽然我特别喜欢玉秀，无比期待和她共度余生，但我更愿意她将来过的好。 此前我一直不同意退婚，是因为我觉得玉秀将来嫁给其他人，未必就比嫁给我更幸福。 哪怕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她的名声毕竟阴差阳错的受损过，我肯定是不介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介意。 这段时间，我也争取过了，也给玉秀写过信，但显然玉秀并没有回心转意。 曾经努力过，也曾经争取过，尽管没有等到我期待的结果，但我也不后悔。” 说到这里，马兴军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神色暗然的继续说道： “我同意退婚，唯一的希望就是玉秀以后能够幸福。 只要她将来能够幸福，那我就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说到这里，马兴军看向李承文，“我希望承文哥能把我这句话带给玉秀。” “我一定带到，谢谢你的成全！”李承文郑重说道。 马兴军站起来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承文赶紧拦住他，“兴军你先别着急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马兴军重新坐下来，疑惑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您说。” 李承文说道：“这次退婚都是我们家的错，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我们心里也挺惭愧。 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家一个弥补的机会。” “真的没必要，毕竟我也没损失什么，感情本来就不能勉强，事情就这么算了，不用给我补偿，我也不会接受。”马兴军的态度很坚决。 李承文原本带了现金作为补偿，但既然马兴军这样说，他也就不提这个茬了。 补偿也不一定非得用钱砸，他还准备了其他方案。 “你也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 听说你妹妹今年高中毕业，有把握考上大学吗？” 马兴军苦笑道：“我妹妹学习确实挺用功，但她学的有点吃力，这一次临场发挥又不太好，肯定是考不上了。” “要是这样的话，肯定就要面临找工作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工作指标，挺适合你妹妹的。 这份工作是百货商场的售货员，特别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你回去问问你妹妹，看她愿不愿意做售货员，如果愿意的话，我会安排她入职。” 如果李承文给的补偿是钱或者票，那马兴军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拒绝。 但这个补偿竟然是一份工作，而且是一份特别适合他妹妹干的工作，那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像他这种普通出身的人，最能明白一份合适的工作有多难得，如果他妹妹能够成为百货商场的售货员，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 情感上他应该拒绝这个补偿，但理智告诉他，他妹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他不能拒绝。 这是他妹妹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如果他就这么自私的给拒绝了，那他说不定就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他就有了决定： “这份工作确实很适合我妹妹，我拒绝不了。 我就不说谢谢了，我只想说：以后玉秀如果遇到什么难处，请一定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办。 我妹妹收下了这份工作，是我先亏欠玉秀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帮助她，那也是应该的。 当然了，最好不要有这个机会，我真诚的希望玉秀以后的生活能够越过越好，能够永远幸福。” 李承文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对他来说，马兴军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答应退婚，只要他能接受这份补偿，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的目的就是双方和和气气的退婚，而且退婚之后，马兴军不要有怨言，不要到处败坏他妹妹的名声，这才是最重要的。 送走马兴军之后，李承文也没多待，做了片刻就离开了。 等两个人都走了，岳炳江叹息道：“马兴军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玉秀要是嫁给他，肯定会很幸福，况且有了娘家的支持，很容易就能把日子过好。 这一次错过了马兴军，也不知道她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但愿她将来不会后悔。” 岳文轩劝说道：“您就别操这个心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婚姻大事肯定还要她亲爸妈拿主意。 不管她将来嫁人之后是更幸福，还是会后悔，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已经是成人了，如何取舍，她会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别说您只是她的养父，就算是她亲爸，最后拿主意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自己。” 劝了一句，岳文轩马上转移话题，“刚才李承文走的时候，我多问了一句，他给马兴军妹妹安排的那个售货员指标，竟然和咱们家文华是同一个百货商场，看来咱两家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是吗？那确实挺有缘分。”这件事马上引起了岳炳江的兴趣，“马兴军是个好孩子，他这个妹妹又是高中毕业生，估计也差不了。” 也不知道岳炳江想到了什么，眼神就挺亮的，他小声对岳文轩说道： “马兴军的大姐咱们都见过，长得挺漂亮一孩子，她的妹妹估计也差不了。 咱家文华参加工作之后，就要考虑找对象的事了，马兴军这个妹妹各方面的条件还挺适合的，也不知道他俩有没有这个缘分？” 果然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对于儿女的婚事就会特别的关注。 岳文轩就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而岳炳江却想到了这一层，这当老父亲的，为了儿女，还真是操碎了心。 这句话说过之后，岳文轩早就忘到了脑后，而岳炳江却把这件事儿牢牢记在了心底。 过了两天，他听说马兴军的妹妹已经入职，开始参加岗位培训，特意把自己的小儿子叫过来，问道： “马兴军的妹妹你见过了吗？” 他担心被儿子看出自己的心思来，还特意补充道：“咱家算是对马家有亏欠，以后马兴军的妹妹和你在一个单位，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记得要帮上一把。” 岳文华当然不会考虑这么多，答应的挺痛快，“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帮。 马大哥的妹妹叫马雪娟，不太爱说话，看上去挺腼腆的，人长得也挺漂亮，我还真得帮他看着点儿，不然很容易被人欺负。” 第141章 偶遇非良人，李玉秀遭算计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每天中午岳文轩回家，手里都会拎着点东西，因为借口是路上买的，所以都会刻意晚回去一会。 今天一进门，就听到厨房中传来阵阵欢笑声，除了林素芝和家里的老太太，另一个声音听上去也有点熟悉。 岳文轩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拎进厨房，进门就看到正在帮忙打下手的苗姨。 “苗姨来了，您今天有口福，看我买到什么了？” 岳文轩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把袋子接过去，打开一看，哎哟一声：“这么大两只烤鸭，还热乎着呢，这是从哪儿买的？” 岳文轩说道：“从便宜坊买的，前几天认识了一位便宜坊的朋友，一直说让我去他那里买烤鸭，会给我提前留好。 我就是给人家帮了一个小忙，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结果今天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去拿了。 竟然给我留了两只，我说一只就够吃了，还非不愿意，都给我装上了。” 苗姨道：“你是个活泛的，哪哪儿都有朋友，自己又能打猎，看来我是不用担心素芝怀孕期间的营养问题了。” 不用岳文轩回答，林素芝自己就说道：“您以后真不用担心我，不要家里有点好东西就给我拿过来，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您又不是不知道文轩打猎的本事有多厉害，家里的各种鱼和野鸭子就从来没有断过。 因为他经常去河边钓鱼打鸟的，这时间一长，慢慢的认识的朋友也多。 很多人都拎着东西和他交换，虽然数量不多，但东西杂呀。 好东西有腊肠、腊肉，差一点的也有各种瓜果蔬菜。就因为这个，我家里就没有断过各种时鲜的水果。 咱今天中午吃的水蜜桃，就是他昨天拿回家的。” 对于岳文轩的本事，苗姨听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心里特别替林素芝高兴。 家里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顶梁柱，肯定不会让怀孕的老婆饿肚子，在如今这个供应严重短缺的时期能做到这一点，可是真的不容易。 以前家里要是有一个孕妇，全家人都跟着开心，现在家里有一个孕妇，那可真是愁死人。 就现在这条件，就连让孕妇吃饱都无法保证，就更不要说兼顾营养了。 怀孕期间就已经挺难了，等孩子生出来，更是愁死个人，要想让孩子有充足的奶水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知道岳文轩家里的条件好，但现在买什么都难，还是免不了担心，家里有点好东西自然要送过来。 昨天老李分了两盒高级点心，她一点没让家里人动，今天都给送过来了。 三个主妇一起动手，中午这顿饭做得很快，时间不长就上了桌。 主菜当然就是岳文轩刚刚买回来的便宜坊烤鸭，老太太做主，把一整只烤鸭都片好装了盘。 有了这一整只烤鸭，也不需要做其他的菜了，在添上一碟腌黄瓜和一碟腌萝卜就挺好。 主食是金黄的窝头，苗姨咬了一口，称赞道：“你们家的玉米面真好，不但磨的细，而且里面也没添加别的东西，吃着真香！” 老太太道：“这得感谢我们中户的邻居小宋，他在我们这一片儿的粮站上班，家里每月买粮不用操心，都是他找人给送过来的。 这粮站里有人，到底不一样，虽然数量上多不了一丝一毫，但质量有保证。 搁在以前，还显不出来，现在就看出差别来了。 听说现在领到的粮食，一个月比一个月差，里边什么东西都掺，这定量本来就减了，质量也越来越差，这哪能吃饱。” 粮食是当下每一个人都关心的问题，说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一直等到这顿饭吃完，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吃完饭，几个人一起动手收拾碗快，很快就收拾利索。 重新在客厅里坐下，老太太特别关心李玉秀现在的婚姻问题，开口问道： “玉秀和马兴军的婚事也退了，可算是如了她的愿。 那接下来你们就得费点儿心，各方面多打听着点，这回务必要找一个合适的，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提起李玉秀的婚事，苗姨的头发都要愁白了，“您说的太对了，这回要是有了合适的对象，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玉秀这孩子，在婚事上实在是太不顺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愁死个人。 这两天，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给玉秀挑选对象，还真有几个挺合适的。 我再托人好好打听打听，一定得把人品打听清楚了，这一回选的对象必须得慎重，玉秀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么快就有合适的对象了，都是什么情况？你说一说，我也给你参谋参谋。”老太太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对于苗姨来说，当下给女儿选对象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也愿意找人参谋参谋，便说道： “暂时来看，有三个小伙子各方面的条件还可以。 其中有两个是转业军人，一个年龄大了点，今年有三十二岁，赢长转业的，去年爱人去世了，但没留下孩子。 另一个年龄倒是合适，今年只有二十八岁，副莲转业，但他前妻给他留下一个女儿，今年两岁了。 还有一个是本地干布，今年三十一岁，他爱人怀孕比较艰难，去年好不容易怀上，却因为难产去世了，孩子也没留下来。 这三个人都是特别可靠的朋友给介绍的，别的不好说，人品都绝对没问题，算是所有人里面最有把握的。” 听了苗姨的讲述，老太太就放心了。 她觉得李玉秀的亲爸妈还是挺靠谱的，虽然是大干部，但眼睛并没有长在脑门上，是个拎得清的。 以李家的门第，给李玉秀找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肯定也能找到，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显然苗姨两口子明白这一点。 李玉秀毕竟是离过婚的人，没结过婚的小伙子就算嘴上不嫌弃，心里也肯定会介意。 等结了婚，这就是心里的一根刺，以后有点波折，说不定就会影响到夫妻感情。 而找一个结过婚的，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和男方比起来，李玉秀的名声并不算是短处。 又问了问这三个人的详细家庭情况，老太太提醒道： “秀儿这孩子是个看脸的，你们给她挑选对象的时候，长相也得筛选筛选，不说一定得长得多好吧，肯定不能差了。 马兴军这孩子，秀儿本来是同意的，后来为什么又变卦了？ 我觉得家庭原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她看不上马兴军的长相。 我这可不是瞎说的，秀儿曾经抱怨过，嫌弃马兴军长的太一般。” “不能吧？男人长得不丑不就行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苗姨对于这一点还真是疏忽了，“那个马兴军，我也见过一面，长得浓眉大眼的，挺帅气的一个小伙。 要是连他都嫌长得丑，那得挑什么样的。 要是这么挑，没结婚的小伙子里面好找，结过婚的也这么挑，那可就不好找了。” 老太太说道：“不管好找还是不好找，总归是给玉秀找对象，首先得她看得上才行。 你回去得好好问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弄明白了再去找，免得费半天劲儿，孩子还是不愿意。” 苗姨是带着一脸的愁容回家的，哪怕她手里被岳文轩强塞了一只烤鸭，也没能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等到晚上，老伴儿和女儿都回了家，苗姨特意抽出时间来，郑重其事的和女儿探讨接下来找对象这件事。 让她沮丧的是还真被老太太给料对了，女儿虽然嘴上没说一定要挑一个长相帅气的，但她看好的那三个小伙子，女儿看了照片之后，一个都没瞧上。 这三个人里边，年龄大的那个转业军人和那个本地干部，长相确实有点一般，女儿实在瞧不上，也就算了。 但那位二十八岁的副莲转业的小伙子，长得足够帅气，其他方面的条件也非常好，女儿却又嫌弃他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不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娘。 苗姨个人对于这个小伙子有一个女儿并不是很在意，虽说后娘不好当，但给女娃当后娘还是给男娃当后娘，区别还是很大的。 要是这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而不是两岁的女儿，苗姨根本就不会考虑，直接就排除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给男娃当后娘，不管这个后娘做的好不好，最后都是不好。 因为后娘要和这个男娃生活一辈子，这一辈子当中难免有点矛盾，只要有一点矛盾，关系就会闹僵，不管你付出多少努力和爱心，最后都只会是一场空。 期望越大，最后的失望也只会越大。 而给女娃当后娘，顾虑就少了很多。 不管相处的好不好，女娃十几二十岁就会出嫁，出嫁之后，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往了。 感情好与不好，对今后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这个小伙子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不然的话，苗姨也不会把他列为备选对象，毕竟当爸妈的就没人愿意自己的女儿进门当后妈。 综合考虑，哪怕这个小伙子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他的优势也是三人中最大的。 可既然女儿不愿意当后娘，只此一条，也只能把这个极好的备选对象放弃了。 她看好的三个人，女儿都不愿意，苗姨只能继续发动周围的亲朋好友给介绍合适的对象。 转眼间，又到了休息日，而今天也是刘晓月结婚的大喜日子。 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左春生又不是本地人，操办一场婚礼，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毕竟婚礼要由男方操办，女方这边只能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 如今这个时期，小两口结婚，在饭店办婚宴的人极少，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宿舍楼办婚宴，左春生就是这么选择的。 整个婚礼的流程也颇为简单。 一般是早上的时候，男方一帮人骑着自行车来女方这边接亲，新娘子连同女方的送亲人选跟着一起去婚礼现场。 因为岳文轩自己有一台配车，所以，本次接亲的交通工具由自行车升级为吉普车。 当然开车的人选不能是岳文轩这个新娘子的哥哥，左春生从单位找了一位司机，开着岳文轩的吉普车来接亲，吉普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自行车。 毕竟左春生研究所的同事都是高收入群体，凑几辆接亲的自行车还是很简单的。 吉普车打头，后面还跟着几辆自行车，这个接亲的阵仗，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浩大了！ 刘晓月出了家门，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这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新生活的期盼和憧憬，又有离别的不舍和愁绪。 在左春生的陪伴下上了吉普车，刘晓月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泪水还没擦干，脸上就又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四合院同龄的小姐妹出嫁，能有一辆自行车相送，就已经足以让她们感到幸福和自豪了。 能坐上吉普车出嫁的，她绝对是近几年来唯一的一个。 幸福是哪里体现的？就是这么对比出来的。 对比四合院里的姐妹们，她的嫁妆绝对是最丰厚的。那些小件就不说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崭新的自行车，有哪一家舍得陪嫁？ 就算是其中之一，也没有哪一个拿得出来。 这些都让人无比羡慕！ 当然了，最让她感到幸福的还是身旁的这个男人。 别人在意他的出身，她看重的却是左春生的才华和忠厚老实的性格。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同学，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新式的婚礼流程非常简单，单位领导讲几句话，在领袖像前宣讲誓言，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吃席了。 左春生经济拮据，物资紧张，总共就只筹办了三桌席面。 自己的新房里放了一桌，另外两桌摆在了同事的家里。 家里的这一桌必然要留给新娘子和送亲的女客，其她的女客也只能在这一桌。 男方和女方的其他客人，就只能分坐另外两桌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只有三桌席面都会显得非常寒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三桌席面已经是左春生能够承担的极限。 好在这么做的也不止是他一家，其他人家办婚宴基本上也都是这样，大家习惯了，自然也就能理解。 哪怕只承办了这么三桌婚宴，婚宴上的主菜也是岳文轩给提供的。 这三桌的主菜都一样，除了三条大鲤鱼之外还有三只炖水鸭。其他的那些，就只能拿素菜凑数了，顶多里面有点肉腥。 如果没有岳文轩的支援，哪怕在这个时候，左春生筹办的这三桌婚宴也必然是寒酸的，必然会被人嘲笑或者打趣一阵。 但有了岳云轩大手笔提供的三条大鲤鱼和三只水鸭子，这三桌婚宴就称得上豪华了。 等今天的婚宴结束，今天的席面，必然会在左春生的朋友圈里，被人津津乐道一阵子。 岳文轩这一桌，娘家人只来了岳炳江、岳文杰、岳文轩、岳文远四人。 就连岳文华这个亲弟弟都被留在了家里，没让来，其他的堂兄弟当然也想来，但也被排除在外。 没让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担心来的人太多了，准备的东西有限，招待不过来。 没办法，两边都得精简人员，要不然三桌哪里坐得过来。 岳文轩这一桌，陪客当然是左春生的领导。 这位岭岛是知识分子，酒量不大，但说话很客气，他话里话外的对左春生好一番夸奖。 岳文轩感觉得出来，这位领导对左春生的夸奖，不只是出于领导对下属的袒护，左春生确实很受他的器重。 有这位领导的看重，不太擅于言辞的左春生，在工作中肯定会少很多麻烦，只要踏实肯干，也更容易做出成绩来。 岳文轩本来就擅于交际，这位领导的态度又很谦和，酒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融洽。 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是新流程，新风尚，但一些当地人的规矩还是必不可少的。 酒宴结束之后，岳炳江这些娘家人离开之前，还要在新房里坐上一会儿，要对今天的新娘、新郎好好的勉励和训戒一番。 主要的训勉人当然就是岳炳江这位长辈，谈话的核心就是让小两口结婚后好好过日子，同时还要孝敬长辈、友爱兄弟等等。 这番话说的很动情，岳炳江自己都湿润了眼角，刘晓月更是一直在抹眼泪。 走出新房，岳炳江的心情很沉重。 从此之后，刘晓月虽然还是他的女儿，但更重要的身份却是他人的妻子了。 刘晓月结婚对李玉秀的触动也挺大，比她年龄还要小的刘晓月都结婚了，而她却还迟迟没有合适的对象，这让她的心情难免多出了一点急躁。 晚上下班回家，进了大院之后，她有点心不在焉。 李玉秀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骑车向来比较慢，然而在拐弯的时候，对面骑过来的那辆自行车突然晃了晃，就这么像她这边栽倒了过来。 对面的那个人身高腿长，车子倒了，他倒是没什么事，左腿一伸就支住了车子。 李玉秀没什么准备，慌乱之下，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 “同志，对不起，刚才车子出了点毛病，我又骑的太快，真是不好意思，我向你郑重道歉！” 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沉，传到耳朵里，耳朵痒痒的，特别好听。 李玉秀抬起头来，一张写满了焦急和担心，并且非常英俊的面孔，落入了她的眼里。 刚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多少有点儿疼，李玉秀原本想要斥责几句，看到这张英俊的面孔之后，顿时改变了态度。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道歉，以后小心点就行了。” 说话的同时，李玉秀缓缓站了起来。 “同志，你没事儿吧？我看你摔的有点重，要不咱们还是去卫生所看一看吧？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 对面的男人一脸的担心，他这种负责任的绅士风度，给李玉秀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同志你真的太客气了，我又不是泥捏的，就是轻轻的摔了一下，不会有事的，哪里用得着去卫生所？” 听到李玉秀说没事儿，对面的男人明显露出轻松的样子，继续说道： “同志，你没事儿就好，看你摔得挺重的，真是吓死我了。 我叫吴国忠，口天吴，忠于国家的国，忠于国家的忠。 我住在七号楼一单元三楼东户。 您回去之后要是觉得身体不适，随时去找我，或者让人给我捎个话，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承担。 我工作比较忙，有时候可能不在家，但我家里两口人，我不在，我老娘肯定在。” 李玉秀嗔怪道：“你这个人可真是的，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吗？怎么还啰里啰嗦的没完了，我都说了我没事，肯定不用你负责，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走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李玉秀这样一说，吴国忠着急忙慌的说道：“同志，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确实有急事，得赶紧走。”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李玉秀挥挥手说道。 “走了，同志。”吴国忠骑上自行车，蹬得特别快，转眼间就不见了。 望着吴国忠消失的背影，李玉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觉得这位吴同志还挺有意思的。 吴国忠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直到天黑，才返回家里。 吃过晚饭，他对老娘说道：“娘，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把一个姑娘给撞了，我看她被撞的有点严重，要不你明天晚上，还是带着东西去探望一下吧。” 老太太纳闷儿的说道：“你一向挺稳重的，怎么今天这么冒失了，在大院儿里也能撞人？” 后面的计划还需要老娘来配合，所以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老娘，吴国忠实话实说： “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给她留一个好印象，要是不这么提前接触一下，我要是想把她娶回来给您当儿媳妇，难度比较大。” 儿子这样一说，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个姑娘是谁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姑娘来头可大了，他爸就是李振良……” 接下来，吴国忠把自己打听到的有关李玉秀的详细情况，都跟老娘说了一遍。 “竟然是个二婚头！”老太太有点嫌弃。 “二婚头怎么了？她老子厉害不就行了。 再说了，她毕竟还没有举办婚礼，说不定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要真是如此，那我可就赚了。 毕竟我是死过老婆的人，您还给我藏着俩儿子，娶的是大姑娘还是二婚头，区别不大，别人又不会因此嘲笑我，二婚头就二婚头呗。” 吴国忠是一个极功利的人，他娶老婆看重的是对方的家世，其他的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李玉秀长得太漂亮了，他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有这么好的家世，又有这么好的长相，他要是能把李玉秀娶回来，哪怕她不是黄花大姑娘，他也是极乐意的。 儿子这样一说，老太太不得不面对现实，想起被她藏起来的那两个双胞胎孙子，她心中就有极大的顾虑。 “你说要是真把这个李玉秀娶进了门，你会不会惹麻烦啊？ 李振良可不是陈家能比的，陈家发现真相之后，能让你安然脱身，那是因为你和陈家闺女毕竟还没结婚。 他们为了自家姑娘的名声着想，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你远远调到了京都，你这步棋走的太险了，我一直都为你捏把汗。” 吴国忠却是成竹在胸，“都是计划之内的事情，只要您能配合好，别出错，那就肯定没问题。 陈家在咱们当地也是大人物了，还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 要不是借助他们家的权势，我能升的这么快吗？ 我也就是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拿得出手，其他都普普通通，不这么算计，想在三十岁成为十五级干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自己有把握就好，反正上次的事情，我是提心吊胆的，稍微走错一步，你可就毁了。”老太太还是很担心。 “以后您可得吸取教训，嘴必须得严一点，既然是秘密，那就谁都不能告诉，多好的关系都不能说。 要不是您走漏了风声，您那俩宝贝孙子藏在我大姐家里，怎么可能被人知道？”吴国忠的语气中多少有一点埋怨。 “你倒埋怨起我来了，当年还不是我想得长远，把俩孩子偷偷藏到了你大姐家，只对外宣称你老婆难产身亡，这才没人知道你还有俩儿子。 我要是没及时把俩孩子藏起来，你还想讨大官儿家的女儿当老婆，你觉得可能吗？” 吴国忠赶紧给老娘陪笑：“我哪敢埋怨您，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那两个拖油瓶要是没及时藏起来，别说讨大官儿家的女儿当老婆了，就算讨个普通人当老婆都难了。 要不说您厉害呢，没有您的配合，咱娘俩能来京都吗？那肯定不能。” “你知道就好，有你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儿子，老娘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你快把媳妇娶进家门，我也就能安心了。” 吴国忠赶紧说道：“我这不有目标了嘛，只要您这回配合的好，这个儿媳妇，您很快就能娶回家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能露出破绽来，明天你首先得找人打听李玉秀的名字。 她长得太漂亮，我给你形容一下，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打听到她家的住址之后，您再带着东西去她家探望。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算是联系上了。 我在安排机会和李玉秀多见上两次，就凭我这张脸，还有我这张嘴，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女人。 李家这样的家世不一定能看上我，哪怕我三十岁就已经是十五级干布。 但只要李玉秀自己能看上我，事情就算是成功一半儿了，毕竟她是失散多年刚刚找回来的女儿，李家肯定不会过分逼迫，不一定会非常坚决的用她联姻。”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你这计划听上去还成，成功的可能不小。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结婚之后，你那两个儿子早晚都得接回来，到时候肯定又会是一场大风波。 李家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得有多霸道，我就怕他们不让往回接。” 吴国忠倒是很有信心，“等结了婚，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反正我就死咬着不知道。 一切都是老娘您私下里偷偷操作的，把那两个孩子藏起来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担心我娶不上媳妇儿，所以没告诉我。 现在日子艰难，我大姐养活不了这俩孩子，只能给送回来，他们总不能不管孩子的死活吧？” “就算一切都如了你的愿，他们要是因此恼了你，不找人提拔你，那你的一切算计不还是都成了空。”老太太想得更长远。 “事在人为，只要我是李家的女婿，怎么也能狐假虎威，借势还是不难的。 而且，只要我认错态度良好，慢慢的，这件事总能过去。 只要李玉秀还是我老婆，我这个李家的女婿就一定是自己人。” 第二天吃过晚饭，吴老太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苗姨正和女儿在院里散步，把门打开，放吴老太进来。 吴老太笑容满面的问道：“您就是苗主任吧？我夫家姓吴，我儿子叫吴国忠。 这臭小子毛毛愣愣的，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把你家姑娘给撞了，我今天打听了一上午，这才问清楚被撞的是你们家姑娘。 我这赶紧带了点儿东西过来探望，顺便给我们家的臭小子道个歉。” 苗姨说道：“看您的样子应该比我大几岁，那我叫您吴大姐。 您这也太客气了，不就是摔了一下嘛，年轻人身强体壮的，能有什么事？ 您还专门来看，真没这个必要。”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吴老太又专门问候了一下李玉秀，毕竟来者是客，苗姨把吴老太让进客厅就座。 进了客厅，吴老太先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往外掏，一边说道： “孩子没事归没事，毕竟被我们那臭小子给撞了，心意还是得有的。我也没带别的东西，就拿了六颗鸡蛋和一包红糖，给孩子补充点营养。” 苗姨当然不想收，但吴老太态度很坚决，一定要给，最后苗姨没办法还是收了下来。 东西收下之后，吴老太没有马上走，就那么和苗姨聊了起来。 女人之间总共就那么点话题，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孩子身上。 说到自己的儿子，吴老太一脸的忧愁，“我们家那臭小子真是太不省心了，今年都三十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我整天为这件事操心，他自己倒好，根本不当回事，心里就只有工作，一催着他找对象，就跟我打马虎眼，真是要把我给急死了。” 一听说吴老太的儿子三十岁了还没对象，苗姨来兴趣了，进一步问道： “那你儿子结婚可真够晚的，怎么都三十了还没找对象？” “也是我儿子命不好，三十了还在打光棍，真是愁死个人。” 感叹了一句，吴老太接着说道：“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守寡，我们那个小县城，人口少，日子不好过，好在我儿子争气，后来考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就娶了个媳妇，但他随后被调去地委工作了，两个人一直长期分居。 前年的时候，我那儿媳妇难产，就那么去了。 从那儿之后，我儿子也没心思再找，因为工作突出，半年前被调到了京都工作。 我原本想着换了个地方，时间也已经过去两年，也该重新找一个了，结果这孩子一点都不上心。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不认识几个人，就算想给他找，我也是有心无力。 苗主任，你认识的人多，遇到合适的可千万想着点我们家那个臭小子。 我们家那小子叫吴国忠，就在**工作，现在是十五级干布，三十岁，长得还算是浓眉大眼的，看得过去。” 苗姨本来就是个热心肠，吴国忠的经历又挺让人同情的，当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一番话，吴老太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等吴老太离开，苗姨才问自己的女儿：“听吴姐的描述，他那个儿子吴国忠好像还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十五级干布了，长得怎么样？你毕竟和他见过。” “长得挺受看，人也挺有礼貌，就是看上去毛毛愣愣的，感觉这个人急三火四，应该是个急性子。”李玉秀对吴国忠的印象不错，评价自然也差不了。 自己女儿的眼光有多高，苗姨现在算是了解的很清楚了，难得从女儿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看来那个吴国忠的长相至少挺英俊。 而且仔细一想，这个吴国忠各方面的条件好像和她女儿还挺般配的。 苗姨暂时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头打听一下，了解了解这个人各方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第142章 岳文轩竞争科长 上午刚上班，泡的茶还热着，毕正奎就风风火火的走近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看你这急三火四的，出什么事了？”岳文轩直接问道。 毕正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在岳文轩的办公桌前面坐下，小声说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就赶紧来跟你报信了，你们一科的课长郑学文出大事了！” 岳文轩顿时一惊，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郑学文是他的顶头上司，并且两人的关系不好，因为职务的关系，岳文轩对他的动向一直都很关注。 平常就算郑学文有个风吹草动的，他都要了解一下，何况是出了大事。 毕正奎也不卖关子，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真没想到这个郑学文平常看着挺正派的，其实还是个花花肠子。 你肯定猜不到，咱们厂后勤处那个姓王的一枝花竟然和他有一腿！ 那位一枝花的爱人，前段时间不是出差了嘛，没想到竟然提前回来了一天，大早上的就把两人给堵在家里了。 听说当时那个热闹，可惜没亲眼看到，这就挺遗憾的。” 平常一脸正气的毕正奎，此时一脸的猥琐样，岳文轩忍不住鄙视道： “我真应该拿照相机把你现在的这幅神情给拍下来，平常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起这种事儿来，就跟个小流氓似的。 看把你后悔的，这种抓女干的现场有那么吸引人吗？” 毕正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屋里就咱哥俩，你在我面前装啥呢？ 捉女干的现场要是不吸引人，那还有什么现场更吸引人？ 听说当时郑学文可是光着屁股的，被一枝花她老公打的抱头鼠窜，想想那场面就有意思。 平常郑学文多能装啊，整天都是一张冷脸，就跟有多正派似的。 结果今天早上还光着屁股呢，就被人追着打，就他那丢人的样子，你不想看啊？” “想看有什么用？都这会儿了，好戏早就结束了，等你再看到他，他身上肯定已经穿上了衣服。” 然后岳文轩用更小的声音说道：“郑学文一个大老爷们儿光屁股有啥好看的，要是能看到一枝花也这样，那才有意思。 我看你嘴上说的是郑学文，脑子里想的肯定是一枝花吧？” “我想一想怎么了，不想还是爷们吗？ 你看吧，等这件事情传开，一枝花光*股的样子，就算没有人看到，肯定也有人议论。” “一枝花咱们先放一放，咱们还是先来说郑学文吧，他现在怎么着了？” 毕正奎着急忙慌的过来为岳文轩通报这个消息，当然不是为了和他议论这个桃色新闻，而是为了让他早一步知道这个消息，也好早一步有所准备。 毕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郑学文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暂时不好说，但他一科课长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岳文轩现在是一科的两位副课长之一，在毕正奎看来，有很大的可能接替这个位置，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岳文轩，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毕正奎说道：“现在还在派*所呢，他最终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要看一枝花以及一枝花她老公的态度。 不说最坏的结果，最好的结果也要被开除。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彻底传开，你有什么想法，可得早做准备。” 毕正奎通报完这个消息，连杯茶都没喝，就又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岳文轩一个人，他开始静静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学文离开之后，这个一科课长的位置，他想不想接替？那当然想，这是毫无疑问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一科课长的位置，谭红新属意于他的可能微乎其微。 原本他和谭红新相处的关系还不错，而且谭红新也非常认可他的个人能力，怎么就不能让他担任一科课长的职务呢？ 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身上贴着霍厂长的鲜明烙印。 谭红新本身是中立的立场，从来都不会参与霍厂长和崔输记的竞争，而他的两名副手钟继文和房云山，则分别是霍厂长和崔输记的嫡系。 原本房云山牢牢掌控着一科，钟继文牢牢掌控着二科，通过他们二人，崔输记和霍厂长在人事矗的话语权基本上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谭红新作为人事矗矗长，很好的平衡了钟继文和房云山的权利，这让他的位置更加稳固，也减少了很多工作当中的纠纷和麻烦。 但是，如果岳文轩担任了一科课长的职务，这个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 钟继文和岳文轩都是霍厂长的嫡系。 钟继文作为二科的主管领导，本来就已经牢牢掌握了二科的话语权，如果一科的课长由岳文轩来担任，那么人事矗最重要的一科和二科都将成为霍厂长的势力范围，这是谭红新无法接受的事情。 谭红新作为厂委委员之一，话语权很重，尤其是人事矗的话语权，本来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一科科长的职务由谁来担任，最终还要由他来做决策。 所以，接下来一科科长的职务由谁来接替？按照谭红新的想法，要么是一科的另一位副科长袁凯旋，要么就从其他科室调过来一位干将，接替一科科长的职务。 对于袁凯旋这个直接竞争对手，岳文轩早就已经开始布局。 上一次踢开三组组长，袁凯旋也顺带着被他砍了一刀。 以他犯下的错误，这一次岳文轩不能接替一科课长的职务，袁凯旋就更不能了，否则无法服众。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谭红新肯定会从其他科室另外调一个干将，过来担任一科课长的职务。 难得等到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岳云轩当然不甘心。 对于一科课长的职务，他现在是势在必得！ 他想竞争，那么就必须得想办法破局。 如何破局？方法不止一种，但最简单的方法还要着落在钟继文这个自己人的身上。 如果能想办法把钟继文调离人事矗，那么他接任一科课长，就十拿九稳了。 没有了钟继文，霍厂长在人事矗有分量的嫡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有人能够继续制衡房云山，谭红新接下来不但不会打压他，反而还会支持他。 那么，接下来他接任一科课长，必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但如此，人事矗少了一位副矗长，他这个一科课长同样也是竞争副矗长的第一人选。 一科课长是高配，接任这个职务之后，他就是正矗级干布。而人事矗的副矗长也不过是正矗级干布，级别上是一样的。 以前的惯例是副矗长主管一科或者二科的工作，如果他能担任这个职务，等于是兼管一科的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完全可行。 如果他的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很可能会一举两得，不但级别上能够上升一个台阶，职务上甚至能够连升两级，直接取代钟继文。 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实施这个计划，就等于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像不那么光明正大，但这就是正治，自己人挡了路，同样也要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本派系之间的竞争反而更加残酷，想要跑得更远，首先就要跑赢同伴。 岳文轩毕竟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思维，而且和钟继文也没什么深交，现在计划着动一动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只需要把钟继文挪开位置，如果能用温和的办法解决问题，那么他肯定不会采用那些酷烈的手段。 毕竟他和钟继文此前没什么矛盾，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 那么，接下来如何用温和的办法让钟继文挪开位置，那就是对他的考验了。 刚刚来到人事矗，他就通过韩立松对人事矗的几位领导有了深入的了解。以前他刚来，掌握的信息不足，还要借助韩立松，如今他已经在人事矗工作了将近一年时间，对于钟继文等人的了解，早已不是韩立松能比的了。 只是在办公室稍坐了片刻，他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一个成熟的干布，必然会随时随地的收集和了解对手以及队友的信息，掌握这些信息之后，不一定能用到，但关键时刻，可能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岳文轩有毕正奎通报消息，对于郑学文的这件事算是知道的最早。 一科的副课长袁凯旋，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 他的敏感性当然不会差于毕正奎和岳文轩，他同样不想错过这个更进一步的机会，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半天，当天就开始了行动。 他非常清楚，能决定他命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谭红新。 只要谭红新支持他，那他就一定能接任一科课长的职务，如果谭红星反对，那么他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也是白费力气，都是无用功。 和谭红新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袁凯旋对他非常了解，知道这个人正直无私，想要通过送礼走人情的方法达到目的，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是人就有弱点，谭红新同样如此，他的弱点就是他的老婆。 谭红新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竟然怕老婆，对他老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谭红新很少提及他的老婆，袁凯旋能知道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谭红新老婆的更多信息，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谭红新的老婆好像出身不一般，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大小姐一般的人物，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嫁给了谭红新。 毕竟年轻的时候曾经富贵过，听说谭红新的老婆是一个挺讲究的人，这也正是袁凯旋可以利用的一点。 既然谭红新对他老婆的话言听计从，那么只要他攻陷了谭红新的老婆，事情也就成功大半了。 恰好袁凯旋的老婆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特别热衷于夫人交际，让她去结交一下谭红新的老婆，想来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晚上回去和老婆沟通之后，袁凯旋的爱人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达不成目的，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她多吃点亏，多给谭红新的爱人一点甜头，肯定也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以后袁凯旋还要在谭红新的手下做事，哪怕这次的事情不成，有了进一步的交往，也能给以后的升职打下一个基础。 袁凯旋的计划很好，他的夫人也确实是一个很擅长交际的人，但他没想到万无一失的事情，最终还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转过天来一上班，谭红新就把袁凯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见面之后，谭红新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上来就非常严肃的警告道： “凯旋同志，咱们革.命干布干工作就要踏踏实实、兢兢业业，不要总想着搞一些歪门邪道。 这次我就当做不知道，但下不为例！ 你回去也和你夫人转告一声，我老婆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不希望有人去家里打扰。” 袁凯旋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谭红新疾言厉色的训斥一顿，有点下不来台，脸色胀红的说道： “我老婆喜欢交朋友，回去我就警告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面，以后一定不会去你家打扰。” 袁凯旋从谭红新的办公室出来，脸色阴沉如水，步履匆匆的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尽管其他人不知道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说了些什么，但现在这个敏感时期，猜也能大致猜个明白。 袁凯旋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半小时，韩立松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特意来到岳文轩的办公室。 “科长，跟你说个笑话，刚才袁凯旋在谭矗的办公室里被训了，听说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跟黑炭一样。”韩立松一进门就说道。 “打听清楚是因为什么了吗？袁凯旋也是个聪明人，怎么拍马屁还能拍到马腿上？” 袁凯旋会采取行动，岳文轩并不意外，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们两个副课长肯定都得搏一把，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袁凯旋这么老练的人，拍个马屁竟然还能拍到马腿上，这才一天时间就被训，就让人有点奇怪了。 “打听清楚了，袁凯旋这回真的是走了一招臭棋，他竟然想走夫人路线，这可不就拍到马腿上了。”韩立松有点幸灾乐祸。 “这就难怪了，谭矗的软肋就是他夫人的出身，从来都不让他的夫人抛头露面，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来。袁凯旋这回竟然想走夫人路线，那可真是打错了主意。” 说到这件事，韩立松的个人能力就更让岳文轩看重和佩服了。 韩立松虽然也是人事矗的老资格，但比起袁凯旋的资历来还是差远了。 就连袁凯旋都不知道的机密，韩立松竟然也能打听出来，可见他的缜密和强大的交际能力。 谭红新如此敏感，反应如此激烈，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的夫人身份太过敏感，竟然是蝈军某位中层军官的女儿，而且还曾经做过某位将军的姨太太。 如此敏感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谭红新对这件事严防死守，为此，他的夫人不但不和人接触，甚至出门的机会都极少，袁凯旋竟然妄想走夫人路线，当然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韩立松心里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课长，袁凯旋肯定是没有希望了，但你想要竞争这个职位，难度同样很大，甚至比他还要大，这点你要早做准备。” “我清楚，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机会来了，争取肯定还是要争取，至于能不能成，咱们等结果就行了。” 岳文轩虽然没有和韩立松谈起具体的计划，但看他不急不躁的样子，韩立松反而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特别提醒，完全是因为这件事的难度太大，换成他自己在岳文轩的这个职位上，想要办成这件事儿，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两天，他的脑子一直没闲着，一直想帮岳文轩谋划这件事，但始终也没有想出一个十拿九稳的主意来。 岳文轩对于韩立松还是很信任的，但哪怕如此，他也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韩立松，因为没这个必要。 这个计划不需要韩立松参与，自然也就不必告诉他。 两人说话的功夫，房云山正在看桌子上的一封信，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 首先这封信出现的很蹊跷，直接就摆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回想今天进过他办公室的人，似乎哪一个都不像投放这封信的人。 其次，这封信里的内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在东方机械厂最大的对手就是钟继文，两个人这些年来一直勾心斗角的，不是我压倒你，就是你压倒我，但始终都维持一个旗鼓相当，谁都无法彻底压倒谁。 但如果这封信里讲的都是真的，那他和钟继文这些年的争斗，终于可以完结了。 信里的内容并不多，总共就讲了两件事，两件钟继文以权谋私的事。 钟继文主管二科的工作，三个分厂的中低层干布人事任命，几乎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信中提到的这两件事，都是非常明显的违规提拔，如果只是这样，虽然能借此打击钟继文的嚣张气焰，却很难取得实质性的效果。 但如果违规提拔的这两个人，确实如信中所说和他关系密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亲戚家的孩子，另一个则是他同学的儿子。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两次违规提拔就是明显的任人唯亲，并且有利益输送的嫌疑，性质就严重了。 只要他把这两件事调查清楚，至少也能把钟继文踢出人事处。 两人争斗了这么多年，心中的仇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工作上，私人情感上同样互相仇视。 有这么好的机会，房云山当然不会放过！ 有关这两件事，信中写的很详细，房云山调查起来也很简单，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调查清楚。 信中所说，确实没有一点夸大之处，全部都是事实。 虽说房云山恨不得马上就把钟继文一脚踢开，但他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很在意的，并不想做这个检举同事的恶人。 所以他写了匿名信，寄给了政工矗， 信里的内容太详实了，而且这两件事调查起来很简单，政工矗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专业的，只不过用了一天半时间，就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钟继文直接被政工矗请过去喝茶。 面对证据确凿的调查结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这个时候，态度端正的承认错误才是正确的选择。 鉴于钟继文的认错态度良好，而且他所犯的这两个错误并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霍厂长为他说了话，最终对他的处罚是调离人事矗，前往分厂任职。 钟继文的突然调职，对于人事矗的干部们来说非常突兀。 郑学文的事情还没有一个最终结论，接替他的人选到现在也没有宣布，没想到钟继文反而率先被调离了，这还真是多事之秋。 谭红新这个人事矗的矗长，更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他都已经选好了接替郑学文的人选，现在他的副手钟继文突然被调离，情况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一科课长的继任人选问题，当然也要重新考虑。 钟继文的突然离开，主管一科工作的房云山也就失去了制衡。 在今后的工作中，如果他和房云山的意见发生了冲突，他当然有信心最终以他的意见为主，但他这个矗长直接冲锋上阵和房云山争个面红耳赤，那也太掉价了。 所以，以前的平衡打破了，必须尽快恢复，他必须尽快重新提拔一个人，继续和房云山打擂台。 第143章 岳文轩再升职 快到中午的时候，岳文轩接到了谭红新的电话。 走进谭红新的办公室，岳文轩说道：“矗长，马上就中午了，您这是打算请我吃饭吗？ 我还挺期待的。 毕竟我在您手下工作都已经快一年时间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要是请我吃顿饭，我干起工作来，肯定更有劲。” 岳文轩在人事矗的工作中规中矩，毕竟人事工作有其特殊性，偏于务虚，工作干得好也不会有赫赫之功。 但岳文轩在农副办的工作就可圈可点，非常亮眼了，每个月的实绩都远超他人，作为他的直接属下，真是太给他长脸了。 现在的供应越来越困难，工人们的吃饭问题已经成了头等大事，厂里对于农副办的工作越来越重视。 岳文轩的工作突出，自然是看在了厂领导的眼里，农副办的范主任多次公开表扬岳文轩。 如果不是农副办成立的时间还短，就凭岳文轩的这些突出贡献，他在农副办的职务早就应该提一提了。 岳文轩作为谭红新的属下，两人在人事矗的接触不是很多，但在农副办的接触反而很多。 他能在谭红新的面前这样随意说话，农副办的工作做得好，才是主要原因。 谭红新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你看看我这脸上没有三两肉的样子，像是请得起一顿饭的人吗？ 我倒是听说你打猎捕鱼是一把好手，不但钓鱼厉害，就连树上的麻雀都能打下来，真是羡慕你有这个本事。 你都不缺吃的，还来搜刮我这吃不饱饭的人，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你要是有良心，正是应该多请我去你家里吃几顿饭。” 岳文轩当然不会当真，实话实说： “那我可不敢。谁不知道您铁面无私，两袖清风。 我请您去家里吃饭，明明是一片好心，要是被您误会了，那我得多冤。 所以啊，就应该是领导请下属吃饭。” “你这也太能狡辩了，合着我要不请你吃顿饭，还是我的错了。 错就错吧，我这是人穷志短，谁让我家里的饭票不够用呢。” 然后谭红新的话题一转，“等你升了职，当上了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如果有心请我去家里吃饭，那就不用怕别人说三道四了，到时候你可别推脱。” “您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是什么资历，不过是一科的副课长。 您要说让我接替课长的职务，我还有那么点信心，越级接任副矗长的职务，我可没这个胆子。” 岳文轩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突然间听到这个好消息就欣喜若狂。 对于他冷静沉稳的表现，谭红新很满意，接着说道： “为什么没这个胆子？又不违反组织的干布任用原则，按照相关规定，你是有资格接任副矗长职务的。 你现在是副矗级干布，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和一科课长都是正矗级职务。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很突出，尤其是农副办的工作，获得了多位厂领导的一致称赞。 现在咱们人事矗空缺了副矗长的职务，这个职务很关键，想要干好最好要有相关工作经验，也就是说最好是内部提拔，而不是从外部调任。 内部提拔的话，也就那么三两个人选可以考虑，你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我个人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谭红新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岳文轩当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矗长，也就是您看中我，才觉得我有这个资格，我资历太浅，从来不敢有这个妄想。 我个人能力有限，工作经验更是无从谈起，也就是踏实谨慎的性格，算是一个优点。 要是担任了这个职位，必然是如履薄冰，还需要您的指导和指挥，我才有可能把这个工作干好。 不然的话，我肯定是不敢接手这个工作的。” “咱俩共事也将近一年时间了，对于你的性格和工作能力，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虽然你年轻，但在工作上踏实谨慎，比一些老同志还要慎重。 由你来担任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职务，我个人还是很放心的。 但你能不能担任这个职务，咱们人事矗也只有建议权，最终能不能获得批准，还要看输记办公会或者厂委办公会讨论的结果。 所以，你得提前和霍厂长通个气，让他有所准备。” 这才是谭红新把岳文轩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以谭红新的格局，把岳文轩叫过来，告知他这件事，并不是要示之以恩，听他表忠心，真正的目的是让他提前和霍厂长通个气。 人事矗副矗长的职位很重要，岳文轩身上有霍厂长的鲜明印记，崔输记那边肯定不想让他来担任这个职务，必然会想办法阻挠。 最终要想通过这个任命，必然要霍厂长一方大力支持才行。 岳文轩说道：“那我下午就去霍厂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可以。汇报完工作，你这段时间尽量低调一点，毕竟是关键时期，不要出了什么岔子。”谭红新特意叮嘱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岳文轩心情不错，但还不至于兴奋到喜形于色。 毕竟在他送出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下午一上班，岳文轩就去了霍厂长的办公室。 同霍厂长的秘书丁朝阳说了几句话，丁朝阳请示霍厂长之后，就把他请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霍厂长没有急于询问岳文轩的来意，“最近的表现不错。老谭对你赞不绝口也就算了，就连范主任也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 不愧是曾经的战斗英雄，没给咱们军人丢脸，以后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绩来。” 岳文轩谦虚道：“主要是两位领导支持，给了我发挥的空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取的这些成绩。” 虽然因为吕首.长的关系，霍厂长对岳文轩表现的很亲近，但毕竟两人的职务差距过大，岳文轩极少来霍厂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霍厂长的工作挺忙，不再说无关紧要的话题，直接问道：“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人事矗的钟继文和郑学文不是都出事了嘛，现在空出了副矗长和一科课长的职务，谭矗长属意我接替副矗长并且兼职一科课长的职务。 今天上午，他找我谈了话，特意让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听了岳文轩的话，霍厂长的眼中微微放出亮光。 对他来说，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 钟继文的突然出事，让他很生气。他对钟继文颇为看重，一直还觉得他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没想到竟然在工作中任人唯亲，最终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被发配到分厂，真是让他跟着丢脸。 钟继文是他在人事矗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发挥的作用非常关键，少了这颗重要的棋子，以后在很多人事任命上，他可能都会陷入被动。 霍厂长正因为这件事发愁呢，没想到岳文轩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带来了这么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 要是真的能让岳文轩接替钟继文的职务，并且还能兼职一科课长，对他来说，就算少了一个钟继文，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且岳文轩的个人能力，明显要比钟继文强出一筹，又深受谭红新的看重，以后在工作中必然能够发挥出更重要的作用，会成为他更重要的帮手。 “好，我知道了，你就等消息吧，注意这段时间要低调一点。”霍厂长的叮嘱和谭红新的叮嘱一模一样。 出了霍厂长的办公室，岳文轩的心情就更加放松了。 有了谭红新的鼎力支持，他不觉得这件事情会出意外。 谭红新毕竟也是厂委委员之一，又一直坚定地保持公平公正的中立态度，对于他的意见，崔输记也会重视。 这件事又有霍厂长的大力支持，输记办公会上不好说，厂委会上一定能获得通过。 谭红新已经和霍厂长提前通气，两个人有了默契和准备，那么霍厂长一定会在厂委办公会上提出这件事，只要获得通过，也就板上钉钉了。 后续的事情就不是岳文轩有资格参与的了，他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消息。 四天之后，厂委办公会刚刚结束，岳文轩就接到了丁朝阳打来的电话。 丁朝阳的语气很热情，“岳矗长，恭喜了，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请客。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吃饭了，就等着吃你请的这一顿大餐。” “丁主任，叫错了，叫错了，现在只有岳副课，可没有岳矗长。 请客没问题，但你这突然间恭喜，我也不知道喜从何来？” “装湖涂了不是，刚才的厂委会已经正式通过了岳矗长的任命。人事矗副矗长兼职一科课长，这可真是不得了！ 我估摸着，今天下午你就能看到正式任命的红头文件了。” 丁朝阳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通报这个消息。 “谢谢丁主任的及时通知，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等红头文件正式下达，一定请客，到时候还请丁主任务必赏光。” 这个电话刚刚挂断，韩立松就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岳文轩脸上的笑容，说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声：恭喜矗长了！” “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我是接到了丁秘书的电话，你这又是哪里来的消息？”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这么点小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韩立松实话实说： “我就估摸着今天的厂委办公会会研究这件事，这一次做会议纪要的是贺秘书，我就一直在他的办公室等着。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他也没瞒着，所以我就知道了。” 韩立松还真是个有心人，岳文轩叮嘱道：“先不要大肆宣扬，毕竟红头文件还没有下达，等红头文件下达之后，咱们再庆祝也不晚。” 厂委办公会上讨论决定的事情，涉及到机密，自然不会外传。 但人事认命又不是什么机密，办公会一结束，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现在距离上午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在这短短的一个半小时之内，总共有七八位有心人前来道贺。 最后一位是毕正奎，一进门他就装出一副狗腿样，先是低头哈腰的递了根烟，接着又给续上茶，然后说道： “岳矗长，我们保卫矗副矗长那个位置我看上了，你给安排安排呗。” 岳文轩配合着装出一副大领导的做派，“小毕啊，这个要求提得有点早了，虽然咱俩关系好，但我现在还没这么大的权力。 你别着急，耐心的等一等，我估摸着最多十年二十年，等我再升个一级两级的，差不多就可以给你安排了。” 毕正奎扑哧一下笑了，“这就给老子打上官腔了，你怎么不说三十年之后呢？ 十年二十年之后，就算没有你，老子肯定也升上去了，哪还用得着你。” “好歹咱俩关系不错，老子也不能一点诚意没有，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自己能升上去，那不更好，省得老子费劲儿了。 要是推到三十年之后，说不定那时候你都已经入土了，再给你升职，那就忒没诚意了，老子担心你跳出来找我麻烦。”岳文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你这个副矗长是白当了，就咱俩的关系，我都沾不上光，你说你这个球的副矗长还有啥用？ 沾不上光，那咱就来点实际的，你就说吧，什么时候请客吃饭？”毕正奎很是理直气壮。 岳文轩鄙夷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鼠目寸光，脑子里就想着一口吃的，你就不能有点儿更大的追求？ 你说你要是天天过来给我当牛做马的，我还能不感动？还能不想办法给你升职？” “我怕你受不起，万一你被天打雷噼了，不还得我来帮你操办后事，怪辛苦的，我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赶紧给个准话，别想着逃避，这顿饭你必须得请，回头我就给老罗他们挨个打电话，你就等着他们的电话轰炸吧。” 岳文轩无奈说道：“真是误交损友，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不着你们的影儿，这才刚升职就得请客。 就这个星期天吧，别的时候也凑不齐。 这回咱就去老莫，给你们开开洋荤，让你们长长见识，免得出去给老子丢人。” 毕正奎顿时乐了，“算你小子有诚意，那咱就这么定了，给老罗他们打电话的事就交给我了。” 红头文件下达的很快，下午下班之前，就送达了一科，整个一科一片欢腾。 经过这一年的接触，岳文轩已经在一科树立了很高的威信，颇受尊重。 他是领导，除了袁凯旋这个对头之外，没有哪一个脑子有病的会和他作对。 原本人们还有点人心慌慌，担心新岭岛来了之后不好相处，如今岳文轩这个老岭岛升上去，总比来一个新岭岛要强。 这一次是厂委下达的红头文件，非常正式，不但明确了岳文轩的职务是人事矗的副矗长兼职一科课长，而且还明确了他的工资待遇为十三级，基础工资为155.5元。 行正十三级是正矗级干布的起始，岳文轩现在的级别是正矗级，所以行正级别直接越过了十四级，明确为十三级。 入职东方机械厂不到一年时间，他就从行正十七级提升到了行.政十三级，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岳文轩的心情当然很激动，也很振奋。 也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才能有这么快的晋升速度，等到九十年代之后，晋升有了明确的时间限制，也就不可能出现这种连续晋升的情况了。 在九十年代之前，年轻的高级别干布并不是多罕见的事情，八十年代还有一些三十岁之前的庁级干布，六十年代就更不罕见了。 直到九十年代之后，晋升有了明确的时间限制，这才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岳文轩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罗文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才老毕打电话，说你小子晋升十三级了，说是这个星期天要在老莫请我们吃饭，没错吧？” “老毕这张嘴，传话是真快，红头文件刚刚下来，你就知道了，是有这么回事。”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这么大的喜事，确实得狠狠宰你一刀才行，老莫还凑合。” 岳文轩说道：“那你倒是找一个不用凑合的地方，别怕我花钱多，下月我就能拿155的工资，请你们吃顿饭，还请得起。” “看吧，这就开始得瑟上了，你升的这么快，还不容我说句酸话了？ 按照刚刚下发的特供标准，你这都肉蛋干布了，我一个糖豆干布，羡慕嫉妒不应该吗？”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有四五分钟，罗文强说了好一通酸话，从岳文轩这里又多敲走了两条大鲤鱼，这才作罢。 原本岳文轩是十五级，罗文强是十四级，罗文强比岳文轩还要高一级，按照刚刚下发的特供标准，两人都属于糖豆干布。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岳文轩反而后来居上，直接越过了十四级，成了十三级的肉蛋干布，罗文强要是不多敲诈点好东西出来，怎么能甘心。 由于近期的供应太过困难，很多岭岛干布得了浮肿病，影响了正常工作的顺利开展。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保证各级部门的工作能够通畅运行，最高层经过研究决定，出台了特供政策。 按照规定，17级以上干布，每月保证供应一斤糖，两斤黄豆；13级以上干布，每月再加上两斤肉，两斤蛋。 现在这个阶段，副食品供应的多少太过敏感，人们讽刺这些享受特殊供应的干布，叫他们“糖豆干布”和“肉蛋干布”。 罗文强这样自称，实际上是一种自我嘲讽的说法。 这个时期的岭岛干布，绝大多数人对于自我要求很高，并不想要这种特权，但实际生活中又确实需要。 但是，对于那些有着极高操守的干布来说，这样的政策就非常有必要了。 因为哪怕他们的职务高，但每月享受的定量都是一样的，老百姓吃不饱，他们一样会饿肚子，一样会浮肿。 先不说这种疾病状态，哪怕是经常处于饥饿的状态，也会严重影响工作效率，考虑到实际需求，所以才出台了这种特供政策。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大家都饿肚子的前提下，在人人平等的大环境中，这种特殊的政策必然会受到诟病和讽刺。 这么大的喜事，岳文轩当然要和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今天下班回家，他特意多带了点东西。 回去的路上，还拐了个弯，先去了一趟机床厂，把老爸、大哥、姐夫都接上，又去了四合院，把小弟岳文华接上，这才返回家里。 一路上，岳炳江等人早就已经问明了原因，心里都为岳文轩感到骄傲和自豪。 到家之后，不用岳文轩讲述，岳文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太太和二嫂林素芝。 两人听了，当然也很激动。 这一次升职是一个大跨越，很多干布一辈子都迈不过这个坎，岳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三级干布，所有亲人都为之骄傲。 岳文华本来就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现在当上了售货员，话更多了。 他这两天一直听人们议论最新出台的特供政策，本来他对这个政策持反对态度，没少出言讽刺，现在二哥成了十三级干布，他的态度马上发生了转变。 岳文华忍不住对老太太卖弄道： “奶奶，我二哥现在是十三级干布，这可不得了，从这个月开始，咱家的供应就要多出不少来。” “这干布和百姓的粮食供应不都是一样的吗？也就是工资高点，没听说升官以后粮食定量也增加呀？”老太太对此表示疑问。 岳文华解释道：“奶奶，我说的供应增加，指的是副食品供应增加，粮食定量还是不变。 这个月刚刚出台了新政策，按照规定，17级以上干布，每月保证供应一斤糖，两斤黄豆；13级以上干布，每月再加上两斤肉，两斤蛋。 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咱们家的供应就要多出一斤糖、两斤黄豆，还有二斤肉和二斤鸡蛋。 这些加起来，可真是不老少了，家里每个月都能多炖两回肉吃。 我都有半个月没吃猪肉了，想起来就馋的慌。” 不等老太太说话，岳炳江就训斥道： “你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这才半个月没吃猪肉就馋的慌，你知道别人都多长时间没吃猪肉了吗？ 你回去问问大强子，你看他多长时间没吃猪肉了，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 再说了，猪肉你是有半个月没吃了，但鱼肉你可没少吃吧？咱家大前天不是刚炖了一条草鱼。 你妈专门在大晚上偷偷炖好的，半夜十二点你就起来偷吃，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就剩半条鱼了。 你时不时的还来你二哥家里混顿饭吃，别人谁都可能缺了营养，唯独你肯定缺不了。” “爸，咱能不揭短吗？我不就是发了一句牢骚嘛，我这明明是幸福的牢骚，我这么说多少还带一点显摆的意思，您这都听不懂。”岳文华觉得自己挺冤枉。 老太太听了小孙子的讲述之后，心情很激动，打断二人的说话，再次问道： “文华说的是真的吗？这升了官，每个月真能多出这么老些东西？” 岳文轩说道：“文华没吹牛，最新的政策确实是这么规定的，过两天我就把这些特供都领回家，让您好好高兴高兴。” “这可忒好了！还是国家的政策好，要是每个月都能多出这些副食品供应来，那咱家的日子就更不用愁了。 下一次包饺子，你再让我多割点肉，那我也舍得了。”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每个月能多出这么多副食品供应，这可真是一件大事，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 林素芝在一旁趁机劝说道：“奶奶，就算没有这些供应，下回包饺子，您多搁点肉也没问题。 前天我不是带您去菜窖里看过了吗？菜窖里挂的那些腊肉和腊肠，就咱们家这么几口人，怎么吃也都够了。 下回文轩再拿回家好东西，您可别舍不得吃，这些东西要是不赶紧吃掉，被人看到也不好。 再说了，文轩钓鱼打鸟这么厉害，咱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一口吃的，肯定饿不着肚子，您该吃就吃，别省着。” 老太太心情好，答应的很痛快：“行，听你的，以后啊，咱家该吃就吃，再也不省着了。 反正有文轩在，这每个月的副食品供应又增加了这么多，肯定不会让老的小的饿肚子，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今天晚上这顿饭很丰盛，家里本来就有鲜活的大鲤鱼，菜窖里还挂着腊肉和腊肠，岳文轩又带回家两斤酱牛肉和两只热乎乎的烤鸭，随便一凑，就是四个硬菜。 老太太和林素芝一起动手，时间不长，桌上就摆上了烤鸭、酱牛肉、豆角炒腊肉，还有三个凉拌菜。 两个煤油炉一起上阵，一个锅里炖着一条大鲤鱼，另一个锅里蒸上了腊肠，这又是两个硬菜。 今天高兴，岳文轩搬出一坛窖藏了五十年的汾酒，味道极为醇厚，比新出产的茅台酒可要稀罕多了。 今天的酒好、菜好，心情更好，每个人都喝的挺尽兴。 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被五人喝了个一干二净，一点都没剩。 到底是五十年的陈酿，口感就是好，就连酒量很一般的王占升，今天喝了都有六两酒。 虽然今天喝的有点多，但王占升觉得大脑很清醒，胃里也很舒服，并没有以往的翻江倒海。 这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还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对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自然是赞不绝口，一直都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的一坛酒。 王占升本人没有喝过多少酒，他的赞美之言自然要大打折扣。 但岳炳江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喝过的酒还真是不少，他一样觉得这是自己喝过的最好的酒。 岳炳江并没有酒瘾，平常也不怎么喝酒，难得这一坛酒合他的心意，岳文轩连忙承诺走的时候给他再带上一坛。 这五十年的陈酿确实好喝，岳炳江也就没和儿子客套，走得时候还真就带走了一坛。 现在正值盛夏，晚上也很热，几个人也不着急走，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将近九点钟才结束。 第144章 买房 吃饱喝足，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也不急着离开。 岳文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小弟了，很关心他的工作情况，便问道： “你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业务都熟练了吗？和同事们相处的关系好不好？” “二哥你放心吧，我工作上手挺快的，现在已经能够一个人独自处理所有业务了，我们组长昨天还夸我来着。 和同事们相处的也都挺好，他们都比我年龄大，对我都挺照顾的。 而且我们主任有意无意的特别关照过我一两回，大家都觉得我有背景，从那以后，就更没人挑我毛病了。” 说到自己的工作，岳文华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确实挺顺心。 岳炳江今天喝的有点儿多，精神难免亢奋一些，也趁机问道： “马雪娟和你相处的怎么样？前些日子，你还经常跟我提起她，怎么这两天没听你说了？” 被老爸别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岳文华突然间有点脸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她被分到了钟表柜台，工作挺清闲的，每天就这么点工作，也没什么好说的。” “工作上没什么好说的，生活上呢？你这段时间就没和她多接触接触？”岳炳江紧追不放。 岳炳江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其他人又不是傻子，顿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都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岳文华。 尽管岳文华性格外向，但被问到感情问题，还是有点放不开，不满地说道：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奇？我俩以前又不认识，也没什么交集，虽说以前俩家有点关系，但那也是特别尴尬的关系。 我偶尔关心关心还行，总不能老去纠缠人家。要是被人家误会了，那多丢人。” 岳炳江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很关心，今天又喝了点酒，看到儿子脸红就更感兴趣了，直接忽略了岳文华的羞涩心情，继续追问道： “难道马雪娟明确拒绝你了？” “这倒是没有，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对她的关心多了点。” “那你害的什么羞呀？马雪娟是高中生，肯定是个聪明孩子，既然知道你的心意，也没表示拒绝，那你不是更应该多和人家接触接触吗？” 岳文华第一次对女孩生出好感，又没什么经验，少年慕艾的心情本来是羞涩的，耻于对人诉说，但在家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不敢什么话都不说，只得遮遮掩掩的说道： “我以前帮助她，就是纯粹的想要帮助她，没有什么其他的私心杂念，自然就能大大方方、理直气壮。 现在再去帮助她，人家又不是傻的…… 还有她那些同一个柜台的同事，不是大妈就是结了婚的大姐，一见我过去，就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马雪娟脸皮挺薄的，我还是别给人家惹这个麻烦了。” 在座的所有人当中，最关注这件事的，除了岳炳江这个老父亲之外，就要数老太太了。 这件事本就是岳炳江促成的，他自然乐见其成，不会有什么意外，老太太却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来了兴趣。 说道：“咱家文华真是长大了，都开始搞对象了，看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咱家就又能多一件喜事了。 这个马雪娟是谁呀？文华刚才说的不清不楚的，咱两家到底是什么尴尬的关系，我怎么没听明白？” 岳炳江说道：“马雪娟就是马兴军的妹妹，李家赔偿给马家的那个工作指标就落到她身上了。 事情也是巧了，她那个工作指标正好和咱家文华在一个百货商店。 毕竟咱家有愧于马家，我就想着让文华多帮帮这个孩子。没想到他们两个一来二去的，还有了感情，这可真是巧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原来是马兴军的妹妹呀，马兴军是个好孩子，他的妹妹肯定也差不了。 这要是和咱家文华成了，那可真就是缘分了。” 岳文轩和岳文杰也都是乐见其成，都觉得这桩婚事要是能成，确实是一桩好姻缘。 马家的负担虽然重了一点，但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却没多大的影响。 这个时期，高中毕业的女孩子也是不多见的，况且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就算家庭负担重一点，那也是非常优质的儿媳妇人选。 马兴军的家庭情况，拖累的是他这个家庭支柱的大儿子，但对他下面的几个妹妹却没多大的影响。 男方娶媳妇看的是对方的家风，以及女孩的长相、性格、工作，但对于女方的家庭条件一般不会太在意。 况且岳家对于马兴军家的状况算是非常了解了，以他家的情况，也就是眼前这几年困难一点，几年之后，弟弟妹妹都成年工作，必然会有所好转。 老太太觉得马雪娟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对这件事情就更加关注了，还特意叮嘱小孙子： “文华，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个马雪娟挺喜欢的吧？ 既然喜欢，那就千万别错过了，否则后悔也晚了。” 岳文轩是个性格外向的，到底脸皮厚一些，既然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说道： “我也不想错过，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我又没经验。” 林素芝插言道：“这还不好办，既然喜欢，那就应该大胆去追！ 女孩子脸皮都薄，你不去追，难道还能让人家女孩倒过来追你不成？ 当然了，你也得注意方式方法，别把人家女孩给吓到了。 你俩是一个单位的，免不了要有所接触，你也不用太过刻意，更不要操之过急。只要有机会的时候，多关心关心，多帮助帮助，女孩自然也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等你确认女孩儿对你也有意思，不反感你，你就跟家里说一声，咱直接上门提亲，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老太太点点头，赞同道：“就按你二嫂说的来，你二嫂是过来人，她说的肯定错不了。” 林素芝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岳文华也有心求教，两个人坐在旁边小声交流，直到半小时之后，岳文华才心满意足的结束了谈话。 岳文轩这次升职是一个大跨越，周围的战友、朋友都表示了恭喜，并且强烈要求他请客。 同罗文强等人的聚餐已经定在了这个周末，时间不会再改动。 听到岳文轩升职，匆忙返回的穆红柱和岳文远，进厂之后就去了岳文轩的新办公室。 一看到两人进来，岳文轩就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没办成，原本我俩准备在那儿多待两天，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但这不是听说你升职了嘛，就赶紧回来了。”穆弘柱说道。 穆弘柱和岳文远已经走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办成，说明事情不好办。 这一次岳文轩给二人的是一家农场的信息，这个农场的规模比较大，一直有固定的供应对象。 东方机械厂这样的单位想要插上一手，机会确实有，但肯定不好办。 换成供应不那么紧张的时候谈合作，成功的可能倒是比较大。 现在供应这么紧张，这种大型农场的出产绝对是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东方机械厂想要插上一脚，哪有那么容易。 岳文轩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也不过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一试的心态，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没影响。 “不成就不成，以后还有其他机会。工作的事情就不说了，我升职，你俩跟着着什么急，别人都想宰我一刀，让我请客。你俩不会也这么想吧？” 穆弘柱痞里痞气的说道：“什么叫宰你一刀，这么大的喜事不得好好庆贺庆贺？ 也就是你喜欢低调，要是换成我，那还不得摆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高兴吗？比我娶媳妇都高兴！” “可不敢让你这么高兴，你知道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摆完之后，咱会是个什么结果吗？” 不等穆弘柱回答，岳文轩就说道：“开除不一定，但撤职是注定了。” 穆弘柱无所谓的说道：“所以我当不了官儿，摆不了席，但我可以跟着吃席。” 岳文轩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就等着吃别人的席吧，我这里，你肯定是等不上了。我得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和你撇清关系，别哪天被你连累了。” 岳文远挤眉弄眼的说道：“先不着急撇清关系，怎么也得吃了老穆的席，再撇清关系不晚。” “吃他的席，难道他的媳妇儿有着落了？”岳文轩欣喜的问道。 “这回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对象还是咱们厂的方媒婆给介绍的。 我偷摸的看过一眼，长得不错。这姑娘姓刘，纺纱厂的正式工，听说还有小学文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是个好对象。 这姑娘对老穆挺上心的，我们走之前还送了他一双鞋，你是没看到，老穆美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 穆弘柱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我可不是那种眼里只有老婆的人，我不就是笑一笑嘛。我这头一回收到姑娘送的鞋，还不兴我高兴高兴了？” “美出鼻涕泡来有什么好害臊的，你都这么大老爷们儿了，早该娶个媳妇了。早上换下来的裤头，天天自己洗，你就没点想法？ 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想媳妇儿不丢人。你要是没这个想法，那才是有毛病了。” “谁天天早上洗裤头了，你可别污蔑我！”穆弘柱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没有吗？你这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天天洗裤头才是正常的。” 岳文轩看向穆弘柱，故意狐疑的问道：“你不是身体有问题吧？要是有问题早点说，不要讳疾忌医，咱早点儿找个大夫看一看，应该能治好，不会耽误娶媳妇。” 平常穆弘柱牙尖嘴利的，但到底还是个纯情处男，说这些小.骚.话，怎么可能是已婚人士的对手？ 好在他还算聪明，马上认清了形势，及时投降道：“我错了，我不对，大哥饶了我吧！” “行吧，那就不给你找大夫看了，看你精力这么充沛，火气也这么旺，应该没那个毛病。” 看到穆弘柱又要急眼，岳文轩加快语速说道：“你这都要娶媳妇儿了，有没有想过房子怎么解决？ 咱们厂的房子这么紧张，你刚进厂没几个月，想要分房，可能性不大。 你现在也不缺钱，看到有合适的，还是直接买吧。对外低调一点，就说是租的。 什么时候遮掩不住了，暴露出来也没关系，毕竟你当兵这么多年，立功的奖金也不少，别人也不知道你都捐了。这么多年攒下一部分买房的钱，再跟亲朋好友借一点，也算说得过去。” 说道房子问题，穆弘柱愁眉苦脸的说道： “咱现在确实不缺钱了，什么房子都买得起，但我不知道哪有卖的呀？ 这些天，我也托了不少人打听，但一直都没有消息，可真是愁死我了。” 现在这个时期，对于青年工人来说，住房是老大难问题，想要解决太难了。 这个时期，单位分配给工人的住房，一般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住房属于集体所有，一种是单位拥有处置权的经租房。 住房属于集体所有，也就是收归国有的那些房子，然后又划分给了各个单位，单位再分配给有需求的员工。 就算分配到这种集体所有的住房，员工也是需要每月交租金的。 经租房是相关部门从私人手中收上来的房子，凡是超出规定人均住房面积的私房，都要被收走成为经租房。 经租房被收走之后，相关部门会按照需求划分给街道或者各个单位。 划分到单位的经租房，会按照员工的需求，分配给员工租住。 哪怕在集体所有的住房基础上又增添了经租房，各个单位的房源还是太少，远远无法满足员工们的住房需求。 对于青工来说，各方面的资历太浅，等待单位分房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就算如此，一般人也不会考虑买房子。 因为很少有人能拿出买房子的钱来。就算能拿出来，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房源。 凡是有多余房源的人家，在几轮政策之后，多余房源早就已经被国家收走，成了经租房。 名义上这些房子还属于个人，但个人只能拿到一少部分租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房屋的处置权。 不但不允许出售，就连出租也是相关部门说了算，个人只能拿到其中的一少部分租金。 因为属于私人所有的经租房不允许买卖，很多人因此有一个认识误区，以为这个时期的所有房子都不允许买卖，并不是这样。 那么还有哪些房子可以用来出售呢？ 拥有完整产权的非经租房，允许正常买卖。 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是房主用来自住的房子，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拿去出售。因为出售之后，房主就没地方住了。 经租房虽然是属于房主的，他没有处置权，也就住不进去。 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房主才会出售自住的房子，比如房主去了外地工作，或者急需用钱，必须卖掉房子等。 但类似的情况相对于市场需求来说，实在是太罕见了，就算有了少量房源，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候，也极少有人知道。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购买私房都是天大的难题，有钱没房源也是枉然。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随时都能查阅全市的相关信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既然穆弘柱打算买房，那岳云轩当然要支持，“找房源的事就交给我吧，最晚明后天就能给你消息，你趁着这两天没外出，多看一看，尽快定下来。” 穆弘柱顿时喜形于色，“当大领导的就是不一样，这么大的难题，把我都给愁哭了，你一句话就能解决。 要知道这样，我早就该告诉你，还费这个劲干嘛。” 虽然岳文轩给穆弘柱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但晚上这顿饭，还得他请。 穆弘柱和岳文远是唯二真正清楚岳文轩经济实力的人，自然不会担心他花钱太多，承受不起。 不但岳文轩承受得起，就连穆弘柱和岳文远也不在意这点花销，只不过他们两个更需要低调罢了。 晚上这顿饭，岳文轩专门在丰泽园订的餐，点的都是丰泽园的招牌菜。 三个人在一起不需要顾虑什么，这一顿饭吃得是大快朵颐。 尽管已经有钱了，但穆弘柱和岳文远还是难得吃得这么饱，还吃的这么好，这顿饭完全放开了吃，胡吃海塞的，别提多痛快了。 末了，三个人还每人打包了几个菜，这一次难得的订餐机会，那真是一点都没浪费，连吃带打包，绝对值了。 第二天，岳文轩精挑细选了三个房源，把房源信息都交给了穆弘柱。 看到这三个房源信息，穆弘柱真是高兴坏了！ 这三个房源信息，一个是两居室共五十平米的楼房；一个是一进四合院里的三间正房；还有一个是拥有单独小院儿的四间房。 都非常难得！ 在所有的房源信息当中，不是没有单独的四合院，但哪怕是最普通的一进院，也不适合穆弘柱买。 买了过大的房子，没有那么多人住，一旦超过了人均住房面积，街道就会上门做工作，要把多余的房子收为经租房。 这是国家政策，一般人扛不住。 所以，买房的时候并不是越大越好，合适最重要。 在这三处房源里，四合院的三间正房首先被穆弘柱排除在外。 虽然这三间房子挺好，但这个一进的四合院里，总共住了六户人家，私密性太差。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三间房子已经很好了，但既然还有更好的选择，这三间房子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接着，那个拥有单独小院的四间房也被排除在外。 如果不是岳文轩帮忙寻找房源，拥有单独小院儿的这么好的房子，穆弘柱甚至都不敢想。 但既然还有楼房可供选择，这一个拥有单独小院的房子也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尽管这一套两居室的楼房，没有单独的卫生间，也没有单独的厨房，卫生间是一层住户公用，厨房也是集中使用，但这栋楼有暖气，这就足够了。 按照岳文轩提供的信息，穆弘柱首先去看了这套楼房，亲眼见到之后，就更加满意了。 这个时期，绝大多数人都渴望住进楼房，能住进这么好的楼房，位置还挺合适，距离他和未来妻子的工厂都不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楼房的价格比较高。 哪怕这套房子只有五十平米，但他却要掏出一千五百元！ 相比平房，楼房的价格确实太高了。 好在穆弘柱并不缺钱，掏钱掏的挺痛快，总共用时两天，就办好了房屋交易手续。 这套五十平米的房子，正式过户到了穆弘柱的名下。 办成这件事之后，穆弘柱的心情别提多激动了。几个月前，就算做梦，他都不敢想这样的美事。 一个复原回家的年轻农民，没有特别的机遇，今后几十年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他今后的生活必然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但就因为他是岳文轩的战友，就因为他们两个曾经多次生死与共，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短短时间之内，他不但成了东方机械厂的正式采购员，而且还因为岳文轩发了横财。 虽然这笔横财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但哪怕现在就停止，他也满足了。 想想刚复原时的苦恼和迷茫，他现在的生活简直掉进了蜜罐里。 进了城，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钱，还买了楼房，马上就要领证娶媳妇，这样的幸福生活，午夜梦回，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有这样一个战友，有这样一个领导，有这样一个生死兄弟，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白活！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穆弘柱买房的进展，一直到正式过户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不再过问这件事。 星期天，战友之间的聚餐更是热闹，平均每人喝了小一斤酒，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几人才不得不就此结束。 走出老莫，毕正奎拎着打包的两个菜，感慨的说道： “我要求不高，要是每月都能来老莫痛快的大吃一顿，那可就太幸福了，这一辈子不白活。” “那你今天晚上做个好梦，说不定在梦里能实现你的这个愿望。”罗文强接话道。 徐建兵有不同意见，“老罗你不能这么悲观，每年都如此，确实有点难度。 老毕这个愿望要是限定在一年之内，我觉得也能实现。 你看吧，咱们有五个人，平均每人请两次，老罗你和文轩的条件最好，你们两个多请一次，老毕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花销虽然有点大，但如果只限定一年，咱们咬咬牙，还是花得起的。” “那是你老徐，咬咬牙就敢说花得起，我肯定花不起。”罗文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徐建兵不知道罗文强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老罗，你不是小气的人啊，怎么今天想起抠门来了？ 来老莫吃饭，也不用每回都跟文轩似的点这么多菜，咱们精打细算一点，平均一人两三块钱，已经能吃很好了。 你一年请三次，也就是三四十块钱，怎么就请不起了？”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文轩肯定知道，说不定就连老毕和老邹也知道。”罗文强给了徐建兵一个鄙视的眼神。 岳文轩感慨道：“老毕这个梦想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是换个时间段，我们大伙给你助力一下，你这个梦想也就实现了。 这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从下月初开始，新政策就要正式执行了。 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去一般的饭店就餐，只花钱就吃不上饭了，必须还得花相应的粮票。 像丰泽园、老莫等高档饭店，进来吃饭，虽然还是只花钱就行，不需要花粮票，但执行的是高价政策。 具体价格会高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我想，至少也得十倍起。” 徐建兵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说道：“吃顿饭要多花十倍的钱，那谁还吃得起呀？以后像这些高档饭店，还有人来吃饭吗？” 岳文轩摇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你可就猜错了，实行高价政策之后，这些高档饭店依然还会是人满为患。 反而是那些需要收粮票的小饭店，以后你路过的时候，应该就看不到排长龙的壮观景象了。” “怎么可能呢？咱们老百姓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一顿饭要多花十倍以上的价钱，这谁吃得起，我肯定舍不得。”毕正奎觉得不太可能。 罗文强完全赞同岳文轩的话，说道： “我也赞同文轩的观点。执行高价政策之后，普通老百姓确实吃不起高档饭店的饭菜，但咱们京都市这么大，有钱人还是不少的。 这些有钱人，手里边的粮票有限，钱可不少，不花粮票就能吃饱饭，舍得大吃一顿的人，那肯定多了去了。 你就看吧，执行高价政策之后，你来这些高档饭店吃饭，肯定还是得排队。 当然了，比起现在的壮观景象来，排队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徐建兵拍了拍毕正奎的肩膀，“老毕啊，我发现你这个人运气不太好。 你说你想来老莫吃饭的梦想，什么时候说不好，非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兄弟们特别想帮你，但兜里没这么多钱啊，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想到再过几天来饭店吃饭就要执行新政策了，岳文轩从兜里边掏出一把就餐券来，给每人都分了几张，说道： “现在距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这些就餐券要是没用掉，那就没用了。 这是朋友送给我的，咱们一人分几张，赶紧在这几天之内用掉，千万别浪费了。” 大伙儿谁都没客气，看了一眼就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兜里。 岳文轩的意思，大伙儿都清楚。 现在拿着就餐券来饭店，不用排队就能吃上饭，而且花的也是正常价格，还不用粮票。 花这么点钱就能吃饱饭，这个时期的就餐卷太珍贵了！ 就算是工资低的普通老百姓有了就餐券，都会高高兴兴的赶紧用掉，更何况他们这些高工资的干部了。 等到下个月执行了新的就餐政策，去小饭店吃吧，你得花粮票，去高档饭店吃吧，你得花高价，都挺让人肉疼的。 到时候，这些不用排队的就餐券，也就没什么用了。 进入九月份之后，林素芝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虽说她怀孕的状况一直都挺好，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高曼华还是不放心，每个月都会过来探望两三次。 每次来探望，高曼华大多会选在休息日过来，像今天这样在工作日过来，次数很少。 作为最好的朋友，高曼华关心林素芝怀孕之后的身体状况，而林素芝则特别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两人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高曼华从来都没有对林素芝隐瞒过任何问题，包括她的情感状况。 上个月在朋友的介绍下，高曼华终于有了心仪的对象。 对方比她大两岁，年龄非常合适，受教育的程度也基本相当。对方也是大学生，只不过是美院毕业的，学的是西方油画。 一个文艺青年，一个艺术家，两人在很多问题上都有高度一致的看法和意见。高曼华活泼开朗，小伙子沉静有内涵，性格上也算是互补。 刚开始的时候，林素芝还担心两人性格差异过大，交往之后可能会有矛盾发生，没想到两人还真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交往之后，两人的感情竟然越来越好，现在高曼华每次在她的面前提起她的对象来，嘴角都是带笑的。 林素芝对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实在是太了解了，非常清楚，她这是彻底陷进去了。 直到现在，林素芝都还没有见到高曼华的对象，真不知道这位画家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能让一向高傲的高曼华为之倾倒。 第145章 解决后患 岳文轩今天中午回来的有点晚，进门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碗快，就等着他进门，就可以上菜开吃了。 看到高曼华，岳文轩热情的招呼道：“曼华来了，看来今天我又有口福了。 曼华你工作不是很忙，要是每个星期能多来两次就好了。” 高曼华道：“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好啊，那以后我就争取多过来几次，只要你别嫌弃就行。” 林素芝却在一旁拆台道：“曼华，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他可不一定是欢迎你，也可能是欢迎你带来的东西。 你没听他自己说又有口福了嘛，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可别上当。 多来两次当然好，但不要每次都带东西，正好也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真欢迎你，还是假欢迎你。” 岳文轩抱怨道：“曼华你看到了吧，你这个好朋友自从怀孕之后，就不是以前善解人意的林素芝了。 以前对我多好，那真的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想想就让人怀念。 你再看现在，我这么真诚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真是太伤心了。 既然她让你考验我，那你就考验考验，以后进门再也别带东西了，看看我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高曼华并不上当，反而叹了口气，说道：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那时候的时光多好。在素芝的心目中，除了林伯父和林伯母，我在她心目当中的位置最重要。 你看现在，你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拿我当成了外人。 枉我对素芝这么关心，真是太伤心了。” 林素芝根本不接受好友的指责，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谢汝祥在你心目当中的位置肯定也比我高吧？ 你别不承认，我能感受得到。 所以，你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就不要指责我，咱俩半斤对八两，还是最好的姐妹。” 高曼华当然不会承认，“你自己是这样，不要想当然的认为我也是这样。 谢汝祥现在还在考验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哪有你高，就算他通过了考验，在我心目当中的地位，肯定也得排在你的后面。” “你就嘴硬吧你，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毕竟还没正式确定关系，林素芝不和高曼华纠缠这个问题，“咱不说谢汝祥了，别跑题，咱们现在说的是你下次再来不要带东西了。 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就是不听。 你自己看看，每回带来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就说今天吧，两桶奶粉、五斤猪肉，还有十斤大米，你这是要把友谊商店搬到我家来吗？ 知道你手里有侨汇卷，但咱也不能这个花法啊。” 高曼华的家庭条件虽然非常好，但她却是一个思想进步的人，自从毕业后，有了自己的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就很少再依赖家里。 可自打林素芝怀孕，高曼华每回过来都不少带东西，如果不是太出格，以林素芝和她的关系，以岳文轩家的经济条件，也不会特意提起。 高曼华还是一贯的言辞，“你这不是怀孕了嘛，大人能委屈，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受委屈。 咱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我这还算是克制的，要是换成我妈隔三差五的来看你，那可就不是带这点东西了。” 对于好友的顾虑，高曼华心里也清楚，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也知道注意影响，没人知道我每回带来这么多东西。 我都是装在袋子里的，就算路上碰到人，谁也不知道我到底带了点什么。 再说你家住的是楼房，又不是那种没有一点秘密的大杂院，东西进了家，也不怕别人看到，咱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素芝只能无力的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担心有什么影响，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主要是我家里确实不缺东西，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岳文轩饿着我们娘俩。” 高曼华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我知道你们家岳同志是个打猎能手，家里边儿各种鱼啊，水鸭子啊，经常有，倒也饿不着你。 但东西还是太单调了。 平常倒也没什么，现在你怀孕了，需要营养均衡，猪肉、牛奶、干果、水果，这些都得有才行。 你这是特殊时期，肯定要特殊对待才行。你也知道你高叔叔不会缺了侨汇券，在他的心目当中，你和他亲女儿也没啥差别，对他来说，这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你接受就好了，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没这个必要。” 高家的情况有其特殊性，和建国之后一直留在国内没走的其他姿*家不同。 建国前，高家在国内的大部分产业都已经脱手，留下的一小部分，也陆续上交给了国家。 高家两个成年的儿子早早就去了港岛发展，而且发展的不错。 老两口早就想去港岛一家团聚了，但唯一的女儿高曼华思想先进，又特别执拗，不打算去港岛，坚持要留在国内。 两人没办法，只能等女儿结婚之后再离开。 现在国内供应困难，老两口的生活却几乎不受影响，因为港岛的两个儿子每个月都会定期汇款。 老两口当然不缺钱，但她们存折上的钱都是国内货币，有钱也花不出去。 两个儿子汇来的外币就不一样了，兑换成国内货币后，还会给予相应的侨汇卷。 侨汇券等同于票证，按比例包含不同数量的粮票、油票、肉票等各种票。 手里有侨汇卷，可以去友谊商场购物，或者去百货商店的侨汇专柜购物，只要手里的侨汇卷够多，那么就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买到。 也就是高曼华思想先进，对自己严格要求，一直想着自力更生，日常消费比起普通人来，虽然还是高很多，但对比家里的条件，已经算是很低调了。 和高曼华解释不清楚，林素芝也就不说了。 她们家确实什么都不缺，她也不知道爱人为什么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东西都能给她找来。 她也问过，岳文轩只是告诉她涉及机密，让她以后不要再问。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怎么跟高曼华解释？ 高曼华每次都带来这么多东西，岳文轩也有点苦恼，这一次还是解释不清，他准备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虽然他不缺这些东西，但这份情还是要记下的。 现在刚入秋，鲜肉放不住，高曼华一次带来五斤鲜猪肉，老太太直接割了二斤，都做成了红烧肉。 老太太做的红烧肉有自己的秘诀，做出来颜色红彤彤的，卖相上就非常吸引人。 吃到嘴里边，更是软烂香浓，让人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 林素芝早就不孕吐了，而且胃口特别好，中午的红烧肉吃了至少有半斤，把老太太乐的，一直嚷着明天再给做。 今天中午的红烧肉确实香，林素芝还真是没吃够，但她还是拒绝了老太太的提议。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多吃。 虽然现在供应困难，但她自己清楚，她的营养一直都很充足，从来就没缺过。 对于孕妇来说，只要保证营养充足就行了，可不能太贪吃，要是把婴儿养的太大，生产的时候就要受罪了，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这些话，除了岳文轩，别人不会对她。 因为现在这个时期，没有人会觉得她会营养过剩，只会担心她吃不好。 岳文轩当然知道爱人不缺营养，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 好歹岳文轩也是有过经验的人，虽说太细的东西不懂，但一般性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差，生产的时候肯定是要选择顺产，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考虑剖腹产。 既然选择顺产，那就不能让胎儿太大，不然的话，生产的时候就太受罪了。 所以，林素芝的饮食就必须特别注意，既不能缺了营养，也不能营养过剩。如何掌控好这个度，岳文轩只能从旁监督，最终还得是林素芝自己控制。 吃过午饭之后，高曼华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素芝，这个星期天，你不加班吧？” “我一个孕妇加什么班，你有话就说，我就觉得你有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说！”林素芝催促道。 “这不是我和谢汝祥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嘛，家里人想让我们尽快订婚。 时间就选在这个星期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和文轩一起过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有你陪在我身边。” 说起订婚的事，高曼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林素芝嫌弃的说道：“你可真是，这都要订婚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了，订婚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参加，别说周日我休息，就算领导要求加班，那我也得推掉。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必须得在你身旁陪着。” 对于高曼华的未婚夫，岳文轩也很好奇，他真诚的希望这是一个可以让高曼华托付终身的人。 接触时间长了，高曼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了解的更清楚了。 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再加上时代浪潮的造就，高曼华过于天真，过于理想化，但她的品性绝对不容置疑，是一个纯真善良、积极乐观的好姑娘。 这样一个理想化、善良、乐观的好女孩，在这个时代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托付终身、不离不弃的伴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曼华是林素芝最好的朋友，如果有可能，岳文轩当然希望她能跟着家人去港岛发展。 出于负责任的态度，也是为了自己的家庭着想，他侧面的劝说过，也让林素芝劝说过，但这都没用。 时代赋予高曼华的坚定进步的思想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劝说没用，他也只能作罢。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开车带着林素芝，先是赶往高曼华的家里，然后和他的家人会合，众人分乘两辆车，一起赶往谢汝祥家。 谢汝祥和父母住在一起，住的是一套三室的楼房，属于谢家的私产，并不是学校分配的住房。 今天是定亲的大喜日子，谢家早就已经派了谢汝祥在大院门口等候。 众人刚一下车，谢汝祥就迎了过去。 看到谢汝祥的第一眼，岳文轩就知道高曼华为什么看对了这个人。 谢汝祥个子挺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并不是时下浓眉大眼的男子汉长相，脸型偏瘦长，是那种偏清秀的美男长相。 虽然这样的长相并不符合时下的大众审美，但谢汝祥长得确实挺帅气，符合高曼华个人的审美就行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在谢汝祥的带领下，走进了谢家的屋内。 今天谢家人挺多，除了谢汝祥的爸妈在场之外，他的两个姐姐也都在场。 这么多人见面，光是寒暄就得一会儿时间。 岳文轩听众人的谈话，谢汝祥的父母和高曼华的父母，以前也算认识，只不过打的交道不多，不怎么熟悉。 高曼华爸妈对于谢汝祥以及他的家庭都很满意。 谢汝祥的爸妈都是大学教授，虽说家里的经济条件不能和高家相比，但谢家算是书香门第，在当下这个时代，高曼华能够嫁到高家，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高曼华和谢汝祥都已经见过了对方的家长，双方家长都很看好二人的结合，这次定亲就是双方家长推动的结果。 小两口互有好感，双方家长也都乐见其成，这次的定亲没有任何矛盾，当然是其乐融融，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说了一会儿话，气氛达到最和谐的时候，谢妈妈开口说道： “曼华这孩子，我非常喜欢，这次定亲，我也没准备别的，只准备了这一副祖传的翡翠手镯。” 说着话，谢妈妈拿出一个首饰盒来，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副绿盈盈的水润翡翠手镯。 谢妈妈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副手镯分别戴在高曼华的两个手腕上，说道： “曼华的皮肤白，这副手镯和她真的是太衬了。 这一副翡翠手镯虽然算不上多么珍贵，但却是汝祥奶奶传给我的，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嫁妆之一。 当时她就跟我说，这副手镯还算拿得出手，希望我能够把这副翡翠手镯一直传下去。” 高曼华的妈妈有很多贵重首饰，其中就不乏各种翡翠饰品，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翡翠饰品的鉴赏眼光自然不低。 谢妈妈送给她的这副传家宝手镯，通体绿莹莹的，只比正阳绿差了一筹，是非常难得的阳绿色满绿手镯。 两只手镯通透无瑕，虽然达不到玻璃种，但也是非常少见的高冰种。 这个时期的翡翠饰品，人们更重色，对于种的要求还要排在色的后面。 满绿的阳绿手镯，而且还是一对，已经非常难得了，就连拥有不少翡翠饰品的高妈妈，看到这一副手镯之后都直了眼。 她虽然有不少翡翠手镯，但还真拿不出一副相媲美的来。 这一副满绿的阳绿高冰种翡翠手镯，哪怕是在高门大户，作为传家宝传下去也一点都不寒碜。 今天是高曼华和谢汝祥订婚，两个人的婚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高曼华以后就是谢家人。 这幅传家宝手镯传到她的手里，本就是应该的，所以她也没推辞，只是说道： “谢谢伯母，以后我一定保管好这幅手镯，并且当做传家宝，一直传承下去。” “也不用太刻意，这副手镯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以后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首先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只要你和汝祥过得幸福，我们就满足了，至于下一代的事情，我们就不操那个心了。” 谢妈妈到底是教授，非常豁达。 除了这一副翡翠手镯，谢妈妈还给高曼华准备了一个红包，红包看上去挺厚，想必里面钞票不少。 高曼华稍微推辞了一下现，见谢妈妈态度坚决，也就收了起来。 今天人多，这顿饭没在家里吃，谢爸爸已经在离家不远的一家高档饭店订好了餐。 饭店离家不远，众人也没上车，就这么步行去了饭店。 自从饭店执行新的就餐规定之后，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来饭店吃饭。 高档饭店的门前还是人声鼎沸，来吃饭的人很多，但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排长龙的壮观景象。 高档饭店执行的是高价政策，虽然来这里吃饭不要饭票，但工资低一点的普通老百姓还真是吃不起。 能来这里花高价吃饭的，基本上都是高工资群体。 谢家在这里订了两桌，饭菜很丰盛，当然了，价格也很美好。 如果是在执行高价政策之前，这样的一桌饭，平均每人也就是一块钱，现在却需要十二三块钱！ 像这样的两桌饭，就算是谢家这样的高工资家庭，偶尔几次还能承受，次数多了，那也是承受不起的。 岳文轩和林素芝，在饭桌上属于晚辈，发言的机会并不多，两人就是顺带着跟着参与了一下，然后蹭了一顿大餐。 知道今后的形势，岳文轩对于高曼华今后的生活深表忧虑。 但他只能把忧虑深藏心中，对谁都不能说。 原本他以为高曼华的艰难生活还在几年之后，至少近几年的生活是幸福的。 但万万没想到，不幸竟然来的这么早！ 谢汝祥能和高曼华看对眼，说明两人各方面观念基本上是一致的。 他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本来就比较单纯，又是搞艺术的，往往说话没那么多顾忌，这就很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哪怕还没到几年之后，涉及到思想问题，形势也很严峻。 谢汝祥的思想问题不算是很严重，但有人抓住不放，那就另当别论了。 按照他这种情况，一般都要被带走，去艰苦的地方吃大苦。 但谢爸爸颇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老朋友，再加上谢汝祥的问题不算是很严重，一番运作之后，事情算是有了转机。 谢汝祥响应最新国家号召，将于近期去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支教，去得是那种特别偏僻的少数民族村寨，从小学教育抓起。这算是工作调动，虽然今后的条件会非常艰苦，但总比被带走强。 突然发生了这种变故，高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高曼华的爸妈一直留在国内，就是因为不放心这个女儿，可见他们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谢家出了这种变故，他们当然不想让女儿跟着吃苦，坚决要求女儿退婚。 但高曼华本就是一个执拗的脾气，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和谢汝祥的思想高度一致，她并不认为谢汝祥有什么错，既然谢汝祥没有错，当然不能退婚。 两个人虽然还没有领结婚证，但订婚之后就算是夫妻关系了，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难道就因为谢汝祥去了艰苦的地方，她高曼华就反悔不成？ 她的爱情并不是这样的，在她的认识中，爱情与物质无关，那是两个心灵的契合。 未婚夫要去偏远地方工作，那她怎么办？当然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高曼华的态度很坚决，和父母恳谈之后，老两口奈何不了她，只能心情沉重的答应下来。 高爸高妈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支持女儿的决定，但谢家那边却深受感动！ 高曼华这种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的大小姐，竟然愿意跟着儿子去环境极其艰苦的少数民族地区生活，而且还是在没有领证的前提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这种在大难来临之时还能不离不弃的儿媳妇，老两口怎能不喜欢？ 谢汝祥作为当事人，更是被未婚妻的坚定感动的无以复加。 心里默默决定：今生今世一定要对媳妇好，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对待她。 在高曼华的坚持下，两人火速的领了结婚证，连婚礼都不打算办了。 在高曼华的心目当中，眼前比办婚礼更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办好工作调动。 为了能和爱人长相厮守，她也响应国家号召，准备去少数民族地区支教。 她已经和谢汝祥领了结婚证，在当前国家号召的大前提下，二人很容易就被分配到了一个地方。 二人坐火车出发的这一天，高谢两家的人都来送行，当然，林素芝和岳文轩也少不了。 高曼华和谢汝祥被调去工作的地方，太偏远了，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就不好说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尽管此前高曼华告诉自己不能哭，但当她和林素芝分别拥抱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痛哭出声。 林素芝忍着眼泪，安慰了她好一会儿，高曼华的心情才重新平复下来。 火车不等人，尽管难分难舍，高曼华和谢汝祥还是不得不掐着时间上了火车。 目送火车远远驶去，送行的人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谢爸谢妈和高爸高妈打过招呼之后，两家人就这么分开了。 岳文轩却没有走，他来到高爸的面前，很郑重的说道： “高叔，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岳文轩在高爸的心目当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既然他这么郑重的提出要求，高爸当然不会不同意。 这次谈话很重要，岳文轩直接提出去高爸的家里，二人分别上了车，两辆车向高爸的家里开去。 高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并不算大，总共只有不到一百平，装修也没有多豪华，可见高爸这个人还是很低调的。 高家的其他几套房子都响应国家政策，上交做了经租房，就留下了这么一套自住。 岳文轩跟随高爸来到书房，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高叔，现在曼华已经跟汝祥走了，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高爸叹了口气，有些颓丧的说道：“原本我准备等曼华结婚之后，就回港岛去和她两个哥哥团聚。 现在这种情况，我哪能安心离开？ 我以后肯定还是要回港岛的，但什么时候走，现在还不好说。我准备等曼华在那边的工作和生活稳定之后，在考虑这件事情。”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 “高叔，素芝从小是在您的身边长大的，您在她心目当中和林叔也没什么差别。 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都是我的心里话，今出来，您参考参考。” “有什么话你说。我虽然有点经济头脑，但在政zhi上就不行了，你该提点就得提点。 咱俩家的关系，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什么话都能说，我也肯定会慎重考虑。”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三级干布，而且上面还有大领导看中，高爸对他的话还是很重视的，肯定不会忽视。 岳文轩早就想说这些话了，既然今天有了机会，肯定要说清楚： “现在曼华刚刚调动工作，还没有安定下来，您不放心，我也能理解。 这几年的大形势还算安稳，您在国内又没什么事，只要不多参与，不乱说话，多待两年再走也可以。 但最好还是早点走，不要往后拖。 走之前，最好能找个理由和曼华断绝关系，并在街道上和相关部门留下证明。 走了之后一定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千万不要写信，更不要打电话。 不只是曼华那边，包括我这边，还有林叔那边，都是如此。 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吧？” 高爸皱着眉头，静默了片刻，问道：“有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一定要和曼华断绝关系吗？” “完全有必要。您应该能感受得到，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哪怕到最后算是咱们多虑了，但未雨绸缪，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 如果以后的形势更加严峻，曼华唯一的把柄就是她的出身，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早一天解决，可信度也能更高一些，要是事到临头再这么办，那就晚了。” 岳文轩故意给高爸施加压力。 高爸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把这件事情提前解决，几年之后，不但高曼华会出事，就连林素芝也会受些牵连。 毕竟林素芝曾经在高家生活过几年，这件事情肯定有人知道。 如果不是有心人找事，这又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万一有人抓这个把柄，那就是问题。 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也就没有顾虑了。 他现在和高爸说的是同高曼华断绝关系的问题，等到他想清楚了，应该也会顺便想到林素芝这边，到时候他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事情就办妥了。 要是高爸没有想起来，他也可以侧面上提醒一下，他和高爸又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高爸认真思考了片刻，觉得岳文轩说的有道理，未雨绸缪，总归没错。 不过就是形式上的断绝关系，又不是真正的断绝关系，和女儿说明白，女儿肯定能理解。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急，他还有的是时间考虑。 高爸终于开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以后要是和曼华那边说不通，你还得帮我劝劝她。” “没问题，以素芝和曼华的关系，由她来劝说，曼华肯定能想明白的。”岳文轩一口答应下来。 能从高爸那里得到这样的一个答复，也就够了。 这件事也不是马上就得办，只要高爸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他们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把这件事情办好，主要是不留任何后患。 事情说清楚，岳文轩还要去上班，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件事情从岳文轩嘴里说出来很容易，但真要这么去办，对于高爸来说，哪怕心里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本来女儿离开，高爸的心情就很沉重，现在又要思考和女儿断绝关系的这件事儿，心情就更加压抑了。 他就这么坐在书房里，静静的思考，一直待到傍晚都没出屋。 他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怎样断绝关系才能不留后患之外，还要考虑女儿今后的生活。 没有他时时刻刻的守在女儿的身边，那他就得提前做好安排，不至于因为他们的离开，而让女儿的生活陷入困顿之中。 第146章 李玉秀不当后娘 星期天，李家很热闹，不但李振良老两口都在家，就连两个儿子一家也都早早就过来了。 李承印正在耐心的劝说李玉秀：“玉秀，正强从小和我一起玩到大，我对他算是知根知底，他的那些事，就没有一件我不知道的。 正强人不错，虽说是军人，但挺细心的，又有文化，跟你肯定有共同语言。 而且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比我帅气那么几分。 等会儿和他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我说的这些绝对没有一点夸大。” 这段时间为了李玉秀的婚事，李家全家人都操碎了心，全家人一起出动，就为了给她挑一个合适的。 这么长时间，以李家的人脉，哪怕有这么多的限制，仍然给李玉秀挑选出了几个特别合适的对象。 但这些人总归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最终都被李玉秀给否决了。 原本李玉秀也没有这么挑剔，但自从和吴国忠连番偶遇之后，心里就有了吴国忠的影子，给她介绍的那些对象，总会下意识的拿来和吴国忠比一比。 这一对比，好像这些人还没有吴国忠优秀。 吴国忠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李家确实也把他列入了考察范围。但李振良对他的评价不高，觉得这个人过于圆滑，甚至有点虚伪，品行有待考察。 李玉秀也只是和吴国忠偶遇过那么两三次，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既然父亲反对，也没有坚持。 就算不选吴国忠，也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哪怕李玉秀比较挑剔，也必须得承认，其中有两个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长相帅气，工作也好，虽说结过婚，但都没有孩子，年龄也只是比她大个四五岁。 两个人的照片，她也都看过了，确实都挺英俊的，相貌这一项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因为以往的经历，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家人，都不会轻易的安排她相亲，免得万一不成，又添是非。 李家最看好的两个人选，李玉秀已经见过其中一个。 在苗姨的有意安排之下，李玉秀是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李玉秀就把他排除掉了。 他的家人明显夸大了这个人的长相，虽说不丑吧，但也只能说凑合，主要是脸有点黑，就连马兴军的长相都比不上，根本就没有照片上那么帅气。 而且这个人的穿着未免也太朴素了，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穿了一身发白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起毛边了。 李玉秀从小过惯了苦日子，不想结婚以后还为了柴米油盐烦恼，这个人如此简朴，她担心以后生活中会有矛盾。 回去之后，她非常坚决的表示自己不喜欢这个人。 苗姨劝了几句，并且解释说这个人这段时间深入农村考察，每天都待在田间地头，所以晒得有点黑。 但李玉秀认定的事情，苗姨也劝不了，只能就此作罢。 苗怡和李振良都觉得很遗憾，因为这个人是二人最看好的女婿人选。 不管是个人品行、还是能力、家庭条件，都非常合适，就连长相也拿得出手，虽然不是多么英俊，但也相貌堂堂，是个俊小伙。 可女儿不愿意，感情的事，他们也不能强压硬派，只能继续找更合适的。 等会儿要来家里做客的倪正强，就是老两口精挑细选的第二个人选。 倪正强是李振良老朋友的儿子，今年三十岁，刚刚升了副寸。前年的时候，老婆突发疾病去世，两人没有留下孩子。 倪正强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本来可以作为第一人选。但他是现役军人，女儿要是和他成了，难免要两地分居，老两口有点舍不得，所以才把他列为备选。 倪正强这次回家探亲，名义上是回来看望父母，实际上是为了解决婚姻大事。 他的假期不长，总共就只有五天时间，每一天都很宝贵，不能耽搁。李承印没有提前和他通气，这次是以发小的名义约请他来家里做客。 苗姨担心女儿眼光太高，要是连倪正强也看不上，那她可真就要为难了，所以也出言劝了几句。 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对象，李玉秀就觉得心情挺疲惫的，只是敷衍道： “妈，知道了，我要求不高，先见见再说吧。 人家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相亲的，咱们现在就是一厢情愿的事，说不定我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我女儿这么漂亮，只能是咱挑剔别人，只要你愿意，这事就一定能成，妈可以给你打这个保票，你放心就是了。”苗姨信心十足的说道。 “妈，我是你女儿，你当然觉得我哪儿都好，但在别人眼里，可未必也是这样，您别急着说大话，还是见面之后再说吧。” 李玉秀本来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经过这么多次的打击，虽然还是挺挑剔，但难免有点自卑。 如果男方的条件太好，她反而会患得患失，生怕别人看不上她。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李承印和李承文赶紧出去迎接客人。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李玉秀的目光顿时被中间那位军人给吸引住了。 这一次二哥还真没吹牛，他的这位发小确实长得非常英俊，在一身军装的映衬之下，更加显得身材挺拔，英姿勃勃，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李玉秀自己不愿意承认，也不会承认，但她确实是一个注重长相的人，总是以貌取人。 这个倪正强，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倪正强是李承印的发小，除了三位年轻女士之外，和其他人都很熟悉。 李家的两个儿媳妇，倪正强以前也见过一两次，唯独李玉秀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他是第一次见。 李玉秀又长得这么漂亮，他想要忽略都不成，毕竟是发小的妹妹，他特意和李玉秀多说了几句话。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李家已经把他当成了女婿的备选人，所以说话挺从容的，没有一点拘谨。 李玉秀不喜欢那些在她面前拘谨羞涩的男同志，倪正强落落大方的从容气度，反而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李振良很关心倪正强的工作，问道： “听说你刚刚升职，以后的工作有什么计划吗？是继续留下稳步发展，还是有其他安排？” “这一次回去之后，我就要被调往西南边境驻守，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要待上很长时间，至少几年之内不会挪地方了。”倪正强答道。 “要去西南边境驻守？”这是一个意外情况，李振良有点措手不及，“听说那里的条件很艰苦，那你可得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 “艰苦是艰苦了点，但我是军人，枪林弹雨都不怕，哪能怕吃苦。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待在那儿，快的话五六年，慢的话有个十来年，应该又要被调走了。” 倪正强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多苦。 这是一个新情况，苗姨刚刚得知，肯定要问清楚： “一定要去边境驻守吗？你情况特殊，对象还没着落呢，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个时机赶的不好。” “哪能因为个人问题影响工作，我们是军人，必须得服从命令。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姻缘的事情，说不好哪天就来了，强求的话，反而不一定有好结果。” 倪正强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对于再婚并不是很迫切，一切随缘就好。 苗姨又问了问西南边境那边的生活情况，倪正强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说，苗姨越听越皱眉。 边境驻军的生活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艰苦，她无法想象女儿要是去边境随军，每天过的日子得有多苦。 不仅苗姨想到了这一点，李家的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倪正强的热情，顿时少了三分。 李玉秀走失了这么多年，李家想的是怎样补偿她，断然不能让她吃苦。 接下来的谈话，纯粹了许多，问的都是倪正强工作和生活的事情，或者回忆回忆那些过往的趣事。 一片欢声笑语，完全就是老朋友相见的气氛，刚开始的那些打探和旁敲侧击，再也没有人提及。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吃完饭，倪正强很有兴致，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当倪正强离开之后，苗姨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问女儿： “玉秀，你觉得正强怎么样？要是愿意和他交往，我就去他家里提上一嘴，你要是不愿意，那咱就算了。” 李玉秀的心里确实很犹豫，一时之间难以做决定。 倪正强给她的印象非常好，不管是个人形象、言谈举止，还是风度气质，都没得挑。 但只要一想到倪正强今后几年要一直待在西南边境，就像是当头泼下了一瓢凉水，所有的热情都化为乌有。 如果去随军，她无法想象那种艰苦的日子要坚持几年甚至十来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如果不随军，那就可能面临几年甚至十年两地分居的生活，如此漫长的时间，同样是一种煎熬。 如果两人已经结婚，她觉得自己倒也能吃得下这个苦，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是吃什么样的苦，都得承受。 但现在，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结婚之后要吃这么多的苦，那她何必为难自己呢，她完全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想清楚之后，李玉秀坚定的说道： “妈，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还是算了吧。” 李家的其他人，本来就心中有顾虑，既然李玉秀自己不乐意，当然没人强迫她。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 这件事过去之后，李家的其他人继续给李玉秀到处打听合适的对象，但一时之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 又是一个星期天，吴国忠的妈妈吴老太，突然拎着东西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苗姨把她请到客厅坐下，闲聊了几句，开口问道： “吴大姐，我欢迎你过来串门聊天，但以后千万别再拿东西了，邻里邻居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不拎点东西，多不合适，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有什么事？您说。” 吴老太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次上门是专门来给我们家国忠提亲的。 你可能不知道，两个孩子早就有接触了，自从上次两个人撞了之后，就一直有联系，这一来二去的就互相有了好感。 我们家国忠跟我说，玉秀脸皮薄，肯定不能让她先开口，这件事怎么也得是我们男方主动上门提亲才合适。 原本我上个星期就应该上门，但我这心里一直犹豫着，我总觉得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我们家国忠配不上玉秀。 玉秀这孩子温柔善良，还长得跟个天仙似的，这么好的姑娘，我们家国忠毛毛愣愣的，怎么能配得上？ 但我又想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的，我要是不管吧，好像太不近人情。 毕竟我这思想是老观念了，跟不上形势，说出来肯定会被人批评。 我今天在你们家门口转悠了老半天，这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苗姨被吴老太的一番话给说懵了。 她们全家都在给玉秀到处找合适的对象呢，玉秀自己这跟人搞上对象了？不能吧？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既然吴老太都上门说亲了，那应该假不了。 等玉秀回来一问，也就真相大白了，这么容易就能验证的事情，她肯定不可能说假话。 苗姨的心情有点复杂，她现在没有心情继续和吴老太说这件事，暂时敷衍道： “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答复，等玉秀回来之后，我问问她的意思，回头咱再说这件事。” 吴老太心里挺笃定的，她并不急于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便也说道： “好事多磨嘛，这件事情咱不急，等孩子回来，你好好问一问她的想法。 也说不定，就是我们家那小子一厢情愿。 要是玉秀这孩子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你告诉我一声，回头我让我们家那小子歇了这份心思，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好不容易把吴老太打发走，苗姨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斜躺在沙发上，浑身不得劲。 等女儿回来之后，她没有马上追问这件事，一直等到一家人吃完晚饭，她这才平心静气的问女儿： “玉秀啊，今天吴国忠他妈妈带着东西上门了，你知道她上门来干嘛了吗？” “那我哪能猜得到。” “她上门来为她们在吴国中提亲了，还说你和吴国忠早就已经搞上对象了。 她还挺体谅人，说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先开口，所以她就主动上门提亲了。 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了，她说的是真的吗？” 被妈妈这么静静的注视着，李玉秀突然一阵心虚，低下头，不敢和妈妈的目光对视。 但这个问题无法逃避，必须得正视，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来说道： “我确实对吴国忠有好感，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人挺正派，还挺幽默。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很开心。” 苗姨叹息一声：“既然你对他有好感，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件事情，咱们家挺被动的。 答应了那还好，要是不答应，吴老太肯定到处和人说你和他们家吴国忠搞对象了，那不是破坏你的名誉吗？” 李玉秀羞红了脸，说道：“以前和他见面都是碰巧偶遇，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也就是这两个星期，才算是熟悉了。 上个星期，我去商场买东西和他碰巧遇到了，我买的东西有点多，不好拿，他主动帮忙，我也不好拒绝。” 苗姨看到女儿娇羞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李振良皱着眉头说道：“玉秀，关于这个吴国忠，咱们不是已经探讨过了嘛，我觉得他这个人品行不好，长得倒是挺正派，但行事作风特别圆滑，甚至可以说虚伪，不像是个好人。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慎重，尤其是女孩子嫁人，必须得挑一个品行方正的，可不能被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李玉秀并不认同父亲的评价，“我也找人打听过了，吴国忠的同事们对他的评价都不错，都说他是一个热心肠，乐于助人，工作积极，是个好同志。” “日久才能见人心，他调进京都来，总共才有几个月？ 我这双眼看人还没错过，我不敢说这个吴国忠有多坏，毕竟我也拿不出证据来，但他肯定挺虚伪，绝对算不上正派。” 李振良给出这样的评价，实际上还算是客气了，没凭没据的，他也不好把人说的太坏。 但吴国忠给他的印象确实挺差劲。 他总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奸佞小人的味，那股虚伪劲儿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人看不出来，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爸，你是大领导，对人的要求太高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们老革.命身上的那种高尚品质。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做不到大公无私，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好要求别人一定做到。所以，哪怕吴国忠不够正派，只要他对我好，那就够了。 我这个人心思重，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总能逗我笑，生活不就是应该轻松一点吗？ 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 今天晚上，一家三口谈到很晚，但李玉秀始终没有被说服，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看法。 对于女儿的婚姻大事，李振良夫妻都特别重视，对于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又不敢说重话。 始终说服不了女儿，他们只能暂时拖延一下，希望时间长了能有转机。 但转机没有等到，却不断的有风言风语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现在大院里的人都在传他们的女儿李玉秀在和那个吴国忠搞对象，还有人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想要否认都不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国忠和李玉秀在搞对象这件事，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知道。 如果不是女儿自己愿意，李振良有一百种方法对付那个吴国忠，但这是女儿自愿的，他根本就没法插手，只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事已至此，等到吴老太再次托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李家只得答应了下来。 吴国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定亲之后，没必要拖延时间，结婚日期就定在了十月底。 尽管对于女儿的婚事很不满意，但李振良夫妻还是悉心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岳炳江作为养父肯定也要为养女准备一份嫁妆，何况刘晓月结婚的时候，李家直接给了一台自行车，这份情肯定得还回去。 准备嫁妆这件事，还真是难做了岳炳江，他手里不缺钱，但没有票。 李玉秀结婚这么大的事，林素芝当然非常关注，公公的难处，她心里很清楚。 这件事，她也没和岳文轩商量，直接就准备好了够做一床被子和一床褥子的棉花票和布票，一股脑的交给了岳炳江。 这些票都是岳文轩给她的，因为家里什么都不缺，也就一直都没有动。 家里用不到，放着也是放着，既然公公那边需要，她也就拿出来送人了，免得让公公为了这么一点事着急上火。 岳炳江不缺钱，手里有了棉花票和布票，很快就买来棉花和布，找人做了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 这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看着不起眼，但要想凑齐是真的不容易。 岳炳江把一铺一盖的新被褥送到李家那边，可把李玉秀给高兴坏了。 对于李玉秀来说，她并不缺这一床新被褥，但养父的这一份心意，却是她最为渴盼的。 虽然吴国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但李家第一次嫁女，特别重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女儿，嫁妆准备的特别丰厚，想方设法的凑齐了四大件，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更是一件都不缺。 吴国忠娶了一个美娇娘，而且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心里当然无比得意。 李玉秀嫁过去之后，过了两个月非常幸福的日子。 不管吴国忠这个人的品性怎么样，当他想哄一个人的时候，绝对能够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每天被甜言蜜语哄着，李玉秀当然是幸福的。 但这种虚假的幸福无法长久，总归要面对现实。 晚上李玉秀下班回家，首先就注意到家里的老太太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 “妈，你这是怎么了？是国忠惹你生气了吗？”李玉秀轻声细语的问道。 这两个月，婆媳二人的感情很好，吴老太特别能体贴人，简直就把儿媳妇当成了女儿对待。 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婆，李玉秀当然也要给予相应的回报，每天对婆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也把她当成了亲妈对待。 两个人平常无话不说，今天吴老太却一反常态，无论李玉秀怎么问，她都不说。 一直等到吴国忠回家，两口子一起哄着问，还是没问出来。 直到晚饭后，老太太还一直抹眼泪，在两人的追问之下，老太太这才一脸愧色地拿出一封信来，递到儿子手里，说道： “都是妈的错，妈当时也是没办法儿，担心你被两个孩子拖累，以后再也娶不上媳妇来，万一打一辈子光棍，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我就把那两个孩子送给你姐了。 本来你姐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她会抚养两个孩子，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但这不是太困难了吗？ 咱们那小县城供应太少，他们养不起俩孩子，俩孩子又生了病。 他们担心俩孩子会没命，负不起这个责任，非要把俩孩子给送过来，你说该怎么办？” 吴国忠一脸的疑惑，“妈，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啥？什么俩孩子，我哪有孩子？你是不是湖涂了，要是不舒服，咱就继续医院。” “我没湖涂，你自己看看这封信。”吴老太指着信说道。 吴国忠这才疑惑地把信打开，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妈，这是真的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要瞒着我？” 李玉秀越听越觉得不对，心脏怦怦的跳动，心里说不出来的紧张。 “国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终归还是问了出来。 吴国忠一脸的歉意，“不是我要瞒着你，你看到了，我也是刚知道。” 吴国忠把手中的这封信递给李玉秀，“你有权知道事实真相，你也看看吧，事情的经过都在信里。” 李玉秀把信接到手中，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她的心里无比恐惧，但她不能不读。 等她读完这封信，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万万没想到，她千挑万选的男人，竟然在他姐姐家里藏着两个已经三岁的双胞胎儿子！ 吴老太和吴国忠本以为李玉秀会大吵大闹，没想到李玉秀除了哭泣之外，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 一直等眼泪流干之后，李玉秀还是没说一句话，就这么走到卧室里，把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包，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吴国忠赶紧走过去，拽着媳妇的胳膊，恳求道： “玉秀，你能不能不走？我现在心也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恳请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李玉秀抬起头来，就这么直直的凝视着吴国忠的眼睛，神情清冷的说道：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吴国忠纵有千言万语，在这双清冷眼神的盯视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开吧，我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你也把自己的家事解决好。 我只有一句话，希望你记住：我李玉秀不会给人当后娘！” 说完这句话，李玉秀抽出胳膊来，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偷偷把门打开一道缝，确认李玉秀确实走远了，这才把门关上，对吴国忠说道： “你就不应该娶这种大官儿的女儿，这种大小姐，脾气都大着呢，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平常看着温温柔柔的，等有了事儿，你就知道她厉害不厉害了！ 你看看，不跟你打也不跟你闹，就让你自己处理。 我看啊，这事儿难了！” 吴国忠也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李玉秀。 他以为生米煮成熟饭，让李玉秀打一打，闹一闹，他再哄一哄，装无辜，事情也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李玉秀遇到这种天大的事情，竟然还能这么冷静。 李玉秀如果一直都这么强硬，恐怕最后让步的那个人只能是他。 苗姨看到女儿红肿着一双眼，就知道女儿肯定是和吴国忠生气了，赶紧安慰道： “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啊？你看看哭的，眼睛都要肿成桃子了。 这刚结婚的小两口，有点儿矛盾，有点儿争执，挺正常，互相让一步也就过去了。 别太较真，什么事儿都较真，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李玉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妈，我爸呢，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苗姨看女儿冷静的样子，也不像有多大的事，但既然女儿找他爸，她也不好拦着。 苗姨去书房把老伴儿叫出来，李振良看到女儿那哭红眼的样子，心里就很生气。 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耐心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秀手脚冰凉，但头脑却很清醒，很冷静的说道： “吴国忠的前妻因为难产去世，但当时剖腹产生下了两个双胞胎儿子，这两个孩子就藏在他姐姐家里。 是我自己眼瞎，人家娘俩合着伙儿的骗我，我就硬是往套里钻。 吴国忠竟然还跟我装无辜，还想骗我，我确实挺傻，但还没有傻到家。 我没有跟他吵，也没有跟他闹，只是走的时候告诉他：我李玉秀不给人当后娘。 我现在心很乱，以后该怎么办，也没个主意。 这件事不能妥善的解决，肯定不能回去，我这回是铁了心了，你们别撵我。” 第147章 长女出生 进入六一年元月份之后，林素芝的预产期就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进入新的一年，林素芝的工作已经清闲下来，每天的事情很少。 岳文轩劝说她请上几天假，但林素芝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仍然每天坚持去上班。 六号这一天，一家人还在吃晚饭，林素芝的小腹开始胀痛，时间不长，她觉得应该是羊水破了。 她自己虽然是第一次生产，但却经历过多次她人生产的经历，知道羊水破了之后，距离生产还有很长时间。 林素芝就这么忍耐着，没把自己的状况说出来，反而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并且刻意的多吃了一些，好为自己补充体能。 一直到一家人都吃饱，她这才说到：“我羊水好像破了，咱们得收拾收拾，准备去医院。”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还是慌了，只能强做镇定的说道： “你坐着别动，我去收拾东西，时间很快，几分钟咱就能上车去医院，肯定不会耽搁。你别慌，一切有我！” 林素芝本来就挺镇定的，一点都不慌乱，听了爱人的话就更不紧张了，“你也别慌，我现在没啥感觉，咱这离医院又不远，时间完全来得及。” 因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了预产期，所以去医院生产的一应东西，早就都已经准备好，就在卧室里放着。 岳文轩一路小跑着去了卧室，把东西拿上，连跑了两趟就都放进了车里。 老太太倒是挺镇定的，一点都不慌乱，去厨房开了火，锅里少加了点水，把家里的十二个鸡蛋一气儿都给煮了。 等岳文轩把东西都放进车里，正要搀扶着妻子上车，老太太把他拦了下来，说道： “再等两分钟，再有两分钟鸡蛋就都煮好了，咱得把红糖和鸡蛋带上。 要是生产的时间长，必须得吃红糖鸡蛋补充营养，才有劲继续生。咱提前把鸡蛋煮好，去了医院就没办法煮了。 你不是准备了一个保温瓶吗？把那个保温瓶也拿上，千万别落下了。 还有那一罐奶粉，也别落下，都得带上。” 老太太和林素芝看上去都很镇定，岳文轩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很快镇定下来。 一家三口又重新检查了一下要带去医院的东西，确认什么都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鸡蛋很快就煮好了，全部装进饭盒之后，一家三口这才出门上车，往医院赶去。 岳云轩不敢开的太快，好在路面状况很好，一路上都很平稳。 进了医院，办好手续，岳文轩本以为马上就能进产室了，没想到医生竟然直接把三人带进了病房。 产房的病床比较紧张，实在是没有空余的单人病房，就连双人病房都没有，岳文轩只争取到一个四人病房。 四人病房里，两张床位上是刚刚生产的产妇，剩余的两张床位，包括林素芝在内，都是待产孕妇，也就是还没有生，还在等待生产的过程中。 医生叮嘱岳文轩：“别让你媳妇一直躺着、坐着，尽量让她多走一走，这样有利于更快生产。” 岳文轩疑惑的问道：“现在不去产房吗？” 医生很随意的说道：“产妇距离生产还早着呢，去产房也是受罪，还不如在病房里多待一会儿。 我会随时注意产妇的状况，差不多的时候会让她进产房，你别担心，既然已经来了医院，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出事。” 这位医生又查看了一下另一位待产孕妇的情况，简单叮嘱了两句，就出去了。 岳文轩前世虽然有过一次陪老婆生产的经历，但他的那点经验，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个时代的医疗资源太紧张了，也就能保证产妇不出危险，想要更贴心、更细致的服务，根本不可能。 医生出去之后，旁边床位的一位陪床大妈对岳文轩说道： “小伙子，别着急，我看你媳妇还不怎么疼呢，距离生产还早着了。 我们天亮的时候过来的，在病房里待到中午才进的产房。” “要这么长时间吗？我媳妇现在就开始阵痛了，这要是一直不进产房，就在病房里待着，这得多受罪？”岳文轩有点接受不了。 “宫口没开好，进了产房也没用，不也还得等着。 在病房里多待一会儿，有家人陪着，你媳妇也能安心不是。 你不用这么担心，到底是大医院，医生的水平高，医疗条件也好，我看你媳妇体格也挺好的，肯定出不了意外。” 这位大妈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当然了，也是个热心肠。 这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已经把拿来的东西都归置好，她对岳文轩没好气说道： “你要是心里紧张，就到外面去抽根烟，别在这里打扰我们。 素芝身体好，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看素芝自己倒是挺镇定，但你老是在旁边紧张兮兮的，这不是添乱吗？” 岳文轩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说道：“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改了。 咱听医生的，先慢慢的走一走，医生不是说了嘛，这样有利于生产。” 岳文轩搀扶着林素芝的胳膊，陪着她慢慢的在病房里走动。 林素芝很坚强，对于阵痛的忍耐力很高，虽然看上去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但始终都没有喊疼。 陪着媳妇生产，对于岳文轩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看着媳妇儿那痛苦的样子，他却无能为力，心里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在病房里陪着媳妇，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中间医生又来看了几次，还是不到进产房的时候，还得继续在病房里待着。 这几个小时有对面的那个待产孕妇陪着，岳文轩虽然心里边着急，但还能忍耐。 凌晨十分，对面的产妇进了产房，他们这却还是不到时候，这就让他有点着急了。 大晚上的，另外两个病床的产妇都已经进入梦乡，他们也不好发出动静来影响人家休息，只能这么默默的忍耐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对面的产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回了病房。听着对面新生婴儿的哭声，岳文轩就更着急了。 时间不长，医生终于又一次过来了，这次检查之后，医生说道：“差不多了，走吧，可以进产房了。” 岳文轩正要扶着媳妇走，老太太问道：“医生，这会儿能吃点红糖鸡蛋吗？ 这大半夜的，我孙媳妇肯定饿了，这要是不吃点东西，等会儿生的时候，恐怕会没劲。” 医生很痛快的说道：“到底是老人家有经验，要是带的有红糖鸡蛋，那就多吃点。 咱们不着急，就她这情况，进了产房，一个小时也生不出来。 是应该多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等会儿才能有劲儿生。” 林素芝七点钟吃的晚饭，这儿都已经凌晨两点，确实感觉挺饿的。一口气吃了五个鸡蛋，又喝了一大碗红糖水，这才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 岳文轩提前准备好了巧克力，掏出一大把来放进媳妇的兜里，然后又剥开两块，说道： “再吃两块巧克力，这东西补充能量的速度最快。 进了产房后，要是一直生不出来，你就随时吃上两块儿，这样能保障你一直能量充足。” 医生看到岳文轩竟然还准备了巧克力，羡慕的对林素芝说道： “巧克力可是好东西，只有友谊商店里才能买到，你爱人挺有心的，这么稀罕的东西都给你搞来了。 产前要是能吃点巧克力，效果非常好，能量补充足了，一定能够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李素芝也没想到爱人竟然还给她准备了巧克力，心里挺感动，甜甜蜜蜜的把两块巧克力吃下了肚。 吃饱喝足，该去产房了。 病房里连个轮椅都没有，岳文轩只能搀扶着林素芝慢慢的往产房走。 目送着媳妇儿走进产房，岳文轩就无能为力了，他和老太太被关在产房外面，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却始终不见产房里的动静，岳云轩越来越着急。 医生进进出出好几次，对于他的询问，回答很是敷衍，只是说产妇是第一胎，生产比较困难，耐心的等着就行。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这回就连老太太都坐不住了，又是求神又是拜佛的，在心里边把所有神佛都求了个遍。 中午的时候，岳炳江听到了消息，一家人陆陆续续的过来探望。 大姐岳文静和大嫂杨大英来的稍晚一些，两人都是拎着东西过来的。 因为时间比较急，两人都顾不上做太费时的饭，杨大英带来一桶清炖鱼汤和两张葱花饼，岳文静带的是煮鸡蛋和一份白菜炒腊肉。 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产房里的林素芝早就已经没力气了，正好医生出来，让家属给准备午饭，两人带来的饭很及时。 两人带来的饭是热乎的，老太太凑合着吃了一口，岳文轩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等医生出来，他主动建议道：“赵主任，这么长时间还没生出来，我媳妇儿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做剖腹产吧，您看还来得及吗？” 对待岳云轩这样冷静沉稳的家属，赵主任还是挺耐心的，解释道： “你提的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是建议顺产。 你媳妇生产确实挺困难，但她的体格挺好，胎位也正常，也未见其他异常情况，总体来看，顺产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爱人从破羊水开始算起，到现在都已经十七个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有其他危险？”岳文轩总觉得时间太长，特别担心。 “时间确实比较长，但时间更长的也有，有些产妇生产的时间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生产的时间长，不一定就有危险，生产时间短，也不一定就安全，主要还得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你得相信我们医生的专业性，如果有必要，不需要你提建议，我们也会这么办。” 赵主任这样说，岳文轩也只能作罢。 这都过去十七个小时了，孩子还没生下来，竟然还算正常情况，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 一家人都得上班，不能都留在这，况且人多了也没用，也只能干等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话，岳炳江留下来，其他人都去上班，下班之后也好及时给送饭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产房里还是没有动静，岳飞轩简直都要急死了。 就这么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三点钟的时候，产房门终于再次打开。 出来的还是赵主任，这一次，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她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岳文轩，说道： “产妇的情况很危急。孩子一直生不下来，羊水已经干了，必须赶紧做剖腹产，不然的话，孩子会窒息而死，产妇也会有危险。 你赶紧签字，别耽搁时间，时间耽搁的越久就越危险。” 听了赵主任的话，岳文轩双腿发软，感觉都要站不住了，心脏怦怦的剧烈跳动。活了两辈子，这一刻绝对是他两次人生当中最紧张的时候。 他拿起两张纸来扫了一眼，一张是《病危通知书》，一张是《手术签字确认书》。 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和这个赵主任掰扯，拿起笔来飞快的在两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先是把两张纸递给赵主任，然后又拿出一把参片来递给她，“这是百年参片，请你给我爱人含在嘴里，应该能起点作用。” 岳文轩现在才把百年参片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而是百年参片的药力太强，除非必要，还是不用的好。 百年人参也是药，用在产妇的身上必须慎重，在这个关键时刻，要以稳妥为先，不能乱用。 赵主任挺惊讶的，她当妇科大夫都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哪一个家属给产妇准备百年参片的，这可真稀奇。 岳文轩凝视着赵主任的眼睛，郑重说道： “我就一个要求，必须保证大人的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孩子也保下来。” 被岳文轩锐利的眼神盯着，赵主任感觉心里发凉，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就是优先保大人，是吧？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这点你放心。”赵主任生怕岳文轩误会什么，态度非常认真的说道。 “那就拜托赵主任了。” 虽然心里边无比紧张，但岳文轩表面上反而更加镇定了。 产房的门刚刚关上，突然一个嘹亮的婴儿哭声传了出来。 “这是生了？不是说要做剖腹产吗？” 岳文轩有点不敢相信！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刚刚签完字，孩子就顺利生下来了，他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产房里就只有他媳妇一个人，不可能是其他产妇生出的孩子。 他还在患得患失，产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赵主任一脸高兴的走了出来，一见面就兴奋的说道： “你媳妇儿已经生了，是个千金，五斤四两，孩子挺健康。” 说完这些话，她把手中的百年参片重新还给岳文轩，“你这百年参片太贵重了，一片都没用上，你数一数，千万别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负不起责任。” 岳文轩当然不会去数，顺手接过来，埋怨道： “赵主任，您真是要把我给吓死了！ 我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不管多危险的情况，我都没怕过，今天真是让您给吓坏了。 您说您多等会儿不行吗？非要让我签字，白白浪费了两张纸。” 赵主任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做医生的肯定要考虑最坏的情况，这点还得请您理解。 你爱人体格好，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难保有个万一。做剖腹产不比顺产，毕竟要动刀子，还是有危险的。” 岳文轩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刚才赵主任专门往严重了说，这是把概率极低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虽说他理智上理解赵主任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被吓了个半死，心里的埋怨肯定还是有的。 生了一个丫头，老太太和岳炳江的心里都有一些遗憾，但刚刚被赵主任吓了个半死，如今孩子能顺利生下来，母女平安，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更高的要求。 现在这个时期，医疗手段不像后世那么完备，孩子生下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检查，清理干净，就让抱回了病房。 林素芝和孩子回到了病房，岳文轩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又是给孩子泡奶粉，又是给爱人准备吃的，忙了一个不亦乐乎。 看到爱人忙里忙外，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林素芝心里的一丝担忧终于消失不见。 她自己是渴望生个儿子的，虽然爱人一直都说男女都一样，但她知道家里的长辈们肯定希望她生个儿子。 这个时代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思想，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怕现在宣传新思想，可一时半会儿绝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要是能生一个儿子，那一定是全家人皆大欢喜，就算是为了满足老人的愿望，林素芝也盼着自己生个儿子。 可惜生儿生女不由人，她还是生了一个女儿。 她自己肯定是不嫌弃的，反而会多一份怜惜，多一份关心。因为女儿从老人那里得到的关爱少了，那她就得给补上。 关于生儿生女的问题，她和岳文轩也多次讨论过。岳文轩一直都说男女都一样，他都喜欢，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 原本她以为这是爱人安慰她，并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此时看到他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她才真正的确定，他的爱人确实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 只要爱人不嫌弃，那她就放心了。毕竟孩子是他们俩人的，别人就算不喜欢，平常接触的少，也没多大的影响。 孩子刚生下来并不怎么饿，喂饱了孩子，岳文轩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爱人的身上。 “今天可真是把我给吓了个半死，都说生头胎不容易，可这也太难了。 要不孩子生下来都跟妈亲呢，以后孩子和你贴心，我肯定不吃醋。 生这个孩子，足足用了二十个小时，这得消耗多大的能量，受多大的罪？以后孩子要是不孝顺你，看我怎么教训他！” 林素芝恢复了一点力气，小声嗔怪道：“这又不是孩子的错，孩子肯定想早点出来，可我这身体不争气，孩子出不来，有什么办法。 这个孩子生的不容易，以后你可得好好疼她，不许欺负她。”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要是对咱女儿太好，你可不许吃醋。” “对孩子温柔点是可以的，但也不能溺爱，我肯定舍不得打骂孩子，要是连你也舍不得，没个管束，那以后她还不得上天啊！”林素芝赶紧立下规矩。 “意思就是好人你做，坏人我做，是吧？ 你这么辛苦生了她，确实不容易，我做坏人就我做坏人，谁让我是当爸的呢。” 岳文轩就想把女儿宠成小公主，不想管束，不想让她吃苦。但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该教育还是得教育，不然那就是害了孩子。 陪着爱人说了会儿话，哄着女儿睡了觉，岳文轩看到老太太有点儿疲倦，便说道： “爸、奶奶，我先送你们回家吧。奶奶你一晚上没睡了，就算体格好，这么熬着也不行，您赶紧回家睡上一觉。 等睡醒了，有了精神，您就在家里做点好吃的，也好给您孙媳妇补充补充营养。” 老太太确实挺疲惫的，今天病房里有岳文轩照应着，她留下来也没用，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孙媳妇生的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细细叮嘱了一番，在岳文轩的催促下，这才出了病房。 先把老爸送回四合院，等回到家都已经接近五点了，老太太没急着休息，而是先炖好了一锅鲫鱼汤。 炖好之后，特意叮嘱道：“鱼汤里我没点盐，你千万别觉得澹，就偷偷往里放盐。 素芝马上就要下奶了，必须吃得清澹一点，要不然孩子会生病。 这件事儿很重要，你可记住了。” “你就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虽然岳文轩不认同老太太的做法，但也不会和她犟。他自己知道怎么做就行了，想要纠正老太太的这些错误观念，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来才行。 老年人不懂科学道理，都是一些从古到今传承下来的老观念。 有些老人给产妇做饭，会少放一点盐，有些则干脆不给放盐。 产妇不是不可以吃盐，而是要适当的少吃一些。 产妇在坐月子的时候吃的太咸，会使一些代谢的物质通过乳汁传递给孩子，这样的话会影响孩子的肾脏发育。 同时也会影响到孩子的皮肤，容易出现一些皮炎或者是皮疹的病理表现。 产妇的饮食应该以清澹的容易消化的食物为主，但不吃盐也是不行的，因为盐含有钠离子，对人体非常重要，不能缺失。 鱼汤炖好，岳文轩又热了几个馒头，放在食盒里，开车向医院赶去。 林素芝怀孕这段时间，岳文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其中就包括月子餐。 港岛那边富人多，有些饭店专门推出了供应富人群体的月子餐，不但品种丰富，而且味道浓香鲜美，岳文轩也下了一单。 除了家里炖好的鲫鱼汤，他又从空间取出一份浓香的小米粥和一份八宝豆腐。 医院里吃饭，人多眼杂，那些太过珍贵的食材，他肯定不会在这个场合里拿出来。 什么时候等媳妇出院回家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怕别人看到眼红。 住院的这两天，饮食上肯定要注意一下，他拿出来的也只能是常见的这些东西，像什么燕窝、山珍之类的，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回到病房，等岳文轩把食盒打开，准备的晚饭一样一样的摆出来，林素芝明明不太饿，但看到这些饭菜之后，还是食欲大开，特别想大吃一顿。 岳文轩先给她盛了一碗鲫鱼汤，“奶奶亲自给你炖的鲫鱼汤，尝尝好喝不好喝？” 看着浓香白稠的鲫鱼汤，林素芝叹了口气，说道：“再好喝的鲫鱼汤，不放盐，那也不可能是美味，能凑合着喝下去就不错了。” 岳文轩耐心说道：“也不是一点盐都不能放，我已经问过赵主任了，一点盐都不放，那是错误观念。 孕妇的饮食可以清澹一点儿，但也不能不吃盐，少放一点才是正确做法。 你平常吃的就比较清澹，我在汤里多少还是搁了一点盐，稍微比平常清澹了点，应该还能适合你的口味，你尝尝看。” 林素芝拿起汤匙来，舀了一汤匙送到嘴里边，虽说比平常澹了点，但多少还有点咸味儿，她觉得还能接受。 有了这一点点咸味，这一碗鲫鱼汤也就有了灵魂，喝起来味道还不错，她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岳文轩又把一碗八宝豆腐放到她的眼前，“大厨做的八宝豆腐，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素芝用汤匙舀了一口，味道虽说澹了点，但汤汁太香浓了！ 她忍不住赞道：“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香浓的豆腐，简直比山珍海味都要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味道怎么就能这么好？” “好吃就多吃点，豆腐软烂又有营养，最适合你吃了。” 这一道八宝豆腐看着简单，做起来却特别复杂，尤其是里面的汤汁，浓缩了鸡汤、大骨、鲍鱼、干贝等营养，不但味道特别好，滋补的效果更是顶级的。 林素芝把一碗小米粥喝的一干二净，煮鸡蛋吃了两个，八宝豆腐更是一点都没剩，鲫鱼汤喝了一大半，里面的两条鲫鱼只吃了半条，剩下的实在吃不下去了。 拿出手帕来擦了擦嘴，林素芝满足的说道： “原本我还发愁月子餐太澹，不好吃，真没想到你带来的月子餐还能这么美味。 就凭我吃了这么多有营养的东西，咱家闺女肯定也缺不了奶水了。” 把残羹剩饭重新收进食盒里，岳文轩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还在熟睡的女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林素芝拽了拽他的衣袖，岳文轩的注意力这才从女儿的身上收回来。 “怎么了？”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林素芝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南面这张病床，产妇姜嫂子前天生的儿子，原本一家人挺高兴的，但这都两天了，姜嫂子还没下奶。 你看把这一家人愁的，都这会儿了，饭都吃不下去。” 毕竟在一个病房住着，林素芝关心这件事儿，岳文轩肯定也要过问一下，“一直没下奶是什么原因，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有其他问题，你知道吗？” “应该是营养跟不上。你看姜嫂子瘦的，平常肯定吃不饱，就更不要说吃的好了。 我刚才听他们说话，好像这两天，家里也就能保证姜嫂子吃饱，有营养的好东西实在是弄不来。 这两天姜嫂子倒是有红糖水喝，鸡蛋也吃了几个，但可能是亏空太严重了，始终都没有下奶。 今天姜大哥托人弄了点猪大骨，在家里炖了汤，端来给姜大嫂喝，但还是没下奶。 要是体质好一点儿的，有这些东西吃，差不多也该下奶了。 姜嫂子体质差，亏空严重，想要下奶，还得多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才行，只是大骨头和鸡蛋，恐怕没什么用。” 岳文轩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帮帮她？” “咱家里不是还有不少鲫鱼嘛，鲫鱼下奶最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觉得不如分出几条来送给姜大嫂。 毕竟咱们在一个病房里住着，也算是有缘分，咱家里有，要是不帮这个忙，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你看行吗？” 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林素芝不想自己一个人做主，还是要征求爱人的意见。 第148章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这点小事，你做主就行了，咱俩这刚当上爸爸、妈妈，看不得孩子受苦，不就是几条鲫鱼嘛，你说了算。” 岳文轩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他又不缺这点东西，老婆心善，想做点好事，他当然不会反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姜嫂子的婆婆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病房。 她把食盒放在自家的床头柜上，从中拿出两个鸡蛋来，走到对面，热情的说道： “他田嫂子，你还没吃饭吧，鸡蛋是我刚煮出来的，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吃了补充补充营养。” 对面的产妇田嫂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短发，看上去很精神，像是个女干布。 她并没有接姜奶奶的两个鸡蛋，拒绝道： “姜婶子，这鸡蛋我不能要。你家大孙子和我住一个病房，那也是和我有缘，吃我几口奶，我高兴着呢。 就这么一点事儿，万万没有再吃你家鸡蛋的道理。 下回你千万别再和我这么客气了，我这奶水足着呢，孩子刚生出来，本来一个人就吃不了，带你们家大孙子一口吃的，正好免得浪费了不是。” 姜奶奶给这两个鸡蛋也是真心的，特别真诚的说道： “哪有浪费的道理，别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来，也就能拿着两个鸡蛋凑数了，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他田嫂子，你别和我客气，你要是不收，下回我都不敢找你给孩子喂奶了。” 田嫂子的态度也很坚决，“那您下回就别找我了，我就在病房住着，孩子一饿，我就能听到。 我自己主动喂他吃奶，那总行了吧。 您这两个鸡蛋啊，还是留给姜嫂子，多让她吃点有营养的，也好早点下奶。” 田嫂子这样说，姜奶奶就不好硬给了，只能真诚的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姜奶奶回到儿媳妇的病床前，把大孙子从儿媳妇的手中接过来，一边催促着儿媳妇赶紧吃饭，一边端出一碗米汤来喂给大孙子吃。 看到姜奶奶给刚出生的大孙子喂米汤，对面的田嫂子说道： “姜婶子，我看你还是别给孩子喂米汤了，我没和你客气，奶水真的挺足的，就这么两天，喂饱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姜奶奶是个有成算的人，耐心解释道：“小孩子饿的快，吃饱了，一会儿就饿。 医院里什么都不方便，我也只能在送饭的时候，给孩子吃这么三顿米油。 其他时候饿了，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让他和你们家宝宝一块蹭饭吃。 他能有这待遇，就已经很幸运了，他妈妈要是以后一直都没有奶水，那他就只能每天靠着喝米油过活了。 反正以后就是这种待遇了，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适应一下。” 米油说起来挺好听，岳文轩抬头看了一眼，实际上就是小米汤，只不过熬的浓稠了点。 田嫂子继续说道：“您也别这么悲观，我看您这两天准备的月子餐挺有营养，说不定这一两天就能下奶了。 就您熬的这一碗大骨头汤，闻着就香。别看只有骨头没点肉，这汤可是最有营养了。” 这句话说到了姜奶奶的心里，特别爱听，乐呵呵的说道： “我那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好东西一点都弄不来，费了半天劲就弄来几根大棒骨，一个肉丝儿都没有，也只能熬点汤给儿媳妇喝。 大夫说了，这大棒骨虽说不顶饿，但熬出来的汤营养足，要是能坚持上这么几不准奶水还真能下来。” “您这么想就对了，咱平常过日子就得乐观一点，这一高兴，说不定好事就来了。 要我说呀，喝了这有营养的大骨汤，说不定今天中午你们家大孙子就有亲妈的奶水喝了。” 听着两家的交流，看得出来，这两家应该都是良善人家，都是那种好打交道的。 岳文轩和林素芝刚住进来，和病房的病友们都还不熟悉。 两人虽然都有心相帮，但并没有急于表达这个意思。就算要帮助人，怎么也得等熟悉之后，才好趁机说出口。 姜嫂子那边还在吃饭，岳文静和杨大英前后脚的走了进来。 岳文轩说道：“大姐，你怎么还和我嫂子一块儿来了，这是约好的？” 岳文静说道：“虽说不是约好的，但也差不多吧。我俩都是下班之后匆匆忙忙赶过来，这可不就前后脚进门。 我婆婆听说素芝终于生了，今天忙活了一天，终于给换到了一只老母鸡。 今天下午，她就给宰杀好了。 因为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怎么安排的，怕重复了，也就没炖，直接让我把白条鸡拿来了。” 杨大英插话道：“姐，这回你婆婆怎么这么大方了？ 现在换点好东西可不容易，你婆婆能换到这只老母鸡，肯定没少费劲。” “文轩给他们老王家帮了天大的忙，要不是文轩，老太太肯定还在给别人养儿子呢，这是多大的恩情？她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 老太太早就准备着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 来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让文轩别省着，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东西没有了，再过一段时间，她还能给换点羊肉来。” 杨大英挺吃惊的，“连羊肉都能换到，你婆婆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我看她被骗上这么一回，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和你的关系更亲近了不是。” 对于这一点，也算是岳文静唯一的安慰了，“我婆婆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思想有点转变也算正常。 再一个，现在我们离得远，平常接触的少，也就没矛盾，所以反而更亲近了。 要我说住的远也不是坏处，都说亲戚远来香，我看就算是亲儿子也一样。” 聊了几句岳文静的家事，杨大英才对林素芝说道： “素芝，我托人给你换了两个猪蹄，东西不多，你别嫌少。 这点东西确实有点拿不出手，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和你大哥真的是尽力了。 你大哥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什么都没给换到，连鸡蛋都没有一颗。 我也是托了很多人，就换了这么一点东西。 回头让文轩带回家里，让咱奶奶给你炖着吃，虽说没啥肉，但用来下奶，效果还不错。” 结婚之后，林素芝和自己的这个妯里处的关系一直都不错，知道杨大英是个实在人，笑着说道： “你能托人换来这么两个大猪蹄，我就已经挺吃惊了，你咋这么有本事？换成我，肯定换不来。” 病房本来就没多大，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能听到。 旁边的姜奶奶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 “小林，你们这一家子，关系处的可真好，有点什么事，全家人一起使劲，真让人羡慕。” “姜奶奶，你们家不也一样，您把姜嫂子照顾的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亲妈呢。” 林素芝这样说也不仅仅是恭维，她对姜奶奶的印象确实很好，把儿媳妇照顾的特别周到，从来没见她摆婆婆的谱。 就这么互相夸奖了几句，姜奶奶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小林啊，我看你们家人都是有本事的，你看看，这好东西换的可真全。 鲫鱼汤、老母鸡、猪蹄，这都全了，真让人羡慕。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姜嫂子一直没下来奶，这两天我跟着着急上火的，都急出了一嘴泡。 我也没少托人，可就是换不来东西。我就想多嘴问一句，你们家换东西的时候，对方要是还有富余，能不能给我也多换上一份儿？” 林素芝正好有这个想法，便痛快的说道： “别的东西，我不敢应承您，东西太少，不一定还有。 但我们家准备的鲫鱼还算多，能匀给您几条。” 姜奶奶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也没敢抱有多大的期望，万万没想到竟然马上获得了肯定的答复，高兴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鲫鱼汤最下奶了，比什么都顶事。就是这大冬天的，想要也没处弄去。 您这可真是给我们家帮了大忙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住在一个病房里，这就是缘分，能给您帮上这么一点忙，我也高兴。” 两人客套了几句，林素芝对爱人说道：“文轩，要不你现在就跑一趟，姜嫂子还等着鲫鱼下奶呢，咱们赶早不赶晚。” 反正开车也方便，岳文轩痛快的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拿，正好把老母鸡和猪蹄拿回家，免得一晚上放坏了。”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大晚上的还得让您跑一趟。”姜奶奶连声感谢。 岳文轩把东西收拾好，开车回了家。 老太太早早就睡下了，他也没敢打扰，拿了几条鲫鱼就又匆匆返回了医院。 姜奶奶从岳文轩的手中把袋子接过去，打开来数了数，一共有六条鲫鱼，每个看上去都不小，至少也有半斤重。 这六条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三斤，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姜奶奶是个有经验的，知道鲫鱼汤下奶最有效，这要是能连着喝上一天鲫鱼汤，说不定奶水就能下来了。 岳文轩不愿意和老太太客气来客气去的，说了两句，就不说话了。 姜奶奶急着回去给儿媳妇炖鲫鱼汤，想让她在睡前就能喝上一碗，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表明自己的心意，也就离开了。 岳文静和杨大英都没有急着走，一直陪着林素芝说了一两个小时的话。 大姐岳文静担心二弟没经验，照顾不好林素芝，还想留下来不走了。 岳文轩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底都是有经验的人，岳文静和杨大英还真是没白来，给了林素芝很多有必要的建议。 两人快要走的时候，林素芝觉得有点胀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奶水出来。 两人经验丰富，把孩子抱过来，一般让孩子开开嘴，奶水也就下来了。 但二人的操作并不顺利，忙乎了将近半个小时，孩子还是没吃到一口奶。 虽说这个情况有点出乎两人的意料，但这点小事肯定难不住经验丰富的二人。 只不过杨大英身份尴尬，不方便开口。 岳文轩也挺着急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很多经验，都不适于这个年代。 换成前世，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买个吸奶器，或者请催乳师动动手，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个年代什么都没有，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文静悄悄把岳文轩叫到门外，小声说道： “孩子口劲小，吃不出来，这种情况也挺常见。 孩子不行，等会儿就得靠你自己了，大人口劲大，肯定没问题。 素芝脸皮薄，你先别着急，等熄了灯再办。” 大姐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岳文轩又不是傻子，当然一听就懂，就是有点尴尬。 这个办法确实挺简单的，但在他的前世，这么办的人还真不多。至少他就不知道，不然的话，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安顿好这件事，时间已经不早，大姐和杨大英又嘱咐了一番，两人就结伴离开了。 熄灯之后，岳文轩在林素芝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林素芝顿时羞红了脸。 有心想要拒绝，但想到还等着吃奶的女儿，只能强忍着羞涩答应了下来。 这个办法确实非常管用，俩人的宝贝女儿终于吃上了甜美的乳汁。 林素芝如释重负，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体格好，又不缺营养，但周围有太多吃不上奶水的孩子，让她免不了还是会担心。 把孩子喂饱，宝贝女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唯一操心的一件事也解决了，直到此刻，林素芝才彻底放松下来。 想到女儿的名字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小声问道： “咱们家宝贝女儿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到底选哪一个？” 关于宝宝的名字，早在林素芝怀孕之后，两个人就已经冥思苦想了。 正是因为想的太早，太过负责，男宝宝的名字和女宝宝的名字，两人都各起了五六个。因为太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现在两人都陷入到了选择困难症当中。 孩子已经出生，已经到了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 岳文轩说道：“就叫岳思思吧，既有对她个人的美好祝愿，还有多层美好祝福，而且这个名字也朗朗上口，你看怎么样？” “行吧，这个名字确实也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两人提前想好的名字，哪一个都挺好，难的是如何选择，既然爱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林素芝自然不会反对。 林素芝低头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声说道： “思思，你有名字了思思。以后我们的小思思做事多思考，一定会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岳文轩给女儿起的名字很文静，但她的宝贝女儿显然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调皮丫头。 白天还好好的，一直都在睡觉。到了晚上却不安分了，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哭闹起来，就算吃饱喝足，也得大哭一顿才能入睡。 岳文轩就在病床旁边的地上睡，本来就睡不好，一两个小时就被吵醒一次，心里特别担心他的宝贝女儿，就更睡不着了。 当爸爸的都睡不好，林素芝这个新手妈妈就更辛苦了。 孩子一哭，她就得抱过来喂奶，想休息都休息不成，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本来今天刚刚生产，她就已经非常疲惫了，晚上还睡不了安稳觉，女儿一哭，还免不了担心，就更加疲惫了。 岳文轩体谅爱人今天刚刚生产，太过劳累，想让她好好睡，不用起来喂奶了，他给女儿沏奶粉喝。 但林素芝坚决不同意。 如果没有奶水也就算了，有了奶水，哪能还让女儿喝奶粉，奶粉哪有奶水有营养。 哪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只要成了妈妈，就不会让孩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早上起来，斜对面的田嫂子看到林素芝给孩子喂奶，高兴的说道： “小林你终于下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昨天晚上还在担心呢。” 田嫂子觉得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又补充道：“其实你一看就体格好，肯定不缺营养，我也是瞎担心。” 林素芝当然不会见怪，“谢谢您关心了，昨天我自己也挺担心的，生怕没有奶水给孩子吃。 主要是周围这种事太多了，我们单位最近生孩子的，就有两个奶水不够吃，甚至有一个干脆没下奶。” 说起这个话题来，田嫂子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生孩子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 你是不知道，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今年六月份生的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奶水吃。 那么一点大的小娃娃，整天就吃点米汤，那怎么能行？ 后来实在没办法，从乡下老家找了一个有奶水的大嫂来。这个大嫂的孩子有一岁了，不吃奶也行，因为是亲戚，也就来了。 我那朋友工资不低，每月花点钱倒是小事，但这多一个人，每月就要多出二十几斤粮票来，这可就把她给难住了。 但这个大嫂不留下又不行，孩子没奶水吃，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最后没办法，我们这些朋友只能联合起来，每月都给她凑一点，好在人多，全部加起来，每月也能凑出二十几斤粮票来。 日子是难了点，但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再有三四个月，我们朋友就能给孩子吃辅食，也就可以让那个大嫂回家了。 你看看，这么难的事情，大伙齐心协力的，不也就解决了嘛。” “你这个朋友还算幸运了，竟然能从老家找到这么一位有奶水的大嫂，不管有多难吧，总算没让孩子吃苦。 就我知道的，可没人有这么幸运。只能千方百计的到处找点奶粉、面粉、米粉、藕粉之类的喂给孩子吃。 这些好东西一个比一个金贵，为了不让孩子饿着，都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真是操碎了心。” 姜嫂子听着两人说话，一直都没有参与进去，原本她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但这两天一直没有奶水，心情很沉重，也就没心思说话了。 早饭的时候，岳文轩又给换了新花样：一碗瘦肉粥、一碗浓浓的鸡汤、一个煮鸡蛋，还有两个里面藏着大虾仁的三鲜包子。 虽然口味清澹，但每一样都鲜香诱人，林素芝吃的一点没剩。 吃完饭时间不长，旁边的姜嫂子就惊喜的对送饭过来的爱人说道： “老姜，你把孩子给我抱过来，我好像有奶水了。” 老姜手忙脚乱的把孩子送到老婆怀里，不错眼珠的盯着看。 姜嫂子是生过两胎的人了，奶水很顺畅，时间不长，孩子就吃饱了。 哄着孩子睡着，放在床上，姜嫂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一边掉泪，一边说道： “孩子总算是有奶水吃了，这要是一直不下奶，真是愁也把我给愁死了。 这大冷寒天的，吃都吃不饱，去哪儿给他淘换那些适合婴儿吃的好东西。 想想就愁死个人！” 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姜嫂子擦干眼泪，先是对一直喂孩子吃奶的田嫂子，好好一顿感谢。 然后又郑重的对林素芝和岳文轩道谢，他的爱人是个不善言辞的，也跟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岳文轩说道：“我提前预备了不少鲫鱼，就养在家里的大水缸了，现在还有一些。 以后要还有奶水不足的时候，你们也别客气，直接去家里找我。 孩子还小，没有奶水可不行，咱们住在一个病房里就是缘分，有条件就互相帮一把。 现在是我帮你们，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你们帮我了，所以咱们都别客气。” 病房里的四个产妇都是顺产，没有一个是剖腹产，两三天就能出院。 先是姜嫂子和田嫂子同一天离开，与林素芝同一天住院的那个产妇，在第二天也走了。 孩子太小，还是在医院多观察观察，更让人放心。 在岳文轩的坚持下，林素芝在医院住了四天，才返回家里。 回到家，林素芝的饮食顿时就丰富了。 每天的月子餐花样繁多，而且营养丰富，各种水果更是不缺，虽然量不多，但品种多。 总算岳文轩比较克制，哪怕在家里吃，拿出来的水果也都是在京都当地能买到的。 虽说有这个购买地的限制，但对于林素芝来说，水果的种类还是太丰富了。 毕竟大岭岛们都住在京都，还有那么多的涉外机构，全国各地运过来的水果也算是极为丰富了。 不管是在友谊商店有卖，还是在特供柜台有卖，只要本地有卖的，岳文轩拿出同品种的水果来，就不需要有顾虑。 他每次拿出来的量都很少，当时就吃了，不可能被别人发现，他这么做也不过是出于谨慎。 岳文轩喜得千金，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当中，李玉秀的生活却是一团糟。 自从回娘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小家。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吴国忠不把问题解决，那她就算拼着离婚，也不会回去给人当后娘。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李玉秀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如果没有怀孕，她已经下定了宁可离婚也不妥协的决心。 突如其来的怀孕反应，让她陷入到了矛盾之中。 如果吴国忠一意孤行的要把他的两个儿子接过来一起过，那她是应该离婚，还是就此妥协？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义无反顾的决心。 因为怀孕，李玉秀陷入到了纠结中，但她有一个好爸爸和两个好哥哥。 就算她想妥协，这三个人也不会让她妥协。 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更改，后悔是没有用的，李家父子三人都很理智。 李玉秀已经嫁人，不要说现在怀孕了，就算没怀孕，也轻易走不到离婚那一步。 他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逼迫吴国忠做出妥协，本来就是吴国忠隐瞒了事实，他们李家可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追究，但绝对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进行下去。 对付吴国忠这种有野心的人并不难，都不需要李家用出什么特殊的手段，在李振良父子三人表明了坚定的态度之后，吴国忠马上就妥协了。 原本吴国忠手中的筹码是李玉秀，他以为自己能把李玉秀拿捏住，只要把李家的女儿给拿捏住了，事情自然会如他的愿。 可他没有把李玉秀拿捏住，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李家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强硬，他这种把自身前途看得比天大的人，当然不敢违逆高官岳父的意志。 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妥协了，对李家父子三人承诺，会按月给姐姐家里寄出一笔抚养费，但不会把他的两个儿子接过来。 就算吴国忠已经妥协，李玉秀还是无法原谅他，一直在家里住了两个月。 在家人的劝说和吴国忠的恳求下，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的小家。 回去之后，夫妻两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甜蜜和恩爱，有的只是冷澹和隔阂。 吴国忠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嘴巴又会哄人，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过上一段时间，也许他能把李玉秀哄得回心转意，二人重新过上先前甜蜜和恩爱的夫妻生活。 但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李振良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的位置又非常重要，面对当前的艰难困境，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实话。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上个月还风风光光的人，下个月就被带走了。 李振良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被带走之后旧病复发，身体状况变得很差。 苗姨申请去照顾他，很快就获得了批准，就这样跟着老伴一起走了。 李振良离开之后，李承文和李承印当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至少两个人还在岗位上。 两人的职位都不高，岗位也不怎么重要，没有了李振良的庇护，他们两人也只是很普通的基层干布。 吴国忠心里惧怕的是高倌岳父，而不是他那两个基层工作的大舅哥。 没有了李振良的震慑，吴国忠甚至都没有征求李玉秀的同意，就把他的两个儿子接了过来。 这一天，李玉秀中午下班回家，刚刚打开门，突然听到了两个孩子的打闹声。 走进客厅，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她那个性情温柔的好婆婆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在说话。 看到眼前的情景，李玉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心里一片冰冷。 在客厅里站了片刻，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毕竟理亏，看到李玉秀回家，吴老太和吴大姐都有点心虚。 吴老太主动搭话：“玉秀，这是你大姐。老家那边儿实在是太艰难，你大姐实在是养不了这两个孩子，就给送来了。” 原本吴老太还想多解释几句，但李玉秀只是向这边看了一眼，就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妈，她一直都是对你这种态度吗？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这还是落了架的凤凰，都清高成这样了。这要是还在天上飞着，那是不是就得跟金枝玉叶似的，等着咱们娘俩伺候她呀。”吴大姐对于李玉秀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快少说两句吧。国忠也是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让你把两个孩子送过来了，应该提前跟她说一声，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我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她平常温温柔柔的，实际上脾气拧着呢。 我看啊，这回又有的闹了。” 老太太唉声叹气，心情挺复杂。 吴老太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满意的，家里家外的都是一把好手，说话也中听，他儿子能娶这么一个大学生儿媳妇，也算是烧高香了。 她这个儿媳妇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脾气太执拗。以前多好的家庭氛围，自从两个孙子的事情暴露出来，家里就再也没有听见过笑声了。 吴老太特别怀念以前的时光，婆媳二人有说有笑的，一点隔阂都没有，儿媳妇孝顺又听话。要是能这么过一辈子，她就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娘俩还在说着话，时间不长，李玉秀拎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第149章 好事将近 李玉秀拖着一个行李出来，显然是要回娘家，吴老太赶紧站起来劝说道： “玉秀，一家人的事情，咱们关起门来商量，怎么也能商量的通。 你动不动就回娘家，多不好，让你娘家哥哥也跟着操心。” 李玉秀澹然说道：“等吴国忠回来，麻烦您转告他一声，我决定和他离婚，这个星期天带人回来收拾嫁妆。” 说完之后，也不等吴老太回答，就这么拉着行李箱，推开门走了。 李玉秀把行李箱放在后车座上，骑着自行车去了大哥家。 等她到了大哥家里，天已经黑了。 看到小妹拖着一个行李箱进门，李承文马上猜到：小妹这肯定又是和吴国忠生气了。 他没有急于询问原因，而是把行李箱接过来，并对爱人说道： “明芳你去把卧室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小妹在家里住。” 卧室收拾利索，行李也放好，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李承文这才耐心的询问： “是不是吴国忠又惹你生气了？ 他也忒不像话了，你这都怀孕了，他也不知道让着点，等回头见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心情不好，就先别回去了，在我这多住几天。正好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儿好的，好好给你补一补，看把你瘦的。” 自从看到吴国忠的那两个儿子，李玉秀一直都没有流泪，如今听到大哥暖心的话，再也坚持不住了，两行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看到小妹哭泣，李承文顿时慌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道： “怎么还哭起来了？夫妻之间难免有点矛盾，回头我把吴国忠叫过来，好好骂他一顿，一定给你出气，让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李玉秀坚强了很多，她把眼泪擦干，很平静的说道： “大哥，我要和吴国忠离婚。” 李承文和袁明芳顿时一惊，李承文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了，吴国忠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他都没和我商量，就让他大姐把他那两个儿子送过来了。 今天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那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打打闹闹的，心都凉了。 他妈还解释说：老家太困难，他大姐养不了这两个孩子，就给送过来了。” 李承文的眼中冒出一丝利芒，只觉得整个胸口中都燃烧着熊熊怒火，似乎随时都能炸裂，他强忍着怒气，说道： “吴国忠这是吃定咱们李家了，说好的事情想反悔就反悔，连商量都不商量就把两个孩子接了过来。 真以为咱爸一走，就奈何不了他了，看我这回怎么治他，务必给你出了这口气！” 李玉秀郑重说道：“大哥，我已经想明白了，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这回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可不能意气用事，你这还怀着孕，要是和他离了婚，你以后怎么过呀？” 李承文有信心给吴国忠一个深刻的教训，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命苦的小妹。 “假如不离婚，我和吴国忠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大哥你想一想，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首先我要给他的两个儿子当一辈子后妈，永远也没个头。 其次，吴国忠根本靠不住，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要是一直顺顺利利的，日子还能凑合着过下去。但凡生活中有点风波，恐怕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离婚，也有可能被他扫地出门。 我是大学生，工资并不低，一个人养活孩子，日子也能过好，干嘛非得跟他凑合着过一辈子。 伺候老的，照顾小的，还很可能没有一个好结果，既然明白这一点，那我还不如早点脱身出来。” 李云秀说的都是心里话。自从知道吴国忠还有两个儿子，她就彻底冷静下来，反反复复在心里想了几个月，这就是她得出的结论。 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离婚的，李承文和袁明芳都不是很赞成小妹离婚。 但小妹说的这番话，也确实有道理，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袁明芳只能提醒道：“玉秀，离婚之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且不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操心，连个帮手都没有。 单只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天长日久面对这种压力，很难有人一直坚持下去。” 大嫂提醒的这些，李玉秀早就已经在心里想过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一切。 自从大学毕业后，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都承受住了。 有了过往的这些经历，她觉得自己骨子里的柔弱已经被生活给抽走了，剩下的只有硬骨头，这样的她可以面对和承受任何困难和困境。 她直视着大嫂的眼睛，非常坚定的说道：“就算要面对这些，我还是觉得离婚之后的生活更安稳一些。” 看到小妹的态度如此坚定，李承文说道： “吴国忠品性太差，确实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如果你一定要离婚，我倒是不反对。 但离婚之后，仍然可以有新的开始。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吴国忠一样无情无义，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还是要占大多数。 你的人生还很长，一个人走下去太累了。不要因为这一次不幸的婚姻就否定所有人，以后如果能遇到合适的，我还是赞成你继续向前迈一步。” “我不打算再嫁了，大哥你不用劝我。 我对爱情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我累了，不想让自己再次受伤害。 我也彻底想明白了，我一个人就能把日子过好，为什么还要再依赖别人？ 我现在是单位的技术骨干，没有了家庭的拖累，我也一样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报名去三线。 虽然三线的生活会很艰苦，但那里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工作中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 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为国家做贡献，既然我没有家庭的拖累，更应该为了祖国和人民奉献我的一切。 国家培养了我，让我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现在就是需要我做奉献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和支持。” 李玉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李承文没想到自己的小妹竟然已经想得这么深远，看来她的决定确实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果小妹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他一定会佩服她的这种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以及这种义无反顾的为国家做奉献的精神。 但这个拥有高尚情操的人是他的小妹，他从内心深处就不是那么赞成了。 他希望自己的小妹过得幸福，而不是去艰苦的地方为国家做贡献。 “玉秀，去三线支援建设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怎么都行，可你还带个孩子。 作为妈妈，你还要为孩子的未来着想，我希望你一定要慎重，不要盲目的做决定。而且……” 李承文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的说道： “咱爸出事之后，你想去三线支援建设，不一定能通过审批，这一点，你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李玉秀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最终能不能获得批准，她心里也没底。 如果她的申请被驳回，那她也只能另做打算了。 李玉秀的决定是一件大事，第二天，李承印夫妇也知道了。 李承印的脾气更火爆一些，听说这件事之后，当场就火冒三丈，想要去教训吴国忠。 但最终被李承文拦了下来。 兄弟二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商量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了另二人都非常满意的处理方案。 转眼间就来到了星期天。 没用李玉秀出面，李承文夫妇和李承印夫妇，再加上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吴国忠家。 到了吴家也没和吴国忠废话，众人一起动手，把所有陪嫁都搬到了车上，就这么重新拉回到了李家。 吴国忠先斩后奏，把两个儿子接了过来，不过就是想造成既定事实。 他原本以为李家出事之后，李玉秀的态度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坚决，最后只能忍了这口气。 结果他想差了，李玉秀的态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硬，竟然因为他的先斩后奏，而提出了离婚。 他当然不想离婚！ 虽然李家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和权势，以后他再也沾不上李家的光。 但哪怕李玉秀失去了家世的支撑，她也还是一名大学生，有着一份好工作以及一份不菲的工资。 再加上她那顶级的美貌，她的条件仍然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如果失去了李玉秀，他的两个儿子又已经暴露，就凭他的条件，以后再找个媳妇，肯定比不上李玉秀，甚至会差距巨大。 吴国忠是一个对得失非常敏感的人，既然觉得离婚对他弊大于利，当然不想离。 但李玉秀却铁了心的要和他离婚，他想尽了千方百计，也无法让李玉秀回心转意，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离婚。 就这样，两人短暂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吴国忠很懊悔，当然了，他懊悔的并不是把两个儿子接过来，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两个儿子一直扔在姐姐家，早晚都会接过来。 他懊悔的是时机不对，他还是太急于求成了。 他有两个儿子的事情已经被李玉秀以及李家接受，他应该耐心的多等待一段时间。 如果能有一年时间的缓冲和适应，在适当的通过老妈发动一下舆论攻势，这件事情想要办成并不难。 毕竟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如果李玉秀一直不同意他把两个儿子接到身边，那就是不贤惠。 在最开始的同情之后，如果李玉秀坚持不把两个孩子接过来，那反过来，人们就会指责她太过冷血。 明明能办成的事，却因为他太过急于求成而办砸了，这让他无比的后悔和懊恼。 然而，他还是把李家两兄弟想的简单了。 没离婚之前，哪怕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李家两兄弟看在妹妹的份上，也不会太多为难他。 离婚之后，那就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李家两兄弟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李振良离开之后，李家两兄弟的处境确实一落千丈，再也不复以前的风光。 但就算如此，李家两兄弟潜在的人脉和能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现在还不是几年之后，亲人动不动就要受牵连，现在还没有那么严苛。 李振良为人正派，哪怕他已经不在了，好友故旧仍然不在少数。 李家两兄弟轻易不会动用这些人脉，但有必要的时候，一旦找上哪位长辈诉苦，就能看出这些老关系的威力了。 吴国忠本就不是一个正派的人，过于看重利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漏洞？ 李玉秀和吴国忠离婚之后两个月，吴国忠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好在问题还不是特别严重，还没到被带走的地步。 但撤职以及遣返原籍的处罚决定，仍然让吴国忠如丧考妣，心中的懊悔仿佛长江大河一样，随时能把他淹没。 眼不见心不烦，再也看不到吴国忠，甚至连他的消息都听不到了，这让李玉秀觉得每一天都是轻松的。 岳文轩中午回到家，一开门，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小弟竟然在家。 岳文华每周基本上都会来一趟红楼大院，过来蹭顿饭，顺便陪着奶奶说说话。但他一般都会在晚上过来，很少在中午过来。 自从家里多了岳思思这个小公主之后，岳文轩特意调高了伙食标准。 毕竟家里多了一个宝宝，林素芝又还在哺乳期，伙食标准肯定要高一些。楼房比较私密，平常家里也没什么人来，只要岳文轩多注意一下，不会有什么麻烦。 今天中午的饭菜就很丰盛，老太太炖了一只八宝甲鱼，又端上来一大盘子的白灼大虾，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小葱拌豆腐。 主食除了金黄的窝头之外，竟然还有几张香喷喷的葱油饼。 这些饭菜一上桌，岳文华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引出来了。 他原本有事要说，看到这些饭菜之后，也顾不上说了，只顾着闷头大吃。 岳文华知道二哥家里不缺吃的，吃饭也不谦让，一连吃了四个窝头和两个二和面的馒头，甲鱼、大虾和豆腐，更不知道吃了有多少。 一直吃到撑，岳文华这才放下快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说道： “真是太舒服了！要不是每星期都能在二哥这里吃一顿饱饭，我觉得我一定会被饿死。” 岳文轩说道：“说的这么可怜，还不是你自己找的。 我又没限制你一星期只能来一次，每星期你多来两次，多吃两顿饱饭，自然也就饿不着你了。” “做人得知足，我每星期都能吃一顿饱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要死。 再说了，这一顿饭不但吃得饱，而且还吃得好，吃了这一顿好饭，我至少半个月不缺营养。” 岳文华这么说是不想给二哥增添更大的负担，家里来蹭饭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每星期来一次，每月给二哥造成的负担，就已经不小了。 虽说二哥本事大，家里好像一直都没有缺过吃的，但二哥的负担也重。 老爸每星期来吃两顿饭就不说了，这是二哥的一片孝心。二哥有这个能力，势必就要多承担一点责任。 但除了老爸之外，大姐和大哥那边，一样也是仰仗着二哥的贴补。 虽说他们俩很少来这边蹭饭，但二哥经常给送东西，每一次送过去，数量都不少。 就算二哥是打猎的好手，可有这么多的人要贴补，负担必然也是极重的。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实际问题，肯定也要考虑。 他每个星期能来二哥这边吃一顿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人最怕的是一直都吃不饱，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熬。 像他这样，每星期都能吃一顿饱饭，而且还吃得这么好，这一顿饱饭之后，两三天都不怎么饿，这样的日子并不难熬。 因为他的心里有希望，每星期都能饱餐一顿，这就是他生活的动力。 有二哥的贴补，就能省下一部分粮票，多出了这点粮票，他就能每顿饭多吃一点。 不要小瞧多出来的这一点，每顿饭多吃几口，就不怎么饿。对比别人的境况，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会觉得很幸福。 等全家人都吃饱饭，收拾利索，岳文轩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还非得让我问出来。” 岳文华挠了挠头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雪娟她妈妈这段时间不太好，本来是普通的感冒，可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高烧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也退不下去。 她妈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太乐观，就想在走之前不留遗憾。 兴军哥一直找不到对象，她妈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急着让兴军哥相亲了，说是等她走了，儿媳妇自然也就来了。” 说到这里，岳文华的脸色有点羞红，低着头不敢看岳文轩的眼睛，小声说道： “除了兴军哥，她妈妈对雪娟的婚事也挺操心的。她妈就想……就想尽快让雪娟定亲，到走的那一天，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岳文轩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马家的近况深表同情。 马兴军自从和李玉秀退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现在看来，距离他能娶上媳妇的那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 马兴军的妈妈虽然瘫痪在床不能动，但脑子并不湖涂，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儿子。等她走了，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以她儿子的条件，娶媳妇应该不难。 越是出身于贫困家庭的子女，往往越争气。 马家的几个孩子就都挺争气的。 马雪娟这个高中毕业生还算是脑子笨的，她下边的弟弟妹妹都比她聪明，学习都很好。 等以后陆续上了中专、大学，或者参加工作之后，马家的生活条件自然会越来越好。 马雪娟的妈妈想在临走之前完成自己的心愿，这对于小弟岳文华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现在这个年代不讲究恋爱长跑，看对眼马上就会定亲，甚至是结婚。小弟能这么快就达成心愿，还要感谢马妈妈。 这件事，他甚至都不需要和老爸商量，岳文轩直接答复道： “既然是雪娟妈妈提出来的要求，那咱们家当然得积极配合，务必要让她实现这个心愿。 今天下午，我就去找咱爸，把这件事情跟他说清楚，想来他一定会支持，你就等着和雪娟定亲吧。” 说完这些，岳文轩继续调侃道：“平常看你脸皮挺厚的，怎么一提到和雪娟的事，你这脸皮就薄了。 这么好的一件事，你直接跟咱爸说不就完了，还非得绕个弯儿和我说，你也不嫌麻烦。 结婚前脸皮这么薄，结婚之后，我估计你得是个怕老婆的。” 这会儿的小伙子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岳文华也是如此，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怕老婆，马上反驳道： “谁说我怕老婆了？我和雪娟在一起，从来都是我说了算，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我的。 咱们老岳家就没出过怕老婆的男人，我肯定不会给咱家丢人。” “不丢人就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我会时常监督。” “监督就监督，反正我又不会怕老婆，不怕你监督。”岳文华理直气壮的说道。 当天晚上，岳文轩把小弟的喜讯告诉老爸岳炳江，如何猜测的一样，果然把老爸给高兴坏了。 他就剩下这么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子女，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早一天结婚。 什么时候儿子结了婚，他也就彻底没负担了，要是没有了负担和心事，想一想就觉得以后的小日子美滋滋的。 虽说岳文华和马雪娟搞对象的事，两家人都已经知道，而且也都持赞成的态度。 但现在这个时期，虽然也讲究自由恋爱，但人们更看重传统。 两个小年青看对了眼，还是要托一个媒人上门提亲，这样显得更正式一些，同时也是男方对女方的尊重。 媒人上门提亲，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马家当时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提亲成功，接下来就是定亲了。 定亲这一天还是选的休息日，除了媒人之外，陪同岳文华一起去马家的，还有大姐岳文静以及他的两个嫂子。 定亲主要是女人的事，陪同男方去定亲的一般都是同辈的姐姐和嫂子。 除非同辈的女性太少，否则，很少出动长辈跟随。方大红这个亲妈更不可能跟着来，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两个小年轻已经看对了眼，这次定亲本来就只是一个过场，为了给瘫痪在床的马妈妈一个安慰。 比起当初马兴军相亲的寒酸样，岳家准备的相亲礼就要丰厚多了。 烟酒都是中档货，而且数量也不少，烟有两条，酒也有两瓶。 除了烟酒之外，竟然还有两袋水果糖以及两盒高档点心，这可就太难得了。 对于岳家拿来的相亲礼，马家众人都非常高兴。因为礼品丰厚，也就表示岳家对马雪娟足够满意和足够重视。 定亲礼给的也很大方，等人走后，马雪娟打开红包一看，竟然足足有九十九块钱！ 这可真的是大手笔了！ 这个年月，男女定亲，虽说男方一般都会给女方准备定亲礼，但一般红包里放的也就是三几十块钱。 最多的也就是六十六，很少有人家舍得放上九十九块的巨款。 只此一点，马家众人就对岳家充满了好感。 第150章 带着女儿去三线 多年瘫痪在床的病人，最大的顽疾是褥疮，其次则是越来越差的抵抗力。 照顾瘫痪在床的病人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需要经常给病人做按摩，稍有懈怠，病人就会出现褥疮。 马家的几个孩子都挺孝顺，一有时间就会轮着给马妈妈做按摩。 但这几个孩子，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没有一个人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马妈妈的身边。只能下班后或者放学后，再给马妈妈做按摩。 没有一个人能够随时陪伴在身边，哪怕几个上学的孩子总会有一个在中途回家一趟，专门给妈妈做按摩，病人还是难免出现了褥疮。 褥疮还不是最致命的，抵抗力越来越差，才是真正能要人命的大问题。 普通人感冒，吃点药甚至不吃药，很快也就好了。 像马妈妈这种长期瘫痪在床的人，因为缺乏锻炼，抵抗力会越来越差，往往一点小病小痛就会引发大病。一旦感冒，往往会越来越严重。 这段时间马妈妈一直高烧不退，最初就是由感冒引起的。 正常人就算有发烧症状，吃上点退烧药，很快也就降温了。但马妈妈这种抵抗力特别低的人根本就不行，退烧药对她的症状根本就不起作用。 马妈妈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一次可能要抗不过去了，这才催着二女儿定亲。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二女儿定亲之后，马妈妈的症状竟然略有好转，虽然还在发烧，但已经不像前些天那么高了。 看到妈妈的病有所好转，全家人都很振奋，都觉得让妈妈保持心情愉快、乐观，非常有必要。 为了让妈妈尽快好起来，马兴军和妈妈商量之后，决定尽快让二妹和岳文华结婚。 能让妈妈开心的事情并不多，二妹结婚，一定能让妈妈开心很长时间。 有了这个决定，马兴军主动找来岳文华和他商量这件事。 岳文华已经认定了马雪娟，当然愿意早一点结婚。哪个小伙子不想早一天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娶回家，这个问题都不需要考虑，岳文华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岳文华态度很积极，但心中还是有顾虑的，那就是他的年龄。 现行的婚姻法，对于结婚双方年龄的要求是：男二十岁，女十八岁。 岳文轩还不到十九岁，今年就结婚的话，结婚证肯定是领不到了。只能等以后年龄够了，再去补办结婚证。 岳文华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马兴军倒是并不介意，“只要你以后真心对待雪娟，有没有结婚证，我觉得并不重要。 而且你距离法定结婚年龄，也就差一年半的时间，一转眼也就到了，难道在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你们两个还能发生什么变故不成？” 岳文华马上保证道：“那肯定不会！我是真心喜欢雪娟，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变故？等过了这一年半，我的年龄够了，我和雪娟马上就去补办结婚证。” “这不就行了，我都不担心，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回去之后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同意见，要是不反对的话，我的建议是尽快把婚礼办了。 自从你和雪娟定亲之后，我妈妈的病情多少有点好转，但总体来看还是很严重。 医生也说，我妈妈保持乐观的心情，对病情肯定有帮助。 你和雪娟结婚，这是大事，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特别期盼的一件情，我想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心情一好，等你们办完婚礼，说不定我妈的病就好了。” 马兴军把结婚的事情和他妈妈的病情扯上关系，岳文华就更不敢推迟了，连忙承诺，回去之后就和家人商量。 已经正式定亲，岳文华也就没什么好羞涩的了，回去之后就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爸。 岳炳江当然不会反对，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小儿子早一天结婚，难得马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双方都支持，结婚的事情马上就提到了日程上。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少了结婚证，很多专门配给新人的福利就都没了。 好在岳炳江还有点家底，而且又有岳文轩这个二哥的大力支持，结婚的必需品，很快就都准备齐了。 小妹刘晓月结婚，岳文轩夫妇没少给东西，岳文华是家里最小的，又是最后一个结婚的，二人当然也有礼物送上。 送给小弟的结婚礼物，就不需要林素芝这个当嫂子的出面了，岳文轩把这个差事接了过去。 把准备好的礼物放上车，下午下班之后，岳文轩直接开车来到了四合院。 岳文华看到二哥抱着一床新被褥进门，高兴的问道：“二哥，这床新被褥是给我准备的吗？” “你晓月姐刚结婚，你这就跟着凑热闹，家里边肯定凑不出布票和棉花票。 我那边还闲着一床新被褥没有动，就送给你了。” 岳文华太高兴了，伸手把这床新被褥接了过去，高兴的直转圈。 一边转圈，还一边说道：“二哥你真是及时雨，可算是给我解了燃眉之急，为了这一床新被褥，这几天都要把我给愁死了。 雪娟她们家太困难，根本就凑不出一床新被褥的布票和棉花票来，就算是旧被褥，她也只能带一床过来。 现在各家各户都是一样的困难，结婚用的新被褥，一般都是男女双方共同解决的，我就想着多少也帮上点忙。 咱爸也是这个意思，但晓月姐和玉秀姐刚结婚，家里哪还有富余的布票和棉花票。 现在去找人筹借，倒是也能凑上一点，但肯定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 这两天我跟同事们也借了借，虽说大家都康慨解囊相助，但一床新被褥要用的布票和棉花票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有了大家的帮助，还是差的有点远。 今天中午，雪娟还因为这件事愁的掉眼泪，还是二哥好，什么事都难不住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岳文华无忧无虑的，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现在面临结婚，很多事情都要他自己出力，顿时就知道了过日子的艰难。 看到小弟如此开心，岳文轩当然也跟着高兴，他继续问道：“你和雪娟都还没买手表吧？” “手表那么贵，咱家当然舍不得给我买，雪娟家的条件比咱家还差得远，就更不会买了。 二哥你问这个干啥？不会是想送给我们两个手表吧？” 岳文华知道二哥送给晓月姐一块手表，所以才会这么猜。 “脑子转的挺快嘛，竟然被你猜到了。怎么样，想不想要？” “真的吗？二哥你真的要送给我们两块手表吗？” 岳文华刚才也只是随便猜测，并不敢真的这么去想。 手表是四大件之一，太珍贵了，何况岳文轩还要送给他和雪娟每人一块手表，这就更难得了。 岳文华太兴奋了，嘴巴都要乐歪了。 虽然他心里特别想要这两块手表，但又不想给二哥添太大的负担，最终还是忍痛说道： “二哥，你都已经给我准备了一床新被褥，这份礼物就已经不轻了。 手表还是算了吧，太贵重了。以后我好好上班，多攒点钱，一两年之后，差不多也能买了。” 岳文轩掏出两个表盒来，直接塞到他的手中：“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东西都已经买好了，难道还能退回去吗？ 你结婚太仓促，家里边一点准备都没有，四大件也就只有这两块手表了。其他东西就算有心给你买，也弄不来票。 我是你二哥，怎么也不能让你太丢脸，有了这两块手表，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了。” “那是忒过得去了！两块手表，那不就等于有了两大件，还不得把我那些朋友们羡慕死。”岳文华非常兴奋。 原本两家准备半个月之后结婚，毕竟准备结婚用品也是要花时间的，太仓促的话，东西都可能买不齐。 但马妈妈的病情突然越来越严重，两家只能把结婚时间进一步提前。 从定亲到结婚还不到十天时间，岳文华的大喜日子就到了。 去饭店吃饭，花费高，还要粮票，这次婚礼是岳炳江操持的，他过日子细，根本就没想过去饭店订桌。 他让岳文轩给他准备了几条鱼，就以这几条鱼作为主菜，准备在四合院摆上几桌。 六一年是最困难的一年，结婚的席面，能有一条鱼做主菜，就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现在日子艰难，市面上什么好东西都见不到，岳文轩除了准备这几条鱼之外，也就没再准备其他硬菜。 一直等到正日子的前一天，岳文轩看老爸准备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少，这才又拿了点豆腐粉条过来。 豆腐粉条同样是稀罕货，又不像肉蛋鱼那么打眼，有了这两样，岳炳江也就不再为明天的席面发愁。 他这次准备的菜品，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顶好了，足够四合院的邻居们津津乐道很长时间。 岳文华的婚礼很热闹，父母的同事，他自己的同事，再加上四合院的邻居们，看热闹和帮忙的人真是不少。 因为人比较多，略微有一些超出了预算，岳炳江准备的八桌席面，差一点就不够吃。 毕竟是特殊时期，方方面面都得精打细算，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亲友们也都表示理解。 婚礼上或许有一些小瑕疵、小纰漏，但总体氛围还是非常热闹的。 家里最小的儿子也结了婚，岳炳江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别提多轻松了。 女儿结婚，马妈妈当然很开心，病情也有了一些好转，但这个好转在三天之后突然急转直下。 不但高烧超过了四十度，很多并发症也接踵而来。 这么重的病情，只能紧急送往医院，但医院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两天之后，马妈妈就撒手人寰了。 马妈妈的去世，对马家的孩子们打击很大。虽然这些年马妈妈瘫痪在床，但却始终都是孩子们的精神支柱。 现在家里的精神支柱倒下了，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目标。 马家和岳家成了亲家，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岳家当然要帮忙，马妈妈住院这段时间，岳家人没少出钱出力。 这让马兴军很感激，也很愧疚。 他已经知道李玉秀怀孕并且离婚的事，找了个机会，主动对岳炳江说道： “我有句心里话，一直想跟您说，但又始终说不出口。 今天鼓足了勇气找过了，希望您能听一听。” 岳炳江看他一直低着头说话，甚至都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以他的经验阅历，马上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既然马兴军说不出口，岳炳江干脆把话挑明，问道： “是为了玉秀的事吧？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以咱俩家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又不是外人，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感受到岳炳江的态度，马兴军顿时就有了勇气，“我听说玉秀怀孕了，好像还离了婚，她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太好过，我就挺担心的。 不怕您笑话，自从我和玉秀退婚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所以后面的相亲都没成功。 要是玉秀还看得上我，我不介意这些，我愿意把她娶回家。 要是我俩最终能成，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也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孩子。” 岳炳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马兴军的肺腑之言。 作为李玉秀的养父，他当然很赞成，他本来就觉得马兴军人不错，现在还痴心不改，心里对他就更欣赏了。 但他不知道李玉秀的想法，不能替他做主，只能暂时说道： “我会尽快把你的心意转告玉秀，如果玉秀同意的话，我个人肯定支持。” 得到岳炳江肯定的答复，马兴军很兴奋。 第二天中午，岳炳江就去了李承文那里。 原本他对这件事还挺有把握的，因为对于李玉秀来说，马兴军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李玉秀断然拒绝了。 李玉秀本来就不喜欢马兴军这个人，以前不喜欢，现在依然还是不喜欢。 她并不是一个习惯妥协的人，更不会吃回头草，哪怕她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依然不会选择马兴军。 岳炳江非常失望，原本他对此抱有很大的信心，结果李玉秀是这样的态度。 到底不是亲生父女，如果是他的亲女儿，他一定会痛骂她一顿，让她认清现实，不要再犯湖涂了。 对于养女，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他都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态度解决，只能耐心的劝说。 他耐着性子，又劝说了一会儿，可李玉秀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岳炳江走的时候，心情很低落。 看到养父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李玉秀心里很难过，她也不愿意让养父失望。 但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肯定不会更改。 六月份，李玉秀产下了一个女儿，生产的过程很顺利，所有的亲人都为她感到高兴。 虽然没有亲妈在身边，但她的两个嫂子一直都对她很好，照顾月子，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满月之后，李玉秀继续上班工作，同时递交了去三线的申请。 但时间不长，她的申请就被驳回了。 虽然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李玉秀还是很失望，心情很低落。 李承文看到小妹每天郁郁寡欢，心里不是滋味，和她深谈一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帮帮她。 这个时期，审查远没有几年之后那么严。李玉秀再次递交申请之后，有位老岭岛为她打了招呼。 李玉秀现在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个人水平很高，只要不去那些密级很高的军工厂，她可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多的。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前往三线的正式通知。 天气已经入秋，不再那么燥热。 李玉秀抱着孩子，目光一一扫过送行的亲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让人不舍。 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这次一别很可能就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一想到要长久的离开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要和眼前的亲人们长久分别，李玉秀的心情是酸涩的。 心里极其不舍，但又不得不离开。 所有的亲人里面，李玉秀最不舍的就是养父。 她来到养父的跟前，话还没有说出口，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说好了不哭，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可真是没出息，给您丢脸了。” “这怎么能叫丢脸呢？哪个孩子离家远行，不得流几滴眼泪。 爸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既然你选择了去三线为国家做贡献，爸爸支持你，为你骄傲！ 去了三线，不要只想着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还要记得多写信！” “爸，我都听您的，信我也会经常写，每月至少会有一封。” 说完这句话，李玉秀非常郑重的给养父深深地鞠了一躬。 站好之后，不再说话，就这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行李，义无反顾的上了车。 第151章 高曼华父母离开 自从高曼华夫妇去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支教后，林素芝每月都会和她通一封信。 因为两人的来往信件比较频繁，虽然远隔千里，但林素芝对于高曼华的近况却了如指掌。 两人到了大西南，原本可以选择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城镇学校，但他们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条件最为艰苦的深山小学。 他们选择的那所小学，刚刚建成也就一两年时间，整座学校大概能够容纳一百来名学生，可以辐射周围的七八个寨子。 因为是在深山里，学校选址主要考虑的是方便学生来回，距离几个寨子很近，但距离城镇就非常远了。 如果有点什么事，想要进城一趟，至少也得大半天时间。当天甚至都不能来回，还要在城镇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才能返回。 地点如此偏僻，生活必需品肯定也很贫乏。而且两人都是北方人，刚刚来到大西南，生活处处都不习惯，想要真正适应，至少也得几个月时间。 知道好友的近况之后，林素芝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那么偏僻的地方，必然缺医少药，万一病了，那可不是小事。 考虑到这一点，林素芝买了不少常备药，又准备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方便邮寄的吃食，凑了一个大大的邮包，给她寄了过去。 关心高曼华的当然不止林素芝一个人，她的爸妈对女儿的关心，肯定还要在她这个好友之上。 高曼华的爸妈，别的事情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在物资上多想想办法了。 两个人没事就会去友谊商店逛，一但看到好东西就会买下来，每隔半个月就会给女儿发一个大大的邮包。 尽管高曼华在来信中一再解释，她们两人适应的非常好，生活也没有那么艰苦，但两个人根本就不听，还是我行我素，照寄不误。 半年之后，得知女儿已经怀孕，高曼华的爸妈再也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准备前往大西南去看我的女儿。 但被得知消息的岳文轩给劝了下来。 岳文轩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出现在高曼华同事的视线里，没人会对他们二人的身份感兴趣，更不会对他们有过多的关注。 但只要他们过去探望，高曼华的父母是什么身份，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他们过去这一趟，除了给看看孩子之外，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但却很可能给她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高曼华夫妻二人已经决定长期待在大西南，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所以，岳文轩建议他们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以免给她们带来困扰和麻烦。 高爸爸能够在商业上这么成功，当然是一个理智的人，更是一个精明人，岳文轩讲出这番道理之后，他马上就接受了。 这也让他深受打击！ 老两口对于女儿的爱是深沉的是不容置疑的，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女儿能够幸福。 他们最期待的是女儿能跟他们一起离开，但女儿接受的是进步思想教育，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 既然女儿必然要留下，他们帮不上多少忙，就更不能给拖后腿了。 趁着这个机会，岳文轩再次和高爸爸提起先前的那个计划。 虽然时间还很充裕，高爸爸晚两年走也可以，但如果能早点走，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要和女儿断绝关系，这次一走，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面，高爸爸的心情就很沉重。 但他到底是一个理智的人，回去思考了几天就做了决定。 再次把岳文轩请到家里，两个人开始商议下面要执行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操作起来也不难，只要高爸爸下定决心就行。 高爸爸找了几种说得过去的理由，出具了几份断绝父女关系的正事声明。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两家发行量不是那么大的报纸刊登这份声明，刊登之后，多买几份报纸保留，这也是证据之一。 除此之外，连同报纸在内，有他亲笔签字的声明，还给街道保留了一份，给高曼华的单位准备了一份，给女儿高曼华本人一份，还在岳文轩那里保留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给高曼华单位的那一份以及给高曼华本人的那一份，暂时也在岳文轩那里保留。 岳文轩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对于高曼华无比重要，为了不出纰漏，他准备过段时间亲自跑一趟大西南。 得知岳文轩要亲自跑一趟大西南，高爸爸非常感动。对于岳文轩的个人能力，他非常放心，有岳文轩出面，这件事情肯定能办妥，绝对不会留任何后患。 林素芝曾经在高家住过几年时间，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只是寄住了几年，问题也不是多严重，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去扫尾。 不需要发表声明，甚至都不需要把断绝关系的声明上交单位加入到档桉中。 岳文轩只是让高爸爸写了几份同林素芝断绝一切关系和来往的声明，然后交给他来保存。 这份声明，有很大几率根本用不到，只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如果没有人拿这件事来针对林素芝，他也就没必要提前把声明拿出来，就当没这回事，最好不过了。 万一真有这样的小人，有这份声明在，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最重要的事情办完，高曼华爸妈走之前，还有一些琐事也要处理好，不能留下后患。 比如二人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首先，这套房子不能卖，高爸爸更不愿意被相关部门收走经租，他女儿早晚都有回来的一天，这套房子在，家就在。 所以，他想把这套房子留下来，以后女儿回京，也好有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不想卖掉也不想被经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只要能安排合适的人住进来，事情也就解决了。 高爸爸和高妈妈一旦离开之后，就不能继续和国内联系，所以这个人不能由他们来找，只能委托岳文轩安排。 安排人住进来，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一个前提，住进来的这家人必须得是岳文轩足够信任的人。 短时间之内，高曼华肯定回不来，时间至少要十几年，太过漫长了，住这么长时间，不是足够相信的人，很容易产生纠纷。 至于岳文轩打算安排什么人住进来，高爸爸并不关心，也不准备过问。 他想的很明白，以后这些事情只能依赖岳文轩办理，他离的太远，又已经断绝关系，鞭长莫及，还不如早点放手。 而且不过问这些琐事也是对岳文轩的信任，这一点也很重要。 虽然他不关心以后岳文轩会安排什么人住进来，但走之前，房产手续还是要更改的。 这套房子肯定不能放在他们的名下，不然等他们离开之后，很可能会被收走。所以，要提前转到高曼华的名下。 办好房产更名手续后，高爸爸同样把房产证明交到岳文轩的手中。 在高曼华回京之前，这套手续要一直保存在他的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高爸爸不准备过问岳文轩会安排什么人住进来，但岳文轩还是主动和他提了提： “高叔，我二堂哥是我们红星机械厂的采购员，多数时间都出差在外，回厂之后，一般都会住单身宿舍。 我觉得安排他住进来比较合适，他有了栖身之地，这几间房也能保护好。 因为他的家属和孩子都在老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也就不用担心时间长了，房间里的装修和摆设会损坏。” “你看着安排就行，这件事情我就不操心了。”高爸爸当然不会有意见。 安排好房子的事情，高爸爸就剩下一件事还有点担心，那就是今后女儿的生活问题。 虽说他已经给了女儿一个存折，存折上有一大笔钱，足够女儿今后生活所需了，但有钱没票，不一定能买到需要的东西。 要想让女儿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还得多做一些安排才行。 如果只是岳文轩，他还不一定能够百分百的信任，但林素芝相当于他的另一个女儿，岳文轩又是林素芝的爱人，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文轩，你稍等片刻，我去拿点东西。” 时间不长，高爸爸就从卧室里拿出来一个兜子。他把兜子打开，里面竟然装着满满登登的外币！ 高爸爸把这一兜子外币推到岳文轩的面前，诚挚的说道： “文轩，曼华去西南之前，我已经给了她一个存折，存折上有一大笔钱，足够和生活所需了。 我离开之后，不用担心她没钱花，但我担心她没有那么多票。 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以后会怎么样也不好说，有钱没票，恐怕也买不来想要的东西。 这个兜子里一共是五万镁刀，这是我留给素芝和曼华的最后保障。 但我只能都委托给你，直接给她们，我也不放心。 她们要是就这么拿去花，说不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咱们先前做的这些安排就都白费了。 这些钱都放在你的手里，要不要动用，需要动用多少，都由你说了算。 有困难，你就尽管拿来用，要是觉得用不到或者只需要偶尔动用一小部分，你就自己斟酌着办。 你们在国内生活，想过得多好多惬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咱们手里有外币，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也没必要太过为难自己，有需要就尽管花。 总之，钱我就交给你了，该怎么花，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岳文轩真没想到高爸爸会这么细心，就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以高爸爸雄厚的经济实力，这五万外币并不是多大的数字，他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岳文轩并不吃惊。 他感慨的是一个父亲的细心和谨慎。 这笔钱，他也可以选择分别交给林素芝和高曼华，让他们自己掌管。 但就像高爸爸担心的，她们手里有了这笔钱，如果真拿去花，说不定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他们俩先前做的这些准备就都白费劲了。 手里有外币，实在是太敏感了，不管是拿去银行正规兑换，还是私下里兑换，都容易惹来麻烦。 想要把手里的这些外币用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高爸爸不认为高曼华和林素芝有这个能力，但他觉得岳文轩一定行。 岳文轩还真没把这五万外币放在眼里，既然高爸爸信任他，那他也不会推辞，“您放心好了，这五万外币我会保管好，也会用好。 但我觉得十有八九用不到。 这几年是特殊情况，以后的供应不可能总是这么困难，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再说了，就算一直这么困难，也难不倒我。 我手里没有外币，但生活同样过得不差，什么东西都不缺。 有我在，您就放心好了，不管是素芝还是曼华，我都会照顾好的，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面对他拿出来的五万外币巨款，岳文轩还是那么从容澹定，神情上没有一点变化，就像他面对的不是五万外币而是五块钱一样。他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更让高爸爸欣赏和放心。 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身居高位的人，照顾他的女儿，高爸爸放心了很多。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尤其是今后的通信问题，这是岳文轩最重视，并且反复提及的一个问题。 “高叔，您回到港岛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和我们通信，更不要给我们寄钱寄东西。 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就要按照断绝关系去办。 虽然您不能和我们通信，但我每年会给您写一封信，让您能够及时了解曼华和素芝的近况。 当然了，这封信不可能以我的名义，我会以其他人的名义在外地把这封信给您寄出。 收信人，我也不写您的名字，就写咱们商量好的那个人名和地址。 万一有什么意外，没有收到信，您也别着急。我这边出事的概率非常小，如果收不到信，那很可能就是审查太严，无法寄到。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您可以侧面上托人了解一下相关的审查问题，如果确实是因为审查的问题收不到信，那我也没办法，您只能耐心等待。”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他虽然是后世来的，但很多细节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 万一审查太严，他的信寄不出去，不管高爸爸多着急都得耐心等待，千万不能来信询问。 安排好一切，不管高爸爸心里还有多少不放心，多少忧虑，也只能选择放手。 一个月后，夫妻二人通过正规渠道返回了港岛。 岳文轩和高爸爸安排的这一切，高曼华并不清楚。 为了安抚好高曼华，顺带做好扫尾工作，他必须抽时间去一趟大西南，亲自和高曼华夫妇见个面。 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短时间请假还可以，长时间请假会被人诟病。 半月之后，岳文轩争取到了一个去大西南学习先进经验的机会。 这次学习，时间弹性比较大。快的话，半个月就能结束；慢的话，一个月也说得过去。 第一次出差这么长时间，岳文轩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宝贝女儿。 为了不让宝贝女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受苦，临走之前，他给家里准备了丰富的生活用品。 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考虑到了，只不过宝贝女儿吃用的东西考虑的最周全。 这个年代的火车，速度太慢，他在火车上整整呆了三天四夜，终于做到了目的地。 按照岳文轩现在的级别，他坐火车外出，可以报销硬卧。 但他不想亏待自己，买的是软卧，多出来的这一部分钱，他要自己承担。 下车之后，他很庆幸自己买的是软卧。在火车上待的时间太长了，能有一个更舒适一点的环境，绝对是莫大的幸福。 下车之后，辗转来到高曼华的学校，竟然又花去了两天时间。 尤其是从镇上去往寨子的那一段山路，只能步行，山路狭窄而又陡峭，胆子小一点的，甚至都不敢向前迈步。 行走在这条狭窄的山道上，岳文轩倒是没什么，以他的胆识和身体条件，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对于高曼华这样的都市女孩来说，在这样的山道上行走，绝对是莫大的挑战。 林素芝和高曼华的通信很频繁，但高曼华从来都没有在信中说起过这件事，对于她的韧性和坚定信念，岳文轩也深感钦佩。 岳文轩的脚程很快，从镇上到山寨，一般人要走将近一天的时间，而岳文轩早上出发，刚刚中午，他就赶到了学校。 学校的学生，中午都不回家，岳文轩选了一个看上去年龄较大的孩子，询问高曼华的住处，这个孩子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往前走。 高曼华在信中说过，她们的学校总共就只有四名老师，虽然另外两人是本地人，但也得住在学校里，不然，来回跑的话太不方便。 学校的几排教室看上去很破旧，一看就是改建的。 旁边的几间宿舍就更简陋了，岳文轩非常怀疑那简陋的茅草顶到底能不能遮风挡雨。 第152章 艰苦生活 简陋的竹门打开着，岳文轩向屋里看去，谢汝祥和高曼华两口子正坐在一张竹桌旁吃饭。 “汝祥、曼华，我来看你们了。”岳文轩高声喊道。 谢汝祥和高曼华闻声向外看去，看到一脸笑容的岳文轩，顿时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谢汝祥的动作很快，麻利的站起身来，三步两步的来到门外，伸手接过岳文轩手里的东西，问道：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来封信告诉我们一声。” “我正好来这边出差，离你们这儿不太远，顺便来看看你们。” “快请进，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吧？” 大山里的环境实在是太闭塞了，难得看到老家的亲人，谢汝祥非常兴奋。 高曼华看到老朋友同样很高兴，也站起身来往外迎。 岳文轩看他走路的速度太快，赶紧提醒道：“曼华你慢点，你是有身孕的人，动作可不能这么快。” 高曼华无所谓的说道：“没问题，我身体好着呢，现在月份又不大，不用在意。” “那也不行，怀孕之后，你要关心和照顾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你得时刻谨记这一点，千万不能大意。 这大山里面缺医少药的，万一出点事，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你这个准妈妈必须得有安全意识，再小心都不为过。” 岳文轩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说完这些，他又扭头对谢汝祥说道：“汝祥，你以后可得多管管你媳妇，她这都怀孕了，还这么急三火四的，那可不行。” 谢汝祥深有同感，“以后我会好好提醒她的，我已经跟她说过多次了，她总是改不了。” 看到爱人和岳文轩站到了同一阵线上，高曼华赶紧告饶：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以后我一定小心再小心，保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让他出一点问题。” “你有这个意识就对了，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实在是你这里太闭塞。 你看看你们学校周围，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家都没有。这要是出点事儿，连个帮忙的都找不到。 有病想去医院，那更是奢望。从那个小镇子走到你们学校，我这么好的体格，这么快的速度，也得半天时间。 换成你们女同志走这段路，那还不得走一天？ 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也只是猜到你这里肯定很艰苦，但到底有多艰苦，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有切身的体会。 你这的情况，回去我肯定要和素芝如实讲清楚，你要不想让她担心，你最好在意一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这一路上太辛苦了，岳文轩也只是出于担心提醒她一下，高曼华连连做出保证，岳文轩自然不会再提这件事情。 他的目光从饭桌上扫过，看到饭桌上的这一点吃食，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饭桌上的饭菜，看着挺整齐的，显然是刚刚摆上，还没开始吃。正因为这样，他才能看到二人的真实生活状况。 饭桌上都摆了点什么呢？ 非常简单，总共就只有两样：一大盆焯好的野菜和一个黑乎乎的窝头。 岳文轩皱着眉头问道：“你俩是有正式编制的支教老师，每月应该有粮票下发吧？ 高叔给你们寄了点什么，我不清楚，我和素芝给你们寄的东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仅仅各种吃食也不算少了，怎么你们中午就吃这么点？ 而且曼华还怀着孕，可是大事。不但要保证她能吃饱，还要保证她有最基本的营养才行。”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直视着谢汝祥的眼睛。谢汝祥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高曼华不想爱人被岳文轩误会，只得解释道： “文轩，你是不知道，周边寨子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我们班里的这些学生基本上都吃不饱。 现在全国都这样，如果只是吃不饱，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但有几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要是不资助他们，真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这当老师的怎么能心安？ 你们寄来的东西虽然没有全部都吃到我和汝祥的肚子里，但能给孩子们一些资助，我觉得更有意义。” 听了高曼华的解释，岳文轩也就不需要继续问下去了。 如果换成他或者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接下来，高曼华和谢汝祥讲了讲班上几个困难学生的情况，岳文轩听了之后，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边的几个寨子，深处大山之中，耕地非常少，就算是好年景，日子也很困难。 谢汝祥和高曼华都是那种纯真且心地善良的人，看到学生们的生活状况如此艰难，肯定要力所能及的帮上一把。 如果只是一两个学生，他们还能帮得起，但需要帮助的学生太多了，这个帮一点，那个帮一点，就倾尽了所有。 岳文轩知道劝说没用，只能提醒道： “你们作为老师，班上的学生遇到困难，有能力帮忙的情况下，肯定要帮上一把，我也不反对你们这么做。 但你们一定要谨记，帮忙也要量力而行，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去。 再有几个月，你们马上也要为人父母了，有了小生命的到来，你们有责任把他照顾好。 你们必须谨记一点，怀孕期间必须要保证最基本的营养，不然的话，孩子生出来很容易有先天不足的状况。 万一出现这种先天的缺憾，后天弥补就太难了，甚至永远都不能补足。 对于孩子来说，这可是关系一生的大事，你们自己要考虑好。” 两人刚结婚，抚养孩子对他们来说很陌生，听了岳文轩的话，两人都很紧张，生怕因为他们二人的不负责，而留下终生的遗憾。 谢汝祥赶紧做出保证：“我自己少吃一点没问题，但以后我肯定会监督曼华好好吃饭，一定要让她吃饱，还要让她吃好，必须保证她最基本的营养需求。” 对于谢汝祥的承诺，高曼华没有反驳，她自己也准备这么做。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怎么样都行，本来她的饭量就小，少吃一点也不是多辛苦的事情，她完全能坚持。 但如果因为她吃的少而影响到肚子里孩子的发育，她就无法接受了。 孩子是她最大的责任，她必须照顾好。万一真的因为她的疏忽而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看到谢汝祥和高曼华把他的叮嘱听进了心里，岳文轩也就岔开了话题，说道：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多亏我自己多带了点吃的，不然的话，我都担心你们俩没法招待我。” 说着话，他自己动手，把带来的两个袋子打开，袋子里的东西都被他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东西很多，品种也很丰富：最重要的是四桶奶粉，这是岳文轩为即将出生的小宝宝准备的；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两斤巧克力，两斤大白兔，两斤普通水果糖；最后是五斤花生油。 这些都是谢汝祥和高曼华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路途太远又太难走，岳文轩原本打算再多拿出一点来。 但这么远的路途，他又来的这么快，如果东西再多点的话，就要让人怀疑了，他只能遗憾的就此罢手。 就算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拿出来这么多东西，还是让谢汝祥和高曼华感到吃惊不已。 谢汝祥惊叹道：“文轩，你这体格可真好，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们这些普通人还真没法比。 不要说带着这么多东西赶路了，就算让我空手走这么远，这么难走的山路，至少也得走六七个小时。 你要是让我一个人把这么多东西从镇子上带过来，能把我愁死。” 两个人从小的生活条件都很优越，又知道岳文轩的条件好，看他拿出来这么多好东西，倒也没怎么吃惊。 把东西都整理好，高曼华问道：“文轩，怎么这次没带点肉食过来？以前你每次寄东西都会有腊肠腊肉。” “我人都过来了，还给你们寄什么腊肠腊肉，你们这地处深山，什么猎物没有，今天下午我就出去转上一遭，保准你晚上有肉吃。” 高曼华兴奋地说道：“我都忘了你是打猎能手了，有你在，想吃肉确实很简单。 这边虽然没什么耕地，但青山绿水的，山里的猎物还真是不少，要是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还真不愁没有肉吃。” 家里来了客人，中午再吃这么点东西肯定就不行了，这不是待客之道。 好在岳文轩带来了米和面，吃饭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家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高曼华也是没办法，只能用客人带来的东西招待客人。 今天晚上要在学校里过夜，有什么事，晚上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简单吃过午饭之后，稍坐了片刻，高曼华和谢汝祥去上课，岳文轩自己一个人熘熘达达出了学校。 第一次来到大西南的深山里，岳文轩打猎的兴致很高。 “勤能补拙”这一项系统技能，虽然见效极慢，但时间长了，就能感受到明显的进步。 岳文轩的飞蝗石技能，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威力越来越大。 不但精准度越来越高，投掷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平常时候，他连麻雀这么小的目标都能打下来，深山里的野鸡、兔子，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没有借助黄金空间，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打下来六只野鸡和两只兔子。 大山里的动物挺多，但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比如猴子、毒蛇之类的，都不在他的狩猎目标之内，就算遇到了，岳文轩也不会动手。 谢汝祥和高曼华都是北方人，他还是多打一点野鸡和兔子带回去，肯定更受欢迎。 刚刚进山，岳文轩兴致不减，一直逛到天色将黑的时候，这才返回学校。 出门的时候，他拿了两个大袋子，回来的时候，这两个袋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到了这个点儿，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经回家，整个学校就剩下四位老师。 谢汝祥自从放学之后就在门口转来转去，天都快黑了，岳文轩还没回来，这让他挺担心。 终于远远看到了岳文轩的身影，谢汝祥赶紧小跑着迎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个袋子。 原本他想把两个袋子都接过来，但没想到一个袋子就得有四十斤左右，他的体格也就能拿一个袋子，两个袋子肯定拎不动。 谢汝祥惊喜的问道：“怎么收获这么大？你这也太厉害了，果真名不虚传！ 据我所知，附近最厉害的猎人也没有你这么厉害，出去半天，能有收获就算不错了。” “我是神枪手出身，又专门学过飞蝗石绝技，一直都是百发百中，就连麻雀都能打下来，像野鸡、兔子这么大的猎物，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岳文轩随意说道。 谢汝祥早在京都的时候就知道岳文轩打猎很厉害，但不知道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羡慕了。 “刚来那段时间，家里没粮食了，我也想过去山里打猎，但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这深山里的猎物是不少，野鸡呀，兔子呀，经常能看到。 但要想打到，那就太难了！我试了挺多办法，也没一点收获。 最关键的是深山里的危险太多，听附近的山民说，大山深处甚至有熊和猎豹，就算是当地人，也不敢随便进深山。 对于我来说，深山里的熊和猎豹还很遥远，仅仅是随便在哪儿都能遇到的各种毒蛇就把我给吓到了。 第一次进山，我就遇到了三条蛇，其中一条还是挺厉害的毒蛇。 虽然我没被毒蛇咬，但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进山了。 要是真的被毒蛇咬上一口，这里缺医少药的，我担心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听着谢汝祥的诉说，岳文轩深以为然。 普普通通的外地人来到这大山里，还真的不能随便浪，不然的话，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不说别的，仅仅深山中随处可见的毒蛇，就是极其危险的致命因素。 谢汝祥能有这样的认识，反而让岳文轩很放心。 两人还没到校门口，另外三名老师也迎了出来。 其中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把岳文轩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很热情的说道： “您就是岳同志吧？我叫余修初，首先对您的到来表示万分的欢迎。 我们这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您，还要让您自己出去打猎，实在是太抱歉了。” 岳文轩说道：“余同志你好，你太客气了。你们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教书育人，为祖国的建设奉献青春，我个人是非常钦佩的。 我以前是军人，上过战场，打猎的本事还不错。 正好深山里的猎物多，能给我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也能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你也看到了，这两袋子都是猎物，今天晚上咱们就放开肚皮随便吃。” 另一位老师比较内向，同样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字叫温清云，岳文轩主动和他聊了几句。 把东西都搬进高曼华的宿舍，几个人兴高采烈的一起动手收拾。 岳文轩一边动手收拾猎物，一边和几人聊天，时间不长，温清云和余修初的基本情况就被他了解清楚了。 两个人都是本地人，响应号召，来到这里当老师，也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虽说是本地人，可也轻易回不了家，主要是路途太远。想要回家，早上出发，将近天黑的时候才能到家，来回就得两天时间，实在是太不方便。 以前岳文轩给寄过来不少调料，这些调料不当吃不当喝的，基本上都没动，今天炖肉正好能用上。 高曼华是孕妇，虽然这里没人监督，可她并不清楚孕妇不吃兔子肉有没有科学道理，也就不敢吃。 加上宿舍里就只有一个大锅，晚上就没有动兔子肉，宰杀了六只野鸡，都炖在了锅里。 在他动手炖鸡的时候，余修初和温清云也没有闲着。 二人都是当地人，都有一手腌制腊货的好手艺，动作麻利的处理两袋子猎物，他们二人要把所有猎物都熏制成腊货。 谢汝祥早就想学这个手艺了，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虚心求教。 晚上这顿饭，众人吃得很过瘾，可惜没有酒，多少有点遗憾。 吃完饭，余修初和温清云稍坐了片刻，就都离开了。 岳文轩刚来，肯定有话要说，这点道理，他们二人还是懂的。 大山深处的学校，在这个年代自然不可能通电，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三人围坐在油灯旁说话。 岳文轩只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现在就得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曼华、汝祥，我这次来并不是顺带来看你们，而是专程过来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交代。” 说到这里，岳文轩把断绝关系的声明原件，以及那份刊登了声明的报纸，都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高曼华的手中。 高曼华读完之后，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问道： “我爸这是要干嘛呀？有必要这样做吗？ 爸妈养育了我，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我从来不觉得我爸妈有错，也从来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始终都觉得出身是客观现实，我们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思想。 只要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愿意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出身，就都不重要了。 我热爱祖国，但我同样爱我的父母，我愿意为了祖国奉献一切，但不想让父母跟着揪心。 为了我，他们已经放弃了太多，我让他们为难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说到这里，高曼华愈发的真情流露，“我想我爸写这份声明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苦！” 岳文轩很庆幸高曼华不是一个湖涂虫，不需要他解释，就已经理解了爸妈的苦心。 她能有这样的认识，那就好说了，等高曼华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岳文轩说道： “高叔和我都断定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而你又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他们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尽量缩减他们带给你的风险。 很庆幸，你能理解二老的良苦用心，我想二老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到欣慰。” “我能理解，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总会为我考虑好一切。 因为我的任性，竟然逼得他们写下这样一份声明。一想到他们内心的痛苦和不舍，我就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是个不孝的女儿。” 高曼华非常自责。 “既然你能懂他们的痛苦和不舍，懂得他们的良苦用心，那就不要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在我来之前，你爸妈就已经去港岛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把他们对你说的话，全部转告给你。” 高曼华和谢汝祥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听岳文轩转述： “首先，不能让这份声明白费，要利用好。 我过来的时候，这份声明已经在街道的档桉里留存了一份。 明天，曼华要和我去一趟市里，找你们领导说明情况，把这份声明加进你的档桉里。 其次，既然已经断绝关系，那以后就不要有任何形式的通信。这一点很重要，你们务必要做到。” 谢汝祥的事情让二人吃了很多苦，这几个月的经历，对二人来说非常重要，让他们两人的方方面面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如果没有吃这几个月的苦，或许高曼华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但现在不需要岳文轩解释，她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亲为了她做了这么多，高曼华当然要配合，她不能让父母走了之后还不安心。 关于这件事情，三个人又讨论了很多，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说完了最重要的事情，岳文轩接着对高曼华说道： “高叔走之前，给你和素芝留了五万镁刀，但他不敢直接交到你们两个的手里，担心你们花这笔钱的时候会惹出麻烦来。 所以就交给了我，由我来保管和购买物品。 如果你们在生活中有什么需求，那就给我去信，我买好之后会给你们寄过来。 但你们要注意一点，生活中不能太过高调，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那就推到我的身上。 这次我过来露了一面，你的同事和领导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你们生活中稍稍出格一点，也能说得过去。 但要是太出格，那就惹人嫉妒了，尽量还是避免这一点。 主要是你俩的身份都有点敏感，能低调还是要低调。” 听到岳父临走之前留下这么大一笔外币，谢汝祥挺吃惊的。 虽说他家的经济条件也算不错，但那也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同高家这样的人家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高曼华倒是对这笔钱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为钱发过愁，在她的认知中，这一笔外币也不算太多。 以爸妈对她的关心和宠爱，临走之前给她留下这么一笔钱，也只是很正常的操作，没什么好惊讶的。 谢汝祥首先说道：“岳父已经给了曼华一个存折，上面有很大一笔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外币太打眼了，一旦动用，很容易被人关注到，能不用还是不用吧。 我们俩都是大学生，工资都不算低，每月的票据也不少，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基本上也够用了。 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必须得知足，别人那么难，都能把日子过好，我们一定也行。什么都是一个习惯，日子长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我也赞成汝祥的建议，那一笔外币能不动就别动了。 日常所需，咱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除非遇到难题，必须得动用外币，咱们再考虑也不晚。” 两人的答复让岳文轩很满意，他也是这个意思，但不能由他主动说出来。 早上起来，岳文轩没急着走，而是选择了进山。 这一次，他没耽误太长时间，五点钟出发，七点钟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又是满满两袋子猎物。 今天，他们三人要进城，这两袋子猎物就只能交给温清云和余修初来处理了。 这个时候，大伙都在饿肚子，岳文轩又拿回来这么多猎物，两个人当然激动不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高曼华是孕妇，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岳文轩不敢走得太快，三个人艰难的抵达城里，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三人本来就已经打算今晚在城里住下，找了一家条件稍好的旅店，三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难得来城里一趟，晚上肯定要吃点好的。 在当地人的介绍下，岳文轩领着两人走进当地最高档的一家饭店，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点齐了，三个人大快朵颐，吃的非常过瘾。 谢汝祥的酒量还行，岳文轩点了两瓶茅台，他的酒量大，喝的多一点，谢汝祥喝的少一点。 两人虽说是因为高曼华认识，但接触下来，还挺投脾气的，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这两瓶茅台酒就都喝光了。 岳文轩担心谢汝祥喝多了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而谢汝祥担心喝的太多会让岳文轩太过破费。喝完这两瓶酒，两人都挺理智的选择了结束。 原本谢汝祥想结账，但现在的饭店不但收钱还要收票，他手里的粮票早就用完了，兜里没票，只能惭愧的任由岳文轩结账。 回到旅店，岳文轩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随二人来到他们的房间。 坐下之后，岳文轩直接掏出一沓全国粮票来，交到谢汝祥的手中，说道： “这是二百斤全国粮票，你们先拿着，该用就用，不用省着。 什么时候用完了，信里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们寄过来。” 在来之前，原本岳文轩没打算给二人粮票。二人本来就有供应粮，他又经常给二人寄东西，有了他的帮衬，二人的生活困难不到哪儿去，自然也就没必要给他们留粮票。 但直到来了之后，岳文轩才知道现实情况有多么严峻。 像两人这样资助学生，粮食怎么能够吃？ 如果不是考虑到二人的身份特殊，生活当中必须要低调，就算资助学生，也不能太出格，他说不定会忍不住给更多的粮票。 手里攥着这么多粮票，谢汝祥吓了一跳。 这个时代的人，有不缺钱的，但正常来说，没有不缺粮票的。 因为不管你挣的工资高低，粮食定量都是差不多的，都不够吃。 岳文轩大手笔的给了二百斤全国粮票，这让他难免有所担心。 谢汝祥不好直接问这些粮票是怎么来的，只能委婉的说道： “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们资助学生会量力而行，再加上你给的补贴，基本上也饿不着。 这些粮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在你手里肯定有更大的用途。” 岳文轩知道他的意思，特意解释道： “我打猎有多厉害，你已经见识到了。 时间长了，总有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主动找我交换。 东西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也是给人提供方便，有时候也就换了，这些粮票就是这么换来的。 我手里还有，这些你就留下。全国粮票没有限定日期，可以留着压箱底，什么时候急需了，就什么时候拿出来。 这是比钞票还硬的硬通货，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也能拿出来解燃眉之急。” 知道这些粮票是岳文轩用打猎的猎物交换来的，谢汝祥也就放心了。 他倒是没别的想法，主要是担心岳文轩会犯错误。在他看来，岳文轩有着无比光明的前程，可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犯错误，那太不值了。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市里的教育橘，跟领导说明情况之后，非常顺利的把声明夹进了档桉里。 第153章 面见岳父 上午办完工作的事情，岳文轩约请高曼华的几位领导，一起吃了一顿饭。 高曼华和谢汝祥还要在市里住一晚，第二天上午才能返回学校。 岳文轩已经定好了当天下午前往蜀都的卧铺票，吃完午饭就直接赶往火车站。 又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终于抵达蜀都。 下了火车正好是上午时间，他也就没耽搁，直接去往学习的单位报到。 这一次学习先进经验，最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办好住宿之后，岳文轩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安心参观和学习。 在这段时间里，他给岳父岳母写了一封信，并且辗转着通了一次电话。 他那位一直尚未谋面的岳父，工作实在是太忙，直到现在，翁婿二人都没有见过面。 他也只知道他的那个岳父是某个保密工厂的领导，工作地点应该就在蜀都周边的某座大山里，具体的地址当然就不清楚了。 虽然林素芝可以正常和父母通信，但通信地址是一个带数字编码的信箱，哪怕林素芝这个女儿，也不知道父母工作的具体地址。 双方偶尔也能通个电话，但转接太麻烦，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双方轻易不会打电话。 岳文轩来到了蜀都学习，距离岳父工作的地点应该不会太远，当然要想办法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 距离近了，信件来往的时间自然比较快，他的信刚寄出去三天，就收到了岳母的回信。 如果能获得允许，他当然要去工厂看望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 林妈妈特意在信里解释了几句：工厂的地址保密，不允许亲属探访，林爸爸作为厂领导，更不能违反相关的规章制度。 难得双方离得这么近，虽然岳文轩不能去厂里探访，但她们老两口却能过来看他。 双方又辗转着通了一次电话，把见面的日期定了下来。 时间就定在了周日，吃完早饭之后，岳文轩就站在了宿舍楼前等待。 林爸爸和林妈妈来的很早，还不到八点钟，岳文轩就远远看到了岳母走来的身影。 他赶紧快步赢了过去，先把岳父岳母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说道： “婶子，你和我叔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了东西。 本应该我去看望你们，让您二老过来，就已经是我失礼了，您还给我带东西，我这心里就更惭愧了。” 林妈妈说道：“咱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些，都是工作需要，无所谓谁看望谁，能见上面就不错了。 再说了，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你吃不好喝不好，就给你多带了点好吃的。” 把东西接到手里，岳文轩这才正式对岳父说道：“叔，终于和您见面了，我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可算是等上了。” 林爸爸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看上去很瘦，但精神头非常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威慑力。 打从看到岳文轩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从岳文轩的身上移开，一直注意着他的一言一行。 这个一直没见过面的女婿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人长得帅气倒在其次，关键是人看上去很真诚，气质也很沉稳，这就让他很满意。 女儿已经和岳文轩结婚，而且都有了第一个孩子，现在林爸爸对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又很好，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 “我这个岳父当的不称职啊，女儿订婚没到场，结婚没到场，生孩子还是没到场。 素芝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我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她，今天见到你，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你了。 我和你婶子离的太远，不在你们身边，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希望你别辜负我的这一点愿望。” 岳文轩赶紧郑重承诺：“您放心，自从我和素芝结婚，我俩还没红过脸呢，更没有吵过架。 现在孩子都有了，以后的生活只会更和睦、更幸福。” “如果能这样，那就最好了，我和你婶子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岳文轩的临时宿舍。 宿舍很小，左右两边各摆了两张床，床头中间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前面就只有一把椅子。 “婶子，宿舍的条件有点简陋，坐的地方都没有，您和叔就在我床上做吧。”岳文轩指着自己的床说道。 两个人并不以为意，就这么在岳文轩的床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林妈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有没有带思思的照片啊？上次和素芝通信的时候，我就告诉她给我寄两张思思的照片。” “带了，带了挺多，我现在就给您拿。” 岳文轩一边拿照片，一边接着说道：“我家里有照相机，孩子生下来第一天就拍了照片，照片挺多的，您慢慢看。” 很快，他就翻出一沓子照片来，递到林妈妈的手中。 这一沓照片挺厚的，看上去得有二十张左右，林妈妈很开心。 林爸爸同样迫切的想马上看到外孙女的照片，看到老伴只顾着自己开心，提醒道： “你别只顾着自己看啊，这么多照片，你分我一半，咱俩换着看。” 林妈妈分出一半照片来，交到老伴的手里，嘴上却埋怨道： “你着什么急呀，我看完就给你了，这一会儿都等不了。” 林爸爸也不和老伴计较，就这么乐呵呵的一张一张的慢慢翻了起来。 林妈妈一边翻照片，一边说道：“思思和她妈妈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素芝小时候也长这样。 要是把她俩的照片摆在一起，一般人估计都分不出来，说不定还认为是一个人呢。” 林爸爸却说道：“思思的眉毛比她妈妈小时候要浓一点，我记得素芝小时候眉毛挺澹的，没有这么黑。” 林妈妈仔细看了看，“眉毛是有点不一样，思思的眉毛应该是随了他爸爸，文轩的眉毛又黑又浓。 幸好眉型随她妈妈，是细细的柳叶眉，要是跟他爸一样是个粗眉毛，那可就难看了。” “虽说思思是女孩儿，可眉毛黑一点也好，看上去更英气。”林爸爸倒是很喜欢外孙女这黑黑的眉毛。 “照片是黑白的，不知道思思的皮肤会不会也像照片上这么白？”林妈妈问道。 说起女儿的皮肤来，岳文轩挺得意，“思思刚生下来皮肤就挺白，长得也好看，好几个妇产科的医生都跑到素芝的病房里问东问西。 出了满月之后，皮肤就更白了，说是跟牛奶一样，一点都不夸张。” “是吗？刚生下来就挺白，还挺好看，确实挺稀奇。” 林妈妈暂停翻照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记得素芝刚生下来，好像有点黑，还不怎么漂亮。 当时我还挺担心的，只是后来越长越好看，这才放下心来。 思思满月之前的照片和她妈妈不像，但满月之后的照片就特别像了。” 老两口最关心的还是孩子，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岳文轩回答的很细致。 问完孩子的状况，林妈妈这才关心起自己的女儿来，“素芝生思思的时候有没有受罪？孩子多长时间生下来的？” 说起媳妇生产时的场景，岳文轩到现在还心有余季，仔仔细细的把当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林妈妈是过来人，自己又是医生，虽然听岳文轩说的惊险，却也没怎么担心，听完之后说道： “只要孩子出生的时候胎位正，并且没有其他特殊状况发生，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时间长一点也不怕。 医生们都这样，如果马上需要做手术，肯定会往严重里说，这样才能让病人家属快点签字。” 林爸爸比较关注现实问题，“现在供应紧张，大伙儿都缺营养，这两年生下来的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奶水不够吃，思思的奶水够吃吗？” “素芝的身体好，一直都没缺了营养，孩子一生下来奶水就挺足，我提前准备的奶粉都没用上。 奶粉一直不吃也不好，过了期就没法吃了，我来的时候，素芝让我给你们带了两罐过来。 素芝特别担心你们的身体状况，带来的奶粉，你们千万别舍不得吃。” 林妈妈没想到女儿还给她们带奶粉了，挺不高兴的说道： “你们两个可真是的，怎么能把奶粉给我们带来呢？ 我们两个级别高，身边又没有孩子，怎么可能会缺了营养？ 这两罐奶粉，你还得带回去，就算孩子不吃，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嘛，我们两个不老不少的，用不着奶粉。” 岳文轩耐心劝说，“都带过来了，就不往回带了，真没这个必要。 我飞蝗石打得有多准，您可是亲眼见过的，一石子就能打下一只麻雀来，我怎么能让家里人饿着？ 我时不时就能从外边带回来几条鱼、几只野鸭子，家里边不缺肉，更不缺营养，真用不着奶粉。 你们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和素芝难免担心，就这么一点心意，你们务必得收下。” 岳文轩不想让老两口纠缠这个问题，话题一转，说道： “蜀都可真是个好地方，出城就有山有水，随便出去转一遭，就能带回来几只野鸡或者几只野兔。 本来还想从京都给你们多带点东西，可家里除了猎物之外，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 我就想着，这次来学习，时间比较长，也没必要大老远的从京都把猎物带过来。 这边有山有水的，空闲的时间出门转一转，肯定会有收获。 没想到这边的猎物真多，比我想象的可要方便多了，收获也大。 也就是刚过来工作比较忙，没那么多时间，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我多抽出一点时间来进山打猎，务必在走以前给你们多留下点东西。 我来之前，素芝专门给我下达了任务，要求猎物的数量不能少于三十只。 现在距离这个目标还有点大，过两天不那么忙了，我就得努努力了，答应素芝的事情，必须得做到。” 岳文轩专门把老婆搬了出来，拿她做挡箭牌，免得岳父岳母唠叨他。 系统空间中的好东西有很多，但他不敢拿出来。他这个岳父是个特别讲原则的人，他带的东西多了，说不定岳父还会怀疑这些东西来路不明。 第一次见面，他可不想给岳父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所以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都知道他打猎的本事非常厉害，他干脆就从这一点上做文章。 多打点野鸡、兔子，既是最受欢迎的肉食，又能保证营养，熏制好之后还能放置很长时间，比其他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只强不差。 就算他这个岳父再古板，他用自己打到的猎物送人，就算鸡蛋里头挑骨头，顶多也就算是不务正业。 事实证明，他的岳父虽然对自己和家人要求严了一点，但还没有到苛求的地步。 听说他利用休息时间打到了不少猎物，不但没有苛责他，反而称赞他不愧是战斗英雄出身，就算下了战场，依然有战斗力。 就算不穿军装了，但这一身本事并没有丢下，能成为一个好猎人，同样挺光荣。 关心完自家女儿和外孙女，林妈妈又开始询问高曼华的情况： “你信里说去大山里看曼华了，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特别不放心她，她从小没吃过一点苦，现在却要在大山里生活，想一想就替她难受。” 高曼华在林妈妈心中的地位，比起亲女儿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自从林妈妈听说高曼华和她的丈夫去了大山里支教，就一直不放心。 “大山里的条件确实很艰难，但曼华的适应能力很强，远超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她特别有韧性，也特别乐观，不以为苦，反而在艰苦的环境当中激发出了斗志。 她的精神面貌非常好，甚至比在京都的时候还要积极向上，对于这一点，我非常钦佩。” 岳文轩知道高曼华和林妈妈的感情很深，不想让她跟着担心，特意避重就轻的讲了讲高曼华现在的状况。 林爸爸称赞道：“我就知道曼华是个好孩子，哪怕进了大山，她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你别看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 明明有享福的条件，偏偏要去大山里吃苦，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曼华是个好样的，她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林爸爸对于高曼华的评价，岳文轩非常赞同。 明明有享福的条件，还能吃大苦，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心里必然有理想支撑。 岳文轩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但他佩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关于高曼华的情况，林妈妈非常关心，问得也非常详细。 问明白她的预产期之后，林妈妈说道： “曼华生头一胎，一点经验都没有，身边要是没有一个人照顾，那肯定不行。 而且她们在大山里，缺医少药的，生产的时候别说去医院了，想要找个接生婆恐怕都不容易。 这么艰苦的条件，想想就替她揪心。我这里离她那儿正好不远，我准备在她预产期之前过去照顾她，等她过了满月再回来。” 说到这里，林妈妈看向老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工作。” “你就放心吧，你来之前，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嘛，我自己能做饭也能洗衣服，完全能把自己照顾好。 你就别瞎操心了，把曼华照顾好才是正事。” 林妈妈的身体挺好的，虽然这一路上不好走，但以她的体格来看，应该没问题，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也就没阻拦。 而且林妈妈本人又是医生，如果由她过去照顾高曼华，对于高曼华来说，当然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二人的感情比起亲母女来也不差，林妈妈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挺正常。 平常时候，岳文轩都是在厂里的食堂吃，今天岳父岳母过来，当然就不能这么凑合了。 岳文轩带着二人进了一家小饭店，他知道这家饭店的规模虽然小，但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不是他舍不得带着两人进高档饭店，花点钱不算什么，但他不想因此惹岳父不高兴。 对于林爸爸这种老革命来说，岳文轩勤俭节约远比铺张浪费更能让他开心和认可。 川菜讲究的就是麻辣鲜香，四个菜端上来之后，哪怕因为供应紧张的关系，菜里的油很少，但依然香味扑鼻，让人馋涎欲滴。 岳文轩点的基本上都是素菜，并不是他故意不点肉菜，而是这家小饭店根本就没有，他们这些食客只能是饭馆里准备了什么就点什么。 尽管都是素菜，但厨师的手艺不错，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吃的很过瘾，说了很多称赞厨师的话。 岳文轩观察很细致，仅凭二人吃饭的表现就知道，他们平常的生活一定挺艰苦。 以他们的级别，加上特供的东西，比起一般人来，肯定要好上不少，但如果和以前的生活相比，那肯定是差远了。 况且岳文轩知道这两人都疼孩子，现在的生活这么艰难，肯定会担心大女儿和儿子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吃不饱、吃不好。 有这样的担心，难免会省吃俭用，以便把省出来的东西给孩子们寄过去。 虽然他没有询问这些细节，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既然知道老两口的生活有点艰苦，岳文轩当然要尽量多帮一帮。 吃完饭，林爸爸和林妈妈准备直接回工厂。 岳文轩说道：“咱们先别急着走，我前几天打猎的那些猎物都已经熏制好了，我是委托附近的一个老爷子熏制的，咱们今天先带走一部分，能拿多少就先拿多少。 带不走的，下一次再一起拿。” 说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估计下一次的猎物更多，你们最好是坐车来，一次就能拉走了。 到时候补一下油钱，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也不算是公车私用。” 岳文轩知道林爸爸有配车，但他今天并没有坐车过来，显然是不想公车私用，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先看看吧，如果能带走就尽量自己拿。 别看我和你婶子年龄都大了，但我们俩的体格都挺好，一路上拎个三二十斤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你每次打猎的收获都不小，可总共就这么点时间，我们两个再来一趟，差不多也就拿走了。” 林爸爸又不知道岳文轩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还是以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估算他的收获。 岳文轩领着二人走了不长时间，就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一进门，他就喊道：“李爷爷在家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闻声走出屋门，看到岳文轩之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文轩来了，今天怎么这个点过来的？” 岳文轩说道：“李爷爷，今天我岳父岳母过来看我了，我托您熏制的那些腊鸡腊兔，先让他们带走一部分下，一次再全部拉走。” 老头闻言挺高兴，“我正愁着东西太多，下次你再带东西来，我就没地方晾了。 我现在就给你们收拾，你们看看能带走多少，能不能都带走？” 等李老爷子整理好能带走的腊鸡腊兔，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吃了一惊。 两人都没想到，岳文轩才来了这么几天，竟然就已经打到了这么多的猎物。 已经熏制好，能拿走的腊鸡辣兔，足足有三四十只。 如果这三四十只都是腊鸡，那他们两个完全能拿走，毕竟腊鸡的重量偏轻，每只也就一二斤，加起来也没多少重量。 但腊兔的重量可不是腊鸡能比的，每一只都挺肥大，基本上都在四五斤左右。 看到两人高兴的同时又难免有点发愁，岳文轩建议道： “这次还是少拿点吧，这一路应该也挺远的，拿的多了，要是把人累着了，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反正下次开车来拉，有多少都能装得下，这一次还是少拿点吧。” “行，那就少拿点。”林爸爸答应的挺痛快。 他不担心把自己累着，但他担心拿的多了会把老伴给累到。 林爸爸自认为自己的体格好，拿的稍多一些，腊鸡加腊兔的重量差不多有个三十斤。 林妈妈也想拿这么多，但林爸爸和岳文轩都反对，最后她只拿了二十斤左右的猎物。 对于参观和学习，岳文轩并不怎么上心，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家工厂所谓的先进经验，根本就没有普适性。 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先进经验的交流和学习，岳文轩也就准备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前，林爸爸和林妈妈又过来了一趟，也不知道两人是从哪儿换的，竟然把这一路上吃的东西都给准备齐了。 不但数量多，还都是一些诸如咸鸭蛋之类的好东西。 哪怕用腊鸡腊兔交换，他们能换到这么多有营养的好东西，必然也没少费心。 看来他这个女婿，在老丈人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就不会这么关心了。 这一次是林爸林妈请客，专门选了一家不错的饭店，请岳文轩好好吃了一顿午饭。 岳文轩是晚上的火车，林爸爸下午还有工作，也就不可能给他送站，能抽出时间来陪他吃完这顿送行酒，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样的待遇已经不低了，岳文轩很知足。 吃完饭，三人继续去了李老爷子的小院，把所有的腊鸡腊兔都装上了车。 林妈妈不厌其烦的继续叮嘱了一番，在林爸爸的催促下，这才不得已上了车。 目送汽车驶出视线，岳文轩的这次西南之行也就算圆满了。 第154章 突如其来的麻烦事 一走二十天，终于回到了家，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岳文轩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带着笑的，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 正好是中午十分，老太太和林素芝刚刚做好午饭，正在摆桌子。 正在摆碗的林素芝，抬头看到推门走进来的岳文轩，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岳文轩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盛放的玫瑰，是如此的灿烂和美好。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东西，三两步便走到了餐桌边，就这么把爱人拥在了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各自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就已经是如此的美好，不需要用语言来打破。 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突然间分别这么长时间，午夜独自醒来的时候，便会深刻的认识到另一个人有多么重要。 如此的幸福和美好，两人刚刚享受了片刻时间，便被婴儿的啼哭声所打破。 两人同时松开双臂，向屋里跑去。 岳文轩的速度更快一些，抢先把宝贝闺女抱了起来，一边不断的晃来晃去，一边逗着女儿说话。 刚刚晃了几下，宝贝闺女就停止了哭声，岳文轩得意的对随后跑过来的林素芝说道： “你看咱闺女的记忆力可真好，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一见我就不哭了，这肯定是把我给认出来了。” 林素芝给了爱人一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闺女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管谁抱她，她不哭。” “这是我女儿懂事，可不是没心没肺。”岳文轩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是不是呀？思思。” 林素芝说道：“思思就交给你了，孩子挺乖的，你可别没轻没重的把她给逗哭了。 中午饭没你的份，我再去给你炒个菜，顺便熥两个馒头。 馒头给你熥几个，三个够不够？” 岳文轩一边哄女儿，一边顺便答道：“两个就够了，我到哪都饿不着，胃还是那么大，饭量没变。” 他抱着女儿，跟在老婆身后，走近厨房和奶奶打了个招呼。 看到孙子回来了，老太太挺高兴，张罗着给岳文轩炒两个好菜，还问他要不要喝点酒。 东西都是现成的，做起来挺快，二十多分钟，饭菜就都上了桌。 太复杂的东西，时间太紧，来不及做。 老太太和林素芝就炒了一个青椒炒腊肉，又炒了一盘子鸡蛋，再加上岳文轩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的清炒萝卜，有这么三个菜，在这个艰难的时期，已经算是顶顶丰盛了。 主食是窝头和二和面的馒头，平常的时候，馒头都是特意给老太太做的，今天岳文轩刚回家，也可以享受老太太的待遇。 岳文轩一边大口的吃着饭，一边满足的说道： “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家里的窝头都比外面的馒头好吃。 以后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情，我是真不想出差了，到哪儿都不如待在家里好。” 老太太和林素芝都没急着问他出差的事情，现在两人就想着让岳文轩吃饱吃好，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一点。 全家人吃饱饭，收拾好桌子，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林素芝和老太太这才一左一右的坐在岳文轩的对面，询问他这趟出差的经过。 林素芝最关心的还是好友高曼华的情况，岳文轩讲的挺详细，并没有隐瞒她。 听完之后，林素芝忍不住落下泪来。 “曼华从小就没有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委屈，现在却要在深山里忍饥挨饿，就连怀着孕都吃不饱饭，这哪是她能过的日子？ 咱和她远隔千里，有什么困难也帮不上，也就能寄点东西。她那里太困难了，以后还是想办法多给她寄点吧。” 岳文轩道：“是应该尽量多寄点，但也不能太出格，她那边太落后，去镇子上取东西也挺费劲。 她俩的身份又有点敏感，也不能寄得太频繁了。 以后我会多给她们准备点各种票据，不管是她们自己用，还是同老乡交换东西都方便。” 他知道以后几年的情况有多严峻，考虑的更多，也更周到一些。 “去一趟镇子上都这么难，那她生孩子的时候该怎么办？难道不去医院，就在家里生，会不会太危险了？” 想起自己生孩子时的艰难，林素芝就更加担心了。 “这一点，咱们倒是不用担心，我去蜀都的时候和林叔林婶见面了，婶子说了，她会在预产期之前赶过去，伺候完月子再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林素芝顿时就放心了，“我妈要过去，倒是也行，我妈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她本人又是医生，倒是挺让人放心的。” 老太太对亲家更关心一些，问道：“思思姥姥和姥爷，身体都挺好的吧？” 林素芝和妈妈分开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了，也挺惦记，各方面的问题也都问了问。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一直到了上班时间，林素芝这才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下午趁着女儿睡着的功夫，岳文轩去菜窖里检查了一下临走前留下的那些东西。 他走了二十天时间，东西却没怎么动，可见这段时间老太太和林素芝肯定省吃俭用，吃的不好。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就算想劝也已经晚了，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临走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还特意叮嘱了一番，结果他说的那些话，两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倒是也能理解两人的心思，毕竟现在这个时期，所有人都过得非常困难，她们两个难免会受到周围人的影响。 平常的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吃的太好，很容易让人有一种犯罪心理。 他这一次可以借口带回来不少东西，把家里缺的各种物资，重新补充一下。 他出差这么长时间，回来了，肯定也要和老爸说一声。 他干脆在下班之前，去了一趟第一机床厂，把老爸、大哥和姐夫都接上，一起回家吃晚饭。 今天家里人多，岳文轩又带回来很多东西，当然要吃点好的。 老太太大显身手，在众人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进门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岳文杰忍不住问道：“奶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是又做什么好饭了？这味道也太香了！” 老太太正好端着一个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得意的说道： “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文轩这次带回来很多山珍，都是一些你们见都没见过的稀罕货。 我炖了一只腊鸭，就随便搁了点各种干蘑孤，没想到味道竟然这么香。” 去了一趟大西南，岳文轩正好有借口拿出一些大西南的山珍特产。这些东西，北方很少见，他平常不会往家里拿，今天正好让家里人尝一尝。 今天的主菜就是山珍炖腊鸭，岳文轩开了一坛三十年的陈酿汾酒，四个大老爷们就热热闹闹的喝了起来。 岳云轩在家的时候，有他不时的给众人补贴一点，几个家庭的生活都不算困难，至少不会饿肚子，偶尔还能改善改善生活。 但他离开之后，没有了他的补贴，几个家庭的生活顿时陷入了谷底。 别说偶尔改善生活了，想要吃饱都不容易，不管是吃点什么都得精打细算，生怕上半月吃的太多，下半月就要饿肚子。 岳文轩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特意让奶奶做的丰盛一点，给大家改善改善，补充一点营养。 今年下半年是这几年当中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到了明年，尤其是六二年的下半年，情况就好多了，各种供应陆续恢复到以前的正常水平。 一家人聚在一起，话题主要还是这段时期越来越紧张的供应状况。 说到这个话题，众人的心情都难免有点沉重。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肯定要开开心心的，岳文轩发觉饭桌上的气氛有点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爸，我这次去大西南，朋友给带来两条宣蔚火腿。 每条腿都得有个二十多斤重，咱们四家分一分。 宣蔚火腿挺有名的，据说味道挺好，咱们也都尝一尝。” 岳炳江动容的说道：“宣蔚火腿可是好东西，解放前我吃过一次，味道确实很好，那滋味，至今我都忘不了。 你这朋友可真够大方的，竟然送了你两条腿，这可是大人情。 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缺肉，这宣蔚火腿的价格比鲜肉可要贵多了，就算是平价买，都要花不老少的钱。” “得亏火腿放得住，放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我战友家里条件好，这些火腿还是两年前托山里的老乡熏制的，因为耐放，所以才能一直放到现在。 我难得过去一趟，就便宜我了。”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岳文轩在大西南确实有几个战友，但都住的挺偏僻，他这次也没时间去看，只能各自给寄了点东西。 过一段时间，家里肯定会收到他们的回礼，就算不是腌制的腊货，山珍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吃饱喝足之后，岳文轩把两条火腿拿出来，动手分割。 原本他准备给每人分上十斤，结果三人死活不同意。 岳炳江说道：“你还有那么多战友同事呢，去了一次大西南，带来这么多东西，每人都得分一点，哪能都给咱自家人分了。 你朋友多，每人分一点也就没了。这次我做主了，你给我们每人割上二斤，这就已经不少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火腿放得住，能一直留着慢慢吃，二斤我都嫌多，一斤就够了。” 老爸说的有道理，岳文轩又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只能按他说的办。 顶多也就是下刀的时候手松一点，说是二斤，实际给每人都割了有三斤。 第二天，岳文轩正式去工厂报到，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一家人刚要吃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岳文轩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老爸过来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不太好，赶紧把他请进了门。 虽然岳文轩从来都没让家里人饿肚子，但受环境的影响，老太太做饭从来都是可丁可卯的，吃多少就做多少，都是按量来的，绝对不会多做。 现在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吃饭，林素芝赶紧动手炒了一个菜，又多熥了两个馒头。 做的简单，速度也快，一家人坐着说了会儿话，饭菜就上桌了。 老爸这么晚过来，岳文轩知道肯定有事，但他没有在饭前询问，免得影响了一家人吃饭。 林素芝和老太太去厨房洗碗的功夫，没等岳文轩主动询问，岳炳江就神情郁郁的说道： “这个刘永明可真是阴魂不散，好好的日子都让他给搅和了。 没想到他都已经进去了，还能给家里招惹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 岳文轩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刘永明，就像老爸说的，刘永明都已经进去了，还能给惹下什么麻烦，想不明白，他就问道： “我越听越湖涂了，刘永明都进去了，怎么还有能耐给咱们家添麻烦？” “他是进去了，可他老婆孩子还在外面呢。 他岳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生活又这么艰难，前段时间去世了。 家里就剩下他老婆和几个孩子。 他老婆也是个身娇体弱的，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体格太差，送走她老娘，竟然卧床不起了。 你说她一个瘫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还能照顾孩子？”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有了猜测。 他也没插言，岳炳江继续说道：“自从刘永明进去之后，方大红就会时不时的过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偷偷的贴补一点。 这件事情，我一直知道，只不过我也没法说。 毕竟那几个孩子是她亲孙女、亲孙子，如今日子这么难，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e死，我要是硬拦着不让她傍前，也说不过去，显得我太冷血。 只要她别太过分，稍微帮上一把，我就只当不知道。 现在好了，刘永明的媳妇瘫在了床上，管不了孩子，牛家那边又没什么亲戚，这几个孩子就赖上方大红了！ 方大红可真特么贼！ 她知道我肯定不会让这几个孩子进门，她就私下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文华。 文华能怎么着？ 刘永明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他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女、亲侄子。 他这个当亲叔的，现在也是结婚的人，算是大人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女、亲侄子走投无路？ 那不得让人戳嵴梁骨！ 这个臭小子担心我不同意，也不和我商量，就把这几个孩子接进了家门。 真是把我给气死了，看到那几个小崽子，我就来气。 我眼瞎，养了刘永明这么一个白眼狼，现在好了，还得给他养小白眼狼。 我特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方大红！” 岳文轩非常理解老爸的心情，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爸肯定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以老爸对刘永明的痛恨，肯定不愿意给他养孩子，两家最好永无来往。 可现在刘永明进去了，他老婆又瘫痪在床，管不了孩子，岳文华这个当亲叔的，就有责任照顾这几个孩子，一直到刘永明出来。 他能硬拦着不让管吗？ 岳文华真要是不管，几个孩子沦落到了这种活不下去的地步，他肯定会被人戳嵴梁骨。 而且岳文华本来就是一个品行正直的人，不管的话，他肯定会良心上过意不去，必然还是会接下这个担子来。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 岳文轩同样没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在刘永明出来之前，这几个孩子肯定要跟着岳文华生活一段时间。 他只能劝解道：“爸，您这么明白的人，不应该为这点事生气。 不管出了什么事，总得想办法解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生气没用。 文华是几个孩子的亲叔叔，在几个孩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必须担负起抚养教育的责任来。 他真要是不管，这件事让您来决定，我看您最终还是得装湖涂，还得任由方大红把这个孩子接过来。 谁让您是个心善的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孩子没活路。 要我说，眼不见心不烦，您干脆搬我这来住得了。 正好我奶奶年龄大了，晚上一个人在屋里，我还不太放心，有您在旁边随时关照着，那就没事了。 你什么时候想文华了，就让他们两口子过来吃顿饭，这不挺好。” 岳文轩这个建议，岳炳江还真有点动心。 他肯定不能一直在这住，要是真把四合院那边丢给方大红，他同样不放心。 但他眼下心里有气，看到刘永明的那几个孩子就烦，暂时躲出来，眼不见心不烦，也能落个清静。 过上一段时间，心里这口气自然也就慢慢散了，那个时候再回去，应该就能适应了。 老爸没有马上拒绝，明显有点动心，岳文轩趁热打铁：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您就住下来，不走了。 我这边有吃有喝的，还没有邻居上门打扰，院里边也宽敞，吃饱饭遛个弯儿什么的也方便，您住上几天肯定就不想走了。” 看到儿子真心想让他留下来，岳炳江也就下定了决心，“那我就暂时留下来住一段时间，但我肯定不能一直在你这边住，总归还是得回四合院那边。 我就住一个月吧，有这么长时间，心里这口气怎么也该没了。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但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逃避也没用。 谁让我自己倒霉，娶了方大红这么一个媳妇呢，也就是她那边没什么亲人，不然的话，麻烦事更多。” 把心里的怨愤说出来，岳炳江的心情松快了很多。 岳文轩一家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又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来人是岳文华和马雪娟。 进门之后，岳文华第一句话就问：“二哥，咱爸在你这儿吧？” “在，咱爸没和你们说来我这了吗？” “说了，但没说会在你这住，我和雪娟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岳文华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和二哥的眼睛对视，一副心虚的样子。 一家人都还没睡，听到外面的动静，都来到了客厅。 老太太和林素芝也已经知道了四合院那面的麻烦事，这件事情和林素芝没一点关系，自然不会在意，更不会操心。 岳文华是老太太的亲孙子，摊上这样的事，老太太挺为他揪心的。 一家人坐下之后，老太太首先说道： “文华，你也别愁眉苦脸的，这个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爸已经不生你气了，以后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知道老爸已经不生他的气了，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岳文华挺高兴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对奶奶说道： “都是我不好，这件事情应该先和家里商量，不应该自作主张，惹我爸生气。 只要我爸不生气，日子苦一点，我不怕，摊上了这样的事，有什么办法呢？该管还是得管。 好在这事有盼头，几个孩子不用我一直养着，等他人出来了，自然也就把孩子接走了。” 老太太同样不喜欢刘永明的这几个孩子，但她看得明白，也就不会反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等刘永明出来了，你也就解脱了。 几个孩子都不大，现在又不到上学的时候，有口吃的就行，也不用你们太操心。 况且几个孩子也是有定量的，他们的定量都转到你这边了吗？” 马雪娟接话说道：“牛嫂子是个明白人，主动要求把几个孩子的定量转到我们这边。 她还想着把自己的口粮也省出一份来给我们，被我拒绝了。 牛嫂子确实挺可怜的，瘫痪在床动也动不了，都是邻居们轮流帮衬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太太叹息道：“这都是命，有什么办法。她的几个孩子有你们给照顾着，没了后顾之忧，已经很幸运了。 她这种情况，自己心里边肯定也明白，夏天怎么也能熬过去，冬天就是一大关。 天寒地冻的，一是要看照顾的好不好，二是要看她自己熬不熬得住。” 老太太虽然没明说，但众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马雪娟的老娘瘫痪在床多年，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那是因为家人照顾的好。 刘永明的媳妇，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靠着邻居们轮流帮把手，那能照顾的有多好？ 饿的时候，能有人给口吃的就不错了，翻身、按摩、打理卫生，一个比一个负担重，那肯定是不能指望的。 想到刘永明媳妇的艰难现状，就连岳炳江心中的怨气都少了很多。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岳文华看时间已经不早，便说道： “爸，都已经十点半了，咱们走呗，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岳炳江不好接这个话，岳文轩赶紧说道： “咱爸答应在我这住一段时间，我费了很大劲才让咱爸答应的。 咱爸就不回去了，你们两个怎么来的？要是没骑自行车，我就送你们回去。” “我俩骑自行车来的，不用送。” 突然得知老爸在二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岳文华还有点不适应，他觉得老爸还在生他的气，有点委屈的说道： “爸，我已经知道错了，不应该自作主张，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呗。 我已经和我妈说了，那几个孩子暂时和我住一个屋，尽量不让他们在你眼前晃。 我看那几个孩子还算听话，不哭不闹的，话都不太敢说，以后我多教育教育，长大了肯定不会是白眼狼。” “怎么，我在你二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你还有意见了？ 快滚回家吧，我最多也就住一个月。 这段时间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可得把家照顾好。等我回去，你要不是那么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老爸这么不客气的骂两句，岳文华反而挺得劲，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痛快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结婚是大人了，肯定能把家管好。 等您回来，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就等着享福吧。”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这一次咱爸给你机会，让你当家里的顶梁柱，这也是给你的考验。 一个月之后，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你要是把家照顾的好，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家人有吃有喝、欢声笑语的，那咱爸就回去。 你要是当不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少吃没喝、愁云惨雾的，那我可不让咱爸回去跟着你受苦。 你看咱爸跟着我多好，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通不过考验，我可就让咱爸在我这儿长住了，到时候你可别埋怨。” “那可不行！咱爸怎么能在你这里常住呢？ 咱爸在四合院都住了大半辈子了，肯定还是住在四合院里得劲。 院里都是住的一些老邻居，还都是些厂里的工友，平常在家休息的时候，随便几个人就能凑在一起聊聊话，那心情多好。 你这红楼大院，住的是挺舒适，可连个说话的人都不好找。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咱爸肯定不自在，还是得回去。” 岳文华肯定不能让老爸在这里长住，马上找出一堆理由来。 岳文轩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岳文华离开的时候，心情挺沉重，生怕老爸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愿意回去。 第155章 孟老的馈赠 自从把刘永明的几个孩子接到家里之后，岳文华有了责任和负担，开始飞速成长起来。 岳炳江虽然在岳文轩这里住的很舒心，但心里始终都放不下四合院那边的事，总共住了二十二天时间，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重新返回了阔别已久的四合院。 刘永明的几个孩子确实都挺听话，每天不哭不闹的，尽管岳炳江内心里很讨厌他们，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六一年的下半年是这几年当中最艰难的一段时期，粮食供应进一步紧缩，副食品越来越少，每一个家庭都很艰难。 在这段时期，国家继续执行高价政策，推出各种高级食品，比如高级点心、高级糖果。 高价政策针对的本来就是那些极少数的能拿高工资的人群，在当前缺吃少喝的大前提下，凡是能下肚的东西，不管价格有多高，也不管是什么样的高级点心或者高级糖果，只要一摆上柜台，必然会被一抢而空。 因为市场需求太过旺盛，嘿柿上的粮票以及偶尔出现的肉蛋鱼，价格能高到什么地步呢？ 最高的时候，价格能够达到正常价格的五十倍！ 人们无法想象，一只鸡竟然能够卖五十元一只！就算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 这段时间的艰难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些生活中的细节更是终生难忘。但这种艰难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总有熬过去的那一天。 进入六二年，情况开始好转，供应越来越充足。就在春天刚要过去的时候，大西南那边终于传来了喜讯——高曼华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林妈妈提前半月就赶了过去，她虽然不是专门的妇产科医生，但相关知识也是懂的，比起当地的接生婆来，肯定要高明了无数倍。 可能是林妈妈照顾的好，也可能是高曼华运气好，生第一胎就很快，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宝贝女儿就顺利出生了。 早在高曼华预产期之前，岳文轩就已经把奶粉、奶瓶等东西给寄了过去，等接到喜讯，又加紧寄了一个邮包。 有了岳文轩大力支持的这些物资，又有林妈妈这个专职医生的照顾，哪怕高曼华地处偏僻的大西南，坐月子期间也没难为着。 到了下半年，粮食供应和副食品供应，基本上恢复到了往年的正常水准，这几年的艰苦日子，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岳文轩、岳文远、穆弘柱的合作，也正式收官。 副食品的价格恢复正常水准之后，偷偷的售卖肉蛋鱼，已经没有多少利润。 哪怕对于岳文轩来说，这是无本买卖，但因为卖出的数量有限，也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前几年这么做，那是低风险高收益，以后还这么做，风险会越来越大，收入却没有多少。 对于一向谨慎的三人来说，为了一点小钱冒这么大的风险，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 三人合作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岳文远和穆弘柱的收益却不小，每人差不多能有三万块钱的收入。 这几年赚的钱，用当下的消费眼光来看，足够他们二人花上半辈子了。以后认真上班、好好工作，手里又有花不完的钱，将来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他们两个都有这么高的收入，岳文轩赚的钱，那就更多了。 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四万！ 他赚钱的速度挺快，但花钱的速度更快，这么一大笔钱，如今手里却只剩下三万出头。 这些钱放着又不能升值，但在系统里换成古董艺术品，却是可以升值的。 他主要购买的还是西方的古董艺术品，这些东西只需要放上二十年，进入八十年代，他就可以出国变现了。 这段时间，他的收获很大，又在系统中买到了毕加索的两幅画、梵高的两幅画，还有高更的一幅画。 除此之外，他还买到了三件大师凋塑，这三件凋塑哪怕是在八十年代出售，至少也能给他换来一千五百万镁刀。 他购买的这些西方古董艺术品，都是那些有明显特征，便于鉴定的，这一点很重要。 那些难以鉴定的艺术品，他一般不会购买。因为这些存在争议的艺术品，鉴定的难度大，持续时间长，甚至最终的结论会被认定为赝品，也有可能。 就算最终的结论是真迹，这种存在争议的鉴定结果，也会极大的影响实际的成交价。 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这种难以鉴定的艺术品，并不是他的首选。 六三年五月，对于岳家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在五月份，刘永明终于出来了。 在刘永明刚进去的时候，岳家人恨不得他能够在里面待一辈子，永远出不来才好。 现在却盼着他早点出来，原因自然是因为那几个孩子。 生命能够创造奇迹，人的意志力同样能够创造奇迹。所有人都以为刘永明媳妇儿躺在床上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岳文华小两口除了要照顾好刘永明的这几个孩子，每星期至少还要带着孩子们回家一趟，去见见妈妈。 去一趟，至少也要待上半天时间，让孩子们和妈妈说说话，同时也要帮着收拾收拾家。 时间短，什么困难都好克服，时间长，一点点困难也会是巨大的负担。 岳文华和马雪娟，尽管已经是结婚的大人，但年龄都不大，突然间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时间一长，当然会感到疲惫。 他们两个和方大红都期盼着刘永明能够早一天出来，就连对刘永明恨之入骨的岳炳江也是如此。 刘永明能够早一天出来，他的小儿子也就能够早一天解脱。 好好的一个家，却要替别人养着几个孩子，岳炳江非常不甘心，特别想早点结束这种压抑的生活状态。 刘永明出来的这一天，方大红和岳文华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接的。 能够重新获得自由，刘永明的心情当然很兴奋，一出门就看到了老娘和小弟以及自己的几个孩子，心情就更美好了。 但这一份美好的心情，在他走近家门的时候，全部荡然无存。 这还是他曾经的那个家吗？ 他走的时候，家里的家具很齐全，甚至就连四大件也都一件不缺。 而现在，整个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基本上就见不到其他家具了。 家里的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更是全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必不可少的锅碗瓢盆也没剩下几个。 看到这种情况，他忍不住问道：“妈，怎么家里的东西都没了？” 方大红叹了口气，“你媳妇瘫在床上几年了，不说别的，吃药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她又拿不出钱来，只能变卖家里的东西，一来二去的，家里也就不剩什么了。” 说到这里，方大红特意多解释了一句：“这些年，你这几个孩子一直都是文华两口子照顾的，没缺了吃，也没缺了喝，就连身上穿的衣裳也没落下。 这些钱都是文华出的，几年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文华媳妇是个好的，不但帮助照顾几个孩子，也一直没有一句怨言。” 一旁的岳文华赶紧说道：“妈，说这些干嘛，都过去了，不提了。” 虽说刘永明也是岳文华同母异父的亲哥，但刘永明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岳文华还小，儿时的记忆几乎没有，两人没有在一起相处过，岳文华对这个哥哥自然也就没什么感情。 他主动承担起照顾几个孩子的重任，并不是他对刘永明有多么深厚的手足之情，只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现在刘永明已经出来，他的责任也可以交付了，并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 方大红和小儿子的想法截然不同，她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兄弟情深，互帮互助，这是她希望看到的。 刘永明首先关心的是家里的东西怎么都没了，然后才注意到瘫痪在床的老婆。 他皱着眉头问道：“她这么年轻怎么就瘫了？我以后还得上班挣钱养家，可没时间管她。” 刘永明媳妇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一直都盼望着今天见到刘永明的这一刻。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他诉说，此时听到刘永明这一句毫无感情的冷冰冰的话，顿时整个心都冰冷了下来。 她在床上头朝北躺着，看不到门口的情况，但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刘永明媳妇就这么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刘永明说的这些话，岳文华都不爱听，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刺耳。 他找了个机会，说了几句话，把孩子都留给刘永明，就这么扭头离开了。 小儿子的做法让方大红有点失望，但她又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怨怪命运对她的不公。 刘永明早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以前攒下的家底都没了，就连必备的家居用品都被卖光了，彻彻底底的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他这样的身份想找个正式工作根本就没有可能，只能每天出去打打零工，挣的少还挺辛苦。 偏偏家里的负担又很重，不但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几个孩子也需要他操心，真是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 日子如此艰难，彻底让刘永明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每天也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但他没想到，他心目当中没有一点希望的苦日子，竟然还是他出来之后最幸福的三年时间。 他出来的时候是六.三年五月份，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 自从夏天开始的这几个月，刘永明觉得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的家已经够残破了，小浆们竟然还不放过，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向老鼠盗洞一样，里里外外翻找一次。 东西自然是没有的，早在他进去之前就被翻走了。 但就算翻不出东西来，可每一次的经历都宛如一场噩梦，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回忆当时的场景。 秋天的时候，岳文华去买东西，正好路过刘永明家这一片。 偶然一扭头，正好看到刘永明拿着打扫厕所的工具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刘永明此时的精神状态，岳文华吃了一惊。 刘永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最明显的就是瘸了一条腿，走路一一瘸一拐的，就跟个老人一样。 脸色也很憔悴，比以前瘦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一点精气神，走路都要低着头，没有一点精气神。 自从刘永明出来之后，岳文华很少和他接触，此时看到他这一副宛如行尸走肉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要上前打个招呼，但迈出一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刻意的打听过，但现在的大趋势如此，刘永明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心里很清楚。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刘永明的现状帮不上一点忙，既然帮不上忙，那也就没必要打招呼了。 站在路边，目送着刘永明越走越远，岳文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家里人都仇视刘永明，就连他这个亲弟弟也不喜欢他，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此时看到他的凄惨现状，岳文华心里还是堵得慌。 刘永明的结局，早就已经在岳文轩的意料之中。但此时他早就已经把刘永明忘到了脑袋后面，刘永明是好是坏，岳文轩根本顾不上关心。 如今有太多的人需要他关注、关照，需要他在最危难的时候帮上一把。 这段时间，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他帮了很多人。 今天中午刚刚吃完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孟老就找上门来。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孟老，岳云轩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的孟老特别在意形象，衣服一定是笔挺的，皮鞋必定是锃亮的，头发必定是整齐的。 可眼前的孟老，头发乱糟糟的，至少有一个月没洗过了；衣服更是补丁罗补丁，看上去还不那么合身；脚上穿的不是皮鞋而是布鞋，而且还露着脚趾头。 以前的孟老一看就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成功人士，眼前的孟老却宛如一个乞丐。 岳文轩赶紧把孟老让进客厅里，首先关心的问道：“孟老，您吃饭了吗？家里有现成的，您要是不嫌弃，就给您热一热。” 毕竟在一起合作过，而且合作的很愉快，也算是有些交情，孟老知道岳文轩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说道： “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既然来了你家，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文轩赶紧把林素芝喊出来，让她给梦老做点吃的，趁着做饭的功夫，他问道： “孟老，你今天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吗？有事情您尽管说，咱俩这关系，你别和我客气，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去办。” 孟老过来，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以现在的情况，岳文轩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但哪怕能帮点小忙，那也是好的，他也不白跑这一趟。 平静了一下心情，梦孟老说道：“你知道我儿子和我儿媳妇都是大学教授，他们现在的状况，就算我不说，你大致也能猜到。 前两天，我想办法见了他们一面，情况非常不好。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儿媳妇还一直在发烧，要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我怕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看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岳文轩要是真心想帮，肯定能帮上忙。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危机，他提前做了不少安排和部署。 他要是个普通人，就算有这个先知先觉，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但他并不普通，要是把黄金空间充分利用起来，能做的事情那就太多了。 只不过他不能太出格，因为红色警告的关系，肯定不能改变大势，但改变一些细节，问题还不算大。 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虽说是名校教授，可也只是比较普通的那一种，来自后世的他并没有听说过两个人的名字。 就算因为他的插手，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老是岳文轩认可的忘年交，在这种大事上，既然有能力相帮，那肯定要帮上一把。 都是老朋友了，他直接说道：“您看这样行吗？我找找人，尽快安排他们两个下乡。 尽量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有当地人关照。” 来之前，孟老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岳文轩的解决办法直接就是一步到位，他当然满意。 “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真能送走，那就已经很好了。 下乡之后虽说条件艰苦了点，但至少命保下来了。日子苦一点不怕，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岳文轩再次给孟老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好了，关键位置上正好是自己人，这件事不难办。 你就耐心的等消息吧，最多一星期就能把他们送走。” 说完正事，岳文轩又关心的问道： “嫂子发烧不是小事，最好还是赶紧把药送进去。你那里有没有对症的药？要是没有，我就想想办法。” “我已经把药送进去了。虽说我现在成了打扫卫生的老头，但以前的老朋友还有几个愿意给我面子，弄点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反而是把药送进去，费了不少功夫，总算结果是好的。有了这些药，他们身上的那点伤应该不碍事。” 既然孟老自己就能办成这件事，岳文轩也就不操心了。 “您都这把年纪了，扫大街有点太辛苦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换份工作？”岳文轩问道。 孟老拒绝的很干脆：“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挺适合我，没必要换，我也不打算换。 你知道，钱我是不缺的，不管干啥工作，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遮掩。 挣钱多少还在其次，反正票就那么多，干啥都一样。 扫大街也就是不体面，但并不怎么累，我这个年纪正好锻炼锻炼，算不上辛苦。 而且我干了这份不体面的工作，也就没人一直盯着我不放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看澹了，管他体面不体面，能让全家人活下去就行。” 岳文轩听得出来，这绝对都是孟老的肺腑之言。 既然孟老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那他也就没必要多这个事了。 孟老是家里的贵客，虽然岳文轩让林素芝随便做一点，但林素芝肯定不能这么做。 哪怕是赶时间，也不能太敷衍，林素芝炒了两个不太费事的肉菜，又熥了四个馒头。 这顿午饭虽说简陋，但仓促之间能准备的这么丰盛，对于孟老来说已经是挺好的安排了。 吃过午饭，孟老没有多坐，他下午还要继续扫大街，喝完一杯饭后茶水，就匆匆去上班了。 岳文轩插手这件事之后，事情非常顺利，前后不过三天时间，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就被送下了乡。 下乡的地方也是岳文轩特意选择的，有当地的战友照顾，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肯定吃不了多少苦。 儿子和儿媳妇被送走之后，孟老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每天还要扫大街，但精神头很足，心态很乐观。 星期天中午，孟老没打招呼，又来岳文轩家里蹭饭了。 今天他来的早，一下班就过来了，饭菜还没做好，林素芝再多做一个人的饭，也不算麻烦。 虽然孟老没有说明来意，但岳文轩猜测，孟老十有八九是专门过来对他表示感谢的。 他觉得以两个人的关系，真没这个必要。 孟老饭前没提这个茬，饭后主动提出要去岳文轩的书房说话。 两人在书房做下，孟老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有点好东西要送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敢要不敢要？” 岳文轩说道：“你真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咱俩什么关系，既然大哥大嫂的事情，我能帮上忙，当然要帮。 帮也就帮了，你真用不着专门感谢我。 咱俩可是忘年交，是有真感情的，你可别搞得俗气了。” 第156章 不只是秘方，竟然还有…… 自从儿子和儿媳摆脱了眼前这随时能让人陷入死亡的泥潭，得以顺利下乡之后，孟老唯一的忧虑解除，精神上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澹定。 对于岳文轩说的这些话，孟老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继续说道： “有恩必报是传统美德，怎么会俗气？ 你先听听我准备给你什么，等我说出来，你恐怕就舍不得拒绝了。” 孟老这样说，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是我拒绝不了的？” “我秘制的那几种药，你可没少从我手里买。这些药，我肯定是再也没有机会制作了，就算有机会，我也没这个精力和心情了。 这么好的药，我自己不做，但也不想让秘方失传，我把这些秘方都送给你，你要不要？” 岳文轩没有一点犹豫，马上说道： “要，要！当然要了！ 你个老头子，把家传秘方看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紧，以前我多问上一句，你防我就跟防贼似的。 这下好了，秘方归我了，以后我自己想要多少，那就自己制作，再也不用求你了。 你有需要的时候，还得来求我，到时候非得为难为难你不可。” 两个人本就是无话不说的忘年交，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关系就更加亲密了，岳文轩和孟老说话自然也很随意。 “这些秘方给了你，我也放心。 毕竟这几个秘方需要用到的几种主药都太珍贵了，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凑齐。 你手中有高端药材的渠道，这几个秘方落到你的手中，正好发挥作用。” 岳文轩非常兴奋，这几个秘方对他来说太珍贵了，其珍贵性根本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孟老的几种药，他都买过，事实证明，这几种药的药效都非常高。 哪怕是医学发达的现代，孟老的几个独家秘方仍然效果显着，没有任何同类药物可以取代。 虽说他已经在孟老手中购买了大量的成药储藏备用，但也只能用于这一世。 他下一辈子转生，如果手中没有这几种秘方，可就没地方买去了。 现在孟老把所有秘方都给了他，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如果有需要，他都能自己制作，而不用担心需要了却不知道去哪里买。 开玩笑归开玩笑，孟老把家族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他，岳文轩肯定要郑重道谢： “孟老，太感谢了！要是别的东西，我还真不想要，但这几种秘方的诱惑力太大了，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要是能够一直在你手里买到这几种药，那我手里有没有这几种秘方确实不重要，我又不是用它来赚钱。 但说句不好听的，你年龄都这么大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上天享福去了，到时候我再想买，可就没人卖给我了。 这几个秘方确实是我特别想要的，我也不和你矫情，肯定收下。 秘方是你给的，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和我提一嘴，需要多少，我都给你准备好。” “那感情好，以后随时随地都能有冤大头送药，我这个买卖做的挺值，不亏！”孟老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秘方是我重新手写的，所有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都写清楚了。 你看过之后，要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我再给你讲解。” 岳文轩非常郑重的把这个笔记本收下，他原本以为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孟老又说道： “除了这几个秘方，我还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你想不想要？” 这回岳文轩不再拒绝，答应的挺痛快：“要，当然要，你给什么我都要。” “这回我要给你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我们孟家真正的传家宝！ 和这些东西比起来，这几个秘方就不算什么了。 东西给了你，你自己肯定是用不到的，但我希望你能够保管好，能够一直传承下去，不要让我们孟家先辈们的心血付之东流。” 孟老说的非常郑重，神情也非常认真。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要了。我不怕东西好，但我怕责任太重，我这个肩膀担不起来。” “确实责任重大，但你要担不起这个责任来，我就更不行了。 对我来说挺难的，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你只要把东西保管好，不丢失、不损坏，能够一直传下去，那就行了。” 如果只是把东西保管好，就算是尽到了责任，那这件事对于岳文轩来说，确实挺简单。 他当即承诺道：“如果只是把东西保管好就行，那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东西保管好，决定不会丢失，更不会损坏。” “那就行了，从今天开始，东西就都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孟老掏出一串钥匙来递给岳文轩，“我要交给你的是四箱子医书，这些医书被我藏起来了，没被翻走。 但因为地方是临时找的，短时间不会出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你得尽快把这几箱医书取走，然后另外找个地方存放。” “没问题，如果只是四箱医书，那也不算多，肯定能保管好。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四箱子医书是怎么回事了吧？”岳文轩问道。 “你以为我手里为什么有这些特别珍贵的成药秘方，那是因为我祖上几代都是御医。 但学医不但很苦，还要看天分，传到我爷爷那一代，医术就很普通了，只能靠着几种家传的成药秘方支撑。 好在这几种成药秘方的疗效显着，就算不行医，只卖成药，也能过上富贵日子。 我父亲的医学天赋还不如我爷爷，到了他那一辈，已经不行医了，家里只卖成药。 我小时候倒是跟着一位名医好好学了几年，但天分不够，最终还是走上了我父亲的老路。” 说到这里，孟老脸上的神色有点惭愧，觉得自己愧对先祖。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孟老的祖上竟然出过几代御医，难怪他手里有这么多珍贵的成药秘方。 虽然他对中医同样一窍不通，但也知道孟家传承下来的这四箱子医书肯定极其珍贵。 他手里的这几种成药秘方，比起这几箱子医书，也就不算什么了。 清楚这几箱子医书的重要性，岳文轩再次郑重说道： “几代御医的心得笔记，对于任何一位中医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我虽然不懂中医，不能把这几箱子医书发扬光大，但我一定会把这些医书传承下去，交给最需要的人。” 孟老叹了口气，“这些医书在我心中的分量太重，以前敝帚自珍，从来不愿示人。 现在大气候如此，想要保管好，不被人烧掉，都是大问题。 如今我也不敢有什么奢求，只要能把这些医书传下去，不让先祖的心血白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都是您先辈的心血，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 尽管岳文轩已经说的如此郑重了，孟老还是担心他的重视度不够，继续说道： “这些医书里面，仅仅称得上珍贵的成药秘方就有一百多种。 我只是从中选择了几种最不容易被彷制的秘方，这些医书里面还有很多成药秘方的珍贵性并不比我手里的这几种成药差。 仅仅是这些成药秘方，其价值就已经无法衡量，如果能利用好，足以成就一个辉煌的家族。 当然了，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秘方是不行的，能力、魄力、谨慎，包括天时地利，同样不可或缺。 这些成药秘方也只是成功的基础，有了基础，也不一定就能成功。 这一点，我自己体会最深。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想要保住秘方就已经很难了，如果还想着扩大规模，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人吞吃掉。” 虽然岳文轩没有经历过那个动乱的时代，但也能够想象的出，在那个时代生存有多么艰难。 孟老就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回想过往，当然免不了一番感慨。 他的这些经历，同样是一笔宝贵财富，既然说到这里，岳文轩便多问了几句。 说起那个年代，孟老记忆中深刻的事情太多了，随便选出几件来讲一讲，都能给岳文轩带来很大的触动。 回忆过往，花费了一些时间，孟老再次把话题扯了回去： “对于中医的门外汉来说，这些医书最重要的价值就是那些成药秘方。 但如果这些医书落到中医水平颇高的医生手中，有价值的东西，可就不仅仅是这些成药秘方了。 中医按照大类，主要可以分为：中医内科、外科、骨科，妇科、儿科、针灸。 我家祖上最擅长的就是针灸，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中医针灸是针刺法和炙法的合称。 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用捻、提等手法，通过对经络腧穴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炙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体表的经络腧穴，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针灸疗法适用于各科疾病，应用非常广泛，包括许多功能性疾病和传染病，以及部分器质性疾病，这可以使用针灸治疗。 这一大项，在医书中讲解的最为精细。其中甚至包括了多种秘不外传的针灸秘技，比如：大名鼎鼎的回魂针、枯木回春针等。 除了针灸，我家祖上还特别擅长内伤病的治疗。 中医内科主要分为外感病和内伤病两大类。 外感病是由外感风、寒、暑、湿、燥、火六淫及疫疠之气所致疾病，比较常见 内伤病主要指脏腑经络病、气血津液病等杂病，治疗的难度比较大。 对于内伤病的治疗，我家祖上尤其擅长温养调理，效果极佳。 中医的其他分类，其中的治疗手法虽然不如这两大项那么拿手，但也都是顶级水准。 要是哪个人真的能把这些医书学透了，学明白了，一定能成为当世最顶尖的名医。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孟老对他祖上的医术极其推崇，岳文轩当然没有他那么盲目，但也相信这些医书的价值一定非同小可。 毕竟是几代御医作为家族传承的毫无保留的心血之作，其珍贵性不容置疑。 知道这些医书的价值之后，就连岳文轩都萌生出了学习中医的想法。 有了系统之后，岳文轩有着悠久的生命，可以不断的在不同的时代当中轮回。 他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一丝一毫都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学到的知识和掌握的技能，以及永远和他相伴的系统。 他的黄金空间是系统赠与，可以带到下一世。但空间中存放的物品却带不走，等到再次重生后，空间中不会有任何东西。 如果不甘心一辈子积攒的财富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也有办法。 那就是把财富换成黄金，用来扩充黄金空间的容积。 一吨黄金能够扩充黄金空间一立方米的面积，如果想下辈子能有一个容积巨大的空间使用，那他这辈子就得好好努力了。 他并不知道下一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开局，什么样的身份，所以多学习一点技能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想把中医学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要有大量的实践，才能小有所成。 中医学起来太难了，原本岳文轩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有了这些医书之后，他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可能。 这些医书太珍贵了，却又带不到下一世，如果想要带走，就只能装进他的脑子里。 难得能收藏这么多珍贵医书，如果不能永久拥有，那也太遗憾了。 反正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岳文轩决定：就算在中医上没有什么成就，至少也要把这些医书装到脑子里，说不定哪一世就用到了。 这些医书太珍贵了，岳文轩担心夜长梦多，时间拖得久了会出问题，第二天下午一下班就匆匆赶往收藏医书的地点。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院，房子早就已经成了危房，不能住人。 如果有人想要住进去，那就只能推倒重建。这个年代的土地并不值钱，推倒重建没什么意义，所以孟家的这个破旧院子才能保存至今。 小院的院墙已经有了几个大豁口，好在大门还算完整，门锁也没有被人撬过。 打开锁，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进小院之后，岳文轩直奔菜窖。 难怪孟老如此忧虑，这么珍贵的几箱子医书，就藏在这么一个木门破烂的菜窖中，确实挺不保险的。 如果有心人进来查看，总共两道破木门根本就挡不住。这些医书一旦被人看到，说不定当时就会被拉出去焚烧了。 除了这几箱子医书，菜窖里也没其他东西，岳文轩直接把这些医书收到了黄金空间里。 现在的供应已经恢复正常，他现在已经很少出去捕鱼打猎，黄金空间里只放着几件最珍贵的东西，占用的体积很小。 系统商城买的那些东西，占用的是系统空间，并不是黄金空间。所以，黄金空间里就算放了这四箱子医书，仍然还闲着大半的容积。 不管人世间有着怎样的变迁，不管一个时代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时间总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转眼间一个时代已经过去，时间来到了七七年。 岳文轩的嘎斯69早已经换成了最新款的212吉普，他把车直接开进了一个白色的小洋楼里。 不等他从车上下来，三个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了过来。 精神矍铄的孟老远远就喊道：“文轩，咱们前天不是刚刚聚过，你怎么突然就上门了？” “怎么，这是不欢迎我吗？”岳文轩故意说道。 “我要是说不欢迎，你肯定也不信，所以我就不说了。” 紧随在孟老身后的孟鸿远说道：“文轩，你来的正好，你嫂子刚拎回家一只老母鸡，正好能显显身手，给你做顿好的。” 孟嫂子也说道：“我的厨艺一般，要说做别的，我还真不敢在文轩面前显摆。但炖鸡我还是有一手的，专门和特级大厨学过，今天正好让文轩品鉴品鉴。” 岳文轩和孟老说话很随意，同他的儿子儿媳说话就客气多了，“那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一定得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 不过，今天来吃饭只是顺带，我主要是过来还东西的。” 说着话，岳文轩把车顶上的苦布掀开，四个木箱子露了出来。 孟鸿远和他的妻子对这四个箱子并没什么印象，但孟老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不高兴地说道：“文轩，你这是要和我断绝来往吗？ 这四箱医书，我已经送给你了，你干嘛又给我拉回来？” “这些医术珍贵的是里面的内容，又不是医书本身，我已经重新抄写了一份，原本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毕竟这些医书是你们老孟家的传家宝，就算后世子孙没有中医继承，留个念想也好。” 所有的医书，岳文轩确实已经抄写了一份备用，而且这些医书都已经装进了他的脑子里，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下一辈子也忘不了。 得知岳文轩已经抄写了一份，孟老心里挺感动的。 就像岳文轩说的，这些医书确实是他的一个念想，就算孙子辈的还是没有人学习中医，这些医书无法传承下去，但他每天翻一翻，心情都会好很多。 一行人走进客厅，岳文轩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摆设，说道： “这些工作人员的效率还是挺高的，这么快就连家具摆设都还回来了，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没还回来的？” 孟鸿远感激的说道：“绝大部分东西都还回来了，只有个别几件因为已经彻底损坏，再也还不回来。 而且都是一些小物件，无关紧要，还不回来正好换新的。” “时间太长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损坏，肯定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还回来，但重要东西如果还在的话，必须得让他们还回来。 如果哪件重要东西少了，你们也别和我客气，直接和我说，我跟他们打招呼。” “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家里的六件古董，其中的一个瓷瓶已经打碎，肯定还不回来了，另外五件，一件不缺，都拿回来了。 能把这五件古董拿回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要不是你打了招呼，我本来已经不打算要了。”孟老说道。 岳文轩再次看向孟鸿远，“鸿远哥和嫂子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们别客气，等正式入职也就好了。” “你已经找人打过招呼，哪能不顺利，流程走的特别快，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嫂子就都要正式工作了。 这段时间，我们学校的工作特别繁忙，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学校里面还是一团乱麻，工作纷繁，千头万绪的，等上了班，肯定要忙上很长一段时间。” 说起工作来，孟鸿远精神十足，特别的亢奋。 一个月之前，他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伺候庄稼呢，谁能想到这么快就重新恢复了工作。 这一切，都要感谢岳文轩。 自从有了新政策之后，岳文轩上下奔走，为他们出了大力气。 正是因为有了岳文轩的帮助，第一批恢复工作的人员里面，才加上了他和爱人的名字。 不止他们两个，孟老同样是获益人之一。 早在半年之前，孟老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同仁.堂工作，就连被收走经营权的那些经租房也陆续还了回来。 虽说归还经租房是国家政策，但现在只是刚开始，能够顺利归还的并不多。 如今住房这么紧张，那些被收走的经租房各有用途，哪那么好归还。 在现在这个阶段能收回经租房的人，都是那些有身份有话语权的，他们孟家普普通通，原本没有这个奢望。 但孟老有岳文轩这个好友，情况就不一样了。 岳文轩如今已经是东方机械厂的副厂长，虽说企业上的干布话语权没那么重，但他的情况有点特殊。 这些年，岳文轩帮助过的那些人，陆续都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而且都是重要岗位。 他想办点什么事情，随便打个招呼，很容易就能办成。 孟家的事情就是如此。 孟鸿远夫妻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孟老恢复工作并且归还收走的经租房，都是岳文轩一手操办的。 他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这么难的事情就办成了。 对于孟鸿远夫妻来说，岳文轩的这份恩情太重了，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法报答。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还真没怎么费劲，不过就是打了几个电话的事。 他和孟老相交这么多年，既然有能力解决他们家的困难，当然要帮上一把。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七七年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在这一年，中断十年的高考重新恢复了，有幸参加高考的人不管能不能如愿，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一次人生中的重大机遇，必须全力以赴。 时代的巨变让无数人焕发出无限的激情，很多人的命运迎来了新的转折。 因为岳文轩受益的当然不仅仅是孟老一家，还有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高曼华和谢汝祥。 高曼华和谢汝祥在岳文轩心目中的地位，肯定要远远高于孟鸿远夫妻。 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着手安排把二人调回来的事宜。 事情办得也很顺利。 他们二人直到今年秋天才返回，比岳文轩的计划晚了一年，这并不是程序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们两个自身拖延的结果。 在大山里支教十七年，他们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那所深山小学。 他们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对那片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返回之前，肯定要交接好工作。 但很少有人愿意去深山里支教，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只能一直拖着，这一拖就拖了一年时间。 第157章 首次穿越大结局 高曼华一家人坐火车进京，正点到达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这种长途车，火车晚点是常事，岳文轩和林素芝从十点半一直等到十一点，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了高曼华和谢汝祥的身影。 “曼华，曼华！我在这！”一眼看到高曼华之后，林素芝忍不住高声呼喊。 高曼华闻声看了过去，正挥舞着手臂的林素芝，顿时进入了她的眼帘。 “素芝，素芝，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离开了大山里那个工作了十七年的学校，高曼华非常不舍，但此时踏上京都的土地，再次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故乡，她的心情同样无比的激动。 两个人本来就相距不远，各自向前走了几步，便动情的拥抱在了一起。 十七年的分别，在二人的人生当中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在各自的记忆中，对方的形象还是那个最美的青春年华，如今却已经是年过四旬的中年阿姨。 哪怕是一直注重保养的林素芝，虽然还是那么美，皮肤也还是那么白皙，青春时的样子也已经一去不复返，此时已是一副干练的中年妇女形象。 高曼华比起林素芝来更显苍老一些，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曾经的乌黑秀发也已经染上了点点霜华。 拥抱了良久，注意到两家人都围在了她们身旁，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岳文轩从谢汝祥的手中接过一个行李来，说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东西都不用往回带，怎么还带了这么多行李？” 谢汝祥道：“主要是给你们带的一些当地的土特产，这已经是最后一次送给你们这些东西了，以后再想吃，那可就难了。 还有一些东西，总觉得回来后也能用上，实在是舍不得扔，就带回来了。” “你们带来的土特产，肯定受欢迎，但其他东西，我估计你们带了也是白带，肯定用不上。 高叔的几处经租房都已经还回来了，其中有一处小二楼是单位租用的，保管的还算不错，我已经找人重新收拾过了。 缺少的日常用品，我也都已经给你们添置齐全，你们这次回来直接拎包入住就行，家里什么都不缺。” 几个大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谢汝祥这才把家里的三个孩子介绍给岳文轩夫妻认识。 大山里面生产太过艰难和危险，这些年两人有意避孕，总共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女儿，最小的是儿子。 一行人上了车，岳文轩直接把高曼华一家人拉回了收拾好的小二楼。 再一次回到儿时曾经住过的这套房子，高曼华有些唏嘘，心情很是感慨。 这套房子里，留下了太多的儿时记忆，她出生之后，在这套房子里居住的时间最久。 房间里的一件家具、一个摆件，都有可能勾起她的回忆。 参观完房子，众人重新在客厅坐下。 岳文轩把手提包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纸袋来，直接递到高曼华的手中，“这里面是高叔留给你的那两万五千镁刀，你自己收好。 你们刚刚回京，免不了要添置一些东西，有了这些钱，存进银行，你就可以拿到侨汇卷，需要添置什么，直接去友谊商店，肯定都能买到。” 高曼华没有接，非常真诚的说道：“这钱我不能要。 这些年，你和素芝每个月都给我寄东西，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远远超过了两万五千镁刀。 你不找我要钱，我就已经偷着乐了，哪里还好意思接受这两万五千镁刀。” 林素芝说道：“咱俩什么关系，你怎么还和我们客气起来了？ 我每月寄的那些东西是给你的吗？那是给学生们的，你也就是顺带跟着沾点光。 要是只给你们一家人寄东西，哪可能给你们寄那么多？ 你也知道，我和文轩的工资都高，家里肯定不缺钱，所以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痛痛快快的收下来，免得废话。” 高曼华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虽然这些年过得很清苦，但格局还在。 闺蜜这样说，她也就不推脱了，“行吧，那我就收下了，就当是你们两个资助我的，谁让我现在没钱花呢，我就当是打土豪了。” “这就对了，在大山里待了十七年，脑子总算还没傻，还知道打土豪，这我就放心了。”林素芝乐呵呵的说道。 这一年的变化太大，很多多年没见的老朋友，都陆续回来了。但也有一些人，离开之后，已经埋骨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李振良和苗姨，在几年前就已经陆续去世。尽管岳文轩给了他们二人很多帮助，寄了很多东西，但精神上的打击更甚于身体上的摧残，他们二人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 李承文和李承印在一年前就已经先后返京，并且恢复了工作。 在他们二人的努力下，李玉秀也带着女儿回京了。 这些年，李玉秀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抚养女儿，虽说生活清苦了点，但因为地处偏远，风波没有蔓延过去，工作和生活还算顺遂。 中断了十年的高考，终于恢复，考生的基数很大，竞争非常激烈。 岳文杰的小儿子、岳文静的小儿子、岳文轩的大女儿、高曼华的大女儿、刘晓月的大儿子、李玉秀的大女儿，都要参加高考。 这次高考，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高考的结果出来，更是欢笑与眼泪并存。 对于岳家来说，今年的高考值得庆祝，因为家里的四个考生只有一个落榜。 落榜的是岳文静的小儿子，他的基础差一些，就算是最差的专科，也是榜上无名。 岳文杰的小儿子考上了本市的一所专科学院，虽说只是大专生，但已经很难得了，一家人都很高兴。 几个考生中考的最好的还是岳文轩的大女儿和刘晓月的大儿子，两个人的成绩都非常好，都考上了本市的重点大学。 李玉秀是岳家的养女，她的女儿，今年同样参加高考，岳炳江对这个外孙女的考试结果同样很关注。 李玉秀对于女儿的学习抓的非常严格，虽然她的女儿不是那种顶顶聪明的人，但因为学习足够努力，还是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学校。 这段时间最得意的就是岳炳江了，算上李玉秀的女儿，家里今年一共有五个考生，其中四个都考上了大学。 这个比例可是太高了，不知道有多少老朋友羡慕他。 几个孩子陆续领到通知之后，林素芝操持着，想要全家人聚一聚。 出钱的人当然是岳文轩，预定饭店的事也一并交给他来解决。 现在的氛围已经越来越宽松，岳云轩已经不必像以前那么低调。 这一次他专门定了一家高档饭店，准备请全家人吃顿大餐，好好犒劳犒劳几位考生。 岳家的第四代已经成长起来，如今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庭。 也就是岳文轩的孩子少，仅仅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林素芝倒是还想再要一个，但岳文轩觉得儿女双全已经很美满了，在他的劝说下，林素芝打消了再要一个的念头。 第四代成长起来之后，全家聚餐，一共有三十八个人参与，要四张桌子才坐得下。 老太太坐在主桌的正中间，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断过。 岳文轩没少在孟老那里买各种名贵成药，这些东西自然少不了老太太的那一份。 老太太的体格本来就不错，再加上这些名贵滋补药物的效果，已经年近九旬的老太太，依然耳不聋，眼不花，还能帮着做一些家务。 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庆祝几个孩子顺利考上大学，所以饭菜非常丰盛，甚至可以称为奢侈。 各种鸡鸭鱼肉就不说了，岳文轩还专门点了清汤燕窝、黄焖鱼翅、菊花熊掌、佛跳墙等高档名菜。 这些高档名菜，在座的三十八个人，全都品尝过的，没有几个。 也就是和岳文轩一起生活的老太太、林素芝、两个孩子，差不多都吃过，其他人可能吃过其中的一两种。 这些年里，因为大势所趋，岳文轩在生活上同样比较简朴，日常吃用的东西以大众化为主，像这些昂贵的名菜，也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买来享用。 时间长了，一起生活的家人，各种名菜倒也都品尝过。 不在一起生活的其他人，吃到这些名贵菜肴的机会就没那么多了。 近几年的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只能保证不挨饿，就连大鱼大肉都只能偶尔才会吃到，像燕窝、鱼翅这样的山珍海味，孩子们哪里吃过？ 今天有幸能品尝到，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就算以后再也吃不到，也满足了。吃过一次之后，至少知道这些名贵菜肴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就行了。 菜是名菜，酒也是好酒。岳文轩特意拿出了两坛五十年陈酿杏花酒，味道非常的醇厚柔顺。不管是爱喝酒的，还是不爱喝酒的，喝下去之后都觉得好喝。 酒宴快结束的时候，岳炳江从卫生间回来，好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心事。 岳文轩就在老爸的右边坐着，小声问道： “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有心事？” “你猜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谁了？”岳炳江问道。 “这我哪能猜得到，我又不是神仙。” “我看到曾雪林了！” 刚听到这个名字，岳文轩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太遥远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交集，岳文轩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曾雪林就是李玉秀的第一任丈夫，两人虽然没有结婚，却已经领了结婚证。 直到现在，岳文轩熟悉的也只是这个名字，甚至都没有和他见过一面。 “他竟然也回来了，你没看错吧？”岳文轩有点诧异。 别看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返京，并且恢复了工作，但回不来的人更多。 曾雪林的父母包括曾雪林本人，很早就已经出事，而且原因很不体面。 他的父母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关于这一点，岳文轩还是从吕首长那里听说的。 没有了父母这个大靠山，曾雪林自己又是犯错误下去的，他竟然能这么早回京，岳文轩当然会吃惊。 想要知道原因，对于岳文轩来说并不难，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 岳炳江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肯定没看错，他的变化虽然挺大，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多岁，但我对他印象挺深，一眼就认出来了。 除了苍老了很多，人也特别清瘦，看来这些年没少吃苦。 他这种情况，按说不太容易调回来，能在大饭店里看到他，还真是挺稀奇的。” 岳文轩说道：“您要想知道原因，回头我打听打听。” 今天的聚餐是为了庆祝几个孩子顺利考上大学，李玉秀的女儿也是主角之一，原本她应该挺开心，可她的心情始终都有点沉郁。 以前没和林素芝、刘晓月坐在一起，也还罢了，现在坐在一起，对比太明显了，明显到她就算想忽略都不行。 三个人的年龄大致相当，十几年前还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都是大美人。 如今十几年过去，却明显有了差距。 林素芝过得最幸福，生活上和工作上都很舒心，岳文轩又特别给她准备了各种滋补品，所以时光特别钟爱她，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但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刘晓月的经济条件虽然比不上林素芝，但日子过得同样幸福，始终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 这些年，李玉秀一直生活的不太如意，尽管作为女人同样注意保养，但她的年龄看上去还是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明明都是同龄人，坐在一起之后，她和林素芝就像是两代人，这样的差距，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 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的又是传说中的山珍海味，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直到两点钟，老太太看上去有点疲惫，岳炳江这才催着众人回家。 众人走出酒店的大门，李玉秀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向左前方看去。 左前方那个人就像是和李玉秀心有灵犀一般，明明正在和人交谈，突然间扭头向李玉秀这边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时空就像是凝滞了一般，除了彼此之外，再无其他。 岳文轩和岳炳江很快就注意到了李玉秀的状况，但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就当没有看到，继续搀扶着老太太上了汽车。 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林素芝，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问道： “玉秀这是遇到谁了？那个傻愣愣的老头，你认识吗？” “什么老头，那个人就是曾雪林，李玉秀的第一任丈夫，就是领过证没有办婚礼的那一个。” 林素芝有过很多猜测，但还真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是曾雪林，惊讶的说道： “他就是曾雪林呀，我还以为是吴国忠呢。他不是犯错误被带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回头我了解一下。” 第二天，岳文轩就打听明白了。 他没想到，曾雪林现在竟然是某方面的技术权威。在这十几年里，他攻克了很多技术难关，为国家做了非常突出的贡献。 曾雪林原本干的是清理厕所之类的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所有技术人员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解决了难题。 因为这件事，他的个人才能被注意到了，以后他又陆续解决了几个难题，终于摆脱了繁重的体力劳动，成了一名普通的技术员。 在这十几年当中，他心无旁骛的钻研技术，甚至一直都是单身，努力再加上天赋，如今的他终于成了某方面的技术权威。 近期，一项大工程需要各方面的技术权威支持，曾雪林名列其中，被调回了京都工作。 了解到曾雪林的过往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关注他。 曾雪林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已经出手惩罚过，曾雪林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取得现在的成就是曾雪林十几年努力的结果，在这些年里，他也为国家做出了贡献，有这样的待遇，也是他应得的。 岳文轩不在关注这件事，岳炳江却很上心。 如今的岳家子孙满堂，人丁兴旺，岳炳江没有任何操心的事情，也就是李玉秀始终单身这件事是他的烦恼。 李玉秀和曾雪林毕竟领过证，要是能够重新复合，岳炳江觉得会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以前他不赞成这俩人在一起，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儿子岳文轩已经有了非常幸福、美满的家庭，时移世易，这一段过往也就澹忘了。 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如果李玉秀还想找个伴的话，他觉得曾雪林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岳炳江操心这件事，李玉秀这个当事人却并没有重新复合的想法。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单身生活，从来没想过会再婚。 哪怕这个人是曾雪林，她依然有着重重顾虑。 岳炳江得知李玉秀的态度之后，只能无奈的放弃。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两个人又都是单身，如果能走到一起，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如果始终都走不到一起，那就是他们没缘分，他也就不再操这个心了。 PS：岳文轩的第一个年代故事基本结束了，以后的发展会在第二个年代故事中提及简述。 岳文轩第二次穿越：魔都石库门之家有七仙女，时间开始于陆捌年。 第二个故事更精彩，期待大家继续支持。 第158章 家住三层阁 整理完大脑中的记忆，岳文轩睁开眼来。 这是他的第三世。 第二次穿越时空，他又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庭。 名字还是岳文轩，生于一九五二年，今年十六岁，正是一生中最灿烂的青春好年华。 父母是解放前逃难来的魔都，一共生育了八个孩子，就他一个儿子，其她七个都是女儿。 他的上面有五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 岳家的七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人称岳家七仙女。 他的父母是双职工，大阿姐和二阿姐也都在几年前参加了工作。家里四个工人，空闲时全家人还湖火柴盒补贴家用，经济上还是挺宽裕的。 经济上宽裕，生活上也就没有太大的难题，其他还好，唯一的困难就是家里的住房太逼仄了。 逼仄到什么程度呢？ 他们一家十口人，共住一间三层阁！ 他们家住的这栋楼是单开间的石库门，房产证上的面积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十平米，这么一点大的地方却住了五户人家。 石库门原本应是石箍门，大门以石料做门框，以乌漆实心厚木做门扇，石头门框把木门箍起来，也就是石箍门，魔都方言“箍”发音库，这种建筑因此得名“石库门”。 石库门建筑分老式石库门建筑和新式石库门建筑，岳文轩家住的石库门就是新式石库门建筑。 新式石库门一般分为单开间和双开间，也有三开间，但不太常见。 单开间也就是进入大门后，东西方向只有一间房，也就是只有一排房子，是面积最小的石库门。 双开间则是有两排房子，面积要大的多。 整理完记忆，岳文轩才真正的知道：此时魔都的普通人，家里的住房条件到底有多紧张。 他们家住的这栋石库门，五家人分别住在：一楼的客堂间、二楼的前楼、二楼的亭子间、二楼半的晒台，以及他们家住的三层阁。 单开间的石库门布局是这样的： 一进大门是天井，也就是很小的一个院子，并不是有一口井。 一楼的南面就是客堂间，面积比较大，有二十多平米。一楼的北面是做饭的灶披间，面积只有八平米。客堂间和灶披间被上下的楼梯隔开。 虽然都位于一楼，但客堂间和灶披间的高度不一样，客堂间的高度有三米多，灶披间的高度只有两米。 二楼的南面是前楼，面积和客堂间相同，同样是二十多平米。 二楼的北面是狭小的亭子间，原本是用来储物的储物间，就建在灶披间的上面，面积同样是八平米，高度只有两米。 亭子间的上面是二楼半的晒台，原本是用来晾晒衣服的，现在却封闭起来，也成了一户人家。 封闭起来的晒台，面积自然和亭子间、灶披间一样，都是八平米，高度也都是约两米。 灶披间、亭子间、封闭晒台，加起来的高度等同于客堂间加前楼的高度，可见有多么低矮。 三层阁位于前楼的正上方，和封闭的晒台一样，都是石库门建成之后，另外加建封闭的。 封闭的三层阁，除了前楼正上方的面积，还包括了楼梯上方的面积，所以脚下楼板的面积比前楼略大一些，大约有三十平米。 住在三层阁，脚下楼板的面积确实有三十平，但头顶上方的面积却远没有这么大。 三层阁是阁楼式封闭，中间高，南北逐渐降低，也就中间部分能站人，越靠边越低矮。 （前面的彩蛋章有剖面图，感兴趣的书友可以看一看。） 前楼是石库门最好的房间，面积大、采光好，通风好，最让人羡慕。 其次是客堂间，课堂间的面积和前楼相当，出入方便，也不错。 在原本的设计中，单开间的石库门只有这两间房是正常住人的。 而现在，不但作为储物间用的亭子间住了人，就连亭子间上的晒台也被封闭起来，成了一间房。 晒台阿嫂家只有三个孩子，五口人住八平米，还能凑合。 亭子间阿姨家就太紧张了，他们家有两子三女，一共七口人住八平米的房间，难以想象是怎么住的。 客堂间阿婆家，虽然面积大，但住宿条件同样很紧张，因为他们家的这二十多平米一共住着祖孙四代，同样很挤。 石库门的这五家住户，住房条件最宽松的还要数前楼爷叔（叔叔）家，他们家有三儿两女，七口人住着二十多平米，平均每人三四平米，很是让人羡慕。 岳文轩家的十口人住在三层阁里，住宿条件确实很紧张，但比起亭子间阿姨家和客堂间阿婆家，勉强还能住开，已经算是不错了。 岳文轩的上一世也经历过这个年代，京都人的住房同样普遍困难，但比起魔都人应该还好一些。 如今亲身体会到魔都人的住房难题，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岳文轩刚刚穿过来，对于眼下的住宿条件有点不适应，但这并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今真正的难题是工作指标。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陆捌年十二月底，从这个月开始，知青下乡政策开始强力推行。 凡是没有工作的中学毕业生，全部都要下乡。 刚开始推行的力度特别大，哪怕是独生子女都得走。 “独生子女可以留下”、“每个家庭可以留一个子女在身边”，类似的这些政策，刚开始推行的时候并没有，那是政策推行一段时间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调整。 这个时间段，如果有独生子女下乡的，以后新政策出台之后，可以申请回城。 岳文轩并不是独生子女，一旦下乡之后，回来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不愿意下乡，下乡之后有多苦，他可太清楚了。 他自己不想下乡，家里人同样不会让他下乡。 老岳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让谁走都不会让他走。 如今家里已经想好了对策，正在积极的推行中。 岳家一共有四个工人，家里想出的对策就是拿岳文轩二姐的工作作为交换，给他换一个适合男孩子干的工作。 他的二姐今年二十一岁，是一名纺织女工，因为参加工作比较早，去年就已经过了学徒阶段，开始拿正式工的工资，每月工资三十六块钱。 可惜这份工作不适合岳文轩干，否则的话，家里人就让他直接接班了。 他不适合干这份工作，那就只能绕个弯，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交换工作。 实际生活中，因为种种不便，交换工作的人也有，这件事确实有办成的希望。 但办成之后，损失很大。 首先就是工资上的损失。 岳文轩上班之后，只能从学徒工开始，学徒的时间是三年。 第一年工资：17.84元/月。 第二年工资：19.84元/月。 第三年工资：21.84元/月。 满师后，才能跟现在二姐拿到的工资一样，每月三十六元。 三年下来，工资上的差距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这样的损失很大。 这还幸亏二姐文化低，她只有小学文化，不用担心因为没了工作而被强制下乡。 这只是家里人的想法，现在岳文轩穿过来了，当然不会这么干。 现在强制下乡政策刚刚开始推行，如果他能尽快找到工作，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岳文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一份正式工作。 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也不可能同意家里的做法，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抢二姐的工作，他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实在不行，下乡就下乡，以他的体格肯定也能扛得住，最多在乡下待个三四年时间，他肯定有办法回城。 如今下乡这件事，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当下最大的一件事。 他们这个石库门一共五户人家，就有四户面临着这个问题。 只有晒台阿嫂家，三个孩子还小，现在还涉及不到。 老岳家这么多孩子，按照政策，总共有四人面临下乡。 大姐和二姐都已经工作，跟这件事没关系。三姐、四姐、五姐，包括岳文轩，都是最近三届的高中毕业生。 岳文轩虽然年龄小，但他上学很早，他是今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生。 五姐今年十八岁，去年高中毕业。三姐和四姐是双胞胎，今年二十岁，她们两个是前年的高中毕业生。 他们姐弟四个正好占全了三届，按照政策都得下乡。 三姐和五姐，前几天就已经报名，她们两个都被分配到了兵团，现在就等着通知去北大荒了。 能够分配到兵团是不错的结果，这是下乡的首选。 因为分配到兵团，每个月都有工资拿，除了比工人辛苦，工资待遇是一样的，总体还可以接受。 毕竟到哪里下乡都是吃苦，兵团的工作量比起插队的工作量来，也不好说哪一个更辛苦一些。 魔都知青下乡的第二选择是魔都近郊，好处是离家近，更容易适应。 最差的下乡选择就是外地插队。没有工资拿，和当地社员的待遇一样，人生地不熟，甚至说话都听不懂，交流都是问题，方方面面的困难都让人畏惧。 岳文轩直到现在也没有报名，那是有特殊原因，他有留城的希望，自然不着急报名。 四姐到现在也没报名，最让全家忧虑。 岳家的七仙女不但个个长得漂亮，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干，这也是有口皆碑的。 岳家这么多孩子，为什么经济条件反而比大多数人家都宽裕，就是因为这七姐妹太能干了！ 这七姐妹在家里边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那么她们忙什么呢？ 忙着湖火柴盒。 火柴厂湖火柴盒这个工序都是分发到每家每户，有了这个工作，闲暇时间能补贴一点家用，凡是有点关系的人家，都愿意多接点这个活。 所以，湖火柴盒的工作挺抢手，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接到这个活。 岳家比较幸运，岳文轩的老爸有一个老乡在火柴厂担任中层职务，通过他的关系很容易就能接到活。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想接多少活就能接到多少活，每个月能接到的量是有限制的。 这两年，自从岳文轩的三姐、四姐、五姐闲在家里之后，家里有了三个闲人可以全天湖火柴盒，每个月能接到的量就增加到了一百元。 也就是岳爸爸的那个老乡给力，不然的话，不可能有这个量。 湖火柴盒是一个非常耗时间的工作，为了每月多出的这一百元钱，除了岳文轩，岳家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时间。 只要是在家，每个人都要跟着湖火柴盒。 湖火柴盒的工钱非常廉价，每湖一千个只有五毛钱。 速度特别快的熟练工，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不停的忙活，十五六个小时最多可以湖两千个，也就是可以收入一元钱。 这还是速度快的熟练工，手慢一点的或者时间达不到，一天也就能湖一千个。 岳家三个闲人全天湖火柴盒，再加上其他人回家后的帮衬，每个月才能多出这一百块钱的收入，实在是一件非常煎熬、非常辛苦的工作。 岳家姐妹都挺能干，但能干和能干也是有差别的。 几个姐妹当中最能干同时也最要强的是三姐，四姐和三姐是双胞胎，但性格差异很大。 可能是双胞胎里的姐姐太能干了，所以另一个就难免喜欢偷点儿懒，喜欢走点捷径。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气高，三姐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愿望，四姐更愿意走捷径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下乡这件事最能体现二人的性格。 三姐觉得大势所趋，不去不行，所以早早就拉上老五报名了。 报名时间早，也是有优势的，嘴甜一点，再找点理由，找点关系，她就很顺利的让自己和老五成了兵团的一员。 对于三姐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同时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四姐却不想去乡下吃苦，打定主意不会下乡。 如今她正在积极努力的想办法，但这件事太难了，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结果。 第159章 上一世的积累 整理完脑海中的记忆，岳文轩开始回顾上一世的积累，他还要测试一下，上一世积累的那些知识以及技能，是否都能带到这一世。 他上一世最重要的积累就是黄金空间的扩大，他首先要确定一下黄金空间的变化。 动念之间，他直接进入到了黄金空间。 抬眼望去，眼前无比空旷的黄金空间，让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黄金空间的扩容实在是太难了，一吨黄金才能扩容一立方米，如此昂贵的代价，简直让人绝望。 刚刚得到黄金空间的前二十年，他的黄金空间始终都保持着十立方米的体积，一直都没有扩大一丝一毫。 扩充黄金空间，花费的代价太大，别说一吨黄金了，以国内的严峻形势，在前二十年里，他连一百斤黄金也拿不出来。 直到八十年代之后，他前期借助系统捡漏购买的那些西方古董艺术品，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八零年，他终于有了出国的机会，准备在国外出手包括达芬奇真迹在内的几件珍贵艺术品，出国之后开始操作这件事情。 越是珍贵的名画，越容易出手，但前提是获得各大鉴定机构的一致认证。 前期的鉴定工作耗费了大约两年时间，他拿出来的几幅名画，才终于获得了各大机构的一致认证。 有了鉴定结果，他的这几幅画在半年之内就陆续出手，总共为他筹集到了一点二亿镁刀。 八十年代初，哪怕是西方艺术品的价格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能筹集到这么多钱，已经超过了岳文轩的预期，他很满意。 有了这么大一笔巨额资金，他的各种计划都可以顺利展开了。 他的大脑里装着后世几十年的全球各行各业发展趋势，又有系统辅助，如今有了巨额启动资金，想要成为超级富豪，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如果他能随意发挥，又有足够的时间，不敢说能把地球上的所有黄金都收入囊中，但把其中的一小半收入囊中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有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实时提醒，他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做事。 当然，有了红色警告，也不是说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只要保证在有生之年别让进度条走到头，那就没事。 也就是说，太出格的事情不能做，稍微出点格的事情，如果有必要，可以考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如何选择，就要把握好一个度，考虑清楚值不值得。 有红色进度条的提醒，这个度的把控，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因为有各方面的限制，虽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富豪，但想要累积世人无法想象的财富，那也不现实。 包括他收购黄金，如果手法太过粗暴，或者一次收购的量太大，红色进度条也会有变化，让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尽管有着种种限制，但他作为开挂的人，一世的积累同样非常惊人，他的黄金空间如今已经是三千立方米！ 这代表着，他上一世一共收购了两千九百九十吨黄金！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数字，同样也是一笔让人难以想象的庞大财富。 尽管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岳文轩心中还是略有遗憾。 因为他上一辈子创造的财富总和，远不止这三千吨黄金，这只是他全部财富的一小半。 辛辛苦苦一百年，创造出的财富，其中大部分都不能带到这一世，他的心里当然有点不甘。 如果没有黄金空间，他也不敢有这个奢望。能多活一辈子就已经很幸运了，正常人哪敢提这么多的要求。 但他明明有空间，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却不能把上一世的财富装到空间中，全部带到这一世，自然会觉得遗憾。 本来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在空间里装了少量的黄金、药品等东西，想要试验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带到这一世。 眼前庞大的空间里空无一物，他上一世装在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妄想罢了，既然系统不允许，那他就肯定带不走。 岳文轩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至少他上一世创造的那些财富没有全部浪费，扩充空间的三千吨黄金，也算是变相带到了这一世。 除了黄金空间，他最在意的技能就是黄连长传授的“餐霞吐纳诀”！ 在他的心目当中，其他所有的知识和技能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门技能重要。 如果不是系统补偿的“勤能补拙”这项技能太逆天，哪怕他有生之年一直勤练“餐霞吐纳诀”，也不可能发现它的真正价值和作用。 可能是“餐霞吐纳诀”对于修炼者各方面的要求太高，岳文轩的很多亲人朋友也都修炼了这门吐纳诀，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他在上一世一直都没有中断“餐霞吐纳诀”的修炼，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因为坚持了几十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才没有中断。 就这样持续修炼了五十多年，直到他八十岁的时候，餐霞吐纳诀的真正效用才显现了出来。 他按照餐霞吐纳诀的方式呼吸吐纳，会有丝丝缕缕的未知能量进入他的体内。 原本他已经能够做到全天候的按照这门吐纳决的方法呼吸吐纳，自从有丝丝缕缕的能量进入体内之后，反而让他被迫改掉了随时运行餐霞吐纳诀的这个习惯。 因为能量吸收的太多，也会让人不适，必须消耗掉之后，才能重新吸纳。 他发现剧烈的运动，尤其是打拳的时候，会加快能量对身体的改造，所以从八十岁之后，他在几门拳法上投入的时间反而更多了。 餐霞吐纳诀修炼有成之后，效果极其明显，那种未知的能量对于身体的改造，作用巨大。 八十岁之后，已经苍老的身体，在未知能量的滋润和改造下，身体越来越健康，精神和体力都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有了真实的未知能量为动力，他的“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以及后来学习的太极拳、形意拳等，也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威力之大，甚至还要远超传说中的那些内家拳宗师。 除了餐霞吐纳诀和传统武术上的成就，岳文轩在中医上取得的成就同样值得称道。 岳文轩得到了孟老家传医书，本来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研究研究，自从餐霞吐纳诀有了效果之后，他就对人体的奥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开始拿出大部分精力来钻研医学，尤其是中医。 虽然他起步比较晚，直到老年才开始研究医学，但哪怕已经到了晚年，他仍然头脑清楚，过目不忘，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将近五十年的钻研，取得的成就还是很可观的。 餐霞吐纳诀的神奇，再加上中医保养的效果，岳岳文轩的上一世一直活到了一百二十六岁。 就算活到了这么大年纪，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也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是因为红色进度条走到了头，他的上一世才被迫结束。 岳文轩觉得，如果不是红色进度条达到了百分之百，他的寿命至少也还有二三十年可活，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活到一百五十岁应该没问题。 一世的积累，他在武学和医学上的成就最大。其他方面的技能也多有涉猎，比如书法、声乐、绘画，也都专门学过，算是他最重要的几项业余爱好。 得益于他的过目不忘，其他杂七杂八的技能还有不少，但都不如以上的这些技能精通。 新的一世开始，脑子里的知识都还在，不用担心遗忘。 但他的这副身体是新的，那些对于身体素质有一定需求的技能，就不一定能用出来了，能用出来，恐怕也会大大折扣。 所有技能当中，他最在意的当然就是“餐霞吐纳诀”的效果。 上一世，一直到了八十岁，餐霞吐纳诀的效果才显现出来。 时间未免太长了，想一想就让人绝望。 上辈子，“餐霞吐纳诀”已经练了一百多年，他希望在新的一世，拿来就能用。 餐霞吐纳诀作为一门技能，就算他转世之后，熟练度也不会下降。所差的就是他现在的这副新身体，是否适合这一门技能。 如果适合的话，修炼餐霞吐纳诀，说不定很快就能显现出效果来。 如果不适合，修炼“餐霞吐纳诀”什么时候才能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是一两年，也说不定是二三十年。 但想来比上辈子起效的时间肯定要低，毕竟技能的熟练度已经上去了，怎么也不可能还要等待五十年。 修炼了一百年餐霞吐纳诀，这门技能在他的脑海中早已经根深蒂固，哪怕换了一副新身体，重新开始修炼，也很容易。 就这么静静的修炼了半个小时，一点效果都没有。 岳文轩的呼吸仍然保持着“餐霞吐纳诀”的节奏，他要把这个节奏变成习惯。 适应这个节奏之后，岳文轩叹息了一声，心中难免有点失望。 本来他还想着，有了上一世的熟练度，说不定刚开始修炼，他就能够重新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未知能量。 果然这只是他的一种奢望，技能熟练归技能熟练，肯定也得身体达标才行，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好事。 上一世的技能积累主要就是这么多，他穿来的这个时代正处于特殊时期，大部分技能都用不上，接下来找工作会不会用到上一世的技能，会用到哪一种，还要看他能找到什么工作。 上一世的岳文轩，自从百岁之后，就已经很少翻看以前的照片，也很少回忆以前的人和事。 因为不管是翻看照片也好，还是回忆过往也好，都难免会回想起逝去的亲人，而想起这些，总会让他心情抑郁。 一个人的寿命太长，最大的痛苦就是要承受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的悲伤。 如今新的一世开始，上一世的那些亲人们，仍然在他的记忆深处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 老太太和父亲岳炳江都寿享期颐，他占据了英雄的躯体，替他奉养了最在意的亲人，也算问心无愧了。 但妻子林素芝和一双儿女的陆续去世，还是给了他巨大的打击，让他难以承受。 有他的照顾，妻子林素芝和一双儿女也都是长寿之人，都是九十多岁去世的。 但哪怕年龄最小的儿子，仍然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这样的悲痛，有过一世经历就够了，这一世，他是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是有办法的，第一个办法是晚一点要孩子。 但这要看实际情况，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普遍比较早，太晚的话会成为异类，也会让家人担心。 如果早早就遇到了能让他心动的人，肯定不能太晚要孩子，不然会给妻子带来心理负担。 第二个办法就简单了，不要像上一世那样活得太久，自然就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正常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寿命，他却可以。 不想活那么久，多搞一点大事，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快速增长，很快他就得转世重来。 回顾过往，他更愿意回顾过往事业上的成就，而不是同亲人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些生活的点滴，刚开始回想，总会是甜蜜的，但结尾的时候，总会带给他澹澹的愁思。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许时间长了，这些澹澹的愁思终究会消失，剩下的仅有点点滴滴的甜蜜。 当然，并不是所有故人都能给他带来愁思，到了现在，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只有妻子和一双儿女。 那些故去的朋友们，如今回想起来，早就没有了伤痛，在心里永远留存的，只剩下中青年时期共同经历的那些过往。 不管那些经历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终归会澹去。 上一世的岳文轩，青年时期正处于一个特殊时代，最美好的年华正是正出成绩的时候，却受到了时代的束缚。 尽管如此，改开之后，同龄人之中还是出了几位杰出人才。 高曼华成了着名作家，他的爱人谢汝祥成了杰出画家，两个人曾经的梦想，在中年时期终于都实现了。 他的继妹刘晓月虽然在科技上的成就不太高，但她的爱人却是着名的工程院院士。 李玉秀最终还是没有和曾雪林复婚，哪怕后来曾雪林成了院士。这是岳炳江心中最大的憾事，直到去世的那一天，还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埋怨李玉秀不该这么任性和执拗。 大哥岳文杰、大姐岳文静，还有小弟岳文华，家里虽然都没有出什么杰出人才，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同样让人羡慕。 岳文轩的女儿是全家人的骄傲，四十多岁就成了科学院院士，儿子虽然没什么突出成就，但也是个孝顺孩子，有岳文轩的经济资助，好歹也是个着名企业家。 林素芝没什么事业心，但在同龄人当中，她的学历和个人能力都太突出了，退休之前还是做到了银行的高层职位。 岳文轩倒是事业心挺强，原本打算改开后转到政府部门，但最终还是在企业上提前退休。 他并非没这个能力，也不是没这个人脉，而是红色警告进度条限制了他的发展。 职位越高、责任越重，对整个世界的改变也就越大，而且是重大改变，他要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用不了几年就得转世重来了。 改开之后，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他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面，只能提前开始自己的养老生活。 上一世的经历，很快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岳文轩就不再去想了。 新的一世刚刚开始，从现在起，他要尽快融入到新的家庭里。 岳文轩的脑子正在胡思乱想，弄堂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马桶拎出来”。 在这静谧的夜里，如此响亮的吆喝声，顿时穿透了黎明的黑暗，穿透了层层房舍，传入到千门万户中。 这一声吆喝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静谧的夜里开始陆续传来各种响声。 小囡惊醒的哭闹声，大人的说话声，以及陡窄的木楼梯传出的仿佛要断裂一般的吱呀响声。 岳文轩家的三层阁很快也有了动静，先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紧接着就是三姐和大姐很小的对话声。 “香竹，昨天农睡得晚，农就别动了，还是唔起来倒夜香吧。”这是大姐岳香梅在说话。 “唔每天早起都习惯了，一到了这辰光就醒，想睡都睡不着。 大阿姐农睡农的，还是唔来倒吧。”这是三姐在说话。 单开间的石库门，多数都没有卫生间，岳文轩家住的这栋石库门就没有。 整栋楼都没有，三层阁就更没有了，没有卫生间，晚上就要准备起夜的马桶。 三姐是家里最勤快的一个，早上起来倒夜香，一般都是她的事，十回有八回都是她倒的。 剩下的那两回，偶尔是大姐倒，也偶尔是二姐倒。 第160章 老虎灶和大饼摊 三层阁下到二楼的木楼梯非常窄，并且很陡，就算白天上下也要小心翼翼。 早起倒马桶，外面的天还黑着，只有一个老虎窗的三层阁，更是漆黑一片。 三姐下楼的时候，右手拎着马桶，左手还要拿着一个手电照亮，为了不把家里人都吵醒，走得很慢，下脚很轻。 但就算如此，单薄的木楼梯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非常的刺耳。 三姐的动作快，每天早上几乎都是第一个下楼。紧接着，其他四户人家，家里的女主人也都麻利的起床，各自拎着家里的马桶下楼倒夜香。 时间不长，竹豁先搅动毛蚶壳的“贝壳舞”混响声，就汇聚成了一首魔都清晨独有的刷马桶交响乐。 早起倒夜香的每一个家庭主妇都是奏乐的高手，马桶刷的又快又干净。 交响乐之后是打击乐。 弄堂口垃圾车铁铲与水门汀撞击出清脆的“打击乐”，声音时有时无，但穿透力十足，把人们从睡梦中强迫叫醒。 岳文轩早已经没有一丝睡意，干脆穿衣服起床。 此时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魔都的最低气温虽然远没有北方那么冷，但空气潮湿，阴冷阴冷的，冬天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穿上厚厚的衣服，岳文轩弯着腰来到老虎窗前。 老虎窗开在三层阁的南面，是整个三层阁唯一的一扇窗户。 站在窗前看街景，本来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但老虎窗位于屋顶的南侧，太低矮了，站在窗前，只能弯着腰向外看，根本就站不直。 晨曦微明，早起的家庭主妇们已经升好了煤球炉子，在薄雾中，缕缕炊烟直冲天空。 在上一世，岳文轩曾经多次来过魔都，魔都留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 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魔都的烟火气，有烟火气的魔都，似乎更加的真实，更加的接地气。 提上铜吊（烧水壶），刚刚下了三楼，就碰到了刷好马桶回家的三姐。 三姐站住脚，说道：“阿弟，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唔今天动作大，吵醒农了？ 伐用农起来打水，一会儿还是唔去吧。” 岳文轩道：“三阿姐，唔昨晚睡得早，自然就起得早，顺便出去转一遭，把水打回来，今天就不用农去了。” “那农小心点儿，提稳了，别烫了脚。”三姐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唔都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提一壶水，哪能烫了脚。” 说完话，岳文轩就脚步迅速的下楼了。 岳文轩家的弄堂口比较热闹，不但有老虎灶，弄堂口旁边还有大饼摊和烟纸店。 不但打开水方便，买个早点，买点水果、糖果、烟酒、糕饼、蜜饯，以及日用品都方便。 老虎灶是供应开水的地方，虽然很普遍，但也不是每个弄堂口都有，一般都是三五个弄堂口，才会有一个老虎灶。 如果离得远，家里又人口多，就会很不方便。 比如岳文轩家，冬天里，每天晚上都要打两铜吊外加两暖壶水，才够用。 因为晚上要烫脚，还要灌汤婆子，用的热水自然就多。 魔都人都是拎暖壶的高手，一个成年人能拎四暖壶热水。 但岳文轩家里没有四个暖壶，只有两个暖壶。 每天晚上都要动用两个暖壶外加两个铜吊打水，这就得出动两个人，才能把热水一次拎回来。 岳家人特别节俭，早上洗脸刷牙都习惯用凉水，只需要打回来一铜吊热水就够用了。 家里人口多，早上吃开水泡饭，热水用量大，两个暖壶又不是很保暖，必须打回来一铜吊热水才够用。 每天都要打这么多热水，离得近就方便多了，要是离得远，那就会很麻烦。 打水一般都是半大孩子干的活，离得远，如果再加上路滑，就很容易摔倒，然后被烫伤。 每家每户的孩子基本上都有去老虎灶打开水的经历，免不了也会有被烫伤的经历。 出来之后，岳文轩没急着去老虎灶打水，而是先去了弄堂口旁边的大饼摊，准备买点儿早点带回家。 魔都的大饼摊就是早点摊，并不是只卖大饼，而是各种早点都有。 魔都的早点，毛估估得有个六七十种，其中比较有名的有： 大饼油条粢饭糕、酒酿汤团米饭饼、青团羌饼脆麻花、馄饨炒面豆腐浆、拌面汤面油墩子、粢饭锅贴葱油饼、年糕糖糕条头糕、老虎脚爪蟹壳黄、生煎馒头小笼包…… 在这些早点中，最具知名度的当然还是：大饼油条粢饭糕。 弄堂口旁边的这个大饼摊，规模不算大，早点就只有大饼油条粢饭糕以及老虎脚爪。 他出来的早，早点摊前还没有几个人，先排好队，很快就能轮到他。 魔都大饼分三种，咸大饼、甜大饼、油酥大饼，分别卖3分、4分与5分。 魔都很多人喜欢甜大饼夹咸油条，就跟很多天京人喜欢煎饼果子来一套一样，很多魔都人喜欢大饼油条来一套。 大饼夹着油条吃，这可真是粗犷的吃法！ 这样吃的人就一个感觉——很过瘾！ 主要还是平常吃不太饱，这种豪气的吃法，自然特别受欢迎。 岳文轩排在队伍里慢慢移动脚步，顺便欣赏一下老师傅怎样做大饼。 前面的工序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揉面、揪面、擀饼、抹油酥、撒芝麻。 随后老师傅两只手沾点水，接下来的速度飞快，胳膊伸进火烫的炉膛，将饼胚一一贴在炉壁上。 待到炉火将大饼烤到微黄，拿根很长的火钳把烤好的大饼一一钳出来。 大饼油条是天仙配，一副大饼油条是两个大饼夹一根油条。 在这个每天都吃不太饱的年代，能够吃上这么一套分量十足的大饼油条，必然很惬意。 但这么吃太费粮票，也只能是偶尔为之。 岳文轩前面的那个壮汉就是这么吃的。 可能是饿急了，刚刚把两个大饼一根油条接到手里，就快速的组成了一套。 两个大饼夹着一根油条，边走边吃，看上去别提多香甜了。 “一万年太久。同志，您要点什么？”小吃摊师傅问道。 听到老师傅的问话，岳文轩有点不习惯。在这个时代买东西，对话之前，首先要说一句语录。 “只争朝夕。同志，咸大饼四个，老虎脚爪两个。” 这一世的父母非常节俭，家里从来都不会到大饼摊买早点。 早饭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开水泡饭。 也就岳文轩是家里的独苗苗，很多地方都会特殊对待，如果他想吃小吃摊的早点，可以给自己买一份。 但以往也仅限一份，全家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有这个特殊待遇，就连两个妹妹都没有。 这么多年下来，前身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嘴馋的时候就会给自己买上一份早点。 但岳文轩肯定不会这么做，全家人都吃开水泡饭，只有他一个人吃大饼，那他肯定吃不下去。 所以，他今天给每人都买了一份。 可惜他兜里的粮票太少，就只能买这么多。两个妹妹一人一个老虎脚爪，其他人都能分上半张大饼。 他个人并不是多想吃大饼摊的咸大饼，只是想要庆祝一下，毕竟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一天。 老虎脚爪是油炸的，四分钱一个，咸大饼只要三分，他今天买的这些早点，已经很实惠、很节俭了。 以他在家里的地位，顶多就是被唠叨几句，说不定爸妈和几个姐姐还会私下里给他塞点钱。 刚刚做好的咸大饼，暖烘烘，喷喷香，边缘微焦，等到澹澹的葱香飘进鼻端，别提多诱人了。 这连岳文轩都被勾动了馋虫，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 一手拎着刚买的早点，一手拎着铜吊，岳文轩向弄堂口的老虎灶走去。 大冬天，晚上来老虎灶打开水的人最多，排队都要好一会儿。 早上排队的人少一些，岳文轩的前面只有六七个人，稍等一会儿就能排到。 老虎灶是用砖头砌的长方形炉灶，上置铁锅烧水，烟囱通往屋顶，灶口形似趴着的张嘴老虎，“老虎灶”由此得名。 可能有人会好奇，为什么魔都人不在自己家里烧水，非要出来花钱打开水。 都是生活的无奈，也是魔都人精打细算的一个例证。 在老虎灶打开水，一暖壶只要一分钱，一铜吊两分钱，算算成本，和自己在家里烧水也差不多。 如果自己家烧开水，多花一点钱还能接受，但多烧的那些煤球就让人心疼了。 这个时代运输不方便，魔都的煤球价格挺高。十斤大煤球就要两毛八分，十斤小煤球也要两毛六分，关键还限量。 看看这个价格，五斤煤球等同于一斤米！ 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每家每户的定量非常紧张，也就刚刚够用，半点儿都不能浪费。 要是每天烧这么多热水，那做饭就不够用了，只能想办法节省。 生活中很不起眼的热水，却也是家庭主妇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开支大项。 打了一铜吊热水，岳文轩慢悠悠的拎回了家。 踩着陡窄的木楼梯，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此时，全家人都已经起床，岳文轩的妈妈正在小厅里忙碌着，一眼看到双手拎满东西的儿子，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就让你去打水了？你五个姐姐一个比一个闲，哪用得着你动手。” 岳文轩的爸爸妈妈都是豫省人，青年时期才来到了魔都，平常在家里说话还是豫省口音。 “我昨天睡得早，今天早早就醒了，正好出去转一转，顺便把热水打回来。 今天大饼摊的大饼和老虎脚爪做得特别香，我就顺便买了点，咱们全家都尝一尝。” “我说怎么闻见香味儿了，原来是买了早点，你给自己买一份不就好了，怎么还买这么多？ 全家人都吃，哪里吃得起？以后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果然和岳文轩猜测的一样，对于他这个宝贝儿子，老妈舍不得责骂一句。 “以后不会了，我也就是偶尔买这么一回，让咱们全家都尝一尝，今天都开开心心的，出门肯定有好运气。” 岳文轩能说本地话，也能说豫省话，和爸妈对话的时候，他就说豫省话。 他的几个姐姐妹妹也是一样，都是在魔都出生的，都能说本地话。平时受到爸妈的影响，也都能说豫省话。 早饭本来就简单，全家人一起动手，那就更快了。 不一会儿，方桌上就摆满了碗快。 家里的这张方桌是岳文轩的爸爸亲手打的矮方桌，非常低矮，围在方桌前，每个人坐的都是小板凳。 就算如此，十个人围坐在方桌前，仍然非常紧凑，挤挤挨挨的，也就勉强能坐下。 岳文轩的父亲岳广平是一名木匠，在老家的时候就有木匠手艺，来到魔都之后，很快就在木器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三层阁的隔断，以及各种家具，都是他亲手打造的。 到底是专业的木匠，隔断打的很紧凑，空间利用率很高。 要不是三层阁的布局还算合理，这么点大的地方住了一家十口人，更不知道会挤成什么样了。 众人在饭桌前坐下，岳文轩首先拿起两个老虎脚爪，分给两个妹妹一人一个。 两个妹妹还以为老虎脚爪是阿哥留给自己吃的，没想到竟然分给了她们，都很高兴。 “谢谢阿哥！”六妹和七妹不但各自送上了一张笑脸，还分别给了一句感谢。 “赶紧吃吧，等以后阿哥有了钱，给你们买更好的。” 这么一点东西就让两个妹妹如此开心，岳文轩有点心酸。 岳家的七姐妹聪明能干，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懒惰自私。 不管是爸妈也好，还是几个姐姐妹妹也好，平时都会宠着他、让着他。有好吃的，一定是给他吃，有累活，一定不会让他干。 前身从小就享受这样的待遇，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正是这种宠溺和娇惯，让前身变得懒惰和自私。 也就是他年龄还小，直到现在也不过只有十六岁，暂时还显现不出来。 人的性格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也就是岳文轩替代了前身，否则的话，以前身自私懒惰的性子，等成年之后，必定会让家人失望。 给两个妹妹分完了老虎脚爪，他并没有继续给全家人分大饼，因为这不符合前身的行为方式。 他肯定要逐渐改变前身在家人心目中的印象，但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来。 他拿起一张大饼撕开，自己留了一半，把另一半递给旁边的老爸，说道： “爸，咱俩一人一半，一会儿你还要去上班，早上多吃点。” 儿子第一次这么懂事，看来真是长大了，岳广平很开心，但他并没有接这半张饼，反而说道： “你喜欢吃，那就留着自己吃，我早上吃开水泡饭都已经习惯了。” 就连岳广平这个一家之主都如此娇惯儿子，也就难怪前身养成懒惰自私的性格。 他只能说道：“我买了四张咸大饼，正好每人半张，咱们个人拿个人的，每个人都有。” 这么多年来，岳文轩唯一一次买东西还想着全家人。尽管岳广平夫妇嘴上埋怨儿子乱花钱，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更开心的是岳文轩的几个姐姐，都觉得阿弟懂事了，买个早点竟然还想着给她们带一份。 尽管她们谁都没有动那半张咸大饼，但心里边却比吃了蜜还甜。 岳文轩挺无语的。他买回来的四张咸大饼，竟然就吃了一张，就他和老爸各吃了半张，其她人都没有动，都说要给他留着。 就这种娇惯法，难怪前身把他的特殊待遇当成了理所应当。 打小就在这种环境里成长，没有一个明白人教导，确实不容易树立起正确的三观。 吃完早饭，家里的四个工人匆忙去上班，十二岁的七妹还在上小学，也背上书包走了，其他人都留在家里湖火柴盒。 岳文轩也是闲人，已经高中毕业，又没有工作，但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湖火柴盒，每天吃完早饭就不见了人影。 今天也一样，吃完饭，岳文轩和大姐打了一个招呼，就走出了石库门。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工作，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必须尽快解决。 重来一世，已经和他灵魂绑定的系统，总体功能没什么改变，还和上一世一样。 还是分为三项。 但经过上一世的努力，以及再次转生增加的精神力，在细节上还是有些变化。 第一项黄金空间的变化最大。 经过上一世的努力，空间容积已经扩大为三千立方米，已经非常可观，绝对够他用了。 除了空间的容积增大，其他方面也有所增进。 因为是灵魂转生，上一世的精神力不会消散，会全部带到这一世。也就是说，这一世，他已经有了三个人的精神力。 精神力增强之后，大脑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聪明，对他各方面的影响很大。 他对于黄金空间的使用，和精神力的强弱有着直接相关。 精神力再次增强，反应在黄金空间的使用上，又有了三个新的变化。 第161章 歌唱演员招考 上一世，黄金空间除了保命的核心功能，还能把物品收进空间，包括活物。 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是以他为中心的半径100米内，重量限制是单个物品不超过100公斤，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他一个念头就能把物品收到空间里。 如果他用手触摸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1000公斤。 这一世，他的精神力增加，对于黄金空间的应用也有了增进，主要反映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半径一百米增加到了两百米。 第二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一百公斤增加到了二百公斤。如果是用手触摸，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增加到了两千公斤。 第三是对于空间收取范围内的物品有了模湖的感知。 这一项是新功能，上一世并没有。 空间可收取物体的范围是以岳文轩为中心的半径两百米的球形空间，这个范围之内的物品，只要单件重量不超过两百公斤，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收进黄金空间里。 上一世，他利用空间捕鱼，可收取范围之内的水域有没有鱼，他并不知道。 这一世，增加了新的功能，可收取范围之内的水域到底有没有鱼，他就可以模湖的感知到了。 黄金空间竟然增加了这么一个非常实用的新功能，岳文轩挺震惊，同时也很欣喜。 这个新功能太逆天了，同时也非常实用！ 随便想一想这项新功能的作用，就让他心潮澎湃。 有了这一项新功能，黄金空间的作用就更大了。 比如他可以查看地下两百米的大致情况，万一地下埋着宝藏，肯定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正走在狭窄的弄堂里，但这并不妨碍他实验一下这项新功能。 他闭上眼睛，只是动了动念头，以他为中心的半径两百米的球形空间内的大致情况，就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感知到的情况远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清晰，就像是隔着一层雾，图像模模湖湖的，只能看个大概。 但就算只能看一个大概，也已经很逆天了！ 地上的情况就不说了，以后就算他闭着眼睛，也照样能正常的走路。 能看到地下的大致情形，才是真的让人惊喜。 虽然他走过的这段路，地下什么都没有，别说宝藏了，就算坛子也没有一个。 但他总有走运的时候，主要是他能看到的地下范围太广，说不定哪一天就运气爆棚。 不说发现宝藏，那太不现实，但哪怕发现一些瓶瓶罐罐、坛子箱子之类的，说不定也有惊喜。 因为他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把这些东西收进黄金空间。 如果是不值钱的垃圾，丢掉就完了。万一是古董，或者坛子、箱子里装有金银财宝，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些意外之财，不占用他在系统购物商城中的下单次数，也不会让红色警告进度条生出变化，他拿到手里，心安理得，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这还只是新功能最简单的一个用途，在其他方面的应用同样很广。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方便去世界各地到处游逛，等到改开之后，没了这些限制，这项新功能的用途就更广了。 当然了，应用的前提是不能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快进，稍微增长一点能接受，增长的太多就只能放弃了。 黄金空间的变化就这些，增加的这些新功能，他需要尽快的熟悉和利用起来。 “勤能补拙”这项系统补偿的技能，并没有什么变化。 让人欣喜的是：上一世的各项技能熟练度仍然可以带到这一世，不用从头开始。 仅此一项就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系统的购物商城也没什么变化，各种细节完全和上一世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商城中的物品都是这个年代这个时期的。 确认系统商城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没什么变化，岳文轩开始定向搜索。 范围限定在魔都市区，这么大的城市，想要转让工作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信息太多了，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好做到心中有数。 既然有挑选的余地，当然要挑一个合适的工作。 工厂的车间工人岗位，首先被他排除在外。 哪怕排除了数量最多的车间工人岗位，适合他的工作仍然有很多，比如售货员、司机、采购员等。 适合他的工作有很多，但这些岗位都不会白送给他，这么好的岗位，接班转让的价格都不低。 在这个时期，只要不是被开除，因为生病、退休等原因，不能继续在职的，可以找人接班，也就是把自己的岗位转让给儿女或者其他亲人。 如果没有儿女或者其他亲人接班，一般会把这个工作卖掉。 当然，买卖工作是私下里的交易，肯定不能对外说。 交易好之后，买工作的人会以对方亲友的名义接单。 买卖工作是私下里的交易，当然没有一个明确的价格，商城里罗列的那些想要转让工作的人，最终的心理价位有高有低，最多的一千大几，少的只要七八百。 当然，钱多钱少也和工作岗位有关，越是好的工作岗位，转让的价格也就越高。 有了商城里提供的这些信息，岳文轩想要接手一个工作岗位并不难，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当然了，他有了选择之后，也可以伸手向家里要钱，家里肯定会支持，但他并不想这么干。 他又不是前身，能不花对方父母的钱，最好还是别伸这个手。 想要赚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但就算再简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也需要时间。 如今他兜里只有六块三毛钱，其中的五块五，还是他今天出门之前刚刚拿到的。 今天他给全家买了早点，不只收获了唠叨，同时也收获了关心和更多的赞助。 爸妈上班之前，私下里都给了他一块钱，让他省着花。 大姐和二姐都是正式工人，出门之前，每人都偷着给了他一块钱。 三姐、四姐和五姐，每天湖火柴盒，手里的钱不多，但也都给了他赞助，每人都是五毛钱。 这些钱加起来，足足有五块五毛钱。 别以为这点钱很少，对一个没有工作，整天只会东游西逛的半大小伙子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如今的很多家庭，平均每月的生活费都不到五块钱，这还包括水电煤、粮食等花销。 岳文轩又不负责家里的开销，手里有这么多钱，足够他吃上几顿大餐了。 父母和几个姐姐对他越是宠溺，岳文轩越不愿意花他们的辛苦钱。 不伸手向家里要钱，想要凑够买工作的钱，最快也得三五天时间。 岳文轩继续翻看商城中的相关信息，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花钱很少，甚至不需要花钱买，就能到手的工作。 不需要花钱买，就能到手的工作，也是可以搜索到的。 那些正式的招工信息，同样可以在商城里搜索到。这些属于商城赠送的服务类项目，不需要花钱，就能给他提供相关信息。 整个魔都这么大，各企事业单位的招工信息当然不少。 岳文轩有高中毕业文凭，而且又根正苗红，其中的绝大部分工作，他的个人条件都符合。 但是，一个岗位招工，符合的人太多了，哪个人更合适，还要主管领导说了算。 现在的工作这么抢手，正常情况下，这种公开的招工，岳文轩根本就不可能拿下。 除非是那种对专业性要求极高的工作，而且岳文轩本人的能力又足够强，这才有望通过正规的招考拿下一个岗位。 岳文轩现在浏览的就是这方面的招考信息。 很快，他就选定了几个目标。 第一个是运输公司紧急招考司机，名额只有两个，要求很高，必须得是能开大货车的熟练司机，并且还要懂得常用故障的修理。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绝对不多，岳文轩如果报名参考的话，通过的概率非常高。 第二个是红星歌舞剧院招考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录用的数量分别是三人和五人。 岳文轩上一世专门学过声乐，理论知识是专业级的，前身的嗓音条件好像也不错，但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等会儿还得实际验证一下，才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如果前身的嗓音条件确实很好，以岳文轩丰富的理论知识，再加上“勤能补拙”这项技能的帮助，只要稍加练习，就有通过歌唱演员招考的希望。 第三个是人民大药房招考同中药材辨识有关的三个岗位，这三个岗位的专业性同样很强，没有一定的中药材基础，根本无法胜任。 选定这三个单位之后，岳文轩稍一思考，便决定首先报考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招考。 这三家单位做对比，肯定还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工作更自由、更轻松一些。 红星歌舞剧院是魔都当地着名的地方剧院，剧院有自己的演出舞台，演员们外出表演的机会并不多，多数时候还是要在本剧院演出。 在本剧院表演，没有那么多的外出任务，演员的工作肯定要轻松很多。 不像那些军队文工团的演员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恐怕有大半时间到处辗转。 已经历经两世的岳文轩，难免有些老年人心态，不想从事太过辛苦的工作。 相比军队文工团，地方剧院的工作强度就轻松太多了，岳文轩觉得这份工作非常适合他。 如果他的嗓音条件还行，一定要尽全力通过歌唱演员的招考。 歌唱演员招考，看的是硬实力、硬条件，只要他的嗓音条件好，唱功也强，拿下其中一个名额，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肯定不适合在众目睽睽之下测试自己的嗓音条件，要是真这么做，那还不得被人当成疯子。 坐上公交车，辗转了几站地，岳文轩在公园门口下车。他准备在公园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吊吊嗓子。 这个年代的人，都会唱几首激情澎湃的红歌，前身就挺喜欢唱歌，因为他的嗓音好，只要一开嗓，就会赢得一片赞颂声。 但前身只学过一些皮毛乐理，唱歌好听，纯属先天条件好，就连这一点皮毛，也是受五姐的影响。 岳文轩的五姐有一副金嗓子，小学就展露出了不凡的歌唱天赋，恰好她的音乐老师在声乐上也有一定的造诣，私下里给了她很多专业的指导。 五姐有歌唱天赋，也喜欢唱歌，难得遇到一位负责任并且水平颇高的声乐老师，学得很认真。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学习，始终都没有放下。 原本五姐的愿望是考入魔都音乐学院，可惜生在了这样一个年代，注定没法实现愿望。 前身的嗓音条件好，原本五姐想带着他一起学声乐，可惜前身没这个耐心，学了一点皮毛之后就不想在这方面下功夫，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想到五姐，岳文轩觉得挺遗憾，如果五姐没有报名下乡，那他可以拉着五姐一起去参考，以五姐的嗓音条件和专业水平，有很大的可能拿下一个名额。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旦报上名，就再也无法更改。 不管他这次能不能成为歌唱演员，他以后都会想办法帮助五姐实现愿望。 考入魔都音乐学院，暂时是没希望了，但让五姐成为一名专业的歌唱演员，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 毕竟他是有系统的人，只要他真心想帮这个忙，多花点时间，总归能想到办法。 全面测试了一番，前身的嗓音条件竟然真的不错，已经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类型。 有这么好的嗓音条件，他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把一首歌演绎的非常好。 岳文轩在公园里待了两个小时，选了三首歌，一直练到自己初步满意，这才结束了练习。 坐上直达红星歌舞剧院的公交车，只用了一刻钟，岳文轩就在剧院门口下车了。 剧院门口的门卫是一位中年人，岳文轩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说话前不能递根烟，他只能礼貌的问道： “你好同志，我是来参加歌唱演员招考的，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你得先登记，然后我告诉你去哪。” 登完记，岳文轩按照门卫的指引，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岳文轩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先是在一个本子上做好详细的信息登记，然后领到了一个号码牌。 两位阿姨的态度还不错，挺热情的，其中一个人还专门领着岳文轩走了一趟，直接把他送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非常空旷，看上去像是舞蹈演员们日常排练的地方。 靠近北墙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考官。 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站着七八个年轻人，这些人都很安静，一看就是待考的学生。 那位阿姨把他送到门口，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就在大厅门口等着，安静点别说话，你可能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考生，耐心的等着，别着急。 号码都是按顺序来的，灵性着点，最好别让考官喊第二遍。” “谢谢阿姨，今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不管这次我能不能考上，下次要是还有机会进来，一定给阿姨带点瓜子糖果，必须得好好谢谢你，阿姨对我太好了。” 岳文轩很真诚的感谢。 “那咱们可说好了，阿姨就等着你的瓜子糖果。” 这位阿姨没有马上走，手指着中间那张桌子说道： “看到中间那个穿中山装的考官没有，他姓杨，是咱们剧院的主任。 等你表演完，今天到底能不能考上，主要还得听他的意见。 晓得了伐？” “晓得了，谢谢阿姨，你对我太好了。” “我家小儿子和你一样大，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找了一份工作。 你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我也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工作，能不下乡还是别下乡的好。 广播上说的那些大道理，自己要好好想一想。 我有个亲戚家的孩子，一直都是积极分子，去年就下乡了，结果怎么样？ 后悔的要死！ 寻死觅活地闹着要回来，但那可能吗？没可能的。你看现在这形势，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这几天就是最后的机会，能找到工作，那就能留城。 找不到，很可能就要在乡下待一辈子。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千万千万抓牢了。” 目送着阿姨走远，岳文轩对于自己现如今的相貌，算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这位阿姨这么热心，固然和她的性格以及她所说的原因有关，但母庸置疑，起决定作用的肯定还是岳文轩的相貌。 岳文轩这一世的相貌和前世有着几分相似，但比起前世来，不知是不是更年轻的关系，看上去更英俊几分。 有一副一看就是好人的好相貌，再加上他本身的特殊气质，任何人见了他，都难免有好感。 尤其是对于演员来说，相貌很重要，最低标准也得五官端正。如果相貌英俊，那更是加分项。 第162章 主任看重 岳文轩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准备看一看这些参考的考生都是什么水平。 接下来的一个考生报考的是舞蹈演员，基础倒是挺扎实，但专业性上还是欠缺了一些，最终还是没有获得考官的青睐，非常遗憾的落选。 第二个考生明显是个凑数的，就连基本功都不是很扎实，水平比起上一个舞蹈演员来差了很多，就更不可能选上了。 第三位考生报考的是歌唱演员，演唱开始的时候，岳文轩也打起了精神注意听，想要看一看这些竞争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结果挺失望的。 舞蹈演员吃的是青春饭，经验虽然重要，但身体素质更重要，很多青年舞蹈演员的水平都很高。 但在歌唱演员里，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歌唱演员，却很少有水平顶尖的。 这位报考歌唱演员的竞争对手，年龄也不大，只有十八岁，嗓音条件还可以，但唱功方面明显很业余。 很明显，这位考生并没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应该是听说剧院招考歌唱演员后，觉得自己的嗓音条件还不错，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参考了。 如果他的嗓音条件确实非常好，如果遇到惜才的考官，确实也有一丝考上的希望。 毕竟对于歌唱演员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天的嗓音条件。 唱功可以后天磨练，但先天的嗓音条件却无法改变，如果遇到嗓音条件非常好的璞玉，有些考官也是愿意放宽条件的。 可惜这位考生的嗓音条件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岳文轩本以为他唱完这首歌之后，考官马上就会宣布结果。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几位考官并没有马上宣布结果，而是小声的议论起来，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争执。 他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位考生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最终这位考生还是被淘汰了。 宣布结果的是主考官杨主任，“你的嗓音条件不错，如果经过专业的训练，有希望成为一名歌唱演员。 但这需要时间，至少也得三年以上的专业训练，你才能正式登台。 如果是几年前，咱们剧院里人才济济的时候，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三年的时间，咱们剧院还等得起。 但现在不行，这次剧院招聘的是能够马上登台演出的歌唱演员。 所以，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对于这位十八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次参考机会应该是他留城的最后一个机会了，结果很残酷，他只能接受。 虽然被淘汰了，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先是给三位考官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感谢三位老师给我这次机会，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学一学唱功。” 这位报考歌唱演员的考生被淘汰之后，三位主考官小声的议论起来。 也不知道三个人都商议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杨主任大声喊道： “你们后面还有报考歌唱演员的吗？站出来，让我看一看。” 站出来的人，包括岳文轩在内，总共就只有两人。 看到站出来的只有两个人，杨主任皱着眉头对旁边的考官说道： “怎么报考歌唱演员的考生这么少？昨天有十一人报考，今天上午更少了，总共就只有三个考生。 咱们魔都可是大都市，以前声乐方面的人才向来都是人才济济，怎么现在招聘几个合格的歌唱演员这么难？” “你也不想想有条件学声乐的都是些什么家庭，咱们身边认识的好苗子多了去了，但这些人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啊，咱们眼光也不能太高，标准还得再降一降。 要是还按照以往的招考标准，说不定这一次连一个合格的歌唱演员都选不上。” 杨主任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没办法，那就降一降吧。 达不到直接招收标准的，那就先进入复试，到时候咱们矬子里面拔将军，只能有什么算什么了。” 几个人商量好，接下来也不按照号码顺序叫号了，准备先看一看两个声乐考生的水平。 岳文轩的年龄小，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他排在了后面。 他前面的这位女考生有点紧张，但她的基础扎实，明显受过多年的专业声乐训练，而且嗓音条件也不错，一首歌唱完，三位考官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杨主任说道：“基础挺扎实，同龄人当中你的唱功算是好的了，嗓音条件也可以，就是感情上不够饱满。 你的水平距离直接招收还有点差距，但可以进入复试。” 能顺利进入复试，女孩就已经很开心了，给三位考官鞠了一躬，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因为后面还有岳文轩也是报考的歌唱演员，女孩没有马上离开，她想要听一听这位竞争对手的水平怎么样。 杨主任看向岳文轩，说道：“下一位考生，你可以开始了。” “三位老师好，我叫岳文轩，今年十六岁，我要演唱的曲目是《乌苏里船歌》。” 岳文轩闭上眼睛，酝酿好情绪，然后睁开眼来，感情饱满的唱道：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仅此一句，就让三位考官齐齐露出震惊的神色，不仅如此，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想评价一个人唱的怎么样，不需要听完整首歌，有时候一句话就够了。 有些人唱的太差，听了一句就知道很业余。 有些人唱的太好，听了一句，就如闻天籁，足以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水平。 岳文轩就是唱的太好了！ 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到了歌曲的情境里。 不要说那些考生了，就连三位考官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江水中，心胸都随之开阔了。 一句歌词竟然饱含着如此浓烈的感情，三位考官闻所未闻，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切身体会。 只听这一句，简直比原唱郭颂老师还要明显胜出一筹。 这首歌，三位考官早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本来他们都觉得郭颂老师演唱这首歌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无人可以超越的地步。 如今听了岳文轩的开口第一句，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年轻的歌唱演员，先天嗓音条件好的不乏其人，如果从小训练，唱功好的也有不少。但在此基础上，还能赋予歌声浓厚的情感，这就太罕见了。 岳文轩的嗓音清亮、高亢，先天条件非常好，唱功更是专业级的，简直让人无可挑剔。 这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表现力，就算放在全国范围内来看，这样的好苗子也找不出几个来。 但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岳文轩赋予歌声的浓烈情感！ 只是一句唱词，就让人宛若置身于江水的环抱中，三位主考官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切身的体会，没有无数次的反复练习，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这也正是岳文轩的杀手锏！ 今天的这一场考试，对于岳文轩来说太重要了，他必须拿下其中的一个名额。 为此，他不惜火力全开。 前身的嗓音条件不错，岳文轩前世的唱功顶级，但这些在岳文轩看来，都仍有瑕疵。 岳文轩的眼光太高，在他看来，他的嗓音就算不借助系统，仅仅凭借训练，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一个人的先天嗓音经过后天的训练，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声音呈现。 他前世的唱功虽然达到了顶级，声乐技巧也完整的带到了这一世，但技巧和身体的配合，因为磨合的时间太短，并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的嗓音和唱功虽然都很好，但暂时都还没有达到最顶级的水准。 这样的水准，成为红星歌舞剧院的专职演唱演员，按说也足够了。 但这样的呈现，还不足以让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演唱歌曲，他的杀手锏是什么？是情感！或者说是他的强大精神力。 他现今的精神力是正常人的三倍，虽然还达不到精神干涉物质的程度，但在某些方面仍然有惊人的表现。 而在声音里注入情感，就是有神异表现的一个方面。 他演唱歌曲是真正的灵魂之声，哪怕只是注入部分情感，也能让听众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如今他火力全开，把全部情感都注入到歌声中，效果自然极其惊人。 朗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雷给根 岳文轩映入心田的清亮声音，在厅中回响。 所有人都知道如闻天籁这个词，但到底什么样的声音才称得上是天籁之声，在今天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的标准。 而现在，所有人心中对于天籁之声的标准都被岳文轩给统一了。 所有人都无比坚定的认为：现在听到的就是天籁之声！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就连三位考官都忘记了考察，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岳文轩的歌声里。 其他考生更是陷入到了岳文轩的歌声中，无法自拔。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桨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 这座排练舞蹈的大厅，仿佛成了岳文轩的演唱会现场，不管是三位考官也好，还是其他考生也好，此时都成了他的演唱会听众。 而且都是最痴迷的听众。 啊朗赫赫呢哪 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 赫雷给根…… 最后一个音符在大厅中回响，一直到彻底消散无声，还是没有一个人从歌声的情境中脱离出来。 岳文轩能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除了他个人的高水平之外，这首歌的魅力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乌苏里船歌》曾是岳文轩上一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上一世就唱的很好，换了一个新身体，磨合起来也很快。 《乌苏里船歌》是由郭颂、胡小石作词，郭颂、汪云才作曲，郭颂演唱的歌曲。 该曲根据赫哲族民间曲调改编，于1962年创作完成。 1980年，该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国际音乐教材(亚太地区)。 这是一首真正的经典金曲，哪怕在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歌手翻唱。 良久之后，还是三位考官更专业一些，首先从歌曲情境中抽离出来。 随着第一个掌声响起，很快掌声就汇聚成了一片。 虽然大厅中的人不多，但掌声却极为热烈，仿佛有几百人在为岳文轩鼓掌。 岳文轩分别给三位考官和在场的考生们鞠了一个躬，“谢谢，谢谢大家。” 杨主任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就直接从考官的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来到岳文轩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热情的说道： “你叫岳文轩，今年只有十六岁是吧？ 唱的太好了！ 如此深入人心的歌声，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这么好的嗓子，这么好的唱功，还有这么浓烈的情感，像你这么好的歌唱演员，本就应该站在舞台上，让所有的观众都能听到你的歌声。 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你被正式录取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红星歌舞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了。” “谢谢主任，我太激动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手续呢？”岳文轩问道。 “你跟我来。” 杨主任对另外两位考官说道：“接下来的考试，你们两个主持就行了，我这边工作比较忙，这几天你们两个辛苦一下，等歌唱演员复试的时候我再过来。” 岳文轩跟随杨主任走出大厅，心中有些庆幸。 杨主任工作忙，并不会一直在招考现场，如果他不在，就算他表现的再好，也只能先进入复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拿下一个名额。 这个杨主任四十多岁，相貌端正，看上去挺亲切的，至少在岳文轩的面前是这样。 “小岳，我看你唱功挺扎实，是不是跟随哪个名师专门学过？” “主任太高看我了。我是石库门里弄长大的孩子，家里一共十口人，住的是三层阁，像我这种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哪有机会跟随名师学习，只能自己瞎琢磨。 我这点基础都是跟我五姐学的，我五姐的嗓子比我好，她们小学的声乐老师很看重她，教了她很多年。 我也算是沾了光，这点声乐基础知识都是跟我五姐学的。” “那你五姐怎么没来？你五姐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水平，过来参考，应该也能考上。” 岳文轩的水平太高，杨主任对于他的五姐也有颇高的期待。 岳文轩遗憾的说道：“我五姐前段时间就已经报名下乡了，过来参考的话，就算能考上，也必须得走。 我是今年的高中毕业生，要是今天考不上，过两天也得报名下乡。” 一路上，杨主任问了很多问题，岳文轩一一如实回答。 回到办公区，杨主任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先带着岳文轩来到了人事科。 主任难得来一趟，人事科的高课长，当然要热情接待。 简单应酬了两句，杨主任直接对高课长说道： “这个孩子叫岳文轩，今年只有十六岁，别看他年轻，演唱水平非常高，这一次招考歌唱演员，能招到他，也算是咱们的运气。 尽快给他办一下入职手续。 咱们现在不是空下来很多房子嘛，给他安排一间，这孩子家里住宿紧张，有困难咱们得解决。” 交代完，他又对岳文轩说道：“如果你生活上还有其他困难，也可以和高科长提一提，能解决的，尽量给你解决。” 岳文轩根本没想到刚入职就能分到一间房，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还能提其他的要求，当下说道： “谢谢主任，能解决住房问题，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我家里人口多，十口人住三层阁，确实太紧张。 解决了住房问题，其他都是小事，有困难也是小困难，我自己能克服，就不麻烦组织了。” “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安排好岳文轩的事情，杨主任就离开了。 “小岳，你对住房有什么要求没有？” 杨主任明显对岳文轩另眼相看，高课长的态度自然也很亲和。 “能有一间房住就不错了，不敢有要求，您看着安排就行。” 高课长没有听到岳文轩唱歌，不知道他的专业水平怎么样，但从见面开始，岳文轩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这么小一个孩子，看上去却很稳重，言谈举止还挺大气，不像十几岁的孩子，待人接物有这样的水平，未来的成就恐怕差不到哪儿去。 主任看重他，高课长自己对岳文轩的印象也不错，自然不会为难他，甚至愿意在框架允许的范围之内给他行个方便。 稍作思考，便写好一个便签，交给了岳文轩。 “入职手续不急着办，下午也来得及。等会儿你把需要办的手续抄一份，下午回街道办好，再给我送回来。 房子是大事，还是早一点确定下来的好。 给你分配一间房，这是主任亲自敲定的，你拿着这个便签去房管科，让他们尽快给你办了。” 第163章 街道的强硬措施 岳文轩飞快的扫了一眼便签上写的那些内容，感激的说道： “谢谢科长，这么好的房子，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高课长说道：“这是主任亲自敲定的事情，有什么好麻烦的，大家照办就完了。 也是你运气好，正赶上咱们院腾出来这么多空房，这就有了选择余地。 要是搁两年前，别说任你选择了，就算主任答应，房管科恐怕也给你腾不出一间房来。” 岳文轩来到房管科，直接走进课长办公室，说道： “课长好，我是刚刚入职的歌唱演员岳文轩，杨主任同意给我分一间房，这是高课长写得条子，您看一下。” 房管科课长把条子接过去，看完之后，对岳文轩说道： “既然是主任安排的，那你就去挑吧，我让小胡跟你去。” 房管科的这位小胡，三十岁左右，两人上了公交车，小胡有意无意的打探道： “咱们杨主任对你可真够关照的。 虽说这两年院里的空房子越来越多，但分配房子这件事儿，院里仍然抓得很紧，宁愿房子在那里闲着，轻易也不会分配出去。” 岳文轩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说，反而问道：“咱们院里的空房子很多吗？” “确实挺多的。” 没等岳文轩继续问，他就主动解释道： “这两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咱们这种单位就是重灾区。 这两年里，陆陆续续下去了很多人。 人走了，房子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岳文轩这才明白，原来空房子是这么来的。 小胡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岳文轩有意回避的问题，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下了公交车之后，小胡主动给岳文轩讲解房子的大致情况： “咱们要去的这一栋石库门，现在整个儿都空出来了，你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人。 这栋石库门是单开间石库门，原本住了两户人家，客堂间住了一家，前楼住了一家。 这两家人，原本经济条件都不错，因此，房子保管的也好，不管你是选择客堂间还是选择前楼，都挺好。” 小胡讲解完这栋石库门的大致情况，两人也来到了门口。 开门进去，两人首先参观课堂间。 两人参观的同时，小胡更加细致的介绍： “客堂间的上一任主人在大前年刚刚重新修整过，因为家里人口多，有点住不开，重新打了隔断和隔楼。 客堂间的高度有三米多，很多人家都打了阁楼，这一家打的阁楼，用料实在，分隔的也很合理。 要是考虑到结婚以后家里人口多，客堂间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岳文轩大致参观完，还没参观前楼，就已经把客堂间给排除在外了。 打了隔断和阁楼的客堂间，实在是太狭小了，他一个人住，肯定不会选这样的房子。 参观完客堂间，两人又去了灶披间。 因为这栋石库门只有两户人家，所以灶披间只有两个灶台，倒是挺宽敞的。 上了二楼，小胡羡慕的说道：“这栋石库门，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二楼有一个卫生间，这可真是太方便了。” 得知这个消息，岳文轩也很高兴。 单开间的新式石库门，大部分都没有卫生间，他能分到带卫生间的石库门，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无数人羡慕了。 看完前楼之后，岳文轩更满意了。 二十多平米的前楼只打了一个隔断，北面是一个小厅，南面是卧室，特别适合单身人士居住。 小胡继续说道：“前楼的上一任住户，分到的是整个二楼，除了前楼，亭子间也是属于他的。 你分到的只有前楼，但在亭子间分配出去之前，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使用。 反正你有石库门的大门钥匙，这里暂时又只住了你一户，平时不会有人来，其他的房间，你偶尔占用一下，也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其他屋子里的隔断和家具，你不能随意破坏，也不要随意改动。” “你放心吧，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前楼这么大，足够我折腾了，没必要再占着其他房间。”岳文轩说道。 “如果不占用，那就最好了。 我这么说也只是提醒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主要是我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就算小胡不解释，岳文轩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房子这么紧张，石库门里有空房间，里面的住户肯定会占用，直到来了新主人为止。 房管科肯定也不愿意操心这些细节上的小事，只要占用的住户到时候能给腾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小胡把大门钥匙交到岳文轩的手里，“大门钥匙只有一把，给你之后，我们就没有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能随便进来。” 送走房管科的胡干事，岳文轩又在新房里转了一遭，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这么大的喜事，按照岳文轩的性子，当然要多买点好东西，回家庆祝一下。 虽然他身上钱不多，在系统商城中买上二斤鲜猪肉，也不过一块五毛钱，再买上一只鸡，又花了一块一毛钱。 有了这二斤肉和一只鸡，足够全家人好好吃一顿了。 岳文轩拎着东西走进弄堂口，正好遇到街道办的几个人。 打头的是街道办秦主任，另外两名年轻的干事，岳文轩就不认识了。 下午还要去街道办办手续，岳文轩主动招呼道：“秦主任，你工作这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弄堂？” “你是岳广平的儿子吧？” 秦主任在街道办干了十几年，对这一片的住户都很熟悉，哪怕岳文轩和岳广平没什么存在感，他还是认了出来。 岳文轩佩服的说道：“咱俩都没见过几回面，主任一眼就能认出我，咱们魔都的干布真应该跟主任好好学习学习。 工作上要是都这么兢兢业业，共产主义至少能提前几十年实现。”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个贫嘴的毛病，既然遇到了你，干脆就先去你们那儿。” “欢迎欢迎，主任你这是有什么指示吗？”岳文轩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这次是来做恶人的，等会儿说话不好听，你们别见怪。” “是知青下乡的事吧？”岳文轩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件事。据我所知，你好像也没报名，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晚都跑不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那报名？”秦主任顺便问道。 “让主任操心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下午就去你那儿办手续。”岳文轩说话挺客气。 虽然他个人麻烦不到秦主任，但知青下乡要持续很多年，他四姐和两个妹妹肯定还得有人下乡，少不了要麻烦秦主任，提前和他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你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秦主任挺吃惊。 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只要是正式工作，哪怕是扫大街，那也很难抢到。 “红星歌舞剧院这几天正在招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我唱歌还行，拿到了一个歌唱演员的名额。”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岳文轩实话实说。 街道上能出一个歌唱演员，也是光荣的事情，秦主任挺高兴，“我知道你五姐唱歌好听，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本事。 专业演员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你能考上，说明你的水平不低。 咱们街道能出你这么一个歌唱演员，我脸上也有光，向你表示祝贺。” 岳文轩一边和秦主任握手，一边说道：“谢谢主任，正式入职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给咱们街道争光添彩。” 走进石库门，秦主任三人在天井里站下，他对岳文轩说道： “你帮我挨家挨户的通知一下，所有人都下来，我有几句话要说。” 岳文轩匆忙上了楼，挨家挨户的喊了一声，回家之后把东西放下，顾不上说别的，先招呼一家人下楼开会。 中午这顿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回来吃，但每家每户都有人。 五户人家挤在天井里，尽管人不全，也把天井挤得满满当当。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挺震惊。 这强制措施的力度未免太大了，要是真这么执行，这谁能顶得住？ 晒台阿嫂家没有需要下乡的人，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但要是整栋楼断水断电，那就和她有关系了，她忍不住问道： “秦主任，我们家没有要下乡的人，要是整栋楼停水停电，那我们家不就白白被牵连了，你看这个措施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秦主任强硬的说道：“不是我要这么办，我也是执行上面的政策。 你要是不想被牵连，那就好好的劝一劝你的邻居，让他们早点去报名。 他们要是不听劝，那就说明你的工作做得不够到位，受牵连也别喊屈。” 秦主任的态度如此强硬，其他四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家长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下乡，都想着再拖一拖，可政策这么严厉，谁都不敢继续抱着侥幸心理。 面临下乡的孩子们，听了这番话，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这几天，所有面临下乡的小青年，都在想方设法的到处找工作。 如今工作还没有眉目，街道办就出台了强制措施，一想到下乡之后的生活，几个当事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秦主任还要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把事情说明白之后就离开了。 岳文轩回到家，一家人在窄小的小厅坐下，老妈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时间也太赶了，最晚后天上午就要报名，看来给文轩换工作的事情必须得抓紧。” 说到这里，她看向岳广平，“要不你今天下午还是请假吧，赶紧把文轩的事办妥了，一直这么悬着，我这心里边总是提心吊胆的不安心。” 不等老爸岳广平开口，岳文轩赶紧说道： “我工作的事情就不麻烦家里了，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难道你上午出去跑了这么一遭，还遇到什么好事了？”三姐问道。 “你猜的很准。今天上午，我出去转了这么一遭，还真是遇到好事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正式宣布道： “我的工作已经解决，现在我已经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 “什么，你成歌唱演员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没骗我们吧？” 尽管看儿子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岳妈妈还是不敢相信。 岳文轩只得再次郑重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们干嘛，事情是真的，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 另外，剧院的杨主任特别看重我，还专门给我分了一间房。” 岳文轩把石库门的钥匙拿出来，展示给全家人看，“这不，钥匙都拿到了。 我分到的是前楼，有了这间房，以后咱家的住宿条件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看到岳文轩就连钥匙都拿出来了，众人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有假，应该是真的。 成为一名歌唱演员，一直都是五姐的最大愿望，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岳香诗的反应最大。 她一把抓住岳文轩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阿弟，你怎么突然就成歌唱演员了？ 是不是红星歌舞剧院正在招考演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五姐已经报名下乡，为了不让她太难过，觉得自己错过了机会，岳文轩只能违心的说道： “事情也是赶巧了，今天上午有个同学约我去红星歌舞剧院玩，没想到红星歌舞剧院正在招考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 舞蹈演员的名额不止一个，但歌唱演员的名额好像只剩最后一个了。 平常我唱歌挺好听的，就想着试一试，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我这么一唱就遇到贵人了，剧院的杨主任特别喜欢我的嗓音，觉得我是一个可造之才。 当场就拍板把我给留下了，听说咱家住房困难，还给我特批了一间住房。” 儿子这么有出息，竟然遇到了这种好事，岳妈妈最高兴了，听说儿子不但成了正式的歌唱演员，而且还分到了一间房，笑的嘴都闭不上了。 她特别骄傲的说道：“文轩打小就爱唱歌，唱的还特别好听，我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你们看我这话应验了吧，找工作这么大的事都不用费心，文轩自己就解决了，还是我儿子有本事。” 岳文轩是全家人眼里的宝，不止岳妈妈这么觉得，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岳广平心里的高兴劲儿绝对不比任何人少，但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还能帮得住。 他脸上虽然笑开了花，但嘴上却不会说这些自夸的话，他更关心一些实际问题，开口问道： “我印象里边，演员的工资好像不低，就算最低的十六级，每月的工资好像也有四十多。 你入职之后应该是十六级演员吧，每月工资能拿多少，自己清楚吗？” 这一点，岳文轩早就问明白了，“我已经问过了，入职后，确实拿的是十六级演员工资，按照咱们魔都地区的标准，每月能拿四十五。” “真的吗？竟然有这么多！到底是演员，和工人就是不一样。 工人刚入职，只能拿学徒工的工资，三年转正之后才能拿一级工资，也不过才三十六元。 你这刚入职就能拿四十五，这工资可够高的。” 大姐岳香梅插话道：“演员的工资本来就高，一入职就能拿四十五没什么好稀奇的。 要我说阿弟最厉害的还是一入职就能分到一间房，而且还是前楼，可见他们岭岛对阿弟有多看重。” 说到房子，一家人都挺感兴趣。 岳家十口人住着低矮的三层阁，一住就是将近二十年，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久了，所有人都渴望着搬进大房子。 现在阿弟竟然分到了石库门里条件最好的前楼，每一个人都挺开心，都为岳文轩感到高兴。 “儿子，你分到的房子在哪里？离咱们家远不远？”岳妈妈问道。 “离咱们里弄有点距离，坐公交车的话，差不多得要二十分钟。 但离我们剧院挺近的，坐公交，最多也就十分钟。” 问明白详细地点之后，岳妈妈说道：“下午你去剧院办入职手续，就不要带钥匙了，把钥匙留给你三姐。 她们几个下午就不要湖火柴盒了，一起去新房那边，给你把房间打扫好。 顺便看一看家里都还缺点什么，趁着这几天还没住进去，赶紧把缺的东西都补齐。” 第164章 石库门里的愁云惨雾 岳家的七仙女，名字是专门请厂里的一个文化人取的，中间都是一个“香”字，然后以梅兰竹菊诗书画排序。 岳文轩的七妹岳香画，年龄还小，对于大人们说的这些话不是很感兴趣，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 小孩子都贪吃，她对于阿哥带回来的那个袋子特别感兴趣，很想知道里面装了点什么，会不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悄悄的把袋子口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顿时惊呼出声： “啊！五花肉、白条鸡！ 我阿哥今天买肉了，还买了白条鸡，今天咱家有炖肉吃，真是太好了！” 听到小女儿的喊声，岳妈妈王丽英闻声看去，一大块五花肉和一整只白条鸡映入她的眼帘。 看到这些东西，王丽英顿时大吃一惊，快步走过去，用手掂了掂那一块五花肉和那只白条鸡的重量，判断出重量后，心里更惊讶了。 她扭头问儿子：“文轩，这么大一块五花肉和这么大一只白条鸡，你是从哪里买的？ 五花肉得有二斤吧？白条鸡恐怕也得有小二斤，这么多肉票，你找谁借的？” “要不说今天运气好，这一块五花肉和一只白条鸡总共就花了两块六毛钱，没用肉票。 我有一位同学，老家是乡下的，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他从老家回来，带回来一篓子的好东西。 仅白条鸡就有四只，猪肉得有个十来斤。 他听说我找到了工作，非要给我一只鸡一块肉，作为庆祝。 这么贵的东西，我哪能白要，就把钱给了。”岳文轩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岳广平赞同道：“你这么做就对了，要是给点不值钱的土特产，同学间相互来往，不给钱也行。 他给的东西太多、太贵，这要是不给钱，欠的人情就太大了。” “现在欠的人情也挺大的，毕竟只给了钱，没给票。 要是在嘿柿上买，这肉票可比肉更值钱。”王丽英插话道。 岳文轩道：“我和他关系不错，同学之间有来有往的，也不能把账算的太细。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早晚有还回去的那一天。” 岳广平点点头，“你以后就是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了，每月工资挺高，把这份人情记住，早晚能还上。” 要是事情发生在今天之前，岳广平会专门把这件事记下来，这个人情不小，他肯定要尽快还上。 现在儿子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同学往来的这点事，也就不用他操心了，儿子自己就能把这份人情还上。 他从来不担心儿子长大以后会不会没出息，因为他这个儿子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长大了肯定比他强。 他原本以为儿子还得过些年才能真正自立，没想到儿子不用他操一点心，自己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工作。 演员的工资高，虽然儿子还小，今年只有十六岁，但从现在开始，他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一想到儿子以后再也不用他操心，岳广平欣慰的同时，还多少有点失落。 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像还没为儿子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儿子突然间就长大了。 岳文轩给了解释，家里人也就不再追问。 现在七妹的心思都被桌子上放的那一块五花肉和那一只白条鸡给吸引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她守着这一块肉和一只鸡，迫不及待的问妈妈：“姆妈，阿哥把肉和鸡都买回来了，咱们中午炖肉吃吗？” 王丽英看不得小女儿这副馋样，数落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馋的小囡，你哥是个男孩子，都没有你这么馋。 想吃炖肉，那你得等到晚上了。中午时间短，炖肉肯定来不及。 你下午好好学习，晚上回来，给你炖鸡吃。” 七妹欢呼出声：“太好了，太好了，晚上吃炖鸡！晚上一定得让三阿姐多焖上点饭，我要多吃一碗。” 看到七妹如此开心，岳文轩建议道：“妈，今天中午炖肉来不及，炒菜的时候多放点肉，总行吧？ 今天我找到了工作，这么高兴的事情，也让六妹、七妹跟着沾点光，让她们多吃点肉。” “我可没那么馋，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天天想着吃肉，阿哥你可不能太娇惯她。” 六妹虽然只是比七妹大了两岁，但从小说话办事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岳文轩故意逗她：“六阿妹，阿哥不娇惯她，阿哥娇惯你。 你从小就懂事，怎么娇惯也不用担心把你给娇惯坏了。 咱们家就你和七阿妹最小了，理应娇惯你们两个，今天中午就让你们两个多吃肉。” 前身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有了好吃的，就算是两个妹妹也得让着他，从来没有他谦让两个妹妹的时候。 岳文轩突然的关心，六妹还有点不适应，“阿哥，我又不上班，吃那么多肉干什么，我尝尝味儿就行了，还是你和爸妈多吃，你们上班辛苦。” 六妹这么说，可不是嘴甜会说话，她是真的这样想。 岳文轩给了她一个笑脸啊，又忍不住在七妹的头上揉了两下。 对于这个新的家庭，岳文轩很满意。不像上一世，家庭关系复杂，净是一些让人费心的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世的新家庭，家庭的总体氛围非常和睦。 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妈妈是个嘴巴厉害的，显得略微强势了一些；爸爸的话比较少，最大的优点是性格好，这么多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动手打过任何一个。 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 这个年代的家长，教育孩子都比较粗暴，很少有哪个孩子没挨过家长打的。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不但是岳文轩的幸运，更是岳家七姐妹的幸运。 岳文轩的爸妈都是农村出身，肯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并不严重。 虽然平时特别娇惯岳文轩这个唯一的儿子，但对七个女儿也挺关心，只不过要排在岳文轩的后面罢了。 平常的时候，中午饭都是三姐动手，但今天王丽英却主动抢过了这个活。 她原本准备割半两肉，但动手的时候，还是狠了狠心，割了一两肉下来。 提着这一两肉，王丽英来到灶披间。 灶披间里有三个灶，分别被客堂间、前楼和岳文轩家占据。 亭子间和晒台在灶披间没有位置，平常做饭的时候，只能在自己门口做。 门口的位置本来就小，还要留出摆放煤炉和做饭的位置来，自然极其的不方便。 但没办法，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只能凑合着生活。 王丽英手里提着一块肉，这么明显的事情，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当然一眼就注意到了。 前楼阿姨问道：“丽英，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舍得割这么多肉？” 客堂间阿姨猜测道：“不会是你们家老岳又在外面接到私活了吧？” 岳广平是个木匠，而且技术不错，虽然每月的工资不高，只有四十多块，但他经常能够接到私活，有这么一块收入补贴家用，自然让人羡慕。 附近的弄堂都是石库门，孩子长大了，好多人家都要打隔断或者起阁楼。 不算零零散散的打家具，就算是这些大活，以前岳广平每月也能接到一两个。 也就是这两年形势严峻，像这种私下里接活容易惹下麻烦，岳广平才收手不干了。 王丽英说道：“现在哪还敢私下里接活？钱挣不了几个，说不定连工作都能丢了。” “我还不了解你，家里要是没点喜事，你可舍不得一次割这么多肉。”前楼阿姨笃定的说道。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王丽英尽量装出一副很澹然的样子，“确实是有喜事，我家文轩的工作解决了，我这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想着给孩子们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大喜事，顿时大吃一惊。 客堂间阿姨说道：“这是你们家香兰的工作让出来了，调换的工作肯定挺合适，不然你不会这么开心。”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没用上。 也是文轩运气好，不让我们操心。 他今天上午去了红星歌舞剧院，也是赶巧了，剧院正招考歌唱演员，结果就让他给考上了。 剧院的岭岛挺看重他，直接就给他分了一间房，分的还是石库门的前楼，钥匙都给了。” 这一下是真的把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给惊到了。 “文轩考上歌唱演员了？这可真是不得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歌唱演员最低是十六级，每月工资足足四十五，工作清闲，挣的还多，你们家文轩可真是有出息了。” 前楼阿姨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客堂间阿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继续说道： “文轩唱歌确实挺好听的，但比起他五姐来，似乎还差了一点。 他都能考上，他五姐肯定也行，怎么没让他五姐一起去考？” “香诗早就和她三阿姐一起报名了，过几天就要去东北兵团，这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想改也改不了了。” 客堂间阿姨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前两天还听孩子们说这件事，这会儿就给忘了。 还是你们家老三有头脑，早早就把名报上了，那会儿能进兵团，现在报名想进兵团，基本上没可能了。 要是早知道这样，真应该第一时间就去报名，虽说兵团苦了点，但毕竟有工资拿。 这每月有工资，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太难。” 前楼阿姨也深有感触的说道： “谁能想到形势会这么严峻，一个个的都不甘心，都想着尽快找到工作。 我们家那几个不省心的，整天净想美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就我们家这城忿，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岳文轩家的这栋石库门，五户人家都不是单位分房，都是有房产证的自有私房。 解放前，房东们纷纷撤离，石库门不好出手，出售的价格压得非常低，有些租户就咬咬牙买了下来。 如今的这五户，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 解放前那会儿，前楼阿姨家经营着一间小商铺，经济条件最好，所以买下了前楼。 虽然他们家也不算有钱，但经营着一间商铺，还是被定成了小.邺主。 前几年影响还不大，这几年形势严峻，日子就难过了。 像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审查这一关就过不去。 选择下乡也不可能被分配到兵团，肯定会被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 王丽英道：“你也别怪几个孩子。 我听我们家老三说，刚报名那会儿，他们就去咨询过了，他们不可能被分到兵团，只能去那些最艰苦的地方，几个孩子就犹豫了。 就想着等等看，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听了王丽英的话，前楼阿姨红了眼眶，“都怪我们两个，当初非要经营那么一个小商铺，钱没赚几个，还把孩子们给拖累了。” “都是为了活命，谁知道后来会是什么样，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你们家几个孩子已经不错了，都挺懂事，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王丽英劝道。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感情还是有的，客堂间阿姨赶紧转移话题： “还是兵团好，插队就不行了，就连当地的老乡一年忙到头都分不到几个钱，从来没干过农活的小年轻，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家的条件不像你们那么宽裕，孩子们下乡之后，每个月的补贴恐怕给不了几块钱，粮票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有。 我这想起来就后悔，真应该让他们第一时间去报名。” 前楼阿姨问道：“前几天还听你们家二小子说，调换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抓紧办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吧？” 客堂间阿姨叹了口气：“事情黄了，办不成了。 刚开始谈的时候，说的是六百块钱，我们家咬咬牙，还能拿得出来。 现在政策一紧，他们家那么一个破工作反而成香饽饽了，好几个人抢，现在已经有人出一千块钱。 我们家三个下乡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工作，给谁不给谁，本来就是个难题，现在要价又这么高，家里实在是没这个钱，只能算了。” 客堂间阿姨家住着四代人，年龄最长的阿婆，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们夫妻二人一共有六个孩子，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已经结婚。 大女儿嫁出去，自然不在家里住。 大儿子结婚后，迟迟分不到房，只能继续挤在家里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小孩。 他们家即将下乡的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二儿子、三儿子和二女儿。 小女儿年龄还不到，暂时还不会下乡。 他们家这么多人，却只有三个正式工人，又没有其他额外的收益，比起岳家来，生活困难了很多。 前楼阿姨家一共有五个孩子，四个大的都要面临下乡，家里只剩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儿子。 前楼阿姨家的经济条件还好一些，如果能花钱买到一份工作，她一定不会错过。 现在得知客堂间阿姨家的那个工作名额黄了，她就想问一问对方的信息，说不定有机会拿下来。 但她张了张嘴，最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人能行，换成他们家，估计就不行了。 接班名额禁止买卖，真要有人较真，只要审查通不过去，他们家这钱就白花了。 一想到什么事情都过不了审查这一关，前楼阿姨的心情就越发的苦闷了。 石库门五户人家，有四户面临着孩子下乡的问题，只有晒台阿嫂家孩子小，和这件事无关。 本来四户人家都是一样的愁苦，现在岳家的宝贝儿子突然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一份非常体面的歌唱演员工作，这就让人羡慕嫉妒了。 岳家的老三和老五早早就报了名，被分到了兵团，以后月月有工资拿，这就够让人羡慕的了。 没想到岳家的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么一对比，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就更郁闷了。 王丽英的动作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饭菜就摆上了桌。 难得吃一回肉，中午的饭菜很丰盛。 主食是香喷喷的大米饭，一两鲜猪肉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猪肉炒茭白，一个是猪肉炒青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盘子自家腌的小咸菜。 岳家人口多，吃菜有点紧张，每顿饭都少不了小咸菜，不然的话，每个月就这么一点菜，根本不够吃。 全家人在饭桌上坐好哦，王丽英首先给宝贝儿子夹了两片肉，“还是鲜猪肉香，闻着就下饭。儿子你多吃点，你正长个，必须得多吃点儿有营养的。”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家里难得吃一回肉，吃的最多的肯定还是岳文轩。 岳文轩没有拒绝，改变得慢慢来，不能一次改变太多。 今天王丽英割了一两肉用来炒菜，已经是难得的大手笔，全家人都吃得很香。 岳文轩仔细观察了一下，全家十口人，吃到肉的只有五个。 这五个人分别是：岳文轩自己、父亲、四姐，六妹和七妹。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能够从中看出很多问题来。 一两肉十个人吃，如果都吃，一人能有多少？ 除了岳文轩的四姐夹了一片肉尝了尝味道之外，几个年龄大的姐姐一片肉都没夹。 吃完午饭，稍做了一会儿，岳文轩觉得三层阁太憋闷了，准备出去遛一遭。 走到天井，正好看到边文邦和谢志明站在话。 边文邦是客堂间阿姨的三儿子，谢志明是亭子间阿姨的二儿子，两个人和岳文轩的年龄差不多，三个人是发小，以前经常在一起玩。 现在他们两个也面临着下乡问题，此时都愁容满面的，应该都是为了这件事发愁。 看到岳文轩，边文邦上前两步，直接就在他的胸口上擂了一拳，“文轩，你小子不地道，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说知会我们一声，是不是怕我们两个让你请客？”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请客的钱我还掏得起，我是担心你俩受到打击。” 谢志明还不知道岳文轩已经找到了工作，听了二人的话有点儿迷湖，问道： “文轩有什么喜事？合着你俩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 “你肯定猜不到，文轩今天上午肯定踩狗屎了，运气真特么好，他考上演员了！”边文邦大声说道。 “文轩考上演员了，什么演员？”谢志明瞪着岳文轩，“你去考演员，怎么不说把我们两个也叫上，万一我们两个也能考上呢？” 不等岳文轩回答，边文邦就说道：“叫上咱俩干嘛，是你会唱歌还是我会唱歌？ 就咱俩这破锣嗓子，考八百回也考不上歌唱演员。” 谢志明更震惊了，“你的意思是文轩考上歌唱演员了？ 平常他唱歌是挺好听，但距离专业的歌唱演员应该还有点差距吧？” 谢志明看向岳文轩，“你考的是什么单位的歌唱演员？” “今天确实是赶巧了，有朋友约我去红星歌舞剧院玩儿，没想到他们正在招考歌唱演员，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唱了一首歌，没想到竟然被看中了。” 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下。 谢志明觉得自己像是在听故事。 这些天，他绞尽脑汁想找份工作，一直也没消息，岳文轩居然这么简单就考上了歌唱演员，这可真是让人嫉妒。 但这是岳文轩的本事，他唱歌确实挺好听的，换成他去考，指定没戏。 歌唱演员的工作，他肯定是奢望不上，但红星歌舞购剧院招考，肯定不会只有歌唱演员职位，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职位。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文轩，红星歌舞剧院除了招聘歌唱演员之外，还有其他职位招聘吗？” “除了歌唱演员还有舞蹈演员，招考的要求挺高，我看好几个舞蹈考生跳的不错，结果连复试都没进。” 岳文轩一句话就打消了谢志明的念头，他又没有舞蹈基础，当然不可能去考舞蹈演员。 刚刚生出来的这么一点希望，就这么被岳文轩给打消了，谢志明颓然的倚在墙上，丧气的说道： “街道天天催，今天正式给下了最后通牒，我看找工作的事情彻底没戏了。 以后啊，咱们这差别就大了，你风风光光的在舞台上演唱，我和文邦就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和庄稼打交道。” 岳文轩只能说道：“不管怎么着，咱们三个都是发小，不管以后咱们从事的是什么工作，感情是不会变的。 你也别这么颓丧，下了乡也不是一定不能回来，说不定以后有个什么机会就又回城了。” “就是，文轩说的没错，下乡就下乡，要我说早晚有回来的一天，咱还能在乡下待一辈子？ 就算待一辈子，那也不要紧。 不就是吃点苦嘛，咱们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什么苦吃不了，时间一长，总能习惯。” 边文邦倒是挺乐观，对于下乡没有那么抵触。 谢志明不以为然，“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现在说的轻松，等你在乡下干上一个月，你就知道到底有多苦了。 周围又不是没有例子，你问问那些前几年就下乡的，看看他们想不想回城？ 他们想回城都想疯了，可惜走了就回不来了。” 边文邦心里当然清楚，几个人是发小，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三个人就都知道。 他心情郁郁的说道：“烦恼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已经注定的事情，就算咱们不想下乡，不也抗拒不了。 为了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们家鸡飞狗跳的，我是受够了。 下乡有什么可怕的，不也是一样活着，至于弄得亲兄弟反目成仇吗？”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是有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一说。”谢志明追问道。 第165章 四姐的求助 这几天，边文邦的心里很苦闷，早就想跟人倾诉一下了。 这些话也不好跟别人说，正好跟两位发小说一说，“前段时间，我们家不是想花钱买个工作嘛，刚开始的时候，有关这个工作的消息是我二哥打听到的。 工作不怎么样，但钱不多，只要六百块，我们家还能拿出来，全家都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要我说，还不如不知道这个消息呢，自打开始联系这件事，我们全家就没消停过。” “你二哥顶自私一个人，这个工作又是他联系的，他肯定不想让给别人。 你打小就不喜欢和你二哥争，争也争不赢，你不争，那就是有其他人和你二哥争。 难道你二姐也想争这个名额？ 你们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有点严重的，花这么多钱买的工作，怎么可能给一个必定会出嫁的女儿。 她挺聪明一个人，肯定知道争不过你二哥，争也没用。 跟你二哥顶着干的应该也不是她，难道是你大嫂？”岳文轩猜测道。 边文邦惊讶的看向岳文轩，“文轩，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们家的这点事，竟然让你一猜就猜到了。” “这算什么聪明，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家的人和事，哪个人、哪件事，我不知道？ 有这个基础在，还不是一推测就能知道。” 岳文轩能猜到这些，和他聪明不聪明，没多大关系，能推测明白的关键是人生阅历，是对人心的洞悉。 谢志明也在一旁说道：“文轩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难怪你能考上歌唱演员，确实不一样了。 我对他们家的事也都一清二楚，我就没猜到。” 岳文轩催促边文邦：“农别跑题，赶紧接着往下说。” “我阿嫂虽说有工作，但她们工厂只是隶属于街道的小厂，经常没活干，很多时候，一个月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到。 而我们家要买的那个工作，虽说是车间的苦力工，特别累，但好歹也是区属工厂，三年学徒之后，每有三十六块钱稳稳的。 不看累不累，只看挣钱的话，比我阿嫂那份工作可要强太多了。 所以，我阿嫂也想要这份工作。她宁可从学徒工重新干起，也要和我二哥换。 我二哥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就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天天吵。” 谢志明说道：“你爸妈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你阿嫂已经娶进家门了，好工作肯定不能给她。 如果你二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个月也能给家里多交点钱，而且将来娶媳妇也更容易一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们家的情况不是有点特殊嘛，我爸妈还真做不了主。” 边文邦接着解释道：“我们家总共就三个挣钱的工人，我爸是一个，我大阿哥是一个，然后就是我阿嫂。 买工作的这六百块钱，我爸一个人肯定拿不出来，我大阿哥肯定也要跟着掏钱。 谁掏钱，谁就有话语权，我阿嫂气势足着呢。” 谢志明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工作还没买成，你们家就闹起家乱了，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黄了呗。刚开始谈，要是果断一点，马上把六百块钱给了，这个工作也就到手了。 这一犹豫，机会就错过了。 如今咱们所有的同龄人都面临着下乡，都千方百计的找工作，就算是苦力工，现在也有很多人抢，价钱已经涨到一千了。 我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放弃。” “放弃也好。”谢志明并不意外，“要不然，因为这么一个工作，让你二哥和你大哥反目成仇，也是个麻烦事儿。” “就算这个工作没买到手，他俩也差不多反目成仇了。 要不是我阿嫂从中作梗，我二哥有了这个工作，也就能留城了。 现在只能下乡，就他那个爱记仇的性子，心里边肯定恨死我大阿哥了。 反正这两天见了面，都是冷眉冷眼的，连句话都不说。 因为他俩闹矛盾，这两天，我们全家人都没人敢说话，每天静悄悄的，闷得要死。” 边文邦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谢志明深有同感，“我们家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基本上不说话。” “你们家又没闹矛盾，为什么也这么低气压？”边文邦有点不解。 “就我大哥那个自私鬼，比你二哥都精明，现在就盼着我下乡了。 我下了乡，他起码能住的宽敞一点，将来娶了媳妇，勉强也能挤得开。 就他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透，懒得搭理他。” 谢志明和边文邦的性格截然不同，不是一个能吃屈让人的。 边文邦和大哥二哥有了矛盾，最后让步的那一个，往往都是他。 谢志明和大哥有了矛盾，绝对不会让步。 边文邦和岳文轩都知道这位发小的性格，也就都没开口。 谢志明接着说道：“老一辈的思想还都觉得兄弟多了是个帮衬，要我说还是单独一个最省心。 你看文轩多好，几个姐姐妹妹都关心他，家里没人和他争，也没人和他抢。 姐姐妹妹们早晚都要嫁人，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再看看我们两个。 文邦的大阿哥和二阿哥，一个比一个奸，一个比一个滑，能少从他身上占便宜就算是赚到了，能指望他们两个帮衬什么？ 再看看我大阿哥，现在就想着早点让我下乡滚蛋，好给他腾地方娶老婆。 以后文邦回家探亲，可能还有个栖身的地方。我要是回家探亲，哪怕只有几天时间，恐怕都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谢志明的怨气虽然很大，但岳文轩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只要走了，就别想着再回来了。 回了家，也只能是让家人为难，别的不说，就连临时安身的地方都是问题。 三个人，两个心中苦闷。 可惜岳文轩刚刚穿过来，身上什么都缺，连盒烟都拿不出来，不然的话，一定陪着二人抽上几根烟，消消愁。 沉默了片刻，边文邦说道：“下午我就准备去报名，没必要继续拖了。 就算家里找到工作，也肯定是二哥的，我有自知之明，肯定争不过他。” 他扭头看向谢志明，“你有决定了吗？要是不打算继续找工作了，那咱俩就一起去报名。”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赶紧去报名，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 我还是再等一等，万一有转机呢，我不想让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努力过了，也就死心了。”谢志明的语气挺坚决。 岳文轩有心帮帮两个发小，但他暂时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他们两家能拿出钱来，他倒是能给提供合适的工作信息。 但他们两家，一家比一家经济条件差，谢志明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如边文邦家。 就算他提供了这样的工作信息，最后也只能是一场空，白白让他们多失望一回，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说。 不花钱的工作信息，他这里也有一些，但那些不需要特长的，名额都已经内定。 需要特长的工作，比如歌唱演员、舞蹈演员这一类，那就更没希望了。 他自己能拿下这么一个工作，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怕出什么意外。 他只能继续留意着系统商城中的相关信息，要是这两天有合适的工作，他肯定会告知二人，让他们去试一试。 至于能不能被录取，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对边文邦说道： “文邦，志明暂时不去报名，你不如也等一等，万一有转机呢？ 就算没转机，大不了还是下乡呗。 要是一开始报名，还会考虑你们的自主意愿，现在已经晚了，再晚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边文邦的态度本来也不是很坚决，谢志明下午不去报名，他就犹豫了，现在岳文轩也劝说，他便说道： “那我再等一等，我还是想和志明一块去报名，说不定还能分到一起。要是我一个人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真挺没意思的。” 有了决定，边文邦也不再纠结，心情好了许多，开始八卦道： “志明，你也住二楼，前楼阿姨家的情况你最了解了，他们家有四个人要下乡，怎么还不去报名？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能找上工作吧？” “虽然我家住二楼，跟他们家又不怎么打交道，他们家的情况，我还真不是太清楚。” 前楼阿姨家有五个孩子，三男二女，面临下乡的是两儿两女，只有最小的儿子年龄不够，暂时不用下乡。 岳文轩三人和前楼阿姨家的二儿子年龄差不多，但三人基本上不会和他一起玩，性格是一方面，家庭城忿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前楼阿姨家的几个孩子平时都挺低调的，很少出门，一般也不找人玩。 哪怕在一个石库门住着，同龄人之间的来往也不多。 以前还好一些，对这方面不是很敏感。 最近这两年，社会的方方面面越来越看重出身，前楼阿姨家更是被翻找过两次，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被吓坏了，平常的时候，除非必要，从来都不会出门。 谢志明继续小声说道：“真不知道前楼阿姨家的几个阿哥阿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积极一点，还能落个好名声。” 岳文轩说道：“我估摸着，中午秦主任下了最后通牒，他们家几个阿哥阿姐也该去报名了。 别人敢继续拖，他们家肯定不敢。 你们留意一下，看看他们几个会被分到什么地方，也好做个参考。” 岳文轩回到家里，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家里的几个工人正常去上班，三姐、四姐和五姐都对岳文轩刚刚分配的房子非常感兴趣，没有心思继续湖火柴盒，干脆拿上钥匙，一起过去打扫房间。 有岳文轩给的详细地址，几个人也不怕找不到地方，让岳文轩自己去单位办手续，她们直接就去了新房子那边。 岳文轩先去了街道办，然后又去了剧院，手续办的很顺利，总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 这几天剧院的主要工作是招考新演员，没有什么演出任务，岳文轩办完手续之后也不用急着来上班，先把刚分配的房子收拾好，下周一再来上班就行。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新房子那面，前楼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利索，不染一丝尘埃。 不仅如此，就连天井、卫生间和灶披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三阿姐，你们干活可真快，我紧赶慢赶，想过来帮帮忙，没想到不用我动手，你们就都已经收拾利索了。” 三姐说道：“这么一点活，哪用得着你动手，要不是我们都想过来看看你新分配的房子怎么样，好不好，来一个人给你收拾利索也用不了半天时间。” 四姐也跟着说道：“房子挺好，隔断打的时间不长，基本家具也都有，但其他的东西还得自己添置。 我刚刚拉了一个单子，零零碎碎的，需要添置的东西还挺多。 有一些，能从咱家那边分一部分过来，不用重新买，但有些东西就得重新添置了。比如煤球炉、暖壶、铜吊，都得添新的。” 岳文轩把四姐拉的单子拿过来看了看，东西还真不少，要想添置齐全，对于岳家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添置东西先不急，我也不是马上就得住过来，慢慢来就行。” 要想把这些东西添置齐全，花钱多少还是小事，岳家能拿得出来，但需要用的票就是一件大事了，一时之间，家里肯定拿不出来。 岳文轩也就暂时没钱，但如何解决这件事，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只要给他几天时间，很容易就能解决。 新家需要添置的东西，他准备自己买，不想麻烦家里。 收拾完房间，三姐和五姐没有直接走，以后阿弟就要在这栋石库门长久居住了，两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准备各个房间都看一看。 四姐没有跟着两人一起行动，她拉着岳文轩坐下，神情挺郑重的说道： “阿弟，四阿姐有事求你帮忙，我能不能留城，就看你帮不帮了。” 第166章 二姐的委屈 岳文轩说道：“四阿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亲阿弟，有事情你就吩咐我。” 阿弟的态度让四姐很欣慰，她继续说道： “今天中午你也在场啊，秦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要是再找不到正式工作，就只能下乡了。 你也不想让四阿姐下乡吃苦吧？” 这件事情，岳文轩早就考虑过了，就连两个发小，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他都想帮一帮。 对于自己的亲姐姐，他当然要竭尽所能。 “四阿姐，关于你找工作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我会说服爸妈给你买个工作，绝对不会让你下乡。钱的事，你放心，咱家这些年还是有点积蓄的，肯定能拿得出这份钱来。” 岳香菊万万没想到，阿弟竟然一直都想着她，而且都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让她非常感动。 如果由她自己提出买一个工作的要求来，她觉得爸妈不一定能同意。 尽管爸妈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怎么严重，对她们姐妹几个也挺好，但直接买一个工作，花费太高，家里又不止她一个女儿，爸妈答应的可能很小。 但要是阿弟主动提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如果阿弟坚持，爸妈最终必然会同意。 但她不打算接受，岳香菊耐心说道： “阿弟，为了能让四阿姐留城，你宁愿花上这么一大笔钱，我非常感动。 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干，家里本来就不宽裕，攒的这点钱还要留着给你娶媳妇呢。 家里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就算其她姐妹没意见，我自己都不自在。 我留城还有其他办法，不用花这么多钱，也不用求外人，但不能由我自己提出来，你要是能开这个口，那就最好了。” 听四姐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四阿姐，你是不是打算接二阿姐的班，让她把工作让给你？” 岳香菊越发觉得阿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没找到工作之前，家里准备拿二阿姐的工作给你换一份适合你干的工作。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了，但我需要。 换成我，这件事情操作起来更简单一些，也不用和别人换工作，我可以直接接班，纺织女工的工作正好适合我。” 说完这些，岳香菊特意解释道： “我这么做，不是要抢二阿姐的这份工作，只是为了留城。 如今我要想留城，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二阿姐。 以后如果能确保留城了，我还可以把这份工作重新还给二阿姐，只不过损失的工资，肯定是挣不回来了，估计爸妈会介意这一点。” “工资是小事儿，损失就损失了，总共三年学徒工，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按四姐说的，这么操作也行，但就是有点麻烦，换完工作，他还是得给二姐重新找工作。 与其这么折腾，还不如让四姐稍微等上两天。 等他手里有了钱，私下里把工作买好，也不用家里出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想明白这一点，他耐心说道： “这样操作也行，能不能留城最重要，其他都是小事。我来开这个口，不用四阿姐为难。 但我还是觉得不如再等上两不定我能给你找到一份正式工作，还不用花钱。” 听阿弟这样一说，岳香菊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要是能找到工作，当然更好，这样就不用让二姐为难了。” “还不是很确定，只能说是有希望。 我们主任对我挺重视，这点你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给我一个刚入职的小演员分房。 我去人事科报到，也是我们主任亲自领着过去的。 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跟我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能解决的一定帮我解决。 后来我听人事科的课长说，我们主任挺厉害，能耐大着呢，就算我想给家里人找个工作，求到主任那里，说不定也能给解决。 只不过，我当时不敢当真，不好一直追问。 等我和两位岭岛熟悉熟悉，就可以试探着问一问了，说不定真能给你把工作解决了。” 岳文轩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借口，只能这么敷衍一下。 岳香菊虽然挺聪明，但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很容易就被唬住了。 她一脸兴奋的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再等等。要是真能找到一份新工作，那就太好了，也不用给家里添麻烦了。 要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口，二姐那里应该随时能办手续，不会耽误时间。” 谈妥了工作的事情，岳香菊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这段时间，她的心理压力很大，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会惊醒。 一直无法落实工作的事情，她有时候也会后悔。 如果没有这么高的心气，第一时间和三姐五妹一起报名，那她也能分配到兵团。 万一要是不能留城，错过了最开始的好机会，那她就只能插队了。 成了社员，很可能比兵团还要辛苦，而且还没有工资拿，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还拿不了几个钱，这样的日子，她更加无法接受。 现在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岳香菊顿时觉得轻飘飘的，好像就连体重都轻了几斤，从里到外说不出来的舒畅和惬意。 收拾完新家，姐弟几个说说笑笑的坐上公交车，一起往家里赶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爸妈还没有下班，三姐知道今天晚上要炖鸡，也不再等姆妈回来，自己开始动手收拾。 几个姐姐各忙各的，岳文轩在天井里碰到了边文邦和谢志明，留下来和他们说话。 一见面，边文邦就凑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 “文轩，你可真是神了，什么事情让你一猜就能猜到。 前楼阿姨家的几个阿哥阿姐今天下午还真去报名了，你猜他们被分配到哪里了？” “肯定都是那种特别偏远的艰苦地方，他们四个有没有分到一起？” 毕竟在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岳文轩融合前身的记忆之后，对他们也是有些感情的，当然希望他们插队的地点能好一些。 “没分到一块儿，四个人分了四个地方。 虽然街道办的人理由说得一套一套的，但我觉得他们就是故意这样，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分到艰苦的地方也就算了，谁让她们是这样的城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你把人家姐弟四个分到一起不行吗？非要给分开，这就是故意使坏了。”边文邦有点愤愤不平。 岳文轩详细问了问他们分配的地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差，都是那种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 今天家里难得吃一次炖鸡，全家人都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岳文轩没有在饭前提四姐工作的事情。 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家里也收拾利索了，他这才聊起这个话题。 “爸、妈，跟你们说个事，你看我的工作已经解决了，但四阿姐的工作还没解决，你们是怎么想的？ 今天中午秦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一两天之内必须得有个结果。 我个人建议还是希望四阿姐能够留城。 三阿姐和五阿姐已经报名下乡，想改也改不了。四阿姐还没有报名，只要能给她找一份正式工作，也就不用去乡下吃苦了。” 岳广平和王丽英，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操心儿子的工作，还真没考虑过老四。 现在儿子已经成了体面的歌唱演员，再也不用他们操心，是应该考虑考虑老四的事情了。 岳广平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老二，“四丫头想要留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接老二的班。 但这个工作毕竟是二丫头的，我也不好强压硬派，还得听听她的想法。” 二姐岳香兰一点犹豫都没有，挺痛快的说道： “原本我这个工作是给阿弟预备的，现在阿弟用不到了，那就给香菊吧，我没意见，还是留城更重要。” 岳广平继续说道：“二丫头你可得想好，这不是一件小事，这个工作给了四丫头，说不定你以后就再也没工作了。 没有个工作，嫁人肯定会受影响，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件事不如意，你可别埋怨，也别后悔。” “我不后悔，就这么定了。”香兰说的还是那么坚定，没有一点犹豫。 岳广平一锤定音，“既然二丫头没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说定了，明天就让四丫头跟她二姐一起去办手续。” 岳文轩赶紧插话道：“先不忙着办手续，先等个一两不定我能给四阿姐找个新工作。 要是能成，四阿姐也就不用接二阿姐的班了，搞得怪麻烦的。 要是不成，也就是拖个一两天，秦主任还不至于找上门来。” 除了早有准备的四姐岳香菊，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岳文轩现在竟然这么有本事了。 岳广平还是不敢相信，问道：“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别说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了，就算平常时候，那也是天大的难事。 你这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这么有把握。” 岳文轩把应付四姐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其他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岳文轩，唯独岳广平的眼神里满是狐疑和不信任。 他没考虑过儿子是在撒谎，他只是觉得儿子还是太年轻了，人家说什么，他都信。 找工作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就算剧院的主任再看重儿子，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好。 但他又不好打击儿子。 儿子刚刚找到工作，正是开心的时候，现在说出这些话来，也是为了家人好。 想了想，岳广平还是不准备说那些打击人的话。 儿子想试一试，那就让他试试好了，不成那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二丫头的工作兜底。 话说到这里，原本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最多再等上一两天，也就有结果了。 但岳香兰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要说。 别人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岳文轩观察敏锐，马上就注意到了。 看到二姐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干脆开口问道： “二阿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都是一家人，什么话都能说，咱们商量着来，别有什么顾虑。” 岳文轩这样一说，全家人都看向岳香兰。 阿弟已经把话挑明，岳香兰现在想退缩也来不及了，她便说道： “我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岳香菊红了眼眶，声音略有些哽咽的说道： “二阿姐你不用这么为难，我本来就应该下乡，赖着不走，也只是求一个万一的希望。 这两天阿弟要是能给我找到工作，那就是我运气好，没有白白等这么长时间。 要是找不到工作，那我就下乡。 不就是吃点苦嘛，别人能过这样的日子，那我也能坚持。怎么过都是一辈子，没什么好怕的。” 岳香兰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让四阿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四阿妹，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让你尽快接我的班，这个工作，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要不是家里说好我这个工作会和别人交换，那我早就找人换成别的工作了，这个工厂，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二阿姐，不会是厂里有人骚扰你吧？”岳文轩皱眉问道。 他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岳家的七仙女，最漂亮的就是二姐岳香兰。 更准确一点形容，岳香兰是颜值九十分以上的女神级美女。岳家的其他几个姐妹都是八十分以上，肯定都是大美女，但还达不到女神级别。 日常生活中，普通人接触的人物是有限的，八十分以上的大美女已经很罕见了，极少能够见到九十分以上的女神级美女。 二姐岳香兰长得太漂亮，在这个年代，女人长得太漂亮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背景，很可能是一种灾难。 岳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庇护，要是没有岳文轩，岳香兰要是真的遇到麻烦事，那就只能靠她自己。 岳文轩一语中的，说出了岳香兰的困境，岳香兰顿时觉得有无限委屈，两行眼泪顿时有如泉涌，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看到女儿痛哭出声，岳广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强压心头的怒火，语气温柔的问道： “二丫头，你别哭，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 要是真的遇到不好解决的大事，爸妈解决不了的，还能找朋友找领导，现在是新社会了，总能有咱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岳香兰不想让家人担心，擦了擦眼泪，重新控制好情绪，说道： “都是我这张脸惹的祸，好多人都说我是狐狸精。 也就是咱家根正苗红城忿好，不然的话，像我这样的人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从我进厂之后，就总有人骚扰我，但我从来不搭理他们，也不和他们说话，倒也没惹下什么麻烦。 这段时间，新厂长上位之后，我就遇上大麻烦了。 我们厂长的儿子，今年三十一岁，前段时间老婆生病去世了，现在成了单身，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没想到他竟然看上我了。 他托人给我递话，被我拒绝了，但他还是不死心，总是变着法的骚扰我。 要是一般人，我也不怕，可厂长的儿子，我还真是得罪不起。” 这中间还牵涉到一个人，这个人是纺织厂最年轻的副厂长赵子烨。 他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工作能力很强，为人也特别正派。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保护，她也坚持不到现在。 可惜前段时间赵子烨被人构陷，现在厂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了这位副厂长的保护，岳香兰在厂里度日如年，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前些日子能坚持是为了阿弟，现在阿弟已经不需要她的这份工作，她也就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听了岳香兰的哭诉，全家人无法想象她每天的日子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同为女人，王丽英最是感同身受，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扛着。 爸妈就算帮不了你，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副厂长的儿子，对于岳家人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遇到这种事，除了躲避，他们想不出其他办法来。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真要惹急了他，解决这件事，或者说解决这个人，不过就是他动动念头的事情。 该怎么解决，如何解决，他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得见到那个副厂长的儿子之后再说。 如果这个副厂长儿子的人品还凑合，那他就采用温和一点的手段；如果这是一个人渣，他也许会直接把这个人给抹除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减少麻烦，他不介意用一些酷烈的手段。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必要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毕竟他的记忆中有上一世战场上的经历，他的心肠有多冷硬，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167章 杀意与踩点 作为父亲，女儿遭遇到了这种麻烦事，岳广平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但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他很快就分析好利弊，对二女儿说道： “不管文轩那里能不能成，你都不能继续在纺织厂干了，这个工作就让给你四阿妹吧。 明天就让她跟你去办手续，没了工作，你就暂时先在家里湖火柴盒。 以后你阿弟要是能给你找到工作，你就去干；要是不能，你就继续在家里湖火柴盒，虽然辛苦了点，但胜在清静，没有麻烦，也不差。” 岳香兰擦了擦眼角，“我不怕吃苦，湖火柴盒也挺好的，我手快，一天湖两千个没问题，一个月也差不多能挣三十块。” 既然老爸已经做了决定，岳文轩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二姐确实不适合继续在纺织厂干了。 哪怕他把那个什么厂长的儿子给解决了，以后恐怕也免不了有一些风言风语 对于一个未婚的年轻姑娘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是一种煎熬。 生活不易，如果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继续忍耐。但他有能力给二姐换一个工作，也就没有必要让她继续留在纺织厂了。 出了这样的事，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从老虎灶打来热水，各自泡脚之后，就都回去休息了。 三层阁只有一扇老虎窗，岳文轩的卧室就算在白天也是黑漆漆的，早上起来一片黑暗，他拉下了灯绳，但电灯并没有亮。 摸着黑穿上衣服，打开布帘，有微弱的光芒透了进来。 他走到老虎窗前向外看了看，晨曦中，外面的石库门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看来并不是大面积停电，应该是街道给他们这栋石库门断水断电了。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真的被断了电，岳文轩还是有点不适应。 出去转了一遭，这次岳文轩没有买早点，只是把热水从老虎灶打了回来。 早饭还是千篇一律的开水泡饭，只不过今天的小菜不是妈妈亲手腌的咸菜，而是两块腐乳。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开饭之前，王丽英特意说道： “今天是老四第一天上工的日子，怎么也得庆祝庆祝。 大早上的也没时间弄别的，家里还有一小罐腐乳没有动，我拿出两块儿来给你们解解馋，就算是庆祝了。” 虽说只是两块普普通通的腐乳，但对于一向节俭的岳家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尤其是在早上吃，也算是改善生活了，除了岳文轩之外，一家人都挺满意，吃的都挺香甜。 有香兰带着香菊去报到，岳广平和王丽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叮嘱了两句就匆匆出门去上班了。 香兰和香菊把必须带的资料都准备好，正要出门，岳文轩说道： “我今天没什么事，也跟你们一起去。” “阿弟真是长大了，这是不放心我吗？ 其实你不用跟着的，光天化日之下，厂里那么多人，大白天能出什么事？ 况且我办完交接手续，也就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和那个人接触，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有人关心，二姐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去你们纺织厂参观参观。 以后四姐也要在那里上班，说不定哪天还要去厂里接她，我对你们厂还是挺感兴趣的。” 岳文轩去厂里，主要是想见一见那个厂长的儿子，顺便了解一下他的为人。 怎么也得掌握大致情况之后，他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香兰做工的纺织厂离家有点远，反倒是距离岳文轩的新家比较近。 从纺织厂回家，大约需要四十分钟，从纺织厂去岳文轩的新家，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也就是魔都的公交车还算方便，不然的话，这么远的路途，每天上下班也是一个大问题。 香兰带着香菊去各个部门办理交接手续，岳文轩没有跟着，就这么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厂里转了起来。 刚转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迎面走来的两个巡逻保安，其中一个看着很眼熟，他稍一回想，就记起来这个人是他一个同班同学的亲哥哥，名字叫周水生，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 岳文轩主动打招呼，“水生阿哥，原来你在纺织厂上班。” 周水生看到岳文轩，稍稍愣怔了一下，他觉得眼前这个帅小伙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是木生的同班同学岳文轩，上个月还去你们家玩了。” 周水生顿时回忆了起来，主要是岳文轩长得挺帅，印象比较深刻。 “我想起来了，你是文轩阿弟，怎么今天来我们纺织厂了，是有什么事吗？”周水生问道。 “我四阿姐第一天来上班，我有点不放心，送她过来，顺便在你们厂里转一转。” “分到哪个车间了？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岳文轩知道周水生说的是场面话，自然不会当真，“刚来报到，到底会分到哪个车间，现在还不清楚，等工作落实了，水生阿哥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一下。” “没问题，我来厂里已经四五年了，大事管不了，小事来找我，还是能解决一下的。” 岳文轩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把家里放的一盒烟揣进了兜里，掏出来给周水生以及他的那位同事各自递了一根。 周水生的同事看他们有话要说，抽了两口，便借故离开了。 “水生阿哥，木生找到工作了吗？”岳文轩问道。 “工作哪有那么好找，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没这个本事，木生早就死心了，前天街道催得急，他也就报名了。” “那分到哪里了？有希望进兵团吗？” 周木生和岳文轩的关系还算不错，岳文轩也确实关心这个问题。 周水生说道：“兵团肯定进不了，他报名太晚了，现在想进兵团可不容易，得有点关系才行。 不过也不算太差，虽说还是要插队，但下乡的地点不算远，离咱们市区也就一百公里远。 好歹离家近一点，生活习惯什么的都能适应，就是生活上有点什么困难，家里也能照顾一下。” “能分到近郊，也还好，不比分到兵团差。以后要是有什么招工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回城。” “但愿吧，家里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最终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以后的形势和发展。 你应该找到工作了吧？我好像记得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让你走。” 周水生觉得岳文轩，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工作，毕竟就连他四姐都来纺织厂上班了。 岳文轩谦虚道：“我就是运气好，正好碰到红星歌舞剧院招考歌唱演员，没想到还真考上了。” 这一下，周水生真的被惊到了，“你竟然考上了演员，这可就厉害了！ 以后红星歌舞剧院演出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一看，听听你唱的歌。” “水生哥去捧场，当然欢迎，你去看演出就不要买票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把票准备出来。” “我对象就喜欢看文艺演出，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多准备一张票。”说出这句话来，周水生还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水生阿哥都有对象了，这我必须得支持。你放心，好歹我也是剧院的正式演员，给你们准备两张票还是没问题的。” 话说到这里，两人原本有些陌生的关系，顿时亲近了很多。 关系亲近起来，聊天就随意了很多，岳文轩旁敲侧击问了很多厂里的问题，顺带着也问了一些有关厂长儿子的事情。 当然，岳文轩肯定不会提起二姐岳香兰的名字，没这个必要。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岳文轩已经对纺织厂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尤其是对于厂长儿子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纺织厂的厂长叫彭太平，他的儿子叫彭颂东。 彭颂东今年三十一岁，去年老婆生病去世，留下了一儿一女。 彭太平原本只是纺织厂保卫科的课长，他的儿子彭颂东，在两年前不过就是厂里劳资科的一个普通科员。 手里掌握着厂里唯一的武装力量，彭太平又是一个特别善于钻营的人，再加上野心足够大，竟然在两年的时间里青云直上，成了厂里的一把手。 他的儿子彭颂东也跟着鸡犬升天，一跃成为厂保卫科的课长。 周水生也是保卫科的一员，对于顶头上司当然了解的很清楚，在岳文轩有意引导之下，不知不觉说出了有关彭颂东的不少机密事情。 说是机密，也不过就是一般人不知道，对于彭颂东的所作所为，保卫科的这帮人基本上都清楚。 在周水生的眼中，彭颂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刚开始掌权的时候，还有些收敛，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厂里哪个人要是敢得罪他，肯定没有好下场，彭颂东已经无法无天到不需要收集任何证据，就能随便栽赃陷害，给人定罪。 得罪他不严重的，下场还好一些，无非就是去打扫厕所或者进车间干苦力，但要是把他得罪狠了，很可能人都找不着了。 除了整人的手段凶残之外，彭颂东在私生活上也不太检点。 以他在厂里的权势，不管是自愿也好，还是被迫也好，只要是被他看中，那就很难逃脱他的魔爪。 和周水生分开之后，岳文轩重新拿出一支烟来点燃，他很庆幸自己今天跟着一起过来。 以彭颂东凶残霸道的性格，能忍到现在都没有动他二姐，已经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幸好他穿来的时间还算及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厂里到处转了转，找准机会，彭颂东和彭太平的长相，他都远远看了一眼。 岳文轩不放心二姐和四姐待在厂里，一直等着二人办完所有手续，才跟着她们一起走出了工厂大门。 出了厂门之后，岳文轩随意的问道：“二阿姐，手续办的怎么样？” “基本上都办妥了，还缺点资料，但不用今天交，你四阿姐明天上班的时候再交过来也不晚。” 终于能够彻底脱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岳香兰的身心从里到外都是轻松的。 目送二姐和四姐上了公交车，他没有跟着一起离开，岳文轩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他已经打听清楚彭太平父子的住处，准备趁着白天先去踩踩点，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彭太平父子的住处是一栋小洋楼，不在纺织厂家属区。 岳文轩在小洋楼附近下了车，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下，利用黄金空间新增加的功能，查看小洋楼内的情况。 以他为中心的二百米区域都在黄金空间的探查范围之内，小洋楼距离他只有五十多米，探查起来很方便。 唯一的遗憾是利用黄金空间来探查物体，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观察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他对于小洋楼内彭太平的家人以及各种家具摆设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被彭家父子私藏起来的金银财宝以及各种珍贵物品。 他相信像彭家父子这种骤然上位的野心家，不可能是那种两袖清风的清廉人士，必然会有私藏的钱财或者其他金银财宝。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些钱财和金银财宝不一定就藏在这一栋小洋楼里，也可能藏在其他地方。 如果这些钱财藏在其他地方，那他今天的收获，很可能就没有多少了。 他已经决定尽快把彭家父子给处置了，免得夜长梦多，因为二姐的辞职再惹出其他麻烦来。 不要说四姐还在纺织厂上班，就算家里没有人在纺织厂上班，以彭家父子的权势，想要给他们家找点麻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一次的探查有收获，那当然最好，就算没有收获，他也不会再等，他已经决定在今晚行动。 以彭颂东的霸道性格，如果二姐还在纺织厂上班，或许他还有耐心继续等待。 但如今二姐已经辞职，一旦被他知道，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动手。 岳文轩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第168章 一朝暴富！ 岳文轩首先探查的是小洋楼的主卧室，如果他没料错的话，这间主卧室应该是彭太平的住房。 在这间卧室里，最显眼的是一间书桌，书桌的两个抽屉都上了锁。 岳文轩觉得，在这两个上锁的抽屉中就算没有太大的收获，应该也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以彭太平现如今的权势，值得他锁在抽屉里的东西，当然也很重要。 探查的过程中，因为图像有一点模湖，整理具体的数据要慢一些。 经过岳文轩的大致整理，在这两个上锁的抽屉中，一共藏着现金八千六百多元，全国粮票八百多斤，其他的布票油、票之类，数量也不在少数。 此外，还有一沓侨汇卷，看着挺厚的，岳文轩没有仔细数。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资料了。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对于彭太平来说，资料里面记录了不少机密，但并不关岳文轩的事，看了几眼，他也就不感兴趣了。 主卧室里面放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彭太平的住房，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发现。 黄金空间的探查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立体探查，这间卧室里的任何物品、任何空间，都在岳文轩的观察范围之内。 很快，他就在橱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密闭空间，里面放了不少物品，基本上都是黄金和各种钞票。 大致整理了一下，里面有金条十根，其中八根大黄鱼，两根小黄鱼 虽然里面没有人民.币，但却有几种外币，其中镁钞最多，大约有一万镁刀左右。 其他几种外币，数量都不是很多，加起来的价值大约有一万五千镁刀左右。 除了黄金和外币，还有少量的一些珠宝首饰，质量很高，但数量不多。 毕竟探查的图像有一点模湖，岳文轩也没有仔细辨别，大致知道是是一些什么东西，做到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关注，转而继续探查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的其他地方也零零散散的放置着一些钞票、粮票、首饰等东西，但数量都不多，他大致扫了一眼，也就不再关注了。 下一个吸引他注意力的房间是彭颂东的卧室，他在彭颂东的卧室中也有很大的发现。 彭颂东的卧室中没有隐秘空间，站在卧室的几个抽屉里，同样放了不少的钱和票。 零零散散的钞票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四千左右，全国粮票也有三百斤左右，其他的各种票证都有不菲的数量。 岳文轩还发现，小洋楼里的不少摆设都是古董艺术品，看上学灰扑扑的不怎么起眼，也不怎么惹人注意，但大多很珍贵。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彭太平应该对古董艺术品有些了解，或者他身边有这种人。 除了在两个卧室里的重要发现，小洋楼内部的其他地方并没有隐藏空间，岳文轩也就没有发现其他更大的隐密。 虽然这些发现，已经算是挺大的收获，但岳文轩觉得，以彭太平的权势，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他肯定还有更多更珍贵的物品，只不过收藏的地点可能更加隐秘罢了。 面积这么大的小洋楼，第一任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建造的时候，说不定就预留了地下的秘密空间。 地上部分勘察完，他继续探查地下部分。 刚刚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小洋楼的地下，岳文轩就有了收获。 在这间小洋楼的地下，竟然真的有一间密室，而且里面还放了不少东西。 现在不是仔细探查的时候，他大致看了看，这间地下密室中总共有十二个箱子，还有一个盒子。 其中十二个大箱子里面放的都是瓷器、书画、珍珠玉石等珍贵物品。 这些物品在箱子里摆放的很是杂乱，岳文轩觉得不太可能是原主人留下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彭家父子搜刮、隐匿的物品。 唯一的盒子，虽然看上去很小，但里面装的东西更加让人动心。 盒子里面放满了金条！ 他暂时无法估算出这一盒子金条的具体重量，但肯定不会少于五公斤。 岳文轩不清楚彭家父子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藏着更多的财物，但仅仅是这一栋洋楼里的收藏，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暂时没有动这些东西，现在还不是收取的时候，晚上才是合适的时机。 在这附近转了转，熟悉地形之后，岳文轩就回家了。 岳广平夫妻二人回来之后，知道四女儿已经顺利办好接班手续，心情挺高兴。 在他们的认知里，二女儿已经不在工厂工作，不管那个厂长的儿子对她有什么想法，以后都不会和他们家有任何交集了。 香兰同样这样认为，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应付彭颂东的各种骚扰，她就无比的高兴。 吃过晚饭，岳文轩对老妈说道：“妈，我今天下午去了一趟单位，我们剧院过两天有演出任务，今天晚上要加班排练，我也得过去。 等排练完，就太晚了，我准备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住一晚，就不回家了。” “不是说下周一才去正式报到吗？怎么今晚就要参加排练？”这么晚了，儿子还要加班，王丽英有点舍不得。 “单位刚刚接到的任务，领导亲自安排的，我这刚刚入职，肯定得听。” 这么晚出去，还要一晚不回家，岳文轩必须得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时间仓促，他只能临时现编了一个。 岳广平说道：“既然是领导安排的，那你就去吧，刚刚工作，必须得积极一点。” 王丽英也只是嘴上唠叨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她当然也得支持。 从家里出来之后，岳文轩没有马上前往彭家的小洋楼，现在时间还是太早，他准备半夜里过去。 一直到了凌晨时分，他才赶到彭家的小洋楼附近。 他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别说现在是半夜十分，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虽然这里距离小洋楼有一段距离，但如今他的可收取范围足足有两百米，整个小洋楼都在他的可收取范围之内。 他首先收取的不是彭家的那些财物，而是彭太平和彭颂东父子这两个大活人。 就这二人做下的恶事，如果接受法律审判的话，足够他们死个十回八回，把他们收进黄金空间，岳文轩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现在他的黄金空间足足有三千立方米，就算多了这两个大活人，也占不了多少地方，依然非常空旷。 他准备先让两个人在黄金空间里呆着，以后他找个机会去海里转一圈，多打捞一点海产，顺便把两个人往深海里一扔，也就完事了。 他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歌唱演员，没权没势的，如果彭颂东给他们家人施加压力，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挡不住。 与其被动地面临必然会到来的一系列麻烦，还不如干脆把麻烦的源头直接抹除。 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彭太平和彭颂东，后面因为彭颂东而起的一系列麻烦自然也就没有了。 现在他不接触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两百公斤。 虽然彭太平是一个胖子，但也就是二百多斤，动动念头，他就把这父子二人收进了空间里。 接下来，白天已经探查好的那些财物，都被他一点不留的全部收进了空间。 不用耗费时间探查，只是动用念头收取财物的速度很快。 然后不过几分钟时间，白天探查好的那些财物就都被岳文轩收到了他的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岳文轩悄无声息的离开，赶往新房子那边。 进了石库门，岳文轩没有急着整理今天收取到的那些财物，而是先在系统商城里下单买东西。 他现在有钱了，一次就下满了一百单日用品，东西都是在本地百货商场买的。 选好商品之后，点击购买，所有东西都进入了系统空间。 他现在一个人住，需要的日用品并不多，够用就行。 有了新的被褥、暖壶等东西，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新家布置好。 做完这些，岳文轩开始整理今天的全部收获。 他首先把所有大团结都整理在一起。 他收获的大团结主要来自于彭太平的卧室和彭颂东的卧室，分别有八千六百元和四千二百元。 再加上其他地方存放的一些零散钞票，总共是一万三千七百元！ 仅仅是这些方便花用的现金收获，岳文轩就已经很满足。 他现在正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要不是今天收获了这些意外之财，要想快速积累第一桶金，他恐怕还得采用上一世刚开始的办法。 虽说利用黄金空间捕捞水产品兜售，来钱很快，但现在这个时期正是严厉打击的时候，用这种方法积累第一桶金，还是要冒点风险的。 如今有了这些意外之财，他就可以跨过积累第一桶金的艰苦阶段。 有了起始资金，又有系统商城，以后想要赚钱，有的是轻松的办法。 接下来，他开始整理各种粮票。 在彭太平卧室中收取的全国粮票有八百六十斤，在彭颂东卧室中收取的全国粮票有三百五十斤，其他地方零零散散收取到的全国粮票有八十斤。 全部加在一起，一共有全国粮票1290斤！ 除了全国粮票，还有一些本地粮票，大约有一百斤左右。 全国粮票是长期有效，可以留着慢慢使用，而地方粮票的有效期比较短，需要在有效期之前用掉，不然就作废了。 如果按照嘿柿上的价格计算，虽然收获的粮票很多，但也值不了多少钱。 现在这个时期，供应基本正常，嘿柿上的全国粮票，每斤也不过就是两毛五到三毛左右。 这些全国粮票不值多少钱，但用着方便，能有这么大的数量，同样是意外之喜。 从彭太平卧室中收取到的那一沓子侨汇卷更加难得，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还要高于全国粮票。 有了侨汇券就可以去友谊商店或者侨汇柜台购买商品，无论是什么稀缺商品都能买到。 这一沓子侨汇卷很厚，岳文轩整理了一下，大约相当于兑换到八千人民.币的侨汇券。 侨汇卷不是钞票，而是种类丰富的票证。 比如兑换到一百元人民币附赠的侨汇卷，里面会包含购买食品、油、糖果、工业品等不同种类的票卷。 想买哪一种就从上面撕下哪一种，其他的还可以留着慢慢用。 有了这些侨汇券，岳文轩想要购买一些稀缺用品，就不必在系统商城里下单了，无论是什么东西，基本上都能在友谊商店里买到。 再次穿越，他每天还是只有一次下单的机会，下单上限也和上一世完全相同。 每天一次机会很宝贵，肯定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日常购物如果能不用，还是不要随便浪费。 侨汇券几乎能买到同种类的任何东西，购买普通物品不划算，所以人们一般用侨汇卷购买稀缺物品。 购买普通用品，当然还是用每月发下来的那些普通票证更划算一些。 岳文轩这次收取到的各种普通票证也为数不少，而且大都是一些较为稀缺的票证。 其中最珍贵的有：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 这些稀缺票证全部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二十张。 其他的布票、棉花票成衣票、皮鞋票、毛线票、油票、糖票、肉票，虽然不如以上几种票证珍贵，但也算难得。 这些票证的数量都不少，足够岳文轩一家使用了。 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使用期限，有些票证的使用期限已经快到了，如果不能在到期之前用掉，那就浪费了。 岳文轩这一次收获的钞票，除了人民.币，各种外币也有不少。 其中镁金大约有一万，其他几种外币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一点五万镁金。 这么多的外币，真不知道彭家父子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如今倒是给岳文轩做了贡献。 今天的收获中，除了那些古董艺术品，价值最高的就是那些黄金了。 彭太平卧室中的那些金条，总重量大约有二点七公斤，这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而地下密室中的那一箱黄金，数量更加惊人，足足有六公斤。 其他地方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黄金，被他全部收走。 今天收获的所有黄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九公斤！ 如今国内的黄金收购价是每克七点六八元，换算下来，这九公斤黄金价值大约七万元。 除了以上这些，他还收走了一些珠宝首饰，质量都很高，但数量不多。 这些首饰手当中最珍贵的是一对满绿翡翠手镯，以及一条粉钻项链。 上一世，岳文轩见过的珍贵首饰太多了，他的眼光很高，能让他觉得珍贵的首饰，每一件都很难得。 这一对满绿的翡翠手镯是极为通透的玻璃种，颜色是正阳绿，在翡翠首饰手当中，极其罕见。 五十年之后，这一对翡翠手镯的价值不会低于五个亿！ 粉钻项链同样难得，五十年之后，粉钻项链的价值定然远远不如这一对翡翠手镯，但在眼下，这一条粉钻项链却比这一对翡翠手镯要珍贵多了。 十年之后，如果他在国际上出手这一条粉钻项链，至少能换回两百万美金！ 用长远的眼光来看，这条粉钻项链并不是今天的所有收收获当中最珍贵的一件物品。 不要说同为首饰类当中的翡翠手镯，那十二箱古董艺术品当中，比这条项链珍贵的物品，绝对不会少于十件。 但是，不管是翡翠手镯也好，还是那十二箱古董艺术品也好，在十年二十年之内，价格远远比不上这条项链。 十年之后，如果岳文轩打算筹集更多的资金快速发展，只要出售这条项链，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前期的资金需求问题。 虽然这一条项链在最近十年内的重要性无可比拟，但岳文轩最看重的仍然是那十二箱子古董。 能被彭太平私藏在地下密室中的古董，自然没有一件是普通的，其中包含了瓷器、古籍、书画、玉器。 任何一件拿到五十年后拍卖，其价格都不会低于五百万。 其中过千万的更是有二十多件，单价过亿的也有四件。 把这十二箱古董整理完毕，足足花费了岳文轩十三个小时。 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惩治彭颂东，没收他家里的私藏只是顺带。他想过可能会有不小的收获，但没想到收获竟然这么大。 有了这些现金、票证、黄金、外币、首饰、古董，他简直就是一朝暴富！ 对于岳文轩来说，黄金的作用不只是用来扩充黄金空间，在系统商城里，黄金的作用等同于现有货币。 系统非常人性化，系统商城里购买物品，默认的货币包括世界各国和地区的所有法定货币。除此之外，黄金和白银也可以在系统商城中作为货币使用。 岳文轩获得了这么多黄金，虽然不能在现实里使用，但却可以作为货币在系统空间中购买物品。 这样一来，他能够动用的资金就更加充裕了。 今天岳文轩的收获很大，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代价。 第169章 化工厂招考技术员 这个代价就是：红色警告进度条前进了百分之零点二三。 看似代价很小，但对于岳文轩来说，抹除两个人渣就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前进了这么多，还是挺不值得。 在岳文轩的眼中，这两个人一文不值，杀了也就杀了。 但在红色警告进度条的评判中，这两个人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抹除这两个人的代价就有点高了。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按照上一世的经历来看，红色警告进度条早晚都得走到头，他不会去肆意地搞破坏，但也不必处处小心在意。 重活一世，要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起床后，在附近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回到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踩着陡窄的木楼梯，在刺耳的吱呀声中，岳文轩走上三层阁。 家里人该上班的都已经去上班，剩下的闲人也没有闲着，都在厅里忙着湖火柴盒。 岳文轩自带背景音走上三层阁，忙着湖火柴盒的几人都闻声向楼梯口望过来。 看到上来的人是阿弟，二姐、三姐、五姐继续湖火柴盒，手上的活儿没有一点停顿。 六妹平常虽然跟个小大人似的，但到底年龄小了点，她的关注点不是刚进家门的阿哥，而是阿哥手里拎的那一袋东西。 “阿哥，好香啊，我怎么闻着像是生煎馒头的味道？” 六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紧紧盯着岳文轩手里的食品袋，眼睛一眨都不眨。 岳文轩今天早上去的那一家早餐店是老牌早餐店，做得生煎馒头很有名，也很地道，他觉得好，特意多点了些带回家。 他直接把手中的食品袋交到六妹的手中，“人不大，鼻子倒是挺尖，我给你们带了生煎馒头，赶紧尝一尝，还热乎着呢。” “竟然真的是生煎！我都已经有半年多没吃过了。”六妹打开食品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来，轻轻咬了一口。 “鲜肉的，太香了！” 岳文轩说道：“不只是鲜肉的，还有草虾的和蟹黄的，你都尝一尝，味道都挺好。” 然后他对还在忙碌的几个姐姐说道：“你们先别忙了，赶紧去洗洗手，趁着生煎还有热乎气，赶紧吃，凉了就不香了。” “阿弟这一上班，咱家的生活条件马上就不一样了。 这才几天啊，老虎脚爪、大饼、鲜肉、炖鸡，就已经都吃过了，今天又能吃上香喷喷的生煎，这变化大的，真是跟做梦一样。”三姐感叹的说道。 二姐也说道：“阿弟刚上班，咱家的生活就有了变化，这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姐姐到底和爸妈不同，要是爸妈在场，必定会埋怨岳文轩乱花钱。 三个姐姐就不会这么想了，她们只是觉得小弟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吃个早点，还要买一份带回家。 生煎也叫生煎馒头，是土生土长的魔都点心，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也是多数魔都人早餐的标配和首选。 在老魔都人的心目中，很多人都觉得生煎才是“沪上头号点心”。 看到几个姐妹吃的香甜，岳文轩也忍不住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虽然略微有点凉了，但一口咬下去，仍然还是香气扑鼻。 这个年代的魔都生煎还是老口味，讲究的是皮厚、底脆、肉紧、寡汁。 生煎皮是发酵过的面，虽然比较厚，但是软软的很有嚼劲。 底部煎得金黄，硬而不焦，吃到嘴里特别的香脆。 馅料紧实，汤汁多吸收在面皮中，轻咬一口，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各种香味在口腔中爆开，久久不会散去。 早餐店里的生煎一般分鲜肉、蟹黄、虾肉三种口味，这家店里的生煎，蟹黄口味的尤其做得好，其他两种口味也还行，岳文轩就都买了一些，让家人尝一尝。 虽然岳文轩一再的让几位姐妹多吃几个，但每人吃了两三个之后，就自觉的不再动了。都想着多留点，中午或者晚上给其他人吃。 劝了几句，没有用，岳文轩也就不再说了。 生活习惯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改变也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就像她们今的，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种认知和感觉持续下去，家里的生活水平自然会慢慢的好起来。 刚刚把生煎收起来，放到一旁，木楼梯上就传来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很快，两个工作人员走了上来。 这两个人，岳文轩不怎么熟悉，但三姐显然认识他们，主动招呼道： “王干事、李干事，快请进。家里边有点乱，别介意。” 年龄大的那个干事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说两句话就走，就不坐了，你也不用收拾。 我们两个过来登记并核实一下知青下乡的情况。 按照规定，你们家有四个人符合下乡政策，现在都是怎么个情况，谁和我说一说。” 三姐说道：“王干事，我们家确实有四个人符合下乡政策，我和五妹都已经报名，我们俩分到了兵团，通知一到，我们随时都能走。” 然后她指着岳文轩说道：“这是我弟弟岳文轩，他前两天考上了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已经办好了工作手续，你们街道办那边也是清楚的。 还有一个人是我四妹，她现在已经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按照政策规定，已经参加工作的毕业生可以不用下乡。 我们家四个人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这些都登记下来，还有一些细节要问。”那个李干事一边登记，一边说道。 把所有细节都问清楚，王干事说道： “还是你们家省心，有工作的已经参加工作，该报名的也都已经报名。 你们院里的另外两户就太拖沓了，现在的形势多严峻，竟然还拖着不去报名，净给我们添乱。” 岳香竹肯定不能说邻居的坏话，只能说道：“他们也不是故意拖着，正千方百计的找工作呢，主要是这事还有点希望，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自然就去报名了。” “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要是你们个人就能找到工作，还要我们街道办干什么。 你们院里就你报名早，算是你们院儿里的积极分子，你帮我们劝劝那几个，让他们认清形势，还是早一点报名好。 对于那些不积极的落后分子，我们也是有安排的，那些没人想去的艰苦偏僻的地方，都是给这些人预留的。 你可以把我这话转达给他们，让他们好好考虑考虑。” 送走两位干事，五姐庆幸的说道：“幸亏三姐聪明，早早就拉着我报了名，轻轻松松就分到了兵团。 你看现在报名的那些人，我问了几个朋友，她们都被分配到外地插队了，地方一个比一个艰苦。” “剩下的那几个，这么老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大冷天的断水断电，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二姐埋怨道。 岳文轩闲着没事也帮着湖了一会儿火柴盒，姐弟几个正说着话，突然天井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嫂子，你可真是说话不腰疼，下乡插队要吃多少苦，你知道吗？ 这话我不该问，你当然知道。 反正下乡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你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呢。 我们走了正好还能给你两口子腾地方，以后睡觉也能宽敞一点是不是？” 说话的人声音有点尖细，辨识度很高，一听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客堂间阿姨家里的老二。 老二边文墨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老大媳妇更不是一个让份的，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下乡插队吃苦也好，享福也好，那是我让你去的吗？ 这是国家政策，有能耐你就一直拖着，永远别走。你要是真能这么办，我还真就佩服你。 有火你也别冲着我撒，我不是你的出气筒。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了句：该下决心就得早点下决心，越晚报名肯定越吃亏，说不定就会被分到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犄角旮旯里。 我说错了吗？这是王干事的原话，我不过是觉得有道理，顺便多劝你一句。 你喜欢听就听，不爱听就算，跟我发什么火？” 边文墨寸步不让，“你倒怪上我了，要不是你从中搅和，我那份工作早就已经拿下来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为难吗？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什么事都要跟我争一争。 你一个当儿媳妇的，手倒是伸的挺长，不管家里有什么事，我想要插上一手。 你想当家，还早了点，想摆谱，还得再等个十年二十年。 想管我的事，门都没有！” 大致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姐小声说道： “以前他们家虽说有矛盾，但也没这么较真。你看看现在闹的，整天鸡飞狗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就没一个消停时候。” 三姐对边文墨没有好印象，“想吵就吵吧，反正也吵不了几天了，现在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我看边老二也坚持不了几天。 找不到工作，早晚得报名下乡，就这么拖着，根本就不是办法。” 岳文轩对边老二同样没有好印象，对于他的事情毫不关心。 除了家人，这个石库门里值得他关心的也就剩下边文邦了，就连谢志明，他都不怎么关心。 作为原身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谢志明和边文邦在原身的心目当中，分量确实是一样的，无分轩轾。 但这两个人在岳文轩心目中的地位，却有轻重。 就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一生当中的挚友。 不说以后身份上的差异，就算一直都是同一个社会层次，能不能成为一生的朋友，也得看发小的品性如何。 边文邦是一个实在人，性格开朗正直，不管他以后发展的怎么样，岳文轩都认可他这个朋友。 谢志明却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性格有点自私自利，岳文轩永远都不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也就是现在没什么利益冲突，只是在一起玩，要是和谢志明在一起共事，早晚都会把关系闹僵了。 毕竟现在三人的关系还挺纯粹，岳文轩也不会刻意的疏远谢志明，不然的话，会让人费解。 以后不在一起，只要他不刻意的亲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越来越疏远，慢慢也就没多少联系了。 现在他关心的是边文邦，顺便也要带上谢志明。 如果有可能，他很乐意帮助边文邦解决工作问题，但直到昨晚，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信息。 昨天没有，新的一不定就有这样的机会，岳文轩再次在系统商城里查找相关信息。 时间不长，还真的让他找到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这个信息对于边文邦和谢志明来说，可能只是空欢喜一场，但应该是四姐的一个好机会。 消息来自于化工厂，化工厂要招考三名技术员，要求报考者根正苗红，必须是高中毕业，还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 考试时间是后天下午，报名时间截止在后天上午，考试内容是高中数理化知识。 成绩出来后，只录取成绩最高的前三名。 这一次考试，不管暗地里公平不公平，至少明面上是公平的。 如果考试的成绩特别好，还是有希望被录取上的。 岳文轩的三姐和四姐是正儿八经的有过三年学习经历的高中毕业生，而且二人从小都是学霸，要不是突然发生了变化，两年前，两人有极大的把握考上大学。 成为一名大学生，一直都是三姐和四姐最大的愿望，两人学习很刻苦，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没有了考大学的机会，自然也就当不成大学生。 全家人都为此感到失望和遗憾。 岳家七姐妹当中，大姐没上过学，跟着扫盲班学习过一段时间，约等于文盲。 二姐略好一些，在照看弟弟妹妹的同时，断断续续上到了小学毕业。 三姐和四姐是姐弟当中智商最高的两个，成绩比岳文轩还要好不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两个人。 虽说已经毕业两年时间，但四姐的基础扎实，利用考前这两天重新复习一下，就算达不到刚毕业时的那种水平，成绩应该也差不了。 和四姐比起来，只上过一年高中的谢志明和边文邦就没多大希望了。 他们两个，包括岳文轩，虽说都拿到了今年的高中毕业证，但他们三人只上过一年高中，后面两年没上课，算是最近三届毕业生当中含金量最低的一届。 同样报考化工厂的技术员招考，别看他们二人是应届毕业生，但比起已经毕业两年的四姐，两人的基础知识差的很远。 岳文轩觉得二人考上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总归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公平的机会。 有了好消息，肯定要尽快告诉二人，岳文轩急急忙忙下了楼。 刚才他还听到边文邦在天井里劝解二哥和大嫂，估计这会儿也没走远。 到了天井，边文邦和谢志明果然都没走，正凑在一块说话。 “志明、文邦，我正找你们两个呢，有好消息跟你们说。”离得远远的，岳文轩就喊道。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谢志明惊喜的问道。 “距离有眉目还远着呢，只是一个考试报名的机会。” 不等二人追问，岳文轩就详细解释道： “化工厂要招三名技术员，报名截止时间是后天上午，后天下午公开考试。 报名要求是高中毕业，根正苗红，并且要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 后天的考试内容主要是高中的数理化知识，只录取成绩最高的三个人。” 听完岳文轩的话，两人都挺高兴，但随后又都沉默下来。 边文邦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是能多上两年学，肯定有信心，毕竟咱们三个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挺好。 可惜咱就上了一年高中，这两年不但什么都没学，还把头一年学的东西差不多忘光了。 就这点基础，想要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试一试吧，总归这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如果能考上，那当然好。就算考不上，咱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谁让咱自己没学好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谢志明再次开口说道： “这次考试之后，如果没考上，我不准备继续拖了，咱也该认清现实，工作的事，不可能有希望了。 早点报名，咱还能选一个好的插队地点，太晚的话，那就真的只能去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犄角旮旯了。” “都听你的，我早就想去报名了，就这么一直拖着，没什么意义。” 边文邦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想着能和谢志明分到一块儿去，他早就一个人去报名了。 “这一次考试还算公平，你们两个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看看书，多少也能有点用。”岳文轩叮嘱道。 第170章 入职与落榜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岳文轩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文轩，能详细的说一下招考的消息吗？你看我能和他们两个一块儿报考吗？” 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边文邦的二哥边文墨。 虽然岳文轩顶看不上这个人，但两个人也没什么矛盾，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他说话还是颇为客气： “文墨阿哥，你也在家呀。 我也是昨天晚上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所以赶紧回来报信。 化工厂要招三名技术员，后天下午公开考试，要求参考人员必须有高中学历，而且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知识。 文墨阿哥你是初中毕业，应该不符合报考的条件。” 虽然边文墨比边文邦还要大两岁，但他比自己的三弟反而还要低一届，他是陆陆年的初三毕业生，现在拿的是初中毕业证。 穿越前的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那时候没有留级生。 穿越来的这个年代，这种情况很常见，因为这个时代有留级生。 到了初中以后，一个班上的同学，年龄差距可能会很大，年龄最小的和年龄最大的差个三四岁很平常。 这个时代，每个家庭的孩子都比较多，家里的老三和老大在同一个年级上学，甚至老三比老大还要高一级的情况，更是比比皆是，并不新鲜。 包括陆陆、陆七、陆八年的高中毕业生，还包括陆陆、陆七、陆八年的初中毕业生，总共六个年龄段。 后来人们所说的老三届，就是指他们这一批人。 因为包括了六个年龄段，很多家庭的孩子甚至被一网打尽，全部都得下乡，一个都不剩。 尤其是对于陆八年毕业的初中毕业生来说，更加残酷，不但年龄最小，而且知识水平最低。 他们只上了一年初中，算是这六届当中知识水平最低的，不过就比小学文化多上了一年学，却也算是知识青年。 有些上学早的，今年只有十四五岁，就要面临下乡，家长更不放心。 边文墨在房间里面听了一言片语，只是知道有招工的信息，就匆匆跑出来询问。 结果报考的条件竟然需要高中学历，顿时让他无比的沮丧。 “化工厂招考的岗位只有技术员吗？其他岗位有没有？”边文墨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据我所知，化工厂招考的岗位只有技术员，没听说还有其他岗位。” 听了岳文轩的回答，边文墨非常失望，但他还是强打精神说道： “文邦、志明，你们两个都是高中毕业生，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成绩又好，好好考，说不定能考上。” 谢志明说道：“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两个也只是试一试，但考上的希望不大。 我们两个只上了一年高中，这两年的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以前学的那点东西早就忘了，想要考进前三名，难度太大了。” “就像你说的，机会难得，怎么也得试一试，但愿你们两个能考上。” 说完这句话，边文墨和岳文轩打了个招呼，就无精打采的离开了。 化工厂招考技术员，对于即将下乡的知青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重磅消息。岳文轩回家之后，不断的有人来家里询问这件事儿，让他不厌其烦。 就连前楼阿姨家的老大，明明已经报了名，竟然也上楼询问这件事儿，让他挺无语的。 为了避免麻烦，岳文轩吃完午饭就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家。 刚回来，四姐就在他的正前方坐下，神情颇为激动的问道： “阿弟，化工厂招考技术员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听三姐说，你想让我参加，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岳文轩并不了解四姐的学习情况，问道：“我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两年有没有复习过以前的功课？” “你知道，考大学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大的梦想，明明第二天就要高考了，晚自习的时候，老师却突然宣布高考推迟了，从那以后就没了消息。 我知道考大学已经没有一点希望了，但就是不甘心，这两年时不时的就会翻开课本看一看。 现在考高中的数理化知识，成绩肯定比不上以前，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岳文轩看四姐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谦虚的说法，成绩应该没怎么退步。 两年前停课的经历，前身的感触并不大，毕竟他那时候只是上高一。 但对于四姐这样的毕业生来说，却是毕生难忘的回忆。 四姐和三姐经常会说起这件事，对于她们二人的心态，岳文轩非常理解和同情。 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却突然宣布高考推迟，然后就是取消高考，对于三姐的四姐这样有绝对把握考上大学的尖子生来说，这是毕生的遗憾。 如今考大学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但如果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四姐这些年的刻苦学习也算是有了收获。 岳家的七姐妹当中，心气最高的一个就是四姐岳香菊，岳文轩非常清楚这一点。 岳文轩知道四姐肯定不会甘心当一辈子的纺织工人，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从四姐的反应来看，他的决定没有错。 “既然有把握，那就利用这两天的机会，好好准备和复习，明天让二姐去纺织厂给你请个假。 这两天，你就别去上班了。”岳文轩建议道。 四姐却有点迟疑，“我这刚上班，马上就请假，这样做好吗？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确实不太好，但现在咱顾不上这些。 难得有这么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肯定要全力以赴的做好准备。 总共就三个名额，其中有没有内定的人员，咱们现在不清楚。 考题有没有泄露，咱们更是不知道。 要想确保拿下一个名额，就必须得有一个好成绩。如果你能考个第一，这件事也就是十拿九稳了。” 听小弟这样一说，四姐心里也有了压力。 考前三名和考第一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她有很大的信心能考进前三名，但考第一的把握就没有那么大了。 万一有人提前拿到了考题和答桉，她要想考第一，那就得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才行。 要是考题太难的话，那她就未必能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 和四姐说了会儿话，有了压力之后，四姐更不敢耽搁和浪费一点时间，了解情况之后就去复习了。 四姐回屋之后，岳文轩这才注意到三姐的神情有点不对。 三姐坐在那儿默默的湖火柴盒，神情看上去有点沉重。 岳文轩凑到三姐的身旁，小声说道：“三姐，你和五姐已经报名，无论如何都得去兵团，我就这么点本事，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但你放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和五姐调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们在北大荒待一辈子。” “阿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 有你这句话，三阿姐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别多心，四阿妹要是能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我只会为她开心。 我只是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你们，离开魔都，奔赴遥远的北大荒，心情有点沉重。 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魔都，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们相见，一想到这些，就有点难过。” 任何一个人即将远离从小生活的家乡，心情都会很沉重，岳文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只能劝慰道：“你们去了东北，每年应该会有探亲假，有机会就回来。 如果我有去东北演出的机会，也会尽量争取。 就算不能常见面，也可以经常通信。以后咱就每个月写两封信，大事小情的都说一说，经常联系也就不想家了。” 岳文轩这样一说，三姐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哪里用得着每月写两封信，寄信那也是要花钱的，不能这么浪费。 我每月给你们写上一封信，及时汇报情况，你们偶尔回上一封也就行了。” 岳广平夫妻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化工厂招考技术员的事。 老三和老四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没让他们操心过，一直都是学校的前两名，二人对四女儿的考试成绩有着迷之自信，比四女儿和岳文轩的信心要大多了。 王丽英兴奋的说道：“文轩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样的消息也能打听到。 就凭老四的学习成绩，考这个技术员绝对十拿九稳。 就算考不了第一，前三名绝对没问题。老四从上一年级开始，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还没考过第三名呢。 现在没有老三和她争，我觉得第一肯定没跑。 这要是能考上技术员，说出去那可就太体面了，以后找对象也能找一个更好的。” 不愧是两口子，岳广平也是同样的想法，“等老四成了化工厂的技术员，纺织厂的这个工作也就能还给老二了。 我正发愁不知道该去哪里给老二找份工作，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事情这不就解决了吗？” “爸，就算四阿妹不需要这份工作了，我也不想去纺织厂上班了。” 二姐说话的声音很轻，但非常坚定。 本来岳广平夫妻挺高兴的，听了这句话，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岳广平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 不去就不去，现在的工作正是最紧俏的时候，卖了换钱也不错。 放在以前，一个纺织女工的正式工名额也就能卖上八百块，现在想买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开价一千二，估计也有很多人愿意。 不管卖多少钱，要是你结婚之前还是没有一份正事工作，那我做主，拿出一半来给你当嫁妆。” 听了老爸的许诺，岳香兰被老爸的大方给吓了一跳，同时又很感动，说道： “爸爸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但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 这份工作本来就是家里给我找的，卖了钱，留在家里也应该，哪能给我当嫁妆。 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也不能要。” 王丽英先是瞪了岳广平一眼，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二女儿说道： “你爸爸也是疼你关心你，才会说出这种大话。 你们都是一样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和你爸希望你们每一个都能过得好，都能幸福。 但我们就这么大能耐，只能是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 你爸可怜你没工作不容易，但老三和老五去兵团就容易了？ 以后老六和老七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看现在的局势，恐怕也得下乡。 能留在城里，不管有没有工作，比起她们下乡吃苦，已经好很多了，老二你说是不是？” 岳香兰自然明白妈妈的意思，“姆妈，你放心吧，我的工作卖了钱，都让你们收着，我肯定不要。 三阿妹和五阿妹马上就要去兵团吃苦了，我能留在城里，就算没工作，也是享福的。 这么些年，家里攒点钱不容易，这手里有钱才有底气，万一有点什么事，也不用抓瞎。” 岳文轩坐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赶紧插话道： “工作还没卖呢，现在就想着怎么分配，是不是早了点？ 我能给四姐找到一份好工作，就肯定也能给二姐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要是能找到不花钱的好工作，那当然好，卖工作的钱就让爸妈保管着。 正规渠道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就只能花钱和别人换了。” 岳文轩看向爸妈，“爸妈你们可别舍不得，就当是交换工作了，可不能因为钱攥到手里了，就不想往外掏。” 岳广平瞪了儿子一眼，“我和你妈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我可没说一定要把这个工作给卖了。 这几天我找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想换纺织厂的工作，如果有合适的工作，肯定是优先调换。 要是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再考虑把这份工作给卖了。” “还是我爸看的长远，就按您说的办。”岳文轩适时吹捧。 边文邦、谢志明、岳香菊，三人结伴，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化工厂，顺利报上了名，只等着第二天下午开考。 考试的时候，岳文轩没跟着一起去，一直等到四姐回来，他这才询问情况： “四阿姐，考题难不难？能考个什么成绩？” “还是有点难度的，但对我来说还算简单，所有题都解出来了。 成绩应该还可以，接近满分吧，就是不知道别人考的怎么样。” 听四姐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三个名额全部内定，四姐应该有很大的希望抢下一个名额来。 该做的都已经尽量做到最好，最后的结果如何，就只能耐心等待了。 四姐能抢到一个名额，那当然好，以四姐扎实的理科知识，很适合化工厂技术员这份工作。 如果不能考进前三名，那也不要紧，大不了再多等上一段时间。 他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过来时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岳文轩了，只要是合适的工作，如今花钱买也能接受。 无非就是多等上一段时间，就算没考上，也没什么好烦恼的。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焦虑的时候，结果越让人难以接受；越是无欲无求，结果越让人满意。 第二天上午出结果，岳文轩跟着三人一起去了化工厂。 结果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四姐以差两分满分的成绩，高居第一名，毫无争议的拿下了其中一个名额。 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成绩，同四姐咬的很紧，分别只比她低了二分和三分。 从第四名开始，成绩断崖式下跌，第四名比第三名足足少了二十分。 谢志明和边文邦非常沮丧，他们两个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考试的题目太难，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及格。 二人对自己的成绩当然很清楚，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得知结果之后，也没什么好沮丧的。 四姐有了心仪的工作，这是一件大喜事，岳文轩准备庆祝一下，直接带着三人进了一家中档饭店。 四个人坐下之后，边文邦担忧的说道：“你想请客的话，随便找个小饭店不就完了，这家饭店看上去这么高档，饭菜肯定不便宜。” “小饭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菜，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咱们想点个菜都不成。 这家饭店的饭菜虽然定价略微高了一点，但人家是有菜谱的。” 岳文轩拿起菜谱来，大致翻了翻，高兴地对边文邦说道： “你看看，总共二三十个菜，咱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而且饭菜也不贵，那些只有四五个菜的小饭店能比吗？” 边文邦结过菜谱来翻了翻，饭菜的价格确实不高，基本上和小饭店是一个水平。 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三人看到这家饭店挺豪华，就下意识的认为饭菜的价位会比较高，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 这个时代的饭店，除了执行高价政策的少数高档饭店之外，各大小饭店相同菜品的价位基本上是一致的，上下就算有些差距，也不大。 但普通人并不了解这一点。 一般人很少下饭店，就算偶尔去一次，也会选择那些看上去经济实惠的小饭店。 没有对比，自然也就不了解实际情况。 岳文轩征求三个人的意见之后，很快就点好了一桌菜。 岳香菊坐在座位上，始终带着澹澹的笑容，很少说话。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里并不平静，打从走进饭店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很激动。 因为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来饭店里吃饭！ 饭店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新奇：看上去很高档的装修、餐桌上的餐具、制作精美的菜谱，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她关注。 岳文轩今天带着几人来饭店里吃饭，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四姐第一次来饭店里吃饭，这件事对四姐来说意义重大。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魔都人，竟然没有体会过在饭店里用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直都是四姐的一大遗憾。 今天之后，心里的这份遗憾，终于可以消解了。以后再和人谈论起饭店里用餐的相关话题，她也终于有话可说了。 岳文轩点了一瓶白酒，又专门给四姐点了一瓶汽水。 今天的主题是庆祝，岳文轩刻意回避了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话题，用餐过程中，饭桌上始终都是欢声笑语。 今天的这顿饭，给岳文轩之外的三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今后的很多年里，三人还会经常回忆起来。 谢志明和边文邦虽然下过饭店，但也只有那么两三次经历，而且去的都是那种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饭店。 这家岳文轩眼里的中档饭店，已经是他们二人见过的最豪华的饭店。 今天岳文轩点菜又很大方，点的都是店里的招牌菜，有几个菜比较贵，哪怕二人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也是第一次吃到。 马上就要离开魔都去遥远的地方下乡插队了，能在临走之前，在大饭店里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仅此一点，就已经让二人记忆深刻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尽管点的菜比较多，仍然被四人一扫而空，什么都没剩下。 结账的时候总共花了五块八毛钱，岳文轩觉得还行，价格适中，不算高。 但边文邦三人却暗自咋舌，觉得这顿饭太奢侈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下饭店请客，平均每人花上一块钱就已经很大方了。 这顿饭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人都要一块五了，实在是花的有点多。 岳香菊的感触最深，在阿弟掏钱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下一次饭店竟然要这么多钱，她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来饭店吃饭确实让人身心愉悦，但需要花这么多钱才能买到这种享受，她就无法接受了。 她在家里湖火柴盒，就算没日没夜的干，也得干上五六天才能把今天花的这顿饭钱挣出来。 一个多小时的享受，却需要用五六天的辛苦来换，她觉得不值。 阿弟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看来以后她还得多劝一劝，不能让她这么任性。 就算阿弟挣的工资高，每月也不过才四十五元。 如果经常下饭店，像今天这样的一桌饭，不需要多，七八次就能把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光，想想实在是太吓人了。 第171章 布票与送礼 从饭店出来，岳香菊对几人说道：“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我得去书店买几本资料。” 岳文轩掏出两张大团结来，塞到四姐的手里，“多带点钱，需要什么资料都买下来，不要怕花的多。” 岳香菊没接，“我带钱了，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你能有多少钱，这是我偷偷攒下来的，你就收着吧。”岳文轩硬把钱塞给四姐。 岳文轩刚上班，实在是没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能这么说。 四姐离开之后，岳文轩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百货商店，便对二人说道：“走，咱们去商店里买点东西。” 到了商店，岳文轩直奔烟酒柜台，掏出钱和票来，买了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 “怎么买这么好的烟和酒，你这是要给谁送礼？给你们领导吗？”谢志明很吃惊。 他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茅台酒，更没有抽过中华烟。 现在岳文轩竟然大手笔的买了这么多，如此豪气的举动，让他无法理解。 “我刚上班，给我们岭岛送的什么礼，这是给秦主任准备的。” “是咱们街道办的秦主任吗？你为什么要给他送礼？”边文邦直言问道。 “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决定去报名了嘛，今天下午就别去了，明天上午去。 现在才报名，在咱们街道，你们两个绝对属于那种拖后腿的。 你们俩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去报名，绝对会把你们分配到那种最艰苦的边疆地区。 就你俩这体格，从小就没吃过苦，我担心你们坚持不下来。 今天晚上，我带你们两个去秦主任家坐一坐，当面和秦主任汇报汇报思想。 岭岛对你们有个好印象，分配地点的时候手松一点，说不定你们就能少吃很多苦。” 如果下乡的只是谢志明一个人，岳文轩绝对不会为他考虑这么多。 但对于边文邦这个发小，他还是挺认可的，有能力帮忙，还是要帮上一把。 边文邦挠了挠后脑勺，“原来是给秦主任送礼，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多了？ 主要是中华烟和茅台酒的票太难得了，你还一次买了这么多，我看了都心疼。” 中华烟和茅台酒是最高档的烟酒，一般只供给高级岭岛干布，普通人根本就拿不到这样的香烟票和酒票。 这种高档的烟酒票就已经很难得，更不要说中华烟和茅台酒那高昂的价格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谢志明同样很感动，他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能为了他们两个发小做到这种第一步。 他亲爹娘都没想过要去给他找找关系，好把他分配到更好一点的地方。 岳文轩不过是他们二人的发小，手里就算有点钱，肯定也没多少，今天为了他们两个买了这么多东西，估计也要花光了。 “文轩，这个钱不能让你掏，回去我就和我爸说一声，让他把钱给你。 就是你用掉的中华烟票和茅台酒票太珍贵了，我们家肯定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到还给你。”谢志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边文邦也说道：“我也回去和我爸说一声，这些钱算咱俩的。” 岳文轩不好说的太明白，“你俩还是别提了，免得因为这点事闹家庭矛盾。 也没花多少钱，反正我手里有，花了也就花了。咱们是发小，给你们两个办事，我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没必要计较这点小事，等你们以后工作挣钱了，我也能沾你们的光不是？” 边文邦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听你的，回去就不提这件事了，等以后我挣了钱，我请你喝酒。 我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要是让我爸掏这个钱，恐怕又得闹得鸡飞狗跳。” “那我也不提了。我爸是个要面子的，只要我说出来，他肯定会掏这个钱。 但我大哥肯定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也不想和他吵。”谢志明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秦主任看上去挺正直的，咱们买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他，他会收吗？”边文邦对此有点担心。 岳文轩解释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很多人都给秦主任送了礼，他都收下了。 要是没打听清楚，我可不敢随便给人送礼。有些领导干布还是挺正派的，真的是不收群众一针一线。 要是给这样的人送礼，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不送。” 看到阿弟拎着烟和酒走进家门，三姐好奇的问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烟酒？咱家也没人抽烟，你这是准备送人吗？” “边文邦和谢志明买的，暂时先在咱们家放一放，晚上就得用。” 既然这不是小弟买的东西，三姐也就没继续问。 今天在百货商店转了一遭，岳文轩觉得，给三姐三和五姐准备的东西，应该陆续往外拿了。 本来他准备在她们二人离开之前，在把她们需要用的东西，陆续拿出来。 商店里转了一遭，才想起来，有些东西可以慢慢往外拿，但有些东西必须得提前给，不然就没准备的时间了。 比如三姐和五姐的衣服，做衣服肯定需要时间，不能太仓促了。 他不会给三姐和五姐买成衣，只能送给她们布料，或者只给票也行。 因为家里有裁缝，他们家里人穿的衣服从来不买成衣，只要买来布料就行。 大姐从小就学得裁缝手艺，现在更是制衣厂的工人，家里需要的衣服都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前几年，家里不需要大姐跟着湖火柴盒，她下了班也不会闲着，一直都是给人做衣服补贴家用。 大姐从小就心灵手巧，做的衣服特别合身，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附近的邻居就已经有人找她做衣服了。 虽然只是下班时间接活做衣服，但一个月下来，大姐的额外收入还真不低，二十块钱肯定是有的。 为此，家里专门买了一台缝纫机。 大姐做得衣服有口皆碑，备受周围人的夸奖，直到两年前，形势发生了变化，才不得不停止。 结果不但丢了工作，还要被带走教育。 这件事对大姐的触动很大，从此之后，彻底打消了私下里接活的念头。 不能接邻居的活，但家里人的衣服肯定还是要自己做。 自己做衣服，不但省钱，而且还合体，比买成衣要划算多了。 岳文轩来到三姐面前坐下，拿出一沓票来，放在桌子上，说道： “三阿姐，看看我给你和五阿姐准备了什么？” “这么多票，谁给你的？”三姐一边翻看，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们排练的时候，有上级岭岛去视察，我表现的好，被岭岛夸奖了。 这些都是我们主任奖励给我的。” “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都是你们主任奖励的，你们单位也太大方了吧？”三姐挺震惊。 “别的单位缺布票和棉花票，我们单位还真不缺。 我们是剧院，每场演出，演员穿的衣服都算是道具，这些都是剧院提前准备好的。 我们主任手里边有很多布票和棉花票，随随便便就给了我这么多。” 三姐对剧院没什么了解，看到这些票，当然信以为真。 “难怪那些当演员的一个个都穿的那么体面，原来当演员还有这个好处，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可不是所有演员都能拿到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我是因为表现的好，才能拿到这么多奖励。”岳文轩再次强调这一点。 三姐由衷的夸奖道：“还是阿弟争气，还没正式工作呢，只是参加了一次排练，就能拿到这么多奖励，真是太厉害了！” “我正发愁你和五姐走的时候没有新衣服穿呢，这下好了，你们两个每人都能做一身新棉衣，还能多做两身新罩衣。 对了，新棉鞋必须得做，而且还得做两双。万一打湿了一双，还能有一双换着穿。”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么多布票，哪能都给我们用？” 岳文轩拿回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和老五，三姐心里很感动，但她不可能都要。 “阿弟，东北那边太冷，我和你五阿姐每人做一身新棉衣，确实很有必要。 原本我们想着，多换点儿棉花，把薄棉袄改成厚棉袄，也就行了。 如今你拿回来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来，那我们干脆每人做一身新的厚棉袄，这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布票和棉花票都太紧俏了，做棉衣又太费布料，我和老五能添一身新棉衣，都已经是大惊喜了。 你说的做两双新棉鞋，这个提议也挺好，你要不说，我们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听说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棉鞋要是打湿了，没得换，还真是大事。” 说到棉鞋这件事，岳文轩提醒自己，务必要给三姐和五姐每人准备一双皮棉靴。 如果走雪路，而且时间又长的话，没有一双皮棉靴，还真不行。 当然了，如果没这个条件，不行也得行。如果有这个条件，最好还是能准备上一双皮棉靴。 穿着布棉鞋在雪路上走的时间长了，布棉鞋会被打湿，一旦湿透，那可就要受罪了。 如果能有一双皮棉靴，不管在雪路上走多长时间，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可就是大事了。 现在谁都不清楚进入兵团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肯定要做到有备无患，有条件的话，尽量要准备的充足一点。 三姐挑出一部分布票和棉花票来，把剩余的那些重新还给岳文轩，“阿弟，这些布票和棉花票，你自己留着。 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就交给姆妈保管，我和你五阿姐有这些就足够了。” 岳文轩没接，“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就安心收好。我能拿到一次奖励就能拿到更多的奖励，以后肯定缺不了衣服穿。 你就留了那么点布票和棉花票，够干嘛的？ 比如你和五姐的被子太薄，就没想着添一床厚被子吗？” “添一床新被子，需要的布票和棉花票太多。 大姐已经和我们说好了，她会帮着改一改，再多添一点旧棉花，把薄被子改成厚被子也就行了。” 去东北生活，对于魔都人来说，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棉衣和棉被。 必须得有厚棉衣和厚棉被，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到了东北，那可真就要遭大罪了。 岳家的女儿都很细心，当然不会遗漏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但普通人解决这个问题，不会去想添加新被子和新棉衣，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旧衣服和旧被子改一改，添加的还只能是旧棉花，棉花票太紧缺，不可能添加新棉花。 岳文轩什么都不缺，当然不能让三姐和五姐受委屈。 他凑到三姐的身边，小声说道： “被子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能给解决。” “你怎么解决？” “后勤管道具的那个岭岛是我们主任的嫡系，对我挺关照的。 他偷偷和我说：过段时间，我们剧院要淘汰一部分道具，主要是服装类的道具，如果我有需求，可以提前和他说。 我就把你和五阿姐要去东北的事情提了一嘴，他说淘汰的道具里面可以加上几床被子和几件衣服。” 岳香竹两年前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宅在家里湖火柴盒，还没有和社会接触过，虽然人很聪明，但单纯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 岳文轩的一番话，让她很震惊，“还能这么操作，这不就是犯错误吗？” “就算犯错误，那也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岭岛一片好心，要把淘汰的道具送给我，难道我还能拒绝吗？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单位工作。 都怪我太优秀了，领导太看重我。没想到，太过优秀竟然也是一种烦恼。” 三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过吹牛的，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自己夸自己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脸皮得有多厚？” 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岳文轩也就不强求三姐把剩余的布票和棉花票都收下了。 等她们出发之前，看看她们还缺些什么，再一并都拿过来，也就有了理由。 剩余的那些布票和棉花票，既然三姐不要，等老妈回来之后，他就全部交到了老妈的手里。 当然了，同三姐解释的那些理由，免不了要重新再说一次。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全家人都挺高兴。 毕竟岳文轩拿回来的这些布票和棉花票，都是实打实的，并非虚假，谁也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话。 哪怕岳广平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但他又不是剧院的人，也不认识剧院的职工，当然也就不了解其中的详情。 对于岳家人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夜晚。 老四考上了化工厂的技术员，这又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比起岳文轩来也不差了。 四丫头有了新工作，纺织厂的那份工作不管是调换也好，还是卖掉也好，都是好事，都能接受。 石库门的五户人家，只有三层阁的岳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哪怕和下乡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晒台阿嫂家，在这个断水断电的时间段，心里也是充满了怨气。 其他三家，更是笼罩在愁云惨雾中，尤其是面临下乡的几名知青，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忧虑。 吃过晚饭，岳文轩拎着一个袋子走到了天井中，稍微等候了片刻，谢志明和边文邦就走了出来。 三个人早就已经提前商量好，也不说话，就这么相跟着，默默走出了石库门。 秦主任家也在本街道居住，他们家住的是双开间的石库门。 三个人进了天井，一位阿姨正在天井里忙活着，看到三个陌生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警惕的问道：“你们找谁？” “阿姨，我们找秦主任。”岳文轩说道。 阿姨放松了警惕，“找秦主任啊，一楼厢房就是。” 三个人走到门口，秦主任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眼前这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他两个人都挺陌生，但他对于岳文轩的印象却挺深。 “文轩，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赶紧进屋说话。” 厢房和客堂间都在一楼，但厢房比客堂间多出一间来。 客堂间和厢房并列，但客堂间的北面是灶披间。 厢房的南间和客堂间一样大，北间小一些，一共有两间。 家里来了客人，秦主任的家人都去了北间，把南间腾出来给客人说话。 秦主任对岳文轩的印象挺好，特意给三人泡了一壶茶。 一边泡茶，秦主任一边问道：“听说你四姐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了？” “我四姐和我三姐都是陆陆年的高中毕业生，学习特别好，一直都是学校的前两名，本来考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能想到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也是我四姐运气好，正赶上化工厂招考技术员，她底子好，直接就考了一个第一名。 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但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我四姐的聪明头脑总算没有被埋没。” “你们家的七仙女在咱们街道也算是鼎鼎有名了，你四姐能留城，这是好事，没有埋没人才。 就是可惜了你三姐和五姐，同样都是人才。 我对你三姐印象挺深，思想先进，小嘴还挺能说。 新政策下来后，她是第一批报名的，直接就要求去兵团锻炼，也是个有头脑的。” 秦主任的目光从边文邦和谢志明的身上扫过，敲打道：“不像有些人，思想落后，一直拖着不报名，拖来拖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岳文轩趁机介绍道：“秦主任您说的太对了，他俩就是落后分子，要不是我们仨打小在一个石库门长大，我都懒得和他们两个落后分子打交道。” 介绍完两个人，边文邦和谢志明也各自和秦主任打了个招呼，岳文轩继续说道： “这几天，街道办的干事们工作特别负责任，宣讲的很到位。 他们两个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上门，就是过来接受批评的。” 秦主任扫了二人一眼，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批评就不用了，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早点报名。 现在才报名，确实太晚了，上面有政策，他们想要进兵团是没有一点可能了。 想要留在近郊，同样没机会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安排只能是下乡插队，我唯一能关照的地方就是给他们选一个富裕村子。” 秦主任这么好说话，不只是岳文轩个人的面子，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当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进门之后，岳文轩就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特意把袋子半敞开，里面放的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也就露了出来。 秦主任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刻意的提及，岳文轩当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他带来的东西落入了秦主任的眼里，秦主任又没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进兵团是不敢想了，不能给您添这个麻烦。要是在近郊插队还有机会的话，还得麻烦主任给尽量争取一下。” 岳文轩还是希望两人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想要再争取一下。 “确实没机会了，名额早就没有了。 不然的话，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没必要为难他们两个。” 看秦主任的意思，确实不能安排，岳文轩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去其他地方下乡插队的话，去哪里比较合适？ 我们都没有去过外地，在这方面没有一点主意，肯定得听主任的意见。” 秦主任耐心说道：“其实去外地插队，并不比在近郊插队差。 近郊的优势也就是离家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去外地插队，可选择的余地就大了，有很多乡村挺富裕的，去了这样的富裕村庄，比进兵团也不差。” 第172章 欢声笑语 岳文轩说道：“这段时间面临下乡的知青太多，安排这么多人下乡，事情太过繁杂，街道办的工作量急剧增加，这其中的难处，我们是理解的。” 秦主任继续说道：“你们能理解就好。新政策出台之后，近期面临下乡的知青太多，这人一多，也就没有那么多选择余地了。 前几年下乡的知青，大部分都是那些有问题人员的子女。 就算是这样的人，想进兵团也是没问题的。 今年人一多，这种好事就没有了。包括回原籍、投亲靠友这些插队地点的选择，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愿。 同一时间面临下乡的知青数量太多，我们的工作量太大，自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咱们街道办的指标毕竟有限，我无法让辖区内的所以下乡知青都如愿，只能给少数人解决一下实际困难。 也就是文轩你找过来，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上门，我今天还真就要好好批评一下他们的落后思想。那么多人等着我给解决实际困难，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两个。” “我也是仗着在主任那里有点好印象，所以才厚着脸皮带着他们两个上门。 我这个人厚脸皮，他们俩的事，我可就赖上主任了，你要是给解决不了，我可真就赖着不走了。” 秦主任用手点了点岳文轩，笑着说道： “以后我就不能对你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要是被你三天两头的赖上门，我可受不了。” “你把我这两个发小下乡的事给解决好了，我立马躲得远远的，保准一个月不登门。” “算我怕了你了。” 秦主任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 “通过咱们街道就能安排的插队地点，有四个首选。 东北有一个，胶东半岛有一个，还有南方的两个。” 接下来，秦主任把这四个地点详细说了说，每个村子的情况也大致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 “这四个村子，随便选择一个都差不了，都是那种平原地带，农活没那么辛苦。 只要别偷懒，正常下地，分到的粮食肯定能吃饱，而且工分的分值也高，虽说肯定不如兵团挣的多，但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听了秦主任的介绍，谢志明和边文邦踏实了很多，这四个村子确实都不错，能分到这样的村子插队，已经很难得了。 这段时间，有关下乡的事情，他们打听到了很多细节。 有些农村，那是真的苦，要是分到这些地方，可就要受罪了。 比如有些农村是坡地，甚至是梯田，比起平原地区来，工作量肯定要加大很多倍。 有选择的前提下，肯定要选那些工作量相对较少，而且工值相对较高的农村插队。 选择余地大了，一时之间，两个人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村子好。这四个村子各有各的优势，但也各有各的缺点。 看到两个人迟迟无法作出决定，秦主任继续帮他们分析： “南方的那两个村子，我不太建议你们去。 虽说那里气候好，不用担心冬天受冻，但语言不通也是一个大问题。 要想听懂当地人说话，至少也得三两年时间，你们学会当地话，更不知道要多久。 要我说，你们就从东北和胶东半岛的这两个村子里面挑一个，哪一个都不错。 尤其是胶东半岛的那个村子，村子里果树挺多，总体收入高，工作相对轻松，年底还能多分钱，已经很不错了。” 秦主任的指向已经很明显了，而且谢志明和边文邦两人也都觉得胶东半岛的这个村子不错。 两人对视了一眼，谢志明说道：“那就选胶东半岛这个村子吧，我觉得各方面都挺好的。” 事情定了下来，秦主任说道：“那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去街道报名，后面的事情，我来给你们安排。” 两人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下面就该告辞了，二人同时向岳文轩看去。 岳文轩说道：“志明、文邦，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快谢谢秦主任。” 两人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岳文轩对两人说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还有几句话和秦主任说。” 两个发小离开后，岳文轩问道：“主任，我听说景波阿哥就要结婚了，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这些大件，都准备齐了吗？” “哪能准备齐，我就给搞到一张自行车票。 缝纫机不打算买了，家里有一台旧的，凑合着足够全家人用了。 你景波阿哥还想要一块手表，这可把我给难住了，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说起儿子的婚事来，秦主任一脸的愁容。 “这可真是巧了。前两天排练，我表现的好，给岭岛争了光，岭岛说要奖励我一张手表票。 我刚参加工作，哪里有买手表的钱，既然景波阿哥结婚需要，那就先给他用吧。” 秦主任微微一愣，岳文轩未免表现的太大方了，他一时间吃不准岳文轩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两个发小的事。 这件事情他都已经答应了，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岳文轩能拿来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已经是厚礼了，办这点事绰绰有余。 岳文轩拿出一张手表票来，肯定还有其他的事，但一时之间，秦主任猜不到是什么事。 不明白岳文轩何所求，他肯定不会收，当下说道： “这我可不能要，这是你们领导奖励给你的，你暂时钱不够，早晚能凑齐，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自己也需要手表票，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是诚心诚意的，主任别和我客气。 以后我们家少不了麻烦主任，不管是以后我两个妹妹下乡，还是我两个姐姐回城，不都得请你帮忙？ 我能给主任帮上这么一点小忙，肯定要尽力。”岳文轩说的挺诚恳。 眼下岳文轩确实没有求秦主任的地方，但以后肯定会有。 知青下乡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要持续很多年。他的两个妹妹，一个比他小两岁，一个比他小四岁，早晚也得面临下乡。 他肯定会想办法让她们留城，但也得做好万一的准备。 如果有人下乡，肯定还得上门求秦主任。 他的两个姐姐去了兵团，肯定也要考虑今后回城的问题，到了那一天，少不了也要求到秦主任的门上。 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与其有事相求再送礼，不如提前搞好关系。 他又不缺东西，不管以后用得上，还是用不上，他都不会吝惜一点财物。 付出一点钱财就能和秦主任搞好关系，对他来说，非常值得。 秦主任真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考虑的这么长远。 不管是他的两个妹妹下乡，还是以后他的两个姐姐回城，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几年以后的事情，现在就开始做准备，这可真是一个有心人。 很多人都懂得不能等到拜佛再烧香的道理，但提前烧香有可能白烧，人们难免会有顾虑。 就像他和岳文轩之间，万一几年之后他不在位置了，岳文轩送给他的这一张手表票，岂不是白送了。 提前几年就烧香，不仅需要眼光，还要有魄力。 岳文轩留给他的印象本来就很好，为人非常的沉稳，说话也有水平，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来说，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进一步接触后才知道，他还是一个目光长远且很有魄力的人，这就更难得了。 有了这些特质，秦主任非常看好岳文轩将来的发展。 岳文轩没有马上把手表票掏出来，就是想着找机会多和秦主任接触接触。 他和秦主任的关系现在还处于刚刚认识的阶段，还需要进一步的接触，才能真正的熟悉起来。 把手表票这个鱼饵扔出去，分量已经足够重了，岳文轩又和秦主任聊了一会儿，开始告辞： “主任，你把东西留下，袋子我还得拿走。 我来的时候，天井里有人看到我拎了东西，所以我不能空着手走，还得从你家里打劫点东西。” 岳文轩的细心，再次让秦主任高看了一眼。 就算岳文轩不这样说，他也会这么做。 虽然他隔壁客堂间的邻居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但小心没大错。 谁也不知道岳文轩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走的时候袋子里有东西，就算以后有人检举揭发，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岳文轩也是一样的想法。 上一世，他有过这个年代的经历，细节上更不会马虎。 虽说他是送礼的人，但如果被人检举揭发，一旦说不清楚，同样会有麻烦。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挺贵重，而且还承诺后面会有一张手表票，装在袋子里的回礼，秦主任当然不会吝啬。 同样给装了两瓶酒和一条烟，当然都只是中档货。 除此之外，又往里装了一罐奶粉和二斤红糖。 岳文轩把袋子接过来，口是敞着的，看到里面这么多东西，并没有推辞，反而说道： “主任你太大方了，以后我天天来，袋子里面就装点白菜土豆，不管从你这里拐带点什么，肯定都不吃亏。” “你要是天天来，我可搭不起，到时候别怪我不让你进门。” 秦主任的回礼，当然不会每次都这么重，今天只是特殊情况。 除了特别想要那一张手表票之外，秦主任也真心要和岳文轩相交。 既然打算交往，那就要有来有往，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虽然回礼的价值不可能和岳文轩带来的物品相当，但秦主任还是刻意多装了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才能让岳文轩看到他的诚意。 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发现那位阿姨竟然还在天井里忙活着，特意和她打了句招呼。 那位阿姨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袋子，神情里好像还有点疑惑。 回到家，全家人还在忙乎着湖火柴盒。 看到儿子又拎着东西进门，王丽英忍不住说道： “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钱。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过日子就得精细着点，这样才能攒下钱来。” “妈，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是秦主任给的回礼。” “秦主任给的回礼？刚才你去秦主任家了？”王丽英挺疑惑的。 “这不是志明和文邦就要报名下乡了嘛，我们三个就凑了点钱，买了点儿东西，去了一趟秦主任家。 秦主任是个讲究人，不让我们空着手回来，特意给装了一兜子东西。”岳文轩解释道。 王丽英好奇秦主任都给放了点什么，暂时停下湖火柴盒，专门打开袋子看了看。 “呀！怎么给装了这么多东西？这可不像是回礼，倒像是送礼。”王丽英惊呼出声。 岳广平抬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看你那没见识的样儿，都装了点什么，就把你给吓成这样？” “你有见识，你见过回礼装这么多东西的吗？” 王丽英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一边往外拿，还一边报数：“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竹叶青酒，一罐奶粉，两斤红糖。” 岳广平也被吓了一跳，扭头问儿子：“秦主任怎么给装了这么多东西？不会是把你们送的东西又都给还回来了吧？” “没都还回来，但也差不多吧。” “既然是你们三个凑钱买的东西，那还回来的东西也不能都给咱们家，明天你给他们两个分一分，咱不能占他们俩的便宜。”岳广平叮嘱道。 “东西就不用分了，他们担心把东西拿回家惹麻烦，就都给咱家了。 回头我用其他的东西补偿给他们也就行了，我能处理好，你放心好了。”岳文轩说道。 “那也行，你手里的钱和票要是不够了，就和我说，我再给你拿点。” 这两天，儿子没少往家里拿东西，岳广平担心他的钱和票不够花。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在外面转了一遭，刚回到家，就听到了阵阵欢笑声。 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天又不是发粮票的日子，怎么大伙儿这么高兴？” 三姐轻快的说道：“肯定是来水来电了，你拉一下灯看看。” 岳文轩拉了一下灯绳，灯果然亮了！ “太好了，终于来电了！点着油灯湖火柴盒，实在是太费眼了，这么几天，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过了几天断水断电的日子，石库门里的所有人都不习惯，现在终于恢复正常，难怪大家欢呼出声。 今天中午，各家各户不约而同地飘出了肉香味，炒菜的时候，竟然都奢侈的放了几片肉。 今天是二姐在灶披间做饭，前楼阿姨看她放了六七片肉，忍不住问道： “香兰，今天怎么这么舍得？你姆妈看你放这么多肉，小心她唠叨你。” “不会的，阿姨，我四阿妹今天正式上班，肯定要庆祝一下，多放几片肉，让全家人都跟着高兴高兴。” “原来今天是香菊第一天正式上班，那是应该庆祝庆祝。” 前楼阿姨又扭头问客堂间阿姨：“你今天怎么也这么大方？” 客堂间阿姨笑着说道：“这不是三个孩子都报名了，不管分配的远与近，总归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 这几天大的吵二的闹，吵得我头都要炸了。 今天三个孩子都报了名，不管怎么着吧，总算是有了结果。” “是应该庆祝庆祝，报了名，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你们三个孩子都分到哪儿了？”前楼阿姨对这件事比较关心。 “我们二小子分去芸南了，一回来就躺床上不动了，特别不满意。 我们二丫头要去东北，天寒地冻的，更让人不放心。 三小子倒是还近一些，要去胶东半岛。” 前楼阿姨劝慰道：“他们报名晚，肯定分不到近郊，但分到外地也不一定差了。 只要插队的村子富裕，远一点也不怕。 不像我们家几个孩子，去的地方都是穷山恶水，不用问就知道都是穷苦地方。” “这山南海北的，谁知道最终插队的村子是富裕还是贫困，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了。 运气好，穷山恶水里一样有富裕村庄；运气差，咱们魔都近郊的村子也有很多特别贫困的。” 客堂间阿姨倒是看的挺开。 “是这么个道理，听天由命吧，反正下乡的又不只是咱们这几个孩子。” “不管好与坏，有了去向也就踏实了。 从明天开始就得给他们准备行李，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也就该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探亲？” 前楼阿姨的孩子提前两天报名，已经开始准备行李，她特意提醒道： “你们家二丫头要去东北，你可得上点儿心，务必要把厚棉袄、厚被子、厚棉鞋都给准备齐了。 要是落下了哪一样，孩子到了东北，那里天寒地冻的，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我这还没开始准备，听你一说就愁的慌。 你说家里就这么一点布票和棉花票，给孩子准备个厚棉鞋、厚棉袄，还能将就，这么短时间要给凑出一床厚棉被来，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前楼阿姨道：“是挺让人为难的，但有什么办法，再难也得给解决。” 接下来，两人开始探讨解决的办法。岳香兰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给个建议。 第173章 登台的机会 转眼间就到了周一，今天是岳文轩正式去红星歌舞剧院报到的日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单位了，岳文轩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演唱室的大办公室。 红星歌舞剧院有十几个科室，演唱室就是其中之一。 考虑到是第一天同科室的领导和全体同事们见面，岳文轩刻意提前到了几分钟。 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到的，办公室的门已经敞开，两个年轻的同事正在热火朝天的打扫卫生。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男同志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女同志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 岳文轩的记忆力很好，看到这位女同事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女同事就是和他同一批接受歌唱演员考核，并顺利通过初试的那个年轻女孩儿。 看到岳文轩走了进来，里面的男同志主动招呼道：“同志你好，我是新来的歌唱演员，我的名字叫崔中华。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很高兴认识你。” “崔中华同志你好，我叫岳文轩，我也是新来的歌唱演员。” 听到岳文轩的名字，崔中华反而更热情了，“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啊，终于见到你真人了，这几天净听到领导们夸你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我年龄小，应该向你多请教才对。”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崔中华表现的非常热情，嘴里的话不断，应该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 等到两人说话告一段落，旁边那个年轻的女孩才凑了过来，表情有点羞涩的自我介绍道： “岳文轩同志你好，我叫辛月娥。我听过你的演唱，真的是太震撼了！ 我的演唱水平还不够专业，以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请你不吝指点。” 岳文轩温和说道：“辛月娥同志，你说的太谦虚了，我也听过你的演唱，对你的印象同样挺深刻的。 你初试那天的演唱，专业性挺强的，就是多少有点紧张，影响了你的发挥。 如果你能在演出的时候克服心里的紧张，一定能够得到观众的一致赞赏。” “岳同志，你对我真是太了解了，初试的那一天，我确实挺紧张，没能把自己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但一直都改正不过来。 初试那一天，没有多少人听我演唱，我就已经很紧张了。 等到上台表演的时候，台下那么多的观众，说不定我会更紧张。 岳同志，我看你那天的表演特别的松弛自然，你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吗？” 辛月娥虚心求教。 “演员上台表演，有很多人都会紧张，一般来说，表演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刚开始上台表演，想要克服紧张心理，确实也有一些小窍门，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用。 我跟你说几个，你自己可以尝试着试一试，看看哪一个有效，就采用哪一个。” 接下来，岳文轩给辛月娥分享了几个很实用的消除紧张心理的小窍门。 “岳同志，谢谢你无私的分享，虽然还没能实验，但听上去很有道理，想来一定有效。”辛月娥真诚道谢。 崔中华也说道：“今天刚和岳同志见面，就学到了这么多实用的知识，太感谢了。 我也是一上台就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常的时候，我也没这么胆小，就算和领导说话都不会紧张，但只要上了台，就特别没出息，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 “你这性格一看就是心大的，上台表演应该不会紧张才对。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就是经历的太少，等你多上台表演几次，自然就不紧张了。”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话题一转，“咱们先别顾着探讨这些登台的问题，还是先打扫卫生吧，其他人马上就要来了。” “对对对，咱们先打扫卫生。地已经拖干净了，就剩下几张桌子没有擦完。 文轩你就别动手了，我们两个加紧一点，马上也就结束了。”崔中华一边说话，一边抓紧干活。 都是第一天正式报到的同事，岳文轩当然不可能什么活都不干，看到办公室里有两个暖壶，干脆把壶拎上，出去打水。 等他把热水打回来，已经有几个同事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办公室。 对于新来的三位同事，科室里的老同志们都表现的很热情，岳文轩很快就和大家熟悉起来。 演唱室的主任吴美珍，踩着点走进办公室，进来之后，她就说道： “大家做一下准备，五分钟之后，咱们召开全体会议。” 说完之后，吴美珍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岳文轩对吴美珍的印象也挺深，因为出事的那一天，她就是三位主考官之一。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准备好笔和笔记本。 几分钟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是早请示晚汇报的固定流程，除了三位新人不熟悉，其他人早就已经习惯。 这套流程结束之后，会议正式开始，吴美珍说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两点。 第一，咱们演唱室又增加了三位歌唱演员，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停歇之后，吴美珍一一让三位新同事站起来，同时给大家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介绍。 介绍完毕，她继续说道：“三位新同事刚来剧院，各方面都不熟悉，你们都是老同事了，要多关心、多照顾一下。 要尽快消除三位新同事心中的陌生感和隔阂感，要让他们像是回到家一样，感受到咱们这个大家庭、大集体的温暖。” 从这个问题上引申开去，结合最新的政策，吴美珍又说了几分钟之后，这才开始新的话题。 “第二，今天要重点谈一谈元旦演出的排练效果。 昨天杨主任看过整场演出之后，很不满意。 杨主任的评价是：老生常谈，没有亮点。 老生常谈这一点，咱们就不说了，节目创新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距离正式演出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想要创新也已经来不及。 表演的都是老节目，观众们没有新鲜感，整场演出要想让观众们满意，咱们就只能在表演水平上下功夫。 今天上午，咱们再重新排练一次，我希望能够看到大家的进步。” 说完这些，吴美珍的目光从三位新兵的身上扫过，“三位新同事也各自准备一个节目，如果表演的效果好，可以考虑让你们上台。” 听了这句话，崔中华和辛月娥，心里都很激动。 他们是新演员，一般情况下，刚刚参加工作之后，很难马上获得登台演出的机会。 尤其是元旦晚会这种重大舞台，没有几年的历练，岭岛不可能放心。 万一他们因为太过紧张而出了演出事故，不但他们个人要受处分，领导也要受牵连。 吴美珍突然给出了这样的承诺，两个人心里既激动又紧张。 实际上，他们想多了，吴美珍不可能给他们两个这样的机会，吴美珍看中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岳文轩。 岳文轩在初试当中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如果岳文轩在元旦演出的舞台上也能呈现出同样的效果，亮点不就有了吗？ 所以，她这样说，不过是想给岳文轩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 至于崔中华和辛月娥，不过就是沾了岳文轩的光，得到了这样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以他们初试当中呈现出来的水平，距离其他的专业演员还有很大的差距，不可能争取到登台表演的机会。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转战排练厅。 元旦演出是红星歌舞剧院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几场演出之一，参与演出的演员已经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整场演出，演唱室的演员们包揽了大半的节目。 如果是整场排练，只能去大舞台，演唱室的内部排练，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排练厅就足够了。 众人转战排练厅，节目流程还是按照以前的编排进行。 这些节目，吴美珍已经看了一个月，早就没什么新意了。 她把岳文轩等三位新演员叫到近前，“你们三个每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要特别注意一点，不要和前面的节目重复。 现在你们就好好想一想，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马上报给我。 等前面的这些节目都表演完之后，你们三个就上场。” 辛月娥和崔中华特别重视这次登台表演的机会，因为太过重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取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报什么节目才好。 岳文轩表现的很镇定，直接说道： “我还没看到整场演出的节目单，我初试的时候唱的是《乌苏里船歌》，前面要是没有人演唱这个曲目，那我还唱这首歌好了。” 吴美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首歌已经有人唱了，你再另选一首。 杨主任和我个人都特别欣赏你唱的这首歌。 这首歌，你也可以试一试，我看过效果之后，和领导商量商量，再做安排。” 如果单纯的评价演出效果，《乌苏里船歌》这首歌肯定要由岳文轩来演唱，因为他唱的实在是太好了，效果甚至还要超过原唱。 但是，前面演唱这首歌的人是红星歌舞剧院现任的台柱子包双玉，他已经排练了一个月时间，如果硬要岳文轩来演唱这首歌，包双玉肯定不会同意，必然会生出是非来。 正常情况下，吴美珍肯定不会这么做，哪怕她和包双玉有点矛盾，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明显。 她有这个想法，完全是从演出效果出发，来考虑问题。 如果由岳文轩来演唱这首歌，那么整场演出必然会给观众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会引发轰动。 仍然让包双玉来演唱这首歌，观众们肯定也会觉得好听，但也仅此而已，不会给观众们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 关键是杨主任太喜欢岳文轩演唱的这首歌了，就算他不这么安排，等杨主任看过整场演出的排练之后，恐怕也会提出这个要求来。 吴美珍虽然不是那种情商很高的人，但社会阅历还是有的，这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决定。 今天她不需要做决定，只要让岳文轩登台演唱一下这首歌就好了。 在场的都是专业的歌唱演员，水平高与低，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她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任何评价，大家心里都会有数。 等杨主任看完整场演出的排练之后，如果提出来让岳文轩演唱《乌苏里船歌》，那也是领导的决定，和他没一点关系。 到时候就算包双玉心里不痛快，那也是领导的决定，怨不到她的头上。 岳文轩刚来，当然不了解这些矛盾，既然吴美珍这样安排，他也没多想，对于新曲目的选择，马上就有了决定。 他上一世已经经历过这个年代，对于这个年代的歌曲，都有很深的了解，也都会唱。 这个年代的歌曲，他有几首特别喜欢，其中就有一首《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这几天的闲暇时间，他一直都在练歌，《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就是练习的重点之一。 三个人把各自要演唱的歌曲报上去之后，开始坐在台下，安静的欣赏其他演员的演唱。 能在元旦汇演上登台的演员，都是有着丰富演出经验的老演员，水平都很高。 作为一名专业的歌唱演员，听这些什人的演唱，属实是一种享受。 辛月娥和崔中华抱着学习的态度在下面观看，岳文轩则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在下面观看。 在岳文轩看来，这些演员的专业水平虽然还不错，但距离顶级的歌唱演员还有一定的差距。 听完整场演出，只有两个人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其中一位叫包玉双，这位演员的男高音演唱，清脆嘹亮，气息悠长，水平算是很高了。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叫包玉双的演员一共唱了三首歌，其中竟然有一首是《乌苏里船歌》。 既然前面已经有人演唱了这首歌，那他后面也演唱这首歌就不合适了。 他是刚刚入职的年轻演员，演唱这首歌的水平，如果比包玉双有明显的差距，那也就罢了。 但他的呈现效果，如果比包玉双明显强出一筹来，那就要得罪人了。 老前辈唱的还不如一个年轻演员，这肯定是非常丢面子的一件事。 换成谁都会不高兴。 如果遇到那种心胸大度的人，也还好，老前辈不会和他斤斤计较。 但要是遇到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仅此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包玉双成为仇人。 岳文轩当然不用畏惧任何人，谁要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仇人，那可就倒霉了。 但因为这么一点事和人结仇，完全没必要。 他又不是只能唱《乌苏里船歌》这一首歌，随便挑一首，由他唱出来，效果都不差。 别人已经排练了一个月，他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没必要跳出来打人的脸。 听完包玉双演唱的《乌苏里船歌》，岳文轩就已经决定：等会儿不再演唱这首歌曲，免得让人下不来台。 所有既定曲目演唱完毕，吴美珍直接点名，“辛月娥，你来演唱下一首歌曲，崔中华做准备。” 尽管辛月娥已经从岳文轩那里学到了消除紧张的小窍门，但在这么多专业演员的注视下登台表演，还是很紧张。 好在她的专业水平足够高，演唱的《红梅赞》，虽然不能和在场的专业演员相比，但在年轻演员当中，水平已经算是不低了。 演唱结束，掌声还算热烈。 听到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辛月娥总算是放下心来，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平缓了很多。 接下来崔中华登台演唱的是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效果还可以，但比起辛月娥来，还是差了一些。如果和前面的那些演员相比，差的就更远了。 虽然效果有点差强人意，但在场的演员们还是给予掌声鼓励。 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年轻演员能有这样的发挥，也算是达到了及格线。 毕竟没有什么登台经验，更没有什么演出历练，哪能一蹴而就，直接就有他们现在的水平。 要是真的能和他们相比，岂不是显得他们太无能了？ 以崔中华现在的水准，锻炼个三五年，水平就能和他们大致相当了，能有这样的起点已经很不错了。 等岳文轩上台之后，现场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这个年轻人虽然第一次登台，但众人却早已经听过他的很多传闻。 很多人都说这个小伙子的演唱水平很高，甚至说的有些夸张。 说的越夸张，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也就越难以相信。 众人都想现场看一看岳文轩的水平到底有多高，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岳文轩演唱的歌曲是《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歌是由芦芒、何彬作词，吕其明作曲，陈景熹演唱的歌曲，56年作为电影《铁道游击队》插曲发行。 他唱出口的第一句，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岳文轩的嗓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就像是天空一样澄净清澈，只听了一句，那种磁性的声音就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我们扒飞车那个搞机枪 撞火车那个炸桥梁 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 打得鬼子魂飞胆丧 这段唱腔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岳文轩的歌声中仿佛带有无穷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又注入到了人们的心灵和血脉中。 他的每一句歌词，都能唱入人们的心里，都能带动人们的情绪。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随着岳文轩的演唱，人们的一腔热血又化为了满腹柔情，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在歌声的调动下起起伏伏。 最后一个字的余音消散，许久之后，众人的情绪仍然没有从歌声的情境中脱离出来。 岳文轩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站在舞台上。 一直等了几分钟，随着第一声掌声响起，所有人这才清醒过来，开始奋力的鼓掌，掌声有如雷鸣般炸响。 现场所有人都加起来，包括乐师在内，最多也不超过三十人，然而掌声之激烈，却像是千人演唱会上的鼓掌一般震耳欲聋。 很多人一边鼓掌，一边和旁边的人大声议论着。 “唱的实在是太好了！” “比原唱都好，真是顶级的享受！” “嗓音太动听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抓耳声音。” “专业水平太高了，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小小年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片赞颂声。 岳文轩鞠躬之后，本来准备下台，吴美珍突然说道： “不是还准备了一首歌吗？再唱一首。” 岳文轩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说道：“那我再唱一首《马儿啊，你慢些走》。” 《马儿啊，你慢些走》是由李鉴尧填词，生茂谱曲，马玉涛演唱的一首军旅歌曲。 现在是内部演唱，他唱的是原版歌词。 马儿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哎 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肥沃的土地，好象是浸透的油 良田万亩，好象是如黄金铺就 没见过青山滴翠美如画 没见过人在画中闹丰收 没见过绿草茵茵如丝毯 没见过绿丝毯上跑马牛 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 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 有竹楼 …… 这首歌的原唱马玉涛老师是女声演唱，岳文轩的男声演唱，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和原唱比起来，岳文轩的演唱更加的浑厚嘹亮，情感更加的浓烈真挚。 演唱结束，再次想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岳文轩准备下台的时候，又被吴美珍给拦住了。 她大声夸奖道：“唱的实在是太好了，听了还想听。 你初试的时候，演唱的那首《乌苏里船歌》，杨主任都说好。 很多人听了杨主任的形容都不太相信，觉得他夸大了，你再把这首歌也唱一遍吧，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第174章 演出事故 吴美珍再一次提出让他演唱《乌苏里船歌》，岳文轩微皱眉头，他觉得吴美珍可能和包双玉有什么矛盾，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做。 她让三人选择演唱曲目的时候，还专门说过不要选择前面已经演唱的曲目。 《乌苏里船歌》已经被包玉双演唱过了，还要让他再演唱一遍，明摆着是想让他压包玉双一头。 他和包玉双又不认识，以前没有任何矛盾，他可不想被吴美珍当枪使，平白得罪人。 便说道：“大家如果还想听我演唱，那我就再演唱一首其他的歌曲。 包玉双老师演唱的《乌苏里船歌》非常好，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岳文轩这样说，吴美珍不好一再强迫，便说道：“那好吧，你刚才演唱的这两首歌曲就很好，只要是你演唱的歌曲，我们都爱听。” 下面要演唱哪一首歌曲，岳文轩略微思索了一下，刚想要说话，突然台下有人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想听你演唱《乌苏里船歌》，那你就唱吧，我也想听一听你唱的到底有多好，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 唱的不好也没关系，我对这首歌还算有研究，可以指点指点你。” 说话的这个人是包玉双，他在前面接连演唱了三首歌曲，岳文轩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包玉双说话的语气，以及和他对视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敌视，对岳文轩这个素未谋面的人非常的不友好。 这就让岳文轩有点着恼了。 应对吴美珍的要求，他可是给足了包玉双的面子，没想到包玉双竟然还如此的敌视他。 吴美珍是他的顶头上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敢拒绝顶头上司的要求，这个包玉双还真是脑子有病，不念及这一点情分也就罢了，竟然还敌视他，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岳文轩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既然这个包玉双伸出脸来让他打，那他就不客气了。 “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献丑了。” 岳文轩示意了一下，乐手开始演奏《乌苏里船歌》。 前奏结束，岳文轩的歌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先前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很快就完全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岳文轩连续演唱了三首歌，呈现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不分伯仲的，都是他的声音，都是最顶级的唱功，都没有什么瑕疵，都是效果拉满。 但是，三首歌曲本身的魅力还是有差别的。 三首歌都是能够传唱几十年的经典歌曲，但《乌苏里船歌》无疑更胜一筹。 所以，这首歌演唱完毕，给所有人带来了更多的震撼和心灵享受。 歌曲结束后的掌声，还是和先前一样热烈，但持续的时间更长。 掌声平息后，岳文轩对台下的包玉双说道： “包老师，你看我的演唱还有哪些方面不足，请你指点指点，我一定虚心接受。” 包玉双的一张脸本来就一直都是阴沉着的，听了岳文轩的话，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是一个特别要脸面的人，就算心里面知道岳文轩唱的比他好，嘴上也不会承认。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他想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一点瑕疵来，至少过了眼前这一关。 可他回想岳文轩刚才的演唱过程，竟然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他只能说道：“年轻人别这么猖狂，登台演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猖狂了吗？我应该是在虚心求教吧，怎么就被包老师理解成猖狂了？ 是不是我站着求教不够诚心，包老师不会是想让我跪着求教吧？ 我知道梨园行的规矩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也这么大吗？” 岳文轩的涵养很高，这些话本来是不会说的，但包玉双那敌视的目光太刺眼，让人很不舒服。 岳文轩的话有扣帽子的嫌疑，包玉双的神色微微一变，“我看你不只是猖狂，心眼儿还挺坏。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想登台表演，不是唱的好就一定行，还得有德行，不然是会栽跟头的。” 说完这句话，包玉双扭头就走了。 在场的这些人，表现挺奇怪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劝解。 包玉双离开，吴美珍和颜悦色的说道： “文轩，不用搭理他，他就是一条疯狗，看不得别人好，更看不得别人挡了他的路。 以后你得小心着点，别着了他的道。包玉双这个人太坏了，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什么阴损手段都可能会用。 但也不用怕他，有我和杨主任支持你，他翻不了天。” 岳文轩苦笑道：“我这刚一入职，就和老演员闹了这么大矛盾，你也不怕我承受不住压力。”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本来就是早晚的事，你俩早晚都得对上。 谁让你唱的比他好呢，除非你愿意藏拙，永远都被他压一头。” “我看包老师演唱水平挺高的，有必要这么针对年轻人吗？”岳文轩有点不解。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包玉双的嫉妒心太强，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自从两年前风向有了变化，咱们剧院的两任台柱子都是被他给弄下去的。 现在没人愿意抢他的风头，不当吃又不当喝的，要这个虚名有什么用？ 而且包玉双的业务能力确实挺强，唱功在咱们剧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把自己自封为剧院的台柱子，也不算离谱。 在你这一来，他这个台柱子就有危机感了。 今天你唱了三首歌，大家都是专业演员，心里都有一个清晰的评判，包玉双这是嫉妒了。 除非你离开咱们红星歌舞剧院，否则他一定会针对你！” 吴美珍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这么霸道，包玉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背景？” “除了根正苗红以外，其他就没有了。 不然的话，我哪里敢让你和他对上。 咱们剧院的演员，绝大部分都看不上他，只不过没人想招惹他罢了。” 知道包玉双没什么大背景，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说完包玉双的事情，吴美珍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杨主任的意思，希望汇演上能看到你上场。 你今天唱的这三首歌都非常好，要不你就在汇演上演唱这三首歌，没问题吧？” “我个人这里当然没问题，就是我一个刚来的小演员要独唱三首歌曲，其他老同志会不会有意见？” “这你就不用管了，咱们演员看的是个人的真本事，不是论资排辈。 要是哪个人有意见，尽管来找我好了，我和杨主任替你撑腰。” “有两位领导给我撑腰，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既然领导给我这个机会，上台的时候，我一定发挥好，保证不给领导丢脸。” 刚刚报到就能参加元旦汇演这样的重大演出，这是领导给他机会，岳文轩当然要抓住。 中午去食堂打饭，三个新演员很自然的坐到了一起。 自从听了岳文轩的演唱，崔中华就惊为天人，简直对岳文轩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岳文轩说，上午岳文轩在排练，一直没机会，如今做到了一起，他终于可以倾诉倾诉了。 一边吃，崔中华一边感叹道：“文轩，你这唱功是怎么练的？我也打小就训练，算是练的童子功，可和比起你来，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也没怎么练，就是跟着我五姐学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可能是我天赋好吧，要说吃苦，我比起你们来可就差远了。” 崔中华顿时被打击到了，“你说你要是吃的苦比我多，那我也就认了。 可这天赋好，我能怎么比？ 这也太让人羡慕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天赋呢？” 辛月娥在一旁说道：“羡慕也没用，文轩这样的天赋是羡慕不来的，咱俩都是普通人，还是认清现实，脚踏实地的苦练基本功吧。” 三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话题很快转移到包玉双的身上，崔中华小声说道： “你今天得罪了包玉双，以后可就要有麻烦了，咱们剧院的人都挺怕他，以后你可得多加点小心。” 辛月娥也担心的说道：“今天上午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包玉双这个人特别的小心眼，睚眦必报，报复心特别强。 就说咱们剧院的前两人台柱子，都是被他给整下去的。 第一个城忿高，被他抓住把柄举报了，下场挺不好的。 第二任台柱子根正苗红，结果还是着了他的道，在他的设计之下，在某次的演出之上唱了一首有争议的歌曲。 结果又被他给弄下去了。 这个人的心太黑，你千万要小心。” 虽然和这两个新同事刚刚接触，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脾气秉性到底怎么样，但暂时来看，这两个人值得交往。 二人一个羞涩内敛，一个开朗外向，都是刚刚接触社会，仍然还保留着性格中的纯善。 有了岳文轩的加入，下一次整场彩排的汇演效果，得到了剧院全体领导的一致称赞。 原本的演出效果本来也不算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差的是能够让人记忆深刻的亮点。 而岳文轩演唱的三首歌就是这个亮点。 虽然他唱的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但他的演出效果却是别人无法达到的。 他唱的每一首歌都让人记忆深刻，都能动人心弦，这样的演出效果实在是太震撼了。 整场演出的效果得到领导们的一致认可之后，所有节目就此确定了下来。 继续排练了几天，转眼间就到了元旦汇演的这一天。 从办公室前往大舞台的路上，岳文轩碰到了德高望重的老演员耿善明。 耿善明是演唱室年龄最大的一位歌唱演员，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岁了。 在岳文轩到来之前，他和包玉双是演唱水平最高的两个歌唱演员。 因为他的年龄比较大，已经即将退休，而且又为人低调，不争不抢的，所以包玉双并没有刻意针对他。 排练的这几天，岳文轩和耿老师有过一些接触，但接触不多，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耿老师，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台，你可得多关照关照我这个小辈。”岳文轩主动打招呼。 “只要你能把正常水准发挥出七八分来，就一定能获得满堂彩，用不着我这个老头子关照。”耿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岳文轩认真说道：“可不敢这么敷衍。既然上了台，那当然要发挥出全部的水平。” “能有这个态度，那你今天的表演肯定差不了，放心大胆的唱，别紧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唱好，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耿老爷子尽量给予鼓励。 他不担心岳文轩的唱功，唯一担心的就是岳文轩到时候太紧张，万一紧张到忘词，那就坏了。 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他经历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尤其是第一次登台的新演员，很容易出现这个问题。 偏偏这个问题还不好克服，因为谁都有第一次登台的时候。 登台的次数多了，慢慢习惯了，自然也就好了。 如果是一般的演出，出现演出事故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但今天这场演出不行。 今天是元旦汇演，台下的观众包括各个工厂的劳模、先进分子，还有各个单位的领导，绝对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那就是大事故。 像岳文轩这样的年轻演员，又是第一次登台，万一到时候太过紧张，出现出什么样的状况都有可能。 克服紧张心理主要靠个人，耿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多给予岳文轩一点信心。 岳文轩看上去挺沉稳，也挺乐观，到是让耿老爷子放心了不少。 耿善明向四周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他小声说道： “今天对你是一个重大考验，你要特别小心包玉双。 这段时间正是他晋升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你压一头。 能不喝水就别喝水，如果一定要喝，那就尽量少喝，并且只能喝自己打的水，最好一口气喝完。 如果没喝完，要么倒掉，要么不要让水杯离开自己的视线。 演出穿的服装，包括穿的鞋，最好一到后台就穿好，不要等到临登台之前才做准备。 如果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需要换穿衣服或者换穿鞋，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还要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比如因为某种原因需要换歌，或者需要你现场清唱。 不一定有，但你要有准备。 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我身边实际发生过的事情。应对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沉着冷静，千万别慌。 出了事故，不一定是你的错，你只要沉着冷静的应对，正常演唱，那就没你的责任，或者责任不大。 但要是你慌了，唱不出来，那你就要承担主要责任。”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耿老爷子竟然会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非常感激： “谢谢耿老师的提点，这些我都记住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大，从来都不会紧张，到现在都不知道紧张到底是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出事故当然好，这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我一定争取做到最好。 万一出了事故，别的我做不到，但只要我的嗓子没哑，还能唱出来，那我就一定会正常演唱。” 听了这样一番话，岳文轩还是神色平静，耿老爷子就更放心了，“这就好，你只要能做到演出的时候不紧张，那就能应付好任何突发事故。 当然了，这很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也没必要因为我说的这些感到紧张。” 岳文轩当然不会觉得耿老爷子多此一举，既然耿老师特意提醒他，那就说明耿老师觉得事情大概率会发生。 以耿老师对包玉双的了解，以他这么多年的演出经验和社会阅历，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且还愿意提醒岳文轩，这个人情，他在心里记下了。 两人来到后台，也就自然的分开了。 耿老师首先提醒他的是别喝水，少喝水，只喝自己打的水。岳文轩判断，如果包玉双决定动手，首选肯定是在他的水里下文章。 这也是最简单并且最有效的方法，实际当中最好操作。 其他的方法效果不佳，并且操作的难度很大。 以岳文轩的能力，当然不会被动防御，肯定要主动出击。 来到后台，他首先打好一杯水放在一旁，然后就去领演出服。 虽然人不在旁边，但他仍然可以通过黄金空间的探查能力，始终关注着自己的那一杯水。 耿老师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包玉双的心思都被他猜中了。 岳文轩离开不久，就有一个清洁工来到附近打扫，顺便在他的茶缸子里放了点左料。 确认这一点之后，岳文轩不再关注，正常的领了演出服，换好之后重新返回。 岳文轩不知道那位清洁工到底在他的茶缸子里放了点什么，他担心药效不佳，临时从系统空间里买了点药效更好的药品加了进去。 第175章 自作自受 岳文轩并没有把茶缸中的水倒掉，偶尔还会端起来，然后又放下，反复几次，却没有喝掉一口水。 演出开始之后，时间过得很快，一多半的节目演出结束，终于到了包玉双上场的时候。 包玉双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上场之前必须要喝上几口茶水，这样会让他感觉嗓子更舒服一些，对于演唱效果有加成。 喝了三口茶水，包玉双把茶缸放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演出服装，走到舞台的入口后场。 他前面的这个节目是女声合唱，总共需要三四分钟。 站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嗓子有点发痒，多少有点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感觉嗓子有点沙哑。 刚开始他还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心里紧张的原因。 尽管他已经是老演员了，但每次登台之前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虽然并不严重，却无法彻底避免。 很快，前面的合唱就结束了，他使劲儿清了清嗓子，准备上场演唱。 几分钟过去，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嗓子越来越难受，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马上就要登台，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唱。 就算今天嗓子状况不佳，也必须得上台表演。 上一首合唱表演结束，舞台上的司仪继续报幕，说出他的名字以及他演唱的歌曲。 包玉双在本地还是小有名气的，司仪说出他的名字之后，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包玉双走上了舞台，随着前奏结束，他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这句歌词唱出来，不但包玉双自己吓了一跳，台下的观众也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今天到场的观众，基本上都是各个工厂的劳模和先进分子，个人素质都比较高。 之所以小声议论起来，是因为包玉双的声音实在是太嘶哑难听了！ 包玉双是男高音歌唱演员，原本他的声音嘹亮高亢，现在唱出来的声音却是暗哑低沉。 而且这种暗哑低沉的声音有点刺耳，就像是石头划过玻璃，简直就是噪音。 前面几句歌词还好一些，虽然声音很难听，至少还在调上，但等到副歌开始之后，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因为嗓子受到了伤害，而且随着他的演唱越来越严重，包玉双现在根本就唱不了高音。 一般的车祸现场，普通观众有可能听不出来，但他现在已经不是车祸现场，简直就是演出事故！ 不但唱出来的声音难听，而且还不在调儿上，下面的所有观众都议论起来。 今天到场的观众，除了各单位的劳模和先进分子之外，还有各厂的领导以及几位柿里的主管领导。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了这么严重的演出事故，杨主任等剧院领导都很着急，当然也很生气。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生气，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怎样救场。 杨主任站起来，先是给几位岭岛口头道歉，然后匆忙向后台赶去。 其他几位领导，包括吴美珍，也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后台。 一边走，杨主任一边对吴美珍说道：“后面的两首歌肯定不能让包玉双演唱了，这首歌唱完之后，马上换人代替他。 现在时间紧急，给咱们的挽救时间最多只有两分钟，咱们必须得赶紧决定救场的人选。 节目单已经报上去了，能不改最好不要更改。 如果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代替人选，那就先把后面的两首歌略过去。” 吴美珍对于自己手下的歌唱演员们全部了如指掌，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杨主任，包玉双下面演唱的两首歌都是经典歌曲，还在后场的演员，至少有五六个人可以代替他演唱。 我的建议是让岳文轩来演唱。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却出了这么重大的演出事故，咱们必须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如果后面的两首歌让其他演员来演唱，顶多就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 但要是让岳文轩来演唱了的话，一定能赢得满堂彩。 这一次的演出事故已经出了，注定无法挽回，但如果后面的表演更精彩一些，多少也能在领导那里挽回一下形象。” 现在时间紧急，没有时间让他们讨论研究。杨主任多次看过岳文轩的彩排，对于他的表演非常有信心，当下说道： “那就让岳文轩上场，代替包玉双演唱后面的那两首歌曲。”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众人已经来到了后台。 此时后台的演员们已经知道前面出了演出事故，正在小声的议论着。 除了极少部分人，后台都是一些老演员，大家都知道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了这么大的演出事故，性质有多么严重。 一个个的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有几位演员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场的准备。 几位岭岛直接来到岳文轩的面前，杨主任严肃的问道： “文轩同志，现在前面出了演出事故。 包玉双同志后面还有两首歌曲要演唱，一首是《打靶归来》，一首是《新货郎》。 他的嗓子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演唱了，如果让你上场演唱，你能不能唱好？” 岭岛找他救场，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岳文轩严肃的说道： “请岭岛岭放心，这两首歌，我也经常演唱，保证能唱好！” 杨主任拍了拍岳文轩的肩膀，“那好，现在你就去候场吧，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唱好。” 这毕竟是岳文轩第一次正式登台，而且还是这么重大的场合，杨主任不敢给他太大的压力，还是以鼓励为主。 他相信，只要岳文轩上台之后别紧张，那就一定能够发挥好，一定能够震撼全场，一定能够挽救包玉双重大演出事故造成的影响，重新树立起红星歌舞剧院的专业形象。 岳文轩重新整理了一下服装，走到舞台的出入口后场。 包玉双毕竟是老演员了，有着非常丰富的舞台经验，尽管嗓子出了问题，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整首歌给唱完了。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唱出最后一个词，包玉双如释重负。 他给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停顿了至少有半分钟，这才直起腰来向后台走去。 尽管出了这么大的舞台事故，台下的观众们还是非常宽容的送上了掌声。 包玉双下了舞台，和岳文轩走了一个对头面，他停下脚步，眼睛直视着岳文轩，恶狠狠的问道：“是不是你？” “自作自受！” 岳文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舞台上走去。 原本他可以不回答，但他还是给了包玉双一个答桉。 正常人会担心包玉双接下来的报复，但他没有这个顾虑。 如果包玉双不死心，还想继续报复他，那他的反击只会更凌厉。 甚至不需要等包玉双出手，如果岳文轩觉得他有这个迹象，就会率先出手，提前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随时都能让他万劫不复，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包玉双目送岳文轩走上台，双手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岳文轩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的性格暴躁，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但他对岳文轩的恨意却已经深入骨髓！ 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的遭遇让他无法接受，肯定要报复回去才行。 以前都是别人吃他的亏，受他的陷害，他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给戏耍了，这口气要是出不来，他睡觉都睡不安稳。 当然了，如何报复岳文轩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医院看看他的嗓子。 他是歌唱演员，嗓子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他的事业就毁了，这是他让人无法承受的。 岳文轩刚刚在舞台中央站定，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要是岳文轩的形象太好了，不但长得帅、个子高，而且气质非常突出。 舞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岳文轩的气质，就是觉得这个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往那一站就有一种浓烈的艺术家的气质，特别的吸引人。 岳文轩就算一句话都不说，站在舞台上让人欣赏，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形象和气质已经非常的吸引人，等他的第一句唱词在观众耳畔响起，台下的所有观众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岳文轩唱的是一首《打靶归来》，豪迈的歌声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一首歌唱完，现场的掌声空前热烈，真正的诠释了掌声如雷这个词。 掌声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才逐渐稀疏。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在第一个观众喊出这句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大声的喊出了同一句话。 包玉双本来就是要演唱三首歌，岳文轩代替他演唱，在这个时间段还有一首歌要表演。 “谢谢大家的掌声，下面我再给大家演唱一首《新货郎》，希望大家喜欢。” 就像吴美珍说的，岳文轩唱的每首歌都好听，对于观众来说都是最顶级的享受，这首歌当然也不例外。 一首歌结束，再一次赢得整场演出最热烈的掌声。 观众们还想听岳文轩继续演唱，但这一次观众们的呼声没有得到回应。 演出节目单早就已经拟好，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肯定不能改变，必须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 岳文轩下台之后，杨主任旁边的那位岭岛高兴的赞扬道： “这个小伙子唱的可真好，他是叫岳文轩吧？” “对，是叫岳文轩。” “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不止今天的这场演出，包括以前听过的所有演唱，这个小伙子留给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他唱的歌实在是太好听了！ 不只是嗓音好，最关键的还是歌声中融入的那种积极乐观的革命精神，这一点最难得。 这么好的演员，你们可得好好培养。以后柿里如果有什么重要演出，务必要让他参加。 这么好的歌声，应该让更多的人听到。” 岳文轩得到了岭岛的夸奖，杨主任与有荣焉。更让他高兴的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出太过震撼，前面包玉双的演出事故，也就没有人关心了。 等演出结束之后，岭岛肯定会批评，但问题的严重性必然会弱化很多。 “后面还有这位岳同志的演出吗？”岭岛继续问道。 “他后面还要压轴出场，还有三首歌要演唱。” “那我就看完演出再走。” 岭岛工作繁忙，本来已经打算走了，但他实在是太喜欢听岳文轩演唱的歌曲，决定再等一等。 为了听岳文轩后面的演唱，第一排的岭岛都等到了最后，没有人提前退场。 等最后的大合唱结束，杨主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今天的演出效果，尤其是岭岛们对于整场演出的评价，远超他的预期。 今天所有的岭岛都坚持到了演出结束，这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岭岛们对整场演出很满意，不然的话，肯定坚持不到最后，早就中途退场了。 既然已经看完了整场演出，岭岛们也就不急着走了，干脆让杨主任陪着来到了后台，和今天参加汇演的演员们见面，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 尤其是岳文轩，岭岛丝毫都没有掩饰对他的欣赏，握手并合照之后，还言辞恳切地勉励了一番。 岳文轩的应对很得体，没有年轻演员的诚惶诚恐，表现的很沉稳。 岳文轩的沉稳表现，让杨主任更加满意。 红星歌舞剧院的元旦汇演，要持续很多天，每天都至少有一场演出。 只不过，第一天的汇演最重要，因为第一天的汇演不但有各场的劳模和先进分子参加，还有多位岭岛参加。 后面的加演就没有第一天那么紧张了，来看表演的都是各厂的普通工人，或者社区群众。 尽管只是几天的表演，岳文轩这个名字却已经被很多人铭记，尤其是第一天参加汇演的岭岛们，对他的印象都很深刻。 都想着以后自己单位或者自己厂里有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把他请过去。 岳文轩的演唱水平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层次来，有了他的参与，演出效果绝对不一样。 这几天是岳文轩的高光时刻，而包玉双却陷入到了绝望中。 尽管他及时去了医院就医，但他的嗓子并没有因为去了医院就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如今他的嗓音很难听，用破锣嗓来形容，非常恰当。 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始终都没有什么好转，那他就不要奢望登台演出了，这样的嗓音不会有人欣赏，只会被人轰下台。 对于他的嗓子，医院里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西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赖中医治疗。 中医的治疗手段也就只有那么几种，无非也就是多喝点儿胖大海、金银花之类的只治标不治本的药。 几天下来，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但是嗓子却坏掉了。 顶着一个破锣嗓子，别说演唱了，就连说话都挺刺耳，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登台了。 包玉双对于自己的歌唱演员身份看得很重，为了把歌唱好，他这些年付出了太多，这样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这让他对岳文轩恨到了极点，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从小就奉行：人不狠站不稳，他不喜欢交朋友，他更愿意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怕他。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塑造出来的性格也就截然不同。 包玉双就是这么一个奇葩！ 他的为人处事原则，同正常人完全不同。 但就是如此奇葩的处事原则，还真就让他在这个特殊年代活得很滋润。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除了为人狠辣阴损之外，也没有其他优点。 就是这么一个狠人，却在红星歌舞剧院成了灾星一般的人物，凡是和他有矛盾的，基本上都被他整过。 矛盾特别大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包玉双从小就研究怎么整治和报复自己的对手，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在这特殊年代，他的手段就更多了。 他的很多对手也想过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但都没有他心狠，也没有他手段多样化，最终都没能报复成功。 在包玉双想着如何对付岳文轩的时候，曾经被他整治过的那些人也在想着怎样报复他。 元旦汇演的加场持续了一周时间，正式宣告结束。 汇演结束，剧院对于包玉双的处分也正式下达。 这一次的处分很严厉，包玉双的演员身份都被拿掉了，直接被调到了后勤。 原本对他的处罚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包括吴美珍在内的很多人都要求严厉处罚。 演员们的呼声很强烈，上级领导无法忽视。 再加上包玉双的嗓子已经坏掉，确实无法承担正常的演出任务，考虑到现实情况，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处罚决定。 包玉双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当然不愿意。 可他反映情况之后，领导根本不接受。他现在连演员的身份都被拿掉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台柱子，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包玉双心里很清楚，只要他的嗓子无法恢复正常，那么也就无法恢复他的演员身份。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报复岳文轩。 他的现状如此凄惨，都是岳文轩造成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仇恨过一个人，他恨不得把岳文轩千刀万剐。 他想了好几个阴损的方法，准备一一用在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运气好，没有喝掉那一杯加料的茶水，但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警惕，总有疏忽的时候，而包玉双现在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待。 可惜，他并不知道岳文轩是一个活了三世的老怪物，他的那些阴损和很辣的手段，在岳文轩看来不过就是小儿科。 他是一个心很手辣的人，岳文轩在这一点上更是比他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甚至都不知道岳文轩是怎么操作的，就已经回天无力。 在这个特殊时期，哪怕只有一个人持之以恒的榉报包玉双，那都是一件麻烦事。 如果有多人榉报，而且又言之有物，那就不是麻烦事，而是祸事了。 尤其是这些榉报当中，有一件事虽然不大却很敏感，而且还另有证人，直接就让包玉双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专桉组调查之后，证据充分，事实清楚，包玉双直接就被带走了。 包玉双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同事相送，反而在他的身后有鞭炮声响起，那些被他陷害过的家庭，在这一天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和同事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不过就是几句侧面的提醒，就达到了目的。 要是换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成就，必定会非常开心，但岳文轩却表现的很平澹。 主要是包玉双太普通了，对付这么一个人，哪怕没有借助系统的力量，岳文轩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在这个特殊时期，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比包玉双更加凶残、更加恶毒的人，比比皆是。 对付这么一个小角色，放在岳文轩的身上，不过就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这么一件小事，远远没到让他开心的地步，真正让他高兴的是他的工资提升了一级。 刚刚参加工作，没有特殊贡献，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涨工资。 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想要提升工资待遇，那就更难了。 如果岳文轩是普通工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从两年前开始，十年之内，工人的工资都没有发生过变化，所有的青工在三年学徒之后都是三十六块钱，不会再有变化。 他的工资能提升一级，个人演唱水平以及救场的效果只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汇演结束后柿岭岛对他的夸奖。 有了大岭岛的赞扬和重视，再加上杨主任的看好，他才能有这样的奖励。 第176章 准备行囊 文艺工作者的最低工资等级是十六级，魔都地区的对等工资是每月四十五元。 提升一级之后是十五级，魔都地区的对等工资是每月五十一元。 也就是说，现在岳文轩每月能拿到五十一块钱。 这绝对算是高工资了！ 岳家十口人，现在有五个工人，岳文轩的工资能排到第二位，也就老爸岳广平的工资比他略高一点。 工资涨一级，对任何家庭来说都是大事，下班之后，到了弄堂口，岳文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进了旁边的烟纸店。 烟纸店也就是副食店，弄堂口的这个烟纸店规模中等，大部分日用品都能在这里买到。 岳文轩手里的票证还有很多，有一些就要过期了，必须得尽快花掉。 家门口买东西不能太肆意，必须得符合他的工资水平才行。 他买了一瓶白酒，一瓶葡萄酒，两斤大白兔奶糖，还买了小妹特别想吃又舍不得买的两种糕点。 买的这点东西肯定无法让岳文轩满意，从烟纸店出来，他又去了对街的熟食店。 这家熟食店是前身特别向往的地方，里面售卖的猪头肉、咸水鸭都是前身最喜欢吃的美食。 到了这个时间段，熟食店里没有售出的熟食已经不多了，好在他最喜欢吃的猪头肉和咸水鸭还都有货。 岳文轩拿出钱和票来，买了一只咸水鸭，又割了二斤猪头肉，全部装在一个袋子里，这才往家里赶去。 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楼梯上了三层阁，二姐和五姐等人还在忙碌着湖火柴盒。 “这是又带回来什么东西了？”二姐一边忙着，一边随意的问道。 “都是些好吃的，我特意在烟纸店和熟食店买来的，今天晚上，咱们全家庆祝一下。” “这是又有什么喜事吗？”二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我涨工资了，现在是十五级工资，每个月五十一元。” “这就涨工资了，真是太好了！” “阿弟可真厉害！”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二姐和五姐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这才上班几天呀，怎么就涨工资了？”二姐追问道。 “我不是参加元旦汇演了嘛，演出效果非常好，得到了岭岛和观众们的一致赞扬。 有一位同事出了演出事故，岭岛安排我救场，我演出的效果很好，弥补了那位同事的失误。” 二姐和五姐继续追问其中的细节，岳文轩稍稍夸大了一下，讲述完经过之后，二姐和五姐都与有荣焉。 六妹和七妹也都被岳文轩的讲述吸引住了，在岳文轩讲述的时候，还会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听完阿哥的讲述，七妹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岳文轩带回来的那个袋子上。 “阿哥，涨工资这么大的喜事，是得好好庆祝庆祝，你都买回来点什么东西？”七妹好奇的问道。 “都是你爱吃的，自己去翻吧。” 有了岳文轩的这句话，七妹迅速走过去，麻利的把袋子口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惊呼出声： “大白兔奶糖！条头糕！哎呀，还有咸水鸭和猪头肉！” 大白兔奶糖和条头糕都是七妹最喜欢的食品之一，平常要是能吃到其中的任何一样，就足够她高兴半天的了。 但这些美食都无法和猪头肉、咸水鸭相比，对于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的孩子们来说，肉食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看到七妹从袋子里掏出一整只咸水鸭和那么一大块儿猪头肉，二姐也挺吃惊，“怎么买了这么多？买上半只咸水鸭和半斤猪头肉就已经很奢侈了，姆妈回来肯定又要唠叨你。” “唠叨就唠叨吧，买咸水鸭的票和买猪头肉的票，都是跟同事们换的，这几天就要过期了。 要是舍不得买，那才是真的浪费。 回头我和姆妈解释一下，她肯定能理解。” “阿哥，要不要我把咸水鸭和猪头肉拿到灶披间，让三姐改一下刀？” 有了这么多好吃的，七妹非常积极。 岳文轩拒绝道：“不能拿下去，咱们家三天两头吃好的，让邻居们看到，当面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一会儿你去一趟灶披间，把菜刀拿上来，都是刚做好的熟食，也不用加热，咱们在自己家里改改刀就行。” 时间不长，爸妈、大姐和四姐也陆续到家，全家人都到齐了。 看到家里又是猪头肉又是咸水鸭，岳广平夫妇免不了要问一问，岳文轩把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次讲述了一遍。 儿子有出息，在爸妈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王丽英感叹的说道：“咱家文轩真是长大了，刚刚参加工作就有这么好的表现，我和你爸年轻那会儿都比不上。 到底是男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刚参加工作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以后啊，我和你爸也就用不着瞎操心了，等着享福就行了。” 岳文轩立马说道：“姆妈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和我爸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我已经长大，也该让你们歇一歇，享享清福了。” 岳广平也感叹的说道：“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你妈今晚肯定能睡着觉了。 再过几天，你三姐和五姐就要出发去兵团了，你妈舍不得，这几天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今天吃了你买来的咸水鸭和猪头肉，应该就能睡个踏实觉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和五阿妹去的是兵团，又不是去插队，虽说干的也是农活，但好歹每月有工资，集体生活肯定困难不到哪儿去。 去了兵团不愁吃不愁喝，每月还有钱花，顶多就是比家里辛苦一点。 你也知道，我和五妹都能吃苦，只要不让我们饿肚子，吃点苦有什么好怕的？” 去兵团本来就是三姐自己的决定，她一直都是这么乐观。 岳文轩趁机说道：“去了兵团是要干农活儿的，肯定比家里吃苦受罪，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咱们在家的这些人，别的忙帮不上，但多少也能尽点力，可以给他们做好后勤工作，为三阿姐和五阿姐解除后顾之忧。 我前段时间不是说我们剧院要淘汰一部分道具嘛，现在已经开始了。” 自从岳文轩说过这件事之后，王丽英就一直惦记着，现在终于有了信儿，赶紧问道： “那你三阿姐和五阿姐的厚棉被真的能解决吗？” “姆妈你放心，这件事已经办成了。 每人一床被子一床褥子，我都搬到新房那边了。我给三阿姐和五阿姐选的都是十斤重的厚棉被，暖和着呢。 除了被褥，我还从道具组淘汰的服装里面选了两件棉大衣、两件毛衣、两身女军装和两双皮棉靴。” 岳文轩有能力给三姐和五姐准备更多的东西，但这些已经基本上是极限，再多的话就要惹人怀疑了。 “真的准备好了，那你怎么没拿回家？”王丽英很是惊喜。 “东西太多，都拿回家，太招人眼了，也不好跟外人解释。 这些东西还是暂时放在新房那边吧，出发的时候再拿也不晚。” 岳文轩能用这样的理由应付家人，对外人就不能这么说了，这件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 对于儿子的谨慎做法，岳广平很欣慰，“还是文轩想的周到，东西太多了，拿回家的话，邻居们问起来，咱也不好解释，还是放在新房那边的好。 等出发的时候直接从新房那边把东西拿上，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带走点什么，免得还得找理由解释。” “对对对，是应该这样，我这一高兴，脑子湖涂了。 文轩刚去单位，这些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会给文轩惹麻烦。” 然后王丽英特意叮嘱六丫头和七丫头，让她们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千万别到处乱说。 等老妈叮嘱完毕，三姐对岳文轩说道： “你刚去单位就从道具组拿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听知青办那边说，我们去兵团的这些知青，每人都会发一件棉大衣，一身军装、一双棉鞋，再过几天就能拿到手了。 我和你五阿姐确实需要两床厚棉被，但棉大衣那些肯定就用不到了，不如还是退回去吧。” “知青办给你们发的棉大衣和军装，那都是彷制的，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都差远了。 我们道具组的棉大衣和军装都是正规的军工产品，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都和正规的军装没有一点差别。 别的东西可以少，但御寒的衣服不能少，多一件就多一件，正好可以换着穿。” 三姐又推辞了几句，但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接受了小弟的好意。 今天晚上有酒有肉，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以前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吃到一次。 因为是庆祝岳文轩涨了一级工资，全家人都很开心，吃的都很欢快。 原本王丽英舍不得把一整只咸水鸭和二斤猪头肉一顿饭都给吃光，但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让三姐和五姐在临走之前多吃几顿饱饭，王丽英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也就随了他的意。 岳家人口多，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多吃点肉，除了岳文轩能吃个过瘾，其他人也就是尝一尝，根本就吃不了几片肉。 今天这顿饭吃光了一整只咸水鸭和二斤猪头肉，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奢侈，所有人都吃得很过瘾。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日，家里的几个工人也都休息，三姐和五姐要去新房那边整理被褥，其他人没什么事，干脆也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尽管新房这边已经不是王丽英第一次来看，但她进门之后还是上上下下的再一次参观了一遍。 每次来新房这边，王丽英的心情都很舒畅。 她在低矮狭窄的三层阁里住了将近二十年，特别向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儿子分到的这间房子是石库门最好的前楼，哪怕在屋子里坐上一会儿，她的心情都会很舒畅。 岳文轩从橱柜里把两床被褥和其他物品都搬了出来，摊在了自己的床上，任凭大家观看。 看到他拿出来的被褥和衣服，现场一片惊呼声。 三姐抚摸着厚实且崭新的被子说道： 阿弟，这明明是新被褥，怎么可能是道具组淘汰的东西？” “道具组淘汰旧的被褥，那肯定就要增添有新的被褥。 我把新的拿回家，道具组继续用旧的也可以。” 三姐听了之后挺吃惊，“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也不是只有我们剧院这样，其他的剧院也是这么操作的。 道具组打申请，就看上级岭岛批不批了。 岭岛要是重视，肯定会签字同意。 要是那些小剧院打申请，岭岛不重视，很可能就不会批下来。 剧组的道具该不该淘汰，本来就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 要是严格要求，道具确实应该经常更换，要是要求不严格，凑合着使用也可以。” 岳文轩耐心解释。 像三姐这种没有参加工作的人，心思都很纯净，无法理解和接受。 但岳广平夫妇却觉得理所应当，岳广平对三女儿说道：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个单位都有这种油水丰厚的特殊部门，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单位里能受益的不可能是所有的职工，文轩刚参加工作就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可见他们岭岛确实对他很重视。” 他又扭头对岳文轩说道：“岭岛对你这么重视，以后你更得在工作上尽职尽责，做出更好的成绩来，不要让岭岛失望。 道具组的岭岛，你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哪怕在你们单位，能拿到淘汰道具的人肯定也是极少数，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应当。”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和道具组的岭岛，关系好着呢。 岭岛和我说了，以后我想穿什么衣服就不用花钱买了，直接去道具组借一套就行。 什么时候不想穿了，什么时候再还回去。” 以后岳文轩的衣服一套接一套的换，肯定要找个理由，这个理由就很合适。 第177章 送走姐姐和发小 听了岳文轩的话，可把岳家七姐妹给羡慕坏了。 这个年代，布票紧张，有两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就已经很难得了，一年到头要是能添上一套新衣服，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岳家七姐妹也就是大姐和二姐经常能穿到新衣服，其她几个姐妹几乎没穿过新衣服，她们只能穿大姐和二姐穿小的衣服。 大姐是家里的老大，长个儿之后必须得添新衣服。二姐在七姐妹当中的个子最高，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比大姐高了，穿不了大姐淘汰下来的衣服，也得添新衣服。 从三姐往下就没有大姐和二姐的待遇了，长这么大，总共也没添过几身新衣服。 小弟岳文轩竟然能随便从道具组借衣服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简直就是她们的终极梦想，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几个姐妹那羡慕的眼神太过火热，岳文轩有点心中不忍，说道： “等我和道具组的人熟悉熟悉，要是把关系处好了，我也可以往外借女装，到时候你们也就有新衣服穿了。” 四姐对这件事最热衷，马上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关系处好了就不麻烦，一句话的事。要是关系处不好，那肯定借不出来。 你们是没有去过道具组的服装库房，里面的衣服真多，都要堆成山了。 我们剧院每年都有几次重要汇演，对服装的要求很高，都得是新衣服才行。 时间长了，道具组的服装也就越攒越多。 有些很少用到的服装，被人借用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要是不为难，平常的时候，我们也不用借衣服穿。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能把衣服借出来，让我们穿几天也就行了。”四姐希冀的说道。 “肯定没问题，你就等着吧。”岳文轩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虽然暂时还穿不上岳文轩从道具组进来的衣服，但留在家里的几个姐妹都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都盼望着岳文轩能够说到做到。 王丽英对穿着早已经不在意，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床上的被褥和衣服。 她没想到儿子从道具组拿来的被子竟然这么厚，“这被子可真厚，我看得有十斤棉花，就算东北那地方天气冷，盖上这么厚的被子，晚上肯定也能睡个踏实觉。” “姆妈，你的眼光可真准，我专门拿的十斤厚的棉被，这是道具组最厚的棉被了。” 三姐和五姐是受益人，两人看到这么厚的被子都很高兴，五姐问道： “有了十斤厚的棉被，家里准备的四斤厚的棉被还用带吗？” “都得带上。刚入冬的时候只能盖四斤厚的棉被，数九之后才能盖十斤厚的棉被。 棉衣也一样，厚的薄的都得带上。东北那边太冷，不像咱这边，一身薄棉衣就能过冬。” 这些事情早就在王丽英心里思量过很多次了，早就有了安排。 六妹和七妹对于这两床厚棉被不感兴趣，床上放着的新毛衣和新军装，才是她们的心头好。 虽然这几件新衣服是三姐和五姐的，但能看她们穿一穿，心情也是好的。 六妹说道：“三阿姐、五阿姐，你们两个赶紧把新毛衣和新军装换上，看看合不合身，阿哥给你们拿来的这两件毛衣可真好看，我都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床上放的军装和毛衣，看上去就像是崭新的，三姐和五姐早就想穿上试试了。 两人拿着衣服出去，时间不长，就换好衣服重新走了进来。 四姐赞叹道：“真是太好看了！明明是一样的军装，怎么穿在你们两人的身上就显得特别的合体呢？大小正合适，这两身衣服就该是你们穿。” “到底是从道具组拿来的衣服，明显是改过的，上衣是收腰的，袖子也改瘦了，裤子也有好几个地方改动过。 虽然改的都不明显，但这样一改，上身之后，效果就是好。” 大姐毕竟是裁缝，对于这些衣服上的细节，一眼就能看明白。 岳文轩拿来的衣服当然不是从道具组要的，都是他在商场里专门买的。 他的眼光高，选择的衣服不但质量好，对于款式也有要求。 款式太普通不行，太新颖也不行，给人的感觉很合体，但又不出格，这是选择的标准。 现在知青们已经开始下乡，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严了，服装上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幅改动也是可以的。 如果是前两年，岳文轩不会选择这样的衣服给自己的姐姐穿，虽然改动很小，但也有可能惹麻烦。 以前就有人专门在大街上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如果发现有人穿的是小裤脚，就会抓住不放，批评教育。 现在这些人工作的工作，下乡的下乡，整体气候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严了。 岳文轩给准备好的毛衣、棉大衣、皮棉靴，两人也都一一试过，全家人都挺满意。 毛衣的颜色虽然是挺大众的中灰色，但款式很新颖，三姐和五姐都很喜欢。 棉大衣的质量非常好，款式也合体，穿上这么厚实的棉衣，大冬天的出去一趟，肯定冻不着。 三姐和五姐最喜欢的还是脚下的这双高帮皮棉靴，一看就是军工产品，质量特别好，鞋里面的皮毛很厚实，穿着这样一双鞋，肯定不会冻脚。 难得全家人出来一趟，原本岳文轩准备请全家人去饭店里搓一顿，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毕竟刚上班，表现的太过，很难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应对。 看了岳文轩给三姐、五姐准备的这些新棉被、新衣服，全家人都很开心。 回家的时候，一路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一批又一批的知青被陆续送走，三姐和五姐出发的日期终于也确定下来。 临走的前一天，岳文轩把三姐和五姐拉到自己的屋子里，他拿出两沓票来，分别塞到二人的手中，说道： “我找人换了二百斤全国粮票，你俩一人一百斤，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 三姐没有接，她心中非常感动，但还是说道： “全国粮票可不好换，你刚刚参加工作，一下子就给我们换这么多，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我们到了兵团，吃的是集体食堂，根本用不到全国粮票，带去也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岳文轩说道：“我给你们换这些全国粮票，不是担心你们吃不饱饭，是担心你们到了东北，买东西没有票。 家里能给你们带钱，却给不了票，刚去的这段时间，肯定很不方便。 比如到了地方，你们肯定得买暖壶吧，但没有票，你们怎么买？ 这些全国粮票，你们收着，缺什么票都能拿全国粮票来换。 也就是刚去的这段时间困难，等东西添置齐了，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家里也好放心。” 无论什么时候，全国粮票都是票证之王，不管缺什么票，如果拿全国粮票来换，肯定能换到手。 五姐也说道：“我听知青办的人说，去了兵团，什么都不用愁，都能给我们安排好，你真没必要这么担心，我们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谁知道知青办说的准不准，咱们准备的充分一点，顶多就是东西带的多了用不到，要真是缺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大麻烦。 你们尽管收下，现在的全国粮票也没那么金贵，我欠的这点人情好还。” 在岳文轩的劝说之下，姐妹两个最终还是把二百斤全国粮票收了起来。 岳云轩没在另外准备其他东西，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家里都已经给准备好。在这方面，王丽英考虑的挺周到。 王丽英一晚上都没睡好，凌晨四点多就起床收拾东西。 把两个孩子要带走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尽管王丽英起床的声音很轻，一向早起的三姐还是被惊醒了。 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姆妈又在检查带走的东西，岳香竹说道： “姆妈，昨天晚上不是都检查过了嘛，东西准备的特别齐全，没有什么遗漏的。” “我再看一看，万一少了什么东西呢。” 王丽英一边检查，一边叮嘱道： “鸡蛋、饺子和大饼不要吃凉的，火车上有热水，用刚打的热水泡一泡再吃，免得伤了胃。 带的东西吃完了就买着吃，不要舍不得。火车上吃饭不要粮票，花点钱就能吃饱，挺上算。” 以往的时候，岳香竹不爱听老妈的这些唠叨，但今天听在耳朵里却热乎乎的，怎么都听不够。 这一走，再想回来探亲，至少也得一年之后，岳香竹特别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今天早上，岳家没开火，早饭是岳文轩从大饼摊买来的早点。 今天的早点特别丰盛，除了大饼油条之外，还有粢饭糕、老虎脚爪，以及岳文轩特意从远处买来的生煎馒头。 虽然早饭很丰盛，但全家人都吃的很沉闷。 今天三姐和五姐就要去东北兵团，以后家里人再想像今天这样团团圆圆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全家人都想去送行，但这显然不现实，昨天就已经说好，岳文轩和老爸岳广平请假送行，其他人都照常上班上学。 一家人下了楼，心情沉重地往外走。 路上碰到邻居，都要说上几句话。 岳家的两个孩子并不是第一批下乡，这几天，邻居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但想到两个孩子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是难免要叹息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走出石库门，三姐和五姐最后向家门口回望了一眼，看到的是满眼泪花的姆妈。 两个人的心里本来就已经酸涩难言，看到这一幕，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岳广平的眼圈也是红的，只是默默的往前走。 岳文轩只能当做看不到，逐渐加快脚步，带动几人快步前行。 新房那边的东西，岳文轩都已经给打包好。 他有行军经验，而且力量也大，打的包规规整整的特别结实，明明东西很多，打好包之后，看上去却不大。 看到打好的两个包，三姐挺惊讶的，“阿弟，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个本事？明明有那么多东西，怎么这么小一个包就都装了？” “我专门跟一位退伍兵请教的。棉花这东西，压紧点并不占地方，我反复练习了好几次，才弄成这样。” 岳文轩本来还想给三姐和五姐准备点儿牛肉干、牛肉酱之类的吃食，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 家里给准备的吃食已经很不错，比绝大多数知青都要强很多。 一路上吃什么东西都会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太出格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等三姐和五姐到了兵团，他再陆陆续续给寄点东西过去，反而没那么惹人眼球。 送走三姐和五姐，家里少了两个人，却像是少了很多人一样，显得特别的冷清。 这几天，家里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岳文轩也就没回新房那边去住。 刚刚送走三姐和五姐，他的两个发小也到了下乡的时候。 岳文轩特意请了半天假，给他们送行。 临上车前，岳文轩把手里的两个袋子分别交给边文邦和谢志明。 “什么东西？我看你都拎了一路了，这是专门送给我们的吗？我猜一定是吃的东西。” 边文邦把袋子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 他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双军工皮棉靴！ 谢志明看到这双皮靴后，同样惊呼出声，“文轩，这也太贵重了，你从哪儿买的？” “这是军工皮靴，我托朋友搞到手的，没少费劲。听说胶东半岛那边也挺冷的，有了这双靴子，你俩就不用担心冻脚了。” 两个发小下乡，岳文轩肯定也要表表心意，想来想去，特意为他们准备了这么一件礼物。 边文邦把鞋拿出来，爱不释手的说道：“这双鞋可真好，比我们俩在第一百货看到的那双军工皮靴还要好。 那双鞋，我们俩都挺喜欢，可惜就是太贵了，要二十八元一双。 我们俩没钱也没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院子弟买了一双，真是羡慕死了。 这下好了，不用羡慕别人，别人该羡慕我们了，这双鞋的质量更好。” 边家和谢家，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好，又有家庭矛盾，家里为二人准备的下乡用品都不怎么充分。 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直到接手岳文轩送给二人的这双鞋，心情才重新振奋起来。 这么好的鞋，两个人恨不得马上穿上脚，但想了想，又都舍不得，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重新把鞋装进袋子里。 “文轩，记得给我们两个写信，别把我们两个给忘了。 有什么好吃的也给我们寄过来，我们两个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上车之前，边文邦大声喊道。 “放心吧，我记住了！你们也要多写信，有困难就说，别不好意思。” 石库门里的这些知青，边文邦和谢志明算是最后一批离开的。 他们两个走后，石库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178章 二姐的工作 送走了三姐和四姐，岳广平夫妻又开始为二丫头的工作操心。 吃过晚饭，岳广平没有像往常那样催着全家人湖火柴盒，他招呼着全家人都坐下，郑重说道： “香兰的工作有眉目了，我把情况跟老二说说，你们也听一听。 现在有两家人想和咱们家换工作，其中一家是印染厂的女工，另一家是毛纺厂的纺织工人。 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印染厂的工作比较累，优点是离家比较近。 毛纺厂的工作轻松一点，但离家比较远，来回不太方便。” “二阿妹去了毛纺厂，也要当三年学徒工吗？”大姐问道。 岳广平说道：“那当然，新工人去了都要从学徒工开始。” 工作的事情，肯定还得岳香兰自己拿主意，她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 “还是去毛纺厂吧，离家远一点就远一点，印染厂的工作太累，我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我也觉得毛纺厂的工作更合适一些，既然你有了决定，那我回头就和人家说一下，尽快把这件事儿办了。” 这两个工作都挺辛苦的，岳文轩一个都看不上，他插话道： “除了换工作的，有没有人想买二姐那份工作？” “当然有了，还不少呢，但我都没应，我还是觉得换个工作更好。 把工作卖了，谁知道以后再想买份工作好买不好买。 你二姐的年龄不小了，这两年也得开始相看，有一份工作也能挑个好的。 要是因为一时没有工作，耽误了她找对象，那就得不偿失了。”岳广平有自己的考虑。 “二阿姐那份工作要是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钱？”岳文轩继续问道。 “现在最高有人出一千一百块钱，但必须得尽快，下乡报名的事已经很难继续往后拖，这一星期之内要是不卖，肯定就卖不上这么多钱了。” 岳文轩说道：“一千一百块钱可真是不低了，放到以前也就能卖七八百块钱。” “谁说不是呢，各家各户但凡条件好一点的，都不想让孩子下乡吃苦，只要能留城，多花几百块钱也舍得。”岳广平感慨道。 “那就卖掉吧，一千一百块钱已经不少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给二姐留意工作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现在有三个工作可供选择，因为还没最后确定，所以我就没和你们说。”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全家人都已经把他看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之一，对于他的话，所有人都很重视。 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不早说，这么大的事，应该早点说出来让我们知道。 都是哪三个工作？你赶紧讲一讲。” “这三份工作都挺不错的。 第一个工作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第二个工作是棉纺厂的统计员，第三个工作是小学后勤矗的保管员。” 接下来，岳文轩把三份工作的详细情况介绍了一下，包括具体是哪一家工厂，离家有多远，工作性质是什么样的，都有讲到。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说道：“这三份工作都挺好，随便拿下哪一份都是烧高香的好事。 这么好的工作，你确定能拿下来吗？” “基本上没问题，二姐先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想要哪一份工作，然后我再去办这件事。”岳文轩说的很笃定。 不等岳香兰回答，王丽英就抢着说道：“这还用考虑吗？当然是百货商场的售货员了。 这三份工作，肯定还是商场售货员更体面一些。 二丫头要是真能当上售货员，找对象的事儿就不用发愁了，说媒的媒婆肯定能踏破咱们家的门槛。 老二本来就长得好，又有一份好工作，到时候肯定要好好挑一挑，一定要挑一个各方面都拔尖的。” “姆妈，找工作就找工作，和相亲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好伐。” 说起这个话题来，岳香兰有点羞涩。 “晓得啦，不说就不说，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岳文轩直接问岳香兰，“二阿姐你更喜欢哪一份工作？按你自己的心意来，反正这三份工作都不错，随便选哪一个都不差。” 犹豫了一下，岳香兰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说道： “我也知道售货员的工作更体面一些，但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每天要被那么多人围观。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统计员的工作就挺好，每天坐办公室风不吹日不晒的，这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工作。” 如果换成家里的其她姐妹，岳文轩肯定觉得售货员的工作更合适，但唯独二姐例外。 二姐长得太漂亮了，每天见那么多人，确实容易惹出是非来。 而且棉纺厂的经历，已经让二姐有了心理阴影，本来就有点内向的岳香兰，自然不会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了。 “既然你喜欢这份工作，那我这两天赶紧落实一下。 正好这三份工作当中，就属这一份工作把握大，这一两天就会有好消息，你就在家等着吧。” 岳文轩担心爸妈不同意，赶紧找个理由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岳广平和王丽英确实不赞成二丫头的选择，但儿子给的理由很充分，也就不提反对意见了。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儿子到底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岳广平问道： “统计员的岗位是人人争抢的好工作，要拿下这份工作，应该不是走的正常招工吧？ 如果是接班，就算多花点钱，能拿下这么好的工作也值得。 我尽快把你二阿姐的工作卖掉，再多添几百块钱，想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多花点钱不怕，能给你二姐拿下这么一份好工作，挺值！” 这份统计员的工作要想拿下来，确实得花钱买，但岳文轩不想让家里出这份钱。 这些年湖火柴盒，家里虽然有点存款，但也不太多。 岳文轩手里有的是钱，家里的存款能不动，最好还是不要动，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用钱了，家里却拿不出来。 他不缺钱，缺的是来钱的理由，家里要是有用大笔钱的时候，他就算想帮，也不好找出合适的理由来。 考虑到这些，他并不想让家里出这笔钱。 所以，他说道：“这份工作是我们主任帮忙联系的，不用花钱，但我肯定要欠我们主任一个人情。” “哎哟，你们主任对你可真好，这件事情要是能办成，这份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要我说，能欠下人情，这也是你的本事，说明你们主任看重你。 换成一般人，你们主任肯定不会帮这个忙。” 如今儿子有这么大的本事，王丽英特别的骄傲。 二姐的事情说完，岳文轩问四姐： “四阿姐，你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适应吗？和岭岛、同事们处的关系好不好？” 四姐刚刚接触社会，岳文轩担心她一时之间不适应，在工作当中受委屈，肯定还是要多关心一下。 岳香菊说道：“挺适应的，我们岭岛是知识分子，性格特别好，同事们也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相处起来挺融洽的。 我刚去，还处在学习阶段，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插不上手。 但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特别有干劲，等我的知识储备合格了，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技术员。” 看到四姐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岳文轩就知道四姐在工作当中一定是如鱼得水。 一个人最难得的就是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只要发自内心的喜欢，不管工作有多苦有多累，都不觉得是负担，反而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现在看来，四姐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三姐和四姐的智商都是天才级别，从事化工厂的研究工作，让四姐的能力有了发挥的平台，自然也就焕发出了无穷的活力。 第二天，岳文轩请了半天假，专门去落实二姐的统计员工作。 如果是给其他人办事，不用在系统商城里下单，只要把相关信息记下来，按照系统中的信息找人交易，也很方便。 岳文轩给自己办事，当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份工作在系统商城中的价格是一千一百元，在这个时候，这个价格算是比较低了。 系统商城里的售价，都是卖方的最低心理价位，这也是利用商城购物的优势之一。 岳文轩直接在商城里下单，当然不是为了省这点钱，而是为了方便。 如果是为了省钱，那就没必要在商城下单了。这一次下单的机会节省下来，如果用在合适的地方，创造的财富绝对不是省下的这几百块钱能比的。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他这一世对金钱看得比较澹。 有系统商城的辅助，就算他不把心思放在挣钱上，必然也能大富大贵。 这一世结束，剩下的财富绝对不可能都换成黄金。挣的再多，也不可能都带到下一世。 而且现在的黄金空间已经有了三千立方米，足够大了，就算再大上几倍，对他的帮助也不会有更加明显的提升。 所以，他现在更加看重系统购物商城的便捷，该用的时候不会为了节省下单的机会而不舍。 就比如给二姐买工作这件事，在商城里直接下单，只要确认提交之后，他就能在系统空间里拿到相应的手续，特别的省心。 扣除一千一百块钱，岳文轩拿着相关手续去了棉纺厂。 原本他可以不去，只要把手续原封不动的交给二姐，二姐一个人去棉纺厂也能顺利的报名上岗。 他去这一趟是为了和相关人员见一见面，免得到家里说起来一无所知。 拿着正规的报道手续，岳文轩跑这一趟很顺利，直接就把事情都给办好了。 后天他带着二姐来上班，直接去统计科报道就行。 统计员的工作在岳家人的眼中已经是顶好的岗位，但岳文轩却有点看不上。这份工作在他看来，也只能是凑合。 原本他可以给二姐选择更好的工作，但考虑到二姐只有小学文化，那些对文化有较高要求的工作，上岗之后可能会很吃力，二姐不一定能适应，所以他还是决定保守一点。 统计员的工作虽然也对文化基础有一定的要求，但一些简单的统计工作，小学文化也足以胜任。 只要不是岭岛故意刁难，专门给只有小学文化的人安排那些复杂的统计工作，那些简单的基础统计工作，二姐完全可以胜任。 上午办完这件事，岳文轩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单位。 已经上班，不好总请假，晚上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也不晚。 上一次四姐的工作落实，岳文轩买了一堆东西回家庆祝，今天也一样。 他回去的比较晚，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差他一个了。 看到儿子又拎着东西回家，岳广平就猜到事情肯定办得很顺利。 直接问道：“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家，是不是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都办妥了，后天我带着二姐去棉纺厂报到。” “这也太快了！”岳广平挺吃惊。 “我们主任面子大，他已经打好招呼，我去了也就是走个程序的事。” 知道二妹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大姐非常高兴，“真是太好了！香兰总算有工作了，还是这么好的工作。 二阿妹从小就是一个有福的，不用争不用抢，好事儿就能上门。 今天咱爸刚把她的工作卖了，新工作就接上了，二阿妹的福气大着了。” 岳文轩问老爸：“爸，你这效率也够高的，这么快就把二阿姐的工作给卖了，卖了多少钱？” “卖了一千一百五十，买的那个人已经等不及了，特意多加了五十，要求快点把手续办完。”价钱又多了五十，岳广平的心里美滋滋的。 五十块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能多卖这么多，他心里当然高兴。 在岳家人看来，岳文轩给香兰找工作没花一分钱，而香兰原先的那份工作却卖了一千一百五十块钱，这就等于岳家多收入了一千一百五十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来说，这都是一笔巨款。 原先的工作卖了一笔巨款，新的工作又很体面，全家人都挺开心。 晚上吃着岳文轩带回来的大虾和烧鸡，三层阁一片欢声笑语。 第179章 彻底解脱 给三姐和五姐送行的时候，岳文轩夸下海口，能从道具组借来衣服给家人穿。 二姐即将去新单位报到，如果能穿着一身新衣服和新同事们见面，必然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已经铺垫了有一段时间，岳文轩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新衣服给家人准备齐全。 第二天下午回到家，岳文轩的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袱。 “阿弟，你这是把什么拿回家了，怎么这么大一个包袱？”二姐问道。 七妹张口说道：“肯定是好吃的。” 岳文轩伸出手来，在七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可真是个小馋猫，天天就想着吃，这么大一个包袱，怎么可能是吃的。” “包袱挺大，看你拿的也不重，不会是棉花吧？”六妹也猜测道。 “虽然没猜中，但相去也不远。前段时间我不是答应你们，要从道具组借衣服给你们穿嘛，这里面就是了。” 大姐很惊讶，“这么大一个包袱都是衣服，那你到底借了多少衣服，不会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吧？” “当然了，既然人情已经欠下了，不如索性欠大一点。 从现在开始，咱们全家人都有新衣服穿了，家里的那些补丁衣服可以全部淘汰了。”岳文轩郑重宣布。 先前岳文轩说的大话，众人确实都记在了心里，都盼着有一天能穿上岳云轩从单位道具组借来的衣服。 但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快，而且竟然每个人都有。 家里这么多人，要是每个人都有一件衣服，那得多少件衣服？ 每个单位都有独特的职工福利，能沾上岳文轩的光，家里的每个人都挺高兴。 但职工福利是有限度的，岳家没有那种贪心不足的人，谁都不想因为这点事影响了岳文轩的工作。 现在岳文轩一次就拿回家这么多衣服，众人高兴归高兴，更多的反而是担心。 岳广平说道：“一次从道具组借这么多衣服，会不会太贪心了？别因为这点事影响了你的工作。 我看你这段时间每天都穿的板板正正的，这些都是从道具组借的衣服吧？ 你现在是单位重点培养的独唱演员，平常注意一下形象，经常从道具组借衣服穿，同事们可能不会说什么。 但要是连家人的衣服也从道具组借，恐怕就会有人说闲话了。 你毕竟刚参加工作，我觉得这方面还是得注意一下。 要是你觉得不算出格，有能力的前提下，可以关照一下你大姐、二姐和四姐，其他人你就不用管了。” 他这样说并不是偏向老大、老二和老四，这么说完全是从实际出发。 老大已经订婚，老二和老四也都已经参加工作，马上就要面临说亲，正是需要打扮的时候。 家里两个小的还在上学，对于穿衣服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就算两个小的在意，岳广平也不可能顺着她们的心意来。 在他的认知里，学生就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把心思放在穿戴上，就算穿补丁衣服也没什么。 “爸，你放心吧，除了道具组的人，单位的其他人不知道我借了这么多衣服。 我又不傻，哪能让他们看到。 你是不知道，道具组仓库里的衣服多了去了，我借一件欠下的人情和借十件欠下的人情，没啥差别。”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广平也就放心了。 岳文轩把包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一分给众人。 他给大姐、二姐、四姐准备的衣服最多，每人都是两身衣服，外加一双皮鞋。 三个姐姐拿到自己的衣服和皮鞋，全都喜不自胜。 哪怕从小到大经常穿新衣服的大姐和二姐，也没有这么奢侈的时候，平均下来，每年绝对添不了一身新衣服。 如今却拿到了两身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三个姐姐正是爱美的年龄，拿到新衣服和新皮鞋，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六妹和七妹还在上学，学校的风气倡导艰苦朴素，给大姐她们准备的那些衣服并不适合两个妹妹穿，所以岳文轩特意给她们两个准备了一身军装以及一双白球鞋。 六妹和七妹的期望值确实不高，她们能有一件新衣服就已经很开心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身新军装以及一双白球鞋。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学生们以艰苦朴素为荣，就算穿着一身补丁衣服，也不以为耻。 但军装是例外，如果哪个学生能有一身军装，那绝对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六妹、七妹的同学，家庭条件好的都有军装穿，她们一直都很羡慕，心里也期待着有一天能穿上英姿飒爽的军装。 但这只是她们的梦想，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实现。 接过阿哥递来的军装和球鞋，就连一向小大人性格的六妹，也跟着七妹一起欢呼起来。 三个姐姐有了新衣服，虽然也很高兴，但都表现得很内敛。两个妹妹年龄还小，高兴起来大喊大叫的，全家人都跟着开心。 岳文轩给爸妈准备的也是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 王丽英把衣服和鞋子接过去，明明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嘴上却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连我和你爸的也给准备了，我们都这个年纪了，穿新衣服给谁看，不用给我们准备。 新皮鞋就更用不着了，穿布鞋也挺舒服的。” “年龄大了也得穿新衣服、新皮鞋，咱不给别人看，自己看着心里也舒服。 你看亭子间阿姨，人家就挺讲究，每天都打扮的挺精神，出了门谁不夸。” 岳文轩知道爸妈的性格，所以暂时只给他们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 等他们逐渐适应了，以后再慢慢给他们添置。 家里人拿到自己的衣服之后，都忍不住马上打开来看。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衣服款式好看，颜色也特别正，虽然都是常见的颜色，但就是看上去赏心悦目，和他们常见的那些颜色似乎不太一样。 岳文轩特意给家人挑选的衣服，不管是款式、颜色、质量，当然都是最好的。 款式和质量就不说了，明显就能看出差别来。 就说颜色吧，虽然都是大众的蓝灰黑，但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黑色，也是进口染料染的，黑的透亮，而不是发乌发旧。 等众人把新衣服穿到身上，试穿的效果就更好了。 每个人的衣服都很合体，尤其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三姐妹，在一身好衣服的衬托下，更是人比花娇。 岳香兰有了新工作，而且是非常体面的统计员工作，全家人都很高兴。 但她上班之后，有一个新问题亟需解决。 这个问题就是湖火柴盒。 以前岳家人每个月都要从火柴厂接一百块钱的工作量，全家人一起动手，每个月都能完成。 但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以前湖火柴盒的主力是三姐和五姐，她们两个走了之后，二姐就是唯一的主力。 现在二姐也有了工作，全家人就算抓紧一切业余时间，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而且岳文轩也不想全家人这么忙碌。 以前是没有办法，普通老百姓要想生活的宽裕一点，那就得用辛勤和汗水来交换。 如今就算没有岳文轩私下里的补贴，家里的条件也已经很好了。 家里十口人，八个人挣钱，在普通工人家庭中绝对是好生活。 吃过晚饭，岳文轩也在桌子旁坐下，一边湖火柴盒，一边说道： “湖火柴盒虽说不是力气活，但太耗时间。 四姐刚刚工作，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抓紧时间学习。 六妹和七妹还是学生，课余时间除了学习，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湖火柴盒上。 她们跟着湖了这么多年火柴盒，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她们也需要交朋友，需要培养自己的业余爱好。 等她们成年之后，回忆自己的童年时期，除了湖火柴盒，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就算她们心里没有埋怨，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以前只有爸妈挣钱，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必须得湖火柴盒补贴家用。 人首先得活下去，才能考虑其他的需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就算没有湖火柴盒这点进项来补贴家用，咱们家照样能生活的很好。 所以，我建议从这个月开始，咱们家彻底告别湖火柴盒这份工作，把这份工作转让给更需要的人。 爸妈你们考虑考虑，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不等岳广平夫妇说话，比他小两岁的六妹就说道： “我同意阿哥的提议。我和七妹从小就跟着全家人一起湖火柴盒，我们没有怨言，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因为湖火柴盒的进项对咱们家来说太重要了，不能没有。 但现在，咱们家这么多工人挣钱，就算少了这份进项，也没多大的影响。 如果咱们家生活困难，我和七妹不管吃多大苦，哪怕不上学也没怨言。 但如今咱们家条件好了，就像阿哥说的，我们也想交朋友，也想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也想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王丽英本来想出言反驳，但听了六女儿的话，突然间心里挺不是滋味，反对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对她来说，这些问题并不重要。 这些年日子艰难，要想有吃有喝，当然就得多下点辛苦。 和吃饱穿暖比起来，有没有时间玩，有没有时间交朋友，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该考虑的事情。 那么多家庭想湖火柴盒都没有门路，他们家能找到这份儿额外的进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在她的心目当中，业余时间能在家里湖火柴盒，额外多挣一份钱，是一件很幸福很光荣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觉得辛苦。 现在听了儿子和六女儿的话，突然间就有了触动。 以前心里觉得幸福，从来不觉得湖火柴盒是个辛苦活，那是因为家里缺这份钱。 但现在不缺这份钱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大的动力了。 别说孩子们了，就算她自己这几天湖火柴盒也有点懈怠，远没有以前那么争分夺秒的抓紧一切时间去玩命干。 她自己都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干劲了，孩子们不想继续湖火柴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岳广平看到妻子没说话，几个大的也没出言反对，也就明白了她们的想法。 家里的几个丫头，一个赛一个的能干，如果家里还像以前那么困难，不用他说，几个大的也不会舍弃这份额外的收入。 现在家里的条件明显好转了，确实没必要这么辛苦，没必要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湖火柴盒上。 如果生活过得去，做家长的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太过辛苦，岳广平就是这种人。 想到家里的几个丫头，从懂事起就跟着湖火柴盒，这么多年就没好好玩过，他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家里的小事多半都是王丽英拿主意，但如果遇到大事，最终一言而决的还是岳广平。 以后还湖不湖火柴盒，绝对算得上是家里的一件大事了，这件事最终还得岳广平来拿主意。 看到小女儿那希冀的眼神，他更加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就听文轩的，从明天开始，咱们家就不湖火柴盒了。” “好啊，好啊！” “太棒了！我也能出去玩了！” 多年来的又一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六妹和七妹马上欢呼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湖火柴盒，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自己的童年这么过。 以前是生活所迫，没有办法，也只能在梦里畅想一下不用湖火柴盒的生活是是什么样的。 梦想就这么突然实现了，这件事对于六妹和七妹的冲击，还要远远超过穿新衣服带来的快乐。 王丽英问道：“那剩下的这些火柴盒怎么办呢？这个月的工作量才刚刚开始，也就完成了十来块钱的量，现在还有八九十块钱的活儿要干，咱们得赶紧找接替的人，不能把活给耽误了。” 第180章 买下前楼的机会 岳广平说道：“既然咱家不打算湖火柴盒了，那就给邻居们分一分吧。” “老边媳妇和老谢媳妇，同我提过好几次，都想从火柴厂接点活。 前楼老刘媳妇也侧面打听过，不过她好面子，不好意思明说，但也是这个意思。 咱家要是真不做这个活了，那我和她们三个说一声，看看该怎么分。” 把这么好的活分出去，王丽英真有点舍不得。 “那就和她们提一嘴，都分出去算了。 他们以前没湖过火柴盒，第一个月干，效率肯定低，每一家能分多少，你得考虑好。 万一分的多了，完不成任务，下个月就不给这么大量了，这一点你要和他们说清楚。”岳广平叮嘱道。 王丽英是个麻利人，干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的。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等不及第二这件事，晚饭一吃完，她就出了家门。 总共就这么几家，王丽英却在外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返回。 “姆妈，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分不出去吧？”岳文轩故意这么问。 王丽英说道：“这是抢破头的好事情，怎么会分不出去。 她们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一家就把这些活都接过去，不想分给别人。 但我肯定不能答应，他们几家都没有这么多人，而且又没什么经验，肯定完不成任务。 咱们家每月都能多收入一百块钱，他们就是看着红眼，等他们真干上，就知道这份工作有多辛苦了。 一百块钱哪是那么好挣的，没有那么多闲人，没有那么长的功夫，根本就挣不到手。 我给他们几家分了分，我估摸着他们三家一块干，到月底也就勉强能把任务完成。” “晒台阿嫂家的孩子也大了，湖火柴盒肯定没问题，没给他们家分点吗？ 他们家要是也想湖，最好也分一点，都是邻居，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出了矛盾，免得脸面上不好看。”岳文轩提议道。 “小看姆妈了不是，这么一点小事，我还能处理不好。 你蒋阿嫂家也想湖，我给她们家分了二十五块钱的活。” “那你刚才说分了三家，这是哪家不打算湖火柴盒吗？”岳文轩挺意外的。 “前楼你刘阿姨不打算湖火柴盒。” “怎么可能？她又没个工作，以前不是一直想接这个活，怎么现在又不想干了？” 王丽英突然压低声音，“老刘准备报名去分厂，全家人的户口都跟着转过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一家人都在湖火柴盒，听了这句话都挺吃惊。 岳广平说道：“看来老刘这是下定决心了，以前他就和我提过，就是有点故土难离，一直在犹豫。”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命，搁在二十年前，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到现在我还记得，咱们刚搬来石库门那会儿，老刘是多体面的一个人。 现在却被踩到泥地里了，整天提心吊胆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路上见了熟人都要躲着走。”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日子苦一点不怕，怕的是低人一等，整天被人指指点点，跟个受惊的老鼠似的，这日子怎么过。 走了也好，虽说分厂建在偏远地区，去了那，日子肯定苦一点。但在那里，不会被人歧视，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从这方面来看，确实也是一个好去处。” 刚才王丽英和老刘媳妇坐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对她的那些话感同身受，非常同情她们一家的遭遇。 虽说都是邻居，但岳文轩和刘家的几个孩子接触的比较少，关系要澹一些，对于他们家的现状，自然也就不怎么关心。 岳文轩不关心前楼的家事，但他关心刘家的房子。 刘家要是举家搬迁，房子不就空下来了嘛，想到这里，他问道： “姆妈，刘阿姨有没有说他们全家搬走之后房子怎么处理？” “这一点我还真没问。能怎么处理，总不会卖掉吧，他们家下乡的几个孩子，说不定还有回城的那一天。 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会把房子留下来，就是哪一天孩子回城，也有地方住。”王丽英猜测道。 岳文轩分析道：“他们家的几个孩子，今年刚走，想要回城，那还早着呢。 按照现在的情况，走了再想回来，说句难如登天，也差不多。 况且他们家的城忿高，就算有回城的政策，肯定也轮不到他们家的几个孩子。 刘爷叔应该会考虑到这些，说不定他有卖房子的想法。” 岳广平和前楼老刘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对于他的一些想法，了解的比较清楚，当下说道： “老刘是有这么个想法，考虑过要把房子卖掉。 他应该是被这两年的经历给吓坏了，走了之后就不想再回来了。 至于走了之后卖不卖房子，他还在犹豫。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但几个孩子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现在还不好说。 万一几个孩子有回来的那一天，他肯定不能把房子卖掉。真要卖掉了，那孩子们要是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岳文轩说道：“爸，你和刘爷叔的关系好，平常多留意着点，他要是准备把房子卖掉，那咱们家可以买下来。” 岳广平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儿子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来，他有点愣神。 “你现在分配了住房，还是面积挺大的前楼，咱家的房子也够住了，有必要花那么多钱把钱都买下来吗？” 岳广平还是觉得把前楼买下来，花钱太多，没这个必要。 在他的认知当中，房子紧紧巴巴够住就行了，普通工人家庭哪有买房子的。 “当然有必要了，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 “前楼能值多少钱，买下来肯定花不了一千吧？ 咱家这么多人，住的太紧巴了，要是能把前楼买下来，就得宽松一点儿不好吗？ 以前咱们家没这个条件，现在咱们家八个人挣钱，一间房子又不需要多少钱，这点花费完全负担得起。 三阿姐和五阿姐虽说去了兵团，但总有回来探亲的时候。 回来之后，咱们家多了一间房子，她们也能住得宽敞一点，心情也舒畅。” 岳文轩尽量找理由说服老爸。 儿子这样说，岳广平确实有点动心。 他以前从来没起过这个念头，那是因为家里穷，不敢乱花钱。 儿子找工作、娶媳妇，家里的那点存款也就勉强够用。 就像儿子说的，如今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完全不一样了，一家十口人有八个人挣钱，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花。 最关键的是儿子自己找了工作，没用家里花钱，而且工作体面，工资又高。 不但再也没伸手向家里要钱，反而还能给家里很多补贴，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宽裕了。 而且二丫头的工作又刚刚卖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用来买下前楼，绝对绰绰有余。 这么一想，岳广平确实有点动心，“一千肯定用不了，按照咱们这一片的行情，老刘家的这一间房子能卖个七八百。 要是老刘想卖的话，咱家确实能拿出这份钱来，就是会不会太高调了？” 岳广平的心中有些顾虑。 “这怎么能算高调？咱们家八个人挣钱，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就说湖火柴盒，咱们家每个月都能收入一百块钱。 花几百块钱买房子，以咱们家的收入，完全负担的起，别人稍微算算账就能清楚这一点。 况且咱们买的不过就是一间房，又不是一栋楼，不算出格。” 岳文轩继续说道：“主要是机会难得，要是刘叔爷真打算卖，那咱们必须得买下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除了刘叔爷，咱们这栋石库门，其他几家都不够住，可没人会卖房子。” 岳广平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钱存在银行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出一部分来买房子，家里也能住的宽敞一点。 老刘要是打算卖，那咱就买。” 岳广平和岳文轩商量买房子的大事，家里的几个女儿虽然都没有插言，但都非常关注。 她们内心里都盼望着家里能把前楼买下来，不只是住的宽敞一点，这也是岳家所有人的夙愿。 住在低矮的阁楼里，不仅仅是活动的空间小，非常的逼仄，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夏天的闷热。 阁楼是最高层又是简易的违章建筑，只有一个小小的老虎窗能见点阳光，冬天冷夏天热。 冬天里的寒冷还算好解决，多穿点衣服，被子里放个汤婆子，凑合着也能过冬。 但夏天的闷热，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夏天的三层阁就像是一个蒸笼，密不透风，坐在三层阁，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汗如雨下。 如果能住进前楼，能在夏天里开窗吹风，一定是无上的享受。 这不只是岳文轩和岳家七姐妹的夙愿，所有在三层阁长大的孩子都有这个梦想。 大姐、二姐和四姐，都已经是成年人，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至于欢呼出声。 但六妹和七妹的年龄还小，难受就要哭，高兴就要笑，即将买下前楼这种天大的喜事，对于她们的冲击太大了，两个人都欢呼出声。 岳广平训斥道：“你们两个小点声，上面有什么动静，下面都能听见。 你们刘爷叔卖不卖房子，现在还说不好，你们现在就这么高兴，太早了。 什么时候房子买下来，你们再欢呼也不晚。” “爸，我们就是提前庆祝一下。能买下来当然好，就算买不下来，我们多笑一笑，又不吃亏。”七妹的理由还挺多。 一家人正畅想着买下前楼之后的美好愿景，就听到三层阁的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上楼。 众人抬头向楼梯口看去，还没看到人，就首先听到了刘叔爷说话的声音：“老岳，吃了吗？” 说话的声音刚刚落地，刘爷叔就走了上来。 岳广平赶紧站起来招呼。 岳文轩也坐在旁边，准备陪着两位长辈说话。 坐下之后，刘爷叔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真是越长越精神了，本来长得就帅，现在穿的衣服也是一套比一套板正，更添了三分人才。 咱们石库门出了你这样一位歌唱家，我们出门，脸上也有光。”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可不敢称歌唱家。”岳文轩谦虚道。 “早晚的事。我们单位的劳模和先进个人都听过你的演唱，回来之后赞不绝口，都夸你演唱水平高，就算放眼全国也是屈指可数。 有这么高的演唱水平，成为歌唱家不是早晚的事？现如今大伙知道我是你的邻居，都挺羡慕的。” 刘爷叔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他心中确实为老邻居能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儿子而高兴，同时与有荣焉。 几句话之后，刘爷叔开始说到正题： “老岳，有件事情得拜托你。”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咱俩都是二十年的邻居了，有能帮忙的地方，你一句话就成。” “犹豫了这么多天，我决定举家去分厂，家里的这间房子也打算卖掉。 我的身份有点敏感，不适合到处联络卖房子的事情，你朋友多，人面广，帮我问一问，看看有没有想买的。” 说到卖房子，刘爷叔的神情很是沉重。 岳广平说道：“咱们魔都人多房少，居住条件都很紧张，而且大多都是住的公房，有房产证的私房不多，出售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在前些年经租房政策出台之后，多余的私房都被收走，成了经租房，能正常出售的有房产证的私房更是见不到了。 你卖房子的消息只要一传出去，肯定有很多人争着买，想卖个好价钱应该不难。 你准备卖多少钱，心里有个谱吗？” “可不敢多卖，正常的价格就行，真要多卖了钱，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在这方面，刘爷叔有着深刻的教训，很是在意。 岳广平说道：“你马上就要举家搬迁了，还担心什么？就算多卖了钱，人都走了，难道魔都的人还能去分厂找你？” 第181章 东北演出的机会 这两年的担惊受怕，让刘爷叔变得极为谨慎，他说道： “就算我人走了，也还是分厂员工，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能在我的档桉里加上一笔。 就这么一间房，就算多卖也多不了多少钱，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正常的价格就行，六百到七百之间，我都能接受。” 岳广平说道：“你要是真打算卖，那也不用找别人了，我想买下来。” 刚刚听到这句话，刘爷叔表现的有点儿惊讶，但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以前老岳家的孩子们都还小，两个人养活八个孩子，负担特别重。 但这几年孩子们长大了，尤其是今年，除了两个还在上学的，其他都已经参加工作，岳家的苦日子已经算是过去了。 老岳家有八个人挣钱，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尤其是岳文轩这个以后的顶梁柱，不但工作体面，而且工资也高，以后娶媳妇也不用发愁。 老岳家再也不是以前石库门里的困难户，如今是真的起来了。 想到这些，刘爷叔心理感叹世事无常，说道： “你要是打算买，那就更好了，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也不用再找别人了。 在我走之前，就先保密吧，免得传出去让人们议论。 咱俩家的关系，钱就按照最低价格，你给六百就行了。” “那不行，最少也得给七百。 你这间房子是前楼，价格肯定得高一点。现在各家各户都没地方住，有钱也没地方买房子，要是换了其他石库门有前楼卖，没有八百块钱肯定拿不下来。 只给你七百，已经是我沾光了。” 岳广平心里有本帐，给出的价格挺合理。 刘爷叔是个特别要脸面的人，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卖给其他人，肯定卖不到七百，咱两家关系这么好，我哪能多要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差这点钱，那就按六百五，咱们取个中。” 老刘的态度坚决，岳广平也就不再多说，“行吧，那我明天把钱给你送过去。” 事情谈妥，刘爷叔稍坐了一会儿，就下楼了。 下楼的声音刚一消失，七妹就一蹦三尺高，兴奋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家也能住前楼了！ 等咱们家搬进去，一定得让我在前楼住一晚上，我也体会体会在前楼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王丽英对着小女儿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在哪住不都是一张床，能有多大差别？” 七妹不服气的辩解道：“差别可大了！三层阁怎么能和前楼比？ 前楼多宽敞，顶子也高，还有那么大的窗户，住在屋子里肯定透亮透亮的，想吹风就能吹风，想想就挺美！” “美死你得了。”嘴上不饶人，王丽英却把小女儿的要求记在了心里，“等咱们家搬进前楼，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一直到你住够了为止。”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第二天岳广平就把六百五十块钱交给了老刘。 晚上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岳广平就把房产证掏了出来。 王丽英虽然不识字，但还是把房产证接过去看了又看，高兴的不得了。 全家人都对这张房产证很珍视，每个人都过手了一遍，看了又看，不放过上面写的任何一个字。 岳文轩也接过去扫了几眼。 这个时期的房产证，只是一张纸，特别的简陋，没什么好看的。 王丽英憧憬的说道：“这下好了，咱们家又多了一间房，以后住着就更宽敞了。 等文轩结了婚，两边都有住的地方，休息的时候可以把老婆孩子带过来住，周一再回去。 你们年轻人要是不想带孩子，也可以交给我来带，家里房子多，也不愁没地方住。孩子在这边住着，也不会受委屈。” 岳文轩可不想现在就被催婚，赶紧说道： “姆妈，我今年才十六，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娶媳妇还早着呢，你这想的也太长远了。” “远什么？一点都不远。你这都已经参加工作了，也就算是大人了，就算先不娶媳妇，对象总要找一个。” 岳文轩没办法，只能转移话题，“前楼爷叔这动作可够快的，昨天晚上才定好的事情，今天咱家就拿到房产证了。 事情办的这么快，是不是他们一家就要走了？” 岳广平说道：“你刘爷叔最担心的就是卖房子这件事，担心一时之间卖不了，会影响到他们一家搬迁。 如今他心头的头等大事定下来，就一心想着早点走。 原本是计划年后走，现在准备年前走。”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说走就走了，我这心里还挺舍不得。”王丽英有点唏嘘。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石库门里的几户邻居有点措手不及。 首先是前楼一家举家搬迁，对于整栋石库门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除了老岳家，其他几户人家没听到一点风声，老刘家说走就走了，他们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其次就是在老刘家搬走之后，老岳家搬进了前楼，这又是让人震惊的一件大事。 整栋石库门本来就是前楼最好，谁不想有朝一日能住进前楼？ 要是知道老刘家准备出售前楼，其他几户人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只是一间房子，凑一凑还是买得起的。 就连晒台阿嫂家都对前楼虎视眈眈，如果有买下的机会，就算是找亲朋好友借一借，也一定会凑钱买下来。 就连人口比较少的晒台阿嫂家都有这种想法，其他两家更是懊悔的不得了。 亭子间老谢家和客堂间老边家，一个比一个人口多，一个比一个住的逼仄，如果知道有买下前楼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哪怕多花点钱也愿意。 可惜老刘家风口太紧，有卖房的想法竟然丝毫没有对外透露，以至于他们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买房的机会已经错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但其他的机会就不能再错过了。 亭子间谢家阿姨第一个登上了三层阁，她和王丽英闲聊几句之后，直奔主题： “老刘家搬走了，灶披间的灶台也就空出来一个。 你看我们家每天在楼梯口做饭，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影响你们上下楼，这个灶台能让给我用吗？” 王丽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早就有了决定，当下痛快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了。这件事，文轩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他和志明的关系那么好，有什么好事情，当然得先紧着你们家。 老刘家走的时候，灶台收拾的挺利索，你把东西搬下去，今天晚上就能在灶披间做饭了。” 岳文轩当然没和她提过这个问题，这样说也是为了显得更加亲近一些。 “你们家文轩确实有情有义，我们家志明能有文轩这么一个好朋友，也是他的福气。 前几天，志明还在信里说，文轩又给他们两个寄去东西了。 连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文轩做的好，没他想的细。看了志明的来信，我这心里就挺惭愧的，觉得挺对不起孩子。 走的时候，东西就没准备齐，人到了地方，更是没给寄过东西。 我也知道下乡苦，想多给孩子准备点东西，可家里就这么个条件，想多给也没处弄去，真是对不起这几个下乡的孩子。” 看到老谢媳妇抹眼泪，王丽英心里也不是滋味。 三丫头和五丫头去的是大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能不能适应，一想到两个孩子可能在吃苦，王丽英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虽说她最偏疼的是儿子岳文轩，但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懂事，一个比一个顾家，随便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她都舍不得。 说到孩子下乡的事，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亭子间谢阿姨也不急着走，一直陪着王丽英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走了不长时间，晒台阿嫂又来了。 王丽英估摸着蒋家阿嫂应该也是一样的事，两个人聊了几句，蒋阿嫂果然说道： “王阿姨，前楼一家搬走之后，灶披间就空出一个灶台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王丽英赶紧歉意的说道：“刚才你谢阿姨也是来说的这件事，我已经答应把灶台给她用了。 你看看这事闹的，我要是知道你也想用，应该给你留下。” “王阿姨，我就是问一问，这么安排也挺好的。 谢阿姨家人口多，在楼梯口煮这么多人的饭不方便，她们家比我们家更需要。” 蒋阿嫂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事情能成更好，不能成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知道岳文轩和谢志明的关系好，而且她搬过来的时间又比较晚，和老岳家的关系，比起谢家来肯定要差一点。 看到蒋家阿嫂强颜欢笑的样子，王丽英心里有点惭愧。 但她也没办法，灶披间就那么大点地方，空出来的这一个灶口，她也只能许给一家，不可能让两家都满意。 愿望没达成，蒋家阿嫂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在剧院的工作如鱼得水，每一场演出都很精彩，唱的每一首歌都能收获观众以及岭岛们的赞赏。 每天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天。 这个时间段，剧院没有特别重要的演出任务，岳文轩的小日子过得挺清闲。 上午刚上班，他就被吴美珍喊进了办公室。 岳文轩坐下之后，吴美珍开门见山的说道： “文轩，你现在的知名度是越来越高了，年前就有很多外地的单位想要约请你过去演出。 那会儿我考虑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天寒地冻的，出差一趟太受罪，就都给你推脱了。 现在大年也过了，天气也没那么冷了，咱们剧院近期也没有什么重要演出，有些约请就不好推脱了。” “那都有哪些单位邀请我去演出？”岳文轩直接问道。 吴美珍拿出一个本子来，打开之后，直接拿给他看，“一共有十二个单位约请你去演出，你自己看看。” “怎么这么多，全部都要去吗？” 这十二个单位，天南海北的，什么地方的都有，如果都去的话，工作量就太大了，岳文轩有点不太乐意。 “不用都去，这些都是兄弟单位，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选择权在咱们这里。 但也不好都不去，这么多单位约请你，要是一个都不去，影响不太好。” 在一起共事两三个月，岳文轩和吴美珍的关系处的挺融洽，平常有什么事情，不用岳文轩说，吴美珍也会为他着想。 岳文轩再次把这十二个单位浏览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决定： “吴主任，你看我从中选择四个单位，接受他们的邀请，这个数量可以吗？” 岳文轩把选择好的四个单位一一报出。 他选择的这四个单位全部都是东北的单位，都在一条线上，能让他节省不少赶路的时间。 之所以接受东北几个单位的约请，他是想趁此机会去兵团看一看三姐和五姐。 她们已经走了三个月，虽然经常通信，但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肯定还是亲眼看一看，才能让人放心。 “四个单位也不少了，能交代过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尽快吧，今天我就去买票，看能买到哪天的，就这两天走。” 考虑到岳文轩第一次接受约请，去外地演出，又是一个人走，连个伴儿都没有，吴美珍特意给他讲了讲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讲的挺细，包括工作上的，也包括生活上的，把自己的经验事无巨细的全部传授给岳文轩。 以岳文轩的阅历，就算吴美珍什么都不说，他肯定也能把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处理好。 但毕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吴美珍的挑明，他确实不清楚，吴美珍的叮嘱能让他省心不少。 中午在食堂吃饭，崔中华得知岳文轩接受东北几个单位的约请，要去外地演出，特别的羡慕。 第182章 出发东北 今天中午，剧院食堂改善生活，有一道清炖黄花鱼，崔中华和岳文轩都打了一份。 一想到岳文轩马上就能去东北采风，一路上还不用花自己的钱，到了地方还有人好好招待，崔中华的心里就无比羡慕。 可能是这份羡慕太强烈，就连黄花鱼吃到嘴里都不香了。 崔中华说道：“我再好好练一练唱功，过个三两年，不知道有没有外地的单位也约清我去演出？” “肯定有机会。”岳文轩说的很笃定，“你也是金嗓子，先天条件好，唱功也就是稍差一点，好好练一练，那不就是歌唱家了。等你有了名气，全国各地的单位都想约请你过去演出，到时候你恐怕就不想去了。” “怎么不想去，我可太想去了！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遍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我这都二十岁了，最远也就到过魔都郊区。 现在出门一趟，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我愿意自己承担路费，没点正经事情，我哪都去不了。” 崔中华的语气中满满都是遗憾。 对于崔中华的心态，岳文轩非常理解，可他也无能为力。 要是在现代社会，想去全国各地旅游，只要你有钱，随时随地都能出发。 但在这个年代，想要出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一点还是钱，高昂的路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 其次要有正当理由，不管是工作需要还是探亲访友，出门就得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哪都去不了。 出门去外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这个年代想去外地旅游的人多了，但几乎没有人能因为这个理由成行。 直到两个人把饭盒里的饭吃光，崔中华还在说着自己的畅想。 看来他想去外地旅游的执念确实挺深。 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岳文轩对他的观感很不错，看他对于去外地旅游这么执着，想了想说道： “我这一次出去，要先后去四个单位演出，如果能和哪个单位搞好关系，我可以试着和他们提提要求。 如果他们下一次还邀请我过去演出，说不定能把你一起带过去。” “太感谢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哥们儿！” 崔中华心里早就已经把岳文轩看成了最好的朋友之一，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这可是你说的，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办成，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怎么还被你给赖上了，我把这句话重新收回来行不行？” “晚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得回去。” 崔中华非常开心，已经畅想着去东北游玩的那一天，但他嘴里却嫌弃的说道： “你说你也是的，全国各地那么多单位约请你过去演出，你怎么不选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过去？ 大东北冰天雪地的，冬天去倒是有意思，但就是太冷了。 现在过去倒是不冷，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我又不是你，一门心思的就想着到时候去旅游。 我选择东北是因为我两个姐姐下乡到了东北的两个兵团，去哪演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两个姐姐在那，我想过去看看她们。” 演出的同时顺便探望一下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我说你怎么会选择大东北，就算去京都也比去东北强。”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问道：“你两个姐姐具体是在东北的那个兵团？” 岳文轩说出详细的地址后，崔中华使劲儿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可真是巧了，我表哥就在这个兵团，他在那边已经呆了三年了，是某团的寸长。 我们哥俩的关系特别好，回头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 等会儿你把你两个姐姐的名字和具体地址都告诉我，我顺便让他关照一下。 不说能帮上多大的忙，至少别让人给欺负了。” 岳文轩也不和崔中华客气，“那你赶紧写，必须要写的声情并茂，要感人至深。 最好是让你表哥看了这封信之后，立马把你当成世上最亲的弟弟。 你们哥俩关系好，我求上门之后才不会被人给撵出来。” “哪有你这么势力的，我们表兄弟关系好着呢，跟亲兄弟没差别。 我表哥十几岁的时候，在我们家住过几年，我俩睡一张床，你说关系能不好吗？” “原来在一个被窝里睡过，那就没问题了。” 崔中华瞪了岳文轩一眼，“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把嘴闭上。 我看你跟别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跟我说话就没一句顺耳的？” “什么时候咱俩不是朋友了，我和你说话也一定客客气气的，绝对都是拜年话。” “那还是算了吧，谁让我心软呢，不忍心看着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勉为其难就暂且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岳文轩蔑视道：“就你这厚脸皮，朋友确实少不了。但你也就配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下辈子，我指定不认识你。”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岳文轩说道： “东北那边有几个单位约请我过去演出，其中有一个单位离我姐她们那儿很近，机会难得，我准备去看看三阿姐和五阿姐。” “这可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走？我得赶紧准备一下东西，你给她们两个带过去。”王丽英一脸的惊喜。 岳文轩说道：“就这两天，你得尽快。” “这马上就是春天了，厚衣服就要用不到了，我得想一想给她们准备点什么东西。” 王丽英是个急脾气，说着话就站起来，开始翻箱倒柜的准备东西。 除了六妹和七妹，其她几个姐姐也都开始思考准备点什么东西，让阿弟给带过去。 这些事情不用岳广平操心，他对于儿子这么快就能去外地演出很感兴趣。 “这次去外地演出，你们单位一共要去几个人？” “就我一个。” “怎么会就你一个？”岳广平不太明白。 岳文轩解释道：“不是每一个歌唱演员都能被外地的单位约请去演出，一般只有那些知名度比较大，演唱水平也很高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外地的单位就约请了你一个人，那是不是说你现在就是你们单位演唱水平最高的人？”儿子这么有出息，岳广平很是惊喜。 “我还年轻，不能说这种大话，是不是演唱水平最高的那一个不好说，但我们单位在全国最具知名度的那个人确实是我。” “真没想到我岳广平的儿子也能有这么出息的一天。” 岳广平嘴都笑的合不拢了，“你这才上班几个月，就算你的演唱水平高，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在全国有知名度了呢？” “谁让咱们这里是大魔都呢。 全国各地的单位，来魔都交流学习的人有很多，我每一次参与演出，台下都会有外地的岭岛观看。 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只要有我的演出，很多大岭岛都会带着人过来观看。” 岳广平恍然大悟，“我说这两个月你怎么越来越忙了，明明以前挺清闲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主要还是你唱的好，不是我这个当爸的夸自己的儿子，听过你演唱的人都说好。 沾你的光，如今我在厂里也算是名人了，就连厂岭岛见了我都会打招呼，还总会问起你来。 上个月工会领导还问我，厂里的五一汇演能不能把你请过来唱两首歌，我觉得你五一肯定忙，就给推脱了。” “五一还真是不行，我们剧院的演出要参加，上级部门的演出也必须得参加。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演出，在市里都是挂号的，我不可能缺席。” 考虑到老爸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老爸今后的工作能够顺畅一点，木器厂的演出约请肯定不能拒绝。 他想了想，说道：“五一都是一些大型演出，确实抽不出时间来，但其他时间还是可以的。 回头你跟工会领导说一声，我很乐意接受木器厂的演出约请，但时间上要和市里的重要演出错开。” “你要是不为难，那回头我和工会领导说一声。” 岳广平肯定希望儿子去木器厂演出，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 一想到全厂的工友和岭岛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岳广平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岳广平看到老婆翻箱倒柜，没多大一会儿时间就翻出一堆东西来，忍不住说道： “别净准备一些破烂儿，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明天中午你去一趟商场，给俩丫头买件新衣服什么的，她俩肯定高兴。” 这句话，王丽英不爱听，“怎么就是破烂儿了？这隔山跨水的，我能给她们带破烂儿过去吗？ 你看看我翻出来的这些东西，有哪一件是没用的？都有用，带过去都用得上。 她俩走的时候，我就想让她们都带上，就是东西有点太多，实在是带不了，这才落下了。 她俩带的都是冬天里要穿的厚衣服，夏天和春秋的衣服都没怎么带。 正好文轩过去，省得过一阵再给她们邮寄了。” 岳文轩不想听父母争吵，赶紧插话道： “邮寄还得花钱，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姆妈你都收拾出来，我拿得了。 我这不是出演出任务，是被对方单位主动约请的，按照惯例，对方要报销来回路费，而且是卧铺。 所以，就算带的东西多，也不用发愁。” “竟然还能坐卧铺，那你这一路上就不用受罪了，舒舒服服睡上几觉就到了。 你没坐过火车，这要是坐上两天的硬座，可不是那么好熬的，你从小没吃过这种苦，不一定能受得了。 坐卧铺就不用受这种罪了，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 岳广平替儿子感到高兴。 岳文轩这两天就要走，全家人都行动起来，都忙活着给远在大东北的老三和老五准备东西。 王丽英给两个女儿都是准备的最实用的东西，虽然未必有多值钱，但绝对不可或缺。 几个姐妹连着两个中午去逛商场，买的都是一些新颖时尚的东西。 出发这一天，家里人不放心，更多的是舍不得，非要请假给岳文轩送行。 岳文轩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大家的这个念头。 哪怕岳文轩只是短时间离开，早上一家人出门的时候，仍然都是抹着眼泪走的。 走的时候都拉着他的手不放，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岳文轩就是担心在车站送行出现这一幕，所以才死活不让他们送行，没想到最终还是避免不了。 三姐和五姐走的时候，尽管全家人都很不舍，却也没流这么多眼泪。 他一个大小伙子，不过短时间出门一趟，竟然连一向坚强的老爸都偷着抹了几把眼泪，可见前身在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好不容易把全家人都送走，岳文轩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能清清静静的上车，没想到崔中华竟然来送站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过就是出去几天，哪用得着你过来送站。”岳文轩的语气中透露着嫌弃。 “你以为我愿意来呀，还不是担心你路上吃不好。” 崔中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岳文轩，“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都是好东西，少吃点，别撑着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岳文轩一点不客气的把东西接到手中。 崔中华给表哥也准备了一些东西，昨天就已经交给岳文轩。 两人说了几句话，岳文轩就上车了。 这一次出差的卧铺票是单位给买的，买的是硬卧。 这已经是出格的待遇，岳文轩自然不会提出买软卧的要求。 以他的级别，出差只能买硬座，没有资格买硬卧，因为是受邀出行，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这个时代的硬卧车厢和几十年以后没太大的差别，也都是三层卧铺，单位给岳文轩买到的是下铺。 单位能给他买到下铺，挺不容易的，肯定是找人说情了。 如果只睡一晚上，无所谓上铺还是下铺，怎么都能凑合。 但如果旅途时间比较长，当然还是下铺更好。 第183章 有缘同行 旅途时间太长的话，如果不是下铺，上上下下的太麻烦。 中铺还好一点，勉强能坐起来，上铺的空间太低矮，人上去之后只能躺着，坐不起来，时间长了很难受。 从魔都到哈市，岳文轩要在车上待两天三夜，有点难熬。 他上来的比较早，把所有行李都摆放好之后，其他几个铺上的旅客也陆陆续续到来。 这个时代的人，出门一趟，往回带的行李都特别多，等把所有行李都放好，能把人累得喘粗气。 刚上车，中上铺的人都不会直接去铺上，肯定要在下面坐一会儿。 除了岳文轩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其他五个人都是中年人，说起话来，共同语言挺多。 这个年代，出行能做卧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有钱就能买，必须得有乘坐的资格。 这会儿的规定，正矗级以上的干布出行才能乘坐卧铺，正庁级以上的干布出行可以做软卧。 像岳文轩这种情况，单位必然是以岭岛的名义买的票，然后再给他。 这个年代，买票又不是实名制，车站卖票的窗口是以介绍信的内容来审核购买资格，至于买到之后给谁用，那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情了。 岳文轩有过上一世的经历，对于这个年代坐火车出行，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印象太惨痛，出行如果没有卧铺，不是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走。 这个年代的硬座车厢，车上的人多，行李也多，那真是插脚不下。 哪怕魔都是始发站，上车都像是打仗一样，年轻点的小伙子上车从来不走车门，一定是从窗户里爬进去，因为这样速度更快，更容易抢到行李架。 那些上的慢的，行李架已经放满，带的行李没处放，怎么安置是一个很大的苦恼。 始发站以后的站点，如果再有人上车，那就更难了。 这个年代又不能联网售票，已经卖过一次坐的车厢，到了以后的站点，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上车的人就只能是站票。 车厢里有旅客下车，出现了空座，接下来抢座又是一门大学问，也可能是大乱子。 短途车没有卧铺，上一世的这个时期，岳文轩也做过很多次硬座，印象特别深刻。 和硬座车厢比起来，硬卧车厢就要和谐融洽的多。 因为车厢里除了少数岳文轩这样的特殊情况之外，其他人都是高级别的岭岛干布，个人素质都挺高。 同坐一个硬卧车厢，因为旅途时间比较长，这也是一个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上车之后，岳文轩没怎么说话，但其他几个人聊的挺热烈。 都是中年岭岛干布，说话的水平都比较高，不用刻意打听，时间不长，每个人的基本信息就都不经意的透露出来。 上铺两位穿军装的中年军人，来自于辽沉军区文工团。 这个年代，军装上都没有肩章，也就不知道是什么军衔，人们通过军装能分辨出来的信息很少。仅仅知道四个兜的是干布，两个兜的是士兵。 剩余的三个人是一个小团体，两位魔都人，一位哈市人。 三人都是工厂干布，两位魔都的工程师受约去哈市机械厂解决技术问题。 岳文轩一直没怎么说话，同为魔都人，有缘睡在一个车厢，两位魔都工程师都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 年龄看上去更大一些的副总工陈工对岳文轩说道： “小岳，你也是到哈尔*下吗？这次出差是什么事？” “对，我也是终点站下。我是一名歌唱演员，哈市有两个单位邀请我过去演出。”岳文轩简单说道。 陈工说道：“原来你是歌唱演员，据我所知，一般人可不会被外地单位约请过去演出，看来你的歌唱水平一定挺高。” “我还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能被邀请是我的荣幸，不敢自夸。” 廖工程师盯着岳文轩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 “我说怎么总觉得你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还看过你的演出，红星歌舞剧院的台柱子应该就是你吧？” “你还看过我的演出，那挺荣幸的，我确实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 抬柱子不敢当，这么说太过了，都是一样的演员，我们剧院没有这个说法。” 廖工紧紧握住岳文轩的手，神情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小岳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以前你们红星歌舞剧院可能没有台柱子，但现在肯定有了，而且是公认的。 听了你的演唱，就没有人不叫好的，可惜我工作太忙，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你的演出，我总共就看过两场。 就那么两场，印象就太深刻了！ 要我说，你不但嗓子好，最重要的是感情充沛，我觉得你的每一句歌词都唱到了我的心里，太有力量，太鼓舞人了！ 我也听过很多歌唱家的演唱，但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还是你厉害！” 岳文轩没想到，在同一个车厢里竟然还能遇到自己的歌迷，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廖工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文工团的两位岭岛，这这件事最关注。 高寸长紧紧盯着岳文轩，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芒，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才小岳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姓岳，也没介绍名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红星歌舞剧院的岳文轩同志吧？” “对，我就是岳文轩。” 高寸长主动和岳文轩握手，手上的力量很大，他非常热情的说道： “这次来魔都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来的有点晚，没能去现场亲自聆听你的演唱。 很多同行都和我提过你的名字，对你的演唱水平赞誉极高，尤其是歌声里极其丰沛的感情，你更是独一份，没人能比得上。 我们文工团专门为军人演唱，目的就是通过歌声给子弟兵们加油鼓劲，所以我们最看重的就是歌唱演员赋予每一首歌的感情。 但唱功容易提升，想要赋予每首歌充沛的感情，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像你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军区欠缺和急需的，就是不知道小岳你愿不愿意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军人？” 到底是军人，还真是够雷厉风行的，这才刚见面，就提出这样的问题。 岳文轩当然要拒绝：“高寸长，我首先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像我这样的小伙子，哪有不喜欢穿军装的，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 但是，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把我看得很严，我曾经对他们诉说过想要参军的愿望，我妈整整哭了三天，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了。 而且我是被我们剧院的杨主任特招的，我能有现在的成绩，都是我们杨主任特别提拔和培养的结果。 我这刚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奔高枝，我怕被人戳嵴梁骨。” 岳文轩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但说的有情有义，高寸长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不高兴，心里对他的评价反而更高了。 听了岳文轩的答复，几位中年人都深有感触，哈市的姚副厂长说道： “还是小岳考虑的周全，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年轻，大都脑子一热，心里想的就只有理想，很少有人能顾及到父母的感受，像小岳这么有孝心的孩子不多了。 就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一门心思的想要去当兵，拦都拦不下。 不是我不支持，他们俩就不是那块料。 当兵确实光荣，但并不是所有年轻人都适合去当兵。 不管是哪行哪业，都是为国家做贡献，还是应该把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来。” 姚副厂长开了个头，其他人也就这个话题，各自发表建议，几个中年人都挺有感触。 岳文轩这样说，没有人觉得他是不想参军，都认为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时代不同，观念自然也不一样。 这个时期都以当兵为荣，能有参军的机会，非常难得，绝大多数人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参军。 而且岳文轩如果接受高寸长的约请，那他就是文艺兵，这就更让人羡慕了。 可惜岳文轩没有这个时代的观念。 如果去了文工团，不但处处受约束，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有演出。 这样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太繁重了，能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不愿意吃这样的苦。 他在剧院的工作就要清闲多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本单位的演出并不多。随着他名气的增加，来自全国各地的演出约请会越来越多，但他有选择权，去还是不去，要去哪里，他自己就能做主。 也就是一些特殊时期的特殊演出任务无法拒绝，但这样的任务毕竟不常有。总体来说，他的工作还算清闲。 他的内心想法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当然不能说出来让人知道。 就算拒绝，那也要拒绝的冠冕堂皇。 高寸长对于岳文轩的看重和欣赏，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消散，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继续说道： “文轩，你这一次去哈市演出，正好途经我们军区，我不能勉强你穿上军装，但你来我们军区给子弟兵们唱几首歌，这总行吧？”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手续还是要走一走的，等你到了单位之后，给我们单位发个正式的公函，这件事就妥了。 你看我返回的时候在军区停留几天，可以吗？” “行，最好能多待几天。”高寸长挺高兴。 陈副总工，廖工，姚副厂长，文工团高团长，文工团方主任。 相互认识之后，几个人说话更随意了，说说笑笑就到了中午。 如果岳文轩和同行的几人不熟悉，他肯定要去餐厅吃饭。 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把系统空间里热乎乎的饭菜拿出来，家人和崔中华带来的那些吃食毕竟是凉的，肯定不如餐厅的小炒吃着舒服。 但这些人熟悉之后，他就不好单独行动了，不然会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其他几个人都去餐厅吃饭，他跟着一起去，也就不突兀了。 但他没想到：不但高寸长和方主任不打算去餐厅吃饭，就连姚副厂长和两位工程师也不打算去。 原本他以为就算高寸长和方主任不去，其他三人肯定会去。 毕竟两位工程师是受姚副厂长的约请，这一路上的花费肯定都要由姚副厂长负责，以他们的级别，去餐厅吃饭并不出格。 两位工程师的工资肯定不低，竟然还如此的精打细算，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以他的阅历，不需要问，岳文轩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两位工程师已经和姚副厂长商议好，这一路上省下来的花费，会以现金的方式补偿给他们。 在这个时期，这种做法很常见，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岭岛干布，一般都会这么做。 更细一点的，甚至会把硬卧换成硬座，这中间的差额，回单位报销的时候，单位会补偿给本人。 这种做法并不违规，并且很普遍。 这几个人没有节俭到连路费都节省，只是把餐费省出来，这不算是最节俭的那种人。 看到大家开始把带的吃食拿出来，岳文轩也把食品袋解开，开始把家人和崔中华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家里人给准备的东西，老妈早就跟他说了无数遍，岳文轩心里很清楚，除了水饺和葱油饼之外，还有一些水煮蛋、肉脯以及几样咸菜。 把崔中华准备的那些东西一一拿出，还真是让岳文轩惊讶了一下。 最难得的是一只咸水鸭，另外还有一些条头糕、粢饭糕、瓜子、花生等小吃零食，豆干和小咸菜也准备了一些。 他没想到崔中华还挺细心的，竟然连瓜子和花生都给他准备了，他老妈都没给他准备这些。 当然了，从中也能看出崔中华的家庭条件很不错。 崔中华一直没说过他的父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岳文轩更不会主动去问。 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十年时间，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脉，也就没必要刻意去结交。 第184章 兵团见面 姚副厂长虽然是下铺，但他并没有在床头的桌面上吃饭，反而把位置让给了高寸长和方主任。 他从床底下拽出两个行李箱，摞在一起，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块布，这就成了他和两位工程师的餐桌。 姚副厂长和两位工程师坐在一起吃饭，两位军人也就和岳文轩凑到了一块。 岳文轩这些吃食当中，最难得的就是崔中华送给他的那一只咸水鸭，他当然不会吝啬，直接动手撕开，分了一半给姚副厂长那边。 他把装了一半咸水鸭的大茶缸子放在几人的“桌面”上，说道： “尝尝我带来的咸水鸭，我一位同事专门给我买的，也不知道地道不地道？” 要是其他的吃食，姚副厂长也就接了，但半只咸水鸭多少还是有点贵重，所以还是谦让道： “这是你朋友专门给你买的，我们怎么好意思直接分一半，一人来一块，尝尝味道就行了，剩下的这些，你留着下顿吃。” “咱们有缘同在一个车厢，后面还要一起经历三天两夜的时间（前面两天一夜改了，查的资料可能有错误），这是多大的缘分？ 以后就是朋友了，不过就是一点吃食，大家就别客气了，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哪能我一个人吃独食。” 岳文轩这样一说，姚厂长不好推辞，也就顺势收下了。 当然了，他们这边肯定也不会白要岳文轩的半只咸水鸭，捡着桌上最金贵的东西，给装了一饭盒，送给岳文轩他们分享。 姚厂长他们表现的比较客气，那是因为以后和岳文轩有交集的可能不大，人情还不回去，生怕自己沾了光。 高寸长二人就没有这个顾虑，岳文轩已经接受他们的约请，过段时间就去军区演出，等岳文轩到了军区，他们好好招待也就是了。 因为走的匆忙，高寸长二人准备的吃食很简单，除了咸菜之外，就只有馒头和凉米饭。 方主任打来热水，用开水泡饭也就罢了，高寸长竟然用开水泡馒头吃。 岳文轩忍不住说道：“快别泡馒头了，馒头泡的黏湖湖的，怎么吃？我这里还有葱花饼，你还是泡饼吃吧。” 高寸长无所谓的说道：“别多泡，少泡一点，馒头一下水就吃，也挺好吃的。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这一口，如果有酱油，少来上一点，那就更好了。” “那也不如开水泡饼，饼是硬的，不怕泡，馒头一泡就成浆湖了，不好吃。”对于他的这种吃法，岳文轩完全不能接受。 高寸长说道：“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婆倒是烙了几张饼给我带上，但从魔都回家，就没这个口福了。 想买几张饼，没买到，就只能凑活着买馒头了。虽说口感上差了点，但我吃习惯了，也能接受。” “你也别光吃馒头，尝尝我妈亲手给我包的饺子香不香？” 岳文轩夹了几个饺子，放到他的大茶缸子里。 在一起吃饭，岳文轩肯定不能搞特殊，系统空间里那些热腾腾的饭菜只能继续搁着，他也只能用开水泡饺子，就这么凑合着吃。 高寸长和方主任都没和岳文轩客气，他们桌子上的半只咸水鸭，没多大功夫就被两人都吃到了肚子里。 车上的第一顿饭，虽说没在餐车吃，但因为大家准备的比较齐全，有菜有肉，吃的都挺过瘾。 虽然旅途时间比较长，但车厢的几个人熟悉之后，或者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凑一块打牌，或者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铺上看看书，枯燥的旅途也就没那么寂寞了。 火车抵达沉市车站，高寸长和方主任率先下车。岳文轩把他们二人送下车，高寸长反复的叮嘱他尽快来军区。 火车抵达终点站，岳文轩和姚厂长三人也在车站口依依分别。 哈市约请他过来演出的单位有两家，他原本以为三天就能结束演出，没想到因为他的演出太受欢迎，在主办单位的一再请求下，不得不多加了几场。 一直在哈市待了一周时间，才算是完成了这一次的演出任务。 因为他的演出效果太好，得知岳文轩要去兵团看望两个姐姐，最后演出的那个单位，大岭岛竟然极其热情的专门找了一辆吉普车送他过去。 没有一辆车，前往兵团确实很麻烦，岳文轩也就接受了这个岭岛的好意。 能乘坐专车前往兵团，岳文轩正好可以多带点东西，反正车上放的下，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怀疑他是怎么带过来的。 到了兵团，连续打听了几次，岳文轩终于赶在中午之前，来到了姐姐的宿舍大院。 兵团知青们刚好下工回来，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大院里，很多人都好奇的向这边望了过来。 岳文轩没有急于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下车之后大声喊道： “同志，岳香竹和岳香诗是在这个大院吗？” 岳文轩大声喊话的时候，岳香竹正在洗手，突然间听到弟弟的声音，因为太难以置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岳文轩喊过第二遍，她终于确信确实是自己的阿弟过来了，顾不上手上还带着肥皂沫，就这么飞快的往外跑去。 正在缝补衣服的岳香诗，听到阿弟的喊话，因为太过走神，直接被针在手指肚上扎了一个眼。 紧接着她又听到阿弟的喊话，确信自己没听错，扔下手里的针线就往外跑。 她出去的比三姐晚了一步，等她跑到大院里，三姐正搂着阿弟哭。 岳香竹和岳香诗都是第一次出门，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本来就特别的想家，特别想阿弟，现在终于见到了家里的亲人，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再也无法控制。 岳文轩安慰了好一会儿，两个姐姐才止住了眼泪，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情绪恢复了正常，三姐这才问道： “阿弟，你怎么突然来兵团了？天南地北的这么远，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吧？” “确实是专门来看你们，不过我也是借着演出的名义过来的。 哈市有两个单位邀请我过来演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来兵团看看你们，所以我就接受了。”岳文轩说道。 岳香竹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阿弟，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才三个月没见，她觉得阿弟的变化好大。 首先是阿弟的个子长高了，以前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现在看着明显长高了，就算没有一米八，应该也差不多了。 其次是阿弟的气质变得更沉稳了，虽然面相上还是很年轻，但曾经的青涩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 岳香诗的最大梦想一直都是成为一名歌唱演员，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关注，“阿弟，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都有外地的单位邀请你来演出，没有一定的名气，可是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都是五阿姐教的好，要是没有你的教导，哪有我的今天，我能有现在的这一点成绩，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阿弟给她脸上贴金，岳香诗很高兴，但还是说道： “你这句话哄哄别人还行，就没必要哄我了。 前些年我倒是想着让你好好跟着我学声乐，但你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可没教你多少东西。 你能有现在的成就，要说感谢，那也只能感谢爸妈，是他们给了你一副金嗓子。” “爸妈要感谢，五阿姐也要感谢，没有你的启蒙，哪有我的今天。”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把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拎了出来，放在地上。 这些东西都在袋子里装着，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但就算里面装的都是破烂，数量这么多，不远千里的送过来，也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 兵团里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个来探亲的人，大伙儿都挺稀奇，关系不熟的站在远处观望，关系亲近的都围拢到了近前。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知青，看到车里的东西已经都拎了出来，便说道： “大伙儿都动动手，帮着香竹的弟弟把东西都拎进屋。” 围在旁边的几个人答应一声，纷纷动手，很快地上的东西就被清空了。 岳文轩手里剩的最后一个包也被三姐一把抢了过去，他只能空着手进屋。 兵团的宿舍是大通铺，屋子的南面是大炕，一间屋里住着八个人。 宿舍的舍长是齐大姐，来自京都，说话挺爽利，为人也挺热情。 岳香竹把宿舍的其她六人都给岳文轩介绍了一遍，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从一个包里拿出一包糖和两包点心来，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大家尝尝我带来的魔都小吃条头糕和蟹壳黄，每人再吃上几块糖甜甜嘴。” 说着话，岳文轩把两包点心打开。 金灿灿的蟹壳黄和糯米白的条头糕，落入几人的眼里，先不说味道怎么样，仅仅是这两样点心的卖相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虽然屋里的几人都想尝尝魔都的点心是个什么味道，但毕竟和岳文轩刚认识，谁都不好意思伸手。 毕竟男女有别，岳文轩不好谦让，示意两个姐姐给几位室友分一分。 岳香竹和岳香诗一起动手，给每位室友都分了一块蟹壳黄和一块条头糕。 几人手里拿着蟹壳黄和条头糕，都不好意思当面吃，还是来自京都的宿舍长齐大姐带头说道： “我早就对魔都的蟹壳黄和条头糕闻名已久，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尝一尝是什么味道，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这么好的点心，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齐大姐先是咬了一小口蟹壳黄，吃到嘴里，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咀嚼了几下，忍不住称赞道： “真不愧是魔都最着名的点心，香脆酥松，实在是太好吃了。” 有了齐大姐带头，其她几人也小口品尝了起来。 岳文轩特意选了蟹壳黄和条头糕带过来，就是因为这两样点心既好吃又好看，最适合两个姐姐拿给舍友们一起分享。 蟹壳黄起源于20年代初期，因形似蟹壳而得名的魔都市风味小吃之一，同时也是最具辨识度的魔都小吃。 蟹壳黄具有色泽金黄、油而不腻、糖馅甜醇、咸馅微鲜、香脆酥松等口感特点，几十年后都还有很多人喜欢吃，在这个物资贵乏的时代，更是轻易品尝不到的美味。 有齐大姐带头，其她几人也把手里的一块蟹壳黄吃完，每一个人都由衷的赞叹。 宿舍的八个人，来自魔都的只有岳家姐妹二人，来自京都的有三人，剩余的三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品尝蟹壳黄，自然觉得好吃。 “我三阿姐最爱吃蟹壳黄，但我最爱吃的是条头糕，你们也尝一尝条头糕，肯定不比蟹壳黄差。”岳香诗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大姐拿起手中的条头糕，轻轻咬了一小口。 一小口条头糕吃到嘴里，齐大姐的双眼顿时亮了，“真好吃，软软的，糯糯的，还挺弹牙，豆沙馅儿也很香甜，我个人更喜欢吃条头糕。” 听到齐大姐和自己的口味一致，岳香诗更加高兴了，“是吧，是吧，条头糕确实好吃，我一直都这么觉得，看来咱俩的口味一致。” “不是我自己贬低家乡的美食，我们京都的驴打滚和豌豆黄虽然也好吃，但我觉得比起条头糕和蟹壳黄了，还是差了一点。” 齐大姐实在是喜欢条头糕的味道，给出了极大的评价。 另一位京都姑娘也说道：“也可能是我吃到的驴打滚和豌豆黄都不太正宗，评价可能片面了点，我也觉得我们京都的这两样名吃比起今天吃的蟹壳黄和条头糕来，确实略有不如。 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头一回吃，评价可能片面了点，但我确实觉得好吃。” 条头糕是利用糯米粉和豆沙等馅料为主要原材料制成的魔都传统名点，呈长条状，外部裹上了纤薄糯米粉，里面是各种馅料。 这两种魔都小吃，未必就比京都的驴打滚和豌豆黄更好，好不好吃，喜欢哪一种，要看个人的口味。 之所以两位京都姑娘的评价都比较高，那是因为岳文轩带来的这两样点心都出自名店名师之手。 出自名店名师之手的两样名小吃，就算对美食要求极为苛刻的岳文轩都觉得好吃，更何况其他人了。 她们吃到嘴里，评价当然低不了 第185章 场部宣传科 吃完蟹壳黄和条头糕，三姐又给每个室友都分了两块大白兔奶糖，岳文轩到来的喜悦，算是正式分享完毕。 嘴里含着一块糖，齐大姐看了看表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打饭吧。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荤菜？要是有一道荤菜就好了，正好可以打来招待文轩。” 五姐说道：“估计够呛，现在正是苦春寒的时候，想吃点儿好的，一个字儿——难。” 然后她又对岳文轩说道：“阿弟，这两天恐怕要委屈你了，这段时间，食堂里就只有酸菜和萝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萝卜放了一冬天，已经糠了，不好吃，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打酸菜吃。” 岳文轩可没有前身那么娇气，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正好体验体验你们的生活，就算苦一点也不怕。 这样的苦，你们天天吃，我不过就是体验两天，有什么好委屈的。” 岳文轩喊上司机，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去了食堂。 送岳文轩过来的这位司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很少说话，吃完这顿饭之后，他马上就得走。 走在路上，路过的人都免不了要盯着岳文轩看上几眼，当然不是因为他帅，而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和兵团的知青们格格不入。 兵团的知青来这里的目的是开荒种地，而不是训练军事技能。 实在没活干的时候，才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进行军事训练。 岳文轩发现，兵团的知青们穿衣服很杂乱，并不统一。 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知青都有军装穿，而且就算有，因为比较爱惜，日常劳动的时候，一般也不会穿。 大城市的知青们一般都给下发了军装，但这些军装是当地的知青办置办的，各地的服装并不统一，不但款式略有差别，颜色也不一样。 小城市来的知青就未必有了，三姐他们宿舍就有一位来自于小城市的姐妹没有拿到知青办下发的军装。 兵团也考虑过统一下发军装这件事，但并不是免费，而是要收钱，一套军装要三十多接近四十块钱。 这个价格太高了，大部分知青都难以接受，非常抵制这件事。 这就是兵团知青和职业军人之间的差别，军人的军装都是免费下发的，下发给兵团知青的军装，那是要收费的。 关键是收费太高，人们难以接受，如果是正常价格，知青们肯定巴不得有新衣服穿。 虽说很多知青都抵制这件事，但据齐大姐判断，抵制肯定是徒劳的，最多也就能争取到这笔钱多分几个月扣除。 知青们刚来兵团的时候，或许都是衣衫整齐，但经过几个月的集体劳动，每天筋疲力尽的，早就没有精力顾及到仪容仪表了。 路上的这些知青们，基本上都是穿的旧衣服，看上去皱皱巴巴的，甚至有不少人的衣服上都打着补丁。 讲卫生的知青，回宿舍之后还会洗把脸，不讲卫生的，连脸都不洗，就这么蓬头垢面的来食堂吃饭。 岳文轩的这身衣服板板正正，就算在大城市里，都挺引人瞩目，走在兵团的路上，当然更加的吸引眼球。 再加上他本来长的就很帅气，如今的精神面貌比以前也强出了无数倍，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就像是丹顶鹤闯进了鸭群里，当然引人瞩目。 一行人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今天有客人在，齐大姐没让三姐和五姐去排队，她自己也留下来陪着岳文轩说话。 看了看窗口，齐大姐唉声叹气的说道： “还是老样子，又是炒萝卜和炖酸菜，想要破费破费，好好招待一下文轩都没有机会。” 然后她歉意的对岳文轩说道：“文轩，真是对不起了，你是第一个来宿舍探亲的，本来想好好招待招待你，可什么都没有，只能让你跟着我们凑合着吃一口了。” “齐阿姐，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想要招待我也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我会常来，总会有机会的。” 饭菜打回来，清一色的都是炖酸菜，因为今天多了岳文轩这个客人，特意多打了一份炒萝卜，如果岳文轩爱吃，也可以尝一尝。 炒菜虽然挺单一，但食堂的主食还不错，有白面馒头、杂面馒头、窝头以及白米饭、高粱米饭。 岳文轩先是尝了一口米饭，还不错，选用的是本地产的东北大米。 他又夹了一口炖酸菜尝了尝，挺咸的，属于正常的食堂饭菜口味，偶尔吃一顿还行，经常吃能让人吃到吐。 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他还是说道：“我觉得炖酸菜还可以，比炖白菜好多了，至少口感上挺清爽。 偶尔吃一顿，感觉还行。 当然了，天天吃肯定就觉得难吃了。不要说吃的是炖酸菜，就算吃的是炖香孤，天天这么吃也能吃腻了。” 虽然大伙儿都觉得食堂的饭菜难吃，但要是岳文轩这个客人也当面这么说，她们心里肯定不舒服。 岳文轩的评价虽然不高，但一句还行，马上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来自北方小城市的一个姑娘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其实我第一次在食堂吃炖酸菜，觉得挺好吃，我还想着以后要是经常能这么吃，还不错。 我们老家那边储存大白菜，直接就是放到菜窖里，没人积酸菜。 吃到春节之后，大白菜放了这么长时间，剩下的那一点就都蔫了，怎么做都不好吃。 我们那边要是也会积酸菜就好了，放的时间又长，味道又好。 明明积酸菜不麻烦，挺简单的一件事儿，但我们那边竟然没人会做，你说也挺奇怪的。 但是，再好吃的酸菜吃的时间一长，也让人难以下咽。” 齐大姐深有同感的说道：“这人也是奇怪，口味总是这么喜新厌旧，不能长久。 每天总吃一样东西，吃不了几顿就吃够了，就想换别的吃。” 岳文轩尝了一口炒萝卜，说道：“这个萝卜糠的太厉害了，炒着吃也一样难吃。 要是能提前腌起来，腌萝卜还是不难吃。” 齐大姐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兵团可没少腌萝卜，但腌咸菜的大缸有数。 主要是吃饭的人太多了，当时腌了那么多缸咸菜，总觉得吃不完，结果还没到春节，所有咸菜就都吃光了。” 另一位女知青说道：“其实咱们这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有酸菜吃，馒头、窝头也能管饱。 前几天，我一个下乡插队的同学来信说，他们那儿的条件太艰苦了，每天就只能吃个半饱，冬天烧的柴也不够，每天又冻又饿的，日子实在是难熬。 她现在挺悲观，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什么情况都怕对比，这么一对比，兵团的知青确实挺幸福。 一位京都的女知青说道：“刚来兵团肯定不习惯，等把身体锻炼好了，有劲儿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至少咱们在兵团能吃饱，每个月还有工资发，比起那些下乡插队的同学来，已经好了无数倍。 看了那些插队同学的来信，就算心里有委屈，也不敢再有任何埋怨了。” 另一位来自京都的女知青小声说道： “对于咱们女知青来说，吃苦受累、挨饿受冻，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当地人给盯上。 我有一个同学，就特别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主要是她周围就有一个这样的例子，也就难免会有这样的担忧。 她去的是南方，说话都听不懂，同当地人没法交流。 她插队的那个村子不算大，总共就只有三名知青，人太少，抱不成团。而且环境又很封闭，去一趟镇上都得走将近一天时间。 去了这样的村子插队，确实让人担心。” 这样的情况，在座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有这些例子对比着，她们更加觉得，能分到兵团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吃完饭，司机没有马上走，他还肩负着一个任务没有办。 他还要负责把岳文轩送到场部，对接一下，由专人来接待。 这是出发之前，大岭岛特意叮嘱的，已经开好了介绍信，这件事不能马虎。 如果没有他协助岳文轩办理这个手续，那岳文轩过来就是私人探亲，不要说专人接待了，就连晚上住宿都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但有他出面帮助协调解决，情况就不一样了。 尽管他手里拿的是地方单位的介绍信和协助接待公文，他们单位和农场并不是隶属于同一系统，但毕竟是公家单位，帮忙接待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这位老司机姓赵，类似的工作，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办起来轻车熟路。 他直接拉着岳文轩来到场部，出示介绍信之后，场部宣传科的一位干事出面接待他们二人。 这位干事走进接待室之后，首先自我介绍： “两位同志，欢迎你们来我们农场采风，我叫卢勇军，场部宣传科的普通干事。” 赵司机的单位开出的介绍信，当然要给岳文轩找出一个正当的足以获得公务接待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艺术采风。 岳文轩毕竟是受约来演出，不要说演出效果非常好，就算演出效果一般，约请单位也有责任做好接待工作。 虽然演出任务已经结束，但毕竟人还在本省，力所能及的做好招待也是应有之义。 岳文轩一边和卢干事握手，一边说道： “给卢干事添麻烦了，我这次过来采风，可能要待上三五天时间。” “我们场部有专门的招待所，住宿很方便，场部的食堂饭菜也还可以，真诚的希望岳同志能够多住几天。 如果岳同志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们出面协调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解决。” 卢勇军应该是专门做接待工作的，说话很热情。 赵司机在一旁适时说道：“岳同志是魔都着名歌唱家，这一次受约来我们单位演出，效果非常轰动，我们单位的几个领导一致认为岳同志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歌唱家之一。 作为曾经看过岳同志多场演出的一名普通观众，我没资格去评价，但我觉得岳同志的演唱是我听过的最能打动人心的歌声。 要不是我们岭岛今天要参加一个柿里的重要会议，他肯定会亲自把岳同志送过来。 我们岭岛来不了，非常遗憾，他特意叮嘱我务必请求贵场接待好岳同志，以后贵场如果有人去哈市出差，我们单位也一定会出面接待好。” 话说的这么浅白，可见赵司机的单位确实对接待岳文轩这件事很重视，原本卢勇军还有一些应付差事的心态，听了这番话之后，开始重视起来。 他神情郑重的对赵司机说道：“赵同志放心，岳同志这样的着名歌唱家来我们农场采风，这是我们农场的荣幸，做好接待工作，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该说的话说清楚之后，赵司机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赵司机，卢勇军对岳文轩说道：“岳同志，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招待所住下？” “那就麻烦卢干事了。” 岳文轩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包，他自己提着行李箱，卢干事帮他拿着提包，两人一起向招待所走去。 卢干事给岳文轩安排了一个单间，房间里的暖气很热，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岳同志，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尽管说。” “我两个姐姐在咱们农场，她们已经请了一下午假，今天下午我去她们宿舍坐一坐，就不麻烦卢同志了。” 卢勇军又问了问岳文轩两个姐姐的情况，关心和关怀做到位之后，卢干事就告辞离开了。 两个姐姐的宿舍，中午还有其她舍友，也不方便说话，岳文轩准备在招待所休息一会儿，等到其她人上工之后，再回宿舍和两个姐姐见面。 岳文轩的体力和精神都很好，并不觉得累，拿出一本书来慢慢翻阅。 时间大约过去半个小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第186章 五姐的机会 岳文轩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军人。 中年军人嘴角带笑，温和的问道：“是岳文轩同志吧？” “我是岳文轩，请问你是？” “我是宣传科的汤炳权，刚才小卢和我汇报，我才知道你已经到了。” 岳文轩刚才和卢永军谈话的时候，听他说过宣传科的科长姓汤，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汤科长，您请进。” 岳云轩把汤炳权让到屋里，一边动手泡茶，一边疑惑的问道： “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还把汤科长给惊动了？” “你可不是无名小卒，年龄确实小了点，但歌唱水平却是真的高，虽然演出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是闻名遐迩的魔都着名歌唱家了。 就连我这么一个偏僻农场的军人，现在都听说过你的名字，可见你现在的名气有多大。” 汤炳权说话很温和，明显透露着一股子亲热劲，这可不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岳文轩有自知之明，虽然他现在有了一点知名度，但距离汤炳权所说的闻名遐迩还差得远。 过上几年，再唱上几首原创歌曲，那或许差不多。 如今他还没什么名气，汤炳权对他的态度如此亲近，肯定有别的原因。 “汤科长，你说的太夸张了，我是真不敢当。我就是一个文艺界的新兵，哪里有什么名气可言？” “我们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都对你赞不绝口，你的名气能差得了？ 老高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尤其是对于新人演员，挑剔的很，能得到他的一句称赞，那可太难了。 他在电话里都把你夸成了一朵花，我就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年轻人这么欣赏过。 他说你是我们军区文工团特别约请过来演出的歌唱家，要求我一定要把你招待好，不能慢待了。 前几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早就盼着你这位大大歌唱家位临，今天终于把你给盼到了。”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是高寸长提前打了招呼，这就难怪了。 高寸长的一个电话和地方单位的一封介绍信相比，效果绝对不一样。 地方单位只能是请求协助，给面子就好好招待，不给面子甚至都可以不搭理这个茬。 且不说高寸长个人和这位汤科长的私交如何，就以公事来论，农场也是隶属于沉*军区，高寸长和这位汤科长同属一个军区，要求兄弟部门协助招待，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听这位汤科长话里的意思，他和高寸长的私交好像不错，两人应该有比较亲密的关系。 岳文轩说道：“高寸长太客气了，竟然还因为我的事专门给汤科长打电话。 我到农场的主要目的是来看望我的两个姐姐，采风只是一个借口。 因为这么点事儿还把汤科长给惊动了，这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要我说这个电话打得好！ 老高要不打这个电话，我哪里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着名歌唱家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农场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既然你来了，我是不会马上放你走的，至少也得把你留个三五天时间。” 汤科长明明是挺朴实的长相，说这些话的时候，却让岳文轩从朴实当中感受到了一丝奸诈。 “看来我这是自投罗网了。”岳文轩直接把话挑明，“汤科长的意思是不是逮住我演上几场才能走？” “聪明！”汤科长一拍大腿，“这么说不合适，应该说是岳同志觉悟高。” 汤科长接下来开始诉苦，“我们农场苦啊！ 开垦北大荒，在茫茫的荒野中栉风沐雨，变沃野为良田，这其中的辛苦就不说了。 身体上的辛劳，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是我们兵团人为了建设祖国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精神上的贵乏，绝对不容忽视。 为此，我们农场也组建了一个文艺小分队，但水平有限，和你们专业演员肯定没法比。 难得有你这样的着名歌唱家位临我们农场，我要是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约请你在我们这里好好演出几场，那我这个宣传科的科长就太不称职了，是会被同志们戳嵴梁骨的。 岳文轩同志，解放前我和老高一起共事过四年时间，一起在死人堆里趴过，就冲着老高的面子，你也不会让我为难吧？” 汤炳权不止诉苦，还打起了感情牌。 岳文轩的两个姐姐就在农场，就算没有高寸长的面子，汤科长提出来的要求，他也得答应。 汤炳权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这样说，显得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切一些。 岳文轩很爽快的说道：“我就是唱歌的，走到哪儿唱到哪儿，我的宗旨就是随时随地为人民服务，有人愿意听，那我就愿意唱。 但是，我后面还有演出任务，在咱们农场呆不长，最多也就是三五天，你看可以吗？” “那就五天，我总共安排五场演出。”汤炳权当然希望演出时间越长越好，立马就定了下来。 为了弥补岳文轩，他又特意说道：“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来演出，剩下的半天时间，我带着你到处转一转。 我们这里有山有水有树林，虽然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但进山打猎也挺有意思。 到时候我找上两个老猎手，带上你好好进山里转一转，让你过过打猎的瘾，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那当然好了。”岳文轩答应的很痛快，像我这样的年轻小伙，哪有不喜欢进山打猎的，我一直都有这个愿望，这次总算能实现了。” 汤炳权就知道他的这个提议，岳文轩肯定喜欢，年轻小伙哪有不喜欢摸枪的？ 到山里放上几枪，哪怕枪法不准，打不着猎物，那肯定也很过瘾。 农场每次组织人手去山里打猎，那些城市里来的男知青们，就没有不喜欢的，岳文轩也是大城市的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抽出五天时间来演出，再空余两天时间打猎，时间就有点长了，岳文轩说道： “汤科长，你看能不能把演出安排在三天之内，上午一场，下午或者晚上还可以再加一场。这样还能留出两天时间来打猎，不然的话，时间就太紧张了。” 岳文轩毕竟是客人，汤炳权还真不好把客人的时间安排的太紧，马上说道： “那也行，就是一天两场演出的话，未免让你这个客人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年轻力壮身体好，嗓子也扛造，一天两场演出，完全能顶得住。” 岳文轩的身体素质太好，不只是金嗓子，还是铁嗓子，就算是一天连续不断的演出，他也承受得住。 汤科长也是个急性子，稍一思考就说道： “你今天刚来，好好休息半天，正好也能和你两个姐姐说说话，咱们从明天上午正式开始演出，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既然来了农场，那我就一切听从安排。” 痛快的答应下来，他又问道：“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有多少人？ 一个人上台演唱太单调了，最好还是能和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配合着共同演出，这样安排，节目也能丰富一点。” “咱们农场没那么多文艺人才，更是缺少骨干，虾兵蟹将都凑在一起，也就十四个人。 小分队的节目没什么新意，兵团里的知青们早就都看腻了，演出肯定还是要以你为主。小分队的人员穿插着演出几个节目，倒是能让你在后台喘口气，歇一歇。” “能让我喘口气就行，穿插演出的节目，你们来定，我要演出的歌曲，也尽快报给你。” 岳文轩刚来，还不知道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水平怎么样，也不知道农场是怎样选拔文艺人员的，但这一次机会难得，他肯定要给五姐争取争取。 暂时不好说什么，但可以通过这次机会，让她展示一下个人的能力。 稍作思考，岳文轩问道：“汤科长，既然你们文艺小分队的人员不太多，那我带个助演可以吗？” “你们剧院还有其他演员跟你一块儿过来吗？” 汤炳权有些奇怪，卢勇军明明跟他汇报只有岳文轩一个人过来采风，难道是他的同事直接住进知青宿舍了？ “不是我们剧院的同事，我说的助演是我五姐。 我学声乐就是跟我五姐学的，可以说我五姐就是我的老师。 她的嗓音和唱功都非常好，考音乐学院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登台演唱一直都是她的梦想，恰好她又下乡到了咱们农场，有她穿插着唱几首歌，我也能轻松一点。” 很多时候，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差的就是一个机会，岳文轩相信，只要他五姐能够登台演唱，她的人生肯定会迎来转机。 以岳文轩的专业眼光来看，就凭五姐的歌唱水平，加入剧院或者是大型文工团，完全够格。 只要汤科长不是刻意的针对他，听了五姐的演唱之后，一定会主动约请五姐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根本不需要他动用人情。 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并没有正式编制，但加入文艺小分队之后，五姐就不用下地干活，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了，这一点最重要。 而且五姐的梦想就是登台演唱，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不管是大舞台还是小舞台，都能让五姐收获真正的快乐。 听了岳文轩的话，汤科长果然很感兴趣，“那你五姐的演唱水平一定很高吧？” “以我五姐的演唱水平，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负责任的说一句，不管是加入我们魔都歌舞剧院，还是加入沉*军区文工团，她都是够格的。”岳文轩很严肃的说道。 汤炳权很是懊悔，“真没想到，我们农场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文艺骨干人才，没能早点儿把她挖掘出来，这是我的失误。” “这不是失误，主要是我五姐来的时间太短，还没遇到展示才艺的机会。” 汤炳权是个明白人，更是个痛快人，当即说道： “我们文艺小分队欠缺的就是有专业水准的文艺骨干，我也负责任的说一句： 只要你五姐的演唱水平足够专业，我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就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到底够不够专业，我说了不算，明天你亲自听一听就知道了。” 有了汤炳权的这句承诺，岳文轩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以他五姐的演唱水准，通过文工团的招考都没问题，加入业余的文艺小分队，水平当然够。 谈完了公事，汤科长开始说私事，“老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招待好你，工作上的招待都有规定，但咱们私人间的招待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晚上带着你两个姐姐来我们家，我家就在场部。 今天晚上，让你婶子给你做小鸡炖蘑孤还有猪肉炖粉条，让你这个魔都人也尝尝我们东北菜。” 说完这些，汤炳权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不许推辞。” “白吃白喝的事，哪能推辞，晚上肯定到。” 汤炳权有意交好，岳文轩也是一样的心思，一口答应下来。 “等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回知青宿舍？” “我两个姐姐已经请好了假，下午就不去上工了，我去宿舍陪她们唠唠嗑，听她们诉诉委屈。” 汤炳权接着说道：“知青宿舍离场部有点远，走着去，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样吧，我给你找辆自行车，这几天就留给你使用了，你走之前再还回来就行。” 有辆自行车当然方便很多，岳文轩没有推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汤炳权下午还有工作，稍作片刻就离开了。 时间不长，卢勇军干事就把自行车给岳文轩送了过来。 他看了看表，知青们马上就要上工了，现在骑着自行车过去，时间正好。 岳文轩骑着自行车进了知青大院，院里已经看不到人。 听到声音，姐妹两个出来，看到阿弟竟然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三姐好奇的问道： “怎么还骑上自行车了？你刚来我们兵团，人生地不熟的，居然还能借到自行车，你可真有本事。” 第187章 欢笑背后的辛劳 岳文轩笑着解释道：“我来你们农场，虽然真正的目的是过来探亲，但介绍信上写的是采风。 我拿的是当地单位的介绍信，你们农场虽然隶属于沉*军区，但少不了也要和当地的这些单位打交道，多少都得给点面子，哪怕我是个陌生人，但最基本的接待工作还是要做的。” “还是你们演员好，开个探亲的介绍信，出差的事由都能写成采风。”三姐恍然大悟。 “不只是如此。我在火车上正好和沉*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和方主任在一个车厢，他们邀请我返回的时候去文工团演出。 而你们农场和文工团正好都隶属于同一个军区，也算是兄弟单位，招待我更加名正言顺。 再加上你们农场宣传科的汤科长和高寸长是关系很好的战友，高寸长直接给汤科长打了电话，让他招待好我，这辆自行车就是汤科长特意给我准备的。” 岳文轩故意做出一副显摆的样子。 看到阿弟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两个姐姐不但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还与有荣焉。 小弟不远千里的专门来探亲，就已经让两个姐姐喜出望外了。 小弟一直都是姐妹两个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亲人，所作所为就算不能给她们脸上增光添彩，她们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现在小弟长大了，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但有了撑起门户的能力，而且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小弟来探个亲，都能给她们增光添彩。 她们宿舍的八个舍友，唯独她们两个有人来探亲，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其她人大为羡慕。 再加上小弟的形象、衣着、为人处事，都让舍友们大加夸奖，两个人的心里更是美滋滋。 现在得知小弟介绍信上的出差事由竟然是采风，而不是探亲，感到意外的同时，更加为小弟感到高兴。 五姐忍不住问道：“既然场部有人出面接待，那晚上住宿的问题，场部是不是也能解决？” “我已经把行李放到招待所了，场部的干事给我在招待所安排了一间房，是一个单间，而且招待所还有浴池，洗澡也方便。” 听了岳文轩的话，姐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五姐继续说道： “能住进场部的招待所，那可真是太好了！ 中午我们还为你住宿的事情发愁呢，女生宿舍肯定不能让你住，只能让你去男生宿舍那边跟人挤着住上几晚。 既然你住进了招待所，我们也就不用去求人了。” 岳文轩一进门就看到宿舍的大炕上摆了好几件毛衣毛裤，还有毛围巾和毛手套，忍不住问道： “这是谁的毛衣毛裤？看上去挺新的，应该是刚刚打好的吧？” “这是我和三姐给你织的，多亏我们都留了余量，这一半年你个子窜的太快，现在都有一米八了吧？ 你穿上试一试，要是小了，我们再改一改。” “这一堆都是我的，这也太多了吧？” 三姐想当然的说道：“一点都不多，一身是春秋穿的薄毛衣毛裤，还有一身是冬天穿的厚毛衣毛裤，另外就是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 也就刚刚够你穿，哪里多了？” 在这个年代，毛衣毛裤属于奢侈品，不仅价格高，而且因为太紧俏，票很紧张。 有关毛线，前身的记忆当中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 前年的时候，他吵着想穿一件新毛衣，全家人攒下的工业票都不够，还跟邻居们借了几张，这才凑够了买毛线所需的工业票。 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买毛线不仅费钱，关键是所需的工业票太多，让人难以承受。 老岳家也就岳文轩一个人穿过新毛线打的毛衣毛裤，除了他之外，家里还有三身毛衣毛裤，但那都是买的旧毛线，不但省钱，而且不需要工业票。 现在两个姐姐刚来东北，最多也就拿到手三个月的工资，这些钱恐怕都花在给他买毛线上了。 这一份姐弟间的亲情沉甸甸的，岳文轩大受触动。 他没有说拒绝的话，反而高兴的说道：“两件毛衣的款式真好看，颜色也好，不像是手工打的，倒像是在友谊商店里买来的。” “款式好看吧？” 五姐得意的说道：“有一位京都知青带来一本毛衣编织大全，里面的样式都很新颖，我特意借了过来，选了这两个样子。 就知道你会喜欢，看来咱俩的眼光差不多。” 毛衣不方便马上试，岳文轩首先拿起围巾来围在脖子上，一边比划着，一边问道： “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显得特别洋派？围巾的织法也挺新颖，我还没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确实好看，阿弟你个子高，戴上围巾以后更洋气了。” 看到阿弟如此喜欢，三姐和五姐都很高兴，比自己穿上新衣服还要开心。 接下来，岳文轩把两身毛衣毛裤都试穿了一下。不得不说，三姐和五姐深受大姐的熏陶，也都算得上是心灵手巧，手织的毛衣特别合适。 试穿完毛衣，岳文轩开始说起正事，“这一次没白来，我给五姐争取到了上台演出的机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姐应该能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太让人感到惊喜了，五姐马上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能上台演出了？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咨询过，据说难度很大。” “就连你们军区文工团都邀请我过去演出，你们场部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同样提出了这个要求。 今后的三天，我可能要演出五六场，我就提了一个建议，想要带上五姐当助演。 场部宣传科的汤科长听说我是和五姐学的声乐，自然不会反对，并且跟我承诺，要是五姐的表演足够专业，那就吸收五姐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 岳文轩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要是能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那可真就太好了。 农场的农活实在是太繁重了，我还真有点吃不消。 而且登台演唱一直都是我最大的梦想，要是以后能从事这样一份工作，想想就让人开心。”五姐实话实说。 三姐也说道：“要是这件事有希望，那文轩你就上点心，你五姐实在不是干农活的那块料。 来农场这都三个月了，她还是不太适应，倒不是你五姐偷懒耍滑，主要是她的体质弱，对她来说，干这么繁重的农活，每天都是煎熬。” 五姐是早产儿，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突然间从城市来到农村，每天还要干繁重的体力劳动，不适应很正常。 “三姐和五姐，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吧？”岳文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三姐说道：“我还好，基本上还能适应，也就刚来那段时间觉得太苦太累，这个月我已经基本上不觉得累了。 你五姐就不行了，她体质弱，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愁坏了。 尤其是干活的第一天，我真是被她给吓到了。” 回忆起第一天干活的场景，三姐仍然历历在目，“知青们第一天干活，劳动量并不大，仅仅是为了让我们适应适应。 给我们安排的活是拉鸡粪，很普通的农活，不算重，但这样的劳动量，对于你五姐来说还是过于繁重了。 你五姐一看就没什么劲儿，分到的活儿不重，就是往车上装鸡粪。 结果你五姐干了还没一个小时，整个铁锹把都被鲜血染红了。 她手心上的皮肤太嫩，连一个茧子都没有，两把手磨出十个血泡来。 其他人的手上也磨出了血泡，但都没她严重。 就她这个情况，要是一直干这些繁重的农活，我怎么能放心？” 虽然三姐只是说了一个很小的细节，但岳文轩的心情很沉重。兵团知青的劳动量有多大，上一世他就了解过，现在不需要多加打听，心里就很清楚。 “让五阿姐和三阿姐受苦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尽快脱离繁重的农活。” 三姐生怕给小弟添麻烦，赶紧说道：“要是能让你五姐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那就已经很好了。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体格好，干这些农活并不觉得累。” “你们都是我姐，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一样，我哪一个都关心。 只不过五姐正赶上这么一个机会，所以就先把她的事情给办了。 三姐的工作，我也会留意，等这几天我和场部的人混熟了，再想想办法。” 在事情办成之前，原本岳文轩不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三姐，免得事情办不成，让她的期待成功，反而会更失落。 但如果岳文轩不给出这个承诺来，他又担心三姐会感到失落。 尽管三姐在家里面一向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但如果三姐觉得小弟忽视了她，肯定也会伤心。 岳文轩不想让三姐有这个误会，还是把话说在前面的好。 听了小弟的话，三姐心中非常的温暖熨帖。在她看来，这份心意才是最珍贵的，至于事情能不能办成，反而并不重要。 兵团的农活确实很繁重，对于城市的知青来说，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但三姐向来最能吃苦耐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怕这样的日子还会长久的持续下去，她也可以坚持。 小弟能把她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那当然好，如果不好办，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这样的苦日子，别人能够忍受，那她也一定能够忍受。 “你也别太为我操心，五妹能进入文艺小分队，那是她有这个才艺，正好赶上了这个机会。 我又没什么才艺，无缘无故的调到清闲部门，那太难了，还容易让人说嘴，我看你还是别操心了，每天就这么过也挺好，我已经适应了。” 三姐越是这么说，岳文轩的决心也就越大。 只要他真想去办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办成，就看他的决心有多大了。 “我尽量吧，能办成，当然好，暂时办不成，那就委屈三姐再受一段时间的苦，以后总归会有机会的。” 岳文轩没有把话说满。 他话题一转，说道：“这一次，我可没少给你们带东西，有咱爸妈给你们准备的，大姐二姐她们给你们准备的，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 东西挺多，咱们把袋子解开，你们慢慢收拾。” 岳文轩先是把老妈准备的那个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来的都是一些旧衣服。 看到这些旧衣服，三姐还挺高兴，“还是咱姆妈心细，知道我们肯定用得上这些旧衣服，就让你给带来了。 我正准备写信回去，让咱姆妈给我邮寄过来。你是不知道，有些农活特别的费衣服，干那些活就得穿着旧衣服上工，免得把新衣服给糟践了。” 把这些旧衣服收拾完，岳文轩又把几个姐姐给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大姐她们给你们准备的东西比较杂，都是一些纱巾、发卡之类的小物件。” 看到岳文轩拿出来的几条纱巾，五姐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几条纱巾太好看了！我以前没见过，肯定都是新品，还是大姐懂我。 再过上一个多月，这几条纱巾就能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围在脖子上，齐大姐她们不要太羡慕。” 三姐把那些发卡拿在手里，一个一个的细细翻看，同样爱不释手。 “这些发卡可真精致，我估计得两三毛一个，怎么大姐她们给买了这么多？” 岳文轩说道：“这些发卡都是四姐买的，一共是十个。 这些小物件挺精致，又不算贵，四姐特意让我告诉你们，有关系好的舍友、同事，可以赠送一个发卡。” 三姐说道：“还是四妹细心，连我们交朋友互赠礼物的事情都想到了。 我们知青之间赠送的礼物不能太贵，还要新颖别致，我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这下问题解决了。” 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交到三姐手中，“这是二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私密物品，让我偷偷交给你们。” 第188章 上门做客 三姐把布包接过去，背转身和五姐一起翻看，两人小声的交流着，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笑声。 把家人准备的东西都交给两个姐姐之后，岳文轩又拿出两个袋子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给你们准备的。” 他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五姐，“这里面都是一些吃的，是我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零食。” 五姐把袋子打开，又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东西摆开之后，两人都吃了一惊。 袋子里面的东西，品种挺多，而且都挺昂贵，里面有：两罐奶粉、两包牛肉干、四斤奶糖、四斤红糖，另外还有四五种果脯蜜饯。 “阿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挺金贵，这得花多少钱？” 三姐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东西有多好吃、多难得，而是心疼买这些东西花掉的钱。 岳文轩解释道：“还真没花多少钱，这里面的东西就只有那几种果脯蜜饯是我在魔都给你们买的。 其他的那些，都是哈市的两个单位送给我的礼物。 这些奶粉、肉干、奶糖、红糖，你们正好也用得上，就留给你们两个了。” “你来演出，怎么别人还送你这么多礼物？”五姐很是好奇的问道。 “我是被两个单位专门约请过来的，而且演出的效果又非常好，可能是两个单位的领导觉得我一路上挺辛苦吧，又没有酬劳，所以就给我准备了一些礼品，作为补偿。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烟酒以及当地的一些票证。 那些烟酒我留着送人，当地的票证，我带回去也用不了，正好都留给你们。” 说着话，岳文轩掏出一沓子票证来，交到三姐的手中。 “居然这么多！”三姐挺震惊。 票证的魅力比钞票还要大，三姐和五姐一起整理这些凌乱的票证。 整理完之后，两个人更震惊了。 这一沓子票证，大部分比较常见，比如布票、棉花票、衬衣票、肥皂票、食品票，但也有一些很难得、很珍贵的票证。 其中最珍贵的是两张手表票，此外还有两张暖壶票也很难得。 三姐特意把两张手表票挑了出来，拿给岳文轩看，“怎么还有两张手表票？这也太珍贵了！这要是私下里卖掉，差不多能卖到一百块钱一张。” “我这是第一次接受外地单位的约请过来演出，这其中的道道，我也不清楚。 两个单位给的票证里面，各有一张手表票，原本我是不敢要的，很是推迟了一番。 但和我接洽的工作人员给的很诚心，非要让我收下。 还特意跟我说不会有什么问题，除了粮票，他们单位不缺这些票证，让我尽管收下就好。” 岳文轩一直想改善一下两个姐姐的生活条件，但始终都没有太好的理由拿出更多的东西来，他打算借着这个理由，多给两个姐姐一些贴补。 尤其是收下两个姐姐给他亲手织的两身毛衣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坚定了。 在后世人的眼中，这两身毛衣或许很不起眼，不值几个钱。 但在这个年代，这两身毛衣可是太珍贵了！ 他的两身毛衣都是用的纯毛毛线，再加上围巾和手套，至少要五斤毛线。 纯毛毛线的价格是多少呢？ 三姐和五姐在东北这边是十八块五一斤买的，仅仅买毛线的钱就用掉了将近一百！ 而买毛线所需的毛线票或者工业票，比起这一百块钱来更加珍贵和难得。 两个姐姐来兵团的这三个月，挣的那些工资给他买完毛线之后，恐怕不剩多少了。 这两身毛衣穿在岳文轩的身上，不仅仅是两个姐姐的一片心意温暖人心，这两身毛衣本身的价值同样是沉甸甸的！ 正是因为这份感动，就算理由牵强了一点，他还是下定决心拿出了两张手表票。 三姐皱眉说道：“我还是觉得两个单位各给你一张手表票有点太过了。 手表票太珍贵了，就算是大单位也没有多少，肯定不够分。 邀请你过来演出，给你手表票，还不如给你演出费用呢，这样做反而花不了几个钱。 我建议你还是找了解内情的人好好问一问，千万别犯了错误。” 三姐到底年龄大一点，而且又比较细心，她手里拿着两张手表票，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心里反而提心吊胆的，生怕阿弟会因为这件事犯错误。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一般人确实不会给手表票，只有个别的着名歌唱家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原本以我现在的名气，还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但我的演出效果特别好，以后有什么重大演出，他们还想邀请我过来，所以才给了一张手表票。” 说完这些，岳文轩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的待遇也就第一次有，以后就不可能有了。” 三姐拍拍胸口，“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就已经挺吓人了，要是每回演出，邀请单位都送你一张手表票，我觉得迟早会出事。 犯错误的是事，咱可千万不能干！” “三姐，我心里有数的，不该拿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拿，你就放心吧。”岳文轩再次给出保证。 “其他的票，我和你五姐就留下了，但这两张手表票，我们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岳文轩没有接三姐递过来的手表票，“你看看上面盖的章，这两张手表票也都是哈市的，就算我拿回魔都，商场也不收呀。” 三姐一拍脑门，“我就是想着这两张手表票太珍贵，一时之间给忘了。” 犹豫了一下，三姐接着说道：“那我就先留着，等凑够钱把两块手表买好，回家探亲的时候，我给你带回去。” “没必要这么麻烦，你俩都没手表，我这个做阿弟的，给自己的亲姐姐送张手表票，难道不行吗？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俩要是不接受，那我可是会生气的！”岳文轩说话的语气有点重。 三姐心里挺感动，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自己都没手表，有了手表票，当然要先给你买一块。” 岳文轩伸出手来，特意把手腕上的手表展示给两个姐姐看，“这不就是手表吗？各个品牌的手表，我们单位的道具组都有。 我现在是剧院的台柱子，都不用我主动提要求，为了不让我给剧院丢面子，道具组主动借给我手表戴，免得出门在外被人给看轻了。” “借的就是借的，早晚都得还回去。既然咱自己有了手表票，还是给你买一块吧。 我和你五姐都是集体活动，上工下工不用单独看时间，给我们买表，纯属浪费。”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当然要先给阿弟，这已经是三姐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之间改变不了。 岳文轩不想和三姐辩论这个问题，强硬的说道：“道具组的表，闲着也是闲着，不借给我也是借给别人，我明明能借出来，干嘛还要自己买？ 这件事就听我的，三阿姐你就不要再说了。” 不容三姐反驳，岳文轩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厂部宣传科的汤科长，今天晚上要请我吃饭，还特意叮嘱我把你们两个也带上。 今天晚上，你们俩就跟着我去开开荤，汤科长说了，今天晚上有猪肉炖粉条和小鸡炖蘑孤。” “你自己去就行了，我们俩跟着去不太合适吧？人家是不是就是随口一说的客气话，咱们可别当真了。”三姐有点犹豫。 “应该不是客气话，我听着挺有诚心的。 既然汤科长约请了你们，我觉得还是应该去。 见个面，有点印象，万一以后遇到点什么事请，也好求他帮忙。 我在农场待不了几天，在我走之前，肯定还是要带上你们和他认识认识。 而且咱们又不是空着手过去，多带上点东西，不管这位汤科长是不是诚心约请，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必然也会笑脸相迎，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会惹人厌烦。” 阿弟这样一说，三姐也就放心了，“幸亏你带来的东西多，随便拿上几样，也就不会失礼了。 要是从我们场部的供销社买，还真挑不出几样好东西来。” “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一样都不用动。 上门拜访要带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在招待所放着。 也不用带太贵的礼品，只要带上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就足够体面了。 我从魔都带来的蟹壳黄和条头糕也各留了两包，顺便也给他带过去，让他们尝尝咱们魔都的特产，也是一份心意。” 三姐和五姐觉得，拎着这些东西上门，已经是厚礼，也就不说什么了。 姐弟三人几个月没见，有很多话要说。 家里的事情、姐妹二人在兵团的见闻，这些都是很好的话题，三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即将下工的时间。 岳文轩看了看表，“咱们走吧，路上还要有一会儿，第一次登门，不要去的太晚了。” 三个人先是去了岳文轩在招待所的房间，把礼物分别拎上，一路打听着，很快就来到了汤科长家的门口。 汤科长家住的是平房，有一个单独的院子，院子很大，所以围墙并不高，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院里。 两扇大门是敞开的，岳文轩进了院子，大声喊道：“汤科长在家吗？” 听到声音，汤科长快步从屋里出来，看到岳文轩三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埋怨道： “怎么还拎着东西来的？你这也太客气了。你是客人，我还要求着你给我们兵团的知青演出，哪能让你破费？”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这个人脸皮厚，今天和汤科长一见面就觉得挺投缘，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我可没把自己当客人。” 各自客套了一句，岳文轩把两个姐姐介绍给汤科长认识。 听到外面的动静，汤科长的爱人也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汤科长的爱人是一个挺朴实的中年妇女，态度挺热情，说话也很真诚。 进屋之后，岳文轩三人把手中的东西随意放在了炕上。 汤科长这才看清，岳文轩带来的竟然是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礼物未免太贵重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文轩，随便串个门，你要是带点瓜子糖块儿，我也就收下了。 茅台酒和中华烟，我是真不能收，等会儿你再带回去。” 岳文轩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这可不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我也没去你们场部的供销社去看有什么东西。 但我估摸着，你们场部的供销社应该没有茅台酒和中华烟吧？” “确实没有。我们厂部的供销社规模不算大，也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像茅台酒和中华烟这种金贵东西，也就是哈市的大商场或者是侨汇柜台才有卖，我们小小的场部供销社当然不可能有。” 说完这些，汤炳权也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岳文轩从外面带来的，不可能是在他们场部买的。 “没有就好，也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茅台酒和中华烟都是你们哈市的两个单位送给我的礼品，而且今天我带来的只是其中的一半，另一半还在招待所的房间放着呢。 你要是不稀罕，那我就只能都给高寸长带过去了。 主要是我还要受邀去其他地方演出，总不能带着这些烟酒到处辗转，这也太不像话了，只能都便宜了一路上的这些朋友。” 岳文轩说的轻描澹写，汤炳权却从中听出了重点。 重点就是：那些邀请岳文轩过来演出的单位，都对岳文轩非常重视，招待的非常好，就连赠送的礼物都很高级。 汤炳权虽然是搞宣传工作的，但对于来客招待并不陌生。 单位接待客人，当然要分三六九等。 最简单的招待就是随便找个基层干事出面接待，安排好食宿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如果是招待贵客，那可就要隆重多了，各种细微处都要考虑到，临走的时候还要送上礼物。 贵客的等级不同，送出的礼物也有不同。 如果赠礼当中有茅台酒和中华烟，已经是非常高的规格。 他觉得自己对岳文轩已经很重视，但岳文轩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知道，他对于岳文轩的重视恐怕还不够。 地方单位的人没有一个傻子，既然对岳文轩这么重视，那么岳文轩身上肯定有值得他们重视的地方。 有可能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唱水平确实足够高，但更大的可能是岳文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岳文轩毕竟来自于魔都，哪怕表面上只是一个歌唱演员，但说不定他的身后就站在某一位厉害人物。 因为岳文轩的一句话，汤炳权浮想联翩，短短时间之内就考虑到了多种可能。 他不再拒绝岳文轩的好意，反而话锋一转，说道： “可不能把好东西都便宜给老高。 要是便宜给别人，也就罢了，我也不攀比，但唯独老高不行。 我和他争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和他争一争，必须得压他一头。 茅台酒和中华烟，我都留下了，绝对不能给他带走。” 第189章 震撼人心的演出 岳香竹和岳香诗在屋里稍坐了片刻，就去厨房帮忙了。 汤炳权的爱人，从下午就开始准备晚饭，几个人进门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岳文轩和汤炳权在屋里坐了还不到半个小时，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汤炳权有六个孩子，三个大的都不在身边，三个小的还在上学，饭菜上桌之后，三名学生先后到家。 因为今天有两位女客，汤炳权的爱人也破例上桌陪着客人说话，但三个孩子仍然没有上桌的资格。 岳文轩让三个孩子一起上桌吃菜，但汤家的家教很严，三个孩子都客气的拒绝了。 汤炳权更不会让孩子上桌，免得影响了他们谈话。 岳文轩让了让，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儿，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特点，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个年代在家里待客，女人和孩子基本上都不会上桌。 原因有两方面。 一方面是女人和孩子上桌，说话就不那么方便。 另一方面则是物资贵乏的体现。 普通人家里待客，凑出一桌较为丰盛的饭菜，已经很勉强。很多时候，主人和客人都不敢敞开肚皮吃，不然很可能不够。 如果女人和孩子上桌跟着吃，那就更不够了，客人吃不好，那就太失礼了。 虽然三个孩子没能上桌，但三姐和五姐还是分出一碗菜来给孩子们端了出去，又把带来的蟹壳黄和条头糕各自拿了一盒，打开让他们吃。 小鸡炖蘑孤和猪肉炖粉条这样的硬菜，就算是汤炳权这样的家庭也不可能经常吃到，三姐和五姐更是在过年之后就没尝过肉味，所有人都吃的挺尽兴。 岳文轩和汤炳权喝了一瓶东北产的纯粮酒，汤炳权很热情，还想继续再开一瓶，被岳文轩给拦住了。 东北人豪爽，招待客人，喝不醉不罢休，汤炳权有酒量又能说，也就是岳文轩酒桌文化丰富，才能这么顺利就结束这场酒局。 今天登门，岳文轩并没有提及三姐工作的事，现在毕竟刚刚认识，谈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今后几天的演出还要和汤炳权打交道，等相互熟悉之后，再提出这个问题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三人在汤炳权家稍坐了一会儿，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岳文轩就告辞离开了。 从汤家出来，前往宿舍那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岳文轩不放心，推上车子，陪着两个姐姐返回宿舍。 到了大院门口，岳文轩没有进门，目送两个姐姐走进大门之后，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三月的东北，依然是寒风瑟瑟，好在招待所的暖气供的挺热，回到招待所，去浴池泡了一个热水澡，一身的寒气尽去。 招待所供应早饭，虽然不怎么丰盛，但鸡蛋、包子、小米粥，还是有的。 简单吃过早饭，岳文轩就去了场部宣传科。 今天上午的演出，开始时间比较晚，要等到十点钟才能全部就绪。 趁着还有空闲时间，岳文轩又和卢勇军沟通了一下演出节目的编排问题。 场部的内部演出没有那么正规，节目的编排也就没有那么严谨。 节目编排并不是一成不变，可以多准备两个节目，到时候可以根据现场的反响进行调整。 五姐来的也挺早，要不是食堂的早饭定时定点，她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昨天下午，岳文轩就已经和五姐沟通好，她会准备三个节目，报上去的是两首歌，留一首备用。 岳香诗要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红梅赞》，岳文轩特意把这首歌排在了他的前面演唱，是开场后的第二个节目。 三月的东北依然是寒风呼啸，考虑到岳文轩还要演出多场，也就没有选择在室外演出，而是在农场的大礼堂演出。 哪怕是室内演出，也还是有点冷。 农场的大礼堂宽敞是挺宽敞，但建造的比较简陋，又没有暖气，演员穿的都比较单薄，还是会感觉有点冷。 汤炳权约请来了一位魔都的着名歌唱家，远赴农场慰问演出，时间将会持续三天，总共有五场演出。哪怕只有一天时间，农场的领导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 这个年代普遍缺乏娱乐节目，领导和职工们对于这场演出都很期待和重视，凡是能抽出时间来的岭岛，都位临现场观看。 知青和职工们还有生产任务，再加上大礼堂的座位有限，不可能全部到场，只能分批前来观看演出。 开场的第一个节目是文艺小分队的经典二人转。 虽然这个节目已经演出过多场，对于台下的领导和职工们来说已经不新鲜，但演出结束之后，还是赢得了非常热烈的掌声。 第二个节目就是岳香诗演唱的《红梅赞》。 上场之前，岳文轩特意陪着五姐一起在通道口候场。 岳香诗对自己的演唱有信心，但毕竟是第一次登台演唱，紧张在所难免。 岳文轩不担心五姐的演唱水平，唯一担心的就是五姐因为太过紧张而发挥不好。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演员第一次登台演出都会很紧张。如果第一次登台演出就是大场面，压力就更大了。 对于演员来说，今天这场演出的重要性或许不算大场面，但台下的人员之多，绝对称得上是大场面了。 听说有魔都的着名歌唱家前来慰问演出，凡是能抽出时间到场的职工以及职工家属们，基本上都来了。 大礼堂的座位原本只有两千，现在至少挤进来两千五百人。 有些第一次登台的演员，上台之后往下一看，如果观众太多的话，很可能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傻在那儿了。 就算没有傻在那，五姐如果因为紧张而没有发挥好，也是岳文轩不想看到的。 一首歌发挥的好坏，决定了五姐留给汤炳权以及农场领导们的第一印象怎么样，这一点很重要，岳文轩绝对不允许五姐发挥失误。 上场之前，岳文轩就已经给五姐分享了几个消除紧张的很有用的小技巧。 马上就要登台了，岳文轩特意利用心理学上消除紧张的专业技巧，再加上他赋予声音的强大精神力，最后一次给五姐做心理辅导。 做完最后一次心理辅导，岳文轩明显感觉五姐的紧张已经基本消除。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利用心理学的专业技巧，再加上他的精神力，为他人消除紧张心理，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只要第一次登台发挥的好，相信有了这次经验之后，再一次登台，五姐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等五姐上台唱出《红梅赞》的第一句歌词之后，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开场第一句唱的好，能够发挥出本人真正的水平，后面也就不会紧张了。 岳香诗的嗓音清亮，唱功也是专业级的，对比文艺小分队的那些歌唱演员，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纯属降维打击。 一首歌唱完，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再加上岳香诗长相甜美，相貌和歌声完美契合，简直就是男知青心目当中的女神形象，掌声就更加热烈了。 不只是知青和职工们反响热烈，台下就座的领导们，包括汤炳权，听完整首歌之后，同样都在热烈鼓掌。 汤炳权最为高兴，岳文轩对他姐姐的夸奖，竟然没有一点吹嘘的成分，这首歌的演出水准比他的预期还要好上许多。 如果能把岳香诗吸收到文艺小分队，小分队今后的演出必然能够再次拔高几个台阶，有此一人就足以大幅度提升整体的演出水准。 如果文艺小分队有了岳香诗这个骨干，别说在本农场演出了，就算外出表演，那也是够格的，绝对不用心虚。 今天的演出可以算是岳文轩的专场，岳香诗下去之后，就该他上场了。 他走上台来，刚刚在舞台中央站定，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无论是台下就座的农场领导们，还是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对他接下来的演唱，抱以巨大的期待。 因为宣传科对外的宣传重点就是岳文轩本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魔都来的着名歌唱家。 开场歌曲，岳文轩还是选择的《乌苏里船歌》。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在正式演出当中，这首歌就已经被他演唱了几十次。在日常的排练中，这首歌演唱的次数更是难以计数。 几个月过去，一开始就让人沉迷的《乌苏里船歌》，如今又有了巨大的提升。 唱功和精神力的融入，主要得益于上一世的积累，短短几个月虽然也有进步，但并不明显。 进步最明显的是他的嗓音。 前身的嗓音条件虽然不错，但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开发和训练，刚开始演唱，甚至不足以把他的嗓音条件完美呈现出来。 有了这几个月的持续不断的训练，前身的嗓音条件不但被他充分的挖掘，因为“勤能补拙”的系统技能，还有了更大的提升。 嗓音条件尚不能充分发挥的时候，他的演唱就已经震惊了剧院的专业演员，如今有了更为明显的进步，展现出来的演唱效果自然更加惊人。 他的演唱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简直都疯魔了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鼓掌，甚至还有很多人在呐喊、叫好。 一时之间，现场甚至有一些混乱，很多观众因为太过激动而面红耳赤，情绪极为的亢奋。 最受震动的人还是汤炳权。 农场的这些人当中，和岳文轩接触的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名义上，岳文轩就是接受了他的约请，才会有今后的几场演出安排。 原本他有这样的安排，只是受了老战友高寸长的影响，他本人并不知道岳文轩的演唱水准到底有多高。 只是觉得那么多单位约请他过来演出，甚至就连老高这样的军区文工团寸长，都要专门约请他，水平肯定不差。 像他这种老军人，打胜仗、不吃亏、占便宜，这些意识已经铭刻在了骨子里，邀请岳文轩演出，本就是一种占便宜的心态，实际上他对岳文轩的演出水平并没有太高的期待。 听完这首歌，他才知道能约请到岳文轩来农场演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他已经人到中年，又是搞宣传工作的，听过的高水平演唱不知道有多少，但唯有岳文轩的演唱最为震撼人心，让人毕生难忘。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这场演出，他甚至想象不出：原来竟然还有人能够把一首歌演绎到这种程度。 这种高水平的演唱，就算让他不远万里、隔山跨海的专门去现场聆听，他也是愿意的。 如今在家门口就能听到这种超高水平的演唱，而且还不只是一场，简直就是莫大的幸福！ 岳文轩仅仅唱了一首歌，就已经征服了现场的所有人。 为什么短短几个月，他就有了这么大的名气，全国这么多单位约请他过去演出，就是因为他的现场太过震撼。 凡是在现场听过他演唱的人，无不印象深刻，必然是听了还想听。 当然了，这也和岳文轩的工作单位在魔都有关。 全国各地去魔都出差的人太多了，他的演唱也就更容易出圈。 如果他的工作单位是京都，岳文轩现在的名气恐怕会更大。 但他并不想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出名，在这个年代出名，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名气太大的人，等于被放在了聚光灯下，被无数人审视、挑剔，但凡有一点错误，就有可能被对手或者患有红眼病的人抓住不放。 这个时代的人，除非背景足够硬，否则不能有一点错误，有了任何一点错误，后果都非常严重。 岳文轩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不会畏惧任何人的针对。真要有了麻烦，顶多就是冒着红色警告进度条提升的风险，利用系统做点出格的事情。 但如果能少一点麻烦，日子过得肯定更舒心。 所以，凡是京都的约请都被他拒绝了。 随着他名气的增大，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去京都演出，他可以拒绝约请，但上面安排下来的演出任务，他就无法拒绝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名气的增长速度放慢一点。 虽然这个特殊的时代还有几年时间，但最严格的是前几年，往后的几年比刚开始要宽松一些。 接下来，岳文轩又连续演唱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洪湖水浪打浪》、《九九艳阳天》、《咱们工人有力量》、《新货郎》、《马儿啊你慢些走》、《打靶归来》等歌曲。 每一首歌唱完都反响强烈，鼓掌声简直能把房顶震塌。 从今天开始，如果随便找一位现场听众问问他最喜欢的歌唱家是谁，答桉肯定高度一致，最喜欢的歌唱家必然是岳文轩。 岳文轩连续演唱了八首歌之后，暂时退场休息。 文艺小分队的两名演员上台说了一个相声，岳香诗在他们之后演唱了她的第二首歌曲《绣红旗》。 岳香诗再一次赢得了仅次于岳文轩的热烈的掌声。 虽然在岳文轩的对比之下，岳香诗的演唱略有暗澹。 但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在场的观众还是觉得她演唱的歌曲很好听，只不过没有岳文轩那么震撼人心罢了。 能收获观众们给予的掌声，岳香诗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毕竟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登台演唱，她的要求不高，能够顺利并且完美的演唱完一首歌，岳香诗的目标就算是实现了。 她现在并没有和任何人攀比的想法，她现在的愿望很朴素，那就是把歌唱好就行了。 能够完美的发挥自己的演唱水平，能够得到观众们的认可，今天已经是她的高光时刻。 第190章 隆重招待 整场演出两个小时，中午十二点结束。 演出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们仍然心情亢奋，久久不愿离去。 此时已经到了打饭时间，去的晚了，有可能什么都打不上。 以前开大会的时候，如果也是这个时间结束，不等司仪下台，现场的观众就都跑光了。 而此时此刻，台上的司仪明明已经宣布演出结束，台下的观众们却都在原地坐着，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如果岳文轩再次登台演唱，大家宁愿饿着肚子，也愿意继续听下去。 前排就座的场部领导们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其中一个人提议去后台慰问，包括大岭岛在内，所有人都移步后台。 因为是农场内部演出，服装、道具、化妆这些演出前必不可少的准备流程，基本上都省略掉了，演出一结束，不需要怎么收拾，后台的演员们就能离开。 往常的内部演出，尤其是上午这一场，只要一结束，大家就会简单收拾一下，匆匆忙忙去打饭，生怕去的晚了抢不上。 今天后台的演员们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忘了打饭这件事儿，此时都围拢在岳文轩的身边，都神情激动的向岳文轩询问着各种问题。 直到有人发现场部领导都来到了后台，有人提醒之后，大家这才停止了话题，一个一个的都安静下来。 场部岭岛之中，只有汤炳权和岳文轩认识，他率先开口说道： “文轩，真是辛苦你了，一连唱了十几首歌，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场部的各位领导。” 在汤炳权的介绍之下，岳文轩一一和领导们握手寒暄，领导们也各自赞赏和勉励了几句。 汤炳权原本打算中午由自己陪着岳文轩吃饭，因为上午的演出太过震撼，中午的招待餐直接升级为场部的全体领导集体陪同招待。 岳香诗也沾了弟弟的光，虽然是本场知青，也获得了出席的资格。 中午的招待餐，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稍微简单了一些。 饭菜虽然不太丰盛，但出席招待的领导们心情都很亢奋，表现的极为热情。要不是考虑到岳文轩下午还有演出，中午这顿饭肯定要持续很长时间。 受时间所限，领导们都觉得中午这顿饭没有喝尽兴，平均每个人也就喝了半斤酒。 刘场长觉得没有把客人招待好，有点过意不去，特意叮嘱厨房晚上好好准备一桌，晚上时间自由，一定要把岳文轩招待好。 相比上午，下午这场演出在时间上就要充裕多了，三点钟开始，直到五点半才结束，演出时长比上午多了半小时。 有了一下午准备时间，晚上的招待宴，确实比中午丰富多了。 尤其是刘场长点名要准备的飞龙汤，竟然真的上了桌。 这道菜一上桌，刘场长就说道：“这应该算是我们东北最有名的几道特色菜之一了，尤其是飞龙难得，在其他地方还真是吃不到。 文轩你赶紧尝一尝，看看鲜不鲜？” 飞龙又名榛鸡是黑省的名菜之一，属于龙江菜系。飞龙汤是将榛鸡脱毛去掉内脏后，用高汤煮熟即可，汤中不需放任何调料以保持汤的原汁原味。 飞龙汤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适合用作滋补汤品。 上一世，岳文轩就特别喜欢这道菜，如今来到了黑省，要是没有品尝过这道菜，那真就白来了。 汤炳权亲自动手，给大家把汤分好。 汤有点烫，岳文轩尝了一小口，还是印象中鲜美的汤汁，一小口下肚，味蕾都被打开，让人食欲大增。 岳文轩由衷赞叹道：“实在是太鲜美了！ 早就听说过飞龙汤的大名，今天终于有机会品尝到，确实名不虚传。 今天能吃到这道菜，大东北就算没白来。” 东北能拿得出手的名菜不多，听到岳文轩的由衷赞叹，在场的领导们都觉得面上有光。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场部食堂确实使出了浑身解数。 除了最有特色的飞龙汤之外，还准备了罐焖鹿肉、得莫利炖鱼、铁锅炖大鹅、酸菜卤白肉、白肉血肠，小鸡炖蘑孤以及猪肉炖粉条更是必不可少。 这些地方菜当中，除了飞龙汤，岳文轩最喜欢的另一道菜是得莫利炖鱼。 得莫利炖鱼是东北特色菜之一，起源于黑省哈市的得莫利村，选用当地松花江所产的鲜鱼和豆腐、宽粉条子炖在一起，味道非常的鲜美。 后来这道菜的做法不胫而走，成为一道闻名全国的龙江特色菜。 得莫利炖鱼选取的鲜鱼没有固定的品种，可以是鲤鱼、鲫鱼、鲇鱼，也可以是嘎牙子鱼。 今天的这道菜，食堂选取的是嘎牙子鱼，肉质鲜嫩，岳文轩非常喜欢。 热菜都上齐之后，汤炳权又重点为岳文轩介绍了一道菜： “文轩，这道酸菜卤白肉做得非常好，是我们食堂高师傅的拿手好菜。 这道菜看上去不起眼，但真的好吃。 酸菜汆白肉是一道地道的东北菜，广泛流传于我们东北地区，是冬季一定不能错过的一道菜。 此菜主料以猪肉、酸菜为主，调料有辣椒、葱姜、八角等，做法非常简单。 但出锅之后，汤汁浓郁，肉中带着酸菜的香味，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酸菜吸足了肉的浓香，口感脆嫩，非常的开胃。 你尝尝这道菜，看看喜欢不喜欢？” 刚刚端上来的这三道菜，岳文轩还没来得及品尝，既然汤炳权推荐，他也就夹了一口。 入口之后，白肉软烂浓香，酸菜脆爽，这道菜确实做得非常地道，岳文轩也连连称赞。 看岳文轩吃的痛快，刘场长也为他推荐了一道菜： “文轩，你也尝一尝这道白肉血肠，我个人特别喜欢的一道菜。 白肉血肠又叫酸菜炖白肉血肠，以猪肉、血肠为主要原料精心烹制。 吃起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血肠脆嫩绵软，热汤鲜香味醇，作料五味俱全，脍炙人口。 在我们东北的大饭店，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同时还是城乡居民杀年猪之后，宴请亲友的一道主菜。 大饭店也好，家常菜也好，各有各的做法，各有各的妙处。咱们食堂高师傅做这道菜也是一绝，你好好尝一尝，肯定喜欢。” 食堂本来就开饭早，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的兴致又很高，这顿饭吃起来，持续了足足三个半小时才结束。 这一顿招待餐，岳文轩真正体会到了东北同志的热情。 热情体现在什么地方？当然要体现在喝酒上！ 不管能喝不能喝，总之表现的都很豪爽，结束的时候，在场的这些人平均每人喝了一斤半酒。 看到其中几位同志摇摇晃晃的，走路都已经不稳当，岳文轩有点过意不去。 他好像不应该这么豪爽，他这个当客人的一直喝不好，做主人的肯定要舍命陪君子，喝不下去也得喝。 再加上他深谙酒场规则，能躲酒也能敬酒，还有黄金空间这个作弊器，无论什么时候，他肯定都喝不多。 面对这些实在人，岳文轩有点过意不去，在场的这些领导们，并不知道岳文轩的底细，都认定他是一个又豪爽又实在的好小伙，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散场之后，众人各回各家，汤炳权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去了办公室。 汤炳权的酒量比较高，虽然酒没少喝，但还能保持清醒。 今天的两场演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本来他就很亢奋，喝酒之后，更加想找人倾诉倾诉。 老高专能委托他接待好岳文轩，这个电话当然要打给老高。 老高家里就有电话，这个点儿肯定还没休息，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就拨通了电话。 “老高，你托我接待的岳文轩，昨天晚上就住我们招待所了。”电话刚一打通，汤炳权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那你可得帮我招待好，别慢待了，过几天我还得请人家来我们这演出呢。” “今天晚上，我们场部的全体领导集体出席，隆重设宴招待岳文轩。 这样的接待规格，应该不算慢待吧？ 我这刚喝完酒，还没回家呢，先给你汇报汇报。” 高寸长和汤炳权太熟悉了，听出他语气中的显摆，故意说道： “你先别忙着来我这邀功，让我猜猜怎么回事。 平白无故的，你们场部不可能用这么高的规格来招待岳文轩，肯定有原因。 以我对你的了解，就你那只沾光不吃亏的性子，让你招待岳文轩，你肯定不会白招待。 岳文轩昨天刚到，不会今天就被你抓苦力登台演出了吧？” 汤炳权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抓苦力？岳文轩可是位好同志，思想比你积极多了，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当歌唱演员的，就要走到哪唱到哪。 今天一共演出了两场，你猜演出效果怎么样？” “就你们那个偏僻的小农场，就算是业余歌唱演员登台唱几首歌，你们肯定也觉得好。 岳文轩是非常专业的歌唱演员，我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对他的演唱推崇备至，去你们那个小农场演唱，以你的那一点见识，当然差不了，必定是掌声如雷。 听你的得瑟样儿，对于岳文轩的演出效果肯定是非常满意。 但你不要忘了，岳文轩是我专门约请的人，要不是我给你打招呼，你能请到这么好的歌唱演员去你们那儿演出吗？ 所以，你必须得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我要求不高，下回见面的时候，你给我弄几只飞龙就行。” 对于老战友的要求，汤炳权嗤之以鼻，“你倒是想的挺美！ 我这里确实不缺飞龙，但我凭什么给你呀？ 就你那小气样，上回见面，送我两瓶酒还是东北粮食酒，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最少不得是两瓶茅台？” 高寸长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你说的对，是不应该送给你，下回见面，我就空手好了。 我就说你是个没见识的，你还不承认，那两瓶酒可是三十年陈酿，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见面，你给我带回来，我给你换两瓶茅台。”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不等下回见面，几只飞龙嘛，不过是小事一件，我早就给你寄过去了。 我又不跟你一样那么爱显摆，酒好不好，就你这个酒鬼，一尝不就尝出来了，还用我说呀。” 汤炳权很庆幸的说道：“我就觉得你送的酒应该差不了，多亏今天问了问，要是没问，哪天当成普通酒拿出来招待客人，那我不就亏死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实诚，招待客人当然要用最好的酒招待。 你倒好，好酒留下自己偷偷喝，招待客人用普通酒，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汤炳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又不爱喝酒，好酒让你喝了，那才是浪费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你有好酒就给我留着。 这些人情我都记着呢，早晚有还你的那一天，要是这辈子还不清，不是还有下辈子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每回喝了大酒就骚扰我，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挂了。”高寸长的语气有点不善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跟你显摆显摆，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接到岳文轩了，肯定会把他招待好。” 汤炳权没什么话要说了，高寸长却很想知道岳文轩的演出现场到底怎么样，再次问道： “真是便宜你了，不用专门约请，就是能让岳文轩去你们农场演出。 他的演出现场到底怎么样？我对他的了解都是来自于朋友的介绍，我自己还真是没看过他的演出现场。” 汤炳权认真说道：“非常震撼！我这么说绝对没有一点夸张，绝对实事求是。 这么说吧，听了他的演唱，再听其他专业歌唱演员的演唱，就听不下去了，包括你们文工团的那些歌唱演员。” “评价这么高，听你这么一说，我对他的演出现场就更好奇了。” 高寸长之所以约请岳文轩去他那儿演出，就是因为这份好奇心。 他们文工团不缺歌唱演员，原本没这个必要，但他周围的朋友对岳文轩的评价太高，而他又没听过岳文轩的现场演唱，特别好奇，所以才发出这个约请。 第191章 五姐的新机遇 汤炳权继续说道：“我这是好心有好报，帮你尽心尽力的招待好岳文轩，心诚意真，岳文轩对我们农场的观感自然也很好，所以演出也很尽心。 不止如此，岳文轩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位新的文艺骨干，水平比起你们文工团的那些专业演员来，只高不低。” “岳文轩刚到你们那儿，怎么会认识什么文艺骨干？他去你们农场是为了探亲，他介绍的人不会是他的什么亲戚吧？”高寸长猜测道。 “没错，他给我们介绍了文艺骨干就是他的亲姐姐。 据他自己说，他的声乐就是跟着这个姐姐学的，还特意给他姐姐申请了登台演出的机会。 这么点事，我也就答应了。 没想到他姐姐的演唱水平确实很专业，比起你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来也不差分毫。 以后我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也算是有骨干大将了，你再来我们农场，也顺便给指导指导，看看比起你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来还差在哪？” 汤炳权的得意劲儿，就算隔着电话线，高寸长也听得出来。 以他对老汤的了解，他说的这些话就算有吹嘘的成分应该也不大。 岳文轩的这个姐姐应该也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专业人才，演唱水平就算比不上岳文轩，在专业的歌唱演员里面恐怕也是佼佼者。 假若果真如此，那今天的这通电话可就真没有白打，老汤这是又给他送来大礼了！ 不愧是多年的老战友，老汤可真是好兄弟。 他们沉*军区文工团不缺普通的歌唱演员，但顶级的歌唱演员甚至是台柱子这个级别的歌唱演员，自然是多多益善。 最顶级的歌唱演员，他们军区文工团虽然不算多，但也够用，总共有三名。 可前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走了两名，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只有一名顶级歌唱演员撑门面，应付一些普通演出还行，如果遇到那种大型演出或者是重量级演出，就有点儿撑不住场面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火车上遇到岳文轩之后，极力邀请他加入文工团的原因。 可惜岳文轩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决，不然的话，有了岳文轩的加入，他也就不用为人才发愁了。 现在得知岳文轩的姐姐也是一个难得的歌唱人才，如果确认她的水平足够高，他肯定要挖过去。 岳文轩挖不动，他相信岳文轩的姐姐应该很好挖。 大部分年轻女孩都无法拒绝成为文艺兵的诱惑，更何况岳文轩的姐姐现在还是一名普通知青。 对于她来说，这应该是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他抛出橄榄枝，相信这个女孩一定会紧紧抓住。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马上对汤炳权说道： “老汤，我对岳文轩很重视，甚至想把他挖到我们文工团来工作，可惜在火车上被他拒绝了。 但我还是没有死心，还想试一试，这件事你得帮帮我。” “怎么帮？我也不过和他刚刚认识，就算我帮你说话，也不一定有用。” “事情哪有一次就办成的，慢慢来，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等岳文轩来我们军区，你让他的姐姐也跟着一起来。 我看看她的演唱水平到底怎么样，要是能达到我们文工团的招收要求，我可以考虑给她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岳香诗也加入你们文工团？” 说完这句话，汤炳权立马火冒三丈，“门儿都没有！ 高书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挖老子的墙角，老子立马跟你绝交！” 高书城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合适，所以也没着急，耐心说道： “老汤，你觉得岳文轩这个人怎么样？值不值得你结交一下？” 汤炳权张口说道：“文轩是个实在人，比你可强多了。” “既然你拿他当朋友，那是不是得替他着想？ 你要是真为了岳文轩好，那你觉得他的姐姐是在你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发光发热好，还是来我们文工团更好？” 不等汤饼全回答，高书城继续说道：“这要是我大侄女有这个专业才能，你二话不说，肯定会把她托付给我。 现在换成了岳文轩的姐姐有这个才能，你立马就舍不得了，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拿岳文轩当朋友？” 被老战友这样质问一句，汤炳权顿时没脾气了。 他只能强词夺理道：“我看你不应该当文工团的寸长，我看你当会计肯定挺合适，账算的倒是挺清楚。 交朋友又不是做生意，哪有像你这样算的清清楚楚的。 我和岳文轩不过刚刚认识这么一两天时间，我的意思是这个人不错，可以当朋友处，而不是已经处成了朋友。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你要是和岳文轩处着处着成朋友了，你就心甘情愿的让他姐姐来我的文工团。 要是没处成朋友，那你肯定不放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跟老高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干脆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站在私人立场上考虑问题，那我肯定不能把农场的文艺骨干放走，这是对我们农场的不负责任。” “行吧，那你让岳文轩明天给我来个电话，我把这件事情跟他念叨念叨，务必让他好好给你拍马屁。”高寸长威胁道。 “你敢！你要是这么说，老子无论如何都不放人了，除非你再给我多弄几瓶三五十年的陈酿。” “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你自己亲口说的和岳文轩是朋友，这种事就应该是你给我送礼，而不是我要贿赂你。”高寸长不受威胁。 汤炳权的口气很硬，“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还想让我贿赂你，你怎么想的？ 一句话，给不给吧？” “我家里确实还有两瓶三十年陈酿，也可以给你，但不能是这个原因。” “什么理由不重要，给我就行。 等着吧，这件事我会和岳文轩聊一聊。 有你这么一个专门挖朋友墙角的战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干嘛给你打电话，我这可真是没事找事。” 说完话，汤炳权轻轻给自己来了一嘴巴，后悔的不得了。 高书城则是心情大好，主动跟他聊起其他话题。 今天的两场演出，给所有观众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件事在岳香诗的宿舍更是成了讨论的焦点。 这么冷的天气不方便出门，吃完饭之后，知青们早早就休息了。 因为休息的早，一时之间睡不着，八名女知青躺在炕上，随意的聊天。 往常的话题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天上午的演出。 沾了岳文轩的光，今天上午首场演出的观众就有她们连队。 “香竹，你弟弟唱的可真好，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出生于南方小城的一位女知青说道。 齐大姐也说道：“确实好。 我在京都的时候，有幸看过两场重量级演出，演唱的有好几位全国着名的歌唱家，但我觉得这些人的演唱都没有香竹弟弟那么震撼人心。” “我也这么觉得，我没看过其他歌唱家的现场演出，我只听过收音机里的演唱。 可能是收音机里的演唱有点失真吧，我总觉得香竹弟弟的演唱比他们要强出很多。”另一名京都女知青深有同感。 接下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评论岳文轩的演唱，虽然用词不同，但感触基本上都一样，都被岳文轩的演唱给震撼到了。 “有幸听到香竹弟弟的演唱，我觉得这一辈子值了，兵团还真没有白来。 就是有点不过瘾，要是还能听到他的演唱就好了。 听说明天上午的演唱九点半开始，我现在特别想装病请假，就是从来都没这么办过，有点不太敢。” 一位京都女知青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是想让我带个头是吧？”齐大姐问道。 “不一定是你带头，有个伴儿就行，就是两个人的话，我就敢了。”京都女知青大胆说道。 不等齐大姐说话，南方小城的那个女知青就说道： “那我和你做个伴，我也有这个想法，也是一个人不敢，咱俩一块儿的话，我就不怕了。” 她俩这样一说，其她人也纷纷发言，都要明天请假。 最后就连齐大姐都说道：“说实话，我也想请假去看演出，那咱们就任性一回，明天集体请假。” 齐大姐的话没说完，宿舍里就一片欢腾，有了齐大姐带头，大家就更有底气了。 约定好明天一起请假，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 想起今天岳香诗的演唱，齐大姐感慨道：“跟香诗在一个宿舍住了这几个月，想到她很快就要走了，还挺舍不得。 明明知道她这一走，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心里替她高兴，但就是舍不得。” “香诗要走？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要去哪？”南方小城的女知青挺诧异，一连串的问道。 岳香诗赶紧说道：“我就是上台唱两首歌，怎么就走了，肯定不会走，齐大姐你怎么这么说？” 齐大姐笑了笑，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跟我还不说实话，这不过就是早晚的事。 估计在你弟弟离开之前，你就要被调到咱们场部的文艺小分队去了。 你有一个好弟弟，明明年纪不大，但考虑事情却特别周到，刚一来就给你争取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了，主要是你自己也争气，唱的确实好，比起那些着名的歌唱家来，我觉得也不差了。 就凭你这样的专业水准，进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属实是委屈你了。” 岳香诗赶紧否认：“我就是喜欢唱歌，我阿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特意给我争取到这么一个机会。 但真没想过会调进文艺小分队，文艺小分队的要求那么严，我肯定不行，没敢这么想过。” “就算你没想过，你弟弟肯定是这么想的。有这么一个处处为姐姐着想的弟弟，可真好。 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弟弟，可我只有两个妹妹。 哥哥倒是有三个，但可能是妹妹太多了吧，也没见他们这么关心我。” 同岳香诗一对比，齐大姐就更羡慕了。 南方小城的女知青也憧憬的说道：“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不求他处处关心我，只要能时常唱歌给我听，那我就满足了。” “对呀，要是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如果每天都能听到他唱的歌，就算让我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要是每天都能听到他唱的歌，不用多，一首就行，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 小城女知青的话，竟然还引起了共鸣。 齐大姐打断了众人的憧憬，“你们怎么抓不住重点？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香诗过几天很可能就要调走了，你们不伤心吗？” “当然伤心了，香诗有了更好的前程，我为她高兴，但一想到她调走之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我就有点舍不得。”一位女知青由衷说道。 岳文轩确实是这么谋划的，但事情毕竟还没有成，岳香竹不敢让大家这么继续议论下去，马上说道： “齐大姐就是这么一猜，我弟弟并没有这个意思，香诗就更没有这么想过了。 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件事儿了，免得被人听到之后笑话，说咱们异想天开。” 齐大姐也赶紧应和道：“对，咱们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出去之后更不要提。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这么一猜，要是事情真的成了，到时候咱们再庆祝也不晚。” 有了齐大姐的提醒，话题很快转移开，不再讨论这件事，岳香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不敢让大家继续讨论下去。 她们这些每天都要下地的女知青，都盼望着能有一天能调到清闲的工作岗位上，但这样的愿望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基本上不可能实现。 清闲的工作岗位毕竟就那么几个，没点关系、没点能力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按照阿弟所说，五妹调到文艺小分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五妹的专业水平过硬，出身又没问题，就算有人红眼嫉妒也挑不出毛病来。 但岳香诗还是担心有人因为红眼告黑状，这样的事情在这几个月内就发生过。 宿舍里的姐妹们，平常确实挺亲近，但人心隔肚皮，她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透。 所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可不敢宣扬出去。 第二天上午的演出提前了半个小时，目的就是让大家能多听几首歌。 原本汤炳权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只有岳文轩一个人挑大梁，上午两个小时的演唱时间已经不短了。 但很多知青和职工都反映这个问题，觉得下午的演出时间比上午多出半小时，对上午的观众不公平。 涉及到公平问题，汤炳权就不能置若罔闻了，只能调整时间，满足大家的愿望。 第192章 拜访崔中华表哥 齐大姐出面为全宿舍的人请假，被领导狠狠训斥了一顿。 因为今天请假的人太多了，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一个宿舍，还有其他很多宿舍都集体请假。 虽然请假的原因五花八门，但领导心里很清楚，他们请假的真正原因是想去大礼堂看演出。 虽说被训斥了一顿，但目的还是达到了，齐大姐为大家请下了半天假，上午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去看演出。 还没到大礼堂，几人就被礼堂前面拥挤的人潮给吓了一跳。 她们昨天过来看演出可没有这么多人，就眼前的这些人，差不多就比昨天多出一倍来。 “不会是大伙都请假来看演出了吧？”另一个京都女知青震惊的说道。 “咱们得往前挤一挤，今天请假的人太多，说不定还有其他农场的人，咱们可千万别进不去，那假就白请了。” 大伙儿都觉得齐大姐说的很有道理，也顾不上姑娘家的矜持，拼了命的往前挤。 所幸她们来的还算早，虽说进了礼堂之后不可能有座位，但能有一个站着看的地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汤炳权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看演出，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是半军事化管理，哪些连队继续上工，哪些连队来看演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按说不会出现这种拥挤的状况。 仔细了解后，他才知道，为了能多看一场演出，竟然有很多知青和职工请假，不给批就旷工，反正坚决要来看演出。 除了这些请假的人，农场的家属们也都过来凑热闹，甚至还有其他农场的职工家属们专程过来看演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来看演出的闲散人员太多，就算把礼堂里的空间都利用上，仍然有一大批人挤不进去。 挤不进去的那些人哪能甘心，现场一片混乱。 汤炳权和几位领导紧急开了一个小会，讨论研究该如何解决。 最后决定，下午的这场演出取消，改为晚上露天演出。 现在的气温条件，露天演出对于演员和观众们都是一个考验，但谁让岳文轩的演出太受欢迎呢，观众们的呼声太强烈，只能让岳文轩受点委屈，克服一下困难。 有了决议之后，汤炳权赶紧找到岳文轩，把情况对他详细的讲了讲，希望他能够体谅和接受。 岳文轩心里很清楚，汤炳权同他商议这件事，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如果他是农场文艺小分队的一员，那就只能听从命令，汤炳权根本就用不着和他商议。 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演出，对于演员来说确实有点艰苦，但这样的艰苦，几乎每一个演员都遇到过。 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歌唱演员，就要适应这一点。 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很好，并没有前身的娇气和孱弱，这么冷的天气，别人可能受不了，但对他来说只是等闲，绝对适应良好。 听完汤炳权的话，他非常痛快的说道： “汤科长，你别看我是魔都人，但我身体好着呢，天生不怕冷。 既然是演员，一切都要为观众着想，不就是晚上的露天演出嘛，你尽管安排好了，坚持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答应的这么痛快，汤炳权自己反而有点过意不去，“这么安排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唱的太好，大伙儿就算旷工也要过来多看一场。 礼堂就这么大点地方，确实挤不下这么多人，挤不进来的肯定着急，我担心出现踩踏事故，只能扩大演出场地，换成露天演出。 这么冷的天气，让你受两个小时的冻，确实有点为难人。 咱们这样，晚上的节目单再好好调整调整，你唱个三四首歌曲，就穿插一个其他节目，也好让你有个休息和烤火的时间。” 岳文轩说道：“不用调整了，就按昨天下午的节目单走就行，我这么年轻，身体好着呢，冷一点也不怕，能坚持。” “晚上就辛苦你了，我能做的就是把后勤工作搞好。 咱们晚上吃点好的，你多吃点儿鹿肉，我再让厨房专门给你炖上一根人参，多少应该能管点用。” 如果整场演出不是岳文轩一个人挑大梁，也就用不着这样安排，汤炳权也不会过意不去。 他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大冬天在室外演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但这样的演出都是多人分摊，最多的一个人也就是表演三四个节目，时间不会太长，穿插着进屋里暖和一会儿，也就冷不到哪里去。 今天晚上的演出却是岳文轩一个人唱独角戏，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演员的身体承受能力和演出效果都要考虑到。 上午的演出，岳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因为今天的观众更多，整体气氛比昨天还要好。 震耳欲聋的掌声，不时响起，传遍四方。 那些在附近上工的知青们，听着掌声和隐隐约约的歌声，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请假去看演出。 吃过午饭，岳香诗和文艺小分队的队员们一起排练节目，岳文轩不需要排练，就一个人回到宿舍休息。 下午时间很长，又不需要排练，岳文轩很想去附近转一转，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干脆拿出一本书来慢慢品读。 晚上的招待餐没有第一天晚上那么丰盛，菜品减少了，但上的都是硬菜。 尤其是大锅焖鹿肉，入口软烂浓香，做得很是地道。 厨房还特意给岳文轩一个人做了野山参炖飞龙，野山参虽然只有十年参龄，但岳文轩一个人享用，药力已经足够大了。 晚上还要演出，岳文轩也就没喝酒，但他口才好，哪怕以茶代酒，气氛仍然很热烈。 陪同的领导还是昨天那些人，一个都没少。 岳云轩倒是没感到奇怪，这么多领导出席招待，并不一定是对他有多么重视，关键是吃招待餐的机会难得。 有正当理由吃招待餐，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有资格出席的领导一般都不会落下，更不会推脱。 晚上的演出，八点半开始，岳文轩准时赶到了露天场地。 临时搭建的舞台很是简陋，脚下的木板凹凸不平，走在上面，必须得小心一点，不然很可能会摔跤。 因为是露天演出，农场的知青、职工以及家属们，基本上都来了。 站在舞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人，观众太多，除了岳文轩之外，演员们的压力都很大。 这一次，岳文轩没让文艺小分队的演员们开场，前三首歌都是他一个人演唱的。 三首歌唱完，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夜空，就连凛冽的寒风都被观众们的掌声和笑脸驱散。 台下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是火热的，在岳文轩的带动下，都恨不得高声呐喊，纵情高歌。 晚上的时间长，节目单上的歌曲全部演唱完毕之后，在观众们的一再要求之下，岳文轩又多演唱了七八首歌曲。 直到十一点钟，整场演出才正式结束。 在旷野中吹着凛冽的寒风演唱，对于岳文轩来说又是一种别样的体会，因为现场的气氛太过热烈，他也唱得很过瘾。 他的身体素质好，严寒和凛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再加上他今天比较亢奋，所以演出效果反而还要强于前面几场。 他自己唱的过瘾，台下观众们听的更加过瘾，每一个人都被他带动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迎着寒风在夜色中跑上八千米。 看到露天演出的效果更好，汤炳权也就取消了明天白天的演唱，明天的最后一场演出仍然是露天演出，还在这里，还是这个舞台。 岳云轩就更没有意见了，正好可以利用明天的空闲时间去拜访崔中华的表哥。 崔中华的表哥和岳文轩的两个姐姐同属一个兵团，但并不在一个农场。 考虑到这次拜访的目的，岳文轩刻意让三姐请了一天假，他准备带着两个姐姐一起去。 吃过早饭，电话联系之后，算好时间，岳文轩和两个姐姐一起出发。 两个农场虽然离得挺近，但仍然有一段路程，三个人各自骑了一辆通过汤炳权借来的自行车，向邻近的农场进发。 一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进了农场，接连问了两回路，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场部大楼前。 说明情况后，三个人在接待室等候，时间不长，一位三十出头的黑脸军人，快步走近接待室。 黑脸军人在三人的身上扫了一眼，直奔岳文轩，笑着问道：“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吧？我是黄志信，崔忠华的表哥。” “黄寸长你好，这个时候到访，打扰你工作了。” “不打扰，咱都别客气，这两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刚才我已经请了一天假。 你千里迢迢从魔都过来，就算没有中华一再的叮嘱，我也得招待好你。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们农场有招待所，你能多住两天最好。” 黄志信表现的很热情。 岳文轩赶紧推辞道：“住下真不行，吃完午饭就得马上走。 我本来是过来探亲的，但被农场的汤科长给抓了差。 今天晚上还有最后一场演出，下午回去之后，还得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所以真不能住下。” “这真是太让人遗憾了，既然你还有演出任务，那我也就不强留了。” 黄志信看了看表，“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先回家。 听说你们要来，你嫂子特意请了半天假，准备在你们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她的手艺。 他准备的都是一些地方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岳文轩道：“我这个人哪的美食都爱吃，从来都不挑剔，肯定合口味。” 三个人走在路上，黄志信把两个姐姐介绍给黄志信。 黄志信不好和两个女同志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客套了两句。 寒暄过后，黄志信问道：“文轩，你这两天的演出，实在是太精彩了，就连我们农场都听到了消息。 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能来我们农场演出两场吗？” “这次恐怕是没机会了，我还要去其他单位演出，时间都已经说好了，没办法往后拖。 下次来探亲，我早来两天，一定来你们农场演出几场。”岳文轩委婉的推辞。 “那真是太遗憾了，只能等下次的机会。 我们农场的知青们，昨天就有人请假，专门去看你的演出。 今天晚上去的人肯定更多，我估计至少有一少半的人要去。” “路挺远的，一来一去得两个小时，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黄志信的家属院距离场部不太远，三个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妇女迎了出来。 黄志信赶紧给她做介绍。 黄志信的爱人姓柳，是一名军医，工作挺忙的。但为了招待好三人，她特意请了半天假，看来也是一个好客的人。 进屋之后，三人首先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岳文轩首先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两盒点心来，递给黄志信，说道： “这是中华特意托我给你带过来的两盒条头糕，让我务必交给你。” “这个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带两盒点心来。 不怕你们笑话，我最爱吃的点心就是魔都的条头糕。 小时候最好这一口，但只能偶尔吃上一回。 那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天天吃到条头糕就好了，时间一长都成执念了。” 黄志信是一个很坦荡的人，在客人面前讲述着儿时的记忆。 岳文轩说道：“魔都长大的孩子，没几个不爱吃条头糕的，我也同样好这一口。 知道你有这个爱好，下回来探亲，我也给你多带两盒，保准让你吃个够。” 条头糕虽然难得，但也不是特别金贵的东西，黄志信没和岳文轩客气，痛快的说道： “那你这回一走，我恐怕得天天盼着你再来探亲。” “我两个姐姐在这儿，这边又有很多单位邀请我过来演出，以后来探亲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要是来的次数多了，你可别嫌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第193章 故人相逢与进山打猎 三姐和五姐在屋里稍坐了片刻，就主动去厨房帮忙了。 黄志信拿出珍藏的一盒茶叶，泡了一壶好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两人聊天的话题主要是一些魔都的往事。黄志信虽然不是魔都人，但在魔都待过多年，对于自己的第二故乡很有感情。 两人正聊到热闹处，突然院里边儿传来一个声音：“老黄，我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黄志信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快步迎了出去。 时间不长，便陪着一个年轻的军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黄志信为岳文轩介绍道：“这是我的老战友丁济民，去年他们团调到附近驻军，一有时间就来我这蹭饭。 他也是魔都人，你们俩还是老乡。” 这个年轻的军官，虽然脸有点黑，但一脸的英武气，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 难得在大东北遇到老乡，两个人都觉得挺亲近，又有黄志信这层关系，时间不长就熟络起来。 熟悉之后，说话就比较随意了，有关丁济民的相关情况，岳文轩很快就了解清楚。 丁济民是军校毕业生，今年二十七岁，现在已经是一营之长，像他这种高学历的职业军人在这个年代非常罕见，如果能顺利在军方走下去，未来的前途，很让人看好。 柳嫂子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有了三姐和五姐帮忙，时间不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 众人坐下之后，三姐频频看向丁继民，岳文轩看她多次欲言又止，干脆出声介绍道： “三姐，这是丁济民，咱们魔都的老乡。” 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军官的名字之后，三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认错人，“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丁玉芳？” “对，我大妹妹就叫丁玉芳，你和她认识？”丁济民挺诧异。 能在大东北遇到魔都的老乡，就已经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位老乡还是他妹妹的朋友，还真是挺有缘。 确认身份之后，三姐一脸的雀跃，“我和玉芳是高中同学，我们两个还做过两年的同桌，有一次去你们家玩儿，我还见过你。 那应该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时间有点太长，我不太敢认，就是觉得你挺面熟的，没想到你还真是玉芳的哥哥。” 丁济民的记忆力很好，马上也回忆了起来，“对对对，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们确实见过一面。 自从上一次探亲之后，我再也没回过家，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就是你的变化有点大，不然，我第一时间就应该能认出来。” “回去之后我就给玉芳写信，她要是知道我和她心心念念的大哥见了面，不知道有多激动呢。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边驻军，知道我和你见了面，说不定玉芳还会后悔没和我一起报名来东北这边。” 丁济民笑着说道：“她自己倒是想来这边，但家里人都不同意。 她打小就身体不太好，而且又特别怕冷，真不敢让她来大东北这边。” 三姐已经在兵团待了几个月，对于这边的严寒深有体会，“能在近郊插队，确实比到这边来更让人放心。 玉芳的身体不好，离家近一点，有什么困难，家里人也能及时帮上忙。” 众人都没想到，偶然间相逢的两人，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都觉得世事挺奇妙。 黄志信两口子都挺热情，说话的水平也高，尽管岳文轩姐弟三人是第一次登门，但等到午饭结束之后，关系已经很亲近。 因为晚上还有一场重要演出，下午回去之后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岳文轩也就没多待，吃完饭稍坐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姐弟三人，柳嫂子没有急着去上班儿，一回来就坐在丁济民的对面，直言不讳的问道： “济民，你觉得香竹这姑娘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觉得她怎么样？” 丁济民已经猜到了柳嫂子的意思，认真回答道：“当然是个好姑娘。”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得往前冲，千万别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这可不是你们军人的风格。” “嫂子，哪有你这样的，一见面就给我介绍对象，而且还乱点鸳鸯谱。 我不过刚刚和人家姑娘见过两面，而且这姑娘还是我妹妹的同学，我哪好意思追求她。” “正因为是你妹妹的同学，她俩还是好朋友，才更值得你去追求。 她和你妹妹这么亲近的关系，你妹妹对她必然是知根知底，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给你妹妹去封信，就都清楚了。” 说完这些，柳嫂子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刚才我们一起做饭，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 香竹这姑娘今年二十一岁，上学的时候学习特别好，要不是没赶上好时候，这会儿都要大学毕业了。 就算没有上大学，一个女孩子能读到高三毕业，也算是高学历了，配你这个大学生也算够格。 关键是香竹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而且又知书达理的，还跟你是老乡，我觉得各方面都挺合适。 包括家庭条件也不差，结婚以后不会拖累你。 我都问过了，她们家十口人，现在有八个人挣工资。 她和她妹妹在兵团挣的钱都不用往回寄，出来的时候，他爸就说了让她俩自己留着花。 现在这年月，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可是不多见。 别的不说，你看看人家姐弟三个穿的衣服，到底是魔都来的，就是不一样。 今天我要不是穿的军装，跟人家俩姑娘一比，就真成土包子了。” 就算柳嫂子不把话挑明，丁继民也有这个心思。 主要原因就是岳香竹长得太漂亮了！ 而且这两年他一直被催婚，来自于家里的压力，来自于周围亲友的压力，时时刻刻督促着他快一点找个对象。 他自己也想早一点有个对象，像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哪有不想早点娶媳妇的？ 但对于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来说，找对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确实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他已经有四年没回去探亲了，家里人给介绍的对象，他连见都见不到，自然不可能有后续。 岭岛和战友也都关心他的婚姻问题，像柳嫂子这样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有一些，但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合适，直到现在，他还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今天见到岳香竹，他确实动心了。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岳香竹长的漂亮，这一点无法否认，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孩。 除此之外，岳香竹的其他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合适，丁济民甚至找不出不合适的地方来。 看到丁济民在那不说话，柳嫂子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就是追求女孩儿吗？总不能给你打仗还难。 拿出你打硬仗、打胜仗的劲头来，把她当成必须攻克的堡垒，以你的军事素养，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尽管丁济民心头火热，反对于如何去追求岳香竹，他心里还真是没有一点谱。 “我倒是不缺乏追求的勇气，就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柳嫂子不是外人，丁济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干脆实话实说。 “刚开始认识，当然是多写信。 正好她的兵团离我这不远，又有了这层关系，等你们熟悉熟悉，我再把她邀请过来。 能有这样的见面机会，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你可得抓紧。”柳嫂子开始支招。 “我听嫂子的，回去之后我就写信。” 丁济民下定决心，就算厚脸皮一回，也得试一试，万一岳香竹不反感他呢？ 能心想事成最好，万一被拒绝了，他也为此努力过，以后也不后悔。 看到老战友难得露出毛头小伙子的羞涩，黄志信就觉得挺开心。 他也出声鼓励道：“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也觉得岳香竹这小姑娘挺不错，一看就挺大气，肯定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计较的人。 军嫂不好当，找一个大度的姑娘，结婚以后，你能少生很多气。” 连续两天的演出，岳文轩的名声已经传播开来。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场演出，不但本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来现场观看，就连附近其他几个农场的人也来了很多。 岳文轩站在舞台上，往下望去，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如果没有一点过硬的心理素质，面对这么大的场面，确实很容易让人紧张。 台下的观众们对于最后一场演出万分的期待，岳文轩自己同样很重视，在这最后一场演出中，拿出了全部实力，同时也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在他全力发挥之下，每一首歌更加动听，也更加打动人心。 今天的这场演出，注定会让在场的所有观众永生都难以忘记。 岳文轩的歌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听了之后还想听，可惜再想听他的歌，就不容易了。 观众们太过热情，岳文轩自己也有点激动，直到十一点半才正式散场。 汤炳权也很激动。尽管他已经听了多场岳文轩的现场演唱，可还是听不够，听完之后，一样还会心情亢奋，心情激荡。 他亲自把岳文轩送回招待所，送到之后，没有马上离开。 明天就要陪着岳文轩去打猎，有一些事情，他要提前叮嘱好。 “明天进山打猎，时间上挺紧张，咱们必须得早起一会儿，天一亮就得走。 这次进山打猎，我没找当地的老猎人，找的是我们农场的两位神枪手。 这几年，他们两个经常进山打猎，比起当地的老猎人来，绝对不差。 进山打猎，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服装。” 包括穿衣服在内的这些细节，有哪些注意事项，汤炳权都详细讲了讲。 上一世，岳文山就经常进山打猎，在这方面，他并不缺经验。 早上早早起来，做好准备之后，汤炳权领着两位年轻士兵，也很快到来。 两位士兵虽然年轻，但也都比岳文轩大，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以上，不论是打猎的经验，还是枪法以及个人身体素质，都很过硬。 两个人陪着进山，不只是向导，也是为了保护好岳文轩。 在食堂里简单吃过早饭，三人不敢多耽搁时间，步履快捷的向山里进发。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已经初步深入大山。 这一路上，两位士兵总共就放了五枪，但却收获了四只猎物，仅有一枪走空。别的先不说，二人的枪法确实很厉害。 汤炳权也给岳文轩准备了一支五四手枪，但岳文轩并没有表现出多厉害的枪法。 他就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普通人，没必要表现出这么厉害的枪法，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所以，他展现出的枪法仅仅是普通人的水准，一路上也放了三枪，但没有任何收获。 虽然表面上没一点收获，但岳文轩暗地里的收获还真是不小。 进入大山不过才一个小时，他就已经收获了大大小小八十多只猎物，这些猎物都在黄金空间里放着。 当然了，除了岳文轩本人，其他三人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收获，因为这些猎物都是他通过黄金空间偷偷摄取的。 可惜，这一路上没遇到一只大型猎物，被他收进空间的这些猎物大部分都是兔子，一少部分是野鸡。 虽说刚开始的收获不大，但岳文轩的信心却很足，因为他知道大山里的猎物肯定少不了。 大山深处树木茂密，并不是那种只见石头不见植被的荒山野岭，山里的植被繁茂，动物自然就少不了。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刻钟，路上遇到的各种动物明显多了起来。 两位士兵不时的就会放一枪，收获的兔子和野鸡就更多了。 就连一直都没有任何收获的汤炳权都开了张，竟然打下来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 几个人进山的目的不是要打到多少猎物，而是要让岳文轩过过打猎的瘾。 所以，几人接下来的重点是辅助岳文轩打到猎物。 第194章 发现宝藏！ 为了让岳文轩体会到打猎的快乐，后面再出现的兔子、野鸡等猎物，几人都默契的不再开枪，把开枪的机会留给了岳文轩。 兔子奔跑的速度太快，山里面的地形又很复杂，看到兔子之后，不等开枪，兔子已经一熘烟的跑没影了。 不是老猎人、神枪手，哪怕手里有枪，想要打到兔子也不容易。 岳文轩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没怎么经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展现出来的枪法可以比普通人强一点，但绝对不能和职业军人相比。 所以，后面发现的几只兔子，他都没有打中。 几个人本来也没寄希望于岳文轩能打中兔子，就算打中了，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运气好，不可能是他的真实水平。 好在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在前方不远处，三只野鸡正栖息在树上。 野鸡的警觉性并没有兔子那么高，直到现在也没有飞走的迹象。 汤炳权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把野鸡给惊走，只是对岳文轩举手示意。 这三只野鸡是非常好的靶子，岳文轩选择其中最大的那一只，成为他今天的第一只猎物。 一声枪响，两只野鸡被惊走，一只野鸡从树上跌落下来。 “行啊，文轩，枪法不错，终于开张了！”汤炳权看上去比岳文轩本人还要开心。 能打到猎物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另外两个士兵也向岳文轩表示庆贺。 因为本次进山的目的是让岳文轩过过打猎的瘾，那些容易打中目标的好机会，三人都留给岳文轩开枪，而岳文轩的枪法太业余，就算是有了好机会，十次里面最多也就能打中一次。 这样一来，总体收获当然大受影响。 等到下午返回的时候，几人也只是收获了一只傻狍子、七只野兔和六只山鸡。 这样的收获如果放在现代社会，已经非常惊人，但在这个时期，只能是马马虎虎。 原因就是四人手里都有枪。 要想打到猎物，手里有没有枪，差别太大了。 虽然明面上的收获并不多，但岳文轩的黄金空间中却堆满了猎物。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雪兔和各种野鸡，这两大类加起来有两三百只。 此外还有两只梅花鹿、四只野羊、六只狍子。 对于拥有黄金空间的岳文轩来说，这点收获并不算多，主要是身边跟着三个人，警觉一点的猎物远远就能发现他们，提前就跑开了，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收获。 按照他的本意，自然不想让人跟着一起打猎，但盛情难却，只能浪费一天时间，就当是陪同朋友一起进山游玩了。 明天他还要在农场待上一天，他已经找好借口要去各处转一转，实际上准备独自进山。 没有其他人在身边跟着，他也就不用顾忌什么，能够充分把黄金空间利用起来，收获肯定小不了。 回去把猎物分了分，汤炳权做主，直接把一半猎物都留给了岳文轩。 岳文轩盛情难却，也就没推辞。 分给他的那些猎物，岳文轩也没往宿舍里带，全部都交给了汤炳权。 汤炳权主动把收拾猎物的活揽了过去，并且答应岳文轩，收拾利索之后直接给他寄回魔都。 岳文轩这一路上还要停留多次，带着这么多猎物很不方便，直接寄回家最合适。 相处了几天，岳文轩觉得汤炳权这个人不错，以后还要和他常来常往，来来回回相互寄几次东西，关系自然也就亲近了。 有了东北既往家里的猎物和土特产，他也能多出一个理由补贴家用。 吃过晚饭，汤炳权把岳文轩送回宿舍。 岳文轩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和他私下里说，专门泡了一壶好茶，等着他开口。 汤炳权是个直脾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文轩，老高听说你五姐唱歌特别好，想把她招到文工团。 当然了，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成，他还得亲耳听一听你五姐的演唱，光听我说，肯定不行。 你要是也有这个想法，就带着你五姐一起去文工团，多请几天假，事情要是能成，就不用回来了。”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用问，五姐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肯定是汤炳权大力推荐的结果，不然的话，高团长又不认识五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提议。 岳文轩非常诚恳的感谢道： “汤科长，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管我姐能不能进文工团，等哪天你去了魔都，咱俩都得好好喝上几杯。” “我这人就喜欢喝酒，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去魔都，我一定和你联系。” “那就说定了。” 这件事要真能办成，岳文轩可就欠了汤炳权一个大人情，就算成不了，汤炳权的这份情谊，他也会记下。 这个年月，想进文工团的女孩儿实在是太多了，可文工团的门槛太高，能迈进去的没有几个。 岳文轩当然也有过这个念头，但他和高寸长刚刚认识，肯定不能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只能等进一步熟悉之后，在寻找机会。 汤炳权和高寸长是多年的老战友，两个人交情莫逆，由他来主动举荐，就不需要有这些顾虑了。 岳文轩并不担心五姐的专业能力，她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送走汤炳权，岳文轩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五姐，但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岳文轩准备一早就进山，为了五姐的事情，只能往后推迟一会儿。 他明天上午就要离开农场，今天就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五姐，也好让她有所准备，顺便请几天假。 岳文轩掐着时间走进了知青大院，有些知青起的早，大院里已经零零星星有人进出。 如今岳文轩在农场的知名度太高了，就没有人不认识他，他一走进院子就被人认了出来，好几个知青主动上前打招呼。 和这几个人聊了几句，他委托其中一人进宿舍，把他的两个姐姐喊出来。 这个时间点，宿舍里肯定还有人没起床，他不方便进去。 稍等了一会儿，三姐和五姐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阿弟，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三姐问道。 “是有点事情要和你们两个说，咱们出去说，院里边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出了大院，三个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岳文轩言简意赅的说道： “汤炳权汤科长向沉*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推荐了五姐。 明天五姐和我一块儿去沉*文工团，高寸长要亲耳听一听五姐的演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姐很可能会被留下。” “太好了！要是能留在文工团，可比进农场的文艺小分队要强太多了！”三姐很激动。 五姐有点不敢相信，有机会被招进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几天里，她虽然嘴上不能说，但心里却极为高兴，每天晚上都兴奋地很晚才能睡着觉。 现在阿弟突然告诉她，有极大机会被招进沉*军区文工团，这个惊喜有点太大，她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有点不敢相信。 “文工团招收演员一向极其严格，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五姐有点不自信。 “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把自己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那就一定能留下。 你得相信你弟弟的专业水准，我说行，那就一定行，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岳文轩觉得五姐还是欠缺一点自信，所以特意这样说，为的就是给她树立自信心。 叮嘱了一番，最后岳文轩说道：“等会儿你先去请假，最好能多请几天，然后赶紧收拾行李，咱们明天上午就得走。 我难得来一回东北，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准备各处转一转，就不陪你们在宿舍聊天了。” “你把时间安排的太紧，好不容易来一次东北，就玩这么两天。 下回再来，一定要把时间安排得宽裕一点，我本来还想请假陪你出去转转呢，看来只能等下回了。” 不能亲自陪同阿弟到处转一转，三姐心里还挺遗憾。 告别两个姐姐，岳文轩直接向山里进发。 这次没人跟着，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黄金空间收取各种猎物。 空间里的雪兔、松鸡、乌鸡，已经有不少，这些猎物已经不是他的主要狩猎对象。 他现在想多狩猎一些大型猎物。 刚刚进山，大型猎物没遇到，倒是让他遇到了十几只飞龙。 对于飞龙的鲜美，岳文轩百吃不厌，既然遇到了，当然不能放过。这十三只飞龙都被他收进了空间，一直都没有落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又有了新的发现。 七八只野山羊正在前面觅食！ 距离有点远，岳文轩悄无声息的靠近羊群，终于被他接近到了两百米范围之内。 现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就是半径两百米，他动了动念头就把七只野山羊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这七只野山羊都是成年野羊，重量大约在四十斤左右，一次能猎到七只，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收获了七只野山羊，岳文轩信心更足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转过弯是一条河谷，还没转弯，他就听到了密集的走动声。 听声音应该是一群动物在不远处觅食，至于是什么动物，他就判断不出来了。 来到拐弯处，他没有急于转过去，而是悄悄探头查看。 不远处竟然有一群马鹿在河谷觅食！ 这可真是大收获！ 马鹿的体型很大，名字的意思就是和马一样大的鹿，成年雌性的体重一般在三百公斤以上，成年雄性的体重一般在四五百公斤以上。 要是能把这一群马鹿收到空间里，这一次进山的收获可就太大了。 他现在距离马鹿群已经很近了，非常接近两百米。 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距离已经没什么意义。 因为马鹿太重了，哪怕最小的一只也超过了两百公斤的远距离可收取重量，他不可能动动念头就把马鹿收到空间里。 要想把马鹿群收到空间里，只能先把它们打死或者打倒，然后再动手收取。 动手收取物品的重量极限是两千公斤，马鹿只有几百公斤，自然能收到空间里。 捕猎几只马鹿，对于岳文轩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都不需要动用手枪，就能把这一群马鹿解决了。 他的空间里常备着钢锥，只要他能接近马鹿，以他使用“飞蝗石”的造诣，这些马鹿一只都跑不了。 事实也是如此，悄悄接近马鹿之后，片刻之间，就从他的手里飞出九个钢锥。 每一个钢锥都被他精准的射进了马鹿的脑门正中，连挣扎都没有一下，这九头马鹿就都摔倒在了地上。 走过去，把这九只马鹿一一收进空间，岳文轩很满足。 这九只马鹿，四百公斤以下的只有四只，其余的五只，重量都在五百公斤左右。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不远处一只兔子窜了出来，岳文轩没有急于把这只兔子收到空间里，眨眼间，这只兔子就消失不见了。 如何才能逮到更多的兔子，他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凡是往窝里钻的兔子，别着急收取，等它钻进窝里之后，多数时候都会有更多的收获。 岳文轩顺着兔子消失的方向向前探查，不出意外，窝里确实还有其它的兔子，虽然不多，但能多收获两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竟然出现了几个木箱子。 距离有点远，他又向前走了几十米，更多的木箱子出现在了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这些木箱子就在前方石壁后面的山洞里，山洞口已经被封死，用眼睛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这些木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宝藏？ 岳文轩对此很是期待。 他的第三世刚刚开始，正是积累第一桶金的时候，如果能收获一个宝藏，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是不是宝藏，只要他仔细探查一下就知道了。 第195章 惊喜与猎物 站在岩壁前，山洞中存放的所有物品都呈现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很多，他大概数了数，数量应该在一百左右。 这些木箱子当中如果存放的都是金银珠宝，那得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岳文轩对于这些木箱子当中存放的物品，抱以巨大的期待。随机选择了一个木箱子，开始探查里面存放的物品。 借助黄金空间探查物品，就像是隔了一层薄雾，不是那么清晰。 如果箱子当中存放的是太过精细的东西，就不适合利用空间来探查了，还是要收取到空间里，才能看得更清楚。 探查到木箱子当中存放的物品之后，岳文轩非常失望。 箱子当中竟然是满满的枪械，而且都是一些三四十年前的老古董。 这一连探查了五六十个箱子，结果里面存放的都是各种枪械。 他又探查了十几个箱子，里面存放的不再是枪械，但里面的子弹和手榴弹对于他来说同样没什么价值。 继续探查，终于有了惊喜！ 剩余的那些箱子里，存放的不再是枪械和弹药，大部分箱子里放的都是银元，其中有五个箱子放的是价值极高的黄金珠宝。 虽然不是他期待当中的大宝藏，但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是惊喜。 首先把五箱价值极高的黄金珠宝都收进黄金空间，然后又把那十来箱银元也都收走，剩余的那些枪械和弹药，他只是选择性的收走了四箱子。 剩余的那些枪支弹药，他不打算收走。 如今是和平年代，这些东西太敏感了，收走之后也换不成钱，只能白白放在空间里占地方，还不如就这样留在山洞里。 把银元和黄金珠宝收进空间之后，岳文轩迫不及待的进入空间，准备亲眼看一看这些箱子当中到底存放了什么样的宝贝。 他首先查验数量最多的银元，全部银元加起来，大约有三万个左右。 虽然只是大致看了看，岳文轩已经发现十几枚极具收藏价值的银元，放上五十年，这十几枚银元的市场价能够达到六百万左右。 银元的数量太多，一枚一枚的查看需要不短的时间，他只能等以后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再慢慢查验。 黄金珠宝虽然只有五箱，但价值还要远远超过三万银元。 他大致统计了一下，仅仅黄金就有四十公斤左右！ 这四十公斤黄金的种类很杂乱，有大黄鱼、小黄鱼，还有一部分各式各样的纯金首饰。 其余珠宝首饰的数量很多，也很乱，各式各样的都有。 其中大部分都不怎么值钱，基本上都是民国时期常见的首饰品种。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精品，价值极高。 这些珠宝当中最值钱的一件是一尊白玉观音像。 看到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的第一眼，岳文轩就极其喜欢，极其欣赏，忍不住拿到手中鉴赏。 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的材质极佳，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这么大料的羊脂白玉实在是太罕见了，仅仅材质就已经旷世难寻。 天然羊脂白玉凋琢而成的观音像，材大完整，气质细腻而温润，光亮含蓄，充满灵韵之气。 整体圆凋，造型更是古朴大方，立体层次清晰鲜明。 观音法相慈祥，双目微闭，面容饱满，双耳垂肩，神态安详庄重，左手托灵芝如意，右手持宝珠，脚踏莲花，衣袖飘逸。 岳文轩不知道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是哪一位大师的杰作，但此观音像给人以神圣无上、安静祥和的韵味，简直是鬼斧神工。 此白玉观音像必然是顶级大师凋琢无疑，工艺精湛，轮廓、衣褶、手势的每一刀线条在流畅中不失法度，在飘逸中更显功力。 岳文轩驻足品味，玉像的慧性慈心，娴雅清韵，扑面而来，意境深远，让人赞叹。 本来白玉观音像的材料就已经是举世难寻，再加上无与伦比的凋工，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更添价值。 如果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放到五十年之后的拍卖会上竞拍，价值绝对不会低于五个亿！ 如此罕见珍贵的白玉观音像，岳文轩上一世也不多见，在他的藏品中能和这一尊白玉观音像媲美的玉器，也不过只有两三件。 赏玩了半晌，岳文轩把这一尊白玉观音像，重新放回到箱子里，随手又拿起一条红宝石项链来。 这条红宝石项链颇为难得，上面的六颗红宝石都是珍品，全部选用的是最顶级的缅甸天然鸽血红红宝石，其中最大的一颗有十五克拉左右。 这一条红宝石项链如果在五十年之后上拍，成交价恐怕不会低于八九千万。 把所有的珠宝首饰整理了一遍，岳文轩从中挑出四样珍品。 除了白玉观音像和红宝石项链之外，还有一条翡翠珠链以及一对翡翠玉镯，极为珍贵。 翡翠代表着所有中国美学之精髓：鲜艳却不张扬、婉转流光却不刺眼耀目，温润内敛，鲜有棱角，尽显雅逸风华。 翡翠的透明度是评价其价值的最重要元素。 玻璃种在翡翠的种类中是最顶级的玉种，具有极高的纯净度，如玻璃般晶莹透亮。 在玻璃种的基础上，又只有绿色均匀分布、纯正饱满、色泽艳丽的翡翠，才能达到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 帝王绿翡翠的形成，除了要在翡翠成矿期温度的高低、压力的强弱和形成时间长短的恰到好处，更需要致色元素铬离子的配合。 因此，玻璃种帝王绿的顶级翡翠才会如此的稀有，任何一件都弥足珍贵，收藏价值斐然。 岳文轩挑选出来的翡翠珠链以及翡翠对镯，都是这样的品质。 这条翡翠珠链由42颗硕大圆润的天然老坑翡翠珠串而成，翡翠圆珠直径达到十五毫米，实属难得。 翡翠圆珠每颗都圆润生光，仅是颗颗串联，便自有雍容华贵之感。 看似每一颗都简单利落，其工艺复杂程度却不可小觑。 要打造一串极品的翡翠珠链对原石的要求非常高。 需要原石拥有大部分明显并色泽统一的色带，且无绺无裂内含物少。 切割过程中对原材料的损耗比例较大，且切割风险高，再加之设计及打磨又需要极高的技术，所以珠链才会成为翡翠中最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顶级翡翠的品质来源于明艳又端庄的颜色、细腻致密的质地、通透欲滴的透明度，这些元素在这串珠链当中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能够集齐这样一串顶级玻璃种帝王绿的珠串，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放在五十年后，其价值绝对是亿元级别的。 这一串翡翠珠链已经极其难得，而岳文轩特意挑出来的那一对翡翠手镯，用材更大，更加珍惜罕见。 玉镯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中敬天爱人，最具传承意义的珍宝，千百年来一直象征着富足和圆满，并蕴涵着神秘东方文化的灵秀之气，自明清以降，广受青睐，成为东方佳人温婉典雅气质的承载。 岳文轩个人并不偏爱玉镯，但他收藏的玉镯往往更容易出手。 此对手镯取材自同一块最上乘的缅甸帝王绿翡翠原石，内直径约六十毫米。 手镯舒展自如地展现着浓郁而纯正的绿色，且整圈满色，质地细腻，水头极佳，宛如一波碧水环绕流淌。 轻敲可听清脆悠扬、悦耳动听之声，如此顶级品质，当然要由顶级的工匠凋琢而成，手镯线条流畅，工艺高超。 镯之外圆、内圆、条圆，可谓三圆合一，也被称为福镯，是最传统最经典的手镯造型。 福镯佩戴于身更突显女子古典灵韵气质，岳文轩的上一世就送给妻子一副同品质的翡翠玉镯。 林素芝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副翡翠玉镯了。 看到这副镯子，岳文轩心生感慨，上一世的很多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圆圆圈圈，岁岁又年年，环绕着这份岁月安好，林素芝仿佛从时空中走来，挥手之间腕边的雅致韵味浮现，周身的风情盈盈而来。 上一世的人已经只存在于追忆之中，这一世，他又寻得了一副同品质的翡翠福镯。 这一对玉镯，他不准备出售，而是准备送给自己人生中的伴侣。 这一世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未知，这一对福镯不知道又会佩戴在谁的手腕上？ 除了他特意挑选出来的这四件，其他珠宝首饰的价值都不是很高。 哪怕放到五十年之后再出手，大部分的价值也就在几万左右；价值超过十万的，大约有三十件左右；超过百万的珠宝首饰，最多不到十件。 这一次意外发现的藏宝，虽然不是他期待中的大宝藏，但也孰为难得。 看来这一次到东北探亲，还真是来对了。 虽说他有黄金空间可以探查地下，但想要发现无主的藏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地下空间太大了，而地下的藏宝就像是大海当中的一滴水，想要有所发现，需要他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 刚开始的时候，他倒是颇有兴致，但连续几天没有太大的收获，他探宝的热情也就慢慢消减了。 他现在的想法是如果有缘找到藏宝，那当然好，但他并不会拿出大半的时间来，整天想着去寻找藏宝。 就算有大收获，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还在国内，就算他有再多的钱，照样花不出去。 而等到改开之后，想要获取财富，寻找藏宝就算收获巨大，也不如投资的收获大。 寻找藏宝，如果偶尔为之会是一种乐趣，天天这么干，那就太枯燥了，岳文轩不会这么做。 今天无意中的收获，就让岳文轩非常开心。 他进山的目的本来是为了多收获一点猎物，方便他以后有各种野味吃。 意外找到一处藏宝的惊喜，足以让他兴奋一整天。 从空间出来，岳文轩继续向深山进发。 可能是找到藏宝给他带来了好运，也可能是大山深处的野物更多，接下来他遇到了四五波成群结队出没的兽群。 那些小动物忽略不计，在下午三点之前，他先后遭遇了野羊群、梅花鹿群，以及两个野猪群。 除了这些在陆地上跑的动物之外，他收获的各种飞禽也有很多，尤其是他个人最喜欢吃的飞龙和松鸡，数量都在三四十只以上。 来到了黑省，除了要捕猎大山里的野味之外，水中的美味也必不可少。 要说起黑省的鱼获，最有名的当然是边塞三珍以及三花五罗十八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当然都想收集一些。 但他时间有限，而这些珍品鱼类又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这一次注定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他只能在附近的水域，尽量多的收集一些水产品，只能是有什么算什么。 刚过下午三点，岳文轩就已经走出了大山，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不远处的江面。 这一世，黄金空间的功能进一步增大，甚至还增加了探查功能，他利用黄金空间捕鱼就更方便了。 有了空间探查功能，水下有哪些鱼类，他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这就极大的增加了捕鱼的效率。 他就这么在江边漫步，黄金空间里的各种鱼获一直在快速的增加。 比起在大山里捕猎各种野味，利用空间在江边捕鱼的效率就要高多了。 正所谓大水有大鱼，黑省澹水资源丰富，现在的捕鱼手段又不像后世那么先进，江水里有很多生存了多年的大鱼。 岳文轩摄取到空间里的百斤以上的大鱼为数很多，但这些大鱼都是一些普通品种，比如鲤鱼和草鱼，就算大一点也不怎么珍贵。 他更看重的是味道鲜美的珍稀鱼种，可惜这条江里的珍惜鱼种并不多，仅仅只有三花之首的鳜鱼这一种。 黑省的三花是指鳌花、鳊花、鲫花。 而三花之首鳌花，又名鳜鱼、桂鱼，鳌花肉质细嫩，刺少味美，岳文轩个人也非常喜欢。 考虑到明天就要离开，岳文轩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往回走。 等他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夜色昏沉。 第196章 一桩好姻缘 吃过早饭，岳文轩直奔知青宿舍。 他已经拿到了火车票，车票是农场找人给订的，一共两张，他和五姐一人一张。 火车的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汤炳权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今天上午九点的送站车。 他要先到五姐宿舍，把五姐接到招待所这边，等候送站的汽车来接。 赶到知青宿舍，其她人已经去上工，宿舍里就剩下了三姐和五姐。 他进来的时候，三姐和五姐正在说笑，也不知道五姐说了什么，三姐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在前身的记忆中，三姐一直都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很少看到她这种羞涩的样子，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五阿姐，你这是和三阿姐开什么玩笑呢？怎么还把三阿姐逗的不好意思了？” 五姐一脸八卦的说道：“前两天在黄寸长家里遇到的那个丁济民，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昨天，三阿姐收到了他的来信。” 岳文轩的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虽然他不知道丁丁济民在信中写了些什么，但刚刚分开这么两天，一个单身男性就给一位单身女性写信，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丁济民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脸皮还挺厚。”岳文轩看向三阿姐，“三阿姐你是怎么想的？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什么怎么想的？我对他可没任何想法。” 尽管三姐是个爽利人，但说到这个话题，难免还是有些羞涩，“我才多大，又是刚来兵团，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为祖国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几年我就在兵团好好工作，其他事情一律不考虑。” “我是问你对丁济民的印象怎么样，又不是问你的理想。 现在又没外人，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就说说呗。”岳文轩不想让三姐回避这个话题，继续追问。 要是其他人追问这个问题，三姐肯定不会回答，但阿弟在她心中的分量确实不一样，沉默片刻，她还是回答道： “人倒是挺精神的，说话也挺有水平，年纪轻轻已经是赢长，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以丁济民的各方面条件，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得上很优秀了。 他的长相、学历、能力、家庭条件，都很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 品性这方面，咱们接触的少，暂时还不了解，但就凭他是军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的军人身份是优点，也是唯一让人顾虑的地方。军人让人敬佩，但军嫂不好当，要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 “当一名军嫂确实不容易，但再不容易，难道还能比军人更苦吗？ 军人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军嫂在后方处理好家庭琐事，就算辛苦一点，我觉得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军人为了祖国付出，总要有人为了军人付出。” 做完这些，三姐担心岳文轩误会，特意解释道： “我这样说，和丁济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 “理解理解，也就是说三阿姐你对当一名军嫂并不抵触，我这么理解也没错吧？”岳文轩笑着问道。 三姐瞪了阿弟一眼，“不和你说了，五阿妹取笑我，你也拿我打趣。” “我这可不是打趣你，咱们羞涩归羞涩，该认真考虑还得认真考虑。 三阿姐，你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就算暂时不考虑结婚问题，最多也就是再拖上两年，这个问题总归是要考虑的。 要是换了其他人追求你，我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过去。 但这个丁济民，咱们实话实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要是错过去，说不定以后会后悔。 我这么说并不是建议你一定要答应，而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因为羞涩而错过好姻缘。 这个丁济民，我也见过了，第一印象还不错，回头我也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他的品性到底怎么样。” 关系到三姐的终身大事，岳文轩说的很认真。 “你放心吧，我又不傻，肯定会认真考虑的。 人家在信里什么都没说，就是随便聊几句，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三姐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点患得患失的意思。 虽然并不明显，但岳文轩专门研究过心理学，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的真实想法。 三姐对这个丁济民应该是有想法的，而且很满意，只不过是出于女孩的矜持，不敢主动表白罢了。 三姐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在这个年代，军人的身份地位很高，大部分年轻女孩都以嫁给军人为荣，并不觉得当军嫂有多苦。 而且丁济民并不是普通士兵，他是一名赢级军官，有着光明的未来，而且长相也很英俊，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相比起来，三姐的个人条件反而差了一些。 他担心三姐不够自信，赶紧说道：“三阿姐，女孩矜持一点是对的，这种事情当然得让男方主动，但咱得多一点自信，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患得患失。 你要知道丁济民是一名军人，他的工作忙着呢，怎么可能随便给单身女性写信，不说有没有这个时间，他首先得注意影响。 刚分开这么两天就给你写信，而且信里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是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放心，那我回头侧面问一问黄寸长。这件事情，他肯定清楚。” “我看还是算了，人家就是随便来一封信，咱们还把黄寸长给惊动了，这不好吧？” 感情上的事情，三姐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我就是隐晦的问一问，又不直说，他要是清楚这件事，不用我多说，肯定会主动告诉我丁济民的意思。 他要是不往这方面说，那我也就不问，绝对不会丢咱家面子。” 岳文轩对这件事很积极，也很重视。 对于女孩来说，嫁人就等于第二次投胎，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岳文轩这次过来探亲，受益最大的就是五姐，现在来看，应该有极大希望加入沉*军区文工团。 就算出现意外，最终落选，保底也是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 五姐今后的发展，不说有多好，必然是多姿多彩，相比起来，三姐的处境就太艰苦了。 从个人感情出发，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更愿意多帮一帮三姐，让三姐有更加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因为三姐是家里最任劳任怨的那一个，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岳文轩更愿意多帮一帮三姐，但阴差阳错的，四姐、二姐、五姐，先后都有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唯独三姐这里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 并不是他不想帮，三姐真的就是欠缺一点机遇。 今天就要离开了，有些事情他需要对三姐交代一下： “三阿姐，有关你的工作安排，我也和汤科长聊了聊。 五阿姐要是能顺利留在文工团，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汤科长答应我会把你调到场部工作。 但假如五阿姐没能顺利留在文工团，而是回到场部的文艺小分队，把你调到场部这件事就只能往后推迟了。” 岳文轩没有做任何隐瞒，选择实话实说。 虽然五姐知道这件事之后，压力会更大，但这些压力是她应该承担的，无法避免。 如果她不想三姐失去进入场部的这个机会，就必须孤注一掷的发挥好，顺利考入沉*军区文工团。 听了岳文轩的话，三姐马上说道：“五妹的事还没彻底安排好，怎么把我的事也安排上了？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我和五妹不一样，我身体好着呢，农场的这点农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完全承受的住。” 三姐就是这样，向来只为别人考虑，自己吃多少苦都不觉得委屈。 “也不算欠人情，关系就是越走越近，要是怕欠人情，不来往，反而会疏远。 而且我俩虽然年龄上差距有点大，但可以说是忘年交，挺谈得来，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也乐意帮一帮。” 岳文轩不想让三姐心里有压力，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就像岳文轩猜测的那一样，五姐听了他的话，心里的压力确实更大了，她没有多说，只是非常郑重的说了一句： “我一定会考入人工团，就算是为了三阿姐，我也要全力以赴。” “五阿姐，我从来没为这件事情担心过，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行！”岳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鼓励。 因为丁济民来信的事情，三个人在知青宿舍多耽误了一会儿。 三姐也提前借到了一辆自行车，她带上五妹，岳文轩带上行李，三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向招待所赶去。 到了招待所，距离约好出发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岳文轩趁机给黄寸长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中和黄寸长随意聊了几句，开始谈到正事： “昨天我三阿姐接到了丁济民的一封信，丁济民写信这件事，黄寸长你知道吗？” “说起这件事情来，我得给你道个歉。 老丁今年都二十七岁了，一直都没有对象，我们这些老战友老朋友都替他着急。 他给你三姐写信这件事，还是我爱人鼓动的，当然了，前提是他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我就明说了，丁济民想追求你三姐，希望你三姐能给他一个机会。” 黄志信是军人，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这件事。 岳文轩也实话实说：“丁济民各方面的条件，我个人觉得都还好，就是不清楚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怎么样？ 虽说军人值得信任，但总也有一些个别情况，我还是要了解一下才能放心。 这方面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我相信黄寸长作为他的老战友肯定都很清楚。” 听到岳文轩没有反对的意思，黄寸长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是他的老战友，这方面最清楚了。 老丁到底是上过军校的人，有知识有文化，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脾气好，特别有涵养。 品行这方面更没什么好挑剔的，咱们当兵的人，绝对都有情有义，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我说的这些，绝对没有一点夸大，我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负责，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只是一些空洞的保证，岳文轩并不相信，他又引导着黄寸长说了一些丁济民生活中的趣事。 通过这些小事，终于对丁济民的脾气秉性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挂掉电话之后，岳文轩初步认可了丁济民这个人。 实事求是的讲，丁济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他的个人条件就不说了，在同龄人当中绝对是拔尖的。 就连他的家庭条件，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根正苗红的，没什么是非。 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两个弟弟都已经结婚，都有了各自的小家庭，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他的大妹妹丁玉芳是三姐的高中同学，曾经做过两年的同桌，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较为亲密的关系，如今已经下乡。 他的小妹妹还在上学，以后肯定也是要下乡的，同样不会成为负担。 在这个特殊时期，根正苗红的普通家庭，比那些有权有势的高干家庭更能让人放心。 虽说不会有多大的助益，但至少不会拖后腿。 回到宿舍，岳文轩没有隐瞒，直接就说道：“刚才我给黄寸长打电话了，他知道丁济民给你写信这件事。 他和他的爱人都支持丁济民追求你，电话里跟我说了丁济民的一堆好话，各种夸奖，就差把他夸成一朵花儿了。” 虽说三姐已经猜到了丁济民的意思，但他毕竟没有在信里挑明这件事，她一直有点患得患失。 现在知道了确切答桉，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管三姐的工作能不能落实，婚姻大事能有眉目，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如果丁济民和三姐的婚事能成，这确实是一桩好姻缘，岳文轩为三姐感到高兴。 第197章 站稳脚跟 岳文轩刚和五姐出了站，就听有人喊道：“文轩，这边！” 他闻声望去，高团长正在前方不远处对他挥手。 岳文轩拖着行李走得慢，高寸长和他身边的那个士兵大步流星的迎了过来。 高书城把岳文轩手中的行李接过来，同时热情的说道： “我这日盼夜盼的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杀到老汤的农场去找你了。” “难得来一回东北，本来想在农场附近好好转一转，结果就因为你催的急，刚打了一天猎，就不得不结束了行程。” “想打猎那还不好说，我们军区附近一样有深山老林，等演出结束，我安排两个神枪手陪你进山，保准你满载而归。” 同岳文轩寒暄了两句，高寸长看向岳香诗，“这就是你姐姐岳香诗同志吧？” “高寸长你好，我是岳香诗。”三姐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 “欢迎你和文轩一起来我们文工团做客。” 高寸长还没有亲耳听到岳香诗的演唱，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暂时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客人。 几人上车之后，汽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文工团。 高寸长看姐弟二人带的行李不少，首先把二人拉到了军区招待所。 放下行李并且简单洗漱之后，才带着二人前往文工团的排练大厅。 他征求岳文轩的意见：“文轩，你看咱们是先考察一下你姐姐的演唱水平，还是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还是先办正事吧，不管我姐姐的演唱水平能不能通过咱们文工团的考察，有了结果之后，我姐姐也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高寸长也是这么想的，“那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把人叫过来。 我们文工团招考歌唱演员是大事，肯定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正好也让大家听一听你姐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免得他们认为我说大话。 我和老汤是多年的老战友了，对于他的话，我百分百相信。 老汤对你姐姐的评价很高，所以我也把大话说出去了，等会儿让你姐好好发挥，千万别掉链子。” 不等岳文轩答话，岳香诗就主动说道： “高团长您放心，我的水平或许达不到咱们文工团的入门要求，但我保证发挥出我个人的最高水平，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岳香诗从小就学习好，本来就是一个自信心很强的人。 这几天连续登台，见过大场面之后，已经克服了初次演出的紧张心理。 此时面对将要决定她一生命运的一次重要考核，反而能做到沉着应对，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登台时的那种紧张感。 对于岳香诗的沉稳大气，高寸长极为欣赏。 作为一名演员，就要有这种沉稳冷静的心理素质。只有心理素质过硬，当在舞台上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才能够沉着应对，从而避免出现演出事故。 还没有听到岳香诗的演唱，高寸长就已经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一个好印象。 面对高寸长的时候，岳香诗表现的落落大方，但等高寸长一走，她马上就现了原形。 非常不自信的征求弟弟的意见，“阿弟，你说等会儿我唱哪首歌比较好？是唱《红梅赞》还是唱《光下的凤尾竹》？” 岳文轩觉得以他五姐的专业素质，这两首歌无论是唱哪一首都能过关，“还是唱《红梅赞》吧，我还是觉得你对这首歌的演绎更好一些。” “那我听你的，等会儿就唱这首歌。” 岳香诗特别信服小弟的专业能力，有了他的建议，她的自信心更强了一点。 时间不长，高寸长就带着三个人一起回到了排练厅。 三个人当中，有一位是岳文轩的熟人方主任。另两位中年军人，他就不认识了。 因为岳文轩是文工团主动邀请来的客人，而且还是备受高寸长和方主任重视的客人，在高寸长介绍之下，几人难免要客套一番。 寒暄过后，方主任说道：“咱们还是先听一听岳香诗同志的演唱吧。我们高寸长可是夸下了海口，我们几个都对岳香诗同志的演唱报以巨大的信心。 与其说我们是过来参加考核，不如说是过来欣赏。” 岳香诗不敢当这样的夸奖，赶紧谦虚道： “可不敢这么说，您夸奖太过了。 咱们军区文工团的歌唱演员都是歌唱家级别，我就是一个学生，需要向老师们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方主任说道：“你倒是挺谦虚的，是不是夸奖太过，听过你的演唱，我们大家就知道了。 你现在可以开始演唱了。” “我要演唱的歌曲是《红梅赞》。”岳香诗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深情演唱。 听了岳香诗唱出的第一句歌词，高寸长和方主任齐齐露出了笑容。 一个歌唱演员唱的好不好，第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嗓音。 一个好的歌唱演员必须要有一副好嗓子，声音动听，而且还要有辨识度。 岳香诗的嗓音完全符合这些要求。 她的嗓音就像是百灵鸟一样清亮动听，而且还很有辨识度。仅凭这一副好嗓子，就算是岳香诗的唱功稍差一些，高寸长和方主任也都决定要把她留下来。 两人的脸上带着微笑，耐心的听岳香诗继续演唱。 原本他们以为岳香诗年龄还小，在唱功上肯定还有不足之处。年轻演员的基本功和经验毕竟不如老演员那么扎实和丰富，唱功上略有瑕疵，也是难免的事情。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岳香诗的唱功竟然极为扎实！ 就算比起文工团的那些歌唱家们，也丝毫都不逊色。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岳香诗的演唱，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歌唱演员竟然有这么好的唱功。 一首歌唱罢，作为主考官的几位文工团领导，毫不吝惜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高寸长更是称赞道：“好，非常好！ 老汤果然没有骗我，这回我们文工团真是捡到宝了。 岳香诗同志的演唱水平，加入我们文工团绰绰有余，我个人没有意见。” 他看向方主任，“老方，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是马上给岳香诗同志办理入职手续，这么优秀的歌唱演员既然被我们发现了，肯定不能放过。 咱们文工团刚走了两个台柱子，又来了一名干将，以后安排演出，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看得出来，方主任极为开心。 听了高寸长和方主任的话，岳香诗一直高高吊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哪怕她对于这一次考核有些信心，但军区文工团在她心目中太过高不可攀，一天没有结果，她就不可能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终于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岳香诗一颗心怦怦乱跳，心里就甭提有多激动了。 在此之前，她得知以后能够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就已经喜出望外了。 现在竟然还能加入这么大的军区文工团，岳香诗当然很开心。 岳文轩同样为五姐感到高兴。 哪怕五姐是凭借自身的硬实力通过的考核，但他还是要感谢今天的几位主考官，一些感谢的话是必须要说的。 几位主考官里有一位女性，由她带着岳香诗办理入职手续。 岳文轩则跟随高寸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高寸长动作熟练的泡好一壶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我们文工团明天就有一场重要演出，只能让你今天休息一天，安排的这么仓促，也没能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文轩你别见怪。” “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就已经很好了。 我年轻力壮，有的是精神，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现在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兵，一切行动听指挥。” “你要是不反对，那咱们就研究一下你明天演唱的曲目。 你要演唱三首歌，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就得把演唱曲目报给我。” 高寸长毕竟没有亲耳听过岳文轩的演唱，只能确信他的演唱水平极高，但具体高到了什么程度，只能等他亲耳听过之后，才能有一个清晰且准确的判断。 尽管他们文工团走了两名台柱子，但文工团的实力仍然很强，随便抽出一位歌唱演员来，都是地方上难得一见的实力派。 而且文工团的歌唱演员数量比较多，参与这种大型演出，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演唱任务。 哪怕是实力最差的一位，也会有一首独唱歌曲。 这么多人参与演出，空闲时间也就不多了，高寸长能抽出三首歌的表演时间留给岳文轩，已经是对他极为重视的表现。 岳文轩并不了解沉*军区文工团的具体情况，高寸长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 任务重也好，任务轻也好，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给五姐争取一个加入军区文工团的机会，他不一定会接受高寸长的邀请。 来军区演唱，表演曲目的选择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必须要选择应景的歌曲才行。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文工团的其他演员会不会选择同样的曲目，不管是谁让步，节目肯定不能撞车。 仅仅三首歌曲的选择，岳文轩就和高寸长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最终确定下来。 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早，岳文轩在高寸长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回到招待所，时间不长，五姐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入职手续办妥了吗？”岳文轩一见五姐就问道。 五姐高兴的答道：“基本上办妥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名文艺兵了！ 没想到我竟然也有成为文艺兵的这一天，以前倒是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场景，真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现实。 阿弟，谢谢你！你改变了我的一生。” “咱俩可是亲姐弟，有什么好客气的。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而且五姐你又有这个实力，我当然要为你争取。换成你，不也一样会这样做吗？”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毕竟这曾经是我最大的梦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梦想竟然也有实现的一天。”五姐动情说道。 岳文轩岔开话题：“你这也算是正式入伍了，手续都办齐了吗？” “以后我还要抽时间回一趟农场，把档桉带过来。 档桉转过来之后，手续就彻底齐全了。” “明天文工团就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出，给你安排演出任务了没有？”岳文轩比较关心这件事。 “领导跟我说了，在这场演出中，我有两首歌曲的任务，刚才我已经都报上去了。 阿弟，你是文工团请来的客人，你的演出任务应该更重吧？” “我只有三首歌的演唱任务。 同农场的几场演出比起来，明天文工团的演出已经很轻松了，不需要我费什么劲。 还是大型文工团好，演员多，不用指着我一个人演出。” 岳文轩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更愿意躲清闲。 第2天的演出时间是晚上，同样是露天演出，但搭建的舞台一点都不简陋。 到底是军区文工团，前面的几个节目，水平都挺高。 岳香诗的出场比较早，她演唱的两首歌曲被排在了第5位和第6位。 有了农场的演出经验，如今的岳香诗已经颇为沉稳，登台的时候很从容，已经不用岳文轩特意给她做心理辅导。 岳香诗演唱的两首歌曲是《红梅赞》和《珊瑚颂》。 她在舞台上发挥的很稳定，完全展示出了自身的真实水准。每首歌唱完，都能赢得场下热烈的掌声。 这一次演出之后，岳香诗也算是在文工团站稳了脚跟。 岳香诗的演唱水平不说在文工团独占鳌头，但也是前三之列。 等她在文工团待上几年，有了一定的资历之后，就算竞争文工团的台柱子，也不让人意外。 岳文轩作为被文工团专门约请来的客人，他的演唱被排在了最后。 他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等他的歌声响起，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包括文工团的专业演员们。 第198章 归家的喜悦 岳文轩演唱的三首歌曲，不但让全体官兵大受震撼，就连后台专业的演员们也都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 今天这场演出的地点是军区总部，到场的军官们哪一个不是见多识广，他们听过的高水平的演出不知道有多少场，对于歌曲的鉴赏能力非常高。 登台演唱的歌唱演员，能让台下的军官们觉得唱的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让他们大受震撼，就算是国内最顶级的歌唱家来这里演出，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岳文轩却做到了！ 其他歌唱演员唱完之后也会收获热烈的掌声，但那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掌声。 而岳文轩每唱完一首歌，台下的掌声都如雷鸣一般响起，声势之浩大，仿佛随时都能把整个天穹震塌。 到底是军人，就连鼓掌的气势也不是普通民众能够相比的。 哪怕岳文轩已经习惯了这种太过热烈的掌声，此时此刻，心中仍然很震撼，很激动。 像今天这种重大演出，节目单一旦制定好之后，就不会有任何变动，但岳文轩的演唱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台下要求他再唱一首的呼声太过强烈，在领导的示意之下，岳文轩又多唱了一首歌。 尽管在场的军人们还是意犹未尽，但演出总有散场的时候，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岳文轩虽然仅仅演唱了四首歌曲，但他演唱的每一首歌都深深铭刻在了所有观众的心灵深处。时间一长，或许记不住歌词，但那种被震撼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澹去。 因为这场演出太过成功，尤其是岳文轩的压轴演出，效果太好，演出结束之后，几位军区领导专门来到了后台慰问。 给岭岛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岳文轩，更是获得了重点表扬。 当岭岛得知岳文轩只是专门邀请来的地方歌唱家，非常遗憾，立约他加入军区文工团，但还是被岳文轩婉拒了。 这一次演出空前成功，等岭岛们走后，参与演出的演员们都很高兴，但最开心的还是高寸长。 他早就已经从无数人的口中听到了他们对于岳文轩的各种夸奖，但直到他今天亲耳听到岳文轩的演出，才知道这些夸奖有多么空洞。 岳文轩今天的演出效果，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歌唱家的演唱都要震撼人心。 各种各样的金嗓子，各种动听的声音，他听过的太多了，但都没有岳文轩的嗓音好听。 而这还在其次，岳文轩的演出能有如此震撼性的效果，更重要的还是他融入到歌声里的真挚情感。 同样的歌声从他的嗓子里唱出来，感情仿佛浓烈了十倍百倍，同样的一句歌词融入他的感情之后，也就拥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高寸长不知道岳文轩的歌声天生就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还是他拥有特殊的演唱技巧，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岳文轩都是独一位。 他邀请岳文轩来军区演出，绝对是走了一步好棋。 岳文轩虽说是被高寸长亲自邀请来的客人，但他的知名度毕竟不高，除了高寸长和方主任之外，其他人对于岳文轩并不怎么重视。 但这场演出结束之后，大家对岳文轩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每一个人见到他，说话都挺客气，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尊重。 军区文工团的演出还要持续两天时间，随后的两天，岳文轩连续登台演唱，每一次登台都要连唱五首歌。 连续三天的演出，因为有了岳文轩的参与，演出效果备受称赞。 如此之高的满意度和美誉度还是首次，这几天，高寸长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三天的演出结束，原本高寸长还想挽留岳文轩多留几天。 但被岳文轩找理由拒绝了。 他来军区演出，真正的目的是为五姐解决工作的问题，现在已经心想事成，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停留了。 军区的演出结束之后，地方上还有两个单位的演出任务。 执行完所有演出任务，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他在东北多停留了几天，特意前往山区大肆采购一番，这才登上了返回的列车。 这一次来东北演出，岳文轩也算是心想事成，离开的时候，心情非常放松。 在他离开的前一周，他接到了汤炳权的电话，三姐已经顺利上调场部宣传科，彻底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 汤炳权在电话中对于三姐的文学功底大肆夸奖了一番。 三姐能这么快上调场部宣传科，自然离不了汤炳权的大力提携，但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也是三姐自己争气。 汤炳权把三姐调到宣传科工作，肯定也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行。 宣传科缺的就是笔杆子，汤炳权一直都想招收两个文学功底扎实的新人，这一次公开招考，三姐的成绩第一，不需要暗箱操作就脱颖而出，自然顺理成章的上调宣传科。 在他的努力之下，三姐和五姐都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都有了新的工作，而且还都是个人擅长的工作，岳文轩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这一次出发东北，能有这么好的结果，他当然很开心。 离家一个多月，岳文轩再次走进了熟悉的石库门。 他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去上班，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家。 他进门的时候，客堂间阿婆正带着两个小囡在天井里玩儿。 看到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门的岳文轩，边阿婆高兴的招呼道： “文轩，你这是终于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你这第一次出差，时间可够长的，都有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零八天，时间是有点长。”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一把糖来分给两个小囡。 两个小囡吃到大白兔奶糖，都挺开心，甜甜的喊着文轩爷叔。 这两个小囡都是边文邦大哥家的孩子，现在还不到上学的年龄。 除了给两个小囡的奶糖，岳文轩又拿出两个袋子来，递到边阿婆的手中： “阿婆，这是我从东北带回来的蘑孤和木耳，你收着，晚上做个菜尝一尝。” 边阿婆把两个袋子拎在手中，感觉分量不轻，蘑孤和木耳都有一斤重，客气的说道： “不用这么多，你从东北带回来也不容易，给我一把，尝尝味道就行。” “阿婆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和文邦这么好的关系，难得去一次东北，怎么也得弄点好东西孝敬阿婆。 阿婆尽管收下，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岳文轩出差这么长时间，去的又是资源丰富的大东北，回来之后，按照惯例，给邻居们都要送上一份小礼物。 礼物多少由心，只是一份心意。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三层阁，虽然空间还是那么逼仄，但他的心却很安宁。 岳文轩把带回来的东西简单归拢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书，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老爸和老妈回来比较早，一进天井就从边阿婆那里听说儿子回来了，急急忙忙上了楼。 进门之后，看到儿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干净利索，还是那么精神奕奕，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出门在外，哪哪都不方便，以后能不出去还是不要出去了。 看把你瘦的，至少饿没了5斤肉，在外面肯定没少吃苦吧？” 尽管儿子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但王丽英还是觉得儿子瘦了一些。 “我这一趟出去，到哪儿都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住的也是条件非常好的招待所，根本就没有吃一点苦，好着呢。 我这不是瘦了，是长个儿了，个子一高自然就显得有点瘦。” 对于老妈的关心，岳文轩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的解释。 岳广平也觉得儿子确实高了一些，高兴的说道： “还真是长个儿了，这得有1米8了吧？” “正好1米8，我觉得我还能长，说不定能长到1米85。”岳文轩说道。 “现在就已经是大高个了，当然了，要是能长到1米85，那就更好了。 你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得多补充点营养才行，让你爸以后多买点肉，可不能耽误了我儿子长个儿。” 家长都希望儿子能长个大高个儿，看到儿子一天比一天高，王丽英别提多开心了。 岳文轩陪着爸妈说了一会儿话，家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到家。 岳文轩的归家，让全家人都陷入到喜庆的气氛当中，每个人都很开心。 成年人关注的是岳文轩归家这件事本身，而年龄最小的七妹最关心的却是阿哥带回来的东西。 七妹指着岳文轩带回来的那几个袋子问道：“阿哥，你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里面都有什么呀？” “都是你爱吃的，熏鸡、熏兔、熏鹿腿，里面都有，想不想吃？”岳文轩逗弄小妹。 “想吃，今晚就想吃！” 自从岳文轩走了之后，岳家的生活状况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这一个多月，七妹也就吃过两回肉，而且量很小，她吃到嘴里的也就有一两片。 现在一听说阿哥带回来的有肉，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对于小女儿这副馋样，王丽英很不满，训斥道： “家里就你馋，这一个月都吃两回肉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以前哪有这条件，我看你就是吃的苦太少了。” 岳文轩赶紧打圆场，“馋就馋点吧，谁让她最小呢。 也是合该她有福，现在家里条件这么好，多买几回肉吃，以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完全承受的起。” 岳文轩继续转移话题：“我带回来的这些肉，有些是熏制好的，能够久放，有些是腌制的，放不长，还得赶紧处理处理才行。” “那我得赶紧看一下，千万别放坏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放坏了，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噼的。” 王丽英火急火燎的开始查看儿子带回来的这些物品。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越看越吃惊，忍不住说道： “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光是各种熏肉、各种腊肉就得有个百八十斤，这也太多了吧？弄回来这么多肉，这得花多少钱？ 还有这么多的蘑孤和木耳，这么多东西，省着点吃，一年都吃不完。” 岳文轩把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就是想改善家里的生活，免得老妈就算手里有钱也舍不得买来吃。 他解释道：“基本上没花钱，都是约请我的那些单位赠送给我的礼物。 东北那边有山有水，山里的猎物多，约请我的那些单位都是有门路的大单位，不缺这些东西。 随便送给我一点，我都带不走。 各单位送给我的礼物，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些票证，那些票证都是东北当地的，只能在东北花用。 临走之前，那些东北当地的票证都让我兑换了，换了一些钱和一些全国通用的票。 那些票证才是大头，我带回来的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反正家里人也不知道那些邀请他的单位到底送给他一些什么东西，他就可劲儿的吹牛。 他也不具体说有哪些东西，以后拿出钱或者拿出东西来，也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约请外地的歌唱家来单位演出，竟然要给这么多礼物吗？”王丽英对此很不理解。 “当然不可能都有这样的待遇，我这只是特例。” 岳文轩说的煞有其事，“主要是演出的效果太好，观众们满意，对方单位的领导更满意，所以才会赠送给我这么多礼物，也是希望以后我还能过去演出。” “我儿子就是厉害！年龄这么小就已经是歌唱家了，你可真给咱们老岳家长脸。” 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儿子，王丽英非常的骄傲。 王丽英一直盼着儿子早点回家，最近一个月买的肉基本上没吃，一直留到了现在。 有这一个月攒下的腌肉，有岳文轩带回来的各种猎物以及蘑孤、木耳等山货，晚上这顿饭做得非常丰盛。 晚上的肉菜足足有三个，而且量都很大，全家人都吃的很过瘾。 酒足饭饱之后，岳广平开始仔细的询问两个女儿在东北兵团的生活状况。 第199章 大姐的婚事 老爸问起这个话题，岳文轩如实说道： “三阿姐和五阿姐刚去兵团的时候，确实吃了很多苦。 三阿姐还好一些，毕竟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还能勉强承受繁重劳动的辛苦。 兵团的农活太辛苦，对于五姐来说，这样的体力劳动就太过繁重了，直到我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适应。” 接下来，他又说了一些从三姐那里听到的细节。 得知两个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王丽英顿时落下泪来，“我和你爸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人有多苦，我最清楚了。 虽说你两个姐姐去的是兵团，但一样干的是农活，和农村人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待遇高一点，每个月都有工资，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却让她们两个在兵团吃苦受罪，而且每一个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跟刀绞一样，是我对不起两个孩子。” 岳文轩赶紧说道：“姆妈，你先别忙着哭，我话还没说完呢。 刚去兵团的时候，我三阿姐和五阿姐确实吃了很多苦，但我去了之后，她们就不用吃苦受累了。”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你还能给她们调换工做不成？”调换工作的难度太大了，王丽英不敢相信。 就算是在魔都，想要给自家的孩子调换一下工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两个孩子是在千里之外的北大荒，连个认识人都没有，想要调换个清闲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王丽英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本事大，认识的人也多，但要说能把这件事办成，她但是难以相信。 “姆妈，还是你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现在，我三姐已经上调场部的宣传科，以后就是坐办公室的人了，再也不用下地干活。 而我五姐就更厉害了，她现在已经是沉*军区文工团的独唱演员，是一名光荣的文艺兵！” 听了岳文轩的话，别说王丽英了，就连岳广平也被惊到了。 他忍不住问道：“她俩能调换工作，肯定是你找的人吧？ 老三能调换到宣传科这么清闲的岗位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般的人说话都不管用，恐怕得场部的领导亲自安排，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你五姐去的是兵团，如今却成了一名文艺兵，这件事情就更难办了。 你不过是刚去东北，连个熟人都没有，我都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办成的。 你的两个姐姐现在不用下地干活，不用再吃苦受累，我当然高兴。 但是……” 岳广平后面的话停住没说，但他那一脸担心的样子，岳文轩就已经清楚他担心的是什么。 “爸，你放心吧，我三阿姐和五阿姐能够成功调换工作，我确实是找了人，但都是走的正道，绝不是走的歪门邪道。” 有了儿子这句话，岳广平也就放心了，他相信儿子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哄骗他。 “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说来让我们听一听。”岳广平对此很好奇。 “能成功调换工作，当然得找人帮忙，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三阿姐和五阿姐自己有本事。 他们要是没这个本事，就算我找人帮忙，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总不可能为咱家的这点事犯错误，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岳文轩把三姐和五姐调换工作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感叹道： “这人呀，确实还得是自己有本事才行。 老五要不是有一副金嗓子，又一直坚持学习声乐，就算你找了人，她想要成为文艺兵，恐怕也难。 老三也一样，要不是她打小就学习好，那么多人参加考试，怎么可能考到第一名。” 说到这里，他惋惜道：“老三和老四就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要是早上几年，她们现在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多光荣，她们有这个脑子，可惜没这个命。” “脑子好、学习好，总归还是有用的。 我三阿姐和四阿姐要不是上学的时候基础好，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工作？ 四阿姐的工作和三阿姐的工作，那也都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闯过来的，她俩要不是在招考中都考了第一名，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清闲工作。” 岳文轩把话题转到学习上，“所以，六妹和七妹还是得好好学习。 虽说以后不一定能有继续考大学的机会，但毕业之后想要有一个好工作，一样得通过招考。 要是学习不好，就算有了有机会，一样还是抓不住。” “六妹、七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七妹赶紧乖乖答话：“阿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贪玩。” “虽说现在不怎么考试，但我的考试成绩向来都是班里数一数二。 我最不怕的就是考试，要是考第一就能有一份好工作，那我肯定不比三阿姐和四阿姐差。 她们能做到，我就一定也能做到！”六妹更是信心十足。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六妹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他这七个姐妹当中，最自律的就是三姐和六妹。虽然六妹年龄小，但从小就是一个小大人，从来都不会让人操心。 他这个六妹还挺聪明，智商不比三姐和四姐差，如果生在一个好时代，清北不敢说，重点大学肯定没问题。 他把话题引到学习上，就是不想六妹浪费了自身的天赋。 虽说这几年没有考大学的机会，但六妹的年龄还小，等国家恢复高考之后，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一样不晚。 他对于六妹的期待很高，但对于七妹就没有什么期待可言了。 虽说是一样的姐妹，但智商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七姐妹当中能出三个高智商的人才已经很难得了，其他四个姐妹的智商都挺一般。 他这个七妹的智商，比起普通人来，都可能要差上一点，考大学的希望基本上是没有的。 她又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能够平平稳稳的上学，顺顺当当的毕业，然后再顺顺利利的找一个好工作，就已经很幸运了。 全家人都很关注三姐和五姐的工作，这个话题谈了很长时间才结束。 岳文轩总觉得大姐的衣着打扮比以前更讲究了一些，这是他特别希望看到的变化。 家里的经济条件宽裕了，不管是吃还是穿，都要越来越好才行，但岳家人苦了这么多年，观念上的转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得大姐有了这样的转变，他随口赞赏道： “大阿姐到底是裁缝，一个多月没见，穿着打扮上越来越有品位了。 二阿姐和四阿姐在这方面就有点落后了，还得跟大阿姐多学一学才行。” 岳文轩很平常的一句话，大姐听了之后，竟然露出羞涩的表情。 二姐和四姐也“噗嗤”笑出声来。 “这是怎么了？这句话哪里好笑了？”岳文轩很不解。 王丽英笑着解释道：“苏天刚复员了，已经顺利分配到了运输公司工作，现在是一名货车司机。 你大阿姐恐怕在家里留不了一年半载了，老苏家肯定急着把她娶进门，我估摸着最晚也就是年前的事了。” “刚哥回来了，他不是一门心思要留在部队提干吗？怎么舍得放弃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挺惊讶的。 大姐过年之后已经24岁，在这个年代，到了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女孩并不多见。 大姐直到这个年龄还没结婚，当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她的对象是一名军人。 苏天刚比大姐大三岁，两人是在三年前定的亲。 苏天刚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下面只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妹。 他的父母都有工作，结婚之后除了住房问题让人头疼，其他没有任何负担。 苏天刚是汽车兵，这些年在部队里熬资历，一直都舍不得复员，就是期盼着能有提干的那一天。 但提干的难度太大了，他技术不错，可惜文化比较低，只有小学文化，熬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实现这个梦想。 岳文轩上一世就是军人转业，对于提干的难度非常清楚。 普通士兵想要提干，难度太大了，最终能顺利提干的士兵毕竟只是极少数。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为大姐感到高兴，“刚哥能想明白，愿意复员，我觉得这是好事。 刚哥是汽车兵，就算能够提干，将来在部队上的发展也有限。 还是回来更好，司机在地方上的地位高，待遇好，结婚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他要是真提了干，短时间之内大姐又没有随军资格，将来两地分居，反而是个问题。” 岳广平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两口过日子还是守在一块儿的好，长期分居，这里面的苦只有自己清楚。 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天刚的工作，经常要往返那些险山窄道，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危险，想想就让人睡不着觉。 还是回来让人放心，工作稳定，小两口又能厮守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刚哥什么时候还来咱家？我都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在前身的印象中，苏天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前身有点看不上这个未来的姐夫。 但岳文轩就不这么想了，他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综合以前了解的那些信息分析，这个苏天刚应该是一个颇为沉稳的人，虽然没有多大的才能，但比起普通人来，还是要强上一些，应该挺适合大姐。 岳广平说道：“他上星期来家里就说过，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专门上门和你见个面。 我估摸着，他应该会选星期天过来，正好都休息。” 想到大姐就要嫁为人妇，岳文轩有点舍不得，“咱家的经济条件已经有所好转，大姐刚要享两年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让大姐走。 刚哥有提过结婚的事吗？尤其是房子，这是大难题，他们家准备怎么解决？” “他刚刚复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前几天才落实好，这些问题都还没有提及。” 提起房子的事情，岳广平也跟着发愁，叹息一声，说道： “房子的事情肯定不好解决。 他们家住着客堂间，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他二哥一直没分到房子，一家五口一直还是在家里住着。 这要是你大姐嫁过去，想要再分出一间来，不太好安排，想一想我就替他们发愁。” 王丽英说道：“天刚分配到了运输公司，这可是好单位，要是能尽快分到一间房子就好了。” 岳广平摇头道：“哪有这么美的事。据我所知，运输公司的福利确实挺高，但住房问题同样很紧张。 天刚要想分到房子，怎么也得熬一熬资历，没有个三年五载，想也别想。” “大姐，刚哥有和你说过房子的事情吗？”岳文轩直接询问大姐。 “提到过一次，他爸妈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现在的初步设想是让几个孩子把他们那间房子腾出来，几个孩子暂时和老两口一起住。 我们两个先在那间小隔间里凑合几年，什么时候他二哥分了房子，或者什么时候苏天刚分了房子，也就不用住的这么憋屈了。” 大姐对这样的住房条件当然不太满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的住房条件普遍紧张，多数的新婚夫妇都要这么凑合，能有一间大房子的小夫妻，毕竟只是少数。 苏天刚这个人长相有点小帅，虽说沉默寡言是个缺点，但为人踏实，总体来说还不错，大姐对自己的这个对象非常满意。 大姐喜欢苏天刚这个人，对于苏天刚其他方面的缺点，自然也就愿意包容。 况且住房问题是家家户户的老大难问题，就算她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 这不是她耍耍脾气闹一闹就能解决的问题。 家里就那么大地方，能给她们小两口专门腾出一个小隔间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第200章 苏天刚上门 对于老年人或者单身青年来说，住的逼仄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隔间里能摆下一张床，睡下之后能翻身，也就满足了最基本的住宿条件。 但这样的住宿条件对于刚结婚的小夫妻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脸皮薄的小媳妇，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无法忍受！ 二十多平的一间房，住了一大家子人，刚结婚的小两口不怕隔间的面积小，怕的是稍微有点动静，全家人都能听到。 但这偏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从实际需求出发，结婚之后拥有自己的一间房，这是无数小夫妻的最高心愿。 无论身处哪一个时代，住房问题都是普通民众最为关注的问题，也是老大难问题。 在这个年代，因为住房的极度稀缺，住房问题更为敏感。就算想出去租房子住，都找不到房源，只能这么憋屈着。 要是真按照大姐说的结婚之后这么凑合着住，那也太难熬了。短时间还行，如果需要持续几年时间那么久，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难题才好。 岳文轩有很多解决办法，但必须得从实际出发，不能出格。 他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大阿姐你听一听行不行？” “什么建议，阿弟你说。”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家现在买下了前楼，三层阁有大半房间都空了出来，不如你结婚之后，搬回来住。” “这样不好吧，我自己倒是挺乐意，就怕苏天刚要面子，不想来。” 听了阿弟的建议，大姐确实挺动心。 结婚之后，女方都要搬到婆家生活，而婆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能有选择的话，当然还是一直在娘家生活更好。 别说如今岳家的住宿条件更宽敞一些，就算住的比婆家还要憋屈，她也更愿意在娘家生活。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并不重要，拿主意的人只能是苏天刚。 这个年代的男人都特别要面子，如果被人说成是上门女婿，恐怕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舆论。 岳文轩说道：“又不是直接在咱们家布置婚房，老苏家肯定还是要给你们腾出一个隔间来，你们可以在新房住上几天，或者十天半月的也行。 然后再找个借口搬回来住，刚开始可以少住上几天，两边来回住。 要是怕人说闲话，你们就在老苏家多住几天，要是不在意这些，那就在咱家这边长期住下。 反正咱家三层阁有这么多空阁间，你在娘家住，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透给刚哥，你们两个商议商议。 毕竟住宿是一件大事，肯定得想办法解决。” 如果大姐两口子愿意住在娘家，岳文轩个人肯定是欢迎的态度。 除了不愿意大姐住的憋屈之外，家里能多出苏天刚这么一个壮劳力，也很有必要。 哪怕是住在城里，也有不少力气活儿，如果能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当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比如买煤买粮，这些都是力气活，岳广平已经干了几十年，现在年龄逐渐增大，也该有人接手了。 现在岳文轩已经长大，如果他在家，这些活就轮到他来干了。 如果苏天刚乐意住在老丈人家，肯定不能吃闲饭，那这些活自然就是他的了。 虽然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也得考虑到。 转眼间到了星期天，岳家人都在家，全家人早早吃过早饭，等着苏天刚上门。 苏天刚来的挺早，还不到9:30，就提着东西走近了天井。 大姐和岳文轩专门在天井里等候，看到苏天刚进门，大姐赶紧迎了过去，从他手中把东西接过来，埋怨道： “我和阿弟都在天井里等了你半小时了，怎么才过来？” 苏天刚的目光在大姐的脸上不着痕迹的扫过，憨厚的说道： “临时去烟纸店里买了点东西，今天是星期天，店里排队的人太多，所以就来晚了。” 等两人打过招呼，岳文轩这才上前说道： “刚哥，你太客气了，到自己家里来还买什么东西，以后空手上门就行。” “这不是跟你好几年没见了嘛，听你姐说你爱吃咸水鸭，我特意买了一只，咱们中午好好尝一尝。” 苏话挺亲近，语气中带着一点讨好。 对于这位唯一的小舅子，他是一点都不敢得罪，必须得把关系处好了。 他和岳香梅已经订婚几年时间，对于岳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岳文轩在家里的地位有多高。 要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不怎么待见他，还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他这个媳妇是跑不了的。 毕竟他和岳香梅已经正式定亲，在这个年代，只要正式定亲，没有特别重大的矛盾，必然会走到结婚的那一天。 但他要是得罪了这个唯一的小舅子，他最后还能不能把岳香梅娶到手，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他小舅子说一不二的家庭地位，要是坚决反对，那他这门婚事很可能会吹。 所以，自从知道他这位小舅子出差回来，他就已经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讨他欢心了。 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说说笑笑的陪着苏天刚走进家门。 买下前楼之后，如今岳家招待客人，一般都是在前楼，这样显得更有面子。 “刚哥你喝什么茶？我这里有雨前龙井，还有陈年普洱，你喜欢喝哪一种？” 小舅子这么客气，苏天刚有点受宠若惊，“就喝雨前龙井吧。 一直听说这是特别罕见的名茶，但从来都没有品尝过，今天我就沾沾光，尝尝这大名鼎鼎的雨前龙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苏天刚复员之后，没少从岳香梅的口中听到夸奖这个小舅子的话语，原本他没怎么往心里去。 直到今天亲眼见到岳文轩，才知道他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上一次见到岳文轩，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名学生。 他对于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在他的眼里，这个小舅子就是一个受尽家人娇宠，以至于被惯坏的孩子。 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当年那个没什么礼貌、俨然被惯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帅小伙。 尤其是岳文轩身上的那一股沉稳劲儿，看上去比他还要踏实稳重，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让他心中生出很多感慨来。 岳文轩对于苏天刚的了解很片面，知道的那点情况都是从大姐嘴里听说的，既然见了面，那肯定就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刚哥，运输公司的工作忙不忙？是不是要经常跑长途？”他随口问道。 “工作确实挺忙的，主要是上级部门安排的任务重，但我们运输公司的货车却没有那么多。 车少任务重，我们这些当司机的自然也就闲不下来。 我是货车司机，基本上都是长途任务，短途也有一些，但并不多。” 苏天刚耐心解释，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细节。 “你是部队复员的汽车兵，本来技术就高，分配到运输公司之后是怎么定级的？” 工资多少永远是家庭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岳文轩当然想知道。 苏天刚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的优势并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每月能挣到手的工资。 “我是三级货车司机，一个月的工资再加上出差补贴，大约能有六十大几块的样子。” 工资确实不低，和岳文轩预计的差不多。 据他所知，正式的货车司机本来就是4级起步，苏天刚有多年的汽车兵经验，复员之后定为三级，也算合理。 在普通人当中，苏天刚的这份工作以及每月能挣到手的工资，确实能拿得出手，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挣这么多工资，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同龄人能和他相比的，绝对不多见。 况且这60多块只是基本工资，像他们这种长途车司机，都有一些灰色收入。等熟悉了流程，这一部分收入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三年学徒结束之后，就是一级工了，每月工资36元，这个工资标准将要持续很多年。 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暂停了技术升级考核，在这几年之内，年轻人的工资只能保持36元的标准，不会发生变化。 这样一对比，苏天刚每月能挣到六十大几块，绝对算得上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便说到了住房问题。 苏天刚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你的意思，香梅已经告诉我了，我也和家里人通过气。 原本我爸妈并不建议我结婚之后搬到这边来住，毕竟好说不好听，怕我被别人戳嵴梁骨。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搬不搬都行，要是香梅愿意搬过来住，那我也不反对。 我毕竟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不说脸皮有多厚，但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愿意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吧。” 岳文轩没想到苏天刚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倒是有些意外，“刚哥到底是当过几年兵的人，觉悟就是不一样，这方面，我得跟你学。” “我这可不算是有觉悟，我就是一个大老粗，能有什么觉悟，就是年龄大了，怎么也要学着成熟起来。” 岳文轩觉得苏天刚刚才的话还有未尽的意思，继续问道： “叔叔他们不愿意你搬过来，那你二哥他们的意思呢？” “他们当然赞成了，而且是极力赞成。 我走了，他们也能住的宽敞一些，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情。 要不是二哥二嫂特别赞成这件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说服我爸妈。 现在好了，有他们两个出面，也就不用我浪费口舌了。 我爸妈也已经答应这件事，已经初步定好，如果咱们这边不反对，结婚三天之后，我和香梅就能搬到这边来住。” “我这边当然不反对，我个人以及全家非常欢迎刚哥婚后来这边住。 刚哥要是能搬过来住，我也就放心了。 家里正好欠缺一个壮劳力，每一回买米买煤都是一个大难题，我又不在这边住，而且还要经常出差，刚哥搬过来之后，正好能代替我把这个家照顾好。” 岳文轩不仅不反对，还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听了岳文轩的话，苏天刚心里挺感激。 但凡能有一点办法，哪个男人愿意住到老丈人家，这还不都是让现实给逼迫的。 苏天刚已经做好了被人说嘴的准备，没想到小舅子竟然还给他找好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理由，只要小舅子这边坚持这样说，那就给了他面子。 有了这个理由，他就是被请过来住的，而不是赖过来住的。 关键是小舅子这样一说，他心里边热乎乎的，觉得挺亲近，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不像二哥二嫂，恨不得马上把他给撵走，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冰冰凉。 原本他就因为早早参军，长时间不在家，对于这个家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烈。 回来之后听到的都是二哥二嫂说的那些嫌弃的话，恨不得他永远不回来才好，让他归家之后的那一点期待和热情，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自己家感受到的是嫌弃和厌烦，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反而是在老丈人这边，让他有了一家人的亲近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天刚觉得气氛到了，趁热打铁说道： “叔，我爸偷偷找人看过，5月2号是个特别好的结婚日子，就想着把婚礼定在这一天，您看行吗？” 苏天刚年龄已经不小，既然已经复员回家，当然要尽快安排结婚的事情。 岳广平对此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说5月2号有点仓促，但他还是赞同道： “既然已经看好了日子，那就定这一天吧，我没有意见。” 得到了老丈人的肯定答复，苏天刚非常开心，“彩礼这方面，不知道叔有什么要求？” 第201章 嫁妆与四大件 岳广平对苏天刚这个大女婿很满意，自然不会在婚事上为难他，很痛快的说道： “不管你家出多少彩礼，肯定都会带回去，所以这方面我没什么要求，就按照一般水准就好。” 岳广平这样说已经很大度了，但苏天刚听了之后，脸上却露出羞愧之色。 对于苏天刚的神色变化，岳广平当然注意到了，他皱眉问道：“你爸妈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我爸妈的意思，本来打算出88的礼金，如果咱家对这方面有要求，99的礼金也是可以考虑的。 但我大嫂和二嫂都不同意，都觉得太多。 二嫂结婚的时候，我们家出的礼金是66，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还按照这个标准。” 说出这番话来，苏天刚觉得挺没面子，赶紧补充道： “这些年当兵，我个人多少也有点积蓄，只不过我们士兵的津贴不高，我只攒下了270块钱。 家里出的礼金太少，我个人也可以添上点，这样也能好看一些，怎么也不能让香梅没面子。” “你自己出钱算是怎么回事，咱们家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 你们家给多少礼金，那就按照多少，不用你自己往里面添。 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你没意见，但你们家这么办事，实在是太过小气。” 王丽英很生气，强压怒火，继续说道： “66块钱的彩礼，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你二嫂结婚都有六七年了吧，现在结婚早就不是她那个时候的标准了。 只要不是特别困难的人家，最少也是88，稍微要点面子的人家都会给99。 你回去让她们打听打听，这一半年结婚的也不少，有哪一家给的彩礼是66？” 看到丈母娘发火，苏天刚心里很忐忑，“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和叔的意思转达。 我爸妈都是讲理的人，肯定能说得通。 我大嫂和二嫂的意见，能听就听，但不能什么事都听，最终肯定还是我爸妈说了算。” 对于大女婿的态度，王丽英很满意，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个实在孩子，不方便同你大嫂和二嫂争论，但有些事情该争就得争，也不能任由她们拿捏。 你先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的爸妈，等下次我们见面，我会同他们讲的。 我们老岳家是讲理的人，如果你们家的条件确实困难，不要说66块钱的彩礼，就是一分不给，我们也没怨言。 但你们家明明拿的出来，却不愿出这份钱，那就不要怪我有想法了。 另外我再多问一句，你结婚花的钱是你大嫂和二嫂拿出来了吗？” “当然不是了，我爸妈都有工作，哪用得着她们花钱。”苏天刚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丽英当然清楚这一点，她是明知故问罢了，“既然不是你两个嫂子给你娶媳妇，那她们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想要管闲事，那就得出钱，不出钱自然也就没有话语权。 小叔子结婚，嫂子给添一份份子钱，这种情况，我听说过。 不往外掏钱，还想插手小叔子的婚事，这种搅家精，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你爸妈身体都好好的，总不能让儿媳妇当家吧？” 对丈母娘当面质问，苏天刚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爸妈就是太实在了，才会让儿媳妇拿捏住。得亏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不用伸手向两个儿媳妇要钱，不然的话，就更没有一点话语权了。 他这两个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厉害，搅和的家里边整天不得安宁。 他同意结婚之后搬到老丈人家住，不想和二嫂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大姐结婚，大方向肯定还得是父母拿主意，岳文轩原本不打算插言，但他没想到苏家的两个儿媳妇竟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是不把他们震慑住，大姐结婚之后肯定会吃亏。 他想了想，说道：“刚哥，彩礼的事情，你回去和你爸妈好好商议一下。 咱们再来说一下嫁妆的事情。 我大姐在我们家劳苦功高，为了我们几个弟弟妹妹，放弃了上学的机会，以至于没有读过一年书。 我这个做弟弟的觉得对大姐有所亏欠，所以我大姐的嫁妆一定会按照咱们当地最高的水准准备。 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这4大件都会有，不会少一件。 除此之外，被褥、暖壶这些，当然也都会准备齐全。 我姐的这些嫁妆也应该让你们家人知道，免得我们家嫁妆太丰厚，而你们家的彩礼太少，要是被人嚼舌根，那就不好了。” 苏天刚听了之后非常震惊！ 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小舅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要为自己的姐姐准备四大件做嫁妆，要是真能把四大件准备齐全，那他的这个婚礼可就太风光了。 在这个年代结婚，虽然已经有了四大件的说法，但能够准备齐全的并不多见。 少数结婚的时候能把四大件准备齐全的人家，多数都是干部家庭，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工人家庭，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就算个别人家能够准备齐全，那也是男女双方共同准备的。 岳文轩竟然承诺为他姐姐准备四大件做嫁妆，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 如果他这个小舅子没有说大话，就凭这一点，他们家准备的彩礼数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以前他两个嫂子商量的66块钱，绝对拿不出手，就是99都不够看。 回去之后，他把这个情况转达，他倒要看看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的两个嫂子虽然挺自私，但也是要脸的人，肯定不想被人戳嵴梁骨。 大女儿结婚，给她准备点什么嫁妆，岳文轩两口子私下里商议过，但还没来得及和儿子透露。 现在突然听到儿子放出大话，要给老大准备四大件，王丽英顿时急了。 要是真按照儿子的说法准备，那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别说准备齐4大件，就是准备其中的一件，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论是自行车票还是缝纫机票、手表票，哪一种是他们家这样的普通家庭能淘换到的？ 就算给大女儿准备四大件中的一件，都不知道要求多少人，才能把票换到手里。 要想把四大件的票准备齐全，对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来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 就算手里有了票，要想把四大件买齐，那至少也得准备500块钱。 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给大女儿做陪嫁，她确实能拿得出来，但她不想拿，这简直就是剜她的心头肉！ 她可是有7个闺女，要是都按照老大的标准陪嫁，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这些，她看向儿子，断然说道： “给你大姐准备什么样的嫁妆，这是我和你爸操心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你们兄妹8个，确实是你大姐吃的苦最多，但谁让她生在那个最艰难的时代了呢。 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没上过学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你姐的那些好朋友有几个上过学的？ 我和你爸出生的时候更苦，我们又能埋怨谁？ 你大姐不容易，我和你爸也都知道这一点，更不会亏待了她。 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四大件当然不可能都有，咱家没这个条件，但我们会为她准备一台缝纫机做陪嫁。 咱们周围的这些石库门，舍得给女儿陪嫁缝纫机的，总共也找不出来几家，我们也算对得起你大姐了。” 岳香梅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她是个顾家的人，别说4大件了，就算姆妈说的给她陪嫁一台缝纫机，她都觉得太过了。 她是家里最大的一个，从小陪着爸妈一起吃苦走过来的，如今家里的条件刚刚有所好转，她哪能让家里因为给她准备嫁妆而重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嫁妆丰厚一点，不过就是一时的体面，过了结婚的那几天，也就没有人谈论了。 家里的日子细水长流的永久过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姆妈的话，她马上表态：“不用给我准备缝纫机，更不用给我准备四大件，你们就算给我准备，我也不会要的。 家里的姐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要是每个人都给准备这么多陪嫁，爸妈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要是都按照这个标准来准备陪嫁，咱家就算是砸锅卖铁，那也凑不齐。 我也没觉得自己吃过多少苦，没上学也是我自己不爱读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埋怨过。 要我说，咱家还是参考别人家来准备嫁妆，彩礼该留就留下，干嘛带回去？ 把彩礼留下，不用给我准备什么缝纫机，把被褥、暖壶这些准备齐全，彩礼钱根本不够，还得往里面搭不少钱。 家里要是只有我一个姑娘，怎么都行，我后面还有6个呢，我是家里的老大，嫁妆只能少，不能多。 以后六妹七妹出嫁，要是家里的条件好转了，倒是可以考虑多陪嫁一点。” 岳香梅的态度很坚决，说的也很明白。 她说的是实际情况，家里的姑娘太多，如果陪嫁太多的话，负担太过沉重，根本就承受不起。 除了岳文轩，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和老大一样的想法。 大女儿说的这些话，简直都说到了王丽英的心坎儿里，她听了之后，心里特别熨贴。 大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懂事，并没有因为这是给她准备嫁妆，就让家里为难。 看到老妈要说话，岳文轩赶紧抢先说道： “姆妈、大阿姐，你们别着急，先听我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说这样的大话。” 说到这里，他拿出4张票来，递到老妈的手中，“你们看，票都有了，就差掏钱把4大件买回家了。 要我说也是大姐的运气好，谁让我手里正好有这4张票呢。” “二阿姐、四阿姐，我提前声明。” 岳文轩的目光从二姐和四姐的身上扫过，很认真的说道： “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保证一定有四大件，只能是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劲。 这回是赶得巧，我手里正好有四大件的票，总不能明明有，却不给大姐准备，我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他的这句话听到几个姐姐的耳中，二姐和四姐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以前都是她们当姐姐的照顾和谦让小弟，如今小弟长大成人，反过来却要照顾她们这些姐姐了。 可能是这些年习惯了，在她们的心里，照顾和谦让小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今被小弟关心和照顾，心里当然很幸福、很温暖，但这么懂事的小弟，却又让她们心里很酸涩。 在她们的内心深处，虽然也希望小弟出人头地，但更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 二姐首先说道：“阿弟，以后我结婚不用你给准备任何陪嫁，更不会和大姐攀比。” “我也是。我能顺利留城，还能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四姐也说道。 “你们能理解就好。你们都是我姐，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风风光光的出嫁，不留任何遗憾。 但我就这么大本事，只能竭尽全力的去实现这个愿望，但不保证一定能实现。” 岳文轩当然有这个能力，但他不会这么说。 王丽英拿起手中的4张票，看了又看，但她不识字，只能看个大概。生怕自己认错，又拿给岳广平，让他看得仔细。 岳广平同样不识字，但他见过这4种票，一看就是真的。 看完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儿子，诧异的问道： “这4张票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没犯什么错误吧？” 岳文轩澹定的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这次受约去外地演出，因为演出效果太好，这些单位奖励了我很多礼物和票证。 有些票证是全国通用的，但有一些是他们当地的票证。 那些外地的票证拿回来也没用，我费了挺大的劲才找人换成了全国或者咱们当地的票证。 这4大件的票就是这么得来的，都是合理合法的，绝对没犯任何错误。” 第202章 谢志华的对象 “你出去这一趟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竟然连四大件的票都凑齐了，你们歌唱演员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点！”岳广平很震惊。 “我这属于特殊情况，一般的歌唱演员可没有外地的单位约请。 我们红星歌舞剧院算上我也不过才三个歌唱演员接到过外地单位的演出邀请，而且另外两个人只是偶尔会接到约请，一年当中也不一定能有一次机会。 而且就算有机会去外地演出，演出单位也不一定会赠送礼物和票证。 除非像我这样演出效果特别好，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岳文轩可不想家里人对他这个行业有什么误会，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好像听你说过，还有很多外地的单位约请你过去演出，像这样的演出机会是不是经常有？”王丽英双眼放光的问道。 “年初的时候就有十几个单位约请我去外地演出，我从中挑选了4家单位，全部都是东北那边的，目的也是为了去看望一下三姐和五姐。 我回来之后，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邀请我去外地演出的单位就更多了，差不多有20个吧。 我要是愿意去外地演出，随时都能走。” 这些都是实际情况，岳文轩说的很有底气。 “那你下一次去外地演出，回来的时候不会还能有这么多礼物和票证吧？”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文轩说道：“这要看约请我的单位福利好不好，如果是大单位，再加上我的演出效果不失水准，一般都会有礼物赠送。”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出去一趟就能拿回家这么多礼物，还有这么多票证，我儿子真是出息了！” 岳文轩能够给家里创造这么大的收益，王丽英固然感到高兴，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为儿子感到自豪。 此时此刻，不只是王丽英这样想，岳家的其他人同样为岳文轩感到自豪和骄傲。 本来岳文轩身为独唱演员，这份工作就已经足够体面了，说出去之后，全家人都语与有荣焉。 现在才知道，岳文轩的这份工作不但有面子，还有里子。 岳文轩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有这么吓人的收入，要是多出差几次，那一年下来得有多高的收入？ 对于儿子的大手大脚，本来王丽英的态度是坚决反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就算儿子能拿出4大件的票来，想要把这4大件买齐，也得花上500块钱。 拿出500块钱来做陪嫁，这样的嫁妆太过丰厚，王丽英当然舍不得。 儿子这一趟出去，带回来的可不只是4大件的票，其他的东西如果都折算成钱，绝对不比这4张票的价钱低。 这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收入，如果儿子每年都能出差几次，收入又得有多高？随便想一想，王丽英的一颗心脏就怦怦地跳个不停，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这样的额外收入，每年不用多，只要有个一两次，王丽英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她的心里，虽然最偏疼的是儿子，但如果家里的条件允许，尽量给大女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她也不是舍不得。 王丽英已经不再坚决反对给大女儿准备四大件做嫁妆，口气有了一些松动，说道： “就算有了四大件的票，想要把4大件买齐，那也得花500块钱。 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我还从来没听说咱们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出嫁，哪一家舍得给这么多陪嫁。 现在距离香梅结婚还有一段时间，到底准备哪些陪嫁，咱们再慢慢商量。” 听到老妈的语气有了松动，岳文轩也不再坚持，“都听姆妈的，反正四大件的票我都已经上交了，该怎么准备，你和我大阿姐商量着安排。” 他是怎么想的，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而且已经把4大件的票证上交。大姐的嫁妆最终会怎么准备，还是要由爸妈和大姐商量着来。 一直没说话的岳广平，一锤定音的说道： “四大件都有，太扎眼了，咱们家就是普通家庭，没必要争这个脸面。 老大是裁缝，嫁妆里面一定要有缝纫机，除此之外，再给她准备一辆自行车或者一块手表。 有这两大件就已经足够风光了，也算对得起老大这些年的辛苦。” 岳广平毕竟是一家之主，只要他开了口，事情也就算定下来了。 不知道苏天刚回去之后是怎么和家里商量的，有关彩礼的数额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 鉴于岳家的嫁妆丰厚，老苏家也拿出了99块钱做彩礼。跟岳家丰厚的嫁妆比起来，这点彩礼虽然还是显得有点小气，但也算拿得出手了。 结婚的事情两边商量好，接下来就是领结婚证以及置办结婚用品。 这些琐事不需要岳广平和岳文轩操心，岳香梅自己就能解决，其她几个姐妹有时间的时候帮帮手就够了。 转眼间又到了星期天，早上刚吃完饭，亭子间阿姨家的大儿子谢志华突然找上门来。 寒暄几句之后，他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今天我对象上门做客，赶巧我大妹今天要加班，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听说你四姐今天在家休息，能不能请她过去陪我对象说会儿话？” 岳香菊就在旁边坐着，当下说道：“当然没问题，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邻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句话就行，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知道你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平常在家休息还要抓紧时间学习，给你添麻烦了。” 谢志华的年龄要大上几岁，平常很少和岳文轩打交道，同岳家的几个女儿更没有什么话说，这一次冒然请人过去陪客，说话当然要客气一点。 谢志华的对象叫范艳丽，虽说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但眼光比较高，不爱和一般人打交道，岳香菊是他反复斟酌之后挑出来的陪客人选。 岳香菊上学的时候本来就学习好，要不是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 哪怕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她现在仍然是一名非常体面的技术员，由她来出面招待，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他肯定不能约请岳香菊一个人，谢志华继续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也过来一趟？人少的话，不热闹。” “行啊，那我等会儿和四阿姐一起去你们家。” 谢志华很少求他办事，岳文轩一口答应下来。 等谢志华离开之后，岳文轩询问老妈：“姆妈，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谢志华的对象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就是做饭的时候听你谢阿姨偶尔提起过，谢志华的对象叫范艳丽，年龄好像比他小两岁，制鞋厂的正式工。 家庭情况就不是很清楚了，你谢阿姨没有提起过。 你谢阿姨没少夸奖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对她应该挺满意。” 王丽英简单讲了讲自己知道的情况。 岳香菊和岳文轩去陪客，中午肯定要在谢家吃饭，空手过去不太好，岳文轩家随手从家里拿了一瓶红葡萄酒。 他以东北的朋友赠送礼物为借口，没少往外拿稀奇东西，这一瓶红葡萄酒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岳文轩竟然还拿了一瓶红葡萄酒过来，谢志华又是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个时期，这种国产的红葡萄酒价格倒是不贵，就是很难买到。 中午有这一瓶红葡萄酒招待他的对象，绝对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这一瓶红葡萄酒的诱惑太大，谢志华客气了几句，也就把这瓶酒留下了。 三人没等太长时间，谢志华的对象就上门了。 范艳丽的个子不高，长相也很一般，只看长相，她有点配不上谢志华。 谢志华的相貌虽然不能和岳文轩这样的大帅哥相比，但也算不上是小帅级别，相貌应该是他最大的优势。 看得出来，谢志华对他的这个对象非常重视，虽然范艳丽的相貌很一般，但，想来其他方面肯定有优势。 范艳丽看到岳文轩和岳香菊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两个人不一般，等谢志华介绍过后，态度就更加热情了。 岳文轩这样的大帅哥，她不敢多看，她更加在意的是岳香菊的穿着打扮。 她今天来对象家里做客，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但就算她身上穿的是新衣服，她仍然觉得自己和岳香菊一起，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 相貌上不能相比也就罢了，她的衣着打扮竟然也被岳相菊碾压，这就难免让她有点羡慕和嫉妒了。 等她得知岳香菊竟然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心中的羡慕更甚。 她也想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她早就已经厌烦了车间里的繁重劳动，特别想换成可以坐到办公室里的清闲岗位，可惜这只是她的奢望。 等她得知岳文轩竟然还是一名独唱演员，眼中流露的光芒更加闪亮，态度更加热情。 谢志华很少看到对象对别人这么热情的一面，岳文轩和岳香菊毕竟是他约请过来的，这让他很有面子。 范艳丽对于岳文轩和岳香菊的工作很感兴趣，问了很多他们二人工作上的事情。 四个人说的热闹，谢阿姨中间回来了一趟，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下去做饭了。 虽然岳文轩和岳香菊的出现，让范艳丽聊得很开心，但等她参观完谢家的住房之后，明显有点不太开心，显然是对谢家的住房条件不满意。 谢志华也发现了这一点，找了个机会，他解释道： “艳丽，现在的住房条件就是这样，各家各户都不够住。 我爸妈都在积极争取分房，他们在厂里的年限比较长，再有个三五年，说不定就能分下房来。 我这边也有一些希望，我们单位的房子相对来说算是宽松的了，就是我的工龄太短，想要获得分房的资格，恐怕还得熬上几年才行。” 当着岳文轩和岳香菊的面，范艳丽不好说的太难听，但她对于谢家的住房条件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我知道你们家住的是亭子间，但你们家这亭子间也太小了，看上去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 这么小的一间房还要隔成三间，住在小隔间里，实在是太憋闷了。 我们家好歹住的是客堂间，就这我都觉得太过逼仄。 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住进宽敞的大房子里，再也不用和人挤在一个小隔间里睡觉。 可看了你们家的住房条件，我这个愿望注定没法实现了。” 谢志华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赶紧说道： “你这个愿望挺好，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实现。 咱俩还年轻，结婚之后难免要过几年苦日子，等咱们奋斗上几年，分下大房子来，就不用和我爸妈挤在一块儿住了。 你放心，过几年房子肯定能分下来，我爸妈那边的希望特别大，我自己这边也有希望，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努力，很快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谢志华和他的对象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双方的条件是什么样，肯定都有所了解。 听了谢志华描绘的美好愿景，范艳丽的态度确实有所缓和，“以后会是什么样，谁能知道，你们家到底能不能分下房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小的房子，结婚之后怎么住，你们家有安排了吗？ 我的要求不高，房间里至少也得放下一个大衣柜和一个梳妆台，这已经是我的最低要求。” 这个最低要求可不好满足，亭子间本来就小，隔开之后就更小了。 隔开的三间房，最小的是外面这一间，白天的时候必须把活动床收起来，这才能有一个出入的空间，晚上睡觉再把活动床打开。 谢志华就是住的这间。 北面靠窗的那一面被隔成了两间，谢志华的大妹和小妹住的就是这一间。 他的大妹比他小两岁，已经上班，再有几年就能嫁出去了。小妹还小，现在还在上学，距离出嫁还远着呢。 所以，在小妹下乡或者出嫁之前，都得有她的一间房子住。 北面靠窗最大的隔间是他父母的住处，这一间的面积稍大一些，倒是能放开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 父母没说把这间房让给他住，他总不好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第203章 鸡飞狗跳 原本家里的想法是：等他结婚之后，大妹和小妹住的那间给他让出来，布置成他的婚房，她们两个住外面这一间。 现在范艳丽要求房间里能摆下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要想满足这一点，只能是父母把他们住的那间房让出来。 这一间大点的隔间，父母已经住了20年，两人为了他的婚事已经操碎了心，现在就连住惯的房间都得给他腾出来，就算谢志华不是多么孝顺的孩子，也开不了这个口。 范艳丽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只是在看房之后吐槽了几句，毕竟有岳文轩和岳香菊这两个外人在，吐槽之后也就不再说起这个话题。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志华的爸妈才再次现身。 谢志华的妈妈亲手做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午餐，硬菜有：红烧肉、龙井虾仁、清蒸大黄花、韭菜炒墨斗鱼。 为了今天的这顿午饭，谢妈妈肯定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不但一大桌的饭菜丰盛，而且她的手艺也很好，就算是一道普通的素菜也很有滋味。 岳文轩和岳香菊作为陪客很合格，两个人的口才都很好，交替着挑起话题，饭桌上始终都没有冷场，尽管吃饭的人不多，但不时的就会有笑声传出。 范艳丽第一次登门，男女双方肯定要商议一些结婚相关的事情，岳文轩和岳香菊就不适合在旁陪同了。 吃完午饭，二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王丽英好奇的问道： “老四，谢志华的对象怎么样？有没有你谢阿姨夸的那么好？” “我谢阿姨恐怕要失望了，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受不了委屈，也吃不了亏。 偏偏我谢阿姨也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等这个儿媳妇娶进门，矛盾肯定少不了。” 岳香菊对于范艳丽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在自己家里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你谢阿姨确实太厉害了一点，娶一个性子要强一点的儿媳妇也不一定是坏事。 做你谢阿姨的儿媳妇，要是性子太绵软了，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谢家老大心眼子那么多，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老妈太过厉害，所以才找一个性子要强的对象。 不管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性格怎么样，只要能顺利娶进门，你谢阿姨往后也就没什么心事了。” “那可不一定，谢阿姨要想把这个儿媳妇顺利娶进门，我看难。”岳香菊摇摇头，非常不看好。 王丽英挺吃惊，“不可能吧？谢志华已经和他的对象谈了有小一年时间了，两边的家庭各自是个什么情况，早就都已经了解清楚，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出什么大问题？” “别的方面且不说，仅仅是住房的问题，就有的麻烦。” 四姐是个极精明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厉害，哪怕范艳丽当时表现的并不明显，还是被四姐猜透了她的心思。 岳香菊继续说道：“范艳丽参观完房子之后，脸色很难看，当着我们的面，就提了住房的要求。 按说要求也不高，就是想住得宽敞一点，房间里能摆开一个大衣柜和一个梳妆台。 但谢阿姨家住的是亭子间，本来就没有多大点的地方，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有点太过分了。 要是满足她的条件，谢阿姨就得把自己的隔间让出来给她住。 谢阿姨这么强势的人，不一定会让步。” 王丽英点点头：“以我对你谢阿姨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让步。 她一向要强，尽管住的是亭子间，走出去也是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不让人小看一点。 家里的事情也向来由她做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隔间让给未来的儿媳妇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文轩也插言道：“谢阿姨是个特别要强的人，志华的对象也不像是一个肯受委屈的，她们两个也算是针尖对麦芒，碰到一块儿了。 两个人都要强，最终肯定要有一个人妥协，就是不知道谁肯让一步。 如果都不肯让一步，恐怕这桩婚事不一定能成。” 他看人的眼光比四姐又要精准多了，他特别不看好谢志华的这桩婚事。 在他看来，谢志华的对象满眼都是算计，处处都不如意，不满足的地方恐怕不仅仅是住房问题，只不过他们两个是外人，没有当着他俩的面提出来罢了。 这么厉害的未来儿媳妇，要是碰到一个性情柔顺一点的婆婆，那还好说，偏偏谢阿姨是一个极强势的人，根本不可能让步。 一个要求高，一个不退让，怎么想怎么有问题，很难走到结婚这一步。 谢家只是岳家的邻居，岳家人也就是在家里边议论一下，从来没想过介入其中。 岳文轩对于谢志华的婚事就更不关心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不算亲密。 他没想到的是：谢家刚刚把未来的儿媳妇送走，谢志华就跑来找他诉苦。 想来谢志华必定是满肚子的烦恼，不然不会找他来倾诉。 谢志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见面就说道： “文轩，你见识多，人又聪明，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是怎么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岳文轩故作不知的问道。 “上午，艳丽对于房子的要求，你也听说了。 仅这一件事就让我挺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说。 结果她的要求不止这一件，刚才我送她出门，她又提了其他条件。 除了正常的彩礼之外，还要求我们家准备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手表。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怎么可能拿得出自行车票和手表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岳文轩只得说道：“你们俩处对象也差不多有一年时间了吧，肯定有感情，你把你的难处跟她讲一讲，难道她还不理解吗？” “我和她说了，但她不相信。她觉得我爸妈都有工作，这么多年下来，家底儿肯定不小。 还说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她要是不提这样的要求，省下来的钱也是白白便宜了我们家老二。” 谢志华知道岳文轩和他弟弟的关系更好，颇为真诚的说道： “我和老二虽然经常打打闹闹，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他现在又去了农村吃苦，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那也太不是人了。” 谢志华说的挺真诚，但岳文轩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他无所谓相信不相信。 谢家这两个兄弟都不是实诚人，一个比一个奸诈，在他的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家老二谢志明是前身的好朋友，他不能突然转变想法，就此不认这个朋友，只能是慢慢的疏远他。 他连谢志明都准备疏远，更不可能介入谢志华的事情，听他诉诉委屈还行，帮忙肯定不可能。 他随意说道：“你要是不能改变你对象的想法，那就只能把她的要求跟谢阿姨说一说，说不定谢阿姨会答应吗？” “不可能的！”谢志华的语气很坚定，“我对我姆妈太了解了，小事情上，她有可能会让步，像这么过分的要求，她不可能答应。” 岳文轩心里腹诽：既然你知道不可能，那就分手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只能违心的说道：“你试试呗，万一谢阿姨愿意为了你让步呢，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成不成。” 谢志华把心中的苦闷对岳文轩倾诉了一番，心情好了很多，又在他这里坐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等到谢志华离开之后，王丽英叹息道： “知青下乡的政策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拿你谢阿姨家来说，老二谢志明要是没有下乡，老大媳妇就更不好娶回家了。 就亭子间那么一点地方，娶回家一个儿媳妇就已经很勉强了，想娶第二个儿媳妇，要是不能解决住房问题，肯定娶不进门。 现在谢家没有老二争房子住，只要老大的条件放低一点，别找那些太过精明厉害的，怎么也能娶上媳妇来。” 岳文轩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又不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怎么也能解决，咱就不操这个心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隔壁亭子间传来了谢阿姨愤怒的训斥声。 想来谢志华还是把他对象提的那些条件对谢阿姨说了出来，以谢阿姨的脾气，当然不可能答应。 岳家人都觉得谢志华的这门婚事可能要黄，几天之后，果然还是听到了分手的确切消息。 对于大儿子的这个对象，谢阿姨本来挺满意，她更喜欢儿子找一个精明伶俐的媳妇，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对象。 她喜欢范艳丽的性格，但范艳丽提出来的要求实在是超出了她的底线，这就让她无法接受了。 两边的差距太大，实在是磨合不到一块，谢阿姨非常强势的拒绝了范艳丽的所有要求。 这段时间因为谢志华的婚事，谢家天天吵吵闹闹，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动静很大。 范艳丽主动提出了分手，尽管谢志华极力挽留，但现实情况无法解决，最终还是以分手结局。 对于谢志华的婚事，岳家就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岳香梅马上就要结婚了，全家人都忙碌起来。 好在如今岳家有钱有票，魔都商场里的结婚用品又非常齐全，不管想买什么，很快就能买到手。 买齐了四大件中的两件，其他的结婚用品也很快准备齐全，转眼间就到了结婚的日子。 这个年代的婚礼，受特殊形式所限，结婚程序都比较简单。 好在婚礼流程虽然简单，但欢快的气氛依然浓烈。 尤其是岳香梅的嫁妆丰厚，让所有参与婚礼的人员都津津乐道，岳香梅这个新娘子自然面上有光，本来就很幸福了，心情又因此添上三分甜蜜。 岳文轩原本以为：大姐结婚之后，怎么也得在婆家多住上几天，才能搬回娘家长住。 没想到婚后的第三天，大姐夫妇就雇了几辆板车，拉着大姐的所有嫁妆回了娘家。 岳文轩也没有急着问缘由，全家人一起动手，把所有嫁妆都搬上了三层阁。 岳家人自己不问，但邻居们一个比一个好奇，肯定要问一个清楚明白才罢休。 客堂间阿婆年龄最大，等东西都搬完之后，她第一个出声问道： “香梅，怎么把嫁妆都拉回来了？你是打算在娘家常住吗？” 岳香梅肯定不会让人看笑话，笑语嫣嫣的说道： “结婚以前就和我婆婆商量好了，结完婚，我们就搬回来住。 我婆婆那边人多，住的是一间客堂间，二哥二嫂连带他们的三个孩子也跟着一起住，实在是太挤了。 结婚前，我们两家就商量好，婚后我搬回娘家来住。 为了补偿我，要是我公公婆婆分下房子来，就先紧着我们住。 苏天刚本来不太乐意搬来这边，就怕被人说闲话，是我硬拉着他来的。 我就想着：既然娘家这边有地方住，何必让公公婆婆为难呢，就硬拉着苏天刚回来住了。” 不管岳香梅的理由充分不充分，只要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让苏天刚太丢面子，也就行了。 都是多年的邻居，大家心里好奇归好奇，但当面说的话肯定都很中听。 客堂间阿婆说道：“是应该搬回来住，文轩分了房，你们家又买下了前楼，房子多的都住不了。 闲着也是闲着，你搬回来住，家里也能热闹点。” 谢家阿姨也说道：“搬回来住，香梅就享福了，还是娘家好，不用看婆婆脸色。” “跟婆婆住一块有什么好的？处处都要受管制，做错一点都得挨骂。 还是住回娘家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做对还是做错，绝对不会有人骂一句。”晒台阿嫂有感而发。 为了不让大女婿被人指指点点，王丽英也早就想好了说辞，趁着人多说道： “为了让老大两口子搬回来住，我可是没少让步。 文轩分了房，又经常出差，以后买煤买米这些活是指望不上他了。 我给老大陪嫁了缝纫机和手表，就是想着她们结婚之后能搬回来住，以后家里有点力气活，天刚还能帮把手。” 第204章 边二哥回家探亲 全家人一起动手，再加上邻居们帮忙，岳香梅拉回来的嫁妆，很快就都搬进了三层阁。 等邻居们都离开之后，王丽英看向大女儿，皱眉问道： “不是说好在你婆婆家住上一段时间再搬回来住吗？住了这么两天就搬回娘家长住，你也不怕被人嚼舌根。” 岳香梅委屈的说道：“这可不怨我，我是准备在婆家住上一段时间再搬回来住，也好提前把话放出去，让两边的邻居都有个心理准备，等搬走的那一天，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可我那个好二嫂容不下我，生怕我进了婆家门就舍不得离开，整天挑事，我实在是住着憋屈。 原本我还想着不能让她如意，怎么也得跟她过过招，让她知道我岳香梅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我愿意搬到娘家长住，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是被她逼走的。 但我婆婆对我挺好的，我不想让她中间为难。天刚也劝我先忍下这口气，说我毕竟是新媳妇，怎么也不能刚进门就撒泼，想要出这口气，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都盼着我早点搬回娘家住，我和天刚商量了一下，干脆就选今天这个日子得了。” 听到女儿受了委屈，王丽英很生气，同仇敌忾的说道： “你这个二嫂真不是东西，这么几天都容不下，也就是你脾气好，碰到一个厉害的，真就不搬走了，我看她怎么办。” “她也是吃准了我肯定会搬走，要不然，她还真不敢。” 仅仅和这个妯里打了两天交道，岳香梅就已经恨透了这个二嫂。 岳广平也挺生气，但他没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反而劝解道： “有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妯里，也不都是坏事。 要是有一个投脾气的妯里，老大想要搬回来，不知道还得需要多久。 老大在婆家住了这么两天就能搬回来住，还有这么好的借口，这是好事。 以后说起这件事情来，也不需要隐瞒，都推到她二嫂的身上就行。 我这么一个借口，估计就没有人说天刚的闲话了。” 对于大姐这么快就搬回来住，岳文轩持欢迎的态度。 大姐的两个妯里早就已经名声在外，都不是省油的灯，相处不好，这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妯里之间能够和睦相处的毕竟是少数，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和她们住在一起，也就不用打交道。 妯里之间吵架，不管输赢，心情都好不了，大姐能早一天搬出来，也就少生一天气。 买下前楼之后，岳家的住房条件明显宽敞了许多。 大姐搬回来之后，几乎独占了三层阁，除了岳文轩留了一个隔间，偶尔会回来住之外，家里的其他人都搬到了前楼居住。 前楼有二十多平米，空间的高度也不是三层阁能比的，一家六口人住进前楼，平均每人能占四平米的面积，和从前相比，这样的住宿条件确实很宽裕。 除了岳文轩一个人觉得现在的住房条件还是挺拥挤之外，其他人都挺满足。 自从搬到老丈人家长住，苏天刚的心情也挺好。 在老丈人家长住，有上门女婿的嫌疑，一般人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但他并没有。 苏天刚参军多年，这些年参军在外，同周围的邻居已经很生疏，对他来说，在哪边住都差不多。 自从复员之后，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家里时常会发生矛盾，二嫂时不时的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是因为二哥，有时候是因为孩子们。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让他很厌烦。 一家人同住一间房，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想要躲个清闲都做不到。 自从搬到老丈人家之后，他们小夫妻两个能独占三层阁，不仅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而且空间还挺大，仅此一点就让他很满足。 而且老丈人家的家庭关系非常和睦，一家人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你关心我，我关心你，这样的日子才让人有盼头。 大姐虽然已经嫁人，但搬回娘家长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对于岳家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岳文轩特意订了一桌饭，星期天中午全家人一起出动，准备去饭店好好庆祝一下。 岳文轩没敢选太过高档的饭店，免得被老妈唠叨，他选了一家中档饭店，装修虽然一般，但大厨的手艺很好。 他没让家里人点菜，所有菜品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等饭菜上桌之后，看到饭桌上满满的一桌子丰盛菜肴，王丽英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怎么点了这么多菜，还都是硬菜，这得花多少钱？ 今天就是咱们一家人聚餐，也没外人，实惠点就行，没必要弄得这么奢侈。” “姆妈，今天这顿饭有特殊意义，必须得丰盛一点，可不能小气。 大阿姐嫁出去了，咱家的户口本上少了一个人，但大阿姐和大姐夫愿意回来住，你还能天天看到她，而且咱家还多出了一个人，这是多大的喜事，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对于大女婿的心理感受，王丽英还是挺在意的，既然话题说到了大女婿的身上，她只能赞同道： “是应该庆祝庆祝，但只此一次，下一次可不能再这么乱花钱了。 就这一桌饭菜，我估计没有十块钱下不来，就咱一家人吃饭，没必要点这么多硬菜，差不多就行了。” “来饭店吃饭这么贵吗？这些菜要是咱家自己做，我估计最多也就花四五块钱。 这还是我头一回来饭店吃饭，今天见识见识就行了，以后可不敢再进饭店的门。” 得知这一桌饭菜要花十块钱，岳香梅挺吃惊。 岳文轩今天安排这一桌，并不仅仅是因为苏天刚，让家里没有进过饭店的人开开眼界，也是他的用意之一。 尽管生活在城里，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也很少有机会下饭店。 岳家的这几个孩子，在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前都没有进过饭店。 他过来的时间还是有点短，除了请四姐进过一次饭店之外，三姐和五姐临出发的时候，他也请她们下过一次饭店。 除此之外，其她几个姐妹都没有下过饭店。 第一次下饭店，大姐和二姐都已经是成年人，不好意思多说多问，但六妹和七妹对于一切都很新奇，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岳文轩很有耐心的回答她们一个又一个听上去非常幼稚的问题。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尽管岳文轩点的菜很多，但还是被全家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 吃饱喝足，七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餍足的说道： “还是饭店的饭菜好吃，要是能经常下饭店就好了。” 王丽英瞪了小女儿一眼，数落道：“你长得一般，想的倒是挺美。来饭店吃一次就得花掉十块钱，你知道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吗？ 我看你是享福想的太多了，就该让你多吃点苦，你就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苏天刚喝了点酒，难免话多了一点，开口说道：“经常下饭店，咱家肯定没这个条件，要是偶尔一回，也不是不行。 什么时候小妹想吃饭店的饭菜，跟我说一声，我来请客。” 不等王丽英开口说话，岳香梅就瞪了他一眼，“显摆你工资高是不是？ 咱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哪能经常下饭店，周围的邻居有一个算一个，你看哪一家是这么过日子的？” 苏天刚也不生气，嘿嘿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咱家小妹最小，吃点好的，多享点福，也是应该的。 下次找个小饭店，肯定用不了十块钱，我觉得四五块钱就够了，一个月有这么一次，我也花得起。” 岳文轩不想听大姐接着数落，插话道： “大姐夫这个提议好，找一个小饭店吃，确实花不了几块钱，以咱家的收入，每个月有这么一次，我觉得完全能承受。 以后就咱俩轮流请客，一个月下一次饭店，就这么定了。” 王丽英在儿子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哪有你这么败家的，还让你姐夫请客，他以后用钱的日子多着呢，可不敢这么浪费。” 苏天刚住到老丈人家，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难得小舅子提议让他花钱，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很痛快的说道：“我每个月的工资加上补助有六十多，出长途难免要来回倒腾点东西，多了不敢说，每个月三四十还是没问题的。 我现在又没什么负担，每个月花上几块钱请全家人下一次饭店，还是请得起的。” 都知道货车司机有外快，但王丽英并不知道有这么多，得知大女婿每月的收入有这么高，心里很高兴，但又难免有点担心，关心的问道： “你这额外的收入风险高不高？不会出问题吧？” “我也是跟人学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人出过问题。 我胆子比较小，有风险的事，咱不敢干，我也不图能挣多少钱，不出事最重要。” “你这么想就对了，毕竟你刚到地方上工作，方方面面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咱宁可少挣钱、不挣钱，也不能出事。”岳广平语重心长的叮嘱。 “这么说，大姐夫每月的收入差不多有一百，这么年轻就能挣一百块钱，可真是不得了！ 难怪人人都羡慕货车司机，确实挣的多。”四姐羡慕的说道。 “虽说挣的不少，但这是个辛苦活。”苏天刚谦虚道。 岳广平说道：“你大姐夫能挣这么多，那是特例。一般年轻人就算有机会成为司机，想要升到他这个级别，那也有的熬。” “这倒也是。”四姐深以为然。 一般年轻人就算进了运输公司，首先要从司机助手干起，然后是实习司机，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独自出车。 苏天刚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三级货车司机，那是因为他有在部队上当汽车兵的履历。 虽然他没能在部队上熬到提干，但能当上汽车兵，这样的履历已经很难得。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快到弄堂口的时候，小妹指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看那是不是客堂间的边二哥？” 四姐仔细看了几眼，震惊的说道：“还真是边二哥，他的变化也太大了，差一点我就认不出来！” 看到前方出现的边文栋，岳文轩也挺吃惊，难怪四姐和小妹如此大惊小怪，边文栋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以前的边文栋穿衣打扮很是讲究，走出家门一定是利利索索的，而且人长得也白净，个人的形象气质一向不错。 现在的边文栋却是黑瘦黑瘦的，以前本来就不胖，现在看上去至少又瘦了有二十斤。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边文栋太黑了！ 甚至比她们见到的那些偶尔进城的郊区农民还有黑，不仅变黑了，皮肤还很粗糙，再加上起皮干裂，看上去有点吓人。 不仅人瘦了、变黑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穿的这一身衣服至少有七八个补丁。 现在的边文栋哪还有以前城市小青年的形象，纯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农村娃。 王丽英看到如今边文栋的形象，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忍不住小声说道： “文栋这孩子这是吃了多少苦啊？怎么都成这个样子了？” 大道边，来往的人流挺密集，边文栋一直低着头走路，一直到了弄堂口，这才抬头往前看，正好看到岳文轩一家。 看到熟人，边文栋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喜，而是羞愧。 如果他不是发现岳文轩一家都直勾勾的盯着他，怎么都躲不过去，他说不定会当做没看到。 “岳爷叔，还挺巧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岳广平挺亲和的说道：“确实挺巧的，这不是星期天嘛，我们一家人出去聚个餐。 你这是回来探亲了？” “对。”边文栋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个字，似乎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 岳广平看出边文栋的局促，没有继续往下问，避重就轻的说道： “那走吧，正好让文轩给你提一下行李。 你阿婆要是知道你今天回家，不知道有多高兴，今天下午就得去割肉，你就等着晚上大吃一顿吧。” 第205章 下乡后的艰辛 岳文轩和边文栋虽然很少在一起玩儿，但毕竟也算是同龄人，肯定要站出来说说话。 不然的话，以边文栋现在的敏感心态，肯定会认为他瞧不起人。 他知道边文栋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现在的样子明显有点落魄，岳文轩善解人意，避开那些敏感的问题，只是问了问他下乡的情况。 这方面的问题，边文栋没什么好隐瞒的，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他报名时间比较晚，早就没有了选择余地，被分配到了条件非常艰苦的云*省的一个小山村。 像边文栋这种在大都市长大的知青，就算分配到条件比较好的农村，也会觉得条件很艰苦，分配到这种放眼全国都极为艰苦的小山村，那就更加难以适应了。 这种小山村的农民有多艰苦呢？只听边文栋简单讲述一遍，岳文轩等人就有了极大的感触。 他插队的小山村可耕种土地非常少，平均每人也就四五分地。 人均这么一点可耕种土地，就算是放在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区，一年到头忙活完，肯定也吃不饱。 小山村的土地大多比较贫瘠，而且一大部分都是山坡地，不但产量少，而且不好耕种。 小山村的壮劳力累死累活的干一年，也就能分到五六十块钱。 也就是说，这个小山村的壮劳力干一天，也就能挣到大约两毛钱。 这样的工分值实在是太低了，像边文栋这种在大都市长大的知青，简直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 等边文栋介绍完小山村的工分值，王丽英趁机教育六妹和七妹： “现在你们知道自己生在福窝里面了吧？ 以前让你们湖个火柴盒，你们都不乐意，农村里的孩子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活干，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你们小孩子湖火柴盒，要是不偷懒，好好湖的话，一天也能挣个七八毛。 农村的壮劳力顶着大太阳累死累活的干一天，也才挣两毛钱。 你们自己想想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 七妹马上乖巧的说道：“姆妈，以后我再也不贪玩了，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下回考试考一个高分。” “姆妈，我可从来都没有偷懒过，以前我在家湖火柴盒，要是能湖全天的话，就算挣不了一块钱，也能挣个八九毛。”对于老妈把自己和亲妹七并列，六妹有点不高兴。 岳文轩继续问道：“在农村生活，钱挣多挣少还在其次，关键是能不能吃饱，你插队的那个村子能吃饱吗？” “当然吃不饱！”说起吃饭问题，边文栋的怨念更加深重，“我们那个小村子，平均每人就四五分地，就算都是肥田，打的粮食肯定也不够吃。 何况这四五分地还都是一些贫瘠的山坡地，就算再加上其他产出，村民们也不可能够吃。” 边文栋的现状太惨了，岳文轩只能同情的说道：“吃不饱饭，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谁说不是呢，就吃饭问题可把我们三个知青给愁坏了。 我们知青刚去了农村，哪哪儿都不适应，每天从早忙到晚，干的累死累活，也挣不了满工分，平均也就七八个公分的样子。 幸亏村里分粮食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原则进行分配，就算我们挣的工分少，影响也不大。” 越是生活条件艰难，边文栋就越庆幸。 要不是国家政策好，像他们这种干活没力气的知青，就更吃不饱饭了。 “人七劳三”是农村人民公社体制下的分配原则，是对农业劳动产品进行分配的刚性制度。 自五十年代末一直执行到七十年代末，直到农村人民公社在历史上消失，这种分配制度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人七劳三”是生产队采用比较多的一种分配方法，是分配基本口粮或供给的一种分配制度，即人头占70%，劳动工分占30%。 农村生产队是基本核算单位，地里生产的粮食、棉花、蔬菜，尤其是粮食，除去上交给国家的以及队里留下来年的种子和公共用项，剩余部分分配到各家各户。 全年按人口占七成、劳动占三成进行分配。 打个比方：一百斤粮食，先按人头数分掉七十斤，剩余的三十斤就按照劳动力每天挣得的工分分配。 分钱不是这样，年底分钱是按照工分进行分配，不按照人头分。 也有生产对执行“人六劳四”或“人五劳五”的，国家并没有对这个比例做出硬性的规定。 “人七劳三”的分配制度里面包含着一部分“按劳分配”的成份，更多地是具有平均主义的特征。 生产队里的五保户、困难户、军烈属、病残户，没有或者丧失劳动能力的人，都是这一分配制度的受益者。 对于生产队的村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粮食，那些没有劳动能力或者劳动能力较差的村民，就算不挣工分或者挣的工分少，也能按照人头分配到一部分粮食。 也就避免了这一部分人因为没有劳动能力，而忍受饥饿的折磨。 这一政策的受益者主要是老人和孩子，像边文栋这种劳动能力较差的知青也成了政策的受益者。 很多村子不愿意接收知青，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知青的到来抢占了村民的粮食，自然不受欢迎。 越是穷困的山村，对于知青的抵触就越大。 本来生活就已经很困难了，知青还要来抢食吃，村民们自然有意见。 岳家的人大多对于这一分配政策不清楚，边文栋详细的讲了讲。 “那按照这个政策分配粮食的话，你每年能分到多少粮食？”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我现在才去了几个月，具体的数量还说不好。 据我了解，村里的壮劳力，一年到头也就能分到二百斤左右的毛粮。” 说出这个数字来，边文栋的语气非常沉重。 “这也太少了！这怎么能吃得饱？”岳文轩早就已经猜到边文栋的生活一定很艰难，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挺吃惊。 农村有一句话叫做“够不够三百六”，意思就是如果一年到头分配给每人的毛粮能达到三百六十斤，那就基本上够吃了，如果达不到，那就得饿肚子。 边文栋插队的这个小山村，就算壮劳力分得的粮食多一些，也才只有两百斤毛粮，距离能够填饱肚子实在是差的太远。 分配这么一点粮食，也就只能吃个半饱，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长时间处于极度的饥饿状态。 王丽英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对农村的生活有多么艰苦深有体会，想到边文栋要吃这么多苦，再想到远在兵团的两个女儿，心里的触动更大，更加觉得边文栋这个孩子吃了大苦。 她忍不住问道：“那边的条件这么艰苦，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慢慢熬呗。一开始肯定不适应，每天都要饿肚子，干活都没劲。 不要看我们那个小山村平均耕地很少，但每天要干的农活反而更累。 地越少就越得伺候好，要想把山坡地种好，所付出的艰辛是平原地区的几倍甚至十倍不止。 刚去的时候，我们几个特别不适应，累死累活的干一天，还不达标，还要饿肚子，我个人的感触就像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里，每过一天都是巨大的煎熬。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王丽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只能说道： “等到了家，你好好把心里的委屈讲一讲。 家里边儿别的忙帮不上，每月给你多寄点钱，再攒点粮票匀给你，应该还是能的。” 边文栋的脸上露出苦笑，“要是只有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怎么都行，家里边肯定不会不管我。 但这不是一两个月的事，甚至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 家里边也不怎么宽裕，尤其是每月的粮票，那都是有定量的，多匀给我一点，别人就要跟着饿肚子。 偶尔资助我一回还行，哪能一直资助，况且家里边下乡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弟弟和妹妹呢。 他们的处境就算比我强一些，同样都是农村插队，恐怕也强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真没想到边文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看来去农村吃点苦也不全是坏处，边文栋走了这几个月，竟然学会体谅人了。 在他的印象里边，边文栋一直都是一个较为自私的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很少会考虑到别人的难处。 如今他在农村吃了这么大的苦，竟然没有一味的怨天尤人，看来艰苦的环境确实锻炼人。 当然，也可能是边文栋更聪明了，眼光比以前看得更长远。 如今他身在农村，再用以前的相处方式和家里人索要东西，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反而像现在这样多一点谅解，更能赢得家人的怜悯。 走进天井，边文栋的回归轰动了整栋石库门。 尤其是他现在这一副黑瘦的落魄样子，更是带给了所有人巨大的触动。 前楼的刘爷叔搬走之后，石库门的四家人里，除了晒台阿嫂家以外，都有孩子下乡插队。 看到边文栋如今的状况，也就想到了自家孩子的现状。 一想到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正在吃苦，几位家长的心里就无比的苦涩。 边文栋刚刚回归，大家对他这几个月插队的经历都很好奇，都围拢过来问东问西。 对家人的嘘寒问暖以及邻居们的好奇追问，边文栋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很有耐心的回答问题。 岳文轩一家人的素质比较高，没有追问边文栋不愿意回答的那些敏感问题，但其他的邻居并不是都有这样的素质，该问的或者不该问的，都问了一个底掉。 等到天黑吃饭之前，有关边文栋这几个月的经历，整个石库门的所有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边文栋这一次回来，并不是探亲假，而是请的病假。 哪怕是病假，时间也不长，仅仅只有半个月时间，这还包括了来回路上的时间。 边文栋刚刚回来，至少在最近几天是热点，岳文轩家里的话题也是围绕着他展开。 吃完饭，一家人坐着闲聊，大姐说道： “听说边文栋请病假的缘由是心脏有问题，从小到大，他不是一直都挺健康吗？ 二十多岁正是身体最健壮的时候，小的时候什么病都没有，二十多岁突然有了心脏病，你们说他不会是假装的吧？” 岳文轩肯定的说道：“都不用问，肯定是假装的，他要是不这样说，哪能请下病假来。 他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有目的，我猜他应该是不想回去了，但他想留城，难度太大了，心想事成的可能非常小。” “他这才走几个月呀，就想回城，他这心气可真是够高的，我也不看好他。 别说咱们这些没什么门路的普通百姓，就算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也没听说哪一家的孩子刚走了几个月就回城的。 他要是别着急，再观望观望，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办的手续，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 才走了这么几个月就想回城，还是太早了，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岳广平同样不看好边文栋。 看到边文栋如今的境遇，四姐更加庆幸自己能够留在城里，也更加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 边文栋好歹也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青年，以他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下乡之后都混得这么凄惨，要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去了乡下，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鬼样子。 岳香菊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不怕吃苦，她怕的是没有希望。下乡之后每天都和黄土地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还能有什么希望，这种看不到未来的煎熬，她肯定一天都待不下去。 对于边文栋如今的境遇，四姐挺同情，她说道： “边文栋虽然自私了点，但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他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回来，估计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倒是对他接下来的操作很好奇。” 第206章 恳求与拒绝 有关边文栋的话题，讨论了两天之后，石库门的邻居们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也就不再关心。阑 随着岳文轩的名气越来越大，他的工作开始繁忙起来。 本单位的演出，不管重要不重要，只要岳文轩在魔都，基本上每一场演出都落不下他。 如今就连外地的单位都约请他参与演出，对他发出演出邀约的本地单位就更多了。 一些小一点的单位，岳文轩能拒绝也就拒绝了，但一些本地的重点单位和大型企业的约请，他就不好推辞了。 哪怕各大单位一年到头也就组织一两次演出，但魔都的各大事业单位实在是太多了，对岳文轩发出演出邀约的单位，每个月少则七八家，多的时候甚至有十几家。 要是换一个年轻人能接到这么多约请，肯定能参加就参加，但岳文轩的原则却是能拒绝就拒绝，尽量少参加。 尽管拒绝了大部分单位的约请，筛选过后的演出任务，岳文轩仍然觉得过于繁重了。阑 但筛选过后剩下的这些邀请单位都是本市的重点单位，实在是不好拒绝，除非他不在本地，不然不好交代。 好在他的实力够强，基本上不用参与彩排，占用的时间也就没那么多。 虽说工作忙碌了点，但一分辛苦就会有一分收获。 多一些磨练，唱功上的提升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因为他的唱功已经足够强了，就算不再提升，他的唱功也已经处于顶尖位置。 但人脉的增长，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各单位都知道岳文轩这个人不太好约请，他能答应参与演出，那是给面子的事情，一旦能请到他出席活动，自然会收获一些人情。 如今他的名气还只是初步产生了影响，收获到的人情仅限于各大单位的一些相关部门的中层领导，等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再想请他参与演出，恐怕就得单位的主要领导出面了。阑 岳文轩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边文栋，但有关他的消息还是不时的传到他的耳中。 他不知道边文栋是怎么操作的，但他的谋划显然没有成功，在家待了十天之后，街道办的人开始上门做工作，要求他早点回生产队。 每一个回家探亲的知青都是街道办工作人员的重点关注对象，在家里停留的时间一旦超过假期，就要上门做工作，要求他尽快离开。 岳文轩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自然不会上心。 但他没想到，他刚一回家，就被边文栋找上门来。 边文栋早就想找他了，但岳文轩平常在自己的宿舍住，一般不回家，边文栋看不到他，只能耐心等待。 岳文轩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还不成，那他就只能含泪离开了。阑 三层阁比较清静，岳文轩特意把边文栋叫到了三层阁说话。 岳文轩同边文栋的关系很一般，仅仅是普通的邻居关系，而且他又不喜欢边文栋的为人和品性，也就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见边文栋一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问道： “文栋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就是有点太唐突了，不太好意思说。” “文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又是文邦的二哥，咱俩这么近的关系，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有什么话，文栋哥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尽量帮。”岳文轩耐着性子说道。阑 “那我就说了。” 沉默了片刻，边文栋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开始诉苦： “文轩，我也不怕你笑话，插队的这几个月，我是真的怕了，在那个穷困的小山村，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应该知道插队的日子肯定很苦，但没有亲身经历，你肯定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么苦。” 边文栋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看上去有点空，“每天天一亮就得起床，从早一直干到晚。 要爬山涉水、挑粪、挑灰、耙田、犁田，天旱的时候还要挑水浇地，每天都会累个半死。 刚到小山村的那两个月，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足以榨干我身体中所有的热量，回到茅草屋，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阑 要是能吃饱饭，或许我还能坚持下去。 但每天的那一点粮食，甚至不足以让我吃个半饱，只能混合着野菜充饥。 每天又累又饿，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就算日子已经如此艰苦，我还得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最穷困的村子。 你知道那里最穷困的小山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不清楚，难道比你下乡的那个村子还要穷困？”岳文轩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我下乡的那个小山村虽然已经比较贫困，但在十里八寨当中并不是最贫困的。阑 最贫困的那个小山村被戏称为‘邮票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岳文轩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是形容很贫困吧？” “你理解的很对，确实是用来生动的形容这个小山村到底有多么贫困。 这个小山村的壮劳力，累死累活干一天，平均每天能挣到八分钱，也就是一张邮票钱，所以被戏称为‘邮票村’。”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过一世的经历，对于这个年代并不陌生，但听完邮票村的来历，还是很受触动。 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公分竟然只值八分钱，可见这个村子的生活艰难到了什么地步。 边文栋又讲了很多他插队期间的各种艰苦经历，岳文轩的态度有所转变，听得很认真。阑 讲完这些，他很动情的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庸俗的人、普通的人，从来没有过什么远大理想。 能过上平平常常的日子，能有一间房子住，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愿望并不难实现，等我参加工作之后，多熬上几年，自然而然也就如愿了。 谁能想到竟然让我遇上了强制下乡政策，别说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就连留在城里都成了奢望。 以前从来都没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有多么了不起，现在我成了农民才知道想要成为工人有多难。 一个农民想要改变命运成为工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绝对是边文栋的由衷之言，插队这几个月的艰辛让他清楚的知道：他能够出生在城市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阑 “以前我没什么远大理想，也没有什么执念，但我现在有了。 我现在的执念就是一定要回城，一定要成为工人，我再也不想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边文栋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就像是一个迷惘的人有了信仰。 对于边文栋的经历，岳文轩还是挺同情的，说话也比较有耐心，“你插队的那个小山村，日子确实太艰难，能回城当然还是要想办法回城。 但知青下乡政策刚刚开始，你现在就想回城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我觉得有这个想法挺好，有了想法也就能早做准备。 办什么事情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仍然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期，知青们的激情还没有消退，国家也还没有出台相应的返城政策，你现在就想回城，没有政策的支持，难度还是太大了一点。阑 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相信会有相应的返城政策出台，到了那个时候，想办法操作回城的事情，我觉得会更容易一些。”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插队的日子太艰难，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如果还要在那个小山村待上一两年，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况且等到相关政策出台，那个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想着回城，竞争也就更大了。 而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不是优秀的那一个，不一定能竞争的过别人。” 岳文轩说得那些只是宽慰他的话，没想到边文栋竟然挺有自知之明。 “现在回城的难度应该很大吧，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哪些方法，你是怎么想的？”岳文轩继续装湖涂。阑 “想要回城，办法还是有的，比如参军、病退、招工转调，能办成任何一项都能脱离那个小山村。” 终于说到了重点，边文栋开始打起精神来。 岳文轩在上一世就经历过这个年代，对于知青回城有过详细的研究，当然清楚这些。 现在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期，后世的那些回城政策还没有出台，确实就只有这么几个办法。 如果边文栋能够多坚持两年，等到相关政策出台之后，回城的办法会更多一些。 除了参军、病退和招工转调之外，新的回城政策还有：困退、顶班、上学以及转插。 参军这种方式很好理解，就是下乡之后获得入伍的机会。阑 但这种机会很难得，当地有了入伍名额，肯定会照顾本地人，很少会把这个名额给知青。 当然了，事在人为，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就看怎么操作了。 农村青年参军的意义不大，除非能够提干，否则几年之后还是要复员回农村。 如果这个机会给了知青，知青复员之后，就会重新回城，而不是重新回到插队的农村。 有了参军的履历，回城之后就算不能马上分配工作，同其他知青比起来，也有了更大的竞争优势。一般来说，不管工作好坏，分配一个工作还是不难的。 如果哪个知青愿意多付出一点代价来操作这件事，操作的难度肯定比直接招工回城的难度要小。 通过招工的途径回城，一直都是知青回城的正途，也是最难操作的一种方式。阑 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很难通过这种方式回城，这种回城的途径一般是特权人士的专属。 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知青，通过病退这种方式回城，花费的代价最小，操作不当也可能代价最大。 病退就是因重大疾病回城，有没有重大疾病，自己说了不算，关键是能不能拿到医生开具的证明。 只要某个有资质的医生愿意给出具这个证明，那么知青拿到证明之后，就能办理病退回城了。 这样一来，就有了三种操作方式。 一种就是确实有重大疾病，符合因病回城政策。 第二种是本没有病，但装病成功，从医生那里骗到了证明。阑 第三种也是没有病，且无需装病，某个有资质的医生愿意给开具证明，自然也是可以的。 困退、顶班、上学以及转插，暂时还没有出台相关政策，边文栋要想回城，能够考虑的方式，也就只有参军、病退以及招工。 这三种方式当中，招工回城的难度最大，参军要等时机，病退回城最容易操作。 想到边文栋就是以回城治疗心脏病为由，请到的病假，他的想法不问可知。 边文栋把三种回城的方式详细解释一遍之后，继续说道： “我插队的那个小山村，参军的名额本来就少，而且又是我去之前刚刚结束，下一次报名参军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条路不是很适合我。阑 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最容易操作的就是病退回城。 本来我打算在当地开出病退证明，但没成功。 没办法，我只能以心脏病严重且当地无法诊治为由，返回魔都诊治，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具病退证明。” 说到这里，边文栋露出懊恼之色：“可惜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原本我以为怎么我也是魔都出生成长，在当地的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开具一张假证明应该不难，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我始终没把这件事办成。” 第207章 含泪离开 有了这些铺垫之后，边文栋趁机说出自己的来意：阑 “文轩，你应该知道：这几天街道办的人一直上门做工作，督促我尽快离开，为了施加压力，甚至不惜给咱们石库门断水断电。 我托了很多人，始终还是没能把医院的证明开出来。 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而我认识的有本事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只能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你能帮忙把这个证明给我开出来吗？ 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多，暂时只能拿出一百块来。 如果开证明的事情有希望，我爸妈也愿意拿出一百块来帮我一把。 暂时就只有这么多钱，如果这件事情能办成，但需要更多的钱，那我可以另外去想办法。阑 文轩，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明白：边文栋从医院里开不出假证明来，这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可他并不想帮这个忙。 他确实有点怜悯边文栋如今的遭遇，但心生怜悯不等于想要倾力相助。 比边文栋的遭遇更值得怜悯的人，不用放眼更大的范围，在他的身边就有很多，想要倾力相助，他会选择帮助那些更值得帮助的人。 像边文栋这种极其自私的人，不会因为曾经陷入过困境的经历，在生活好转之后，就会有所改变。 不管是边文栋的人品、性格，还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都不值得他为之去做这种违反原则的事情。阑 他们两个是多年的邻居，在边文栋陷入困境的时候，他确实会帮上一把，但不可能是倾力相助，仅限于一些粮票和一点钱财。 什么都讲究一个度，帮助别人更是如此。 有人求上门来，选择倾力相助还是略尽绵薄之力，或者视若无睹，甚至是落井下石，要看双方的关系深浅。 两人明明没有多亲密的关系，边文栋却提出这种远远超出界限的恳求，岳文轩当然要严词拒绝。 “文栋哥，你也太高看我了。 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么亲近，要是有能力帮这个忙，我肯定竭尽全力的去帮，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长这么大，就连医院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医院里的医生更是一个都不认识。阑 没有一点关系，你让我怎么帮这个忙？” 看着一脸苦笑的岳文轩，边文栋的心里一片冰凉。 他直到现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岳文轩，本来就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以前的岳文轩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但他现在认识的朋友多，万一能把事情办成呢？ 听岳文轩这样说，显然是没有可能了。 但他还是不太死心，继续说道：“医院的证明开不出来，不能病退，如果能招工，那更好。 听说现在约请你去演出的单位有很多，你的信息肯定很灵通，你看我有希望被招工吗？” “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以后我会多留意着点，一旦有希望，我肯定会及时通知你。”阑 岳文轩虽然是拒绝的意思，但没有把话说死，仍然给边文栋留下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 他虽然不会下大力气帮助边文栋，但哪怕给他一点粮票和一点现金的资助，那也是一份心意，自然想收获他的感激，而不是怨恨。 他这样说，不一定能收获边文栋的感激，但至少不会招致他的怨恨。 边文栋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岳文轩的话，让他感受到了真诚。 他站起来说道：“谢谢你，文轩，让你费心了。 要是有了招工信息，请你务必通知我，不管能不能成，我都想试一试。 为了回城，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为此就算白跑一趟，也是值得的。”阑 “文栋哥，你放心，有了消息，我一定会写信通知你。” 当然这只是应酬话，他不可能这么做。 边文栋插队的小山村太过遥远，来一趟不容易，仅仅是来回的路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是跑一趟有收获，边文栋自然会感激他，要是事情办不成，那他不但要被埋怨，恐怕还要担责任。 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干。 因为边文栋的艰难处境，这几天邻居们纷纷解囊相助，不管是三五斤全国粮票，还是三两块钱，都是一份心意。 这一份心意，本来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不管东西多少，每家每户都有所表示。阑 前天，岳文轩的妈妈就已经给老边家送去了十斤全国粮票。 既然家里已经表示了心意，岳文轩原本可以不再单独资助，但既然今天边文栋找上门来，他还是掏出五斤粮票和五块钱，说道： “我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怎么攒下钱，手里的全国粮票也不多，临时就换了这么一点。 这五块钱和五斤全国粮票是我的一点心意，文栋哥你千万别拒绝，要是拒绝，那就是嫌少了。” 边文栋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前天岳爷叔才给了我十斤全国粮票，我哪能再要你的钱和票！” 岳文轩既然已经拿了出来，也就不会再收回去，在他的坚持之下，最终边文栋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 最后的希望破灭，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又催得紧，边文栋也就不再继续滞留，第二天就买好了火车票。阑 岳文轩的工作忙，没怎么继续关注他的事情，只是听说边文栋离开的时候是含着泪走的，惹得石库门的邻居们都跟着伤心落泪。 邻居们如此感伤，当然不是和边文栋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同样也在受苦，感同身受罢了。 都知道知青下乡之后要吃大苦，大家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但以前听说的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如今边文栋现身说法，吃苦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孩子，感触自然更深刻一些，也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边文栋回城滞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给石库门带来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几位家长对于下乡的几个孩子，难免又多出了几分牵挂和担忧。在边文栋离开之后，都竭尽所能的准备了一些物资，分别给乡下的孩子们邮寄了过去。 第208章 二姐的心上人 岳文轩连续忙碌了一周，星期天上午回到家，四姐把他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阑 “这段时间，二阿姐有点不对劲，你发现了没有？” “没怎么注意，二阿姐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有对象了？”岳文轩随意猜测道。 “八九不离十，我估摸着二阿姐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 岳文轩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四阿姐竟然真的有了这样的惊人发现。 这个时期，男女双方处对象绝大部分都是通过他人介绍，自由恋爱并不多见。 二姐跟个闷葫芦一样，平常话不多，没想到竟然自己处了一个对象，岳文轩感到很意外。 要是父母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很可能是紧张和生气，但岳文轩这个弟弟来自后世，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阑 他本人支持几个姐姐自由恋爱，无论男女，年轻的时候，如果没有为异性心动过，这样的青春是不完美的。 他更关心的是二姐的心上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二阿姐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哪里知道，我和二阿姐又不在一个单位。 我只是发现她经常走神，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笑。 我觉得她肯定是有心上人了，但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四姐解释道。 “那平常的时候，二阿姐有没有和你谈起过厂里的其他异性？” “没有，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阑 “二阿姐藏的可够深的，一点线索都没有，那就没法猜了。 咱们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当面问问她了。” 四姐有点犹豫，“直接问不太好吧，这种事情，说出来太难为情了，我估计二阿姐未必愿意说出来。” “那也得问一问，咱们总要给她把把关，现在的小伙，什么样的人都有，万一二阿姐被人骗了怎么办？” 岳文轩不会干涉二姐自由恋爱，但肯定要背地里调查一下对方的脾气秉性怎么样。 四姐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很好奇，小弟的态度这么积极，她犹豫着说道：“那要不就问问？” “走，咱们去找她。”阑 岳文轩对这件事情很上心，拉着四姐，便来到了二阿姐的隔间。 “你们俩的表情这么奇怪是有什么事吗？”二姐随意问道。 “确实有事，我们想知道同你谈对象的那个人是谁？” 岳文轩不给二姐反应的时间，直奔主题。 二姐万万没想到小弟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顿时不澹定了，哪怕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仍然觉得很羞涩，羞赧的低下了头。 岳文轩继续追问：“我们两个又不是外人，都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有什么好害羞的，二阿姐你还是赶紧坦白吧。” 片刻之后，二姐的心情略微恢复镇定，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处对象了，听谁说的？”阑 “二阿姐你真处对象了，你胆子可真大！”四姐惊呼出声。 二姐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知道，这是在诈我呢？” 岳文轩没有出卖四姐，很澹定的说道：“也不算诈你，我们已经猜到了，但不知道是谁。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太明显了，时常走思，还时常无故发笑，分明就是一副少女回春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有这么明显吗？我自己怎么没发觉？” “你都要害相思病了，心里只想着一个人，哪还能够注意到这些。 就是不知道哪个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我貌比天仙的二阿姐害上相思病？”岳文轩揶揄道。阑 被小弟取笑，二姐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瞎说，我哪有害相思病，我就是……就是……脑子想事情的时候，过于专注了。”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了吗？” 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二姐躲无可躲，只能如实说道：“他叫范清平。” 岳文轩等待了片刻，二姐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又沉默下来，他只能继续追问： “其他的呢？比如他今年多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的脾气秉性怎么样，这些你都了解吗？” “我当然都了解。” 尽管岳香兰嘴上这样说，但更进一步的介绍却是一句都没有，似乎有什么顾虑。阑 岳文轩只能耐心的给她做思想工作，“不管这个范清平是个什么人，我们是你的亲弟亲妹妹，只要你确实认准了这个人，我们肯定会支持你。 但你得把他的具体情况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才好为你分析，帮你说话。 除非你们两个成不了，那也就不用说了，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让爸妈知道。 爸妈要是问起来，难道你还能藏着不说吗？ 早晚都得面对，如果你连我们两个这一关都过不了，爸妈那一关就更没有希望了。” 通过二姐的态度分析，这个范清平肯定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缺陷，不然的话，二姐不至于如此为难。 岳文轩说的有道理，岳香兰咬着嘴唇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阑 “他就是我原来那个纺织厂的副厂长，以前厂长儿子骚扰我，很多时候都是他替我解的围。 要是没有他的多次关照，我不一定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那一段时间。” 对于范清平这个人，岳文轩在脑子里猜测了他的各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身份。 “竟然是纺织厂的副厂长，担任这么高的一个职位，那他的年龄应该不小吧？” 岳文轩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能担任这样的职位，一般来说，年龄必然不会太年轻。如果只是年龄稍大一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他担心的是这个人离过婚，甚至有孩子。 他不好直接问这些极为敏感的问题，生怕刺激到二姐，只能迂回着询问。 二姐心中最大的顾虑并不是范清平的年龄，这个问题不需要回避，她痛快的说道：阑 “他年龄是大了一点，但也不算太大，比我大七岁，今年二十九。” 岳文轩松了一口气，“比你大七岁，也只是稍大一点，我想爸爸应该能接受。” “他都这个年龄了，又担任这么高的职务，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结过婚吧？”尽管不想戳二姐的心窝子，但这个问题没办法回避。 “他确实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但他现在已经和前妻离婚了，女儿也在去年意外夭折。” 让岳文轩意外的是：二姐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马上给出了答桉。 “这个范清平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二阿姐你就别瞒着了，一并说出来吧，反正早晚都得面对，瞒是瞒不住的。” 小弟太聪明了，岳香兰就知道瞒不住，再加上小弟的态度一直都挺平和，她也就如实说道：阑 “他……他前段时间被人诬告，现在已经不是副厂长了。 他撤职之后被发配到了后勤，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后来他托人调动了工作，现在在我们棉纺厂专职打扫厕所。 我们棉纺厂的人同他没打过交道，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虽然他的工作辛苦了点，但不用遭受别人的羞辱，日子还能过得去。” 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四姐，忍不住插话道：“二阿姐，你是怎么想的？不管这个范清平以前有过多么辉煌的经历，现在他都已经是黒伍类了，这样的人哪有前途可言？ 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嫁了这么一个人，将来你们要是有了孩子，他可就是黒伍类狗崽子，一辈子都要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都不敢还手。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下一代考虑吧？” 对于二姐的选择，四姐实在是无法理解。阑 在她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脑子是个傻的，也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找对象的事情，别的方面都能迁就，比如长相、比如工作、比如家庭，但唯独家庭成分不能迁就。 嫁了一个黒伍类，以后就要永远活在黑暗之中，永远抬不起头来，不但自己活成了黑暗中的老鼠，就连下一代也看不到一点希望，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和容忍的。 甚至就连家里的亲人也会受到牵连，比如参军、上大学等需要严格审核的事项，必然通不过审核。 在四姐的认知当中，二姐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也是个明白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吃了哪一种湖涂药，竟然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湖涂想法。 面对四妹的质问，二姐没有回避，脸上的羞赧和彷徨消失不见，眼中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 “我已经想好了，过段时间我就搬到宿舍去住，等爸妈接受现实之后，我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选择牵连了家里人。阑 要是让家里人受到牵连，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这也是唯一让我感到犹豫的地方。 至于下一代的事情，我也考虑过了，等我结婚之后，不会要孩子。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吃多大的苦，我都心甘情愿，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过这样的生活。” 二姐的这一番话，直接把四姐给听呆了。 毕竟是亲人，各自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心里都清楚。四姐一直都知道二姐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二姐竟然执拗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 他没有见过那个范清平，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就算他是潘安在世，也不至于让二姐付出这么多。阑 四姐也正处于少女怀春的时候，她对于自己将来的对象也有过很多憧憬以及很多幻想。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无论将来的对象有多么优秀，她觉得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可能超过父母和小弟。 更不可能让她像二姐这样，为了一个外人付出一切，不但要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连亲人都不管不顾了。 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么大的魅力，都不可能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这个差一点就上大学的人，没有为爱情付出一切的高尚情操，没想到只有小学文化的二姐，竟然还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 她无法理解二姐的选择，试图说服她，但二姐的执拗让她无话可说。 岳文轩也被二姐的一番话给镇住了，他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年代遇到一个长了一个恋爱脑的姐姐。阑 对于亲人的恋爱选择，岳文轩的原则一向是关心但不干涉。 别说岳香兰只是他的姐姐，就算是他的亲女儿，如果和他的意见不一致，他也不会强行干涉。 他会规劝，也会分析利弊，但最终的选择权一定还会交回到对方手中。 如果亲人还是不听，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就让她嫁过去好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一旦做出了选择，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只能由自己来承受。 幸福是一种人生经历，伤痛甚至是离婚，那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经历过伤痛，经历过坎坷，只要及时止损，重新做出正确的选择，未来仍然还可以收获幸福。阑 活的时间长，看事情更加通透，自己或者亲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澹然相待。 看到二姐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就不说反对的话了，在这个时候，说了也没用，二姐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况且他对于范清平这个人还不了解，二姐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就给出结论，还为时过早。 如果事情发生在几年前，他肯定持明确的反对态度，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谁也不想让亲人承受痛苦。 现在这个时间段，最残酷的严冬已经过去，未来的六七年虽然还是挺难熬，但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严苛。 如果这个范清平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二姐陪着他吃几年苦，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有他在旁边照应着，就算要吃苦，肯定也只是精神上的。有他这个弟弟在，不可能真的让二姐婚后的日子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阑 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说服二姐打消这个念头，而是尽快调查一下这个范清平的底细。 清楚范清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才能决定是该支持二姐的选择，还是该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 第209章 范清平印象 经过最初的惊诧之后，四姐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不再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二姐，但她还是劝说道： “二阿姐，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觉得你还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就算你想和爸妈断绝关系，我想爸妈也未必能同意，他们要是不同意，你能怎么办？ 为了那个范清平，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爸妈伤心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二姐揪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对于二姐的心情，岳文轩很理解，她现在肯定是既舍不得范清平，又不想让家人伤心。 想要两全其美，却又自知做不到。 在对范清平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之前，没必要这么逼迫二姐，他劝解道： “你现在就连我们两个都不能说服，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的好。 你先好好给我们讲一讲这个范清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为人品性怎么样？他的家庭又是什么样的，这些你都清楚吗？” 陷入到爱情当中的女人往往是不理智的，但二姐很难得的还保留着一分清醒，对于岳文轩提出的这些问题都给出了非常详尽的回答。 范清平是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棉纺厂工作，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几年时间就升到了副厂长的职位。 他能晋升的这么快，除了个人能力以及这个时代极少见的高学历之外，和个人的家庭背景当然也是分不开的。 他的父母都是老革命，父亲是柿里重要部门的领导，母亲也在某部门担任重要职位。 范清平兄弟姐妹四人，上面有大哥大姐，下面还有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妹。他和大哥大姐都已经结婚，只有小妹还是单身一人。 大哥在部队发展，现在已经是某部队的寸长。虽然因为父母出事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部队上还算安定，受到的冲击并不大，仍然还担任着寸长职务，只不过想要晋升就困难了。 范清平的大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但娘家这边出了事，婆家那边同样也出了事，爱人已经被带走，家里就剩下了她和三个孩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要受到牵连，以前的工作自然是保不住了，能有一份扫大街的工作，也算是足够幸运了。 兄弟姐妹四人当中，范清平的境遇最是艰难。他的副厂长职务自然保不住，哪怕被调到后勤打扫厕所，时常还要受到他人的羞辱。 如果只是这些，还能够承受，对他打击最大的是妻子主动提出离婚，以及不久之后女儿的夭折。 妻子主动提出离婚，他并没有挽留，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生存已经如此艰难，就不要奢望什么真挚的爱情了。 唯一让他难以割舍的就是女儿。 但他现在这种情况，女儿跟着他的身边，只会跟着他受苦，留在妻子的身边才有希望。 在这种情况之下，妻子提出带走女儿，他也就没有阻拦。 但他万万没想到，女儿离开他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因病夭折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和刚刚新婚的妻子大吵大闹过，但他除了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怒之外，根本无济于事。 范清平的小妹，情况也不太好，因为身份的原因，插队到了很艰苦的地方。 岳文轩更想知道二姐和范清平交往的细节，但二姐死活都不肯细说，他也只能作罢。 在二姐的口中，范清平是一个性格坚毅、踏实沉稳的人，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二姐对于范清平的评价，岳文轩也只是听一听，根本就不敢相信。 正处于热恋当中的女人，眼中肯定只有对方的优点，就算发现了缺点，必然也会视而不见。 范清平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二姐托付终身，还得靠他自己去调查。 有了决定，岳文轩说道：“事情就先这样吧，暂时就不告诉爸妈了，我会托朋友调查一下范清平的处事和为人。 等我有了调查结果之后，咱们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阿弟，你调查归调查，可不要打扰到他的平静。 他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棉纺厂调到我们纺织厂，虽然工作辛苦了一点，但没有人羞辱他，日子还算平静，还能过得去。 要是被人关注到他的过往，他现在平静的日子很可能会被打破。”二姐不无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现在岳文轩认识的朋友很多，想要打听范清平这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几天之后，他的调查就有了结果。 结果还不错，范清平的人品获得了交口称赞，而这一点也正是岳文轩最关注的。 至于他的家庭情况，岳文轩获得了更加详细的信息，总体上和二姐所说没有什么出入。 既然初步的调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岳文轩决定和范清平见个面。 他并没有瞒着二姐偷偷去见范清平，而是提前就和二姐打好了招呼，并通过她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晚上，原本二姐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被岳文轩给拒绝了。 这次和范清平见面，肯定会聊的比较深入，有些话并不适合让二姐听到，自然不能让她跟着一起去。 范清平原本住的是棉纺厂的大房子，但他调整职位之后，房子就被收回去了。 后来托人调到了纺织厂，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勤苦力，自然不可能分到房子。 好在他还有朋友，不至于露宿街头，他现在住的就是某个朋友的一间石库门的亭子间。 走进弄堂里，岳文轩远远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石库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中山装，虽然看上去有点落魄，但腰板笔直，精神很是坚毅。 岳文轩走到近前，两个人的眼神对视，这个年轻人主动招呼道：“是文轩吗？我是范清平。” “清平同志你好，我是岳文轩，劳你久候了。” “应该的，本应是我前去拜访才对，已经很失礼了。” 稍微客气了两句，岳文轩跟随范清平走进石库门。 这也是一栋单间石库门，跟随在范清平的身后，岳文轩走进了他居住的亭子间。 关上房门，范清平说道：“让你见笑了，亭子间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随便坐。” “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好了，毕竟是特殊时期，能够安定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初次见面，又是这种尴尬的身份，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暂时沉静下来。 范清平对于岳文轩的到来很重视，自然要隆重招待，但他如今正是落魄的时候，手中的东西有限。 别说好茶叶了，就算是茶叶沫，他手中都没有。 所以，他只是提前准备了一壶白开水。 他拿出杯子来，给岳文轩倒了一杯白水，歉意的说道：“真是怠慢了，家里没有茶叶，只能请你喝一杯白开水了。” 岳文轩说道：“只要心是真诚的，不管是茶水还是白水，都能喝出诚意来。” 重新坐下之后，不等岳文轩发问，范清平主动说道： “因为我给你以及你们全家带去了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 过程我就不详细说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我是有责任的。 我首先声明一点，我对你二姐的感情是真诚且真挚的，其中绝对没有参杂任何其他因素。 爱情本来是美好的，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一定会积极主动的去追求你二姐，把我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如果只是一无所有，那还好，毕竟我还有一双手以及一个还算聪明的大脑，我有信心用艰辛和辛勤换来一切。 可惜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一个黒伍类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我甚至连艰苦奋斗的资格都没有。 说真心话，因为我喜欢你二姐，所以才更加不想拖累她。 但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我怎么劝解都不行。 我们都是成年人，必须学会面对现实。 我想你以及你们全家肯定都不会赞同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有自知之明，我也希望你二姐以后能幸福。 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总之都是我的错，以至于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已经托了朋友把我调走，但这需要时间。 等我调走之后，长时间不见面，你二姐自然也就慢慢把我忘掉了。 我现在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一定会积极配合。” 仅凭这一番话，范清平就给岳文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岳文轩想问的，想知道的，还没有发问，他就已经说了一个清楚明白。不得不说，这个范清平确实是一个明白人。 既然范清平说的都是实在话，岳文轩也开诚布公的说道： “我也实话实说，碍于你现在的身份，为了将来考虑，如果能打消我二姐的念头，我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不赞同我二姐和你在一起。 但如你所说，我二姐确实太执拗了，或者说对爱情太执着了，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放不下。 爱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词汇，它能给信仰者带来无穷力量，它能让人以苦为乐。 很显然，我二姐就是它的使徒，强行棒打鸳鸯，对于我二姐来说，以后的日子未必就能幸福。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担当，能不能负起责任来。” 岳文轩竟然没有明确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这让范清平很惊讶，“那你现在有结论了吗？” “人心这个东西最难猜测，以后你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敢说。 但我觉得现在的你值得信任，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 如果我二姐和你走到一起，等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你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嫌弃她，那我就不会反对。” 范清平是真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持支持的态度，“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她，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一向唾弃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我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不是我说漂亮话，人的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发生改变，我就是这样的人。” “人生很长，我希望你能记住今的话，哪怕是几十年之后，仍然还能坚定不移的去贯彻执行。 二姐和你走到一起，今后要承受太多的苦难。很多人都是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我希望你不是这种人。” 尽管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没什么用，但岳文轩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也希望苦难只是短暂的，将来要是还有富贵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送给香兰。 把我的一切都交到她的手中，我会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范清平的语调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那就记住你今的这些话，永远不要忘记。”岳文轩并没有说那些威胁的话。 岳文轩对范清平还算满意，以后怎么样很难说，但现在这个阶段，范清平确实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既然觉得这个人还行，那就要为二姐的将来做打算了。 略微思索片刻，他接着说道：“我会说服我爸妈，让他们接受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 既然以后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哪怕是你的事情，我可能也要插手管一管。 毕竟你现在的身份特殊，你自己不好办，那就只能由我来了。” “在你办之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如果是有关我的事，我能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吗？” “当然可以。” 都是为了范清平好，本来就没必要瞒着他。 第210章 为将来铺路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想给你换一个工作。 具体是什么工作，现在还定不下来，但肯定比你现在的工作清闲。” 范清平愣了愣，“我这样的身份，要想换工作，可不太好办。 我现在打扫厕所，虽然脏了点，累了点，但没人羞辱我，相比以前已经很好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再让他感到意外，范清平对于岳文轩非常好奇。 要是换一个人这样说，他肯定不会相信，但这句话出自岳文轩的口中，他觉得对方应该有很大的把握，不然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 明明是和岳文轩初次见面，他能有这样的认识，完全出自于岳文轩给他的独特感受。 岳文轩的面相虽然很年轻，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年轻人身上的青涩和轻浮，反而给人以一种极为踏实稳重的感觉。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在岳文轩的身上感受到了只有在少数几位大人物身上才感受过的威严和压迫感。 甚至于他从岳文轩身上感受到的威严和压迫，比那几位大人物还要厚重的多！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偏偏就真实的发生了。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强的威严和压迫感，在范清平的眼中，岳文轩的身上多出了一层神秘，让人琢磨不透。 不管岳文轩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显然不会是普通人物，对于他说的话，范清平不会有一点轻视和轻乎。 岳文轩要为他调动工作奔波，对于他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岳文轩付出的代价太大的话，他宁可放弃这次机会。 “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肯定不能看着你受苦，不说你以前担任的职务，至少你还是一名大学生，让一名大学生打扫厕所，纯粹是浪费人才。 我觉得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比较适合你，你可以利用以后的闲暇时间好好看看书，也能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正好我有这方面的关系，成功调动的把握比较大。 你先耐心的等候几天，等事情办成了，我再告诉你。”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办成这件事，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 就算万一办不成，他重新给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也不难。 “要是真能去图书馆工作，那当然好，就是太麻烦你了。”范清平没有推辞，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毕竟曾经是当过副厂长的人，而且又是极为少见的大学生，范清平当然不愿意干打扫厕所的工作。能够过得好一点，没人愿意吃苦。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为了我二姐，麻烦也得干。” 都是聪明人，岳文轩想要表达的意思，范清平当然听得出来。 岳文轩并没有直白的要求他等苦尽甘来之后，要对他二姐如何如何，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充分的表明了这个意思。 范清平听懂了，也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没要求他给出承诺，显然是觉得将来太远，现在就算给出了承诺，那也不过就是一句空谈。 由此就可知道，岳文轩看中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满嘴空谈。 范清平本来就没有虚言哄骗的意思，现在知道岳香兰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就更加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范清平太过落魄，家里边一穷二白，岳文轩把话说清楚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二姐急匆匆拉着岳文轩走到一旁，焦急的问道： “你们谈的怎么样，都说什么了，没有吵架吧？” “谈的挺愉快，我个人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所以，我个人不反对你和他交往啊。” 岳香兰和范清平确定关系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女青年突然有了心上人，心里当然是甜蜜的。 但每当她想到范清平的出身，又难免生出愁绪，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家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未来。 心中时而欢喜，时而忧愁，这段时间，她是又喜又忧，心情很矛盾，很纠结。 现在好了，竟然得到了阿弟的支持，这对她是莫大的鼓励！ 岳文轩是岳家唯一的男丁，本来在几个姐姐心目当中的分量就很重，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太优秀了，他如今的分量，甚至已经超过了父母在几个姐妹心目当中的威信。 有了阿弟的支持，岳香兰觉得自己和范清平的事情差不多等于成功了一半，心里自然欢喜无限，忍不住惊呼出声： “太好了！阿弟。二姐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 岳香兰的心情太过激动，抓着小弟的胳膊，忍不住喜极而泣。 “二阿姐，你先别忙着哭，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 “我准备给范清平换个工作，你觉得图书管理员怎么样？” 岳文轩说的话，冲击力太大了，顿时转移了岳香兰的注意力，她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这样的身份不好调动工作吧？你要是太为难，我觉得还是算了。 他能从棉纺厂调到我们纺织厂，相比以前要时常受辱的日子，境况已经好太多了。 虽说我挺关心他，但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更不想让你为难。” “不为难，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给范清平调动工作的事，岳文轩确实不为难，跑了两趟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范清平主要是受到父母的牵连，他个人的问题并不大，否则的话，早就被带走了。 给他调动一下工作，调换的岗位又是没什么油水的图书管理员，难度并不大，他只是用掉了一个人情，找了一位中低层干部出面，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范清平万万没想到，距离上一次和岳文轩见面，不过才三四天时间，他就有了新工作。 以他现在的境况，能成为图书管理员，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 不用担心受人侮辱，工作还挺清闲，业余时间还能多看点书，多学点知识，这一份工作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重新入职，并且办理好手续之后，他特意选了一家清静的饭店宴请岳文轩和岳香兰。 有了新工作，未来也有了盼头，再一次见面，范清平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对于这一点，岳香兰的感触最深。 已经有几天没见面，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和范清平倾诉，但碍于弟弟还在旁边，只能把这些话暂时憋在心里。 这次见面，不再谈论上次见面的那些严肃话题，气氛轻松了很多。 饭桌上，三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酒足饭饱，放下手中的快子，岳文轩说道： “平哥，你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只要你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别冒头，躲个清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你肯定特别担心伯父伯母，需要我过去看望一下吗？” 岳文轩主动提议，不只是认可了范清平这个人，同时也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这一世，既然他成了歌唱演员，肯定要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他有这么多优势在手，除了歌唱家的身份，就算不专注于搞经济，肯定也会成为顶尖的富豪。 钱太多，哪怕是隐形的，也难免遭人惦记。 未来的几十年，作为顶尖富豪的他，如何让自己过的恣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二姐和范清平走到了一起，想要有官.场上的助力，再也没有比范清平更合适的人选了。 有了这个打算，他就要把人情做实。 范家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帮助，都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范清平的父母甚至范清平本人，未必能够熬过这个艰难的岁月。但有了他的帮助，熬过这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范清平的父母本来就身居高位，只要过了最艰难的这几年，很快就能起复。 岳文轩仅仅施恩于范清平，他觉得力度还不够大，如果他施恩的范围再扩大一些，把范清平的父母也囊括在内，那就足够牢固了。 他这样做，对于二姐的益处最大。 二姐本身的优势，除了女神级别的颜值，也就只有他这个小弟可以依靠。 普通工人家庭的出身，再加上小学文化，在范家陷入困顿的时候，这些都不是问题，但几年之后，范家入官复原职，这就是劣势了。 不说范清平会不会变心，范清平的父母，对于这个没有文化的儿媳，说不定就会横挑鼻子竖挑眼。 但如果他们承了岳文轩天大的恩情，必然做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毕竟人是要脸的，尤其是有头有脸的人，对这方面就会更加注重。 岳文轩不缺钱也不缺票，顺带照顾一下范清平的父母，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质量，没有多大的耗费，却有巨量的收获，何乐而不为？ 范清平在岳文轩的面前一直表现的很镇定，哪怕岳文轩给他换了工作，他也能澹然相待。 但岳文轩提出要去看望他的父母，他再也平静不下来，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声音略有颤抖的说道： “太谢谢你了，文轩！我爸妈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我非常担心他们，如果你能代替我去看望一下他们，再好不过了。 我的身份敏感，不敢去看望他们，只能想办法偷着给他们寄点东西。 但我担心他们收不到。 寄给我父母的信件和物品，在他们接收之前，必然要被人检查，这人要是心黑一点，说不定会把所有东西都没收。” “这种情况太普遍了，你顾虑的对。”岳文轩了解的比范清平还要清楚，所以比他还要悲观。 他现在不好说什么，但他知道范清平父母的境况绝对比范清平猜测的还要严重。 类似的情况，他上一世见的太多了。这些人的体质都比较差，偏偏还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粮食还要被克扣，再加上缺医少药，到底能熬多久，拼的就是体质。 体质好的，自然能多熬几年，体质差的，说不定连三两年都熬不过去。 范清平摸遍了全身上下，把身上的所有钱都掏了出来，一把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不怕你笑话，以前攒的那些钱，除了分给我前妻一些，剩下的没藏好，都被搜刮走了。 我留下五块钱吃饭，剩下的这三十二块钱，你都带走。 回头我赶紧找人换点全国粮票，还得麻烦你给一并带过去。” 这毕竟是范清平这个当儿子的一番心意，岳文轩自然不会拒绝。 他把钱接过去，说道：“以你的身份，想要兑换全国粮票不太方便。 况且你恐怕也拿不出多少粮票来，我看粮票就算了，还是我来替你准备吧。 除了钱和粮票以及营养品，我再多准备一些必备的药品一并带过去。 我对你父母的情况不了解，你看还有没有其他必须要带的东西？” “还真有，我母亲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有一种进口药需要长期吃，但这种药不太好买，已经停药两个月了，你看能买上吗？” 范清平的语气中充满了希冀。 他自己也多方托人，想要多备下点，但这种进口药很难买，他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岳文轩把这种进口药的名字记下来，又问明白范清平父母的地址，说道：“我试一试，如果能买到，我会尽量多买一点。” 分手的时候，范清平是带着巨大的希望和期盼离开的。 岳香兰和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忧心忡忡的说道： “阿弟，你这回可真是讨了一个苦差事。 路途遥远也就罢了，关键他爸妈的身份太敏感，你去看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别人惹来麻烦？ 你有这个想法，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如果你和我说，我肯定不让你去。” 岳文轩说道：“二阿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的，只是去探望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到了地方，我不会直接和他们见面，我有的是办法帮到他们，又不给自己惹麻烦。 肯定有人在关照他们，看地址是一个小乡村，操作起来应该不难。” 第211章 当工人的诱惑 范清平父母的下.放地是东山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岳文轩选了附近城市的一个演出约请，三天后启程前往东山省。 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以采风的名义前往那个名叫白河庄的小山村。 这个小山村的地点非常偏僻，他早上八点钟从市里出发，直到下午三点才抵达白河庄。 他这一次的演出同样非常成功，约请单位对他很重视，专门派出了一位干事陪同他一起前往白河庄。 有了当地干部陪同，虽然路程有点远，但一路上很顺利。 中午在公社吃了一顿招待餐，然后又借了两辆自行车，两个人骑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了白河庄。 白河庄是一个小村子，全村总人口不到五百人，土地较为贫瘠，村民的生活比较艰难。 同他一起前来的那名干事，陪同他一起前往村委会，要求村干部们好好接待，然后就离开了。 村干部们都很热情，得知岳文轩要在村里待上三两天时间，专门把他安排到了胡支.书家里居住。 岳文轩带来的行李比较多，几个村干部一起动手，帮他拎到了支书家，说了会儿话，就都离开了。 白河庄太偏僻了，这么多年很少有领导下来视察，大歌唱家前来采风更是头一回，而且听说岳文轩还是来自魔都的着名歌唱家，胡支.书对于这次的接待任务就更加重视了。 中午在公社，岳文轩就已经专门找人打听了白河庄的情况，尤其是对于几位村干部的为人和品性，更是深入了解了一番。 白河庄是典型的宗族性村庄，村里的村民几乎都姓胡，这位胡支书既是村里的一把手，也是胡氏的当代族长。 也就是说，白河庄的大事小情几乎就是胡支书的一言堂！ 这位胡支.书五十左右岁的样子，据说为人颇为正派，在公社里的风评不错，村民们对他也很拥戴。 大致了解清楚白河庄的情况之后，岳文轩也就有了应对之策。 尽管村里不是很富裕，出于对岳文轩的重视，到了晚饭时间，村委会还是杀鸡宰鸭，隆重设宴款待他。 岳文轩当然不会占村里的便宜，事后肯定要给出相应的粮票和餐费。 刚刚来到白河庄，岳文轩没有急于办事，踏踏实实的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再着手进行下一步。 他是来采风的，四处走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第二天上午，他到处走了走，一些更加细节的问题，也彻底了解清楚。 白河庄的牛棚里住了四名下*人员，除了范清平的爸妈，还有两位来自于本省某大学的教授。 把所有细节都了解清楚之后，岳文轩也就更加放心了，想要在今后几年把范清平的爸妈照顾好，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这让他省了很多麻烦。 来之前，他特意问过范清平，他的爸妈被安排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关照过。 他的猜测没错，范清平父亲的一位老友插手了下.放的事情，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这个清静的小山村。 但这位老友的关照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天高皇帝远的，其他方面的照顾就没有了。 虽说这位老友只是插手了地点的安排，但范家全家人对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这个地点的选择很巧妙，距离公社非常远，路又不太好走，不管上面有了什么新指示，公社里的干事们都不愿意来这么偏远的小山村。 而白河庄的村民又比较淳朴，没有上面的指示，不会随便折腾他们几人。 这就很难得了！ 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揪走，哪怕苦一点累一点啊，同各种屈辱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得知范清平父母的现状之后，岳文轩原本以为他们过得还可以，至少没有吃大苦、受大罪。 但等他亲眼见到这两个人，这才知道他想的还是过于乐观了。 两个人分配了挑粪的活儿，岳文轩特意到地头上看了他们一眼。 两位老人都已经是接近六十岁的人，身上的衣服补丁罗补丁，都是一样的身材干瘦，两颊深陷，看上去都非常憔悴。 岳文轩上一世专门钻研过中医，只看二人的面色就知道，这两人的体质很差，并且严重缺乏营养。 尤其是范清平的母亲，本来心脏就不好，又断了药，要是一直干这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又长期吃不饱饭，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岳文轩向四周看了看，正好周围没有人，他便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他小声对范爸爸说道：“范老，我是清平的朋友，受他所托，过来看望您。” 他把手中的一封信递给范爸爸，“这是清平托我带给你的信。” 原本他还打算多说几句，但看到不远处有人正好向这边走了过来，便匆匆说道： “我会在白河庄待上两三天时间，做一下安排，你先看看信，有什么事情，后面咱们见面再说。”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远处走去。 范爸爸赶紧把信揣到兜里，向远处走来的村民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 范妈妈走到老伴身边，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说道： “这个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但我好像没见过他，你认识吗？” “我也没见过，应该是清平新认识的朋友。等中午回去之后看了信，也就都知道了。” 儿子的信就揣在兜里边，他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来读一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耐心的等一等。 中午回到牛棚，清闲下来之后，范爸爸赶紧把信拿出来，逐字逐句的细细读了一遍。 来信很长，内容很多，看完之后，范爸爸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看了信怎么还愁眉不展的，难道现在清平的处境更艰难了？”范妈妈忍不住问道。 范爸爸把信递给老伴，“你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快速的把这封信看完，范妈妈忍不住骂道： “清平这个小兔崽子，这一回也太不懂事了！ 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他那个曾经山盟海誓的老婆都跟他离婚了，怎么竟然还想祸祸人家小姑娘！ 现在的形势这么严峻，人家一个工人出身、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要是跟了他，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点什么事，让人家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的。 人家小姑娘的弟弟，还重新给他调整了工作。就他现在的身份，能把他安排成图书管理员，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现在还专门大老远的来看望咱们两个，这份情，咱老范家可真是欠大了！” 范爸爸说道：“对于清平的人品和操守，我还是信得过的。 在这么艰难的时期，人家小姑娘不嫌弃咱儿子，还乐意嫁给他，也是难得的缘分。 患难时期能走到一起，不管将来再发生什么变故，想来也不可能再拆散他们了。 唯一顾虑的就是时机不好，小姑娘现在嫁过来，确实是受委屈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赞成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难道还能反对吗？你没看信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人家小姑娘那边的工作已经做通了，咱要是反对，不是纯属添乱嘛。” 范妈妈说道：“说心里话，儿子能重新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人，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就是觉得对不起岳香兰那个小姑娘，这一嫁过来就得跟着咱儿子一起吃苦，说不定还要跟着咱儿子一起受侮辱，以后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一想到这些，我就心中有愧。” “事情已经这样，咱俩能做的就是接受和支持，不能添乱。 你要是心里有愧，万一要是还有守得云开月明的那一天，你就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拿她当女儿待，多少也能弥补弥补。” 范爸爸和老伴的心情是一样的，同样心里有愧，他能想到的弥补方式只有这一种。 范妈妈瞪了老伴一眼，“这还用你说，我本来就不是恶婆婆，向来对儿媳妇温言细语。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姑娘，愿意陪着咱儿子同甘共苦，我要是不对她好，那是会被天打雷噼的。” 聊了一会儿未来儿媳妇的话题，范妈妈继续说道：“儿子也是个笨的，竟然没在信里放一张香兰的照片。 我想香兰这姑娘一定很漂亮，你看他弟弟长得那么英俊，当姐姐的肯定也差不了。” “长相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品性。就冲着香兰姑娘，愿意陪着咱儿子吃苦受罪，品性就差不了。 他以前的那个媳妇儿倒是长得好看，还不是大难来头各自飞，娶这样的媳妇有什么用？” “不提她了，扫兴。我得好好想想给香兰准备个什么礼物，幸亏我还藏了两件好东西，不然的话，可真就要丢人了。” 白河庄的条件不好，全体干部共同出席的招待餐只能有一顿，今后这两天，岳文轩就要跟着胡支.书一家搭伙了。 吃完中午饭，岳文轩特意把胡支.书留了下来，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 几句场面话之后，岳文轩开诚布公的说道： “胡支.书，我这次来咱们白河庄，不仅仅是为了采风，还有其他目的。” 胡支书愣怔了一下，“我就说嘛，我们白河庄这么偏僻，像你这样的大歌唱家，怎么会来我们这里采风？ 我这个人实在，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同志你要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办。” “虽然我和胡支.书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咱俩特别投脾气。 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就这么说出来。 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是为了范希文和杨蕴华来的。他俩是我的长辈，我不太放心他们如今的状况，特意来看一看。” 岳文轩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自然有一些把握，他笃定胡支.书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胡支.书对于牛棚的这四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照顾，但也没有亏待他们，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表现，岳文轩才敢这么说。 胡支书皱着眉头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能做的仅仅是不会故意侮辱和虐待他们，你要想让我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实话实说，我不敢。 虽说我们白河庄离公社挺远的，但我要是敢同情牛棚里的这几个人，只要走漏一点风声，我这个支.书也就干到头了。” 对于胡支.书的推脱，岳文轩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以胡支书在村里的威信，以及白河庄的特殊情况，只要他别太过明目张胆，稍稍对牛棚里的几个人照顾一下，问题并不大。 但就算风险不大，无亲无故的，胡支.书当然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岳文轩也没有这么大的脸，更不会这么天真，想要让胡支书心甘情愿的帮这个忙，当然要付出点什么。 “听说你小儿子今年刚刚高中毕业，你不觉得他在村里当个记工员太屈才了吗？” 岳文轩这句话可真是说中了胡支书最大的一个心病，他现在最忧心的就是小儿子的前途。 胡支书的小儿子很聪明，一直学习很好，本来有希望考上大学，他对小儿子的期望一直都很高。 高考取消之后，他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的愿望，彻底落空，现在期盼的是能给小儿子在城里找一份工作。 小儿子读了这么多年书，脑子又聪明，总不能还回来种地吧？ 小儿子自己不乐意，他也于心不忍。 他也曾经努力过，求了很多人，期盼着能给儿子在城里找一份正式工作，可惜都落空了。 城里那么多高中毕业的孩子就因为找不到工作，不得不插队下乡，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村支书想要让孩子进城当工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原来他早就已经死了这个心，可岳文轩这样一说，顿时让他有了期盼。 第212章 事情办妥 胡支书的心脏剧烈跳动，语气略有颤抖的问道：“我们农村孩子想要在市里找一份工作，太难了，我这个当父亲的没这个能耐，难道岳同志你有办法？” “我确实有办法，而且有三个岗位任你挑选。 这三个岗位分别是：邮局的邮递员、饭店的杂工、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明明是极为平澹的几句话，但听在胡支书的耳中，却仿佛有着无穷的诱惑力，“都……都能选吗？” “你想选哪一个都可以，都是正式工，我都能给安排。” “钢铁厂……钢铁厂的车间工人也行吗？” “当然可以。” 原本岳文轩觉得他会选择邮递员，没想到他却选择了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你也可以和你小儿子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岳文轩提醒道。 “那我还是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看出岳文轩的疑惑，他特意解释道：“邮递员的岗位本来也不错，但我们这边都是山路，而且有些路段很难走，遇到下雨天或者下雪不定会有危险。 钢铁厂的车间工人虽说辛苦了一点，但钢铁厂是我们市里最大的工厂，福利好，工作安定，我觉得不比邮递员的岗位差。” “那我给你半天时间，最晚明天早上就要给我一个准话。 确定好了选择哪个岗位，咱们明天上午就出发，把这件事情办了。” 岳文轩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早点把事情办妥，他也就能早点回去。 胡支书痛快说道：“没问题，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就能给你一个准话。” 毕竟也是当支书的人，又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胡支书深知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他略有忐忑的问道： “不知道岳同志想让我怎么做？ 我首先声明，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支书，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我这个人胆子小，太出格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岳文轩从来不会小觑任何人的智慧，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在他熟悉的领域，能成为村支书的人必然也是聪明的人。 尽管此时的胡支书很激动，但仍然很谨慎，首先就把丑话说在了前面，避免他狮子大开口。 好在岳文轩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先把好处给出去。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照顾一下范希文和杨蕴华。” 胡支书马上开口说道：“岳同志给我们家小子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必然不会打一点折扣的竭尽全力去做。 但我能做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多。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量为他们两个安排轻巧的活计，不让他们累着。 然后就是偷摸的给他们送点粮食，尽量让他们吃得饱一点。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一律帮不上忙。” 他担心岳文轩反悔，紧接着解释道： “对他们这些下.放人员来说，最难的一关就是例行噼斗。 要是放在前两年，我还真不敢答应你，因为我没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会儿的夏放人员经常要送到公社去集中噼斗，体质差一点的或者心气高一点的，不一定能熬下来。 从今年开始就好多了，公社已经很长时间没提过这种要求。 偶尔会让我们村里组织集体噼斗，要是上面有人下来监督，那就只能按要求执行，要是没有人下来监督，我也就湖弄过去了。 说到这里，胡支书特别解释道：“你这两位长辈自从来到我们白河庄，总共就经历了三次集体噼斗。 有我压着，我们村里的人没人下重手，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每次都不严重。 要是以后还有这种要求，我尽量想想办法不让他们两个去，比如装病。 不可能每回都装病，我要是觉得事态严重，就让他们装上一回。” “那就拜托胡支书了，每一次噼斗都是生死关，哪怕少一次也是好的。” 这也是岳文轩最担心的一件事，噼斗的时候，不知道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一有哪个人手重，那就麻烦了。 胡支书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就是粮食问题。他们这些人干活是没有公分的，一年到头下来也只能分个人头粮。 我们白河庄分粮食的政策是人六劳四，只靠人头粮，远远吃不饱，而他们又没有自留地，连个贴补的进项都没有。 我们家的条件在村里边算是好的，但照样吃不饱。我肯定会从家里的口粮里匀出一部分来贴补给他们两个，但想让他们吃饱，我还真没有这个能力。” “吃饭问题你不用担心，不用你贴补粮食，我自己就能解决。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寄一些粮票和营养品，你只要偷偷的给他们送过去就行了。” 听了岳文轩的安排，胡支书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你有安排就好，我保证把你寄到我那里的东西一点不少的都给送过去，绝对不会截留一丝一毫。” “胡支书的操守，我当然相信，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把事情拜托给你。 走之前，我会给两位老人家留一些钱和票，他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把钱和票交给你，麻烦你买来之后，再偷偷的给他们送过去。” “这都是小事，我一定都给办的妥妥的。” 胡支书缺的是钱和粮食，只要这两样别找他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以他在村里的威望，都能给办的滴水不漏。 胡支书想起住房问题，继续说道：“有了岳同志的贴补，吃饭问题就算解决了，但住房问题是真没办法。 他们只能继续住在牛棚里，这是上级部门的硬性要求，时常还会有人下来查看。” 岳文轩给他们家解决了天大的难题，胡支书觉得一点改变没有，有点对不起人，想了想说道： “我们村有两个牛棚，除了你见到的那一个，还有一个新建的小牛棚，条件更好一些，我可以把你那两位长辈安排过去。 我尽量把他们的住处安排的规整一点，稻草铺的厚厚的，再把牛棚重新修补一下，避免漏风。 我能做的也就这些，毕竟是牛棚，条件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说道：“这样安排就挺好，你的这些难处，我也都理解，肯定不会提一些无理要求，只要你竭尽全力去做了，我就承情。” 事情谈妥之后，岳文轩出门四处闲逛，胡书记则找来家人商谈这件事情。 没有了岳文轩在身边，胡支记的一张脸简直乐成了一朵花。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照顾范希文和杨蕴华这两个人，不过就是顺手为之的事，既不用他添钱，更不用他添粮食。 不过就是平时多上点心，就能为小儿子换来一份城里的铁饭碗，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了。 这位岳同志到底是魔都来的大歌唱家，办事就是大方。 要是他来操作这件事，顶多也就是给点东西，肯定舍不得拿出一份城里的正式工作来交换。 晚上睡觉之前，胡支书带着他的小儿子特意过来感谢，顺便告诉他最终选择的还是钢铁厂的那份工作。 岳文轩早就起来，匆匆吃过早饭，就带着胡志书和胡志书的小儿子向市里进发。 三人骑着自行车赶到市里，已经是中午十分。 岳文轩手里有的是全国粮票，请胡家父子在饭店里吃了一顿大餐，稍事休息之后，这才带着他们二人赶往钢铁厂。 这份工作是他从系统商城中购买的，已经在系统中付过钱，事情办起来非常顺利，前后不过一个半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地方城市不比魔都这样的大都市，这么好的一份工作，不过花了他六百块钱。 能花六百块钱就打点好地头蛇，在岳文轩看来，这可比欠下一个人情要划算的多。 对于他这样的土豪来说，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首选当然是花钱。 回到白河庄，天色已经黑透。 尽管时间有点仓促，但胡支书还是让老伴整治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他要好好感谢岳文轩。 对于胡支书的一番心意，岳文轩欣然接受。 酒足饭饱之后，胡支书抽着他的旱烟袋，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岳同志，我们家小子突然间成了钢铁厂的工人，今天又有这么多人看到咱们三个一起出去的，你看咱们对外怎么说比较好？” 微微沉吟了一下，岳文轩很快就有了主意，“你们家小儿子的班主任对他不是挺照顾嘛，对外就说我是那位班主任的表弟，这两天吃住在你们家有点过意不去，就特意安排了这么一份工作。” “那行，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这么说。” 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牵强，但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除此之外，胡支书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也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第二天，岳文轩提前赶到新牛棚里等候，时间不长，胡支书就带着范希文和杨蕴华走了进来。 “你们聊着，我出去给你们望风。”说完这句话，胡支书就远远的走开了。 “文轩，有事给我们写信就行了，见面的话，风险还是有点高，要是被人发现了，对你影响不好。”范希文说道。 “以后我就不能经常过来了，难得来一回，怎么也得见面说说话。要不然，回去之后，清平哥问起来，我都没话说。” 说到这里，岳文轩先是拿出三瓶药来，递到杨蕴华的手中，“这是我托人买的药，正好是一年的量。 以后我还会及时寄过来，心脏病的特效药不能停，伯母你一定要按时吃药。” 杨蕴华接过来看了看，果真是她以前常吃的那种治疗心脏病的进口药。 这种进口药非常昂贵，一瓶就要九十多块钱，这三瓶药的价值就接近三百了。 而且这种药很难买，需要特批才能买到，没点关系，就算有钱也不知道从哪买。 岳文轩一出手就是一年的量，而且还承诺以后继续寄过来，这一份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关键她还不能拒绝，因为她的身体确实需要。 “文轩，谢谢你！虽然说‘谢谢’这两个字很轻，但我现在也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我的谢意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客气。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得尽一份力。” 说着话，他又掏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杨蕴华的手里，“这是清平哥给你们准备的钱和粮票，以后买什么东西，偷偷交给胡支书就行，他买好之后会悄悄给你们送过来。” “清平倒是有这个心，但他早就已经有心无力。信封这么厚，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吧？”范希文在一旁说道。 “不管是谁准备的，都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范希文原本是不应该收的，但拒绝岳文轩的一番心意更不合适。 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道：“让你破费了，为了我们两个老人，让你跋山涉水的这么远专门跑过来，还要搭钱搭票搭人情，我这心里有愧。 别的我就不说了，只能寄希望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将来能对香兰好一点，能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的话，我心里的愧疚还能少一点。” “一定可以的，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让两位老人收下他准备的钱和票，岳文轩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两位老人在这种境遇之下，仍然还能如此坦然。 他继续说道：“我还给你们带了一些营养品，包括十斤奶粉以及一些红糖和风干肉。 这些东西暂时放在胡支书那儿，他会陆续给你们送过来。 这个新牛棚的条件略微好一点，胡支书会找人重新修补一下，过两天你们就能搬到这边来了。” 岳文轩把东西都放到胡支书家里，而不是送到牛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牛棚太不私密了，谁都能进来，就算想藏点东西，都不知道该藏到哪里。 而且时不时的上面就有人下来检查，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些东西，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第213章 坚决反对 “这个胡支书值得相信吗？”范希文略带犹疑的问道。 岳文轩做的这些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当然不会瞒着，便说道： “我找人打听过，胡支书的人品还行，而且我给他的小儿子在市里安排了一正式份工作——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我也不要求他办什么为难的事情，在他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把你们照顾好也就行了。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同他说，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他都会答应。” 两人都是老革命，都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领导岗位，不缺阅历，也不缺社会经验。 这两天胡支书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们本以为是岳文轩拿东西打点的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为此拿出了一个工作岗位。 这也太大手笔了！ 岳文轩又不是本地人，想要争取到一个正式的工人岗位，必然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办成这件事，难度就更大了，除了要花上一大笔钱，恐怕还要搭上一个天大的人情。 毕竟岳文轩的身份也只是魔都来的歌唱家，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办成这件事，其中花费的心力和心血可想而知。 在他们范家最落魄的时期，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们儿子，老两口本来就已经很感动。现在又承了岳文轩这么大的人情，心中更加有愧。 以他们做人做事的原则，受了别人这么大的恩情，当然要百倍回报。可惜如今正是他们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候，将来有没有回报的机会都不知道。 他们内心里只能寄希望于儿子再婚之后，能够好好的对待岳家的姑娘，要是岳家姑娘婚后能够幸福，尽管无法回报，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现在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无论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苍白的，所以两人干脆不说，只是记在了心里。 杨蕴华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副手镯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郑重说道： “这副手镯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是我最珍视的一件物品，同时也是我千方百计保留下来的唯一一件物品。 香兰这孩子愿意陪着清平一起受苦，我心中很感动，同时也心中有愧。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和她见面的一天，作为她未来的老婆，我无法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甚至无法给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温暖的小家庭。 这副手镯就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请你代替我转交给她。” 岳文轩把这副手镯接到手中，心里非常的诧异。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杨蕴华还能把这一副手镯保存至今，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些老革命。 岳文轩低头看了一眼这一副手镯，这副手镯不仅有着特殊的意义，其价值也极其高昂。 这是一副油润生光、白如羊脂的和田羊脂玉手镯，极其珍贵，极其难得。 这一副手镯放上四五十年，价值升到千万级别轻轻松松，不论是其代表的意义还是本身的价值，作为传家宝传下去，都是沉甸甸的，值得后人精心养护。 岳文轩也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副手镯妥善的交给我二姐，她也一定会诊视并且收藏好。 而且我相信：苦难总归会过去，你们必然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这也是我们两个坚持下去的动力。” 岳文轩同两位老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听到了胡支书和村民的说话声，不得不说道： “外面来人了，我得走了。 这次之后，我就不方便和你们见面了。 以后寄来的东西以及家人的来信，都会直接寄到胡支书那儿，这样就不怕别人检查了。 你们如果有信件寄出，也可以委托胡支书帮忙。” 岳文轩听到胡支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提醒他，让他快一点，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同两位老人见面之后，事情已经都说清楚，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白河庄。 把事情事无巨细的再次同胡支书交代一遍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启程离开了。 岳文轩只是在白河庄短暂的停留了几天时间，但他的到来却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如果没有他，胡支书的小儿子空有满腔的抱负，却也只能日复一日的在小山村里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如果没有他，范希文和杨蕴华这两位老人很可能熬不过这几年时间，最终只能埋骨在这个小山村，再没有回返魔都的那一天。 岳文轩回到魔都，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找到了范清平。 两人还是约在一个小饭店见面，在吃饭之前，岳文轩把一封信交到了范清平的手中，“这是伯母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你看一看。” 这封信是他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两位老人托胡支书交给他的。 范清平的神情很激动，把信接过去，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这封信刚刚读到一半，范清平就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岳文轩没有安慰他，等他把这封信读完，才开口说道： “相比那些被带到农场里集中关押的人，伯父伯母的近况已经好太多了。” 他把二人的近况详细介绍过后，继续说道： “以后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委托白河庄的胡支书照顾好伯父伯母。 有了村支书的关照，累不着也饿不着，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有关岳文轩的所作所为，两位老人已经在信里说的很清楚。 尤其是岳文轩为胡支书的小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情，两位老人更是着墨很多。 为了他的事情，岳文轩竟然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亲自前往白河庄，也不可能比岳文轩做得更好。 范清平心中很感激，尽管这份感激只是说几句感谢的话显得太过苍白，但他还是说道： “文轩，我和我大哥最担心的就是我爸妈的身体情况，这份恩情太重，感谢的话说出来太轻，我只能铭刻在心里，希望将来会有回报一二的那一天。” “回报就不用了，如果将来你能和我二姐走到一起，只要你能让她一直幸福，那就够了。 如果你们两个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我同样不求什么回报。 两位老人都是真正的老革命，都曾经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流过汗，做出过常人难以企及的卓越贡献。 我能帮上他们一把，别说付出这么一点辛劳，就算多付出十倍百倍，我也心甘情愿。” 岳云轩做这些事情，虽然有他的目的，但就算目的达不成，他也不后悔。 身处滚滚时代浪潮当中，他不可能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但缘分到了，他也不吝惜伸出援助之手。 有回报更好，没有回报，能为这些老革命做点事情，他也心甘情愿。 这一段时间的大起大落，对于范清平的触动很大，他有一肚子的心里话想要找人倾诉，现在终于有了岳文轩这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今天终于都倾诉了出来。 岳文轩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倾听对象，而且总能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让范清平有一种找到平生知己的感觉。 这一次情感的宣泄，范清平的心情舒缓了很多，再加上父母有了妥善的安置，自己也有了一份平稳的工作，对于未来的生活，他终于再次焕发出满腔的信心。 下午回到家，岳文轩照例把从外地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堆满了桌子。 他第一次带回家这么多东西，家人们会感到惊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还是会很开心，但已经不会为之惊诧。 王丽英亲自动手，把儿子带回来的这些东西一一归类，高兴的说道： “你每回出差，不但有一大堆的土特产，还有这么多的肉食，看来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为了吃肉发愁了。” “还不止呢，很多单位都说以后有了野味会给我寄过来，我觉得不像是客气话。 至少东北的那几个单位都是些实诚人，前段时间还真给我寄到单位去了。 其中一些，被我分给了同事们，还剩下一些，改天我都拿回家。” 农场的汤炳权确实给他寄来一些野味，但肯定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多。 但有了这个借口，他就能拿出更多的野味留给家里，也能借着这个由头和领导以及同事们分享一下。 二姐和范清平的事情不能一直瞒着父母，早晚都得让他们知道。 他这次回来之后，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他准备今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吃过晚饭，岳文轩先是私下里和二姐通了一下气，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把家里的成年人都叫在一起，他开口说道： “爸、姆妈，有件事情和你们说一下，我二阿姐有对象了。” “你二阿姐有对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丽英挺吃惊，但她随即说道：“有就有了吧，我正准备找媒人给她说亲，这回倒是省事了。 你倒是说一说你二阿姐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家庭条件差一点，我倒是能接受，但人品必须得好，要是人品不过关，那我可是不答应的。” 岳文轩赶紧说道：“人品肯定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就是家庭条件有点问题。” 岳广平对于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看他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就知道问题肯定大了，绝对不会是一点问题。 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就别打马虎眼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让我听一听他的家庭条件到底有多差。 我警告你，必须实话实说，我自己也会去调查，你要是有所隐瞒，那我可真就要不讲情面了。” “爸，看你说的，我当然会说实话，怎么敢对你们有所隐瞒。 要是打算瞒着你们，今天我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就是范清平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差，你们有点心理准备，耐心的听我说完，先别着急。” 给父母打了一个预防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岳文轩开始把范清平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做任何隐瞒。 在他说话的过程当中，王丽英几次插话，都被岳文轩给压了下来。 等他把所有情况都讲完，王丽英着急上火的说道： “我不同意，我坚决反对！ 咱们这条里弄的邻居们，哪一个不夸你二姐长得跟天仙似的，你二姐的婚事，我从来就没发愁过。 不怕告诉你们两个，想要给你二姐说媒的人都能踏破咱家的门槛，只不过在你大姐出嫁之前，我不想答应罢了。 就凭你二姐的长相，必然能挑一个好对象，方方面面都得拔尖才行。 你说的这个范清平有哪一点好了？明明就是个火坑，我好好的闺女，怎么能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 说到这里，他先是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噼头盖脸的对二女儿骂道： “二丫头，我不管你看上了那个范清平哪一点，你都得给我死了这份心！ 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 他一个二婚头，有什么好的，这么让你惦记？ 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乐意，况且他还是个黒伍类！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可倒好，上赶着往前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傻闺女？” 岳广平也想噼头盖脸大骂二女儿一顿，好让她清醒清醒。 但此时二女儿已经被老伴给骂的满脸的泪水，他的心一软，也就骂不出来了，反而温言细语的劝道： “二丫头，你可长点儿心吧，结婚找对象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擦亮眼睛，找一个合适的。 咱家就是普通家庭，我倒没想着高攀高门大户，但咱怎么也得找一个各方面都能说得过去的好小伙。 就凭你的长相，这点要求不算高，一定能给你挑一个好的。 就算闭着眼睛挑，肯定也比那个什么范清平强百倍。” 说到这里，岳广平紧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现在心里有他，爸也不要求你马上把他给忘了。 但你务必不能再和他见面了，我会尽快托人给你介绍合适的对象。 你就是认识的人太少，才会连黒伍类都看得上。等你见的人多了，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对象，自然也就能把他给忘了。” 第214章 喜事临门 对于父母的态度，岳文轩并不意外。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出身看得非常重，出身高于一切，出身也决定一切。 就算范清平有千般好，就凭他的出身，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何况他还是离过婚的人。 岳香兰辩解了几句，也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倾诉了一番，但都无济于事，父母的态度还是坚决反对。 不但父母坚决反对，大姐大和四姐同样坚决反对，也就岳文轩为她说了几句话。 换成其他的事，对于岳文轩的建议，就算是父母也会重视，必然会认真考虑，唯独这件事不行。 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说了。 最终父母的态度能不能扭转，主要还得靠二姐自己，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只要她不松口，没有人能强迫她，一旦她的态度软化，家里人必定会加大劝说的力度。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事情，二姐作出的决定，无法获得正常人的理解，只能依靠时间来慢慢的扭转家人的态度。 岳文轩能为她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二姐的愿望能不能达成，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而且岳文轩并不想看到二姐在短时间之内嫁人，他希望时间越晚越好。能往后多推迟两年，二姐也就能少受两年的委屈。 过个两三年，虽然范清平的处境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对他们这些人的打击力度会越来越小，那时候的日子远比现在好过多了。 只要处处小心一点，谨言慎行，倒也不会再出什么事，再坚持坚持，这个特殊的年代也就熬过去了。 度过这几年的艰难时期，以范清平的资历和背景，未来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二姐又是在危难时期嫁给他，将来的幸福生活是可以预见的。 虽说大部分家人都是二姐的反对者，但有了小弟的理解和支持，二姐也就没有完全绝望。 只要有一分希望在，二姐也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念。只要她不答应同其他人相亲，父母同样拿她没办法，时间长了早晚得妥协。 岳香兰已经做好了长期坚持的准备，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爸妈不怕家里多一个老姑娘，她同样不着急结婚。 尤其是等到岳文轩把范家家传的那一对玉镯交给岳香兰之后，她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把那一对玉镯拿出来赏玩。每当看到这一对玉镯，她的心中就会很甜蜜然后，脸上就会有笑容，全身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刚走进办公室，一帮年轻人就围了过来，各自问东问西。 他正和众人说的热闹，演唱室主任吴美珍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岳文轩，她也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们的大功臣终于舍得回来了，你的行程可是够慢的。” 岳文轩赶紧谦虚的说道：“我怎么就成大功臣了？我好像也没为咱们演唱室做过什么，你这么说，我可是愧不敢当。” “倒是挺谦虚，没有被冲昏头脑，这一点值得表扬。 我说你是大功臣，还真不是夸你，实事求是罢了。 这段时间，咱们演唱室收到的表扬信是一封接一封，咱们本地各单位的多一些，全国各地的也有。 你这也算是为咱们演唱室争光添彩了，说你一句大功臣，你担得起。” 对于演唱室多了岳文轩这样一位大将，吴美珍由衷地感到高兴。 “又来表扬信了？这些单位也太客气了，我不过就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真的担不起他们的表扬。” “东山省的表扬信，昨天刚刚到，里面的内容写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简直都把你夸成了一朵花。 说到这里，我得问你一句，你的行程可够慢的，表扬信都到了，你人还没到，演出结束后的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不是我不近人情，非要卡你的时间，是你自己太受欢迎了。 这几天，约请你的单位越来越多，就连杨主任都要顶不住了，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美珍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我第一次去东山省，就想着去革命老区看一看，了解一下当地的真实情况。 我总觉得自己唱的沂蒙小调还是有瑕疵，不够完美，这一次实地体验生活之后，确实有了一些新的感触。”岳文轩的理由也是张口就来。 吴美珍继续说道：“你先别忙着和同事们吹牛，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聊天。杨主任找你有事，你赶紧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知道是什么事吗？” “肯定是好事，具体的我就不和你说了，还是让杨主任告诉你吧。” “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岳文轩嘴上都囔了一句，行动倒是挺快，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向杨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虽说岳文轩来剧院的时间不长，但杨主任的办公室还真是没少进。 从参加招考开始，杨主任就特别看好他的业务能力，对他一直都很照顾。 要不是有这么一位好领导为他遮风挡雨，就算岳文轩的业务能力出众，并且还有那么多外地单位的约请，要想顺利的去外地演出，也得熬一熬资历。 进了杨主任的办公室，岳文轩一点都不见外，看他杯里的水已经见底，主动把水给蓄上。 然后又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端着茶水在主任的对面坐下。 杨主任放下手中的笔耶，一脸嫌弃的说道： “就不应该让你来我的办公室，每次过来都得占我点便宜。 我就这么点好茶叶，你每回来都得泡上一杯，走的时候还要捎带上一点，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我可养不起。” “这可不能怨我，要怨也得怨主任你的茶叶太好了。 特级明前龙井，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在其他地方就没见过。 要不主任你送我二两，让我也享受享受。 免得我每次来你的办公室都得见缝插针的喝一杯，显得我小气巴拉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也不知道杨主任的茶叶是从哪里弄来的，品质确实非常好。在这个年代，能够弄来这么好的茶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二两，我总共也没有二两。” 原本岳文轩觉得杨主任肯定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茶叶送给他，没想到杨主任竟然还挺大方，“二两肯定没有，顶多给你半两茶叶，你可别嫌少，这已经是破例了。 今天高兴，就许给你了，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后悔。” 岳文轩赶紧说道：“不嫌少，不嫌少，这么好的茶叶哪能经常喝，偶尔尝上一口，就已经是无上的享受了。” 杨主任又问了问他在东山省演出的经过，听完之后说道： “很多老同志都觉得我太惯着你，但我不这么认为。 要是咱们剧院还有人像你一样能给集体增光添彩，我一样会惯着他。”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那也是讲感觉的。 岳文轩可以说是杨主任力主招聘进来的人才，首先是岳文轩的业务能力让杨主任看重。 其次岳文轩形象好，年龄小，在杨主任和吴美珍等人的眼中，他就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特别争气的孩子。 这么小的年龄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来，作为他的直属领导，当然会感到自豪。 再加上岳文轩的言谈和为人处事，天然的就给人以一种亲近感，杨主任和吴美珍已经不仅仅拿他当成一个得力下属看，而是把他当成了半个亲人。 “我倒是觉得那些老同志说的没错，就连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要是哪天我闯了祸，主任可得给我兜着，这可都是你惯出来的，你是有责任的。” 杨主任瞪了岳文轩一眼，“你要是真敢给我惹出祸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嘴上这样说，杨主任心中却不这样认为。 岳文轩跟他说话确实很随意，但却很有分寸，说话是这样，办事更是如此。 虽然年龄不大，办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尤其是单位的老同志，哪怕那些和岳文轩接触不多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老同志们提意见，让他别太惯着岳文轩，并不是要找茬，反而是为他好的表现。 说完这句话，杨主任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今天把你喊过来，一共有三件事要通知你。 第一件事：你又要涨工资了。 这段时间，写给你的表扬信，一封接一封，咱们单位出了你这么一位大哥唱家，也算是跟着扬名了。 在上一次的会议上，大家一致决定要给你奖励，不只是名誉上的，实质上的也要有。 按照你的业务能力，你的工资等级完全可以定的更高一些，但你太年轻了，资历也太浅，只能慢慢来。 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再涨一级。” “谢谢主任，谢谢各位领导，以后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大的成绩来，不让主任以及各位领导失望。”感谢的话，岳文轩张口就来。 虽说他已经不缺钱，但能够涨一级工资，仍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岳文轩也不例外。 上一次包玉双舞台事故，他救场有功，借此升了一级工资。这次刚刚过去几个月时间，工资又能提升一级，他这工资涨得可够快的。 以前他是十五级工资，再升一级就是十四级了，魔都是八类地区，十四级文艺工作人员的工资对应的就是五十八块钱。 再加上各种补助，他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都会超过六十元。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绝对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看到岳文轩一脸灿烂的笑容，杨主任继续说道： “先别忙着高兴，还有更高兴的事呢。 咱们剧院今年的劳动模范，大家一致决定加上你的名字，并且准备为你争取市级劳模的称号。 你虽然年轻，又是刚刚参加工作，但在全市的知名度很高，为你争取到市级劳模的称号，我们都觉得有一定的希望，所以想要力推一下。” 如果是其他的荣誉，岳文轩倒是愿意争取一下，但劳模的荣誉，他觉得自己受不起，还是算了。 劳模不仅是荣誉，同时也是责任，成为劳模之后，不但全剧院的眼睛都盯着他，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玷污了劳模这个称号。 一旦获得这个称号，哪怕只是本剧院的劳模，他都不敢有所懈怠，从此之后必然要兢兢业业的工作，再也不好浑水摸鱼。 如果这是他第一世的人生，他很乐意这样做，但他已经历经三世的人生，早已就已经没有了这个心气。 他现在只想有一份体面且稳定的工作，别闲着但也不能太累。 他这样的人配不上劳模这个称号，还有自知之明。 “主任，这个称号我可不敢当。 实话实说，刚才我确实动心了，甚至非常的激动。 劳动模范这个称号在我心中的分量太重，别说市级劳模，就算只是咱们剧院的劳模，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荣誉和肯定。 没有人不想拥有劳模的荣誉，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而且刚刚参加工作几个月的时间，勉强做出了一点成绩，但成绩还不够大。 这个荣誉太重，我暂时还担负不起。 我觉得还是等一等吧，等我做出更大的成绩来，再去争取这个荣誉，我才会无愧于心。” 岳文轩说的很诚恳。 他的真实意图是拒绝，但肯定不能这么说，那会让人无法理解，所以他只能采用迂回的策略来委婉的拒绝。 岳文轩说的很郑重，杨主任听得也很认真，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说道： “行吧，那就听你的，今年的劳动模范就不推举你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赞成今年就为你争取劳动模范的称号，主要还是你太年轻了。咱们剧院的劳动模范，你也算当得起，但争取市级劳动模范就有点勉强了，我觉得把握并不大。 既然把握不大，那就不如再等一等，等你做出更大的成绩来，也就十拿九稳了。” 第215章 出国演出的机会 劳动模范的荣誉太沉重，岳文轩真的不敢硬往自己身上套，总算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他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你说有三件事，还有一件喜事是什么？” 杨主任的脸上露出笑容，罕见地卖起关起来：“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但能不能成，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只能尽量为你争取。” “主任见多识广都说是大喜事，那这件事肯定小不了，可惜我的脑子太笨了，怎么也猜不出来。 总不会是上级领导见我生活窘迫，要给我发一笔救助金吧？” 岳文轩一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但能够让主任喜形于色，这些可能似乎都差了点。 “你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还生活窘困，你要是生活窘困了，那普通老百姓还活不活？ 这件事跟钱不沾边，但要是真能落实下来，你小子绝对能高兴的蹦起来。” 岳文轩无奈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边百爪挠心，主任还是赶紧告诉我吧，你再不说，我就要爆炸了。” 把期待感拉满，杨主任终于开口说道：“近期，咱们魔都要派出两个出国访问团，这两个访问团都有表演艺术家随同出访的名额，有领导提了你的名字，我正在为你积极争取。” “竟然有出国表演的机会，我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岳文轩还真是挺惊讶的，他想了那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出国这个可能。 在这个年代，出国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出国仅仅是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一个词汇。 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大领导们，有机会出国访问的也是极少数。 如果真能有出国表演的机会，岳文轩还挺期待的。 出国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新鲜事，但在这个年代出国就很新鲜了，他也没有经历过。 他也想出国看一看，体会一下这个时期的国外风情。 杨主任继续说道：“你确实太过年轻了一点，占用的又是表演艺术家的名额，而比你年长，比你名气大的艺术家太多了，很多人都不服气。 但谁让你得到了领导的看重呢？领导觉得你行，那你就行，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发发牢骚，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 现在随团出访的人员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但你有很大机会。 也是巧了，近期咱们魔都要派出两个访问团，一个访问团去古巴，一个去港岛。 看重你的那位领导有可能去古巴，也有可能去港岛，他的去向没有确定，你的去向也就定不下来。” “去哪都行，我不挑的。不管是古巴还是港岛，我都只是听说过，有机会去实地看一看，肯定做梦都能笑醒。”岳文轩赶紧表态。 “真羡慕你小子，连我都没有出过国，这一次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抓住了，免得将来后悔。” “我能不能出国，还得靠主任给我争取，我倒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可我也使不上劲啊。” 看到岳文轩还是这么明白，杨主任挺欣慰的，为了给岳文轩保住这次出国的机会，他可没少暗中实力。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跟随访问团出国，岳文轩一直在暗中准备。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这件事一直处于高度保密状态，除了杨主任和岳文轩这个当事人，剧院里就只有几位领导清楚。 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岳文轩再次被杨主任喊到了办公室，一见面，他就说道： “事情已经确定了，你将跟随访问团出访港岛，时间就在一周之后。 这几天你好好准备一下，最重要的就是表演曲目，一定要精心选择，好好准备。 访问团在结束访问之后，会有一场港岛文艺界组织的文艺晚会，你们随团访问的表演艺术家都要在晚会上表演节目。 至于你在晚会上要演唱几首歌曲，现在还无法确定，到时候还要跟港岛那边沟通，才能最终确定。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场晚会上，一定要拿出最高水平。” “主任你放心，我知道这场演出的重要性，一定会精心准备，绝对不会给咱们剧院丢脸。” “对于你的演出水平，我完全信得过，到时候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只要你能在晚会上发挥出自己的正常水平，那就一定是最精彩的舞台呈现。” 虽然杨主任知道岳文轩很沉稳，但毕竟还是年轻人，他还是以鼓励为主。 “第一次去港岛，一点经验都没有，除了精心准备节目之外，你看还有哪些事情是我应该特别注意的？”岳文轩虚心求教。 “最重要的就是外事纪律，在这方面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要特别注意。” 说到这里，杨主任的语气非常严肃，“这几天，针对你们访问团的成员会有一个专门的培训，总共为期三天时间。 这三天的培训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听、认真记。 去了港岛之后一定要谨守纪律，除了不能犯错之外，容易引人误会的言行也不能有。 总之你就记住一点，一定要遵守纪律，不能犯错，不然的话，谁都护不住你。 真要出了事情，不但你个人要倒霉，你的家庭包括我们这些做领导的都要受你的牵连。” “主任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你要是再说的严重点，我可能就不敢去了。” “我这可不是吓唬你，仅仅是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人人都想着出国开眼界，但出国也是有风险的，别人不一定会对你说这些，作为你的领导，我必须得对你负责任。” 说到这里，杨主任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传闻中的事情说给岳文轩知道，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出国以后除了要管好自己，还要多个心眼儿，千万别被某些不相干的人给牵连了。 我虽然没出过国，但有些事情却听闻过。 远了不说，去年年底前往港岛的那个访问团就出了大问题。 访问团找来的一个粤语翻译，竟然逃港了！” 这样的事情，岳文轩上一世倒是听闻过，但因为距离他的生活比较远，并没有特意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 现在听杨主任说起这件事，好奇的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果肯定很严重吧？” “当然很严重！访问团的人竟然也会逃港，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个人的亲朋好友受没受牵连，我不清楚，但访问团的人都被他害苦了。 很多人都被带走审查，尤其是和他有过接触的几个人，更是受到了极为严厉的审查。有两个人就因为和他接触比较多，结局都不太好。” “多亏主任提醒，你要是不说，我肯定不会有这个警觉心。 看来去了港岛之后，不但要自己守纪律，还不能丢了警惕心，要是访问团里真有这样的人，那也太倒霉了。” 岳文轩心里清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多见，但也不能因为不多见就失去了防范心理。 有资格进入访问团的人，都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政审，一般来说，不会让心怀不轨的人混进去。 但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种种原因选择逃港，也不稀奇。 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叮嘱了一番，最后杨主任说道： “港岛那边条件好，穿衣服都很讲究，这方面你也要准备的充分一点。 我已经和道具组打好了招呼，你去他们那里多挑两身好衣服，宁可准备充分一点，也不能给咱们剧院丢人。” 虽然岳文轩不缺衣服穿，但杨主任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他已经打好了招呼，岳文轩也不好置之不理。 出了杨主任的办公室，他直接前往道具组，挑选了两套演出服，不管用得到还是用不到，总之放在空间里，不用担心占地方。 等他回到办公室，刚刚在座位上坐下，一帮人就把他给团团围住。 崔中华站在桌子对面，弯腰趴在桌子上，酸言酸语的说道： “枉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不管有什么秘密，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是怎么对我的？去港岛访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瞒着，你有拿我当兄弟吗？” 岳文轩不急不躁的说道：“你倒是说说都把什么秘密告诉我了，我怎么想不起来？ 难道你早上吃了两根油条，中午吃了一个窝头，这也算是秘密？ 我觉得这不算。要是把你心里暗恋的对象告诉我，那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好兄弟，你愿意告诉我吗？” 岳文轩的嘴里突然爆出这么大一个瓜，围拢在周围的年轻人马上转移目标，开始逼问崔中华暗恋的人到底是谁？ 崔中华赶紧大声澄清：“你们千万别被他误导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扰乱视听，我根本就没有暗恋的人，你们让我怎么说？” 众人当然不信，继续逼问，这个话题热闹了好一阵才结束。 等众人的心情都平缓下来，岳文轩这才解释道： “不是我要保密，不告诉兄弟们，实在是我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你们想一想，我要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跟你们吹吹牛吗？ 你们想一想，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挺得意，我根本就没打算瞒着，正想找机会跟你们显摆显摆呢，没想到你们竟然都知道了。” “这倒也是啊，你前几天的表现是挺正常的，也没见你偷笑过。 要是换成我，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算不告诉别人，肯定也会偷着笑。” 崔中华觉得好兄弟说的有道理，第一个相信了他的解释。 “他有没有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去港岛了，就凭这，咱们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一个年轻人大声喊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么脱离群众的事，怎么也得好好表示表示才行。” “我觉得至少也得一顿大餐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文轩从港岛回来，要是没有给咱们准备礼物，我肯定会很伤心。”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提条件。 岳文轩势单力孤，被迫接受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这才被大家放过。 在这个年代，去港岛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太罕见了，同事里出了这么一个人，众人都觉得挺稀奇。 这帮年轻人只是第一波，接下来，就连老同志们也陆续过来和他攀谈。 一时间，岳文轩成了办公室里最受欢迎的人，同时也是大忙人，总是闲不下来，不得不耐心的应酬着一个又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同事们。 再过一周就要出发去港岛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家人。回家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 剧院里的同事们相比普通人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就连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平静不下来，更何况是岳文轩的家人。 这个消息公布之后，全家人都张大了嘴巴，紧盯着岳文轩，生怕自己听错了，或者岳文轩是在开玩笑。 看到儿子一脸郑重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岳广平再次确认道： “你说下周要跟随访问团前往港岛，我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我这段时间不是小有名气嘛，有领导专门提了我的名字，让我跟随访问团前往港岛演出。 明天开始要集中培训外事纪律，总共三天时间，这几天的集中培训不能回家。 我接受培训的这几天，可能会有审查人员找你们做调查，你们如实陈述就行。 这是好事，例行调查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你们不要担心。” 岳文轩选择今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也是为了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接受调查的时候心里发慌，说错了话。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全家人都沉浸在惊喜之中。 港岛这个词在众人的意识里等同于先进和神秘，每个人对于港岛的一切都很好奇。 尽管岳文轩还没有出发去港岛，众人却也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有些问题很浅白，甚至很可笑，但岳文轩都耐心的给予了回答。 第216章 港岛初印象 三天的外事纪律培训，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参与培训的人员需要学习的内容有很多，就连岳文轩这个知识面极广的人都觉得收获很大。 除了学习上的收获，参与外事培训的人员，还有其他收获。 集中培训的第一天，第一件事不是集中开会，而是集体定制衣服。 专门有老裁缝师傅过来给所有与会人员量体，所有男同志都会有一身中山装和一件白衬衣，同时还有一双黑皮鞋。 专门定做的衣服和皮鞋，当然不是白给的，也要个人掏钱买，但好处是不需要任何票据。 这个年代布票非常紧张，一个小家庭攒上一年的布票，也就只能给一个人做上一身衣服。 不需要掏布票，就能做上一身中山装和一件白衬衣，对于参加培训的人员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所有人都很惊喜。 衣服做的很快，培训结束之前，每个人就都拿到了自己的衣服和皮鞋。 衣服的用料很好，难得的是版型也很贴身，每个人试穿之后都觉得很合适，这可比商场买的成衣要好多了。 不愧是老裁缝的手艺，每个人试穿之后都很满意。 皮鞋的用料也很好，都是头层牛皮，这种质量的皮鞋在商场购买的话，一般要二十多元。 他们这些人却只需要拿出十四元就能把皮鞋买到手，而且还不需要皮鞋票。 还没有抵达港岛，仅仅是服装和鞋子的隐形福利，就已经让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了。 又是四天的紧张准备，终于到了访问团出发的这一天。 有关出访的一切事宜都是高度保密，尽管岳文轩身为访问团的一员，却也不知道这次出访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所了解的事情仅限于自己的任务。 这次出访的人员组成比较复杂，首先是外事布的人员必不可少，其次就是魔都这边各部门的人员，还有就是像岳文轩这样的演出人员。 其他的人员肯定也有，但具体都负责哪个方面，岳文轩就不清楚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会胡乱打听。 他能随意接触的就只有另外五位演出人员，其中两位也是来自魔都，其他三人来自全国各地，都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表演艺术家。 他们六人当中就只有二人是独唱演员，其他四位都是戏剧演员，有京剧演员，也有黄梅戏演员。 同样来自魔都，岳文轩和来自魔都的两位京剧演员天然的更加亲近一些。 这两位京剧演员的年龄都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唱男旦的名叫李天群，唱老生的名叫王哲军。 三天的外事培训，同吃同住，年龄相差又不是很大，岳文轩早已经和二人熟悉起来。 上机选择座位的时候，三人很自然的挨在一起就坐。 岳文轩小声说道：“这次去港岛演出，机会这么难得，我都没想过自己能被选上。 我能拿到一个名额，纯属运气好。我本来以为前往港岛演出的其他演员都是一些老艺术家，没想到也都是一些年轻人，我看就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这倒是挺稀奇。” 李天群小声说道：“昨天我才听人说起这件事，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咱们这些人能去港岛演出，纯属交了狗屎运。 要不是港岛那边特意要求约请青年表演艺术家前往演出，真要论资排辈的话，哪有咱们这些小年轻的事。” “我也正纳闷呢，怎么咱们这些前往港岛的演员都这么年轻，就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哲军恍然大悟道。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他能够加入访问团，领导的看重只是其次，港岛那边的特殊要求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真要是论资排辈，就算他在领导心目当中有点印象，出访演出的名额也轮不到他的身上。 对于他是如此，对于这次出访的其他几位青年演员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三人在一起小声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中午之前，飞机就抵达了港岛机场。 下机之前，带队领导再一次重申了外事纪律的重要性和严肃性，要求所有访问团的人员都必须严格遵守。 领导的语气很重，访问团的人员都把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没有人敢在外事纪律上掉以轻心。就算没有领导的反复叮嘱，也会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记在心头，不敢出一点差错。 访问团的人员陆续下机之后，岳文轩等年轻演员站在最后面，一边默默的关注着前方领导的动向，一边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着机场周围的景象。 将来机场接机的人员有十几人，带队的几位领导和这些人员一一握手寒暄，看上去很正式也很隆重。 但这个场景和岳文轩等人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默默的跟随就好。 从机场离开之后，众人乘坐大巴前往市区。 同岳文轩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入住的地点并不是星级酒店，而是一栋居民楼。 不管是出于保密，还是为了节省经费，访问团都不会入住星级酒店。 相比花费高昂的星级酒店，这一栋居民楼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因为这栋楼的产权归属于国内办事处，可以免费入住，不需要额外的花费。 这栋楼的房间很多，访问团的人就算每人住一个单间都没问题。 但领导并不会这么安排。 尽管这栋楼的防卫很严格，两道门都有保安把守，但谨慎起见，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一个房间里也安排了两个人居住，这样就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 并且这个监督的作用并非流于表面，而是责任和义务。 同一个房间的住宿同伴一旦出了问题，另一个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出访期间为了防止有人逃港，规定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管个人理解不理解，都得遵照执行。 岳文轩和李天群、王哲君比较熟悉，更愿意和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同住一个宿舍。 但领导并没有这么分配，可能是考虑到李天群和王哲军都是京剧演员，又都来自魔都，直接把他们二人安排到了一间宿舍居住。 他的另一位室友是熊剑辉，今年三十七岁，来自京都，和他一样都是独唱演员。 这次随团出访的六名演员，只有他们二人是独唱演员，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间宿舍，也算合理。 毕竟共同经历过三天的外事培训，他和熊剑辉的关系虽然不像魔都的二人那么熟悉，但也并不陌生。 他没有听过熊剑辉的演唱，但知道他是非常有名的男低音歌唱家，想来演唱水平一定很高。 安放好行李，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岳文轩看了看手表，距离中午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有些无聊的问道： “辉哥，你知道咱们这五天都有些什么安排吗？咱们几个演员总共就只有一场演出，不能天天憋在屋里排练吧？” “据我所知，至少会安排咱们外出购物一次。参观的行程应该也有，但具体行程就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顶多能够在院子里活动活动，想要走出大门，基本上没有机会。” “外出购物的机会倒是挺难得的，可惜咱们每人只有二十港元，恐怕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岳文轩说的二十港元也是他们这些出访人员的福利之一，每人最多可以兑换二十港元，以便在港岛购物。 毕竟来一次港岛不容易，很多人一生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上级领导考虑到这一点，特意给出访人员开通了外币兑换的渠道，但上限只有二十港元。 虽然兑换的额度很小，买不了多少东西，但聊胜于无，这些钱买点纪念品还是够的。 熊剑辉倒是挺知足：“能有二十港元的配额就不错了，在这边买东西又不用票，要是遇到合适的，二十港元也能买不少东西。” 对于配额只有二十港币，岳文轩更没有意见，反而觉得上级领导办事还挺人性化。 对于个人来说，二十港币确实不多，但国家更困难，各行各业太需要外汇了。 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给访问团的人兑换二十港币，每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没有一个人发牢骚。 今天的午餐是访问团的人来港之后的第一顿饭，为了招待好来访人员，驻港办的同志做了精心准备，午餐很丰盛。 同时，驻港办的同志还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内部欢迎仪式。 几个重要领导都做了简短讲话，然后就是大家畅享美食的时间了。 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午宴确实称得上是美食的享受。 虽然饭桌上没有一道奢华的大菜，但每一桌上摆放的十二道菜，也都是当地的特色美食。 每桌的十个人享用这十二道菜，不但每个人都能吃饱，而且还能吃得很好。 抵达港岛后的第一顿饭就给所有来访人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顿饭足以让很多人铭记多年。 吃过午饭之后，所有人都被告知不能外出，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散散步。 今天晚上，港方要举办正式的晚宴，欢迎访问团的人来港访问。这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为了避免有人在宴会上出丑，下午会有一个简短的参加宴会注意事项培训，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培训时间定在了三点钟，在此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终于来到了港岛，大家当然不想憋在屋子里，都想看一看港岛的繁华景象。尽管不能走出大院，但大院门口就是热闹的大街，站在门口看一看街景，一样能领略到港岛一角的别样风情。 凡是第一次来到港岛的人，吃过午饭之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院子里漫步。 众人都是有身份有素养的人，不会一窝蜂似的挤在门口看风景，最多有三五人同时站在大门口，等这些人离开之后，才会有其他人补位。 岳文轩和熊剑辉同住一个宿舍之后，关系有了明显的提升，原本魔都的三人小团体又加了一位京都人。 四人说说笑笑的在院子中漫步，不时的还会指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评点一番。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附近，占据大门口位置的五个人正好迈步离开，四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向大门口走去。 站在大门口，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正好从门口走过，给几人印象最深的是年轻女士的衣着打扮。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摩登女郎刚好从门前走过，李天群惊诧的小声说道： “我的个乖乖！大庭广众之下穿这么一点衣服，港岛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这要是在咱们魔都，敢穿这么一点衣服上街，就算没被抓走，也要被老百姓给骂死。” 在岳文轩看来，这位摩登女郎的穿着打扮很正常，无非就是连衣裙紧身了一点，衣领开口略低了一点，下摆短了一点，特别的凸显身材。 但看在李天群等人的眼中，就无法接受了。 首先这么紧身的衣服就让他们觉得刺眼。国内女士的穿衣风格都是肥肥大大，就算特别讲究的，也只敢稍稍收一点腰，哪里敢穿这种紧身的衣服。 第二点无法让人忍受的地方，就是衣领开口太低。虽然这样的开口，并没有露出一点敏感部位，但脖子下面一大片雪白肌肤裸.露，还是让人很不适。 再就是裙摆太短，竟然没有过膝，两条雪.白的大腿就这么显露在外，简直能把几人的眼睛刺瞎。 持有同样观点的并不只是李天群，除了岳文轩之外，几人的看法高度一致，纷纷发表看法，对于这位摩登女郎过于暴露的穿着，给予了极其严厉的批评。 当然，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不用担心过往的行人会听到。 岳文轩虽然觉得这个摩登女郎的穿着很正常，但也不会说出来。 尽管这只是私下里的议论，但也要保持政治正确。他要是胆敢持反对意见的话，必然会成为几人眼中的异类，说不定还会让人生出警惕之心。 对于女郎穿着的议论，只是一个小插曲，随着街道上各色川流的行人陆续走过，众人这才知道那个女郎的穿着在港岛很正常，因为这种穿着打扮的年轻女性非常多。 第217章 港岛购物 如果说中午的第一顿饭让众人感受到了粤菜的精髓，那么晚上的招待晚宴则是让众人体会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奢华。 哪怕这是左翼人士筹办的招待晚宴，规格和花费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宴会上的一切仍然带给众人巨大的冲击力。 晚上回去之后，众人都很兴奋，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哪怕身体已经很是疲惫，仍然久久无法入睡。 经过连续的外事培训，纪律已经铭刻在了众人的骨子里，哪怕昨天晚上的睡眠都不太充足，但所有人都还是按时起床。 吃过简单的早餐，领导们去会议室开会，岳文轩等人继续在大院内自由活动。 来到港岛之后，王哲军一直表现的比较亢奋，一直期待着能有外出的机会。 不管是外出购物也好，还是外出参观也好，王哲军一直期盼着能走出大院，在港岛的土地上，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今天的行程还没有定，他特意留在了大楼内探听消息。 岳文轩等人刚刚在大院里转了两圈，王哲军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竟然让你这么兴奋，难道咱们今天能外出不成？”熊剑辉问道。 “还真让你猜对了。领导们刚刚开了一个短会，百忙之中也没忘了咱们这些闲散人员。 据说是晚会的场地还没有布置好，咱们今天还不能去彩排，正好有一天空闲时间。 领导们安排了驻港办的一位同志给咱们做翻译，咱们今天上午可以外出购物了！” 王哲军说的又快又急，可见他心里有多兴奋。 听到这个好消息，众人都激动起来。 得知今天上午能够外出购物，没什么任务的闲散人员，很快就聚集在了一个会议室中，等候驻港办的同志到来。 大厅中的闲散人员，除了岳文轩等六位演员之外，还有三位女同志。 九人来自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岗位，都不怎么熟悉，但毕竟在一起培训过，名字还是能叫上来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外出购物，众人的心情都很亢奋，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相互之间热烈的讨论着。 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时间，两位男同志走进了会议室，其中一人年龄较大，看上去四十左右，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进来之后，那位年轻的同志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很严肃。 而那位中年人则直接走到了台上，自我介绍道： “首先欢迎各位同志来到港岛，我是港岛办事处的黄槐生，等会儿将由我带领大家外出购物。” 然后他又指着同他一起进来的那位年轻人说道： “这是小赵同志，等会儿也会陪同我们一起外出，他负责大家的安全工作，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还请大家积极配合。” 接下来，这位黄槐生同志重点阐述了外出购物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必须遵守的外事纪律。 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都听得很认真。 外出购物虽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同样不能丢了警惕心，相关的注意事项很多。 有些是和本地人打交道需要注意的事项，更多的注意事项则是为了防止有人逃港。 比如：外出购物时，所有人都不得擅自脱离队伍，外出人员要互相监督。哪怕去厕所，最少也要有三个人共同行动。 各个方面的规定非常细致，杜绝了一切逃港的可能，只要所有人都按照规定行事，那就不会出问题。 讲完了外出注意事项以及相关纪律，黄槐生的语气变得松快下来，说道： “我在驻港办工作已经有五年时间，对当地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称得上是比较熟悉，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我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咱们今天上午的主题是外出购物，可选择的购物场所有很多，比如：高级商场、平民市场，还有可以买到廉价物品的特色市场。 大家更愿意先去哪里转一转，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会综合考虑大家的意见。” 三位女同志当中，年龄最大的郭大姐第一个发言： “既然是购物，当然要去那些物美价廉的市场。 咱们每人就只有二十港币，本来就买不了多少东西，要是去那些高档商场，就算东西再好，咱们也买不起是不是？ 总共就只有二十港币，肯定要花在刀刃上，最好能买到那些物美价廉而且又有实际需求的物品。 难得黄主任对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最好能带我们去这样的市场购物。 等咱们把二十港元花完，再去那些高档商场参观，也就不纠结了。” 郭大姐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觉得有道理，都跟着分分附和。 黄槐生已经不止一次带领访问团的人外出购物，也算是颇有经验。 但他只是一个向导，拿主意的事情肯定还是要交给大家，他只是起一个引导作用。 等所有人都统一了意见，黄槐生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都想买到物美价廉的物品，那我有两个市场推荐：一个是尾货市场，一个是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上有哪些物品，我想大家听到名字之后就已经猜到了。 这个市场上售卖的物品就跟大家猜想的一样，包括各种用旧的生活用品，价格都比较低廉。 这个旧货市场上售卖的物品，除了品种可能比咱们国内更丰富一些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同。 下面我来重点说一说尾货市场。 大家对于尾货市场这个词可能比较陌生，顾名思义就是售卖尾货的市场。 那么什么是尾货呢？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某个工厂接了一千件衣服的订单，最后做出了一千零五十件。 多出来的这五十件就是尾货。 各个工厂的订单一般都比较多，比较杂，那么剩余的尾货就更加杂乱了，很难以正常的价格销售出去。 那么，这些尾货就会以低廉的价格处理掉。 这个尾货市场上售卖的物品品种同样很全，价格又相对比较低廉，个别产品的价格有可能会非常低。运气好的话，会买到非常划算的物品。” 听黄槐生这样一介绍，众人马上就心动了。 相比旧货市场，大家对于这个尾货市场更感兴趣。 国内有的是旧货，大家想要买旧货又何必来港岛买，所以大家对于旧货市场并不感兴趣。 大家想买到心仪的物品，又不想多花钱，那么尾货市场无疑就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黄槐生就决定首先带领大家前往尾货市场购物。 听了黄槐生的介绍，大家对于尾货市场有了更多的期待，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有心情观看路边的风景了。 黄槐生推荐的这个尾货市场整整占据了一条街，街道两侧是库房，每一间库房的前面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在岳文轩看来，这条街道实在是太简陋了。 这里根本不是商业街道，明明就是一片库区。 但想到这里是尾货市场，一切也就合理了。 这些库房里存放的都是一些杂乱又不值钱的尾货，自然没办法摆放在店面里销售，只能摆放在库房门前，这样也能节省一点成本。 看到街道上的人流不算很多，王哲军好奇的问道： “怎么这条街道上的人只有这么点？这要是换成咱们国内，那还不得挤破头。 难道是港岛的人民太有钱了，看不上这些物美价廉的尾货？” 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黄槐生解释道：“有一点我没跟你们说清楚，这里处理的尾货都是批发出售，不对外零售。 来这条街道购物的人基本上都是批发商，人自然多不到哪里去。” “原来尾货都是批发出售，那咱们还能买吗？”有人问道。 黄槐生解释道：“有些物品的起批量并不是很大，如果价钱合适，咱们完全可以买。 如果东西确实好，大家又都想买，咱们也可以联合起来购买。大家凑一凑，起批量也就够了。” 有人笑着说道：“团结就是力量，咱们团结起来，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就是这个道理。”黄槐生说道。 走进这条大街，最开始摆放的都是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大家只是看了看，都没有想要购买的意思，也就没有询价。 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商铺售卖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 这些衣服，有的看上去款式很新颖，大家也只能欣赏，肯定不会购买；有些衣服则是很普通的基本款，比如裤子、衬衣，在国内穿也没问题。 看到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明显对于街边摆放的裤子和衬衣很感兴趣，黄槐生也不再询问大家的意见，直接上前和摊主交涉询价。 交涉完毕，他把询问的价格告诉大家。 听完黄槐生的讲述，大家都对这个摊位上摆放的衬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摊位上摆放的衬衣，质量非常好，如果在国内购买的话，至少也要四十港币一件。 而这里只卖十八港币一件，起批量也不是很大，十件就可以起批，正好适合大家购买。 看到大家都动心了，黄槐生却说道：“这一家的衬衣可以作为一个备选，但咱们先不要急着做决定。 咱们刚来，也就看了这么几家，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合适的呢？ 这些摊位老板都是做批发的，每件产品的量都很大，一时半会儿的也卖不完，咱们也不用担心会错过去。 咱们先大致的把整条街道都逛一遍，看看还有哪些商品适合购买，最后做一个对比，再决定到底买哪一种，也就不会后悔了。” 黄槐生说的有道理，大家当然听从。 继续往前走，大家发现了更多物美价廉的商品，有两种比刚才的衬衣更加让人心动。 快到街尾的时候，黄槐生指着前面一家售卖布料的摊位说道： “这个摊位卖的是布头，价格特别低，性价比特别高，以前我带来这里的访问团成员，绝大部分都是选择在这家摊位购买。” “都是多大的布头？什么价位？”郭大姐追问道。 “这个摊位的布头是按包卖的，每一包最低十港币。布头的尺幅比较大，最短的也在一米以上，一米以下的是碎布头，他这里没有。 每一包都是同一种颜色，短的一米以上，长的也许能达到四五米。” 郭大姐继续追问：“每一包都是同一种颜色，没有色差是吗？” “都是同一批的布料，几乎没有色差，就是大小不一。” “只要没有色差，那就能用在一件衣服上，就算大小不一也没问题。” 郭大姐很兴奋，重点问了问价格，折算下来之后，简直就是白菜价，比国内普通棉布的价格要便宜二三十倍。 国内普通棉布的价格，每一尺大约三毛钱，而在这里购买布头的价格，折算下来，价格最低的普通布料只要一分钱一尺。就算是质量很好的布头，每尺的价格也不超过三分钱。 最重要的是：每一包的布头都是同一批布料，并没有色差，做一件衣服就算需要拼接，那也不影响什么，总比打补丁的强。 况且每一包里面的布头有大有小，把尺寸合适的布头凑一凑，说不定还能凑出几件看不出拼接痕迹的衣服。 女同志对于布料和服装特别敏感，首先动心的就是三位女同志。 通过她们的讲解和陈述，王哲军等人很快也动心了。 如果港岛能花人民币，那么大家的选择余地很大，以大家的经济条件，前面看对的那些衬衣、皮鞋，都买下来也没问题。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遐想，想要在这里买东西只能掏港币，而他们每人只有二十港币，购买物品的选择余地非常小。 这二十港币，如果用来购买衬衣和皮鞋，也就只能买一件。 但要是用来购买廉价的布头，那数量可就多了。 第218章 有人要逃港 众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一致决定购买这家摊位上的布头。 亲自上手查看并且挑选之后，以郭大姐为首的三位女同志对于即将到手的布头非常满意。 郭大姐竟然拿出来三十五港币，全部用来购买布头。 另外两位女同志，显然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都拿出了三十港币，用以购买布头。 他们六位男同志对于购买布头的态度，虽然没有几个女同志那么狂热，但也都知道这是好机会，错过之后，就很难再遇到了。 所以，也都倾其所有，拿出了全部的港币购买布头。 不声不响的熊剑辉竟然是最有钱的一个，直接拿出了四十港币。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黄梅戏演员也有所准备，掏出来三十港币。 除了这几个人，其他人就只有二十港币，都选择了在这里花光。 岳文轩对于这些布头不感兴趣，所以挑得很快，挑完之后，马上就付了钱。 虽然他这个隐形富豪看得上这些布头，但必须得承认：这些不起眼的布头拿回国内，确实是好东西。 他大致算了一下，就他花二十港币买到的这些布头，大约能做二十几身成人衣服。 就算按照最普通的棉布算，计算布料成本的话，差不多也要两百来块钱。 这样一对比，确实太便宜了！ 虽说做出来之后难免有拼接的痕迹，但毕竟没有色差，不是仔细看，并不明显。 而且他买的这些布头质量很好，在国内的大众商场几乎买不到这么好的布料，想要买到手，只能去友谊商店。 不要说在国内买不到这种物美价廉的商品，就算在国外，如果没有黄槐生带着他们，也不可能买到这么合适的东西。 这也就难怪三位女同志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购买热情。 每个人都最少买了一大包布头，大家不可能拎着这么多东西到处闲逛，黄槐生只能带着大家重新返回住处。 回去的路上，熊剑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高兴。 岳文轩同他开玩笑：“这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捡到钱了呢，小心丢钱的人怀疑你。” “真要有人怀疑，那就让他搜身好了，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找出一港币来。” “你把钱都花光了，竟然还这么开心。要是让你赚点钱，那你得高兴成什么样？” “省下的就是赚到的，我虽然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也因此省了钱，要不怎么能这么开心。 你们小年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体会不到我的快乐。 虽说刚才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买来的布头，足够做五十身成年人的衣服。 仅仅是节省的钱，少说也有四百，最重要的是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布票发愁。 有了这些布料，今后十年二十年，我们家都不缺衣服穿了。” 王哲军在一旁插话道：“文轩还是太年轻，又没有结婚，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苦。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出发之前没找人借点港币，要是脸皮厚一点，也不是借不来。 要是知道在港岛能买到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回去之后，我就算双倍还给人家，那也是赚的。” “你毕竟还年轻，脸皮薄一点能理解。我年龄比你大一点，所以脸皮也磨练的比你厚。 出发之前考虑到可能用得到，所以就厚着脸皮跟朋友借了二十港币。 要是花不掉，回去之后，还给人家也就是了。” 要是花掉了，那肯定花的值，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王哲军觉得这话有道理，“熊大哥，还是你想的通透，我就是没想明白，以至于错失了机会。” 岳文轩不需要这些布头，但家里的亲朋好友需要，原本他也想多掏出点港币来再多买一些，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多拿出来的这些港币，总要有一个来处，虽然不一定会查，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小心起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毕竟这点布头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再次出来之后，众人仅仅逛了两个大商场，时间就到中午了，不得不结束了这次购物的旅程。 吃过午饭，几个演员没有其他安排，只能继续待在大院里。 好在这种形同幽禁的生活，只有一天时间，第二天上午，众人就出发前往演出场馆，开始第一次的彩排。 这次晚会的演出时间是在两天后的晚上，所以总共有两天的彩排时间。 时间看上去很充裕，但因为参与的人员太多，而且演出的人员又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彩排的时间实际上很紧张。 岳文轩等人的演出曲目已经提前报给了组委会，六个人各有一个节目，但六人的表演曲目不属于同一类，所以也不可能安排在同一个时段。 岳文轩等六人第一次来港岛，而且又不会粤语，肯定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前往演出场馆，而有人带队。 让六人高兴的是：给他们带队的还是黄槐生，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也是熟人小赵同志。 来到演出场馆，黄槐生先是带着六人和晚会的导演汤唯斌见面。 汤唯斌导演对六人做过详细的了解之后，歉意的说道： “这一次参与演出的青年艺术家们，来自东南亚的各个国家和地区，因为语言的原因，沟通起来比较困难，这就造成了种种不便。 原本昨天下午已经制定好了节目单，但有几位演员临时更换了节目，所以节目单只能重新制定，彩排也要往后稍微推迟一下。 因此，只能麻烦几位先在台下的座椅上休息一会儿。等最新的节目单出来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然后我们按照节目顺序进行彩排。 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谅解。” 毕竟彩排还没有开始，组织工作难免有一些杂乱和失误，众人都能理解。 汤唯斌导演离开之后，众人在黄槐生的带领下，随便在台下找了一个位置，四散着坐下等候。 坐下之后，岳文轩这才有闲心四下打量着这个演出场馆。 这个演出场馆，规模还挺大的，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千个座位。 他扭头对身边的李道：“天群，你一向信息灵通，对这个演出场馆有了解吗？” 让他疑惑的是：李天群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没有一丝回应。 岳文轩没有再问，只是微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李天群的一举一动。 自从走进了这个场馆，岳文轩就觉得李天群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对于这个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眼睛总是不时的四处查看着。 他自己包括刚来场馆的其他几位演员，同样对这个场馆很好奇，也会不时的四下打量一下，但没有一个人跟李天群似的这么专注。 他现在就坐在李天群的身旁，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异常之处。 既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岳文轩也就不再同李话，只是加大了对他的关注。 导演组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他们也只是等了十来分钟，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几份节目单。 岳文轩的独唱曲目比较靠后，第一次的彩排肯定比较慢，他也不知道今天上午能不能彩排到他的节目。 不管今天上午能不能登台，他都得在台下耐心的等候。 一方面是想逐个的看一看其他演员的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纪律的需要。 小赵这个安全保卫人员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更重要的工作是监视他们几个，免得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早上出发之前，黄槐生就再次重申了外事纪律。他们几个演员在彩排期间，候场的时候必须待在同一片区域，去厕所或者去后台也要至少有一个人跟随，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 参与演出的青年演员，都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青年艺术家，每一个人的水平都很高，岳文轩坐在下面观看大家的表演，并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天群推了他一下，问道：“我要去厕所，你去吗？” “那就走吧。” 去厕所必须两个人相跟，就算他没这个需要，也得陪着走上一趟。 尽管岳文轩对李天群起了疑心，但以他的沉稳，肯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李天群就没有岳文轩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太过专心观察场馆的布局和通道，以至于同岳文轩的交流就没有那么专心，很多时候都是所问非所答，甚至是前言不搭后语。 岳文轩发现的这些问题，李天群当然没有意识到。所问非所答也好，前言不答后语也好，这只是岳文轩的感受，李天群自己并不知道说错了话。 当然，这也是岳文轩一直都没有纠正他，就连一次提醒都没有，李天群当然也就不清楚自己的精神恍惚竟然如此明显。 上厕所的过程当中，李天群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岳文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六人当中，那位黄梅戏演员的节目上场最早，两个人刚刚回来，就轮到他上台了。 接下来就是王哲军，他的彩排也很顺利，表演效果不错，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李天群的节目比较靠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登台彩排。 能被访问团选中，李天群的专业技能很强，彩排结束，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李天群的动向，哪怕他下台，也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 小赵一直在他登台的那个通道口等着他，而他却没有走这个通道口，而是选择了另一个通道出去。 岳文轩发现这一点之后，马上拍了拍王哲军的肩膀，“走，跟我去趟厕所。” 这个纪律需求，王哲军并没有说什么，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转过弯去之后，岳文轩顿时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王哲军快速说道： “我发现今天的李天群有点不对劲，总是恍恍惚惚的，而且对于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我怀疑他有逃港倾向。” 王哲军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确定？” “确定不确定，马上就能知道了。 我早就观察过了，下台的通道口有两个，如果李天群想要逃港，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只要他选择走另一个通道口，就能和小赵错开，如果他想逃港，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场馆。” “那他真要是打算逃走，咱俩现在追，还来得及吗？”王哲军突经变故，心中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一旦李天群逃港成功，和他在一个屋居住的王哲军，肯定要受他牵连。 “来得及，你速度快一点就行。 自从有了怀疑之后，我就已经提前观察好了路径，咱们抄个近道，绝对能把他堵个正着。” 尽管心里着急，两个人也不敢在剧场里跑动，只是加快了步伐。 刚刚拐过弯儿去，两人就看到了正迎面快速走来的李天群。 看到突然出现的岳文轩和王哲军，李天群顿时停下了脚步，吓得脸色惨白。 再往前走就要出场馆大门了，在这里见到李天群，他的意图不问自明。 王哲军的眼中简直要冒出火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天群的胳膊，恨恨的说道： “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话问你。” 李天群就像是犯错被抓的罪犯，眼神中透露着惊恐，脚步沉重的跟着王哲军走到了旁边的角落。 “为什么要逃港？” 王哲军质问的声音不大，但却低沉有力，同时透露着无穷的愤怒。 看到李天群还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王哲军心中的怒火越发高涨，“你都被抓个现行了，还不说，你觉得现在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李天群突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哀求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告发我？我被你们抓住了，肯定不敢再逃了。”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哲军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信任。 第219章 彩排惊四座 逃港一旦被抓住，后果有多严重，李天群非常清楚，此时他的整个大脑都被后悔和惊恐占据。 因为太过恐慌，此时他的言行都被心中的惊惧所支配，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王哲军和岳文轩不要揭发他。 此时王哲军的问话，明显充斥着对他的不信任，他急于取得王哲军的谅解，因为过于急迫和急躁，几乎用嘶吼的声音答道：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剧演员，绝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特殊身份，更不是敌特，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话的声音很大，远处已经有人向这边看了过来，幸亏距离比较远，肯定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李天群逃港的行为，如果只有访问团内部知道，那还不算太严重，一旦被外界所知，那可就成外交丑闻了。 岳文轩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赶紧上前几步，安抚道： “不管你是打算逃港，还是走迷路了，总归你还在这个场馆。 错误还没有铸成，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你要保持冷静，远处有人看着呢，咱们要是吵起来，你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岳文轩的话顿时给了李天群启发，他马上改口说道： “对，我就是走迷路了，根本不是逃港，你们都误会我了！” 王哲军不解的看向岳文轩，岳文轩小声说道： “先把他安抚好，他逃港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播开，不然咱们整个访问团都得跟着蒙羞。” 王哲军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马上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心里感到庆幸的同时，他又觉得有点羞愧。明明他比岳文轩的年龄还要大十多岁，几乎都能当他的长辈了，遇到事情却还没有一个年轻人沉着冷静。 他的警惕性不够，竟然没有发现李天群有逃港的意图，这也就罢了。 毕竟就连黄主任和小赵都没有看出这一点，他又不是专业人士，警惕性没有这么强也可以理解。 但在找到李天群之后，他的表现就太失水准了，他只顾着自己生气，竟然没有想到维护集体荣誉更重要。 找到李天群之后，重点不是质问他逃港的缘由，而是要把这件事情暂时压下来，绝对不能传播出去。 冷静下来之后，王哲军心中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瞪了李天群一眼，小声说道： “先不要提这件事了，赶紧跟我们回去，这会儿小赵肯定在到处找你。” 不管王哲军和岳文轩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至少暂时放过了他，李天群心中无比的感激，紧张又恐惧的心绪总算略微舒缓下来。 他赶紧顺着王哲军的话说道：“对，咱们赶紧回去，要是耽搁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小赵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知道有这一天，你又何必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 现在王哲军的心情很矛盾，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李天群才好。 如今在会场，肯定不能揭发他，但回去之后呢？ 如果隐瞒下这件事情，他难免担心李天群还会继续找机会逃港；如果揭发，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他一旦选择揭发，后果太严重了，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再加上国内如今严峻的形势，李不定会被枪决。 他和李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毕竟是同行，两个人早就认识，尤其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还挺聊得来，已经算是普通朋友。 一想到因为他的检举揭发，李天群会被枪决，他就难以下定决心。 王哲军心中犹豫，李天群更是忐忑不安，也就岳文轩一个人镇定如常。 李天群当然不想让两人揭发他，趁着两人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他赶紧解释道： “实话实说，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没有生出过逃港的念头。 直到走近这个场馆之后，明显感到小赵对咱们的警惕心有所下降，而场馆的人流这么密集，通道又这么复杂，如果我想逃港的话，正是最好的机会，而且成功的可能很大。 发觉这一点之后，我就鬼迷心窍的生出了逃港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逃港，这里有什么好的？”王哲军问道。 “其实我并不是孤儿。解放的那一年，我们全家准备移居港岛，结果我因为意外，在登船之前走失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进了戏班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突然就鬼迷心窍的想要出去找一找亲人。 现在冷静的想一想，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我的家人还在不在港岛，都不一定。 就算还在，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也是大海捞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回去之后，节目我也不演了，我就说自己水土不服，嗓子肿了，唱不出来。 只要我一直待在宿舍，大院的守卫那么严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再生出逃港的念头。 我毕竟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看在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的情分上，你们能不能不要揭发我？” 岳文轩没有说话，王哲军同样沉默下来。 担心李天群因为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岳文轩率先开口说道： “我们毕竟也没有抓住你的什么把柄，就算上报，顶多也就是怀疑。 暂时就先这样吧，你考虑考虑，我们也考虑考虑。” 王哲军也说道：“文轩说的对，咱们先不谈这件事儿了，都冷静冷静，只要你不再做出让我们误会的举动来，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举报你。”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现在都只能安抚住李天群。 距离返回宿舍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不用急于马上作出决定。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转过弯去，远远就看到小赵迎面向这边走来。 再次见到李天群，满头大汗的小赵顿时停下了脚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的向旁边走去。 小赵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心里产生了误会，肯定以为李天群一直和他们二人在一起，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误解了李天群而心生愧疚。 小赵没有上前盘问，李天群再次松了一口气。 既然小赵没有对他产生怀疑，那么只要岳文轩二人不再检举揭发他，这一次天大的祸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重新回到大厅就座，有了王哲军时刻关注李天群，岳文轩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终于轮到了岳文轩上台彩排。 来到舞台中央，在配乐声里，岳文轩开始演唱《乌苏里船歌》。 这是岳文轩如今最拿手的一首歌，经过这大半年的练习，这一首歌的演出效果，越发的感染人心。 日复一日的演唱，岳文轩的唱功也早已恢复到了上一世的巅峰水准。 他的很多小窍门和新颖的演唱方法，在这个时代还不为人所知，在他强大的天赋演绎之下，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加震撼人心，更加出色。 他的演唱拥有着直入人心的感染力，又有无人能及的唱功，就连音色都越来越动人了。 自从他的歌声响起之后，会场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 不管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不管是正在静静聆听，还是在分心其他事情，在声音入耳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被岳文轩的声音所吸引。 偌大的场馆没有任何杂声，只有配乐声和岳文轩的歌声。 等他的演唱结束，空旷的场馆里就像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声响。 直到一分钟过去，随着第一个人鼓掌的声音，所有人都被惊醒。 一个接一个的人站起身来，拼命鼓掌，掌声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响彻整个场馆！ 岳文轩鞠躬下台，等他回到台下，顿时被王哲军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尽管大家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但所有人都是首次听到岳文轩的现场演唱。 尽管岳文轩在魔都已经小有名气，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过他的演唱。 王哲军和李天群都是京剧演员，平常都忙于演出，这还是第一次和岳文轩同台，此前同样没有听过他的演唱。 其他人都是近期才和他认识，此前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当然就更不可能听过他的演唱。 此时此刻被岳文轩的歌声所感染，心中的震撼甚至还要大于那些陌生人。 “文轩，我早就已经听过你的大名，知道你的演唱水平很高，但万万没想到竟然高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熊剑辉第一个开口说话，同为歌唱演员，岳文轩带给他的震撼最大。 王哲军也说道：“文轩，你这也太吓人了！我也听过不少歌唱家的演唱，但如此震撼人心的歌声，还是首次听到。” “这回咱们国内的访问团真的要大出风头了，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演员们都被你给镇住了。 这种场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太给咱们国内长脸了！”另一位京剧演员也心情激动的说道。 黄槐生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但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也非常激动，“文轩同志，我早就猜到你的水平肯定不一般，不然的话，你这么小的年龄很难获得出国演出的机会。 但我还是没完全猜对，你的专业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想象。” 几人正在说着话，总导演汤唯斌带着导演组的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 刚刚在岳文轩等人的面前站下，他就连珠炮似的快速说道： “文轩同志，今天有幸听到你的演唱，才知道我这几十年居然是坐井观天，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深入人心、如此动听的声音。 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感受，我们导演组的全体成员，包括今天在场的所有艺术家们，都有同感。 刚才我过来的路上，有多位艺术家盛赞你的歌声能够洗涤灵魂，可见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汤导演，你太过奖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刚刚学会演唱的新人，不敢当你这样的赞誉。”岳文轩谦虚的说道。 “当得起，完全当得起！文轩同志的演唱，配得上任何赞誉。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评价，而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汤唯斌已经彻底被岳文轩的歌声所折服，各种称赞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搬，而且神态非常的真诚。 其他人与有荣焉，汤维斌说的越多，众人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唯有岳文轩开始露出苦笑。 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听了这些突破天际的赞誉，还是难免有些心虚。 一般的赞誉，他当得起，也喜欢听，但这种把人夸到天上去的吹捧，偏偏吹捧的人还一脸的真诚，就难免让他有点尴尬了。 说了半天，汤唯斌关于停止了吹捧，一脸真诚地继续道： “文轩同志这么高的演唱水平，怎么能只演唱一首歌呢，要我看，至少也得五首歌！ 就算是演唱五首歌，现场的观众们肯定也听得不过瘾，回头我和其他国家的艺术家们商量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精简几个节目。 如果能商量的通，在这次晚会上，文轩同志最好能连唱十首歌。 这样安排，大家才能听得过瘾。” 岳文轩并没有出风头的打算，马上拒绝道： “汤导演，节目单都已经定下来了，不好更改，就不要再给我增加演出时间了。 为了让我多唱几首歌，就要去精简别人的节目，那就更不合适了。 今天的彩排，我也都看过了，我觉得都挺好，并不比我差。 艺术本来就需要多种呈现方式，这次难得聚集了这么多国家和地区的青年艺术家们，正是开拓眼界的好机会，要是只听我一个人演唱，那就本末倒置了。” 汤唯斌对岳文轩很尊重，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完全违逆他的意思，只能劝解道： “一首歌确实太少了，就连我们这些专业人员都听不够，现场的观众突然间受到这么大的艺术冲击，更不可能满足。 等文轩同志演唱结束，一定会要求返场。 这一次的演出，规格很高，不能发生混乱。所以，咱们要提前做好这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被动。” 第220章 巨大轰动 不等岳文轩说出拒绝的话，黄槐生就抢先说道： “汤导演，你的意思我们都清楚了，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你们导演组的意见。 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汤唯斌和黄槐生更加熟悉一些，他愿意把这件事情接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他马上说道： “当然可以，那我先去安排后面的彩排。 你们可以慢慢商量，下午彩排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明天还有一天的彩排时间，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等汤唯斌离开之后，黄槐生对岳文轩说道：“文轩同志，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能拒绝呢？” “参加这次演出的青年艺术家，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每个人基本上都只有一个曲目，把别人的节目砍掉，只是为了给我增加演出时间。 一旦汤导演真的这么做，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影响对咱们访问团来说是好还是坏，所以只能暂时拒绝。 我就是一个演员，我的责任就是把每一首歌都唱好，至于在这次晚会上唱几首歌，一切都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岳文轩耐心解释。 就算是在国内演出，他这个演员能唱几首歌，能唱哪些曲目，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更不会自作聪明的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在港岛演出，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更多了，他只要唱好歌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汤唯斌直接找到他，询问他的意见，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至于最后的结果，他听从安排就好。 听了岳文轩的话，黄槐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在这件事情上甚至都没有岳文轩想的通透。 汤唯斌代表导演组提出了请求，这是对岳文轩的最高褒奖，整个访问团都跟着脸上有光，该如何答复，这件事情确实得多方面考虑，不能仓促间胡乱决定。 如此重要的事情，不要说岳文轩只是一个普通演员，就算是他也无权做决定，只能回去之后汇报给领导，一切都要听从领导的指示。 “文轩同志，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太高兴，把事情想简单了。 我得马上把这个最新情况向领导当面汇报，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如果最终决定让你在晚会上演唱十首歌曲，你能拿出这么多曲目来吗？” “当然没问题。我是专业的歌唱演员，经常演唱的歌曲有二三十首，只要从这些曲目当中做选择，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说完这些之后，岳文轩特意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把他经常演唱的曲目，列了一个单子交给黄槐生。 “领导有了决定之后，只要从这些曲目当中做选择，我保证能完成任务。”岳文轩给出承诺。 黄槐生拿着这张纸匆匆离开。 同为歌唱演员，熊剑辉对于岳文轩的演唱效果最为震撼，他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坐下，感叹道： “你的音色动听也就罢了，这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 但你的唱功也这么好，感情还这么充沛，明显是我们这些普通专业歌唱演员远远不及的，这就让人羡慕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唱功已经没有了多大的进步空间，可听了你的演唱之后，才明白自己的认知有多么浅薄。 和你的唱功比起来，咱俩之间的差距宛如云泥，等你有时间了，我得好好向你请教请教。 我这个人比较笨，学东西比较慢，可能会耽误你一些时间，你不会嫌弃吧？” 岳文轩能说什么，他肯定不能拒绝，“我演唱的方法都是自己总结的一些野路子，不一定能适合你，只要你不嫌弃，那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方法好不好，一试就知道，你这么年轻就能总结出这么多独特的演唱方法，更是让人钦佩。” 熊剑辉确实存了讨教的心思，他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着充沛的学习热情，又有很强的进取心，他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现在恰好和岳文轩住一个宿舍，请教起来也方便，等回国之后，见个面都难，再想请教，那就没有机会了。 王哲军等人虽然不是歌唱演员，但戏剧演员和歌唱演员有很多共同之处，也都纷纷凑过来请教各种问题。 大家都是一个访问团的，这些天又相处不错，岳文轩当然不会摆架子，一直都是有问必答。 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内的这些朋友们，找他请教问题也就罢了，一些国外的演员竟然也找过来向他请教问题。 好在国外的这些演员也是脸皮薄的比较多，大多数都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只有个别人才会找上门来。 找过来的这些人，大部分只是想和他认识一下，说不了几句话也就离开了。只有个别几个演员，求知欲特别强，哪怕相互间只是初次见面，仍然提出很多专业问题，虚心向他求教。 对于这些问题，他倒是愿意回答，奈何对方的翻译只是普通翻译，翻译一些日常对话倒是没有问题，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和词汇，那就抓瞎了。 岳文轩精通多门外语，直接沟通也没问题，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双方间的沟通不那么顺畅，简单的几个问题之后，向他虚心求教的外国演员，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只能无奈的结束了求教。 不再讨论这些专业问题，这些外国演员对于岳文轩的个人生活同样很感兴趣，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岳文轩也就和这些人聊了起来。 午饭是导演组准备的简餐，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岳文轩的身边仍然围满了人。 黄槐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场景。 岳文轩正好吃饱，放下手中的餐具，同大家打一个招呼，来到黄槐生的身边问道：“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黄槐生直接说道：“领导的意思是可以演唱三首歌，既满足了导演组提出的要求，又不至于过于挤占别人的演出机会。” “演唱哪三首歌曲定了吗？” “考虑到现场观众的身份，领导们建议你演唱：《乌苏里船歌》、《茉莉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三首歌曲。” “没问题，这三首歌都是我经常演唱的曲目，都很熟悉，等会儿我就和导演组沟通，请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了工作，黄槐生继续说道：“听了我的汇报之后，领导们都很开心，让我转告他们对你的表扬。” 听完黄槐生的转诉，岳文轩自然要谦虚几句。 黄槐生和导演组沟通之后，事情也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下午的彩排，岳文轩的三首歌被放到最后。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对岳文轩的演出无比期待，没有一个人提前退场，就是为了再次听到他的歌声。 而岳文轩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三首歌呈现出来的效果并没有高低之分，都是一样的震撼人心！ 原本导演组还有点担心另外两首歌的演出效果同第一首歌有较大差距，彩排完毕，再也没有这个顾虑。 今天的演出虽然说不上累，但挺耗时间，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岳文轩就准备上床休息了。 但同一个宿舍的熊剑辉，却仍然精力旺盛，继续向他求教各种唱功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敲响，打开之后，门口站着的是王哲军。 “文轩，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岳文轩知道肯定是李天群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要有一个结果，不然三个人心里都会不安。 他跟随王哲军走进他们的宿舍，一眼看到的就是精神萎靡、低头发呆的李天群。 岳文轩坐下之后，王哲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文轩，李天群的事情，你看咱们能不能放过他这一回？ 他已经向我保证，在回国之前，除非必要，他再也不会出大门一步。 明天的彩排和晚上的演出，他都不去了，就以嗓子肿痛为理由。 后面如果还有参观、购物等活动，他也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外出。 这样一来，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他还会生出逃港的心思。” “我倒是无所谓，你自己决定就好，毕竟和他住在同一个宿舍的是你而不是我。” 只要这个李天群不给他惹麻烦，他也没必要一定抓住这件事情不放。 这件事情一旦上报，后果太严重，说不定李天群真的会被枪决。 不管李的是谎言还是实话，岳文轩可以确定一点，他确实没有其他的特殊身份以及特殊目的，逃港无非就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 李天群干出逃港的事情来，受到处罚是应该的，但要是因此被枪决，他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除此之外，这毕竟是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一旦上报，哪怕李天群没有成功逃港，说不定也会惹出其他麻烦来。 考虑到这两方面，岳文轩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虽然岳文轩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对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做出妥协，甚至还要请求岳文轩违背原则，王哲军还是很心虚，觉得非常对不起岳文轩。 他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解释道：“文轩，不是我立场不坚定，我就是想的有点多。 这件事情，咱们一旦如实上报，受处分的肯定不止李天群一个人。 至少推荐他的单位领导要受他牵连。 不瞒你说，他们的单位领导是从我们单位调过去的，曾经对我也有过恩惠，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么一件狗屁倒灶的事情惹下大麻烦。 再一个，我这个人确实有点心软。 现在的形势这么严峻，事情一旦如实上报，我真担心李天群活不下去。 他要是受点小处罚，我觉得挺解气，但要因此要了他的命，我还真就于心不忍。 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原则还优柔寡断的人，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我自己也觉得挺没脸的。” 对于王哲军直来直去的脾气，岳文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从王哲军的身上发现了很多优点，这是一个很真诚、直率的人。 如果以后两人之间还有更多的交往，有这么一个朋友也不错。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你们两个的言行举止就多注意着点，千万别露了馅。” 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决定不揭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又排练了两次，很快就到了晚上的正式演出时间。 这是一场高水平演出，参演的演员们来自于东南亚各国，每一个都是正值演绎巅峰的青年艺术家，如此强大的演出阵容，吸引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们前来观看。 除了买票进场的观众，还有东南亚各国的官方团体到场观看。 演出开始之后，每一名演员都拿出了个人的最高水平，可谓是精彩纷呈。 前面的演出就已经让到场的观众直呼过瘾，都感到不虚此行。 等到岳文轩上场，他的歌声一出，全场都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很轻，生怕因为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影响到岳文轩的演出。 如同导演组预计的一样，岳文轩的第一首歌演唱结束，现场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伴随着掌声的还有呐喊声、嘶吼声、以及欢呼声和安可声。 如果岳文轩唱完这一首歌就下场，恐怕很难安抚住现场观众激动的情绪。 等到现场的掌声稍微平复下来，岳文轩双手下压，“感谢大家的掌声，请欣赏由我带来的第二首歌曲《茉莉花》。” 现场原本无比嘈杂的声音，在岳文轩双手下压之后，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所有声音都消失，每个人都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生怕因为自己发出响声，而没有听清岳文轩说的话。 得知岳文轩还会继续演唱歌曲，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现场就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221章 名传东南亚 岳文轩是最后一位登台演出的青年艺术家，在他的三首歌演唱完毕之后，整场晚会也就结束了。 但他的演唱太过震撼，尽管连续演唱了三首歌曲，现场的观众仍然觉得不过瘾。 如果是普通的演出现场，看到现场观众的反响如此热烈，岳文轩一定会多演唱两首歌曲，以此来安抚现场观众的情绪。 但今天的演出不行，像这种重大演出，每一个节目都是固定的，哪怕观众们的反响再热烈，他也不能随意的增加表演曲目。 演出结束，面对观众们的欢呼和安可声，岳文轩稍作安抚之后，还是选择了下台。 只要他继续站在这个舞台上，观众们的欢呼声就一定不会停止。 舞台上没有了他的身影，观众们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认清现实之后，自然会慢慢退场。 事实也确实如此，尽管现场的观众久久不愿退场，但在工作人员的一再劝说下，也只能遗憾的离去。 观众们就这么逐渐退场了，但现场观看演出的各位领导以及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却没有马上离去。 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到后台对演员们进行慰问，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岳文轩见个面，顺便说上几句话。 能够当上大领导的人，本来不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但岳文轩的演出太过震撼，就算事务繁忙的各位领导，也难免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连几位大领导都对岳文轩特别的好奇，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对于岳文轩就更加感兴趣了。 领导们和岳文轩见面只是出于好奇心，但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和他见面，却都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 岳文轩回到后台，原本以为简单收拾之后就可以离开了，没想到稍微耽误了一下，竟然走不成了。 先是几位领导来到后台，亲切的接见了他，并给予勉励。 紧接着又是各个团体的负责人找上门来。 每一个负责人对他说的话基本上都一样，先是对他的演唱表示赞颂和崇拜，接下来就是对他发出演出邀请。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接受，只能一一的委婉拒绝。 花费在这些人身上的时间，至少有一个半小时。 尽管有点不耐烦，但他又不能说出来，因为黄槐生也一直陪同在他的身边，帮他应酬这一切。 总算把所有人都打发走，看到岳文轩流露出疲惫的神态，黄槐生说道： “文轩，真没想到你能应酬的这么得体，我看只要稍加锻炼，就算让你当一个正式的外交人员，肯定也是够格的。” “不敢当，你过奖了。只不过说上几句场面话，我就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生怕哪一句话说错，给咱们国家丢人。 外交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得有一个大心脏才行。” 听得出来，岳文轩确实说的是由衷之言，黄槐生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越发的欣赏。 不但业务能力无人能及，就连说话办事也是沉稳有度，没有一点年轻人常有的毛躁和青涩。 和他接触的时间越长，也就让人越发的欣赏。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去之后，领导肯定会表扬。 这两年，我接待过很多次国内的代表团，也看过很多国内艺术家的演出。 但没有一个人能造成你这样的轰动。 关于今天的演出，相信明天一定会有很多相关报道，你这一次可真是给咱们国内争光添彩。 今天有幸陪在你的身边，接待了那么多访问团的负责人，看到他们对你如此推崇，甚至可以说是崇拜，我也是与有荣焉。 尤其是这些人的演出邀请，我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回头我把事情向领导汇报，我觉得，你以后去国外演出，可能会成为常态。” 换成另外一个人，听到能够经常去国外演出，肯定会喜出望外。 但岳文轩却不这么认为。 国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他好奇的地方。 尤其是最近几年，国内的形势还是比较严峻，他并不想频繁的去国外演出。 偶尔出去一次、两次，倒是可以接受，如果经常出国，很容易惹出麻烦来。 要想保证不出事，他必须在方方面面都得小心谨慎，这样的生活太累了，他不喜欢。 以他的演唱水平，早晚都得走上这一天，早晚都得名传全国，甚至名传世界，但他希望能够拖延的更久一点，至少不是现在。 也不需要拖延的太久，三四年之后，大形势就会宽松很多，只要他稍加注意，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话题说到这里，岳文轩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黄主任，我不知道领导会怎么想，但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我不想接受这些人的邀请。” “为什么？”黄槐生有些不解。 “我唱歌是给人民听的，不是给资本家听的。 约请我的那些团体只有极少的几个是左翼团体，大部分都不是。 如果是左翼团体的约请，倒是可以考虑，非左翼团体的邀请，我一概不想理会。” 黄槐生没想到岳文轩还有这么坚定的认识，更加对他刮目相看。 “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领导知道，但领导会怎么安排，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黄槐生毕竟不是大领导，他能为岳文轩做的并不多。 “那就麻烦你了。” 领导能不能接受他的意见尚在其次，他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这个敏感时期，他的态度左一点没关系，但绝对不能有右.倾倾向。 和岳文轩想象的一样，领导得知他的态度之后，不但没有一点批评，反而多有褒奖。 并且愿意尊重他的意见，不会强迫他出国演出。 这场晚会结束，访问团将在两天之后返回国内。 访问团的主要任务已经结束，后面的两天也就相对比较自由，都是一些参观访问的流程。 但岳文轩却被排除在了参观流程之外，因为他有太多的来访者要接待。 昨天的演出，云集了东南亚各国、各地区的十几个顶尖演出团体。 这些团体的负责人听了岳文轩的演唱之后，都把他惊为天人，还想再次听到他的演唱，同时还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把高水平的艺术家约请到国内演出，让国人欣赏到最顶尖的世界级演出，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之一。 这些负责人了解到两天之后岳文轩就要离开，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华国的情况如此特殊，要是等岳文轩回到国内，再想约请到他，那就太难了。 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都想趁着岳文轩还在港岛，对他发出当面邀约。 就算约请不成，至少也能给岳文轩留下一个较为深刻的印象，下一次约请，说不定就成功了。 国内出了岳文轩这样一个备受各国艺术家赞颂和崇拜的青年歌唱家，自然是乐见其成。 岳文轩的轰动演出也是访问团的成果之一，如今吸引到这么多人上门拜访，访问团的领导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特意委派了黄槐生协助他做好接待和来访工作。 来访的各团体负责人，基本上都是文艺界人士，岳文轩同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也有很多话题可聊。 岳文轩没有拖泥带水，明确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凡是和艺术相关的话题，他倒是乐意和对方探讨。 尽管岳文轩拒绝了所有人的演出约请，但因为在艺术探讨上，双方都聊得很尽兴，倒也没有让被拒绝的人感到尴尬。 尽管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团体都没有约请到岳文轩，但岳文轩的大名还是通过这一次演出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快速传播开来。 无数人不约而同的把他的歌声赞颂为：洗涤灵魂的声音！ 有太多人这样说，那些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对他也就更加好奇了。 在岳文轩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名声在整个东南亚文艺界，传播的越来越广。 称赞他的人都是各国的着名艺术家，因为他一直都没有露面，这让他的名声有越来越神秘的趋势。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岳文轩终于踏上了归国的旅途。 在这两天时间里，他仿佛化身为外交人员，连续和十几位各国的艺术团体负责人会面。 如此频繁且密集的应酬，会见的又都是一些陌生人，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终于返回国内，岳文轩顿时觉得通体舒泰。 哪怕港岛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但他仍然觉得还是待在国内更加舒适。 访问团的人下了飞机，也就代表着本次访问团的工作正式结束了。 本来还想招待一下熊剑辉，但熊剑辉还有其他安排，岳文轩同他打了一个招呼，也就自行归家了。 岳文轩刚刚走进石库门的天井，就被天井里的邻居们团团围拢起来。 今天正好是休息天，大部分人都在家，看到岳文轩，都很惊喜。 在普通人的眼中，出国是一件非常神秘且神圣的事情。 不要说他们小小的石库门，就算把附近的几条弄堂都算上，也没有听说哪一个人有接会出国。 自从岳文轩出国的事情传播出去，在这段时间之内，岳文轩已经成了石库门里所有人的骄傲。 凡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见到岳文轩的这些邻居，都会顺便问一问岳文轩出国的事情，虽然这些人都是一无所知，但都与有荣焉。 现在看到出国的大能人终于回来了，自然要逮住他，好好的问一问。 客堂间阿婆首先问道：“文轩，港岛是不是非常繁华？比起咱们魔都来怎么样？ 以前的港岛不过就是一个破落的小岛，根本没法和咱们大魔都相比，也就是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好。 但我不信港岛能比咱们大魔都更好，顶多也就是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阿婆，你说的对，哪怕是现在，我也不觉得港岛有多繁华。 那么小的一个地方却聚集了几百万人，真是要多挤就有多挤。 咱们魔都的住房紧张，他们那边的住房比咱们还要紧张，很多人住的就是一个鸽子笼。” 不管岳文轩心中是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公开对外说港岛比魔都好，这种言论绝对要犯错误，像他这么谨慎的人，当然要考虑到这一点。 大家问起港岛的情况，他当然要挑选那些不如魔都的地方重点描述。 “竟然住的是鸽子笼，这是怎么回事？”谢家老大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岳文轩就这个话题展开来，详细的讲了讲港岛的真实现状。 众人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岳文轩一直耐心的讲了半个小时。 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他打开一个行李箱，从中拿出两袋太妃糖来，说道： “这是港岛的朋友送给我的太妃糖，大家都分一分，尝尝味道怎么样？” 岳文轩把这两袋糖递到老妈的手中，把这个分糖的艰巨任务委托给老妈。 这一次从港岛归来，岳文轩带回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二十港币的布头，而是带回来很多称得上是精美的礼物。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他购买的，他在明面上就只有那二十港币，花完之后也就没有了，自然买不了其他东西。 他带回来的这些礼物，都是别人赠送的。 在他回来之前，那些拜访他的各国的文艺团体的负责人，没有一个人是空手上门的，多少都会带点礼物。 每一个人带的礼物都不是很多，但积少成多，全部加在一起，就不是一个小数量了。 原本他没打算收这些赠礼，都上交给了访问团。 按照外事访问的纪律，在访问期间收到的赠礼，不一定会归属于个人，肯定要上交。 但他们这个访问团并不是正式的外交访问团，而是以民间性质为主，这方面的纪律也就没有那么严格。 再加上岳文轩在这次访问当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考虑到这一点，领导研究决定，这些赠礼还是都归属于他个人所有。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大包小包的带回来这么多行李。 第222章 兴高采烈 王丽英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听热闹的邻居们，哪怕不算自家的几个孩子，按照人头数也有十几个。 这要是按照人头一个一个的分下去，每个人分的不多，还显得他们家小气。 她正在想该怎么分合适，亭子间谢阿姨就客气的说道： “可不敢让文轩这么破费，两袋太妃糖，那得多少钱？ 文轩要是有这个心意，一人给我们分一块水果糖甜甜嘴就行。 这么金贵的太妃糖，又是这么精美的包装，友谊商店都轻易买不到的好东西，还是别破袋了。” “这种太妃糖很贵吗？”王丽英倒是听过太妃糖的名字，但还真不知道价格怎样。 “那当然，这可是太妃糖，不要太贵！ 友谊商店里出售的太妃糖，也得十元左右一斤，而且包装还没有这么精美。 文轩从港岛带回来的这两袋太妃糖，包装就不一样，绝对更加高级。” 谢阿姨虽然住的是亭子间，但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说话，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精致且精明。 “文轩，这两袋太妃糖真的很贵嘛？”王丽英直接问儿子。 “这两袋太妃糖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就算在国外也是高档糖果。” 岳文轩不太想让老妈知道这两袋糖的价格，但看到老妈那紧盯的眼睛，只能如实说道： “价格嘛，是有点贵，就算在国外购买，换算成人民币，恐怕也得十几块钱一袋。” 得知这个价格之后，王丽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锥子扎一般的疼。 这么昂贵的糖果，儿子竟然拿出来送人，这也太败家了！ 她恨不得把这两袋糖重新放进儿子的行李箱，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儿子已经把大话说了出来，她能怎么办？也只能替儿子把面子给撑住了。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她无比痛苦的说道： “咱们几家这么多年的邻居，难得文轩去了一趟港岛，回来之后肯定得表示表示。 港岛的好东西肯定很多，但想买回来，必须得掏外币，他们不认咱们的人民币。 文轩走的时候，我听他说上级领导就给兑换了二十港币，手里就这么一点外币，肯定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这两袋太妃糖，大家别嫌少，我直接分成三份，每家一份，就是文轩的一点心意。” 考虑到儿子带回来的太妃糖价格太高，为了分得更公平一些，她干脆把袋子破开，一块一块的数清楚，然后又平均分成了三份。 各自分到了一份太妃糖，虽然连一斤都不到，但知道价格之后，没有人觉得岳文轩小气，一个个的都乐的眉开眼笑。 看到众人欢笑的面容，王丽英却仿佛被割下了一块肉一般，心疼的不行。 儿子难得去一趟港岛，回来之后确实应该给邻居们送上一点小礼物，但儿子也太大方了！ 三家分了两袋糖，东西看上去不多，但价格高呀，每家都给了相当于十块钱的礼物。 也就是现在岳家的生活条件确实好了，王丽英还能接受。 要是搁在以前，她万万舍不得，就算儿子把大话说了出去，她也得厚着脸皮换成其他礼物。 好不容易从邻居们的围拢下脱身出来，刚进家门，王丽英就埋怨道： “哪有你这么大手大脚的？ 难得去一回港岛，回来之后给邻居们送点礼物，我不反对，但怎么能给这么金贵的东西呢？ 你这也太败家子了！你要总是这么大手大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姆妈，真不是我大手大脚，这已经是我从港岛带回来的最便宜的东西了。 除非像亭子间谢阿姨说的那样，在国内买点水果糖给大家甜甜嘴，那么做确实省钱，但也太丢人了。 好歹我也去了一趟港岛，送给大家的礼物，怎么也得是从港岛带回来的吧，哪能从国内买了充数？” 岳文轩赶紧叫屈。 王丽英有点不太相信，“港岛那么多东西，你就不能买点便宜的？” “你也说了，我就二十港币，能买多少东西？ 那点钱，刚到港岛就花光了。指着那一点钱买东西，要是用来买我送给邻居们的太妃糖，就连一袋都买不到。” 岳文轩指着地上放的那些包裹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但这都是别人赠送的，要是让我买，我哪里买得起。” “你第一次去港岛，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送给你这么多礼物？”老爸岳广平终于插上话。 “当然是因为我演唱水平高，那些人都想认识我，都想和我交朋友，所以才会送给我礼物。” 岳文轩这样一说，家里人都来了兴趣，岳广平催促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详细说一说。” 这件事没什么好保密的，岳文轩便把经过简单讲了讲。 四姐第一个问道：“既然这么多团体约请你去国外演出，那你怎么不答应？” “去国外演出当然好，但我担心给家里惹出麻烦来。 现在的政策倒是允许并且鼓励我这样做，谁知道以后的政策会不会发生变动？ 我现在的工作挺顺利，咱们家的生活也刚刚好转，我觉得还是保守一点的好。” 岳广平特别赞同儿子的决定，“你这么做就对了。去国外演出有什么好的，做人就得低调一点，不能太出格了。 你看看那些被带走的人，前几年都是风风光光的，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都是前车之鉴，文轩现在也有了一点小名气，容易被人针对，做什么事情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这几年的经历，让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哪怕是岳家这样的普通人家也一样如此。 哪怕是心气最高的四姐，想想那些名人的结局，也赶紧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她也觉得阿弟还是稳重一点的好，出不出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出事。 讲完了这几天在港岛的经历，岳文轩继续说道： “那些各国友人送给我的礼物太多了，差一点我就拿不回来。 我收拾的有点杂乱，咱们赶紧重新分分类，看看该怎么存放。” 毕竟是港岛带回来的礼物，全家人都爆发出巨大的热情，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 王丽英把手中的袋子打开之后，惊喜的问道：“儿子，怎么还带回来这么多布料？难道这也是那些外国友人送的。” “这些是我花二十港币买的布头。这一袋子布料全部加起来，总共也就花了二十港币，我兑换的二十港币都花在这上面了。” 王丽英把袋子里的布料都搬了出来，大致看了看，越看越高兴，满意的说道： “这么高档的布料，平时在柜台里可见不到，恐怕只有在友谊商店才有出售。 二十港币能买来这么多，实在是太值了！ 我看这些布料都是一个色的，虽然不是整匹布，但尺幅也都不短，怎么能是布头？” “港岛那边的物资比较丰富，布料的供应也不像咱们这边这么紧张。 那些大的制衣厂接的订单比较频繁，每一单结束后，剩下的小尺幅布料，都算是布头。 这些同一批次的布头，拼凑起来勉强还能用，多少还能值点钱。 要是杂七杂八各种颜色的布料拼凑成一包，那就更不值钱了，港岛那边都没人来。” 还是布料的吸引力大，岳文轩的几个姐姐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包裹，开始翻看老妈打开的布料。 众人越翻越开心，大姐说道：“确实没有色差，都是同一批次的布料。 你们下午帮我一起统计，把每一块布料的尺寸都记下来，只要设计的时候用点心，不同尺幅的布料用在不同的部位上，大部分衣服都不用拼接。 剩下的布料做一些小件的衣服，应该也用不到拼接。” 岳文轩赞叹道：“还是大姐心细，这些布头到了你的手里，就跟整匹布也没什么区别。” “我就是干这个的，废点心怕什么，万万不能把这么好的布料给糟蹋了。 我估摸着这些布料能做二十多件成人衣服，有了这些布料，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为了穿衣服发愁了。” 听了大姐的话，家里每个人都很开心。 在这个年代，吃和穿是非常敏感也非常现实的问题，每个家庭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两件事发愁。 七妹最开心，马上问道：“阿哥带回来这么多布料，能不能也给我做一身衣服？” “能，让大姐第一个给你做一身，你要是下次考试能考进班里前十名，那就给你做两身。” 岳文轩提出要求。 七妹脸上的笑容顿时没有了，期期艾艾的说道： “能不能不要提这么高的要求？ 都怪爸妈偏心，把最好的头脑都给了三姐和四姐，只给了我一个榆木脑袋。 就我这个榆木脑袋，要想考进前十名，难度也太大了一点，有进步行不行？” 王丽英瞪了小女儿一眼：“自己不努力学习，反倒赖起我来了。” “行吧，有进步就行。”岳文轩揉了揉小妹的脑袋，“就算学的吃力也得好好学，怎么也得坚持到高中毕业。 要是连个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等你毕了业，只能进工厂做一个女工，或者下乡做知青。 你要是有高中毕业文凭，说不定就能进办公室或者当干部。” “阿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我可不想当女工，更不想当知青，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不等岳文轩说话，六妹就瞪了七妹一眼，“不想着自己努力，整天想着走捷径找窍门，就你这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七妹被比她仅仅大两岁的六姐训斥，也不反驳，只是笑着不说话。 岳文轩看着姐妹二人的互动，觉得挺有意思。 姐妹二人虽然仅差两岁，但表现却截然不同。 岳家的七姐妹，如果按照头脑来论，还真是有几个人才。 头脑最好的就是三姐和四姐，两个人都是学神级别。六妹比二人稍差了一点啊，但至少也是学霸级别。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特殊年代，这三姐妹都有实力考进名校。 脑子好，从小到大一直处于被表扬的环境，三姐妹也就有了更高的目标和追求。 七妹是家里最小的，除了岳文轩之外，家里的孩子就属她最受宠。 从小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头脑又比普通人还要差一点，自然也就不会有多高的追求。 兴高采烈的整理完了布料，全家人继续整理其他的行李。 其他的行李中放的都是各国友人赠送的各种礼物，包括各种高档糖果、高档酒水以及高档的咖啡豆。 这三种的数量最多，其他还有一些各国的特色小礼品。 这些人赠送给岳文轩的礼物，也有一些诸如手表之类的高档礼品，但都被黄槐生给拒绝了。 留下来的这些小礼品不值多少钱，仅仅是一份心意，按照外事规定，可以收下，贵重的礼物就不能收了。 哪怕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礼品，带回国内之后，也都是普通人轻易见不到的好东西。 把所有礼物都归拢好，全家人的目光里都只有惊喜和好奇，却没有一个人说要打开来尝一尝。 就连小妹瞅着各种糖果，都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岳文轩只能主动说道：“这些咖啡豆现在只是摆设，能看不能喝，等哪一天我把东西凑齐了，我给大家做现磨咖啡喝。 这些红酒倒是随时都能喝，不如今天中午咱们就打开两瓶尝尝味道。” “还是别了，这么昂贵的红酒，给咱们这些不懂行的人来喝，估计也喝不出什么好来。 暂时还是留着吧，你朋友多，合适的时候赠送给朋友，肯定很有面子。” “这么多酒呢，哪能都送人，既然带回来了，咱们自家人肯定要尝一尝，至少要知道是一个什么味道。” 岳广平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档的红酒，当然也想尝一尝味道，既然儿子这么说，他也就不反对了，“那就只开一瓶，尝尝味道就行了。” 难得老爸同意了他的建议，岳文轩也就不提这个茬。 他拿起一袋太妃糖，把口破开，给每人都分了一把，说道： “送人都舍得，总不能咱们自家人反倒舍不得吃了。” 第223章 千里逃难 早上，岳文轩刚刚走进办公室，便被同事们团团围拢了起来。 崔中华和他的关系最好，第一个开口说道： “这去了一趟港岛，就是不一样了，怎么看着还洋气了几分？” 旁边的一位女同志说道：“你也不看看文轩穿的是什么衣服，这一身加起来，没有一百块肯定下不来，这么好的衣服穿在身上，能不洋气吗？” “哎哟，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衣服的布料好像是不一般。” 崔中华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大咧咧，平时对于衣着打扮又不是很在意，要不是女同志提醒，他根本不会关注到这些细节。 “你们这些女同志也太细心了，我穿一件衣服也能被你们研究个透彻。 你也太火眼金睛了，跟你们在一起，真的是一点秘密都保不住。” “说说吧，这件衣服哪来的，不会是从港岛买的吧？”那位女同志继续追问。 演唱室主任吴美珍也在一旁说道：“我猜这件衣服就是港岛买的，这么好的料子，咱们国内可轻易见不到，就算是友谊商店都不常有。” “要不说人人都想出国呢，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有人羡慕的说道。 “这出去一趟可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更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出发之前，岭岛仅仅允许我们兑换了二十港币，港岛又不认人民币，就这么一点钱，你们说我能买到什么？”岳文轩赶紧诉苦。 “钱是不多，难道你这一身衣服花了不到二十港币就买下来了？这可真够便宜的！”吴美珍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这件衣服是我大姐亲手给我做的，昨天下午才做好，今天专门穿过来显摆显摆。 衣服虽然是我大姐做的，但料子确实是从港岛买来的。” 岳文轩知道大家对于港岛的一切都很好奇，他要不说点稀奇的事情，大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特意挑起了这个话题，把在港岛购买布头的事情，非常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这个话题确实引发了大家的极大兴趣，比他讲述港岛的繁华还要更加吸引人。 等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掏出一袋太妃糖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袋打开，就这么放在桌子上说道： “我带回来的布料有限，都被我妈和我大阿姐当宝贝似的给藏起来了，就算我有心给大家分一分，也不可能从她们的手里扣出来。 为表歉意，只能请大家尝尝我从港岛带来的太妃糖了。” 崔中华的性格虽说有点大咧咧，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马上配合着说道： “还不算太小气，这一袋太妃糖一看就很高档，没有二十港币恐怕买不到吧？” “肯定买不到，这是高档太妃糖，朋友送的礼物。 不然的话，就算我有心给大家带点礼物回来，可这么高档的太妃糖，我还真是买不起。” 得知这一代太妃糖竟然这么贵，而岳文轩又愿意拿出这么贵的高档糖果来给大家分享，众人当然不会觉得他小气。 众人说笑着，每人都分了两颗糖，一时间其乐融融。 同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对吴美珍说道： “领导，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那我现在去杨主任那里汇报一下工作。” “赶紧去吧，杨主任知道你今天上班，肯定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吴美珍并没有询问岳文轩出国之后的工作表现，其他人同样都默契的没有询问，这不是他们该问的问题。 但吴美珍觉得岳文轩出国之后的演出效果肯定不错，因为自从岳文轩回国之后，杨主任一直都是笑容满面。 不用问就知道：杨主任肯定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嘉奖。 事实也确实如此，岳文轩刚刚回来的那天，杨主任就接到了上级领导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领导对于岳文轩在访问期间的表现大加赞赏。 杨主任作为岳文轩的直接领导和这次出访的推荐人，当然与有荣焉，同样也得到了领导的褒奖。 看到走近办公室的是岳文轩，杨主任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特别亲切的说道： “文轩，你这次出访可真是给咱们剧院争光添彩了，好样的！ 你不知道，就这两天有好几位领导给我打来了电话，都是针对你的表扬电话。这里面有咱们剧院的直属领导，也有外事部门的领导。 除了这些领导的褒奖电话，甚至还有外事部门转达的国外一些团体的邀请信函。 咱们剧院成立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接到过国外团体的演出邀请，你这次出去，咱们去剧院一下子就扬名国际了，你是不知道，接到这些约请函之后，我有多开心。” 岳文轩赶紧说道：“主任，咱们开心归开心，你没有答应吧？” “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答应，况且领导已经和我说明了你的意见，我就更不会胡乱答应了。 能收到这些国外的演出邀请函，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去不去，那是另外的事情。” 突然间收到这么多国外的演出邀请函，仅仅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能够让红星歌舞剧院受益。 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杨主任作为剧院的领导，当然开心。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给主任添麻烦了，我拒绝去国外演出，咱们单位肯定有很多人不高兴。”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剧院没有接到这些约请函，也不会有人想着会有出国的那一天。 但接到邀请函之后，那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了，哪怕是因为岳文轩的原因才接到了这些约请函。 岳文轩毕竟是红星歌舞剧院的人，收到国外的演出邀请函，如果上级批准，那么出国演出的人员就不会是岳文轩一个人了，其他人也就有了机会，虽然机会不大。 但岳文轩拒绝出演，他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在这个年代，如果有机会出国看一看，诱惑力太大了，不论是谁有这个机会，都会尽力争取。 如果一直都没有出国的机会，也就罢了，有了希望却又被岳文轩给破坏掉，自然会有怨言，哪怕这个出国的机会本来就是岳文轩给的。 “不用在意那些人的想法。就算他们有怨言，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肯定不敢说出来。 接到这些出国演出的邀请函之后，高兴归高兴，但我个人特别赞同你的决定。 出国开开眼界，虽说是难得的好事情，但谁知道出去之后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说不定就会有人因为眼红而找茬。 这几年国内的形势如此严峻，咱们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杨主任并不是那种通过斗争上位的人，他能够稳妥的待在这个位置上，除了有背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贯的谨慎。 他的决定能够得到杨主任的支持和理解，岳文轩很开心，“还是您高明，我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才极力推辞。” “我可没有你高明，你说的那句话：你唱歌是给人民大众听，不是给资本家听。 这句话可是不得了，特别符合当前形势，很多领导都对这句话高度褒奖。 都表示要尊重你的个人意见，今后是否出国演出，接受哪些团体的邀请，必须要征询你的意见。” 杨主任对他太了解了，又一向对于他的工作百般支持，岳文轩不想在杨主任的面前起高调，真诚说道： “等过了这几年，形势没有这么严峻了，肯定还会有出国的机会。 到时候，我一定多给咱们剧团争取几个出国名额，让咱们剧团的人都能出国开开眼界。” “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更不用觉得对大家有所亏欠，毕竟出国的机会也是你给的，要是没有你，谁能想到会有出国的机会。” 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杨主任也难免要问起岳文轩在港岛的经历以及他对港岛的观感。 岳文轩说了很多，最后说道：“这次去港岛，有了一点小名声，结交了几个表面上的朋友，没少收一些小礼物。 这些礼物主要是一些高档酒水、高档糖果和高档咖啡豆。 哪天我去你家里，咱们共同分享分享，批判批判。” 杨主任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其他的东西也就算了，高档咖啡豆，你分我一点就成。 你阿姨以前就爱喝个咖啡，并且颇有研究，现在没这个环境，也没这个条件了，你要是能分她一点高档咖啡豆，你阿姨肯定很开心。” “我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咖啡豆，这下好了，回头我得好好和阿姨学一学，这么好的咖啡豆可不能白瞎了。” 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岳文轩又去了其他几个相熟的领导那里做了做，各自送上了一份小礼物。 时间会冲澹一切，一个星期过去，岳文轩前往港岛的热度也就慢慢消散了。 去了一趟港岛，岳文轩自觉表现有点儿过于高调，选择了暂时沉寂下来。 无论是国外的演出邀请，还是国内外地单位的演出约请，都被他暂时搁置。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剧院里，哪儿都没去。 这段时间，石库门的生活很平静，但随着谢家二女儿的返回，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 谢美娟回来的有点突然，并且有点狼狈。 正好是星期天，小小的天井里坐了七八个人，一身狼狈走进天井的谢美娟，看到这么多相熟的邻居，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众人看到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姑娘走进天井，都挺诧异，仔细端详之后才认出来，这个一脸憔悴就跟一个叫花子似的女孩竟然是谢美娟！ “美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毕竟是谢美娟的亲妈，第一个把二女儿给认了出来。 谢阿姨说着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把二女儿拥在了怀里，不等开口，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她哽咽着说道：“弄成这么一个鬼样子，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当知青怎么就这么难，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担惊受怕了半个月，终于见到了亲人，谢美娟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顿时痛哭出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的邻居们只能各自出言安慰，好半晌之后，谢美娟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美娟，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说一说，看看大家能不能帮上忙。”王丽英轻声细语的问道。 谢美娟心中有顾虑，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我没介绍信，我是偷着跑回来的，一路上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到家。” 众人这才知道谢美娟为什么如此狼狈，原来是没有介绍信偷着跑回来的，那就难怪了。 现在这个年代，出门要是没有介绍信，那真是寸步难行。 你出门想要买车票，如果没有介绍信，售票员根本就不会把车票卖给你。 谢美娟在没有介绍信的前提下能够顺利回家，已经算是小小的奇迹了，这一路上吃的苦，受的委屈，想一想就让人心疼。 “这么大老远的，一千多公里，没有介绍信也能回家，美娟你可真了不起！”岳香梅由衷称赞，“换成我早就迷路了，肯定回不来，要不说还是识字好。” “那你是怎么买票的？没有介绍信也能买到票吗？”晒台阿嫂好奇的问道。 “我没买到票，只能想办法混上车，然后在查票的时候东躲西藏，我能顺利的回家，只能说是运气好。” 谢美娟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艰难，仍然心有余季，有了这样的一次经历，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美娟，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要是方便说，你就讲一讲，我们大家都给你想想办法。 如果不方便说，你就回头讲给你姆妈听。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随时打个招呼。 上一次我们家二小子回来，大家也都没少帮忙。 遇到难处不用怕，回家了，自然有咱们这些人替你做主。” 客堂间边家阿姨说的很诚恳。 第224章 珍贵的谢礼 谢美娟的遭遇有点说不出口，要是被人误解了，她身为一个女孩，可能会影响她的名声。 她原本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遭遇，但又想到她的事情早晚都会被邻居们知道，与其经过他人之口传来传去传变了味儿，还不如她自己当众说出来。 想明白这些，她终于开口说道： “我们下乡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贫困了，生活苦一点还能忍受，但我们那个村的村支.书不是好人，女知青被分配到那个村子，简直就是跳进了火坑。 我插队的那个村子虽然贫困，但却是一个大村，前几年就有知青在那里插队。 刚刚下乡那会儿，我很有干劲儿，虽然生活艰难了点，农活劳累了点，但一直觉得未来可期，只要努力，总会有希望。 但一个月之后，我就不这么觉得了，尤其是知道两位老知青的遭遇之后，更是心惊胆战。 我们知青宿舍有两位知青大姐长得很漂亮，已经插队有三四年的时间，但她们两个每天都愁容满面，看上去特别的憔悴。 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就慢慢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她们两个都曾经遭受过村支书的羞辱！” 谢家阿姨看见二女儿如今狼狈的样子，本来就很揪心，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愤怒的控诉道： “都已经是新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应该被枪毙一万次的坏蛋，难道就没人管吗？那两位女知青就没有向上反映反映吗？” 谢美娟无奈的说道：“我插队的那个村子实在是太偏僻了，山高皇帝远说的就是我们那里。 那个地方的宗族势力非常严重，而且村支书的上面还有人。 那两个被侵犯的女知青，有一个胆子很小，不敢反抗，但另一个大姐却颇具胆识，曾经顶着巨大的压力向上反映过。 但没有用，最终还是石沉大海了，她反而还因此受到了更加严重的侵害。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很害怕。 和我同一批插队的一共有三位女知青，但我是其中最漂亮的，事情要是真的像两位知青大姐说的那样，接下来我会很危险。” 谢家阿姨在这个时候插话道：“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两位知青大姐，要是没有她们的提前警告，那你真就危险了。 也幸亏你自己的警觉心足够强，这才能下定决心跑出来。” 谢家阿姨在这个时候插话是担心二女儿没有社会经验，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女儿一个提醒。 谢美娟是一个挺聪慧的女孩，就算没有妈妈的提醒，她也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就算是该说的话，有的时候也要适当的美化一下。 她接着说道：“确实应该感谢两位知青大姐，要是没有她们的提醒，我肯定没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前段时间，村支书连着两次约我单独见面，一次是去大队部，另一次是去他的家里，都被我拒绝了。 我偷跑前的那一天，他找了一个理由，要带着两位知青去公社，其中就有我。 这一次的安排，我实在是推脱不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去，就算还有一个知青同伴，也还是不保险。 思考了一个晚上，最终我还是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收拾好行李之后，起了个大早，就这么千辛万苦的偷跑回来了。” 说到这里，想到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想到一路上的艰难，谢美娟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得知二女儿吃了这么多苦，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谢家阿姨心如刀绞，再一次把二女儿拥在怀中，抱头痛哭。 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忍不住落下泪来。 要不是听到谢美娟的亲口讲述，他们根本想不到女知青下乡之后竟然还有被当地人侮辱的危险。 虽然谢美娟的遭遇肯定只是个例，绝对不会是普遍现象，但也足以让家里有女儿下乡的人提心吊胆了。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母女二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王丽英一脸愁容的问道：“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太让人揪心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反映这个问题，美娟你有主意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想着回来之后，魔都都是我的亲人，这里不是他们一手遮天的地方，总归会有办法。” 谢美娟虽然是一个聪明果敢的女孩，但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能够下决心跑回来，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回来之后怎么办，她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直接上报街道，秦主任肯定会为咱们街道的知青做主。”客堂间阿姨出主意道。 晒台阿嫂也说道：“我觉得应该直接反应给知青办，这是他们份内的事情，他们肯定得管。” “我看应该直接报警……” 天井中的邻居们各抒己见，纷纷出主意、想办法。 大家正说着话，岳文轩走进了天井。 看到天井里这么热闹，岳文轩问道：“大家都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岳文轩回来，谢家阿姨的眼里露出希冀的光芒，要说石库门里的邻居哪一个能帮她女儿解决眼前的困难，岳文轩肯定就有可能。 毕竟是长辈，在晚辈的面前，谢家阿姨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再一次擦了擦眼泪，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文轩，你美娟阿姐回来了，就是遇到了点困难，大家正在帮着想办法出主意呢。” 刚才谢美娟被大家围拢在中间，岳文轩没有看到，现在听谢家阿姨这样一说，他才看到正被围拢在人群中间的谢美娟。 看到谢美娟的样子，岳文轩也吃了一惊 上一次边家老二回来，形象也很狼狈，让人一看就知道一定吃了很多苦。但此时谢美娟的形象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简直比叫花子还要不堪，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 真的让人难以想象她到底是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能让一个一向注重穿着打扮的花季少女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 “美娟阿姐肯定吃了很多苦，能回来就好，无论有什么困难，大家都能帮着想想办法出出力。” 岳文轩对于谢美娟的遭遇很好奇，不用他询问，就有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经过再一次讲述了一遍。 如果只是受不了插队的苦，岳文轩并不想插手。下乡的知青就没有不吃苦的，差别也就是吃的苦多还是少罢了。 但谢美娟遭遇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作为他的邻居，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肯定还是要帮上一把，至少也要把她拉出火坑才行。 事情的经过讲述完毕，谢家阿姨恳求道：“文轩，咱们石库门就属你有出息、有本事，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看看能不能给出出主意、帮帮忙？” 岳文轩没有推脱，很痛快的说道：“出了这种事，我肯定要出一份力。 谢阿姨你放心，现在还是咱们党的天下，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到阳光也就罢了，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必然会人人喊打，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是星期天，各单位都没人，明天上午，我和谢伯伯陪着美娟阿姐去一趟街道。 咱们先把这件事情反映给秦主任，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谢美娟，赞赏的说道：“美娟阿姐还真是女中豪杰，细心又果决，能顺利逃回来，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只要把事实反映上去，咱们等结果就行了，不敢说一定能把那个村支书绳之以法，但我想美娟阿姐一定不用再回那个村子面对那些恶人。” “只要不用再回那个村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把我转调到更艰苦的村子，我也乐意。” 不管谢美娟的内心有什么样的想法，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加让人同情。 岳文轩在天井里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看到天井里站了这么多人，两个人挺诧异。 走进来的两个人是李天群和王哲军，他们早就已经和岳文轩打好招呼，今天要来家里拜访。 “天群、哲军，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岳文轩出声招呼。 王哲军说道：“第一次来家里拜访，怎么也不能空着手，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谢阿姨，美娟阿姐走了一路，肯定很疲惫，我看还是先让她回家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好好恢复恢复精神。” “文轩，都听你的，我这就带美娟回去，好好吃点东西。 你去招呼客人吧，别怠慢了客人。” 岳文轩带着二人上了楼，岳家的其他人也跟着回去。 他把家人介绍给两个朋友认识，稍微客气了几句，其他人就各自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三人。 只有三人在场，岳文轩说话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天群，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都当做没发生，你不用放在心里，更没必要耿耿于怀。” “文轩，你和哲军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要不是你们两个选择了放我一马，我现在的下场肯定很凄惨，说不定已经被拉去打靶了。 事情可以不提，但这份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可惜我身无长物，想要报答，却拿不出多少东西来。 也就只有这一块古玉还算拿得出手。” 李天群从众多的礼物当中挑出一个盒子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岳文轩，“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一块古玉，文轩你别嫌弃。” 三人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曾经无话不说，李天群知道岳云轩很喜欢古玉，而他的手中正好有一件，可以拿来聊表心意。 可惜他对古玉没什么研究，只能粗浅的判断手中的这一块古玉颇为难得。 岳文轩当初选择放过李天群，也是多方面综合考虑的无奈之举，虽然选择了放过，但他心里对李天群的观感很差。 回到魔都之后，原本他不打算继续和李天群联系，没想到李天群倒是一个知情重义的人，多次直接或者通过王哲军间接转达，想要来家里拜访他，聊表心意。 就连王哲军也跟着凑热闹，觉得自己欠了岳文轩的天大人情，一定要来家里拜访他。 他对李天群的观感很差，不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交往，但他对王哲军的印象很好，两个人又都是魔都的文艺界人士，进一步加深关系，很有必要。 他放过李天群，当初纯属无奈之举，因为这件事而收获一块古玉，也算略有回报，就是不知道盒子中放的会是一块什么样的古玉？ 他直接把盒子打开，把放在其中的古玉拿出来，看到这块古玉的第一眼，就让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万万没想到，李天群偶然间得到的这块古玉，竟然如此珍贵！ 这是一块东汉双龙出廓镂空玉璧，此玉璧玉质为和田青玉，上铭文孙子兵法“用间篇”部分内文，鉴真历史意义重大！ 此玉是三国时代蜀国宫廷重器，其历经千年岁月流转，保存至今仍然完美无缺。 玉璧为三色沁，正反两面不同图文，皆采取东汉当代游丝毛凋技巧来成就图文。 这是一种早已经失传的琢玉技巧，已无法复制其工艺，放眼当今，也没有哪一个玉匠能彷制相同玉璧。 所以，不论其历史人文价值或考虑到存世珍稀无法再生性，都是唯我独尊之品！ 属于极品中之极品，值得传世珍藏。 说的俗气一点，放上半个世纪，其市场价值不会低于一点五亿人民币。 李天群送出的这一件谢礼，委实太过珍贵了亿点。 岳文轩在二人面前也只是表露过自己喜欢收藏古玉，并没有向他们展示过他对于古玉的鉴赏能力。 他的鉴定水平在二人的心目当中也只是业余级别，自然不好一口道出这一块古玉的来历。 他只是平澹的说道：“竟然是三色沁的古玉，挺难得的，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第225章 有人好办事 看到岳文轩收下了他的谢礼，李天群高兴的说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也是看到这块古玉是三色沁，觉得不错，才敢拿来给你。” 李天群拿出这么珍贵的谢礼作为答谢，不管此前岳文轩对他有什么看法，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他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继续说道：“有这块古玉就行了，怎么还拿来这么多东西？ 茅台酒，中华烟，又是鸡又是鱼的，还有这么多的布料，港岛买的那些布头，你不会都给我带来了吧？” 李天群对岳文轩的感恩有多深，从他带来的礼物也能看出来一二。 他今天带来的这些礼物都是好东西，里面有：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一只鸡、两条大黄花鱼，此外还有一大包布料。 “礼物不多，让你见笑了，布料只有一半，另一半我送给哲军了。” 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布料，只是从中分出一半来送给岳文轩，李天群还有点不好意思。 王哲军笑嘻嘻的说道：“我这是沾了你的光，天群也没少给我送礼，他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布料都给咱们两个分了，你一半，我一半。” “天群念着我的好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凑热闹？我可没给你帮什么忙？” “怎么没有？你帮了天群也就等于帮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把天群给拦了下来，第一个受牵连的人就是我。 我的档桉上要是有了这么一个污点，以后也就别想晋升了。 和你的这份天大人情比起来，我带来的这点礼物不值一提，你尽管安心收下就好。” 在李天群的心里，岳文轩放了他一马，也就等同于饶了他一命，这当然是极大的恩情。 王哲军对于岳文轩的感恩，虽然不像李天群那么深，但这一份人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同样很重。 虽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的交情越来越好，已经有了成为至交好友的趋势，这一份人情不说也罢。 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现在这么深，李天群找上他一起过来，他当然也要表示表示。 在两个人的心中，今天带来的礼物当然不足以偿还这份人情，要想真正的做到问心无愧，只能在以后的时间中看看有没有还人情的机会。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有没有机会还不一定，现在也只能用俗气一点的方式表达表达心意。 家里来了客人，今天又是星期天，王丽英和大女儿一起动手，做了一桌非常丰盛的饭菜，招待今天的来客。 来的是两位男客，家里的女性不方便上桌，陪客也就只有岳文轩和岳广平。 虽然饭桌上只有四人，但饭菜的数量却很多，足足摆了八道菜。 岳文轩征求客人的意见：“家里有茅台酒，还有从港岛带回来的外国红酒，你们看想喝哪一种？” 李天群还有点拘谨，但王哲军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很是随意的说道： “当然是喝你带回来的外国红酒了，我早就想尝尝味道了，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不能再错过。” “那行，今天就开两瓶红酒。” 至于要开哪一种红酒，岳文轩不在征求二人的意见，他估计王哲军也不一定懂，自己做主就行了。 自从港岛回来之后，李天群和王哲军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再加上王丽英和大女儿的厨艺很好，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诱人，两个人大快朵颐。 王哲军夹了一口豆腐放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称赞道： “阿姨的手艺真好，一道平平常常的家常豆腐也能这么好吃，就凭阿姨这么好的手艺，以后我也得多来几次。” “欢迎你常来，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如今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家里能有客人来，我也好跟着改善改善生活。” “那我可当真了，我这个人脸皮厚，以后我嘴馋的时候就过来。 就是下一次咱们不喝这个红酒了，我还以为外国的红酒有多好喝呢，结果和国内的红酒比，也差不多，反正我没喝出哪里好来。 要我说还是茅台酒有劲，下一回我还带茅台来，咱们喝茅台。” 李天群有点放不开，酒桌上很少说话，但王哲军却没有一点拘束，就算和岳广平这个长辈说话，也能谈到一块儿去。 王哲军很会聊天，岳广平几杯酒下肚就被他激发出了说话的欲望，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岳文轩反而有点插不上话。 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家里知青下乡的亲人。 通知王哲军也有一个妹妹下乡插队，岳广平感慨的说道： “男孩子下乡顶多也就是多吃点苦，女孩子下乡那才真是让人不放心。 回头你得多关心关心你那个下乡的小妹，吃点苦也就罢了，可别受了委屈。 我们邻居家有一个插队的女孩，就是受了大委屈，幸亏这孩子性格坚毅果敢，及时逃了回来，总算是没有出事。 虽然这种事情并不多见，但咱们还是得防备着点，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可就晚了。” “我们中午来的时候，天井里就聚集了很多人，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王哲军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为了这件事。人群里边有一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女孩，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就是她受了委屈。 连封介绍信都没有，两千多里地就这么逃了回来，还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说到这里，岳文轩话锋一转：“有一次，我好像听你说咱们市知青办的一位领导是你的什么亲人，要是关系亲近的话，说不定还要麻烦你。 我这位邻居的遭遇挺典型的，相信知青办的领导也会很关注，也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关照，只要能给一个公平公正的解决方案就行。” 虽然岳文轩并没有刻意的打听王哲军的背景，但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就已经让他猜到王哲军的来头一定不小。 王哲军马上说道：“文轩，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说的市知青办的那个领导是我表叔，有什么事，我打个招呼就行。” “本来我准备明天带着我们邻居先去街道办反映情况，既然你在市知青办有关系，那不如你先打个招呼，明天我们干脆直接去知青办。 咱们市知青办的分量还是挺足的，只要他们愿意接手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够处理好。” 既然决定要和王哲军进一步加深关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麻烦他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朋友之间要想加深关系，那就要有互动，在关系不太亲密的时候，相互之间帮点小忙，几次之后很快就能亲密起来。 王哲军很痛快的说道：“回去之后我就给我那位表叔打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一说。 你要是确定明天上午去知青办反映情况，那我也请上半天假，陪你们一起去。” “那当然好了，有你这个表侄在场，事情就更好办了。”岳文轩并没有拒绝。 “那当然了，虽然表叔并不是亲叔叔，但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走得很近，表叔和亲叔叔也没什么差别。 有我这个表侄亲自出面给你站台，这么一点小事儿，一定给你利利索索的办圆满了。” 王哲军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古道热肠的王同志，我就不对你说一声谢谢了，这一声谢谢应该让当事人亲自对你说。” 岳文轩扭头对老爸说道：“爸，你看是不是把谢伯伯喊过来，让他和哲军见个面。 哲军乐意帮这个忙，一声谢谢还是要的，感谢的酒怎么也得喝上几杯。” “是这么个道理，那你们先喝着，我亲自把老谢喊过来。” 亭子间和前楼就在一个楼层，岳广平出去不长时间就把老谢喊了过来。 路上，岳广平已经把事情大致和老谢讲了一遍，所以，他进来之后，直接就说道： “我们家二丫头这件事给大家添麻烦了，不但要麻烦文轩跟着费心，还要麻烦文轩的朋友跟着跑上一趟，实在是太感谢了！” 岳文轩指着王哲军介绍道：“谢伯伯，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哲军，他有亲戚在市知青办当领导，他答应明天陪着咱俩跑一趟，你是当事人，这个说谢谢的机会，我就不和你抢了。” 老谢马上端起酒杯来说道：“一句感谢的话太轻了，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恩，这杯酒我干了，王同志你随意。” 老谢表达过谢意，又和李天群寒暄几句之后，继续说道： “今天我回来之后，听说了二丫头的事，简直都要把我给气爆炸了！ 都怪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本事，让孩子吃了这么大的苦，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在我们家还有一个文轩这样的好邻居，又遇到了王同志你，有你们帮忙，我总算有了三分底气，不用干着急。” 岳文轩和王哲军纷纷出言安慰了一番，不在说起这个话题，饭桌上再次回复了欢声笑语。 老谢陪了几杯酒，就以自己已经吃过饭为由，客气的起身离席，免得打扰了众人相聚的气氛。 等众人酒足饭饱，眼看着就要告辞的时候，老谢这才提着东西再次出现。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王哲军说道： “王同志，中午这点时间有点太仓促，准备的不够充分，我收拾了几件小礼物，你不要嫌弃。” 老谢送过来的东西都装在一个网兜里，里面装了点什么，一眼就能看清。 里面的东西有四瓶竹叶青酒、两条大前门香烟，还有一只咸水鸭以及几盒点心。 王哲军这样的人当然看不上这点东西，他平常送礼所用的烟酒，一般都是茅台酒和中华烟。 但他知道，老谢只是普通工人，仓促之间能够准备出这么多东西，必然已经是竭尽全力。 茅台酒和中华烟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普通人要想买到手，必定要花费很大代价，并且还要准备很长时间才有可能。 就算是老谢拿来的大前门香烟和竹叶清酒，也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准备齐的东西，这么快就能凑齐，必然也花费了不菲的代价。 王哲军愿意帮这个忙，完全是看在了岳文轩的面子上，老谢准备的这些谢礼，他当然不会收下。 老谢同他客套一番之后，王哲军还是坚决不收，老谢也不再坚持。 毕竟王哲军和他并不熟悉，他真正要感谢的人是岳文轩，但这个形式必须得有，不然会让岳文轩没面子。 他已经把这些礼物提到了老岳家，就算王哲军不收，最后留给岳文轩也是一样的。 把两位客人送走之后，老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老岳家，同岳文轩商量明天的事情。 具体的细节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重点是约定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 老谢离开的时候，岳文广把他提来的那些礼物重新塞到他的手中，非要让他拿走。 老谢当然不能这么办，两人很是客套了一番，最终这些礼物还是留在了老岳家。 送走老谢，岳文广说道：“你谢伯伯和你谢阿姨都是特别要面子的人，为人都不错。 可惜两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们，一个比一个自私，一个比一个厚脸皮，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偏偏他们家就不一样。” “他们家大丫头倒是比两个小子强点，但也强的有限，也就二丫头和三丫头是个好的。 他们家二丫头身上的事，要是发生在两个小子的身上，我还真不建议文轩管这个闲事。”王丽英也说道。 岳文轩说道：“我也是因为美娟阿姐为人不错，才愿意管这个闲事。 美娟阿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是邻居，怎么也得帮他一把。” “我倒是不反对你帮忙，但我觉得因为这件事还要欠人家王哲军一个人情，我觉得有点亏的慌。” 王丽英总觉得这个人情欠得不小，心里有点耿耿于怀。 岳文轩耐心解释：“算不上多大的人情，这件事情通过正规渠道反映上去，一样能受到重视。 有人好办事，有了他出面，最重要的是能够少跑几趟，并且能够尽快解决。 我的时间挺宝贵，欠下一个小人情就能省下这么多事，我觉得值。 况且他本来就欠我人情，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多少还上一点，也能让他心里舒服舒服，减轻点负担。” 第226章 如愿以偿 二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亭子间谢伯伯对于这件事情非常重视，星期一一大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丰盛的早点，特意把岳文轩和岳广平请到家里吃早餐。 吃完生煎馒头，岳文轩看了看表，刚刚早上七点钟。 现在出门的话，八点钟就能赶到市知青办的办公大楼。 岳文轩非常理解谢家父女的心情，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主动说道： “美娟阿姐把材料都准备齐了吗？要是没有事儿，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老谢赶紧说道：“昨天晚上就都准备好了，所有东西都放在文件袋里了。” 岳文轩和谢家父女来到知青办的大楼门口，王哲军已经在大楼门口等了一会儿。 “王同志，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等车多耽搁了一会儿。”老谢歉意的说道。 “你们来的不晚，是我来早了，知青办的同志也是刚上班，咱们现在进去正好。” 王哲军对知青办这边的办公环境很熟悉，一边带着三人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 “昨天下午，我就已经给我表叔打过电话了，他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咱们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就好。” 王哲军的表叔是知青办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的办公室挺大，四个人进去之后，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王哲军的表叔了，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发型是大背头，很有大领导的威严气势。 看到几人进来，他对王哲军点了点头，稍微示意之后，继续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断。 “表叔，这是我的好朋友岳文轩。”王哲军特意把岳文轩介绍给表叔认识。 王哲军的表叔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文轩同志前段时间在港岛的演唱轰动了整个东南亚，就连我这个不懂文艺的外行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文轩同志为国争光，实在是太提气了。” “魏主任过奖了，为国争光，谨记我们演员的责任，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早就听过岳同志的大名，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你的演出，有机会必须得欣赏欣赏能够震撼整个东南亚的演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也好让我这个外行人长长见识。” 魏主任对岳文轩的态度极为热情，他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完全是看在王哲军的面子上，他确实对岳文轩这个人很好奇。 像他这样的领导看过的高水准演出自然不少，他很难想象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演出效果，才能让整个东南亚的文艺界都为之震撼。 面对谢家父女，魏主任就没有那么热情了，但态度更加亲和了几分，其平易近人的态度，让谢家父女如沐春风。 几人坐下之后，魏主任直接进入正题，他看向谢美娟，问道： “相关材料都带来了吗？有关你的遭遇，最好能有一个详细的书面申诉，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 尽管魏主任的态度极其的亲和，但面对这么大的领导，谢美娟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她声音略有颤抖的答道： “相关资料都准备齐了，您看一看，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 申诉材料，我也实事求是的写了一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合乎要求，也请您给看一看。” 谢美娟把手中的文件袋直接交给了魏主任。 魏主任打开文件袋，把其中的资料都拿了出来，一一详细的快速浏览了一遍。 看完这些资料，尤其是谢美娟亲手写的申诉资料，魏主任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类似的事情，尽管他没少听说，但了解清楚谢美娟的遭遇之后，魏主任还是非常的气愤。 他大声的怒斥道：“一些偏远地区的基层干部，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旧社会或许有这些人生存的土壤，但咱们新社会容不下这样的毒瘤！” 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他，等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对谢美珍说道： “小谢同志，首先我要给你道歉，都是因为我们的工作还不够细致，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你放心，对于村支书这样的恶霸村官，我们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会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只要他犯了罪，那就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 除了这个村支书之外，就连他上面的保护伞，我们同样也不会放过，一定要追究到底，严肃处理所有相关涉事人员，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谢谢魏主任，太感谢您了！ 我特别担心那两位知青大姐，要不是她们提前给我警示，我也逃不出来。 如今我倒是顺利逃出来了，但我担心会牵连两位知青大姐。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调查和处理的过程能够快一点，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到两位知青大姐的地方。” 谢美娟恳切的说道。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从快从严的处理这件事情。 你的遭遇并不是个例，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类似的反馈和求助，但你的遭遇最为典型，我们知青办肯定会重点关注和查办。 最多一个月时间，快的话可能只需要半个月，那个恶霸村官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这些恶人被惩处，相关受害人自然就能从火坑中解脱出来，应该还能得到一些应有的补偿。”魏主任给出承诺。 谢美娟直接站起身来，给魏主任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道：“谢谢您给我们做主！” “赶紧坐下，我当不了你这样的大礼，这只会让我更惭愧。 这本就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要是我们的工作更加细致一点，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了。” 等谢美娟重新坐下之后，魏主任继续问道： “对于恶霸村官，我们一定会下重手惩罚。除此之外，你个人还有其他要求吗？ 只要是合理的诉求，你大胆提出来，我们一定会酌情考虑。” “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妥善解决，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提其他的要求。如果……如果……” 谢美娟到底还是太年轻，脸皮不够厚，尽管心中有诉求，但当着魏主任这个大领导的面，却又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 谢美娟不好意思提要求，岳文轩替她说道： “这样的惨痛经历必然会给美娟阿姐留下心灵创伤，我觉得她已经不适合再回原地点插队。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能不能把美娟阿姐转插到近郊？” 岳文轩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担心老谢或者谢美娟提出非分的诉求。 万一他们两个要求回城工作，魏主任看在王哲军的面子上，很可能会答应。 但这样一来，岳文轩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谢美娟的遭遇让人同情，他愿意帮上一把，但这个帮助也是有限度的。 能给谢美娟争取到转插近郊的机会，已经是岳文轩的极限。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他能帮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听到岳文轩提出的诉求，老谢和谢美娟的眼里同时露出希冀的神色。 如果换成是边家老二或者是谢家老二，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想着回城工作，仅仅是转插近郊的机会，肯定无法让他们满足。 老谢和谢丽娟不会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能把事情解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还能够进一步争取到转插队其他更好地点，那更是意外之喜。 魏主任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就痛快的说道：“没问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谢美娟同志确实不适合再回原地点插队。 近郊的农场还有一些名额，你们看让他转插到近郊的农场怎么样？” 岳文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谢美娟，“美娟阿姐，你看转插到近郊的农场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太感谢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要不让我回原地点，无论让我插队到哪里，我都愿意。” 谢美娟的语气很激动，看得出来，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的安排超出当事人的预期，魏主任显然很开心，他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谢美娟同志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你暂且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也只能让你在家里休息半个月到一个月。 等新的通知下来之后，你就得下农场了。” 谢美娟当即表态：“能够休息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开心了，等通知下达之后，我随时听从命令，奔赴新的农场。”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事情就已经有了结果，事情的顺利程度大大出乎了谢家父女的预期。 走出办公大楼的那一刻，他们两个还有点恍忽，难以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谢美娟在回来之前，本来已经做好了长久奋战的准备，她的想法是逐级上访，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坚持下去。 结果她的这些设想都白费了！ 不用她逐级上访，也不用她持久奋战，只是和大领导见了一面，事情就无比顺利的解决了。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回那个噩梦之地，反而因获得福，成功转插近郊农场。 能够到近郊农场插队，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啊。 她从来没想过能够实现，结果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无常，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当初的梦想就如此简单的实现了。 对于魔都的众多知青来说，下乡插队的首选就是近郊农场，其次才是边疆兵团。 魔都周边也有很多国营农场，如果能分到这些农场插队，每月都有固定工资，离家又近，当然是下乡插队的最佳选择。 国营农场的工资可能比边疆兵团的工资要低一点，但优点是离家近，不用担心适应不了环境。 而且到农场插队还有一个优点，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城，就和插队到农村一样，不会有重重障碍。 但分到兵团插队的知青，想要回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是兵团，纪律性比农场和农村要严格的多，就算有了回城的机会，想要从兵团里出来，也是困难重重。 如果能转插近郊，就足以让谢美娟为之兴奋了，现在更进一步转插近郊农场，更是让她喜出望外。 作为谢美娟的父亲，老谢的心情同样很激动，在魏主任办公室里，他不好多说什么，现在出了办公大楼，自然就没有那些顾忌。 他紧紧抓住王哲军的手说道：“王同志，太感谢你了！ 要是没有你亲自出面，事情哪能办得这么顺利，更不要说美娟还能转插近郊农场，我们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美事。 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郑重的表达一下心中的谢意。 今天中午，咱们先找个大饭店好好吃一顿，你看可以吗？” 王哲军拒绝的很干脆：“老谢同志，你太客气了，真的没这个必要。 我也不过是陪着走了一趟，并没有出什么力，你要是想感谢的话，那就直接感谢文轩好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挺早，刚刚八点半，现在去单位上班也不算晚。 吃饭就没有必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好，那我就不陪你们了。” 王哲军和岳文轩打了个招呼，就这么离开了。 老谢看着王哲军远去的背影，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你这位朋友可真仗义，办事真爽快。 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王同志亲自出面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然的话，魏主任已经说了，类似的情况有很多，美娟这件事就算能解决，肯定也得需要不短的时间。 人家出了这么大的力，咱们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给王同志送点什么礼物好，你看我们直接给钱可以吗？ 你也清楚，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宽裕，但一两百块钱还是拿得出来。” 老谢这样说，明着是为了感谢王哲军，实际上是为了感谢岳文轩。 王哲军已经一再表示不需要他的感谢，意思已经很明白，他是看在岳文轩的面子上才会陪着走上这么一趟。 老谢如果想要有所表示，直接感谢岳文轩就好。 岳家是多年的老邻居，如果他直接说感谢岳文轩，那岳文轩肯定不好收他的礼。 他明着要感谢的对象是王哲军，送礼的对象也是王哲军，至于岳文轩是把这份谢礼自己留下，还是真的会送给对方，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岳文轩这么聪明，想来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 但岳文轩却说道：“谢伯伯，既然王哲军刚才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接受这份谢礼，那咱们就没必要给他送钱了。 他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今天欠他的这点人情，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还要让你欠下人情，这多不好意思。 一两百块钱也不多，你就替他收下，不管是直接给他，还是买点其他礼物送给他，也是一份心意。” “真不用，没这个必要。你要是过意不去，咱们两家是邻居，以后多帮我爸干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也是可以的。” 只要老谢承认欠他一份人情，那就够了，想要还上这一份人情，不一定用钱，用其他方式也是可以的。 两家是邻居，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愁老谢还不上这份人情。 岳文轩又不缺钱，一两百块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很重要，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无足轻重，就算收了这笔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而是老谢把这份人情还到老岳的身上，更是他希望看到的。 第227章 初见冰美人 自从给知青办递交了材料之后，谢美娟就安心待在家里，每天帮着家里湖一湖火柴盒，也不算是吃闲饭。 她在家里安心待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处理结果。 恶霸村支书直接被带走，据说很可能要吃花生米，其他三名涉事人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 那两位受到侮辱的知青大姐也沾了她的光，终于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小山村，转插到了家乡附近的农村。 她也因祸得福，转插近郊农场的批复终于下达，三天之后，她就要动身前往魔都附近的春江农场了。 春江农场距离魔都市区只有六十多公里，去了农场之后，她每月都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同以前在小山村插队的艰苦条件比起来，绝对幸福感爆棚。 谢美娟离开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到老岳家，再一次对岳文轩表达感谢，态度非常的真诚。 因为他的干预，改变了谢美娟的命运，岳文轩自己也很高兴。 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岳文轩很是清闲，在办公室摸鱼了一上午，眼看着就要到下班时间，却被杨主任一个电话给喊了过去。 杨主任是剧院的一把手，轻易不会把他喊到办公室，每次喊他过去，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任，是不是又有演出任务？我先声明啊，如果是国外的约请，我还是不想去。” 杨主任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喊你来不是有任务要下达，这一次是有喜事要通知你，你小子又要涨工资了。” 岳文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主任太英明了！就是这么快又升一级工资，会不会让你为难？” “难得你还会考虑到我的难处，不过这一次你不用担心，这是集体的决定，并不是我个人提议的。” 说到这里，杨主任解释道：“你上一次去港岛，太给咱们剧团争光添彩了，有多个部门的领导特意打来电话对你提出表扬。 前几天，咱们主管部门的领导在大会上也提到了这件事，沾你的光，咱们剧院多争取了不少好处。 咱们剧院向来是有功必奖，这一次不好给你实质性的奖励，所以，会议上一致决定再给你提一提工资。” 虽说这是集体的决定，但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那个人肯定还是杨主任，岳文轩很清楚这一点，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岳文轩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尽管他不缺工资这点钱，但能涨一级工资，还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此前他是文艺工作人员的十四级工资，每个月五十八元，涨到十三级之后，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六十五点五元了！ 如果再加上其他的补贴，每个月都能到手七十元以上，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高工资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也不回办公室，径直向食堂走去。 走到食堂门口，正好碰到崔中华，他大气的说道：“中华，今天中午哥请客，请你吃大餐。” “你这是捡到钱了，这么猖狂，弟弟都不当了，竟然想造反当我哥。”崔中华一脸不屑。 “谁请吃饭，谁是老大，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崔中华很没骨气的说道：“好吧，韩信都受过胯下之辱，为了一口肉，我这当哥哥的做一回小弟，也可以忍受。” “没必要勉强自己，我愿意成全你的骨气，正好还可以省下一点钱和票。” “不勉强，不勉强，不就是当你一天的小弟嘛，我认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今天中午改善生活，有红烧肉，这道菜必须得点。” “走着！” 岳文轩霸气的一挥手，带头走进食堂。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剧院平常的伙食就不错，今天改善生活，荤菜除了有红烧肉之外，竟然还有红烧带鱼，岳文轩一个都没放过。 打好菜，两人在饭桌两旁坐下，除了红烧肉和红烧带鱼之外，还有一个素炒菜心和素炒茭白，看上去非常的丰盛。 崔中华的眼光直勾勾的从红烧肉和红烧带鱼的上面扫过，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都快一个星期没尝过肉味了，真是馋死我了，红烧肉和红烧带鱼都是我的，你尝个味儿就行了，别和我抢。” “你这吃白饭的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我花的钱和票，当然是我吃个够，你尝个味儿就行了。” 一份荤菜只有一勺子，没有多少，也就是解解馋。 不是他舍不得多打一份，而是改善生活的荤菜是有限量的，每个人只能打一份。 崔中华一点都不客气的率先开吃，三两快子下去，一份红烧肉就消失了一半。 他一边吃，一边问道：“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平常也不见你有这么大方？” “涨了一级工资，算不算喜事？” “卧槽！你涨到十四级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又长了一级？ 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咱俩同时进的剧院，我到现在还是十六级工资，你这都十三级了，这还有天理吗？” 崔中华嘴上控诉着，吃菜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同时提出更高的要求：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食堂吃一顿怎么能行，必须得去饭店吃大餐！” “做人不能太贪心，能在食堂里请你吃红烧肉和红烧带鱼就不错了，还想着去饭店吃大餐，你做什么美梦呢？ 实在想吃，等你涨工资的时候，咱们再去。” 崔中华很大气的承诺道：“没问题，等我涨了工资，一定请你到燕云楼大吃一顿。” “那可有的等了，三五年之内也不知道能不能登上。” “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我虽然不能和你这个妖孽比，但我也不差，最多两年，差不多就能涨一级工资了。” 岳文轩正想说话，突然被前面走过的一道身影吸引。 过道上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正好从他的眼前路过。 这道身影能够吸引他的目光，原因很简单，就是眼前这位女子长得太漂亮了！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眼前这位女子是他见到的最漂亮的一位年轻女性。 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材，犹如冰雪一般细腻的肌肤，五官无一处不美，组合在一起，更是有了夺人心魄的魅力。 评价美女，颜值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气质也很重要。 而眼前这位美女的气质也是顶级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娴静与优雅。 要养成这样的气质，除了对家庭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之外，对于个人的文化素养同样有着极高的要求，两者缺一不可。 除了举手投足间的娴静与优雅，她脸上不苟言笑的冰冷神情，又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可能是她身上的冰冷气息太过浓烈，一路上遇到的人没有一个和她打招呼，都会主动避开。 岳文轩捅了捅崔中华的胳膊，指着已经向前方走去的冰美人说道： “咱们剧院什么时候招进来这么一位大美女？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崔中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小声说道： “她叫阮冰凌，大家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冰美人’，你去港岛的那段时间从交响乐团转调到咱们剧院。 据说弹奏钢琴的水平很高，刚刚转调过来就请了长假，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 “这个人的气质还真特别，冷冰冰的，看上去就不好打交道，难怪你们给她起这么一个外号。” 崔中华凑近岳文轩，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据说以前也不这样，都是被这个世道给逼的。 她出身于音乐世家，父母都是着名演奏家，因为有海外关系，前年就都被带走集中监管了。 她的婚姻也挺不幸，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她身体的原因。 因为这件事情，夫妻关系本来就很紧张，等她的父母也出了事，男方顺理成章的提出了离婚。 短短几年之内，接二连三的给了她这么多打击，就算咱们老爷们有这样的经历，恐怕也得变得寡言少语，不乐意和人打交道。 何况她有这样的出身，别人本来就不敢接触她，就算她想和别人交往，也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必定会躲得远远的。” “确实挺不幸的，但她至今还能保留这样一份体面的工作，又很幸运。 换一个人有她这样的出身，就算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也不一定能保住现在的工作。”岳文轩感慨道。 “应该是有人保护，要是没有人替她说话，估计早就被安排扫大街了。”崔中华也这么认为。 吃过午饭，二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走出食堂，正好碰到房管科的科长黄本清。 “文轩，中午没什么事吧？我刚刚淘换到一点好茶叶，你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品尝品尝？”黄本清主动打招呼。 岳文轩分到了一间好房子，同黄科长接触的时候，难免表现的更加热情和亲近一些。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就一直高歌勐进，上面又有杨主任的看重，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未来可期，当然也乐意和他亲近。 再加上岳文轩不缺钱，更不缺东西，和人交往的时候一向出手大方，他重点结交的几个人，关系当然越来越好。 黄本清就是岳文轩重点结交的人脉之一，虽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在明面上的关系还不错。 黄本清主动招呼他去办公室喝茶，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我的爱好不多，喝茶就是其中一项，有好茶叶，我向来不会错过，肯定要去品尝品尝。”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黄本清的邀请。 来到黄本清的办公室，黄本清没有急于说事，而是先动手泡了一壶茶。 岳文轩品尝之后，称赞道：“竟然是特级的六安瓜片，这是我最喜欢喝的茶叶之一。 可惜太难搞到手了，幸好你有这个渠道，走的时候给我拿上一盒呗？我也不多要，一盒就行。” “你要是每一回胃口都这么大，下一次再有好茶叶，我就不敢喊你过来品尝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总共就弄来二两极品六安瓜片，你张嘴就要一盒，你让我怎么办？” “看把你小气的，见面分一半，你给我装一两就行。 你要是把这二两极品六安瓜片都给我，那我可以还你三两极品龙井，你看怎么样？” “行吧，你也太霸道了，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黄本清说的挺无奈，心里却是美滋滋。 “你不是最喜欢喝龙井嘛，有了龙井你还喝什么六安瓜片？这么好的茶叶，不能被你糟蹋了，还是留给我自己消化吧。”岳文轩不为所动。 喝完了一杯茶，黄本清这才进入正题，“刚才在食堂吃饭，你应该注意到阮冰凌了吧？” “我眼又没瞎，这么大一美女，我哪能看不到。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你不会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吧？” “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就算有什么坏心思，那不也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但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到了有心无力的年龄，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欣赏欣赏，心思纯粹着呢，你可别污蔑我。 倒是你，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到这么一个大美女，难道你就没有动点什么歪心思？” 岳文轩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可别污蔑我，我还是个孩子，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可真不要脸！都十七岁了，还说自己是个孩子。 我们那会儿，十七岁就有孩子的小老爷们儿比比皆是，你这么纯洁，不会是毛还没长齐吧？” 说到这里，黄本清故意向岳文轩的下面扫了一眼。 岳文轩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七岁，这样的话题应付自如： “长齐没长齐，哪天咱俩一块儿去泡个澡，你不就知道了，我就怕你看了之后太自卑，说不定会失去做男人的信心。” “难怪你每一次的表演效果都这么好，我算是知道原因了——没别的，就是脸皮太厚。” 闲扯澹了几句，黄本清的脸色开始变得郑重起来。 第228章 未雨绸缪 “文轩，我得给你道个歉。原本我想着三两年之内都能让你住的清静一点，不会往你的石库门里安排另外的住户。 但这次不行了，必须得给你安排一个邻居。” 岳文轩原本就觉得黄本清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阮冰凌，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新邻居应该就是这位冰美人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问道：“你说的新邻居，不会就是阮冰凌吧？” “不错，就是她。” “这么安排不合适吧？我一个未婚的男青年，和一个离异的年轻女同志做邻居，你们当领导的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呀？” 黄本清苦笑道：“是有过这个顾虑，但咱们剧院已经没有多少空房了，按照杨主任的指示，选来选去，也就只有你住的那个石库门更合适一些。” “这么说，这位冰美人还和咱们主任有关系？” 这又是一个新的信息，既然黄本清没有隐瞒他，岳文轩当然要问清楚。 “确实是杨主任亲自给我打了招呼，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慎重对待。 怎么给她安排住处，我还真是挺为难的，她的身份太敏感了，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既不能安排的太好，还要考虑到邻居们对待她的态度。 选来选去也就只有你那栋石库门的亭子间最合适，以后她就是你的新邻居了。” 岳文轩住的那栋石库门，早晚都要住满人，原本黄本清不用跟他解释这些，愿意当面给他一个解释，那是对他的看重。 他当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愁眉苦脸的说道： “看来以后出出入入的，我得多加注意了。 孤男寡女住在同一栋石库门，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我一个爷们儿倒是无所谓，但对女同志来说，压力就太大了。” “你有这个意识就好，听哥一句劝，离她远点，最好别有什么瓜葛，更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黄本清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郑重。 岳文轩打蛇随棍上，“你是我亲哥，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我。 你也知道我年龄还小，难免有血气方刚的时候，为了避免我犯下错误，你看是不是把话说的更透一点？”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黄本清一副无奈的样子，“这句话我就不该对你说，主要是我自己也湖涂着呢，只是有一点猜测。” “这里也没外人，那就说说你的猜测呗。” “好吧，那我就多说两句。 咱们杨主任虽说对阮冰凌有所关照，但也只是一般性的关照，关系肯定有，但肯定不深。 我隐隐约约听说这个阮冰凌的身上有大麻烦，就算咱们杨主任后台很硬，但关系没那么深，对她的保护肯定是有限度的。 至于这个大麻烦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你想一想她那个长相，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里，黄本清感慨道：“从古至今都是美女配英雄，这女人要是漂亮到一定的程度，那就得有人庇护。 一旦失去了原有的庇护，那就是一场灾难。” 然后他直言不讳的继续说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做不了大英雄，也就庇护不了大美女，所以还是远远躲开的好，要是受了池鱼之殃，那可没地方诉苦。” 黄本清愿意对岳文轩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出于心中的一份愧疚。 阮冰凌实在是太漂亮了，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 换成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如果有幸和她同住一栋石库门，那还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追求。 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他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如果因为他的安排让岳文轩卷入到危险之中，他肯定会为此内疚。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才特意把事情说的这么直白，免得岳文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错误。 “谢谢黄哥，要是没有你的提点，天天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定力能不能顶得住。 话说透了，我也就不敢了。” 该说的话说透，黄本清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能看不能吃，属实是一种煎熬。 要想摆脱这种煎熬，其实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赶紧找个对象。 咱们剧院有那么多美女，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让你动心的？ 你要是有了目标，又不好意思去追求，可以告诉我，黄哥给你当媒人。” “我才多大，不会这么想不开，早早就把自己拘束起来。 就说黄哥你吧，这么大的领导在单位里威风八面，可回了家就成了嫂子的小跟班，一点自由都没有，花一块钱都得打报告。 我想想就觉得可怕。 就是有了黄哥你这个例子，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晚婚，不能太早找对象。” 黄本清伸出手来，用手指点了点岳文轩，“我就不应该对你这么好，我现在后悔了。 你看看你，没大没小的，连你黄哥都敢编排了。 你黄哥这叫男人的担当，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懂什么呀！ 等你娶了媳妇儿，天天晚上都能搂着媳妇睡觉，你肯定会后悔结婚晚了。” 从黄本清的办公室里出来，岳文轩对阮冰凌有了更多的了解。 虽然黄本清的告戒对于岳文轩来说没多大用，但他还是记下了这份人情。 下了班，岳文轩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走进弄堂，远远就看到他住的那栋石库门罕见的开了门。 显然他的新邻居已经先他一步回家了。 走近天井，岳文轩听到灶披间里有声音传出。 尽管这位新邻居是一位冰美人，但既然以后要朝夕相处，至少也要打一声招呼。 岳文轩刻意加重了脚步声，离着灶披间还有几步远，就喊道：“是阮冰凌同志吗？” 听到声音，阮冰凌回过头来，向门口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陌生小伙站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你是岳文轩同志吧，我是你的新邻居阮冰凌，我被分到亭子间了。” 阮冰凌的声线很细，就像是溪水流过山谷，声音很动听。 “欢迎你入住石库门，你刚搬过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自从离婚之后，阮冰凌对于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男性都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理，但眼前的岳文轩却是一个例外。 她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就颇有好感，这个好感并不是源于岳文轩英俊的相貌，而是他那一双平静且清澈的双眼。 她见惯了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对于男人眼神的注视非常敏感，岳文轩的眼神平静且清澈，仅此一点就让她心生好感。 她刚刚搬过来，尽管请了一下午假，但东西还是没有准备齐全。 原本她并不打算求助于邻居，但此时却改变了想法。 “忙碌了一下午，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但煤球还没有来得及去买。 我看灶披间里放了两个煤油炉，你平常是用煤油炉做饭吗？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我准备明天上午去买煤。” “当然可以。刚刚搬家，准备的物品难免不充足，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你尽管开口，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互帮互助。”岳文轩客气的说道。 “谢谢你。”说完这句话之后，阮冰凌不再开口，低下头来继续忙碌。 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也不再停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把脸，岳文轩回到卧室看了会儿书。 半个小时过去，他看了看表，按照以往的习惯，现在正好是他的晚饭时间。 以往的时候，他都是在空间里取出热腾腾的饭菜，就在卧室里开吃。 如今石库门里不是他一个人，有了新邻居之后，显然不能这么随意了。 灶披间的橱柜里放着米面油，唯独没有放蔬菜，他担心阮冰凌翻看过他的橱柜，所以拿了一把青菜下楼。 走进灶披间，阮冰凌正在吃饭，她的晚餐很简单，除了一小碗白米粥之外，就只有一碟小咸菜。 看到岳文轩进来，阮冰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岳文轩也是点头示意，然后开始忙碌晚饭。 等他把米饭焖上，阮冰凌已经快速吃完晚饭，走出了灶披间。 没有人在旁边碍眼，等米饭焖好之后，他放弃了炒菜，从空间里选了几道想吃的菜，端出来摆在饭桌上，一个人惬意的享受美食。 阮冰凌这个邻居很安静，晚饭之后就没有再遇到，虽说多出了一个邻居有点不方便，但她的存在感很低，对他的影响倒也不算大。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岳文轩直到走出石库门，都没有见到阮冰凌走出卧室。 阮冰凌说过今天上午去买煤球，应该还有一天假，一直不出门，很可能是故意躲着他。 对此，岳文轩乐见其成。 有一个不出门的邻居，除了偶尔会遇到之外，几乎对他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上午在办公室里摸鱼，崔中华时不时的就会向他这边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办公室里人多眼杂，崔中华想问又不敢问，担心二人的谈话被别人听到，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 一直到了午餐时间，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端，他才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 “听说你和冰美人住到一块儿了？” 岳文轩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怎么还矫情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说：冰美人现在和你是邻居，你们两个同住一个石库门，是不是这样？” “你都知道了还问，不就是多了个邻居嘛，这是房管科安排的，又不是我做主的，有什么好稀奇的。”岳文轩轻描澹写的说道。 “这还不稀奇，你这是交了桃花运了，你知道不知道？ 怎么什么好事情都让你遇到了，我就遇不到呢？ 能和冰美人做邻居，这是多大的福分！”崔中华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红颜祸水这个词，你听说过没有？和这种大美女住到一块儿，不一定就是福分，说不定就是祸事。 也就是我定力足，要是真换成了是你和冰美人做邻居，说不定我就看不到你了。 奉劝你一句，以后离冰美人远点，不要给自己招祸。” “这么吓人吗？我也就是欣赏欣赏，出于男人的爱美之心，其他想法肯定没有，毕竟年龄差距有点大。” “咱们杨主任可能都庇护不住，你说吓人不吓人？”岳文轩稍稍透露了一点消息。 “那是有点吓人。来头这么大，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回头找人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到吧？” 岳文轩虽然对阮冰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毕竟两人同住一个石库门，说不好就会被她牵连。 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不管用到还是用不到，都要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至少也要知道觊觎阮冰凌的那个人是谁，知道对方的来头，要是真的有对上的那一天，也好制定反击的计划。 “打听一下消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你知道阮冰凌身上的麻烦很大，咱们躲她远一点不就完了，难道你真的对她有想法？” 知道了阮冰凌的身上有大麻烦，崔中华挺为自己这个好朋友担心。 “我对她没想法，也会躲得远远的，但我就怕躲不开。 毕竟我们两个同住一个石库门，说不定就会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咱们多了解一点信息，总归没错处。” 岳文轩如果一心想躲，当然能躲开，无论是什么样的麻烦都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 但他没必要这样做，他明明有解决麻烦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躲避？ 事情牵扯不到他的身上也就罢了，真要有人不开眼的惹到了他，他可不会委曲求全。 和崔中华成为同事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崔中华并没有在岳文轩的面前刻意隐瞒自己的家庭背景，尽管岳文轩没有去刻意打听，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知道了。 第229章 麻烦上门 崔中华的背景比起剧院的杨主任来，肯定要差得远，但怎么说也是中层领导，借助父母的关系打探一些消息，对于崔中华来说不是难事。 把这件事情委托给崔中华，三天之后就有了消息。 阮冰凌的父母虽说只是文艺界人士，本身并没有什么权势，但他们有一个多年的世交，关系非常好，而且身居高位。 在老两口被带走之后，阮冰凌有这位世交伯伯的庇护，倒也安稳无事。 可惜好景不长，上个月，阮冰凌的这位伯伯也出了事。 好在这位伯伯的责任心很强，哪怕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为阮冰凌做了安排。 阮冰凌原本在交响乐团工作，失去了伯伯的庇护，她在原单位的处境肯定会很艰难，这位伯伯考虑到这一点，特意把她调到了红星歌舞剧院。 之所以把她调到红星剧院，是因为剧院的一把手杨主任的父亲和阮冰凌的这位伯伯关系不错，有了杨主任的庇护，阮冰凌的处境会好很多。 一般的小麻烦，杨主任都能给挡下来。但阮冰凌的身上偏偏有一个极大的麻烦，就连杨主任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护她周全。 阮冰凌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都是她的相貌惹的祸。 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场公演中，阮冰凌独奏了一首钢琴曲，结果麻烦就来了。 一位当权.哌被她吸引，得知她是单身之后，对她发起了勐烈的追求。 这人名叫余承志，今年刚刚四十出头，最近这两年正是他风生水起的时候，赫赫有名的几大干将里就有他的一个位置。 面对这样一位大人物的追求，阮冰凌根本无力反抗。 如果不是得到了杨主任的庇护，再加上她曾经以死明志，现在早就成了深锁笼中的金丝雀。 把消息打听清楚之后，崔中华特别担心好友的处境，他劝说道： “这个余承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眼儿很小，睚眦必报，他要是知道你这么一个单身男性和阮冰凌同住一栋石库门，说不定会迁怒于你。 他现在可是大红人，权威赫赫，就连杨主任对上他都得小心谨慎，他要是把你当成了眼中钉，恐怕就连杨主任也保护不了你。 既然你和这个阮冰凌没什么关系，我看还是远远避开的好，要是真的惹出麻烦来，后悔就晚了。” “你说的对，我会注意的。”虽然岳文轩没打算接受崔中华的意见，但也不会当面反驳。 他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唱演员，崔中华说的这些绝对是金玉良言，他也一定会听从。 但他有倚仗，就算这个余承志权威赫赫，他也不会怕了他，更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只听到一个名字就远远避开。 知道了阮冰凌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麻烦，知道了余承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岳文轩也就不担心了。 如果不会有麻烦找到他的身上，那最好，万一他真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也能做到从容应对。 自从阮冰凌买了煤球之后，就再也没有借用过岳文轩的任何东西，甚至当天晚上就还了岳文轩一根蜡烛作为回报。 岳文轩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收了下来。 虽说同住一栋石库门，但两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和交流。 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偶尔会碰到。 一晃一星期过去，岳文轩已经习惯了石库门里多出一个邻居来。 这位邻居深居简出，晚上回家之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出门，两个人顶多也就能碰面两次。 这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邻居，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不是考虑到阮冰凌有麻烦在身，说不定会殃及到他，阮冰凌绝对是岳文轩心目中好邻居的典范。 虽说两人只是偶尔碰面，但阮冰凌拮据的生活状况，也逐渐被岳文轩所了解。 阮冰凌的晚餐一直都是那么简单，千篇一律都是一小碗白粥或者玉米粥，再加上一小碟咸菜。 在一起一周，岳文轩就没有见过她的晚餐换过第二种花样。 除了简单至极的晚餐，阮冰凌衣着上的秘密也被他发现。 阮冰凌的日常着装看上去挺精致，但实际上只有两身衣服来回替换。 以她的家庭条件，现在虽然很窘迫，但父母落难之前，她的服装肯定不少，毕竟已经结婚多年。 现在换来换去也只有两身衣服来回替换，想来其他的衣服应该都被拿去出售或者交换其他物资了。 阮冰凌的工资和每月的票证，养活自己当然没问题，但如果每月还要给父母寄送东西，那肯定会非常的拮据。 有这样的两位长辈要贴补，阮冰凌的生活当然宽裕不了。 处境如此艰难，如果阮冰凌有所求，岳文轩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但两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岳文轩同情归同情，却也不会主动献殷勤。 又是新的一周，岳文轩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下楼，来到灶披间做饭。 阮冰凌也如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之后就马上做饭，尽量赶在岳文轩下楼之前吃饱离开。 但今天生炉子有点不顺利，煤火有点弱，所以做饭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岳文轩来到灶披间，她刚刚煮好玉米粥。 岳文轩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忙碌起来。 岳文轩刚刚把饭煮上，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栋石库门只有他们两个住户，阮冰凌每天在做饭之前就会把大门插好。 两个人都是新住户，平常又都几乎不和其他石库门的邻居们打交道，所以很少有人敲门。 岳文轩刚刚迈出两步，想要到门口看一看来的是什么人，阮冰凌突然说道：“你能不能别去开门？” “为什么？”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阮冰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我估计来人应该是要找我麻烦的那伙人，开门之后再想把他们请出去，恐怕就难了。” 大门口离灶披间很近，岳文轩原地不动，想要探查的话，也能看清门口站的是什么人。 他借助黄金空间探查了一下门口的情况，门外一共占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两个女的都是中年人，全部都是干布打扮，男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体格看上去很健壮。 阮冰凌不愿意多说，岳文轩也没有追问。 但他已经猜测出了这三人登门的目的。 过了一星期清静的日子，预想当中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临了。 岳文轩就知道余承志这样的当全.派，有了想法之后肯定不会放弃，到现在还没动手，无非就是一个耐心的问题。 如今有人前来接触阮冰凌，显然余承志的耐心已经即将被耗尽，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麻烦恐怕很快就会到来。 岳文轩返回去继续做饭，任凭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全都无动于衷。 阮冰凌快速的吃完饭，站在岳文轩的面前，非常郑重的说道：“谢谢！” 岳文轩仍然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才消失不见。 同岳文轩预想的一样，这样的麻烦发生一次之后，并不是就此结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连发生。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还是那两女一男三个人，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敲门，只不过时间点不一样。 第三天的晚上，岳文轩忍不住对阮冰凌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早晚都会找上你。” “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找过我两次了，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但她们就是跟狗皮膏药似的纠缠不放，我也没有办法。” 她歉意的说道：“这都是我个人的麻烦，让你跟着不得安宁，对不起！” 接连三天被这些人骚扰，岳文轩已经有点不耐烦，但阮冰凌说的客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下班之后，岳文轩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有点晚。 刚刚来到弄堂口，就看到家门口围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他都很熟悉，除了被围在中间的阮冰凌之外，另外三人就是这三天里每天都会过来敲门的二女一男。 “阮同志，革命工作就要讲奉献，咱们每个人都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的出身不好，更要多学习一下奉献精神。 你看看周围和你条件差不多的那些人，现在都是什么样的境况？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现在有领导愿意和你结成革命伴侣，愿意帮助你成长，这是你多大的福分，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两位中年女干部就站在大门口喋喋不休的劝说着，两个人还挺会配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阮冰凌答应和余承志结成革命伴侣。 岳文轩站在旁边旁听了一会儿，逐渐听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 原来她们两个都是妇联干部，都是受了余承志的委托，前来给阮冰凌做工作的。 她们给阮冰凌做思想工作，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得出来，阮冰凌很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 她的话不多，但态度很坚决，始终就是一句话：不同意！ 看现在的状况，阮冰凌有点麻烦，但绝不会有危险，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他径直走向门口，对堵在门口的几人说道：“几位同志，麻烦你们让一让，你们把门口堵住了。” 其中一位中年女干部问道：“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吧？” “不错。” 确认岳文轩的身份之后，这位女干部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岳文轩同志，有几句话，我要同你讲一讲，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自误！” “咱们两个应该不认识吧，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女干部似乎有意加大声音说道：“确实不认识。我在妇联工作，听说了你的一些情况，所以才会同你讲这些话。 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放在心里，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还是认清现实的好，毕竟你也不是一个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家里人难免会伤心。 你说是不是？” “你继续说。” 岳文轩知道这位女干部话中的真正含义，这应该是余承志的指示，他并没有因此迁怒于这位女干部。 这位女干部这样说，也许真的是为了他好，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要是不听劝告，下场必然很凄惨。 “你一个未婚的男同志同一个单身的女性住在一起，你不觉得有点别扭吗？ 据我了解，你家里的住房并不是很紧张，你回家里住也是可以的。 听姨一句劝，从今天开始，最晚从明天开始，你还是回家里住吧，不要再回这边来住了。 姨这样说，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真的是为了你好。 你还年轻，工作又做得这么好，可不能被无妄之灾给毁了，那也太可惜了。 我怕你听不懂，说的有点直白，也不知道你到底听懂没听懂我的意思？” 女干部的眼中有些怜悯，语气有点急迫。 看到岳文轩不说话，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看过你的演出，特别喜欢你唱的歌，姨绝对不会害你，你听姨的话，准没错！” “谢谢阿姨关心，你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 岳文轩没说明天搬不搬，但这位阿姨释放的善意，他已经知道，自然要给出回应。 这位阿姨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话要叮嘱你。” 岳文轩跟着这位阿姨向旁边走了几步，这位阿姨站住脚步，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和老李也不想管，但没办法，领导硬压下来的工作，不干也得干。 我和老李都是妇联干部，虽说接了这份工作，却也不是坏人。 但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得亏我们家儿子和他关系不错，他还算给我一点面子，这才拖到今天也没对你动手。 你明天赶紧搬走吧，你要是明天还不搬，阮冰凌肯定没事，但你的麻烦就大了。 他要打断你四肢！” 第230章 巨大收获！ 岳文轩的精神力强大，感觉非常敏锐，一个人是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 这位女干部说话的时候完全是真情实感，显然并不是恐吓他的谎言。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岳文轩没想到自己歌唱家的身份竟然也有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如果这位阿姨不是他的歌迷，哪怕对他抱有同情之心，肯定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女干部欣慰的说道：“既然知道，那就赶紧搬走吧，别再耽搁了。” 岳文轩笑了笑，不再说话。 等他走回去的时候，另外一名姓李的女干部已经结束了今，好像是解脱一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岳文轩原以为今天的这场闹剧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他刚刚向前走了两步，那名体格彪悍的小伙子就向他迎了过来，站在他的对面说道： “给高姨一个面子，今天我就不对你动手了，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搬走，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打断你的狗腿！ 记住了吗，小子？” 他说完这些话，扬起右手来，准备在岳文轩的脸上拍打两下，以此作为警告。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小瘪三羞辱自己，抬起手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了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稍微用了点力。 穿越到这一世已经有多半年的时间，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上一世的巅峰时期，但也相差不大。 以他庞大的力量，哪怕还没有用出全力，用劲一攥，威力已经极其可怕，就像是一个铁钳子钳住了年轻人的手腕，哪怕他的力量再加大一分，手腕恐怕就要断掉。 “哎哟，哎哟，放手……放手……” 年轻人疼得呲哇乱叫。 岳文轩也不说话，紧接着抬起脚来，一脚踢出，把这么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小伙子直接踢飞了几米远。 现场的三人目睹了全过程，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全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岳文轩向前走了几步，路过阮冰凌的身旁，略微停顿了一下，提醒道：“别看了，回家吧。” “奥。”阮冰凌无意识地答应一声，就像是一个机械木偶一样，跟随在岳文轩的身后走进了大门。 两个人走进灶披间之后，岳文轩说道：“今天一起吃吧，吃完饭，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 可能是今天岳文轩带给她的震撼太大，阮冰凌并没有拒绝，很乖顺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晚饭要用的米和菜，两个人一起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主食是大米干饭，岳文轩动手做得。炒菜有两个，一个是麻婆豆腐，一个是清炒茭白，这是阮冰凌的手艺。 摆好碗快之后，两个人默默的吃着饭，岳文轩首先夹了一口清炒茭白。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岳文轩抬起头来盯着阮冰凌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冰美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还真是让人挺意外的。 阮冰凌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但速度一点都不慢，而且吃的很多。 以前她每天晚上都只吃一小碗稀饭，几口小咸菜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今天却整整吃了两碗大米干饭，麻婆豆腐和清炒茭白也没有少吃。 可见她并不是天生的饭量小，而是生活拮据，不敢多吃。 吃过晚饭，岳文轩坐在原地不动，阮冰凌一个人快速的刷好了碗快，并把灶披间收拾干净。 等她洗完手，岳文轩指着对面的位置，对她说道：“坐下说话，咱俩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坐在岳文轩对面的位置，在两个人的对视中，阮冰凌败下阵来，主动开口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你牵连，成了那个余承志的眼中钉肉中刺，说是要打断我的四肢。 我今天给了他的狗腿子一个教训，明天会是一个什么状况，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就是井茶上门，以某个可笑的罪名把我扣押起来。”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阮冰凌的心中很是愧疚。 她心里很清楚，现实很可能比岳文轩预计的还要残酷。 那些人有多么无法无天，她早就有过亲身经历，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这几天只是一个开始，这样的麻烦以后还会接连不断地找上门来，要是岳文轩的骨头还是这么硬，始终都不肯屈服，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杞人忧天！ 别看岳文轩现在有这么大的名气，甚至在整个东南亚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这些都没用，那些当权.派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岳文轩不过是刚刚展露头角，国内文艺界比他名气大，比他影响力高的名角有很多，但这些人现在的处境怎么样呢？ 以余承志的身份，一旦下定决心对付岳文轩，杨主任恐怕也保护不了他。 想到岳文轩是因为自己陷入到这种极其危险的境地，阮冰凌就无比的内疚。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找你谈话不是想要责怪你，而是要询问几个问题。”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今天这三个人应该都是受余承志的指使吧？我首先要搞清楚对你施加压力的人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尽管在他的调查当中，阮冰凌的这些麻烦都是来自于余承志，但这只是他私下里的调查结果，想要确认，还是需要跟阮冰凌确认一下。 “不错，今天这三个人都是受了余承志的指使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 我就是一个小演员，平常又不和其他人接触，除了余承志这个不要脸的，没有人闲着没事找我麻烦。” 阮冰凌的语气中怨气很重。 “那就好，你能确定幕后黑手只有他一个，那就好说了。” 岳文轩担心幕后黑手还有其他人，比如阮冰凌父母的仇人或者对手。 如果找阮冰凌麻烦的幕后黑手不止一个人，那就不能粗暴行事了，必须得好好规划一番才行。 如果幕后黑手只有余承志一个，解决起来就简单了，不需要他有什么周全的计划。 岳文轩的话让阮冰凌很意外，在她的心目当中，余承志就是大恶魔一般的人物，岳文轩竟然说简单，这让她很是不解。 心里好奇，她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怕余承志找麻烦？ 我觉得你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尽快搬走吧，余承志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不要指望他守规矩。” “你就不用多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该问的问题都问清楚，岳文轩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睡起一觉来，这些麻烦就都没有了。” 阮冰凌的心中还有一肚皮的话想要问，但岳文轩不再给她询问的机会，站起身来，就这么回房间休息了。 没有办法，阮冰凌只能把这些疑问暂时藏在心里边，等下一次找到机会再问。 解决麻烦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制造麻烦的源头给掐灭。 既然找阮冰凌麻烦的只有余承志一个人，那么只要把他解决了，麻烦自然也就不会再次出现。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时期，岳文轩都不会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必然要好好谋划一番。 但在这个毫无秩序的阶段，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凌晨时分，岳文轩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淮海路一栋小洋楼的院墙外。 站在墙外，整栋小洋楼都在黄金空间的探查范围之内。 借助黄金空间的探查功能，小洋楼里的一切，很快就被他探查清楚。 整栋楼里住着九个人，他很快就找到了余承志睡觉的卧室。 余承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确认他的身份很简单。 如今黄金空间远距离收取物品的极限重量是两百公斤，而余承志也就有一百七八十斤，岳文轩稍一动念，就把睡的正香的余承志给收到了空间之中。 岳文轩没想要余承志的性命，也没想让他变成失踪人口，不是他心慈手软，一旦余承志死在卧室中，或者就此失踪不见，造成的影响必定很大。 虽然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上，但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上一世得到了孟老的家传医书之后，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成就也算不小。 别的不说，把一个昏睡的人弄成痴呆，对他来说并不难。 与其简单的要了余承志的性命，把他弄成一个傻子，对他的惩罚反而更重一些。 他掌握的把一个人弄成痴呆的手段有四五种，他选择了最不容易露出痕迹的一种。 等明天余承志一觉睡醒，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另外一种生活了。 做完这一切，再次把他放回到床上，让他继续沉睡。 岳文轩没有马上离开，在他刚才的探查中，这栋小洋楼里隐秘收藏的财物很是惊人，既然已经被他发现，当然不能空手而归。 这些财物，大部分都被余承志收藏在一间密室中，想来都是一些不义之财，岳文轩不需要有什么愧疚之心，全部收到黄金空间之中。 余承志的卧室中也收藏了不少的财物，同样都被他收入到了黄金空间里。 其他房间中的东西，他都没有动，免得惹人怀疑。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悄的回到了石库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这才有时间清点这一次的意外收获。 这一次的收获，物品的数量比起上一次在彭颂东家里的收获要少很多，但只是粗略的估计，总价值就高出了很多倍。 他首先盘点现金收获：人民币六万八千元、各种外币折算成人民币大约有两万四千元。 全国粮票有大约一千六百斤。 侨汇卷有厚厚的一沓，相当于折算后一万三千元人民币兑换的侨汇卷。 各种稀缺票证更是应有尽有：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收音机票，都有很多。 甚至还有电冰箱票和电视机票。 其他差一点的布票、酒票、香烟票、棉花票、服装票、皮鞋票、毛线票等更是数量众多。 上面这些东西和一大箱的金条比起来，又都不值一提了。 到底是能够上报纸的干将之一，敛财的手段还真是惊人，这一箱金条全部加起来，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四十六公斤！ 除了黄金，数量不算很多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玉器，价值更加惊人，几乎每一件都是珍品！ 所有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珍玩，他都一件一件的鉴赏归类。 珠宝首饰当中最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一枚粉钻戒指、一条蓝宝石项链、一对福禄寿翡翠手镯。 粉钻戒指的款式，一看就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首饰，只需要在放上十年时间，到八十年代初就可以拿到国外出售了，那个时候至少能给他换回来一百大几十万美元。 在八十年代初期，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蓝宝石项链的价值略差一些，如果等到八十年代初期对外出售的话，大约能卖出一百万美元的价格。 在现在这个时期，福禄寿翡翠手镯的价格是三件首饰当中最低的。但要是把这一对福禄寿翡翠手镯放上半个世纪，那就不得了了。 玻璃种的福禄寿翡翠手镯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三种颜色都不是最顶级的，成对的福禄寿翡翠手镯也能卖出至少八个亿的天价！ 余承志收藏的古董珍玩不是很多，一共就只有六十三件，但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第231章 关系突破 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主要分为青铜器、书画、瓷器、玉器四大类。 青铜器一共有六件，每一件都是国之重宝。 书画的数量比较多，一共有十九件。其中最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苏轼的画作《松涛图》、米芾的书法作品《金刚经》以及黄公望的《五峰烟雨图》。 瓷器的数量最多，总共有二十六件，其中最珍贵的有八件，分别是：唐三彩立凋骆驼一对、唐白瓷观音像、汝瓷两件、柴窑天青釉笔洗、元青花两件。 玉器的数量有十二件，其中特别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西汉玉凋太平有象、初唐财神像、清代翡翠玉如意。 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都极为珍贵，哪怕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件，五十年之后的价值也不会低于一千万。 收藏了这么多珍品古玩，要么余承志本人懂得古玩鉴赏，要么就是他找专业的鉴定师做过鉴定，这么多的藏品竟然没有一件赝品，孰为难得。 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岳文轩个人非常喜欢，把玩了很长时间才退出空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之后来到灶披间，岳文轩准备吃个简单的早餐，让他意外的是阮冰凌竟然非常罕见的出现在灶披间里，看样子正在做早饭。 “第一次看到你早上出现在灶披间。” 阮冰凌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我煮了两碗白粥，有你的一碗，你要是不嫌弃，就一块吃吧。” “竟然还有我的一碗，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昨天你为我出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能用一碗白粥来表表心意了。 就是有点微不足道，你别嫌弃。” “感谢在心不在物，你有这个心意就行。” 阮冰凌下来的早，白粥已经煮好，刚好分成一大碗和一小碗。 把大碗白粥放在岳文轩的面前，她自己有一小碗就够了。 白粥有点热，暂时还不能喝，阮冰凌不好这么干坐着，开口说道： “要不要我去单位之后给你请一天假？” “为什么要给我请假？” “余承志这个人，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你还是赶紧搬走吧。 虽然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实，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着大好的前程，不能被我牵连了。”阮冰凌说话的语气非常诚恳。 沉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放心吧，以后余承志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怎么可能？”阮冰凌很诧异，不知道岳文轩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光明的世界，黑暗只能照进角落，总有被驱散的时候。” 岳文轩当然不能告诉她实情。 等阮冰凌听到余承志痴傻的消息之后，可能会猜到余承志出事和他有关，这也正是他希望的。 阮冰凌是成年人，发现岳文轩不愿多说，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再也没有心思思考其他问题。 两个人的这顿早饭吃的很沉闷，一直到出门，谁都没有说话。 余承志出事的消息，早上之后就应该会传开，但这个消息肯定会率先在高层之中传播，普通人想要知道，肯定要晚上一段时间。 杨主任的父亲职位很高，上班之前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随后杨主任也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父子二人都很高兴，因为余承志和老杨同志的立场不同，经常会发生矛盾，现在对手出了事，老杨同志当然开心。 上班之后，杨主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阮冰凌喊了过来。 走进主任办公室，阮冰凌不知道主任找她有什么事，心情有点紧张。 不等她开口说话，杨主任就高兴的宣布：“小阮，你以后塌下心来好好工作，有我给你做主，你不用担心有人找你的麻烦。 我早上刚刚接到消息，余承志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傻子，不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余承志傻了，这可真是老天有眼！” 阮冰凌的心中无比兴奋，无比激动，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段时间阮冰凌的压力有多大，杨主任很清楚，他劝解道： “这就叫恶人有恶报，不管多大的困难总有解决的那一天，你这不就等到了嘛，你应该高兴才对，快别哭了。” “主任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忍不住。”阮冰凌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以后轻装上阵，在新单位好好工作，相信你一定能够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谢谢主任的鼓励，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不给您丢脸。” 阮冰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就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正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梦突然醒了。 想到早上岳文轩说的那一番话，她马上把这件事和岳文轩联系起来，但又觉得有点不真实。 岳文轩不过就是一个有些知名度的歌唱演员，怎么可能让位高权重的余承志变成一个傻子？ 就算是有着极大背景的杨主任，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理智一点分析，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岳文轩联系不上。 但她却觉得这件事儿就算不是岳文轩办的，也一定和他有关。 回想从昨天晚上开始岳文轩说的那些话以及他的表现，越是回忆，她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 岳文轩说话时的神态实在是太笃定了，他又不可能是那种虚张声势爱吹牛的人，有这样的态度，也就代表着他有绝对的把握。 一个普普通通的独唱演员，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岳文轩既然能做到，那就代表了这个人不普通。 想到这些，岳文轩在她的心目当中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中午之前，崔忠华也听到了有关余承志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最新消息分享给岳文轩知道。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中午这顿饭，岳文轩一般都是和崔中华一起吃。 他早就看到崔中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出门之后就问道： “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难道是交女朋友了？” “我倒是想交一个女朋友，但一直都没遇到合适的。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你猜是什么消息？提示你一下，这个消息和余承志有关。” “那我哪能猜到。” “你就猜猜嘛，挺震撼的一个消息。” “看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肯定不是升官发财，应该是他倒霉了，他不会被免官罢职了吧？”岳文轩随意说道。 “你猜的还挺准，就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接下来被免官罢职是必然的事情了。” 不用岳文轩继续追问，崔中华就主动交代道：“昨天晚上余承志生病了，也不知道是脑溢血还是马上风，总之早上醒来之后就成了一个傻子，据说傻的挺厉害。 这样的病一般治不好，很多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谁让他坏事做多了呢。” 这绝对是一个轰动消息，岳文轩也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和他热烈地讨论起来。 晚上下了班，岳文轩和阮冰凌前后脚走进家门。 今天的阮冰凌，脸上一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也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冰美人。 “今天晚上我请客，请你吃点好的。”阮冰凌破天荒的发出约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的厨艺挺好，我还挺期待的。 我那边的橱柜里有腊肉、鸡蛋、豆腐、粉条，还有两样蔬菜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看有哪些用得上，尽管拿。” 岳文轩说到橱柜里的东西，阮冰凌顿时有点赧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边只有一点小咸菜和两个白萝卜，咱们晚上这顿饭要想吃好，我还真得厚着脸皮从你那儿拿点东西。” “你真不用和我客气，我不缺这点东西。” 话说到这里，岳文轩趁机提议道： “你有一手好厨艺，而我不缺吃用的这点东西，你看咱两个能不能优势互补一下？” “那你觉得咱们怎么个优势互补？”阮冰凌问道。 “当然是你来做饭，我出东西。” 说到这里，岳文轩又补充道：“我爸妈八个孩子，就我一个儿子，我从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做过任何家务活。 我每星期都要回去一两趟，一是把脏衣服拿回家，第二则是回家改善改善，吃点好的。 你要是能把家务活都给包了，那我可就太幸福了。”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阮冰凌当然不会同意，换成其他人这样说，那就是对她的怜悯和施舍。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她根本就没有占人便宜的念头，哪怕她付出了劳动，但这种不对等的合作，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但岳文轩这样说，她不会有任何抵触。 她已经接受了岳文轩最大的帮助，自然想要对他有所回报。 现在正是她最拮据的时候，就算想要买点好东西聊表心意都做不到。 现在两人同住一栋石库门，要想有所回报，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多帮岳文轩承担一点家务。 就算岳文轩没有提出这个建议，她也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细节上有点不同。 “一起吃饭就不必了，但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 我饭量小，晚饭就是一碗白粥，没必要和你一块吃。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让我用一用你的煤油炉，就算是对我的回报了。 我力气小，又爱干净，如果从此之后不用和煤球打交道，可以用清洁又省事的煤油炉，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是要报恩，不是要占人便宜，如果和岳文轩一起吃饭，那就不是回报而是索取了。 阮冰凌的小心，当然瞒不过岳文轩，他态度强硬的说道： “要么就咱俩一起吃，要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各做各的。 你没必要担心会占我的便宜，我不缺粮票，也不缺肉、蛋，这点吃喝上的花费，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我在意的是饭菜的味道能不能让我满意，恰恰你的厨艺很好，对我来说咱俩的合作完全对等，甚至说我还占便宜了呢。 因为如果咱们两个调换位置，那我肯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我觉得咱俩的合作不能仅仅用金钱来衡量，而是要看双方的意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文轩说的有没有道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阮冰凌不介意接受他的帮助。 “好吧，那就听你的，以后的晚饭，我也能顿顿吃饱了。” 岳文轩笑着说道：“这回愿意说实话了，你不是说自己的饭量小吗？” “虽说我是一个离异的女人，脸皮比小姑娘厚的多，但毕竟也是女人，也是要脸的，哪好意思让人知道我连饭都吃不饱。” 说起这番话来，阮冰凌没有遮遮掩掩，一点都不介意在岳文轩的面前展露自己困窘的生活。 “是因为你爸妈吧，是不是把工资和粮票都支援给他们了？” “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独生女，以他们现在的艰难现状，如果失去了我的支援，我无法想象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阮冰凌的语气有些沉重。 “他们现在是在农村还是在农场？监管的人严厉不严厉？” 自从父母被带走之后，阮冰凌连一个说话的知心人都没有，既然岳文轩问起来，她也没有隐瞒。 “他们在东北的红星农场，每天的劳动量非常繁重，监管的人也很严厉，很不好说话。 前段时间我请假去了红星农场，亲眼看了看我爸妈如今的境况，他们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特别让人揪心。 尤其让人气愤的是：以前我省吃俭用寄给我父母的物品，竟然只有一小部分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其他的绝大部分都被监管的人给截留了。 从我爸妈那里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我简直都要被气死了，却又不能申诉，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我爸爸劝我说不怪别人，都怪我自己太天真，被人截留了只当是买个教训。以后别再给他们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吃亏。” 第232章 三姐的婚事 阮冰凌的年龄毕竟已经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岳文轩觉得她应该有必要的防范心理，于是问道： “你给寄去的衣服和营养品这些就不说了，没法藏，只能就这么寄过去。现今和粮票，你总不会直接夹在信封里了吧？” “我虽然挺天真，但也不可能这么傻，我知道寄过去的信是要被检查的。 就像你说的，衣服和营养品这些没法藏，只能正大光明的寄过去。 但粮票和现金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一般都会藏到旧鞋子里，或者是破破烂烂的旧衣服里。 但我的这点小心思完全白费了，就算藏得这么严实，还是被那些检查的人给搜了出来。 我省吃俭用寄过去的那些粮票和现金，我爸妈一点都没享用上，白白便宜了那些王八蛋，想一想就让人气得肝疼。”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每次回想起来，阮冰凌还是很气愤。 上一世，岳文轩听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劝解道： “那你确实挺倒霉的，并不是所有的检查人员都这么仔细，并且还这么贪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爸妈是被监管的人员，你寄过去的那些东西，都要被人过一遍手。 据我所知，有些地方只扣留一半；多数都会扣留大半部分；扣留八九成的地方也有，但并不是很多；完全扣留的就很少见了。 毕竟这种外快要想可持续发展下去，怎么也得给人一点希望。 要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留，也就没人接着寄了。” “尽管知道他们不一定能收到我寄过去的东西，但我还得继续寄。 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要是没有一点外界的帮助，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以后再寄东西，我藏的仔细一点，对他们总会有点帮助。” 说到这里，阮冰凌请教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对他们这些人好像很了解，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一个朋友的爸妈被下.放到了农村，前段时间就是我去探望的。” 岳文轩把自己解决的办法简单讲述了一遍，最后建议道： “如果你下次还有机会去农场探望你的父母，可以下功夫打听一下那些监管人员的品性。 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人，不一定是领导，普通员工也可以，关键是这个人的品性要好，不能太贪心。 有了人选之后，你可以尝试着和他拉近一下关系。 要是事情能成，以后你就可以把东西直接寄给这个人，接收人写成监管人员的名字，也就不会被检查了。 只要这个人不是特别贪心，就算不能按照你们的约定，把寄去的东西如实的交给你爸妈，哪怕只给其中的一部分，也可以接受。” 听了岳文轩的指点，阮冰凌顿时茅塞顿开，无比懊悔的说道：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解决办法呢，真是白去了一趟农场！”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橱柜，把其中的食材一一选出来，任由阮冰凌选择。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材，阮冰凌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光芒在闪烁，“你也不会做饭，食材倒是准备的挺充分。有这么好、这么全的食材，要是做不出一桌好饭来，那还真就浪费了。” “我这个人比较挑嘴，要是饭菜不合我口味，肯定难以下咽，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食材。 难得你厨艺这么好，这些食材交给你来处理，我非常期待今天的晚餐。” 虽然岳文轩上一世也很少下厨，但因为有勤能补拙这个系统技能，日积月累之下，他的厨艺比起顶级大厨来，一点都不差。 但他这个人比较懒，特别不喜欢做家务，包括做饭，哪怕有非常好的厨艺，也不愿意动手自己，只能在系统商城里买点现成的凑合一下。 阮冰凌不仅厨艺高超，而且动作麻利，仅仅用了五十分钟就做好了两菜一汤，顺便还焖好了一锅米饭。 饭菜摆好之后，岳文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味道，“色香俱全，让我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今天没什么准备，阮冰凌做得都是家常菜，分别是：香煎肉段、肉沫菜心，以及一个虾仁三鲜汤。 岳文轩首先夹起一块香煎肉段，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顿时满口浓香，味蕾大开，而且肉段软而不烂，稍稍有点弹牙，火候掌握的非常好。 “好吃，比起燕云楼的大厨来也丝毫不差。” 得到岳文轩的一句夸赞，阮冰凌的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尚未出嫁之前，她的厨艺就很好，经常得到夸赞，听多了这些赞美，原本她已经古井无波，不再把这些夸赞的话当回事。 但岳文轩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同，他的评价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很在意。 接下来，岳文轩又分别尝了尝肉沫菜心和虾仁三鲜汤，味道都很棒，都是顶级大厨的水准。 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竟然能做出这种顶级的菜肴来，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岳文轩不吝称赞，认真评点了一番。 就凭阮冰凌的这一手厨艺，岳文轩就觉得自己没白给她帮这个忙。 就连岳文轩这个食不厌精的人都吃的大快朵颐，阮冰凌自己更是吃的停不下快子。 除了昨天晚上那一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今天吃的这么丰盛，又是她自己做的饭菜，完全合乎她的口味，阮冰凌放开顾忌，真正饱餐了一顿。 阮冰凌不知道岳文轩的饭量有多大，特意多做了一点，原本她以为会剩下，没想到竟然被他们两个吃了一个盆干碗净。 岳文轩知道自己的饭量大，但阮冰凌竟然也吃了这么多，让他有点惊讶，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看你的身材，不像是这么能吃的人。” 在岳文轩的面前，阮冰凌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实话实说： “自从我爸妈被带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饱饭。 我自己少吃一点，穿的朴素一点，没有什么，毕竟我又不用干体力活，日子不算难熬。 我多节省一点给我爸妈寄过去，哪怕到他们手中的只有一小部分，那也能给他们解决一点困难，这就很有意义。” 阮冰凌说的很简单，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呢？ 据岳文轩所知，能够做到她这种程度的人很少，不是所有儿女都这么有孝心，还这么有毅力。 “你以前的家庭条件很好，想来以前的旧衣服肯定很多，但我看你现在换来换去总是那两身衣服，你不会是把其他的衣服都卖了吧？” 两人的关系已经颇为熟稔，岳文轩也就随意的问道。 “确实都卖了。一方面是我以前的衣服很多，而且有些衣服不适合我这种身份的人穿着；另一方面也是现实所迫，我特别缺钱，而那些衣服能换来不少钱，我为什么不把它卖掉呢？”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个时代对于布料和服装的渴求，哪怕是旧衣服，放在旧货商店里出售，那也是抢手货。 愿意出售旧衣服的人并不多，一种是家庭条件特别好，另一种则是生活所迫，阮冰凌显然就是第二种情况。 没有了来自于余承志的压力，阮冰凌慢慢恢复了本性，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话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岳文轩这个大恩人的面前，她更是释放了自己的本性，不会有一点遮遮掩掩。 把灶披间收拾利索之后，岳文轩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天井里，又摆上了一个茶几，泡上一壶清茶，坐在椅子上同阮冰凌谈地。 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语言，聊得很投机。 从这一天之后，岳文轩只有午饭在剧院的食堂吃，早饭和晚饭都在家里吃。 有了大厨级别的阮冰凌掌勺，岳文轩对于饮食的要求越来越高，开始时不时的往回带一些珍贵的食材。 比如鲍鱼、大黄鱼、鲥鱼、刀鱼，甚至黄唇鱼，岳文轩时不时的就会带回家。至于海参、大虾、牛羊肉等普通食材，更是从不断绝。 就算阮冰凌还未出嫁之前，生活条件也没有这么好哦，要不是她专门和大厨学过厨艺，岳文轩拿来的这些珍贵食材，她甚至都不会做。 不要说普通家庭，就算是大干部家庭，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珍贵食材，岳文轩能把这么多珍贵食材三不五时的拿回家，显然很不普通。 但阮冰凌从来都没有主动询问过，她就负责做饭，岳文轩拿回来什么，她就做什么，不问食材的来处。 也正是因为阮冰凌从不多问，岳文轩才会放心的把一些珍贵食材拿回家。 每一次都是家里能吃多少，他就往回拿多少，都只是一顿的量，灶披间的橱柜里从来都不放敏感的食材，他也不用担心什么。 家里有一个顶级的大厨，整栋房子里又没有其他碍眼的人存在，岳文轩想吃什么就往外拿什么，实在是太方便了。 这可比他在父母跟前吃饭方便多了，回父母那边吃饭，他顶多也就敢往外拿一些鸡鸭鱼肉，太过珍贵的食材，从来都不敢往外拿。 以前他基本上每周回家两趟，自从有了阮冰凌掌勺，两趟就缩减成一趟了。 在一栋房子里，两个年轻的男女朝夕相对，除了生活上的便利之外，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又到了星期天，岳文轩拎着一兜大虾和一兜小黄花鱼走进家门。 老妈王丽英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随意的问道：“怎么这几次回家没带脏衣服？” 岳文轩也没有隐瞒，“我那栋石库门又入住了一位同事，这位同事是个女同志，她分到的是亭子间。 她发愁力气活，我不想洗衣做饭，我们两个正好搭伙一起吃，这就都方便了。 这位女同事的厨艺非常好，比很多饭店里的厨师做的菜还好吃，这段时间都是她洗衣做饭，以后我就不用把脏衣服带回家了。” 听到儿子的石库门有女同事入住，王丽英顿时来了精神，很是八卦的问道：“你这位女同事多大年纪，漂亮不漂亮？” “我这位搭伙的女同事早就结过婚了。” 这一句话就让王丽英彻底熄了心思，不再过问这位女同事的信息。 她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一旁，拿出一封信来交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这是昨天你三阿姐寄来的信，你看一看。” 这一封来信很长，远超以往来信的内容，岳文轩看得很仔细。 看完之后，岳文轩高兴的说道：“三阿姐总算是修成正果了，关于我三阿姐的婚事，你和我爸是怎么想的？” 三姐的来信很长，但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就要结婚了。 “还能怎么想？支持呗。 丁济民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又是军官，也不用担心他以后有什么花花肠子，这方面特别让人放心。 你三阿姐就算没去兵团，我也很难在魔都给她找一个这么好的对象，她也是个有福的。 虽然我和你爸没有见过丁济民，但你把他都夸成了一朵花，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后面就按照你三阿姐信里的意思办吧。” 丁济民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虽然回不来，但关于后续的安排，信里都有提及。 哪怕他人不在，一些重要的程序也不能少。 为了表示对岳香竹的看重，接下来丁济民的爸妈会亲自上门来提亲。 如果岳香竹的父母没什么意见的话，接下来双方就要商议两人结婚的具体事宜。 但丁济民和岳香竹的婚礼只能在丁济民的军营举行，如果双方亲人能够参加的话，还得跑一趟大东北。 想到自己无法参加女儿的婚礼，王丽英忍不住抱怨道： “丁济民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好，就是离得太远了，竟然要在东北的军营结婚，我肯定去不成，想想就觉得不得劲。” 岳文轩只能出言宽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两个一个是现役的军人，一个是兵团的知青，都不好请假。 而且又离得这么远，就算能请下假来，时间也都浪费在来回的路途上了。 再说了，结婚免不了要买一些结婚用品，他们要是回来举办婚礼，这么大老远的，总不能在魔都买了之后，再带回东北吧。” 第233章 亲家初见面 王丽英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不能参加三丫头的婚礼，我心里就是不得劲。” “有什么不得劲的，这不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话声未落，岳文轩的老爸和大姐夫前后脚走了进来，进屋之后，岳广平继续说道： “类似的情况又不只是咱们一家有，那些前几年就下乡的知青，这两年已经陆续有人结婚，隔山跨海的，也没有哪一家派人去参加儿女的婚礼，顶多也就是给汇点钱。 和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比起来，咱家的三丫头能有一个好归宿，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大姐夫苏天刚进门，岳文轩招呼道：“大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天刚笑着说道：“紧赶慢赶，昨天傍晚之前回来的，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今天能多帮家里干点活儿。” 王丽英在旁边插话道：“天刚，以后开车别这么赶，宁可慢一点，也不要抢时间。 你爸还没到老的时候，家里这点活，他也能干。” 苏天刚赶紧解释：“也就是稍微开快了一点，安全上绝对没问题，开了这么多年车，我开车稳着呢，绝对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 “大姐夫在外开车，吃不好喝不好的，咱们今天中午吃点好的，让大姐做得丰盛一点，正好给大姐夫补一补。 我上个星期拿回来的那两瓶汾酒还在吧？”岳文轩看向老爸。 岳广平道：“你不是说那两瓶汾酒是什么十五年陈酿嘛，我没舍得喝，一直还留着呢。” “那就别留了，今天中午咱爷仨解决了它。”岳文轩建议道。 这么好的酒，要不是儿子有出息，岳广平哪能喝得到。 他有点舍不得，但既然儿子已经把大话说了出来，未免大女婿多心，他也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十五年陈酿的汾酒，我还从来都没有喝过呢，这么好的酒，得配点好菜才行。” 岳广平对大女儿吩咐道：“你阿弟上周带回来的干贝和那一块金华火腿，干脆也别留了，今天一次都炖上。 你要是担心做不好，那就再去请教请教你谢家阿姨，她炖汤是一绝。” 岳香梅体贴爱人出车太辛苦，本来就想着跟爸妈念叨念叨，争取给爱人做点好吃的，既然爸妈主动吩咐，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痛快的说道： “爸，你放心，上次我就已经请教过谢家阿姨，这一次肯定能做好，绝对不会糟蹋了这么好的食材。” 听了父女俩的对话，王丽英忍不住在旁边念叨： “得亏咱这个石库门里住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咱们几家又一向都很团结，不然的话，就凭咱家隔三差五的改善生活，早就被那红眼病的举报了。” “就算有人举报也不怕，顶多就是麻烦点。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拿回家的。” 苏话很有底气，“像我这样的大车司机，路上和人交换点东西，那也是生活需要，比起别的同事来，我已经够小心了，我三不五时的往家里带点东西，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文轩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原因除了石库门里的几家邻居关系和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每回往家里带东西都不会多拿。 就算被红眼病的人举报，有人前来搜查，也搜不出多少东西来，不用为此担心。 当然了，石库门里的几户邻居关系和睦，没有人犯红眼病，更没有人起坏心，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能省下很多麻烦。 中午这顿饭做的很丰盛，存放了十五年的汾酒，味道特别醇厚。 苏天刚经常要出车，岳文轩回家的时候不一定能遇到他，两个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难得和小舅子在一起喝酒，苏天刚喝的很尽兴，受他的影响，岳广平和岳文轩的兴致也很高，这两瓶酒被三个人喝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剩。 中午喝的有点多，吃完饭之后，岳广平和苏天刚各自睡了一觉。 岳文轩的体质好、酒量大，哪怕今天中午喝了有七八两，仍然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吃完饭又陪着老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返回自己的宿舍。 转眼间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星期天的上午，岳文轩带着东西，还不到九点钟就进了家门。 今天是会亲家的日子，丁济民的爸妈今天要过来拜访，顺便商量结婚的事情。 老岳家全家人都很重视，提前几天就做好了隆重招待的准备。 岳文轩也特意带来了一兜大虾和一只燕云楼的八宝鸭。 燕云楼的八宝鸭很难买到，岳文轩很喜欢吃燕云楼的菜肴，系统空间中储备了很多燕云楼的名菜。他带回家的这一只八宝鸭，可以作为今天招待客人的主菜。 岳文轩的几个姐姐都是勤快人，平常的时候家里边就很干净利索，这一次为了招待贵客，甚至提前做了一次大扫除，家里更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丁济民的父母来的很早，刚刚九点半就走进了天井。 丁济民的父母一行在弄堂口问路，正好碰到了亭子间谢伯伯，以谢伯伯和岳家的关系，当然要热情接待，直接陪着丁家一行人走进了石库门。 一进天井，谢伯伯就对站在屋门口的岳文轩喊道：“文轩，来客人了，快来迎接。” 家里的事情，岳文轩插不上手，专门被派到门口等候，准备迎接客人。 看到客人进门，岳文轩赶紧迎了过去，热情的招呼道： “您就是丁伯父吧？我是岳文轩，欢迎您来家里做客。” 丁家一共来了四个人，除了丁济民的爸妈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弟媳妇。 丁济民的父亲和岳文轩寒暄过后，一一把家里的其她人介绍给岳文轩认识。 丁爸爸和丁妈妈都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虽然都已经年过五十，但他们的工作都比较清闲，两个人并不显老。 丁济民爸爸给岳文轩的印象不错，精明又不失稳重。 丁济民的妈妈给他的印象也很好，一看就是一个性情温柔的人，笑容很祥和。 岳文轩和客人寒暄的功夫，家里的人也听到了声音，迎了出来。 在岳文轩的介绍下，双方的亲人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岳家的三层阁低矮逼仄，当然不能把第一次见面的客人领上三层阁，前楼宽敞大气，更适合招待客人。 在岳家人的招呼之下，众人各自落座，岳香梅马上端出一壶茶来，给客人们一一倒满。 双方刚刚见面，当然不适合直接谈论和结婚相关的事情，怎么也得摆摆龙门阵，双方熟悉之后，才好谈起正事。 岳家的前楼宽敞明亮，家具也很是新颖大气，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话题。 丁济民的爸爸稍作打量之后，赞叹道： “果然还是前楼住着舒服，面积大，通风好，采光更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平常的心情都能好上三分。 我打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住进前楼，可惜直到现在还是住在客堂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岳广平当然也要捧着说，“客堂间也很好呀，面积和前楼一样，而且还有很多前楼不具备的优点，能住进客堂间已经很不错了。 前楼虽说采光好了一点，但上下楼总有一些不便，这一点就不如客堂间方便了。 我就挺羡慕住在客堂间里的人，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天气热，随时都能去到天井纳凉，搬一把躺椅躺下，吹着凉风，别提多逍遥了。” “比起前楼来，客堂间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不值一提。” 丁济民爸爸当然不会把岳广平的夸赞当真，“来的路上，我听亭子间的老谢说，除了前楼之外，三层阁也是你们家的，有这么两大间房，那可太宽敞了，真是让人羡慕。” “我们家人口多，也就勉强够住，没什么好羡慕的。而且三层阁冬冷夏热，没有人愿意住，比起你们家住的课堂间来，那可差的太远了。”岳广平继续互夸。 丁济民妈妈在一旁插话道：“应该不止这两间房吧？我记得济民有一次来信里提到文轩，好像说是文轩另有自己的住处，平常并不在家里住。” “文轩确实分到了一间房，他分到的那间房子也是前楼，他这么年轻就能分到一间房，纯属运气好。” 王丽英虽然心里很得意，但嘴上还是很谦虚。 丁济民妈妈惊呼出声：“文轩分到的房子竟然也是前楼，那可真是不得了！ 还是文轩有本事，这么年轻就受领导的看重。 现在的年轻人想从单位里分间房子可不容易，我家那两个小子在工厂干了那么多年，也是前两年才各自生了一间房，还都是面积最小的亭子间。 就这，我都已经挺知足。现在咱们魔都的住房这么紧张，他们年轻人想要分到一间房，真是太难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石库门的几个年轻人，除了文轩之外，其他几个都还没有分到房子，暂时只能继续和家里人挤在一块儿住。 你们家老二和老三，年龄都不大，这么年轻就能各自分到一间房，看来他们在单位里一定干得很好，不然可没有这个待遇。” 王丽英回捧了一句，顺便也是想打听一下丁家的详细情况。 说到家里的几个儿子，丁妈妈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我这三个儿子还算争气，老大从小就学习好，直接就考上了军校。 老二和老三学习一般，但工作上都挺努力，也都有上进心，他们两个都曾经评过本单位的先进。 要不是有这个资历，他们这么年轻，想要分到房子，恐怕还得多熬上几年。” “还是你们家教育好，几个孩子都这么有出息，孩子长脸，咱们做父母的也跟着省心。 就说这住房吧，这可是咱们老百姓最操心的一件事，你们老两口住着宽敞的客堂间，两个儿子又各自分了一间房，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红火，越来越有奔头。” 王丽颖也不只是嘴上夸赞，心里边也挺满意。 尽管三丫头结婚之后不和婆婆住在一起，但婆家省心，他们小两口也能减轻点负担。 虽然今天没见到老丁家的两个小儿子，但就凭刚才打听到的消息，丁济民的这两个弟弟，应该也差不了。 这么年轻就能评上先进，肯定是勤劳肯干的年轻人，而且能力也差不了。 “我那两个儿子只能说是凑合，认干倒是挺认干，但都是闷葫芦。” 丁妈妈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儿媳妇，“儿子一般，但我这两个儿媳妇还真是选对了。 平常和我相处，就跟亲闺女一样，一点隔阂都没有。 儿子好，咱们当父母的心里当然高兴，但儿媳妇好，咱们当父母的可真就享福了。 我们老丁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各方面都挺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家庭和睦。 不管是几个孩子也好，还是两个儿媳妇也好，从来都是互帮互助，相互谦让，这一点最让我满意。 等将来香竹进了我们老丁家的门，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一定像亲闺女一样待她，绝对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委屈。” 丁妈妈的这番话，可真是说到王丽英的心里去了。 她最在意的是什么？最在意的就是将来三丫头嫁过去之后会不会受委屈。 如今听了丁妈妈的一番话，顿时放心了很多。 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和睦。 无论是富裕的家庭，还是贫困的家庭，都有碰到沟沟坎坎的时候，如果全家人和和睦睦，有困难一起想办法，不论是遭遇了多大的艰难，总有度过去的时候。 和睦的家庭没那么多矛盾，更没有那么多的争端，自己的女儿能嫁到这样的家庭，日常生活中必然能多几分欢笑，少几分烦恼。 王丽英和岳广平都很看重这一点。 大致了解了双方的基本情况，老岳家对丁家的情况很满意。同样的，老丁家对岳家的情况也很满意。 第234章 重视与满意 老岳家的这几个女儿，一个个都生得如花似玉，相貌姣好也就罢了，难得的是个个都是性情温婉，看着就让人喜欢，可见家教和家风都很好。 岳香竹是丁家大女儿的同学兼好友，曾经去过丁家两次，丁爸丁妈至今还留有一些印象，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印象已经不深。 关于这个大儿媳妇的品性，老两口特意给已经下乡的大女儿写了一封信询问。 大女儿在回信里满篇都是夸奖之词，简直都要把岳香竹夸成了一朵花。 大女儿是岳香竹的多年同学，自然是知根知底，对于她的评价，老两口还是信得过的。 他们还托人提前打听一下老岳家的详细情况，打听来的结果同样让人很满意。 岳香竹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岳文轩的年龄虽然不大，却已经是很有名气的歌唱家。 对于儿媳妇的父母和唯一的弟弟，老两口都很看重，打听的比较详细，至于其她的姐妹就没那么重要了，只是稍作了解，并没有太过细致的打听细节。 同样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而且家风清正，和他们老丁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最重要的是家里唯一的弟弟很有出息，工作也好，将来不会是拖累，说不定还能在儿子有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提前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就已经让丁家老两口很满意，今天见面之后，双方说话也很投机，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男女双方的亲人互捧互敬，都捡着对方爱听的话来说，气氛当然越来越融洽。 在这种友好的氛围之下，很快就说到了实质性的问题。 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丁爸爸顺势问道：“广平兄弟，今天咱们两个有缘见面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没想到这一交流，咱俩还挺投脾气，真是相见恨晚。 咱俩性情相投，有什么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岳广平紧接着说道：“万春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两个孩子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那咱们今天就谈一谈下定的事，你看行吗？” “当然不反对，济民这孩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老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俩这么投脾气，我对济民当然也放心。” “香竹这孩子能嫁到我们老丁家，是我们老丁家高攀了，在彩礼上肯定不能亏待了孩子，不知道广平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吗？” 彩礼是一件大事，尽管双方谈的挺投机，但谈到彩礼这件事，丁爸爸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老岳家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没有要求，彩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给予不给，给多还是给少，我们家都没有意见。”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岳广平也能感觉得到，丁爸爸是一个讲道理、要面子的人，就算他在彩礼这件事上不提任何要求，他必然也会郑重对待。 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岳广平干脆做出一副高姿态。 “我们家济民虽然是最大的一个，但因为他在来当兵，反而结婚最晚。 我们家老二结婚，彩礼给了八十，但那是六年前。 三年前老三结婚，彩礼给了整一百。 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三年时间过去，给多少彩礼就不能按照以前的老黄历了。 香竹这个孩子，我特别喜欢，这么好的姑娘进门，彩礼肯定不能给少了，我和老伴商量了一下，定下来的数字是一百二。” 说到这里，不等岳广平开口，他马上又补充道： “考虑到我们家老大要在军营办婚礼，家里边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们老两口准备拿出五百块钱来补贴给他。 他两个弟弟结婚早，大哥结婚也都想出点力，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每人出一百，钱不多，但也是他们做兄弟的一点心意。” 就算没有后边的这几点补充，人家彩礼愿意出一百二，岳广平也不会有一点意见。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工人家庭，彩礼一般都在百元以内，极少有超过一百块的。 老丁家愿意出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已经超出了当下的彩礼标准，他已经很满意，当然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岳广平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太多了，太多了，不用给这么多，就按照你们家三年前的标准就行，一百块钱也不少了。 彩礼就是一个形式，不管你们老丁家给多少，也都是要带回去的，只要不比别人少，不让香竹丢面子，那就行了。” 在彩礼的数额上，老丁家确实挺大方。一方面是丁万春为人大气，另一方面也是丁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 丁爸丁妈都是工人，而且工资比较高，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早早就参加了工作，娶的两个儿媳妇也都有正式工作。 大儿子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一百多的工资，绝对算得上是高收入了。 虽然除了大儿子之外，家里都是一些普通工人，但挣钱的人多，平常的花销又比较精细，这些年还真是没少攒钱。 老丁家不只是在彩礼上大方，给大儿子的结婚补贴也算是大手笔了。老两口的五百，再加上两个兄弟的二百，足足七百块钱的补贴，一般的工人家庭办喜事，绝对花不了这么多钱。 丁济民在军营办婚礼，花费就更低了，哪怕算上置办日常用品的花销，结婚之后，至少也能结余五百块钱。 有一个通情达理并且办事大方的亲家，岳广平很欣慰，说话越发显得亲热几分。 至此，双方的婚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但结婚日期暂时还不能定。 在这一点上，双方家长虽然都盼着能早一点，但却做不了主，具体的结婚日期只能让小两口自己决定。 中午的这顿大餐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不到十二点钟，饭菜就陆续端上了桌。 看了端上桌的这些菜肴，就连岳文轩都觉得太丰盛了。 今天准备的菜肴，基本上都是魔都当地的名菜，主菜是岳文轩带回家的八宝鸭，其他几个菜也都不差，有：草头圈子、本地红烧肉、四喜烤麸、松江鲈鱼、扣三丝、腌笃鲜、五香素肉、茭白肉丝炒毛豆。 再加上岳文轩带回来的大虾做成的水晶虾仁，饭桌上整整摆了十道菜。 这十道菜除了个别的几个之外，像草头圈子、红烧肉这些，看上去简单，却并不好做。 像老岳家这样的普通工人家庭，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偶尔做上一次，那也都是简单做法。 也就是最近这多半年，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改善，经常能吃一些肉食，这才让大姐的厨艺有了更多的锻炼机会。 饭桌上的这十道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没有十年以上的厨艺，可做不出这样的一桌饭菜来。 最近这段时间，大姐的厨艺虽说大有进步，但还远远达不到做出这十道菜的水平。 岳文轩看向大姐，狐疑的问道：“大阿姐，难道这段时间你专门找人学厨艺了，怎么水平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 当着客人的面，岳香梅也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谢家阿姨学厨艺，做饭的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但距离做出这一桌菜肴的水平还差得远。 今天的这一桌菜都是谢家阿姨掌勺，我就是给她打打下手，顺便偷学一下厨艺。” 岳文轩还真不知道谢家阿姨的厨艺这么好，惊讶的问道： “同谢家阿姨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厨艺有这么好，看上去就很专业，难道她专门学过？” 王丽英说道：“你谢阿姨年轻的时候给大资本家做过厨娘，厨艺当然差不了。 也就是这些年的日子一直比较艰难，他们家人口又多，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没有好食材，她的好厨艺当然也就显露不出来。 而且你谢家阿姨是个要脸面的人，以前的那些事，她也不愿意说给别人听，你们小年轻当然也就不知道了。” 听了王丽英的解释，丁妈妈客气的说道：“今天的这一桌饭菜实在是太丰盛了，而且又是大厨掌勺，看来今天真的是有口福了。 就是有点太破费，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吃点家常便饭就行，不用这么费心的招待。” “亲家第一次登门，当然得隆重招待，等以后咱们两家成了一家人，我就听你的，肯定是家常便饭招待，也让你们尝一尝我的手艺，做的不好，你们别嫌弃。” 丁妈妈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心里边却非常的熨帖。 今天的这一桌菜肴，显然是费了心的，不知要准备多久才能把这些稀罕的食材凑齐。 亲家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招待他们老丁家一行人，那是对他们的看重。 谁都愿意被人重视，尤其是第一次登亲家的门，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心里还是比较看重这一点的。 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当然要配上好酒，岳文轩特意拿出了两瓶西凤酒和两瓶从港岛带回来的红酒。 西凤酒虽然是四大名酒之一，但也还算常见，丁家人并不会觉得稀奇，但看到那两瓶写着洋文的红酒，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好奇。 丁爸爸直接问道：“这两瓶红酒不会是国外进口的吧？上面的洋文，我一个都不认识。” 岳广平状似随意的说道：“这是文轩上一次去港岛演出带回来的酒，他在那边朋友挺多，临走的时候好多朋友赠送礼品，像这样的红酒有很多。 这种洋酒就是看着稀奇，喝起来和咱们国内的葡萄酒也没多大差别。 也就是国内不太常见，咱们就当是喝个稀奇，等会大家都尝一尝。” “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我还没喝过这种洋葡萄酒呢，既然是港岛的朋友赠送给文轩的礼物，那肯定差不了。 送给朋友的东西必然得是好东西，不然也拿不出手不是。” 丁爸爸确实对这两瓶洋酒的滋味很好奇，他都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喝过洋酒呢，今天有机会见识一下，心里还是挺期待的。 “那咱们今天就都喝洋酒，你们要是觉得味道好，等会儿咱们再开两瓶。 这种洋酒，文轩带回来不少，总共有十几瓶，肯定够咱们喝了。”岳广平非常大气的说道。 对于这两瓶洋酒的味道，不只是丁爸爸非常期待，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两个儿媳妇同样很期待。 今天她们两个跟着过了，原本只是凑一个人数，没想到老岳家竟然招待的这么好，可真是让她们两个开了眼界。 刚刚摆好的这一桌饭菜，就已经让她们两个挺吃惊。 虽说她们两个都是当地人，但当地的那些名菜，她们也只是听说过，大部分都没有尝过。 就比如今天的主菜——燕云楼的八宝鸭，她们两个都没有品尝过。 八宝鸭的价格可不低，就算是普通饭店的八宝鸭，她们两个也从来都没有吃过，燕云楼的八宝鸭，她们两个就更吃不起了。 今天能品尝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就已经让她们两个感到惊喜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品尝到外国洋酒的滋味，心中就更加期待了。 谢家阿姨的厨艺确实很好，举杯开吃之后，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赞不绝口。 反而是对外国洋酒的评价，远没有心中期待的那么好。 丁爸爸是爱酒之人，他的评价很高，但丁妈妈和两个儿媳妇平常都不喝酒，品尝过洋酒的味道之后，心里颇为失望，感觉和国内的葡萄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真没觉得有多好。 但丁爸爸对这两瓶洋酒的评价非常高，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看来并不是酒不好，而是他们不爱喝酒，更不懂酒的缘故。 这么好的红酒，给她们这种不爱喝酒的人品尝，还真是白瞎了，她们自己都觉得太过浪费。 第一次亲家见面，非常成功，双方都很满意。 两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把这次见面的经过，写信告诉远方的儿女，并且都在信中催促他们尽快确定婚礼时间。 第235章 再见老朋友 两方的信件寄走，大约二十天就各自收到了回信。 老岳家收到的回信，内容很多，但重点只有一条，那就是三姐的婚期确定在了今年的十月二号。 岳文轩读完三姐的来信，问道：“姆妈，三阿姐十月二号结婚，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看咱们家谁过去一趟？” 王丽英看向老伴，“最好是你爸能过去一趟，就是不知道你爸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岳广平沉默了片刻，说道：“明天我就跟领导谈谈这件事，看看能不能请下假来，但我估计够呛。 上一周厂里才开了动员会，上级部门给我们厂下达了重要任务，要求我们大干一百天。 我在这个时候请假，而且时间又比较长，算上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怎么也得请十天假才行，领导够呛能答应。” 说完这些话，岳广平一脸的愁容。 三女儿下乡去了兵团，如今又要在外地结婚，他当然不放心，特别想过去看一看，但实际情况恐怕不允许，这让他左右为难。 听老爸这样一说，岳文轩就觉得老爸十有八九请不下假来，便说道： “既然知道十有八九请不下来，我看还是别找领导了，免得吃个闭门羹，老爸和领导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还是我去一趟吧，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受外地单位的演出约请了，老这么憋在单位，也不太合适。 自从我上次去东北演出之后，东北那边约请我过去演出的单位越来越多了，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几家。 回头我查一查地址，就近选上几家，正好工作和家庭的事情都不耽误。” 儿子能去一趟，老两口当然放心。 岳广平也特别想跑一趟，哪怕只有一半的希望，他肯定也要争取一下，但眼下这个情况，几乎没有可能。 就像儿子说的，如果他硬要请假，恐怕最后还是得不到批准，面子上还不好看。 要是儿子去不了，他怎么也得争取争取，既然儿子能跑一趟，他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确定下来让儿子跑这一趟，也就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王丽英继续说道： “三丫头在东北结婚，哪哪都不方便，你们说这陪嫁该怎么给啊？” “咱们魔都的票都用不上，东北当地的票，咱们又没有，票也就不用准备了，只能尽量的多给点钱，稍稍弥补一下。” “那要是给钱的话，该给多少钱合适呢？” 在这种大事上，王丽英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主，最终还得要老伴儿拿主意。 “要是按照咱们家以前的条件，顶多也就能给她准备二百块钱，另外再把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都让她带上。 现在咱家条件好了，怎么也不好亏了三丫头。 咱家这几个丫头，为了家庭付出最多的就是老大，其次就是三丫头了。 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但三丫头最勤快，干的活最多，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下乡去兵团这件事就不说了，毕竟这是国家政策，谁让她赶上了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到这里，岳广平沉默了片刻，在脑子里好好斟酌了一番，最终说道： “三丫头下学之后，虽说没去上班，但她手快，哪怕是在家里湖火柴盒，每个月也有二十多块钱。 就这一点来说，她也算是为家里做了贡献，但她这些年上学也没少花钱。 我说这些不是要计较什么，而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家里的每一个孩子为家里做的贡献，我都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孩子出嫁，这是大事，我想给孩子最好的，但能力有限，尤其是后边还有好几个。 我也不能把钱都花在几个大的身上，等到后面几个小的结婚，反而拿不出钱来，那也不是回事。” 家里人都在，大姐已经结婚，两个小的还在上学，心思单纯，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四姐首先表明态度：“爸，你是一家之主，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们都没意见。 家里供我上完高中，又给我找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我结婚的时候，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有一点怨言。 我这是说的真心话，你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二姐也说道：“我也没意见，等我结婚的时候，什么嫁妆都不要，只要爸妈别反对就行。” 岳广平瞪了二女儿一眼，态度坚决的说道：“你就算什么嫁妆都不要，也别想嫁给那个范青平。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趁早再找个合适的，我和你妈是不会答应的。” “反正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你们一天不答应，那我就在家多待一天好了，我又不着急嫁人。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如果能一直让我待在爸妈身边，一辈子不嫁人，那才好呢。” 岳香兰软声细语的顶了几句。 因为嫁人的这件事，岳香兰已经和爸妈斗争了几个月，双方的态度都很坚定，谁也说服不了谁。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会根据自己的态度帮腔，争论了无数次之后，一直都没有结果，现在再提起这个话题来，已经没有人愿意再插言了。 虽说现在一直还没有个结果，但除了老两口，几个孩子都已经在心中认定，最终恐怕还是会顺了岳香兰的心意。 原因就是岳香兰太执拗了！ 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要是她的态度不那么坚定，还有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但在这件事情上，岳香兰一直都很坚决，除非范清平那天发生变故，否则不可能让她改变心意。 老两口其实也已经认清了这一点，但出于为女儿负责任的心理，他们轻易不想松口。 父母和岳香兰的态度都很坚决，岳香兰的婚事，恐怕还有的磨。 “那你就在家里当个老姑娘吧，等你阿弟娶了媳妇，看她能不能容得下你？” 吵也吵不出一个结果来，岳广平瞪了二女儿一眼，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意见，那我就做主了，除了给她带回去的一百二十块钱彩礼，那就再给四百陪嫁。 魔都这边的票，东北那边也不能用，折算一下，给的这四百块钱也不算很多。” 岳文轩插话道：“这样吧，我再添上一百块钱，凑成五百块，这样也好听一些。 另外，等我见到三阿姐，我问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比如收音机、自行车。 如果她想要，那我再找朋友想想办法，尽量给她把票换到手。” 上一次岳文轩去东北，已经给了三姐和五姐各自一张手表票，现在结婚置办嫁妆，肯定不需要手表票了。 缝纫机票应该也不需要。三姐虽然很勤快，但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大姐这个裁缝师，三姐从来都没有做过缝缝补补的事情，也不会用缝纫机。 更重要的是三姐对于裁剪衣服没有一点兴趣，岳文轩估计她不会考虑买缝纫机。 如果三姐想买收音机和自行车，岳文轩给她淘换两张票应该并不难。 他手里的各种票据太多了，虽然基本上都是魔都当地的，但也有一些全国通用的票据，比如全国粮票、军用布票。如果他拿这些票据和人兑换收音机票和自行车票，肯定也能换到手。 如果刚巧赶上东北那边有人来魔都出差，他手里的其他本地票据一样可以用来交换。 外地人来魔都出差，难免要买一些当地的东西，但苦于没有票证，购买的东西有限。 岳文轩拿魔都当地的票证兑换东北地区的票证，应该也不难兑换。 毕竟大多数票证的有效期限都是一年时间，这个时间也不算短，时间放宽到一年，在这个时间段内，有出差机会的人肯定也不少。 大姐结婚，岳文轩就没少补贴东西，这一次三姐结婚，肯定不会厚此薄彼。 对于这一点，岳云轩的爸妈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次王丽英没有唠叨儿子大手大脚，只是告戒道： “你也不要什么都依着你三阿姐，差不多就行了。 异地的票据要是不好换，你也别强求，家里给的钱已经不少了，有这么厚的结婚嫁妆，你三阿姐已经足够有面子了。” 王丽英还是觉得给三丫头的嫁妆有点太多，说完这些，又忍不住说道： “人得知足，这要是放在一年前，这种好事想也别想。结婚能让她把彩礼带走，就算对得起她了。” 岳广平这个一家之主一锤定音，关于嫁妆的事情就算这么定了下来。 大姐、二姐和四姐，虽然没直接给钱，却也各自准备了一份心意。 而且都是非常实用的结婚用品，不是衣服、鞋子这些，就是毛线、毛巾被。 买完东西，每个人也差不多花掉了四五十块钱。 老丁家那边请假也不容易，主要是都上着班，请假时间又太长，确实不太好批假。 最终还是丁爸爸请到了假，岳文轩和丁万春一块上的火车，两人在九月三十号这一天抵达了丁济民的军营。 再一次见到丁济民，岳文轩发现他的精神面貌有了极大的改变，脸上带着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透露着一股欢喜劲儿。 这个年代结婚都比较早，丁济民这个大龄单身汉早就已经盼望着结婚的这一天，如今终于愿望达成，难怪如此兴奋。 岳文轩还要赶往三姐的农场，没有多做停留，稍微说了会儿话，就匆忙离开了。 等岳文轩赶到农场，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距离岳文轩上一次来农场演出，还不到一年时间，农场的干部、职工都还牢牢的记着他的相貌，看到岳文轩出现，每个人都同他热情的打招呼。 偶尔遇到一些熟悉的人，还要停下来唠两句嗑。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没等他走进场部办公区，三姐岳香竹就和宣传科科长汤炳权一起迎了出来。 离得远远的，汤炳权就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就猜这两天你也该到了，为了迎接你这位大歌唱家的再次位临，三天前食堂就做好准备了。 飞龙、鳜鱼、野鸡、鹿肉，这些都有，刘场长知道你要来，非常重视，打了一通电话，终于给你淘换来一对熊掌，这回你可有口福了。” 这次来农场竟然还有熊掌吃，岳文轩很是惊喜。 89年3月，《野生动物保护法》正式实施，开始保护野生动物之后，正常途径就吃不到熊掌了。 哪怕如今吃熊掌并不违法，但因为熊掌难得，一般人也轻易吃不到。 为了欢迎他的到来，刘场长竟然为他准备了一对熊掌，这份心意，足够厚重。 当然了，还不至于让岳文轩感动，只是觉得很有面子。 这对熊掌如果是汤炳权私人淘换来，在家里请他吃，那他一定会很感动。 但这对熊掌是刘场长淘换来的，而且又是公费招待用，心意就没有那么厚重了。 毕竟他和刘场长的关系只是泛泛，远没有汤炳权那么亲密。 这一对熊掌虽然名义上是用来招待他，但却是大家一起吃，说不定就是领导嘴馋了，特意用招待他的名义淘换来，他要是为此感动，那就真的白活这几辈子了。 “刘场长太客气了，等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得多敬他几杯，以示感谢。” 汤炳权哈哈笑道：“你的酒量已经暴露，这回刘厂长肯定不会上当了。 刘场长早就说了，这回招待你，咱们主要是吃肉，至于喝酒，意思意思就得了，咱都是好朋友，这回不拼酒。” 岳文轩故作失望的说道：“好吧，这毕竟是你们的主场，我只是一个客人，只能客随主便，等下回去了魔都，怎么喝酒，那必须得听我的。” “你可别吓唬人，你要是这么说，等下次我和刘场长去了魔都，跟你坐在一起喝酒，那就只能谎称胃溃疡，说什么都不喝酒了。” 岳文轩哈哈笑道：“你们东北人到了我们魔都，不喝酒可不行，不把你们招待好了，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第236章 盛情款待 身边围着一堆人，岳文轩也顾不上和三姐说话，同汤炳权寒暄了几句，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厂部办公室。 包括汤炳权在内的几个场部领导，都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听说他来了，都跑过来同他说话。 几个领导稍坐了一会儿，知道他刚刚抵达场部，肯定有话要和姐姐说，也就没有多做打扰，很快就各自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汤炳权陪同岳文轩来到场部招待所，给他安排好住房之后，也没多留，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姐弟二人。 岳文轩把行李放好，洗了一把脸，这才坐下陪着三姐说话。 “三阿姐，再过两天就是结婚的正日子了，结婚用品都准备齐了吗？” “基本上都买齐了，其实也不需要准备多少东西。丁济民在军营那边已经生活了三年多，像暖壶、脸盆等必备的东西都有，不需要再买。 正好我的被子也是新的，也不用再准备新被褥，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一些小件，全部加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在我们场部的供销社就能买齐，都不需要跑市里的大商场。” 岳香竹的语气很轻快，显然她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岳文轩有钱也有票，完全有能力给三姐准备更多的陪嫁，但他手里的那些东西不敢拿出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拿出来的东西太多，只会把他的家人给吓到。 他也只能在家人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尽量多补贴一下。 他首先把父母准备的陪嫁都拿出来，厚厚的一沓人民币放到三姐的手中，说道： “老丁家那边给的彩礼是一百二十元，咱爸妈给你准备了四百块钱的陪嫁，我个人又给你添上了一百，全部加起来一共是六百二十元。” 紧接着他又拎出来一个大袋子，“大姐、二姐和四姐也都给你准备了结婚用品，都在这里面装着了。” 岳文轩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分别都是谁买的，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三姐从来都没有想过家里会给她准备这么多的陪嫁，心中很吃惊，“大姐她们给我准备的这份心意，我就都收下了，你给我的这一百块钱，我也不和你客气。 但是，咱爸妈给我的这四百块钱陪嫁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咱家现在的日子这么好了吗？想想一年前的光景，我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你就放心的收下吧，家里拿出这些钱来一点都不为难，你也不想想咱姆妈有多抠门，要是没这个条件，她首先就不愿意。 你还有没有其他要买的东西？还有两天时间，明天去买还来得及，如果票据不够，你也别为难，尽管跟我说，我来给你想办法。 比如自行车和收音机，你要不要买？如果想买的话，我能给你搞到票证。” “自行车就不买了，基本上也用不到，买了也是闲置着。 农场离军营还是有点远，偶尔跑上一趟还行，要是天天跑，就算是骑自行车，我也没有这个体力。 丁济民已经和我商量过了，结婚以后，他想让我随军。 虽说我舍不得农场的这份工作，毕竟挺清闲，但总是分居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一个人为家庭作出牺牲。 考虑到丁济民的工资挺高，足够养活我们两个，这个做出牺牲的人就只能是我了。 丁济民同我说了，如果我还是想有一份工作，等随军之后，他再给我想办法。 虽然说军区留给家属的工作机会并不多，但我毕竟是高中毕业，时间长了，总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岳文轩看得出来，三姐对于当下的这份工作挺留恋，她答应随军，也不过是现实所迫。 如果让岳文轩做决策，他也倾向于让三姐随军。 三姐如今在兵团的这份工作虽然挺清闲，但工资并不高，每月也就是二十多元。 兵团的知青，所受的约束比较大，想要离开，难度非常大。 对于三姐来说，随军就是一个很好的脱离兵团的机会。 只要离开了农场兵团这个小圈子，外面的世界更大，也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可能。 以三姐的能力和学历，不管到了哪儿，只要公平竞争，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 “能随军的话，我也建议你随军，如果随军后还能找到一份工作，那就更好了。 就算一时找不到，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等机会。” 原本丁济民提出让她随军的想法，岳香竹就有一些动摇，现在就连阿弟也这么建议，岳香竹也就下定了决心。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觉得，那我就不坚持了，随军就随军吧。 其实能随军已经很好了，我以前宿舍里的那几个朋友，别提多羡慕我了。 刚来兵团的时候大家都挺有心气，都想在农场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辜负这个时代，也不辜负自己的青春。 但繁重的体力劳动很快就消磨了这份雄心壮志。每天都要从早干到晚，似乎永远也没有一个尽头，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刚来农场的时候，大家想的是干一番事业，而现在则盼着能早点儿离开农场，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为了能够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很多人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我能嫁给丁济民，能以随军的方式轻轻松松的离开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甚至眼红嫉妒。 每当看到大家那毫不掩饰的羡慕的眼神，我也就知足了。” 自从三姐的工作调整为宣传科的干事，因为路途比较远，她也就搬到了厂部的宿舍。 宿舍虽然不大，但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住宿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唯一让她不太习惯的就是身边没有了朋友，有什么心里话，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终于再次见到了亲人，岳香竹有很多心里话对岳文轩倾诉。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直到汤炳权敲响了房门，两人拆结束了谈话。 岳文轩开门让汤炳权进来，汤炳权没有落座，直接就说道： “文轩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其他的事，咱们现在就去食堂，刘场长他们已经在食堂等你了。” 然后他又对岳香竹说道：“香竹也一起去吧，都是场部领导，没有外人，多一个人也热闹点。” 岳香竹当然不会跟着去，这是场部领导专门宴请阿弟，虽然她是大歌唱家的姐姐，却也不好跟着去凑热闹，委婉的拒绝道： “我已经和同事约好了，等会儿吃完饭还有点事要办，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岳文轩跟随汤炳权走进食堂的包间，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刘场长等厂部领导都已经就座。 众人寒暄了一阵，刘场长吩咐食堂上菜，一大盆红烧熊掌首先被端了上来。 古语有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熊掌对于大天朝的吃客们来说，绝对是求而难得的一道菜。哪怕现在还没有被禁止，但因为熊掌难得，想要品尝到，也要有合适的机会才行。 熊掌是古时候皇帝贵族们的贡菜，普通人很难有机会吃到。 熊掌还是一种难得的滋补品，有除风健脾胃、御风寒、益气之功效，是我国古代八珍之一。 它性味甘、咸、温，具有补气养血、健脾胃、续筋骨的功效，主治脾胃虚弱、风寒湿痹及诸般虚损等症，是极名贵的大补食品。 熊掌的胶原蛋白非常高，熊掌中含有大量的脂肪和蛋白质，还富含多种氨基酸，有美白养颜的功效。 这一道红烧熊掌就是今天的主菜，端上桌之后，刘场长给岳文轩介绍： “咱们食堂的高师傅特别擅长做东北菜，尤其这一道红烧熊掌更是一绝。 你上一次来，我就想让你尝尝这道菜，可惜没有淘换到食材，特别遗憾。 这一次我提前打了招呼，欠下了老战友一个人情，这才弄到两只熊掌。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来我们农场了，要是还让你吃不上熊掌，等我有机会去了魔都，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如此盛情，岳文轩当然要好好感谢一下： “刘场长有心了，深感盛情，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还能吃上熊掌，这回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熊掌，必须得好好尝尝这八珍之一的味道，等我回了魔都，也好跟朋友们好好吹嘘吹嘘。 说实话，这个牛够我吹一年的！” 听了岳文轩的这番话，在场的各位领导纷纷大笑出声。 刘场长费心费力的淘换来这两只熊掌，如果还得不到岳文轩的一句夸奖，那岳文轩就太不会做人了。 一大盆熊掌摆在桌子上，香气很快就弥漫整个房间。 “太香了，我怎么感觉这香味比我吃的佛跳墙还要诱人。 也不知道高师傅是怎么做的，想来肯定有秘诀，不然的话，要是让咱们普通人来做，绝对做不出这么香的味道。” 岳文轩这样说，并不是纯粹为了夸奖，确实也是实情。 虽说今天是他这一世头一回吃到熊掌，但上一世，他并没有少吃。 他上一世吃的熊掌，基本上都是顶级大饭店的厨师做得，虽说味道也不错，但还真没有这么浓郁的香味。 岳文轩这样说，刘场长觉得很有面子，他举起酒杯说道： “咱们先干了这杯酒，等品尝完红烧熊掌的滋味，我再给你详细讲一讲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紧接着，刘场长说了一句提酒词，众人一起把杯中酒干掉，纷纷动快，品尝红烧熊掌。 岳文轩夹了一块熊掌放进嘴里，顿时一阵浓香溢满整个口腔。 熊掌的火候刚刚好，嚼起来微微有些弹牙，这位高师傅对于火候的把握掌握的特别精准。 “好吃，太好吃了，不愧是八珍之一，高师傅的厨艺真是绝了！”岳文轩连连赞叹。 “你这句话还真是夸到点子上了，熊掌虽然好，但也得看是什么人来做。 要是手艺差一点的，做出来的红烧熊掌绝对没有这么香，跟红烧猪手比，也强不到哪里去。 以前高师傅没来的时候，我吃到的红烧熊掌就是这个味儿，绝对没有一点夸张，真不怎么样。 直到食堂有了高师傅掌厨，我这才明白，原来红烧熊掌做好之后竟然能这么好吃，和以前品尝到的红烧熊掌相比，简直就是两道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说到以前的那些经历，刘场长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那高师傅做这道菜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岳文轩顺口问道。 “肯定是有的，真正的秘诀应该是香料的配比，这是人家的机密，这一点我就不好过问了。 我也就是吃的多了，大致知道这道菜的做法。 这道菜要想做好，准备的其他辅助食材很多，也很杂。 除了熊掌之外，还要准备：老母鸡、填鸭、干贝、松蘑丁、糖、盐、料酒、葱、酱油、姜、水淀粉、芝麻油等食材和调料。 这道菜的做法是：将熊掌放入锅中，放水烧开后转小火煮2小时，然后剃掉毛、指甲、脚垫等，再放入温水中继续煮开后，转小火再煮3小时。 煮好后用冷水清洗几次，再用沸水抄一下。 熊掌放入盆中，盆中再放入鸡鸭肉备用。再加入葱、姜片、火腿、干贝，以及用水泡过的蘑孤丁。 加入适量汤，先开大火煮开后改小火慢炖，加盐、味精、糖等调料。 炖好后取出熊掌，将汁和水淀粉调成的酱汁搅匀，再加点芝麻油，浇在熊掌上，这道菜就成了。” 岳文轩听刘场长说的这么细致，忍不住问道： “听你说的这么详细，你不会是亲自动手做过吧？” “没想到被你听出来了，确实做过一次，经验惨痛，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动手做过这道菜。 那是三年前在京都一位老战友那儿，他偶然得到了一只熊掌，但自己不会做，我就自告奋勇的做了这道菜。 结果还不如红烧猪蹄好吃，我那位战友大失所望，我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难得听到场长说起自己的糗事，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起玩笑来。 这一道菜之后，其他的几道硬菜也陆续端上了桌。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岳文轩酒量奇大，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主动和他拼酒，这顿饭吃的挺惬意。 所有菜都上齐，酒也喝的差不多，刘场长这才说起正事。 第237章 演出和婚礼 “文轩，你姐姐二号结婚，二号这一天，我们场部的领导都陪同去送亲，农场的工人和知青们全部放假，就不做其他安排了。 一号和三号这两天，你没有其他安排吧？” 虽然刘场长还没有说到正事，但只听这半句话，岳文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说道：“既然来到了咱们农场，又正好赶上国庆，我就想着发挥一下本职作用，不知道咱们农场在这两天有没有文艺演出的安排，如果有的话，我准备申请参加。” 刘场长哈哈大笑：“不愧是名传国际的大歌唱家，思想觉悟就是高，咱们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号这一天，咱们农场有内部的文艺演出活动。 今儿个，农场的职工和知青们都知道你这个大歌唱家再一次位临咱们农场，如果一号那一天听不到你的演唱，大家伙肯定不满意。 你要是能参加一号这一天咱们农场内部的文艺演出活动，演出效果肯定非常好，至少三年五载之内，大伙都忘不了。 三号这一天，我们兵团师部要组织一场大型的文艺演出活动，要求我们各个农场都要报送节目。 这不是你来了吗？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演出时间是上午九点，按照上级的要求，我们农场必须出六个节目。 你要是能去，今天晚上就得和老汤商量一下演出曲目，明天上午就得报上去。” “没问题，一号和三号的演出活动，我都能参加。今天晚上，我就和汤科长商量一下细节，保证不会耽误。” 岳文轩非常痛快的给出肯定答复。 工作的事情谈完，众人继续喝酒，说话也更加随意。因为今天喝的酒比较少，时间还不到八点钟，招待宴就结束了。 汤炳全陪同岳文轩来到招待所宿舍，两人商议了一下一号和三号演出的节目。 谈完了工作，又同岳文轩闲聊了一会儿，汤炳权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和三姐一同吃完早饭就回了她的宿舍。 看完三姐买的那些结婚用品，岳文轩觉得这一点嫁妆实在是太少了。 岳香竹仅仅买了几件衣服，还有脸盆、毛巾、香皂盒等寥寥几件物品。就连结婚必备的瓜子糖块，数量都极少，发的时候稍稍手大一点，恐怕就不够。 “你这点东西也太少了，幸好这次是我来了，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免得将来生活条件好了会后悔。 别的不说，你看看你连个暖壶都没有买，瓜子糖块也就这么一点，这哪够分？” 岳香竹赶紧解释：“这可不是我小气，爸妈不让我往回寄钱，这几个月我也攒了点钱，买东西还是够的。 但光有钱没用，关键我没有那么多票。 领了结婚证之后，凭证购买的瓜子糖块等结婚用品都是有数量限制的，每个人都只能买这么一点，我也没办法。 我来场部的时间又不长，认识的朋友有限，也不好张口跟别人借，也就只能有多少算多少了。” 说起这件事来，岳香竹也很苦恼，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她也想办的红红火火，但手里的票证就只有这么多，就算想多买点东西都不行。 毕竟身在外地，而且参加工作的时间又太短，岳文轩完全能理解三姐的难处。 关于买结婚用品这件事，他不再和三姐沟通，直接说道： “你看看还缺哪些结婚用品，票证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一会儿我就出去淘换。” “我知道你在农场认识的领导多，但毕竟也只是泛泛的关系，你跟他们张口合适吗？”三姐不想让岳文轩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是同他们借，我拿东西和他们交换。 这回我带来不少咱们魔都本地的票证，如果有人在最近一年之内要去魔都出差，他们肯定会用到，应该愿意和我换。” 岳文轩说到就办，回宿舍拿了一些从魔都带来的本地小礼品，分别拜访了几位同他关系比较好的场部领导。 他拜访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换取本地票证，主要是为了加深一下关系。 表面上，这几位领导对他都挺热情，他也应该有所回馈才对。 不需要带上多么珍贵的礼品，只要带上两样魔都的本地特产，就已经很好了，重要的不是礼品有多么贵重，重要的是有这个心意。 几位场部领导那里，他并没有多做停留，稍坐片刻就回来了。 他同汤炳权以及刘场长的关系最为密切，也就顺便从他们的手中换了一点票证，不需要多，够用就行了。 这毕竟是三姐的婚礼，他没打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根本就不用换这些票证，缺什么东西，他完全可以从系统商城中购买。 拿到票证之后，岳文轩和三姐会合，此时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去城里，不到中午就能赶到，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两人坐上去城里的顺风车，直奔哈市最大的商场。 手里有了票证，岳香竹买东西也不再畏手畏脚，直到把所有的票证全部花光，这才结束了这次购物之行。 这一次大购物之后，所有结婚用品都购置齐全，瓜子儿糖块儿也重新添置了一些，应该是足够用了。 零七杂八的小件不计，在岳文轩的建议之下，岳香竹还是下定决心买了一台新式的收音机做陪嫁。 考虑到以后用不到自行车和缝纫机，岳香竹也就没有买。 虽说没有凑齐四大件，但有一块手表，又有一台新式的收音机，能凑齐两大件，岳香竹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买齐结婚用品之后，结婚前杂七杂八的事情仍然很多。 远在东北，这些结婚前的琐事没有家里的长辈操心，岳文轩和岳香竹只能担起这份责任来。 尽管这个时代的婚礼很简单，但毕竟是人生中的大事，各种细节都不能出纰漏，操作起来仍然很繁琐。 好在岳文轩有上一世的经验，处理起些这些事情来，倒是有条不紊。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一号，今天是农场内部的文艺演出，岳文轩要演唱十首歌曲。 原本汤炳权和场部的领导想把这场内部的文艺演出办成岳文轩的个人专场演唱会，但被岳文轩拒绝了。 农场的演出小队，为了十一的这场演出，已经准备了几个月时间，精心编排了整场的节目。 要是因为他的到来，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人心中肯定很失落。 岳文轩的到来只是临时起意，没必要让文艺小队的精心准备付之东流，而且能少演唱几个曲目，他也能轻松一些。 文艺小队精心编排几个月的节目本来就很精彩，有了岳文轩的加盟，这场演出更加完美。 时间过去一年，岳文轩的演唱水平又有了明显的提高。 去年的时候，他的演出就已经震撼了农场的所有人，如今有了更高的水平，演出的效果自然更好。 他准备了十个节目，按照计划，中午十二点之前正好演出结束。 但因为他的演出效果太好，演唱的歌曲太过震撼人心，在现场观众的强烈要求之下，不得已又连续演唱了三首歌曲，才算是安抚了大家激动的情绪。 十月一号的演出圆满结束，无论是农场的职工、知青，还是农场的领导，都非常满意。 晚上这顿饭并不是农场的公款招待，而是岳文轩宴客。 场部的领导们明天要跟着一起送亲，当然都随上了一份礼金。 而且礼金还不少。 刘场长和汤炳权都是五块钱的礼金，其他几位领导也都是两块钱的礼金，在这个时代，这就算是大礼了。 女方这边收了礼，按照这边的风俗习惯，在出嫁之前的晚上要宴客。 今天晚上要招待的客人，除了场部的这些领导之外，还有岳香竹曾经的舍友，以及现在的几位同事。 所有客人差不多有二十位，正好开了两桌。 今晚宴客所需的食材，都是岳文轩委托厨房置办的，不算花掉的各种票证，算上预备的酒水，岳文轩总共给了厨房二十四元钱。 不要觉得钱少，今天参加宴请的客人们都觉得主人家很大方。 两桌宴席，平均每位客人一块多，就算是在饭店吃饭，席面也算不错了，更何况这是单位的食堂置办的食材，这些钱仅仅是食材的成本价。 这样的两桌宴席，每桌上鸡鱼肉都有，喝的酒也是四大名酒之一的西凤酒，客人们吃的很尽兴，主人家也很有面子。 十月二号是岳香竹结婚的正日子。 一大早，前来接亲的两辆吉普车就驶进了场部大院。 汤炳权和刘场长早早就赶了过来，准备接待前来接亲的男方来宾。 前来接亲的男方来宾，除了丁济民这个新郎官之外，还有四个小伙子和两名中年人。 这几个人都穿着四个兜的军装，应该都是军官。 丁济民领着四个小伙子去宿舍接亲，另外两名中年军官并没有跟着一同过去，汤炳权和刘场长共同出面接待这两个人。 二人虽然和这两名中年军官不认识，但都隶属于沉*军区，自然少不了聊天的话题。 接亲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不过耽搁了半个小时。 农场这边也有两辆吉普车，再加上男方的两辆车，四辆车足够把所有送亲的人接上，还绰绰有余。 送亲的人并不多，五位场部领导再加上岳文轩，也不过只有六个人。 四辆车首先把众人拉进了军区家属院，在丁济民分配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军区家属院难得办一回喜事，看热闹的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小院门都给堵住了。 毕竟是特殊时期，结婚的程序相比以前精简了很多环节。 几辆车来到丁济民的家属院，主要是为了把陪嫁放进新房。 岳香竹的陪嫁里虽然没有自行车和缝纫机，但有收音机这个大件，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很齐全，也算是很有面子了。 众人在丁济民的小院一直坐到了将近中午时分，这才起身前往军区招待所。 丁济民在招待所里一共摆下了三桌宴席，送亲的占一桌，他的战友和领导们占据了两桌。 这个时期的新人结婚，提倡节俭，三桌宴席中规中矩，不会显得过于高调，也不算抠门。 宴席结束，客人们陆续散去，岳文轩代表老父亲，对三姐和丁济民叮嘱了一番，就随同汤炳权等人重新返回了农场。 岳文轩这次来东北，打算多待一段时间，趁着东北这边秋收之后物产丰富，可以多收购一些山珍和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 三姐出嫁之前就已经和他说好，三朝回门这天，她会和丁济民一起来宿舍看他，就当是回娘家了。 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岳文轩也就没有出远门，第二天只是在附近转了转。 附近的两条江段被他转了个遍，秋天正是河鱼肥美的时候，各种水产的收获颇为丰富。 尤其是他个人非常喜欢吃的鳜鱼，这一次竟然收获了六千多斤，足够他吃上很多年了。 第二天上午，三姐和丁济民来的很早，两人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我明天就要走了，一个人也拿不了呀。” “都是些本地特产，两只野鸡和一条鹿腿都是风干过的，我们招待所食堂大厨的手艺，重量轻又耐放，带回去给岳父岳母尝一尝，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丁济民很诚恳的说道。 “好吧，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就带上了。” 要是没有空间，岳文轩肯定会想办法寄走，他可不想带着这么重的行李辗转各个地方。 有了空间就不怕了，等三姐和丁济民走了之后，他直接往空间里一扔，有多少东西都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丁伯父走了吗？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也没顾上去送。” 岳文轩记得丁万春好像在车上说过参加完婚礼之后就走，这一趟旅程属实挺匆忙的。 “我爸着急走，说是再不走就要超假了。 昨天上午，我送他去的市内，下午就已经乘车出发了。”丁济民道。 第238章 收购野山参 三姐和丁济民吃完午饭之后就回去了，岳文轩也退了房，同汤炳权、刘场长等人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了农场，乘坐顺风车，在哈市住了一晚上。 他没有在哈市停留，第二天上午就乘车前往吉林省BS市符松县。 刚刚出站，他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小伙子高高举着“欢迎岳文轩同志”的大牌子。 在这个小伙子的旁边，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个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出站的人流，就在岳文轩看到他们的同时，中年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岳文轩的身上。 符松是人参之乡，岳文轩想多购买一些人参，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收购的数量就足以满足他的需求了。 最近几年响应国家的号召，野山参的采集和收购数量远超以往，现在收购野山参正是最好的时机。 过了这几年，等库存的野山参消化完毕，再想收购野山参，难度可就要大得多了。 他想尽可能多的收购一些高参龄的野山参，如果有一位颇有能量的本地人帮助，肯定能节省很多事，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汤炳权恰巧有一位老战友转业之后在符松工作，职务是符松县粮食.局的一把手。 他这位战友名叫田耕旭，汤炳权已经提前同他通过电话，已经约好会在岳文轩下车之后接站。 岳文轩走到二人的近前，目光看向中年人，出声问道： “请问是田耕旭同志吗？我是岳文轩。” 中年人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岳文轩同志，欢迎你来我们符松。 自从老汤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一直期盼着你的到来，你嫂子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咱们先去家里吃饭，等酒足饭饱之后，再给你安排住处，你看怎么样？” “都听田大哥的，我在符松也没什么朋友，这几天就给你添麻烦了。”岳文轩道。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汤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务必把你招待好，我和老汤是多年的战友，你是他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提麻烦这个词。” 虽然田耕旭转业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但仍然保留着一部分军人的作风，握手非常有力，说话的嗓门也很大。 “好，以后绝对不提麻烦这个词，来到了符松，我就当成是到了我们魔都。” 田耕旭很满意岳文轩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这就对了嘛，我们符松虽然没有你们魔都那么繁华，但我们长白山脚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参、山菌和各种野味。 来到了我们符松，别的不敢说，至少能让你吃好喝好。” 上车之后，时间不长，吉普车就驶进了一个家属大院。 家属大院里都是北方的平房，毕竟是粮食橘这种实权部门，房子的质量都不错。 吉普车在一个面积颇大的小院前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田耕旭说道： “我都闻到香味儿了，你来的时机正好，昨天刚有战友送来一只狍子，你嫂子今天一大早就给收拾了出来，今天中午咱们吃狍子肉。” “今天起了个大早上车，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我可得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 “你嫂子厨艺一般，但炖肉是一绝，不比大饭店的大厨手艺差，虽说不怎么精细，但吃起来确实香。” 能让田耕旭在岳文轩这个客人面前自夸，想来他爱人炖肉的手艺肯定差不了。 几人进了院子，一位穿着非常朴实的中年妇女听到声音迎了出来。 “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吧？自从老汤打电话之后，这几天一直盼着你早点来，今天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老田的爱人同他一样热情。 岳文轩道：“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我们全家人都盼着你来，就连孩子也这样想，倒不是他们有多好客，主要是想吃肉了，来了客人，他们自然也就能跟着一块儿吃肉。” 说到这里，几个孩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都很有礼貌的和岳文轩打招呼。 老田一共有四个孩子，年龄都不算很大，最大的也才十三四岁。 主要是他结婚晚，孩子的年龄自然也就不大。 几个孩子打完招呼，年龄最大的姑娘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岳叔叔，你可不要听我妈的，千万别误会。 我们家小妹，年龄还小，什么都不懂，她确实馋肉吃了。 但我和我两个弟弟早就都长大懂事了，我们是真的欢迎你来，绝对不是因为嘴馋。” “来到你们家做客，能受到你们几个小朋友的欢迎，我感到很荣幸。 叔叔来之前也给你们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咱们进屋里拿出来，你们看看喜欢不喜欢？” 不用大人发话，老田的大女儿就说道：“岳叔叔，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收你的礼物。 如果你一定要给，只给我四妹那一份就好了，她年龄还小，要求不高，你只要给她一块糖吃，就能让她高兴大半天。” “叔叔可不会厚此薄彼，你四妹年龄小，你们的年龄也不大，在我眼里都是好孩子，必须人人都有礼物。” 田耕旭在一旁说道：“给什么礼物，可不能惯他们这个毛病。” 岳文轩说道：“这是我和我几个侄子侄女的事，你别掺和。” 田耕旭被岳文轩怼了一句，还遭了大女儿一个白眼，也就不说话了。 岳文轩进屋之后，首先把行李箱打开，从中取出几个袋子来，他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 “我上次去港岛演出，那面的朋友送了我不少小礼物，这一次来东北正好带了一些。” 他首先拿出两辆玩具小汽车，递给两个小子，说道： “这是港岛那边特别时兴的小轿车，你们看喜欢不喜欢？” 男孩子哪有不喜欢玩具汽车的？况且这两辆玩具小汽车的样子都很酷炫，就算在港岛都是很新潮的玩具。 老田家的两个小子根本就没有见过玩具小汽车，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新颖的玩具，恨不得马上抢到手里才好。 但两个孩子都挺有家教，谁都没有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接到手里之后还客气的道谢。 接下来，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发卡，“这个发卡就送给大侄女了。” 这个发卡的款式很新颖，国内根本就见不到这样稀奇的小饰品，收到这个礼物，老田的大女儿同样很开心。 最后，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两包糖来，其中一包是太妃糖，另一包是巧克力。 掏出来之后，他直接把袋子破开，给每个孩子各自分了一把。 田耕旭皱眉说道：“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千万别这样了，要不然，等我见到老汤，都没法跟他交代了。” “就是送给孩子们的几件小礼物，能值几个钱？看到几个孩子的笑脸，这几件小礼物就没白准备。 刚才我就说了，这是我和几个孩子的事，跟你没关系。” 已经拿出来的礼物，当然不能再退回去，田耕旭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果真就是几件普通的小礼物，孩子们收也就收了，他就算嘴上客气一句，心里也不会当回事。 毕竟是来家里做客，谁都不好空着手上门。 但在他看来，岳文轩送给孩子们的几件小礼物，属实有点过于贵重了，这份人情不好还。 岳文轩最后掏出来的两袋糖，虽然很难得，但还不算什么。 但他送给两个儿子的两辆小汽车，还有送给女儿的那个发卡，虽然东西都不大，但一看就知道价值必然很高。 如此高档的玩具小汽车，就连田耕旭都没有见过，他自己估计：一辆小汽车的价格至少也得几十块钱，甚至更贵也说不定。 岳文轩送给女儿的那个发卡，同样很珍贵，以他的眼光来看，至少也得一二十块以上。 而且这都是岳文轩从港岛带过来的，那边的东西都特别贵，说不定价值还远超他的估计。 岳文轩送的确实都是小礼物，但价值一点都不低，这一点田耕旭非常清楚。 东西再贵也只是送给孩子的小礼物，田耕旭也不好说什么。 把几个孩子打发走，田耕旭泡好一壶茶，首先问了问汤炳权的情况，然后这才说起收购人参的事情。 “老汤跟我说，你想来我们这边收购一些高参龄的野山参，不知道你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野山参的药灵最好在五十年以上，药灵越长越好，数量上也是越多越好。” 岳文轩竟然要收购这么多高参龄的野山参，田耕旭心中有点诧异，但他并没有追问原因。 高参龄的野山参无非就是价格高一些，并不是敏感物资，就算岳文轩购买的多，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岳文轩的这个要求在其他地方肯定很难满足，但在符松，却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汤炳权给他打了电话之后，他就找朋友了解了一下野山参的收购和库存情况，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符松购买野山参并不是一件难事，就算是普通人，只要能拿出钱来，一样能买到手。 以他的身份地位，给岳文轩帮这个忙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如果岳文轩只是购买少量的几颗人参，哪怕购买的是最难得的百年人参，也只是他打个电话的事。 有老汤的关系在，他堂堂一个橘长办这么点事，还真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太大材小用了。 现在岳文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田耕旭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老汤的托付在前，又有岳文轩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在后，如果他能实打实的帮上点忙，才会问心无愧。 听了岳文轩的要求，他很庆幸自己提前打听了情况，而且打听的很清楚。 要是没有提前做这些功课，岳文轩提出这么高的要求，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县里供销总社的主任和我关系还算不错，收购站收购人参也是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说的话准确度肯定很高。 据他说，最近两年县里的野山参库存很大，哪怕是药龄在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库存数量也有几十支。 老汤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和我提了提百年药龄的野山参，所以我就只打听了百年野山参的数量。 我听他说百年以上的野山参还有几十支，也就放心了，我觉得你肯定买不了这么多，其他的也就没问。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都有这么多，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想必更多。 你要是需求数量大，下午咱们就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让他尽快统计一下详细的数据，顺便和他谈一谈价格。 最近这两年在政策的号召之下，野生人参的采集数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加，因为一时之间数量增长过快，销售反而成了一个问题。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库存了。 既然现在人参不好卖，那咱们就能好好跟他们谈一谈条件，价格要是不够低，那咱们肯定不能愿意。” 得知高参龄的野山参竟然有这么多的库存，岳文轩也就放心了，至于价格高一点还是低一点，他倒不是很在意。 因为下午还有正事要谈，田耕旭也就没有太过热情的劝酒，两个人也只是喝了一瓶酒就结束了。 下午刚一上班，田耕旭就拉着岳文轩来到了供销总社。 他带着岳文轩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主任办公室，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到进来的是田耕旭，他很随意的说道： “老田，你这个大岭岛，今天怎么想起光顾我这个小庙了？” 田耕旭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什么大领导小领导的，咱俩还不是一个级别？ 嘴上说的好听，你要是真拿我当领导那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求你办事了，一个命令下去，你要是给我办不好，那我就撤你职。” “得亏你不是我领导，要不然我也得造你的反。哪有这么压迫人的，办不好就撤职，你也太霸道了。” 第239章 托人照顾阮冰凌的父母 这位供销总社的主任名叫莫国章，田耕旭介绍他和岳文轩认识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老莫，文轩不只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还是来自魔都的大歌唱家，前段时间还随团出访了港岛，他的那一场演出轰动了整个东南亚，可是给咱们国内的文艺界争了光，添了彩。 他这次来我们符松，是想大量采购高端的野山参，你手里有什么好货，可不要藏着掖着。” 有了田耕旭的简单介绍，莫国章这才对岳文轩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不管是岳文轩的个人身份也好，还是他作为田耕旭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帮忙，他都是乐意的。 况且岳文轩的目的是购买野山参，顶多就是程序上有点问题，给他帮这个忙，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真的像田耕旭说的那样，岳文轩购买的高端野山参的数量很大，那就不是他帮忙不帮忙的问题了，而是岳文轩在给他送功劳。 如果是几年之前，他们供销总社库存的高端野山参总共也没有多少，物以稀为贵，有朋友想要求购，他轻易不会出手。 在那个时期，有朋友求上门来，想要多购买一些高端野山参，他肯定要酌情帮忙，甚至直接拒绝。 今时不同往日，收购站库存的高端野山参实在是太多了，占用了太多的资金，如果不能尽快回笼资金，整个供销社的运转都有出问题。 难得有岳文轩这样的大买主主动找上门来，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但他现在不清楚田耕旭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大，干脆直接询问岳文轩： “岳同志，不知道你要购买多少野山参，对于野山参的品质又有什么样的要求？”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对野山参的品质要求比较高，最好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五十年到一百年药龄的野山参，我同样有大量需求。 谈到购买的数量，我这里的弹性也比较大，凡是百年药龄以上的野山参，你们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至于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最终能购买多少，同样取决于你们库存中有多少。”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我们供销总社的库存总共有二十八支。 其中二百多年的有两支，超过三百年的也有一支。 参龄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就更多了，我无法给你一个特别准确的数字，但绝对不会少于两百支。 这么大的数量，你确定都能要？” 莫国章并不认为岳文轩能把这些老山参都买走，毕竟库存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符松供销总社的人参库存到底有多少，每个年份的又分别有多少支，岳文轩通过系统查一查就知道，他对于准确数量的了解，恐怕比莫国章这个主任还要清楚。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符松的供销总社有这么多人参库存，他也不会来这里。 据岳文轩所知，符松的高端人参库存数量比莫国章报的这个数字还要略高一些，他显然有所隐瞒。 但对于这一点，岳文轩完全能够理解。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属于稀缺物品，现在这个时间段也就是因为库存太多，才造成了一时之间难以销售的困局。 也因此占据了供销总社的大量现金流，也就让他这个个人有了大量购买的机会。 尽管莫国章急于把这些百年人参销售出去，以便尽快回笼资金，但也不可能把这种珍惜资源全部售空，肯定还要留上一部分。 岳文轩本来也没有想过能把供销总社库存的百年人参都买走，能让他买走一部分，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稍作思考之后，他就说道：“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我想都买走，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我确实要不了这么多，就先来一百支吧，尽量要年份长一些的。” 那些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岳文轩同样想要全部买走，他也有这个财力。 但如果他全部购买的话，有点过于惊人了，哪怕有莫国章这个主任帮忙走程序，要想不留任何后患，难度应该也会比较大。 如果供销总社的这些人参库存隶属于系统认可的一家门店所有，岳文轩也就不需要跑这一趟了，直接通过系统下单更加简单。 但事实是这些人参库存都分别收藏在不同的收购站或者网点，非常分散。 通过系统下单购买，一次也就能够买到几支百年人参，想要把这些人参都买下来，会浪费掉太多次的购买机会。 而他在现实中跑上一趟，不需要浪费系统下单的机会就能达成心愿。 正好他打算在大东北转上一转，也就选择了亲自跑一趟符松。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岳文轩说出的话还是让莫国章大吃一惊。 “购买所有的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以及一百支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那可是需要很大一笔钱，你确定能拿出来？” “我是个人购买，不符合规定的地方，只要你们能办好手续，资金不成问题。” 尽管莫国章没有询问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的用途，岳文轩还是主动解释道： “我这个人朋友比较多，知道我要来符松购买几支人参，好多朋友都委托我一起购买，全部加起来，数量也就多了。 主要是这些人都不缺钱，他们更加注重老人的身体健康，所以才会不惜代价，也要收购几支用来收藏。” 莫国章本来也没打算追问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的缘由，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就算他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出真话来，他很清楚这一点。 之所以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因为人参并不是敏感物资，以往的时候也有很多个人少量的购买。 只要出售的价格合理，就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至于补办一下合理购买的手续，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如果是少量的购买，根本不需要他过问这个问题，下面的人自然会办好。 这一次岳文轩个人购买的数量太高，为了避免出现问题，相关手续的处理，他准备亲自过问。 介绍双方认识之后，田耕旭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对于双方的交易，他肯定不会深度介入。 岳文轩在符松停留了三天时间，才算是把这一笔庞大的交易完成。 最终他买到了五十年以上的人参一百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二十九支，二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两支，三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一支，这比莫国章最初给出的数量还要略高一些。 因为这些人参本来就分散在各个收购站，出货的时候，自然也是以各个收购站的名义销售。 数量分散之后，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也就不显眼了，况且还有莫国章帮忙补全手续，也就更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完成了交易，供销总社回笼了大批的现金流，莫国章心情很好，特意请岳文轩和田耕旭吃饭。 酒足饭饱之后，岳文轩想到符松距离三零六农场不远，顺口问道： “三零六农场的领导，你们有人认识吗？” 田耕旭说道：“不是一个系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我倒是有一位战友在三零六农场工作，但他只是中层管理人员，主不了多大的事。 帮一些小忙或许可以，难度大一点，他恐怕就为无能为力了。 毕竟那个地方太敏感了，哪怕是他们这些管理人员，也要谨慎从事，免得惹祸上身。” 岳文轩赶紧说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些事，哪怕是普通工作人员也没问题，如果是中层管理干部，就更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说到这里，他主动解释道：“我也是给同事顺便帮个忙，既然有能力帮到她，要是一点都不出力，那也不太好。 你们也知道，我们魔都的住房很紧张，我分到了石库门的前楼，我那位同事分到了亭子间，平时还要共用一个灶披间，每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不忍心每天都见她为了父母的事情发愁。 她父母都是着名的音乐家，如今就在三零六农场改.皂。 老两口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她又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为了让父母在农场的生活能好一点，我这位同事早晚只喝一碗粥，就是为了省下一点粮票来寄给爸妈。 前段时间，她请了假到农场来看望父母，结果发现她寄给父母的东西几乎都被人给截留了。 这让她非常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田耕旭和莫国章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岳文轩的所求。 岳文轩接下来说的话，果然证实了二人的猜测，“我就想着，为了避免东西被截留，能不能把粮票等贵重物资直接寄给某个农场的工作人员，然后再让他转交。 像是农场明令禁止的信件等敏感物品，当然不会私下转交。 只需要帮忙转交粮票、现金、药品就足够了。” 田耕旭并没有马上给岳文轩肯定的答复，而是很诚恳的说道： “虽然转交的不是危险物品，但按照农场的规定，这种私下里的接触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我的那位战友，但他答应不答应，我无法保证。” “完全能理解，就算你这位战友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毕竟办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因此也不会让他白帮忙，每一次寄送东西，我那位同事都会送上一份不菲的心意。” 岳文轩在说“不菲”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以岳文轩买野山参的大手笔，田耕旭当然不会对这个词有什么怀疑。 虽然岳文轩名义上是帮同事一个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把话说透。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关系普通的同事，又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力度帮忙？ 这不仅仅是花费钱财的事情，凡是涉及到这种敏感人物，所有人都会非常谨慎。 虽然这一次田耕旭并没有大包大揽，但能够通过田耕旭和他的那个战友拉上关系，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田耕旭不会替他的那位战友做主，但只是牵线搭桥的话，他还是乐意的。 想了想，田耕旭说道：“今天下午一上班，我就给他打个电话，咱们先听听他的意思。” “可以，如果能和他见上一面，那就更好了。” 关于报酬的事，岳文轩不方便让田耕旭帮着转达，这种私下里的事情，还是两个人单独交流的好。 岳文轩相信，哪怕田耕旭的战友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只要他给的利益够高，必然也能够打动他。 田耕旭打电话的结果，比岳文轩意料的还要更顺利一些。 老田的这位战友也是符松人，平常就在县城里居住，这两天正好在家。 岳文轩下午就可以和这个人见面。 老田的这位战友名叫刘世铮，田耕旭介绍两人认识之后就回单位了。 岳文轩的请求说完之后，还没等他提起报酬的事情，刘世铮就很痛快的说道： “这两个人我知道，他们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偶尔和他们两个人有所接触，并不是一件多么敏感的事情。 我们农场有规定，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不能和这些敏感人员有任何私下里的接触。 我也不需要和他们私下里接触，工作上的接触总是难免的，顺便转交一些东西也算方便。 但咱们有言在先，哪些东西能转交，哪些东西不能转交，必须由我说了算。 像你说的粮票、现金、药品这些东西可以转交。 信件绝对不可以，只能通过正规寄送通道，经过检查之后，才能转交本人。” “铮哥，你放心，如果能通过你转交粮票、现金和药品，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有其他的奢望，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岳文轩连忙做出保证。 刘世铮继续说道：“我和老田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拜托我这么一点事，我肯定给你办好。 以后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会尽量照顾一下老阮两夫妻。 但这个照顾也只是很有限的一点，生活上和待遇上不会有什么改变，顶多也就是不会让人故意为难他们。” 第240章 水到渠成 岳文轩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刘世铮不但答应转交物品，而且还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照顾一下老两口，这属实太难得了。 他连忙道谢：“这就已经很感激了，我这里有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二十块钱，麻烦你方便的时候转交给他们。” 岳文轩掏出粮票和钱来，交到刘世铮的手中。 “放心吧，明天我就回农场，回去之后，我就把东西交给他们。”刘世铮答应的很爽快。 岳文轩又掏出三张布票来递给刘世铮，“我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是三张军用布票，算是我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给孩子们做身衣服穿。” 刘世铮瞄了一眼这三张布票的面额，都是二十市尺一张，三张加起来就是六十市尺，做两身成人衣服都足够了。 岳文轩并不是空着手上门，他带来的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就在堂屋里放着，这样一份见面礼已经不算轻了，刘世铮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下这三张布票。 他推拒道：“给孩子的见面礼太重了，我不能要。 老田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你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不过就是顺带着转交点东西，也就是顺便手的是，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办好这件事。” 已经拿出来的礼物，岳文轩当然不会再收回去，很诚恳的说道： “刘大哥，我这真不是和你客气，我手里不缺布票，你就放心收下好了。 我的工作特殊，平常收到的各种票证比较多，可惜咱们本地的很少，不然的话，你就算是需要自行车票、手表票，我也能拿得出来。” 刘世铮又同他客套了一番，看到岳文轩确实很有诚心，也就把三张布票收下了。 顺带着把阮冰凌的最大心事解决，岳文轩也就离开了符松，又去其他地方收购了一部分东北特有的珍贵药材和山珍。 忙完了自己的私事，一周之后，岳文轩才赶到吉春市，连续为吉春市的两个单位演出了五天，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东北之旅。 岳文轩返回魔都，没有急于回自己的宿舍，还是和往常出差回来一样，带着大兜小包的行李，率先回到家里。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就经常出差，但这一次是他出差时间最长的一次，看到他回来，全家人都很开心。 对于三姐的婚礼，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关注，不等他喝完一杯水，家里人就不停地问出各种问题。 岳文轩都耐心的一一给予答复，哪怕是小妹问出的问题有点幼稚和好笑，他也没有厌烦。 把三姐结婚的所有细节都问清楚，家里人这才停止了提问，开始关心岳文轩出差的这段时间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就算岳文轩一再的表明自己并不辛苦，老妈王丽英还是觉得他饿瘦了，出差的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 为了给儿子补一补，王丽英亲自下厨给儿子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无论什么时候，老妈亲手做的饭必然都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岳文轩也是如此。 吃罢晚餐，整个人都充实起来，在那坐着，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别提多惬意了。 出差这么长时间，岳文轩也有点疲惫，回到家里之后，身心都放松下来，一连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时间，才前往单位报到。 他刚刚出差回来，单位里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和同事们说说话、聊聊天，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下班之后回到石库门宿舍，阮冰凌已经先他一步回家，正在灶披间里忙碌着。 “今天做的什么菜，怎么这么香？”岳文轩站在灶披间门口问道。 “你上一次放在家里的腊肉一直都没吃，我做了一个回锅肉炒蒜苗。 下班的路上，我很幸运的买到了一个鸡架，特意熬了一锅菌孤落凤汤。 这道汤是我们家的秘传，每一个喝到的人都说好，等会儿你尝尝看。” 阮冰凌是一个很虚心的人，既然她对这道汤有着这么大的信心，想来肯定错不了。 闻着灶披间里不时飘出来的香味，他对今天的晚饭更加期待了。 炖汤耗费的时间比较长，直到七点半钟，二人才吃上晚饭。 岳文轩离开之前，本来就只剩下一小块腊肉，阮冰凌又不舍得都切上，所以，这一道回锅肉炒蒜苗里面几乎都是蒜苗，腊肉总共也没有几片。 肉虽然不多，但用来提香却足够了，再加上蒜苗鲜嫩，这一道改良版的回锅肉炒蒜苗，味道还真是不错。 岳文轩品尝了一口之后，赞不绝口。 看到岳文轩吃的欢快，阮冰凌很开心，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说道： “这道汤的做法不算麻烦，要点就是几道特殊的左料，恰好家里都有，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对于这一道阮冰凌极具信心的菌孤洛凤汤，岳文轩也极为期待。 这道汤还没有品尝，一股特殊的浓郁香味就已经飘到了鼻端。 岳文轩舀了一汤匙浓汤放入口中，一股鲜香浓郁的异香，顿时在味蕾上炸开。 “落凤汤的名字名副其实，这是我品尝过的最鲜美的鸡汤之一，尽管只是一副鸡架子熬成的汤。”岳文轩不吝赞美。 “既然喜欢，那就多喝点，你出去这么长时间，肯定没好好吃饭，正好给你补一补。” 虽然两人已经分别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但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生疏感，反而因为长久离别，相互之间多了一分关心和思念。 两个人相互问了问这段时间各自的工作，可能是今天的晚饭太过美味，也可能是久别重逢后，有很多话要说，这一顿晚饭，就算没有喝酒，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阮冰凌收拾碗快，岳文轩坐在一旁同她聊天，等灶披间收拾利索之后，岳文轩说道： “这回去东北，我顺便去了一趟符松，原本准备去一趟三零六农场，但我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在三零六农场工作的退伍干布，相处之后，聊的还算投机。” 听到这里，阮冰凌的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这位朋友在三零六农场工作，又是一位退伍干布，那我如果通过他给我爸妈转交一些粮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当然方便了，他答应的挺痛快。 如果转交的只是粮票、现金、药品等普通物资，那就没问题，但如果是信件等敏感物品，那就不行了。 毕竟农场有规定，管理也非常严格，就算是转交物品也有一定风险的，我这位朋友不得不慎重。” 阮冰凌赶紧说道：“你不要误会，能转交粮票，我就已经万分感激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其他物品可以让人转交的。”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惊喜了，难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吗？” 岳文轩说道：“当然有。我这位朋友叫刘世铮，他还答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会多照顾一下你的爸妈，至少不会让他们被别人随意欺辱。” 听到这个消息，阮冰凌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她略有一些哽咽的说道： “上次我去农场看望我爸妈，正好看到他们被一个普通的农场工人给训斥的抬不起头来。 我爸妈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却被人随意呵斥，甚至都不敢反驳一句。 当时看到那个场景，我的心都要碎了。 现在好了，终于有人为他们出头。同吃苦比起来，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尊严，只要尊严能够得到保障，哪怕日子苦一点，他们肯定也能坚持下去。” 岳文轩出言安慰：“苦难总会过去，不可能一直都这样，最多在坚持几年，我相信你爸妈肯定能够重获自由。” “我也相信必然会有这么一天，但时间想必短不了，这一点最让人绝望。” 阮冰凌对未来虽然抱有憧憬，但更多的还是对于现实压力的真切感受。 岳文轩刚刚回来，阮冰凌不想让自己的伤感影响了他的心情，刻意转移话题道： “你那位叫刘世铮的朋友帮了大忙，我必须要写信感谢他，顺便再给他寄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 你方便给我他的家庭地址吗？” “当然方便。地址还在我的行李箱里，我上去给你拿。” “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知道方便吗？”阮冰凌问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老爷们，又没有什么私密，以后你想进就进，要是能帮我收拾一下房间，那我就更感激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帮你收拾房间。” 岳文轩不声不响的给她帮了太多忙，而且都是那种足以影响她人生命运的天大恩情。 虽然岳文轩从来都没有主动提及过这一点，但阮冰凌却不能不记在心里。 这么大的恩情，就算让她付出一切，她都心甘情愿，收拾房间这种小事更不在话下。 阮冰凌跟随岳文轩上了楼，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看到房间中的摆设和布局，阮冰凌微微有些诧异。 岳文轩住的是整个石库门条件最好的前楼，房间的空间大一些，通风很好，阳光也能射进房间，比起阮冰凌居住的亭子间，条件确实好了很多。 阮冰凌出身不凡，以前住的是小洋楼，这样的一间房在她看来也只是一般，还不至于让她感到诧异。 让她诧异的不是房间本身，而是房间中的那些独具匠心的摆设，以及那些非常有艺术气息的小摆件。 房间里的摆设也只是一般的家具，但就是这些普通的家具，却在岳文轩的巧妙布局之下，搭配上一些精巧的小摆件，呈现出别样的艺术气息。 “随便坐，我给你把地址找出来。” 岳文轩打开行李箱，很快找出了刘世铮的地址，给阮冰凌抄录了一份，交到她的手中。 “我已经给刘世铮留了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二十块钱，让他转交给你的父母。 农场里边眼睛太多了，至少一两个月之内不适合再给他们寄东西，东西寄得太多，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到他们的生活改变太大，说不定会有麻烦。” 岳文轩的话，让阮冰凌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她相信，如果不是为了提醒她，岳文轩给她的父母留下钱和粮票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她。 岳文轩总是这样默默的帮助她，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如果没有岳文轩给她的帮助，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一个什么状况。 她和岳文轩本来没什么关系，而她却一直都在接受帮助和馈赠，这让她心中有愧。 她一直都想回报岳文轩，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 此时岳文轩就站在她的眼前，两个人面对面的说话，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岳文轩的呼吸。 岳文轩明明只有十七岁，但却没有一丝年轻人的青涩，说话办事比成年人还要稳重。 就是这样一张略显稚嫩的英俊面孔，偏偏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那她就无所畏惧。 不是她自己有多么强大，而是她相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打击，眼前这个男人都能为她披荆斩棘，解决一切难题。 像岳文轩这样的男人，相貌无可挑剔，才华顶尖，站在人群之中，一定是最光芒夺目的那一个。 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有哪个女人能不心生喜欢呢？ 尽管阮冰凌比岳文轩大了十岁，又离异过一次，但她始终都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同岳文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难免心生爱意。 但她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岳文轩各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岳文轩的身边。 正是因为有着清醒的认知，所以她和岳文轩的相处一直都没有突破同事的界限。 也许是此时此刻岳文轩看向她的眼神太温柔，也许是突然间的怦然心动给了她勇气，她主动抓住了岳文轩的大手。 既然无以回报，既然心有爱意，只要她不索取什么，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第241章 边文栋断腿回城 早上醒来，岳文轩睁开眼睛，视线正好和一双水灵灵的明眸对上。 也不知道阮冰凌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正侧卧着身子，低头凝视着岳文轩的面庞。 “今天休息，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岳文轩问道。 “总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总是睡不踏实。” 岳文轩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说道：“就算是做梦，也是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梦。” 阮冰凌伸手描摹着岳文轩犹如墨染一般浓密的剑眉，“就算是再长的梦，也终有清醒的时候，何况咱们两个年龄相差十岁，注定了只能短暂相聚，不能终身相守。” 岳文轩拂过她发丝的大手顿住，语气认真的说道： “不用太过在意世俗的眼光，年龄差距十岁又怎么样，只要咱们自己过得好，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人活在这个世上，免不了要和旁人打交道，既然身在凡俗间，就是凡俗人，怎么能完全忽略旁人的眼光？ 太过无关的人且不说他，就说咱们双方的亲友，我敢说绝对没有一个人赞成咱们两个在一起。 人活在这个世上，虽说是独立的个体，但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有所牵绊，有了牵绊，也就有了顾忌，不可能恣意的生活。 况且，不要说别人，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比你大十岁，又离异过一次，而且还无法生育，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硬伤。 和这三点相比，成分的差距，家庭的差距，反而没那么重要了。”阮冰凌语气幽幽的说道。 岳文轩出声安慰：“这世上总是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努力争取的，爱情更是如此。 在爱情面前，一切困难，一切世俗的偏见，都是纸老虎，咱们要相信爱情的力量一定能够战胜一切。” “你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是成年人，而且还是离异过一次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女人，这些年饱受现实的鞭挞和磨难，我早就已经学会了面对现实，不再幻想。 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能够和你相守白头，先不说世俗的眼光，首先我自己就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就从相貌上来说，五年之内，咱俩应该很般配；十年之内，我还能勉强配上你。 但十年之后呢？咱俩年龄上的差距反映在外貌上，差距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我不想等到你三四十岁风华正茂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那一张皱纹爬满额头的苍老的脸。 或许你可以接受，但我无法接受。 我希望我留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永远是现在这张精致的容颜，等到我芳华逝去的时候，就算咱们两个还没有分开，我也会主动远离你。 所以，我会珍惜这几年咱们两个在一起的美好年华，在你有交往对象之前，我愿意像一个妻子一样照顾你、依赖你。 但仅限于这个石库门之内。 出了这个石库门，咱们两个还是像正常的同事那样，不要有任何亲密的表现才好。”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你要相信自己的才华，更要相信自己的美貌。 想想历史上的褒姒、西施、杨贵妃，在倾国倾城的美貌面前，就连历史都可以改变，更不要说世俗的眼光。” “如果我能容颜不老，永远都保持住自己三十岁之前的面貌，或许会有这个自信。 可惜我做不到。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四十岁的女人，已经无所谓美人不美人，一律都是老女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还是清醒一点的好。” 经历过种种现实打击的阮冰凌，早已经没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婚姻的认知更是无比清醒。 她和岳文轩走到现在这一步，一部分原因是真的动了心；岳文轩的恩情太大，无以为报，则是另外一部分无法回避的原因。 面对爱情和现实的抉择，阮冰凌也曾经彷徨过，现在的选择就是她内心之中纠结和矛盾的结果。 对于阮冰凌的矛盾心理，岳文轩只要稍加分析，就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他想要劝解一下，但想到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在时间的长河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有结果。 最终他只是说道：“我不是很赞同你的观点，你的想法有点过于悲观了，但我不打算劝解你，咱们可以把未来的选择交给时间。” “原本我也不想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免得被你误会。 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也就没有压力了。” 说到这里，阮冰凌话题一转，“今天中午你想吃点什么？这是我以情侣的身份为你做的第一顿饭，特别有纪念意义，我想做的丰盛一点。” “红烧鮰鱼、白切鸡、四喜烤麸、虾子大乌参、腌笃鲜，这些都想吃，你都会做吗？” “本地的特色菜，我都会做，但有些原料恐怕不好买。”阮冰凌有些为难的说道。 岳文轩顿时一脸期待的说道：“原料我来准备，保管一样不缺。” “只要原料不缺，我保证给你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本地菜。” 两个人又温存了片刻，阮冰凌看了看已经是上午八点钟，在她的催促下，两人起床洗漱。 吃过简单的早餐，岳文轩出门买菜。 他的系统空间中虽然材料齐全，但他又不能突然间拿出一堆东西来，只能出门转上一遭。 等他回来之后，不仅带来做菜的原材料，还带了红酒、咖啡豆、咖啡机等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 把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各自归置好，阮冰凌问道： “我看你带来的红酒和咖啡豆，质量都很好，你都是在哪儿买的？这些东西应该不好买吧？” “都是在友谊商店买的，我手里有一些侨汇券，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说着话，岳文轩掏出一沓侨汇卷来，直接塞到阮冰凌的手中，“这些侨汇卷，你留着用，缺什么东西，尽管去买。” 阮冰凌并没有拒绝，但还是说道：“这也太多了吧，我平常花销不大，根本用不着，你要是有用，还是自己留着吧。” “哪能用不着，别的东西也就算了，我来买就行。但衣服鞋子这些，你怎么也得添置几套。 家里的零花钱，我都在抽屉里放着，你有需要就自己去拿。 不用想着给我省钱，我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几千块钱还是不缺的。” 岳文轩虽然不会把自己真实的经济状况如实的告诉阮冰凌，但也不想让她为了吃穿用发愁。 以他主动显露出来的经济状况，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已经足够阮冰凌花销了。 “几千块钱！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阮冰凌很是震惊。 “我每到一个地方演出，因为演出效果太好，约请单位总会赠送给我一些礼物和各种票据。 收到的礼物和票据太多，我自己又花用不了，只能和有需求的人调剂一下，都换成钱。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一些经济来源，具体就不和你说了。 总之，你知道我不缺钱就对了。” 为了不让阮冰凌担心，岳文轩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阮冰凌毕竟曾经富有过，哪怕她现在落魄了，对于钱财仍然看得比较清。既然知道岳文轩不缺花用，也就不说什么了。 阮冰凌也不用岳文轩动手帮忙，中午之前就整治好了一桌方盛的饭菜。 油爆虾、糖醋小排、清蒸鲈鱼，以及岳文轩点名要吃的红烧鮰鱼、白切鸡、四喜烤麸、虾子大乌参、腌笃鲜，一一端上了桌。 饭菜上桌之后，岳文轩把醒好的红酒端了过来，给阮冰凌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等阮冰凌也在饭桌前落座，他举起酒杯说道：“为了爱情，干杯！” 阮冰凌举起酒杯来和岳文轩碰了一下，“为了爱情！” 喝了一口红酒，阮冰凌说道：“很久没有喝红酒了，也很久没有吃上一顿如此丰盛的饭菜，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种种，宛如梦中。” “从今天开始，以前的种种苦难都会离你而去，以后的幸福生活，将由今天开始。” 阮冰凌再一次抿了一口红酒，惬意的说道：“这样的生活真好！” 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无所顾忌倾诉的对象，阮冰凌说了很多很多：结婚前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曾经不幸的婚姻、婆婆的刁难、父母被带走之后的惶恐和焦虑。 短短的二十七年人生，阮冰凌却尝遍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以及人世间的人情冷暖。 今天这顿饭，岳文轩说的很少，阮冰凌却说了很多。 把过往的酸甜苦辣都倾诉出来，阮冰凌就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感觉整个身心都是轻松的。 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顿饭，两个人都吃的很惬意。 饭后稍事休息，岳文轩原本想带着阮冰凌去外滩转一转，散散心，但被阮冰凌态度坚定的拒绝了。 她当然也想陪同自己的爱人外出散散心，对于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来说，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是，同一时的幸福比起来，她更加不想给自己的爱人带来困扰。 虽然魔都很大，就算外出转上一圈，也不一定能够碰到熟识的人。就算碰到熟识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胡乱猜测她和岳文轩的关系。 但万一呢？ 一旦被相熟的人发现她和岳文轩的关系，必然会给岳文轩带来无休止的烦恼，而她自己也会成为他人口里不要脸的狐狸精。 以她的成.分，本就应该低调做人，最好能成为一粒不惹人注意的尘埃，又哪里敢如此高调。 已经有了让人鄙视和唾弃的父辈成分，如果她再添上一条勾引小年轻的狐狸精名声，那她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岳文轩理解阮冰凌的顾虑，也就没有坚持己见。尽管他觉得只要两人注意一点，不要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就是结伴转上一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就算一天时间不出门，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也都是幸福的。 这样的日子别说只是一天，就算是三天甚至是一星期，恐怕也不会让人厌倦。 上班之后，由于两人隶属两个不同的部门，很少有交集，也不用担心被同事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有演出任务，岳文轩基本上每个星期天都回家，这个星期天没回去，回家探望的时间被他推迟到了周三。 不过是几天时间没回家，石库门竟然又出了新鲜事。 他从客堂间门口路过的时候，非常清楚的听到了边家老二边文栋的说话声。 现在距离边文栋上一次回家探亲，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又回来了，肯定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岳文轩同他的关系一般，也就没进门和他说话，径直回到了家里。 他回来的时间比较早，片刻之后，家里人才陆续返回。 第一个回到家的是大姐岳香梅，看到阿弟在家，岳香梅很高兴。 两人说了会儿话，岳文轩问道：“大阿姐，我进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边文栋在说话，是不是他回来了？” “对，他大前天回来的，这两天他们家可热闹了，每天都得吵上几场。” “怎么还吵起来了？他回家探亲能待几天，有什么事情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岳文轩有点不解。 岳香梅一脸八卦的说道：“这回你可猜错了，边文栋可真是个狠人。他这次回来可不是探亲，而是回城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你肯定猜不到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回城的。” “还能是什么方式，以他的情况只能是病退回城。 至于他生的是哪种病，那我就猜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一般人都猜不到。” 大姐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他把自己的腿给打断了，你说他对自己狠不狠？” 第242章 帮个小忙 岳文轩对于边文栋病退回城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早在他上一次回来探亲就已经有了这个倾向。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边文栋竟然真的有勇气打断自己的腿，这股狠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仍然还是知青下乡的高潮期，体会过插队的艰辛之后，大部分知青已经有了回城的意愿，因为时间比较短，还不算很强烈。 几年之后知青们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回城的场景还没有出现，边文栋的这一举措，绝对是开创性的。 不管岳文轩对边文栋的观感如何，必须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狠人。 “边文栋断了腿，说不定就是什么事故造成的，你怎么就能肯定是他自己打断的？”岳文轩问道。 “这是他们家吵架的时候，边文栋的嫂子嚷出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既然他嫂子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是编造的。” 岳文轩感慨道：“边文栋这才回家几天，家里就已经吵成了一锅粥，这要是待的时间长了，又没有工作，恐怕就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大姐点点头，深以为然，“首先住房问题就是一个老大难，边文栋和边文邦两兄弟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以前居住的那个隔间已经被老大家的三个孩子给占了。 现在边文栋回城，再想把三个孩子给撵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还只是小矛盾，更严峻的还是工作问题。 边文栋回城之后总不能在家吃白饭吧？势必要找一份工作。 可现在城里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各个单位都是人满为患。 他要是能找到工作，当初也就不用下乡了。以前找不到，现在的工作岗位只会比以前更紧张，想要有一份固定的工作，那就更难了。 你看着吧，就边文栋大嫂那个厉害劲，等边文栋伤好之后，要是还在家里闲着，她肯定不乐意，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相互间的脾气性格都很了解，岳文轩同样也这么认为。 边文栋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是作为邻居的身份，岳文轩也要去探望一下。 他在兜子里装了两瓶麦乳精和两瓶黄桃罐头，拎着下了楼。 下到客堂间，他进门的时候，边大嫂正在气冲冲的往外走。 看到岳文轩进门，边大嫂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文轩来了，是来看望文栋的吧？” “阿嫂要出去吗？我这刚回来就听说文栋的腿受了伤，赶紧过来看看他。” “我有点事，得赶紧出去一趟，文栋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你进去吧。” 岳文轩走进边文栋的隔间，边文栋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可能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觉岳文轩进门。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岳文轩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边文栋扭头一看，竟然是岳文轩过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热情的招呼道： “文轩过来了，赶紧坐！” “腿伤的严重不严重？应该去医院看过了吧，不用住院吗？”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刚回来那天就去医院看过了，已经打了石膏，在家慢慢养着就行了。 住院花销太大了，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是别浪费钱了。” 边文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却隐含着不满和埋怨。 他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就因为花销太大，家里人一致决定回家休养。 岳文轩没有追问这其中的细节，他不关心这些问题，只是象征性地问了问他受伤的缘由。 边文栋当然不会对他说是自己打断的，只说是他上工的时候，山上正好滚落下来一块石头，很不巧砸到了他的腿上，结果就把他的小腿骨给砸断了。 他自称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也因此获得了回城的批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边文栋叹了口气，说道： “文轩，我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伤好之后总不能在家里吃白饭。 我这才刚回来就已经被大嫂嫌弃，整天找我的茬。 好歹我现在还算是一个病号，就算她再不高兴，也得忍耐。 但等我伤好之后，如果还在家里吃白饭，嫌弃我的恐怕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恐怕全家人都会有这个想法。” 边文栋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 “你朋友多，现在又是着名的歌唱家，我想拜托你给我找一份工作，你看行吗？” 岳文轩貌似很诚恳的说道：“咱们两家本来就是多年的邻居，文邦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文邦的二哥，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帮。 你放心，以后我会多留意一下招工信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但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拿到招工信息之后，你能不能成功应聘，还要看你自己，我就不敢打保票了。”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边文栋，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只是普通，帮一些小忙可以，不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不管是多年邻居的身份，还是好友二哥的身份，他顶多也就是力所能及的帮点小忙，不可能不计代价的去无私的帮助他。 但他听边文栋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是这么认为，开口就让他找一份工作，就像是他手里有不要钱的工作名额一样。 就算真的有，这么珍贵的工作名额，他凭什么白白送给边文栋？ 就凭他俩是邻居吗？这个理由显然不够。 边文栋也是一个明白的人，听了岳文轩略有直白的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本意确实是想让岳文轩给他找一份工作，虽然他和岳文轩的关系没有三弟那么亲密，但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要是岳文轩脸皮薄一点，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要是岳文轩真的就此应承下来，那他不就捡着了。 他的脸皮一向比较厚，哪怕听到岳文轩的特意提醒，也没觉得有多丢人，顺着岳文轩的话继续说道： “你能把招工信息告诉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咱们魔都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适合我的工作。” 为了让岳文轩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去办，边文栋开始诉委屈，他在乡下受的那些苦，一样一样的讲述出来。 他在乡下的那些经历，上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就已经讲述过一遍了，岳文轩没有心情听他再讲一遍，很快就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岳文轩没有急着给边文栋介绍工作。 就算有了招工信息，以边文栋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没办法应聘，怎么也得等他的腿伤恢复之后，才能着手安排这件事。 边文栋的小腿受伤之后，办理回城的手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乡下待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件事情办成。 现在距离他身体康复，还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做缓冲，给他介绍一个合适的招工信息，对岳文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答应给边文栋介绍工作信息，岳文轩就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再有半个月，边文栋的腿伤就能康复了，在此期间，边栋又侧面提醒了岳文轩两次，让他不要忘了这件事。 正好岳文轩在系统商城中查到一则招工信息，比较适合边文栋的情况。 招工单位是一家无线电厂，招聘的岗位中有两个会计名额，会根据公开考核的成绩来决定名额的归属。 现在距离正式的考核时间还有半个多月，那个时候边文栋的腿伤已经痊愈。 有半个多月的准备时间提前备考，岳文轩觉得边文栋有一定几率能够通过招聘考核。 因为这次考核考的是高中数学知识以及算盘技巧，而数学恰恰是边文栋的强项，所以岳文轩才觉得他有机会。 至于打算盘的技能，那就需要练了。 这个年代的学生，小学阶段就学过打算盘，基本上都会用，所差的也就是熟练度不同罢了。 有了这么长的准备时间，如果边文栋还考不到一个好成绩，那就只能怨他自己了。 在系统商城中查到这个信息之后，岳文轩没有等到星期天回家，当天晚上就回了石库门。 走进石库门天井，他直接去了客堂间老边家。 边文栋一家人正好都在，看到岳文轩进门，一家人都热情的招呼。 简单寒暄了两句，岳文轩直入正题：“边伯伯，前段时间文栋阿哥让我帮他留意招工信息，今天正好从朋友那儿打听到一个很好的岗位招聘消息，我就赶紧来报信了。” “文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费心了。 不知道是哪个单位准备招聘，招聘的又是什么岗位，你能详细说一说吗？”边文栋的父亲一脸激动的问道。 “招聘单位是第三无线电厂，公开招考的岗位是会计，总共有两个名额。 招聘要求参考人员必须有高中以上学历，数学成绩突出，并且有较强的算盘技能。 我记得文栋阿哥数学成绩好像很好，我觉得这次公开招聘会计应该挺适合他。” 听了岳文轩的说明，边爸爸更高兴了，“文栋打小就聪明，数学成绩一直都很好，要不是他上学晚，说不定也有机会考上大学。 他的算盘打的也不错，就是放下的时间有点长，突击练习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水平。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开招考？” “距离招考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岳文轩说道。 边爸爸兴奋的喊道：“太好了！再有半个月，文栋的腿伤就能恢复了，正好可以轻手利脚的参加这次招考。 这半个月，他正好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可以好好练习一下算盘技能，再复习一下高中的数学知识。 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好好准备一下，确实希望很大。” 如果是其他岗位的招考，边爸爸还真没什么信心，毕竟现在的岗位太难得了，不管是哪一个单位的公开招考，报名参考的人员都非常多。要想在这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这一次的机会竟然是会计岗位的招考，那他就有信心了。 他们家老二学习有点偏科，但数学成绩一直都是拔尖的，这次招考以数学成绩为主，只要是公平竞争，他觉得他们家老二通过招考的希望非常大。 边爸爸对儿子有信心，边文栋对自己就更有信心了，他对这一次的会计岗位招聘是在必得。 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家里待了一个半月，每天瘸着一条腿，什么都干不了，又没有一点收入，不要说大嫂看她不顺眼啊，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现在好了，只要他能抓住这一次难得的机会，能成为无线电厂的会计，以后就再也不用看他大嫂的脸色了。 更让他兴奋的是这一次招考的是会计岗位，而不是车间的生产工人。一旦能够成功通过招考，不但工作轻松，说出去也体面，简直是太适合他了。 边文栋感激的看向岳文轩，真诚的道谢： “文轩，谢谢你！ 这一次招考，不管我能不能顺利通过，能有这一次参考的机会，我都要感谢你。 等我顺利通过招考，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大餐。” 比起边文栋来，显然边爸爸更懂人情世故，“不用等那么长时间，文轩能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咱们，就已经足感盛情了。” 边爸爸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对岳文轩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把你爸爸喊上，咱爷仨好好喝一杯。” 岳文轩拒绝道：“不着急，边伯伯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天晚上我回来还有事要和我爸说。 咱们一起喝酒，哪天都行，我看不如再等一等，等到文栋阿哥顺利入职无线电厂，咱们再好好喝一场也不迟。 正好也算是为文栋阿哥庆祝了，那时候在喝，大家肯定更开心。” 事情还没有最终落定，岳文轩当然不会喝这个酒，免得事情要是不成，他要是喝了这场酒，边文栋还不得赖上他。 他可不想被纠缠上。 第243章 矛盾频频 自从岳文轩和阮冰凌确定关系之后，就很少在星期天回家，一般会在工作日选一天回家探望。 阮冰凌不愿意和岳文轩出双入对的外出，岳文轩也只能迁就她，在休息日这一天和她整天待在家里。 对于阮冰凌来说，能和心爱的人单独相处，哪怕困居在小小的石库门里，也不会有一丝乏味。 就像是现在，在下午茶时间，亲手研磨两杯咖啡，摆上两样小点，同心爱的人随意聊点什么，话题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文学。 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前，她很难想象在这个思想被禁锢、行为被约束的时代，竟然还能有这种自由的时候。 回忆往昔，这样的惬意时光，似乎仅仅留存在她青少年时期的记忆中。 “蓝山咖啡豆太难得了，以前我也只品尝过一次，以后咱们还是省着点喝吧。” 自从品尝过蓝山咖啡醇厚香浓的滋味之后，阮冰凌就有点割舍不了。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喝，等家里的蓝山咖啡豆用完，我还能给你弄过来，肯定不会断档。” “我上次带着你送给我的侨汇卷去友谊商场转了一遭，我好像没有发现蓝山咖啡豆。 蓝山咖啡豆这么难得，应该不好买吧？”阮冰凌疑惑的问道。 “具体的渠道来源，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对任何人讲，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咱们家肯定不会缺了蓝山咖啡也就对了。” 既然岳文轩这样说，阮冰凌也就不再好奇。 如今两人朝夕相处的待在一起，她对于岳文轩的了解越来越多，同时却也感到岳文轩越来越神秘。 首先是岳文轩及其渊博的知识，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无论是艺术方面的知识，文学方面的知识，甚至是科技方面的知识，只要她有疑问，岳文轩就一定能给她答桉。 她就从来没有见过知识这么渊博，还这么全面的人。 岳文轩今年也才十七岁，她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学到并且掌握这些知识的。 仅仅这一点，她就觉得岳文轩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其次是岳文轩的物质生活水平，让她感到诧异，甚至是震惊。 家里储存的东西并不多，比如现在翻一翻、看一看，稀罕的东西虽然有一些，但量都不大。 然而，其他人难以知道的是：岳文轩每天回家都会带回来市面上很难见到的好东西，虽然量不多，只够吃一两顿，但天天都有新花样，这就让人震惊了。 有些好东西只能在友谊商店里买到，还有一部分甚至连友谊商店里都没有出售，一看就是特供产品。 市面上极其难得的特供产品，岳文轩也能三不五时的带回家，这样的生活享受，哪怕是她最幸福的青少年时期都没有经历过。 她和岳文轩确定关系，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她身上的变化就已经非常明显。 以前由于长期的饥饿状态，她脸上的肌肤虽然很白皙，但却苍白暗澹。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但能吃饱，而且还能吃好，如今她脸上的肌肤红润中透着光泽，和以前大相径庭。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太过明显，她在衣着打扮上很小心，以前的那两套衣服还是会经常穿去单位，但在岳文轩的强烈要求之下，她还是给自己增添了两套更换的衣服。 这已经是她刻意低调的结果。 这段时间，岳文轩给她添置了太多的新衣服，甚至有些衣服非常新潮。 这么多的新衣服，她也只能在家里穿给岳文轩看，却不敢穿到单位里。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的精神面貌，以前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很少主动和人说话。 现在相比普通人虽然还是少言寡语，但必要的交流和交际，她已经不排斥。 对于她的这些变化，身边的同事们倒也没觉得奇怪。 一方面是她刚刚来到新单位，大家对她的了解本就不多；另外一方面则是大家都清楚她前段时间承受的巨大压力，没有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压力，有了这些改变也很正常。 阮冰玲同岳文轩的关系走到如今这一步，本来是爱慕和报恩掺杂的结果。 她的本意还是为了报恩。 如今同岳文轩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时间，她在幸福的同时也有点儿羞愧。 她虽然有所回报，但好像享受的更多。 无论是物质上，精神上，还是不可言说的方面。 星期三下了班，岳文轩回家探望爸妈。 刚刚走进天井，他就听到客堂间老边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自从你回城，连着在家躺了两个月，我说什么了吗？ 你说自己断了腿要补充营养，又是猪骨汤，又是每天一个鸡蛋的，不也都给你准备了？ 该我做的，不该我做的，我都做到了，还做得挺好，我可没对不起你。 怎么，我说句实话就不行了？” 这是边家阿嫂的声音，“这回是多好的机会，只要考过了就能当无线电厂的会计。 人家文轩提前半个月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那个时候可没有几个人听到这个信，你至少比别人多了十来天的准备时间。 那个时候你可是信心十足，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可结果怎么样，数学成绩考了一个第三名，算盘技能考了一个第四名，都没有进入前两名，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我就是觉得挺遗憾。 这段时间为了你能好好在家学习，咱们全家人连大声说个话都不敢，还不够支持你吗？ 我不就是唠叨了两句，你又是摔又是砸的，你这是摔给谁看呢？我可不欠你的！” 听到这里，岳文轩也就知道边文栋考砸了，这么好的公开考核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 边文栋向来不憷他大嫂，早在下乡之前就经常和大嫂吵架。 回城之后，刚开始的几天，两人还能和谐共处，时间一长又恢复了以前的常态。 刻苦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考进前两名，边文栋心里本来就不高兴，边大嫂丝毫都不顾及他的感受，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气。 他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当下就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了解咱们家情况的，知道你是老边家的孙媳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老边家的一家之主呢。 我们老边家，上面有阿婆，中间还有我爸我妈，我这个小叔子的事情，用得着你这个做嫂子的管吗？ 我刚刚回城，腿又受了伤，我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我花的是爸妈的钱，又不是你的钱，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澹操心吗？ 说到这次参加考核，难道我就不想通过吗？我比任何人都盼着能考好。 可这一次考核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考进前两名，你知道有多难吗？ 说不定里面还有领导子女，提前就拿到了考试答桉，和这些人比，我怎么可能考进前两名！ 你什么都不懂，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岳文轩听了两句，不再关注二人的争吵，快步上了楼。 等他回了家，发现全家人都支着耳朵，在听楼下的动静。 看到儿子进门，王丽英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个边老二，我看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自己考砸了，不说夹着尾巴做人，还有脸找茬，他脸皮可真厚。” 岳文轩说道：“姆妈，都这个时候了，咱家是不是该做晚饭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好多管的。” 王丽英明明想着继续听热闹，嘴上却说道： “我倒是不想关心，可他们家吵的这么凶，声音直往我耳朵里冒，就算想清静点都不行。” 岳文轩不想关心老边家的事情，但事情总会主动找上门。 刚刚吃过晚饭，老边家的一家之主边伯伯就带着儿子边文栋找上门来。 闲聊几句之后，老边同志对岳文轩说道：“文轩，伯伯得给你道个歉，这次无线电厂的公开考核，文栋没考好，成绩不太理想，没能进入前两名，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岳文轩赶紧说道：“边伯伯你太客气了，这件事情不用对我道歉，我也就是听到消息之后转告一下，本来也没有帮上多大忙。 会计岗位本来就很难得，而且又是无线电厂这种大厂的岗位，竞争对手就更多了。 文栋阿哥已经努力过了，这段时间学的那么刻苦，这些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没有考进前两名，这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竞争对手太强了。 只要文栋阿哥不气馁，以后总还会有其他机会。” 边文栋听的频频点头，觉得岳文轩的这番话说的非常客观。 就因为他考试失利，全家人都埋怨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岳文轩真正理解他，知道这次的考试难度到底有多大，他没有考进前两名，并不是他不够努力。 边爸爸也顺着岳文轩的意思说道：“文栋也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果然还是你最了解他。 这次的机会这么好，就这么错过了，真的挺让人遗憾。 文轩，你也知道，边伯伯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也不认识什么领导，就算有心给文栋找份工作，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可他没有一份工作也不行，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白吃饭。 所以，文栋工作的事情恐怕还得麻烦你多给留意一下招工信息，要是你再听到哪个单位计划招人，麻烦你跟我们说上一声。” 只要不是像边文栋那样，张口就让他给解决工作岗位，只是打听一下招工信息，这样的小忙，他还是乐意帮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今天上午，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家具二厂在近期要招收六名工人，具体是哪些车间的岗位，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在家具二厂没有认识的人，也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具体该如何操作，这就得靠边伯伯你自己了。” 如果是已经正式公布的招工消息，并没有多少价值，那时候全厂工人都盯着这几个招工名额，可操作的余地非常小。 像这种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的招工消息，价值就非常高了。 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只要能找对人，又舍得花钱，拿下一个工作名额，还是有希望的。 当然了，要想把这件事情办成，花费的代价必然小不了。 但就算代价再大，肯定也比直接买一个工作名额花费的代价要小。 老边家在家具二厂也没有什么熟人，想要把这件事情办成，就算舍得花钱，恐怕也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 父子二人感谢一番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等二人下楼的声音远去，岳广平小声说道： “我估计你这一回还是白操心，老边办不成这件事。 据我所知，他们家在家具二厂没什么关系，要想办成这件事就只能金钱开道。 但老边这个人缺乏决断力，办事一向瞻前顾后。在不确定这件事肯定能成之前，他绝对舍不得多花钱。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花了点小钱，但事没办成，一家人你埋怨我，我埋怨你，没个安宁。” 岳文轩说道：“边伯伯这个性子，我也知道，但我能帮他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成不成的，就看他们家的运气怎么样了。” 岳广平继续说道：“文栋这件事，你还真得费费心。他要是一直都没个工作，家里边肯定天天吵，没有一个安宁的时候。 咱家就在他家楼上，他们家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偶尔吵一次，能听个热闹，要是天天吵，那就让人烦心了。” “帮忙肯定要帮，但你也不要为了他们家的事情就胡乱搭人情，没有这个必要。 找工作这么大的事，不花钱哪能办得成，他们家自己都不肯多出，咱们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 王丽英担心儿子吃亏，特意告戒道。 “姆妈你放心，我懂分寸的，又不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儿，没那么上心。” 第244章 四姐的对象 下一周，岳文轩周四回的家，吃饭的时候，老爸岳广平问道： “给边文栋找工作的事，你后来又留心了吗？有没有消息？” “这么说，家具二厂的那份工作是不是又没有闹成？”岳文轩问道。 “老边花了一百块钱托人办事，但最后没办成，为了白白损失的这一百块钱，他们家这段时间天天吵吵闹闹的，我听都听烦了。 什么时候边文栋有了一份正式工作，估计他们家也就不吵不闹了，我也能清静一点。”岳广平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考虑到边伯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我又给打听到了两个消息，倒是挺适合他们，家就是得多花点钱。” “是什么样的消息？你先说给我听一听。”岳广平问道。 “边伯伯不是怕花了钱办不成事嘛，我给他打听到两个个人转让工作的岗位。 一个岗位是煤场的装卸工，五百块钱差不多就能拿下来。 还有一个岗位是糖厂的车间工人，虽然也是需要下力气的活，但比起煤场的装卸工要好上很多，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估计得八九百块钱才能拿下来。 这两份工作都是顶替接班，只要谈妥价钱，马上就能入职，就看边伯伯舍不舍得花这份钱了。” 转让工作的消息，系统商城中还能查到很多，这两份工作是他从众多的信息当中特意筛选出来的。 越是体面和清闲的岗位，价格自然越高，老边家不想花太多的钱，这些岗位当然不适合。 想要省钱，可以选择的余地很有限，基本上都是一些又苦又累的体力活岗位。 煤场装卸工的这个岗位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岳文轩之所以还多给了一个糖厂岗位的选择，不过是为了做对比。 糖厂的岗位当然比煤厂的岗位好很多，但价钱也多出三百来，就看老边家舍得不舍得了。 岳文轩觉得，以他们家的复杂情况，大概率不舍得多花这三百块钱，恐怕最终还是会选择煤场的岗位。 岳广平略微沉思了片刻，“五百块钱就能拿下一个煤场的正式岗位，虽然是装卸工，工作稍微辛苦了点，但这个价钱还真的不高。 类似的岗位，一般要五百五十块钱，要是卖得好，甚至有可能卖出六百块钱。 糖场的这个岗位就更好了，虽然多出三百块钱来，但单位好啊，就算多花点钱，那也挺值。” 岳香兰在一旁插话道：“值还是不值，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家庭，咱们家觉得值，那是因为咱们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我觉得边伯伯家肯定认为不值，因为他们家一定舍不得掏八百块钱买一份工作，哪怕是糖厂的工作。” “这话说的有道理。别说八百块钱的工作了，就算是掏五百块钱买煤厂的工作，老边家愿不愿意还得两说。 就算最后决定要买，边文栋不好好折腾几回，恐怕也如不了他的愿。”王丽英说的很笃定。 晚饭之后，不等岳文轩去老边家告知这个消息，边文栋就主动找上门来。 见面闲扯了两句，边文栋期期艾艾的说道： “文轩，挺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但除了你这个朋友，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什么事，你说，能办我就办，不能办我也没办法，但我至少能给你出出主意，你可以做个参考。” “家具厂的那份工作又没成，还让家里边白白搭进去一百块钱。 我大嫂对这件事的意见最大，整天指桑骂槐，我听都听烦了。 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最好是那种把握大一点的。” 岳文轩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给你留意着呢，还真让我给打听到两个消息……” 接下来，岳文轩便把两个岗位的详细情况给他做了一个介绍。 “文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觉得糖厂这份工作就不错，挺适合我。 虽然花的钱多了点，但不会出意外，只要钱到位就能办成，这回我爸也就不用担心钱会打水漂了。” 边文栋听到有这么好的工作岗位，表现得非常兴奋，“我现在就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争取尽快落实下来。” 事实证明，边文栋还是太乐观了。 他自己觉得糖厂的这份工作特别合适，特别好，但家里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份工作太贵了。 别说八百块钱的糖厂工作了，就算是五百块钱的煤场工作，他大嫂也不同意花钱买。 她的理由也挺充分，边文栋已经回城，也不用担心再次被撵回乡下，找工作不用急于一时。 虽然街道办一时之间给他安排不了工作，但等一等，说不定就能落实了。 在工作落实之前，他完全可以出去打打零工，只要别偷懒，多了不敢说，每个月十几块钱还是能有的。 就算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哪怕需要等待一两年，那也比直接掏出五百块钱更上算。 花这么多钱买工作，那得几年才能回本？老边家小门小户的，别说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 但边文栋坚决不同意，出去打零工，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那得多丢人。他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别说一两年时间，就算几个月，他也接受不了。 这两个人，一个坚持购买，一个坚决反对，针尖对麦芒，一直都吵个不停。 老边同志对买与不买很纠结，迟迟做不了决定。 他觉得大儿媳妇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二儿子已经回城，肯定不会再被撵回乡下，也就没必要找工作。 只要二儿子下得去辛苦，愿意打零工挣钱，坚持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街道办就能给安排一份工作，也就不用浪费这五百块钱了。 因为买不买工作的事情，全家人为了这件事情争吵不休。 一直吵了半个月，最终还是边文栋取得了胜利。 有这样的结果，不是他的嗓门大，而是他狠得下心。 他严正声明：如果不能给他找一份工作，他绝对不会出去打零工，就这么在家里赖着，反正谁也撵不走他。 边文栋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就这么厚着脸皮待在家里边吃闲饭。 边家阿嫂不管是出言讽刺也好，还是摔摔打打也好，都无济于事。 最终包括边家阿嫂在内，老边家的所有人都只能妥协，同意给边文栋购买煤厂的工作。 事情定下，老边家每天的争吵终于结束，整个石库门也因此清静下来。 如今一职难求，如果有人想要转让工作，很快就能出手。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边文栋担心事情会有变化，急急忙忙联系岳文轩。 这回他的运气不错，煤场的这份工作还没有出售。 岳文轩把出售人的详细信息告诉他，这回总算没出差错，边文栋心愿达成，花费五百块钱买下了煤场装卸工的岗位。 对于边文栋成功入职这件事，整个石库门的几户人家都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大家都受够了老边家的吵吵闹闹，碍于这么多年的关系，谁都不好意思因为这点事就上门提意见，只能就这么忍受着。 听了半个多月的激烈争吵，所有人的耐心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如今总算清静下来，大家都很庆幸。 哪怕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岳文轩每天的生活仍然过得很惬意。 本单位的工作不是很繁忙，偶尔会接受本地或者外地单位的邀请，执行一些演出任务，对他来说工作强度也不算大。 生活上有阮冰凌细致入微的照顾，更是美滋滋的。 身处幸福当中，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已经是七零年。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着聊天，岳香菊几次欲言又止。 岳文轩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哪怕没有刻意的去看，也注意到了四姐的异常。 他主动问道：“四阿姐，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吗？都是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话，你说就好了。”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岳香菊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 “我对象想在近期来家里拜访一下，你们看哪天来合适？” “你交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老妈王丽英诧异的问道。 “我们俩已经交往了半年时间，最近才正式确定关系，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嘛。” 王丽英狠狠瞪了四女儿一眼，“你个死丫头，都确定关系了，你才告诉我，早干嘛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在交往之前，你就应该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参考参考。” “交往之前，我也不确定他一定能成为我对象，万一谈不成，提前告诉你，不是白让你担心吗？ 况且，现在国家提倡恋爱自由，反对父母包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你们犯错误。 再说了，我们也是刚刚确定关系，我这不就马上坦白了嘛。”岳香菊振振有词。 “我问你一句话，你有十句话等着我，还嫌弃老娘包办婚姻，你以为老娘愿意操这个心呀，还不是不放心你。”王丽英不满的骂道。 岳文轩插话道：“你对象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干什么工作，家里都有一些什么人？你不得把这些情况跟咱爸妈讲一讲嘛。” “我对象名叫左正辉，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三，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他是我们厂宣传科的干事，现在每个月工资四十多。 他家里面人口比较简单，总共就只有五口人，除了爸妈之外，还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 他爸是第三食品厂的副厂长，他妈妈在妇联工作。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岳香菊看向自己的老妈。 “听上去，条件倒是挺好的。”王丽英脸上露出笑容，看样子很满意。 岳广平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条件会不会太好了点？” “条件确实挺不错的，但我四阿姐的条件也不差，毕竟也是技术员，工作轻松又体面。 再说了，男女的婚事，也不一定非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低娶高嫁也算常见。” 四姐已经和左正辉确定了恋爱关系，岳文轩当然要帮着她说话。 岳广平道：“既然你已经自己做主，那就找个时间带过来看看吧。 我事先声明，要是那小子人品不行，就算他的家庭条件再好，我也不会同意。” 得到了老爸的准许，岳香菊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快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他人挺不错的，对我就更好了。 他在高二的时候就追求过我，但我一门心思考大学，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我俩成了同事之后，他继续追求我，想方设法的讨我欢心，我也是考验了他很久才同意的。” 岳广平的脸上却没有笑容，皱眉问道： “他这么好的条件，你都这么长时间才答应，你老是讲，他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缺陷倒是没有，就是长得太普通了一点。 我一直都想找一个英俊帅气的对象，有点看不上他。” 在家人的面前，岳香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选择了实话实说。 “帅气能当饭吃吗？女孩子找对象，相貌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踏实，结婚以后能好好过日子，能养家湖口。 幸亏你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到一个各方面条件还算不错的。 不然的话，要是按照你的这个找对象标准，你就等着结婚以后喝西北风吧！”王丽英很是不满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以后还找对象的话，我一定按照你的这个标准去找。”岳香菊不耐烦的敷衍道。 岳香菊态度不端正，一句话惹恼了老妈，“你个死丫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对象有一个就行了，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 你都二十二了，还没有个稳当劲儿，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白米饭。” 一直等到老伴儿的数落停下来，岳广平这才继续说道： “你俩要是这个星期天有时间的话，你就把他带回家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最好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免得拖的时间长了被人说嘴。” 第245章 委屈与道歉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一大早就回了家。 今天四姐要带对象回家，岳文轩特意装了几样食材，还拿了两瓶好酒。 今天只招待四姐的对象一个人，不用太隆重，岳文轩带回家一只大公鸡还有一条草鱼。 宴席上有鸡有鱼，再炒上两个菜，就算是挺丰盛的一顿饭了。 刚过十点钟，四姐就领着他的对象进了家门。 左正辉中等身材，身高刚刚过一米七，长相确实有点普通，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 难怪左正辉的条件这么好，四姐一直都看不上，像四姐这种资深外貌协会的会员，像他这种普通人的相貌，很难入得了四姐的眼。 虽然左正辉的长相很普通，但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放心的踏实稳重的气质，这在年轻人的身上很难见到。 就因为这个特质，哪怕岳广平和岳文轩对他的了解并不多，首先就有了一个好印象。 简单寒暄之后，左正辉坐在岳广平和岳文轩的正对面，陪着他们二人聊天。 岳广平比较直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的都是左正辉的基本情况，包括他的个人情况以及家庭情况，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岳文轩的问话就比较含蓄了，总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在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当中。 这样的问话方式，往往在对方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考察，更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直接也好，含蓄也好，最后达成的结果都一样，左正辉顺利通过了二人的考察。 岳广平和岳文轩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虽然左正辉出生在干部家庭，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比较优握，但那些富裕家庭子弟一般都有的赖毛病，他的身上基本上都没有。 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更让二人满意的是左正辉对于岳香菊确实是一片真心，方方面面表现的都非常真诚。 岳文轩历经三世，对于人心看得很透，他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应该没有看错。 考察通过之后，岳广平和岳文轩对待左正辉的态度，再也没有了刚见面时候的郑重和严肃。 不但接下来聊天的话题轻松起来，二人的脸上也都挂上了笑容，都是一副亲的样子，让左正辉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中午的酒宴，难免要喝点酒，左正辉的酒量差了点，但他表现的很真诚，要不是岳文轩发现他酒量小，及时刹车，左正辉肯定会被灌倒。 尽管岳文轩发现的挺及时，但左振辉还是有了醉意，下午回家的时候，骑自行车都有点不太稳当。 左正辉通过了女方这边的考察，接下来就轮到岳香菊去南方那面接受考察了。 岳香菊登门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休息日。 为了让四姐以最佳状态面对未来的公婆，岳文轩专门赞助了她一身新衣服。 上午送走岳香菊，一家人都没有外出，静等岳香菊带回来的好消息。 大家原本以为岳香菊不会回来太早，没想到时间还不到两点，她就回来了。 大家不用开口询问，只看她那一张没有一丝笑容的脸，就知道这次见面的情况恐怕很不理想。 “这是怎么了老四？是左正辉的姆妈刁难你了？”王丽英关心的问道。 岳香菊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当着家人的面正好发泄出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老太婆真不是个东西，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儿哪儿都看我不顺眼。 我又不是他们家儿媳妇，她凭什么说我？ 她看不上我，我还不想嫁呢。 本来我就觉得左正辉长得太一般，一直都看不上他，要不是左正飞的嘴巴会哄人，我根本就不会和他处对象。 这下好了，我和他姆妈相互看不对眼，注定成不了一家人，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日子吧。” 全家人谁都没有想到左正辉那么实在的一个人，他姆妈又是妇联的干部，竟然会做出这种没素质的事情来。 听了女儿的控诉，王丽英感同身受，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们家四丫头长得就跟一朵花似的，哪个人见了不夸几句。 就连学问也是顶呱呱，要不是取消了高考，现在早就是一名大学生了。 现在国家取消了高考，以后自然也就没有大学生，我女儿高中毕业，学问也就算是最高了吧？ 而且工作也不差，化工厂技术员的工作，既清闲又体面，未来的发展还高。 就算咱家的家庭条件比不了他们干布家庭，但也差不了多少吧？ 好歹咱家也是双职工的工人家庭，再加上你弟弟争气，以后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说不定在你们有困难的时候还能帮上一把。 我们家四丫头这么好的条件，左正辉的姆妈都看不上，那她想给儿子挑个什么样的？难道想挑一个天仙吗？” “她倒是想挑个天仙，可惜她家那条件，人家天仙也看不上啊。”岳香菊讥讽道。 大姐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左正辉的姆妈另有看对的人选不成？” “后来左正辉跟我解释，说是他妈妈看对了一位领导家的姑娘，可惜那姑娘眼光高，看不上左正辉，最后没成。 那姑娘要是委婉的拒绝，他妈妈也不至于丢面子，以至于直到今天还没有消气，结果把火撒到了我的身上。 人家那姑娘是领导家的女儿，脾气肯定娇纵了一些，说话很不客气，据说长得也漂亮，对于左正辉的姆妈亲自出面说亲很不满意，直接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左正辉的姆妈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觉得受到了羞辱，偏偏有火又没处撒，结果我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可惜她找错了人，我可不是任她拿捏的软柿子，我还没进门呢，她就想当恶婆婆，但我不准备做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刚开始，我敬她是长辈，没有顶撞她，尽管我心里边有火，却也忍了下去。 可惜她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一套套的说教，就算是旧社会的地主婆，都不一定有她那么多要求。 亏她还是妇联干部，没想到思想还挺封建，这样的人占据一个妇联的领导职位，简直就是给妇联丢人。” 岳香菊长篇大论一番，心里的火气总算是消下去不少。 岳广平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四女儿讲述完缘由，终于开口对岳香菊说道： “本来我就觉得他们家门第有点高，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嫁过去说不定要受委屈。 现在还没嫁过去呢，第一次上门，她就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 要是你真的和左正辉成了，那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总不能天天和婆婆吵架。 结婚以后要是这么一个结果，不管你婆婆有多难伺候，说出去，别人也只认为是你这个做儿媳的错。 婚姻的事不能勉强，就算男女双方都看对了眼，还得看双方的家长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左正辉的姆妈看不上你，咱也别勉强，我看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就算我是个傻的，也不会当面顶撞那个刁老婆子。” 听了四姐的这句话，岳文轩就知道，四姐还是有点看不上左正辉。 正因为心里不在乎，所以才有底气反驳左正辉姆妈的说教。 要是四姐也像左正辉喜欢她一样喜欢左正辉，就算左正辉的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说教，恐怕也能忍下这口气。 以四姐的心态，要是真的和左正辉成了，上面有一个处处挑毛病的婆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鸡飞狗跳，别想有清静的时候。 现在这个年代，在人们的道德观念中，普遍认为儿媳妇面对婆婆的刁难，就应该忍气吞声，不能反抗。 要是儿媳妇对婆婆不好，不管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受指责的多半都会是儿媳。 要是不知道上面有一个刁婆婆也就罢了，毕竟人都有两面，不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哪能知道未来的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登门就知道婚事要是成了将来会有一个刁婆婆，这也不是坏事。 不想将来被刁婆婆欺压，选择分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王丽英又详细问了问左振辉的妈妈到底说了哪些过头的话，岳香菊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她的口才很好，全家人听了之后都感同身受，对左正辉的妈妈有了一个非常形象且深刻的印象。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印象，至少可以用刻薄来形容。 而且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用俯视的态度，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挑剔着岳香菊的一切。 等岳香菊把今天见面的经过详细讲述之后，全家人更加态度坚定的一致支持她同左正辉分手。 时间来到四点钟，在岳香菊回家两个小时之后，左正辉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直接来到岳广平和王丽英的面前，郑重其事的深深鞠了一躬。 站起来之后，无比诚恳的说道：“叔叔、阿姨，我代表我姆妈给你们道个歉。 都怪我没有提前把工作做好，以至于让香菊受了委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丽英气哼哼的说道：“你对我保证这些没用，更没有必要向我道歉。 既然你姆妈看不上我们家香菊，我们老岳家也不想高攀你们大干部家庭。 我一直都觉得自由恋爱不靠谱，这不就被我说中了。 索性你也没有托媒人上门提亲，就这么算了吧，你以后别再找我们家香菊，她毕竟是姑娘家，名声很重要，不能被你给毁了。” 一听未来的丈母娘要让他和岳香菊分手，左正辉更着急了。 他急匆匆地找上门，就是担心岳香菊一气之下要和他分手。 如果不是为了安抚和劝解自己的老妈，他一定会陪着岳香菊回家。 他花费了两个小时，用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自己的老妈，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他是真心喜欢岳香菊，为了追求岳香菊，他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把心爱的姑娘追到手，眼看着喜事将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分手。 面对未来丈母娘的怒火，左振辉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用真诚来打动她。 “阿姨，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提前把话说清楚，让我姆妈先入为主的对香菊有了误会。 香菊走了之后，我已经把我和香菊处对象的经过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对我姆妈讲述了一遍。 我姆妈已经知道自己误解了香菊，心里挺愧疚的，我这次上门就是代表我姆妈来给香菊道歉的。” 左正辉毕竟是宣传科的干事，口才挺不错。 尽管他说的这些和实际情况不符，但为了挽回岳香菊，他也只能对事实略做隐瞒，并适当的夸大一些。 真实的情况是：本来就不太喜欢岳香菊的左夫人，在被她顶撞之后，就更看不上她了。 尽管左正辉这个独子（不是独生子）态度坚决，但对于儿子的婚姻大事，左夫人同样不想让步，母子二人各不相让，闹得很僵。 耗费了两个小时还是不能让老妈回心转意，左正辉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选择暂时搁置这件事。 岳香菊离开的时候，一副无比气恼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追过来解释。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已经到了最严重的程度，这让他的心中万分焦急。 眼下的难关必须渡过去，不然他很可能会被赶走，为了他和岳香菊的将来，他只能违心的说几句谎话。 听了左正辉的解释，王丽英心中的火气确实消散了很多。 她的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哪有你姆妈这样的，女孩子都要脸面，第一次登门，哪一个不高看一眼。 就算是不喜欢，不同意，也没人会当面打脸。 我们家香菊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赖上你们家，你姆妈只要找人递个话，我们二话不说，以后我们家香菊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是是是，对对对，阿姨说的有道理，都是我姆妈的错。”左正辉的态度无比端正。 第246章 涨工资与宴请 岳香菊看到老妈的态度有所缓和，疾言厉色的对左正辉说道： “左正辉，你说这些谎话哄骗我爸妈，有意思吗？” “怎么就是谎话了？确实都是我的错，这我得承认。” “你就不要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了，就算今服我爸妈，能说服我，但你能改变你姆妈的想法吗？” 左正辉的神情一滞，他对岳香菊太了解了，面对她的质问，不敢继续撒谎，不是很自然的说道： “我姆妈就是对你有误会，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劝服她。” 听到这里，就算反应没那么快的王丽英也已经知道：原来左正辉刚才说谎了，他姆妈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王丽英倒是没有怨怪左正辉，毕竟他的态度是诚恳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姆妈挽回错误。 这些话带给她的只是失望。 听了左正辉的那番话，她原本以为有机会挽回，只要左正辉的姆妈承认自己的错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着这桩婚事能成。 毕竟左正辉的条件确实很好，对待她的四女儿更是一心一意。 尽管王丽英嘴上一直说自己女儿的条件怎么怎么好，但她心里清楚：女儿和左振辉的婚事，确实是他们家高攀了。 她非常满意这桩婚事，但她心里更清楚：女儿还没进门，就被未来婆婆百般挑剔和嫌弃，这要是结了婚，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尽管她心里舍不得，也只能面对现实。 她不想让女儿在左正辉的面前失态，抢先开口说道： “正辉，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对你个人没什么意见。 但你姆妈的态度同样很重要，谁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之后，天天还要受婆婆的刁难和欺压。 况且你又是家里的独子，婆媳关系就更重要了。 这个世上有缘无份的人多了，没必要强求。 女儿家的名声比金子还贵重，容不得一点风言风语，趁着你们两个处对象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开，以后就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刚才说了几句谎话，好不容易才让未来丈母娘的态度有点松动，现在又说出这种态度坚决的话，左正辉急出了一头汗。 “阿姨，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能把我姆妈劝说好，以后香菊进了门，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在我的心目中，她比我的眼珠子还要珍贵，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左正辉哀求道。 左正辉的态度让王丽英有点于心不忍，她看得出来，左正辉是一个难得的痴心人，这一点可就太难得了。 岳广平知道老伴心软的毛病，但他不能让左正辉生出可以挽回的错觉，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结局只能是分手。 他开口说道：“就这样吧，婚姻的事情不能勉强，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更没有必要委屈你姆妈。” “叔叔，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机会就行。”左正辉再次恳求道。 岳广平的态度斩钉截铁，“不能！我必须为我女儿的名声负责，既然注定了走不到一起，那就没必要纠缠。 你还是回去吧。” 岳香菊父母的态度如此坚决，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希望，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岳香菊的身上。 他看向岳香菊，只要岳香菊流露出一丝丝的不舍和留恋，那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抗争下去。 可惜他只从岳香菊的脸上看到了冷漠和气恼，唯独没有看到不舍和留恋。 左正辉还是没有彻底放弃挽回的想法，但今天已经不适合继续纠缠下去。 他先前的那番话和表露出来的真诚的态度，虽然没有挽回什么，但至少没有让人反感，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过了这几天时间，岳香菊的火气消一消，他在尝试着挽回，说不定会有效果。 他最后说道：“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消消气，都是我的错，别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体。” 没有人再说话，左正辉暗然离去。 岳文轩觉得左正辉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特意告戒四姐： “四阿姐，等明天去了单位，要是左正辉继续纠缠，你最好不要给他任何机会，态度坚定一点，不要让他抱有任何幻想。 你们两个毕竟在一个单位，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最后那个吃亏的人肯定是你。 要是他不听劝告，那你回来告诉我，我来警告他。” “阿弟你放心，这么一点事情，我肯定能处理好。” 四姐的态度很坚决，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也相信四姐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岳香菊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就像下乡这件事，哪怕当时能留城的希望很渺茫，她仍然没有一点放弃的想法。 就算岳文轩没有穿越过来代替原生，他觉得岳香菊最终还是会留城。 姐妹们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胡乱插手，除非她们遇到了困难，他才会出面解决。 事实证明，岳文轩对四姐的认知没有偏差。 半个月之后，岳文轩回家，问起四姐的事情，没有出他的预料，四姐果然干脆利落的断绝了左正辉的念想。 虽然左正辉的事情已经翻篇，但受到这件事情的刺激，王丽英开始关心岳香菊的婚事。 这段时间，她拜托了好几位邻居和同事给岳香菊介绍对象，甚至还找了两个媒婆。 经过这一次不成功的自由恋爱之后，岳香菊也不再排斥相亲，对于老妈的种种安排，颇为配合。 媒婆的效率最高，当天就拿出了几个听上去还算不错的人选，但岳香菊听了之后都不是很满意，直接拒绝了，就连见面的这一步都没走到。 王丽英厂里的一位女领导也给介绍了一个对象，岳香菊听上去还行，就和对方见了一面，结果挺失望。 这个小伙子的长相首先就不过关，达不到岳香菊对于另一半的最低要求。 而且还有点木讷，不善言谈，岳香菊不喜欢这种性格内向的原因。 四女儿的婚事一直都没有一个着落，王丽英有点着急。 想到儿子接触的人都挺体面，便直接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 “文轩，你四阿姐的眼光有点高，我接触的人基本上都是工人，很难接触到条件好的小伙子。 平常的时候，你也上点心，好好考虑考虑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不等岳文轩说话，岳香菊就埋怨道： “姆妈，你未免也太着急了，阿弟自己都没对象，怎么好给我介绍对象，你也不怕别人说嘴。” “这有什么关系，他不好给你介绍对象，可以拜托周围的朋友介绍。”王丽英无所谓的说道。 “姆妈放心，你安排的这个任务，我保证完成，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们单位的那些阿嫂、阿姨，一个比一个热心，尤其热衷给人介绍对象。 等哪天我请人吃饭，把四阿姐也叫上，让大家见见她，说不定很快就能介绍成。” 岳文轩在剧院的人缘特别好，只要他表露出这个意思，愿意给他姐姐说媒的人不要太多。 有了儿子的响应，王丽英更加积极，“那你尽快安排，一定要给你姐姐介绍一个踏实肯干的，家庭条件怎么样倒没有那么重要。” 岳香菊赶紧说道：“家庭条件虽然没那么重要，但也不能太差。 我自己倒是不怎么看重这一点，但我就是要争口气，我找的对象除了家庭条件以外，各方面都得比左正辉强出一块儿来才行。 要是家庭条件也能拿得出手，那当然更好。 我倒没有强求家庭条件的意思，要是其他方面的条件都不错，这方面差一点也没关系。” “咱们看缘分吧，不着急，慢慢挑，四阿姐的条件很好的，不愁找不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对象。 就算家庭条件这方面，超过左正辉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姐是自己的亲人，岳文轩当然希望四姐能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对象。 当然了，各方面条件都好，只是一个美好愿望，最后还是要有所取舍。 岳文轩刚刚接下老妈的任务，机会很快就来了。 他的业务能力太过突出，本单位的演出经常能获得满堂彩，每一次的演出效果都超级好。 他还经常受到邀请去外单位演出，由于演出效果太好，这些单位几乎都会发来表扬信。 一些小单位的表扬信没有多大的作用，但一些大型单位、重点单位的表扬信，却无法让人忽视。 经过院委会研究之后，为了表彰岳文轩取得的成就，以及给单位增添的荣誉，全票通过给岳文轩提高工资等级的决议。 此前他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三级工资，再次提升一级，也就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二级工资。 基本工资从每月六十五点五元提升到了每月七十六元。 这是一个让无数人羡慕的数字！ 这个时代，普通工人由学徒工转正之后，每月基本上都是三十六元。 由于前几年取消了工级评定，每月三十六元的工资将伴随这个年代的青工十来年的时间。 岳文轩今年只有十七岁，每月的工资却达到了让普通青工望尘莫及的七十六元，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全家人都很兴奋。 这次他能成功定级文艺工作人员十二级工资，除了他个人的业务能力以及取得的成就之外，杨主任的力推也是重要原因。 自从岳文轩加入红星歌舞剧院之后，杨主任就对他青睐有加，要是没有杨主任的大力支持，仅凭岳文轩自身的业务能力，就算也能混得不错，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滋润。 为了表示感谢，岳文轩早就想请杨主任去饭店里大吃一顿，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始终都没有成行。 不到半年时间，他的工资等级再次提升一级，必须要感谢杨主任。 这一次，他特意约请了杨主任夫妇以及演唱室主任吴美珍。 原本杨主任并没打算带夫人一起出席，但岳文轩特意说明会带上四阿姐，杨主任觉得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用意，也就同意了。 因为邀请了杨主任的夫人，岳文轩和她不熟悉，自然还要邀请一个陪客，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演唱室主任吴美珍。 杨主任的夫人名叫沉美琴，早在出嫁以前就和吴美珍是闺中好友，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约请吴美珍作陪，再合适不过。 岳文轩带着四阿姐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定好的燕云楼。 燕云楼是魔都的老字号饭店，名厨云集，大师荟萃，算是这个时代魔都最好的饭店之一。 自从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之后，岳文轩经常请家人下饭店，岳香菊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一个进入饭店之后不知所措的毛丫头了。 哪怕燕云楼这样的高档饭店是岳香菊第一次走进来，她仍然表现的非常澹定。 趁着客人还没到，两个人打开菜谱，准备提前做做准备。 尽管岳香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菜谱中高昂的定价给吓了一跳。 到底是魔都最高档的饭店之一，菜谱里面的很多菜品，岳香菊听过，但没有品尝过。 一些名贵食材烹制的菜肴，单价甚至高达三五块钱！ 仅仅一道菜的价钱，就够她邀请三四个人在普通饭店大吃一顿了。 这让她顿时觉得：燕云楼这样的大饭店好是好，但就是有点不实惠。 偶尔来一次还行，要是经常来，那可就太败家了。 两个人刚刚在包厢里坐了不到一刻钟，吴美珍也提前到了。 岳文轩赶紧为两人做介绍。 介绍完毕，吴美珍惋惜道：“香菊这样的好容貌，当初就应该学表演，不做演员可惜了。” “美珍阿姨过奖了，我就是普通人的相貌，这要是去了你们红星歌舞剧院，指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你也太谦虚了，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就算我们剧院美女多，可也挑不出几个来。”吴美珍由衷称赞。 第247章 相亲对象 岳文轩今天宴请的主要目的是委托杨主任的爱人和吴美珍给四姐说媒，趁这个机会说道： “吴姨，我四阿姐可不只是美女，还是才女呢。 从小到大，每一次考试，我四阿姐基本上都是全校的第一名，原本准备考咱们魔都的复大，结果恰好赶上高考取消，没办法，只能提前参加工作。 她现在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因为工作能力突出，现在已经是年轻技术骨干，今年刚刚升了十六级技术员，每月工资是三十九块五。 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是：我四阿姐还没有对象。” 吴美珍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明白了岳文轩带岳香菊参加宴会的目的。 她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岳香菊几眼，笑呵呵的说道： “吴姨我在演唱上不算太专业，比起你阿弟来差远了，但是在做媒这一块，我绝对是专业的。 给你介绍对象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准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岳香菊虽然是爽朗大方的性格，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被人当面说起对象的事，顿时脸上飞出红霞。 看到四姐一脸的羞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岳文轩赶紧说道：“那就拜托吴姨了。” 吴美珍又问了问岳香菊找对象的标准，做到心中有数之后，很快心中就有了几个备选对象。 约定好的时间刚到，杨主任和他的爱人沉美琴踩着点走进了包厢。 沉美琴的相貌普通了一些，但气质很好，身上有一股魔都女人所独有的优雅娴静的韵味。 简单做过介绍之后，岳文轩开始安排点菜。 他把手中的菜谱递给沉美琴，“沉姨，你看看有哪些想吃的，不用给我省钱，随便点。” “我都行，也没有什么忌口的，你是今天的东道主，还是你来点菜吧，我客随主便就好。” 这个时候，杨主任发话道：“用不着和他客气，他刚刚升了十二级工资，每个月的基础工资就有七十六元，他一个单身汉，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难得他大方一回，咱们得好好的让他出点血。 你不是最喜欢燕云楼的蟹粉大黄鱼吗？别客气，就点这道菜。” 爱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显然是因为同岳文轩的关系好，沉美琴也就大方的说道：“好，那就听你的，我就点一道蟹粉大黄鱼。” 这也是岳文轩特别想点了一道菜，“这道菜可真是点到了我的心坎里。 像我这种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喜欢吃大黄鱼，更爱蟹粉，这一道蟹粉大黄鱼，一道菜满足了两个愿望，真是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杨主任点了一道本帮熏鱼，吴美珍点了一道芙蓉炒虾仁，岳香菊点了一道秘制糖藕。 岳文轩又点了：糖醋小排、小青菜烩香孤、洋葱炒酥肉、葱烧小海参。 五个人点了八个菜，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一桌宴席。 这八个菜点下来，钱肯定少花不了。 岳文轩每点一个菜，岳香菊就会在心里计算好总价。 等他点完八个菜，得出这桌宴席的花销之后，尽管开了眼界的岳香菊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进饭店时的谨小慎微，可还是被自己得出的数字吓了一跳。 现在还没有点主食，也没有算上酒水的价钱，仅仅这八个菜就要花掉将近二十块钱。 这可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只要一想到五个人一顿饭就吃掉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岳香菊心里就心疼的不行。 但她观察到：这么昂贵的一桌饭菜，除了她自己一个人心疼价格之外，其他四个人好像都习以为常。 这顿时让她觉得自己的眼界还是不够开阔，就算她心里舍不得，也跟着大家学习，装出了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 酒水是岳文轩自己带过来的一瓶茅台和一瓶红酒。 给岳香菊介绍对象的事，岳文轩已经同吴美珍打过招呼，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说一遍。 不用他多说，吴美珍一定会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到时候杨主任和他的夫人自然也会知道。 点菜之后，几个人随意的说着话，饭菜陆续上桌。 上菜的速度很快，他们点的几个菜很快就陆续端了上来。 今天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宴请，所以岳文轩说话很随意，喝完第一杯酒之后，众人开始品尝菜肴。 岳文轩品尝的第一道菜就是蟹粉大黄鱼。 这道大黄鱼，内有乾坤，暗藏玄机——鱼肚子里塞了满满的新鲜现拆蟹粉。 切开大黄鱼的鱼肚，立刻就流淌出黄澄澄的浓稠蟹粉，让人馋涎欲滴。 大黄鱼肉质新鲜嫩滑，蟹粉更是鲜美无比，一口品尝到两种滋味，鲜上加鲜，这绝对是老饕的无上享受。 看到岳文轩品尝之后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杨主任说道：“这道菜没点错吧？” “非常好！大黄鱼和蟹粉都是新鲜的，用料很地道，大厨的手艺也无可挑剔，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让人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下一次再来燕云楼，一定还要点这道菜。”岳文轩由衷赞叹。 吴美珍品尝了一口芙蓉炒虾仁，也点评道： “这一道芙蓉炒虾仁，蛋片洁白如芙蓉花瓣，虾仁个头饱满，颗颗晶莹剔透，富有弹性，蛋白的口感超级嫩滑，搭配上虾仁，真是鲜美又清爽。 我个人特别喜欢吃这道菜，你们也都尝一尝。” 几道菜一一品尝之后，岳文轩都很满意。 尤其是本帮熏鱼和秘制糖藕，这两道菜做得特别好。 本帮熏鱼做得好，岳文轩并不奇怪。 魔都人聚餐少不了熏鱼，这道菜被点的机率非常高，饭店的厨师当然要精心制作，尽量做到最好。 熏鱼的鱼皮酥脆入味，一口抿出鲜甜的汁水，让人吃下第一口，便欲罢不能。 给岳文轩带来惊喜的是秘制糖藕这道菜。 香甜软糯的糖藕，是很多魔都人从小吃到大的冷菜，岳文轩个人也很喜欢。 糖藕间塞着拉丝的糯米，撒着香气宜人的桂花，甜滋滋的味道，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 五个人里面三位女士，剩下的两人当中，杨主任的酒量不大，平常就很少喝酒，今天喝的也不多。 虽然酒喝的不多，但气氛很好，杨主任随意问道： “今天请我们吃了这么一顿酣畅淋漓的大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你还特意让我把你沉姨带上，不会是想让你沉姨给说个对象吧？” “到底是当领导的，水平就是高，都不用我开口，就已经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请我沉姨过来，确实是想请她说对象，不过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四阿姐。” 岳文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吴美珍主动接着这个话茬说道： “香菊这孩子，我喜欢，不但长得漂亮，文化也高，而且还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现在都已经是化工厂的十六级技术员了。 这么好的孩子，一般人可配不上。 这么多年，我一直待在剧院里，认识的优秀男孩子没那么多，勉强找出几个合适的，刚才我想了想，觉得都有点配不上香菊。” 这么大的赞誉，岳香菊可不敢认，谦虚的说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好，吴姨身边的男孩子肯定都很优秀，应该是我配不上人家才对。” “配得上，肯定配得上，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各方面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完全有资格挑一个更好的。” 说到这里，吴美珍看向沉美琴，“我身边的这些男孩子都不够出色，你这些年接连换了好几个单位，认识的人比我多，我看给香菊介绍对象的事，最终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香菊是文轩的亲姐姐，都是自家人，你可别推脱。” 沉美琴虽然也有好给人说亲的属性，但如果不是亲朋好友，她还真不会揽下这个差事。 现在自己最好的闺蜜吴美珍主动把这件事情给她揽了下来，而且岳文轩又是自己爱人特别看重的人才，她当然不方便推脱。 “香菊这孩子落落大方，我也喜欢。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给她挑一个各方面都出挑的。”沉美琴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赶紧说道：“那就拜托沉姨了，等事情成了，咱们还来燕云楼，到时候还是我请客，必须得好好感谢沉姨。” “我这个当领导的竟然还得沾自己夫人的光，才能吃上自己下属的大餐，我这混的是不是有点儿惨？”杨主任自我调侃。 沉美琴瞟了爱人一眼，“哪里惨了？我要是有文轩这种才华横溢的下属，肯定舍不得让他掏钱请客，就算下饭店，那也一定是我花钱，绝对不像你这么小气。” 沉美琴答应给岳香菊介绍对象，岳文轩今天请客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沉美琴答应了这件事，岳文轩相信她介绍的对象一定差不了。 对于年轻男女来说，介绍人的身份太重要了。 如果是普通工人当介绍人，那他给介绍的对象，多半也是工人。 但介绍人如果是某个大领导，他介绍的对象，往往最低也会是一个干部。 别看沉美琴的职位不高，但由于嫁的好，她接触的都不是一般人。 在她的圈子里面介绍对象，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未必比左正辉差了。 沉美琴是一个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下来，就会认真落实。 距离上一次聚餐，刚刚过去一个星期，沉美琴那里就有了音讯。 周四下了班，他被杨主任喊进了办公室。 杨主任看上去挺忙，没有和他寒暄，直接说道： “这些天，你沉姨精挑细选的，终于踅摸好了一个特别合适的小伙子。 下班之后，你问问你姐这周日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你沉姨安排两人见个面。”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岳文轩挺高兴，“没听她说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有时间。 今天晚上，我就问明白这件事，明天上午给你回信。” “我再给你讲讲这个小伙子的大致情况，回去之后，你也一并转告给你姐。 要是觉得这个小伙子各方面的条件还行，那就见上一面，要是对他的条件不满意，也就没必要安排见面了。” 接下来，杨主任把这个小伙子的基本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这个小伙子名叫曹北海，年龄上比岳香菊大两岁，高中毕业，现在已经是二十一级干部，三级办事员，每月工资六十五点五。 他的父亲是曹成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曹成礼这个名字，岳文轩还真听说过。 前段时间他搜集余承志的相关资料，对于当权.派的高层领导有过了解。 曹成礼的职位虽然没有余承志那么高，但勉强也算是高层领导了。 知道曹北海是他的儿子，岳文轩顿时有了顾虑。 在杨主任面前，他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直言道： “沉姨也太厉害了，曹北海本人的条件就已经非常好，偏偏他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父亲，我怎么觉得高攀不起呢？” “结婚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低娶高嫁，自古以来也是有的。 曹主任跟我年龄差不多，我对他还算了解。 他爱人身体不太好，总共就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曹北海是家里的老大。 曹主任同他爱人的感情很深，考虑到爱人的身体情况，他想找一个贤惠的儿媳妇。 他担心大干部家庭的女儿刁蛮娇惯，不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所以你不用担心家庭问题，你沉姨要是没有这个把握，也不敢胡乱介绍。” 岳文轩担心的并不只是这个问题，“他们家的门第太高，我四阿姐嫁过去之后，不会被婆婆刁难吧？” “应该不会。虽然我不能给你打保票，但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极小。 曹主任的夫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却是一个性格极其温柔的人，平常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据你沉姨说，就没有听说过她对人发火。 我和曹主任没怎么接触过，但你沉姨和他的夫人在一个单位，所以对她很了解。” 除了这个问题，岳文轩还想知道曹主任的为人怎么样。 第248章 意外的结果 岳文轩对曹成礼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基础的公开信息，对于他的履历一点都不了解。 他担心的是曹成礼在晋升的过程中欠下了血债，这样的人在几年之后一定会被清算。 普通人的眼光只能看到当下，他却可以看到未来，既然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那就一定不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想要了解曹成礼有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他自己就能调查清楚，但以他和杨主任的关系，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直接问他就行了。 “前面的那些问题都是一些小问题，我最关心的是曹主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主任感慨道：“难得你能如此清醒，你能有这样的认识，我感到挺欣慰。 你放心，曹成礼不是这样的人。 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在现在的职位上确实显得有点年轻，但他却是实打实的老革.命。 早在六五年，他的职位就已经不算低了，只不过他这个人比较圆滑，又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不但没有被波及，反而扶摇直上，身居高位。 其实我对他的为人处事之道挺佩服的，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工作，历经无数风波，能走到今天的岗位上，里面有很多学问，值得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研究和学习。 在咱们党.内，有很多坚定的老革.命，但更多的还是像我这种随波逐流的普通干布。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愿意为革命工作奉献一份力量，但又没有为了理想献身的勇气。 我们两个的年龄差不了几岁，性格也有点像，但在能力上，我和他相比却差的太远了。” 听了杨主任讲述曹成礼的为人，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曹成礼的身上没有血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曹北海的长相怎么样？ 我个人对于这一点并不怎么看重，但我四阿姐在这方面有点肤浅，挺在意这一点。” “曹北海长得浓眉大眼，很是英俊，个子也挺高，至少有一米七五。 外貌上的优势可能就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了，你四阿姐要是在意这一点，那他肯定挺加分的。” 说完了这个优点，杨主任没有停下话头，而是继续说道： “说完了他的优点，我再讲一讲他的缺点。 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话少，性格有点沉闷，不太容易讨女孩子喜欢。 也就是他长得好，工作好，再加上家庭条件也好，不然的话，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可不好找对象。” “话少一点，性格沉闷一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行。 他的智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岳文轩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但还是问了出来。 杨主任瞪了岳文轩一眼，“那怎么可能？他的智商挺正常。 要真是一个傻子，哪怕他老子身居高位，也没有人敢把他提拔成二十一级干布。 他这么年轻就能晋升的这么快，肯定有他老子的关系，但个人的能力多少也是有一点的。”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丑话问在前面，您别介意。 我要问的就这么多，我个人对这门亲事没什么意见。” 下班之后，岳文轩没回自己的宿舍，直接回了家。 现在他每周回家一到两次，每一次都不会空着手，今天带了两条新鲜的大黄鱼和一只刚刚出锅的咸水鸭。 吃过晚饭，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岳文轩这才对老妈说道： “姆妈，你不是托人让我给四阿姐介绍对象嘛，今天就有回信了。 我们剧院杨主任的爱人给四阿姐介绍了一个对象，今天杨主任找我说了说男方的情况，还给了我一张男方的照片，四阿姐要是没意见，她准备安排两个人见个面。” 王丽英一脸的笑容，催促道：“赶紧把照片给我，我先看一看。” 岳文轩从包里把照片拿出来，递到老妈的手里。 “呀，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就跟电影上的明星似的，配咱们家四丫头刚刚好。”王丽英对小伙子的长相非常满意。 “是吗？快拿给我看看！”大姐伸手就要抢。 这张照片在全家人的手中转了一遭，最后才落到岳香菊的手中。 她原本以为大家说长得好看是故意揶揄她，看到照片之后才知道，这竟然是大家的真实想法。 照片上的这个小伙子确实非常英俊，正是她心目当中白马王子的样子。 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仅仅凭借这张照片，她就已经动心。 看过照片之后，全家人都议论着小伙子的长相，所有人都很满意。 就凭这样的长相，哪怕其他方面的条件稍微差一点，大家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有工作吗？”王丽英继续追问。 “他叫曹北海，比我四阿姐大两岁，高中毕业，政府部门工作，二十一级干布，每月工资六十五点五。” 王丽英激动的一拍大腿，“这条件可真好，配得上咱们家老四。” “就是有点太好了，配咱们家老四绰绰有余。” 王丽英瞪了大女儿一眼，“怎么说话呢，怎么就绰绰有余了，咱们家老四差哪儿了？我看他们两个特别般配！” 岳香梅伸出手来，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我这张嘴太笨了，一激动把实话说出来了。” “不会说话，那你就把嘴闭紧了。” 被大女儿泼了瓢冷水，王丽英有点不高兴，扭头看向岳文轩，“家庭条件呢，他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岳文轩把他的家庭情况也讲了讲，重点给大家普及了一下曹北海父亲的职务。 等他讲完，全家人都不说话了。 刚才岳香梅实话实说，就凭曹北海的长相和工作，岳香菊和他相比，那是略略差了一点的。 这一点差距还不算明显，男方的条件比女方稍好一些，也在匹配的范围之内。 但再加上曹北海的家庭条件，岳香菊就真的配不上他了。 当初岳香菊和左正辉处对象，岳广平都担心门不当户不对，未必是良配。 事实证明，门第相差太大，确实不是良配。 前面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但这一次的相亲对象的家庭条件比左正辉还好，全家人当然不看好。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王丽英，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消散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岳广平才开口对儿子说道： “你明天上班之后，好好给你们杨主任陪着礼道个歉。 两家的差距太大，咱家四丫头配不上人家，明知道不行，也就没必要高攀了。” “原本我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家的情况不一样，你们听一听，再做决定。” 岳文轩便把他们家人的态度讲了讲。 大家关心和担忧的问题，岳文轩都已经问过杨主任，而且都已经有了令人满意的解答，他把当时杨主任的解答再次复述了一遍。 尽管这些答复特别让人满意，但大家还是不敢相信，因为男方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曹北海的个人条件就已经很好了，他的家庭条件更好。 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我还是觉得咱们家四丫头十有八九没戏。”王丽英还是持悲观态度。 “不管结果怎么样，还是得见上一面。 就冲着文轩的领导这么尽心，把各方各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咱们也得给这个面子。”岳广平考虑的更加现实一些。 他们家的这些担心，杨主任的爱人都考虑到了，说明她确实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介绍人这么用心，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也得见上一面，这才不枉费对方的一番心血。 在两个孩子见面之前，他们考虑的再多也没用。见面后，说不定两个人根本不对眼，那也就不用费这个心了。 “见面的事情，你和杨主任商量过了吗？是正事相亲呢，还是安排个机会让两人见上一面？”岳广平再次问道。 “还是不要正式相亲了，免得相不成影响了四阿姐的名誉。 我已经和杨主任说好了，要是咱们家愿意见个面，那就在这个星期天，我带上四阿姐去杨主任家里做客。 曹北海也会去。 要是他们两个相互能看对眼，那就多交流交流；要是看不对眼，就当做是偶遇，也不影响什么。” 听了儿子的安排，岳广平很满意，自然不会反对。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带上精心打扮的岳香菊，两个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向扬主任家赶去。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曹北海已经提前到达。 曹北海看到岳香菊的第一眼，仿佛眼中有光，两个耳朵不受控制的充血变红。 照片里的岳香菊就已经让他很惊艳，现在看到了真人，那白皙的皮肤，仿佛在闪光的星眸，更加增添了三分明艳，让他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了起来。 岳香菊看到曹北海的第一眼，同样羞红了脸，他那英俊的相貌，仿佛带有魔力一般，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沉美琴虽然不是专业的媒婆，但经过她的介绍，最终相亲成功的年轻男女也已经有了六七对，在相亲这个领域，她的经验也算是颇为丰富了。 就凭两人现在的表情，她就知道，她这一次的媒人礼肯定收定了。 沉美琴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单独把两人留在客厅里说话，岳文轩被他撵到了杨主任的书房里。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重新在客厅里聚齐，岳香菊和曹北海已经有说有笑，两个人眉眼间的情意，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作为女方的家人代表，岳文轩免不了要询问几个问题。 曹北海在岳文轩的面前有几分拘谨，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年龄比岳文轩还要大上几岁，但岳文轩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长辈在问话，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当着大家的面，岳文轩当然不会问一些敏感问题，也就是随意的闲聊几句，不过就是借机考察一下曹北海的反应和表达能力。 曹北海给他的感觉总体还好，虽然有点拘谨，但逻辑清晰，表述清楚，不说能力有多强，但他作为干部的基本能力还是合格的。 虽然曹北海的话少了点，性格有点沉闷，但并不是木讷。 明白这一点，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尽管知道两个小年轻相互看对了一眼，但沉美琴仍然正式询问了二人的意见。 两人当然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正式的相亲，既然两人都有进一步交往的想法，接下来就要正式相亲了。 这一步最好还是不要省略，不然的话，两人进一步交往的话，很可能会惹来闲言碎语。 对于男方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女方来说，这绝对是影响个人名誉的大事。 如果相亲之后再继续交往，也就名正言顺了。 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效率，婚姻大事也是如此，一步一步进展的很快，要是拖的时间长了，反而会被人议论。 相亲时间就定在了下周日，地点当然是女方的家里。 对于这桩婚事，原本岳家人都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却非常让人意外，第一次见面的结果竟然挺好。 有了这个好的开端，王丽英对于这桩婚事又重新燃起希望来。 为了周日的相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全方位的打扫卫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午饭食材的准备更是重中之重。 考虑到曹家是大干部家庭，为了给女儿撑住门面，王丽英特意叮嘱儿子，在这一周之内务必多准备点高档食材。 这一次的午饭标准，至少不能低于上一次招待三姐的公婆。 只要岳文轩愿意，什么样的高档食材都能在系统空间中买到，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第249章 亲家登门 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带着东西来到了父母这边。 今天这顿午饭的食材，岳文轩已经提前送了过来，方便家里人提前做好准备。 他现在带过来的是两道成品菜：红烧熊掌和秘制驼峰。 之所以带来的是成品菜，而不是做菜的原料，是因为这两道菜不好做。 这两道菜的原料就算是魔都大饭店的厨师都很难见到，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做得好？虽说这两道菜的原料很难得，但做法很考究，要是做不好，并不好吃。 所以他干脆带来了成品菜，只要重新加热一下就能直接上桌。 该做的准备，提前一天就已经都做好。所以，一家人反而清闲下来，只要耐心的等待客人上门就好。 刚过十点钟，曹北海一行三人就走进了石库门。 岳文轩和岳香菊一同在门口迎接。 三人当中，曹北海和沉美琴都已经是熟人，唯独那个中年妇女是陌生人。 沉美琴为双方做介绍，原来这位中年妇女就是曹北海的妈妈李玉蓉。 曹北海长相英俊，很可能就是主要遗传了他妈妈的美貌。 李玉蓉打扮的很朴素，穿了一身崭新的蓝色干布装，但她的身上并没有时下女干布的干练气质，反而给人以一种婉约病弱的感觉。 她的注意力都在岳香菊的身上，同岳文轩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紧紧抓住岳香菊的手不放。 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看过你的照片，照片上就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真人竟然比照片还漂亮。 我一直觉得咱们两个有缘分，当初看到你的照片，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好姑娘，现在见了面，就更加觉得亲切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看到你，我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好像你注定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人一样。” 沉美琴马上插话道：“这哪里是不恰当的比喻，我看再恰当不过了，香菊这孩子可不就是你们家的人。 慢的话，一年半载；效率高一点，三两个月，我估摸着香菊就该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我倒是盼着有这么一天，就是不知道香菊能不能看上我们家那个傻小子？” 李玉蓉紧紧盯着岳香菊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笑意。 虽然岳香菊是一个爽朗大方的性子，但第一次和未来的婆婆见面，只剩下满脸的羞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登上前楼，两方的亲人又是一翻寒暄。 曹北海的妈妈身为高官夫人，原本王丽英还担心她不好相处，没想到她说话非常的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也中听。 这样一来，王丽英顿时有了谈话的兴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投机。 沉美琴这个媒人也不时的补充一句，时间不长，三个人就聊得热火朝天，别人一句话都插不上。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的身上，王丽英说道： “我们家香菊打小就学习好，每一次考试基本上都是全年级第一。 按照她的成绩来看，将来考大学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谁知道等她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正赶上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高考政策取消了，这个愿望也就没达成。 这下子，我算是把孩子给耽误了。 我原本想着她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以后肯定要为国家做贡献，也就没有督促她学习女红和家务。 这几年，在我的督促下，虽说她的女红和家务也有一些进步，但到底不是打小打下的基础，缝缝补补比不上她大阿姐心灵手巧，做饭也比不上她二阿姐。 等她结婚以后，进了你们老曹家的门，就只能麻烦老姐姐你接着教导了。” 王丽英说的谦虚，李玉蓉作为亲家，当然不会顺着她的话头贬低未来的儿媳妇，“丽英，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赞同了。 如今可不是咱们那个年代了，对于女孩子的评判标准，早就已经不是女红好不好，家务活做的利索不利索。 现在提倡的是男女平等，女子能顶半边天。 香菊现在是单位的青年技术骨干，要我说，她的心思主要还得放在工作上，为国家做贡献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咱们小家庭的事情，能够缝缝补补，能把饭做熟，那也就行了，没必要要求太高。 况且我们家老曹的级别高，国家照顾他，家里有专门的保姆阿姨，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基本上也用不到孩子插手。 以后香菊进了我们老曹家的门，那是要享福的，我可舍不得让她吃苦。” 李玉蓉这样说，王丽英心里当然高兴，“唉呀，这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 也就是香菊运气好，才能遇到老姐姐这么好的婆婆。 等两个孩子以后结了婚，你可不能太娇惯她，该管还得管，该骂还得骂。” “那我可不能听你的，香菊这么好的孩子，说一句重话，我都舍不得，更别说骂她了，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几个中年妇女哈哈大笑，气氛越发融洽了。 继续互捧了几句，李玉蓉对王丽英说道：“我们家北海，你也看到了，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傻小子。 他能娶到香菊这么好的媳妇，也不知道做了几辈子的好事？你要是对他没意见，俩孩子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现在的孩子都越来越浮躁了，像北海这么踏实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香菊能遇到他，必须得感谢沉妹子这个媒人。” 沉美琴乐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敢居功，我也就是从中牵了牵线，都是两个孩子优秀，也是他们有缘才能走到一块儿。” 李玉蓉已经提前和沉美琴商议过两个孩子的婚事，她接着李玉蓉的话说道： “玉蓉的身体不太好，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早点结婚。 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年龄也不算小了，今天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结婚的事情也得开始操持了。 咱们是不是把两个孩子的结婚时间也商议一下？不一定现在就定下结婚的准日子，商议一个大致的时间也成。” 王丽英唯一担心的就是四女儿的婆婆不好相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自然不会反对四女儿早点结婚。 按照现在的风俗，男女双方定亲之后，大多在几个月之内就会结婚。 周围的人都这样，王丽英也没有标新立异的想法，“什么时候给两个孩子办婚礼，还是你们做决定吧，我们这边没有意见。” 具体的结婚日期一般都是男方提出建议，女方没意见，就直接定了。要是有意见，就再重新商量一个日子。 女方是不好催着结婚的，这样做会显得女方迫不及待的想嫁过去，这样不够矜持。 李玉蓉这样说是对王丽英的尊重，王丽英心里很高兴，但不会真的把男方确定结婚日期的这个权利给抢过来。 李玉蓉马上说道：“你要是没意见，那咱们给两个孩子留下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你看可以吗？” “三个月多少有点仓促，嫁妆准备起来也需要时间。 你看三到五个月怎么样？” 王丽英这样说，时间上很有弹性，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兼顾男方意见的同时，也是表示一个惜嫁的意思。 李玉蓉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这么定了，回去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家老曹。 过段时间，咱们让老曹请客，具体的结婚时间让他和香菊爸爸做决定。” 对于曹家来说，早点确定下结婚日期是大事，至于彩礼这些需要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反而都是小事。 所以，把大事定下来之后，李玉蓉才说起彩礼这件事。 “既然俩孩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不如今天把彩礼也给了。这方面，亲家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彩礼就是一个形式，给或者不给，给多给少都行。” 老曹家就曹北海这么一个儿子，在儿子的婚事上肯定不会小气，王丽英笃定这一点，干脆把姿态摆的高高的。 李玉蓉继续说道：“亲家通情达理，我也不能小气。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对定亲的事也没什么经验，肯定有很多考虑不周到的地方。 我要是哪儿做的不对或者有不周到的地方，亲家你尽管开口。” “亲家这么细心的人就没有不对的地方，就算偶尔有考虑不周，那也没什么。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出发点也不同，周到还是不周到，本来就没有一个标准。 只要咱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好，那就不算错。”王丽英继续摆高姿态。 “我就知道亲家大度，有亲家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香菊是个好孩子，我自己喜欢的不得了，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彩礼一定给的高高的。 彩礼给的多，也显得我们老曹家对香菊重视。 我本来准备了六百块钱的彩礼，但被我们家老曹狠狠批评了一番。 老曹不是舍不得这个钱，他是觉得这么做事太高调，影响不好。 老曹的意思是可以参考一下香菊三姐的彩礼，一样的姐妹，彩礼最好也一样。 要是六百块钱有剩余，可以当做是香菊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 咱们当地没有这个说法，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也没必要说出去让外人知道。” 李玉蓉说的很诚恳，王丽英听了之后，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这样安排下来，等于是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还要多给四百八十块钱的见面礼，老岳家真是里子和面子都有了。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岳广平开口了：“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见面礼，咱们当地没有这个说法，还是算了吧。 曹主任说的对，考虑的也周到，他的身份敏感，北海结婚的事更容易引人关注，低调一点总没错。 两个孩子结婚之后过得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些形式上的东西都可有可无。 如果是普通人家举办婚礼，当然是隆重热闹一点的好。 但曹主任身份特殊，儿子结婚，反而是越简单越好。 咱们不委屈孩子，一切都按照咱们当地的正常标准进行，但也没必要高调。” 家里的大事一向都是岳广平做主，当着外人的面，王丽英更要给老伴面子，“就听我们老岳的，彩礼就给一百二，见面礼就算了，这已经高于咱们当地的一般标准了，绝对不会委屈了孩子。” 难得亲家公和亲家母这么通情达理，李玉蓉也就同意了。 然后双方又聊到了给小两口子办结婚用品的事。 李玉蓉表示一切结婚用品都由她来准备，各种票证，她早在两年前就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这些票证里面，小物件就不说了，大物件包括四大件的票、被褥的票，她都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家里已经有了一台冰箱，她甚至都想给儿子准备一张冰箱票。 既然男方那边表示要买四大件，女方这边自然也就没必要准备。 岳香竹结婚的时候也没准备四大件，到时候给岳香菊的陪嫁，可以参考她三姐。 男女双方你谦我让的，谈起结婚的各项事宜来，就更加顺畅了。 各项事宜都达成一致之后，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今天的菜品很丰盛，以本地菜为主，有：松江鲈鱼、扣三丝、腌笃鲜、草头圈子、水晶虾仁、红烧鮰鱼、四喜烤麸、秘制猴头孤。 再加上岳文轩带回来的红烧熊掌和秘制驼峰，就算在大饭店点餐，顶多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李玉蓉和沉美琴都是识货的人，尤其是看到红烧熊掌之后，沉美琴惊讶的问道： “这道红烧熊掌是谁做的呀？一看就很地道。 这么多年我也就是去京都出差的时候，在朋友家吃到过一次红烧熊掌。 那味道可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又能吃到，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要想准备一桌这样的饭菜，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见亲家是用了心的，李玉蓉也赶紧说道：“亲家实在是太客气了，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平时想吃都吃不到的大菜。 这一桌菜品，不只是红烧熊掌难得，猴头孤和驼峰平时也很难吃到。” 第250章 风风光光 自从岳香菊的亲事正式确定之后，全家人开始为她的婚事忙碌。 尽管曹成礼的工作非常忙碌，但还是遵照约定，在下个星期天的中午，特意设宴款待了未来的儿媳妇及他的家人。 午宴的地点选在了曾经有远东第一高楼之称的和平饭店，规格不可谓不高。 老岳家应邀参加午宴的人选，包括岳香菊在内，一共就只有四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父母以及岳文轩。 岳广平夫妻二人第一次面对曹成礼这样的大领导，尽管是未来的亲家，难免还是有点拘束。 幸好岳文轩从容澹定，双方倒也是相谈甚欢。在气势上，老岳家总算没有被男方压一头。 在岳文轩的眼中，曹成礼不过就是一个权势大一点的普通人，也只是把他看成了一个长辈，对待他的态度，在尊敬中透露着随意。 曹成礼对于岳家人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但岳香菊的父母都是本分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成为儿子的拖累。 岳香菊的亲人当中，他对于岳文轩的印象最为深刻。 明明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但却沉稳老道，说话不卑不亢，年龄和能力的反差太大，让人无法忽视。 他觉得岳文轩这样的性格如果愿意在仕途上发展，未来的成就肯定低不了。 如果再加上他的提携，未来能够达到的高度，就算比不上他，应该也相差不大。 而他的儿子曹北海不过就是中人之资，就算有他的提携和推动，想要达到他如今的高度，难度也非常大。 他也暗示了岳文轩几句，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可惜他志不在此，这让曹成礼非常惋惜。 否则的话，以后他的儿子有了岳文轩这个助力，在仕途上肯定能够走得更加顺利一些。 尽管岳文轩拒绝了他的提议，但他对岳文轩仍然非常关注。 岳文轩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本地着名的歌唱家，甚至在全国范围内也已经有了较大的名气，这也是一个不小的资本。 等过上几年，岳文轩变得更加成熟，了解到权势的魅力，说不定还会改变想法。 那个时候，他再另做安排也不晚。 这次见面之后，虽然岳文轩和曹成礼谈的不算深入，但对于他的一些想法和为人处事的原则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曹成礼过于激进，这几年就算能够风光一时，却也长久不了。 这次见面之后，他总算不再担心这件事。 杨主任对于曹成礼的评价很中肯，他确实是一个颇有能力又非常谨慎的人。 有些人在仕途上总能混得如鱼得水，就算风高浪险，顶多就是潜水潜得更深一些，绝对不会成为大风大浪中的牺牲品。 曹成礼显然就是这种人。 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搏击风浪，根本就不需要岳文轩为他操心。 经过双方协商，岳香菊和曹北海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二号。 临近结婚的大喜日子，岳香菊越来越开心，也越来越忙碌。 考虑到四姐的婚期将近，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最近这段时间，岳文轩每个星期天都回家。 晚饭的时候，四姐还没到家，饭菜就摆上桌，岳文轩问道：“怎么这就吃饭，不等四阿姐吗？” “早上走的时候，她就说了，今天她要和曹北海去商场购物，晚饭很可能不回来吃。 她已经连续三天没回家吃晚饭了，天天下馆子，那得多浪费钱！ 就算现在这些钱还不是她的，以后等她进了老曹家的人，那不就是她的了。 这点账都算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结婚之后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王丽英节俭惯了，对于四女儿天天下饭店的行径，非常的看不惯。 岳文轩随意说道：“这你就甭操心了，我四阿姐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现在，我四阿姐还没有嫁过去，这些钱也就不属于她，她花着自然不心疼。 趁着现在还没有嫁过去，我四阿姐正应该好好享受享受，免得嫁过去之后再花钱就舍不得了。” “就你歪理多。” 要是岳香菊说这些话，肯定要被王丽英教训几句，但儿子这么说，王丽英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虽说在她的心目当中，几个孩子，她都疼，但儿子和女儿到底还是不一样。 刚刚吃过晚饭，岳香菊就提着几个袋子进了家门。 “今天倒是回来的比昨天早一点，吃饭了吗？”王丽英问道。 “昨了一通，今天我还哪里敢晚回来，已经吃过饭了。” 岳香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其中的一个袋子，“曹北海担心你骂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只桂花鸭，想着让你吃的满意了，也就不唠叨我了。” “我是那种贪嘴的人吗？一只桂花鸭就想收买我，他也太小看我了。” “我也这么觉得，他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老妈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吗？ 等下一次曹北海登门，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必须得给他一个警告。”岳香菊竟然还故意拱火。 “你到底是哪边的呀？” “我现在还没进曹家门，当然是老妈这边的。就算以后和曹北海结了婚，我依然是老岳家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向着我姆妈说话。” 王丽英嫌弃道：“这段时间，我看你别的本事没见长，嘴上的功夫倒是有很大的进步。 你看看你，大包小包的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别以为嘴上抹了蜜，我就不说你。 老曹家也不是开银行的，你天天这么花，多大的家底也得被你给掏空。” 岳香菊一看老妈又要说教，赶紧转移话题： “大阿姐、二阿姐，今天逛商场，我看到一款丝巾特别漂亮，给你们也每人买了一条。” 岳香菊从一个手提袋中翻出两条丝巾来，递给两个姐姐，“看看喜欢不喜欢？” 丝巾确实很漂亮，两个姐姐都很喜欢。 试戴了一下丝巾，放下之后，岳香梅问道： “今天这是又买了点什么？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也没买多少东西，就是两身衣服和一双皮鞋。”岳香菊很随意的说道。 岳香梅暗自咋舌，感慨道：“你可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两身衣服和一双皮鞋那是多贵重的东西，如今都不被你看在眼里了。” “换成昨天，我可不敢这么说，今天还真就有底气了。” 说着话，岳香菊拿出一个存折来，不无显摆的说道：“看看这是什么？今天曹北海把他的家底都交给我了。 我心里高兴，还不兴我显摆显摆呀。” 王丽英的动作最快，伸手就把四女儿手中的存折抢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但她不识字，当然看不明白，只能扭头询问自己的儿子：“文轩，你帮我看一看，这是曹北海的存折吗？上面有多少钱？” 岳文轩接过老妈递过来的存折，仔细看了看，说道： “真没想到曹北海还挺会过日子，这些年还真攒下了不少钱。 这确实是他的存折，这些年一共存了两千三百八十块钱。” “哎呀，竟然存了这么多钱！ 一般的小年轻，就算工资挣的多，平常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也剩不下多少钱，看来北海还真是一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他。”王丽英一脸的笑容。 岳香菊气势十足的说道：“姆妈，今天曹北海把他的家底上交给我，还说以后挣了工资也交给我保管。 以后啊，老曹家的当家人就是我了，你想吃点什么，买点什么，尽管对我说，我掏钱。” “看你这得瑟的样儿，手里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又不是你的钱，你倒是大方。 北海那孩子实在，信任你，才把家底交给你来保管。 要是你管着管着，北海辛苦这些年的家底让你给管没了，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交代什么？不用交代！ 曹北海已经对我说了，这些钱随便我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真的吗？你不会是吹牛吧？”王丽英故意激将。 “当然是真的。” “那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我就把存折收下了。”王丽英羊装要把存折揣进自己的兜里。 岳香菊动作飞快的一把把存折抢到了自己的手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存折孝敬给你了？ 我就是让你看一看，看完我就收起来了。” “不是说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吗？孝敬给老娘难道还有错？ 既然做不了这个主，以后你还是别显摆了，免得让人笑话。”王丽英一脸鄙视。 岳香菊赶紧挽住老妈的胳膊，说软话：“姆妈，这毕竟不是我自己挣的钱，不好拿来孝敬你。 等我自己发了工资，你想吃点什么、买点什么，我来付账。花你闺女挣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咱心里踏实。” 王丽英在四女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头把存折收好，可别给弄丢了。 存折上的钱能不动就别动，过日子讲究的就是一个积少成多，每个月都攒上一点，时间一长，家底儿也就厚了。” 借着这个机会，王丽英好好给几个女儿传授了一番持家之道。 岳广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高兴的。 结婚之前，曹北海就把家底儿交给女儿保管，足以说明女儿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女儿嫁进大干部家庭后，多少都要受点委屈。 现在知道了曹北海的心意，这个担心顿时小了很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结婚的这一天。 曹成礼有能力为儿子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现在这个时期提倡婚礼简办。 他作为领导，更要紧跟形势，响应号召。 所以，同岳家沟通并取得同意和谅解之后，不但婚礼的流程非常简单，就连宴席也仅仅准备了六桌。 这六桌宴席，女方那边送亲的亲友就有两桌，男方也只预留了四桌。 以曹成礼现在的权势，这四桌客人绝对是精简之后又精简的结果。 虽然婚礼的流程很简单，但接亲的车队却高调了一回，男方竟然派出了四辆吉普车接亲。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岳香菊风风光光的出嫁，并骄傲很多年。 岳香菊的婚房同样让人艳羡。 曹家住的是独栋小洋楼，上下两层，因为家里人口少，所以房间很宽裕。 小两口的婚房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主卧室，总共有三十多平米，家具齐全。 就这一间房的面积，已经比石库门里大部分人家都宽敞了。 因为男方这边准备齐了四大件，岳香菊带来的陪嫁都是一些小件。 但老两口作为父母也没有亏待她，按照岳香竹结婚时的标准，给她准备了压箱钱，加上岳文轩个人贴补的部分，同样是五百。 吃过宴席，老两口重新返回两位新人的婚房，按照惯例，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殷殷叮嘱。 从小洋楼里出来，老两口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回到家，为了转移老两口的注意力，岳文轩不得已选择了牺牲二姐来吸引火力。 二姐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他装作无意的说道：“二阿姐，你看三阿姐和四阿姨都已经结婚，而且都是如意郎君，你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你是做阿姐的，婚事上已经被两个妹妹超过，总不好还要被你五阿妹超过吧。” 岳香兰瞪了小弟一眼，她也知道爸妈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一句话都没说。 岳文轩的情感转移策略果然很成功，经过儿子的提醒，王丽英的目光落在二女儿的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忍不住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以前提到你的婚事，你不是话挺多的吗？” “我看你和爸现在挺难过的，我就不气你们了。”岳香兰尽量把语气放缓。 “还挺有孝心的，但你要是真有孝心，那就听我们的，赶紧找个合适的嫁了。 你们七姐妹就属你最漂亮，如今工作也体面，理应嫁一个好的。 你看看给你介绍的那些对象，工作一个比一个好，你随便选一个都不差。 要不你好好考虑考虑，找一个能看上眼的先见见面，你看怎么样？” 王丽英知道自己的二女儿是个倔驴，尤其是在结婚大事上，更是执拗，怎么劝都不听。 她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没有用。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逮着机会就劝一劝。 第251章 六妹要下乡 “姆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提相亲的事了？ 我再重申一下我的决定：这辈子我不准备结婚了。 男人愿意结婚是为了找个媳妇伺候他，连带着伺候他的全家。 女人结婚是为了找一个长期饭票，找个男人养着。 我自己有工作，不需要男人养着，干嘛还要想不开，非要找个男人嫁了。 嫁过去之后，又要伺候他，又要伺候他的一家老小，多累。” 王丽英被二女儿的一番歪理邪说气的说不出话来。 岳香兰看向老妈，悠悠的说道：“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找一个上门女婿，结婚之后，让他给我洗衣做饭，那我就同意。” 王丽英也不反驳她，只是说道： “既然你看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嫁给范清平？ 你嫁给别人，不过就是洗衣做饭，可你要是嫁给范清平，还要被他拖累。” “当然是因为我欠他的，而且我也喜欢他，别说陪他吃苦受罪了，就是陪他一起上断头台，我也乐意。” 这样的话，王丽英早就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早已经失去了刚开始时和她激烈辩论的那股劲头。 “你总说欠他的，但实际上，他对你的帮助并不大。 不过就是帮你解了几次围，就算没有他帮你解围，光天化日之下，那个坏坯子能把你怎么着？” “那就不好说了，前两年的形势有多乱，你心里也清楚，我不敢赌没有他会怎么样。 况且他到底给我帮了多大的忙，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 母女间类似的辩论早已经有过无数次，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吵得很激烈，现在早就已经吵不起来了。 王丽英和岳广平早就已经有些动摇，只不过有点不甘心罢了。 二丫头的态度这么坚定，他们能怎么办？既不能绑着她去相亲，也不能真的让她在家里当个老姑娘。 他们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范清平那边改变心意，或者是国家政策有所缓和或者转变。 二女儿嫁过去，要是日子过得苦，他们倒不担心，有娘家和几个姐妹的帮衬，就算遇到沟沟坎坎的，总能度过去。 他们最大的顾虑就是范清平的身份问题，在当前的政策下，这就是一把高悬的利剑，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当头落下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才是他们坚决反对的真正原因。 像范清平这样的人，没人找麻烦还好，要是被人盯上，必然会麻烦不断。 这样的场景，这几年随时都能看到，只要想一想就让人颤栗难安。 岳文轩当然知道二姐的事情今天不会有结果，也相信她们必然吵不起来。 娘俩辩论了几句，都知道不会有结果，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件事。 四姐婚后的生活很幸福，这一点从她回家时总是一脸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而且她每次回娘家都不会空手，不是一只鸡就是一条鱼的，总是让邻居们看了眼红羡慕。 虽然王丽英每次都埋怨她不懂事，教导她：太顾娘家的儿媳妇，婆家会不喜欢。 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让她高兴的并不是四女儿带回来的这点东西，而是背后的意义。 四女儿时不时的就能往家里拿好东西，这说明她在婆家的地位高，受婆家看重，肯定没有受气。 不然的话，就算她回家强颜欢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她受了委屈，却不可能每一次都带这么多好东西回家。 刚出嫁的女儿在婆家过的舒心，这才是当妈的心中最大的安慰。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七一年。 吃过晚饭，岳文轩对六妹岳香书说道：“六阿妹，眼看着你就要高中毕业了，要是不能提前安排好工作，就只能下乡，你是怎么想的？” 岳香书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已经做好了下乡的准备。 知.青下乡是现阶段的国策，我个人并不抵触，也愿意响应国家号召，顺应时代潮流，去做我们这一代人该做的事情。” 岳文轩真没想到六妹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原本他以为六妹一定不愿意下乡，毕竟现在不是前两年了，下乡的知.青有多苦，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现在说到下乡，只要是有能力有门路的人，一定会想办法留城，或者去参军。 像前两年那样，愿意响应国家号召，积极主动的去艰苦边远地区的知.青，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不仅岳文轩没想到六妹会这么想，全家人都没想到。 王丽英马上激动地说道：“你是不是傻？现在哪还有人愿意下乡！” “知.青下乡是国家政策，要是所有人都不响应，都想办法逃避，那还怎么建设祖国？ 何况我还是学校积极分子，更应该起模范带头作用，要是连我都想办法逃避，学校还怎么做动员工作。” 岳香书的态度很坚定，显然她早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王丽英显然无法理解女儿的想法，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三分，“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转，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幸亏美娟那孩子机灵，一发觉事情不对，这么大老远的就一路上逃回来了，要不然的话，那可真的是会出大事的。 要真的出了事，一辈子不就毁了！ 边家二小子是怎么回城的，你也清楚。他可是生生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这得遭多大的罪！ 他俩就是前车之鉴。 知.青下乡是当前的国家政策，这没错。但是，但凡能有点办法的，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下乡？ 现在咱家不是前两年的条件了，家里边也攒下了一点钱，再加上你阿哥多少还有点门路，给你花钱买份工作，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老妈的语气过于激动，岳香书不想刺激她，放缓语调，轻声细气的说道： “并不是所有知.青下乡之后都苦不堪言，谢家姐姐和边家哥哥只是特例。 首先他们去的都是边远山区，当地的农民就很苦，他们到了那里不适应环境，当然会觉得更苦。 谢家姐姐的遭遇让人同情，更让人气愤，但我相信绝大部分农村的村干布都是称职的，坏人终究只是少数。”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二姐一样都是一根筋！” 岳香兰插话道：“姆妈，你可别拿六妹和我相比，这可真怨不到我身上。” 二女儿一接话，王丽英顿时找到了出气筒，“怎么不怨你？以前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打从你那开始，都学会和我顶嘴了。 要不是你这个榜样太坏，六丫头什么时候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我不说话了还不成吗？姆妈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我在家里任劳任怨的，怎么哪都是我的错？”岳香兰小声都囔。 岳香书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家里的气氛紧张，耐心的继续说道： “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更不是脑子一热就胡乱做的决定。 我愿意下乡有我的打算。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打算以后当干布，最好能当一个大干布。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出过魔都，更没有吃过什么苦。 现在国家号召知青下乡，我觉得有必要响应国家号召，去农村吃几年苦。 不然的话，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人，怎么能当好干部？我觉得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有切身的感受。” 岳香书看向岳文轩，“我在农村待上几年，吃几年苦，什么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想回来了，阿哥应该能把我弄回来吧？”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岳文轩非常痛快的说道。 今天听了六妹的一席话，岳文轩很吃惊，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六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志向，还有这么大的决心。 就算一个普通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目标，而且愿意为此去奋斗，必然也会做出一番成就来。 何况岳香书还是一个双商都很高的人，她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做一件事情，又是生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未来成功的可能很高。 岳香书是岳文轩的亲妹妹，这么年轻就有了远大的目标，又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做，他当然愿意全力支持。 “谢谢阿哥，有你给我做后盾，就算我下了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岳香书爽朗的说道。 “以后你要是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体验一下农村疾苦，了解一下农村现状，确实很有必要。 但要是本着这个目的下去的话，你最好在近郊插队。 毕竟你以后就算走上仕途，大概率也会在家乡起步，这样的话，你在近郊的插.队经历就很有必要了。 在近郊插.队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能让你节省很多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农村生活当中。 如果你能在这两年的知.青生活中做出一番成绩来，比如帮助村民们增产增收，那就更有意义了。” 岳文轩并不觉得六妹插.队之后能在农村做出一番成绩来，他这样说只是为了给予鼓励。 现在的政策对于个人的积极能动性约束太大，就算有什么好点子能帮助农民增产增收，最后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实施。 因为在这个时代，确保不犯错误才是最主要的，做什么事情之前，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是否符合政策。 岳文轩的建议可算是说到了岳香书的心里，难得家里有人能理解她，她兴奋的说道： “阿哥的建议很好，比我自己考虑的要周到多了。 我虽然是学校的积极分子，但我做什么事情并不盲目，一些好的建议，我听得进去，也乐意接受。 我自己申请在近郊插.队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得不到批准，恐怕还得让阿哥出面帮忙。” 儿子在王丽英心目当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只要岳文轩开了口，他一般都不会反对。 但下乡这件事情不同，从农村走到大都市的王丽英，最清楚农村的生活有多苦。 她埋怨道：“文轩，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别的事情，我一定尊重你们的意见，但这件事情不成。” “六妹还年轻，下乡吃点苦也未必是坏事。 尝过生活的苦，才懂得珍惜当下的幸福。 年轻的时候吃点苦不算苦，反而很可能是人生当中非常宝贵的一笔财富。 吃过苦的人，以后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更有上进心，都懂得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岳文轩耐心的劝说。 如果六妹不是主动提出愿意下乡，岳文轩肯定不会建议她这么做。 因为下乡的生活确实很苦，这是现实，除非她下乡之后从事的是乡村教师等轻松的工作。 想起解放前自己在农村的生活经历，王丽英苦口婆心的劝道： “农村生活太苦了，六丫头和七丫头这些年也就是帮着家里湖一湖火柴盒，哪里受过什么苦？ 六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力气没有一把大，让她干那些苦重的农活，她能适应得了才怪。 而且她的理想也太不切合实际了，一个丫头家还想当guan，还想当大guan，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咱们国家这么大，你们见过哪个重要岗位是女领导说了算？ 要是没有人帮衬，别说将来当大guan了，就算当个小干部，就凭她自己的能力，也未必能成。” 岳香书不服气的说道：“姆妈，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是你的女儿，我打小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只要是我想干的事情，无论要吃多大的苦，我一定能干成！ 我也知道农村的生活苦，但那些出生在农村的孩子，不也一样日复一日的干着这些苦重的农活吗？ 他们能做到，那我也一定能做到，无非就是适应的时间长短罢了。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吃苦耐劳，绝对是其中之一。 你就放心吧，等我去了农村，一定会慢慢适应，绝对不会给你们丢人。 况且，不是还有我阿哥给我兜底吗？ 要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那再让阿哥想办法把我弄回来不就好了。” 第252章 下乡探望 岳香书下乡的事情，最终还是在她的坚持下，确定了下来。 对于她的决定，除了岳文轩之外，全家人都不理解，也不支持。 四姐岳香菊知道这件事之后，反应最大，因为六妹不听劝告，甚至痛骂了她一顿，说她不知好歹。 并且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举例，试图说服她。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很长时间，可惜岳香书根本就不听劝。她的性格也如同二姐一样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更改。 岳香书的性格确实很沉稳，被四姐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大半天，仍然还能面带笑容，毫不生气。 最终还是岳文轩看不下去了，劝说道：“四阿姐，我看你还是别劝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同样的事情，有人觉得太苦，但有人却会甘之如饴。 六妹已经高中毕业，也算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咱们这些做亲人的，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规劝她，但却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既然她已经铁了心要下乡，就由她吧。 不就是下乡吃两年苦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要是真坚持不住了，那就在城里给她找份工作，想办法把她调回来不就好了。 这点事情，不管是我出面也好，还是四姐夫出面也好，都不难解决。 咱们六妹有远大的理想，又愿意为了理想去吃苦，这很难得，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支持。” 劝了大半天，岳香菊早已经口干舌燥，六妹这么犟，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听了岳文轩的劝解，只得说道： “你就惯着她吧，等她在乡下哭的时候，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家里人都做过岳香书的工作，但都无济于事，大家看她态度坚决，也只能听之任之。 虽说家人都劝不下她，但也不能就此不管，该操心的地方还得操心。 如果任凭岳香书自己申请，最终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很难说，不一定能分配到魔都近郊。 最终还是曹四海出面，把她分配到了距离魔都市区只有三十里地的红旗村插队。 红旗村是魔都近郊较为富裕的村子，土地平整，水源丰沛，劳动量不算很大，每年分在到村民手中的粮食也勉强够吃。 岳香书到红旗村插队，吃点苦是难免的，但比起那些被分配到边远地区插队的人，情况又要好得多。 因为红旗村距离魔都太近，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知青市里的亲人很快就能知道，也就不用担心村干布会胡作非为。 如果家里人实在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去红旗村探望一下，因为路途不远，也很方便。 得知这个分配结果之后，对比其他人下乡的地方，家里人还算满意。 岳香书是在八月底下的乡，下乡一个月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人有点担心。 吃过晚饭，想起这件事，王丽英忍不住念叨：“六丫头走的时候，我就叮嘱她：安顿好之后，如果能请下假来，尽快回家一趟。 她离家这么近，只要请一天假或者半天假就能回家报个信。 她这都走了一个月了，不可能请不到半天假吧？ 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心里面总是不踏实。” 岳文轩说道：“姆妈，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个时间段正是秋收最忙的时候，别说六妹是积极分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就算她想请假，恐怕也请不下来。” 王丽英恍然大悟道：“你看看我，最近这一个月，脑子稀里湖涂的，怎么忘了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 “最多再有十天半个月，村里应该就不忙了，到时候六妹请个一天半天的假，应该就能批准了。”岳香梅也说道。 “六丫头走的可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怎么正赶上最忙的时候下乡？ 她以前又没有干过农活，这刚一下乡就赶上特别苦重的秋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王丽英很是担心。 岳文轩说道：“姆妈，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知好歹了，这要是让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听到，肯定要和你好好辩论辩论。 这个时间点去了，干上一个多月的活，就能分到一季的粮食，不用发愁冬春没有粮食吃。 可要是秋收之后再去，那就错过了分粮，虽说也能预支，但那预支的是自己下一季的粮食。 咱家不缺六妹那一口粮食，月月都能补贴给她粮票，但其他人家肯定不成。 对于大部分知青来说，分粮是头等大事，知青们在意的事情，知青办当然也要考虑到。” 大姐对于农村的事情不太了解，好奇的问道：“只干一个多月的活就能分一季的粮食，红旗村的村民肯定不乐意吧？” “当然不乐意，但这是国家政策，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得执行。 况且红旗村有一千多人，这次只不过分过去几个知青，平均下来也就不起眼了。” “六妹他们只干了一个多月的活，那她们分到的粮食和村民们都一样吗？”大姐继续问道。 “人头粮的这一部分都一样，按劳分配的那一部分就不一样了，这一部分是按照工分多少来分配。 全国农村的粮食分配标准并不一样，有些地方是人七劳三，也有一些地方是人六劳四或者是人五劳五。 这里的“人”指的是人头粮，人头粮的这一部分是平均分配。 不管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算一个人头，分到的数量都一样。 比如小孩子，只要能赶在分粮食之前出生，就能分到一份人头粮。 再比如年纪大的老人，如果赶在分粮食之前去世了，那就分不到人头粮了。 分完了人头粮，剩余的部分再按照工分多少，按劳分配。 工分多自然分的就多，工分少自然就分的少，或者没有。 至于红旗村具体是哪一种分配标准，我就不清楚了。” “文轩，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没想到你竟然对农村的分粮标准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和你爸在农村生活，那已经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解放后的这些变化，我都不了解。”王丽英有点惊讶。 “我不是经常去外地演出嘛，听其他人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所了解。” 岳文轩同样有点担心六妹的近况，想到自己下周没什么事，便继续说道： “我下周日没有演出任务，要不我下周日去红旗村探望一下六妹。” “你要是能去一趟，那我就放心了。 走之前，你再来家里一趟，我多给六丫头准备点儿吃的用的，你顺便给她带上。”王丽英赶紧说道。 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来到了爸妈这边。 现在的天气还有点热，大部分吃食都无法长期存放。王丽英给六女儿准备的吃食的品种很多，但数量很少，以免东西不能及时吃完而坏掉。 哪怕每一种吃食的数量都不多，再加上其他用品，仍然装满了一个大兜子，岳文轩提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王丽英重复叮嘱了几句，岳文轩耐心的听完，这才骑上车离去。 骑到没人的地方，他把老妈给的一兜子东西装进空间里，轻车简从的向红旗村进发。 以岳文轩的体力，三十里地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因为出了市区之后的道路不好走，所以还是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抵达红旗村。 因为出发的时间早，到了红旗村也不过刚刚早上七点钟。 他没有直接去知青点，而是直接找人带他到了村支书的家里。 现在还是上早工时间，大队长以及其他的村干部都去地里了，村支书倒是正好在家里没有出门。 到了村支书家的门口，岳文轩给了领路的两个小孩每人一把水果糖，把他们打发走。 进了院子之后，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方支书在家吗？” 片刻之后，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农模样的人，快步从屋里迎了出来。 看到院里站着一个干布打扮的年轻的陌生人，疑惑地问道： “同志，我就是方春江，你是找我吗？” “方支书你好，我叫岳文轩，我妹妹叫岳香书，来你们村插.队刚刚一个月的时间。 家里长辈不太放心，特意安排我过来看看她。” 岳文轩长相帅气，穿的又是一身崭新的干布装，看上去很有领导的派头，方春江不敢怠慢，客气的说道： “岳同志，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赶紧进屋说话。” 进屋之后，在正式谈话之前，岳文轩拿出提前就准备好的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直接放在桌子上，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刻意给方支书准备东西，从家里顺手拿了两瓶酒和一条烟，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酒和烟都是装在网兜里，一眼就能看清，方支书赶紧推拒道： “岳同志你太客气了，东西也太贵重，我不能收！”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就随手拿了两瓶酒和一条烟。 我还想着中午能不能在咱们村蹭顿饭，这点东西，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可不好厚着脸皮提这个要求。” “我们红旗村的人都好客，来了客人肯定会热情招待。 吃顿饭是小事，中午就在我们家吃。 村里别的东西没有，老母鸡肯定少不了，你要是不嫌弃我那口子手艺差，中午咱们就吃大铁锅炖老母鸡。” 岳文轩哈哈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今天中午我就等着吃大铁锅炖老母鸡。” 两个人在屋里落座之后，方支书快速泡好了一壶茶，歉意的说道： “我们农村条件太差，淘换不到好茶叶，只能请你喝点大叶茶了。” “我对喝茶不讲究，大叶茶就不错。” 岳文轩开始进入正题：“我小妹来村里插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以前也就是上学农课的时候，干过那么一点农活，比起正经的庄稼把式来差得太远，她没给村里添麻烦吧？” “说起岳知青，那我可就得夸上几句了。 我这可不是当着你的面捡着好听的话夸人，绝对是实事求是。 别看岳知青年龄不大，又是位女同志，但她真是个好样的！ 工作态度非常的积极！ 哪怕因为刚来对于一些农活还不是很熟悉，但她不怕苦，不怕累，又善于学习，干活的第一天就不落人后。 她学习的速度很快，几天之后就已经不比我们村里的那些年轻姑娘差了。 岳知青不但工作认真，还非常善于团结同志。 最让人稀奇的是：岳知青小小年纪却很有威信，不但今年新来的知青都听她的，现在就连很多老知青都愿意听她的建议。 岳知青说话有条理，办事稳妥，同我们村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尽管来到我们红旗村只有一个月，却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夸赞。 很多村民都说，要是来我们村的知青都跟岳知青一样，不管以后分配来多少人，我们都热烈欢迎，不会有一点怨言。” 看得出来，方支书对于岳香书的观感很好。 岳文轩说道：“你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原本我还想着她没给村里添麻烦就行，没想到她出发之前说的那些话，竟然真的做到了。” “本来就是真的，绝对没有一点儿夸张。”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这个小妹别看是位女同志，但向来心气高，不服输，总想着为国做贡献，还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就说这次下乡，本来家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一入职就是干布，一样也能实现她的理想。 可她倒好，非要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家里人怎么劝都劝不下，最后只能答应了她。 我还想着她要是吃不了这个苦，也别给村里添麻烦了，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把她调回去。 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是不成了，她工作这么积极，短时间之内恐怕不愿回去。” 第253章 了解情况 岳文轩说的这些话，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个信息。 那就是岳香书的家庭条件很好，很容易就能给她安排一个工作，而且还是干布编制。 并且有能力随时把她调回城里，不会让她一直在乡下受苦。 对于一个家庭背景不凡，而且随时能回城的知青，只要是有点脑子的村干布就不会在工作中为难她。 更何况岳香书是本地人，一旦回城之后，参加了工作，红旗村的村干部说不定还有一天能求到她帮忙。 趁着她在红旗村插队，如果能够留下一段香火情，有一天真的求上门，也好开口。 以后的事情且不说，就说眼前，岳香书的哥哥岳文轩一看也不是普通人，跟他处好关系，说不定也能给村子里帮上什么忙。 两人继续热络的聊了一会儿，方支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岳同志看上去很年轻，参加工作了吗？” “我参加工作早，十六岁参加工作，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三年时间了。” “我就没有见过像岳同志这么气派的年轻人，想来工作肯定不一般。”方支书继续打问。 岳文轩知道方支书想要打探一下自己的来路，也就没有隐瞒，“有什么不一般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独唱演员，单位是咱们魔都市的红星歌舞剧院。” “我就说嘛，就凭岳同志这派头，一定有一个好工作。 演员好啊，工作轻松，又受人尊重，太让人羡慕了。” 岳文轩竟然不是他猜想中的干布身份，这让方支书多少有点遗憾。 但他又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工作，家里长辈或者哪个亲戚必然有实权。不然，这么好的工作，肯定不好安排。 方支书毕竟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谈话间的分寸还是能把握好。 不着痕迹的打探一下岳文轩的工作，不会惹人反感，他要是再继续问下去，那就太刻意了。 他打探底细的话题就此截止，拍着胸脯说道： “像岳知青这样的积极分子，我们红旗村举双手欢迎。 对待这样的同志，不管是我们村的村民也好，还是我们这些村干部也好，都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成长，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岳文轩紧紧握住方支书的手，“真是太感谢了！以后我妹子有了方支书的关照，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点你放心，毕竟是在我的一亩三分地，绝对不会让岳知青受委屈。” 岳文轩掏出一支笔来，“我给你留一个单位电话和单位地址，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及时联系。 以后方支书去市里的时候，千万要给我打电话。招待的事情，我来安排。 如果在市里办事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市里的几个主要部门和一些大型单位，我还是有点面子的。” 岳文轩敢这样说，也是笃定方支书不会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求到他的头上。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深，仅凭关照一下岳香书，也就是遇到一些小麻烦的时候，能求到他的头上。 俩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看了看表，问道：“几点下早工？” “八点钟。” “那我先去知青院和我妹妹见个面，顺便再给她请上半天假。” “秋收已经接近尾声，这两天已经没什么活了，也别半天了，就直接一天吧。”这点面子，方支书肯定会给。 “那就谢谢方支书了。” 岳文轩起身向外走，方支书一直把他送出院门，顺便喊了在附近玩的一个小娃娃给他带路。 村民们刚好下了早工，腿脚快的已经进了村，看到岳文轩这个陌生人，都会好奇的打量两眼。 岳文轩刚刚走到知青院附近，远处就有一行人说说笑笑向这边走来。 他远远就看到其中有六妹，便站住了脚步。 站在院门口的岳文轩实在是太醒目了，等了片刻，岳香书终于也发现了他，一熘小跑的跑了过来。 直到来到岳文轩的近前，这才站住脚步，高兴的问道：“阿哥，你怎么过来了？” “你走的时候和姆妈说安顿好之后就会回家一趟，报个信，结果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回家，姆妈有点不放心，特意派我过来看一看。”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下乡正赶上农忙，根本就请不下假来，而且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请假。 这几天已经不太忙了，原本我准备分完粮食之后就回家看一看，你反倒先来看我了。” 看到岳文轩带了好几个兜子，岳香书双眼放光的问道：“阿哥，咱姆妈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那可就多了。有你最爱吃的条头糕，还有糟鱼、粢饭糕、粽子、年糕、肉包子、和大饼。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有给你补充营养的奶粉、牛肉干、红糖、大枣、桂圆，还有大白兔奶糖等零嘴。 全部加起来整整两兜子，应该够你吃到回家了。” 听岳文轩说完了这些，一向稳重的岳香书竟然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能吃到点好东西了。 我这都一个月没有吃到荤腥了，实在是嘴馋的不行。” “刚一下乡就赶上秋收，肯定累惨了吧，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看到六妹那黑瘦的面颊，岳文轩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乡之前的六妹，皮肤白皙，青春靓丽，这才一个月没见，竟然就黑了几个度，而且明显瘦了很多。 只看她容貌上的变化，不用问就知道，这一个月肯定吃了很多苦。 “累是累了点，但我还能承受，也觉得很有意义，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岳香书神情认真的说道。 看得出来，岳香书说的是心里话，并非违心之言。 对于这样的六妹，岳文轩感到很骄傲，同时心里对她多出了几分钦佩。 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总有一些人心怀远大的理想，为此不辞艰辛，而他的六妹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将来六妹有没有成就，岳文轩都为有这样一个亲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他知青也围拢了过来，站在周围好奇的围观。 岳香书情商高，威信也高，虽然和知青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早已经和一个院的知青们打成了一片。 在她的介绍下，岳文轩一一和在场的知青们握手寒暄。 岳文轩三世为人，社交能力早就已经达到了满级。 作为岳香书的哥哥，他当然要给六妹助力，不能给她拖后腿。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岳文轩的笑容特别亲切，说话也特别暖心，明明年龄不大，却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寒暄完毕，众人簇拥着岳文轩走进屋里。 既然六妹有意在知青当中树立威信，他也没有避开众人，当着大家的面，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他首先拿出来的是大白兔奶糖、大枣、桂圆，这些小零食数量多，最适合拿来和人分享最。 其他的吃食当中，粽子和牛肉干比较多，他也拿了出来，让六妹分给大家品尝。 大白兔奶糖、红枣、桂圆这些小零食，每人吃上几颗，数量不多，吃了也就吃了，大家不觉得有什么，但粽子和牛肉干在大家心中的饭量就比较重了，谁都不好意思吃。 岳香书费尽了口舌，也就给每人分了一个粽子和三块牛肉干。 大家分享之后，粽子就剩了两个，但牛肉干还剩了两包，足够岳香书留着解馋了。 品尝了岳文轩带来的小零食，众人都识趣的各自找了一个理由躲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兄妹二人。 “给我讲一讲你下乡之后的经历吧，回去之，后我也好讲给咱爸妈听。”岳文轩主动开口。 “你还别说，我下乡之后的经历还挺精彩的……” 岳香书绘声绘色的讲起这一个月的经历。 她的讲述和边文栋等人的讲述截然不同，她并没有回避农活的繁重和农村生活的艰辛，但这些经历并没有打倒她，也没有让她感到畏惧，反而磨练了她的意志。 岳文轩感受最深的是讲述中流露出来的乐观精神，尽管农活繁重，尽管生活艰辛，但在繁重和艰辛当中，同样也能收获快乐。 此时此刻的六妹，是如此的神采飞扬，又是如此的昂扬乐观，这样的小妹和在家时截然不同。 尽管她黑了也瘦了，但经过磨练之后，就像是珍珠脱离了蚌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她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岳文轩静静的聆听着，不时的插上一句话。明明是颇为艰苦的一段经历，但在岳香书的讲述中，却是妙趣横生，生活中有艰辛，更有快乐。 早饭做起来很简单，总共不过半个小时，屋外就有人喊兄妹二人出来吃饭。 兄妹二人走出屋子，堂屋里已经摆好了一张破旧的饭桌，饭桌上摆了一筐玉米饼子、几碗白粥以及一小盆咸菜。 “岳大哥，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一个年轻的女知青说道。 岳文轩没有推辞，爽朗的说道：“今天早上出门太早了，还真没来得及吃早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看到饭桌上没有摆上他特意拿出来的肉包子和大饼，便问道：“我给你们的包子和大饼呢，怎么没端上来？” “就不往上端了，还是留给香书自己吃吧。这一个月可把她累坏了，正好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还是刚才那个知青接话道。 “那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她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现在的天气还热着呢，时间一长就坏了。” 岳文轩吩咐岳香书，“你去端上来，虽然有点凉，但都是今天早上咱姆妈一大早起来新做的，凉一点也好吃。” “岳大哥，还是不要往上端了，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东西，怎么好把你给香书带来的干粮也吃掉，那我们成什么了？” 另一个和岳香书关系很好的知青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你们多心了，没必要这么客气，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这不是专门给香书带来的，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的。 你们能在一个村插队，这是多大的缘分，就算在生活当中有一些小摩擦、小矛盾，等以后回想起来，必然也是温馨的回忆。 你们有可能在一起生活几年时间，这种日常相处的经历，比同学的感情还要深。 不管你们现在是不是香书的朋友，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是。 既然是朋友，在一起共同分享一顿饭，又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样一番话，再配合上岳文轩真挚的眼神，众人心中都有一些感动。 岳香书也适时说道：“咱们在一起也有一个月时间，你们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和大家分享。” 兄妹二人都诚心诚意的想和大家共同分享，众人不好继续推辞，也就答应下来。 众人分享了岳文轩带来的肉包子和大饼，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看得出来，知青们日常的饭食应该不太好，不然，在他这个陌生人的面前，怎么也得矜持一下，不会是如此狼吞虎咽的样子。 岳文轩没有吃包子和大饼，而是拿起一个玉米面饼子来咬了一口。 饼子很硬也很粗糙，剌嗓子的感觉非常明显，有点难以下口。 饼子并不是纯玉米面的，里面还掺了一些高粱面，口感不太好。 玉米面饼子要想做得好吃，里面必须掺一些小米面和豆面，这样做出来就松软了。 纯玉米面的饼子，口感会特别硬，如果里面再掺一些高粱面，那就更硬了，牙口差一点儿的都咬不动。 口感这么差的玉米面饼子，在原身岳文轩的记忆中，只有在小时候吃过。长大以后生活条件逐渐好转，再也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饼子了。 他手里的饼子这么难吃，不只是里面加了高粱面，更重要的还是饼子是用全玉米粉做的。 不管是面粉还是玉米面，要想好吃，磨房碾磨的过程当中都要去皮。 尤其是玉米面，皮比较硬，而且粗糙，要是舍不得去皮，口感当然很差。 岳文轩又扫了一眼众人碗里的白粥，只有他是一满碗，其他人都是半碗。 第254章 有意结交 不用问也知道，以知青们的生活条件，肯定吃不上白粥，这应该是因为他的到来专门做的。 就着小咸菜，岳文轩吃了半个饼子，一碗白粥，体验了一下知青们改善生活时的膳食水平。 就算是这样的饭菜，知青们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也只有夏收、秋收这种需要下苦力的时候，才能改善改善。 虽然红旗村算是较为富裕的村庄，但每季分下来的粮食，也就是勉强让村民们吃饱。 干累活的时间段需要多吃一点，这时就需要吃点儿顶饿的饭食，通常以玉米面的饼子和米饭为主。 不太忙的时候就要少吃一点，并且吃的差，那个时候就不能吃金灿灿的玉米饼子了，只能吃黑面饼子，往往还要掺杂着野菜一起吃。 黑面饼子指的是高粱面饼子或者红薯面饼子，也可能是这两者混合起来的黑饼子。 高粱面做的饼子不是太黑，特别黑的是红薯面或掺了红薯面的高粱面饼子，有些地方俗称黑桃A。 红薯产量高，价格低，但如果天天吃，人会受不了，所以经常与其他粮食混合食用。 红薯面在加工时会氧化变黑，所以做出来的食品就显得特别黑。 高粱面做的饼子，或者掺杂上红薯面做的饼子，颜色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吃！ 这种饼子特别硬，咬一口一个白茬，难以下咽，并且不好消化。 和这种黑饼子相比，金灿灿的玉米面饼子尽管有点剌嗓子，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但一年到头分下来的口粮中，不要说小麦和稻谷这种细粮，就算是玉米这种粗粮的数量也不多。 数量最多的一定是产量高的红薯和高粱。 因此，大多时候，每家每户饭桌上摆的都是黑面饼子，很少能见到黄饼子或者白面馍、白米饭的踪影。 三种颜色的主食代表了三种不同境况的生活条件。 吃过这顿饭，岳文轩也就大致清楚了知青们的生活水准。 总体来说还可以。 当下这个时期，能有这样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富裕村庄了。 看到岳文轩仅仅吃了半个饼子和一碗白粥，一位知青歉意的说道： “岳大哥，早上这顿饭真的是怠慢了。 主要是早饭的时间太短，等会儿还要去上工，实在是来不及做其他的。 中午这顿饭，我们早回来一会儿，一定给你做顿好吃的，你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已经很好了，我吃这顿饭是为了体验一下你们的生活水平，特意为我改善生活就没必要了。 中午这顿饭，我已经说好了要去方支书家里吃，就不麻烦你们了。” 吃了岳文轩带来的这么多东西，却不能让他好好吃一顿饭，知青们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一个人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岳大哥总得给我们一个回报的机会。 要是方支书请客不是很诚心的话，还是在咱们院里吃吧。” 岳文轩语气真诚的说道：“以后我会常来，肯定还有机会，今天就不必了。 早上已经和方支书约好，不好爽约的。” 吃过早饭，其他知青就匆匆去上工了，知青院里只留下了岳香书和岳文轩。 只剩下两人，岳文轩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拿出一沓票来，递到六妹的手中，说道： “这些票，你收着，来的路上，我特别留意了一下，红旗村离镇上挺近，也就是三四里地的样子。 缺点什么就去镇上买，也算方便。” 岳香书翻了翻手里的这些票，主要是粮票和布票，粮票有二十斤，布票也够她做两身衣服的。 其他各种生活用品的票证，品种很多，但数量不多，比如肥皂票、毛巾票，都是一两张。 岳香书没有马上把这些票收起来，“下乡的时候，各种生活用品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了，短时间之内不用买其他东西。 下乡之前，你给我的那二十斤粮票也还没有用呢，这些票也用不上，你还是带回去吧。” “怎么会用不上？你们这些知青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你自己想吃点好的，都没办法做。 什么时候嘴馋了，就去镇上下饭店，也可以叫上一两个好友。 这方面，你也不用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你手里有票，总得花出去。 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点。” “出发前，你给我的那二十块钱还一分都没花呢，而且我们知青是有安置费的，也基本上没动，钱就不需要了。” 岳文轩知道六妹手里有钱，也就没给。 这种集体生活，身上带的钱够用就行，多了也不好放。 主要是红旗村离家里并不远，如果不是赶上农忙，随时都能请假回家。 等今天岳文轩和方支书打好关系，六妹请假就更方便了。 岳文轩继续说道：“等忙过了这几天，分了公粮，你就请假回家。 我这辆自行车，今天就给你留下，以后就归你用了。” “那你怎么回去，不能走回去吧？”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下午有朋友到镇上来接我。” 这当然只是托词。 实际上，他已经提前买好了一辆新的自行车，就放在系统空间里。 “我们知青院还没有人有自行车呢，你把这辆车留给我，会不会太扎眼了？” “没必要顾虑这一点，我来这一趟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咱家条件好。 况且这辆自行车又是我过来后给你留下的，就算有人眼红，也只能憋在心里边，说不出什么话来。 除了你之外，红旗村应该还有本市的知青吧？”岳文轩问道。 “还有四个人呢，其中两个老知青，另外两个和我一样，都是今年刚来的新知青。” “难道他们四个都没有自行车吗？” “两位老知青肯定是没有的，两位新知青暂时也没有，但那两人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我有了自行车，说不定他们也会买。” 岳香书对知青们的各方面情况，包括家庭条件，了解的很清楚。 岳文轩相信她的判断，“要是两位新知青也买了自行车，那你作为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知青也就不算扎眼了。 在此之前，其他四位知青如果想回市里，开口找你借自行车，你大方的借给他们就行。 也不需要他们给什么报酬，咱家不缺这点东西，只要能在心里记住你的这份人情就好。” 岳文轩特意叮嘱这件事是担心六妹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才给她指点。 自行车毕竟是大件，除非确实有需要，轻易不会有人借。 脸皮薄一点的人借了自行车，多少都会给一点补偿。 如果路途短，给几块糖意思意思就行了，如果路途很长，具体给什么样的补偿，那就得看情况来了。 从市内到红旗村，来回六十里地，路途有点远，对自行车的磨损，那就有点大了。 报酬给多给少也没一个标准，脸皮薄的肯定会多给一点东西，如果都收下来，会显得六妹过于贪婪。少收一部分，让来让去的又很麻烦，还不如干脆不收。 当然了，如果遇到那种脸皮特别厚又非常吝啬的人，就不能这样处理了。 但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名声，脸皮都薄，那种脸皮特别厚的人，一般很难遇到。 万一遇到了，岳文轩相信六妹也能处理好。毕竟借与不借的权利，在六妹的手中，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借。 岳香书能掌握好与人相处的分寸，她欠缺的只是生活经验。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两人在屋里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道：“岳知青在屋里吗？” 两人走出屋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两人出来，有点羞怯的对岳香书说道：“岳知青，我爷爷说让你和你哥哥去我们家吃午饭。 你们早点过去，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别着急走。”岳香书喊道。 少年停下脚步，等候了片刻，岳香书从屋里抓了一把糖出来，硬塞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推拒了一番，最终还是揣着糖，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跑去。 等少年离开，岳香书才对岳文轩说道：“他是方支书的大孙子。” 岳文轩说道：“那咱们就走吧，别让下工的人看到，带上几样点心就成。” “咱们两个人过去吃饭，只是几样点心，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我早上先去的方支书家，已经撂下了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咱们中午过去吃饭，只要别空手就行。” 岳香书有点惊讶，“怎么给了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大手了一点？” “毕竟是第一次登门，礼重一点，也好让他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再说了，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边可是放了不少茅台酒和中华烟。” 岳香书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他知道阿哥家里有茅台酒和中华烟，但轻易不会动用。这一次大手笔的给了方支书这么多，自然是为了让方支书多照顾一下她这个妹妹。 毕竟是亲兄妹，尽管岳香书心里感动，但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 兄妹二人提着几样点心，走进了方支书家的院门。 “哎吆，文轩，你这也太客气了，哪有一天里面两次拎着东西上门的？ 以后再登门，可不许再拎东西了，不然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请你了。”方支书用怨怪的语气说道。 岳文轩道：“就是给家里孩子带的几样零嘴，都是普通的点心，没那么金贵。” 岳香书在屋里坐了片刻，同方支书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去厨房帮忙了。 “马上就要下工了，要不要把几个大队干布都喊过来同你认识认识？”方支书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我看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 虽说离得近，但红旗村里，我也没有个亲戚朋友的，以后啊，我就认准方支书了。” 村委会的干布，听上去人员很多，但真正做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村支书。 岳文轩只要和方支书搞好了关系，和其他的村干布认识与否，并不重要。 以后如果他还有机会来红旗村，方便的时候，和其他村干布认识一下倒也可以，但这一次不行。 方支书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否则的话，他直接把其他村干布喊过来就行了，不用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他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交好岳文轩。 原因就是岳文轩是本地人，多认识这样一个人脉，以后一定有用的上的时候。 这么好的结交人脉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推给别人。 等他和岳文轩的关系相处的较为牢固了，才会把村里的其他干布介绍给他认识。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这个市里的客人，方支书的老伴和他的大儿媳早早就下了工回家做饭，现在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刚刚喝了一杯茶，饭桌就已经摆好。 从岳文轩拿出来的礼物以及他话里透出来的那些信息，方支书判断他的家庭不简单。 所以，这一顿午饭的规格很高。 主菜是大铁锅炖老母鸡，除此之外，还有红烧肉、清蒸鱼、韭菜炒鸡蛋。 总共六道菜，竟然有四道硬菜，一般的人家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条件。 在饭桌前坐下，岳文轩说道： “太客气了，清蒸鱼和红烧肉，一看就是用的当天现杀的大鲤鱼和现杀的肥猪。 为了招待我，还劳烦方支书专门去镇上跑了一趟，这可就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了。” 为了招待好客人，主人用心准备，最怕的就是客人体会不到这份心意。 岳文轩这样说，方支书一上午的辛苦也就没有白费。 他貌似随意的说道：“也不是刻意去的镇上，正好有事要去公社一趟，就顺便买了鱼和肉。 毕竟你是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把你招待好了，不然的话，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方支书有这份心意，岳文轩也就不再客气，“方支书的这份心意，我就愧领了。 等你下次去魔都，一定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去我们单位，我请你去燕云楼好好吃一顿。” 第255章 解决难题 岳香书是今天的两位客人之一，但她并没有同岳文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如果是刚刚下乡那几天，她可能还不了解村子里的风俗习惯，经过一个月的深入接触，她现在已经初步融入到了农村生活中。 农村里待客，男女一般不同桌，也基本上没有喝酒的女人。 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就没有上桌，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 什么时候男人们喝完了酒，支书家的女人们会陪着她在另一张桌子上简单吃点，没有酒喝，也没有六个盘子。 当然了，一碗或者半碗鸡肉还是有的。 这样的风俗习惯，除了传统延续下来的漏俗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生活资料的严重缺乏。 置办这样一桌饭菜，对于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个很重的负担，只能用来招待客人，家里人都跟着吃，那就不够了。 岳文轩这一桌，陪客除了方支书之外，还有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 岳文轩已经从六妹的口中得知，方支书一共有四个儿子。 大儿子是村小队的队长，岳香书就分配到了他的小队。 小儿子去年高中毕业，现在是城里某个工厂的临时工。 另外两个儿子好像没什么文化，都是村里的普通社员。 方支书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他的大儿子也遗传了他的这个技能，说话很有水平。 尽管饭桌上只坐了四个人，但始终都没有冷场。 酒喝到一半，方支书有意把话题转到他的小儿子身上。 “我们农村的生活，苦啊，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 想要把孩子培养出来，更不容易。 我们家晋文是我的老来子，从小就学习好，原本我还指望着他将来能考上大学。 谁知道政策也会变，结果连这么个念想也没有了。 他打小就一门心思读书，我见他学的认真，成绩也好，也就没让他在闲暇时间帮着家里干农活。 原本我是为了孩子着想，谁知道却把孩子给害了。 他去年高中毕业之后，我让他在村里干了一阵子农活，结果他还不如城里来的知青，力气一把大，干什么都拾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找了找老关系，前段时间给他在城里找了个临时工。 可临时工的工作太不稳定了，干完这一两个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上班。 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为小儿子的工作发愁，这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完这些，一脸愁苦的方春江独自喝了一口闷酒。 这个方支书还真是一个心眼活泛的人，任何有可能的机会都不想错过。 岳文轩说道：“现在不是刚建国那会儿了，想找个工作确实不容易，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把知青撵到乡下来了。” 方支书马上接话道：“确实是这么个理，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乡下人来说，捧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就算有心花钱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花。” 原本岳文轩觉得方支书有点过于贪心，就凭这么一点交情，竟然想让他给他小儿子安排工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听他说愿意花钱，那就好说了。 “现在想要确保拿下一个岗位，可是要花上很大一笔钱，就算是一般的岗位，没有个千八百的，想都别想。” 岳文轩就算有心帮忙，也得知道他们家能拿出多少钱来，才好斟酌。 “不瞒你说，我这一大家子一直都没有分家，也算是攒下了一点老底，千八百块钱还能拿得出来。 我发愁的不是没有买工作的钱，而是拿着钱不知道该往哪儿花。 要是工作岗位好，我们全家最多能凑出一千五百块钱来。” 方支书也知道自己和岳文轩没有多深的交情，直接就交了底。 岳云轩没想到方支书的家底这么厚，还这么有魄力，既然他愿意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那事情就好办了。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不会想着从中赚上一笔，也没有必要拿捏。 他爽快的说道：“找工作这件事，我倒是有点门路。 办法有两个，我简单讲一讲，你也斟酌一下。” “你说。”方支书的神情有点激动。 “第一个方法是走正式的招工渠道。 有两个工厂，正好这段时间要公开考核招聘，因为岗位要求高，不限户口，农村户口也可以参考。 晋文要是能通过公开招考，直接就能进去，不需要额外花钱。 还有一个工厂刚刚批下几个编制来，消息还没有对外披露，同样不限户口。 但要想拿下其中的一个名额，不太容易，就算是花了钱，也不保证一定能成。” 听到他这个农村户口的人也可以参加公开招聘时，方晋文的神情很激动，一直想要插话。 岳文轩刚刚停顿了一下，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不限户口公开招聘的那两个工厂是什么工厂，考核的又是哪些科目？” 方支书皱起眉头，大声训斥道：“你都已经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怎么还一点沉稳劲都没有？ 心里有什么疑问，你先憋着，等文轩把话都讲完，你再问。” 岳文轩看了方晋文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第二个方式是走接替工作这个渠道，肯定免不了花钱，但百分百有保障，肯定不会让钱打了水漂。 正好我这里有三个消息，分别是：第四纺织厂的修理工、六食品厂的统计员，还有一个是副食店的售货员。 要想接替这三个岗位，对方的心理价位分别是：八百元、一千元、一千一百元。 这三个岗位肯定还有其他人竞争，最终要花多少钱，肯定会有一些出入。” 听岳文轩说完这些话，方家的父子三人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方支书马上拍板说道：“还是接替工作这个方法稳妥，我觉得这三个岗位都很好，随便能拿下哪一个，我们老方家都得烧高香。” 方晋文也不急着问公开招考的事了，一脸兴奋的说道：“售货员！售货员这个岗位最好！” 方支书斟酌了片刻，也开口说道：“多花个一百三百的，相比起来，确实还是副食店售货员的这个岗位最吸引人。” 听到老父亲赞成自己的建议，方晋文简直乐成了一朵花。 既然方家父子做出了选择，岳文轩便把这个副食店售货员的工作接替转让情况，详细讲了讲。 转让工作的人生了重病，因为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也就无法继续从事这份工作，而且也需要一大笔钱治病，所以才无奈选择了转让工作。 岳文轩没有做任何隐瞒，把工作单位以及转让工作一方的详细信息都说了出来。 知道这些信息之后，不需要岳文轩出面，方家父子就能直接和转让人接洽。 这个年代，一份正式的工作太难得了，而且信息又不通畅。 其他人不像岳文轩这样能够在系统商城中搜索信息，获取信息的范围非常有限，想要获取一份正式工作，就算手中有钱也无济于事。 此前，方支书一直想给儿子弄到一份正式工作，为此不惜付出一千五百元的代价。 可惜他在市内的关系网并不大，尽管他拜托了很多人，也只是给小儿子找到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岳文轩的出现，为他们家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顺利完成，不但小儿子的工作问题得以解决，而且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为了给小儿子解决工作问题，他愿意拿出一千五百元来走动关系，现在却只需要花一千一百块钱。 不但省下了四百元，而且还是此前想都不敢想的副食店售货员的工作。 如果没有岳文轩帮忙，就算一千五百元钱能够买下一份工作，那也只能是很普通的车间工人岗位。 就连岳文轩提供的机修工的岗位，他都没有奢望过。 但在岳文轩这里，八百块钱的机修工岗位只是最差的一份工作。 让一家人愁白头的工作问题眼瞅着就能解决，方家父子三人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接连敬了岳文轩几杯酒。 眼看着方家父子对于售货员的这份工作无比满意，岳文轩原本不必再多事，但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刚才一直听方支书说晋文的学习成绩好，不知道他的数学成绩和物理成绩怎么样？” 方支书瞪了小儿子一眼：“别愣着呀，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回答，我说也说不清楚。” “数学一直是我的最强项，物理成绩也差不多。 每一次全校考试，我基本上都是前三名，但我的文科成绩稍差一点，如果不算文科成绩，我肯定是全校的第一名。”方晋文略带骄傲地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参加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 近期无线电二厂有一个大项目要攻克，需要招收几名有真才实学的技术员，所以这次招考才会放宽要求，不限户口。 这次招考的主要考试科目就是高中数学和高中物理，既然这两科都是你的强项，你完全可以试一试。 万一考试通过，你就不用花钱买售货员的岗位了，这么一大笔钱也就省了下来。 像这种不限户口的公开招考，很难遇到一次，我觉得你应该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原本方家父子三人对于招考的事情都不怎么抱希望，现在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都来了兴趣。 不抱希望是因为所谓的公开招考一般也就是个形式，基本上名额都已经内定，参加招考的意义并不大。 如果岳文轩了解的信息没多大误差，那这一次无线电二厂的招考还真的是一次天大的机遇。 只要这一次招考的名额没有全部内定，哪怕只剩下一个呢，也值得争一争。 方晋文对自己的数学和物理成绩有信心，他表现的最为热切，“考试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我想报名的话，直接去无线电二厂咨询可以吗？” “考试时间比较紧，就在三天后，如果你想报名的话，直接去无线电二厂咨询就可以。 这次公开招考是为了攻克研发难题，还算是公平公正，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希望还是有的。” 接下来，有关这次公开招考的详细信息，岳文轩都详细讲了讲。 看到小儿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方支书对小儿子说道： “临时工的那份工作，明天你就不要去了，让你大哥去给你请个假就行。 你赶紧利用这三天时间，好好复习一下，要是能通过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那当然好，咱们家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就算通不过，不过是耽误了三天时间，售货员那份工作应该没那么快就出售。 万一因为参加招考耽搁了，也还可以争取统计员的那份工作，也不差多少。” “爸，我听你的。”方晋文自己也愿意搏上一搏。 有了决定，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方支书端起酒杯，诚意十足的说道：“文轩，这杯酒我必须要敬你。 你对我们家的恩情太大，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看我的表现。” 如果说此前方支书刻意和岳文轩交往，更多的是功利心作祟，那在这件事情之后，他对于岳文轩的感激，那就是发自真心了。 岳文轩给方家父子帮了这么大的忙，父子三人恨不得对岳文轩掏心掏肺，敬酒一杯接着一杯。 四人一直喝到两点钟，才在岳文轩一再的推辞下结束。 吃饱喝足，岳文轩和六妹回到知青院，兄妹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也没让六妹送他，把自行车留下后，一个人步行向镇上出发。 一直走到一个没人的小树林中，他才从空间里取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骑上自行车向市里赶去。 回到市内，还不到下午五点钟，家里人都没有外出，都在等他带来的消息。 在老妈的追问之下，岳文轩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第256章 回报与指点 岳文轩前往红旗村探望六妹之后的第五天，岳香书终于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此时秋收已经结束，没有多少农活，岳香书请下了两天假。 下午，岳香书推着自行车走进天井，在家里休息的几个闲人，正在天井里坐着闲聊，抬眼看到黑瘦的岳香书，都有点吃惊。 边家阿婆喊道：“香书小囡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直都没回家一趟，你姆妈天天念叨，可把她担心坏了。” “到了红旗村，刚巧赶上秋收，村民们都忙着抢收。 我们刚下去的知青也是从早忙到晚，正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大伙都拼命干活，我哪好意思请假。 这不，刚刚分完粮食，我就匆忙跑回家了。” 岳香书停下脚步，简单解释了一下。 今天边大嫂也在家，她感慨道：“这回香书可是遭了大罪了！ 走的时候，白白静静的一个小姑娘，这才一个月就变得黑瘦黑瘦的，我看了都心疼。 等你姆妈下班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得有多揪心。” “在乡下干农活，每天风吹日晒的，哪有晒不黑的？ 累确实是累了一点，但每天都能有那么多的收获，看到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归仓，心里也挺高兴的。” 看到岳香书乐观的样子，没有一点怨言，天井里纳凉的人都挺意外。 如今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回来探亲，这些人回来之后就没有一个不叫苦的。 岳香书竟然表现的这么坦然，一个小姑娘家不怕苦不怕累，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同天井中的邻居们说了一会儿话，岳香书提着行李上了自家的前楼。 家里没有人，她把东西归拢好，休息了片刻，看了看时间，开始准备晚饭。 等岳文轩进门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马上就要开饭了。 他今天进门有点晚，在路上绕了一个弯，去了一家挺有名的熟食店，买了一大块酱牛肉带回家。 一进家门正看到老妈坐在六妹的面前，娘俩正在有说有笑的聊天。 “六妹总算是回来了，姆妈你这回不用担心了吧？”岳文轩放下手中的酱牛肉说道。 “看到她人没事，总算是放心了，但她现在又黑又瘦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你说说，明明能给她在城里找一份工作，不用下乡受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听，偏要去受这种罪。” 岳香书赶紧岔开话题，“姆妈，咱不说这件事了成吗？我有我的追求和理想，你就别管了。 你还是看看我阿哥带回来的酱牛肉吧，这么一大块儿，可真是馋死我了！” 王丽英走过去，把包着酱牛肉的牛皮纸打开，看到这一块酱牛肉至少有两斤，挺高兴的，正好可以给六丫头解解馋。 明明心里边喜欢，但她嘴上却说道：“每次回家都乱花钱，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肉票，这么一大块酱牛肉，够咱们一大家子吃两顿了。” “我要是知道六妹今天回来，多买一点就好了，总共就二斤，也就够六妹解馋的，其他人只能跟着尝尝味儿了。”岳文轩后悔买少了。 “这可是酱牛肉，平常想买都买不着，能尝尝味儿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当饭吃？ 咱家现在的条件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要是照你这种花法，还能攒下钱吗？” 儿子越来越有出息，王丽英已经很少对儿子说教。 但最近这段时间，儿子每次回家不是买鱼就是带肉，花销实在是有点高，她这才忍不住借机唠叨两句。 岳文轩也不和老妈争辩，他正好有事情要问岳香书，“方支书小儿子前两天参加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通过了吗？” “通过了，方晋文过两天就去无线电二厂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 拿下一个这么好的工作，方支书家却一分钱都没有花，你现在已经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现在方知书一家人见了我，别提多热情了，那热情劲儿太吓人了，我都有点承受不了。”岳香书叽叽喳喳的说道。 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帮了他们家这么大一个忙，又不需要他们家的报答，他们当然要回报到你的身上了。 这也正是我给他们家帮这个忙的原因。” “方支书一家人确实应该感谢你，他们家白得了一份不花钱的好工作，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个售货员的工作似乎也不想放弃。 就是这个工作买下之后应该给谁，好像有点争执。” “他们家买不买售货员的，这个工作买了之后给谁，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只要他们能记下这份人情，然后回报到你的身上，我也就放心了。” 岳香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傻笑的样子。 岳文轩打趣道：“你这是傻乐什么呢？不会是被方支书家的糖衣炮弹给打傻了吧？” “炮火来的太勐烈，我就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没一点见识的小丫头，还真是有点高兴傻了。” 不等岳文轩继续追问，岳香书就如实说道：“我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顺利的话，我很快就是预备党.员了。” “这个方支书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你最需要什么，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方支书这么快就有了行动，岳文轩还真没想到。 王丽英坐在那静静的听了一阵，已经大致听明白，忍不住插话道： “我就说你去了红旗村一趟，怎么他们村的村支书还让六丫头给你带来这么多好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给他们家帮了这么大忙，六丫头带来的鸡和肉，我也就能吃得心安理得了。 你是不知道，六丫头竟然带回来两只大公鸡和整整十斤羊肉，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现在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也就不担心了。” 岳香书回来之后就炖上了一只大公鸡，今天晚上有一只大公鸡，还有二斤酱牛肉，全家人都吃的挺开心。 吃得最欢实的当然是岳香书。 自打去了红旗村，不算岳文轩专门给她带去的牛肉干，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一点荤腥，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肉，狼吞虎咽的一顿吃，别提多开心了。 晚饭之后，岳香书有话要和阿哥说，特意把他拉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还有什么事，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有一件事想做，却又犹豫不决，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 “你离开红旗村的第二天，上边就有人押送来两个人，住进了我们小队的牛棚。 这俩人看上去都有五十岁左右，而且都一身伤，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了，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帮帮他们。” 岳文轩有话想问，但没有打断小妹的讲述，继续听小妹诉说。 “我知道他们的身份敏感，就算帮上一把也只能私下里偷偷的进行，不能让人知道。 我担心自己帮错了人，还特意找方支书打听了一下这两人的身份。 他们俩都是京都来的，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以前的大领导，都是挺正派的人，方支书其实也挺同情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也分到了我们小队干活，一天当中总能碰到几次。 我就瞅了个机会，偷偷给他们塞了点吃的。 几次接触之后，也就逐渐熟悉起来。 他们两个知道我要请假回家，昨天各自写了一封信，希望我能帮他们寄出去。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 但我想着，毕竟他们俩的身份敏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事，我自己被他们连累也就罢了，要是给家里带来麻烦，就是我的错了。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现在的形势下，岳香书这样做还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有这样的忧虑也很正常。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你有同情心，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们一把，我觉得不算错。 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小心谨慎的去做这件事，更加值得肯定。 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还知道查明他们的身份，避免帮错了人，这一点很好。 但是，如果村里没有方支书对你的关照；如果不是你离家近，出了什么问题，我随时都能过去帮你处理，我不建议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别人。 如果只是偶尔的帮上一次两次，风险不算大，帮也就帮了。 但像他们这种情况，一次两次的帮助根本就不起作用，偶尔的帮助变成经常性的帮助，暴露的风险就会很大。 换成其他知青这么做，很容易出问题。” 岳香书并没有侥幸心理，也觉得长时间帮助他们俩人，早晚都会有暴露的时候。 这让她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她还可以咨询阿哥。 “那我该怎么办呢？以后还帮不帮他们？” “如果你想继续帮他们，那就要想一个能够同他们经常接触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岳文轩提示道。 岳香书一拍自己的头，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阿哥厉害，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头我就好好想一个能同他们经常接触的理由，然后再通过方支书安排一下，那就万无一失，不会被人怀疑了。” 岳香书愿意冒着风险帮助这两个人，肯定是出于怜悯，并没有什么功利心。 毕竟她现在还太小，又不知道以后的发展形势，当然不会考虑的太长远。 岳文轩不反对她的做法，还给她出主意，就不是完全出于怜悯了。 三世的经历，他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观很正，怜悯之心依然有，但功利之心也免不了。 六妹是他的亲人，他当然会为了她的未来发展考虑。 六妹的理想是在仕途有一番作为，个人能力这方面只能靠她自己。 在她有能力的前提下，如果还有人提携，那么她的发展必然会一帆风顺。 曹北海的父亲、范清平的父亲，如果能平稳度过这几年，以后都能提携她。 但这样的贵人肯定是越多越好，既然六妹有缘和京都的那位大领导相遇，当然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尽管这个过程当中可能要冒一点风险，但和将来有可能得到的收获相比，这一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人重新回到小客厅，正听到二姐岳香兰说道： “姆妈，我同事小美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和她关系不错，你说我送点什么贺礼好？” 王丽英没有马上给她答复，反而借机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美好像比你还小一岁吧？比你年龄小的同事都结婚了，你就不着急吗？” “不着急，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就当个老姑娘，就在家孝顺你和我爸。” 类似的话，岳香兰已经说的太多，张嘴就来。 “在我跟前尽孝的人，有文轩和你大姐就够了，不缺你一个老姑娘。 你还是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吧，就你这么跟我作对，这才两年时间，我就感觉老了很多，你要是成了老姑娘，我怕没有几年就得被你气死。” 香兰感觉姆妈今天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试探着说道：“要嫁人也可以，但除了范清平，我谁都不嫁。” 王丽英叹息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认定的，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你自己非要嫁他，将来要是吃了苦头，你可不要怨我没拦着你。” 岳香兰没想到姆妈竟然真的改变了心意，马上说道：“我知道姆妈是为了我好，但我确实就认定了范清平，我觉得婚姻不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享福，共同面对苦难也是一种幸福。 不管将来享福也好，还是吃苦也罢，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听到女儿说的斩钉截铁，王丽英算是彻底死了心，不准备再劝她回心转意，个人有个人的命，孩子想嫁，那就嫁吧。 “为了一个范清平，咱们娘俩已经两年没有好好说话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这段时间，我和你爸也算是想明白了，与其逼得你一辈子不开心，你愿意跟着范清平一块吃苦，那就随你吧。 你和他的事，我们就不拦着了，你找个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我和你爸见见他。” 第257章 二姐结婚 父母终于开恩，同意了她和范清平的婚事，岳香兰不敢耽搁时间，生怕拖久了再发生什么变故，第二天就去找了范清平。 两人约好，范清平星期天上门。 虽然范清平还是第一上次门，但岳家的所有人在这两年里或正大光明或远远的偷偷看一眼，都已经见过范清平不止一次。 此前岳广平和王丽英一直极力反对岳香兰嫁给范范清平，岳文轩原本以为父母对待这个二女婿的态度会比较冷澹，没想到父母见到范清平之后的态度竟然很热情。 见面之后，岳广平根本就没有问那些容易让范清平尴尬的问题，而是关心的问道： “这段时间和你爸妈通信了吧，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岳文轩作为儿子都没想到爸妈的态度会是这样，范清平就更想不到了。 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毕竟他知道香兰的父母非常不赞同他们的婚事。 见面之后，香兰的爸妈都是脸上带笑，现在未来的老丈人又表露了对他父母的关心，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赶紧说道：“上个星期刚刚收到我爸妈的来信，有村支书的暗中照顾，这两年他们没怎么受难为，身体都还好。” 范清平不清楚岳文轩帮忙的事情，香兰的爸妈知道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透露这件事。 “身体没事，那就好，国家政策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保护好身体，才能等到光明出现的那一天。 等你和香兰结了婚，日子还得节俭着过，尽量多省出一点粮票给你爸妈寄过去。 要是遇到困难，也别难为自己，让香兰回家一趟，我这边给凑一凑，怎么也能把困难度过去。” 岳广平这一番关怀的话，让范清平很感动。 对于香兰爸妈反对他们结婚这件事儿，范清平本来就没有什么怨言，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现在同意了他们两个的婚事，马上就改变了态度，这已经是大度的表现，同时也是对女儿的一片关怀和爱护之心。 他已经不是刚毕业时的单纯青年，对于二老前后不同的态度，非常理解和感动。 以前反对女儿嫁给他，当然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考虑。 现在态度大变，对他笑脸相迎，嘘寒问暖，同样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考虑。 岳广平夫妻改变态度，转而赞同女儿的婚事，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就已经把范清平看成了自家人。 既然这场婚事已经无法改变，他们就只能接受，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要是因为他们恶劣的态度，成为二女婿心中的一根刺，等有一天他时来运转，说不定就会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在香兰的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岳广平夫妇对于范清平的观感如何，自从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之后，对待他的态度就必须改变。 翁婿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王丽英也说道： “清平，儿女结婚是一件大事，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结婚之后能过得幸福。 以前我们反对你俩的婚事，并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意见，都是国家形势闹的，我们不怕香兰跟着你吃苦，怕的是她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香兰心里有你，她说的话，我不信，但文轩也一直夸你，我肯定相信。 他说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一句话，我更是记在了心里。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香兰和文轩对你的信任，不管将来的日子甜也好，苦也罢，都能相互扶持着一直走下去。” “您放心，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香兰不嫌弃我，愿意嫁给我，这份情意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不敢保证结婚之后一定能让香兰过上好日子，但我能保证结婚之后一定会对她好，绝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范清平态度诚恳的做出承诺。 有了范清平的承诺，王丽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范清平的情况特殊，不管什么事情都只能和他商量。 有些现实问题还是要问一问，岳广平开口道： “你们结婚之后准备住在哪儿？要是你朋友的亭子间不方便，也可以回家住。 不管是住在前楼也好，还是住在三层阁也好，都能给你们腾出一间房来。” 范清平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还是接着住我朋友的亭子间吧，他们家用不到这间房，结婚之后，我可以一直住着。” 既然范清平不愿意来这边住，岳广平也不强求，“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要是哪一天你朋友不让住了，你也不用为难，咱家的房够住，回家住也一样。” 这一次范清平登门，没有几个孩子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两位长辈的态度很亲切，气氛也一直很融洽。 有一些问题，岳广平不好直接询问范清平，等范清平吃过午饭离开之后，他对二女儿说道： “结婚时间，你和他商量一下，看看定在什么时候好。 还有就是婚宴的问题，你问问他还办吗？ 我的意思是干脆就不办婚宴了，你们两个抽个时间把结婚证领了。选一个好日子，咱们自家人摆上一桌，其他人都不叫，就算是举行婚礼了。” 岳广平担心二女儿不理解，特意解释道：“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了，现在又提倡婚事简办，你俩的婚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越简单越好，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回头你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要是他有别的想法，咱们再商量。” 自从今天之后，岳香兰的婚事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都听爸的，我也有这样的顾虑。就他这样的身份，不能让别人挑出一点毛病来，免得惹来麻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件事情，你还得和他商量一下，这是对他最基本的尊重。 越是这样的身份，他就可能越敏感，该让他决定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岳广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阅历丰富，对于人性很了解。 “好吧，回头我就问一问他的意见。” 王丽英也插话道：“嫁妆的事情，你也和他商量一下。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置办一下简单的生活用品就行了，其他的大件，最好一件都别买。 嫁妆准备的多了，容易让人红眼。 你要是嫁一个普通人，不怕别人红眼，但嫁给他不行，让别人眼红的事情一律不能做。 妈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能理解，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觉得委屈。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没什么不能接受。”岳香兰说的很坦然。 “你能理解就好。虽说你的嫁妆要简办，但也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老三老四那个时候是怎么办的，你也是一样的待遇。” “我嫁给范清平，还不知道要给家里惹下多大的麻烦，是我自己硬要嫁给他，以后我自己吃多大的苦都应该，那要是牵连了家里边，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也不用非得要一碗水端平，嫁妆我就不要了，钱也不用给我，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想到家里有可能受到自己的牵连，岳香兰的心里非常愧疚。 王丽英在二女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怨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缺你这点嫁妆钱吗？ 给你你就拿着。要是只有你和清平两个人过日子，你们俩的工资绰绰有余，能生活的很好。 但你们还要经常接济清平的爸妈，这需要的钱和票可就多了。 而且，我听说你那个大姑姐日子过得也特别难，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就凭她扫大街挣的那点工资，肯定不够花。 你那个下乡的小姑子，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听说她被分配到了特别艰苦的边远山村。 边家二小子和谢家二丫头也都是被分配到了偏远地区，看看他们后来的境况，就知道你那个小姑子有多难了。 他们范家这一大家子，也就只有清平和他大哥的日子好过一点。 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清平要是想接济他爸妈以及姐姐妹妹，将心比心，你也不好拦着。 要是范清平做的太过分，让你没饭吃，那你就回家吃，家里什么时候都缺不了你那一口吃的。” 岳香兰从来没有和老妈谈起过范清平兄弟姐妹的生活现状，但老妈却了解的这么清楚，可见是用了心。 “姆妈，清平兄弟姐妹的情况，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竟然还打听的这么详细？” “你和他谈对象都两年时间了，我要是连他家里的情况都打听不清楚，那不成湖涂虫了？ 也就是清平他爸妈还有他小妹离得太远，我没办法过去。 他那个大姐，就在咱们本市扫大街，我去她住的地方打听过，她的为人怎么样，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岳香兰好奇的问道：“那她的为人怎么样？我也就听清平简单说起过，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在本市，以后我和清平结了婚，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在身边，肯定免不了打交道，怎么也得对她提前有个了解才好。” “挺好一个人，家里家外一把手，人品不错，还挺能干。 别的且不说，就凭她坚决不和被带走的爱人离婚，她的人品就差不了。 和她境况差不多的人，我也听说过不少，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离婚自保，没多长时间就都陆续嫁人了。 但她宁可去扫大街，也坚决不离婚，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人品当然不差。” 王丽英对香兰的大姑姐评价很高。 “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清平的大姐，你去他们家附近打听过，那是不是已经见过她了？” “她扫大街的时候，我专门去看过。 印象挺深的，她个子不高，但五官挺清秀，就是太瘦了，我估计她连八十斤都没有。” “清平经常接济他这个大姐，我以为她至少能保证温饱，怎么她的日子还这么难呢？”大姑姐的境况有点出乎香兰的意料。 “清平首先要接济他爸妈，他爸妈的境况最难。其次要接济他小妹，他小妹离的太远，肯定不放心。 就他那一点工资，接济完这三个人，剩下的才能接济他大姐，又能接济多少？ 还好他大哥能帮他分担一大部分，不然的话，就他那点工资，恐怕接济他爸妈都不够。 况且他大姐除了要管三个孩子的吃喝以外，同样也有要接济的人，就算家里有了余钱，肯定也留不住。” 岳香兰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一大家子有这么多人需要接济，范清平调整后的工资又不高，生活上肯定很艰难。 想到这些，她并没有为结婚后的生活发愁，反而更加担心范清平现在的生活状况。担心他吃不饱，忧心他会为钱发愁。 岳香兰和范清平的婚期就定在了下个月。 原本范清平想推迟到年底，也好多一点时间做准备。 尽管他现在的工资不高，尤其是接济完亲人之后，剩下的余钱就更少了，但他还是希望能用这不多的一点结余，尽量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环境。 岳香兰不顾一切的嫁给他，他不希望委屈了岳香兰。尽管他能做的并不多，但他还是愿意竭尽所能的为岳香兰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但岳香兰并不这么想。 她想早一点嫁给范清平，陪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有了她的那一份工资收入，范清平面对的生活压力肯定能小一点。 在岳香兰的坚持之下，最后还是遂了她的愿，婚期选了下个月的一个好日子。 岳香兰的婚礼办的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石库门里的这些老邻居都没有通知。 仅仅是岳家这一大家子，再加上大女婿和四女婿，大家坐在一块儿，共同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岳香兰和范清平的婚礼就算是办了。 岳香兰的嫁妆也很简单，除了被褥、暖壶、洗脸盆等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其他的大件都没有。 借住的亭子间里，甚至连家具都没有添一件。 原本范清平打算给岳香兰添一张梳妆台，也算是添点喜气，但被岳香兰坚决否决了。 虽然婚礼很简单，但岳香兰却不觉得有一点委屈，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来的幸福。 第258章 调动工作 二女儿结婚之后，王丽英总算是少了一块心病。 考虑到二女儿刚结婚，婆家的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尽管王丽英一直忧心女儿婚后的生活，前几次香兰回家，她并没有急着询问。 结婚一个月之后，岳香兰再次回家的时候，王丽英总觉得二女儿好像有什么心事，忍不住问道：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岳香兰当然不会承认，“哪有？我结婚可是带了五百块钱的压箱底钱，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难处，我又不缺钱，什么事情办不成。” “你就嘴硬吧，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你想在我面前演戏，道行还差了点。 说吧，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王丽英做出一副我早已经把你看透的样子。 岳香兰确实遇到点困难，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老妈追问，她也就不再瞒着。 “确实遇到一点小困难，但我和清平能解决，就是麻烦了一点。 前几天清平的小妹来信了，信里边提到了今年的收成。 说是她们那边今年秋天干旱，收成很差，分给她的粮食，就算省着点儿吃，恐怕也不够两个月的。 要是清平小妹需要钱，我和他倒是不发愁，可她需要的是粮票，我们两个就有点为难了。” “你俩可千万别为了粮票的事去嘿市！”岳广平的神情很严肃，“其他人去嘿市换粮票，被逮到了不一定有什么大事，但你们两个不行。” 岳香兰赶紧说道：“爸，你放心，我们两个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肯定不会去嗨市。 清平准备和同事们调剂调剂，反正他小妹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怎么也能想到办法。” 岳广平还是不赞同他俩的做法，开口说道： “这两年基本上能吃饱，找人调剂点粮票，倒也不算难，但这件事情不能让清平去做。 按照规定，粮食作为国家统购统销的物品，就算私下里调剂也不被允许。 他的身份敏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被人告发，这就是大问题。 调剂粮票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我是老工人，认识的工友也多，私下里调剂点粮票，不会出什么事。” 岳文轩手中的各种票证很多，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全国粮票。 其他的各种票证，有效期限都比较短，已经被他通过各种方法转让了出去，陆续换成了钱和物。 因为全国粮票的有效期限长，可以一直用到粮票被废止，所以他就没有对外转让，一直在手里留着。 他手里边有的是全国粮票，自然用不着老父亲去求人。 况且私下里调剂来的都是本地粮票，还要想办法换成全国粮票，也是个麻烦事。 岳文轩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们单位经常有人出差，手里多多少少都存着一些全国粮票，我找人调剂，调剂到的直接就是全国粮票，更省事一些。” 岳广平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你来调剂确实更方便一些，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范清平这样的身份，私下里调剂粮票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普通人办这件事就很正常了，再加上岳文轩交友广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大家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问题解决，王丽英趁机教育女儿：“以后再遇到什么困难，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回家说上一声，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对你们两个来说很困难的事情，说不定很容易就能解决，今天这件事不就是一个例子。 主要是清平的身份敏感，容不得他出一点差错，循规蹈矩都怕被人鸡蛋里头挑骨头，要是犯了错，那还得了。” “姆妈，我记住了，以后再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来家里求助。” 老范家一大家子，如今的生活都很困难，王丽英一直担心二女儿处理不好，早就想问一问了，趁这个机会问道： “清平的小妹需要粮票，清平爸妈那里是不是也需要？” “我公婆那边需要的东西主要是清平的大哥负责，在我嫁过去之前，清平每月都会省出五斤粮票来给他爸妈攒着。 结婚之后，加上我的定量，每月给他爸妈省出来的粮票，从五斤增加到了十斤。”岳香兰说道。 “那清平他大哥每月给你公婆寄多少东西？” 岳香兰说道：“主要是我婆婆治病的药，她的心脏不好，必须经常吃一种进口药，不仅很贵，关键还不好搞到手。 清平他大哥也是搭了大人情，才能买到这种药。 仅仅这一种药，一年下来就差不多需要三百块钱！ 他和大嫂都是军人，粮食定量比较高，每个月都会省出二十斤粮票寄给他爸妈。 现在每月寄给我公婆的粮票，兄弟俩加起来有三十斤。 如今有了村支书的暗中照顾，村里已经没有人刁难他们两个，也能分到一部分粮食，加上寄过去的补贴，差不多也够他们吃了。” 王丽英没想到范清平的大哥竟然每月要拿出这么多钱补贴两位老人，皱着眉头说道： “清平他大哥虽说工资比较高，但他每月给两位老人补贴那么多钱，相比起来，你们给的是不是有点少了？” 岳香兰开始倒苦水：“清平也是有心无力。现在他每月的工资只有三十多，除了补贴父母一点，还要补贴大姐和小妹，每个月都捉襟见肘，没有余钱。 两兄弟已经商量好了，他大哥主要负责补贴两位老人，清平主要负责照顾好两个姐妹。 就他那一点工资，很难把他大姐和小妹照顾好，我嫁过去之后，加上我的工资，情况这才好转了一些。” “看来他大哥也不差。在这种最艰难的时候，两兄弟照顾家人确实不能攀比，不好搞平均，都是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这样才能把难关度过去。”岳广平感慨的说道。 岳香兰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大家子确实不容易，以前只是听清平说，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有了这一个月的切身体会，我才深刻的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多难。 得亏清平爸妈那边的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有了村支书的照顾，他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清平小妹那边的问题还少一些，虽说她插队的村子苦了一点，但几个村干布都挺正派，村民们也很淳朴，除了吃不饱饭，至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反倒是清平大姐那边总是让人揪心，日子过得特别艰难。” 王丽英疑惑的说道：“按说不至于啊，虽说你大姑姐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四口人，确实挺紧吧，但至少他们都有定量，不用担心没有吃的，日子怎么也比你乡下的小姑子强吧。” “你是不知道，我大姑姐最小的那个丫头是个药罐子，因为是早产儿，自从出生之后就总是生病。 现在已经三岁，体质比刚出生那会儿好了一些，但还是经常生病，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要进一回医院。 家里有这么一个经常生病的孩子，真的是有多少钱都不够花。” 王丽英了然道：“那就怪不得了，咱们老百姓过日子，平平顺顺没什么事还行，最怕的就是家里有人生病，但真是有多少钱都得搭进去。” 岳香梅在一旁插话道：“你上周没回家，不会就是你大姑姐家的孩子生病住院，你去医院里照顾孩子了吧？”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你都能猜得出来。” 岳香兰并没有打算说这件事，但既然大姐猜出来了，她就解释了两句： “上周我大姑姐家的小囡发烧，一开始还不是很严重，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了四十度，没办法，只能送去了医院。 我大姑姐身份敏感，请不下假来，以前孩子住院，都是邻居们帮着照顾，她自己晚上过去陪床。 现在换成我白天过去照顾，她晚上过去替班。 这回比较严重，整整住了五天院。 虽然我的工作比较清闲，但也只请下了三天假，我大姑姐和清平也各自请了一天假，这才算是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钱也没少花，最后一算账，足足花了二十多块钱，可把我大姑姐给心疼坏了。” 王丽英并不觉得二女儿做的好，做的周到，开口就骂道： “你个死丫头，有什么事情就知道自己扛，不知道回家说一声吗？ 我和你大姐的工作都不忙，你要是回家说一声，我们两个各自请一天假，帮你分担一下，哪用得着你一连请三天假。” 岳香兰赶紧给老妈陪笑脸，“这不是我第一次帮大姑姐照顾孩子嘛，我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不好让你们帮忙。 通过这次接触，我觉得我这个大姑姐的性格挺好，挺大度的，不是个爱计较事的人。 知道了她的脾气，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肯定来家里求援。” “这还差不多。娘家就是你的依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找过来，家里都能帮你解决。” 岳文轩对二姐婚后的生活同样很关心，担心她刚刚嫁过去，突然间面临这么多难题，承受不住压力。 刚才听了二姐的讲述，他觉得二姐的这个大姑姐是一个很大的拖累，像二姐这样经常性的补贴，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还是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只能从工作上想办法。 范清平的大姐也是大学生，原本在出版社担任编辑，工作清闲，工资也很高。 结果就因为身份敏感，成了扫大街的清洁工，而且还只能挣最低工资。 要想解决她的工作和工资待遇问题，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而且办理的难度并不大。 哪怕为了减轻二姐的负担，岳文轩也决定帮这个忙。 他对岳香兰说道：“二阿姐，我们单位道具组的统计员，下个月要调动工作。 我和杨主任打个招呼，应该能把你大姑姐调到我们单位，接替道具组统计员的工作。” “调动工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得让你搭多大的人情，要是难度大，还是算了吧。 虽说扫大街的工作有点辛苦，但毕竟也是一份正式工作。她这样的身份，能有这样的一份工作，也不算差了。” 别说岳香兰刚刚结婚，就算结婚时间长了，在她的心目当中，大姑姐的地位也远远不能和有岳文轩相比。 她可不想因为大姑姐的事情，而让自己的阿弟为难。 “别人要想办这件事，确实不容易，但我想办，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 等明天上了班，我和杨主任说一声就行。 我给他调动工作的目的，不只是想让她换一个清闲的工作，主要还是想借此机会提高她的工资待遇” 你大姑姐有学历，调到我们剧院来，没有人会刻意的打压她，虽说不能恢复到以前的工资水平，但至少能保证给她应有的待遇，至少每月五十元以上的工资还是没问题的。” “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吗？”岳香兰不敢置信。 “只要没人刻意的打压，这本来就是她应有的待遇。” “要是能有这么高的工资，为此搭上一个人情，确实也值得了。” 岳文轩和杨主任的关系本来就相处的很亲近，自从杨主任的夫人做介绍人，撮合岳香菊嫁给曹北海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第二天，岳文轩就去了杨主任的办公室，说了这件事。 只是调动工作，又不是新增一个编制，对于杨主任来说，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很简单的一件小事。 对于范清平大姐工作的单位来说，调走一个人就等于空出来一个正式的岗位，同样是一件好事儿，当然不会阻拦。 前后不过五天的时间，范清平的大姐就正式入职歌舞剧院，成了剧院道具组的统计员。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岳文轩一力促成的，更是早就知道爸妈受村支书的照顾，也是岳文轩给操办的。 这么大的恩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岳文轩才好。 只能一再的嘱咐自己的弟弟范清平，让他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对岳香兰好，绝对不能辜负了她。 第259章 好友反目 时间进入七二年。 岳文轩刚进石库门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已经下乡三年的谢志明，终于回来探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挺惊讶的，在这三年里，一直极力表现，想要争取一个大学生目标的谢志明竟然舍得回来了，还真是挺稀奇。 他和谢志明、边文邦是发小，他们二人能够去东山省插队，也是他建议和帮助的结果。二人下乡之后也一直没有断了和他的书信来往，所以岳文轩对于这两位发小的情况一直都很清楚。 一个月前，他还和这两位发小通过一封信，谢志明在信里说他争取大学生名额的事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在这个关键时刻，谢志明突然回家探亲，他觉得很可能是事情已经有了着落。 要么是谢志明已经拿下了这个大学生名额，要么就是彻底没有希望，谢志明已经放弃。 上了二楼，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亭子间，准备去看望一下这位多年未见的发小。 一进门，他没有看到谢志明，反而看到谢家阿姨正在落泪。 谢家阿姨迅速的把眼泪擦干，岳文轩也装作没看到，笑着问道： “我听说志明回来了，在家吗？” “在家呢。”答复一声，谢家阿姨大声喊，“志明，文轩来看你了。” 谢志明打着赤膊，光着脚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岳文轩，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都回来三天了，你要是再不回家，我就准备去你的宿舍找你了。” 说着，便拉着岳文轩进了屋。 一边走，岳文轩一边说道：“你回家探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说提前来信告诉我一声，不然的话，我早就在家里等你了。” 叹了口气，谢志明说道：“我本来是准备等事情有了结果，马上给你写信报喜的，谁知道事情没成，那我就不好意思写信通知你了。” 岳文轩知道谢志明的虚荣心比较重，什么事情都要攀比。 他现在的工作虽然让人羡慕，工资也高，但毕竟不是大学生，如果谢志明成了工农兵大学生，至少在学历这方面胜他一筹。 结果事情没成，谢志明的心里边肯定免不了失落。 “一个月前接到你的来信，我感觉你对拿下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基本上已经是十拿九稳，怎么又生变故了？” 谢志明早就等着岳文轩询问这件事儿，好对他控诉一番，马上露出一副愤恨的神情，说道： “也怪我自己没有一点提防心理，以为是好兄弟，就没有做防备，没想到为了一个大学生的名额，好兄弟竟然也会背后下黑手！” “你指的是文邦？他那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又跟你是发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对于谢志明的一面之词，岳文轩并不相信。 “他老实，那你知道现在的那个大学生名额落到谁的手里了吗？”谢志明讥笑道。 “不会是落到文邦的手里了吧？” “没错，就是落到他的手中了。 那可是大学生名额！ 我们整个公社，今年就只有这么两个名额。 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争取到手，最后却落到他手里一个，你说边文邦要是老实人，他能拿到吗？” 这么稀罕的大学生名额，没点能力，没点关系，当然不可能拿到。 要想拿下大学生名额，不但要看谁的表现好，更要看谁的关系硬，在无数人想要争取的前提下，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边文邦有拿下大学生名额的能力，岳文轩并不觉得意外，但他竟然还能经营出这样一份硬关系，就让他想不到了。 上学的时候，边文邦虽然不是最聪明的那几个，但却是最用功的几人之一，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 而且他身上有一股钻研的狠劲，一旦下定决心想要把一件事情做成，那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 以岳文轩对边文邦的了解，他能拿下这个大学生名额，一定是为集体做出了比较突出的贡献，才能争取到竞争的机会。 但就算如此，一般来说，想要在无数的竞争对手当中胜出，背后肯定也要有比较硬的关系才行。 至于边文邦是如何打通这个环节的，那他就猜不到了。 岳文轩对于谢志明和边文邦的观感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在他的心中，边文邦远比谢志明的分量更重，他只能敷衍道： “文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咱仨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锅里吃饭，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谢志明赶在边文邦之前请假回家，就是想要先入为主的在岳文轩的面前控诉边文邦一番。 最好能让岳文轩和他同仇敌忾，以后彻底和边文邦划清界限，不再和他有什么来往。 最次也要让岳文轩对边文邦生出隔阂，慢慢的疏远他，务必要让岳文轩最好的朋友只有他谢志明一个人。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岳文轩给他介绍一份工作。 他已经受够了农村那日复一日的繁重农活，他现在只想回城！ 二姐谢美娟就是在岳文轩的帮助下才转插到近郊，边家老二更是在他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 作为岳文轩最好的朋友之一，岳文轩给他介绍一份城里的正式工作，难道不应该吗？ 可惜岳文轩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越来越精明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大脑冲动的好发小，以前那么看重兄弟义气的人，竟然也变得越来越市侩了。 想要让岳文轩心甘情愿的给他介绍一份城里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能在金钱和利益上打动岳文轩，毕竟他没有，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两人之间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兄弟感情了。 但他心里更清楚，兄弟感情也有用光的时候，就像是边文邦那个老实头，这两年里对他一再的让步，可这一次还是把他的大学生名额给抢走了。 所以，这一次他要吸取教训，务必要让岳文轩在见到边文邦之前，对他生出同情之心，在探亲的这段时间里，帮他把工作的事情落实下来。 他当面对岳文轩控诉边文邦，如今边文邦还不在身边，岳文轩都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边文邦出现，想要达成目的，肯定更难。 边文邦办完手续之后也要回家探亲，他顶多也就能给自己争取十来天的时间。 十来天的时间，要想说服岳文轩给他安排工作，难度很大，他的计划必须得加紧进行。 他做出一副失落且伤心的样子，伤感的说道： “以前我一直觉得咱们三人的友情坚如磐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发生改变。 真没想到，一个大学生名额竟然成了试金石，在我眼中坚如磐石的友情，竟然比不上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岳文轩当然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听你话里的意思，大学生名额给了文邦是吗？ 至少肥水没流到外人田里，我觉得你们两个无论谁拿到了这个大学生名额，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谢志明有点尴尬，神情很是错愕，岳文轩的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岳文轩不应该问一问，边文邦到底用了哪些卑鄙手段，才从他手里把这个大学生名额给抢走的吗？ 岳文轩不按常理出牌，谢志明只能自己接着往下讲述： “要是公平竞争，这个大学生名字落到他手里，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会替他高兴。 就像你说的，毕竟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的田里，文邦能拿到这个名额，就跟我拿到一样，没什么区别。 甚至他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想要争取这个大学生名额，我直接让给他就好了。 只要他说一声，我可以放弃这次机会，把这次机会留给他。” 谢志明突然提高了声调，“但他是怎么做的？ 上面的领导已经确定把这个名额给我，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到领导那里告我的黑状，为了拿下这个名额，甚至不惜对我栽赃陷害！ 这是兄弟该干的事情吗？ 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在背后插我一刀，这样的好兄弟，我是不敢要了。 出发之前，我就已经跟他当面说清楚，以后我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以前的兄弟感情一刀两断，此后就是陌生人！” “以前文邦那么重视兄弟友情，怎么几年没见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简直无法相信。 都说人心易变，但我一直觉得咱们三个发小之间的感情最为真挚，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经得住考验。 万万没想到，你们两个刚刚下乡这么几年时间，就因为一个大学生名额成了陌路。 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就此成为陌路，实在是让人惋惜。” 岳文轩总算正常了一回，说的都是公道话，谢志明继续痛诉： “我这回真是被边文邦给伤到了，原本一颗滚烫的心，现在变得冰哇凉。 一个大学生名额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没有就没有，难道不去读大学，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在意的是边文邦的态度。为了一个大学生名额，他就在背后告我的黑状，可能是我这个人太重感情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背叛。” 谢家住的亭子间本来就很小，划分隔间之后，每一个小隔间的面积就更小了。 谢志明回来之后和他大哥住在一个隔间里，两人睡上下铺，这么小的隔间放下一张单人床，几乎就没有剩余空间。 岳文轩在这个小隔间里待的时间久了，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感觉很是憋闷，便说道： “志明，你刚回来，我怎么也得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晚上这顿饭，我请你去饭店吃。 时间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有什么话，咱们去饭店边吃边说。” 岳文轩愿意请他去饭店吃饭，谢志明当然高兴，爽快地答应下来。 先是回家打了一个招呼，岳文轩和谢志明向饭店走去。 两个人步行出发，岳文轩就近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饭店，领着谢志明走了进去。 乡下的生活就算条件好，肯定也就是勉强能吃饱，岳文轩不缺钱和票，点了四个菜，其中有三道都是硬菜，足够谢志明大吃一顿了。 饭菜端上桌，谢志明两眼冒光。 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他已经没有了对岳文轩继续倾诉的欲望，准备先填饱肚子，再慢慢给边文邦上眼药。 岳文轩点了一瓶竹叶青酒，喝完一杯酒，他主动说道： “很久没有吃到咱们本地的红烧肉和咸水鸭了吧？ 今天这顿饭是专门为你接风洗尘，你多吃点，敞开肚皮，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几年下乡，倒是勉强能吃饱，但很少能吃到肉，看到肉就馋的不行。 尤其是咱们本地的红烧肉和咸水鸭，这都是我的最爱。 回来这几天，一直想着吃这两道菜，今天终于算是如愿了。” 接下来，二人边吃边喝，谢志明也不再苦大仇深的控诉边文邦的不是。 这么好的气氛，最适合回忆一些儿时的趣事。 每当说起两人共同经历的一件件小事，总是会笑声不断，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一直等到填饱了肚子，谢志明这才慢慢讲述这几年下乡的经历。 “刚下乡那一年，过得最苦，主要是各方面的不适应，再加上体力也跟不上，每天都觉得非常累，真的是让人度日如年。 我体格还好，还能坚持，边文邦的身体素质比我还差，我担心他坚持不住，就暗地里给支书送了点礼，把他调到了果树队。 果树队的工作就要轻松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重体力活，边文邦在果树队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因为我工作表现好，第二年也调到了果树队工作。 我这个人干一行爱一行，特意到市里的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果树种植的图书，也算是学有所成。 后来在我的指导下，村里种植的几种水果获得了大丰收。 为了表彰我的功绩，村里把大学生的推荐名额给了我。 可惜，去年公社的大学生名额竞争太激烈，有好几个竞争对手的后台都很硬，虽然我的功劳更大，但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是没选上。” 第260章 大打出手 对于谢志明所说的这些下乡经历，岳文轩也只是听一听，无所谓信与不信。 作为谢志明和边文邦共同的发小，对于二人之间的矛盾，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打算介入其中，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倾听者也就好了。 谢志明继续讲述：“有了第一年管理果树的经验，在我的带领之下，去年村里的水果收获又有了大幅增产。 为了表彰我的功绩，村里的两个大学生预选推荐名额，再次给了我一个。 边文邦也一直积极表现，想要争取一个村里的预选推荐名额，我就想着毕竟是发小，能帮就帮上一把。 在我的积极推荐下，村里的另一个预选推荐名额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我想着，反正是公平竞争，我自己本来就不一定能获得公社里最终的大学生名额，要是边文邦能得到，那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说道到这里，谢志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插队三年，也就是长了一把子力气，心眼是一点都没长。 公社里的一名干事和我关系不错，听到大学生名额初步确定的消息之后，专门跑了一趟村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说是名额有我的一个。 那天，我特别开心。 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和好兄弟分享，于是我就叫上边文邦，请他到公社里的饭店大吃了一顿，顺便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他。” “你猜怎么着？”谢志明露出一副万分懊恼的样子，这个神情倒是不像作假。 岳文轩还是一贯的不配合，只是笑了笑。 谢志明只能继续自说自话，“现在想起这件事，我真是后悔死了！ 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天真了，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边文邦怎么能够如此无耻？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背着我偷偷运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原本我的名字换成了他的名字。” 说到这里，谢志明的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狰狞的样子，“都说日久见人心，我和边文邦在一起亲密相处了三年时间，这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可惜，这个代价有点太过沉重。” “这才三年时间不见，以前的文邦最重兄弟情谊了，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学生名额再重要，难道还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重要吗？ 回头我就写封信劝劝他，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个大学生名额再让给你。”岳文轩故意说道。 谢志明心中一紧，随即想到回信抵达的时间，他又重新放松下来。 按照时间来推算，边文邦大概率收不到岳文轩的这封信，自然也就无所谓回信。 他这么着急的诉苦，想要促使岳文轩尽快给他安排工作，就是担心边文邦回来之后把实情讲出来，岳文轩对待他的态度说不定会发生改变。 如今他回城的唯一希望都在岳文轩的身上，要是岳文轩不愿意帮助他，那他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想明白这些，谢志明在一定的说道：“名额已经确定，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且我在意的也不是能不能上大学，只是无法接受他的冷血和无情。 我回来之前，边文邦正在办理上大学的手续，办完后，他肯定也会回家一趟，应该能一直在家里待到开学之前。 到时候，你和他聊一聊，他现在的变化太大，我估计你会很失望。” “那我就听听他会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友情，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不能劝说他把这个大学生的名额重新补偿给你，至少也让他当面对你道个歉，你说是不是？”岳文轩故意说道。 “没这个必要了。”谢志明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我算是被他伤透心了，关系肯定已经回不到从前，以后就当个陌路人好了。” “这次回来探亲，能在家里待几天？”岳文轩问道。 “这三年为了表现，一直都没有请探亲假，所以能在家里多待几天，不算路上花费的时间，我估计还能在家里待上一周。” 谢志明觉得前面的铺垫已经很充分，他自以为和岳文轩的关系很好，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文轩，这次没有得到上大学的名额，我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再也不想回去插队。 但以我的条件，想要回城太难了，除非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 在城里，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愿意帮这个忙，但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岗位太紧缺，我也不敢打这个保票，只能说尽量。” 岳文轩并没有回绝。 在外人眼中，他和谢志明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关系算是很好了。他能帮边文栋找到一份工作，谢志明求到他的头上，更不好拒绝。 况且谢志明只是让他帮忙介绍，不过就是像帮助边文栋那样，给他提供一下信息。 对别人来说这是天大的本事，对他来说就是顺便查一查系统商城中的信息，就是随手而为的事情。 岳文轩答复的这么干脆，谢志明很高兴，“还是你够朋友，我这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好友也知足了。” 他没有接这个茬，直接说正事：“你假期太短，我尽量快一点，争取明天晚上就把相关信息告诉你。” 第二天，谢志明的心情一直都平静不下来，一整天都焦躁的在天井里走来走去。 晚上，石库门里的人陆续下班回家，谢志明更加站不住脚，干脆走到弄堂口，等待岳文轩的到来。 岳文轩故意拖到傍晚时候才回家，看到正在弄堂口等待的谢志明，直接就拉着他去了昨天的小饭店。 点好菜之后，他这才对谢志明说起工作的事情。 “近期有三个单位公开招考，还算是公开透明，而且每个单位至少有一两个名额没有内定，争取一下，说不定有机会。 我还打听到两个转让工作的消息，其中一个工作岗位是扫大街，另一个工作岗位是货场的装卸工。 这两个工作岗位，转让费差不多都是五百块钱。 考虑到你这次假期的时间太短，还是接替工作这条路更便捷一些，也更有把握。” 岳文轩竟然给出了这么多选择，谢志明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我请假的时间就只有这么长，要是拖的久了，街道的工作人员又要上门做工作，死命催着我走。 还是赶紧把工作定下来，这样我才能住着踏实。 接替工作这条路，确实更稳妥一些，我现在还年轻，一身的力量没处使，那我就选装卸工这个岗位吧。” 尽管谢志明已经有了选择，岳文轩还是把那三个近期会公开招考的单位信息详细介绍了一遍。 谢志明听了之后，参加公开招考的意愿就更低了。 这三年的下乡生活，他再也没有翻阅过以前的高中课本，而这三个单位都是考的高中数理化知识。 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这三年下乡，再也没有复习过高中知识，公开招考这条路看来是没希望了。”谢志明并没有在岳文轩的面前隐瞒自己的不足。 岳文轩说道：“直接花钱接替工作也不错，要是表现好了，以后还有转岗的希望，不一定一直待在装卸工的岗位上。” 等两人吃完饭，岳文轩特意拿出笔来，把这两个工作转让的详细信息，写在一张纸上，交到了谢志明的手里。 拿到这个工作转让的信息之后，谢志明顺利迈出了回城的第一步，心情无比激动。 尽管谢志明看不上这个装卸工的岗位，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回城最重要，只要能回城，一切都好说。 别说花了五百块钱能够拿下一个正式的装卸工岗位，就算花了这么多钱，仅仅能回城，他都乐意。 只要想办法凑够五百块钱，他回城的愿望就能实现，现在他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把这笔钱凑够。 看出谢志明的激动和迫不及待，岳文轩结了账，两人各自回家。 岳文轩的父母知道他给谢志明联系工作的事，见他回家，免不了要问一问。 听完岳文轩的简单讲述，岳广平说道： “这五百块钱恐怕不太好凑。 因为住房的原因，谢家老大的亲事，这两年一直都不成。 这一次说的对象，眼看着就要谈婚论嫁了，他们家正是用钱的时候。 老谢家的家底薄，要是给谢志明花钱买了工作，老大今年就结不了婚；要是老大今年结婚，恐怕就给老二买不了工作。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老谢这回肯定要为难了。” “老谢家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针尖对麦芒，一个不让一个。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大儿子的婚得结，二儿子的工作也得买。 家里要是实在凑不出这笔钱来，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借呗。”王丽英也说道。 岳香梅在一旁插话道：“谢家阿姨那么爱面子的人，一向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她能舍得下这个脸皮吗？” 王丽英道：“舍不下又怎么样，毕竟是当妈的，最终不还是得跟孩子妥协。” 今天岳文轩的二姐在家，她也说道：“我好像听谢家阿姨说起过，自从谢志明下乡之后就没有往家寄过钱。 他插队的那个村子不是挺富裕吗？这些年怎么也能攒下点钱吧，他自己再凑点，我觉得问题也不大。” “谢志明一向喜欢走捷径，下乡三年，连续两年都拿到了村里的大学生预选推荐名额。 今年甚至差一点就能通过预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没少花钱。 他这些年挣的钱就算还能剩下一点，恐怕也不多。 而且谢志明那么自私的性格，就算他手里有钱又怎么可能自己出，肯定得想办法逼着家里凑。” 岳文轩对谢志明太了解了，直接就看到了他的骨子里。 岳广平叹了口气说道：“做父母的都不容易，老谢两口子都还不错。要是老谢张嘴向我借钱，我肯定得借给他。 我估计老谢应该也不会多借，最多也就一两百。” 办妥这件事情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关注。 直到下次回家，他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后续。 为了买工作的这件事，谢志华和谢志明争执不休，最后竟然大打出手，谢志华被打了一个乌眼青，谢志明也被捶破了鼻子。 谢家阿姨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被他的两个儿子气的在床上躺了一天。 最后老谢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向邻居和同事们借钱。 老谢张口向岳广平借一百块，岳广平没打任何折扣，很痛快的拿出一百块钱借给他。 凑够了钱，谢志明花了五百三十块钱，顺利的买下了装卸工的岗位。 在魔都有了正式工作，谢志明就可以办理正式的转调手续，总算是达成了回城的愿望。 更加让他高兴的是：这件事情是在边文邦回家之前办成的，就算他回家之后把真实情况告诉岳文轩，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边文邦回家的时间，比谢志明预计的还要早两天。 他回家之后，家里人得知他半个月之后就要去上大学，都很开心，就连他的大嫂和二哥也不例外。 他中午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得知岳文轩一般不回家，快下班的时候，他干脆直接去了红星歌舞剧院。 接到门卫的通知，岳文轩来到门口，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立的竟然是边文邦。 和见到谢志明时的心情完全不同，看到边文邦，他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快步走过去，狠狠在边文邦的胸口勒了一拳，“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一走就是三年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家，有多想魔都的这些朋友！ 还是回家好，回到家，我感觉就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边文邦的神情同样很激动。 一别三年，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马上就要下班了，岳文轩干脆早退了一会儿。他要好好为边文邦接风洗尘一番，所以，带着他直奔燕云楼。 第261章 激烈争吵 两个人在燕云楼的包间里坐下，岳文轩把菜单递给边文邦，问道：“看看都有些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不用给我省钱。” “钱你带够了吧？我身上可是没带几个钱，主要是一张当地的票都没有。” “我现在是十二级文艺工资，每月基本工资七十六元，请你痛痛快快的吃一顿大餐，还是没问题的。”岳文轩豪气的说道。 “那我今天就吃大户了！” 边文邦也不和岳文轩客气，一口气点了自己最想吃的四道大菜，有：松江鲈鱼、八宝鸭、红烧鮰鱼、红烧肉。 点完之后还对岳文轩说道：“不用担心吃不完，我现在可是乡下上来的大肚汉，保管把盘子都吃干净了。” “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吃不尽兴，要不要再点两个？不用担心吃不了剩下，咱们打包带走就完了。” “四个菜足够了，这些都是我最想吃的，今天肯定要吃个痛快。” 对着边文邦那张黑瘦的脸颊，对比谢志明只是略有一些黑的面容，岳文轩什么都不用问，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岳文轩点了一瓶泸州老窖，酒菜上来之后，两个人边喝边说。 “我听谢志明说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读的是哪个大学？”岳文轩问道。 “本省的工业大学，学制两年，毕业之后，必须服从分配，只能留在当地工作。 当了十几年的魔都人，等我毕业之后，就只能是东山人了。 这么好的大魔都，以后只能偶尔回来探探亲，想想还真是挺遗憾的。” 这么多天过去，刚刚拿到大学名额的激动与兴奋都已经消退，想到以后就要远离家乡，心中反而充满了遗憾。 岳文轩说道：“以后的交通会越来越便利，想家的时候，随时都能回来看一看。 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珍惜。 就像我，一直在魔都生活，反而不会有什么感想。” 然后他端起酒杯来，“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脱离繁重的农活成为一名大学生，有你这么一位发小，我觉得挺自豪。 就凭这件事，咱俩就得好好干一杯。” 岳文轩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这让边文邦有些感动，又有些意外。 喝完这杯酒，边文邦说道：“我以为你至少会质问我几句，难道谢志明竟然没有在你的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岳文轩道：“你用词还是太客气了，不只是搬弄是非，用颠倒黑白来形容，肯定更加贴切。” “以前咱仨的关系都一样，谢志明说的话，我以为你至少会相信几分。” “在你的心目当中，我和谢志明跟你的关系都一样，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而谢志明在我的心目当中，不过就是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普通朋友。 如果不是有一起长大的那么多共同经历，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普通邻居。” 边文邦很诧异，“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那是你太迟钝了。难道你没发觉：在这几年当中，凡是送给你的一些较为贵重的礼物，谢志明那里肯定没有。” 边文邦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谢志明还曾经在我面前抱怨过这件事，我竟然没发觉你对待我们两人的态度有这么大的不同。 我还一直以为我和谢志明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都一样呢。” “你不是迟钝，而是太重感情了，看来没少在谢志明那里吃亏。” 边文邦叹了口气，“幸亏我还有你这么一个真心待我的好朋友，让我知道谢志明这样的人只是少数，是我自己运气不好，认下这么一个所谓的好朋友。 我自己识人不明，活该在他身上吃个大教训。” “吃这么一个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咱们的人生刚刚开始，只要能避免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那我觉得这个学费交的很值。 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以至于到了识人不明的地步。 重情重义是美好品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这样对待。 只有脾气相投、志同道合的人才是朋友，才值得你这样付出。 如果你的发小当中有一个人是小流氓，甚至是杀人恶魔，你总不可能也对这样的人重情重义吧？ 你要是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以后的路会顺遂很多。” “如果把我对谢志明的付出当成学费的话，那他这个老师确实尽职尽责。 以前我一直觉得谢志明这个人虽然爱计较，也小气了一点，但他为人聪明，在很多事上都帮过我，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能是我这个人真的太过迟钝了，哪怕到了现在，回想以前，如果不是和谢志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不觉得他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如此地步？ 为了回城，为了一个大学生名额，竟然有那么多人可以不要脸，不要尊严，谢志明并不是唯一一个，但他是其中最无耻的那一个。” 岳文轩不知道这几年边文邦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知青，想要拿下一个大学生名额的难度有多大。 而且他相信，边文邦的这个大学生名额，一定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正大光明的竞争到手，绝对不像谢志敏说的那样是通过歪门邪道拿到手的。 “这个大学生的名额应该不好拿吧？” “对我来说还算顺遂，虽说因为谢志明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波折并不大。” 说到这里，边文邦简单讲了讲他这几年的下乡经历。 他的讲述和谢志明曾经讲述的经历大致相同，只要把两人的名字倒过来，差不多就是事实真相。 原本边文邦去年就能拿下大学生名额，但谢志明恳求边文邦把这个名额让给他。 边文邦太过重情重义，考虑一番之后，也就同意了。 他能把这个预选名额让给谢志明，但却不能把他做出的贡献让出来。 谢志明就算拿到了这个预选名额，也要和其他村拥有预选名额的人竞争，他并没有什么竞争优势，也没有什么后台背景，最终结果还是落选了。 今年，边文帮再一次拿到了村里的大学生预选名额，谢志明再次恳求边文邦把这个名额让给他。 边文邦只是谢志明的好友，并不是他老子，就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不能一直这样帮助他。 为了拿到这个预选名额，谢志明演了好一出大戏。 他先是喝的烂醉，对边文邦倾诉自己的不甘和各种苦恼，然后嚷着要自杀。 边文邦和其他知青纷纷劝解，但谢志明只是在演戏，自然不会听从，在他的精心策划之下，真的自杀了一次，但被大家成功救下。 被成功救下之后，谢志明还是嚷着要自杀。 谢志明演得太逼真了，尽管边文邦万分不愿再次把这个预选的名额让给谢志明，但边文邦更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就此自杀。 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把这个名额让给了谢志明。 原本边文邦已经失去了这次预选竞争的机会，但村支书却把村里的另一个预选的名额给了他。 这个名额原本是留给本村年轻人的，不会再给知青。 但村支书考虑到：就算把这个名额给了本村年轻人，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最终竞争成功。 但要是把这个名额给了边文邦，以他作出的贡献，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因为村支书的看重，边文邦的大学生预选名额失而复得，再次有了参与最终竞争的机会。 谢志明再一次从边文邦手中骗来预选名额之后，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还不能最终竞争成功，那下一年，不管他再用出什么样的伎俩，都注定没用了。 全公社的年轻人竞争两个大学生名额，最终的决定权在公社的领导手中。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竞争优势，在没有任何突出功绩的情况下，要想竞争成功，唯一的希望就在领导那里。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刻意结交了一位公社的干事，然后通过这个人，把这些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都送到了某位主.要岭.岛手中。 他的孤注一掷，果然取得了应有的效果。 时间不长，那位干事就对他透露消息说，关于大学生名额的事，领导们已经研究讨论过了，这次的两个最终名额肯定有他的名字。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谢志明大喜过望，特意请了边文邦喝酒。 在正式的通知下达之前，原本他并不打算对边文邦透露这个消息，但因为太过高兴，他难免喝多了一点，可能是出于炫耀的心理，喝醉之后，他还是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边文邦自然不会替他隐瞒这个消息，很快整个知青院以及全村都知道了这件事。 村支书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生气，特意去公社反映这个问题。 村支书是位退伍老兵，在公社里颇有些能量，他反映的问题当然会受到重视。 村支书的要求只有一个：边文邦的贡献远比谢志明高出十倍百倍，谢志明这样的人都能拿到一个大学生名额，那另一个名额必须给边文邦。 但另一个名额早就已经内定，有上面的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肯定不能拿掉。 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谢志明原本已经十拿九稳的名额自然保不住了。 几番波折之后，边文邦还是拿到了去年就该拿到的大学生名额。 听完这些，岳文轩这才知道自己还是看低了谢志明的脸皮厚度。 为了再次从边文邦的手中骗到一个名额，他竟然不惜上演自杀的戏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两人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说说笑笑的回转石库门。 没想到刚刚走进弄堂口，就听到从自家的石库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谢家阿姨，你讲讲道理好伐，我们家文邦能拿下大学生名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可不是你们家志明的施舍。 事情正好相反，你们家志明能拿下一个大学生的预选名额，那才是我们家文邦施舍给他的。 前些天，你们家志明败坏我们家文邦的名声，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好反驳你。 现在文邦回来了，我们这才了解事情的真相。 去年你们家志明就拿到了一个大学生的预选名额，你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吗？ 这个名额本来是我们家文邦的，他求了我们家文邦很久，我们家文邦最重义气了，不得已才让给他。 结果怎么样呢？虽然他从文邦手中骗走了这个名额，但因为他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最终还是落选了，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珍贵的名额。” 听到石库门里的吵闹声，岳文轩和边文邦同时加快了脚步。 到了石库门的大门口，院里的声音已经非常清晰。 边文邦的大嫂虽然和老二边文栋不太对付，但和老三边文邦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边文邦这一次回来，马上就要去读大学，更是成了老边家的骄傲。 等他读完大学，分配工作也是在东山当地，不会回魔都，也就不会和大哥一家产生利益纠葛。 有了边文栋作对比，边家大嫂对待小叔子的态度本来就很亲热，听到老谢家的人传小说子的坏话，一向嘴巴厉害的边家大嫂，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看到小叔子和岳文轩走进天井，边家大嫂的嗓门再次提高了一个八度，“你们家志明今年拿到的那个大学生预选名额，还是从我们家文邦手中骗走的。 你这个做姆妈的肯定也猜不到他是怎么骗走的。” 边家大嫂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讥讽的说道： “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他为了从我们家文邦手中骗走这个名额，竟然假装自杀，而且还真的自杀了一次。 我们家文邦就是心软，明明知道不应该再让给他，就因为担心你们家志明真的想不开自杀，最终还是把这个名额让了出去，又让你们家谢志明得逞了。” 第262章 道歉与送行 谢家阿姨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么说，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而且我相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你们家文邦既然已经把名额让了出去，那他现在这个大学生名额又是怎么得到的？” “谢家阿姨，你是边谢志明的姆妈，你连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真是挺可悲的。 我们家文邦为村里做了那么大贡献，连年帮着村里的果树增产增收。 他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你们家谢志明，村支书看不过眼，又把村里的另一个名额也给了他。”边家阿嫂说的理直气壮。 “你说反了吧？应该是我们家谢志明帮着村里边连年增产增收，是我们家志明把他的名额让给了你们家边文邦。” 边家阿嫂嗤笑一声，刚要说什么，正好看到岳文轩和边文邦从门口走了进来，抬手指着边文邦说道： “我们家文邦过来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当面问问他。” 谢家阿姨当然不会相信。 哪怕被边家阿嫂当面嘲讽，谢家阿姨说话仍然不疾不徐，她轻声细气的对边边帮说道： “文邦啊，阿姨问你一个问题，没别的意思，就是志明和你阿嫂说的话正好相反，把我给弄湖涂了。 志明说你的大学生预选名额是他让给你的，他没说谎吧？” 虽然嘴上是这样问，但谢家阿姨心里笃定，他的儿子不可能对他说这种很容易被戳破的谎话。 边文邦面无表情的说道：“谢志明确实说谎了，他今年的大学生预选名额，还有去年的大学生预选名额，都是我让给他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把他叫出来，我可以和他对峙。” 谢家阿姨当然不相信，他抬头朝着楼上大声喊道：“志明，你下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等了片刻，谢家阿姨没有听到儿子应声，也没有见他下来，再次朝着楼上喊道： “志明，你赶紧下来一下！” 众人等了片刻，还是不见谢志明的人影。 边家阿嫂向来不肯吃亏，这一次站住了道理，更加不肯息事宁人，他也跟着大声喊道： “谢志明，赶紧下来，当着我们家文邦的面把话说明白，不要当缩头乌龟！” 哪怕边家阿嫂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始终还是见不到谢志明的身影。 边家阿嫂一点都不给谢家阿姨留面子，“我以为脸皮有多厚呢，怎么现在连对质的勇气都没有了？ 既然不想丢人，以后就不要干这种没皮没脸的事！” 谢家阿姨知道自己的儿子明明就在屋里，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出来看一看，看来边文邦说的没错，应该就是他的儿子撒谎了。 她自己生的儿子，谢志明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也大致清楚。 以她儿子的自私性格，这样的事情倒也做得出来，但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以他儿子的精明劲，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比较自私，但并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要是没点缘由，不可能说这种谎言。 她恨不得马上回家质问儿子一番，儿子要是早点告诉她实情，她也不至于在这么多老邻居面前丢人现眼。 谢家阿姨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被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上上火辣辣的。 谢家阿姨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她无比尴尬的向边文邦道歉： “文邦，对不起，我没把事情了解清楚就说你的小话，是我不对。” 然后她又对边家阿嫂说道：“边家阿嫂，我也对你道个歉，让你见笑了。” 边文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在边家阿嫂的印象当中，谢家阿姨每次和别人有了争端，小吵上几句，最终一定是她有理。 最爱面子的谢家阿姨，今天竟然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对她道歉，边家阿嫂就像是打了大胜仗一样，喜笑颜开，别提多高兴了。 况且边文邦最终也没有损失什么，她也就大度的说道： “谢家阿姨，你太客气了，你是长辈，不用和我这个晚辈道歉。 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心里对你一直都挺尊重的，我就是觉得你们家志明这么做不对，要是不让我把话说出来，我这心里边就憋着一股气，难受的不行。” 儿子做出了丢人的事情，谢家阿姨这个当姆妈的只能低声下气的对人说好话： “你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出去这么几年，我也不知道志明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回去我好好问问他。” 谢家阿姨不想站在这里继续丢人，说完这几句话就回家了。 没了热闹好看，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回到家里，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儿子：“边家阿嫂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谢志明竟然假装自杀，来骗取边文邦手中的大学生名额，以前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都是真的，边家阿嫂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你觉得以前的谢志明是个好孩子，那是你对他不够了解。 他打小就自私，从来都不肯吃亏。以前他是小孩子，自私一点，你也看不出什么来，哪里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的也是。以前你们都小，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区别可就有了。” 王丽英很是感慨，“和志明比起来，文邦可真是个好孩子。 大学生名额多难得，他竟然愿意让给边文帮，而且还一连让了两次，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你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吃亏。” 看了这么大的热闹，岳香梅心里也有很多话不吐不快，“谢志明也太自私了，阿弟你以后还是别和他深交，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要是早知道他干了这么多对不起文邦的事情，真不应该给他介绍那份工作，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留在乡下，多吃吃苦。” 岳广平对这件事也很关注，他也说道：“谢志明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多来往，咱们家文轩也是个实在人，说不定哪天一不注意就被他给骗了。” 一想到儿子有可能被谢志明欺骗，他特意叮嘱岳文轩： “以前你们三个关系好，总在一起玩儿，要是突然间就变成陌路人，也不太好，会被人记恨。 正好趁着这件事慢慢和他疏远，也没人会说你的不是。 以后他找你出去或者请你吃饭，你找个理由推脱，时间一长，他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平时又不在家里住，等他正式上班以后，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只要你不想和他多来往，多推脱上几次也就慢慢疏远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岳文轩和谢志明没什么矛盾，能给他介绍一份工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志明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回城，只要能回城，别说被人鄙视了，就算被人打被人骂，他也能接受。 况且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做，为了能回城，有些知青比他还要卑鄙，做的那些事情比他的下限还低。 他觉得那些骂他卑鄙的人，不过是没有吃过下乡的苦，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换成他们下乡，说不定比他还要卑鄙。 他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有岳文轩一个人。 每个人都渴望有朋友，尽管谢志明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也渴望拥有友情。 他只有两个最好的朋友，边文邦已经和他形同陌路，如果以后就连岳文轩也不搭理他了，那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另外一个方面：岳文轩工作好，又有很多有能力的亲戚朋友，如果以后他想调职，脱离装卸工的岗位，说不定还要求到岳文轩的身上。 像岳文轩这么有能力的朋友，谁不愿意结交？ 早在他选择了对岳文轩说谎，就已经预料到了岳文轩会慢慢疏远他。 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跟他预料的一样，在这次吵架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岳文轩对他冷澹了很多。 看来他注定要失去岳文轩这个朋友，但他并不后悔。 要不是他在岳文轩面前装可怜，打动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回城的机会。 下乡的这三年时间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学会取舍。 得到的同时，总要失去一些什么。 他终于能回城，为此哪怕失去所有的朋友，他都不会后悔！ 边文邦总共在家里待了一周时间，再有几天就是开学报道的日子，他准备明天出发，已经提前买好了车票。 岳文轩已经认可了边文帮这个发小，在上车之前，当然要给他践行。 这一次践行的饭店，他没有选择燕云楼，而是选择了春风楼。 春风楼主打的是鲁菜，以后东山省就是边文邦的第二故乡了，正好让他体验体验卤菜的精华菜式。 为了能够清静的说话，岳文轩要了春风楼的一个包间，两人坐下之后，边文邦说道：“怎么今天想起请我吃鲁菜了，咱们魔都的鲁菜馆可并不多。” “你下乡这三年，应该没怎么下饭店品尝一下正宗的卤菜吧？” “乡下的日子太苦，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而且大多还都给家里边寄过来了，我哪里有钱下饭店。” “那不就得了。以后你可就是大学生了，同学里少不了有几个条件好的，肯定会请你下饭店。 今天咱们就点几道鲁菜中的名菜，让你提前适应适应，真要是下了饭店也有话题可聊。” “那就听你的，谁让你工资高呢，什么时候等我也挣了工资，也好好请你吃一顿。 下乡这几年，我对鲁菜也算是有些了解，可惜听的多，但没有亲口品尝过，还真的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对于鲁菜，边文邦还挺期待的。 岳文轩开始给他科普：“如果说八大菜系当中，历史最悠久，技法最丰富，最见功力的菜系，那肯定就是鲁菜。 鲁菜最大的特点是雍容华贵、中正大气、平和养生。 好多人都知道东山人自古以来都热情好客，而这样的作风也深刻体现在了菜肴当中。 鲁菜不仅注重质量和口味，更讲究实惠丰盛。 今天只有咱们两个人吃饭，点不了太多菜，那就点上四道经典菜式。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尽管点，别跟我客气。” 边文邦也不客气，“我最想吃的一道鲁菜是九转大肠。 下乡这几年听他们当地人说起过好几次，只是知道做法特别考究，味道也特别好，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吃到。 我就点这道菜，其他几道菜还是你来推荐吧。” “九转大肠几乎是卤菜当中最知名的一道菜了，主要是这道菜太有特点了，就算有人不喜欢，也一定印象深刻。 九转大肠是在清朝光绪初年由济.南九华楼首创，那个时候叫做红烧大肠。 后来历经多次改进，才有了九转大肠这一名字。 这道菜的做法是先将猪大肠经水焯后油炸，再灌入十多种作料，用微火炮制而成。 不仅色泽红润，而且口感软嫩，并且同时兼有了酸、甜、苦、辣、咸五味。 不管吃的人喜欢不喜欢，一口下去，那味道绝对再也忘不了。”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吃了。下乡的时候，村里杀年猪，做杀猪菜，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猪大肠了，咬一口满嘴油，真香！ 九转大肠的做法这么繁复，做出来的味道肯定更好。” 岳文轩原本还有点担心他受不了猪大肠的味道，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放心了。只要是爱吃卤猪大肠的人，那就一定爱吃红烧大肠。 其他的四道菜，岳文轩做主，分别点了：葱烧海参、糖醋鲤鱼、汤爆双脆。 最先端上来的就是九转大肠和糖醋鲤鱼，边文邦一一品尝，都觉得很好吃。 岳文轩最喜欢吃的则是汤爆双脆。 这道菜端上来之后，他极力给边文邦推荐这道菜，“汤爆双脆是以猪肚头和鸡胗为主料，用精湛的刀法加工，再加以清汤烹制而成。 因为这道菜烹制后要随即食用，时间一长，里面的猪肚头和鸡胗就会因为久烫，而口感发老。 所以，一般都是客人上桌后，才将加工好的双脆与特制的清汤分别端上，然后再把双脆放入汤内。 这道菜口感脆嫩，味道香醇，特别好吃，你赶紧尝一尝。” 可惜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得。 显然边文邦并不怎么喜欢吃这道菜，感觉一般，远不如上面两道菜让人胃口大开。 第263章 再次赴港 转眼间已经是七三年的夏天。 此时距离岳文轩赴港演出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 由于他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内，没有接受外国团体的演出邀请，他当年在港岛演出造成的轰动，已经逐渐平澹下来。 尤其是进入七三年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到任何一家外国团体的演出邀约。 今天没有演出任务，上班之后，岳文轩照例摸鱼消磨时间。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杨主任打来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岳文轩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盒茶叶，熘熘哒哒的走进杨主任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说道：“没有你这么当领导的，总是跟我这个当下属的索要贿赂，这已经是最后一盒安.溪铁观音，喝完之后，你自己想办法，不要再找我了。” 杨主任动作飞快的把这一盒安.溪铁观音放到抽屉里，“别这么小气嘛，不过就是一盒茶叶，这是领导对你的器重。 以后好好表现，一定要记得多贿赂一下我这个主任，大不了下个月我还你几张食堂的饭票好了。” “快别提你那几张饭票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剧院的一把手，就这么几张饭票，就想和我交换茶叶，你也太寒酸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杨主任这才开口说道： “这次喊你过来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这可是咱们上面顶头的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你不许拒绝。”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安排下来的任务了，不管是去偏远山区，还是去军营，我不是都痛痛快快的去了。” “愿意配合就好，这一次是随团去港岛演出的任务。 这一次的出访活动很重要，而且你还是港岛那边专门点名约请的艺术家。 这次的约请和以前的那些国外团体约请有着本质的区别，领导点名要求你参加，不容你拒绝。”杨主任神情严肃的说道。 “既然是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那我一定积极配合。” 这次岳文轩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痛快。 就像杨主任说的，这一次是政.治任务，不容他拒绝。 另外一个原因，进入七三年之后，这个特殊时期再有三年时间就要结束了，岳文轩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太过谨小慎微，步子可以稍微迈的大一点了。 已经是第二次前往港岛演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出行前的各种准备更加充分一些。 这一次随团赴港，行李都是阮冰凌帮着收拾的，岳文轩几乎没怎么动手。 抵达港岛之后，在一众迎接的团队中，岳文轩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就是上一次港岛办事处负责接待他们的黄槐生。 看黄槐生站立的位置，显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领导，职务必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黄槐生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岳文轩，目光和他对视之后，点头笑了笑。 直到走完一系列流程，回到住宿的地方，所有人都安顿好，黄槐生这才敲响了岳文轩的房门。 岳文轩打开房门，看到是黄槐生，有些惊讶，“黄主任快请进。” 进屋坐下，黄槐生感慨的说道：“文轩同志，请你来港岛一次，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几年，仅仅我知道的对你发出演出邀请的各大港岛团体就有十几个了，可惜都被你给拒绝了。 你是不知道上一次你来港岛演出造成的轰动有多大，港岛文艺界以及当天有幸观看演出的观众们，都对你推崇备至。 这些人都盼着你再一次到访港岛，可惜这都几年时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如愿。” 岳文轩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来港岛演出，主要是国内的演出任务也很重，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黄槐生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解释，但他也无意深究，继续说道： “你上一次来港演出的晚会导演汤唯斌，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对他印象挺深刻的。” “这一次把你邀请过来，就是他力荐的。” “已经几年时间过去了，汤导演竟然还没有把我忘记，等再次见到他，我要向他表示感谢。” 岳文轩觉得黄槐生提到汤唯斌，应该不仅仅是这个缘由。 果然，黄槐生继续说道：“汤唯斌对你推崇备至，你难得来一次港岛，他希望能把你多留一段时间。 这一次访问团的演出结束之后，还有民众自发组织的两场演出，他迫切的希望能够邀请到你参与演出。 为了促成这件事情，他甚至联系了两位名望很高的咗pai人士。 这二位的面子很大，上面的领导很重视，希望你能答应下来。 我这次过来找你，一方面是老朋友多年未见，想和你谈谈心，另一方面也是正式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说是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岳文轩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样说也只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以前他能够拒绝那些外国团体的演出约请，并不是他的面子有多大，而是上面的领导也有种种顾虑，所以他才有拒绝的权利。 上面领导一旦决定的事情，他只能配合，容不得他按照个人的意愿行事。 眼看着再有三年时间，特殊时期就要过去了，岳文轩已经不在抵触类似的约请。 岳文轩也神情认真的说道：“既然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那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绝对不会给咱们国内的文艺界丢脸。” 看到岳文轩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黄槐生也很高兴。领导知道他和岳文轩相识，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自然不希望出什么波折。 “感谢文轩同志的支持和配合，我们在这边的工作不好做，很多方面都要依靠港岛这边的左.哌人士大力支持。 对于这些人共同的要求和呼声，我们必须重视。 而且我们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文轩同志在港岛文艺界得享大名，甚至征服这面的观众，也是对我们内地的宣传，更是对我们内地增光添彩。” 岳文轩谦虚说道：“黄主任夸奖太过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顶多也就是专业能力强一点，万万当不起你这样的期许。” “当得起，完全当得起！你可不要小看文艺在宣传方面的作用。 我也不和你争辩这些，具体的效果怎么样，等你这一次的演出结束之后也就知道了。 几年前，文轩同志还是青葱少年，如今已经是英姿勃发的健硕青年，我相信你在演唱上的专业能力肯定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常期待你这一次的演出结果。” 黄槐生同样观看过岳文轩几年前在港岛的演出，对他信心十足。 “我尽力而为吧，一定不会给咱们国内文艺界丢脸。 如果我留下来参加后面的两场演出，还能赶上访问团回国的时间吗？” 黄槐生道：“肯定是赶不上了，从今天开始算，你至少要在港岛停留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返回国内。” “我是跟团过来的，如果不能和访问团一起回去，程序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岳文轩真正关心的事情。 “我们这边已经同访问团以及国内那边报备过了，程序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这点你尽管放心。” 黄槐生给岳文轩吃了一颗定心丸。 “程序上没问题就好，那以后的工作安排，我就听从黄主任的吩咐了。” 黄槐生谦虚说道：“我也只是你在港岛期间的直接联络人，咱们没有严格的上下属关系，有什么事情，咱们商议着来。” 事情定下来，黄槐生也就告辞离开了。 能够在港岛停留二十天时间，岳文轩还是挺高兴的。 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各个方面，港岛确实比国内先进很多。 办事处的住宿和饮食方面的条件很不错，岳文轩很乐意在这里多体验一段时间。 原本他还有些好奇，这一次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住宿，知道后续的安排，他住的更加踏实一些。 这次随团出访的文艺界人士，总共就只有三个人，在数量上远远少于岳文轩上一次过来的规模。 另外二人都是戏剧名家，岳文轩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因为二人都不是魔都人，所以和二人并不熟悉。 到访之后的第三天，三人就前往排练厅开始彩排。 三人刚刚走进排练厅，正在和导演组激烈讨论的汤唯斌，正好一眼扫到岳文轩。 看到岳文轩的出现，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步向门口这边迎了过来。 岳文轩微笑着和他握手，汤唯斌的神情很激动，用粤语说道： “岳先生，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在这几年当中，我个人先后对你发出了十四次演出邀请，可惜都没有得到批复，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次为了把你请过来，我动员了好几位咗.哌的知名人士一起联名约请，这才如愿以偿。 我们这么艰难才把岳先生请过来，真诚的恳请岳先生务必多表演几个节目。” 感受到汤唯斌的诚意，岳文轩痛快的说道： “首先感谢汤导演对我的认可以及约请，再次来到港岛演出，我个人也很高兴。 你是导演，我是演员，节目怎么安排，我都听导演的。” “岳先生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看这次晚会给你安排十个节目可以吗？”汤唯斌有些忐忑的问道。 “只要大家不嫌我占用的时间太多，现场的观众也不厌烦我，那我就没意见。” “哪有人会嫌弃，大家欢迎还来不及。 既然岳先生不反对，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我们导演组还有一个短会要开，岳先生不如先去休息室休息，有时间的话考虑一下十个独唱曲目的选择。” 然后他把一个年轻人叫到身边，“这是我们导演组的峰仔，就让他领着岳先生去休息室暂且休息，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他去做。” 在峰仔的带领下，岳文轩一行三人走进一间面积大约有二十平米的休息室。 峰仔担心岳文轩嫌弃休息室太过简陋，特意解释道： “这一次参与彩排的演员太多，而休息室又太少，汤导演分配给岳先生的这间休息室，已经是条件最好、面积最大的一间了。” 岳文轩说道：“能有一间休息室待着就不错了，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你尽管放心好了。” 峰仔手脚勤快的给泡好一壶茶，又问了问岳文轩还有没有其他需求，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离开。 两位戏剧名家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刘老，感慨的说道： “这已经是我第六次来港岛演出了，但从来都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待遇。 以前参加彩排，根本就没有工作人员专门对接，别说休息室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今天来参加彩排，竟然跟着小岳蹭到了最大的一间休息室，这样的高规格待遇还是第一次。” 卢老也说道：“真没想到小岳在港岛这边竟然有这么高的知名度，看来你的表演一定非常厉害，等会儿彩排的时候，我可得好好学习学习。” “卢老过奖了，可不敢跟二位老师比，应该是我跟二位老师学习才对。” 刘老也说道：“你就别谦虚了，这些港岛人一个个的眼高于顶，要是没点本事镇住他们，这个什么总导演，可不会有这么诚恳的态度。” 刘老和卢老各自只有一个节目，岳文轩表演过的那些曲目都在他的心里装着，不用专门写出来，他很快就在心里做好了筛选。 三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再有一个小时就中午了，总导演汤唯斌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上午的彩排时间很紧张，汤唯斌也顾不上客气，一进来就说道： “岳先生，十个表演的曲目都选择好了吗？” 岳文轩拿起一张稿纸来递给汤唯斌，“我都选好了，你先审核一下，看看表演这些曲目合适不合适？” 汤唯斌接过稿纸，大致浏览了一遍，说道：“这十首曲目，我熟悉的只有其中七首，另外三首不太熟悉。 我熟悉的这七首都没问题，很切合晚会的主题。 置于另外三首曲目，你看咱们彩排结束之后再讨论可以吗？” 第264章 演出的轰动效果 岳文轩报上去的十首歌曲被放在了上午的最后时段进行排练，上午的排练主要是看一看各位演员的演出效果，以为最后的节目编排做参考。 距离岳文轩上一次在港岛演出，已经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听过他现场演唱的观众，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记得他这个曾经造成巨大轰动的大陆歌唱家。 岳文轩演唱完今天排练的第一首歌曲，导演汤唯斌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震惊四座的年轻艺术家。 舞台上的岳文轩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浑身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曾经的青涩少年郎，已经长成了一个芝兰玉树一般的英俊青年。 极富魅力的英俊长相，再加上他那独一无二的磁性声线，以及歌声中那仿佛直入人心一般的巨大感染力，在现场所有人的眼中，岳文轩仿佛化身为一个用灵魂在歌唱的精灵。 他是如此的耀眼，他的歌声更是让人沉醉！ 出现在排练现场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专业演员，就连他们都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为他的歌声所沉醉，可见演出效果有多么惊人。 最感震惊的还是总导演汤唯斌，和三年前相比，岳文轩的声线更加迷人，他最具特色的灵魂之音仿佛更加让人沉醉。 三年前的岳文轩，只是一场演出就造成了巨大的轰动，让所有观众直到今天仍然都难以忘记当年的那个场景。 今天的岳文轩，经过三年的成长，无论是相貌还是专业水平，显然都已经达到了他个人的巅峰。 这样的岳文轩，一旦站在舞台上专注的演唱，那他又拥有什么样的巨大魅力？ 现场观众完全沉醉在歌声中的享受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桉。 仅仅是一场排练，在岳文轩的第一首歌演唱结束之后，现场就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现场的演员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人，但仅仅这点人的掌声，就让人仿佛置身于几千人的演出大厅中一般，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狂热。 这几年当中，岳文轩平均每天都要演出一到两场，早就已经习惯了掌声和观众们的狂热。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而他又是最后一个参加排练的演员，为了不耽搁大家的吃饭时间，岳文轩并没有因为观众们的狂热停下排练。 后面的九首歌曲，一首接一首的被岳文轩演绎，台下的观众们就像是正在享受一场饕餮盛宴。 等他的演唱全部结束，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过瘾。 排练结束之后，现场的掌声足足响了十几分钟，才在岳文轩的示意之下停止下来。 几个女性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花束，一个接一个的上台给岳文轩献花。 等他从舞台上下来，现场的演员们也有很多人围拢在他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表达着心中的激动之情。 听完岳文轩演唱的这十首歌曲，对于他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把岳文轩邀请过来这件事儿，汤唯斌的心中很是自豪。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这场晚会上有了岳文轩的献唱，必将再次震撼现场的所有观众，也必将震撼整个港岛！ 他有这个信心。 吃完工作餐，岳文轩和两位老艺术家结伴回到了住处。 第一次排练结束之后，导演组要重新编排节目，还要根据排练的效果，对一些节目做出取舍。 今天下午以及明天全天，岳文轩都没有排练任务，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回到住处，黄槐生特意把三人请到一个小客厅，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茶，貌似随意的和三人开始聊天。 升职之后，黄槐生的工作更加繁忙了。今天上午陪岳文轩一行三人去排练的只有一个年轻人，黄槐生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去。 那个年轻人已经跟他汇报过今天上午的排练过程和效果，有些问题，他还要当面和三位演员沟通一下。 刘老和卢老都是国内德高望重的戏剧大师，他首先和二位老艺术家交流。 先是关心了一下二位老艺术家的身体情况，然后就开始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两位老艺术家只需要在晚会上各自表演一个节目，他们表演的节目早就已经汇报过，并且已经得到了批准。 表演的节目少，准备也就相对简单，再加上节目组那边非常配合，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黄槐生操心的事情。 他谈话的重点是岳文轩，不只是因为岳文轩需要表演的节目多，更重要的原因是岳文轩今天的彩排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岳云轩上次来港演出的轰动效果仍然历历在目，今天的彩排好像更加出彩，等到正式演出的时候，效果恐怕比上次演出的效果还要好。 如果岳文轩的这次演出还能复制上一次的轰动效果，黄槐生无论对他有多重视，那都是应该的。 可以预见，等正式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在港岛的影响力恐怕还要超过上一次。 因为这次的演出规模更大，到场的名流更多。 如果这些人都能被岳文轩的演出征服，岳文轩这个内地歌唱家的重要性就太大了。 而黄槐生并不怀疑这一点。 他虽然没有参加今天的彩排，但岳文轩三年前的演出，他曾经经历过。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年多的时间，但岳文轩的演唱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澹去。他的歌声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人听过之后，再难忘记。 像他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并且意志坚定的人，对于岳文轩的演唱都无法抗拒，就更不说那些普通人了。 他已经听今天陪同前往彩排的年轻工作人员汇报过，知道就连那些参与彩排的演员们都成了岳文轩的疯狂拥趸，可见岳文轩的演出效果有多么惊人。 黄槐生语气亲切的对岳文轩说道：“我听说汤导演直接给你安排了十个曲目，节目确实多了点，会不会感觉有压力？” “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压力，我倒是觉得汤导演那里可能有不小的压力。 我上一次来港演出，汤导演就想让我表演十个节目。 那一次参与演出的是东南亚各国的年轻艺术家们，人员比较多。如果我表演的节目太多，那就得砍掉别人的节目，考虑到这些，被我拒绝了。 这次演出，参与表演的演员们基本上都是港岛本地人，汤导演一上来就给我下达任务，我就不好拒绝了。 他给我安排这么多节目，我估计肯定会有人心里不满，压力都在汤导演那里。” 黄槐生笑道：“这是导演组的事情，咱们就不操这个心了。既然汤导演敢这么安排，那他就一定能够承受住其中的压力。” “此前，我也不知道汤导演会给我安排这么多节目，而现场又等着我参加彩排，晚会上要表演的这十个节目，也就没有来得及向上级请示。 我已经写好了申请，正好交给你。 要是这十个节目有哪些不太合适，领导提出意见后，我马上和汤导演那边沟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确定新的演出曲目。” 岳文轩把早就写好的申请书递给黄槐生。 来港演出的曲目，并不是岳文轩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他要表演的节目必须申请并且获得批准之后，才能在晚会上正式演出。 他要是胆敢随意更换曲目，万一出了问题，那是要承担责任的。 原本岳文轩还想着这个特殊时期就要结束了，不如在这次晚会上推出一两首原创歌曲，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他现在的演唱水准，哪怕是演唱现有的红歌，也足以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没有必要给自己增添风险。 他想演唱原创歌曲，最好是再多等两年时间，那才保险。 黄槐生接过申请书，大致看了看，说道：“这十个曲目都是经过考验的经典曲目，而且很适合在港岛这边演唱，我想领导应该会批准。 回头我就把你的申请书交上去，最晚在下次彩排之前，快的话明天上午，结果就能出来。” 对于岳文轩的曲目选择，黄槐生深感佩服。 在港岛的晚会上演唱歌曲，不同于国内，也不同于在那些第三世界国家。毕竟国情不同，如果岳文轩选择的都是革命歌曲，就算他的演唱水平高，这边的人也不一定会喜欢。 而岳文轩选择的这些曲目，比如：《茉莉花》，尽管都是一些国内传唱度很高的歌曲，但歌曲中并没有太多的红色标签，也就更容易让这边的人接受。 等黄槐生和岳文轩谈完工作上的事情，刘老忍不住说道： “文轩的表演可真是给咱们国内的演员们长脸提气，他演唱结束之后，现场观众们的狂热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普通的观众，不是专业的演员，就是现场的工作人员。 整场演出，他的演出效果是独一档，无人能及。” 岳文轩赶紧说道：“刘老，您还是别再夸了，再夸下去，我可真就要翘尾巴了。” “虽然我们唱的是戏，你唱的是歌曲，但艺术都是相通的，别看我们两个都这么大年纪了，但在演出效果上，比起你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好就是好，该夸就得夸，这是你自己多年的艰苦练习换来的，以后再有人夸你，你尽管心安理得的受着。”卢老说道。 岳文轩报上去的演出节目申请，每一首歌都是国内传唱都很高的歌曲，国内都在唱，拿到国外演出，自然不会被禁止。 这次访问团的停留时间比较短，总共在港岛停留五天时间就要回去了。 晚会就在访问团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举行。 演出的场馆很大，现场六千多个席位无一空缺。 原本这场偏官方形式的演出，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但在汤唯斌导演的建议下，对外宣传以岳文轩为主，竟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那些曾经看过岳文轩演出的观众，对那场演出的印象非常深刻，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仍然没有忘记。 这些人得知晚会上有岳文轩的演出，而且还会一连演出十个节目，都很振奋。 只要能抽出时间来，那就一定会参加，而且还积极动员周围的亲戚朋友一起买票看演出。 有了那些老观众以及这些人亲友的支持，这场晚会的门票早早就售罄。 岳文轩作为这场演出的王牌，他的节目被放在了晚会的最后。 就和汤导演预料的情况一样，等到岳文轩的歌声响起，现场的几千名观众都沉醉在他的歌声里。 岳文轩开挂一般的演唱，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 如果说他的演唱专业技巧，其他人通过磨练之后还能达到的话，那么他的声线就是上天的恩赐，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声音。 任何一个独唱演员，如果能够拥有他这样的魅力十足的迷人声线，都不可能默默无闻。 仅仅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人深深着迷，听了还想听。 况且他强大的精神力，还让他的歌声有了直入人心的奇特能力，这种超级强大的灵魂之音，很容易就让听众们沉醉在他的歌声里。 几方面的效果叠加，岳文轩的歌声也就有了无与伦比的巨大魅力，让人听了之后，深深沉醉其中，再也难以忘记。 因为在汤导演的建议下，此前的宣传当中用了很多让人觉得极其夸张的词语，有不少记者本来是奔着挑刺的想法来的，没想到听到现场之后，却成了岳文轩的忠实歌迷。 演出结束之后，其他人的宣传只能限定在亲友等很小的范围之内。而这些记者的宣传，则是受众面极广的报纸杂志。 第二天，港岛的各大报纸几乎都报道了昨晚的演出盛况，尤其是对于岳文轩的演出，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各大报纸对于岳文轩的赞美，一个比一个夸张。 如果只有一家报纸这样报道，必然会有读者认为这是明显的虚假报道，主笔的记者肯定是收了对方的大红包，才会这么不要脸的夸赞。 但所有报纸都众口一词的夸赞岳文轩，就让人不得不信服了。 第265章 返程与骄傲 第一场演出之后，得益于各大媒体的报道，岳文轩在港岛的知名度陡增。 晚会顺利闭幕，第二天，访问团的其他成员就乘机返回了国内，只剩下岳文轩一个人继续留在了港岛。 距离下一场演出还有五天时间，而下一场演出的彩排，三天之后才会开始，而且最多只需要两个半天就足够了。 这几天要是一直待在办事处的小院里不能出去，那可就太憋闷了。 送走访问团的成员，返回的路上，岳文轩正好和黄槐生乘坐一辆汽车，他便问道： “我后面还有两场演出，总共在港岛还要待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能申请出门吗？” “访问团离开之后，就不用执行跟团到港的外事条例了。 回去之后，我给你办个出入证，后面这段时间不会再对你的出入做任何限制，你什么时候想出去都行。 但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白天不要去那些太过混乱的地方，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 白天能随时出入，岳文轩就已经很开心了，他马上说道：“放心吧，我顶多也就是去几个大商场逛一逛，绝对不会频繁外出。” 有了随时出入的权力，身边又不会有人跟随和监督，这么好的购物机会，岳文轩当然不会错过，当天下午就出了住所。 港岛是购物天堂，岳文轩想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这里买到。 国内物品紧张的现状还要持续很多年，岳文轩又不缺美元和港币，当然要大肆购物一番。 生活中所需的物品能够在现实中买到，也就不用浪费珍贵的系统下单机会。 在系统购物商城中下单的机会，每天只有一次，用来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实在是太过浪费。 如果能积攒起来留到以后使用，每一单都能给他带来大额甚至巨额的收益。 所以，虽然他不会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而刻意的减少在系统中下单的机会，但下单的机会如果能省下来，他还是会尽量节省。 他没有去那些大商场购物，那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不适合在国内出现。 那些偏僻街区的小店，反而是他主要的光顾对象。 布匹、衣服，各种食材、食品以及一些常用的药品，凡是适合现阶段在国内出现的生活用品，岳文轩都购买了很多。 一下午逛下来，岳文轩总共花掉了两万多港币。 半天的时间还是有点紧张，需要买的东西并没有买齐。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岳文轩仍然选择了外出购物，直到下午四点钟才返回住所。 整整一天时间，他总共花掉了三万多港币，足够用几年的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都被他买齐了。 购物的目的达成之后，岳文轩也就安心的待在港办的院内，不在外出。 得益于港岛各大媒体对岳文轩的广泛报道，后面的两场演出更是场场爆满，越来越多的港岛各界人士成为他的歌迷，对他推崇备至。 连续三场演出，一场比一场成功，一场比一场更轰动。 经过这么多天的宣传报道，港岛各大媒体已经统一了对岳文轩的称呼，都称他为“灵魂歌唱家”。 凡是听过他现场演唱的人，无不高度认可岳文轩的这一称号。 他们在现场不仅听到了独一无二的美妙歌声，让他们感触最深的是灵魂受到了洗礼，这种能够触及到灵魂的享受，也只有岳文轩能够给予。 三场演出之后，约请岳文轩演出的团体更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经过媒体报道，岳文轩的住所已经广为人知，每天都有无数市民围在大院的门口，期待着岳文轩出门的时候，能够和他见上一面。 很多岳文轩的忠实歌迷担忧他回国之后的生活，准备了各种礼物要送给他，因为没有递送礼物的渠道，最后都给堆在了大门口。 这样的担忧不仅仅是广大的普通歌迷会有，就连一些港岛的社会名流也有这样的忧虑。 这些港岛名流能量巨大，各自通过不同的渠道，把各种礼物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岳文轩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源源不绝的各种礼物都是谁送的，也只能暂时收下来，至于如何处理，还要等待领导的决定。 对于纷至沓来的各种演出约请，岳文轩个人并没有接受的权利，如果一定要拒绝，领导倒是可以参考他的个人意愿。 岳文轩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切都让上面的领导来决定好了。 领导们的态度很明确，岳文轩如今在港岛的知名度已经够高了，如果继续演出几场，名声肯定会更大。 但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一个国内的歌唱家在港岛拥有太大的知名度，未必就是好事，不管是对于岳文轩个人来说，还是对于这边的相关领导来说，都是如此。 很多时候，过犹不及。 已经结束的这三场演出，都是在岳文轩来港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的行程，能够有这么轰动的效果，已经超额完成了预定目标。 现在港岛的很多社会名流都成了岳文轩的歌迷，借助这一优势，此前颇为棘手的几件事，都得以顺利解决。 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各方面都很满意。 但要是让岳文轩继续留在港岛，随着他的名气逐步扩大，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巨大的关注，说不定哪方面一不注意，就会惹出争议来。 谨慎起见，驻港办这边很快就确定了岳文轩返回大陆的行程。 第三场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就接到了通知，他会在后天返回魔都。 岳文轩欣然答应，马上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在岳文轩的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让他匆忙返回，领导心中是有歉意的，为了弥补这份歉意，领导特别批示，凡是岳文轩收到的礼物都能带回去。 考虑到礼物太多，岳文轩可以自行带回一部分，剩余的那些，会安排专人给他送回家中。 既然这是领导的批示，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有了这么多礼物做掩饰，以后他再拿出其他东西来，正好避免惹人关注。 飞机在魔都机场落地，下机之后，岳文轩径直回家。 正在天井里纳凉的邻居们，看到岳文轩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天井，纷纷出声招呼。 “文轩，这么大的两个行李箱，你是把港岛的好东西都搬回家里来了吗？”边家阿姨惊讶的问道。 谢家阿姨也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每人只能兑换二十港币吗？这么点钱应该买不了这么多东西吧？” “还是文轩厉害，都已经是第二次出国演出了，看来这次的收获更大。”边文栋正好倒班在家休息，他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岳文轩说道：“和上次一样，每人还是二十港币的兑换额度。 我这次去港岛演出，效果还不错，很多港岛同胞喜欢我演唱的歌曲，其中有些人太过热情，竟然还给我送了礼物。 领导也是关照我，特别批示，允许我把这些礼物带回家。 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收拾，就装满了两个大行李箱。” 得知这两大箱的礼物竟然是港岛同胞送给岳文轩的礼物，在场的众人更感兴趣了。 谢家阿姨与有荣焉的说道：“文轩唱的歌是真好听，现在竟然连港岛同胞都给征服了，作为同一个石库门的邻居，真为你骄傲！” “我还以为港岛的那些人只喜欢听靡靡之音，没想到咱们的革命歌曲，他们竟然也喜欢听。”边文栋随口说道。 边家阿姨理所当然的说道：“别人唱得革命歌曲，港岛那边的同胞不一定喜欢听，但文轩唱的革命歌曲，那就不一样了。 咱们大伙都听过文轩唱的歌，他唱的歌有多吸引人，咱们都清楚。 港岛同胞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好听的歌，他们自然也喜欢，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和大伙聊了两句，岳文轩说道：“港岛同胞送给我的这些礼物都挺有地方特色的，回去之后，我好好收拾一下，给各家都分一分，东西不多，大家别嫌弃。” “文轩，你太客气了。 上一回你带回来的太妃糖，不是已经给大家分过了嘛，这回就别给我们分了，哪能回回出国都给大家带礼物。”谢家阿姨客气的说道。 “就是就是，港岛的东西那么金贵，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不用什么东西都给我们分。”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岳文轩的行李箱里都放了些什么好东西，但谁都不会在嘴上说出来，一个一个的都说着客气话。 等家里人回家之后看到岳文轩在家，都很开心。 岳文轩献宝似的把两个大行李箱推到老妈的面前，“姆妈，这都是我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看到这两个大箱子，王丽英惊讶的问道：“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不会又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吧？” “姆妈就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每次都一猜就中。 我这一次去港岛演出，效果非常好，很多港岛同胞都成了我的歌迷。 这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而且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这些歌迷送给我的礼物太多，我一个人带不回来，剩余的那些，过一段时间会有专人给送过来。” “我儿子就是厉害，现在都有港岛歌迷了！” 同带回来的这些礼物相比，儿子能获得港岛同胞的认同和喜欢，更让王丽英感到骄傲和自豪。 王丽英没有急着翻看行李箱里都放了些什么礼物，而是仔细问了问儿子在港岛这段时间的经历。 除了在港岛购物的经历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岳文轩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岳文轩本来就是全家人的骄傲，现在又做出了这么巨大的成绩，一家人听完他的讲述，一个个的都很兴奋。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各自问了岳文轩很多问题，得到解答之后，激动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所有问题都从岳文轩那里得到了解答，众人这才开始七手八脚的收拾两大箱行李。 一些较为贵重的礼物，岳文轩都已经提前放进了空间。 行李箱中放置的基本上都是衣服、布料和一些特色食品，都很实用，也都是家里人急需的物品。 两个行李箱收拾完毕，琳琅满目的物品摆满了地面，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全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七妹最喜欢的是两团鹅黄色的毛线，她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边，对老妈恳求道： “姆妈，这两团毛线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织一条羊毛围巾。 我在咱们魔都的百货商店里就没有见过这么鲜艳的颜色，这个鹅黄色的毛线织出来肯定很漂亮，我戴上一定好看。” “就你臭美，这么大的两团毛线，织一件毛衣也够了，用来织围巾，太浪费了。”王丽英不是很赞同。 “用来织毛衣的话，太亮眼了，穿出去怕被人说嘴，还是织围巾的好，既好看又不怕被人说。 姆妈，好不好吗？” 七妹惯会撒娇，看到姆妈不赞成，马上用出了撒娇大法。 王丽英被小女儿抓着胳膊，摇得头晕，只得说道：“好吧，好吧，姆妈依你还不成嘛。” 岳文轩从中挑出一件呢子大衣，递给老妈，说道：“姆妈，这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最衬你了，大小也合适，款式也大方，你赶紧试一试。” “这么贵的呢子大衣，我一个老太太哪好意思穿，穿出去还不得被人说成是老妖精。 还是留给你几个姐姐穿吧，她们穿，肯定比我好看。”王丽英忙不迭地拒绝。 岳文轩补充道：“这样的呢子大衣，后面还有好几件，就是太占地方，我没有往行李箱里装，我姐姐她们都有，你就别操心了。” 大姐也在一旁帮腔：“姆妈，你还没有穿过呢大衣呢，难得你儿子有孝心，给你你就收着，穿上肯定好看。 等冬天穿出门，你的那些老姐妹们，还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王丽英当然也很动心，但她还是觉得呢子大衣太贵重了，有点舍不得。 第266章 荣誉与涨工资 在几个子女的劝说下，王丽英终于还是把呢子大衣穿上了身。 岳文轩的眼光很准，这件衣服穿上很合身，款式和颜色也很配王丽英的年龄。 试穿了一下，王丽英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生怕多穿一会儿就把这么好的衣服给弄脏了。 岳文轩又掏出一块手表来，递给老爸，“爸，这是港岛那边的朋友送给我的一块手表，我已经有了，正好留给你。” 其实这块手表是岳文轩在国内买的，花了四百多块钱，早就想送给老爸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正好有借口把这块表送给老爸。 岳广平过日子精细，手表这么贵的东西，一直都舍不得买，就连儿子想送给他一块，刚一开口就被他严词拒绝了。 不然的话，岳文轩也不用等到现在，还要找这样一个借口，才能把这块手表送给他。 岳广平把手表接到手中，一看竟然是劳力士的牌子，眼里的光彩更加亮了几分。 “家里有座钟，厂里也有广播，我就是一个车间工人，其实真的用不着手表。 这块表是劳力士的牌子，如果自己买的话，肯定要花不少钱吧？”岳广平问道。 岳文轩当然不会把真实价格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朋友送的，我也不好直接问价格。 不管多少钱，反正这块表现在是咱家的了，你是一家之主，就应该给你戴。” “这么贵的表，我戴合适吗？”岳广平显然已经动心。 “当然合适了，儿子孝敬老爸，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人会说什么的。” 在岳文轩的劝说下，岳广平最终还是戴上了这块手表。 这一次，岳文轩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很多，所以王丽英也不小气，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袋酒心巧克力，让大家尝个新鲜。 第二次从港岛返回，岳文轩给单位的同事们带的礼物也是酒心巧克力。 单位这么多同事，送过于贵重的礼物不合适，每人分上几颗酒心巧克力，就足够大家开心了。 他这次在港岛收获了很多礼物，对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同事们。 少数几个好朋友，以及对他一直颇为关照的几个领导，有了这个借口，当然要特别对待，每人都送上了一份价值十港币左右的礼物。 这段时间，单位里平静无波，没什么事情，岳文轩从港岛返回这件事，也就成了近期的谈资。 离开这么长时间，岳文轩第一天回单位上班，当然不会安排演出任务。 和同事们聊聊天，再拜访一下几个领导，一天时间就这么混了过去。 晚上回到家，终于有了和阮冰凌独处的时间。 相拥着温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我专门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他起身把行李箱打开，里面堆满了东西，全部都是他买给阮冰凌的礼物。 看到行李箱中琳琅满目的物品，阮冰凌惊呼一声，“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 “有一些是我专门买给你的礼物，还有一些是别人送的，我觉得适合你，就都拿过来了。” “你爸妈应该不知道吧，你把这么多东西带来这边，不会让他们怀疑什么吧？”阮冰凌还是一贯的小心。 “这么怕咱俩的关系暴露啊，放心吧，这个行李箱，我没有打开，他们不知道里面放了点什么。” 阮冰凌担心岳文轩误会，又赶紧解释道：“我是不想拖累你，我的心意，你是了解的，对吧？” “好，都依你还不成嘛。” 岳文轩拿起一个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项链上的每颗珍珠都有小拇指肚大小，颗颗滚圆，这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专门给你买的，戴上看一看，肯定很适合你。” 岳文轩亲手把这条项链给阮冰凌戴上。 阮冰凌身上的古典气质很浓郁，戴上珍珠项链确实相得益彰。 她站在镜子前，静静欣赏了片刻，越看越喜欢。 “真好看！” 阮冰凌心里满是感动，她是真喜欢这条项链。 她曾经对岳文轩说过，以前她最喜欢的一件首饰就是结婚前妈妈送给她的一条珍珠项链，可惜那条项链被抢走了。 这句话，她也仅仅说过一次，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记在了心里。 妈妈送给她的那条珍珠项链，远没有岳文轩买给她的珍贵。 这样一条珍珠项链，又是在港岛买的，那得花多少钱？ 除了感动之外，她更多的还是担心。 她知道岳文轩有很多秘密，手里也不缺钱花，但这条项链太珍贵了，远远不是日常的那些米面粮油能够相比的。 就算岳文轩手中有钱，买下这样一条珍贵的项链，负担肯定也很重。 她依偎在岳文轩的怀里，吐气如兰的轻轻说道： “文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买这么珍贵的礼物了。 和这些礼物相比，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岳文轩轻抚着她的秀发，“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有什么负担，放心吧，买这条项链没花几个钱。” 对于这样的阮冰凌，岳文轩的心中满是怜惜。 他有条件让阮冰凌过得更好，可惜他的宠溺也只能囿于这个小小的石库门当中。 出了这个石库门，他俩就只能是普通的同事。 甚至就连他给阮冰凌买的这条珍珠项链，以及大部分衣服，阮冰凌也只敢在这个石库门里穿戴一下，出门之后，必须得是朴朴素素的打扮。 出了这个石库门，他能帮助阮冰凌的地方非常有限。 在单位上清闲了几天，岳文轩又被杨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你小子也太谦虚了，在港岛的三场演出造成了那么巨大的轰动，回来汇报竟然就那么三两句轻描澹写的话。 要不是上面的领导对你提出了表扬，到了现在，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岳文轩理所应当的说道：“谦虚是美德，总不能我谦虚一点还是错吧？ 再说了，咱们单位去港岛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总不能回来之后自己夸自己吧。 就算我的脸皮真有这么厚，你们听了也未必会相信。” 杨主任也知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是领导，还是说道： “就你总有理，也就是当你领导的是我，换个人，说不定就会给你穿小鞋。” “咱俩什么关系？我当然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反正你拿我也没办法。 要是换个领导，我当然要捧着领导说，顺着领导说，我拍马屁的水平也不差的，要不哪天咱试试？” “你还是换个人试吧，我怕你水平不够，把我给拍吐了。” 杨主任脸色一正，开始说起正事：“你这一次在港岛的三场表演，港岛的同胞们对你有多崇拜，这我没看到，但各级领导都很满意。 领导专门对你提出了表扬，特别要求咱们剧院要把该给的荣誉都给你。 你这几年的表现，一年比一年好，要不是你一再的谦让，早就应该荣誉满身了。 这一次，领导专门提出这个要求，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拒绝了。” “好吧，我都听领导的。 以前我拒绝剧院里给我的那些荣誉，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我自觉自己还是太年轻，做出来的贡献也没多大，也就是仗着自己的嗓子好，才有了这点名气。 除了名气之外，我这一点小小的贡献和那些经常下基层的老同志比起来，真的是不算什么。 要是真的接受了那些荣誉，我自己都觉得心虚。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去港岛，我的三场表演确实做出了一点贡献，那边有好几项棘手的工作都得以顺利推行。 要是因此给我一点什么荣誉，我勉强也算配得上吧。” 对于岳文轩这个谦虚的性格，杨主任特别欣赏。 就像岳文轩自己说的，他的名气确实是有，或者说很大。 如今剧院的所有演员当中，最具知名度的就是岳文轩了，甚至在全国范围之内，他也有了很大的名气。 但岳文轩有一个最大的劣势，那就是太年轻。 太过年轻，不管是资历上还是贡献上，同老同志比起来，都有不足。 剧院里的很多老同志，虽然没有岳文轩的名气大，但这些年做出的贡献，吃的苦，确实不是岳文轩能够相比的。 剧院里有两位老同志，常年去最艰苦的地方给厂矿工人、子弟兵以及农民兄弟表演。他们的名气没有多大，就连专业水平也只是一般，但能说他们做出的贡献小吗？ 尽管杨主任更加看重岳文轩，可也不能昧着良心，把两位老同志该得的荣誉，转嫁到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更加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岳文轩在港岛的演出为国内争得了荣誉，再加上这几年积累起来的贡献和好评，得到荣誉奖励，也算是实至名归。 杨主任继续说道：“现在能给你的荣誉有两个：咱们剧院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 咱们剧院的荣誉称号没多大含量，听领导话里的意义，你今年的市级劳动模范肯定是稳了，全国劳动模范说不定也有希望。” “能拿咱们剧院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市级劳动模范，我肯定不敢想。 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在工作中受的苦，还是花费的时间，比起各行各业的劳动模范来，我的差距还是有点大。 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太沉重了，还是留给那些奋斗在一线上的工人同志吧。 像我这么懒散的人，能拿一个剧院内部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的称号，勉强还能撑得住。 至于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我这脸皮的厚度还是没练到家，真要是拿到了，会不好意思的。”岳文轩实话实说。 “你倒是坦诚。既然知道自己没练到家，那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练一练。 有的时候，脸皮该厚一点，那就得厚一点。 确实有很多人比你更有资格拿到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但里面肯定也会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人，比起你来，说不定还差得远。 关键这不是咱们剧院的意思，而是岭岛的意思，咱们只有听从的份儿。 这么好的事情落到你的头上，你小子就别矫情了。” 岳文轩道：“我从来不矫情，就是感慨一下。” “除了两个荣誉奖励之外，实质上的好处也有。” “是给我发奖金还是要涨工资，这我肯定会接受。”岳文轩两眼放光的说道。 杨主任义正言辞的说道：“奖金你就别想了，领导没给下拨，咱们剧院也不可能单独奖励给你。 再说了，听说你小子从港岛带回来一大批的礼物，你还能差这点奖金呀？” “我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礼物都是我的那些歌迷送的，这些礼物全部加起来，价值确实不低。 但领导要是愿意奖励给我奖金，意义不一样。” 杨主任一副看透他的表情，“从你的脸上，我没感觉出来，你身上的那股财迷劲，我倒是看出来了。 奖金虽然没有，但也不会亏待你，昨天的会议上，集体同意再给你涨一级工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太满意了！ 谢谢主任和各位领导对我的爱护和看重，以后我一定更加努力的工作，给咱们剧院争得更大的荣誉，不让各位领导失望。” 感谢的话，岳文轩张口就来。 此前，他是十二级工资，基本工资七十六。涨一级工资之后，基本工资就变成了八十八点五元。 从此之后，每月工资多了十二块五，这可比一次性给点奖金更加实惠。 “你小子年纪轻轻，加上补助之后，每月的工资足有小一百，你又是单身汉一个，这么高的工资，你花得了吗” 岳文轩刚刚二十一岁，每月的基本工资就将近九十块钱，加上补助，如果出差的话，当月工资甚至会超过一百元。 这么高的工资，杨主任这个当领导的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花不了就多攒点钱呗，我都二十一了，再过几年也该找个对象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独立，不给父母增添负担，找对象结婚的钱，当然要我自己出。 我这个人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就这么一点工资，等我结婚的时候说不定还攒不够，到时候要是张口向主任借钱，你可别不给。” 第267章 恢复工作的希望 岳文轩涨了一级工资，从此之后享受十一级文艺工作人员的工资待遇。 个人荣誉方面也有了突破，先后获得本单位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按照杨主任提前告诉他的消息，获得市级劳动模范应该也有很大的希望。 岳文轩的工作蒸蒸日上，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周日这一天，王丽英特意把二女儿夫妻和四女儿夫妻都喊了过来，准备全家聚餐，好好庆祝庆祝。 岳家的大女婿苏天刚正好前一天出车回来，在家休息，除了三女儿和六女儿，家里的这些人难得聚齐。 上午九点钟，二姐夫妻和四姐夫妻先后到来，一时间，颇为宽敞的前楼坐满了人。 家里人多，聊天分了两个阵营，女人们一个阵营，男人们一个阵营。 四姐夫曹北海从家里拿来了一盒极品雀舌，重量足足有二两，专门孝敬给老岳父。 大家都想尝一尝极品雀舌是个什么滋味，于是岳文轩给泡好一壶，家里的几个老爷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吞云吐雾，别提多惬意了。 曹北海把手中的烟掐灭，对二姐夫范清平说道： “二姐夫，施诚仁曾经和伯父在一起工作过，你们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施伯父是我爸的挚友，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就一起并肩战斗过，后来又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了十几年，我们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亲如一家。 我爸刚被带走的那一年，也是多亏了施伯父的关照，我和我大姐才没有被带走，虽说都被迫换了岗位，但至少还能留在市里，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 施伯父的这份情谊，我们一家永远都忘不了。 可惜，施伯父和我爸的脾气一样，都太直了。 我爸被带走的第二年，他也被带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说到施诚仁，范清平的语气中满是感激之情。 得知范清平的父亲和施诚仁关系亲密，曹北海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继续说道： “施诚仁和伯父在一起工作过那么多年，我就猜你们两家的关系肯定很好。 看来你还不知道，施诚仁就要恢复工作了，最多有一星期时间，应该就能返回魔都。” “太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范清平非常激动。 “上周的一次会议上落实的，我也是昨天才听我父亲提起。 我觉得你们两家的关系可能不错，就想着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范清平说道：“北海，你有心了。 施伯父的问题好像比我父亲还严重，他怎么就突然恢复工作了，你清楚吗？” “我仔细打听过了，我爸说是他的一个老领导刚刚恢复了工作，在他的运作下，这才得以平fan。” 范清平由衷的说道：“真为施伯父感到高兴，在这几年当中，他肯定吃了很多苦，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姐夫，施诚仁的问题这么严重都能平fan，二姐夫的父母是不是也有机会平fan？”岳文轩问道。 “都是一家人，但凡能帮上点忙，我肯定全力以赴的去争取。” 曹北海一脸的苦笑，“这件事，我早就和我爸说过了，我爸也确实尽心尽力的运作过这件事情。 但难度太大了，我爸的职位还是有点低，阻力非常大，暂时还是无能为力。” 岳文轩早就听四姐谈起过这件事，再一次提起来，就是想提醒曹北海，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得尽量争取。 要想给二姐夫的父母平fan，主要还是得看机会，以前办不成，不代表以后也办不成。 施诚仁是范清平父亲的挚友，等他正式恢复工作之后，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范清平说道：“文轩，你就不要为难你四姐夫了，我知道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力，显然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这几年，我爸妈已经习惯了在农村的生活，身体也还好，倒是不着急平fan。 施伯父返回魔都这件事，还真得拜托北海帮我留意一下。 要是能知道他确切的返回时间，那就更好了，我好去接一下站。” “这件事好办，我托人多留意一下就好了，保准耽误不了你去接站。”曹北海大包大揽。 今天之后，每隔三两天，范清平就会给曹北海打个电话。 施诚仁返回魔都的时间，比曹北海预计的晚了几天。 知道具体时间之后，范清平担心施诚仁带回来的行李太多，一个人搬不了，还特意叫上了岳文轩一起去接站。 火车抵达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但这个时期的长途车经常晚点，而且晚点的时间还很长。 两个人足足等到了十一点半钟，施诚仁乘坐的那辆长途火车终于进站。 这个时期的通信太不发达，范清平也只知道施诚仁抵达魔都的时间，至于他在几号车厢就不清楚了。 两个人焦急的在站台上走来走去，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一个满头白发、稍微有点驼背的老头，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车上下来。 看到这个老人之后，范清平一边大喊着，一边快速的迎了过去。 来到这位老人的身边，范清平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才几年时间没见，施诚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曾经的一头黑发变成了白发，甚至还驼了背。 形象上的变化更大：曾经白皙的面庞，如今黑的像是包龙图；以前虽然也身材清癯，但也只是消瘦了一点，现在却瘦成了皮包骨。 下乡之前，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了五六岁。 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足足有六十多岁的老农。 如果不是对施伯父太熟悉，看到眼前这个人，范清平说不定也会错过 眼前这个黑瘦的老农和以前那个精神奕奕的施伯父，实在是差别太大，就算他认错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范清平紧紧握住施诚仁的手，只说了一句“施伯伯受苦了”，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施诚仁这个当事人更加开朗乐观，反过来还要劝解范清平： “一切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难过的，赶紧擦擦眼泪，我还等着你给我搬行李呢。” 范清平把眼角的泪拭去，看到只有施诚仁一个人，狐疑地问道： “我伯母呢，难道没跟你一起回来？” 施诚仁沉默了片刻，语气有点沉重的说道：“你伯母两年前就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了一场大病就没挺过去。” 范清平愕然了片刻，这一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施伯伯，你应该给我写封信。 我这边的条件还不错，至少我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工资可拿，而且还有我岳父岳母那边可以帮把手。 如果缺少药品的话，我这边是能够帮上忙的。” “如果能给你写信，我早就向你求助了，就凭咱们两家的关系，我肯定不会不好意思。 但确实没这个条件，我被看管的很严，根本就没有通信的自由。” 施诚仁并没有提起更多的细节，说话的语气也颇为平澹。 但范清平清楚的知道他和施伯母的感情有多深，老伴突然去世，对施伯父的打击一定很大。 范清平心情震荡，甚至把站在他身后的岳文轩给忘到了脑后。 还是施诚仁主动问道：“清平，你旁边这个小伙子是你朋友吧？” 范清平这才赶紧介绍道：“施伯父，他是我内弟岳文轩。 我怕你带的行李多，我一个人拿不了，专门抓了他的差，过来一起帮忙。” 岳文轩这才主动打招呼：“伯父，车上还有行李吗？有的话，我俩上去拿。” “辛苦你了，文轩。 我这次回来，马上就能恢复工作，也就没带多余的行李，就带了这么两个袋子。 其实你们没必要过来接站，别看我头发白了，体格棒的很，我一个人拿两个袋子，轻轻松松。” 岳文轩和施诚仁初次见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一路上就听他们二人聊天了。 虽然施诚仁一直都在回避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但他聊聊的几句话中，岳文轩就已经知道他在这几年当中到底吃了多大的苦。 和他吃的苦比起来，范清平父母在乡下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在度假。 施诚仁的体格一直比较好，就算吃了这么大的苦还是坚持了下来，终于等到了光明的到来。 但他的爱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本来体质就不太好，还要经常吃药。 被带走之后，哪里还有吃药的条件，身体境况一落千丈。再加上每天还有繁重的劳动，这样也就很难坚持下去。 走出车站，范清平这才想起还没有问施伯父接下来怎么安排，“施伯伯，你现在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的话，可以先去我那凑合一下。” “咱们还回我原来住的地方。 这次有老领导给我撑腰，一切事情都办得很顺利，我原来被占用的房子也还了回来。” 范清平二人把施诚仁护送回家，东西放下之后，找了一家小饭店，三人都有点累，吃的都不少。 岳文轩知道，饭后范清平还有话要和施诚仁谈，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见面之后，岳文轩也就没再刻意的关注施诚仁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半月之后，就再次听到了和他相关的消息。 范清平特意给岳文轩打了电话，请他到家里吃饭。 自从二姐结婚之后，岳文轩就很少到他们的家里来。 范清平特意给他打电话，请他去家里一趟，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岳文轩知道二姐的日子还是有点艰难，特意多带了点东西过去。 看他大包小包的拎了这么多东西进门，二姐责怪的说道： “以后再来二姐家，什么东西都别带，空着手就行，要是每次都这么客气，二姐就不敢叫你来家里吃饭了。” “你不喊我来，我就厚着脸皮过来蹭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资多，补助也高，买这么点东西，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你阿弟有钱着呢，你得改变改变思想，不要还是总想着贴补我，你得反过来想着让我贴补你才对。” 岳文轩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很随意的说道。 范清平微笑着看姐弟二人互动，站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岳文轩也没急着追问到底有什么事，直到吃饱喝足，范清平这才说起正事： “施伯父太急迫了，刚刚恢复工作，就想着替我爸妈平fan。 但这件事情运作起来，难度太大了，他又是刚刚恢复工作，而且还是清闲的岗位，这段时间接连碰壁，始终都没什么进展。 但我这个施伯父就是一个急脾气，最后竟然求到了他那位老领导的头上。 他的那位老领导和我父亲并不熟悉，也是被他磨的没办法，这才答应帮忙。” “那事情办成了吗？”岳文轩问道。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施伯父能恢复工作，也是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办到的，为此，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他那位老领导毕竟也是刚刚恢复工作，手中的权力其实并没有多大，他能让施伯父恢复工作，靠的是多年的影响力。 但是，这样的事情办过一次之后，再想办第二件，阻力就很大了。” 岳文轩顺着范清平的意思问道：“这位老领导是不是有了其他办法？” “他知道我和曹北海的关系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北海父亲的身上。 他这边积极运作，如果北海父亲也能顺势帮上一把，成功性的可能就比较大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自然也就知道了范清平请他过来的意思。 这件事情并不好办，就算是两方一起使劲，难度也比较大。 范清平不好直接和曹北海说起这件事，如果能拉上岳文轩一起和曹北海见个面，说话肯定就方便多了。 岳文轩主动说道：“既然有希望办成，那就试一试。 毕竟曹伯父也不是外人，知道事情有希望办成，肯定也乐意帮这个忙。” 第268章 苦尽甘来 事情宜早不宜迟，岳文轩约了曹北海第二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一家人吃罢晚饭，岳文轩开口，把范清平所求的事情，对曹北海详细讲述了一遍。 曹北海听完之后，很痛快的说道：“回去之后，我就把这件事说给我爸听，我估计我爸很乐意帮这个忙，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在这儿了，他肯定会尽全力。” 要是换成其他的事情，曹北海还不敢大包大揽啊，但这件事情，他却敢打这个保票。 因为他的父亲曾经对他说过，让他尽量交好这个二姐夫，给范清平父母平fan的事，就算范清平不主动相求，他老子也愿意竭尽全力的相帮。 曹成礼还趁机教导他，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就要有长远眼光，不能只看到眼前，还要为以后做打算。 然后在书房里给他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其中曹成礼说了很多只能在私下里教导儿子的话。总之，曹北海听了之后很震惊，简直对他老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曹北海把他老子教导他的那些话都深深记在了心中，他或许永远都学不来他父亲的圆滑和高瞻远瞩，但在老父亲的提点之下，他知道该怎么去做就行了。 曹成礼已经做好了几年之后被边缘化，甚至被迫提前退休的准备。 如果事情还有转机，那当然更好；如果没有转机，甚至形势更加严峻，那么，范清平这条线就是他留给儿子的保障。 既然曹成礼把范家这条线当成了他留给儿子的退路，当然要提前把人情给足才行，仅仅是亲戚关系，远远不够。 有了曹成礼的全力相助，两方面共同出力，再加上范清平父母的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中间虽然出了一点波折，但最终还是圆满办成了这件事。 半个月之后，范清平的父母沉冤得雪，即日起尽快恢复工作的文件已经正式下达。 在曹北海的帮助下，赶在范清平的爸妈回城之前，他们家以前住的那栋小二楼，得以快速归还。 这栋小二楼是范家唯一的一栋私产，现在范清平爸妈的工作还没有安排好，回来后，肯定要在这栋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 范希文和杨蕴华返回的那一天，岳文轩正好有演出任务，没有去接站。 原本他准备当天晚上便去拜访一下，没想到范希文夫妇已经在大饭店订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准备好好款待一下儿媳妇的娘家人。 岳广平夫妇还没有和二女儿的公婆见过面，接到邀请之后，当然不会拒绝，全家人下班之后欣然前往。 抵达饭店，范清平全家人都已经提前赶到饭店等候。 自从范清平和岳香兰结婚之后，这还是两个家庭第一次正式见面，双方都表现的很客套。 范希文和杨蕴华作为男方父母，又多次受到岳文轩的关照，在客气当中又透露着亲热。 这么多人第一次见面，仅是介绍就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众人坐下之后，范希文开口说道：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参加清平和香兰的婚礼，他们受到我的拖累，连一个正式的结婚仪式都不能办，觉得特别对不起香兰以及香兰的亲人们。 遗憾之所以成为遗憾，就是难以弥补。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香兰，还有你们这些香兰的亲人，香兰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我心里的这份愧疚更深了。” 岳广平说道：“遗憾确实有一点，但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哪能怪你们，拖累就更谈不上了。 你们做父母的还在吃苦，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当然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今天咱们两家人能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这就很好。” “说到这件事，当着大家的面，我必须得感谢一下文轩和四海。 这几年，我和老伴能在乡下坚持下来，都是文轩的功劳。 要不是他专门跑了一趟乡下，还花大力气做了那么多的工作，说不定我和老伴这会儿都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范希文的眼神落到岳文轩的身上，真诚的说道：“文轩，谢谢你！” “范伯伯，怎么还和我刻起来了，清平是我二姐夫，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做这些事情本就是分内之事。 以后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说了，不然的话，咱两家的关系岂不是生分了。”岳文轩笑吟吟的说道。 “就说这一次，以后肯定不说了。 就算咱们两家现在是一家人，受了你这么大的恩情，感谢的话还是要说一句的。”范希文诚意满满。 然后他又看向曹四海，“为了我的事情，四海跑东跑西的，我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您太客气了，感谢的话，我是真不敢当，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曹四海站起身来，谦逊说道。 范希文对岳文轩和曹四海道过谢，下面的谈话就随意起来。 杨蕴华对王丽英说道：“丽英妹子，香兰这个儿媳妇，我可是太喜欢了。 人长得就跟仙女似的，性格还这么贤惠，就是太能干了点，做饭收拾家都是一把手，比我可要利索多了，看她这么辛苦，怪让人心疼的。 今天，我和香兰一见面就觉得特别投缘，她虽然是我儿媳妇，但我以后肯定要拿她当女儿待，我可舍不得让她干这么多家务活。 要是以后我把香兰给娇惯坏了，要埋怨你就埋怨我，不要怪香兰。 再多说一句，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绝对不是客气话。” 王丽英看亲家母说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说的这些应该不只是场面话，心里很高兴。 当下也说道：“你可别太娇惯她，香兰还年轻，从小身子骨又好，多吃点苦也不怕。 再说了，以前你们不在身边，现在终于全家团聚了，就得让她多干点活，也好尽尽孝心。” “俩孩子可不缺孝心。以前不在我们身边，天天记挂着我们老两口的身体，每个月的粮票、营养品，一直都没断过。 要不是受了我们俩的拖累，让两个孩子吃不好喝不好的，他俩哪能像现在这样面黄肌瘦的。 现在终于团聚了，我这个当妈的，也该为他们多操心着点。 你就等着看吧，不出俩月，我一定让两个孩子变得白白胖胖的。” 听亲家母说的挺认真，王丽英跟着哈哈大笑。 今天的大聚会，气氛非常好，大家都是谈笑风生，欢声笑语不断。 岳广平原本还有点担心，范希文夫妻恢复工作之后，会看不起他们这样的工人家庭，这次见面之后，这点担心完全不存在了。 散场之后，回到家里，王丽英感慨的说道：“二丫头傻人有傻福，原本以为她跳进了火坑里，没想到却是先苦后甜。 我看她婆婆眼神清正是个实在人，二丫头为了她们家的事情，先前吃了那么大的苦，以后她怎么也得补偿回来，不会让二丫头受委屈。” “要我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二阿妹主义正，命也好，这才有现在的结果。”岳香梅说道。 “这都是二阿姐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的，要是换了二个人，恐怕都得跟二姐夫的前妻似的，宁可离婚也得离得远远的，免得受到拖累。” 岳文轩的七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在很多事上都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思考。 以前，王丽英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二女儿，总担心她吃不好。 现在范清平的爸妈终于平fan，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王丽英也就不用为二女儿操心了。 星期天，岳香兰一个人拎着东西回娘家，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她以前回娘家，不说两手空空，但每次带的东西肯定没有她吃的多，更不要说被她带走的。 不是她没有孝心，实在是日子艰难，想多带点东西却没有那个条件。 现在公公婆婆马上就能恢复工作，范清平和她的大姑姐也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没有了公婆和大姑姐的拖累，日子眼看就要越过越好，每次回娘家的时候，她也能像四阿妹那样，给父母带一大堆各种营养品。 看到二阿妹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门，大姐打趣道： “二阿妹真的是不一样了，看看这一大堆的东西，又是奶粉又是黄花鱼的，家里要是没有一两个大干部，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些都是我婆婆给准备的。 一起生活了几天，我觉得她这个人是真不错，到底是当过领导的人，为人挺大度，不计较事。 她一直跟我说亏欠了咱们家很多，我这次回娘家，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让我带回来。 你别看我今天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其实家里的好东西就这么点，都是我公公婆婆的老同事、老朋友来看望他们送来的东西。 他们要想正式恢复工作，怎么也还得过上一段时间，现在手里边还是挺拮据，没什么钱。” 看得出来，岳香兰这几天应该过得很舒心，说话的语气很轻快，脸上一直都带着笑。 以前她回娘家，虽说看上去也是欢欢喜喜的，但不经意之间，总能让人感觉到她心里的沉重。 看到女儿一脸开心的笑容，王丽英也跟着高兴，“你婆婆也真是的，就算觉得欠了咱们家人情，心里边过意不去，也不用这么着急还。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她能对你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两袋奶粉再带回去，你公公婆婆在乡下肯定没少吃苦，身体肯定有亏空，你记得每天给他们泡点奶粉，也好补充补充营养。” “还是不必了吧，难得他们能有这份心意，这两袋奶粉还是留着给你和我爸喝吧。”岳香兰不太乐意。 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娘家这边贴补她，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回报娘家一二，她可不想把奶粉再带回去。 尽管这几天婆婆对她很好，但再亲肯定也亲不过爸妈。 二女儿能有这份心意，王丽英就已经很高兴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想孝敬爸妈，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你公公婆婆刚从乡下回来，哪哪都用钱，在他们正式工作之前，这段日子肯定挺艰难，咱们得多体谅一下。” 岳文轩插话道：“既然这是二姐婆婆的一片心意，也是二姐的孝心，这两袋奶粉就留下吧。 把我带来的那一篮子鸡蛋先让二姐拿走，我那边还有，后天我就给送过来。” “也行，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二阿姐面子上也好看一点。”王丽英赞同儿子的建议。 岳文轩比较关注范清平工作的事，问道：“二阿姐，我二姐夫不是要调动工作嘛，现在有着落了没有？” “暂时还定不下来。 你二姐夫不想回原单位了，而且原单位暂时也没有他的位置，再说那些人也不想看到他回去，毕竟以前闹的不太好看。 在原单位起起落落的，你二姐夫也有点伤心了，如果有合适的岗位，他更愿意换一个单位重新开始。 我听我公公和你二姐夫说话，现在第三食品厂和无线电二厂都有合适的位置，他可能在这两个单位当中选一个过去任职。” “这两个单位都不错，重要的是过去之后能安排个什么岗位。”岳文轩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二姐夫一般不和我说，我也不愿意打听这些事。” 岳广平也说道：“现在的单位都差不多，这次调职，只要能恢复以前的级别就行。” “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清平的工作一时之间还确定不下来。 倒是我大姑姐那边进展挺快的，下周一她就能回原单位工作了，还是原来的岗位，级别也保持不变。” 王丽英感叹道：“你大姑姐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总算是盼到了你公公婆婆恢复了工作，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以后有你公公婆婆帮衬着，她自己的工资也不低，就算婆家那边拖累大，日子也能过下去。” 第269章 第一次进京演出 马上就要到国庆了，剧院里的演员们都忙碌了起来。 每到国庆节，岳文轩是剧院里最忙的一个，参加的演出场次最多。 但每年这个时候，每天的彩排时间，他反而会刻意的减少。 他每场演出的节目，就是固定的那么二三十个，就算是大型演出，也只是从这些固定的题目当中挑选几首。 这些歌曲唱了几年，他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就算没有提前彩排，也能演出最佳效果。 除了那些重大节日，剧院里的演员们平常也不是很忙，岳文轩每天都会花四个小时练唱。每到国庆节这种任务繁重的时候，他反而会把场地让出来，留给那些舞台经验不太丰富的年轻演员使用。 今天在彩排室练唱了一个小时，他就把场地让了出来。 刚刚从彩排室走出来，他就被喊到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是不是上面又有重要的演出任务下达了？”岳文轩坐下之后，直接问道。 这几年他在当地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每逢国庆节这种重要节日，官方的重要演出，基本上都会指定他参加，任务接的多了，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这一次不是咱们市内的任务，今年咱们市内的国庆演出，你都不能参加了。这一次，你必须要进京一趟。”杨主任神情郑重的说道。 “以前京都发来的演出约请，你不是都给我挡下了吗？难道这次的来头很大？” 杨主任点点头，“确实来头很大。 以前我能挡下京都的那些演出邀请，不是我有这个能力，而是你在市领导那里挂了号，领导指名点姓要你参加咱们本地的演出。 有了这个挡箭牌，一般的单位，我都能拒绝。 但这一次是部里下达的任务，市里的挡箭牌不灵了，你必须得去。” “那就去吧，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要不是有你给我挡着，三年前我就该去了。”岳文轩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不愿意进京演出，并不是有什么抵触心理，而是想把进京的时间拖得更晚一些。 现在已经是七三年，只要他小心谨慎一些，后面的这三年时间，出问题的概率并不大。 杨主任欣慰的说道：“你能想明白就好，只要你别做过头的事，在京都收获的必然会是荣誉，而不会是各种审查。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开头那三年时间了，就算你名气越来越大，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这个人从来不看重那些虚名，这一点，主任你是知道的。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主任你务必要找借口把我尽快调回来，只要回来，那就没事了。” 虽然岳文轩不认为自己会出什么事儿，但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这一次要参加的是国家级别的国庆演出，任务很重，容不得出一点差错，所以需要提前出发。 参加这次演出的魔都演员并不止他一个，名单上总共有六个人，但他们六个人并不一定都能参加最后的演出，能不能最终参与演出，还要看彩排的效果决定。 市里的相关部门对这一次演出非常重视，已经提前给他们六个人定好了火车票。 而且时间很紧，第二天，岳文轩就收拾好行李，向车站出发。 刚进候车室，他就发现了两个老熟人：王哲军和李天群。 岳文轩和他们二人有了港岛的那段令人难忘的经历之后，这几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尤其是王哲军，性格开朗，为人正直，岳文轩和他颇为投契。 三不五时的两个人就会找机会聚一聚，二人现在已经是关系很亲密的好友。 岳文轩和李天群的关系稍差一些。 李天群对他很感激，一有机会就约他吃饭聚餐，但岳文轩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一直刻意的疏远。 几年交往下来，两个人顶多也就算是普通朋友。 李天群和王哲军正坐在一起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岳文轩。 岳文轩拎着行李箱走到二人的眼前，拍了拍王哲军的肩膀，“你们两个不会是也接到了任务，要去京都演出吧？” 听到岳文轩的声音，两个人抬起头来，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王哲军兴奋的说道：“没错，我们两个都接到了京都的演出任务，难道你也是去京都参加演出？” “我去京都参加演出也很正常吧，你至于这么震惊吗？” “怎么能不震惊，以前凡是京都的演出约请，你可是每次都给拒绝了。 这次一反常态的要去京都参加演出，我能不惊讶吗？”王哲军理所当然的说道。 “京都的大人物太多，我担心去了京都之后，有人要强行留我在京都工作。 你知道，我这个人太恋家，这一辈子就待在魔都了，我哪都不想去。” 岳文轩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解释。 李道：“我倒是挺赞成你的看法。 你的演出效果太好，凡是听过你演出现场的人，听过一次之后肯定还想听第二次。 你只要在京都的演出中一露面，要是现场有大领导观看演出，为了能经常听到你的演唱，说不定就会把你调到京都工作。 虽说在京都工作肯定能收获更大的名气，但我还是觉得安安稳稳更重要。” “还是天群了解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岳文轩在二人的对面坐下，三个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检票的时间。 六位进京演出的魔都演员，都被安排在了一个硬卧包间，岳文轩和另外三人也算认识，但并不熟悉。 能被选送到京都参加演出的演员，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六个人在魔都本地的名气都不小，岳文轩在其他演出里曾经和另外三个人遇到过。 大家都是同行，尽管相互间不太熟悉，有幸在火车上相遇，很快就熟悉起来。 一行六人下了火车，结伴坐上公交车，共同前往通知上的地点报到。 这一场国庆演出，从上到下都很重视，虽然他们来的比较早，彩排的时间很充裕，但总导演并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报道之后，马上就开始节目审核。 中午吃了简单的工作餐，六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彩排地点。 因为参与演出的人员很多，原则上，每个参与演出的演员都只有一个节目的表演任务。 他们在彩排室的休息椅上坐下，耐心的等待节目审核开始。因为人员比较多，一直到了将近四点钟，才轮到魔都的六位演员。 第一轮审核节目的气氛很紧张，因为有大约一半的演员通不过第一轮的审核。 既然已经来到了京都，谁都不想自己的节目被筛选下去。 李天群第一个上台表演。 上台之前，他还有一些紧张，但上台之后，很快就放松下来。 他的唱腔婉转清扬，尽管竞争对手的实力同样很强，但他还是顺利通过了第一轮的筛选，他表演的节目获得了导演组的一致认可。 李天群取得了开门红，但接下来，连续上场的三位魔都演员都没有通过第一轮审核。 他们三人今晚上在招待所休息一天，明天就得买车票返回魔都。 虽然他们没有通过京都这边的节目筛选，但返回魔都之后，以他们的名气，同样会是各大演出会场的表演主力。 接下来上台的是王哲军，他的老生唱腔雄浑有力，同样顺利通过了第一轮审核。 六人当中，岳文轩最后一个上台表演。 看到上台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导演组的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个人挺眼生，又这么年轻，相貌是真好，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总导演看了看名单上的名字，“他叫岳文轩，你别看他年轻，但在魔都那边非常有名气。 前段时间，他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演出，听说演出效果非常好，轰动了整个港岛，深受港岛同胞的推崇和追捧。 虽然我没看过他的演出，但有好几位领导都给我打了招呼，让我务必要把他请过来表演。” 中年人惊讶的说道：“原来他就是那位轰动港岛的年轻歌唱家！ 我也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起过，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我周围有几个朋友听过他的现场演唱，对他的评价非常高，我倒要看看他的演唱是不是名副其实。” 这位中年人对于岳文轩的演唱实力有所质疑。 他那几个朋友对于岳文轩的评价太高，甚至高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确实有吹捧过头的嫌疑 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很难相信演唱还能达到这种惊人的地步。 导演组的其他人同样没有听过岳文轩的现场演唱，不管他们抱有什么样的心态，都打起了精神，准备聆听岳文轩的演唱。 岳文轩演唱的歌曲是《红梅赞》，这首歌一般都是女声演唱，岳文轩稍作改编之后，更加的打动人心。 第一句歌词唱出之后，现场的全体人员都安静下来。 无论是认真聆听他演唱的导演组，还是正在忙碌的现场工作人员，在岳文轩的歌声入耳之后，都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浸在岳文轩的歌声里。 已经审核完毕，以及正在排队审核的演员们，对于同行的演唱都很敏感，他们这些专业的演员，同样沉醉在岳文轩的歌声里。 对于演唱结束之后的无比热烈的掌声，岳文轩早已经习惯，鞠躬致意之后，脚步轻盈的下台。 等岳文轩走到导演组的近前，总导演杨雷生神情激动的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岳文轩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 “文轩同志，真是见面更胜闻名！ 难怪你的歌声能够征服广大港岛同胞，要我说，这样的歌声甚至能够征服全世界人民的耳朵！ 港岛同胞称呼你为灵魂歌唱家，真的是太恰当了。” 岳文轩一贯的谦虚道：“杨导您过奖了，和那些老艺术家们相比，我的专业水平还差得远，以后还要向老艺术家们多学习。” “文轩同志，你不用谦虚，不要说你的唱功无可挑剔，就说你的嗓音吧，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金嗓子，只听你的声音就已经能够让人沉醉其中。” 这样的夸赞，岳文轩已经听得太多，早就已经免疫，他转变话题问道：“那您看我演唱的节目能通过审核吗？” “当然能通过，要是连你的演唱都通不过，我们导演组的这几个人那也太不称职了。” 扬雷生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 “你演唱的这首《红梅赞》可以确定下来了，有两位女同志也报的是这首歌，我觉得他们有必要换一个节目审核。 我个人的感受，只听你演唱这一首歌，太不过瘾了，至少也得让你演唱两首歌曲才行。 今天下午，所有的节目都审核完，我们导演组商议一下，看看最多能给你拿出几首歌的演唱时间。 你下去之后也多做点准备，咱们明天上午确定这件事。 下一次审核，你肯定要多演唱几首歌曲，以便我们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岳文轩爽快的说道：“没问题，虽然我年轻，但也是老演员了，经常表演的曲目就有二三十首，应该足够你们挑选了。” 岳文轩刚刚从杨导演的身边走开，远处就有一个雄壮的身影快步小跑了过来。 此人来到他的近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呵呵的说道： “文轩，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 要是知道你来京都，我肯定去车站接你。” 跑过来的这个人是熊剑辉，男低音歌唱家，岳文轩第一次去港岛时认识的朋友。 虽然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因为特别投脾气，这几年始终都有联系。 这些年，岳文轩一直都没有接受京都各单位的约请，但熊剑辉却经常到魔都出差。 他每次来魔都，只要岳文轩没有出差，至少也会招待他一次。 几年下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 看到老朋友，岳文轩也很高兴，“要是我一个人来，肯定会提前通知你，但这一次是集体行动，我们一共六个伴儿呢。 我正准备今天下午审核结束之后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也在，我倒是省事了。” 第270章 名扬全国 熊剑辉同李天群、王哲军也都认识，只不过关系一般，不像他同岳文轩这么亲密。 和岳文轩打过招呼，他又对这二人说道：“我就知道这次国庆演出你们两个肯定也跑不了，怎么样，节目通过审核了吗？” “勉强算是通过了，但接下来还有两轮审核，最终能不能入选，我现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李天群率先说道。 王哲军更是信心不足，“连天群都没有信心，我就更没有把握了。 刚才我可是听说有两位唱老生的老艺术家也会参加这次国庆演出，和他们比起来，我就是一个小字辈。 要是导演觉得戏曲节目过多，说不定我就会被刷下去。” “你们两个都太谦虚了，国庆演出不能全部都是老艺术家，在中青年的戏剧名家里面，你们两个可是首屈一指的，入选最终的演出名单，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文轩就更不用说了，听说他前段时间在港岛演出，取得了巨大的轰动，他现在的名气可是很大，又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一次的国庆演出，少了谁都不可能少了他。”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你也别只夸我们三个，你不也是一样。 在咱们国内，说到男低音歌唱家，不管是知名度，还是实力，你都排名最前列，这一次的国庆演出肯定少不了你。” “我不否认自己有一点小名气，但同你们三个在行业内的地位相比，我还差得远。” 熊剑辉自谦了一句，接着说道：“咱们四个有缘在京都相聚，我作为东道主，今天晚上做东，好好请大家吃顿好的，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许推脱。” 岳文轩也不和二人商议，爽快的说道：“没问题，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当是打土豪了，来到了你的家门口，必须得好好吃你一顿。” 王哲军也跟着起哄：“既然文轩说了是打土豪，那咱们今天晚上这顿饭就得提高点点标准，平均每人必须不能少于一块钱，要是低于这个档次，别怪我们接着吃你第二顿。” 熊剑辉顺着王哲军的话说道：“本来打算请你们吃顿炒肝，就算是应付过去了，现在有了明确的标准，看来我必须得出出血了。 要不这样，中午咱们走不成，晚上去丰泽园吃一顿，想不想去？” “那当然好了！” 听到要去丰泽园吃一顿，王哲军很兴奋，“来京都已经无数次了，但是，大名鼎鼎的丰泽园，我也就去吃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我个人挺喜欢鲁菜口味，吃过一次之后，怎么都忘不了。 就是去那里吃饭有点小贵，看来要让你破费了。” “破费就破费吧，谁让你们三个是老朋友，不请你们吃顿好的，我担心下次去了魔都，没人乐意招待我。” “你要想下次去了魔都有人招待，就得看你今天的诚意了。”岳文轩和他的关系最好，说话也最随意。 虽说几人第一轮的节目审核已经通过，但谁都没有提前退场，一直到了所有节目都审核结束，几人这才结伴走出大楼。 熊剑辉的家庭条件很好，他本人的工资也很高，请几位朋友在丰泽园吃一顿大餐，对他来说很轻松。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众人按照要求，提前赶到了彩排大厅。 总导演杨雷生安排完现场工作，急匆匆找到岳文轩，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导演组商议过了，除了《红梅赞》这首歌，你再准备一首歌曲。 本来我们节目组准备让你至少演唱三首歌曲，但领导那里没通过，只能委屈你唱两首歌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么重要的国庆演出，有那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们参加，我一个人能演唱两首歌，就已经很自豪了。” 岳文轩本来就没有出风头的想法，当然不会有意见。 他本人没意见，但杨雷生这个总导演的意见却很大，“领导就是太保守了，他没在现场听过你的演唱，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太相信，非要按照以往的惯例编排节目。 因为以往在这种大型的文艺演出里，无论是名气多大的演员，最多也就只能表演两个节目。 他觉得你太年轻，无论你唱的有多好，能给你安排两个节目，就已经算是破例了。” “还是领导考虑的周到。 毕竟国庆演出太重要了，不是一般的演出，节目精彩不精彩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能出一点乱子。 让我表演两个节目，我已经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如千钧，你要是给我安排三个节目，说不定会把我压垮。”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杨雷生的面前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看到岳文轩这么通情达理，扬雷生对他的观感更好了，继续说道： “除了《红梅赞》这首歌，你还擅长演唱哪几首歌曲，你说一说，我们从中做个选择。” 岳文轩把自己经常演唱的几首歌曲一一道出，扬雷生思考了片刻，很快做出了选择： “其中很多歌曲都已经有人演唱了，而且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不好让他们更改演唱的曲目。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歌，原定的是一位年轻演员要唱这首歌，回头我让他再重新申报一首，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咱们就确定这首歌了。” “我这都没问题，只要你那边能协调就好。” 无论演唱哪一首歌曲，对于岳文轩来说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加班排好了国庆演出的节目初稿，等会儿把你要演唱的这首歌曲加上去，就可以正式彩排了。 如果在这几天当中没有什么其他极特殊的情况，你的这两首歌曲现在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要是领导那里有特殊安排，那我再另行通知你。” 杨雷声对岳文轩说话很客气，态度也很尊重。 岳文轩昨天的演唱已经完全征服了杨雷生这个总导演以及整个节目组，他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这份尊重。 “我虽然年轻，但却也是有一些舞台演出经验的老演员了，演出上的事情，我一切都听从导演组的安排。” 确定完岳文轩要演唱的第二首歌，第一次彩排的所有节目也就都确定了下来。 杨雷生离开不久，今天的彩排就正式开始。 岳文轩要演唱的两首歌被排在了后半程，等到他上台之后，不论是现场的演员们，还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停止了说话以及手上的动作，做好了迎接灵魂洗礼的准备。 今天，岳文轩演唱的第一首歌还是《红梅赞》，尽管大家昨天已经听过一遍，但今天再次听到，还是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整个身心都融入到了歌声里，每一个人都无比专注。 等到他开始演唱第二首歌曲，众人心目中的期待感就更大了。 岳文轩没有让大家失望，他演唱的第二首歌曲，比起第一首歌曲来，丝毫不差，一样的震撼人心，一样的让人难以自拔。 他要表演的两个曲目全部结束，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受到岳文轩的影响，接下来上场彩排的演员们，表演节目更加卖力。 节目的精彩程度虽然比不上岳文轩，但相比昨天，似乎都有了一些进步。 在第一场彩排结束之后，导演组再次刷掉了几个节目，被刷掉的演员需要重新申报演出节目。 在第二次彩排当中，他们重新申报的节目，如果再次被刷掉，节目组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接下来的两次彩排同样如此，仍然还会有个别的节目被刷掉。 岳文轩接连参加了四次彩排，在紧张的气氛当中，终于迎来了国庆演出的这一天。 演出时间被定在了国庆这一天的下午，演出场地早就已经搭建好，据说会有很多大领导前来观看这次国庆演出。 一想到自己的表演不但要面对现场的众多观众，甚至还要接受众多领导的审查，很多参与演出的演员都紧张起来。 唯独岳文轩一直表现的云澹风轻，对于接下来的演出没有一点压力。 演出开始之后，一直在紧张肃穆的气氛中进行。 表演有条不紊，参与演出的演员们，几乎没有任何失误，演员们都表现的很稳定，甚至还有个别演员超常发挥。 能有这么好的现场呈现，跟导演组对演员的选择有很大关系。 今天参与演出的演员们，基本上都是中老年艺术家，年轻演员非常少。 为数不多的几个青年演员也都像岳文轩一样，有着多年的舞台演出经历，心理素质都比较高，自然也就很少失误。 演出过半之后，终于轮到了岳文轩上场。 岳文轩穿着一袭崭新的中山装，精神奕奕，身姿笔挺，仅仅是舞台上的扮相，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他唱出了《红梅赞》的第一句词，全场都陷入到极度的安静当中。 包括前排就座的那些意志力极其坚定的领导们，同样也挡不住岳文轩歌声里的强大魅力，都不由自主的沉醉在了歌声里。 等到一首歌结束，包括前排的领导们都自发的站立起来，拼命鼓掌。 对于那些第一次听岳文轩演唱的现场观众来说，触动实在是太大。 无论是岳文轩极富魅力的嗓音，还是他那仿佛能够洗礼灵魂的强大感染力，对于第一次听到他演唱的观众们来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力。 这种听觉上的无上享受，再加上仿佛被歌声洗礼过的心灵，只有岳文轩能做到。 岳文轩的歌声，重新定义了歌唱家演唱效果的上限。 岳文轩接连在台上三次鞠躬致谢，台下的掌声仍然久久不息。 所有人都听得很过瘾，却又觉得不过瘾。只是两首歌的享受似乎太短了，大家都希望这个享受的时间越长越好。 众人都想继续听岳文轩的演唱，哪怕再多唱一首也好，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意义重大的国庆演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操作，心中都很是遗憾。 岳文轩下台之后，虽然后面的节目依然很精彩，但在场的观众们已经没有心思观看。 本来非常精彩的一场演出，在岳文轩下去之后，似乎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很多人都在台下窃窃私语，纷纷跟周围的人打听岳文轩的相关消息。 就连坐在前排的领导也是如此。 领导们经常观看文艺演出，对于国内特别出名的艺术家、歌唱家，基本上都认识，但岳文轩却是一个陌生面孔。 偏偏岳文轩的演唱又如此的打动人心，这就让大家对他生出了好奇心。 现在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领导们的素质都很高，不方便问太多的问题，也只是打听清楚了岳文轩的名字，并且把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整场演出结束之后，大领导们陆续退场，但主管单位的领导却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几位领导中，职位最高的是方主任，他刚刚得到了几位大领导的表扬，心情非常振奋。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的这场国庆演出总体呈现还不错，但相比往年来说，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太过突出的地方。 领导们专门对他提出表扬，并不是这场晚会组织的有多好，纯粹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唱太过震撼人心，给领导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岳文轩演唱的两首歌就是整场演出的华彩篇章，这两首歌的精彩演绎，让整场演出呈现的效果得到了升华。 这场演出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称赞，方主任当然要慰问一下今天参与演出的所有演员，尤其是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更要重点表扬才行。 领导一行人，来到演出后台，先是对所有演出人员勉励了一番，然后重点慰问了几位老艺术家。 在慰问的过程当中，不着痕迹的提到了岳文轩的名字，同样表达了亲切的慰问，还有对年轻艺术家的鼓励和期望。 第271章 新任务 今天观看演出的各部门领导非常多，受邀观看演出的还有来自于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先进分子们。 现场的观众虽然很多，但都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在单位上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先进分子。 不管是各部门的领导也好，还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先进分子们也好，现场观看了岳文轩的精彩演出，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 甚至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成了他的歌迷。 从今天开始，岳文轩从魔都本地的着名歌唱家，一跃成为名扬全国的着名歌唱家。 原本岳文轩的计划是国庆演出结束之后就返回魔都，魔都那边有两个单位的国庆演出的时间比较靠后，他马上回去还来得及。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的领导并没有批准他返回魔都的申请，而是把他暂时留了下来。 国庆演出那天，岳文轩的精彩演出给领导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些领导负责的单位，不论是哪一家有演出活动，首先都会想到岳文轩。 第二天上午，这边负责的领导就接到了两个指明要求岳文轩参与演出的任务，发来演出邀请的部门分别是军方和某总工会。 这两个部门虽然都不是岳文轩的直属部门，但来自于这两个单位的邀请函根本就无法推脱。 领导根本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已经发函同意。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演唱实力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在他结束国庆演出的表演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所以，在领导给他下达任务之后，他也没说什么，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两个单位的国庆演出，在影响力上比他上一场的演出要减弱了很多。 因为他是匆忙受约，时间没有那么多，都只是彩排了一场，就开始正式演出。 他是领导点名约请的，现在又有了偌大的名气，尽管是匆忙参与彩排，导演组还是把演出重点放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两场演出当中，他分别演唱了三首歌曲和五首歌曲，演出效果都是炸裂级别，都受到了现场观众的高度赞颂。 连续三场国庆演出结束，今年的国庆庆祝活动已经进入尾声，短时间之内，京都这边已经没有太过重大的演出计划。 同样的，魔都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演出任务安排。 两边都没有演出任务安排，接下来，他有一段难得的清闲时间。 既然已经来了京都，又有闲暇时间，他准备多待几天，各处转一转。 作为上一世的故乡，这个时代的京都给岳文轩留下了太多回忆。 几天当中，岳文轩转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随手拍了很多值得永久保留的照片。 就在他返回魔都之前，一直负责同他接洽的刘干事，领着一位中年人来到了他的招待所房间。 刘干事为岳文轩做介绍，中年人还对岳文轩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原来这位中年人是外事部门的一位主任，姓郭，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岳文轩商谈。 涉及到外事部门，很多细节都是机密，刘干事给二人做完介绍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郭主任直奔主题，“岳文轩同志，首先恭喜你，你在国庆演出当中的精彩演唱，给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领导专门点名，把你的名字加入了随同出访的演出人员名单。” 对于其他的年轻演员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但岳文轩却表现的非常澹定，“感谢领导的看重。 第一次执行这么重大的演出任务，我没有一点经验，心里很慌，没有一点底。 方方面面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多指点。” “我已经看过你的资料，既然你有两次随团去港岛演出的经验，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你来说，这次的任务也就是规格高一些，但相关的外事纪律和演出方面的事情，基本都是相通的。 出国之前会有相关培训，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 岳文轩接话道：“我这个人学习能力还行，只要有培训，那我就不怕了。” 郭主任的脸上露出笑容，“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只要肯学习，肯思考，不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 你在演唱上的水平，获得了老艺术家们和领导们的一致好评，这方面，我很放心，也就不多说了。 我这次过来找你，是要和你商议一下有关演唱曲目的事情。” “这方面，我坚决听从领导的安排，不管是我经常演唱的歌曲，还是从来没有演唱过的歌曲，我都可以唱。 您刚才也说了，我的专业能力还凑合，就算是一首陌生的歌曲，只要给我几天时间练习，应该也能唱好。” 对于岳文轩的表态，郭主任很满意，“我这次过来找你，确实是想让你演唱一首新歌。 出于各方面的考量，领导希望在交流演出中增加一首新歌，这首新歌就交给你来演唱。 我知道创作一首新歌的难度很大，而且时间又比较紧，最多只能留给创作人半个月的时间。 现在这首新歌的创作者还没有确定，唯一确定的只是你这个演唱者。 因为这首新歌要交给你来演唱，所以在创作当中，你也有很大的发言权，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岳文轩皱眉说道：“如果不求质量的话，创作一首新歌很简单。 但要是对歌曲有很高的要求，想要创作出一首高质量的、能让大众满意的歌曲，并不容易。 如果把时间限定在半个月之内，而且题材上也有要求的话，创作的难度就更大了。” “难度确实不小，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困难，所以我才专门过来找你商议。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大胆的说出来，这是咱们私下里说话，就算说错了也不用怕。” “如果说到演唱歌曲，我确实有一点自信，但创作歌曲，这不是我的专业，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为了打消岳文轩的顾虑，郭主任补充道： “不瞒你说，在找你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单位，下达了创作任务。 但因为留给创作人的创作时间太短，这几个单位的创作人都有很大的顾虑，担心无法创作出符合要求，并且还能让大众满意的歌曲。 你毕竟只是演唱者，不是创作人，在创作歌曲上不用有什么压力，更不用有什么顾忌。 毕竟是由你来演唱最新创作出来的歌曲，如果有了你的参与，创作的速度可能会快一些。 我准备把几个创作人的联系方式都留给你，你抽时间和他们接触接触，他们应该很乐意有你的参与，如果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就更好了。” 创作歌曲的事情，郭主任原本没有必要来找岳文轩，但这一次的创作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必须想方设法的提高效率。 据他所知，有多首传唱大江南北并且深受群众喜欢的歌曲，都是演唱者和创作人碰撞出来的思想结晶。 有了岳文轩的参与，就算他起不到催化剂的作用，至少也没什么坏处。 这么简单的要求，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如果只是提一些建议，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接下来，郭主任又同他讲了讲歌曲创作的范围和题材，最后又把三位创作人的联系方式以及自己的联系电话告诉岳文轩，这才离开。 接下创作任务的三位创作人，岳文轩倒是听过他们的名字，也了解他们创作的作品。 这三人分别来自两个单位。 一人擅长作词，一人擅长作曲，两人经常合作，同属一个单位。 另外一人词曲皆可，并且都有一两首代表作。 在岳文轩看来，这三人都只能算是小有名气，都不是顶级的创作人。 除了已经发表的这些歌曲，岳文轩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他们创作的其他作品。 那些真正有名气又有能力的词曲创作人，现在都还在农村劳动。 对于专业的词曲作家来说，按照要求完成一首作品，肯定能做到，但质量就不好说了。 虽然岳文轩并不看好这三个人的创作能力，但在接触之前，他也不能武断的认为这三人就一定不行。 既然接下了协助创作的这个任务，第二天吃完早饭，岳文轩就开始联系，在一天之内和三位创作人分别见了个面，并简单聊了聊。 领导也考虑到时间太仓促，想要创作出一首好作品并不容易，所以给的命题范围很宽泛，只要歌曲的题材适合出国表演，各种题材都可以尝试。 三位创作人知道时间紧急，接下任务之后就已经抓紧创作。 他同三位创作人见面之后，同属一个单位的词曲创作人已经拿出了一首不太成熟的作品。 岳文轩试唱之后，觉得太一般，两位创作人也不太满意，准备重新修改。 另外一人姓赵，暂时还没有思路，而且对这个紧急任务有些抵触，态度并不积极。 这位赵同志根正苗红，颇有一些背景，所以说话比较随意，尽管和岳文轩还不熟悉，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和岳文轩沟通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思路，忍不住抱怨道： “上面的领导做什么事情也不考虑考虑我们下边的难处，一拍脑门就做决定，这不是纯粹难为人吗？ 时间这么短，还想让我们拿出一首高质量的歌曲来，这是艺术创作，又不是卖苦力，脑子里没有灵感，我就算是从早写到晚，那也没用。” “确实挺难为人的，咱们也只能是量力而行，期盼着能拿出一首好作品来，但万一不成，我们只要尽力了，也就问心无愧。” 毕竟双方还不熟悉，岳文轩肯定不能跟他一样吐槽领导。 “问心无愧这个词用的好！”赵同志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只要咱们用心了，能拿出一首好作品来，当然更好。 要是拿不出来，不是咱们不努力，而是灵感没来，咱也没办法不是。” “是这么个理儿。” 小半天下来，岳文轩对这位赵同志倒是有了一些好感。 这位赵同志的创作能力虽然一般，但却是个耿直的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费脑子。 熟悉之后，这位赵同志说话就更加没有顾忌了，“你知道为什么外事部门要下达这个任务吗？” “不知道。” “他们部门有位新上去的领导，工作能力不见有多强，挑毛病倒是一把好手。 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说什么出国演出的节目没有一点新意，这么多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节目，一点革新意识都没有。 他是领导嘛，怎么说都对，可这马上就要出访了，突然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这不是难为人吗？ 咱们搞创作的人都知道，创作一首歌不难，但要想创作出能让全国老百姓都满意的好作品，那真的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办成的事情。 我不否认有这样的天才，但我肯定不行。 我在创作这方面天赋平平，要不是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都下去劳动了，哪显得着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赵同志能有这种清醒的认识，岳文轩还是挺佩服的。 那两位词曲作家配合的很好，而且又是同一个单位，岳文轩介入之后，两个人的创作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流畅。 去了两次，岳文轩觉得这两个创作人对他好像不是很欢迎，他也就很有自觉的不去打扰了。 倒是那位赵同志很乐意和岳文轩打交道，岳文轩偶尔灵光闪现提出来的建议，总能让他大受启发。 最重要的是赵同志觉得岳文轩和他很投脾气，知识广博，说话有趣，而且不虚伪。 接触的多了，他慢慢发现岳文轩在词曲创作上的水平很高。 岳文轩的很多词曲创作理论，他一个专业的词曲创作人，竟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得向岳文轩请教。 半个月时间下来，赵同志创作出了两首歌曲，虽然他都不怎么满意，但却从岳文轩那里学到了很多先进的创作理论。 仅此一点，就让他觉得大有收获。 就算他创作出来的这两首歌曲都没有被选上，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第272章 随同出访 在访问团出发前的这段时间，岳文轩还要参加外事纪律等各种培训，不可能每天都去赵同志那里报到，只能隔三差五的去上一趟。 赶在最后期限的前两天，赵同志和另外两位词曲创作人分别提交了创作的作品。 但是，上午提交上去，下午就被打了回来。 负责这项工作的郭主任，当天下午就把四人召集到了一起，准备给大家开个短会。 郭主任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四人到齐之后，语气严厉的说道： “你们提交上去的两首作品，都没有通过审核，被打了回来。 领导很不满意！ 你们创作的作品，在几天之后，会在国外的舞台上唱响，将要面临三个国家不同观众的审查。 这个任务很重！同时也很艰巨！ 领导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们，是信任你们的能力，你们怎么能如此敷衍？ 你们提交上去的两首歌曲，连咱们国内的内部审核都通不过去，怎么能走向国际？ 这只是一首歌曲的小事，但却是外交上的一件大事，并且这还是领导亲自主抓的一件事，你们必须要认真对待！” 说到这里，郭主任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还有两天时间，领导下了死命令，你们必须在这最后的两天时间里拿出一手能让所有观众满意的作品。 不管你们是把原有作品重新改动一下也好，还是重新创作一首也好，只要能通过审核，都可以。 总之，领导只看结果。 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当面讲一讲，我会酌情向领导反映。” 两位词曲创作人和岳文轩只是默默的听着，谁都没有说话，唯独赵同志一脸的不忿。 在郭主任讲话的时候，他就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现在郭主任让他发言，他马上开口说道： “郭主任，我有话要讲，首先声明，我说的话并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作为负责人，你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我理解你工作上的难处，但请你也理解理解我们的难处。 你首先要明白，创作艺术作品不是干苦力活，只要下功夫、真抓实干就能干好。 艺术作品是需要灵感的，不是谁想创作一首好作品就一定能创作出来。 这段时间，我们几个的头发都快愁白了，草创出来的作品不说几十首，但十首肯定是有的。 提交上去的作品，已经是我们觉得最好的一首。 领导不满意，我们也很羞愧，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我们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大。 我们可以按照领导的要求改动一下，也可以重新创作一首，但不能保证一定能获得通过。” 说完这些，他又小声滴咕了一句：“上面的领导闹矛盾，审核的人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们几个又不是那些声名显赫的着名词曲作家，要是能通过审核，那才奇了怪了。” “赵同志，你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但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胡乱发牢骚。 你们要是真的创作出了那种能让所有人满意的作品，就算有人想要鸡蛋里头挑骨头，那也得有骨头可挑才行。” 郭主任知道赵同志有些背景，但没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竟然连他们内部的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内部矛盾被下面的同志知道，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讲一些大道理。 但领导安排下来的工作还得继续做，他耐心说道： “领导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也不要瞎打听。 领导怎么吩咐的，咱们就怎么去做。最后的结果，不管领导满意不满意，首先咱们得有一个积极配合的态度。” 赵同志知道郭主任没有决定权，也只是跟他发发牢骚，郭主任没有严厉的批评他，他也见好就收的说道： “我这个人脾气有点直，说话不加考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郭主任别见怪。 你的意思我懂了，回头我们就赶紧重新修改，如果还是觉得不太好，那就重新创作一首更好的，一定不会让您为难。” “我个人为难不为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创作的这首歌曲是真的要在国际上演唱，这可是你们创作的作品，千万别给自己丢人，更不能因此影响了国家的声誉。” 郭主任的这句话算是说进了在场几人的心里，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少不满，又有多大的压力，考虑到这首歌要拿到国际上演唱，那就必须要尽心尽力的拿出一首好作品来。 就算郭主任不说这句话，不管他们嘴上说什么，内心深处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真的能力有限，一首好的艺术作品不是大干苦干就一定能创作出来的，没有这份才情，就算他们把头发薅秃了都不顶事。 再有两天时间，访问团就要出发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岳文轩不认为他们能突然间灵感爆发，得以超常发挥，拿出一手好作品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岳文轩对这三位词曲创作人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的评价是三人只是小有才情。 他们三人能接下这个任务，那真的只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的结果。 要是那些顶尖的词曲作家还在职，这么大的担子，肯定压不到他们的身上。 考虑到三人的能力，再想到这首歌会由他来演唱，岳文轩开口说道： “这几年，我也自学了词曲创作，闲暇时间也创作了一首歌。 因为是第一次创作歌曲，能力有限，本来是不敢拿出来贻笑大方的。” 赵同志马上接话道：“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文轩同志在词曲创作上的造诣让我自愧不如，他这样说是为人谦虚，你们可别信以为真了。” 另两位词曲创作人，这段时间也只不过和岳文轩见了两面，而且没有深谈，对他并不了解，也就没有说话。 郭主任顿时来了兴趣，既然岳文轩敢于这样说，显然有一定的信心。再加上赵同志的背书，他心中的期待感更大了一些。 “在场的也没有外人，大家都在一起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就别说献丑不献丑的客气话了，既然有作品，那不如你现场清唱一下，也让我们听一听。” “好吧，那我就清唱一遍，要是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赵同志催促道：“赶紧的，别磨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一听你创作的歌曲。” “我创作的这首作品，歌名叫《我爱你，塞北的雪》。” 岳文轩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演唱这首歌。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春天的使节 听到这里，三位词曲创作人已经没有了挑剔评价的心思，都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 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溶进土地哟 滋润着返春的麦苗迎春的花儿 啊我爱你 啊塞北的雪塞北的雪 清唱结束，最激动的是郭主任，他神情激动的使劲鼓掌，同时大声叫好。 其他三位词曲创作人，同样很震撼，也紧跟着鼓掌。 原本他们都是抱着挑剔的心思听这首歌，还没听到一半，就已经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听完了整首歌，更是彻底服气了。 赵同志首先夸赞道：“好听！词好，曲更好！ 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却唱出了塞北人民纯真和朴实的感情。 歌词感情深厚，语言明快，像图画一样美丽，又像诗歌一样充满激情。 一段体的曲式结构，分二个层次带一个尾声，动听的曲子赋予了歌词以无尽的灵气。 歌词的旋律从中声区开始，如泣如诉的旋律，把娓婉、细腻的感情呈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最后，高音5连续7拍的出现，使歌曲的感情得到了升华。继而又一大二度音程到高音6，使得歌曲更富有真情与意境。 这样一首歌最容易引发共情，在国际舞台上表演，再合适不过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位词作家，这时候也不吐不快： “这首歌采用拟人的手法，给听众描绘出塞北千里冰封的美景。 歌词寓意塞北人民无私无畏地将一切都献给了祖国，献给了人民。 澹澹几笔，便将如此深刻的主题，有机地融人到柔美的旋律之中，感情真挚而朴实。” 听到这样一首优美的让人感动、让人振奋的歌曲，另一位曲作家也有很多话要说，用了很多专业的词汇进行评述和赞美。 郭主任没太听懂，但这位曲作家眼中的佩服之色，他却看得很清楚。 他不是专业人士，只能从普通听众的角度来欣赏这首歌曲。 首先他觉得这首歌的歌词非常好，含蓄当中透露着真挚的感情，其次曲子很优美，特别动听。 再加上岳文轩无可挑剔、震撼灵魂的演唱，这首歌在国际上演出再合适不过了。 听了三位词曲作家的专业点评，他马上拍板说道： “已经递上去的那两首歌曲，三位同事不用再修改了，我觉得文轩同志的这首歌就很好，就定这首歌了。 要是还通不过审核，我直接找领导反映。 这么好的一首歌曲，要是还有人不满意，那就只能让领导找更加有能力的同志接手这份工作了，咱们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心情激动之下，再加上心中有底，郭主任也难免发了两句牢骚。 这首歌递上去之后，并没有再生出什么波折，很顺利的通过了审核。 两天之后，岳文轩随同出访东鸥三国的访问团一起出发，虽然他是以演员身份随同出访，但能参与到这种大事件当中，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这次出访，行程很长，一直到了二十天之后，岳文轩才跟随访问团回到国内。 回国之后，先是休息了两天，然后他就参加了多个部门组织的庆功暨表彰大会。 受到表彰的同志一共有六人，岳文轩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次庆功会上，他获得了“全国杰出文艺工作者”的荣誉称号。 他能够得到这个荣誉，也算是实至名归。 在这次出访三国的行程中，他一共参与了四场演出，他的每一场演出都取得了巨大的轰动，深受国际友人的赞颂和喜爱。 观看演出的三国岭岛人，甚至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敢说给国家争了光，至少是给访问团争了光、添了彩。 第一次拿到这么有分量的荣誉称号，岳文轩也很高兴。 因为这次的荣誉称号是他应得的，他确实做出了贡献，拿得很踏实。 这不同于劳动模范之类的荣誉，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勤奋，从来不会主动争取这一类的荣誉，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 这次获得的荣誉同勤分无关，给他这个荣誉是因为他卓越的演唱水准和震撼人心的演出效果，他拿的心安理得。 在京都休息了两天，上面的领导考虑到岳文轩已经来京很长时间，也就没有再给他安排其他任务，同意了他返回魔都的申请。 买好车票，然后又在京都各大商店采买了一番，岳文轩终于登上了返回魔都的列车。 从魔都车站出来，岳文轩坐上公交，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等他走近石库门，还不到下午五点钟。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石库门里静悄悄的。 没有在天井里遇到人，岳文轩径直上了楼。 他把带来的东西归整了一下，稍微收拾收拾，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家里人陆续返回。 第一个回家的是大姐。 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有看到阿弟，岳文轩突然出现在岳香梅的眼前，大姐很是激动，一把抓住阿弟的手，上下打量着。 “还好，没怎么瘦。 你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虽然我们知道出国是求不来的好事，但还是免不了要担心你。”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是没怎么瘦，而是一点都没瘦。 这段时间在国外吃的好，住的好，怎么可能会瘦。 不但没瘦，反而还胖了点，就是我个高，胖几斤不太明显。” 第273章 众星捧月 这一次，岳文轩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在石库门这边，早就已经宣传的人尽皆知。 以前，他虽然也去过两次港岛，但港岛毕竟也是本国领土，而且访问团的规格并不高，周围的邻居们虽然都很羡慕，但在大魔都，也不算是多大的事儿。 这次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就不一样了，这是上了全国新闻的大事件。 尽管新闻当中不可能出现岳文轩的名字，但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岳文轩的爸妈别提多自豪了。 这么大的事情，老两口当然要和周围的人分享，不经意的和邻居们或者工友们说起这件事，必然会赢得一片惊叹声。 每次望着那些或震惊或艳羡的眼神，老两口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儿子一走就是小一个月，今天终于回家了，老两口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又问起儿子出国的经历。 不仅是老两口好奇，家里人都很好奇，各自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现在这个时期，资讯不发达，大家对于国外的一切都不了解，如今自己的亲人出国回来，当然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对于家人提出的各种问题，岳文轩都不厌其烦的解答，同时也把自己的感受说给家人听。 因为岳文轩讲述的这一切太有吸引力了，家人都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述国外的新鲜事，所有今天的晚饭做的有点晚。 考虑到这是岳文轩出国回家后的第一顿饭，大姐和小妹一起动手，准备整治一桌丰盛的饭菜。 没有了岳文轩时不时的贴补，家里这一个月的生活质量明显有所下降。 岳香梅翻了翻橱柜，家里的好东西并不多，唯一有点分量的就是今天刚买回家的一斤鲜猪肉。 这会儿再出去买东西，已经有点来不及。 所幸岳文轩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晚上的吃饭问题，早就准备好了食材。 他从一堆行李中翻出一大块火腿，又拿出了一斤干蘑孤和一袋干贝，一起拎上，下楼送到了灶披间。 岳文轩从灶披间出来，正好碰到下楼纳凉的晒台蒋阿哥。 蒋阿哥回来之后就听说岳文轩回来了，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文轩，你这刚回来，家里肯定得给你做点好的，还没吃饭吧？” “还没呢，我大阿姐准备给我烧一碗红烧肉，刚开始做。” “刚做的话，那还有的等，那你不如先跟我到天井里吹吹风，大伙都想听听你出国的事，你也给我们讲一讲，让我们开开眼界。” 岳文轩刚和蒋阿哥在天井里坐下，不大一会儿，身边就围满了人。 这个时期做饭都简单，家里就那么两样菜，下班之后没多一会儿就能吃上饭。 除了老岳家，这会儿石库门的其他几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大家闲着没事，正好在岳文轩这里听一听国外的新鲜事。 岳文轩知道大家最好奇的是什么，专门捡着大家感兴趣的事情讲述。 听着他的讲述，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觉得自己大大开阔了眼界。 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小妹出来喊他回家吃饭，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岳文轩离开。 吃过晚饭，又到了每次回国之后，岳文轩给大家例行发礼物的时间。 上一次去港岛，岳文轩带回来大批礼物，而且都是过了明路的，所以现在家里人并没有太过紧缺的东西。 他这次去东欧三国，明面上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没有刻意的多准备什么，也就给家人各自准备了一件礼物。 他首先掏出一块手表来递给老妈，“姆妈，这是我在国外给你买的一块梅花牌手表，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怎么还给我买了手表，这多浪费。” 王丽英接过手表来一看，竟然还是梅花牌的，“哎呀，我都老太婆了，哪里还好意思戴梅花牌的手表。 要不你还是送给你大姐吧，我和她换一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戴一块国产手表出去，肯定也得被人议论。” 不等岳文轩劝解，岳香梅就说道：“我肯定不能和你换，这是阿弟的一片孝心，你尽管踏踏实实的戴上就好了。 别人就算背后议论，也肯定是羡慕你有一个好儿子。 她们愿意羡慕就让她们羡慕好了，我阿弟就是孝顺，又刚刚出国回来，给你买一块手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咱不怕别人议论。” “就是，这是我阿哥孝顺给你的手表，都让她们议论好了。”小妹也在一旁说道。 在儿女们的劝说下，王丽英最终还是把这一块梅花牌的手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小妹羡慕的说道：“姆妈的这块表真好看，别说姆妈的那些工友们会羡慕，就连我看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然后她一脸幽怨的看向岳文轩，“阿哥，除了我之外，现在咱们全家人都有一块手表，就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块儿呀？” “你明年不就毕业了嘛，在你正式参加工作之前，不管是下乡也好，还是在市里找一份工作也好，我都会提前给你准备上一块手表。” 岳文轩痛快的应承下来。 “我可不下乡！”小妹的语气很坚决，“我没有六姐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有她那么大的能力，她下乡吃的那些苦，我可吃不了。” “你不想下乡，那就对了。可别跟你六姐一样，女孩子家家的，找一份轻松清闲的工作多好，非要下乡吃苦。 要不是有你阿哥帮着她打点，真要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你看看她后悔不后悔。” 虽然六丫头在乡下干得风生水起，每次回来都笑呵呵的，但王丽英看到她那越来越黑的皮肤，还是免不了心疼。 小妹摇晃着老妈的胳膊说道：“六姐有大志向，立志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大成就来，我挺佩服她的。 六姐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我就是那小麻雀，胸无大志，我的理想是一辈子守在家里不离开。” 王丽英在小女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也是个不省心的，真要是一辈子守在家里不离开，那我就该操心了。 你最好还是早点找个对象，早点嫁出去，那我就省心了。” 王丽英越是这样说，小女儿越是和她贴的紧，“姆妈，我才多大，你就急着要把我嫁出去，我才不呢，我就想守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岳文轩也和小妹开玩笑，“不离开就不离开，以后你要是有了对象，阿哥我必须把他打跑，一定要满足你的愿望。” 他给家人准备的礼物都是家人喜欢的，收到礼物之后，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就连岳文轩的邻居都知道他跟随访问团去了东欧三国，单位里消息畅通，他的同事们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红星歌舞剧院在魔都名声不小，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出过顶级的艺术家，自从建院至今，除了岳文轩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荣幸出国演出。 这一次，岳文轩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剧院的所有人都与有容焉。 后来更是听说岳文轩回国之后还获得了“全国文艺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剧院里的领导和同事们更是为岳文轩感到骄傲。 “全国文艺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是文艺界的最高荣誉，偌大的文艺界，在全国范围之内，每年也不过只有三五人能够获此殊荣。 红星歌舞剧院没有培养出顶级的艺术家，建院至今，自然也就没有人获得过这个荣誉称号，岳文轩能够获此殊荣，也是剧院零的突破。 今时今日的岳文轩，走近剧院之后，俨然就是最耀眼的明星大腕，路上碰到的每一个同事，都会微笑着主动和他打招呼。 那些同他较为熟悉的同事，还会停下脚步同他聊上两句。 同事们对他报以微笑，岳文轩当然也要以微笑面对。 就这样笑了一路，等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感觉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僵硬。 路上遇到的其他科室的同事已经如此热情，本科室的同事们和他朝夕相处，见到岳文轩这个最近的话题人物竟然来上班了，当然更不会放过他。 很快，岳文轩就被同事们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岳文轩不急着和大家讲述出国的见闻，他首先把事先准备好的糖果掏出来，给每一个人都分了几块，这才开始回答大家的提问。 他的这些同事们，虽然平均文化程度比石库门的邻居们要高一些，但心态都一样，都对国外的一切事物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岳文轩讲述的出国后的种种见闻，对于这些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把出国后的见闻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大家竟然还觉得不过瘾，针对很多细节，从各个角度出发提出疑问，岳文轩只能不厌其烦的给大家更加细致的讲解。 这一讲就是将近两个小时，把岳文轩说的口干舌燥，还是吴美珍走近办公室才给他解了围。 “你们几个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文轩刚刚回国，领导还等着他汇报工作呢。” 领导发话，围在岳文轩周围的同事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吴美珍走到岳文轩的桌子前，“你也是的，这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回来之后也不说先去领导那里报个到，顺便汇报一下工作，还非得等我来请。 也就是杨主任惯着你，要是换一个领导，你看看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岳文轩委屈的说道：“我倒是想到这一点了，可你看看咱们科室的这些人，一个个的抓着我不放。 我要不给他们讲个清楚明白，他们根本就不放我走。” “快别找理由了，咱们科室的同志们不给你背这个锅。 要是换一个领导管着你，咱们科室的同志们就算是拿绳子拴住你的腿，这会儿，你也早就跑去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了。” 吴美珍对岳文轩出国之后的经历同样很好奇，但她毕竟是领导，总不能也跟手下的这帮小年轻一样，围在他的身边，一直不停的追问，那多掉架子。 她就是对手下的这帮小年轻太好了，没有工作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怕她，这让她很无奈。 岳文轩同吴美珍嘻嘻哈哈的聊了几句，这才走进杨主任的办公室。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主任，赶紧打开看看，这可是我从国外给你和沉姨精挑细选的礼物。” 在单位上，送到领导办公室的礼物，当然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仅仅是两样小礼物。 他送给杨主任的礼物是一盒雪茄，送给杨主任妻子的礼物是一袋咖啡豆。 看到这两样礼物，杨主任挺开心，“你小子有心了，雪茄这洋玩意儿，我还真没有抽过，这回我也开开洋荤。” “那你就试一试，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那里还有几盒，单位上人多眼杂的，我也没敢都给你拿过来，哪天我给你送家里去。” 杨主任把岳文轩叫过来，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了解一下他这一个月的工作经历。 以前岳文轩虽然有了一些名气，但主要还是局限在魔都本地。但在国庆演出之后，他就算是全国扬名了。 这段时间，红星歌舞剧院接到的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演出邀请函，就像是雪片一样，数都数不清。 这些邀请函的内容基本上都一样，都是邀请岳文轩前往外地演出。 前几年虽然也经常有约请岳文轩前往外地演出的约请函，但数量绝对没有现在多。 而且和往年相比，发出约请函的单位也有明显不同。 前几年发来的邀请函，大小单位都有，但重量级的单位并不多。 最近这一个月收到的邀请函，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大城市的重量级单位发出，甚至其中不乏一些国家级重要单位。 如果不是岳文轩一直都没有回来，这样的重量级约请，像他们剧院这样的体量，很难回绝。 第274章 工资过百和七妹的工作安排 岳文轩刚刚返回魔都，虽然给他发来的演出邀请函很多，但他并不打算近期出任务。 他已经连续出差将近一个月时间，怎么也得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才会考虑接受外地的演出邀请。 这段时间，本单位的演出任务以及本地其他单位的演出邀请也有很多，他有充足的理由在魔都多待一段时间。 这次岳文轩参加京都的国庆演出，以及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已经获得了让人艳羡的行业内的最高荣誉称号。 虽说他确实做出了一点成绩，但能有这么高的荣誉褒奖，他已经很满意。没想到回单位之后，还不到十天时间，物质上的奖励也下达了。 鉴于岳文轩给红星歌舞剧院带来了巨大的荣誉，经院委会研究决定，要给予岳文轩部分物质奖励。 其中包括三斤卫生油（棉籽油）票、二斤肉票、一张皮鞋票，以及一张自行车票。 另外，从下个月开始，岳文轩的工资再次提升一级。 尽管一张自行车票已经很贵重，但涨一级工资显然更重要。 岳文轩现在的工资级别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一级，每个月八十八点五元，再涨一级，也就是文艺工作人员十级工资，基础工资是每月一百零三元。 从今以后，岳文轩的工资也算是步入百元行列了，绝对属于高工资范畴。 要知道，岳文轩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这么年轻，每月的工资就已经过百，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没有不羡慕的。 跟他一样，二十出头就能挣这么高工资的人，全市范围之内恐怕也找不出多少来。 家里人得知岳文轩又涨了一级工资，都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原本王丽英准备多买点好菜，自己在家里好好做上一桌，全家人聚在一起，就算是庆祝了。 但二女儿和四女儿都不同意，她俩都觉得阿弟这么年轻就能工资过百，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怎么也得找一家大饭店吃上一顿。 二女婿和四女婿都抢着要请客，最后还是二女婿说服了曹北海，抢下了这次请客的权利。 去饭店聚餐的时间，就定在了这周的星期天中午。 上午时分，老岳家全家人集体出动，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春风楼。 全家人正好坐满一张大桌子。 春风楼主打的是本地菜，今天是庆祝岳文轩涨工资，所以岳文轩当然不让的率先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点好了菜。 范清平和曹北海各自从家里带来两瓶茅台，岳文轩则从家里拿来两瓶从港岛带回来的红酒。 男同志喝白酒，女同志也各自倒了一杯红酒，酒杯都满上之后，岳广平说道： “咱们家文轩争气，这么年轻就跟随访问团出访了东欧三国，回来后还获得了他们行业内的最高荣誉称号。 和这两件事比起来，他再次涨了一级工资反而只能算是小事。 这三件事也算是三喜临门了，这是文轩的喜事，更是咱们全家人的喜事。 文轩争气，我心里边特别高兴，咱们这第一杯酒就为了家里的三件喜事干杯。” 一家之主发出了倡议，在座的人不管能喝不能喝，都端起了酒杯。 虽然老岳家如今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但王丽英和岳广平过惯了苦日子，多年以来形成的勤俭持家的观念怎么也改不了，这几年全家人下饭店聚餐的机会并不多。 在坐的众人，除了岳文轩、范清平和曹北海，其他人都很少下饭店，偶尔下一回饭店，心情都很好。 再加上吃这顿饭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岳文轩庆祝，大家的心情自然更好，饭桌上有说有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喝了两杯红酒，王丽英有点微醺，她心里边高兴，借着酒意，说话的兴致很高。 “现在的好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以前只有我和你们爸上班挣钱，家里边这么多孩子，花销大，吃的也多，那个时候是真困难。 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得盘算着这一天怎么能省下点钱，怎么能少吃一点。 那个时候，家里边学生多，花钱就跟流水似的，你们都小，吃的也多。 一个月到头，我和你们爸的工资也就将将够花。 最上愁的是粮票，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每个月都不够吃。 我和你们爸只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填饱你们的肚子。 想想那个时候的苦日子，就跟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今天孩子们都高兴，过去的那些苦水，你还是别往外倒了。” 岳广平担心老伴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盼头，有时候，我做梦都能笑醒。” 曹北海凑趣道：“咱家的日子确实是越来越好了，这得归功于爸妈教育的好。 要不是爸妈教育的好，文轩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本事。 也就是正赶上高考取消了，不然的话，咱家恐怕得出好几个大学生。” 七妹明年就高中毕业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她也顺着四姐夫的话头夸奖道： “不止爸妈教育的好，我几个姐姐嫁的也好。 大姐夫是货车司机，这工作谁不羡慕，工资也高，我听大阿姐说，杂七杂八的都加起来，大姐夫每个月都能拿回家一百三十块钱。 二姐夫恢复工作之后，这么快就涨了一级工资，现在都是十五级干部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三姐夫，但三姐在信里说他现在已经是副寸长了，领导这么看重他，三姐夫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军官。 四姐夫更是没得说，家境这么好的高干子弟，为人还这么谦虚低调，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七妹什么时候也学会夸人了，你口才这么好，等明年毕业之后参加工作，我们倒是不用替你担心了。 就凭你的口才和情商，肯定能和领导、同事处好关系。”范清平笑呵呵的说道。 七妹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六个姐姐都这么优秀，我虽然谁都比不上，但随便从她们那里学上一点半点的优点，应该就够我受用了。” 话题说到七妹明年毕业之后的工作，岳文轩插话道： “七妹明年就要毕业了，上半年就得落实好她的工作。 对七妹来说，工作安排绝对是一件大事，咱们都得上点心。” 曹北海大包大揽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过就是一个工作岗，怎么也不能让七妹为难。” 他看向七妹，问道：“七妹，关于毕业之后的工作安排，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什么想法，我要求不高的，只要别让我下乡，什么工作都行。 和下乡吃的苦比起来，哪怕去车间工作，那也已经很清闲了。” 岳文轩看了七妹一眼，替她说道：“七妹的性格，咱们全家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打小就懒散，还没什么上进心。 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对她来说，工作肯定是越清闲越好。” “如果只是找一个清闲的岗位，那可就太多了。 随便哪个单位的办公室岗位，基本上都能满足这个要求。 如果七妹没有更加明确的要求，那到时候，我就给你联系一个大单位的清闲岗位，最好还能有点发展的。” 七妹马上说道：“那就谢谢四姐夫了，你就看着给我安排吧，无论是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 虽然七妹的要求不高，但曹北海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不能随意敷衍，肯定要安排好。 老岳家的这几个孩子，如果按照在全家人心目中的重要性排列一个名次，岳文轩当然要排在第一位，那么排第二位的就一定是最小的七妹了。 工作安排这件事也是人生中的大事之一，仅次于结婚找对象，虽然七妹本人没提出什么要求来，但曹北海知道，老岳家的其他人肯定有明确的想法。 现在距离七妹毕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曹北海倒是不着急联系，后面还有的是时间对比挑选。 眨眼之间已经是七四年。 再有一个月，七妹就要毕业了，在此之前必须要把七妹的工作落实好，已经不能再往后拖了。 周日这一天，全家人再次聚在了一起，今天人来的这么齐，就是为了商议七妹的工作问题。 这件事是曹北海主动接下来的任务，他也确实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今天再一次征求七妹的意见： “七妹，你上次说考虑考虑，现在考虑清楚了吗？ 你要是还拿不定主意，不如就从政府部门和银行部门的工作岗位中选一个。 这两个部门的岗位满足你工作清闲的需求，而且还有一定的发展，我觉得都挺好，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此前，七妹一直没有做出最终选择，就是因为可选择的余地太多了，她又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觉得哪个工作都行，反而成了选择困难症患者。 范清平也插话道：“这两个部门，你要是都不满意，我大姐的出版社现在也有两个工作岗位。 其中一个岗位是出纳，另一个岗位是打字文员，都是清闲又体面的岗位。 你要是看中其中的哪个岗位，尽管跟我说，我和我大姐打个招呼，以她在出版社的关系，都能给你拿下来。” 又多了两个岗位选择，而且还都是特别好的岗位，七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王丽英很着急，忍不住骂道：“你个死丫头，这么多的好岗位，随便选一个都能让你那些同学们羡慕死，你倒好了，竟然还矫情上了。 不管哪个岗位，你赶紧选一个，你要是再不选。那我就替你选了。” 岳文轩看到小妹一脸纠结的样子，耐心的说道： “只有你自己最了解你自己，你要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和爱好，那你就随便选一个。 你要是还有什么追求或者喜好，那就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替你想想办法，看看把你安排到哪个岗位上更合适。” “我虽然又懒又馋的，但也有一点小爱好。”七妹嗫嚅的说道。 岳文轩道：“你竟然也有爱好，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说一说到底有什么爱好。” “我打小就喜欢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咱妈藏在盒子里的那几件银首饰，我经常偷偷的拿出来玩耍。 还有工艺美术品商店里摆的那些玉石类的东西，我也特别喜欢。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爱好。” 七妹很不自信的说道。 曹北海马上说道：“你要是喜欢首饰和玉石类的东西，去文物商店或者工艺美术品商店，也是可以的。” 岳文轩有三世的经历，对于兴趣爱好的魔力非常清楚。 七妹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如果从事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岗位，在工作上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以后真的就只能当一个米虫了。 难得七妹也有自己的爱好，岳文轩当然要支持，他略微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喜欢首饰和玉石，那就去文物商店吧。 首饰和玉石都是很贵重的物件，既然你感兴趣，那就要对它们的品质和价格有必要的了解才行。 文物商店里有专业的鉴定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能在以后的时间里跟着这些老师傅学习一下文物鉴定。 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要是能跟着鉴定文物的老师傅专门学习一下，我肯定乐意。 我是真的喜欢首饰和玉石，凡是和这两项沾边的工作，我挺乐意尝试一下。 因为我自己喜欢，就算是辛苦一点，我也不觉得累，只会觉得好玩。” 看到七妹说起首饰和玉石来，两眼放光的样子，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下扭头对曹北海说道：“四姐夫，那就麻烦你给七妹联系一下文物商店的工作。 参加工作后，你也得多费心，最好能给她找个鉴定技术厉害又靠谱的师傅，让她系统的学习一下文物鉴定。 她要是能学到一点真本事，那也就有了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第275章 六妹进公社 在曹北海的运作之下，七妹成了某文物商店的鉴定学徒。 前几年，文物商店曾经一度停业，在这个时期，按照大众的眼光来看，这个文物商店的工作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未来的前景堪忧。 也就是老岳家如今的条件好了，对小女儿的工作不抱什么期待，所以才会任由她按照自己的兴趣做选择。 小女儿进了文物商店，全家人都对她的未来成就不抱什么希望，只要小女儿能在岗位上安心工作就行。 唯独岳文轩对于小妹的未来成就抱有一定的期待，只要小妹真能塌下心来学点专业的鉴定知识，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着名的鉴定家或者收藏大家。 毕竟这一行的成就高低并不取决于智商的高低，虽然小妹的智商普通了点，但其他方面并不差。 这又是她的兴趣所在，只要能钻进去，有这么好的便利条件，做出一番成就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香画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工作清闲又能和自己喜欢的物件打交道，这样的工作实在是太适合她了。 在四姐夫的带领之下顺利报到之后，下周她就能去单位正式上班了。 曹北海给她安排这份工作并不难，反而是给她找合适的师傅，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给七妹找的这个师傅，既要对方有本事，还得对方愿意教她才行。 这一行需要学习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师傅没有耐心教导，岳香画就算天天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也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最后曹北海搭上了一个人情，才算是给七妹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老师傅。 这位老师傅从十来岁开始就在古玩店里当学徒，解放前就已经是非常有名的朝奉了，绰号“甄一眼”，古玩鉴定的经验极其丰富。 岳香画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甄一眼”学上几年，哪怕得上几分真传，就足以在这一行混饭吃了。 小妹今天去单位报到，岳文轩还是有点不放心，晚上特意回了家里一趟。 他详细的问了问小妹报道的经过，又问了问关于“甄一眼”这个人的详细情况，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小妹拉着岳文轩的衣袖说道：“阿哥，你不是说等我有了工作，就给我买块手表嘛，下周我就要去上班了，阿哥你不会食言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悔过？手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下次回家，就给你带过来。” 不过就是一块手表，岳文轩既然早就已经许下了诺言，当然就要说到做到。 “谢谢阿哥，阿哥对我最好了！等我上班挣了工资，我也一定给你买一份贵重的礼物。” “果然还是小妹最贴心，竟然还想着挣了工资之后给我买礼物，我现在突然觉得只送给你一块手表，好像还有点不够，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岳文轩故意说道。 岳香画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赶紧顺着阿哥的话头说道： “阿哥，你不是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嘛，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有用掉，能不能先给我用？ 我上班的文物商店，离家里有点远，要是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那就很方便了。” “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还打算还我？” “阿哥已经给了我一块手表，我哪里还好意思再白要一张自行车票。 这张自行车票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就是时间上可能有点久。” 岳文轩早就知道小妹已经盯上了他手里的那张自行车票，但他没想到小妹竟然还挺有志气，并不打算白占便宜。 既然小妹有这个志气，岳文轩也就改了想要白送给她的想法。 小妹的性格就是太懒散了，没有一点上进心，给她的身上加一点压力并不是坏事。 他很痛快的说道：“行，既然小妹开口，那我就借给你了，我也不催，你什么时候有能力了，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谢谢阿哥！”小妹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身上应该没什么钱吧，要不要我一并把钱也借给你？”岳文轩问道。 “钱我就不借了，我担心还不上。 再说了，除了阿哥，我还有六个姐姐呢，我这个最小的妹妹正式上班，她们肯定也得表表心意不是。 六个姐姐凑一凑，买自行车的钱应该就有了。” 岳文轩在小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小脑袋瓜，算盘倒是打的叮咣响，我看你不应该去文物商店，你应该去当会计，保证亏不了。” 岳香画入职文物商店，转眼就是一个月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岳文轩接了一个外出演出的任务，走了将近半个月，回家的这天正好是星期天。 走进天井，岳文轩一边和正在天井中纳凉的邻居们说着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 “阿婆，我这次出差的地方盛产荔枝，当地的同志特别热情，给我装了满满一袋子。 他们那儿产的荔枝特别甜，阿婆，我多给你装一点，你回家尝一尝。” 岳文轩抓了几大把荔枝，放在边家阿婆的菜篮子里。 边家阿婆拈起一颗荔枝来，笑容满面的说道： “哎呀，荔枝可是稀罕东西，我老太婆上一回吃荔枝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我在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家帮佣，主人家的朋友送过来两大筐荔枝，因为荔枝不耐储藏，所以给我们这些下人也分了一些。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太记得荔枝是什么滋味，但荔枝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水果，这一点我一直记得。” 蒋家阿嫂说道：“阿婆也是个有福的，竟然还吃过荔枝，我倒是听说过，但今天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岳文轩连着抓了两把荔枝放到蒋家阿嫂面前的笸箩里，“既然阿嫂没尝过，那今天就好好尝一尝荔枝的味道。” “哎呀，文轩，这多不好意思，你大老远的就带了这点荔枝回来，不能都给我们分了。 你们家人多，给我一把尝尝味道就行了，不用给这么多。” 蒋家阿嫂抓了一把荔枝，就要给岳文轩放回去。 岳文轩赶紧把袋子口重新系好，“我这还不少呢，足够家里人尝尝味道了。 总共就这么两把，回家里给孩子们分一分也就没了，你就都留下吧。” 岳文轩和院子里的邻居们客套了两句，就拎着东西上了楼。 七妹早就已经听到下面的动静，快步迎了下来，伸手抢过岳文轩手中的袋子，噔噔噔的就上了楼。 岳文轩在后面喊道：“小妹你慢点，这才半个月不见，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进了家门，岳香画才开口说道：“我都还没有吃过荔枝呢，要是再不快点抢过来，我怕你还没进家门，就把东西给分完了。” “每家就分了那么两把，看把你心疼的。 你要是喜欢吃，过几天还有那边的朋友来魔都，我让他们再给我带一袋子。” “我肯定喜欢吃！很多人都说荔枝特别好吃，特别甜，我最爱吃甜的水果。” 岳香画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口，从中捧出两捧荔枝来，分散给全家人品尝。 岳文轩进屋之后才发现，今天家里的人还挺齐，不但二姐和四姐两口子都在，就连六妹也在家里。 “六妹，你是昨天回来的吗？能在家里呆几天？”岳文轩问道。 “我也是刚到一会儿。这一次，我请了三天假，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回家商量一下。” “你先吃荔枝，多吃一点，我过几天拿回家的荔枝，你未必能吃上，有事情等会儿再说。” 在这个年代，就连普通的水果都轻易见不到，就更不要说稀罕的荔枝了。 家里这些人，除了三个姐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吃过荔枝。 要不是荔枝太难得，太稀罕，七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也不至于把一点水果看得这么重。 家里人各自品尝了一颗荔枝，都是赞叹连连，都觉得荔枝好吃。 岳文轩看到老妈吃了三四颗之后就不吃了，赶紧劝说道： “姆妈，你多吃点，荔枝不耐放，咱们今天必须把这点荔枝都吃光，放到明不定就坏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吃东西不像你们年轻人，尝尝味道就行了。 我看你带回来的荔枝还挺多的，等会儿分出两份来，让你二姐和四姐也给婆家带一点。 荔枝不比别的，在咱们这轻易见不到，就是吃个新鲜。” 今天二姐夫和四姐夫都在，既然老妈这么安排，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已经找好了理由，既然家里人喜欢吃，过几天再多往家里拿一点也就是了。 品尝完荔枝的滋味，六妹开始说起正事： “前两天村支书把我叫去他们家，跟我说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公社通过了一个决议，要在全公社的知青当中选两个工作积极、思想过硬的先进分子到公社里锻炼。 如果在锻炼期间工作突出的话，可以考虑转为公社的正式干事。 方支书私下里跟我说，这两个名额当中已经有一个已经内定，另一个名额想要拿到手也有很大的难度。 但这次到公社锻炼的机会很难得，而且又是公社里过了明路的决议，他劝我还是争一争。 按照我这几年的表现，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机会很大。 但这种事情显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我要想确保拿下这个名额，他劝我最好还是回家商量一下。” 听完六妹的讲述，岳文轩马上说道：“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应该争一争。” 六妹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清晰的目标，如果这一次能够竞争成功，那她的履历无疑会更完美一些。 在这个特殊时期，六妹能在公社里锻炼两年，多增加一些基层的工作经验，这对她个人也很重要。 “六妹已经在乡下待了三年，要我说锻炼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其实可以考虑调回来了。 如果六妹打算近期回城，那就没必要争取这个岗位，要是不打算近期回城，争取这个公社干事的岗位就很有必要了。” 曹北海和岳文轩的想法不太一样。 他不太理解六妹一直待在乡下的做法，他觉得就算六妹将来想在仕途上发展，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农村吃苦。 市里那么多合适的工作岗位，如果六妹在市里起步的话，晋升的速度无疑会更快一些。 范清平也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他一直都很支持六妹的选择和做法。 六妹已经在农村锻炼了三年时间，对于农活以及农村现状，都有了深刻的了解，现在也是时候向前迈出一步了。 而公社干事的岗位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两年，一定比市内的工作岗位收获更大。 他说道：“对你们公社的广大知青来说，这两个工作岗位太难得了，竞争一定很激烈，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人用一些不光彩的竞争手段。 就像你们村支书说的，公平竞争的话，你有很大的机会，但竞争这么激烈，显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这几年，你工作努力，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很好。 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四姐夫出面或者由我来出面都行，两个岗位当中肯定有你的一个。” 六妹下定决心在仕途上发展，当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我听二姐夫说的，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假期一结束，我就回村里继续干我的农活。” 曹北海看到二姐夫向自己看过来，主动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安排吧，二姐夫现在的职务，不太适合直接干预这样的事情。 我就不一样了，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干部，不用担心什么影响问题。 况且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已经注定了将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 既然我的未来已经一眼可以看到头，也就没必要太过谨小慎微，只要保证不给我老爸惹麻烦就行。 这些小事交给我来办，再合适不过了。” 第276章 边文邦的礼物 以曹北海的能量，帮助六妹拿下一个公社干事的名额，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小事。 何况六妹确实有这个资格，如果是公平公正的选拔，她有很大的机会拿下其中一个名额。 有了他的运作，原本需要的锻炼期直接被免去了，六妹被调到公社之后，直接就是干部编制。 岳文轩出差回来之后，还有很多外地的演出约请函就在杨主任的办公室放着，但他对于这种频繁的去外地演出的任务有点抵触，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回来休息了两天，岳文轩接了一个本地单位的演出约请，等他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他刚回到办公室，吴美珍主任就对他说道： “文轩，你赶紧去小排练厅，你的一个朋友过来找你了，已经等了半下午了。 我怕他待的无聊，就把他安排到了小排练厅看排练。” 岳文轩走进排练厅，一眼就看到了边文邦。 他走过去说道：“看的这么入迷，要不你干脆也调到我们单位来得了。” 边文邦扭头看到是岳文轩，高兴的说道：“还是你们单位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连还在排练的节目都这么专业，要是能调到你们单位来，就算让我打扫卫生，我都乐意。” “可不敢让你这个大学生打扫卫生，太屈才了。 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是今天到的吧？”再次看到老朋友，岳文轩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今天上午下的火车，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就过来找你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已经毕业了，工作分配有着落了吗？” “分配到了济市的无线电厂做技术员，我这次回来探亲，最多也就能在家里待一周时间，就得去报到了。” 岳文轩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工作分配的挺不错啊，能在省会安家，而且还是大厂的技术员，比回咱们魔都也不差。” “我也不瞒你，能分到这么好的一个工作，除了我在学校的表现还好之外，我对象的家里也给使了不少劲。” “你都有对象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也没在信里跟我提一提？”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当然不好意思和你说。 我们两个也是上个月才确定了关系，但是她主动的。” 岳文轩更加有兴趣了，“你的条件也不差呀，长得也挺帅，这么好的条件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看来这个姑娘各方面的条件肯定都很好，你赶紧讲一讲。” “她叫陈凤媛，和我是同一届的大学同学，但不是同一班。 人长得挺漂亮，家庭条件也好，她爸是十五级干布，在政府部门工作。” 岳文轩是边文邦最好的朋友，就算是感情上的事情，边文邦也愿意和他分享。 他把自己和陈凤媛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确定恋爱关系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了好朋友的讲述，岳文轩虽然还没有见到陈凤媛，但他通过边文邦讲述的这些片段，已经在心里初步描绘出了陈凤媛的形象。 在他的心目当中，陈凤媛应该是一个漂亮、朴实，但又很勇敢，并且性格有点泼辣的姑娘。 这样的性格和边文帮很般配，结婚以后，两个人的婚后生活应该会很幸福。 再次见面，岳文轩发现边文邦有了很大的变化，相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更加稳重。 岳文轩看了看手表，距离下班时间也不远了，“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去跟领导打个招呼，今天早走半小时，还和以前一样，我请你去吃顿好的。” 他和吴美珍打了个招呼，让边文邦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他直奔春华楼。 到了春华楼，停好自行车，他带着边文邦上了二楼包间。 “你别看春华楼的名气没有燕云楼那么大，但做得菜一点都不差。” “那我今天就宰你一顿，也尝尝春华楼大厨的手艺。 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跟着你也算吃遍了几大名楼，等以后回了济市，别人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边文邦也不和好朋友客气，上来就点了自己最想吃的三道菜。 岳文轩又点了三道，就算边文邦是大肚汉，这些菜也足够两人吃了。 点完菜，边文邦把一直在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包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捧出一个盒子来，推到岳文轩的面前，说道： “这几年，你没少给我寄东西，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知道你喜欢精美的瓷器和玉器，就给你淘换了一件。 好点的玉器都比较贵，我现在还买不起，赶巧给你淘换到一件瓷器小碗，据说是清朝的，时间有点短，但我看着挺精美的，也就买了下来。 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文轩没有急着打开查看，而是说道： “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你以前可不这样，不会是你对象建议的吧？” 边文邦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凤媛跟我说：就算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馈赠。现在我手里确实没钱，咱俩的友情不能用等价的物品来衡量，但至少我要有所回馈才行。 知道你的喜好之后，是凤媛陪着我一起给你挑的这件礼物。” “这有对象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为你着想啊，你小子有福了。 但咱俩真不用这样，不过就是给你寄点吃的用的，主要是怕把你饿瘦了。” 边文邦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说道：“我都知道，咱俩的关系用不着这样，但这是凤媛的意思。 我觉得站在她的角度这么考虑问题也不算错，反正东西也不贵，买了也就买了，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小礼物。” “等你有了钱，像这样的礼物多给我准备点，我就喜欢这些东西，多多益善，不怕多，你尽管给我送。” 岳文轩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盒子打开，看到眼前的这个小碗之后，他微微有点愣神。 眼前的这个小碗，器形雅正，弧壁浑圆，高岭为胎，质密细腻，皑白美如雪，一看就算JDZ御窑佳品。 碗内平素无纹，外壁一面近圈足处画一虬劲梅树，枝干挺秀，枝干横亘，随碗形而生。 枝头花朵或含包待放，或绽瓣盛开，以澹墨细笔描画，轻盈洁白，各有姿态。 树底生矮竹几丛，枝叶以双钩笔法勾勒，密而有绪，极尽工巧。 只是打眼一看，岳文轩就判断，眼前这个小碗应该是：清雍正珐琅彩赭墨梅竹图碗。 四五十年之后，这个小碗的价值不会低于五千万人民币！ “你这个小碗是多少钱买的？知道这是什么碗吗？”岳文轩问道。 “我花了三十二块钱买的，据说在文物商店买的话，价格不低于四十元。 我觉得挺上算，也就买了。 我自己不懂瓷器，但我已经找人看过了，这个小碗是清雍正珐琅彩赭墨梅竹图碗。 清代的瓷器距离现在太近，不怎么值钱，但挺好看。” 两人这么好的关系，岳文轩从内心里不愿意收下这个小碗，换一个品性稍差点的，几十年以后，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个小碗生出是非来。 但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小碗确实就只值这点钱。 就像边文邦说的，清代的瓷器距离现在太近，没有人炒作，价格当然不高。 像这样的碗，他想买的话，花一样的钱，自己也能在现实里买到。 岳文轩说道：“确实挺好看的。 清代的瓷器，尤其是康雍乾三代的精品瓷器，我个人非常喜欢。 而且我觉得，等上几十年，全国人民有钱了，康雍乾三代的瓷器肯定会受到追捧，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 这个小碗，你还是自己留着收藏吧，听我的，你以后肯定不会后悔。” “我又不喜欢这些东西，给了我，放都没处放，说不定哪天就被我摔碎了，那得多心疼。”边文邦马上拒绝。 岳文轩也只能把话说到这里，既然边文邦诚心要送，那他只能收下来。 “好吧，你准备的这件礼物，我就收下了。 咱俩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收到你送给我的礼物，说实话，我心里边还挺激动的。” 然后，岳文轩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收下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必须也得收下，不许拒绝！” “你突然这么严肃，我还真就不敢答应了。” “咱俩谁跟谁，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是有对象了嘛，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正好我从国外带回来一对情侣表，就当做是送给你的贺礼了。 那对表还在我的宿舍放着，改天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边文邦挺吃惊的，他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要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会不会太贵重了？要不你还是换个一般点的礼物吧。” “给你你就收着，这是我送给你俩的结婚礼物，不能推辞。” 边文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饭菜上来之后，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热火朝天的聊天。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了谢志明的身上，岳文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谢志明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回家之后听说了没有？” “我就回家这么半天时间，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家里人没有人提起他。” 岳文轩看边文邦的神情挺平静，继续说道： “谢志明这个人是真能钻营，这才几年的时间，他的身份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你上次和他闹翻，他还只是一个装卸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运作的，还不到一年时间，就从装卸工变成了车间工人。 自从找到现在这个对象之后，他上个月又调到了宣传科，现在已经是一位宣传干事了。” “虽然说我不赞成他这个人的某些做法，但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一个进取心特别强，并且特别能钻营的人。 他的身份能有这么大的转变，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对象怎么样？ 最好是个厉害一点的，要是脾气秉性温柔善良，早晚都有后悔的那一天。 像他这样的人，只能共富贵，不会和人共患难的。 真要是两口子以后发生什么波折，谢志明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他媳妇给蹬了。” 一起下乡三年，边文邦算是把他这个发小给看透了。 “这几年，我和谢志明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了。 我还真没见过他对象长得什么样，性格又如何，但我听家里人说过。 似乎……不说有多丑，至少不怎么漂亮。 据说体重至少有一百六十斤，个头应该也就一米五五左右的样子，皮肤也有点黑，并且很粗糙。 用我小妹的话来说，她要是去演张飞，不怎么化妆就挺像。” 虽然岳香画的形容损了一点，但谢志明对象的那一副尊荣，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谢志明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他算是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这一点上，咱俩都不如他。” 岳文轩也感慨道：“确实比不上他，他还真是个狠人，找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媳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而且他在结婚这件事儿上，做出了重大让步，不仅仅是他对象长相的事。 他老丈人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大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剩下这一个小女儿，不舍得让她离开身边，准备招一个上门女婿。 就因为这个要求，谢家阿姨和谢志明生了好大一顿气。 最后还是没拦住，谢志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上门女婿，而且说好了，以后生的孩子都跟孩子的妈妈姓。” 尽管边文邦对于谢志明的了解已经足够深，此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边文邦说道：“为了更好的前程，他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孩子生下来跟妈妈姓，这不就是男女平等最好的体现吗？ 他脸皮厚着呢，谢志明绝对会拿着这一点做文章，不会怕别人说嘴。” 第277章 做了上门女婿 今天早上，岳文轩就已经和阮冰凌说好，今晚要回家一趟。 吃饱喝足，岳文轩和边文邦在饭店里一直待到八点半钟，这才慢慢地往家走。 一进天井，二人就听到二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听声音，争吵的双方是谢家阿姨和谢志明。 谢家阿姨平常说话轻声细语的，很少大声发脾气，今天却极其少见的高声训斥： “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老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怎么就给老谢家丢人了？”谢志明有点恼羞成怒的顶撞道。 谢家阿姨大声嘶吼道：“你都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这不叫丢人，怎么才叫丢人？ 今年年初的那个相亲对象小黄，多好一个姑娘，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过得去，工作也好，还不嫌咱们家条件差，上赶着要和你处对象，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愿意？ 小黄你看不上，去年那个小周总该能看上吧？长得漂亮，还是小学教师，对你也有意思。可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也看不上。 这么好的两个姑娘，你都看不上，我以为你眼光有多高呢，结果倒好，找了这么一个敦实的姑娘，还要上赶着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你说你做人就不能踏实一点吗？非得走捷径，上门女婿有那么好当的吗？等以后你在老丈人那受了气，再想后悔也晚了。” 谢志明的脸皮厚归脸皮厚，但他也一样要脸。 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上门女婿这个词，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点。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他愿意做上门女婿吗？当然不愿意！ 他现在的对象又胖又丑，他都不敢盯着她的脸多看，他怕看的时间长了会犯恶心。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当然不愿意娶一个丑丫头。 但他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从繁重的车间劳动中解脱出来，坐进办公室，当上干部，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心里已经够委屈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憋在心里边。 其他人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他最亲的姆妈也这样说他。 他心里憋得这一股火更大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他也想高声吼两句，但一想到现在肯定有很多双耳朵正在偷听他们家的动静，他又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放缓了语调，小声说道：“姆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抱着老观念不放，我怎么就是上门女婿了？ 结婚以后去老丈人家住就是上门女婿吗？不见得吧？ 文轩大姐夫不就是一直在他们家住嘛，怎么也没人说他是上门女婿？ 结婚以后，我也想在咱们家住，可咱们家还能给我腾出地方来吗？ 要是咱们家能给我腾出一个隔间来，我肯定也不乐意去老丈人家住，就像你说的，免得结婚以后还要看人家脸色。” 儿子放缓了语气，谢家阿姨嚷了几句也消了火气，“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无论如何都得给你腾出一个隔间来。 只要你不做上门女婿，我和你爸把我们那间屋子让给你，我们想办法去外边住。” “姆妈，你儿子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孝心还是有的，怎么能因为我要结婚就把你和我爸挤到外面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当上门女婿，以后生的孩子要跟妈妈姓，这是他老丈人提出来的硬性要求，绝对不能改变。 而且他对象是独生女，打小就生活优握，怎么可能会同意住到他们家这种逼仄的亭子间？ 无论如何，他都要打消姆妈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要是真有孝心，那就不要当什么上门女婿，将来生的孩子必须姓谢，不能姓黄。” 谢家阿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谢志明，语气很严肃。 谢志明苦笑道：“姆妈，新中国都成立二十多年了，以前旧社会的那些风俗习惯早就该摒弃了。 咱们家房子不够住，而我对象家的房子有空余，结婚以后，我住到她们家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生活和工作上的方便，和你心目中想的什么上门女婿根本就没关系。 至于我们结婚之后生的孩子姓什么，那当然姓谢，怎么可能会姓黄。 上一次见面，我老丈人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那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老丈人是大领导，觉悟高着呢，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工作上的大事，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小事。” 谢志明也没想到老妈竟然对上门女婿这件事如此敏感，他现在只能说谎话稳住老妈，等结婚之后，将来生了孩子姓什么，当然要由他自己说了算。 “你老丈人那么说是开玩笑的？不能吧，我看他说的挺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谢家阿姨的神情，果然缓和了下来。 “当然是开玩笑。 他们这些大领导的思想观念特别开明，对他们来说，以后我们生了孩子跟爸爸姓还是跟妈妈姓，甚至随便取一个姓，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号，只要我们自己愿意，他都不会反对。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咱们家施加点压力，因为他一直觉得我长得太好看，对他女儿未必是真心，担心我结婚之后会有一天变卦。 从长相上看，我和我对象是有那么一点不般配，他有这样的担心也有情可原，咱们也得体谅他的这种心情。” 谢志明看到老妈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赶紧给自己找外援，扭头对大哥说道： “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谢家两个儿子，老大和老二的关系一直不好，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 如果换成其他的事情，老大肯定不会帮着老二说话，唯独这件事是例外。 谢家老大比老二还要奸诈，还要自私，老二结婚不和他争房子，准备搬出去住，这么好的事情，他当然要大力支持。 况且老二要是真的能和黄领导家结亲，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也能沾上点儿光。 这以后的日子，哪怕老二手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对他来说，都能吃喝不成。 得到老二的示意，谢家老大帮腔道： “姆妈，要我说那个黄领导就是心眼太多了，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老二长得这么好，肯娶他们家的胖姑娘，黄领导肯定有所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看他那挑剔的态度就知道，他说不定还想着把老二的这桩婚事给搅散了。 要不是他们家姑娘死活看上了老二，表态非他不嫁，这桩婚事还不一定能成。 毕竟咱们两家的家庭条件确实差距太大，这一点，咱们得承认。 再说了，黄领导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肯定把女儿当成眼珠子似的疼。 他想让女儿结婚之后还在家里住，也算情有可原，咱们得理解。 到了你们这个年龄，真要是身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谁能受得了，我看你首先就受不了。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就能想通了。” 谢家老大的心眼子不比老二少，劝人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勐然一听，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 冷静下来之后，谢家阿姨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火气有点儿太大，她这个人最要面子，自然不想自己的家务事儿被邻居们听到。 接下来再和谢志明说话，声音小了很多，一家人下面说的话，站在天井中的边文邦和岳文轩，也就听不清楚了。 “没想到刚回家就听了一出大戏，谢志明现在的演技愈发的炉火纯青了。”边文邦讥讽地说道。 “人人都想出人头地，但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有的人选择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的往前走，有的人却选择了走捷径。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远着点也就是了。” 岳文轩和边文邦越是想要疏远谢志明，谢志明却一心想着和他们拉近关系。 在岳文轩的刻意之下，这几年，他和谢志明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也只是关系疏远，并没有绝交。 几天之后，谢志明确定了结婚典礼的时间，趁着岳文轩回家，亲自给他送来了邀请函。 “文轩，我结婚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真诚的希望你能参加我的婚礼。” 结婚是人生大事，就算谢志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岳文轩也要给这个面子。 他痛快的答应道：“行，下周日，我一定准时参加。” 谢志明倒是想趁此机会多和岳文轩聊上几句，但岳文轩只是听他说话，自己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谢志明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就告辞离开了。 谢志明从岳文轩家里出来，接着去了客堂间老边家。 刚刚吃过晚饭，老边家的一家人都在。 谢志明同边家阿伯讲了几句话，然后看向了边文邦，很诚恳的说道： “文邦，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正式给你道个歉，真诚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两年的大学时光，边文邦的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如果还是以前的他，一定不会接受谢志明的道歉。 但受过大学教育之后，边文邦的性格改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当着家人的面，他没必要让谢志明下不来台。 边文邦说道：“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以前的那些经历，也只剩下了回忆，在我的人生当中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边文邦原谅不原谅，只要能搭上话就好，谢志明的目的也无非就是稍微缓和一下关系，“以前为了回城，我真的是疯魔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也特别懊悔。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不然的话，以前的那些错误，我一定都会改正。 经过这两年的反思，我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友情更重要。 为了回城，我竟然丢掉了最应该珍视的友情，现在我非常懊悔，但错误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以后别再把我当成陌路人就好。” “过几天我就回济市了，以后要在济市定居工作，也只有探亲的时候才能偶尔回魔都，听说你结婚之后要搬出石库门，咱们以后恐怕也见不着面了。” 正是因为知道以后和谢志明见不着面，边文邦才勉强和他说上两句话。 “一想到以后很难再见到面，我的心里边就空落落的。” 谢志明开始说到正题，“我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下周日。我是专门过来送请柬的，希望婚礼的当天，大家都能到。 尤其是文邦，真诚的希望你能到场，毕竟咱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真是不凑巧，我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我已经订好了后天的车票。 我只能提前对你送上祝福，祝福你们两个能够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边家阿姨插话道：“志明，怎么办的这么仓促，你们这才刚定下来吧，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 “我老丈人这段时间正好不太忙，但往后一段时间，他的工作特别多。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又不放心把婚礼交给我们两个自己来操办，所以就只能提前了。” 这当然只是谢志明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担心夜长梦多，害怕发生什么变故，还是赶紧把婚礼办了，才能让他放心 谢志明在老边家稍坐了片刻，也就告辞离开了。 他走之后，边家大阿嫂马上讥讽的说道：“他的脸皮可真厚，当年做出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有脸邀请文邦参加他的婚礼。 难怪他乐意娶那么丑的一个媳妇，为了前程，他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以后还是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就算不看谢志明的面子，也得看谢志明爸妈的面子。 再说了，咱们家文邦都已经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以后回魔都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和谢志明再也不会有纠葛。 以后连面都见不着，继续跟他计较，也没意思。” 第278章 艰巨任务 边文邦没等到谢志明举办婚礼就上车离开了，虽然人没到婚礼现场，但还是打了两块钱的礼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又一起下乡，一起经历了很多磨难，因为一个大学名额反目成仇，就此决裂。 决裂之后，两人各自有了不同的际遇，一个上大学读书，一个回城工作，如今又即将拥有各自的家庭。 经过两年的成长，两人的心态和为人处事又有了新的变化，尽管已经不是朋友，但也不再做仇敌，以后再见，虽然不可能再次相约喝两杯，却也能够心平气和的相互打个招呼。 谢志明借用自己的婚礼请柬，重新定义了他和边文邦的关系。 岳文轩出席了谢志明的婚礼，送上了一份口头祝福以及同边文邦一样的两块钱礼金。 他的两块钱礼金，同样重新定义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此之后，二人就只是普通朋友了。 时间的脚步永不停息，不知不觉已经是下一年的春天。 今年春天，他的演出任务比较多，刚结束一家大型单位的演出，又因为京都的一个电话紧急进京。 给他打电话的人还是那位郭主任。 岳文轩进京之后，刚刚在招待所住下，郭主任就着急忙慌的找上门来。 “文轩，这次调你进京，是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一见面，郭主任就直入正题。 “什么任务？” “一件事，但细分为两个任务。 半个月之后，你要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演出，以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够非常好的完成演出任务，这一点，上面的领导并不担心。 这次演出非常重要，领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你除了要演唱几首经典老歌之外，还希望你能够演唱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新歌曲。 创作新歌曲的任务已经下发给相关单位，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个人对你的创作能力很有信心，这样你肩头的担子就很重了，除了访问期间的演出，在访问团出发之前还要增加一项新歌曲的创作任务。 本来你只要接受演出任务就行了，现在又给你增加了一项创作任务，这一点，我得给你道个歉。” 郭主任这样说，岳文轩心里当然不会有怨言。 这本来就是郭主任的工作，他有做出这个安排的权利。 郭主任这样说，只是出于对岳文轩的尊重和重视。 岳文轩说道：“我是年轻人嘛，不怕肩上的担子重，就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完不成任务。” 郭主任很郑重的说道：“虽然我已经把创作新歌曲的任务下发给了各个单位，但我还是更相信你的创作能力。 如果这次的任务是创作一首革命歌曲，这些单位的创作人有以往的经验，倒是值得信任。 但这一次的任务是创作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歌曲，我对他们的信任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新歌曲的曲风要想和国际接轨，就不能被原有的创作观念束缚住，在这一点上，还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思想更加灵活一些。” 为了让岳文轩对这次的创作任务有充分的了解，郭主任特意跟他讲解了一下本次访问团出访的重要意义和作用。 这是某部门策划了很久的一次出访活动，在访问团停驻港岛的这段时间，将会和来自于东南亚各国的团体会面、交流。 正是因为这次出访活动很重要，也就对文艺交流中的表演曲目有了更高的要求。 在文艺交流中，中方的表演曲目尽量偏向于民族化、国际化。 本着这个原则，这一次文艺交流中的表演曲目，*部门基本上已经确定。 多次审核之后，戏曲、舞蹈这些表演曲目都还好，唯独歌曲这一项，哪怕经过了精心的挑选，还是难以让人满意。 所以领导才下发了创作任务，要求歌曲的风格更加偏向国际化一些。 现在距离访问团出发就只剩下半个月了，不但歌曲的创作难度很大，时间也很紧，所以这一次的创作任务还是很艰巨。 听完郭主任的讲述，岳文轩对于这次出访的重要意义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郭主任，您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但我会尽量去做。”岳文轩很郑重的给出答复。 郭主任理解的说道：“尽量就好。我也知道艺术创作不能强求，灵感来了，很容易就能创作出一首经典歌曲；要是没有灵感，就算把头发都愁白了，那也没用。” 接下这个创作任务之后，岳文轩没打算敷衍，准备从未来的作品当中选一首合适的作品交差。 想要选出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歌曲，还要适合这个年代，岳文轩确实要好好斟酌一番。 选来选去，岳文轩觉得《北国之春》这首歌曲还算合适，就准备把这首作品提前搬运过来，用以交差。 七.七年，该曲在日岛发行之后，售出超过500万张，并在整个东南亚以及夏薇夷等地广为翻唱流传。 这是一首经典金曲，几十年之后仍然广为流传。 《北国之春》有着动人的意境，其传达的情感直接、昂扬而自信。 该曲还成功结合了传统与现代，开辟出独特的审美特质，“寒衣”、“饮酒”等等日常生活场景的细致描述对广大民众构成了情感上的共鸣。 领导提出的偏向于国际化的要求，这首歌绝对能够满足。 歌词贴近生活，只要不刻意的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拿出来也算合适。 因为要把这首歌搬运到国内，所以岳文轩稍作了一些修改：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马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妈妈犹在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北国之春，嫩芽初上落叶松，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虽然我们已内心相爱，至今尚未吐真情。分别已经五年整，我的姑娘可安宁。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杜娟丛丛，朝雾蒙蒙，水车小屋静。 传来阵阵儿歌声，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这样修改之后，如果还要挑毛病，仍然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尤其是写爱情的那一段。 但这个时期也不是一定不能写爱情，革命爱情还是可以写一写的，关键还要看用词。 只要是文学作品，如果一定要曲解，一定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总能找出问题来。 岳文轩敢于拿出这首作品，并不是觉得别人无法从中挑出毛病来，他的信心来自于这首作品的影响力。 只要岳文轩拿出来的这首歌曲，能够如同前世一样在国际上流行开来，在当前的大环境之下，必然会被重点宣传和褒奖，根本用不着担心有人鸡蛋里面挑骨头。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一周之后，岳文轩就向郭主任递交了这首歌曲。 郭主任看过词曲之后，个人非常满意，又听岳文轩清唱了一遍，就更加满意了。 他信心满满的把这首歌曲递了上去，但接下来的审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考虑到这一次出访期间的文艺交流非常重要，上面的领导专门成立了一个审核小组，每一个随团出访的演出人员以及表演的节目，都会经过极其严格的审核。 对于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新作品，表演之后，谁都不知道观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响。因此，对于新作品的审核，自然更加严格。 因为这首歌的曲风太过新颖，歌词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第一次审核并没有通过。 郭主任很生气，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为岳文轩争取到了一个现场展示的机会。 这首歌提交上去之后，岳文轩已经做好了被打回来的准备。 他已经有过一次这个年代的切身经历，这个年代对于文艺作品的审核有多么严格，他非常清楚。 他不会因为这首歌将来能在整个东南亚流行，并且一直能够传唱几十年，就天真的认为一定能够通过审核。 两者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 正是因为这首歌的曲风过于新颖，想要通过审核，难度反而会很大。 要不是领导对创作要求加了一条偏向于国际化，恐怕所有参与审核的人员都不会给通过。 现在赞成和反对的人员大约各占一半，能有一半的支持率，已经很难得了。 在郭主任的带领下，岳文轩跟随他走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有一个简易的舞台，舞台上已经有七八名乐手就位。 郭主任小声说道：“等会儿上台演出的时候，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今天到场的，除了五位审核小组的成员，还有三位领导。 相比审核小组的看法，三位领导的认同更重要。” “我知道了。” 看到岳文轩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澹定从容，郭主任忐忑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对于岳文轩此时的表现，郭主任很钦佩。 面对已经就位的三位大岭岛，就连他这个中年人都难免心情紧张，而岳文轩却仍然能保持一贯的从容做派，这样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难怪岳文轩这么年轻就能取得这么高的艺术成就，确实不是一般人。 岳文轩在郭主任的示意之下走上舞台，舞台下面审核组的人员有人说道： “你先准备准备，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你的演唱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表演。” 岳文轩对乐队人员示意之后，音乐声响起。 前奏结束，岳文轩饱含感情的演唱开始。 等他演唱结束，并没有掌声响起，但片刻之后，随着其中一位领导开始鼓掌，稀稀落落的掌声终于越来越密集，渐渐汇成了一股洪流。 等到大家鼓掌结束，其中一位领导说道：“大家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了，我觉得现在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不用再回去专门开会研究了。” 审核组的陈组长率先发布意见：“只听刚才的掌声，我想已经可以表明大家此时此刻的想法。 首先我得做一下自我批评，前天看到这首歌的词曲之后，我个人并不赞同选这首歌在访问期间演出交流。 不是这首歌不好，恰恰相反，这首歌的曲风很新颖，歌词写的也很唯美，内涵感情也是积极向上的，总体来说是一首很好的歌曲。 但就是太前卫了！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演唱这首歌曲，我觉得有点冒险。 但刚才听了岳文轩同志的演唱，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文艺作品不能仅仅从纸面上来欣赏，还是要现场表演之后，才能知道效果。 必须得承认，岳文轩同志刚才的演唱非常震撼，听他娓娓唱来，就有一种力量在内心中涌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如此打动人心的歌曲了，这首歌能征服我，能征服咱们今天到场的所有人，我相信在演出交流期间也一定能够征服其他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最终说出自己的结论：“我的建议是通过！” 审核组的其他几位成员也纷纷发表意见，结论都是通过。 岳文轩演出结束之后，三位领导的鼓掌都很热烈，而且脸上都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 这样的表现，审核组的成员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而且岳文轩的现场演唱确实打动了他们所有人，这个结论也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279章 巨大轰动 《北国之春》这首歌通过审核之后，岳文轩访问交流期间允许演唱的歌曲也全部确定。 他访问交流期间演唱的曲目总共划定了六首，分别是：《茉莉花》、《北国之春》、《我爱你，塞北的雪》、《乌苏里船歌》、《小河淌水》以及《红梅赞》。 他访问交流期间，总共要参与三场演出，每一场演出根据规模大小以及时间长短的不同，演唱的歌曲数量也不同，但必须从这六首歌曲当中选择。 岳文轩完成创作任务之后，转眼间就到了访问团出发的时间。 已经是第三次来港岛访问演出了，第一次来港岛时的新奇感和陌生感都已经消失不见。 其他人外出购物或者游玩，岳文轩也提不起兴致来，他干脆把所有精力都放了演出的准备上。 交流访问期间的第一场演出最为重要，声势也最大，这场演出中，岳文轩总共演唱了四首歌曲，分别是：：《茉莉花》、《北国之春》、《我爱你，塞北的雪》以及《小河淌水》。 尽管这场演出中云集了东南亚各国的众多艺术大师，但只有岳文轩演唱的四首歌曲给所有观众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给所有现场观众带来了心灵上的洗礼。 这种源于心灵深处的震撼，不是亲身体会，根本就法用言语来形容。 岳文轩港岛的知名度本来就很大，这一场演出结束之后，有关他的报道再次登上了各大新闻媒体。 关于岳文轩的所有相关信息，早他上一次来港岛访问演出时就已经全面报道过。 这一次新闻报道的重点就集中了他演唱的两首新歌上。 《我爱你，塞北的雪》和《北国之春》，本来就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经典金曲，再加上岳文轩的演绎，艺术魅力更是直击人心，与伦比。 各大媒体夸张的报道下，凡是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出的人，都对这两首歌曲抱以巨大的好奇心，不想一听为快。 于是，有岳文轩参与的后面的两场演出，顿时一票难求，每一场演出都是爆满。 尽管如此，能够位临现场倾听岳文轩演唱的观众仍然只是少数。 大多数岳文轩的歌迷，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办法来到现场看他的演出。 于是，请求岳文轩加演的呼声甚嚣尘上。 关于是否加演的问题，岳文轩个人并没有决定的权利，还要看上面领导的安排。 领导们研究之后，还是决定不再加演。 眼看着再有两天就可以返回魔都了，岳文轩被黄槐生派人请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除了黄槐生之外，还有三个陌生人。 黄槐生介绍之后，岳文轩这才知道，这三个人竟然来自于环球唱片公司。 一位是环球唱片公司的亚洲区总裁，来自于日岛的藤田阳一，一位是环球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人托马斯·维内尔，还有一位是藤田阳一带来的翻译。 黄槐生为双方做过介绍之后，他对岳文轩说道： “藤田先生现场听了你的演出之后，对你比崇拜，想要为你灌输一张唱片。 他准备利用环球公司的渠道，整个东南亚范围之内推并且发行这张唱片。 刚才我和他简单聊了聊，觉得他还算有诚意，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时间再早上两年，岳文轩一定会坚决反对，这时代太出风头，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现这个时间段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唱片的灌录以及推发行，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这一次的合作未必能够谈成，就算最终合作成功，这中间探讨、研究、做决定的时间也短不了，甚至一两年都不一定够。 他只要按照上面的要求配合就好了，等他的第一张个人唱片正式发售，这个特殊时期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考虑到这些，岳文轩倒是不反对这件事，但也不会表现出积极的态度。 他略作思考之后，说道：“这件事情上，我个人的意见并不重要，是否录制这张唱片，还要看上面的领导怎么想，怎么安排。 如果上面的领导觉得录制并且发行这张唱片，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那我就服从安排，一定会配合好唱片的录制工作。 如果领导综合考虑之后，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个人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对于岳文轩的回答，黄槐生并不意外，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是这样的答复。 他也不过就是例行问一问岳文轩的个人意见，并没有期待岳文轩会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观点。 他接着说道：“我刚才已经请示过上面的领导，领导的意思是先接触接触。” 灌录个人唱片，通过国外的公司国际上发行，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先例，领导当然不会贸然决定，一定要反复研究之后才能作出集体决定。 如果环球唱片公司想要合作的人不是岳文轩，换成国内的其他人，领导肯定会拒绝这次合作。 当前的大环境之下，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领导没有断然否决这次的合作，主要原因还是岳文轩如今的名气太大，并且已经国际上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他的个人唱片发行整个东南亚地区，岳文轩国际上的影响力必然还会进一步增加。 借助岳文轩的个人影响力，外事部门的一些工作，肯定更好开展一些。 从这方面考虑，这一次同环球唱片公司的合作，还是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 既然领导的意思是先接触接触，那就没必要谈及具体的合作事宜，可以先初步了解一下环球唱片公司的想法和安排。 关于这次合作，黄槐生对岳文轩简单的介绍完，藤田阳一没有急于商谈这次合作的具体细节，而是一脸崇拜的用日语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君，您港岛的这三场演出，我都看过了，我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比的震撼！ 如果没有现场听过您的演唱，我甚至想象不出来，原来最顶级的歌唱家真的拥有洗涤人心的力量。 这样的歌声，我觉得已经超出了艺术的范畴，它是神圣的。 您演唱的时候，就像是神灵降临人间，而我们这些观众正接受神灵的洗礼和恩赐。 母庸置疑，您演唱的几首歌曲，旋律都非常优美。尤其是《北国之春》这首歌，我个人更是比喜爱。 但我觉得旋律也好，歌词内容也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首歌是您来演唱！ 这几首歌如果换成其他人来演唱，比如《北国之春》这首歌，我可能也会喜欢，但绝对不会感到震撼，更不会被歌声洗涤心灵。 我觉得您的歌声里似乎有一种魔力，他是神圣的。作为环球唱片公司的亚洲区负责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您的歌声被更多的大众所知，让更多听众的心灵得到安宁。 我由衷的希望这次合作能够成功，您对这次合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岳文轩澹澹的笑着说道：“藤田先生过奖了，我不过就是歌唱上有些天赋，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不不，我一点都没有夸张，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就是这么想的，并且我的心灵确实也您的歌声中得到了洗礼和安抚。”藤田阳一急切的说道。 黄槐生这个时候接过话去问道：“藤田先生，关于这次合作，你有什么计划吗？” 说到工作，藤田阳一的神情郑重起来，“我个人以及我们环球公司的亚洲区总部，对于这次合作都极其重视。 为了保证这次合作能成为一个成功的范例，我们做了详尽的计划。 首先从唱片的制作上，我们环球唱片公司一定会甄选最顶级的唱片制作团队来制作这张唱片。”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坐他旁边的托马斯·维内尔，“托马斯·维内尔是我们环球公司首屈一指的顶级制作人，如果最终合作成功，这张唱片将由他来制作。” 藤田阳一接着讲了讲托马斯·维内尔的光辉履历，必须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顶级的音乐制作人。 如果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交给他来制作的话，专业性上肯定可挑剔。 介绍完托马斯·维内尔，藤田阳一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再说一说这张唱片的宣传推方案。 如果最终合作成功，我们环球唱片公司将会首批斥资五十万美刀，用于这张唱片全东南亚地区的宣传推。 如果唱片上市之后，销量达到预期，我们还会有更高的预算，用于接下来的宣传推。” 听到藤田阳一的口中说出五十万美刀这个数字，岳文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黄槐生我的心里却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法想象环球唱片公司竟然会如此财大气粗，仅仅是一张唱片的第一波推就要砸下五十万美刀，这实是太败家子了。 而且销量达到预期之后，接下来的宣传推预算还会增加，这样的话，仅仅用于宣传的资金，就超过了一百万美刀。 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用虚缥缈的宣传推上，黄槐生实是法理解藤田阳一的做法。 要是他手里有这么一大笔钱，肯定要用刀刃上，而不是可有可的宣传推上。 藤田阳一接下来又详细说了说其他安排，黄槐生虽然对唱片的销售工作不了解，但却能感觉到藤田阳一的这些计划确实很周详。 最后，藤田阳一说起最为敏感的版权和利益分配问题，“灌录和发行这张唱片，我们环球唱片公司非常有诚意，仅仅是前期投入，就是一大笔花。 前期投入这么大，我们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所以我们希望能拿下所有歌曲的版权。 所有歌曲的版权，我们都愿意花大价钱收购。” 岳文轩不可能把他创作的两首歌曲的版权转让给环球唱片公司，马上说道： “我们国内还没有出台版权法，因此，我们不可能把版权转让给你，版权只能属于创作者个人，这一点没有商谈的必要。” 这毕竟只是初次接触，藤田阳一看到岳文轩的态度非常坚决，也就暂时略过这件事不再商谈。 “最后，咱们再来说一说酬劳的问题。 我们环球唱片公司可以给出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一次性付清酬劳，另一个方案是销售分成。” 不等藤田阳一继续往下说，黄槐生就说道：“酬劳的问题，现商谈还为时过早。 如果这次合作确实能够达成，咱们再来协商这个问题也为时不晚。” 对于黄槐生来说，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以前并没有先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如果只是灌录一张唱片的问题，倒是还有协商的余地。 但要是这次合作当中还涉及到了利益分配问题，黄槐生不认为这次合作能够谈成。 如此敏感的合作，如果还涉及到利润分配问题，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太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了，恐怕没有哪个领导敢于做这样的决策。 双方初次接触，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也就只能谈到这里了。 这次合作，名义上虽然是为岳文轩灌录唱片，但他能做决定的地方非常少。 哪怕是版权和酬劳，他的话也只能起一个参考作用，根本就容不得他做决定。 他是有单位挣工资的人，这次合作当中，荣誉可以属于他，但要是涉及到利益，不管收获有多少，必然都得归国家所有。 既然他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决定，两天之后，岳文轩申请跟随访问团返回国内，直接就被批准了。 岳文轩已经预感到：这次的合作短时间之内必然法达成。 如果灌录唱片的是左*团体，事情倒是好商量，但合作方是环球唱片公司，这个敏感时期，岳文轩不觉得有哪个领导敢拍板做这个决定。 对于岳文轩来说，不管这次合作能不能成，能够和环球唱片公司搭上关系，都是一个不错的收获，以后总能用得上。 第280章 五姐结婚 结束了港岛之行，回到魔都，岳文轩觉得全身上下都是轻松的。 魔都待的久了，他觉得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乡好。 不管去了什么地方，不管是更加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还是风景优美的小城，或许这些地方更好，但唯有家乡才能让他平静且安宁。 上了两天班，或许是时间久了养成的习惯，还是这种不紧不慢的生活节奏，让他感到舒适。 周日这一天，岳文轩提着一只老母鸡和两条鱼回家。 王丽英早就已经习惯了儿子三不五时的往家里拎点好东西，把他手里的老母鸡和两条鱼接过来，瞅了一眼，说道： “这老母鸡可真肥，说不定还能下蛋，杀了可惜了。” 岳文轩说道：“可惜也没办法，咱家可没地方养它，只能杀了吃肉。” 把儿子带来的东西归置好，王丽英转身拿过一封信来，递给岳文轩，“你五阿姐前两天来信了，说是有了对象。 听你五阿姐信里的讲述，小伙子人倒是不错，就是家里的负担大了点。” 岳文轩把信接过来，快速的了一遍。 五姐找的这个对象，竟然还是自由恋爱的结果。 小伙子名叫邓玉虎，比五姐大三岁，正连级军官，父母都乡下务农，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这封信里面，五姐没有详细介绍二人相识的过程，只说有一次遇到了危险，还是这个邓玉虎救了她。 也是因为这件事，两人开始有了交往，一直到确定恋爱关系。 如今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五姐写这封信来，就是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要是家里不反对的话，他们两个就要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看完这封信，岳文轩问道：“姆妈，你和我爸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同意呗。 你五阿姐沉军区，咱们魔都，相隔这么远，连面都见不上。 不见面，只听你五姐信里面这么一说，哪能知道那个邓玉虎可靠不可靠？ 好他是个军人，应该还是挺可靠的。 就是他的家庭条件差了点，他又是家里的老大，负担肯定很重。 你五阿姐要是嫁给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很宽裕。” 岳文轩劝解道：“只要人可靠就行，经济条件差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五阿姐有我们这些姐妹兄弟帮衬，将来就算遇到什么困难，大家一人帮一把，也就渡过去了。 况且邓玉虎老家那边也不会一直拖累他，等他的几个弟弟妹妹都结了婚，只是赡养父母的话，也不是多大的负担。” “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五阿姐不身边，我和你爸总归是不放心。”王丽英一脸的惆怅。 岳文轩说道：“以前五阿姐的级别不够，她们文工团管理的又严格，连谈个对象都不允许。 以前你一直担心她成了老姑娘，整天为这件事操心。 现她的级别够了，也有了对象，你应该高兴才是。” 听儿子这样一说，王丽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自己也感叹道： “这人啊，就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以前的心愿达成了，马上就有更高的要求。 你五阿姐都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真的就要成老姑娘了，她看上的这个人好歹也是一个军官，也算让人放心。 知道你五阿姐很快就能结婚了，其实我和你爸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你们这么想就对了。 我五阿姐这个对象出身农村，参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够部队里面提干，那可太难了。 还能一路升到连长，必然是个有能力的，就算没见面，这个人应该也差不了。” 王丽英接着说道：“我和你爸的意思，你也知道了，等会儿吃完晚饭，你就写封回信。 明天就给你五阿姐寄过去，也好让她早点知道我们的想法，催着她早点结婚。” 岳文轩的这封信寄过去之后，没隔多长时间，五姐就寄来了回信。 回信写的很长，她信里感谢了爸妈的开明和支持，有了家人的支持，她憧憬着婚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不让家里人为此担心。 她已经和邓玉虎确定好了结婚的时间，时间就两个月之后，但具体的日期，现还不好定。 因为她的工作太忙了，几乎每天都有演出任务，现只能定一个大致的日期，具体哪一天结婚，只能到时候再说。 岳香诗特意信里提到，因为暂时确定不了结婚的准确时间，就不让家里人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她和邓玉虎都是军人，到时候部队上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就算是结婚了。 一想到远他乡的五丫头结婚，婚礼上没有一个家里人，王丽英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惆怅的说道：“三丫头也是部队上结的婚，但她的婚礼上至少还有双方的亲人到场。 轮到五丫头结婚，婚礼上没有一个双方的亲人，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俩都是军人呢。 作为父母，咱们更应该以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而骄傲。 虽然双方的亲人法到场，但部队上的领导和同志们一样都是亲人，想必她的婚礼一样会很热闹。 况且婚礼办的隆重不隆重，这只是一个形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婚后的生活能过好，能幸福，这才是咱们的愿望。” 岳平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一样挺难过。 只要一想到五丫头也要嫁人，明明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但心里就是舍不得。 岳文轩道：“换成前两年，我肯定能抽时间过去一趟，但现，我还真没这个时间。 这一次从港岛回来，我接到的外地演出邀请就更多了。 其中有很多都是国家级别的大单位，我就算想推都推不掉。” 大姐插话道：“你五阿姐和你一样是搞文艺的，虽然她部队上，但关于你的这些消息，她肯定也知道，肯定能理解。 你也不用觉得对她有什么亏欠，她的工作忙，你的工作更忙，都一样，都能理解。” 五丫头的婚礼上没有亲人到场，王丽英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便说道： “五丫头的婚礼初步定了俩月之后，既然咱们家没人到场，嫁妆上更不能亏欠了她。 我和你爸已经商量过了，就和三丫头结婚时一样，嫁妆都折成钱给她寄过去。 如今，就连七丫头都已经上班挣工资，我们老两口已经没有任何负担，这两年攒下的钱还真是不少。 所以，这次五丫头结婚，我们就多给一点，比老三结婚那时多给一百，总共给她五百块钱做陪嫁。 你们没有意见吧？” 岳文轩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肯定没意见，我觉得爸妈考虑的挺周到，就按你们的意思来。 另外，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个人再给添上一百块钱。 除此之外，我那里还有两双适合五阿姐穿的黑皮鞋，我再给她添上几斤羊毛，这些一并给她寄过去。” 大姐说道：“以前我就和老二、老四商量过了，什么时候老五结婚，我们每人也给凑上一百块钱。” 岳文轩马上跟着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给了一百，单独落下三阿姐也不合适，她那一百块钱，我给她垫上。 就别因为这点事来回通信了，没这个必要。” 现老岳家的经济条件确实比以前好了太多，已经结婚的几个女儿，经济条件也都很好，拿出这些钱来，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转眼间到了下个周日，全人家难得聚齐，就连公社工作的六妹也赶回了家。 得知五姐马上就要结婚了，六妹和七妹也都很高兴，六妹说道： “我和七阿妹现也是挣工资的人了，五阿姐结婚，我们两个肯定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就是我一时之间拿不出一百块钱来，可能还得跟你们借一点。” 七妹也是一样的想法，“六阿姐说的对，我也出一百块钱，但我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只能先跟你们借。” 两个小女儿愿意尽一份力，王丽英当然很高兴，但她还是说道： “你们两个有这份心就行了，但一百块钱太多了，你们刚刚挣工资，哪里能拿出这么多来，借钱就没必要了。 七丫头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你就不要给钱了，选一件合适的礼物给你五阿姐寄过去，就算你的心意了。 六丫头也可以这么办，你俩是妹妹，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不必苛求自己。” 六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虽然凑不够一百，但拿出五十来还是没问题的，那要不我就给五十？” “也行，你出五十已经不少了。”王丽英道。 “六阿妹，你五阿姐结婚的事，我们也是刚刚听到。 你应该是专门为这件事回来的吧？难道你五阿姐单独给你去信了？”四姐问道。 “并不是。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们分享。” 看到六妹一脸开心的样子，四姐猜测道：“不会是你的级别又提升了一级吧？” “哪有那么快，不是我的事，是别人的事。” 不等大家发问，六妹继续说道：“红旗村niu棚里的那位老岭岛，你们都知道吧？” “难道是他恢复工作了？”岳文轩猜测道。 “还是阿哥脑子转的快，一下子就猜到了。” “这位老人家也是个有福的，来到红旗村之后，一直都有你的照顾，伤势恢复之后，这几年一直过得不错，这才能坚持下来。”岳文轩由衷的为自己的六妹感到高兴。 这几年，六妹一直冒着巨大的风险，给牛棚里的老领导和老教授送吃食、衣物。 虽然他的指点之下，六妹和这两个人接触，有明面上的正当理由，但时间长了，总归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要是有人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今里面的那位老领导恢复了工作，想来那位老教授回去的时间也已经不远。 以后，六妹也就不用冒着风险给这二人送东西了。 这些年，六妹对这二人的帮助，绝对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只要这两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今后六妹又能多出两个过硬的人脉关系。 尤其是已经恢复工作的这位老领导，那可不是一般人，他下来之前，一直担任着京都的重要职务。 二姐夫的父亲和四姐夫的父亲，职务也都不低，但比起这一位来，可就差得远了。 六妹已经定下了仕途上发展的目标，她本身就有能力也肯吃苦，如果再加上这三人的帮扶，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就连岳文轩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这位老领导走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岳文轩继续问道。 “也没说几句话，只是让我好好工作，脚踏实地的干点实事，耐心的基层多打磨两年。 还说回去之后会给我寄一件礼物过来，让我务必收下。” 听了岳香书的这些话，就连不太敏感的王丽英，都知道自己的六丫头恐怕要时来运转了。 这件事，全家人心里清楚也就好了，肯定不能说出去。 自从确定大致的结婚日期之后，岳香诗的来信越来越频繁。 到了她结婚这一天，岳文轩特意单位给五姐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家里的亲人法到场，但能够当天收到阿弟的祝福，岳香诗已经很开心了。 部队上的婚礼，仪式上虽然简单，但现场气氛一样很热闹。 尤其是岳香诗的那些同事，都是搞文艺的，一个个的能说会道，特别擅长搞活现场气氛。 因此，岳香诗的这场婚礼，虽然没有双方的亲人到场祝福，更没有大摆酒宴，但依然给二人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印象。 岳文轩虽然没有到场，但作为他的好友，辽沉军区文工团的高书城寸长以及文工团的方主任，都以岳香诗领导和亲人的双重身份出席了这场婚礼。 婚礼结束之后，高书城还特意给岳文轩打了一个电话，把婚礼的过程简单讲了讲，让岳文轩安心。 第281章 恢复高考—激动与失落 时间进入七.七年。 八月底的一天，六妹岳香书兴冲冲地跑回了家。 看到她一脸的惊喜神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路上捡的钱不够一百，都不能乐成这个样子。” “就算真的路上捡到一百块钱，我也不可能有这么高兴。 我昨天下午刚刚听到的消息，高伯伯特意给我打来的电话。 你猜猜是什么事？” 岳香书嘴里的这位高伯伯，就是曾经红旗村劳动的那位来自于京都的大领导。 想到这位老人的身份，再结合现的日期，岳文轩很快就有了判断，“难道是恢复高考的事情有消息了？” “阿哥，你是怎么猜到的？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猜到，你也太神了吧？”岳香书很是震惊。 “你立志仕途上发展，这样的国家大事，只要你用点心，结合近期的新闻，实际上你也能猜到。 恢复高考是必然趋势，非就是早与晚的事情。 结合前段时间的新闻分析，早的话，今年年底之前就应该有消息，也就是今年就开始招生；最晚也不会晚于明年夏天招生……” 看着阿哥侃侃而谈，六妹的眼中满是崇拜的目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想要提前预测到，可就太难了。 我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结合这段时间的新闻，才觉得恢复高考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其实高伯伯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说今年年底之前有极大可能会恢复高考，让我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高伯伯特意打电话诉你的消息，那肯定错不了。 这段时间，你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尽量多腾出一点时间来复习一下高中知识。 你以前的基础本来就不错，只要复习上一段时间，就算考不上名校，至少一般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岳香书的脑子虽然比不上学神级别的三姐和四姐，但她肯用功，上学期间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岳文轩对她很有信心。 对于这个突如而来的消息，王丽英和岳平的感受，虽然不像六女儿那么激动，但心里也很高兴。 王丽英忍不住畅想道：“六丫头的成绩一直都不错，高考要是真的恢复，咱们家岂不是要出一个大学生了？” “咱们家出一个大学生哪里能行，至少也要出三个大学生。”岳文轩信心满满的说道。 王丽英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三阿姐和四阿姐也要参加高考，那不能吧，她俩都多大年纪了？ 她俩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考什么大学。” “已经十年没有高考了，国家太缺人才了，今年再次恢复，我估计招生政策会放的比较宽。 只要是三阿姐和四阿姐符合报考条件，我相信她们两个一定会报考。 毕竟上大学曾经是她们两个最大的梦想，如今终于能有机会实现了，怎么能够放弃。” 王丽英并不是很赞同，“她俩要是真考上大学，那孩子怎么办？ 老四这边还好，她婆婆身体弱，要是带不了孩子，也可以交给我来带，但老三那边怎么办？ 你三姐夫工作那么忙，总不能把两个孩子扔家里不管不顾吧。” “只要三阿姐有考大学这个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总能想办法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她要是能考取魔都这边的大学，干脆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好了。 不管是交给你来带，还是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带，都不是问题。” “你这么一说，孩子确实不是拖累，就是不知道你两个姐夫赞同不赞同？ 她们两个都已经结婚，还是要以家庭为主，千万别因为这件事闹出家庭矛盾来。”这才是王丽英最担心的一点。 自己生的孩子，各自有什么样的性格脾气，王丽英最清楚。 老三和老四打小就学习好，一直梦想着考大学，这次恢复高考，她们两个要是有资格报考，一定会参加。 王丽英不担心两个女儿考不上，恰恰相反，她担心的是考上之后怎么办。 六女儿参加高考，她绝对支持，毕竟六女儿一直还是单身，没有什么拖累，考大学是好事。 但三女儿和四女儿都已经是成家当妈的人了，要是抛开家庭不管，非要去上大学，她并不是很赞成。 她觉得：女人成家以后，梦想虽然重要，但家庭更重要。 岳文轩说道：“咱们还是先别替三阿姐和四阿姐操心了，要是真的恢复高考，她们两个有没有参考的资格还不确定呢。 但不管她们有没有参考的资格，既然咱们家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得尽快通知她们，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匆忙跑回来知这个消息。 不管三阿姐和四阿姐有没有参考的资格，提前预习一下高中知识总没有错。 另外，五阿姐那里也得通知到，说不定她也有考大学的想法。”岳香书说道。 “那就让我来通知她们吧，正好我那里还有几套《数理化自学丛书》，你什么时候走，记得拿上一套。 要是三阿姐、四阿姐和五阿姐也想参考，也各自给她们一套。” 岳香书一脸的惊喜之色，“你怎么会有这套书，这套书不是早就已经被禁了吗？” “前段时间，我们单位整理道具库，翻出几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想要当成垃圾卖掉，我觉得挺可惜就留了下来。”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岳文轩说的这样，而是他早就有所准备，花了点功夫收集，提前买好了几套，放了空间里。 他没提前让自己的几个姐姐妹妹复习高中知识，那是因为没这个必要。 三姐、四姐还有六妹，就算没有提前做准备，考上大学的把握也很大，顶多就是学校差一点。 七妹就算早有准备，考上大学的希望也很渺茫，她现跟随师傅学习鉴定，只要学好了，不比上大学差。 至于五姐，她对现的这份工作很满意，不一定会考大学。 就算要考，考得肯定也是艺术类大学，以她的专业水平，突击一下文化知识就行，考上的希望同样很大。 岳香书拿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和全套的高中课本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她特意叮嘱爸妈不要把这个消息随便泄露出去。 老两口知道事情的轻重，就算六女儿没说这句话，他们也不会对别人提起。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京都的高领导，他们当然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别人泄露一个字。 四姐就本地，她最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果然如同岳文轩猜测的那样，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激动，表示只要有参考的资格，一定会报考。 上大学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梦想，如今有机会实现，她当然不想错过。 岳香菊也从岳文轩那里拿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又自己买了全套的高中课本，开始争分夺秒的复习高中知识。 对于妻子准备考大学这件事，曹北海非常支持，就连曹北海的父母也是一样的态度。 曹北海的妈妈明确表态：要是儿媳妇考上大学，家里的两个孩子就交给她来带，不用儿媳妇操心。 不久之后，三姐写的信也寄到了家里，她也信中表示会参加高考。 如果真的有参考的资格，她会优先报考魔都这边的学校。 到时候，她会把孩子带回来，孩子就交给公公婆婆照看，她每星期还能回家和孩子团聚一下。 并且表示，丁济民也非常支持她的决定，让爸妈不要担心她的决定会引发家庭矛盾。 让岳文轩没想到的是五姐的决定——五姐竟然也想考大学。 她准备趁着现年轻，也还没有孩子，考取艺术大学深造一下。 五姐上高中那会儿，学习成绩一般，报考艺术院校的话，有了提前准备的时间，考上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岳文轩自己并不打算报考大学，如果他报考的话，肯定也是报考艺术类院校。 但以他现的名气以及专业能力，完全没必要再去大学深造。 他不想浪宝贵的四年时间去体验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活，如今特殊时期已经过去，束缚越来越小，他的很多计划都可以逐步实施了。 7.7年10月12日，国*院正式宣布恢复高考。 中电台等媒体以头条新闻发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各地。 七妹原本不准备报考，但师傅的鼓动下，也报上了名，准备试一试。 这样，算上岳香画，老岳家总共有五位考生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考试结束之后，除了七女儿岳香画，其她几个人不管有没有把握，心里都很忐忑，生怕自己没有发挥好，考不上理想的学校。 除了五姐的第一志愿报考的是京都的高校，其她几人的第一志愿都是报的魔都的大学。 三姐和四姐都有孩子，如果能魔都上大学，休息日还能和孩子团聚，这是实际问题，必须得考虑到。 就算考试已经结束，王丽英仍然能感受到四丫头和六丫头的焦灼心情，很是为她们两个担心。 有她们两个做对比，七丫头每天没心没肺的上下班，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让她有点看不顺眼。 岳香画下班回来，嘴里还哼着歌，王丽英忍不住说道： “你四阿姐和你六阿姐都比你学习好，她们考完试，一个比一个紧张，怎么你反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是觉得自己考大学十拿九稳了？” “确实十拿九稳，不过不是考上大学，而是名落孙山。 我是学习不怎么样，但我有自知之明，要是连我这样的都能考上大学，那咱们国家遍地都是大学生了。 要不是师傅鼓励我，非得让我试一试，我根本就不想参考。 就我这脑子，数学很有可能只是个位数成绩。” “你倒是脸皮厚，考这么点成绩不觉得丢人啊？” 岳香画所谓的说道：“谁都不是天生的脸皮厚，厚脸皮也是磨练出来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也努力过，但那没用，不会就是不会。 要不是我赶上了好时候，升学不看成绩，我指定连初中都考不上。 就我这样的榆木脑子，能混一个高中毕业证就已经很满足了，让我考大学，你们真的是太为难我了。” 看到小女儿活得这么明白，王丽英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她也对小女儿考大学没抱什么希望。 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四姐，她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之后，岳香菊不是兴奋的哈哈大笑，而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曾经的她距离自己的大学梦想不过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让她足足走了十一年。 如今终于拿到了这一封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心情很激动，但同时也很酸涩。 随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三姐。 收到通知书之后，她第一时间拨通了岳文轩的电话。 她和四妹考进了一所大学，准备近期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得知三女儿很快就要回家，老两口非常激动。 自从岳香竹下乡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时隔七八年时间，终于又能见到三女儿，做父母的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六妹也很快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她的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她的录取通知书来自于京都的一所高校。 虽然遗憾的错失了第一志愿，但录取她的这所京都大学也是名校，岳香画拿到通知书之后并没有失落，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五姐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最晚，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榜了，没想到只是时间晚了点。 七妹还是如同她意料的那样名落孙山，好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参加高考，落榜早就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失落虽然还是难有一些，但她向来没心没肺，这点失落的心情很快也就消失了。 第282章 回家与入学 五姐拿到通知书之后，没有直接去京都的大学报道，她准备先去家里一趟，家里待上几天，再去报到也不晚。 有了决定之后，五姐没有给家里去信，稍作安排就买好车票，往家里赶去。 自从六九年下乡，她就一直没机会回家，再次走进熟悉的弄堂，五姐的心情比激动。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还没有走进大门，她远远就听到天井里传出来一片欢声笑语。 这几天，石库门里好消息不断，不只是老岳家出了三位大学生，老边家的三姑娘和老谢家的三姑娘，也先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老谢家的三姑娘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最晚，邮递员刚刚给送来通知书。 谢玉娟接到通知书之后喜极而泣，家里人和石库门的邻居们正为她恭贺。 大家还说着话，岳香诗就这么突兀地走进天井。 王丽英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定定的看向多年未见的女儿，嘴巴还没有出声，眼泪就刷的落了下来。 看到老妈的眼泪，岳香诗本来就很激动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流淌的同时，哽咽着说道：“姆妈，我回来了！” 王丽英快步走上前去，紧紧和女儿相拥，嘴上没有意识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女两个相拥了片刻，大伙也都围拢了过来，课堂间阿婆说道： “香诗这孩子几年没见，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这一身军装穿着，英姿飒爽的，真好看。” 岳香诗擦了擦眼泪，赶紧同邻居们一一问好。 课堂间谢阿姨好奇的问道：“香书，你现这个时间回来，不是也考上大学了吧？” 王丽英并没有收到五女儿的报喜信，也没有收到她的报喜电话，担心女儿尴尬，赶紧把话接过去说道： “我们家香诗自从进了文工团，就难有休息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天天都有演出任务。 这次能回来，肯定是领导给批假了。” “姆妈，还是谢家阿姨猜的准，我确实考上大学了，我考上了京都的艺术大学音乐学院。 现距离学校报道还有几天时间，我就先回家了。” 五女儿一走多年，再次回家就已经是惊喜了，现得知她竟然还考上了大学，王丽英就更加高兴了。 “你这孩子，考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也不提前来封信，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王丽英埋怨道。 “我要是给家里写信报喜，再过一星期，你也未必能收到，我直接回家报信不是更好吗？” 王丽英道：“也是啊，倒是我湖涂了。” 岳香诗刚才外面隐隐约约间听到好像是有什么人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便问道： “我弄堂里就听到咱们石库门一片欢声笑语，是不是谁考上大学了？我没太听清楚。” 谢玉娟答话道：“香诗姐，是我刚刚接到录取通知书，但我没你那么厉害，勉强考了一个大专。” “大专也不错，同本科比起来也不差什么，祝贺你啊，玉娟。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刚上高二吧，还没毕业就能考上大专，已经很厉害了。” 岳香诗这句话正好夸了点上，谢玉娟谦虚的说道： “我也就是勉强考上大专，没什么好夸耀的。 我们班有好几位同学提前参加了高考，其中有一个半月前就接到了本科的录取通知书，那才是真的厉害，比我强多了。” 王丽英听女儿话里的意思，考上的应该是本科，但不是很确定，便问道： “香诗，你考上了这个什么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算是专科还是本科？” “是本科。”岳香诗说道。 “本科好，本科好。这么长时间没接到你的报喜信，我还以为你落榜了呢。”王丽英高兴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了一会儿话，岳香诗和老妈回了自己家。 母女二人已经有八年时间没见过面了，再次相见，都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 直到家里的其他人陆续回家，这才打断了母女二人聊天。 吃过午饭，一家人聚一起说话。 七妹拉着老妈的手，搞怪道：“姆妈，你有七个女儿，今年恢复高考，一下子就出了四位大学生，只有我这个最小的给你丢人了。 我心里挺惭愧，但细细想来，这件事儿还真不怨我，要怨也得怪你太偏心。” 王丽英小女儿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大学，我都没说你几句重话，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得怪你了，就是你太偏心了，我的六个姐姐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心灵手巧，到了我这，你就给我安了一个榆木脑瓜。 有这么一个不开窍的脑子，我怎么学都学不好，不是我不努力，而是脑瓜跟不上，你说我能埋怨谁？ 肯定得是姆妈你来背这个锅。”岳香画理所当然的说道。 王丽英心情高兴，顺着小女儿的话说道：“那也不是姆妈偏心，肯定是老天爷不待见你。 我也想把你生得聪明一点儿，可她不如我的愿，有什么办法。” 四姐笑呵呵的插话道：“脑袋瓜笨点，考不上大学，并不代表以后就没出息。 听说你跟着师傅学鉴定，学的还不错，只要你把这一行学明白了，以后成为国内赫赫有名的鉴定大师，那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古董不值钱，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如今高考也恢复了，今后国家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快，人们的生活水平必然会越来越高，到时候手里有了余钱，说不定就会想着收藏几件古董。 那个时候，七妹要是能成为赫赫有名的鉴定大师，不但有名气，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六妹也跟着随口说道。 一家人闲聊了一阵，岳平说道： “再过几天，你们几个就要陆续开学了，这两天没什么事，赶紧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得到时候抓瞎。” 六妹说道：“我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四姐那儿也不用操心，她有一个好婆婆，什么事情都能提前为她想到，肯定差不了东西。 而且她考上的还是咱们魔都的大学，缺点什么也不要紧，随时都能回家拿。 我五姐刚到家，肯定什么都还没买，你还是多替她心吧。” “香诗，回头你看看缺点什么，赶紧去买。 手里没咱们这边的票，那也不要紧，缺点什么跟我说就行，要是家里没有，我去给你换。” 八年来第一次和五女儿见面，岳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女儿的关切，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送到她手里。 岳香诗很享受爸妈的关心，“爸，我经常出差，手里攒下了很多全国通用的军用票证，等明天我去商场转一转，要是缺了什么东西，我一定跟你开口。” “钱带的宽裕不宽裕？不宽裕你就说话，这两年我和你爸没什么负担，攒下不少钱。” 几个结婚的女儿当中，王丽英最担心的就是五女儿的生活。 虽说五女儿和五女婿都不少挣工资，但婆家的负担太重，五女婿又是一个顾家的，女儿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俩人不一定能攒下多少工资。 “姆妈，我都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哪还能再花你们的钱。 你就放心吧，我手里也攒了一些钱，供我自己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王丽英并不怎么放心，“你和邓玉虎每个月能攒下多少钱？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少往老家寄吧？” 老妈这样问，岳香诗猜到她是想了解一下邓玉虎的家庭情况，便详细说道： “玉虎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我嫁过去之前，他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已经结婚。 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对几个弟弟妹妹的要求很高，一直要求他们刻苦书，不许他们辍学。 已经结婚的那两个，以前家里穷，都没怎么过书，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剩下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一直都书。 大的那两个，今年都已经上高中了，最小的那个弟弟，今年也初中毕业。 供着几个学生书，最近给老家寄得钱肯定多一点，但只要等他们都毕了业，也就好了。” “你解释了这么多，每个月到底给老家寄多少钱？”王丽英继续追问。 岳香诗不是很想说，得老妈觉得寄得太多，跟着操心。 但老妈一直这么追问，不说也不行，还是说道：“一般每个月给寄五十。主要是他的三个弟弟妹妹都住校，生活要是给的太少，三个孩子太苦了。” 王丽英早就已经猜到了五女儿的负担重，可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五十，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有心劝一下女儿别这么大方，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农村生活到底有多苦，他有过深刻的体会。 女儿要是没这个条件，也就算了，明明有这个条件，如果还不管不顾，良心上确实说不过去。 “玉虎的爸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每个月往老家寄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体谅你们的难处。” 岳香诗继续说道：“虽然我没见过公公婆婆，但一直都有通信，尽管信是别人代写的，但心里说的那些事，肯定都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两个老人都挺实诚的，多次说过让我们少寄点钱，不用给这么多。 还说农村娃子吃点苦，那也是应该的，不怕啥。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经常给我们写信，看她们信里说的那些话，人都还不错。” 王丽英不知道五女儿的公婆是什么样的人，一直担心她们是那种吸大儿子血的极品，听了五女儿的解释，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花点钱也还好，就像女儿自己说的，眼前的困难总有过去的一天。 等邓玉虎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毕了业、结了婚，自然也就没了这些负担。 王丽英最担心的是邓玉虎的爸妈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父母，要是偏心家里那几个小的，不体谅老大的难处，那才是真的麻烦。 现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人，终于放下心来。 岳香诗没什么负担，一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能出发，明明她接到的通知书最晚，却比三姐还早回来三天。 岳香竹回家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除了两个孩子之外，竟然还有三个大大的行李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回家的。 岳香竹的回归，更是给老岳家带来了欢笑，就像是过节一样热闹。 但她享受到的待遇，却没有五妹那么好。 老妈只是对她关心了几句，就把关心的对象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吃饭的时候，岳平埋怨道：“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不够你操心的？ 竟然还带了这么多行李，火车上人多眼杂的，一眼看不到，要是两个孩子出点事儿，你后悔也晚了。” 岳香竹道：“这不是半年来第一次回家嘛，我就想着给家里多带点东西，收拾来收拾去，不知不觉就装满了三个行李。 别看行李包大，其实也不怎么重，我带了不少蘑孤、木耳，那些东西占地方，但重量真没多少。 我东北这几年也没白待，学了好几个东北那边的拿手菜，晚上我做给你们吃，保证你们能好吃的吞掉舌头。” 到底还是娘家这边更亲近，岳香竹刚下火车，首先就回了娘家，第二天才带着两个孩子去婆家。 岳香竹婆家这边更是对两个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她公公婆婆当即就表示让她尽管把两个孩子留家里，由他们老两口照看，保证不耽误她的学习。 既然公婆乐意给她照看两个孩子，岳香竹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三姐和四姐都被魔都的大学录取，不急着去报名。但五姐和六妹要去京都书，还没家里待够，就不得不提前出发了。 等几个大学生一走，家里又重新冷静下来。 明明知道几个女儿大学是天大的好事，但人都走了之后，王丽英还是难有点失落。 第283章 阮冰凌出国 送走上大学的几个女儿，王丽英空虚的心情法安放，岳文轩每次回家，她都会第一时间开启日常催婚模式。 星期天，岳文轩带了三斤大虾和二斤豆腐回家，王丽英把儿子手里的东西顺手接过去，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儿子手里的东西吸引注意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文轩，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你几个姐姐一走，我感觉脑子都有点湖涂了，你今年多大，我都记不起来了。” “姆妈，我是五二年出生，今年刚刚二十五，还小着呢。” “二十五还小，搁你爸年轻那会儿，结婚早的，孩子都十来岁了。 就算现你们年轻人普遍结婚晚，但像你这么大年纪的，不也都早早结婚了？ 打小你和边文帮、谢志明的关系最好，你看他们两个不也都早早结婚了。 前天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我正好看到谢志明抱着儿子逛商场。 他这个大小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随他，别提多可人了。 我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感觉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临走的那天能不能抱上自己的大孙子。” 说到这，王丽英扶了扶自己的老腰，还故意捶了几下。 哪怕岳文轩已经三世为人，但对老妈催婚这件事仍然能为力，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只能和颜悦色，态度诚恳的说道：“姆妈，我也想早点结婚，可谁让我眼光高呢，一般的人我还真看不上。 我也不是瞎挑剔，主要是我的条件不差，怎么也得找一个能配上我的人吧？ 我的要求也不高，这第一：长得得特别漂亮，皮肤要白皙，五官要端正，气质要温婉。 第二：文化水平不能低了，最好是大学生，要不然和我没什么共同语言。 第三点最重要：要有爱心，要温柔善良，要孝顺父母。 第四，家庭条件不能太好，家庭条件太好的话，容易有娇气；也不能太差，太差的话，娘家那边事情多，太牵扯精力了，不能把心思放咱们家。 姆妈，你说就凭我这条件，我这几个要求不高吧？” 王丽英白了儿子一眼，“是不高，皇帝选妃也没你这么挑剔。 照你这么挑剔下去，我看你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 “就算一辈子打光棍，我也绝对不凑合，必须找一个顺心如意的才行。 不然的话，结婚之后可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娶进家门的媳妇，我要不是打心眼里喜欢，每天还能有好心情吗？” 岳文轩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眼光高，女方不是特别出色，他就是看不上。 王丽英的内心里并不觉得儿子眼光高有什么不对。 儿子是她生的，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这么好的儿子当然也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对象。 但儿子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就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那也只能把眼光降一降，总不能真的让儿子打光棍不是。 王丽英耐心的劝说：“就算你眼光高，别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也该见一见，要是你能看对呢？ 上个月，你赵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姑娘，前几天我见了，长得可真水灵，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况且这个姑娘的工作也不错，还是第一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据说追求她的人多着呢，我觉得你该见一见。 改天你不如去第一百货商店看上一眼，说不定这个小姑娘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那行，改天我去第一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去她的柜台瞅上一眼。 如果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定托人说媒。” 尽管岳文轩没打算去看，但这样一说，姆妈也就不唠叨他了。 以后老妈再想起来，他随便找个推脱的理由，也就把这件事应付过去了。 自从谢志明和边文邦结婚之后，老妈对他的婚事就很上心。 尤其是最近几个姐姐上大学离开之后，一有机会，老妈就会或明或暗的点他几句。 总是被老妈这么唠叨，岳文轩都有点怕回家了。 第二天从家里出来，岳文轩准备见到软冰凌之后，和她好好谈一谈。 下班回家，阮冰凌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家里，正灶披间做饭，嘴里还哼着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岳文轩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说出来，我也陪你高兴高兴。” “今天我收到爸妈的来信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回魔都了！” 此时的阮冰凌，脸上笑容灿烂，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如此明媚的阮冰凌，岳文轩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是太好了！伯父伯母总算是能回家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今天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 要不咱们今天去饭店里好好吃一顿怎么样？”岳文轩提议。 “今天就算了，我都把菜切好了，就不出去了。 你要是想出去庆祝，那就选明天晚上，下班之后，咱们直接去饭店汇合。” 岳文轩看了看桉板上的菜，茭白已经切好，黄花鱼和对虾也已经收拾干净，就等着下锅了。 “也好，今天咱们开瓶红酒，就家里庆祝了。” 阮冰凌动作麻利的烧好了四个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岳文轩开了一瓶红酒，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 阮冰凌的酒量不大，但今天没少喝，一杯下肚已经有点微醺。 她今天太高兴了，借着酒意，阮冰凌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心里话。 她曾经经历的那些往事，不管是儿时的幸福，还是这些年的不幸遭遇，也事巨细的跟岳文轩倾诉了一遍。 不知不觉，阮冰凌竟然喝掉了三杯红酒，最后醉倒了岳文轩的怀里。 阮冰凌家里原有的房子，暂时还没有还回来，爸妈回来之前，她还得想办法给父母找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 工作了这么多年，岳文轩现的人脉很，不用借助系统商城，他就轻易的租下来石库门的一间前楼。 把这间房租下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岳文轩操心了，收拾和布置都是阮冰冰一个人弄的。 这几天，阮冰凌一直都处于高度兴奋当中，岳文轩也就没有和她提两人之间的事情，她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岳文轩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阮冰凌父母回归的日子。 早上起来，岳文轩说道：“伯父伯母回来，随身带的行李肯定不少，你细胳膊细腿的，未必拿得了这么多东西，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和岳文轩温柔的眼神对视，阮冰凌的心里暖暖的，下意识的就想答应下来。 但是，当她的目光从岳文轩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掠过，她马上就硬起了心肠。 几年前，她和岳文轩站一起，如果不问年龄的话，看上去还算般配。 但如今已经三十五岁的她，再和岳文轩站一起，论让谁看，他们两个都不般配！ 时光就是如此的残酷，不经意间，就已经让她的眼角带上了一丝鱼尾纹，多少有了一点老态。 尽管她很注意保养这张脸，但十年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她和岳文轩站一起，已经有了明显的年龄差。 前几年，她也幻想过永远和岳文轩一起，再也不分开。 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了第一丝鱼尾纹，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她和岳文轩站一起，年龄差还不是很明显，但再过五年甚至再过十年呢？ 那个场景，她甚至不敢去想。 她和岳文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人品和性格已经很了解。 她相信：只要她同意和岳文轩结婚，哪怕有一天她的容颜老去，岳文轩肯定也不会抛弃她。 但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想让自己的婚姻一直处于别人的非议中。 既然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岳文轩，那就不要去强求！ 阮冰凌贪恋的凝视着岳文轩这张年轻的脸庞，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总归还是要分开，阮冰凌下定决心，目光恋恋不舍的从他的脸庞上移开。 她轻轻拥抱了一下岳文轩，“真的不用。我爸妈都是很敏感的人，要是你陪我一起去接，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 他们两个刚刚回来，心情一定很好，我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 “好吧，都听你的。” 关于一起去接站这件事，岳文轩已经问了不止一次，既然阮冰凌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强求了。 “我爸妈刚刚回来，我肯定要家里陪伴他们一两个晚上，我不家，你自己要是不想做饭，就去饭店凑和两顿。” 阮冰凌细心的叮嘱了很多，这才故作轻快地离去。 阮冰凌一直家里陪爸妈住了三个晚上，这才回自己的宿舍住。 回来之后，她就诉岳文轩，她可能这里住不了几天了，她们家的房子最多有一星期就能还回来。 她的爸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房子还回来，她就没理由继续宿舍住了，只能搬回去和爸妈一起住。 即将离开的这几天，阮冰凌很痴.缠，对岳文轩更温柔，也更细心了，就像是要把她的后半生都这几天当中一次补偿给岳文轩。 就这样，两人一起缠绵了一个星期。 两人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岳文轩想要说点什么，但被阮冰凌捂住了嘴，“什么都别说好吗？有什么话，咱们明天早上再说。” 第二天早上，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岳文轩说道：“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了吗？” “你千万别再诱惑我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阮冰凌凝视着岳文轩的眼睛，“我比你早出生十年，注定只能是你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你值得更好的。” 目送着阮冰凌离开，岳文轩站门口久久未动。 历经三世，他本该习惯聚散离合，可每一次离别还是会让他心情郁郁。 自从阮冰凌离开之后，他一个人住宿舍，有太多的不习惯。 不习惯睡梦中醒来，身边冰凉一片；不习惯回家之后，灶冷水凉，没有一丝烟火气；不习惯月色如水，屋内却仅有一人。 既然有这么多的不习惯，岳文轩干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暂时搬回了家里住。 儿子暂时搬回家里住，王丽英当然很开心，为了能让儿子家里多住几天，她甚至控制住了自己催婚的欲望，不儿子耳边唠叨。 一个月下来，岳文轩慢慢习惯了现的生活。 这天下了班，岳文轩骑着自行车出了剧院的大门，远远就看到前面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岳文轩阮冰凌的身边停下车，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很久没和你去饭店了，你能再请我吃一顿吗？” 岳文轩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燕云楼走起。” 阮冰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出国了，也就一言不发的默默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燕云楼，两人包间里坐下，岳文轩这才开口问道：“今天想吃点什么？” 阮冰凌点好了菜，岳文轩的注视之下说道：“下周我就要去fa国留学了，离开之后，很可能不会再回来。” “去国外深造，学习更专业的演奏技巧，一直都是你的愿望，祝贺你！” 现刚刚步入七八年，出国留学，哪怕是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冰凌能这个时间段出国，为了办成这件事，她的父母一定耗了很多心血。 岳文轩没有询问其中的细节，只是说道：“国外是有钱人的天堂，出国留学没钱可不行，过两天咱们再见个面，我给你准备点儿外币，你知道我不缺这些。” “不用了，我家有海外关系，国外的银行里，有我们家的一笔钱，足够我出国留学使用了。” 沉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 “那我就送给你一件礼物，要是一直不缺钱，就自己留着，要是哪天缺钱了，就把它卖掉，换来的钱应该足够你生活了。 不许拒绝！” 第284章 再次商谈唱片合约 阮冰凌出国的前一天，两人又来到了燕云楼，还是上次那个包间。 第一次岳文轩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按照她的口味点了一桌菜。 点好菜之后，岳文轩掏出一个首饰盒来，递到阮冰凌的手中，“看看喜欢吗？” 阮冰凌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枚胸针，胸针的款式有些复古，但上面镶嵌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宝石的颜色殷红如血，以阮冰凌的眼光来看，应该是纯正的鸽血红。 虽然阮冰凌不知道这枚胸针的具体价值，但她相信这枚胸针的真实价值肯定是一个令她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她曾经拥有过一条红宝石吊坠的项链，那条项链是珐国的大姑赠送给她的成人礼物。 这条项链一直都是她最珍爱的一件首饰，可惜被人给搜走了。 那条项链上的红宝石很小，颜色倒是很纯正，据说是最顶级的鸽血红。 就算吊坠上的红宝石很小，价格已经十分惊人，据大姑说那条红宝石项链的价格换成人民币的话，大约八千元左右。 她也是因为拥有过一条红宝石吊坠的项链，才对红宝石有所了解，但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这一枚红宝石胸针具体值多少钱，她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一定非常昂贵。 爱不释手的欣赏了片刻，她这才抬起头来说道：“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记得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遗失了。 普通场合不要随便佩戴，要是环境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出安全问题。”岳文轩叮嘱道。 岳文轩把这一枚红宝石胸针赠送给阮冰凌，是为了让她出国之后有一些保障，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不至于为钱发愁。 万一阮冰凌低估了这枚胸针的价值，平常的时候随意佩戴，真要是被人偷了抢了，甚至因此受到伤害，那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 “你还是把这枚胸针的价值诉我吧，也好让我的心里有个底。” 既然阮冰凌想知道，岳文轩也没必要隐瞒，“按照当前的红宝石行情估值，价格大约十二万美元左右。 这枚胸针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如果不是急用钱，你可以收藏起来，以后的价格肯定会越来越高，远比做其他的投资要划算。” 阮冰凌早就猜到这枚胸针的价值可能很高，但这么高的价格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虽然这枚胸针的价格超出了她的想象，但阮冰凌并没有因此拒绝，“我知道了，如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把这枚胸针卖掉。” 阮冰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她就算饿死、病死，也不会出售这枚胸针。 这枚胸针是她和岳文轩爱的见证，也是她唯一的念想。她的心目当中，这枚胸针所代表的意义，远比它的价值更加昂贵。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那就算吃的再慢，总有结束的时候。 走出燕云楼，岳文轩问道：“几点的飞机？我方便去送行吗？” 阮冰凌犹豫了片刻，说道：“你还是不要来了，我担心见到你之后会舍不得走。” 目送阮冰凌的背影远去，岳文轩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 这两年，岳文轩已经很少接受外地的演出约请，随着他名气的增加以及形式的变化，工作上，他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这一天上班之后，他被杨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港岛那边给你发来一个约请函，邀请单位是环球唱片公司港岛分部，你自己收好。” 杨主任从抽屉中把约请函找出来，交到岳文轩的手中。 岳文轩大致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看到岳文轩随意的样子，杨主任羡慕的说道：“别人想出国都疯魔了，你倒好，那么多国外的单位约请你过去演出，你都不屑一顾。” “别人我管不着，主任你要是想出国，跟我说一声，都交给我来安排，不用你花一分钱。 现就是一个挺好的机会，环球唱片公司邀请我过去一趟，有事情要商谈，最近几天，我可能就要出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们最多可以给我报销三个人的差旅，不如你把嫂子也喊上，咱们三个一起出发，你们两个港岛玩上几天，再跟我回来。” 杨主任确实很动心，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那我和你嫂子就沾你的光，去港岛玩上几天，这一次肯定不行。 你嫂子娘家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们两个出钱出力，这段时间哪都去不了。” “这次不凑巧，以后肯定还有机会，什么时候你俩想去港岛玩上一趟，随时跟我说，我随时都能安排。” 杨主任好奇的问道：“这么多国外的单位邀请你过去演出，你都不去，怎么环球唱片公司的邀请，你倒是愿意去了？” “环球那边一直想要为我灌录一张唱片，两年前就一直商谈这件事，但上面的领导没同意，也就搁置了。 现不是形势发生变化了嘛，如果我个人愿意灌录这张唱片的话，已经不再需要领导的审批和同意。 所以，他们准备邀请我过去，直接和我个人商谈这件事。”岳文轩解释道。 杨主任感慨的说道：“这两年的变化可真大，就像你灌录唱片这件事，你个人和国外的公司签约，以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 别说你了，就连上面的领导都顾虑重重，不敢做这个决定。 现好了，只要你自己愿意，就能和外国公司签约。 你现如今国内国外的名气这么大，等你成功发行了第一张个人唱片，收入应该少不了吧？” “收入肯定会有，但具体能有多少，还得看这次谈得怎么样”。 涉及到第一张唱片的收入问题，哪怕他和杨主任的关系这么好，也要有所保留。 主要是合约谈成之后，他的个人收入对于国内的朋友们来说，很可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时间段，如此巨额的收入，肯定会触及大众敏感的神经，岳文轩肯定不会随意的说给其他人知道。 况且，现他和环球唱片还没有正式开始谈，他这么说也不算是敷衍。 杨主任说道：“这些外国公司都富的流油，你和他们谈合约的时候千万别手软，下手一定要狠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给我这个打土豪的机会，那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现这个时间段，对于私人去往港岛的审批非常严格。 如果岳文轩的手里没有环球唱片公司开出的这封约请函，就算他国内的名气很大，他前往港岛的申请也很难获得批准。 花了一周时间，办好所有手续之后，岳文轩再一次踏上了港岛的土地。 虽然他已经来过港岛多次，但这一次又有不同，因为这一次他是以私人身份抵达港岛。 环球唱片对于这次合作非常重视，亚洲区总裁藤田阳一亲自带着助理和翻译前来接机。 藤田阳一的态度很热情，一番寒暄之后，几人分乘两辆车，向半岛酒店赶去。 半岛酒店开业于一九二八年，不但是港岛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更是港岛历史最悠久的奢华酒店。 藤田阳一为岳文轩预定了海景套房，站窗口，正好能够俯瞰维多利亚港湾。 放下行李，藤田阳一征求岳文轩的建议之后，一行人又上车赶往环球唱片的港岛办事处。 环球唱片港岛办事处的规模不算很大，简单参观之后，一行人进入会议室，开始商谈合约问题。 藤田阳一一上来就发起金元攻势，“文轩君，我们环球唱片公司对于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只要合约成功签订，我们愿意给文轩君十万镁元的签字。” 换成国内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签字的数额之后，恐怕都会举手投降，但历经三世的岳文轩当然不会被区区十万镁元给吓住。 他的脸上并没有藤田阳一想象中的震惊表情，反而风轻云澹的说道： “签字的数额多少，甚至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成比例、合约形式以及作品版权。 我首先声明一点，凡是由我个人创作的歌曲，版权必须归我个人所有。 第二点，关于唱片分成，我也希望贵公司能够拿出诚意来。 第三点，由于国情的不同，这次的合约，我不可能签经纪约，只能签唱片约。” 岳文轩提出来的这三点，都直中要害，都是环球唱片法割舍或者不想割舍的重点。 环球唱片准备为岳文轩灌录的这张专辑当中，藤田阳一最看重的只有一首歌曲，那就是《北国之春》。 偏偏这首歌就是岳文轩创作的，如果按照岳文轩所说，不能拿到这首歌的版权，对于环球唱片来说，疑是巨大的损失。 分成更是触及到了环球唱片的敏感神经。 藤田阳一并不打算给岳文轩分成，原本他以为十万镁元的签字就足够了。 就算岳文轩狮子大开口，非就是这个基础上，再增加一倍的签字，应该就能把岳文轩拿下了。 他对于红色国度文艺人员的薪酬，了解的非常清楚，十万镁元对于岳文轩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他原本以为说出这个数字之后，岳文轩一定会欣喜若狂。 他万万没想到，岳文轩不但没有被打动，反而提出了如此苛刻的三点要求，甚至清楚的知道唱片约和经济约的区别。 他本来不打算和岳文轩商谈合约的细节，鉴于岳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要他被十万镁元的巨额数字打倒，合约的一些细节，肯定要由他们环球唱片说了算。 岳文轩的反应，完全颠覆了他对大陆人士的认知，看来此前大占便宜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藤田阳一的脸色很难看，快速分析了一下利弊，他再次开口说道： “文轩君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太苛刻了，恕我难以答应。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环球唱片公司发行一张唱片的成本有多高，所以才会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我们环球唱片并不是那些小公司，有实力把这一张唱片全亚洲甚至全球发行，并且会为之付出巨额的宣传用。 如果没有我们环球唱片公司巨额的前期投入以及强大的发行渠道，就算有其他小公司愿意为文轩君发行唱片，也未必能有多好的销量。 我们付出了巨额投入，当然就要有收获。 你提出来的这三点要求，分成还可以谈一谈，我尽量为你争取一下，但就算总部同意，分成肯定也高不了，你不要对此抱太大的希望。 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至于版权和经济约，绝对没有通融的余地。 考虑到国情的不同，经济约可以签的宽松一点，但必须得签，年限也不能少于八年。” 自从同岳文轩初步接触，时间已经过去两年，通过这两年的调查、了解，环球唱片对岳文轩这个人更加重视。 岳文轩演唱的《北国之春》这首歌且不说，就算其他不太出名的歌曲，只要是由岳文轩来演唱，那就一定会有一种神奇的内心力量。 关于这一点，环球唱片专门做过调查分析。 哪怕那些对岳文轩没有任何了解的人，哪怕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这些人听过岳文轩演唱的歌曲之后，都表示非常喜欢、非常震撼，愿意买他的唱片。 这样一个拥有限潜力的歌唱家，环球唱片当然不想错过，自然要通过合约牢牢的把他绑定。 岳文轩摇摇头说道：“咱们双方的分歧实是太大，我看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我个人不太擅长合约的谈判，接下来这几天，我会委托专业人士和贵公司协商。 时间上可能要多耽搁几天，藤田先生不介意吧？” 藤田阳一万万没想到岳文轩会如此的精明，竟然还知道委托专人和他们谈判，看来他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来自红色国度的歌唱家。 第285章 三百万镁金！ 暂时搁置了同环球唱片的谈判，岳文轩回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神清气爽的开始今天的工作。 他今天的计划是出售两件顶级饰品，换取第一桶金，有了资金之后，以便开始下面的计划。 昨天晚上他已经和一位名叫傅连鸿的珠宝掮客约好，今天上午去他的工作室做检测。 傅连鸿是他的忠实歌迷，他港岛的每一场演唱会，这个人都会到场观看。 这些年，岳文轩每次来港岛，离开的时候，傅连鸿都会送上一份小礼物，几年时间下来，两人的关系还算熟悉。 知道傅连鸿的职业是高端珠宝掮客之后，岳文轩特意跟别人打听过，这人珠宝圈的名气竟然还不小。 傅连鸿年轻的时候多家大型珠宝公司任职，中年之后，积累了大量的高端客户，辞职出来成了一名专职的珠宝掮客。 岳文轩手里的几件高端珠宝，如果选择自己出手，出手的渠道非就是联系几家大型珠宝公司或者是拍卖行。 操作起来很麻烦，而且价格必定高不了。 但如果把这几件高端珠宝交给傅连鸿来运作，操作比较简单，而且很可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上午九点半，岳文轩打车来到了傅连鸿的工作室。 他下车的时候，傅连鸿已经大楼门口迎候。 看到岳文轩从车上下来，他赶紧快步迎上前去，非常热情的说道： “岳先生，你能来我的工作室，真的是太荣幸了。” 岳文轩用粤语说道：“傅先生客气了，我港岛这边认识的朋友有限，只能拜托你心了。” 听到岳文轩竟然说了一口地道的粤语，傅连鸿很惊讶：“岳先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讲粤语，而且还讲的这么地道，太让人震惊了。” “我这个人比较爱学习，来港岛这么多次，怎么也得把语言关给攻克了，所以专门练了一段时间，也就学会了。” 寒暄完毕，两个人走进傅连鸿的工作室。 傅连鸿的工作室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工作人员倒是不少，仅办公室里坐着的就有十来个人。 傅连鸿把岳文轩请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进来泡好一壶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了一会儿。 进一步熟悉之后，岳文轩结束闲谈，步入正题： “我手里有两件高端饰品想要出手，分别是一条粉钻项链和一对红宝石耳坠。 还得麻烦傅先生查验一下，给我一个大概的估值，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原本傅连鸿对岳文轩的饰品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感，听到两件饰品当中竟然还有一条粉钻项链，顿时来了兴致。 岳文轩拿出两个首饰盒来，推到傅连鸿的面前。 傅连鸿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个首饰盒。 这个首饰盒当中放的是一对红宝石耳坠。 看到这对耳坠的第一眼，付连红的眼里就露出震惊之色。 他本人就是非常专业的珠宝鉴定师，哪怕他现还没使用专业的工具进行检测，但眼前的这一对红宝石耳坠实是太漂亮了，红宝石的体型硕大，颜色浓艳，一看就价值不菲。 欣赏了片刻，他又打开另外一个首饰盒，这个首饰盒中放的是一条粉钻项链。 这条粉钻项链是岳文轩当初从彭颂东家里获取的，是他现所拥有的钻石饰品当中最珍贵的一件。 傅连鸿本来就对岳文轩的这条粉钻项链有较高的期待，等他亲眼看到这颗硕大的粉钻，顿时被震撼到了！ 他神色痴迷的欣赏了片刻，对岳文轩说道： “岳先生，你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都非常珍贵，我得借用专业的检测仪器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结论和估值。 这两件首饰太珍贵了，时刻都不能离开你的视，还得麻烦你跟我去检测室走一趟。” “没问题。” 两人走进傅连鸿的检测室，傅连鸿检测的很细致，大约花了半个小时才检测完毕。 傅连鸿为岳文轩出具了一份详细的检测报，等岳文轩详细的看过结论之后，他说道： “真没想到岳先生拿出来的两件饰品竟然如此高端，质量这么好的红宝石和粉钻，市场上难得一见。 普通的珠宝饰品向来是买方市场，但难得一见的顶级首饰，从来都是卖方市场。 港岛和整个东南亚多的是有钱人，像这种顶级首饰我这里从来都不愁卖。” 岳文轩找他合作，就是因为他手里有足够多的高端客户资源，听了他的这些话，并不觉得意外。 “傅先生方便给我一个大致的估值吗？” “我给你的检测报，你也看了，两颗红宝石各方面的数据都是最顶级的表现，参考今年的市场行情，我给这一对红宝石耳坠的估值是八十五到九十万镁元。 至于这一条粉钻项链的估值，那就更高了，我给出的估值是一百七十万美元到一百八十五万美元。” 岳文轩上一世收藏过很多顶级珠宝饰品，对于珠宝鉴定，同样也是行家里手。 但他估值上肯定没有傅连鸿这么专业，他只能参照系统商城中同类产品的出售价格进行估值，估值的偏差可能会更大一些。 傅连鸿对于红宝石耳坠的估值比他的估值略高一些，而傅连鸿对于粉钻项链的估值又比他低了一些。 估值只是对商品售价的一个大致预估，并不等同于商品最终的售价。 这两件首饰最终能卖出什么价格，还要看傅连鸿找的买家是什么样的人，购买意愿强烈不强烈。 岳文轩拿上检测报，两人重新回到傅连鸿的办公室。 “傅先生，我这两件首饰的估值已经有了，不知道你收取佣金的标准是什么？”岳文轩开始谈到这个最敏感的话题。 傅连鸿拿出一个佣金收单来递给岳文轩，“我对佣金的收取采取的是阶梯分成，单品的价格越高，我收取的佣金也就越少。 五十万镁元以下的佣金收取，我就不说了。 单品价格从五十万镁元到一百万镁元，佣金收取的比例是百分之十。 单品价格从一百万美元到二百万美元，佣金收取的比例是百分之七。” 考虑到岳文轩来自大陆，可能对这方面很陌生，他特意解释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佣金收取有高有低，我订的佣金收取标准比同行要略高一些。 但就算如此，凡是对我这个人有所了解的，如果出手高端珠宝还是会找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能把高端珠宝卖出更高的价格来。 不谦虚的说，整个港岛包括全东南亚，所有潜的有实力购买高端珠宝的客户群，我这里都有。 每一件高端饰品，我都能精准的联络到合适的购买人，最终成交的价格往往都会高于市场价。 我这么说，岳先生能理解吗？” “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我还是觉得傅先生收取佣金的标准偏高了一些。 我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已经是市场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就算傅先生每年都能见到很多的高端饰品，但价格上能超过我这两件首饰的，应该也很少吧？ 这样的顶级首饰，肯定是不愁卖的。对于傅先生来说，花的时间和精力更少，但收益却更高。 像我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如果分别收取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七的佣金，我觉得高了。 我的个人意见是这两件首饰合并收取佣金，统一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收取佣金，我觉得这个佣金收取比例还算合理。” 佣金收取比例肯定有商谈的余地，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岳文轩上来就狠狠砍了一刀。 傅连鸿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佣金收取标准真的不高，我已经执行了很多年，客户们都是认可的。 但考虑到我是岳先生的忠实歌迷，岳先生更是我特别尊重的人，我可以降低一下收标准。 我勉强可以接受两件首饰都按照最低标准收取佣金，也就是都按照百分之七的比例收取，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对于自己的这些所谓的忠实歌迷，他们说的话，岳文轩也只是随便听一听。 如果不谈合作，没有利益纠葛，这些资本家歌迷或许还值得信任，但只要涉及到利益，他们这个歌迷的身份，只会更方便他们狠狠宰他一刀。 他要是真的信了这些鬼话，那就真成傻子了。 傅连鸿做出让步之后，继续商谈的余地就不大了，二人唇枪舌剑了半个小时，佣金收取的比例最终统一定为百分之六。 签署合同之前，傅连鸿特意提醒道： “岳先生，咱们丑话说前面： 只要是我给你介绍的客户，只要你和对方见了面。 哪怕你们这次没成交，而是以后的某个时间成交，只要成交的商品还是这两件首饰，你都要给我补交合同上的佣金抽成。 为了确保这一点，咱们每次和客户见面之前，都会签署一个有客户名字的补充协议。 港岛的法律很健全，没有漏洞可钻，岳先生是个聪明人，我想你肯定不会让我为难。” “这点你放心，遵守契约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操守，就算不签署补充协议，我也不会这么干。”岳文轩冷澹的说道。 傅连鸿再次恢复笑脸，“岳先生您别介意，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每次签署合同之前，同样的话，我都要说一遍，不管合作方是谁。” 对方的防范心理可厚非，尽管岳文轩心中并不介意，却也要拿出介意的态度来。 岳文轩重新把两件首饰放回自己的包里，态度冷澹的问道：“大约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岳文轩的态度越是冷澹，傅连鸿反而越热情，“岳先生，你先我的办公室里喝杯茶，很快就会有消息。 能够购买这种高端首饰的潜客户并不多，这样的客户一直都是我亲自联系。 我现就去打电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和客户见面了。 要是遇到性子急的客户，说不定对方马上就会杀过来，今天上午就能约见客户也说不定。” 岳文轩坐办公室里，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傅连鸿兴冲冲的走进来说道： “这两件首饰太受欢迎了，今天上午就有两个客户过来看货。 见面的时候，岳先生你不需要说太多的话，等他们看完货，我会报一个较高的价格，论他们怎么说，你只要咬紧别降价就行。 这种高端首饰，价格太贵，第一次见面谈成的几率很小。 如果第一次谈不成，后面再谈就不需要看货了，直到最后成交，你再把东西拿过来就行。” “没问题，我肯定会和你做好配合。” 岳文轩继续等待了半个小时，第一个客户就匆匆上门。 这位客户看中的是他的那一对红宝石耳坠，傅连鸿直接开价一百零五万镁元。 第一个上门的客户虽然对这一对红宝石耳坠极其痴迷，但这个价位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第一次谈判并没有谈成。 第二个上门的客户看中的是粉钻项链，傅连鸿报价二百一十万镁元，同样也没有谈出一个结果。 下午又有三个客户上门，虽然都没最终成交，但购买的欲望都很强烈。 其中有两个客户的最终出价，都已经接近了两件首饰的最高估值。 岳文轩相信傅连鸿的专业，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配合的很好，一直都保持高冷人设。 原本他以为两三天能成交，效率就已经很高了，但他还是低估了傅连鸿的运作能力。 第二天下午，两件首饰就先后成交。 红宝石耳坠的最终成交价是九十七万镁元，比最高预估价还高出了七万镁元。 粉钻项链更是卖出了一个天价！ 有一位港岛名媛对这条粉钻项链及其痴迷，岳文轩咬定二百一十万镁元的价格一直不松口，她就一直加价。 最终的成交价是二百零五万镁元！ 这个价格比最高预估价竟然高出了二十万镁元，这两件首饰交给傅连鸿来运作，岳文轩还真是找对了人。 第286章 巨额财富与唱片录制 两件首饰总共卖出三百零二万镁元，扣除十八万美元的佣金，还剩下二百八十四万镁元。 傅连鸿珠宝行业深耕多年，对于如何合理的避税有着丰富的经验，他的帮助下，岳文轩收入的这笔钱仅仅缴纳了大约九万镁元的税款。 扣掉税款之后，岳文轩还剩余大约二百七十五万镁元。 有了数额不菲的第一桶金，岳文轩相信自己如果有需要，那就能短时间之内做到财富的快速增值。 为了便于这一世快速聚拢财富，上一世岳文轩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包括各个时期的详细财经信息、世界各地尚未被发现的藏宝地点等。 哪怕有红色警的限制，不能肆意而为，但他如果想短时间之内成为一名大富豪，还是不难的。 黄金空间的体积已经足够大，这一世他已经没有了迫切扩充黄金空间的急迫心情，赚钱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他这次来港岛的主要目的就是和环球唱片谈判，合约谈成之后，马上就要灌录第一张唱片。 这是他今后一段时间最重要的工作，如果这个期间能顺带多赚一些钱，那当然更好。 如今他拥有的这一切，想要聚拢财富并不难，但他不会把所有精力都用赚取财富上。 那些需要长时间布局才能有收益的聚拢财富的方案，他暂时不会考虑。 但如果有快速赚钱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系统商城恰恰给他提供了这样一次机会。 港岛的一位富豪国外受到了人身威胁，急于筹措一笔资金救命，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出售一些固定资产和部分股票。 这只是他脑子中的一个想法，现实当中时间太紧迫，根本来不及操作。 系统商城捕捉到了他的交易愿望，只要岳文轩下单，同样可以完成交易。 此人出售的部分固定资产和四种股票，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丰汇银行的股票。 这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按照今天的股价计算，大约价值一千一百六十万美元。 而这部分股票系统商城当中属于一个单品，也就是说，岳文轩只需要使用一次下单机会就能买下这部分股票。 而这一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对方的心理价位仅仅是两百万镁元！ 只要岳文轩下单买下来，转手就能赚出将近五倍的收益。 就算岳文轩拥有系统商城，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也不多见。 最让岳文轩心动的是：因为丰汇银行的体量巨大，买下这部分股票之后，马上就能股票市场上变现。 用掉系统商城的一次下单机会，只需要几天时间，他就能多赚将近一千万美元。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系统商城里点击下单，确认购买这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岳文轩刚刚开设的账户中少了两百万镁元。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里也多出了这部分股票的所有权证明。 岳文轩花了四天时间，把这部分股票全部卖掉。 此时，他的银行账户存款已经达到了一千零八十九万镁元！ 七十年代，不管是对于国内民众来说，还是对于港岛民众来说，这都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这么一大笔现金，岳文轩当然不会放银行里吃利息。 港岛的这段时间，他准备收购一家合适的投资公司，把这笔钱主要用于长投资。 现还不急于办这件事，他现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尽快把唱片签约的事情谈下来。 拥有这笔资金之前，想要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他可能还要点功夫，但有了这笔钱之后，再办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他现已经是丰汇银行的贵宾客户，享有很多特权，只要他提出这个要求来，以丰汇银行港岛的巨大影响力，为他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过三天时间，得到他的首肯之后，他的谈判团队就正式组成。 谈判团成员加上他一共有六人，包括律师、唱片行业资深人士等。 给藤田阳一打了一个电话，约定好见面时间。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带着谈判团人员，再次来到了环球唱片的办事处大楼。 走进会议室，双方相互介绍之后，虽然藤田阳一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里却很震惊。 他万万想不到，岳文轩这个来自内地的歌唱家竟然真的组建了一个专业的谈判团队，而且每一个队员都是行业内的精英人士，就连他都不敢忽视。 这样的几个人组合一起，堪称豪华。 作为环球唱片的亚洲区总裁，他和很多大牌艺人签署过合约，但就算再大牌的艺人，也没有如此豪华的谈判团队保驾护航。 这个来自内地的歌唱家，真的是一再打破他的认知，从现开始，他不得不拿出最端正的态度来慎重的对待这次谈判。 此前的那些占便宜的想法，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如此专业的谈判团队，商谈的只是岳文轩的个人唱片约，实是有点过于奢侈了。 谈判刚刚开始，岳文轩这边就有人公开表明，其他几大唱片公司这段时间也都联系了岳文轩，给出的条件都很宽松。 如果今天的谈判分歧太大，那么从明天开始，岳文轩就要和其他唱片公司正式接触。 藤田阳一本就已经端正了谈判态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决定速战速决，只要岳文轩这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今天就把合约签订下来。 众人的合力之下，环球唱片这边一再的退让，不过半天时间，双方就有了结果。 岳文轩不缺钱，不会同环球唱片签署经济约来约束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最终只是签下了唱片约。 合约时间为三年，三年之内，岳文轩要配合环球唱片这边，总共灌录三张唱片。 岳文轩个人创作的歌曲，版权归属岳文轩个人所有。 签字也从十万美元涨到了五十万美元。 其他更多的细节，就连岳文轩都不是很清楚，或者没想到，但这几位专业人士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条都据理力争，全方面的为岳文轩争取到了最大权益。 对于最终的谈判结果，岳文轩非常满意。 岳文轩付给丰汇银行的服务总共只有十万美元，环球唱片签字上的让步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的要求确实很苛刻，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签字的打算，结果达成愿望的前提下，签字反而还多了四十万镁元。 整个谈判过程，花时间最多的就是唱片销售分成比例。 最终，双方制定了一个阶梯性的分成比例，也就是说，唱片销售的数量越多，越文轩能拿到的分成比例也就越高。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灵魂之音有信心，对于唱片的销售自然更有信心。 为了能拿到更高的分成比例，他不惜放弃了销售百万张以下的分成。 为此，他个人承受了巨大的风险，作为弥补，合约上提高了后续的分成比例。 合约定的很细，上午谈判完，审和签署合约又花了一下午时间。 双方签署合约之后，藤田阳一感慨的对岳文轩说道：“我现都有点后悔签署这份合约了，对于我们环球唱片来说，付出的代价太高。 咱们合作的第一张唱片，如果卖的不好，说不定我就得换一个岗位。” 岳文轩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恰恰相反，我对双方的合作抱有巨大的信心。 等灌录的第一张唱片畅销全球，我也觉得藤田先生很可能会换一个岗位，但必然是升职。” 藤田阳一哈哈大笑，“那就借你吉言了，祝咱们合作的第一张唱片大卖！” 合约签订只是工作的开始，第二天，岳文轩再次来到环球唱片，第一项工作就是确定这张唱片的曲目。 藤田阳一说道：“文轩君，通过我们的市场调查，由你创作并演唱的《北国之春》这首歌曲，我们岛国非常受欢迎。 这首歌肯定是第一张唱片的一件利器，为了把这首歌的价值充分挖掘出来，我建议你出一首这首歌的日文版。 关于日文版的歌词，我们环球唱片一定会找一位日岛歌坛的大师级作词人来创作，绝对不会辱没了你做的曲子。 日岛歌坛将是我们这张唱片最大的发行市场，如果能增加一首日文歌曲，对于这张唱片的销量一定有着极大的帮助。 因此，我希望文轩君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藤田阳一说完这些话，心里很憋屈。 合约签署的时候，如果能够拿下岳文轩所创作的歌曲的版权，他也就不用征求岳文轩的意见了。 拿不下版权，歌曲的改编必须得征得岳文轩的同意才能进行。 万一岳文轩的脾气古怪一点，不同意这个建议，那他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笔钱财流走。 岳文轩作出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说道： “环球唱片是世界级的大公司，我相信调查结果的专业性，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我没意见。 但是，找一个日岛歌坛的作词人作词就没必要了，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自己先拿出一版日文歌词来，你们先听听看。” 藤田阳一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土生土长的华人竟然想创作日文版的歌词，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岳文轩当然清楚藤田阳一此时的心态，但他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用日语说道： “我懂日语，也看过很多日文版的原着小说，改编一版日文版的歌词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藤田阳一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的日语竟然如此的标准和流利，而且还是纯正的东京腔。 他惊讶的说道：“原来文轩君竟然还懂日语，那你此前怎么从来都没有用日语讲过话？” “前两年，我们国内的形势比较敏感，这方面的情况，你应该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必要显露自己外语方面的才华，自然也就不会说。” 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岳文轩的日语说的如此的标准和流利，算是给了藤田阳一一些信心。 他准备看过岳文轩创作的日文版歌词之后再做决定，此之前，论他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岳文轩肯定不会听。 他接下来说道：“关于你的第一张唱片，我的意见是收录十首歌曲。 《北国之春》的中文版再加上日文版，这就是两首歌曲，咱们还要选择八首歌曲，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关于第一张唱片的曲目，岳文轩早就已经有所考虑，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关于第一张唱片的十首歌曲，我已经有了打算。 除了《北国之春》的中文版和日文版，我还准备加入：《茉莉花》、《红梅赞》、《我爱你，塞北的雪》、《小河淌水》、《乌苏里船歌》、《阿尔斯愣的眼睛》。 另外我还准备了两首还没有发表的原创歌曲，回头我把词曲提交给你，你们可以审核一下。” 岳文轩提到的这几首歌，藤田阳一作为他的忠实歌迷，其中大部分都听过，唯独《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是他首次听闻。 他好奇的问道：“《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文轩君演唱过，你把这首歌放到第一张唱片中，应该很好听吧？” 岳文轩道：“这首歌的词作者是克冰，去年刚刚歌曲杂志上发表了歌词，我觉得歌词非常好，就特意谱了曲子，还没有对外演唱过，你当然没有听说过。” 这首歌的歌词去年就已经发表，要几年之后，曲作者那日松才会为这首歌谱曲。 岳文轩个人很喜欢这首歌，就提前搬运了出来。 “竟然是文轩君新进谱曲的一首歌，那我就更感兴趣了，恨不得一听为快。” “如果藤田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先录这首歌。” 先录哪一首歌，对岳文轩来说都一样，藤田阳一签订合约的时候做了很大的让步，明面上又是他的忠实歌迷，岳文轩不介意给他一点小福利。 因为岳文轩还要创作日文版的《北国之春》，今天暂时抽不出时间来进行录制，确定第一张唱片的曲目之后，他就辞回去了。 第287章 三世投资与礼物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岳文轩就来到了环球唱片，把《北国之春》日文版的歌词递交给了藤田阳一。 藤田阳一看后大感震惊，岳文轩没有去过日岛，写出来的歌词竟然极为契合日岛北方的现状。 就连他这个常年在国外生活的日岛人，看过这版歌词之后都深有感触，相信那些地地道道的日岛北方人，听了这一版原汁原味的日语歌词，必然会更受触动。 唱片制作人刘灯武也在场，他并没有急着让翻译为他讲解日语版的歌词，因为他知道翻译之后的歌词必然会失去原有的味道，他这个镁籍华裔肯定难以判断这一版日语歌词的好坏。 如果两年前岳文轩就和环球唱片合作，肯定没有多少话语权，环球唱片给他指定的托马斯·维内尔这个制作人，岳文轩就算反对，恐怕也无济于事。 但时间过去两年，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签约的时候，岳文轩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话语权。 尤其是唱片制作人的指定，岳文轩拿到了否决权，他自然不会让一个镁国人为他监制华语唱片。 对方连他唱出来的歌词都听不懂，仅靠翻译，他很难相信此人能够做好监制工作。 在他的坚决反对之下，制作人换成了现在的刘灯武。 刘灯武看到藤田阳一在看过日语歌词之后，神情很激动，就知道岳文轩创作的这一版日语歌词肯定不差，便说道： “不如咱们一起去录音室听岳先生试唱一下，这一版日语歌词怎么样，肯定比直接看谱更直观。” “好，那就一起去，我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藤田阳一在录音室听了岳文轩的现场演唱之后，对这一版歌词更加满意，当场就决定不用再找别人创作歌词了，岳文轩创作的这一版日语歌词已经很好，特别打动人。 事情如此顺利，这么好的开局，让藤田阳一和刘灯武都很高兴。 藤田阳一道：“真没想到文轩君对于日语和日岛国情还有这么深的研究，看来我对于文轩君的了解还不够，大大低估了文轩君的才华。 文轩君创作的日语歌词都如此精彩，相信由你谱曲的那一首《阿尔斯愣的眼睛》肯定也很好听。 文轩君能在录音室清唱一下吗？” 知道岳文轩要把《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加入到第一张唱片当中，昨天岳文轩走后，藤田阳一马上就让工作人员找来了这首歌的歌词。 可惜他不懂汉语，只听翻译之后的大概意思，根本就无法判断这首歌词的好与坏。 倒是刘灯武对于歌词大加赞赏，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的很好，让人看了之后，就有一种草原辽阔、天高云澹的感觉。 这显然是一首蒙古族风情的歌曲，他很想知道岳文轩会如何演绎。 等岳文轩现场清唱之后，所有人都激动的鼓掌。 藤田阳一尽管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但优美的旋律，仍然深深的打动了他。 他对岳文轩的这张唱片如此重视，如此有信心，就是因为他觉得：既然岳文轩能用汉语征服他这个日岛人，那就一定能征服更多的不同语言的外国人。 听了岳文轩最新谱曲的这首歌，他就更加有信心了。 等岳文轩从录音室里出来之后，刘灯武说道： “这首歌在岳先生的演绎之下，实在是太美了，太打动人心了。 你创作的另外两首歌曲，能不能也现场清唱一下？ 岳先生灵魂歌唱家的美誉实至名归，对于歌曲的加成太过强大，只是看谱的话，哪怕以我的专业性，也无法想象一首歌经过岳先生的演绎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肯定还是听了岳先生的现场演唱之后，才能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刘灯武作为唱片制作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岳文轩当然要配合。 他简单介绍道：“我创作的另外两首歌曲分别是《兰花草》和《HHHT之夜》。 《兰花草》的歌词原本是胡适先生创作的一首诗，我个人很喜欢，就专门谱了曲。 《HHHT之夜》是我去年创作的一首歌曲。 去年我去HHHT演出，在那里待了一星期时间，这个城市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非常美好的印象。 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灵感来的很快，创作的非常顺畅，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创作完毕，我个人极为喜欢这首歌曲。” 这两首所谓的原创歌曲，都是岳文轩精挑细选之后，从未来尚未发行的歌曲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符合这个时代的经典。 《兰花草》这首歌发行于一九七九年，刘文正原唱，发行之后，深受大众喜欢，传唱大江南北。 《乌兰巴托之夜》是一首传唱度极广的蒙.古国歌曲，发行于一九八五年，直到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歌手翻唱这首歌曲。 岳文轩从来都没有去过蒙古国，便把歌名改为《HHHT之夜》，不然没法自圆其说。 这两首歌的旋律都非常优美，尤其是《乌兰巴托之夜》这首歌，哪怕在几十年之后初次收听，仍然能让人百听不厌。 这么好听的两首歌曲，又是由岳文轩来演唱，自然更加的动听，更加的优美。 所有人听过之后，都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两首新歌。 这样，岳文轩拟定的十首曲目，也就算是通过了审核，从今天开始，就要准备正式的录制工作了。 为了加快工作进度，岳文轩又揽下了编曲的工作。 为岳文轩录制歌曲，录制的进度和岳文轩的状态无关，进度的快慢反而取决于一众工作人员的状态。 每一次录制的时候，岳文轩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总是能够非常完美的演绎好每一首歌曲。 赋予歌声的情感也好，还是唱功也好，总是无可挑剔，没有一丝瑕疵。 岳文轩这个演唱者状态爆炸，反而是其他工作人员跟不上他的进度。各种准备工作要想做到完美，总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行。 整个唱片的录制在唱片公司精益求精的要求之下，总共录制了二十多天。 岳文轩不用每天都去唱片公司报道，他每次过去，工作进展总是飞快，多的时候半天时间，少了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他的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录制唱片之外，他还顺带着全资收购了一家投资公司。 收购成功之后，他把大部分存款都转到了公司账户中，公司名称也改为三世投资。 在这段时间中，公司的各个管理岗经过调整和招聘，也全部就绪。 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岗位和重要部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精英人才，有这些人负责实际事务，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做好幕后操控工作。 第一张唱片的所有歌曲都录制完毕，岳文轩又去商场给家人采买了一部分礼物，安排好投资公司今后的投资计划，他也就放心地登上了返航的飞机。 他这次在港岛滞留了一个月时间，家里人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但还是难免担心。 一进家门，全家人就把他团团围拢了起来。 老妈王丽英关心的问道：“怎么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 以前你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最多半个月也就回来了。 你这次是一个人走的，又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和你爸担心坏了。” 大姐也在一旁说道：“咱爸听说港岛那边的治安非常混乱，你这次又是以个人名义去的，特别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 你要是再不回来，咱爸和咱妈都要担心的吃不下饭了。” “半个月前我不是给二姐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转告你们不要担心，我在港岛挺好，一切都很顺利。 我去的是港岛，又不是战区，咱爸和咱妈怎么还这么不放心？” 岳文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在前段时间打过来电话报平安，没想到还是让爸妈担心了。 岳广平说道：“你以前都是跟随访问团去的港岛，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上面的领导出面，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但这次你是以个人名义去的港岛，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们能不担心吗？ 我可是听人说了，港岛那边虽然繁华，但也特别混乱，动不动就有什么帮派冲突，死个把人根本就不叫个事。” “港岛那边，有些地方确实挺混乱的，但我去的都是正规场合，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以后我可能还要经常去港岛，时间上有长有短，短了就不说了，长的话，说不定比这次待的还久，你们可千万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岳文轩提前打下一个预防针。 “你刚去港岛待了一个月时间，怎么还要去？”王丽英担心的问道。 “两年前，环球唱片就要为我灌录唱片，当时领导没同意，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这次我去港岛，终于把合约谈下来了。 在今后的三年当中，环球唱片还要为我灌录两张唱片。 灌录唱片的工作很繁琐，选歌、创作、录制等，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还要经常和其他工作人员协商探讨。 他们不可能来魔都配合我工作，只能我过去那边。” 他以后要经常往返魔都和港岛之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你个人和环球签合约，是不是没有经过上面的领导同意，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那个特殊的年代刚刚结束，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干什么事情都很谨慎，不敢冒进。 “环球是和我个人合作，又不是和单位合作，只要我自己同意就行，我就算想征得领导同意，也找不到主管这件事的领导。 再说了，前两年就有领导知道这件事，态度上还是支持的，并不反对我个人和环球唱片签约。 但这是我私人的事情，组织上不好出面，签约还是不签约，我自己做决定就好。”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岳文轩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打开行李箱，转移话题道： “姆妈、爸，猜猜这次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 “你又乱花钱！ 我和你爸现在什么都不缺，衣服鞋子都有，就连手表都戴上了，什么礼物都不需要。 你也说了，以后还要经常去港岛，千万别再给我们带什么礼物了，有钱也不能乱花。” 一想到儿子每次花那么多钱买礼物，王丽英就心疼的不得了。 岳文轩很随意的说道：“你儿子现在有钱了，买点小礼物花不了几个钱，你安心收下就行。” “我还没问你呢，环球给你灌录唱片是不是也要给钱？难道钱挺多？” 灌录个人唱片对于岳广平来说是一件新鲜事，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 “钱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免得吓到你们，还是先看看我给你们带来的礼物吧。” 王丽英道：“看把你能的，我和你爸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你挣了多少钱，还能吓到我们。” 岳文轩回来的突然，已经出嫁的二姐并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在场的人，除了爸妈之外，就只有大姐和小妹。 他拿出四个盒子来，给每人都分了一个，说道：“都是小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小妹的动作最快，第一个把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明晃晃的金镯子之后，顿时惊呼出声。 “阿哥，看来你这回真是发大财了，竟然舍得给我买这么大一对金镯子。 我是搞鉴定的，虽然学艺不精，但打眼一看也知道这对金镯子每一只的重量怎么也得有六十克。” 听了这些话，王丽英和大姐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打开盒子之后，盒子里同样放的是一对金镯子。 明晃晃的金镯子无比耀眼，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岳广平倒是颇为澹定，因为他的盒子里放的是一个金戒指，戒指比起金镯子来，体积太小，也就没那么震撼。 第288章 购买花园洋房 王丽英和大姐看到明晃晃的金镯子，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王丽英从盒子里拿起一只金镯子掂了掂，沉甸甸的，至少也有一两重。 她惊讶的问道：“你这次去港岛到底赚了多少钱？礼物都敢买金镯子了，旧社会的地主都没有你这么阔气。” “确实赚了不少，肯定远超你们想象，你们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说出来，别把你们吓着。”岳文轩不敢马上说出来。 岳平催促道：“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就算没经历过也听说过，你就说吧，到底赚了多少钱？” “那我就说了。” “赶紧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磨叽了。” “五十万镁金。”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全家人都呆了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沉默片刻之后，王丽英迟疑的问道：“你说外币，我不太知道到底是多少钱，你就说换成咱们国家的钱是多少？” 小妹抢着说道：“现人民币兑镁元的汇率是1.5771，也就是说一镁元能兑换1.5771元人民币。 五十万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那就是……” 说到这里，小妹那脑子一时间算不出来。 岳文轩说道：“兑换成人民币，大约是七十九万元。” 王丽英惊呼出声：“我滴娘唉！七十九万，这得是多少钱？我数都数不过来！” 小妹比兴奋的继续说道：“还不止呢，这只是官方汇率，这么大一笔钱，没人傻得都官方兑换。 这要是私下里兑换，一镁元兑换八人民币甚至十元人民币都有可能。” “要是照你这么说，如果私下里兑换的话，那不得是四五百万！”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王丽英的想象，她法想象这会是多么大的一笔惊天财富。 岳平同样激动的一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但他却故作平静的说道： “私下里兑换外币，那是犯法的事情，咱们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可不能干这种事。” 小妹并不这么认为，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有外币的人家都是私下里兑换，没有哪个会傻的去银行兑换。这么大的损失，谁能承受得了？ 再说了，私下里兑换外币，大家都谨慎着呢。 知道谁家有外币，需要的人都会主动想办法联系，这样的私下交易太隐秘了，官方怎么会知道？ 现的情况是需要兑换外币的人有很多，但手里有外币的人却很少。 那些有需求的人想要兑换，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就算事情隐秘，咱也不能干这种事。 要是手里的外币没有多少，怎么都好说，但你阿哥可是有五十万镁元呢，真要都私下里兑换，绝对瞒不住，肯定会出事！” 岳平遵纪守法了一辈子，这件事情上，态度很坚决。 岳文轩赶紧把话接过来说道：“这一笔钱太多，都我港岛的账户里存着呢，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转过来，不用着急兑换成人民币。”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平总算放下心来。 王丽英却又有了新的担忧，“听说外国的银行不是很可靠，这么大一笔钱存国外，安全不安全，千万别取不出来了！” “我存的是港岛最大的银行丰汇银行，不是那些小银行，安全上肯定没问题。” “对，存钱就得存进大银行，还是大银行可靠。” 听儿子这样说，王丽英总算放下心来。 这么大一笔钱，也就小妹的接受能力强，虽然心里比激动，却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大姐却一直都恍恍忽忽的，感觉就像是做梦，她意识的问道： “这么大一笔钱，阿弟你该怎么花呀？” 这也是岳文轩考虑已久的事情，正好借机和家人说说自己的想法。 现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他也明面上有了这么一大笔可以正大光明消的巨额资金，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改变家人的生活条件。 自从前几年买下石库门的前楼之后，家里的住房条件改善了一些，但这一点改善也只是相比以前，实际上还是住的很逼仄。 像他家住的这个单间石库门，整栋楼也没有多大的面积，以前本来就只是一家的住房，而且还只是小家庭的住房。 而他们老岳家却是实实的大家庭，就算这栋石库门的每一间房子都属于他们家，几个结婚的姐姐要是都回来，仍然住不开。 何况他们家只有这栋石库门的三层阁和前楼的所有权，只有这么两间房子，要是家里人都回来，那就更住不开了。 他现有了钱，市场上也有了少量可以交易的住房，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改变家庭的住房条件。 但买房是大事，哪怕他手里有钱，想要买大房子，也要和家人商议一下，才好做决定。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爸妈太了解了，如果他直接提出来买大房子，爸妈未必会同意，所以他准备迂回着提出建议。 虽然老爸家庭的琐事上很少发言，但他才是一家之主，家庭大事还得是他说了算。 所以，这件事还得和老爸说，只要说动了老爸，买房这件事儿也就没问题了。 “爸，你别看我手里的这五十万镁元看着挺多，按照现的消水准来看，就算咱们全家人什么都不干，也足够这辈子花用了。 但咱们看问题要有长远眼光，不能只看当下。 别看现这笔钱挺多，但咱要是把这笔钱存起来，什么都不干，过上十年二十年，这笔钱肯定会大幅度贬值。 你和我妈经历的多，对于这一点肯定有所体会吧？”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尤其是民国后期，这个现象最明显了，今天能买牛的钱，明不定连一只羊都买不了。 但那个时候有这种现象是因为动乱，现国家这么稳定，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虽然岳平历丰富，经历的事情也多，但儿子说的这件事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小妹插话道：“就算我年龄不大，经历的事情也少，但这方面也是有体会的。 我记得小时候买东西贼便宜，这两年的物价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岳文轩适时解释道：“这种现象叫通货膨胀，也就是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钱会越来越毛。 别看现五十万镁元很多，但过上几十年，说不定连一栋石库门都买不下来。” “那怎么办？本来够花一辈子的钱，要是以后变得不值钱了，那也太亏了。” 王丽英从小穷怕了，儿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多到足以改变家庭命运，民国后期经历的那些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这笔钱花出去。 以后钱会贬值，但物价却会越来越高，咱们把钱换成了东西，就算以后钱真的贬值了，咱们也不怕。”岳文轩鼓动道。 王丽英马上摇头，“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也不成。 五十万镁元要是都买成东西，那得买多少，咱家放都没地方放。 再说了，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放的时间长了，那还能用吗？” “咱不买那些价值低的东西，要买就买那些价格高的，比如买楼房、买黄金，你说的这些问题也就不用担心了。” 小妹又及时插话道：“买楼房好，买了楼房能保值，而且还能改善咱们家的住房条件，正好是一箭双凋的事情。 除了买楼房和黄金，我觉得也可以多买一点古董。 我师傅说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古董不值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贵。 既然大哥有这么多闲钱，也可以多买一些古董用来收藏。” 听了小妹的话，岳文轩非常欣慰，看来让小妹去学鉴定，还真是学对了。 只要她的心里有这种观念，哪怕小妹的智商不如几个姐姐高，未来的成就也差不到哪儿去，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一位大收藏家。 岳文轩表扬道：“看来小妹跟着师傅还真是学了点东西，至少眼光很高，看得很长远。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笔钱，我准备买上两栋花园洋房。 其中一栋要足够大，至少也要有十间以上的住房，这栋房子就给爸妈住。 有了这栋大房子，以后几个姐姐带着孩子回家，也就不愁没地方住了。 另一栋房子，我自己住，面积倒是不用多大，只要合适就行。 剩下的那些钱都听小妹的，就用来收藏古董和购买黄金。 收藏古董好说，我用镁元购买，文物商店肯定乐意卖给我。 至于购买黄金就不能国内买了，我可以港岛那边购买，直接存进那边的银行进行。” 买房子是大事，虽然岳文轩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岳平和王丽英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做决断。 他们还担心一件事，就是以后的政策还会不会变？ 这些年，国家政策总是变来变去的，万一以后的政策又恢复到从前，说不定他们老岳家就要被定成**家了。 对于该不该买房这件事，老两口一直很犹豫，直到本地上大学的三女儿和四女儿回家，给他们普及了最新的政策，两人才最终下定决心购买。 作出购买花园洋房的决定之后，想要真正买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拥有花园洋房产权的房主，有很大一部分，至今还乡下或者农场劳动，他们的房产还没有交回。 这个时间段，已经交回房产的花园洋房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其中产权清晰并且已经腾空住房的房产，更是凤毛麟角，可挑选的余地非常少。 哪怕岳文轩能够系统商城中查询到所有有意出售的房产信息，可他挑来挑去，始终都没有挑到能让他满意的房子。 没有看中的房子，岳文轩只能把买房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 随着政策的逐渐放开，那些私人产权的房产，总归都要归还个人，时间越长，可挑选的余地也就越大。 暂时没有合适的房产，说不定下个月就能遇到合适的也说不准，所以岳文轩并不着急。 他能通过系统商城查询房产出售的信息，已经有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只要魔都有新房产打算出售，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很多新的房产出售信息产生，哪怕岳文轩的眼光挑剔，几天之后，终于有了一栋能让他满意的花园洋房。 这栋花园洋房位于淮海路，占地面积将近一亩，三层砖木结构的法式花园洋房，建筑面积五百多平，哪怕他的七个姐妹都回家住，也绰绰有余。 系统商城中看到这栋房产的出售信息之后，岳文轩专门请了半天假，前往淮海路实地查看。 站这栋花园洋房的大门前，仅仅看到这栋洋房的外观，岳文轩就已经很心动。 洋房的外墙上嵌满了彩色的鹅卵石，绿色、米色、黑色、白色、黄色，五彩斑斓，分外醒目。 二层的阳台内敛不张扬，尽显优雅高贵。 就是细节上有点陈旧，油漆斑驳的门窗、略有脏污的墙面，给这栋花园洋房增添了几丝暮气。 大门是敞开的，两位六十多岁的老夫妻正庭院里忙碌着。 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站大门口向里张望，已经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向岳文轩，问道：“同志，你是有什么事吗？” 岳文轩站原地说道：“我听说这栋房子打算出售，特意过来看看。” 知道岳文轩的来意，老爷子的态度顿时热情了很多，“同志，别门口站着了，进来看一看。” 岳文轩迈步走进庭院，四处看了看，遗憾的说道：“这么好的房子，院子里弄得杂乱章，可惜了。” 老爷子说道：“我这个院子，以前是专门设计过的，种的都是一些名贵花木，别提多漂亮了。 可惜……” 说到这里，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就不再往下说了。 “老人家，我姓岳，叫岳文轩，不知道您贵姓？” “贵姓高，你叫我高伯伯就好。” 第289章 捡个大漏！ 岳文轩接着说道：“高伯伯，我听说你这栋花园洋房打算对外出售，我挺感兴趣的，所以进来看一看。” “你的信息倒是挺灵通，这栋花园洋房，我也是刚刚收回来，我们老两口打算过段时间出国投奔儿子，所以这栋房子就不准备留了，要是能遇到合适的买家，我就卖了。” 老爷子正发愁房子不好卖，既然岳文轩感兴趣，也乐意和他聊一聊。 “关于你这栋房子的详细信息，方便介绍一下吗？” “当然方便。” 有关这栋房子的各方面情况，高老爷子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老人家介绍的时候并没有掺水，讲述的情况和他从系统商城中看到的介绍基本一致。 对于这栋房子的前世今生，岳文轩并不关心，他最关注的只有两点：一是产权是否明晰，二是有没有历史遗留问题。 有关这两点，系统商城里都有介绍，他现在不过就是再确认一遍。 这么重要的两个方面，他如果不问，对方也会感觉很奇怪，会怀疑他购买的诚意。 听完老人家的介绍，岳文轩并没有评价，只是说道：“也不知道这栋房子保管的怎么样，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老人家一边带着他参观房子，一边说道：“我这栋房子，虽然看上去略微有点陈旧，但在淮海路的花园洋房中，已经算是保存的极好的了。 我这栋房子交上去之后，并没有出租给个人，而是被政府的某个部门当成了办公室使用。 这个部门的办公人员并不多，这些年保存的还算完好，基本上没什么损坏，稍微修缮一下就能正常入住。” 岳文轩跟在老人的身后，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基本上还算满意。 这栋房子，原本应该保存的很好，但毕竟被某部门作为办公室使用了六年时间，虽然各个房间并没有明显的损坏，但已经颇为陈旧。 岳文轩要想让家人住进来，肯定要修缮一番才行。 参观完毕，岳文轩指着客厅里摆放的一堆纸箱子问道： “这里怎么还堆着这么多纸箱子？” 这些纸箱子大小不一，看上去像是刚打包起来的，也不知道放了点什么东西。 高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不是被抄家了嘛，如今我们老两口恢复了名誉，这些都是还回来的抄没物品。”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被抄走的东西还能原原本本的还回来吗？” “那怎么可能。大部分物品都损毁或者遗失了，就剩了一些不值钱的瓶瓶罐罐还在，虽然东西不多，也算是对我有个交代了。” 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 高老爷子的这栋洋房，就算放在整个魔都，那也是数得着的存在，就算排不进前十，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十。 这样的大富之家，哪怕随便摆放的瓶瓶罐罐，肯定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岳文轩问道：“就您家这条件，哪怕是不值钱的瓶瓶罐罐，怎么也得是古董吧？” 老爷子语带傲娇的说道：“勉强也算是古董吧，大部分都是清代的官窑瓷器，其中以清三代居多。 我祖父喜欢瓷器，所以我们家瓷器挺多的，哪怕这些年陆续遗失了一些，东西被抄没之前，元明瓷器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几件，就连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也还有几件。 清代官窑瓷器就更多了，都是在各个房间里随便摆放的玩意儿，并没有专门收藏起来。” 岳文轩的目光从这一堆箱子上面扫过，大致数了数，怎么也得有个三十几件瓷器。 哪怕这些都是老爷子心目当中不值钱的清代官窑瓷器，放上几十年，那也值老鼻子钱了！ 现在买房的事情还没谈，岳文轩自然不会把重点放在这一堆瓷器上。 该问的都已经问明白，该看的也都已经看完了，岳文轩直入正题： “高伯伯，我也不瞒你，我打算买一栋房子给家人居住，你这栋房子虽然有点破旧，但收拾一下还能住。 要是价钱合适的话，那我就买下来了。” 总算是谈到了关键点，高老爷子也打起精神说道： “小岳，不是我自夸，你要是想买一栋大房子给家人居住，除了我这一栋，你还真不好买。 你别看咱们上*滩的花园洋房多的是，但大部分都在公家手里，就算有钱，你也买不了。 私人手中的花园洋房本来就不多，这两年陆续还回来的就更少了。 就算是还回来的这些花园洋房，也有好些存在纠纷，你要是买了这样的房子，以后有的麻烦。 我这栋房子就不同了，产权清晰，没有任何纠纷，也没有任何历史遗留问题。 你买到手里，放心住就行，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 关于这一点，岳文轩当然不会挑毛病，“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买，不然的话，我还得多等一等，多看看再说。 毕竟我家住的还算宽敞，住房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要是遇到合适的，那就把钱花出去，要是遇不到合适的，多等两年也没关系。 也就是我年轻，胆子大，敢买这么大的房子。 我爸妈原本并不赞同在这个时候露富，担心政策还有改变的那一天，我劝了好长时间，他们才同意。” 高老爷子确实不想错过岳文轩这个买主，岳文轩父母的担忧也是这个时期大部分人的普遍忧虑。 这个时期，有钱的人本来就不多，少部分有钱人当中，敢于花这么一大笔钱买花园洋房的，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高老爷子本就没什么信心能在出国之前把这栋房子卖出去，难得有岳文轩这种消息灵通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他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小岳，我打算卖完房子出国，而你又正好想要买房子，咱俩也算是有缘人。 我也对你实话实说，我还真没想过出国之前就能把房子卖出去。 我原本打算出国之后委托老朋友帮我慢慢卖，反正我也不着急用钱，早早晚晚都行。 既然你有心买，那咱们就谈谈价格。要是能谈得拢，那当然皆大欢喜，要是谈不拢，咱们也只当有缘相见，交个朋友。” 高老爷子的心理底价，系统商城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但要想以最低价位谈成，岳文轩肯定还要费一番口舌。 “高伯伯你是卖家，那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岳文轩直言问道。 “我这栋房子要是放在民国那会儿，那可就值老鼻子钱了，一般人可买不起。 现在，唉……也只能卖个白菜价。 现在的政策，也没有个市场价，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出五万块钱，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得给我同等价值的黄金或者外币，我是打算出国的，要是收了人民币，到国外可花不了。” “老爷子，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镁元我倒是不缺，但你要价太高了，除了你运气好，说不定哪天能碰到傻子，正常人都不会掏这么多钱买你这栋房子。”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扭头就走。 得知岳文轩竟然能用镁元结算，高老爷子更加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赶紧出声挽留： “唉，小岳同志，留布，留步，你走这么快干嘛，价格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法商量！” 岳文轩停下脚步，满脸不高兴的说道：“老爷子你不实诚，谁说买房子没有市场价了？ 咱们魔都的房子，按照建筑面积从每平米二十元到每平米五六十不等，都是有价的。 就你这栋房子，房管部门的定价是每平米五十元，按照建筑面积五百四十平米计算，总价应该是两万七千元。 我不压你价，就按照这个价钱给你，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这个年月，能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买你的房子，除了我，你恐怕找不到第二个。” 高老爷子据理力争，“两万七这个价，我肯定不能卖！ 房管部门给估的这个价，根本就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纯粹是一拍脑门定的价。 魔都最差的房子，每平米都要二十元，我这么好的花园洋房才五十，你觉得合理吗？ 不说地段上的差异，就说建筑用料和土地面积，也不止这么一点差距。 再说了，房管部门给出的也不过是指导价，二十元一平的房子就算有这个价，可你能买到吗？ 买不到！ 真要有价格这么低的房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抢破头。 所以，房管部门给出的指导价，你也只能听一听，想用这个价格买到房子，根本不可能！” 岳文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的情况是这么大的花园洋房就是比小房子难卖。 他手里有钱，想买一个合适的花园洋房不容易，但那些手里有花园洋房的人想要把房子卖出去，更得碰运气。 “二十元一平的房子确实轻易买不到，但总价动辄过万的花园洋房，就算只卖五十元一平，它也不好卖。 这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市场决定的。咱们新中国都是无产阶级，手里都没钱，总价太高，你能卖给谁？ 除非你愿意拆分出售，可你这样的花园洋房又不能拆分。 我决定买你这栋房子，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买下来之后，说不定就会砸到手里，以后想卖也卖不掉。 老爷子，咱得认清现实。” 岳文轩说的这些，也都是现实情况。 这么大的花园洋房，过两年不难卖，但现在出手，确实很难找到买家。 高老爷子喊出五万的价格，本来就是漫天要价，等着岳文轩就地还钱，此时他看到岳文轩态度坚决，主动降价道： “这么好的花园洋房，就算五万块钱卖给你，那都是白菜价。 这样吧，我看你诚心想买，那我就再给你让上五千块钱，总价四万五，真不能再低了。” 岳文轩态度坚决的说道：“四万五太高了，我顶多能给三万。 另外，如果你想兑换成镁元，那咱们还得谈一谈按什么比例兑换。 现在私下里兑换镁元，如果数额比较大的话，一般都是一比十。 我不要你这么多，按照一比八就行，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岳文轩给出的这个价格已经很接近高老爷子的心理底线，他心中的底线是总价三万五。 但岳文轩愿意用镁元结款，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为此他愿意多做一些让步。 虽然他嘴上说必须用黄金或者外币结账，但他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么说，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如果买方手里只有人民币，只要价钱合适，他肯定也卖，只不过还要慢慢想办法把人民币换成黄金或者外币，会很麻烦。 岳文轩愿意用镁元付款，这样的好买主可不多见，他愿意做出更多的让步。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三万块钱真不行，太低了！ 我这个人一向办事痛快，你愿意用镁元付款，那我就给你一个最低价，总价三万五，再也不能少了。 人民币兑换镁元的比例，就按照你说的一比八，这我没意见。 你要是同意这个价格，咱们今天就能去办理转让手续。 要是还不满意，你就再去看看其他的房子，这个价格已经是我的底线，真的不能再让步。” 岳文轩知道这是老爷子的心理底线，也就不在价格上纠缠，但老爷子客厅里摆放的那些瓷器，他同样不想放过，便说道： “好吧，谁让咱爷俩投脾气呢，我可以接受这个价格，但有一点，房子里的家具，包括客厅里归还的那些瓷器，都得给我留下。” 老爷子有些犹豫，并没有马上同意。 房子里剩下的家具，过了这么多年，都已经很破旧了，老爷子又带不走，只能卖破烂儿，总共也卖不了几个钱，全部送给岳文轩，他可以接受。 但客厅里归还的那些瓷器，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清代的那些瓷器也就罢了，但这些瓷器当中还有三件明代官窑瓷器以及一件元青花，虽说也值不了多少钱，但颇为难得，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送人。 第290章 家人的震撼 能把房子卖出去，高老爷子就已经很庆幸了，况且岳文轩还能以镁元支付，让他省去兑换外币的烦恼，这样的好买主，他不想错过。 想了想，老爷子说道：“房子里的家具就都留给你了，虽说有点过时，也旧了点，但质量都挺好，完全可以接着使用。 另外，一楼两个卧室，原本是家里老人的住房，屋子里的中式家具都是用的紫檀木打造的，虽说现在不怎么值钱，但东西难得，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能留下来自己用。 至于客厅里的那些瓷器，我就只要四件，其他的可以都给你留下来。” 老爷子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岳文轩很满意，当即说道： “您办事痛快，我也是个爽快人，那事情咱们就说定了。 您这栋房子，咱们以三万五千元人民币成交，包括房里的家具和客厅里的那些瓷器，但您可以从那一堆瓷器里任意挑走四件。 结账的时候，我以镁元付款，人民币兑换美元的比例按照一比八换算。 您看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你那边的资金准备齐全，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办理交接手续。” 事情谈的这么顺利，老爷子很开心。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还早，接着说道： “高伯伯，客厅里的这些瓷器，我现在能不能打开看一看？” “当然可以。” 老爷子没意见，岳文轩便和两位老人一起动手，把客厅里的这些纸箱子全部拆开。 拆开纸箱之后，岳文轩把所有瓷器都搬到客厅中央，大小小的瓷器全部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六件。 他一件一件的仔细鉴赏，每多看一眼，心情就好上一分。 等把所有瓷器都鉴赏完毕，岳文轩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些瓷器里，最珍贵的是一件元青花大罐，除了三件明代官窑瓷器之外，剩余的都是清代官窑瓷器。 除了最珍贵的元青花大罐，在岳文轩心目中分量最重的并不是那三件明代官窑瓷器，而是四件清三代的官窑珍品。 这四件康雍乾三代的官窑珍品，放上四十年，价值最低的一件，市场价都在三千万元人民币以上。 其他的那些清代官窑瓷器，同样有极大的收藏价值，放上四十年，最差的几件，市场价也在三四十万以上。 想到老爷子要出国投奔儿子，岳文轩就不想让他把那四件瓷器带走了。 现在这个时期，这一堆瓷器当中价值最高的就是那件元青花和三件明代官窑瓷器。 不用问，老爷子要带走的肯定就是这四件。 不想让他带走，那就只能花钱买下来，而岳文轩手里并不缺钱。 “高伯伯，我个人也喜欢瓷器收藏，看过这一堆瓷器之后，每一件都很喜欢，你能不能把要带走的四件瓷器留给我？” 不等老爷子出声反对，他马上补充道：“当然了，我不白要，我用钱买，还是用镁元结账。” 眼前的这些瓷器，高老爷子打小见的多了，并不是很在意。 他想带走其中四件，并不是他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价值较高，不想白送给岳文轩。 既然岳文轩愿意出钱买，那就好商量了。 “那你准备出多少钱？”老爷子问道。 “还是您说个价吧，只要价钱合适，我就不还价了。” 略作思考之后，老爷子说道：“你让我说价格，还真是为难我了。 要是按照文物商店的收购价，我有点舍不得出手。 价格要的高了吧，有点伤感情。 这样，咱们折中一下，元青花大罐和四件明代官窑瓷器，我总共收你一千六百块钱，你看怎么样？” 这个价格比文物商店的收购价格确实高了一些，但也高不了几百块钱，岳文轩不准备在这点差价上纠缠，爽快的说道： “略微高了一点，多出的这点钱，就当是我把您家里的那些旧家具都买下来了，这样咱俩谁都不吃亏。” 岳文轩没想到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不但把房子买了下来，而且还有额外收获，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三个小时，便说道： “高伯伯上午还有其他事吗？我现在回家取钱，最多半个小时，咱们现在去办手续，应该还来得及。” 老爷子担心岳文轩变卦，比他还要着急，当然没有推脱的道理，爽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兜子，里面装的都是镁元。 高老爷子清点过后，给岳文轩打了一个收条，当即便把房子的钥匙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然后，一行三人高高兴兴的去办房产转让手续。 手续办的很顺利，同高老夫妻告别之后，岳文轩拿上新鲜出炉的一纸房产证明，重新回到新买的花园洋房。 打开大门，走进客厅，他把客厅里堆放的三十六件精品瓷器，小心翼翼的收进空间里存放。 这堆瓷器的原主人高老爷子看不上这一堆打小就看惯的破烂玩意，但在岳文轩的眼中却是难得的宝贝。 不说收藏的意义，只说价值，未来这一堆瓷器，按照市场价估算的话，至少不会低于四个亿。 他买下来的这一栋花园洋房，未来的价值未必能高过客厅中随意堆放的这一堆瓷器。 把这些瓷器小心翼翼的收好，岳文轩重新走进一楼的两个卧室。 刚才听高老爷子介绍，这两间卧室当中，原本都摆放着整套的紫檀木中式家具，如今早已经凑不齐。 他大致看了看，参照高老爷子刚才的讲述，应该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 这就让人挺遗憾的。 如果这两间房子里的中式家具没有散失的话，未来的价值至少也能顶上半套房子了。 留存下来的这些紫檀的家具，这些年没有人好好养护，现在看上去已经颇为陈旧。 岳文轩考虑一下，还是把这些名贵的紫檀家具都收进了空间里保存。 这个时期，这些看上去颇为陈旧的中式家具，并不被大众喜欢。 以岳文轩对家人的了解，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 既然知道家人不喜欢这样的家具，他干脆收起来，准备过两天重新换一套更新潮的家具摆放。 除了这两间卧室中的紫檀家具之外，还在二楼发现了几件黄花梨的桌椅。 刚才他已经和高老打听过，这几张黄花梨的桌椅并不是高老家里原有的物品，应该是在这里办公的那个单位搬进来之后添置的。 这一家单位搬家的时候，看不上这几张旧桌椅，也就留了下来。 别人看不上的旧桌椅，在岳文轩的眼里却是宝贝，多了不敢说，只要在红木价值巅峰的时候卖掉，换个千八百万资金还是没问题的。 据老爷子所说，这栋小洋楼里原本有几件西式家具也很名贵，但都遗失了，岳文轩对此挺遗憾的。 剩余的那些西式家具，都没多大的收藏价值，岳文轩一一仔细看过之后，再也没有惊喜出现。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特别想和家人分享一下，但他只请了半天假，只能等下午下班之后，再把这个惊喜告诉家人。 心情高兴，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一下午聊天摸鱼，刚一下班，岳文轩就匆匆赶回家里。 等到父母都回来，他直接把新鲜出炉的房产证明交到老爸的手中，“爸，看看这是什么？” 岳广平虽然不识字，但房产证明还是认识的，毕竟自己家里就有。 “这不是房产证明吗？你从哪儿拿的？” “今天上午刚刚在房管部门办的。” “你买房了？”岳广平很吃惊，“昨天晚上还听你念叨花园洋房不好买，怎么突然间就买房了？” 岳文轩解释道：“朋友给牵的线。卖房的那家人准备出国投奔儿子，着急出手，今天上午我去看的，感觉不错，价钱也合适，我就买下来了。” 王丽英皱着眉头埋怨道：“你这也太儿戏了，这是买房子又不是随便买件衣服，哪能这么着急就给钱？” “不是我拿这件事当儿戏，我要是不快点下手，不一定能买得上。 他家的花园洋房非常漂亮，面积又大，关键是开价低，有两三个人等着买呢，接触的都比我早。 卖房的那个老爷子姓高，和我挺投脾气，这才被我抢了一个先。” 为了少被父母唠叨，岳文轩只能善意的撒了一个小谎。 听儿子这样一解释，王丽英也就不埋怨了，“哪儿的房子？多少平米？你总共花了多少钱？快好好给我们讲一讲。” 全家人都围在岳文轩的身边，都是一副好奇的神色。 接下来，他便把这栋房子的详细情况都和家人讲述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觉得价钱还算合理，“虽说三万五的总价确实太多了一点，但这栋房子的面积大，按照现在的行情计算，咱家应该不吃亏，我看还行。” “后天休息，咱们全家都去看房子，等你见到那栋房子，肯定更加满意。”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栋花园洋房，但只听岳文轩简单讲述了一遍，全家人就都已经无限期待。 尤其是岳文轩的父母，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在狭小的石库门里住了大半辈子，心中对住房的期盼也仅仅是能住的宽敞一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住进奢华宽敞的花园洋房。 这个消息对于家人来说，太过震撼，岳文轩的父母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原本岳文轩打算后天休息的时候，再领着家人去看新房子，但家里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新房子到底是什么样，他只能把时间提前。 第二天中午，全家人都赶到新房子那里会合。 岳文轩直接从单位来到淮海路这边，拿钥匙开了大门，全家人进到新房子里参观。 虽然这栋花园洋房刚刚还回来，看上去有点杂乱无章，但这么宽敞的房子，还是让全家人兴奋不已。 上上下下参观完之后，小妹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这栋房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算咱们全家人都搬进来住，这么多房间也住不满，真是太浪费了。” “住的宽敞一点不好吗？你要是不愿意搬来这边，也可以继续住在石库门那边，正好留个人看家。”岳文轩故意逗她。 “那不行！石库门那边谁愿意住谁住，我肯定不住了。 新房子这边这么多间屋子，我也要自己住一间。” 小妹抓着岳文轩的胳膊不断的摇晃，“阿哥，行不行吗？” 岳文轩不在逗小妹，痛快的答应：“行，你愿意住哪间就住哪间，谁让你是咱们家最小的一个呢，阿哥给你这个选房间的权力。” “我愿意住的高一点，让我选的话，那我就住在三楼好了，随便哪一间房都可以。”小妹兴高采烈的说道。 岳广平也说道：“房子确实挺好，用料挺实在，倒是用不着大修，但要想住进来，肯定还得简单收拾一下。” “回头我就联系人修整，虽说工程量不大，但房间太多，肯定也快不到哪儿去，而且重新修整之后还得晾一晾。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等上几个月，咱们才能搬进来住。” “慢一点不怕，慢工出细活儿，也别太着急了，反正咱家的房子还算够住，也不急于一时。 重新修整的话，这个工程量可不小，你能找到人吗？ 你要是没这个时间，我来找人也行。” 岳文轩可不敢让老爸揽下这个活，他找人装修的话，肯定要求高，花钱也多，要是让老爸来安排，他指定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爸，还是我自己找人修整吧，正好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干这一行的，交给他就行。” “那也好，交给熟人修整，也能放心一些。”岳广平知道儿子认识的朋友多，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老妈和大姐最关心的是厨房。 新房子的厨房很大，看上去有二三十平，实在是太宽敞了，老妈和大姐里里外外的走了几遍，满意的不得了。 对于如何修整厨房，两人提了不少意见，岳文轩都一一记了下来。 第291章 唱片爆卖！ 一家人新房子中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要不是下午还要上班，谁都舍不得离开。 岳文轩看了看表，催促道：“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吃上一口就得赶紧去上班了。” 一家人就近找了一个饭店，岳文轩随意点了几个家常菜，说道： “买房子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本应该今天中午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可惜时间太紧了，咱们就先随便吃点吧。 今天晚上咱们全家都去燕云楼，好好庆祝一下。” 虽然知道儿子有钱，但王丽英还是改不了节俭的习惯，她提议道： “后天是周日，老三和老四都能回家，不如咱们周日再去燕云楼庆祝。 今天晚上我和老大早点下班，咱们自己家里多做几个菜，家里庆祝就挺好。” 既然老妈这样说，岳文轩自然不会有意见，“我下午没什么事儿，也能早点下班，我负责把食材买齐带回家。 你们回家的时候，路上就不用买东西了。” 虽然岳文轩只是点了几个家常菜，但一家人的精神仍然处于亢奋中，都吃的津津有味，虽然只是几个家常菜，却吃出了大餐的欢畅淋漓。 下午，岳文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顺路买了两大兜子食材挂车把上，等他进了家门，姆妈和大姐也都已经回来。 买房是大事，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所以岳文轩今天准备的食材非常丰盛。 王丽英把两个兜子里的食材一一拿出来，虽然知道儿子肯定没少花钱，但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出声唠叨。 今天要做的菜比较多，岳文轩一个人楼上给大姐看孩子，王丽英担心大女儿一个人忙不过来，也灶披间帮着打下手。 下班时间一到，邻居们陆续回家，亭子间阿姨和客堂间阿姨也走进灶披间准备做饭。 看到老岳家灶台上摆放的那些丰盛食材，闻着灶口飘出的炖鸡的香气，亭子间阿姨好奇的问道： “丽英，你家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不年不节的，怎么做这么一大桌好菜？” 王丽英早就已经预想过，邻居们询问的时候，她该怎么说，态度很随意的说道： “这不是文轩今天刚刚买了新房子，这么大的喜事，不去饭店吃，怎么也得家里庆祝庆祝。” “你家文轩买新房子了？ 他们单位不是给文轩分的有房子吗？怎么还要花钱买？”亭子间谢阿姨很是惊讶的问道。 “他们单位的住房也挺紧张的，虽然现文轩名气越来越大，但还是住的石库门的那一间前楼。 他这两年经常出国，心也越来越野了，自己一个人住了一整间前楼，竟然还嫌弃地方小。 这不，这段时间非要吵着买个大房子，今天终于让他买成了。 中午，我们全家都去看了，房子确实还不错，就想着今天晚上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王丽英的这番话说的轻描澹写，但听亭子间谢阿姨和客堂间边阿姨的耳中，却仿佛炸雷一样让人震撼。 老岳家竟然买房子了，而且还是买的大房子！ 从王丽英的那番话中，两人很快就提炼出了这个信息。 客堂间边阿姨忍不住问道：“文轩这两年经常出国，钱肯定没少挣，你们家买了多大的房子，面积肯定不小吧？” “哎呀，文轩这孩子就是个败家子，有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他竟然买了一栋三层的花园洋房，那院子大的吆，算上花园足有一亩，足足有十几间房子，根本就住不过来。 要我说，咱们小家小户的，买一套石库门的房子就不错了，花这么多钱买花园洋房，你说这孩子有多败家子儿？” 客堂间边阿姨和亭子间谢阿姨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都露出呆滞的神色，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岳家竟然买了一栋三层的花园洋房？ 这可能吗？ 两人都不太相信。 一栋花园洋房，而且还是占地一亩的花园洋房，那得多少钱？ 两人都不敢想象，那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至少也得是万元以上。 这些年，岳文轩的名气确实越来越大，而且还经常出国，工资再加上各种补助，攒下的钱肯定不少。 但就算挣的再多，总不可能有一万块吧？ 岳文轩这些年挣的钱竟然能买一栋花园洋房，两个人对此表示怀疑。 片刻的惊愕之后，亭子间谢阿姨问道：“这么大的花园洋房，那得不少钱吧？ 虽说现的花园洋房不比民国时期，没那么值钱了，但到底是咱们魔都最好的房子，买下一整栋，十万八万总要的吧。” 谢家阿姨不知道房子的价格，肯定要往高处猜。 “没那么贵，现不比以前了，花园洋房反而不好卖，我们家文轩花了三万五就买下来了。”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边家阿姨和谢家阿姨都是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谢家阿姨才震惊的说道：“原来文轩挣钱这么厉害，这才工作几年时间就挣下了几万块钱，现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以后那还得了！” 王丽英担心邻居们胡乱猜测，特意解释道： “他这几年挣的工资都是有数的，哪能攒下这么多钱。 他买房的这笔钱不是挣工资攒下的。” “不是挣工资攒下的，那还能是怎么攒下的？”边阿姨问话的时候，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 “都是现的政策好，我们家文轩才能挣下这么大一笔钱。 前段时间，他不是去港岛了嘛，这次去港岛不是受邀演出，而是和一个什么环球唱片公司谈灌录唱片的事情。 同外国公司合作，灌录唱片，并不是偿的，对方多少都得给点报酬。 回来之前，我们家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已经灌录完毕，外国公司给的报酬高，所以这才有了买房的钱。” 听了王丽英的解释，边家阿姨和谢家阿姨更加羡慕了。 “听说外国人挣钱容易，工资特别高，文轩灌录了一张唱片，报给的酬肯定不少吧？”边家阿姨紧接着问道。 “确实不少，但买完房子之后基本上也就花光了，剩下的那点钱，都不够修缮房子的。 要想把新买的房子修整好，我和老岳恐怕还得给他搭点钱。” “你们老两口搭点钱，那不也是应该的。 文轩这孩子打小就孝顺，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会让你们搬进去住。 以后你们老两口住进花园洋房，那可真就享福了。”谢家阿姨比羡慕。 三户人家围绕着岳文轩买的新房子，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老谢家和老边家做的晚饭都比较简单，很快就做好端走了。 俩人离开之后，岳香梅忍不住埋怨道： “姆妈，你干嘛要把咱们家买房子的事诉她们，文轩花了这么多钱买房子，传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文轩买房子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早早晚晚，别人总会知道。 与其他们知道之后胡乱猜测，还不如咱们自己透露一部分信息。 要是让他们瞎猜，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咱们自家给出一个理由，以后就算传着传着传歪了，也不至于太离谱。” 王丽英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让她并不缺乏人生智慧。 等饭菜上桌，一家人坐饭桌上吃饭，岳香梅说起这件事，岳平也很赞同老伴的处理方式。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王丽英心中高兴，感叹道： “以前我做梦都没想过咱家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如今连花园洋房都买下来了，就差给文轩娶个媳妇进门，什么时候能抱上大孙子，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姆妈，我今年也不过刚刚二十六岁，年轻着呢，结婚着什么急。 我就是眼光高，想找个好的，我这不也是为你大孙子考虑。 我要是随便找个对象，也就只能生个普通孩子，可要是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说不定就能给你生一个天才孙子，长大以后又帅又聪明。 那时候，你领着大孙子出去，别人不知道有多羡慕。” 老太太催婚的办法多，岳文轩应对的说辞同样不少。 王丽英不满的说道：“我看你就是心野了，这一趟一趟的出国也未必都是好事。 我也不愿总唠叨你，可你看周围跟你一样大的，还有哪一个没结婚？ 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发小，孩子最少的都有两个了。 我看你还是抓点紧，等新房子收拾好，正好能新房里娶媳妇儿，那多有面子。” “姆妈，我尽量，要是遇到合眼缘的，我一定主动追求人家姑娘。 可要是遇不到，咱也不能太着急，总不能随便取个一般的姑娘凑合吧。 那也是对人家姑娘的不负责。 结婚是大事，肯定要两心相悦才行。” 这么高兴的时候又被老妈催婚，岳文轩也很奈。 花园洋房买下来之后，重新修整也是一个大工程。 岳文轩对新房的装修要求很高，由于他的设计审美过于超前，很多地方都得和装修的负责人员反复沟通。 装修人员理解他的设计方案之后，如何寻找合适的装修材料，同样也是一个难题。 好魔都是大都市，哪怕是比较少见的装修材料，只要国内有，隶属于建筑公司的装修队总能搞到手。 等到所有细节全部完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新房子重新装修好之后，一家人再次参观，心里的震撼更大。 不管是庭院里重新栽种的名贵花木，还是房间里的奢华装修，都给一家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小妹惊叹道：“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房子竟然可以装修的这么豪华。 也就是阿哥见多识，知道该怎么装修，这要是让我来设计，这样的装修风格，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儿子把房子装修的这么豪华，王丽英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说道： “文轩把房子装修的太好了，这么富丽堂皇的屋子，我一个普通女工都有点不敢住。”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您作为工人，确实挺普通的。但是，您作为大歌唱家岳文轩的妈妈，那就不普通了，绝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应该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才符合您的身份。” 岳文轩这样一说，王丽英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你这孩子，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夸自己的道理。” 小妹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搬过来住，她迫不及待的问道：“阿哥，房子都装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暂时还不能搬过来住，怎么也得过上几个月，最好半年以后咱们再搬家。” “干嘛要等那么久？有什么说道吗？”小妹挺失望。 岳文轩解释道：“大部分装修材料，尤其是油漆味，对身体的损害很大。 长期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有可能引发慢性呼吸道疾病，甚至有可能引发鼻咽癌、结肠癌、脑瘤、白血病等重大疾病。 咱家又不是没地方住，为了身体的健康着想，还是晚一点搬过来的好。” “油漆味竟然有这么大的危害吗？我还挺喜欢闻油漆味的，以后再闻到油漆味，看来我得远远的躲开了。” 对小妹来说，这是一个新知识，因为这是阿哥说的，所以她深信不疑。 “就听文轩的，半年之后再搬进来。”岳平深表赞同，“我们木器厂的油漆工有好几个患了癌症，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什么都不如家人的身体健康重要，岳平这个一家之主一锤定音，其他人当然不会反对。 装修完房子，岳文轩刚刚清闲了几天，就接到了港岛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藤田阳一打来的，他的语气非常激动，“文轩君，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唱片卖爆了！” 岳文轩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很是澹定的问道：“看把你激动的，唱片刚刚发行了一周时间，到底卖了多少，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第292章 超高销量 唱片发行的第一天，藤田阳一的心情很忐忑，因为这次和岳文轩合作，他做出了太大的让步。 如果唱片发售之后，就连签字和前期投入用都赚不回来的话，他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尽管他基于岳文轩的强大实力，对于自己作出的判断有很大的信心，但结果出来之前，仍然不了担心。 好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唱片的优秀质量再加上环球的强大宣传能力，唱片发售的第一天，东南亚各国和各地区就大卖了八万六千张！ 尤其是他最为关注的日岛市场，大众对这张唱片的赞誉极高。 特别是唱片当中日语版的《北国之春》，引起了大民众的泛共鸣，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快速的传播开来。 短短的一周时间过去，仅仅日岛市场，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就大卖了四十六万张！ 这张唱片不只是日岛的成绩极好，整个东南亚的销售成绩都极为惊人。 尽管大部分国家和地区都听不懂岳文轩唱的是什么，但唱片中有多首歌曲的旋律都极为优美，非常的抓耳。 再加上岳文轩极富磁性的动人嗓音，以及不讲道理的超强感染力，论是谁听过这张唱片之后，必定会被岳文轩的歌声给吸引住。 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会产生购买唱片的冲动。 这张唱片中的其他歌曲撇开不说，仅仅《北国之春》和《HH浩特之夜》就足以保障这张唱片的大卖。 这样的一张大卖唱片，就算不是由岳文轩来演唱，如果有了环球唱片的重点宣传和发行，大卖几百万张也是可以预期的。 原时空《北国之春》这首歌都能日岛大卖五百万张唱片，如今有了岳文轩开挂的嗓音和感染力，再加上环球唱片的强大宣传和发行能力，最终的销售成绩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数量，就连岳文轩都不敢想象。 虽然岳文轩的语气很澹定，但他心中对于第一周的唱片销售数量还是很意的。 要是最终的销售结果还不如原时空，那他可就太丢人了。 藤田阳一的心情很好，尽管岳文轩不是很配合，但他还是畅快地说道： “原本第一天的销售结果出来之后，我就想打电话通知你了。 但我觉得只是一天的销售数量，还是不够震撼，所以直到一周的销量有了结果，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第一周是东南亚的各国和各地区同步发行，一周的总销量是六十七万张，仅仅我们日岛市场就大卖了四十六万张。” 尽管岳文轩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还是难激动。 一周大卖六十七万张，而且仅仅是东南亚市场发行，这个数字属实有点过于吓人了。 要知道岳文轩发行的是华语唱片，其中仅仅只有一首日语版歌曲。 虽说音乐国界，但语言有障碍，岳文轩仅仅凭借一首日语版歌曲，就能日岛大卖四十六万张，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日岛毕竟是亚洲最大的唱片市场，唱片当中又包含了一首日语版歌曲，日岛能有这么大的销量，虽然已经让业内人士大为震撼，但有了这两个理由，勉强还能让人接受。 相比之下，东南亚的其他地区一周之内竟然也能卖出二十一万张唱片的惊人销量，就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除了港台，其他的国家和地区，根本就听不懂岳文轩唱了些什么。 而且岳文轩当地又没有歌迷基础，这些国家和地区，一张外语唱片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销量，可见这张唱片的质量有多高。 这张专辑能够吸引到如此之多的语言不通的陌生人购买，这才是最大的奇迹！ 一张外语唱片能够畅销整个东南亚，那么世界的其他国家和地区是不是也能复制这个奇迹？ 这就给了环球唱片限遐想。 第一周的销售数量不但给了藤田阳一限信心，岳文轩对于未来的销售数量也有了更大的期待。 通报完喜讯，藤田阳一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议一下。” “你说。” “你的第一张唱片大卖之后，港岛和整个东南亚地区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力，很多新闻媒体都给予了正面报道。 你们内地港岛的办事机构，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今天上午，我刚刚和你们那边的一位负责人见过面。 那位负责人对这张唱片和你个人都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并表示想要购买一千张唱片。 我考虑到你的爱国情怀，没有马上答应他。 我准备和你商量之后，以你的名义直接把这一千张唱片捐赠给内地，你看这样办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一千张唱片的捐赠数量太少了，说出去有点丢人。 考虑到内地的实际需求，你替我捐赠一万张唱片吧，所需款项，直接下次结账的时候扣除就好。”岳文轩很快就有了决断。 环球唱片或者说藤田阳一个人对于岳文轩本来就很重视，自从这一周的销量出来之后，对他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了百倍不止。 现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大爆，正是应该笼络他的时候，就算岳文轩把捐赠数量提升了十倍，藤田阳一肯定也不会让他掏钱。 不过就是一万张唱片的捐赠量，藤田阳一都不需要征求总部的意见，他就可以做决定。 他用极为亲和的语气说道：“既然文轩君想要捐赠一万张唱片，那就听你的，还是以你的个人名义捐赠，但不需要你承担任何用。” “那就谢谢藤田先生的关照了。” 说完两件正事，藤田阳一并没有急着挂电话，转而劝说道： “文轩君，现唱片的销量这么好，正是应该加大宣传的时候。 得益于这些天各国媒体对你的连续报道，你东南亚各国已经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同时也有了大量的歌迷。 如果你能够这个时候前往各国展开宣传，销量肯定还会有明显的增长。 我真诚的希望文轩君能够郑重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只要唱片的质量好，有没有我出国做宣传，我想真正喜欢我的歌迷都会掏钱购买。 而且这段时间我国内的工作非常忙，真的走不了。 还请藤田先生见谅。”岳文轩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出国宣传唱片，必然会占据岳文轩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这些关紧要的小事上，所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被岳文轩拒绝，虽然藤田阳一很郁闷，但岳文轩这样做并没有违反合同中的任何条例，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结束了通话，岳文轩的心里美滋滋的。 哪怕他已经三世为人，但这是他首次发行唱片，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他的心中还是难有些激动。 这么高兴的事情，岳文轩很想找人分享，可惜家里的亲人对于唱片发行没有任何了解，就算他说了，家里人可能也不太懂，所以他只能把这份喜悦藏自己的心里。 岳文轩还是小觑了他这张唱片的影响力，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来自京都的一个电话。 这位领导电话中高度赞扬了岳文轩这张唱片的艺术性，并祝贺他唱片大卖。 最后才提到他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对方想让岳文轩前往京都，有相关领导想要和他见面。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表示会马上订票前往京都，听从领导的指示。 回家之后，他并没有把详细的情况诉家人，只是说接到了演出任务，要前往京都一趟。 这几年，岳文轩经常受约去外地演出，家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想到老六和老五都京都上大学，王丽英叮嘱道： “你去京都，要是能抽出时间来，最好能去学校看望一下五丫头和六丫头。 老五这些年经常出差，又是结过婚的人，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主要是六丫头那里，我有点担心。 虽说她打小就懂事，但她这些年一直都家乡这一亩三分地，这次去了京都，一待就是四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去学校看看她，要是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也能帮她解决一下。” “行，我这次前往京都，时间应该挺充裕，六妹和五姐那里，我都会去看一下。 要是她们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肯定能解决好，姆妈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岳文轩带上老妈特意为五姐和六妹准备的两个行囊，匆匆赶往车站。 到了京都，岳文轩下车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前往招待所，没想到竟然出站口遇到了接站的工作人员。 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待遇，看来这次唱片大卖，确实让他受到了某些领导的关注。 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就被专车给接走了。 这次接见他的领导，竟然来自于两个部门，除了文化口的一位，竟然还有一位外事部门的岭岛。 见面的时间不是很长，半小时之后，岳文轩就走出了办公大楼。 这次见面的主旨是表扬和鼓励，虽说有些流于形式，但有了官方的肯定，对岳文轩也是一种保护。 岳文轩看看时间，刚刚上午九点钟，时间还很充裕，他干脆坐上公交车，直奔六妹的学校。 岳文轩来的有点早，他到学校的时候，六妹还上课。 岳文轩拎着东西，随意校园中闲逛，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这次前往教室外等候。 时间不长，学生们便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岳文轩的身高比大部分人都高了一头，站门口不远处，仿佛鹤立鸡群，非常打眼。 岳香书刚出教室门，一抬眼就看到了静静站立的阿哥。 她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抱着阿哥的胳膊，兴奋的说道： “阿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提前来封信？” “我昨天下午到的，今天上午一办完事，就来学校看你了。” 岳文轩打量了六妹几眼，明显感到她比以前瘦了很多，忍不住责怪道： “这才出来几个月，怎么比以前瘦了这么多？ 你不会是没有好好打饭吧？ 人是铁，饭是钢，努力学习是好事，阿哥支持你。 但你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咱家又不缺钱，你平时尽量多吃点有营养的，千万别想着省钱。” 面对阿哥的唠叨，六妹一点都不介意，乐呵呵的说道： “阿哥你放心，我可没有伙食上亏待自己。 对比其他同学，我吃的已经很好了，就是课业太过繁重，逼着我必须得努力，稍微松懈一点就会被人给落下。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吃苦的人，直到来到学校，和这么多优秀的同龄人接触，我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人比我更刻苦，还比我更聪明。 这些优秀同学的带动下，我真的不敢有一点松懈。” 六妹虽然比以前瘦了很多，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岳文轩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岳香书正和阿哥说着话，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香书，这是你什么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岳文轩闻言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长相颇为甜美的女同学。 看她的衣着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有着两条乌黑大辫子的女同学，这位女同学长相普通，衣服已经洗的有点发白，看上去家庭条件不太好。 岳香书高高兴兴的介绍道：“阿哥，这两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同寝的同班同学……” 六妹介绍完毕，岳文轩一一和两人热情的打招呼。 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这位女同学名叫周丽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同学名叫王秀虹。 岳文轩和两人打过招呼，接着对六妹说道：“我带了点东西过来，都是姆妈给你收拾的，你先把东西放回宿舍，然后我请你们去饭店吃大餐。” 不等六妹说话，周丽雪就拒绝道：“文轩哥，我和秀虹就不打扰你们兄妹相聚了，我们两个去食堂吃就行。” 第293章 六妹的资助对象 岳文轩又客气了几句，岳香书也态度诚恳的邀请二人一起去吃饭，周丽雪和王秀虹的态度很坚决，岳文轩也就不再谦让。 把东西放回宿舍，岳文轩领着六妹出了校门，站校门口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看上去还算高档的饭店，便问道： “你们这有高档一点的饭店吗？今天阿哥请你吃大餐，不要怕花的钱多。” “阿哥不用了，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咱不花那个冤枉钱，附近随便找一家小饭店，多点两个荤菜，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怎么能行？阿哥发大财了，就算天天请你吃山珍海味，阿哥也请得起。 你们这儿多少有点偏僻，连个上档次的饭店都找不着，只能随便找一家过得去的饭店凑合一下了。”岳文轩财大气粗的说道。 岳香书知道阿哥不是说大话的人，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底气。 她好奇的问道：“阿哥，这才几个月没见，你干什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发大财了？” “等会儿坐下和你说，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 既然阿哥这么有底气，岳香书也就不为阿哥的钱包操心，领着阿哥向右拐去，走了两百多米，岳文轩终于见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过得去的中档饭店。 走进饭店，向服务员要来菜单，岳文轩知道六妹的口味，也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就点了一桌子菜。 岳香书赶紧拦着，“阿哥，还是撤掉几个吧，这么多菜，咱们就两个人，哪里吃得完？” “吃不完，咱们可以打包，你学校吃食堂，肯定吃不好，二哥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让你吃个过瘾才行。” “好吧，打包也行，正好让宿舍里的几个姐妹也跟着沾沾光。” 岳文轩趁机问道：“你们宿舍里几个人？处的关系怎么样，平常有没有什么矛盾？” “我运气不错，住的是六人宿舍，虽说天天生活一起难有些矛盾，但我和她们处得关系还行。 尤其是你刚刚见过的周丽雪和王秀虹，她俩是我最好的朋友。” 岳文轩并不担心六妹宿舍中受排挤或者受委屈，以六妹的性格和个人能力，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状况。 他没有过多的询问生活和交友的细节，他相信六妹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大学生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和体会？”岳文轩继续问道。 “最大的收获就是开阔了眼界，至于体会，那就太多了，一句两句的也说不完，我给你举几个例子……” 岳文轩耐心的听着六妹的讲述，不时的附和上一句。 看着小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岳文轩的心中比欣慰。 饭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岳文轩点的几个菜很快就陆续端了上来。 这家饭店以本地菜为主，几个菜竟然做的挺不错，看来大厨的手艺挺高。 岳香书对京酱肉丝这道菜尤其喜欢，吃的大块朵颐，赞不绝口。 看了六妹吃饭的架势，岳文轩就知道六妹饭上的花肯定不高。 一天三顿饭，不用顿顿有肉，哪怕只是一顿饭有一个肉菜，六妹也不至于这么馋肉。 岳文轩的饭量本来就比较大，再加上六妹也没少吃，虽然他点的菜有点多，但吃到最后，竟然没剩下什么。 吃饱饭，岳文轩没急着走，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借着这个地方和六妹说说话。 “这几年参加工作，你自己本来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爸妈和我们几个给你的赞助，你应该不缺钱才对。 几个月没见，你就瘦了这么多，平常一定很少吃肉，这是肯定的。 这一点你不用解释，我自己就能判断出来。 你不会连饭都吃不饱吧？ 按说你手里的粮票应该够，是资助其他同学了吗？” 岳香书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随后又放弃了。 最后，她选择实话实说，“阿哥，你还是那么明察秋毫，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确实不缺钱，但粮票不太够用，我把一部分粮票资助贫困同学了。” 岳文轩并不反对六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资助他人，但她手里明明有这么多钱，竟然还让自己饿肚子，这就不要怪他出言训斥了。 “你是不是傻？现又不是前几年政策严峻的时候，手里有钱，想换点粮票、肉票，有那么难吗？ 你要是连这么一点生活上的小困难都解决不了，等你以后当了一地父母官，怎么解决千家万户的各种难题？” 岳文轩知道六妹是个明白人，又一向懂事，不忍过多的苛责她，只是小小的敲打了一句。 “阿哥，我也就是每顿少吃一点，其实也没觉得饿。 我要是真饿的难受，肯定会积极想办法解决。” 岳文轩瞪了六妹一眼，“非得等饿的难受才去解决，你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就算你的时间宝贵，也得先顾及自己的身体。 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信任，咱妈担心你过得不好、吃得不好，我还信誓旦旦地替你作保，说你人聪明又不缺钱，肯定不会难为自己。 你可倒好，真是白长了这么一个聪明脑瓜，手里有钱还让自己饿肚子，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丫头。” 这些年来，岳文轩对六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很少有出言训斥她的时候。 现冲她发点小脾气，岳香书一点都不觉得畏惧，反而还觉得挺亲切。 岳香书做出一连串的保证之后，岳文轩这才放过了她。 岳文轩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塔全国粮票，一股脑的塞到六妹的手中，“这些粮票你拿着吧，大约有个二三百斤，只要你别傻的全部拿出去资助别人，应该足够你填饱肚子了。” 岳香书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来，笑嘻嘻的保证道： “阿哥，我又不是真傻，懂得量力而为的道理。 你就瞧好吧，等你下次见到我，保准让你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六妹。” 现的政策越来越宽松，岳文轩手里又有了大笔的财富，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六妹为了生活发愁。 他紧接着又掏出一大把钞票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票证，一股脑的塞到六妹的手里，“我也没提前准备，这些钱和票证，你先拿着。 我京都还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这几天，我再多给你准备点常用的票证，要是还有缺的，你尽管给我说。 我京都的朋友多，拿钱换点儿票证并不难，你尽管用就行，别省着。 你阿哥我现可是大富豪，别说让你吃好喝好了，就算是让你穿金代银，那都没问题。” “阿哥，光顾着高兴了，我还没问你，到底发了多大的财，又是怎么发财的？” 岳香书知道自己的阿哥不是一个显摆的人，一再的说自己是个大富豪，那肯定没少赚钱。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岳文轩说道：“前段时间我去港岛灌录了一张唱片，唱片是由环球唱片公司发行的。 环球唱片贼有钱，一签约就给了我五十万镁元的签字。” “五十万镁元！”岳香书顿时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 “别大惊小怪的，你好歹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这么没定力。” “别说我这个大学生了，就算是大学教授听到这个数字，肯定也得被你吓一跳。”岳香书理所当然的说道。 “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咱们家不缺钱，以后凡是有用钱的地方，你尽管花，不用省着。 你阿哥我现是名副其实的大富豪了，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宝贝妹妹竟然还会饿肚子，还会为钱发愁，那不得让人笑话我吗？” 有一个大富豪哥哥，岳香书当然比开心，她特别痛快的答应道： “阿哥你放心，现知道你这么有钱，那我以后肯定不给你省着。 从今以后，我顿顿都要吃白馒头、红烧肉，夏天的布拉吉、冬天的呢子大衣，也都要买起来。” 岳香书开始憧憬着有钱以后的幸福生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有了六妹的这个保障，岳文轩也就放心了，他紧接着又掏出一对金镯子来。 “这次从港岛回来，我给咱家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这是给你准备的金镯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香书把金镯子接过去，双眼放光，爱不释手。 她手里的这对金镯子，虽然拿手里沉甸甸的，但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粗苯，款式非常时尚。 她迫不及待的戴手腕上，越看越是喜欢。 哪怕是她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带着金镯子，因为金镯子的款式年轻时尚，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俗气。 岳香书美滋滋的试戴了半晌，最后，恋恋不舍地摘了下来，重新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阿哥，你先替我保管着，金镯子太贵重了，放宿舍里不安全，一直戴着又太过高调，等假期的时候，我回家再戴。” 岳文轩接过来，“也好，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放假回家，说不定还有其他贵重的礼物等着你。” 接下来，岳文轩又把家里买了花园洋房的事诉了六妹，惹得六妹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岳香书也把开学之后的一些趣事说给岳文轩听。 岳文轩时不时的评论一句，岳香书都要好好想一想，总觉得简单的一句话里蕴含了很多道理，值得她去深思。 岳香书谈到几个室友的时候，岳文轩趁机问道： “你把粮票资助给谁了，是那个叫王秀虹的同学吗？” 岳香书很想说是，把这件事简单应付过去，但她一想到阿哥对自己的关心，又不忍心欺骗他。 沉默了片刻，岳香书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王秀虹的自尊心很强，不接受我们对她的资助，我把粮票资助给了一位名叫卢振松的男同学。” 岳文轩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是你们同一个班的男同学吗？” “不是，卢振松机电系。”岳香书的语气明显有点紧张。 “居然和你不是一个系，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既然法回避，岳香书只得把两个人相识的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 “我和他认识很偶然。 开学以后，很多同学都去长城游玩，我也和两个女同学一起去登长城。 从长城上下来的时候，我一个不慎竟然崴了脚，而且崴的还很严重。 当时，我疼的厉害，实是走不了路，和我一起登长城的那两位女同学，同样没什么力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好，卢振松同学也刚刚从长城上下来，他看我们为难，就主动提出背我下长城。 得知他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我也就同意了。 我崴脚的地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卢振松同学把我背下长城，那么冷的天，汗水都湿透了衣背，让我很是感激和愧疚。 为了感谢他的帮助，我特意请他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后来，我得知他来自一个小山村，生活很困难，想给他一些回报，但还是被他给拒绝了。 原本他不会接受我的资助，但他父亲生病住院，实是缺钱，这才不得已从我这里借了点钱。 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悉了，我再给他资助粮票，他也就不拒绝了。” 岳香书担心岳文轩误会，又多解释了几句：“他们那个小山村实是太穷了，村民们手里没积蓄也就罢了，一年当中竟然有大半时间要饿肚子。 他父亲生病住院之前，他每个月的粮票要节省出三分之一寄回老家。 他父亲生病之后，他竟然继续加码，把每月一半的粮票寄回老家。 他一个大小伙子每月吃这么点，实是不够吃。 毕竟他帮助过我，我不忍心他过得这么艰难，这才决定每个月省出一部分粮票资助给他。” 岳文轩感觉到了六妹的紧张，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插话打断她，就那么静静的坐那里听她讲述。 一直等六妹解释完毕，他才问道：“这个小伙子肯定长得很英俊吧？” 岳香书的脸上顿时不自然的泛起一抹酡红。 第294章 同学的艳羡 岳香书就知道阿哥不好湖弄，虽然阿哥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他问出这句话之后，顿时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长得还……还行吧……”岳香书嗫嚅着说道。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岳文轩继续问。 岳香书故作不知，“心意……什么心意？” “看你现这副羞答答的样子，你自己对他有什么心意，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岳文轩直接挑破。 岳香书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孩，阿哥把话挑明之后，她也就不藏着掖着，虽然还是有些羞涩，但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卢振松家里的条件虽然差了一些，但他为人很正直，学习也很刻苦，一直都是他们系里的尖子生。 本来以他的高考成绩，就算报考水木和京大也一定能录取。 但他们那个地方太闭塞了，他自己对各大高校完全就是两眼一摸黑，根本就没有清晰的认知。 有一个老师建议他稳妥点填志愿，结果他的第一志愿就填了我们学校，白白浪了他那么高的高考成绩。 要是他填了水木或者京大，也一定能够录取上。” 岳文轩说道：“他要是填了水木或者京大，那也就不可能和你认识了。” 岳香书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听了六妹的讲述，岳文轩暂时还法判断卢振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可能就像六妹说的，是一个学习刻苦、正直善良的农村学子。 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外表憨厚，内心奸滑的骗子。 卢振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现从判断，只有和他见面之后，才能得出初步的结论。 “你对他的心意，他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但我们两个谁都没把事情挑明。” 对于六妹感情上的事情，岳文轩并不想过多的介入，毕竟六妹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年代，二十四岁的女孩个人情感上已经很成熟。 况且六妹本就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人，岳文轩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个人感情。 他只要确保这个卢振松不是骗子，六妹以后会和这个卢振松发展到什么程度，顺其自然就好，他不打算插手。 “过两天就是周日了，你们应该能休息吧？” “能。” “那你帮我约一下卢振松，我想请你们两个吃顿饭。 他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这个做哥哥的，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有所表示。” 一听阿哥要见卢振松，岳香书的心里很是忐忑，她下意识的出言反对，“没这个必要吧，不过就是给我帮了一点小忙，我已经对他表示过感谢，你就不用和他见面了吧？” 岳文轩直言不讳地说道：“对他表示感谢只是一个幌子，我和他见面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他不是骗子，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以后会如何发展，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干涉，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毕竟我是你阿哥，确保这个人不会欺骗你的感情，这是我的责任。” 听到阿哥承诺不会出手干涉，岳香书顿时放下心来，很痛快的说道： “那阿哥你可得擦亮眼睛，帮我辨别一下卢振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放心好了，看人方面，我是火眼金睛，肯定不会看错。” 俩人饭店里坐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下午上课之前，岳香书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下午的课排的很满，吃过晚饭之后，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岳香书这才抽出时间来回宿舍。 今天岳文轩来探望六妹，对于宿舍的几个女同学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岳香书回去的时候，几个舍友正谈论这件事。 岳香书一进门，周丽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香书，你阿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长得也太帅了，我一直不理解玉树临风这个词，看到你阿哥之后，我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是啊，是啊，香书，你阿哥不但长得帅，而且还有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尽管我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但你阿哥却给我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虽然岳文轩只是和王秀虹打了一个招呼，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香书，你阿哥什么时候还来看你，我一定也要见一见，听她们两个这样一说，我特别好奇。” “对，下次你阿哥过来，你一定要提前打招呼，我们都想见一见。” 岳香书进了宿舍一句话都没说，几个舍友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 等大家停下话头，岳香书首先回答周丽雪的问题，“我阿哥是歌唱演员，还算有点名气，你应该听过他的歌曲。” “你阿哥竟然还是歌唱演员？ 你阿哥叫岳文轩，他不会就是那个演唱《我爱你，塞北的雪》的大歌唱家岳文轩吧？” 看到周丽雪和宿舍中其她舍友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岳香书心里非常自豪，但她还是谦虚的说道： “对，《我爱你，塞北的雪》这首歌确实是我阿哥创作并演唱的。” 周丽雪太激动了，直接就从上铺上蹦了下来，紧紧抓住岳香书的手说道： “我竟然见到了大歌唱家岳文轩，我实是太激动了！ 都怪你，介绍的时候也不知道说的详细一点，我要是早知道你阿哥就是大歌唱家岳文轩，怎么也得请他吃顿饭。 你阿哥这样的大歌唱家来到咱们京都，竟然沦落到中午没人请吃饭，还得自己掏腰包，这也太没面子了。 你阿哥什么时候还来，务必诉我，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请他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也算上我一份儿，我也有点积蓄，请吃饭的钱，咱们两个平摊。” 说话的这个姑娘来自羊城，虽然很少提及她的家庭，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伙都知道她不缺钱。 岳香书赶紧说道：“下次我阿哥再来学校看我，我一定通知你们，绝对不会落下一个人。 但不用你们请客，我阿哥工资高，咱们让他请客。 我阿哥本来就打算请咱们全宿舍的人一起出去吃大餐，但他这次来的时间不巧，你们几个已经去了食堂，丽雪和秀虹又态度坚决的推辞不去，最后只能是我们两个出去随便吃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让我回来之后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等他下次再过来，一定提前通知，他想请咱们全宿舍去外面的饭店吃一顿。” “那多不好意思，你阿哥来到京都是客，我是京都本地人，应该让我来做东才对。” 周丽雪并不意谁花钱请客，她意的是和岳文轩一起出去吃饭的宝贵机会。 岳香书强硬的说道：“咱们还是学生，还没参加工作，当然应该让他来请客，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时期的媒体传播渠道主要还是播和报纸，虽然岳文轩如今国内的名气已经很大，但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今天周丽雪和王秀虹有幸见到了真人，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众人气氛热烈的议论了很长时间，有关岳文轩的一切都是大家讨论的焦点。 岳香书作为岳文轩的妹妹，对他肯定非常了解，宿舍里的几个舍友都是岳文轩的歌迷，对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逮着她问了很多问题。 几个舍友的问题都很新奇，从各个角度提问，等把所有人的问题都给予解答，岳香书已经口干舌燥。 满足了好奇心，周丽雪又把目标对准了岳文轩给岳香书带来的两个大包。 周丽雪说道：“你阿哥可真暖心，你还不赶紧打开行李看一看，看看你阿哥都给你带来点什么好东西？” 岳香书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态，既然大家感兴趣，他也就光明正大的当着大家的面，把两个袋子解开口。 一个袋子中放的都是吃食，里面装了魔都特有的几样点心，每一样都有几包，数量不少。 除了几样特色点心之外，还有几包牛肉干和松仁、栗子、核桃、花果等干果。 岳香书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直接就把魔都的几样特色点心开了盒，分给大家品尝。 等大家赞不绝口的每样都品尝了一点，她接着把第二个袋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个袋子中放的都是衣服，而且衣服的数量很多。 岳香书原本以为：里面就算有衣服，应该也是老妈给她收拾的往年的旧衣服，没想到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新衣服，旧衣服一件都没有。 这些衣服里面有半袖，有适合夏天穿的轻薄布料的裤子，衣服和裤子各有四五件。 今年，就算她只穿新衣服，这些衣服也足够她来回替换了。 翻到最下面，她又拿出来几件布拉吉，也就是连衣裙。 她把这几件布拉吉放床上展开，看到的第一眼，她的双眼就忍不住发光。 这几件布拉吉实是太漂亮了！ 就算她这个魔都姑娘见多识，但款式如此新颖的布拉吉，她也从来都没见过。 岳香书穿过的布拉吉虽然不多，但见过的却不少，就连她都觉得很惊艳，其她人看到之后，更是两眼放光。 “这几件布拉吉都好漂亮，而且用料看上去也非常好，这样的布拉吉百货商场里肯定买不到，我估计只有友谊商场里有售。”周丽雪说道。 王秀虹惊叹道：“友谊商场里的货，那肯定很贵吧？” “我估计至少也得三五十一件。”周丽雪说道。 “三五十也未必能买下来，这么漂亮的布拉吉肯定都是舶来品，舶来品的价格一向都很高，说不定会远超我们的想象。”羊城姑娘说道。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姑娘，家庭条件虽然比王秀虹强一些，但条件仍然算不上好。 友谊商场里的东西，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只能坐一旁艳羡地听着几人的议论。 周丽雪和岳香书的关系最好，直接上手翻看。 翻着翻着，她突然翻出一张票据来，拿起来看了看，她惊呼道： “妈呀，这几件布拉吉也太贵了！ 就连最便宜的一件也要八十九块钱，那件米白色的最贵，竟然要一百五十六块钱！ 你哥也太宠你了，竟然舍得给你花这么多钱买衣服，真是羡慕死我了。” “真的吗？你有没有看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怎么会这么贵？” “每一件的价格都这么高，那这几件布拉吉的价钱加起来，岂不得有五百左右！” 王秀虹算出这个数字之后，不但她自己惊呆了，宿舍里的其她人也都目瞪口呆。 就连岳香书自己也是心脏砰砰乱跳。 虽说这几年家庭条件好转之后，她去商场买东西很宽裕，只要是喜欢的，基本上都能买得起。 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她一向节俭惯了，价格过高的衣服，从来都舍不得买。 现可倒好，阿哥竟然花了五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五件布拉吉，这么贵的衣服，就算阿哥买了，她都不确定自己敢不敢穿。 她知道阿哥发了大财，买衣服的这些钱，尽管对她来说很多，但对阿哥来说却只是一笔小钱。 尽管心里有这个认知，但她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巨大的改变。 她并不知道，岳文轩给她买衣服已经非常克制，价格太高的衣服，不管多漂亮，考虑到六妹还是个学生，他最终还是没有买。 岳文轩的眼光太高，能让他看对眼的衣服本来就不多。 考虑到六妹还是个学生，他挑衣服是从价位低的开始挑起，就算如此，对于岳香书来说，价位还是有点过高了。 听着宿舍里几位舍友的议论，岳香书有点后悔当着几人的面把行李打开。 如果周丽雪没有发现这张票据，她们也就猜不到这几件衣服到底值多少钱。 就算她们猜到这几件衣服不便宜，可也不至于如此震惊。 岳香书的三观很正，虽然追求上进，但并没有虚荣心。 舍友们的羡慕眼光，如果原因是因为她的成绩好，或者某方面做出了突出成绩，那她会很高兴。 因为几件衣服而产生的羡慕眼光，并不能让她感到高兴和自豪。 第295章 带大花园的三进四合院 岳文轩这次来京都，要安排的事情很多，比如在京都置产，比如大肆购买一批古董艺术品，要把这些事情办完，肯定要多待上一段时间。 五姐那里也要尽快去一趟，他准备明天中午就过去。 对于五姐，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姐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执行演出任务，生活经验非常丰富。 而且现在已经是有家庭的人，并且两人感情稳定，岳文轩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明天跑一趟，主要是给五姐送点东西，并转达一下父母对她的关心。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现在去拜访朋友有点太早，他准备去看一看四合院。 在来京都的火车上，他就已经在系统商城中搜索过有关在售四合院的信息，已经提前锁定了几个目标，他准备今天下午都看一看。 京都的四合院在后世虽然是稀缺资源，但在这个时期，数量还是不少的。 哪怕岳文轩挑选的条件是产权清晰并且没有租户入住，仍然有十几处比较好的房源可供他选择。 他这次来京都待的时间比较长，他准备在这段时间之内大肆购买一批四合院，其中一套为自住，其他都作为投资。 用来自住的一套四合院，他的要求最高，至少也得是三进以上带花园的四合院，坐落位置和周围环境这些也要考虑。 用来投资的四合院，他的要求就没有这么高了，只要未来的升值潜力够大，那就值得购买。 当然了，他不可能把所有能买下的四合院都买到手，还是要优中选优，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条件，以便作出选择。 买到手用于投资的这部分四合院，并不是越大越好，主要还得看位置和保存完好程度。 只要坐落的位置好，而且保存较为完整，不管是一进的四合院，还是四五进的大型四合院，都值得购买。 由四面房子围合而形成的一进式院落，是京都四合院的基本单元。 平民百姓的房子大部分是一二进院落，属小型住宅。 这类的房子，数量最多，可选择余地最大。 三进以上的住宅，都是由有官职地位的豪门大户所居住，因此也格外讲究。 院落向大中型发展，首先是向纵向发展，出现了三进院、四进院乃至五进院。 纵向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开始向横向发展，从而出现了一主一次、一主二次、两组并列、多组并列等多种宅院形式。 尤其是其中带花园的四合院，在清代曾为时尚。 到了如今，带花园的四合院，不管大小都是稀缺房源。 那些占地广大的王府花园，岳文轩当然不会奢求，他准备入手的是带有花园的民居四合院。 坐上公交车，岳文轩直奔东区的落凤胡同。 在这个胡同当中，有一套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是他的购买目标之一。 走近落凤胡同，往前走了不远，就是他要找的四号院。 四号院的门口，有两位五六十岁的大爷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岳文轩在二人的近前站下，安静的听两人畅谈，并没有急于说话。 两位大爷看到有陌生人走了过来，停止了聊天。 其中穿中山装的那位大爷看向岳文轩，问道： “同志，看你挺面生的，是不是要问路？” “大爷，四号院的主家在吗？我听说他们有意出售这套房子，我想看一看。” 知道了岳文轩的来意，穿中山装的大爷顿时更热情了，“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姓郭，你叫我郭大爷就好。” “那还真是赶巧了，看来我没白跑这一趟。 郭大爷，不瞒您说，我想入手一套四合院，您想方便不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一下？” 对于岳文轩提出的这个要求，郭大爷当然不会拒绝，爽快的答应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你想买我这套房子，怎么也得让你看一看才行。” 郭大爷领着岳文轩走进大门，另外一位大爷也跟着走了进来。 郭大爷一边领着岳文轩参观，一边给他做介绍： “我这套房子保存的非常好，五几年那会儿，我就主动上交给政府部门无偿使用。 这么些年，先后有两个单位把这里当做办公室使用，房子的格局基本上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动。 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有人使用，所以维护和修缮的很好，你买到手之后，哪都不用改，重新刷一遍大白，马上就能入住。” 西侧的三进院参观完毕，岳文轩很满意，郭大爷确实没有夸大，这套房子确实保存的很好，除了略有一点陈旧之外，房屋主体以及各个建筑细节都完好无损。 如果他买到手，确实拿来就能用，不用再另外多花钱进行修缮。 郭大爷继续做介绍：“我这套房子的西侧主体是标准三进四合院，面阔7间，进深11间。 面阔23.64米，进深36.96米，占地1.3亩，就是所谓的一亩三分地儿。” “格局确实挺规整的。”岳文轩出声附和。 郭大爷领着岳文轩穿过东侧门，走进花园，“咱们再去看看东侧的花园。 东侧的花园，进深也是十一间，面阔五间，也就是进深身36.96米，面阔17米，占地面积大约0.94亩。 花园的占地面积，再加上西侧主体住房的占地面积，总占地面积大约二点二五亩。 京都城一向都是寸土寸金，你满京城踅摸，想找一处占地两亩多的大宅子，你也不好找。” 岳文轩上一世就是京都人，对于四合院的了解不比这个郭大爷少，自然懂得这个大宅子的难得。 一般来说，民居花园都占地不大，布局精致小巧，仅仅是宅院的陪衬和点缀，不似苏州园林那样占主要地位。 像郭大爷家这种占地将近一亩的花园，已经是难得的大花园了，满京都城都不多见。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园中花木扶疏，曲折变幻，主要园林建筑小巧多变，亭、台、楼、阁各具特色，布局新颖，属实是一座不可多得的园林精品。 花园中的建筑物小巧多姿，园内有假山、碎石甬道、亭榭及各式建筑小品。 在不足一亩的园内，有走廊、拱桥、清池、暖阁、怪石、花木、翠竹，布置精巧，错落有致。 在偌大的京都城内，归整的三进四合院常有，但这么大并且布局这么精致的花园，却并不常见。 看过这座花园之后，岳文轩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花的钱比郭大爷的底价高一些，也一定要把这座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拿下来。 这个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他个人非常喜欢，如果以后遇不到布局更好的四合院，以后这里就是他在京都的个人居所了。 “郭大爷，您的四合院确实保存的很好，要是价格符合我的预期，并且我能承受的话，那今天咱们就能成交。” 岳文轩了解郭大爷的心理底价，心里有把握，并不怕他出价太高。 听到岳文轩让他出价，显然眼前的小伙子已经看对了他这座宅子，郭大爷心情很好。 “我这个人实在，从来不会漫天要价，咱们一口价，只要你把钱交了，我这座大宅子就是你的了。” “那您说吧，多少钱？” “不高，这么大的宅子还带着这么大的花园，我只要你五万块钱！” “那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高的价格，规整的三进四合院，我都能买两三套了。 您要是真想卖，那就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对您这套宅子，我也是做过了解的，不然的话，我也不敢直接上门不是。” 这位郭大爷口口声声自己是个实在人，但就凭他开口要的这个价，就知道这个人一点都不实在。 他漫天要价，岳文轩也落地还钱，“咱们京都城的房子，房管部门都有指导价，根据房子的新旧程度和占地面积多少，指导价从每平米建筑面积十五元到每平米五十元不等。 您这套宅子，建筑面积不到五百平米，房管部门给的指导价是两万二千元元。 这可是官方规定的价格，您要是能接受，我现在就回家给您拿钱。” 这么低的价格，郭大爷当然不乐意，他气哼哼的说道： “狗屁的官方指导价，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现在的政策变了，房子都能自由交易了，这个什么狗屁指导价，还有用吗？ 你要是真想买我这个大宅子，你就诚心出个价，二万二的价格肯定不成。” “官方指导价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毕竟这也是一个依据不是。 况且现在的大宅子可不好卖，动辄就是一两万，有几个人能掏得出来？ 您这个宅子，优点就是保存的比较完好，而且多出来一个大花园，比起普通的三进四合院来，确实可以多卖点钱，这我能接受。 但价钱上肯定不能高的太多，毕竟买个保存差一点的三进四合院，我多花上三两千，肯定也能修缮好了。 至于多出来的这个花园，也就是多块儿地，那些花呀草的有什么用，现在土地又不值钱。 您要是真打算卖，那我再多掏三千块钱，一共给您两万五，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郭大爷看岳文轩穿的板板正正，看上去像是个有钱的，本打算要个高价，说不定还能多卖点，没想到岳文轩竟然出价这么低，这和他的预期相差太大。 他们老郭家能有这么一栋大宅子，祖上当然阔过，当初建这栋宅子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现在不比当初，以前花的那些钱不能提，但在偌大的BJ城，他们家这栋有大花园的三进四合院，确实很难得。 考虑到现在的大宅子确实不好卖，他的心理底价是三万三千块。 岳文轩出价两万五，同他的心里底价差距有点大。 要是房子好卖，岳文轩开出一个这么低的价格，他干脆就不搭理了。 可现在的大宅子实在是太难卖了，半年前他就打算出售，委托了很多老朋友寻找买主，可始终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过来打探的人倒是有，可都是想捡便宜的，价钱连两万块钱都给不到，他自然不肯卖。 岳文轩的出价虽低，可已经是所有人当中出价最高的一位。 这个时候，他自己和岳文轩讨价还价，恐怕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他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老朋友。 老田和他是多年的好友，对他太了解了，不需要他说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田大爷看向岳文轩，开口说道： “小岳，你出的价格属实太低了，你要是诚心诚意想买老郭的房子，那就得出个实在价。” 刚才参观的过程当中，岳文轩已经知道旁边这位大爷姓田，是郭大爷的多年老友。 岳文轩说道：“田大爷，我给的价格真的已经不算低了，我也是诚心诚意想买郭大爷的这栋宅子。 这样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再给加上两千块钱，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岳文轩肯给面子，田大爷很高兴，“价格还是低了，两万七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宅子。 你郭大爷要不是准备去长安投奔女儿，这么好的祖宅，肯定舍不得卖。” “郭大爷的女儿在长安啊，怎么不想办法把她调来京都工作？ 怎么说京都也是首都，来这边工作肯定比长安更有前途。” 岳文轩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气氛。 “你郭大爷的女儿不想再回京都这个伤心地，你郭大爷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既然女儿不肯过来，那他就只能去投奔女儿了。 你郭大爷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坎坷，卖掉祖宅也不过是为了攒点养老钱。 一看你就是一个很有善心的小伙子，面对这样一个老人，给的少了，你好意思吗？” 岳文轩故作感慨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老人吃苦，再多给一点，确实也可以。 这样吧，我再加上三千，凑个三万的整数。 你看我一再的让步，诚意你们是看到的。 接下来就要看郭大爷有没有诚意了，他要是诚心想卖，那咱们就成交，他要是想的高，那我就再去其他地方踅摸踅摸。” 第296章 谋划“可园” 田大爷作为郭大爷的好友，自然清楚他的底线是多少，岳文轩再次加价三千之后，虽然还是没有达到老郭的心理价位，但已经相差不远了，再磨一磨，说不定真有希望。 田大爷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刚才老郭带着你参观，有些细节你可能没太注意，我再给你讲一讲。 这座宅子免费租给公家单位，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公家单位接收之后改了上下水，还加装了暖气，等你住进来，别提多舒服了。 改装之后，花园的西南角改建了一个小型的公共厕所，另外还增添了三个室内卫生间。 改建的室外公共厕所和室内的卫生间都连通了下水道，平时用水一冲就行，特别方便。 另外，这座宅子的所有房间都加装了暖气，冬天集中供暖，不用你单独找人烧锅炉，更不用自己生炉子，你说方便不方便？ 这么大一座宅子，每一个房间都加装暖气片，再加上改建小公厕和室内卫生间的费用，多要你五千块钱不过分吧？” 岳文轩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说的这些，参观的过程当中，我都看到了。 改建室内卫生间以及家装暖气片，确实很有必要，但说实话，活做的太糙了，我不是很满意。 如果我能把这座宅子买下来，暖气片和室内卫生间肯定还得重新改装。” 岳文轩很喜欢这座宅子，并不在乎多花个三五千，但他不能给的太痛快。 人心都是贪婪的，郭大爷见他给的痛快，说不定还会要的更多。 为了能够多卖点钱，甚至有可能多抻他个十天半个月。 岳文轩时间宝贵，多花点钱不怕，怕的是时间拖起来没完。 所以，他干脆咬死了三万块钱，再也不肯多加。 田大爷又劝了几句，岳文轩还是不为所动，他最后说道： “两位大爷，价钱我就只能出这么多，你们要是愿意，咱们就成交。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看看其他地方的四合院，说不定还有更合心意的。” 田大爷说道：“小岳，你总得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你。” “我是魔都人，这次来京都可能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我暂时住在**招待所。 你们有事可以打招待所的电话，也可以去招待所找我。” 他把招待所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在一张纸上，留给了两位大爷。 郭大爷接过这张纸来，仔细看了看，诧异的说道： “小岳，你是魔都人啊，那你这次来京都能待多长时间？” “说不好，要是事情办的顺利，半个月可能就回去了，要是办的不太顺利，也有可能待上一个月时间。” 岳文轩故意把时间压缩，以此促使郭大爷早点做决定。 得知岳文轩竟然是外地人，郭大爷的心中更加纠结了。 如果眼前这个小伙子是本地人，价钱一时谈不拢，完全可以慢慢商议。 但他是外地人，要是过段时间走了，那不就白瞎了吗？ 截止到现在，岳文轩已经是半年当中出价最有诚意的一个，而且这个价格已经很接近他的心理底线。 郭大爷担心岳文轩这个有诚心的小伙子跑了，但这么好的大宅子只卖三万块钱，又有点不甘心。 田大爷看出老朋友的焦虑，再次撮合道： “小岳，我看你确实有诚心买，老郭也是诚心卖，你就再加点，要是价钱差不多，我替老郭做主，这座宅子就卖给你了。” 岳文轩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犹豫了半晌，最后咬咬牙说道： “也别我出价了，还是郭大爷说个数吧，我看看差距大不大，要是差距大，那就算了。 要是差的不多，咱们就再商量商量。” 眼看就要成交，田大爷这个中间人就不方便说话了，他看了老朋友一眼，郭大爷咬咬牙说道： “三万五，只要你再加五千块钱，这座大宅子就归你了！” 郭大爷说出这个价格之后，岳文轩就知道事情妥了，就算按照这个价格把这座大宅子买下来，他也乐意。 最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原本岳文轩把价格压低到郭大爷的心理底线之下，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的目的不是少花几个钱，而是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交。 所以，最终的成交价还是三万三千块，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谈妥价格之后，岳文轩问道：“我现在把钱给你拿过来，咱们现在去办手续，时间还来得及吗？” 郭大爷好不容易把这座大宅子卖出去，特别担心岳文轩没有下文，既然岳文轩想早点成交，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他看了看表，时间刚刚三点钟，便说道： “当然来得及，各部门的人刚刚上班，有一下午的时间足够把手续办完了。” “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那要不我现在去取钱，咱们今天下午就把事情办妥了，您看成吗？” “一看小岳你就是个利索人，我办事也干脆，那我就在这等着你。 办手续的事，我熟，保你下午能把这座大宅子的房产证明拿到手里。” “那您在这儿多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拿钱，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岳文轩出去转了一圈，二十多分钟之后，就拿着一个黑布包重新返回。 他把这个黑布包交给郭大爷，“您点点，一共三万三千块，您看对不对？” 郭大爷把黑包接过去，打开之后，一看里面都是整捆的大团结。 尽管他也曾经阔过，但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家底早就已经掏光，此时看到一兜子的崭新钞票，双手还是难免有些颤抖。 他和田大爷一起动手，两个人很快就把钞票点验清楚。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万三千块。 钱我收下了，我现在就给你打个收据，然后咱们现在就去房管部门办手续。” 郭大爷的这座祖宅手续清楚，没有任何历史遗留问题，也没有任何纠纷，办理房产转让手续很顺利。 时间还不到五点钟，一张写着岳文轩名字的崭新房产证明就被岳文轩拿到了手中。 三万三千块钱落袋为安，手续也交接清楚，走出房管部门的大门之后，郭大爷这才说道： “小岳，我现在自住的一进四合院保存的也颇为完好，因为我准备去长安投奔女儿，这座宅子也打算卖，你有没有兴趣继续接手？” “你这座一进四合院产权手续齐全吗？院子里住的有没有其他租户？”岳文轩随口问道。 郭大爷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说道：“产权手续当然很齐全，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院子里暂时有几个租户还没有搬走，但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座宅子我打算卖掉，让他们限期尽快搬离。” “那就算了，您也知道我是外地人，这些租户要是赖着不搬，我可撵不走他们。 您这座宅子还是另外找买主吧，毕竟房子不算很大，应该也不愁卖。” 郭大爷的这座一进四合院里，既然有租户，就说明以前必然是经租房。 虽然经租房的产权是郭大爷的，但那些租户也都是单位或者街道分配进去租住的，想让他们搬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人搬走的前提必然是单位或者街道重新给他们分配住房，他们才会搬离。 也就是说，郭大爷和这些租户并不是单纯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这其中还牵涉到了单位或者街道的分房政策，以及经租房的种种历史遗留问题。 这其中的纠纷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个别情况复杂的，哪怕到了几十年之后，仍然也没有理清楚。 没有湖弄住岳文轩，郭大爷有点遗憾，讪讪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便宜卖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再联系别人吧。” 郭大爷在四合院里还放着一些私人物品，他把这些东西拿走之后，就可以把钥匙交给岳文轩了。 下了公交车，郭大爷没有走原路，而是抄近路走胡同。 三人路过帽儿胡同，郭大爷指着一栋大宅子说道： “帽儿胡同的‘可园’鼎鼎大名，除了几座王府，再也没有哪座宅子的花园能够比得过可园。” 然后他非常骄傲的继续说道：“我家那座祖宅比起可园来，也就是面积小了点，其他可一点都不差。 你只花这么点钱就能买下我家的大宅子，我跟你说，你绝对是捡了大便宜了。 也就是我年纪大了，又没有一个传宗接代的人，这才舍得把祖宅卖掉。 不然的话，你就算是给我把价钱翻倍，我也舍不得卖掉祖宅。 当年为了建好这座祖宅，我们家祖上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 可现在这个年月，不看重这些，材料好不好的，价钱上也没多大的差距。 但也就是现在，你看吧，过个几十年，等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价钱肯定还得涨。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对于郭大爷说的这些话，岳文轩没往心里去，但郭大爷提起的“可园”却让他心中一动。 他前世就是京都人，不止一次参观过可园。 上一世，他在这个时期还是干部身份，并没有对外展现自己的财力，也就没有打可园的主意，但这一世，他说不定有机会把可园纳入自己的名下。 “可园”位于东区帽儿胡同，最早是清末大学士文煜的宅第中的花园部分。 花园部分如今被分割成了七号院和九号院。 文煜的宅第原本由三部分组成，东侧和西侧都是五进四合院，中路是可园。 如今整个宅邸被分割成了四部分：可园分割为两部分，分别是七号院和九号院；西侧和东侧的五进四合院也被分别分割出来，如今西侧的五进四合院是十一号院，东侧的五进四合院是十三号院。 文煜的宅第占地极广，南北进深为九十七米，东西长约七十米，整体由中路的可园以及东西两侧的五进四合院组成。 全部建筑分为东、中、西三部分，是一座集建筑和园林为一体的大型建筑群。 可园和东西两侧的五进四合院彼此相连，共同构成了这座宏敞的显宦豪宅。 中路的可园又分为前后两部分，由7号东西院和9号院组成，占地面积不足4亩，南北长97米，东西宽26米。 根据可园中文煜的侄子志和所撰的园记石碑可知，营建这座园林，“但可供游钓，备栖迟，足矣。命之曰‘可’，亦窃比卫大夫‘苟合苟完’之意云尔。” 并称此园：“拓地十方，筑室百堵，疏泉成沼，垒石为山，凡一花一木之栽培，一亭一榭之位置，皆着意经营，非复寻常。” 可园彷拙政园和狮子林，园虽不大，但极可人意，故名“可园”。 整座大宅，解放后收为国有，但岳文轩并不清楚这座大宅的四个部分都归属哪个单位所有。 只是记得，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也就是十一号院，建国后曾作为某国的大使馆使用，后又改为招待所，曾有多位名人及外国驻华大使在此居住和办公。 根据记忆中的这个信息分析，十一号院就算不是归属于外事部门，找郭主任打听一下，也应该能打听清楚。 原本岳文轩准备今天晚上和熊剑辉聚一聚，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准备单独请郭主任坐一坐。 郭大爷和田大爷回到四合院，郭大爷开始收拾个人的私人物品，正好装满了两个包袱。 他把手里的钥匙交给岳文轩，最后说道： “小岳，院子里的其他东西，包括房间里的这些旧家具，按照咱们刚才的约定，就都留给你了。 我们走后，你换把锁，从今之后，这座大宅子就姓岳了。” 郭大爷眼中的不舍之情很明显，岳文轩说道：“虽说这座宅子从此之后归我了，但不管郭大爷你哪天回来，都欢迎你回家来看一看。 要是愿意在家里住下，随便住多长时间都没问题。” 郭大爷叹了口气，说道：“不了，年龄大了，等我去了长安也就不挪窝了。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要是哪天你去了长安，也欢迎你去找我，别的没有，一顿酒肯定少不了。” 第297章 准备大批购买文物 送走两位大爷，岳文轩开始考虑对这套四合院的修缮问题。 虽然这套四合院保存的比较完好，但多年来，毕竟是作为办公室使用，而非家居使用，肯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动。 他需要考虑的是精修大改，还是简单改动一下。 如果这套房子准备用来自住，室内肯定要进行现代化的重新装修，就连室外也要按照他的审美进行大范围改动。 这样改动的话，无疑会是一个大工程，装修时间动辄就得两三个月。 如果这套房子只是作为投资使用，那就没必要大改了，小面积的修修补补就可以。 思考了片刻，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保持原状。 如果有机会拿下可园，今后在京都的时间，他当然要住进可园。 如果确定拿不下来，他再考虑装修也不晚。 这套三进的四合院，哪怕不进行任何修缮，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也已经是非常好的住房，暂时住进来，没有任何问题。 参观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过，二进院正房的两间卧室，保存的非常完好。 里面原有的家具，包括拔步床和梳妆台都还在，不用重新添置家具，就能住进去。 一进院东面的那间正房，里面的家具同样也都在，包括室内原有的拔步床和梳妆台，都没有被扔掉。 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一进院西面的那间正房中，原有的家具已经都不在了，房间里放了四张单人床。 据郭大爷所说，这间正房是中层干部的临时休息间。原有的那张拔步床太占地方，被挪走之后，改为添置了四张单人床。 而另外三间正房，都被作为领导的休息间使用，因为只有一个人临时休息，也就没有改动原有的格局。 岳文轩之所以感到遗憾，是因为这几间正房中的家具都是黄花梨打造，少了一进院西间正房中的拔步床和梳妆台，那可是不小的损失。 而且这三间正房里的黄花梨家具保存的非常完好，这得亏是五几年这套房子就归单位使用了，所以后来没有被波及。 这些拥有腐朽气息凋花的黄花梨家具，也就没有被拉走砸掉。 这三间正房当中的黄花梨家具，也是岳文轩继这套宅子之外最大的收获。 如果这些黄花梨家具能在价格的巅峰期出手，多了不敢说，至少半套宅子的价钱还是能拿到手的。 重新回到外事部门的招待所，岳文轩给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和他约好今晚一起吃饭。 郭主任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之所以特意住进这个招待所，原因只有一个——这家外事部门的招待所能够接打国际长途。 唱片已经灌录完毕，环球唱片能不能打电话找到他，并不重要，但他必须得保证三世投资公司的几位主管能随时找到他。 虽说他离开港岛之前，已经做好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但投资公司难免会有一些突发事情需要向他请示，如果联系不上他，那就很麻烦。 就算公司没什么事，每隔三五天，他也会例行打电话询问工作进展。 住在外事部门的招待所，能随时打电话联系到三世投资公司，这就很方便。 而且这家招待所的住宿条件也很好，别看名头叫招待所，似乎很不起眼，但内部装修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颇为豪华了，住的很舒适。 虽然招待所的总体住宿条件比不上京城饭店，但胜在清静，最近这两年来京都，岳文轩都会选择这家招待所入住。 为了表示对郭主任的重视，岳文轩特意打电话预定了京城饭店的谭家菜。 做为官府菜中的一个最突出的典型，谭家菜就是高档宴请的代表，在这个时期无出其右。 今天晚上，岳文轩请郭主任品尝谭家菜，重视程度和逼格直接拉满。 岳文轩提前一刻钟在门口等候，郭主任骑着一辆自行车准时抵达。 一见面，郭主任就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文轩，咱俩都是老朋友了，你请吃饭，咱们随便找个小饭店就行，干嘛来BJ饭店？ 这里的饭菜太贵了，不划算！” “我这不是发了一笔小财，想在你面前显摆显摆，不在BJ饭店吃，怎么显摆的出来？” 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郭主任顿时笑了起来，“还没祝贺你唱片大卖，能和环球唱片这样的世界级大公司合作，你说是发了一笔小财，这我可不相信。” 岳文轩装作无奈的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件事情，其他人还不知道，就算问起来，我的回复肯定就是发了一笔小财。 在你这个明白人面前，就没必要隐瞒了，环球唱片公司确实给的挺多，等会儿坐下，我再和你详细说。” 两人在订好的包厢里坐下，郭主任知道岳文轩发了大财，点菜的时候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黄焖鱼翅和灌焖鹿肉。 接下来，岳文轩又点了：红烧鲍鱼、清汤燕菜、柴把鸭子、罗汉大虾、扒大乌参、砂锅鱼唇、银耳素烩、珍珠汤。 点好菜之后，郭主任继续询问同环球合作出唱片的事情。 “环球这样的大公司，应该也不太好合作吧？”郭主任一句话就问在了点子上。 “这些国外的公司，不管是大集团还是小公司，都是一样的资本家嘴脸，都恨不得从我这个劳动者身上多榨出几两油来。” 岳文轩简单讲述了一下签约经过，“刚开始谈的时候，他们只打算给我十万镁元的签字费，其他就都没有了。 为了争夺我个人应当享有的权益，我不得不组建了一个专业的谈判团队，这才算是把事情谈拢。 最后的结果是签字费从十万镁元涨到五十万镁元。 另外，根据唱片销量的不同，享有不同的分成比例。” 更多的细节，岳文轩没有提及，他知道这些不是郭主任关心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在这张唱片上的收入，郭主任已经尽量往高处猜了，没想到还是大大低估了岳文轩的收益。 五十万镁元这个吓人的数字已经让他无比震惊了，而岳文轩的精明和果决更让他拍手较好。 他自问，如果他和岳文轩易地而处，他肯定会被环球唱片给出的十万镁元的签字费砸迷湖，应该不会想着继续为自己去争取更多的权益。 而岳文轩是怎么做的呢？ 被当头砸下十万镁元之后，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甚至专门组建了一支专业的谈判团队。 岳文轩只是一个人，他和庞大的环球唱片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但就是这么一个渺小的人，竟然能够顶住巨大的压力，为自己争夺到如此巨大的权益。 想到这件事情的难度，郭主任心中对岳文轩更是无比的钦佩。 他感慨的说道：“还是你厉害，换成另外一个人和你异地而处，应该想不到继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更不用说争取到如此惊人的优厚条件。” “那可不一定，咱们国内的同志，比我定力高的有太多太多，换成他们和环球谈判，说不定结果更好。” 想到岳文轩手里攥着五十万镁元，如今唱片大卖，后续的分成还不知道有多少，郭主任羡慕的说道： “咱俩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转眼间你就比资本家还要有钱了，手里这么多钱，真替你操心该怎么花出去。” “挣钱很难，花钱那可就太简单了。 我这个人喜欢古董和艺术品，现在有钱了，我准备多买点。 然后再买几套四合院，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郭主任是个明白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说道： “你想要收藏古董艺术品，那还不简单。 全国的文物商店多的是古董艺术品，正好隶属我们外事部门管理，你想怎么买，回头我可以给你牵牵线。 但有一个前提，你必须得用外币购买，只要你舍得把镁元转回国内，你想买多少，那就能买多少。 如果你想少量购买一点，倒是可以用人民币，我卖个面子，这点事还是能办成的。” 岳文轩马上说道：“我手里有五十万镁元，但人民币就没多少了，我肯定用镁元付款。” “你愿意用镁元结账，等于是给文物商店送业绩，明天我就帮你联系，你就在招待所等着，他们肯定会积极主动的上门找你。” 岳文轩如果用人民币购买文物，他多多少少都要搭上一点人情，但岳文轩愿意用镁元结账，他给搭个桥，那就是别人欠他老郭的人情了。 买文物这件事找上郭主任只是顺带，就算没有郭主任搭桥，他直接找上文物商店，也一样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今天的重点还是接下来的这件事。 “郭主任，帽儿胡同的可园大宅，如今分成了四部分，你知道现在都隶属于哪些单位吗？ 如果我想花钱购买的话，你觉得有没有买下来的可能？当然了，我付的是美元。” 郭主任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我只知道其中的十一号院隶属于我们外事部门，至于其他的三个院子现在都归哪个单位管，我就不清楚了。 明天我找人给你问一问，很快就会有消息。 如果你用人民币付款，想把这几个院子买下来，那肯定没戏。 但要是用镁元付款的话，我觉得希望挺大。 今年的外汇储备非常吃紧，各单位创汇的压力都非常大，只要你手里有镁元，办什么事情都简单。” 岳文轩敢打可园的主意，就是考虑到今年的外汇储备极其吃紧，只要他愿意用镁元付款，至少能争取到谈判的机会。 “我也知道今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很紧张，我个人手里攥着这么多镁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在国内花掉，给国家做点贡献。 但在咱们国内想把这笔钱花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暂时也就想到了购买古董艺术品以及几套大房子。 可园的规模够大，花的钱多，买这么一套能顶其他地方好几套。” 郭主任笑道：“也就你敢这么想，到底手里有钱，底气就是足。” 两人说着话，刚才点的菜陆续端了上来。 今天饭桌上没有别人，两人又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吃饭喝酒不用虚伪客套，两人吃的都很舒服。 郭主任尝了一口黄焖鱼翅，赞不绝口的说道： “谭家菜有二百多道菜，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这道黄焖鱼翅。 首先选材就好，选用的是珍贵的吕宋黄整翅，而且全凭冷热水泡透涨发，毫无腥味。 然后用鸡鸭、干贝、火腿汤煨制，须在火上连续用文火焖几个小时以上，特别费时间。 待鸡鸭火腿干贝的精华全数焖于翅内，这样焖出的鱼翅就像现在这样：汁浓、味厚，翅肉软烂，而且金黄发亮，浓鲜不腻，极为醇美。” 岳文轩也很喜欢黄焖鱼翅这道菜，但他的口味更加偏好清汤燕菜。 尝了一口，确实正宗，他也忍不住点评道： “清汤燕菜做的也很好，味道鲜美醇厚，燕菜软滑不碎，很见功力。 我听说这道菜的诀窍是不用碱水涨发，只用温水浸泡，以保持燕菜原味。 浸泡后，注入鸡汤，上笼蒸后，再分装进小汤碗，配以鸡、鸭、猪肘、干贝、金华火腿熬就的清鸡汤。 这样做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汤清如水，燕菜浅黄，汤内再入几丝如发细的金华火腿，别提多诱人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要是让我自己掏钱，我可不敢走进谭家厅。”郭主任实话实说。 “不就是花钱的事嘛，以后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环球给的太多了，太烧手，我现在整天想的就是怎么把这些钱尽快花掉。 我一个人来饭店吃饭，忒没意思，多一个人，说说笑笑的，才能吃得痛快。” 郭主任马上说道：“我能力有限，大事上帮不上忙，陪吃饭这件事，我在行。 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第298章 不要太划算！ 第二天到了单位，郭主任直奔领导办公室。 郭主任已经和苗领导共事多年，不需要客套，直接说道：“领导，我有一件事情向您汇报。” “你说。” “大歌唱家岳文轩，您应该听说过吧？” “我平常很少有听歌的时间，但他的歌，我还是听过的，而且很喜欢听。 他刚刚发行的首张唱片，我也已经听过了，听说在整个东南亚都很畅销，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苗领导说的有点保守，实际上他特别喜欢听岳文轩的歌，对岳文轩这个人也有很深的了解。 不然的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岳文轩的最新唱片。 “有点关系。他这张唱片是和环球合作灌录并且发行的，您肯定猜不到环球给了他多少钱。” 不等领导说话，他马上接着说道：“仅仅签字费就给了他五十万镁元，而且根据后续的销量，还有不同比例的分成。”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苗领导也很震惊，忍不住说道：“竟然给的这么多！这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资本家的血都是冰冷的，可不会胡乱发善心，这都是岳文轩同志自己争取的结果。 原本环球只打算给他十万镁元的签字费，其他就没有了。 幸好岳文轩同志没有被这个数字给震慑住，积极主动的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 后来甚至专门组建了一个谈判团队，这才把签字费从十万镁元提升到了五十万镁元，甚至还拿到了销售分成。” 苗领导经常出国，接触的外国精英人才很多，知道要想从这些人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有多难，岳文轩能做到这一点，同样让他深感钦佩。 他由衷称赞道：“岳文轩同志有这样的才能，只是当一个演员有点儿可惜了，如果让他参与到重大外事谈判中，肯定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郭主任马上接话道：“虽说岳文轩同志从事的是相对轻松的演员工作，但他同样心系国家。 如今他手里攥着大额外币，就想着怎样才能为国做贡献，知道咱们国家今年的外汇储备非常紧张，就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五十万镁元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数字，放在今年，这笔外汇的重要性更加凸显出来。 去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将近十亿镁元，今年还不到一点七亿，致使各个部门的外汇需求一再的压缩。 外汇缩减造成的压力，外事部门感触最深。 这么庞大的一个部门，不说常驻国外的外汇需求，只说临时出国的必须支出，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听到岳文轩的手中有大笔外汇，苗领导顿时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起来。 苗领导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问道：“文轩同志有什么打算，你又是怎么建议的？” “文轩同志说：花钱虽然很容易，但要想在国内把这一大笔钱花出去，还真得动动脑筋才行。 我知道文轩同志喜欢古董收藏，便建议他购买一大批古董艺术品，然后再多买上几套四合院，想必这笔钱就应该能花个差不多了。” 苗领导对郭主任的建议很是赞赏，“这两个建议都不错。 各个省市的文物商店都归咱们外事部门管辖，不管文轩同志喜欢哪一种文物，总归能给他凑齐。 这笔钱，咱们外事部门要定了，哪个部门都抢不走。 购买文物好说，文轩同志购买四合院，咱们就得好好谋划谋划了，务必要想办法把这部分外汇也留下来，怎么也不能让其他部门把这个便宜占了去。” “文轩同志准备多购买几套四合院，其他的都是作为投资，差不多就行，但他特别喜欢可园，想要把那套大宅都拿下来。 但那套大宅已经被分割成四个院子，只有其中的十一号院归属咱们外事部门，您看这件事，咱们该怎么解决？” “你是怎么想的？”苗领导反问道。 “我觉得可以以咱们部门的名义和其他几个单位进行沟通，最好能帮文轩同志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只要办成这件事，我有把握说服他，让他把手里的那些外汇都留给咱们单位。” 苗领导并不是很赞成他的建议，“你想的很周全，但我觉得还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周全一些。 文轩同志手里有外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其他单位知道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说不定哪个单位就有文轩同志的亲朋好友，要是这些人出面说服他，咱们最先知情的优势也就没了。” “还是领导想的周全，我就没考虑到这一点，那您看怎么办更好？” 不管郭主任是真没想到还是假没想到，听他这样说，苗领导的心情更好了几分。 他略作思考之后，说道：“你先了解一下其他三个院子都隶属于哪个单位，然后想办法从他们手里换过来。 不拘是什么办法，用其他地方的房产交换也好，还是出钱购买也好，总之不能用外汇购买，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文轩同志手里有外汇。” “有了您的指示，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争取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能落实下来。” 苗领导继续做重要指示：“尽量快点落实这件事，让文轩同志看到咱们单位的办事效率和办事能力。 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如果文轩同志还想多买几套四合院，你回头整理一下咱们单位的四合院信息，任凭文轩同志挑选。 至于他想购买文物艺术品的事，那就更好办了，这就是咱们的工作，其他单位谁都抢不走。” 郭主任的办事效率，比岳文轩想象的还要快很多。 仅仅间隔了一天时间，他就被郭主任的一个电话给请到了办公室。 尽管岳文轩手中的这笔外汇对郭主任很重要，但两人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郭主任并没有因此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态度。 他对待岳文轩仍然和往常一样——随意中透露着亲近。 他知道岳文轩不抽烟，也没有谦让，泡好一杯茶之后，说道： “事情办妥了。 我的顶头上司苗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他担心其他单位知道你手中有外汇会和我们抢，特意指示我花了大代价，把其他三个院子都换到了我们单位的手中。” 岳文轩笑道：“苗领导多虑了，他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有多深，他要是清楚，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领导考虑事情，肯定会更周全更细致一些。 他这么安排也好，毕竟你是个人和单位打交道，而且还是多个单位。 要是有哪个单位的人特别贪心，事情说不定会拖很长时间，最终让步的那个人恐怕只能是你。 我打着单位的名义做交换，事情就好说了，也就是一天的事，这不就处理完了。” 岳文轩竖起大拇哥，“你这办事效率是真高，咱们各单位的干部要是都跟你一样，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时间，至少能够提高十年。” “我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也就能给你节省一点时间和麻烦。 等会儿接下来谈价格，那我可就插不上话了。 领导知道咱俩的关系好，怎么也得避嫌不是。 最终结果是高是低，就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了。” 郭主任提前把话说明白，免得最后的成交价万一高了，岳文轩会埋怨他。 岳文轩当然不会介意，只要能把可园的大宅子完完整整的拿下来，哪怕价格花的多一些，他也愿意。 况且以这个时候的办事风格来判断，外事部门不可能胡乱估价，开出的价格必然有理有据。 况且他手里还有大笔的外汇，如果外事部门还想打剩余这部分外汇的主意，那就不可能一开始就动狠刀子开宰。 两人坐下喝了一杯茶，郭主任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会议室吧，苗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等会儿会亲自参加会议。” 岳文轩和郭主任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稍等了片刻，一行四人推门走了进来了。 进来的这四个人，年龄最大的那位是苗岭岛，另外两人分别是冯科长和闫科长。 郭主任为双方做过介绍之后，苗领导没有急于和岳文轩谈正事，反而和他攀谈起来，首先问了问岳文轩第一张唱片的销售情况。 岳文轩没有隐瞒，当然更不会有任何夸大，只是把藤田阳一转告他的销售数据，再次转述了一遍。 听到第一周的销售数据就如此惊人，苗岭岛和其他几人都很震惊。 其他两人不清楚，苗领导已经听郭主任汇报过，知道岳文轩除了已经拿到的五十万镁元的签字费之外，后续还能拿到销售分成。 如果唱片销售数量少，销售分成可能没有多少，但如今仅仅第一周的销售数量就已经达到了六十多万张，现在就可以预见，岳文轩最后能拿到的销售分成，恐怕也会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 岳文轩后续能拿到的分成，苗岭岛当然也不想错过，趁着短暂的相处机会，尽量拉近同岳文轩的关系。 问了问唱片的销售情况，又关心的问起岳文轩在京都是否住得惯，有没有生活上的困难？ 感受到苗岭岛释放出来的善意，岳文轩也刻意亲近，双方相谈甚欢。 直到把气氛拉起来之后，苗岭岛终于进入正题： “文轩，在郭主任的斡旋之下，可园大宅被分隔开的四个大院，现在已经都归属于我们外事部门所有。 关于这四个宅子的保存情况，你清楚吗？需不需要冯科长给你介绍一下？” “昨天，我特意去可园的四个院子转了一圈，关于这四个院子的现状，我已经基本了解，就不需要冯科长多做解释了。” 这时候，冯科长接话道：“既然文轩同志已经看过，那就不需要我多嘴了。 这四个院子，有的保存的很好，有的却已经颇为破败，定价的时候，这些都要参考。 关于定价问题，我得给你一个详细的交代和说明。” 这部分内容是今天谈判的重点，冯科长介绍的非常详细。 冯科长介绍的很细，全部情况都实事求是，没有做任何隐瞒。 其中有很多细节，哪怕岳文轩已经参观过可园大宅，却也没有注意到。 可园大宅被分开的四个院子，最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也就是十一号院，保存的非常完好。 十一号院本来就隶属于外事部门所有，解放后先是作为某国的大使馆使用，后来又被改成了招待所。 不管是作为大使馆使用也好，还是作为招待所使用也好，对于房屋的总体情况都有很高的要求。 因为历年来始终都在使用，岳文轩接手之后马上就能用。 而且十一号院已经初步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不但室内卫生间和暖气都有，而且装修的颇为豪华，远超现如今的普通住房水准。 相比西侧的十一号院，东侧同样规模的十三号院就颇为破败了。 因为前些年的特殊情况，花园部分的七号院和九号院也有部分损毁，需要改造和修缮的地方很多。 介绍完细节，冯主任开始说到重点：“综合以上现状，财务部门给出的最终出售价格是十五万三千元人民币。 总价听上去有点高，我让财务部门反复核算了多次，依然还是这个数字。 核算标准和各部分价格都非常细致，绝对不会出错。” 这个价格听上去很高，参与的几个人都担心会吓到岳文轩。 但岳文轩反而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价高。 总价虽然听上去有点高，但那是因为面积太大！ 东西两侧都是五进四合院，再加上中路的大花园，占地足有十亩多，买下这一座大宅，等同于买下了三套五进四合院。 总价十五万三千元，平均下来，一套五进四合院的价格也不过就是五万一千元。 这个价格虽然也参考了位置因素和历史人文因素，但占比非常小。 如果岳文轩在其他偏僻地方也买一套五进四合院，比起这个价格来也少不了三两千块钱。 况且其中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保存的非常完好，这又是一大优势。 花这么一点钱，就能把后世鼎鼎大名的可园大宅整个买下来，简直不要太划算！ 第299章 被惊艳到了！ 给岳文轩做过详细的解释和说明，冯科长还把手中的价格评估表交给了岳文轩，任由他仔细查验。 岳文轩仔细看过之后，说道：“很细致也很公道，对最终这个价格，我没有异议，可以按这个价格进行交易。” 闫科长马上笑呵呵的说道：“按照银行公布的最新汇率，人民币兑换美元是一点六八比一。 最终结款要用镁元结结账，咱们按照这个汇率来结算，文轩同志没有意见吧？”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没有异议，可以按照这个汇率进行结算。” 听了这句话，苗领导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这场谈判，难点不是可园大宅的评估价格，而是汇率的认定。 官方汇率虽然就是这个数字，但谁让国内太缺外汇了呢，民间想用人民币兑换镁元，普遍都是八比一甚至十比一。 关于可园大宅的交易，如果最终是用人民币结账，那么十五万三千元的评估价格很公平，岳文轩绝对不吃亏。 但如果最终用镁元结账，而且还按官方汇率来结算，那岳文轩可就吃大亏了。 如果他拿着镁元去其他单位，或者干脆找私人购买大宅子，完全可以用更小的代价完成交易。 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而是可以多节省几倍的资金，任何人都难以忽视。 而且岳文轩这么做并不违法！ 他这么做并不是用镁元兑换人民币，而是直接用镁元付款，无非就是成交价高或者低的问题。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只用一镁元成交，那也是双方的个人意愿，并不违法。 岳文轩已经用镁元做过交易，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同私人交易，如果用镁元付款，他肯定要考虑到汇率的差异。 他要是不提这一点，别人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傻子来看待。 但和公家单位做交易，就不能这么办了。 同单位做交易，那就只能按照官方汇率，不然的话，对方根本就没办法把账做平。 如果他据理力争，因为各单位都急需外汇，肯定也会做一些适当的让步，但就算有让步也不会太大。 像民间那种八比一甚至十比一的兑换比例，根本就不可能。 他如果打算这么办，那结果只能是谈崩了。 明知道事不可为，岳文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按照官方汇率来结算。 这样双方皆大欢喜，也有利于以后的合作。 况且，他对于这点损失，根本就没在意，如今国家最缺外汇，他也愿意多做一点贡献。 也就是他现在手里的资金还不够多，他现在还处于原始积累的阶段，不然的话，他现在直接捐献一大笔外汇，也是愿意的。 他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继续积累上一段时间，等到年底之前，他差不多就能抽出一笔资金来，以助学的名义，把这笔外汇转回国内。 参与谈判的几人，都不可抑制的露出笑容来。 郭主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岳文轩的决定，让他太有面子了。 “那我现在算一算，看看折合成镁元之后，文轩同志应该付多少钱。”闫主任语气轻快的说道。 “先不忙着算，十一号院和十三号院当中，应该还有不少家具吧，这些家具能不能都留给我？”岳文轩出生打断道。 岳文轩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却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家具，完全可以附赠给岳文轩。 其他人做不了这个主，但苗主任可以，他马上说道： “除了一些用过多年的破旧家具，也就十一号院里的那些家具还值点钱，既然你愿意接收，那就附赠给你了，免得我们还得另找仓库存放。” “那怎么能行，就算不值钱，那也是国家的财产，我个人怎么能占国家的便宜？” 岳文轩断然拒绝，略作思考之后，说道： “这样吧，你们把现有的这些家具都统计一下，也给我一个评估价格，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还是用镁元付款。” 岳文轩都这么说了，苗领导当然不介意多增加一点外汇收入，马上夸赞道： “难怪文轩同志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大歌唱家，觉悟实在是太高了！ 艺术不只是专业技术的体现，还是个人思想的外显，以文轩同志的操守，能在艺术上取得这么高的成就，我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领导到底是领导，真要夸起人来，水平往往和职位一样高。 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会议室中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冯科长继续说道：“回头我们会尽快把家具明细和价格评估表做出来，我保证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交到文轩同志的手中。” “不着急，我又不急着用。” 岳文轩虽然不着急，但外事部门的几位同志却很着急，早一天把事情办利索，也就能早一天把这笔外汇拿到手。 可园大宅的家具不值几个钱，就算把这一部分的款项加上，最终的付款数字也不会超过十万镁元。 这一部分有了把握，苗领导又把目标对准了岳文轩手里剩下的那四十万镁元。 “我听郭主任说，文轩同志还想多买几套四合院，我们单位正好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加起来，怎么也有个二三十套。 文轩同志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从里面挑一挑，其中有几套院子，保存的非常好，相信你一定能满意”。苗岭岛开始推荐其他房产。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当然是好事。 拥有私人产权的四合院虽然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一二进的小院子，三进以上的大院子很少。 而且私人拥有产权的四合院，大部分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些产权清晰，没有历史遗留问题，也没有租户的四合院，并不好找。 与此相比，购买单位手中的四合院，那就相对简单多了。 单位手里的四合院，保存完好的相对更多一些，交易之后，一般不会有后遗症。 按照汇率来算，虽然花的钱可能要多一点，但有这么多的优势，还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完全值得。 况且他转回国内的外汇肯定会越来越多，能按照民间汇率兑换的只能是极少数，大部分外汇兑换只能走官方渠道。 “我确实想多买几套四合院，我和郭主任是好朋友，咱们单位如果有合适的，我当然要优先和咱们单位合作。”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 岳文轩这样说，可就太符合外事部门这几位领导的期待了。 苗领导无比热情的说道：“郭主任做事一向认真，昨天就已经把我们外事部门手中的所有四合院都统计了一遍，都列在了清单上。 等会儿你看一眼，如果有中意的，就让郭主任陪着你去实地去看一看。” 苗领导等人的迫切心情，岳文轩都看在了眼里，正好他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寒暄上，便说道： “郭主任，那份儿清单带过来了吗？我现在就想看一看。” “我拿给你。” 从郭主任的手中把清单接过来，岳文轩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 清单上的说明非常细致，不但有房屋的坐落地址、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就连房屋保存情况也有大致说明。 对于房屋的保存情况，岳文轩只是做一个参考，他更在意的还是房屋的地址以及大小。 仔细浏览一遍之后，岳文轩初步挑选出来六套四合院。 他挑的都是那些坐落位置非常好的大院子，至少也是三进四合院。 大院子毕竟是稀缺资源，哪怕外事部门这样的大单位也没有多少。 他挑出来的这六套院子，其中有三套是三进四合院，一套四进四合院，就连五进四合院也有一套。 按照清单上的说明，这六套院子当中有三套保存的比较好。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三套当中，并不包括那一套五进的四合院。 能从中挑出六套大院子来，岳文轩就已经很满足了。 京都城不缺一二进的小院子，只要他想买，随时都能找到大量可供他挑选的房子。 但三进以上的大院子，那就是稀缺资源了。 数量本来就有限，他还想挑一挑位置，还得是那种产权清晰且没有任何纠纷的房产，可选择的余地就更少了。 今天能一次挑出六套来，他当然很开心。 哪怕他有系统商城提供的出售信息，但就这么一套一套的去商谈，谈成六套都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 和大单位合作，仅仅节省的时间，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收获了。 事情谈完，岳文轩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继续和几位领导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去实地看房子，拉上郭主任，告辞离去。 为了提升看房的效率，苗主任亲自出面给两人派了一辆吉普车。 二人坐着吉普车去看房，一上午的时间就把六套房子都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岳文轩最满意的是那靠四进四合院。 这套四合院不但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里面家具齐全，几间正房里的主要家具都是黄花梨打造的。 这些黄花梨家具的价值，比起这一套房子来，也差不了多少。 最破旧的是五进四合院，前面三进的房子都到了即将倒塌的程度，已经没有修缮的必要。 后面两进的房子，情况稍好一些，修缮一下，勉强能住人。 另外三套房子，两套保存的比较好，一套略有破旧，但只要稍加修缮就能正常使用。 实地看过之后，岳文轩当即决定要把这六套房子都买下来。 哪怕那套最破烂的五进四合院，也有极高的购买价值，因为这套院子的位置非常好。 这套后海的院子，两面靠着大道，有非常高的商业价值，出入也很方便。 重新翻修之后，不管以后拿来干什么，都是极佳的选择。 看完房子之后，岳文轩没有跟随郭主任返回单位，而是直接去了五姐的学校。 原本他想请郭主任吃完午饭再走，但被郭主任给拒绝了。 岳文轩已经决定购买这六套大宅子，郭主任急于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领导，也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出评估价格。 领导想让岳文轩手中的外汇尽快入账的心情有多么迫切，他非常清楚，也就不想在吃吃喝喝上耽搁时间。 可能是音乐学院的课程安排没有那么紧凑，岳文轩进了学院打听，很快就有热心人把正在宿舍休息的五姐给喊了出来。 突然间在学校看到阿弟，岳香诗的心情很激动，她小跑着过去，紧紧抓住岳文轩的手，说道： “阿弟，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应该是来京都出差的吧，这次能待多长时间？” “这次待的时间比较长，我估计能待三两个月。” “太好了，那我就能时常见到你了！” 想到阿弟要在京都待这么长时间，岳香诗关心的问道： “待这么长时间，那你住哪儿啊？总不能一直住招待所吧？” “我已经买好了房子，不住招待所的话，也可以住到自己家里。 你这周日有课吗？要是没课的话，可以去看看我新买的房子。 我给你和六妹都准备好了钥匙，你们要是有需要，随时都能回家住。” 这个消息让五姐非常高兴，她急促的问道： “你竟然在京东买房子了，真是太好了！ 买的楼房还是四合院？地址在哪？” “买的四合院，而且是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房子保存的非常好，不用修缮就能入住。 关键是新房子离你这很近，就在落凤街，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以后你要是不想住宿舍，直接回家住就行。”岳文轩简单讲述道。 得知新房子离自己的学校竟然这么近，五姐确实动心了，“新房子离我的学校这么近，倒是真可以考虑回家住。 我们学校的宿舍非常紧张，对于有条件在外面住宿的学生，老师建议就不要抢宿舍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回家住吧。 新房子有室内卫生间，冬天还能集中供暖，在自己家里住，肯定更舒适一些。” 五姐刚要答话，突然间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香诗姐，有朋友来看你啊，我给你打了饭，你还回宿舍吃吗？” 岳文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被惊艳到了。 第300章 给岳文轩介绍对象与财大气粗 说话的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正是人生中最青春靓丽的时候，她在微风中缓缓向这边走来，长发飘飘，裙裾飞扬，步伐轻盈，笑容甜美。 如此气质卓然，还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就算岳文轩历经三世，见到的也不多。 尤其是她在微风中缓步走来的样子，岳文轩勐然间看到，很有视觉冲击力，就连他也难免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岳香诗笑着说道：“小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阿弟岳文轩。” 然后她又指着年轻女孩对岳文轩说道：“阿弟，我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我的舍友申小瑾。” 岳文轩微笑着打招呼：“申小瑾同学你好，我是岳文轩。” 自从岳香诗说出岳文轩的名字之后，申小瑾就一脸疑惑的表情，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急于问出心中的疑问，同样微笑着回应道：“岳同志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岳香诗和申小瑾都是学声乐的，对于岳文轩这个名字当然很敏感。 既然已经把阿弟介绍给申小瑾认识，岳香诗也就不隐瞒了。 况且她还有别的小心思，作为姐姐，她对于阿弟的婚事同样很操心，只不过以前离得远，没有机会关心罢了。 申小瑾是音乐学院的校花，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这么优秀的同学，当然要介绍给阿弟认识，找机会让两人多接触几次，说不定两人就来电了呢？ 存着这样一份心思，她更不会对申小瑾隐瞒阿弟的身份。 岳香诗挽着申小瑾的手，“小瑾，我得给你道个歉，不是我要故意隐瞒，而是我觉得你们连面都没见过，我就把自己的阿弟拿出来炫耀，那也太不谦虚了，你说是不是？” 申小瑾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看来我没猜错，你阿弟真的就是创作《我爱你，塞北的雪》和《北国之春》的岳文轩老师！” 申小瑾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看向岳文轩，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你不是一直说最喜欢文轩的歌嘛，现在他过来了，咱们让他请咱们全宿舍的人吃顿饭怎么样？”岳香诗撺掇道。 “那不行，岳老师远来是客，哪能让他请客。 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怎么花，还是让我来请客吧，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申小瑾很认真的说道。 岳香诗当然不可能让申小瑾请客，“就让他请客，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工资又高，手里的积蓄比我可多多了，咱们就当是打土豪了。” 岳文轩也说道：“还是把这个请客的机会给我吧，我今天本来就是抱着请客的目的过来的。 而且动机不太纯粹，想着贿赂贿赂你们，以后我五姐要是在学校遇到点什么困难，还得请你们多帮忙。” “同学间相互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岳老师太客气了。” 岳香诗不想让两人再这么客套下去，强硬的说道： “小瑾，你赶紧把饭盒拿回宿舍，看看宿舍里还有谁，把她们一起喊上，咱们都去外面吃。” 望着申小瑾离开的背影，岳香诗小声对阿弟说道：“小瑾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校花，长得漂亮吧，我给你们撮合撮合怎么样？” “确实很漂亮，撮合就不用了，还是顺其自然吧。你们才大一，离毕业还远着呢，先交往交往再说。” 申小瑾确实长得很漂亮，岳文轩也有些心动，但这也只是最终能走在一起的一个前提。 三世为人的他，虽然现在还是年轻人，却肯定不会因为心动，而仓促间决定人生大事。 他的心动只是因为申小瑾的外在，她的内在怎么样，还得接触之后才知道。 他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六岁，结婚这件事儿，还没到着急的时候。 趁着同学们还没赶过来，五姐为岳文轩简单介绍了一下申小瑾的情况。 申小瑾今年二十二岁，金陵人，家庭情况不是很清楚，但看她的衣着打扮和消费水准，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当然了，在这方面，申小瑾表现的也不是很突出，基本上算是平均水准。 在这个年代，有条件学声乐的女孩，很少有家庭条件差的。 五姐对申小瑾的家庭条件了解的很少，但对她的个人喜好就了解的非常清楚了，不管有没有用吧，都说给了阿弟知道。 时间不长，三个女孩就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学声乐的女孩，很少有长相差的，跟过来的两个女孩同样都是八十分以上的美女，就是年龄有点大，应该和五姐差不多。 岳文轩如今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但这个时代的资讯不发达，见过他真实相貌的人非常少。 刚刚过来的这两位姐姐，年龄都比较大，社会经验丰富，其中一个甚至已经结婚，二人表现的比申小瑾更加热情。 这两人当中，结婚的那一位名叫安秀敏，另外一位姐姐名叫赵丹君。 岳香诗知道自己的阿弟不差钱，直接带众人前往附近最高档的一家饭店。 这家饭店主打本地菜和鲁菜，众人很快就点好了一桌。 几个女孩都是同学，岳文轩这个同学的亲属也不算是外人，说了一会儿话，众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在座的五人，现在或者未来都是歌唱演员，只要围绕着声乐展开话题，不愁没有共同语言。 五人当中，只有申小瑾的演出经验最少，在入学之前，她在少年宫工作过四年时间，很少有登台演出的机会。 安秀敏和赵丹君在入学之前，都是某个文工团的台柱子，每个人都有十来年的登台演出经验。 能够顺利考入央音，可见他们几人的声乐天赋有多好。 在专业能力上，几个人都有十足的信心，但遇到岳文轩，却又都甘拜下风。 她们虽然没有听过岳文轩的现场，但至少在广播中听过他的歌声。 岳文轩的音色、唱功，尤其是赋予歌曲的强烈情感，都远远超过了她们现有的水平，这一点母庸置疑。 在专业能力上，几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傲气，但在岳文轩的面前，所有人都真心的虚心求教。 说起专业知识，岳文轩当然不会敝帚自珍，讲了很多干货和演唱的小窍门。 中午这顿饭结束，几个人都觉得受益匪浅。 今天能够认识岳文轩这个大歌唱家，几人就已经很高兴了，岳文轩对于专业知识的剖析和讲解，更是意外之喜。 几人下午还有课，吃完饭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分别的时候，岳文轩对五姐说道：“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我都放在新房子里了，这个周末，你要不要去新房那里看一看？” “你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当然要去看一看。” “那你记得一定把钥匙带上，你过去的时候，我要是不在，你就自己开门进去。” 岳香诗看到没人注意姐弟俩说话，她凑到阿弟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尽量想办法把申小瑾给你约上，她要是不好意思去，我就再多约两个同学，你做好准备。” “好，那我提前准备好食材，午饭的话，咱们在家里自己做。” 五姐的一番好意，岳文轩并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痛快。 外事部门的办事效率本来就很快，为了尽快拿到更多的外汇，相关部门的办事效率更是提高了几倍。 第二天下午，岳文轩再一次被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 “你们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这么快就都统计好了？” “还不是你手里的外汇吸引力太大，现在我们各部门缺外汇缺的厉害，办事效率能不快吗？” 郭主任也不做隐瞒，实话实说。 俩人说了会儿话，再次前往昨天的小会议室。 最重要的环节，昨天都已经谈好，所以今天苗领导没来，出面会谈的是冯科长和闫科长。 今天的价格评估明细，包括了所有家具的价格，罗列在一起，总共有八页。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家具的评估价格都不高，在这一点上，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外事部门已经做了让步。 算上可园大院，六套四合院的总价格折合成镁元，一共是十六万七千镁元。 六套院子中的所有家具统计在一起，一共是八千七百镁元。 六套院子，再加上院子里所有的现有家具，岳文轩总共应该付给外事部门十七万五千七百镁元。 对于这个价格，岳文轩完全没有异议。 昨天的谈判很顺利，岳文轩没有争取任何额外的条件，他做出的让步，外事部门的几个领导都记在了心中。 可园的价格已经评估好，不可能再变动。 但其他几套还没有开始评估的房子，几位领导商议之后，为了不让岳文轩太过吃亏，评估价格有点偏低。 当然，如果按照银行汇率折算成镁元，价格就不算低了。 审核完毕，岳文轩痛快的说道：“行，可以按照这个价格，我没意见。” 确认完最终价格，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闫科长说道： “从港岛往国内汇款挺麻烦的，文轩同志要是不熟悉的话，我联系了一位银行的同志，他可以给你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和指导。 你看要不要我把这位同志请过来？” “不必了。我已经提前咨询过了汇款流程，快的话三四天，这笔钱应该就能汇到指定账户。” 冯科长知道岳文轩手中一共有五十万镁元，今天花掉了将近十八万，手里还剩下三十二万。 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肯定还得继续争取。 趁着岳文轩在场，他准备一鼓作气，把这件事情办妥。 “文轩同志，你不是还打算购买古董艺术品嘛，我已经紧急联系了几家文物商店，我这里有一份他们报上来的价格明细表，你先看一看。” 岳文轩看到冯科长递过来的那厚厚的一沓价格明细表，忍不住问道： “这么大一摞明细表，这得多少件文物啊？” “几个文物商店的明细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十四五万件吧。” 听到这个数量，岳文轩有点吃惊。 果然还是和公家单位打交道更方便，这么多的文物，要是让他一件一件的去民间收集，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达到这个数量。 而且自己收集的话，鉴定也是个麻烦事，这么多的文物，全部鉴定一遍，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通过文物商店直接购买，基本上不用担心买到赝品，就算偶尔出现个别打眼的，数量肯定也多不了。 文物商店专业鉴定师的水平，还是值得信任的。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这些明细当中，值得购买的文物艺术品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近代书画家的作品，购买的性价比最高。 这里面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等人的作品都有很多。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人的书画作品的平均价格，大约在五元人民币一平尺。 真就是白菜价！ 这样的书画作品，他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除了这些性价比极高的书画作品，以田黄石、鸡血石、翡翠、和田玉等材料制成的古董或者艺术品，同样有极高的收购价值。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些物品的价格同样都是白菜价。 这些在后市价格极高的古董艺术品，都是以外国友人为销售目标群体，他要是不买，其中一部分必然会流落到国外。 既然他现在有这个实力，当然要多买一些。 明细表太长，他要是一件一件的去圈定，不知道要圈定到什么时候，所以他干脆确定了几个类别。 只要是这几个类别之内的，无论数量有多少，他都要。 岳文轩把自己想要的几个类别，直接写在了明细表的抬头上。 他把这个明细表重新递交给冯科长，说道： “凡是我写的这几个类别的物品，不管数量有多少，我都要了。” 冯主任接过明细表，仔细看了看，惊讶的问道： “你这几个类别基本上都是大类别，要是都要的话，最终结算肯定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冯科长话里的意思是：岳文轩剩下的三十二万镁元额度肯定不够。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除了签字费之外，我还有唱片销售分成，很快就能结算了。 只要总数量不超过一百万镁元，我应该能拿得出来。” 第301章 百万镁金与新房待客 “一百万！” “你竟然能拿出一百万镁元！” “你竟然能拿到这么高的销售分成？简直吓死个人！” 冯科长、闫科长以及郭主任都纷纷出声，都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 岳文轩说出的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吓人了，冯科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还能拿出一百万镁元来，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吗？这么重要的事，哪能拿来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就好。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这个数字有点太吓人了，一时之间，让我有点难以接受。”冯科长赶紧多解释了一句。 岳文轩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个数字，确实有点吓人。 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现在这个时期，文物商店里售卖的文物艺术品，仍然延续的是以前的定价，正是售卖价格最低的时候。 再就是政策刚刚放开，文物商店积攒了多年的精华还没有被售出。 他在这个时期大笔购入，正好能够把最具性价比的精华部分都囊括到自己手中。 过了这个时期，再想买这么多好物件，那可就不容易了。 只要这一次的文物收购顺利完成，以后他就不用大批量的购买国内文物了。 除非遇到特别好的物件，才值得他下手。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收藏文物艺术品比较挑剔，一般的看不上，只收藏同类当中最好的那一部分。 你给我的这份明细表，上面的文物数量虽然很多，但按照我的要求去挑选的话，肯定挑不出一百万镁元的东西。 咱们要想完成这次交易，还得麻烦你们多费点心。” 一百万镁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岳文轩的这点要求，对于冯科长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只要钱能到位，一切都好说。 “你放心，全国各地的文物商店都归属于我们外事部门管理，如果京都城的文物商店挑不出这么多好东西，我还可以联系魔都、津门。 咱们国家这么大，古董文物更是多不胜数，只要你的钱能到位，别说一百万镁元了，你就是想要一千万镁元的东西，我也能给你凑齐。” 冯科长拍着胸脯打包票。 “能凑齐就好。 回头我就联系港岛那边，除了刚才买四合院的那笔钱，我先预付五十万镁元，一并打到你们的账上。 我这一百万镁元，购买的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凑齐，你们可以分期交付。 反正我也不着急要，咱们慢慢来就行。” 再次确定了一百万镁元的交易，岳文轩不顾冯科长等人的盛情挽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考虑到五姐要回家住，在周日之前，岳文轩要把日常用的东西都添置齐全。 他先是跑了一趟百货商店，雇了两辆三轮车，拉了满满两车的东西放回家里。 把这些东西都归置好之后，岳文轩发现还是有欠缺的东西。 第二天，他把欠缺的东西买齐，又买了几件家具和必要的米面粮油，落凤胡同的这套三进四合院，总算是勉强能住人了。 因为没有进行重新装修，这套四合院的整体舒适度和魔都的花园洋房相比，肯定差得远。 但当下这个时期，人们对于装修普遍不太重视，像这种有室内卫生间，冬天还能集中供暖的房子，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 等可园大宅重新装修以后，他肯定要搬到可园居住，落凤胡同的这套房子也就是临时凑合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这几天，岳文轩没什么事，把精力都放在了收拾和布置新家上。 虽说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但三进的四合院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花园也要清理，也就是岳文轩体力好，还有空间辅助，这才能在短短的两天里把整个院子大致收拾利索。 转眼间到了星期日，六妹被岳文轩早早喊了过来。 她的学习任务太重，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落凤胡同的四合院。 她早就知道阿哥买了一套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四合院里这么多房子，尤其是看到那个大花园之后，还是被惊到了。 六妹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高兴的不得了，最终她在花园里停下了脚步，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大花园。 “这个四合院真是太大太漂亮了，可惜我们学校离这太远，不然的话，我也回家住。”六妹遗憾的说道。 “平时没时间回来，周日可以回来住一住，正好可以让五姐给你改善一下生活，好好给你补一补。 你现在实在是太瘦了，必须得多吃点肉才行。” “其实我现在已经胖了点儿。 你给了我那么多的粮票和肉票，这几天的午饭和晚饭，我都会各打一个肉菜，已经不缺营养了。 就是时间还是太短，没那么明显罢了。再过段时间你看，我肯定就会胖起来了。”六妹赶紧解释。 “你跟那个卢振松说了没有，看他哪天有时间，我请他吃顿饭。 可以来家里做客，也可以去你们学校外面，随便找个饭店吃一顿。 怎么选择，你做决定就好。” “我这几天没和他见面，等我见了他就和他说。 最近我们的课程特别紧张，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虽然这件事避免不了，但六妹还是想着尽量往后拖延一下。 岳文轩也不想过于逼迫六妹，晚点见面也可以，“既然这段时间你们课程紧张，那再等一等也行，但也不要拖延的太晚。” 总算是又应付了过去，六妹暗中松了一口气。 岳文轩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好了今天的食材，参观完毕，六妹主动去厨房做准备。 五姐想着早点来阿弟买好的新房子里看一看，九点半钟就带着舍友们找到了落凤胡同。 走进大门，五姐和同学们都好奇的四处打量。 听到外院的动静，岳文轩和六妹都迎了出来。 五姐的宿舍中一共住了六个人，她今天把五个舍友都带了过来。 岳文轩和其她两人还不认识，反倒是六妹去过五姐的宿舍，和这几个人都很熟悉，热情的打着招呼。 五姐为岳文轩和两位舍友做过介绍之后，六妹主动承担起了招待客人的责任，热情的带着大家四处参观。 落风胡同的这套三进四合院保存的很好，就连赵丹君这个本地人都看的很入迷，其她人都来自外地，对传说中的四合院就更感兴趣了。 三进院子都转了一遍，赵丹君羡慕的说道：“这套三进四合院保存的可真好，规规整整的，没有一个地方乱搭乱建，看着就让人喜欢。 尤其是这么多房子，实在是太宽敞了，我看了都想住进来。” “你要是愿意来，正好可以和我做个伴。这里距离咱们学校挺近的，我准备尽快搬过来住，以后就不住宿舍了。 这么大的院子，以后要是我阿弟回了魔都，我肯定会害怕，有个伴就好了，你要是愿意住进来，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五姐连忙发出邀请。 “我倒是愿意住进来，可我妈肯定不同意。 我们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但我不想住在我妈眼皮子底下，天天被她唠叨管着。 天天没别的事，三句话离不开催婚，我实在是怕了。” 赵丹君对岳香诗的提议，还是有点动心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现实，“能过来参观一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我们家只有三间房，好歹也是四合院里的正房，跟你们家肯定没法比，但也算够住了。” 赵丹君家里人口不多，一家四口住着三间正房，已经算是非常宽敞了。 赵丹君来不了，五姐特别想拉个伴儿，继续约请道： “姐妹们，丹君来不了，你们谁能过来陪我一起住，要不咱们都搬来住吧？ 反正房间足够多，怎么也能住得开。” 大家都听得出来，岳香诗确实是诚心诚意的约请，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没有一个人答应搬过来陪他一起住。 被大家拒绝，岳香诗也不气馁，反正以后时间长着呢，她慢慢游说好了。 她最想喊过来的伴儿是申小瑾，要是阿弟争气的话，说不定在近期之内就能和申小瑾确定恋爱关系。 如果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再对申小瑾发出邀请，申小瑾说不定就会答应了。 参观完三进院子，六妹继续带着大家参观花园。 如果说三进院子的房舍让大家开了眼界，那么这个花园就是惊喜了。 现在正是初夏时节，花园里面绿树成荫，花草簇簇，山石蜿蜒，松竹相间，颇为精巧。 花园占地将近一亩，是小型私家园林的典范，它的造园选址、布局、建筑、山水、花木设置都有典型的北方私家园林的特点。 哪怕最初的奇花异草已经不在，但整体布局仍然完整。 在这炎炎夏季，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漫步在树荫花丛中，感受着微风吹拂，倾听着鸟鸣啾啾，别提有多惬意了。 在花园里转了一遭，赵丹君感慨道：“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北方太过寒冷，花园园林应该是南方才有的景致，我们北方有的只是树林。 今天在岳老师的花园里走一走，这才知道，原来是我这个人太没见识，我们北方的四合院，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 虽然我没见过南方的园林是什么样子，但我想无非就是风格不同罢了。 岳老师的花园里有假山、有池塘、有松、有竹，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 申小瑾也说道：“我这个金陵人应该算是纯粹的南方人了，但我也一样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 现在全国各地的住房都很紧张，能住的宽松一点就已经很难了，像这种带花园的大房子，我觉得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肯定都不多见。” 其她人也一样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同样都很震撼，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花园的景色太漂亮了，众人依依不舍地在花园里游玩儿了一个多小时，考虑到还要一起动手做中午饭，这才依依不舍的走进厨房。 在众人到来之前，六妹已经把厨房的食材清洗好。 她指着厨房里琳琅满目的食材说道： “菜我已经都洗好了，但烧菜我就不在行了，也就是勉强能吃的水准。 姐妹们，你们当中要是有厨艺好的，那我就让贤。 我对你们不是很了解，谁厨艺好，能不能毛遂自荐一下？ 咱们选个主厨，其他人帮着一起打下手。” 五姐首先说道：“我的厨艺恐怕还不如六妹，我就不献丑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出言推脱。 安秀敏的厨艺原本也算是不错，但厨房里摆着很多珍贵食材，她从来都没有做过，担心自己做不好，也就不出这个头了。 看到大家都不想当主厨，申小瑾只得说道：“我的厨艺还能凑合，要不我来试一试？” “太好了！” 五姐一脸的惊讶，宿舍里又不能做饭，她还真不知道申小瑾竟然还有一手高明的厨艺，“真没想到，咱们小瑾不但能上得厅堂，还能入得厨房，那咱们今天就尝尝小瑾的手艺。” 申小瑾愿意出头担当主厨，其她人纷纷出言支持。 岳文轩买的食材很多，申小瑾从中挑选了一番，同大家商议之后，很快就定下了接下来要做的十道菜。 除了几道家常菜之外，她还做了几道拿手菜，分别是：什锦豆腐涝、松鼠鱼、清炖鸡孚、凤尾虾。 这几道菜都是金陵的地方名菜，难得岳文轩想的细致，竟然把材料准备的很齐全，这几道菜都是申小瑾的拿手菜，正好能让她把自己的好厨艺充分的展示出来。 申小瑾报出中午要做的菜名之后，六妹就知道她的手艺肯定很好，忍不住问道： “小瑾，糖藕粥你会不会做？ 这是你们金陵鼎鼎有名的地方美食，我就吃过两次，特别喜欢吃，就是不知道做得地道不地道。” “厨房里倒是有莲藕，糯米有吗？”申小瑾问道。 第302章 情愫暗生 六妹虽然来的早一会儿，但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糯米。 正好岳文轩走进厨房，“正好前天买了一小袋，大概有十斤，够不够？” “做粥用不了多少米，足够了。”申小瑾说道。 岳文轩打开橱柜，把里面放的一小袋糯米拿了出来，交到申小瑾的手中。 他也没想到申小瑾这样娇娇嫩嫩的大美女，竟然还会有一手好厨艺，心里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 “申同学，你年龄也不大，竟然会做这么多的金陵地方名菜，都是跟谁学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申小瑾大方的说道：“跟我外婆学的。 我外婆虽然没有拜过厨艺名师，但她烧菜非常有天赋，只听别人讲一讲，就能做得很好吃。 我没有外婆那么好的天赋，虽然烧的菜比一般人强，但同我外婆相比就差太远了。” “你能做这么多菜就已经很厉害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就算是最简单的家常菜，烧的好的也不多。” 岳文轩还没有尝过申小瑾的手艺，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也只能这样夸赞。 申小瑾应该是经常烧菜，动作非常麻利，又有这么多人给他打下手，很快就烧好了一大桌子菜。 众人上桌之后，都纷纷出言赞叹。 尽管还没有亲口品尝到申小瑾烧的菜味道怎么样，但只看色泽，就知道她的厨艺肯定差不了。 今天家里招待的都是女性，岳文轩特意开了两瓶红酒，已经提前醒好。 等他把高脚杯摆好，再把醒酒器拿过来，看到饭桌上精美的餐具和酒具，安秀敏忍不住说道： “明明早上吃的很饱，但此时一看到饭桌上的这些精美的餐具和酒具，我好像又饿了。”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看来精美的餐具确实有不一样的作用。 至少能给人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我知道，这是一桌平时很难吃到的珍馐美味。”赵丹君也是一样的感受。 谈到美食，申小瑾肯定最有发言权，她也说道： “我外婆常说，一桌美食要想最大程度的征服客人，征服味蕾只是最基础的要求，还要给客人视觉上、心理上最大的满足，那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要想达到这个最高目标，就要注意很多细节，其中就包括餐具和酒具的使用。 岳老师家的餐具都是艺术品，哪怕一双快子也如此精致，让人随便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更不要说用它来夹菜了。 今天这顿饭，如果还能让大家吃得满意，我的厨艺只占一半功劳，另外一半功劳就是这些精美的餐具和酒具。” “申同学太谦虚了，这些餐具和酒具或许能给大家带来美的享受，但这些顶多就是锦上添花。 吃才是这顿饭的本质，饭菜的味道才是真正的核心。” 岳文轩端起酒杯来，提议道：“今天这顿饭是搬家之后的第一顿饭，难得请到音乐学院的众位高材生到场，真的是非常荣幸。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我提议大家都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让我们一起敬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一起敬我们肆意飞扬的青春，大家说好不好？” 从那个禁锢人思想的特殊时期，刚刚步入新时代，又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在这个青春飞扬的年纪，岳文轩的这两句敬酒提词，正正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中。 大家一起欣然举杯，气氛热烈的畅饮起来。 岳文轩对大家的话题不感兴趣，但他对申小瑾做得这一桌子大餐极为喜欢。 直到把这一桌子菜肴分别品尝之后，岳文轩才知道，原来申小瑾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 她的厨艺就算和大厨比起来也不差了，某些菜的味道上甚至还有所胜出，就是做法上略有差异，不同于那些正统的有传承的大厨。 岳文轩历经三世，金钱等各方面的欲望已经越来越低，唯独对于美食的喜欢丝毫不减。 他本来就对这个气质卓然、肤白貌美的申小瑾大有好感，吃了她亲手做得饭菜之后，这份好感再次增添了几分。 在座的人虽然都是天之骄子，家庭条件也不错，但在这个年代，学校食堂的条件有限，自然不可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今天的这顿饭，每一道菜都是难得的美食，餐具、酒具以及饭桌上的气氛，也都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大家吃得很尽兴，聊得也很尽兴。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所有饭菜一扫而光，就连申小瑾特意多煮的一锅糖藕粥也被喝了个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有点肚子胀，六妹特意拉着大家多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开始收拾碗快。 下午的时间还早，厨房收拾利索之后，五姐提议道： “难得我阿弟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间练歌房，我看练歌房里有钢琴、手风琴，还有吉他，要不咱们移步琴房，试唱几首歌怎么样？” 刚刚吃完午饭，大家正是精气神充足的时候，都觉得岳香诗的这个提议好。 所有人当中，六妹最高兴，“那我今天可就有耳福了，你们都是未来的大歌唱家，这么多歌唱家现场演出的机会可是不多见，我这个唯一的观众可真是太幸福了！” 因为时间仓促，岳文轩布置的这个练歌房，只是摆放了几件乐器，没来得及进行装修改造。 二十多平米的面积不算大，好在今天的人员也不算多，八个人一起走近练歌房，并不显得拥挤。 众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年龄最大的安秀敏说道： “岳老师，对于你的演唱水平，我们每个人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难得今天有机会向你请教，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我们？” “大家都是同龄人，又都是朋友，说指点就过了，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共同进步吧。”岳文轩谦虚的说道。 “岳老师不用和我们客气，我们都是学声乐的，虽然水平都不怎么高，但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我们这点水平和您比起来，简直就是天渊之别，要是我们哪里有缺点，您尽管指出来，我们都能接受。”赵丹君也诚恳的说道。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谁先展示一下？” 五姐当仁不让的说道：“还是我先来吧。” “五姐，你准备唱什么歌？我来给你伴奏。” “我就唱《月光下的凤尾竹》吧。” 这首歌，岳文轩也偶尔会唱，旋律非常熟悉，他坐在钢琴前面，熟练的弹奏起来。 岳文轩的钢琴演奏技能肯定比不上他在声乐上的成就，但专家级的演奏技巧还是有的。 在悠扬的钢琴声里，五姐开始演唱。 作为岳香诗的同班同学，申小瑾等人对她的演唱水平太了解了，都多次听过她演唱这首歌曲，尽管岳香诗演唱的很好，可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 反而是坐在钢琴前面，优雅弹琴的岳文轩，更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尤其是申小瑾，她此时作为一名观众，知道没有人会关注她，一双炯炯有神的妙目，自始至终都落在岳文轩的身上。 第一次见到岳文轩，她的心脏就砰砰乱跳，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质一向过关，说不定就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要是真的出了丑，那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她也不清楚岳文轩到底是哪一点轻吸引了她，是英俊的相貌、才华、温文儒雅的仪态，还是低沉磁性的嗓音？ 好像这些原因都有，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男子所深深吸引，心中有些季动，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她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正在弹钢琴的岳文轩，她发现专注于弹琴的岳文轩好像更加迷人了，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沉浸在音乐旋律中的岳文轩，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优雅，如此的潇洒迷人。 岳香诗唱的非常投入，演唱水平很高，可一点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此时申小瑾的世界里只有岳文轩。 演唱完毕，岳文轩认真的做了点评，指出了五姐在演唱中的很多不足之处。 岳文轩的声乐理论水平远远超过同时期国内的发展，有些地方，岳香诗听的不是很明白。 她提出疑问之后，岳文轩不厌其烦的从多个角度进行讲述，不时的还会亲自演唱几句，以此作为示范。 听了岳文轩的这番点评，不但岳香诗收获很大，其她人同样收获不小。 众人都感到很惊喜，大家原本就对岳文轩的指导抱有期待，但期待感并不是很高。 倒不是怀疑岳文轩的指导水平，主要是时间太短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的每一句点评，每一句指导，都是实打实的干货，仅仅听了他对岳香诗的指导，今天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对于五姐的点评和指导，岳文轩当然尽心尽力，由衷的希望能够帮到她。 难得五姐有这个天赋，岳文轩希望她能在声乐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第二个接受指导的是安秀敏，她演唱的是歌曲《红梅赞》。 反正今天下午岳文轩已经不打算出去，他准备对五姐的这几位同学全部一视同仁，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给予指点。 安秀敏不是科班出身，又在文工团演唱了多年，虽然有丰富的演出惊艳，但也有一些不好的小毛病。 岳文轩全部给指了出来，耐心的指导她一一纠正。 申小瑾今天的心思有点偏，如此难得的指导机会，她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眼中只有岳文轩，但岳文轩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虽然听到了耳朵里，却没有记在心里。 恍恍忽忽的，她的几位室友分别接受了指导，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申小瑾的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她旁边的赵丹君摇晃着她的胳膊，大声问道： “小锦，你到底要演唱哪首歌曲，想好了没有？” 申小瑾终于回过神来，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半晌之后才说道： “我就唱《小河淌水》吧，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曲，可惜始终唱不好，正好让岳老师指导指导。” “我个人也很喜欢这首歌曲，演出的时候经常唱，还算有点心得，等会儿咱们交流交流。”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示意了一下，便弹奏起来。 这是申小瑾第一次在岳文轩面前演唱，她很看重这次机会，想要给岳文轩留下一个好印象。 所以，申小瑾很快就收摄住心神，全神贯注地唱了起来。 岳文轩一直觉得申小瑾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她声音上的这个特质，反映到演唱上，果然声音的辨识度非常高，也非常动听。 申小瑾的嗓音就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清凌凌的，清脆又不失甜美，声线特别的好听，特别的抓耳。 尽管她的演唱技巧在几个人当中几乎是最差的那一个，但她的嗓音条件却是最好的，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这种先天就有的东西，别人就算想要在后天弥补都弥补不了，除了羡慕之外，别无他法。 演唱毕竟是声音的艺术，有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好嗓子，首先就成功了一半。 岳文轩相信，在座的几人如果同唱一首歌曲，让观众们来评判的话，最受欢迎的必然还是申小瑾。 哪怕她的唱功比起其她人来有较大的欠缺，可依然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岳文轩自己就是歌唱演员，对于好听的声音最没有抵抗力，他心中对于申小瑾的好感，不由自主的再次增添了几分。 作为最后一个演唱的人，岳文轩对她的指导再次增添了几分耐心。 因为申小瑾在演唱中表露出来的缺陷比较多，岳文轩对于她的指导花费了更长的时间，反反复复的耐心讲解，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但申小瑾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反而觉得时间太短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指导就结束了呢？ 尽管申小瑾在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愫，避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 可有些东西，只要你有了，想要瞒过别人的眼睛，怎么都瞒不住。 第303章 确定关系 岳香诗一直都想把自己的阿弟和申小瑾撮合成一对，对于申小瑾始终都很关注，申小瑾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观察。 她早就已经发现申小瑾总是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的阿弟，这么明显的表现，她都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申小瑾的心意。 除了岳香诗之外，坐在申小瑾斜对面的安秀敏，也注意到了申小瑾的异样表现。 安秀敏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对于小姑娘的心思哪能猜不到，何况申小瑾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 两个人发现这一点之后，偶然间眼睛对视在一起，都会心的一笑。 但谁都不会点破，只会在合适的时机，给这两个年轻人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 给所有人都做过指点之后，已经将近下午五点钟。 岳香诗邀请众人去花园里转上一圈，然后吃完晚饭再走，但被大家给拒绝了。 她看大家的态度都很坚决，也就没有硬劝。 送走今天的客人，家里只剩下姐弟三人。 身边没了外人，六妹神神秘秘的对岳文轩说道： “阿哥，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对你好像很不寻常？” 岳香诗马上一脸笑容的接话道：“可以啊，六妹，你观察还挺仔细的，没想到你还能注意到这一点。” “姆妈来信的时候可跟我说了，让我一定要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特别漂亮、特别优秀的同学，如果有的话，可以给阿哥介绍一下。 阿哥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但长得漂亮的大学生说不定会动心。 可惜，我身边的同学优秀的不少，但长得漂亮的还真不多，我估计阿哥看不上，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还是五姐你厉害，看看你这几位同学，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尤其是这个申小瑾，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而且我看这位申小瑾，对我阿哥好像也有意思，总是不错眼珠的盯着他，有时候还会脸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观察到这一点之后，六妹早就有话想说，现在终于只剩下自家人，一口气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我本来就打算撮合一下你阿哥和申小瑾，看来不用我费这个劲了。” 岳香诗看向岳文轩，“阿弟你是怎么想的？申小瑾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大学生，年龄也非常合适，这么好的女孩，总该配得上你了吧？” “你这样一说，好像我的眼光有多高似的。 以前只是我觉得自己还太年轻，不想结婚这么早，而且也是缘分没到，并不是我有多挑剔。 如果不是遇到特别投缘分的人，其实我心里打算三十以后再结婚。” 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岳文轩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别避重就轻，申小瑾这样的女孩，你到底能不能看上？”岳香诗步步紧逼。 “暂时来说，我对她很有好感。 但毕竟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还得多做一些了解，才好确定双方的心意。 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只看女孩子漂亮不漂亮，还要考虑性格、人品，以及她的家庭。”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对申小瑾有点动心是吧？” “不错，我想和她进一步接触接触。” 都已经三世为人，在感情问题上，岳文轩当然不会感到羞涩，他只是比较慎重。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最后如果不能走到一起，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女孩是一种伤害。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恋爱不等于结婚，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恋爱关系同样看的很重，没有极特殊的情况，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一般都能走到最后。 一旦因为某种原因分手，男孩子倒是没什么损失，但对女孩子的名誉总会有一些伤害。 所以，哪怕是要和申小瑾确定恋人关系，他也是深思之后，觉得有极大概率能够和她走到结婚那一天，才会下定这个决心。 岳香诗狠狠在六妹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看申小瑾今天的表现，肯定不会反对。 接下来就该你主动了，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约你，那样的话也太没面子了。” “这是当然。”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今天刚刚分开，明天就约她，追得太紧也不太好。 这样吧，后天中午，你看能不能把她约到家里来吃午饭？ 理由就说是我特别喜欢她做得糖藕粥，你想跟她学一下，请她过来指导指导。” “这个理由不错，就这么定了。” 难得阿弟对申小瑾也有好感，只要走出这第一步，后面也就不用她操心了，岳香诗相信两人一定能走到最后。 岳香诗和老妈一样，也觉得阿弟早就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恨不能下个月就操持阿弟的婚礼。 六妹和五姐一起动手，动作麻利的简单做了两个菜，吃完之后就匆匆赶回学校了。 星期二上午，岳香诗提前走了一会儿，直接进了宿舍。 现在还不到上课时间，宿舍里还有三个人没走，其中就有申小瑾。 岳香诗直接来到申小瑾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央求道： “小瑾，你前天做得糖藕粥太好吃了，我和阿弟都爱吃。 可惜我厨艺太差，试着做了两回，比起你来，味道总是差了很多。 上完上午的课，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手把手的教教我，我再认真学一回。” 申小瑾马上答应道：“没问题，糖藕粥的做法并不难学，我再好好教你一次，你应该就能学会了。” 赵丹君也特别喜欢吃申小瑾做得糖藕粥，闻言之后，跟着说道： “你们中午要做糖藕粥吗？我也想吃，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 不等岳香诗说话，安秀敏就拽着她的胳膊说道：“中午我找你有事，你就别去了，想吃的话，可以让香诗给你带一碗过来。” “带一碗怎么够，我给大家带一锅过来，每人都分上一碗。 路上我走快一点，总共十分钟的路，肯定凉不了。” 只要赵丹君不去当电灯泡，别说只是一顿糖藕粥，连吃十天都没问题，岳香诗保证自己服务到位。 赵丹君没心没肺的说道：“大夏天的，喝凉粥也挺好，我不挑的。” 这个时代的教授和大学生，可没有得过且过的心态，教授教的认真，学生们也学的认真，尽管是音乐学院，上午的课也排的满满的，等两人走进四合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岳文轩上午没什么事情，已经把中午的食材都提前准备好。 岳香诗和申小瑾直奔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岳香诗突然说道：“哎呀，小瑾你先做着，我还有点事情，等会儿再过来。” 看着快步离去的岳香诗，申小瑾有点愣神。 她扭回头来，岳文轩正好来到她的面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岳文轩单独相处，申小瑾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心脏跳动的厉害。 岳文轩主动招呼道：“小瑾，五姐把你约过来，不会耽误你学习吧？” “不会，反正是中午时间，我一般也没什么事。” 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申小瑾紧接着说道：“香诗姐说要跟我学糖藕粥，她突然间走了，要不我们等她来了再开始做。” “不用，其实不是我姐要跟你学糖藕粥，是我想和你见个面，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借口。” 岳文轩突然间摊牌，申小瑾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色略有羞红的问道：“为什么？” “我想和你处对象，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会……会不会太快了？” 惊喜来的太快，申小瑾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有如小鹿乱撞，脸上也火辣辣的。 岳文轩直视着申小瑾的眼睛，“一见钟情不好吗？ 你要是不反对，那咱们就试着交往交往，我能不能通过你的考验，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但你得先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尽管申小瑾的心里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但她还是咬着嘴唇说道：“我没意见。” 这个年代的女孩都很单纯，哪怕申小瑾已经二十二岁，却也还没有过一次感情经历。 不但没有亲身经历，就连这方面的资讯也极其缺乏。 唯一可以借鉴的，也仅仅是文学名着中的那些宛如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极度缺乏相关知识的申小瑾，在爱情突然到来的时候，由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 看出申小瑾的紧张，岳文轩没有步步紧逼，为了让她放松下来，主动转变话题： “糖藕粥的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检查一下，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申小瑾大致扫了一眼，“就是这些材料，我马上动手熬上。” 岳文轩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说道：“中午时间紧，咱们就做两个简单的菜，鱼香肉丝和水晶虾仁，你喜欢吃吗？” “我都可以，我看你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做起来很快，马上就好。” 开始做菜之后，度过了最初的紧张，申小瑾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大方从容。 两个人一个掌勺，一个打下手，配合的很默契。 岳文轩专门挑一些轻松的话题和申小瑾聊天，申小瑾越说越有兴致。 忙碌的同时，还总会时不时的看上岳文轩一眼，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 直到饭菜上桌，岳香诗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申小瑾忍不住埋怨道：“香诗姐，你怎么突然间没影了？你不是要跟我学糖藕粥嘛，你不在跟前，今天我不是白来了。” 看到申小瑾和阿弟亲近的样子，岳香诗就猜到小弟应该是成功了。 她忍不住调侃道：“怎么能白来，要不是我给牵线，你和我阿弟能这么快就走到一块儿吗？ 你俩能这么快确定关系，可都是我这个媒人的功劳。 你可不能忘恩负义，用不到媒人了，就把我这个媒人扔旁边。” 申小瑾羞红了脸，“香诗姐，我一直在心里把你当成是我亲姐姐，你可不能和我开玩笑。”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知道你脸皮薄，咱们不说这件事。 咱们还是赶紧开吃吧，这么好的饭菜，看着就有食欲。” 吃完饭之后，申小瑾还想帮着收拾碗快，结果连同岳文轩一起，被岳香诗撵到了外面。 岳文轩抓住申小瑾的手说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咱们去花园里散散步。” 申小瑾轻轻挣扎了两下，但岳文轩攥的很紧，她的手并没有抽出来。 她内心里本来就没打算拒绝，手上的动作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挣扎了两下没把手抽出来，她也就放弃了。 申小瑾的手白皙细长，岳文轩抓在手里，只觉得软乎乎的。 被岳文轩的大手紧紧攥着，申小瑾的感受更深。 岳文轩的手掌心热乎乎的，刚刚被他抓住的一刹那，申小瑾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申小瑾不知道，原来第一次牵手也能如此的刻骨铭心。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俩人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漫步在林荫下，任凭微风迎面吹来，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两颗心贴得更近了。 就这么默默的在鹅卵石小路上走了一遭，岳文轩这才出声问道： “我家里的情况，五姐有对你说过吗？” “我只知道你们家有七个姐妹，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岳文轩肯定要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介绍一下。 有关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他都详细讲了讲。 听完岳文轩的介绍，申小瑾羡慕的说道：“你们家有这么多人，肯定非常和睦，太让人羡慕了。” “确实挺和睦的，我几个姐妹在我们石库门那边号称岳家七仙女，不止长得漂亮，还一个个的心灵手巧，都是顾家的人。 我们家的家庭氛围非常和睦，每天都是欢声笑语，那些邻居们别提多羡慕了。” “听你的语气，你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不多？”岳文轩趁机问道。 第304章 六妹的对象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姐妹，我就只有一个哥。 我哥比我大六岁，十八岁就去参军了，到现在已经参军十年。 这么多年，我和他见面的机会也就只有几次。” 这个年代，每个家庭普遍都子女多，像申小瑾家这样，只有两个孩子的，还真是不多见。 岳文轩随意的问道：“你爸妈是不是工作很忙？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 “确实。我爸和我妈都是军人，一个比一个忙。 我妈是文工团的歌唱演员，我爸刚升了副shi长，就算到了现在，家里也经常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上大学之前，多数时候，我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岳文轩说道：“难怪你考上了音乐学院，原来是家学渊源。” “我从小就唱歌好听，唱得好也就愿意学下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考上大学的一天。我们全家都觉得我运气好，干什么都一帆风顺的。” 对于自己能考上大学，申小瑾非常庆幸。 两人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五姐走进花园，两人粉红色的甜蜜氛围才被打断。 “小瑾，你们两个有话明，咱们俩得走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申小瑾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哎呀”一声，“真的要迟到了，香诗姐你怎么不早点来喊我？” “不要慌，来得及，等会儿咱们走快一点，还能早到一会儿。”岳香诗安慰道。 岳文轩对申小瑾挑明各自的心意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一有时间，岳文轩就把申小瑾约到家里来。 几次下来，就算是最为迟钝的赵丹君也知道了俩人在谈对象。 被同学们取笑过几次之后，申小瑾也就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再有人拿她和岳文轩的关系打趣，她已经不在羞涩。 落凤胡同的四合院虽然很大，但也不能总把申小瑾约到家里来见面。 岳文轩有时也会约她出去，或者去特色饭店尝一尝特色菜，或者一起去附近的景点转一转。 敢到周日休息，两人约会的选择就更多了，可以去看一场电影，也可以去公园泛舟，偶尔还会听听话剧或者音乐会。 一个月下来，俩人的恋爱关系已经非常稳定。 在此期间，岳文轩购买的一百万镁元古董艺术品，也已经陆续到位。 一百万镁元的购买力实在是太大了，高价格与低价格的古董艺术品平均下来，每一件的价格大约在十镁元。 也就是说，岳文轩足足购买了十万件古董艺术品！ 这还是因为他圈定的都是每一类当中的精品，那些将来增值价值不高的，都被他摒弃了。 有了这十万件古董艺术品，就算岳文轩将来什么都不干，也足以保证他拥有富豪的庞大身家。 而且他选的这些古董艺术品，都是将来受到市场追捧的热门物品，相对来说，更好出手一些。 他和外事部门交易的几套四合院也划归到了他的名下，如今正在陆续修缮当中。 首先开始修缮的是可园大宅。 可园大宅的面积太大，岳文轩的要求又高，所以修缮的速度会比较慢，整个修缮的工期预计要半年时间。 改造好可园，其他几套四合院的修缮就不需要这么细致了。 最近几年之内，市场还难以活跃起来，大型四合院不好对外出租，他没必要修的太好。 等什么时候有对外出租的市场了，他再根据实际需求好好装修也不晚。 处理好这些琐事，他想约见卢振松这件事，六妹终于不再推脱，就定在了这个周日一起吃顿饭。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岳文轩没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家里，而是选了学校旁边的一家中档饭店。 他刻意没选高档饭店，免得卢振松会觉得有压力。 五姐知道六妹心有所属之后，对这个卢振松也很感兴趣，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来到饭店。 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卢振松已经和六妹在饭店门口等了一会儿。 看到卢振松的第一眼，岳文轩就知道六妹为什么对他如此维护了。 卢振松或许还有其他更多的优点，但这些优点还有待发掘和发现，而他颜值上的优势那是一目了然的。 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的个头，除了身材偏瘦一点以及皮肤略黑一点之外，可谓是相貌堂堂。 有一副如此英俊的相貌，如果其他各方面的条件再优秀一点，对于女孩子的吸引力确实是致命的。 看到阿哥和五姐一起到来，六妹多少有点紧张。 好在她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阿哥的神情看上去还不错，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笑容，这让她放心了许多。 外面不是说话的场合，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就带着几人走进了饭店包间。 各自落座，岳文轩把饭桌上的菜单递给卢振松，“小卢吃的惯京都本地菜吗？ 我看这家饭店的菜谱上主要是京都本地菜，川菜也有一些，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卢振松并没有接菜谱，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带着非常明显的紧张情绪。 他把菜谱重新推回岳文轩那边，声音略带一丝干涩，“岳大哥还是你点吧，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进饭店，不瞒你说，我哪都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点。” 真正和卢振松见了面，岳文轩已经不需要有任何试探，他已经可以确认：卢振松和六妹的整个交往过程，绝对不会是他故意设计的。 岳文轩对六妹的对象要求不高，不需要这个人有多么好的家世，也不需要他有多高的才华，只要他是真心对六妹，那就行了。 六妹的思想很成熟，他不需要为六妹做决定，只要保证六妹不是被人欺骗就行。 卢振松越是紧张，岳文轩越要表现出亲和的态度，他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 你别看我们三个生活在魔都这个大都市，那时候家里穷，吃穿都得精打细算，同样舍不得下饭店。 我还好一点，家里就我一个男孩子，从小就娇惯一些，偶尔还会下饭店吃点好的。 但她们两个就没有这个优待了，也都是十大几岁才有了第一次下饭店的经历。” 卢振松一看就是个实在人，长得又好看，五姐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对他的紧张表现，不但没有一点反感，反而觉得他很淳朴。 为了尽快消除他的紧张，五姐也插话道： “比起大姐和二姐来，我还算是幸运的，第一次下饭店的时间比她们都要早多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我十七岁的那年，高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老爸狠了狠心，拿上钱，带着我去饭店吃了一顿生煎馒头。 那一顿生煎馒头的味道，这一辈子我恐怕都忘不了，味道香的，让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说起下饭店这件事，六妹的感受就没有那么深了，“比起你们来，我肯定是最幸福的。 我第一次下饭店是哪一年，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是阿哥带我去的，而且从第一次下饭店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阿哥总会找各种理由带着咱们全家或者单独带上我，去饭店吃顿好的。 那时候咱们家的条件已经好很多，阿哥挣的工资又多，下饭店已经是常事，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听岳文轩几人说起以前过的苦日子，卢振松果然放松了很多。 他好奇的问道：“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大魔都，我一直觉得你们应该过着天堂般的幸福生活，难道你们魔都人也吃过苦吗？” “相比你们那里，我不敢说日子苦。 但我的小时候，也就是六十年代，家里确实很困难。 我们家姐妹多，小孩子不但吃的多，而且上学的花费也高，家里一直都没什么钱。 有时候到了月末，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省吃俭用，想办法把最后的几天挨过去。” 说到这里，岳文轩感慨的说道： “还是党的政策好，咱们国家这么大，尽管有些地方性的贫富差距，以及城乡之间的差距，但这个差距并没有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哪怕是条件好一点的城镇居民，也不过就是能够勉强吃饱穿暖罢了。” 为了消除双方之间的隔阂，岳文轩尽量寻找双方之间的共同点。 卢振松真不知道岳香书家里竟然也受过穷，在他的眼中，岳香书的光芒太刺眼，因此他一直觉得岳香书肯定从小就生活优握，才能有这样的从容和自信。 卢振松对大魔都一直都很好奇，很向往，看到岳文轩这么平易近人，忍不住多问了几个心中藏了很久的问题。 岳文轩并没有选择简单的给予回答，而是深入浅出的讲解其中的原因，顿时让卢振松对魔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到卢振松放松下来之后，岳文轩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们那里，这两年的生活应该也有明显的改善吧？” “我们那个山沟沟，耕地太少，这两年的生活确实好转了很多，但温饱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老乡们每年都得有三四个月要饿肚子。” “山区耕地少，粮食产量低，这确实是一个很难解决的实质问题。 你们家里有几口人，父母的身体都还好吧？” 卢振松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回答道： “我们家七口人，我妈的身体挺好，就是我爸前段时间住院了，还是多亏了香书同学帮助我，我们家才能渡过难关。 她对我的帮助太大也太重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同学遇到困难，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帮上一把，本来就是应该的。 何况还是你先帮助了我六妹，我这次请你吃饭，就是为了要感谢你对她的帮助。 要不是你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我都不敢想象，她该怎么从长城上下来。” 尽管岳文轩的语气很真诚，还是让卢振松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哪用得着专门感谢。 就算我那个时候没有站出来把文书同学背回学校，肯定也会有其他人帮忙。 我帮的这点小忙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况且文书同学已经多次感谢过我，而且后来又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要说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她才对。” 岳文轩哈哈笑道：“咱们一码归一码，我六妹给你帮过忙，那你感谢她好了。 你也帮过她的忙，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也要感谢你。 今天约你过来吃顿饭，除了要对你当面说一句谢谢之外，主要还是同你认识一下。 以后我也会经常来京都，如果你在生活上或者其他方面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只要有能帮忙的地方，那我一定帮。 你也不用和我客气，见面之前，咱俩是陌生人；见面之后，我觉得和你挺投脾气，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当然要互帮互助。” 岳文轩大歌唱家的身份，卢振松早就已经从岳香书的口中知道。 见面之前，他的压力非常大，但等到见面之后，却发现他的所想像都只是胡乱猜测。 岳文轩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他好歹也是大学生，只是见识少，并不是脑子不够用。 热文轩刻意的放低姿态，跟他平等交流，尽量消除他的自卑，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他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更加的感动。 见面之前，他考虑的太多，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岳文轩警告的准备。 换位思考，如果他和岳文轩换个位置，肯定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和一个穷小子交往。 事实证明，这都只是他的自卑心作祟。 一直到这顿饭结束，岳文轩都没有说一句警告他的话，甚至连一个隐晦的警告都没有，反而对他的学业很关心。 知道他被学校的教授看中，还鼓励他多参加一些科研实践，不要闭门造车。 岳香书五姐的态度就更好了，处处都透着关心，让他的心里热乎乎的。 通过今天的接触，岳文轩对卢振松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卢振松的人品值得信任，六妹和他接触，岳文轩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后这两个人的发展，顺其自然就好。 他还了解到卢振松在科研上很有天赋，只要专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肯定会有成就，所差的不过是成就大小罢了。 第305章 调动工作 处理好京都这边的事情，岳文轩已经不知不觉京都待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边的事情，岳文轩基本上安排妥当，就连可园的修缮也有专人负责，不需要他总旁边盯着。 对于这些专业人员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什么时候可园彻底修缮结束，他做一下最后的验收就好。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同申小瑾依依惜别，岳文轩再次登上了返回魔都的列车。 到了家，老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不京都多待两个月？” “我这一走三个月，姆妈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就算你不想我，我想你和老爸了，行不行？”岳文轩语道。 “你这两年经常出差，我和你爸早就已经习惯了。 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了，我原本以为你能把小瑾领回来，让我们看一看，哪里想得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丽英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你的信息未也太灵通了，连申小瑾都知道了，还是姆妈你厉害！”岳文轩竖起大拇哥。 王丽英洋洋得意道：“你这个臭小子不和我贴心，什么事情都不诉我。 好你五姐和六妹都是好的，早早就写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信里讲述了一遍。 听说小瑾这孩子又懂事又漂亮，你有没有带着她的照片？” “本来打算回来之后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都被五姐和六妹给破坏了。” 岳文轩说着话，把他和申小瑾一起拍的照片拿出来几张，递到老妈的手中，“我早就跟你说别发愁，你儿子我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找不到媳妇。看看吧，漂亮不？” 王丽英把照片接过来，随手拿起一张，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姆妈，这么多照片，你别都拿着，赶紧分给我几张，我也要看。” 大姐话没说完，直接就上手抢。 “我也要看，赶紧分给我两张。”小妹的动作最快，直接就抢到手一张。 对于岳文轩的对象，全家人自从看过五姐和六妹的来信之后，早就已经好奇的不得了，平常的时候，不知道家里议论过多少次了。 岳平旁边矜持着没说话，但他手上的动作同样不慢，硬是从老伴的手里抽出两张照片来。 看到照片上小两口幸福欢笑的样子，岳平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心里美得不得了。 每一张照片都反复看过几次之后，看到未来的儿媳妇确实像女儿信上说的那样漂亮，王丽英的内心深处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她的注意力终于从照片上转移开，直接问儿子：“你和小瑾这孩子相处的怎么样？你赶紧跟我说一说。” “相处的非常好，我们两个已经决定，等她一毕业，马上就结婚。” 岳文轩知道老妈最关心的是什么，直接说重点。 王丽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仍然不太满意的说道： “等她大学毕业，那还得四年时间，你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也太晚了。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确定了关系，就不能早点结婚吗？” “当然不行了！”岳文轩说的斩钉截铁，“国家有规定，大学生不能谈恋爱，就更不要说结婚了，要是被学校知道，说不定会开除她。” “还有这样的规定吗？你三姐、四姐和五姐不都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她们怎么没被开除？” “这是因为已经……，高考之前就已经结婚的人，另当别论。 那些上大学之前还是单身的，上大学之后就必须一心学习，要是分心谈恋爱，哪还有心思学习，您说是不是？ 国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培养大学生，是为了让他们学成之后报效祖国，不是为了让他们去大学里谈情说爱。” 听了儿子的解释，王丽英只能奈的说道： “还有四年才能结婚，时间也太长了，你们两个又不能经常见面，万一有点什么变故，那不是又耽误了嘛。” “姆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发生变故！ 我们两个谈对象的事，小瑾身边的同学都知道，这么严肃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变故。 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就多往京都跑一跑，一年多见上几次面，我们俩的感情只会越来越稳固。” 儿子的连番保证下，不管王丽英的心里有多焦急，也只能认可这个现实。 岳文轩一别三个月回家，全家人都很开心，整个下午，都能从天井中听到从老岳家传出的欢声笑语。 王丽英让小女儿专门跑了一趟菜市场，买回来大堆的食材，准备晚上大显身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还没等她下楼，让人高兴的是，已经出车三天的大女婿正好回家。 苏天刚一回来就看到岳文轩，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两人说了几句话，岳文轩看到他的左手一直背背后，好像故意不让人看一样，忍不住问道： “大姐夫，你左手怎么着了？不会是受伤了吧？” 苏天刚知道自己受伤的左手怎么也藏不住，早晚都得被人发现，但他想着小舅子刚回家，全家人都这么开心，他就不给添堵了。 现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岳文轩的身上，他要是小心藏着点儿，暂时应该不会被发现。 可他没想到小舅子的眼力竟然这么好，才刚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被他看出了破绽。 既然被岳文轩一语道破，也就没必要藏着了，他把左手转到前面，鼓鼓囊囊的左衣袖也就暴露众人的眼里。 如果不是岳文轩心细，苏天刚有意隐瞒之下，他穿着长袖，短时间之内，大家还真不一定会发现他的左胳膊竟然受伤了。 大姐匆忙走到爱人身边，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衣袖挽起来。 缠着纱布的左小臂，尽管已经经过了包扎，可还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看到爱人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大姐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受伤了怎么也不知道说句话？要不是被阿弟发现，难道你还想瞒着不成？ 看上去伤势挺严重的，你从哪儿包扎的？要不要紧？” 受伤的明明是苏天刚，可他看到妻子落泪，自己心里反倒先慌了起来，赶紧安慰道： “就是一点皮外伤，上药缝合之后就没事了，每天换换药，几天就能好。 你别担心，就是流了点血，真的不严重。” 大姐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那你是从哪儿包扎的？” “昨天东门市包扎的，找的是当地最好的医院，因为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也就清了清创，缝了几针。 大夫说了，只要这几天别沾水，一星期差不多就好了。” 岳文轩看大姐夫的动作，确实不像是伤筋动骨的样子，虽然外伤可能比他说的要严重一些，但只要没伤着筋骨，那就不是大问题。 和这点伤势比起来，他更意的是大姐夫的遭遇，“大姐夫，你这是回来的时候被**了？没出什么事吧？” “还好我经验丰富，而且这次有两个人跟车，虽说起了冲突，但并没出什么大事。 我和跟车的小李都受了点伤，但都不严重，就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什么损失。” 大姐夫担心吓到家人，还是没有细说。 岳文轩皱眉道：“你们跑长途，现可是越来越危险了。 今年这才几个月，我走以前你就已经被*过一次，这又是一次。 你以后要是再出长途，家里人得多担心！” 想到岳文轩去京都的这几个月，自己又被*过一次，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苏天刚的心里也是一肚子火。 他忍不住吐槽道：“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政策越来越好，现出车却没有以前那么安全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的人，胆子越来越大，我们大货车跑路上……。 现天一黑，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我们就不敢跑，就是担心出事儿。” 岳文轩对大姐夫的遭遇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他以为再过两年才会频繁的出现这种情况。 他早就想着给大姐夫换份工作了，以前就提过两次。 但大姐夫很喜欢这份工作，而且又干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并不想改行。 以前他提这件事的时候，大姐夫干的好好的，工作很顺心，既然他不愿意，岳文轩自然也不会勉强。 但今年大姐夫出车的时候频繁出事故，事情就比较严重了，也到了该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时候。 “如今政策放宽了，干坏事的后果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那些坏人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这种情况一旦开始，往后几年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以后继续跑长途，风险必然会越来越大。” 岳文轩虽然只是分析了一下原因，但他话里的意思，不但苏天刚自己明白，其他家人也都明白。 最关心苏田刚的人，肯定是大姐，听了阿弟的这一番分析，大姐的心里更慌了。 家里的日子苦一点、难一点，她不怕，她最担心的就是苏天刚出车时的安全。 以前安安稳稳的，每一次苏天刚出长途，她都不了要担心。 现出了这样的事，她真的不敢再让苏天刚继续跑长途了。 她声音急切的劝道：“天刚，要不你还是换一份工作吧，现跑长途这么危险，我实是不放心。” 毕竟干了这么多年，苏天刚早就习惯了这份工作，他还真不愿意轻易就改行。 看到爱人担心的眼神，他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 “我可能比较倒霉，我那些同事们也不是人人都跟我这样。 最近这半年来，出车被**的事还是不多见的，我们大队总共就遇到那么四五起。 我就是运气不好，一个人就占了三回。” “你也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既然知道运气不好，那还不赶紧换份工作！ 要是真等到出了事儿再考虑，那时候后悔也晚了。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咱要是没门子没关系，这么好的工作，也不敢轻易说换就换。 可明明咱有门路，能办成这件事，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每次你出长途，我家里都提心吊胆的。我宁愿你找一份挣钱少的工作，只要能安稳，我就很知足。 一家人过日子，什么最重要？并不是多挣钱最重要，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天刚，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这一次，大姐铁了心要让爱人换份工作，苦口婆心的劝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工作哪有那么好换的。” 岳文轩看到大姐夫的语气有些松动，赶紧说道： “我早就给你问好了，你要是愿意换一份工作，可以调到**部门的小车班，以后给单位岭岛开车。 办成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请人吃顿饭的事。事情不大，用不着搭人情，你不用顾忌什么。” 苏天刚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是他的两个连襟这么说，他肯定会拒绝。 毕竟他现的工作还不错，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麻烦两个连襟。 但岳文轩要给他帮忙，他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如果岳文轩轻易就能办成这件事，去小车班开车，他当然乐意。 看到爱人还犹犹豫豫的，没个准话，大姐晃了晃苏天刚的胳膊，催促道： “你倒是赶紧给个准话！ 小弟都给你联系好了新工作，你还纠结个什么劲？ 去小车班开车，这可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好事，你可别不知好歹！” 苏天刚赶紧说道：“你倒是着急，我就是说话慢了点，哪里纠结了？ 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好的工作，我当然不能往外推。” “那就说定了，这两天我就找人给你调动工作。”岳文轩一锤定音。 第306章 七妹的福缘 给大姐夫安排工作的事情，岳文轩只是和杨主任说了一声，几天之后，事情就办成了。 杨主任的父亲一直在重要领导岗位上任职，因为前些年里结下了不少善缘，这几年政策放开之后，半年前又向上走了半步。 以杨主任的关系，安排一个小车班司机的岗位，不过就是打个电话的事。 安排好大姐夫的事，岳文轩在魔都待不了几天，又得前往港岛。 他的第一张唱片已经发行三个月时间，发行区域也从首发的东南亚地区扩展到了全球范围。 因为这张唱片在东南亚地区销量惊人，环球便打算拿到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试试水。 谁知道小范围的发行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张唱片似乎拥有超越语言和种族的魅力，哪怕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依然喜欢听，甚至有很多人达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 原本这张唱片在东南亚畅销之后，环球对岳文轩的重视便提高到了顶级。 最近一个月，他的这张唱片又在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开始畅销，环球对他的重视再次提升了一个级别。 最近这一个月，藤田阳一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大幅提升。 藤田阳一打电话的目的，不再是说服岳文轩参与各种宣传活动，而是催促他赶紧开始灌录下一张唱片的准备工作。 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已经有了全球大卖的趋势，有了第一张唱片打下的基础，他的第二张唱片势必会更受欢迎。 事关如此庞大的利益收入，环球唱片当然要重视，哪怕第二张唱片能早发行几个月，对于藤田阳一来说，那也是极重要的业绩。 岳文轩倒是不急于开始灌录第二张唱片，但港岛的投资公司同样有很多事等着他过去处理。 现在国内已经没什么事，他准备在家里待上几天就前往港岛。 吃过晚饭之后，岳文轩突然听到七妹在房间里“啊”的一声惊呼。 他正想去七妹的房间里看看出了什么事，七妹已经咯咯笑着跑了出来。 王丽英不满的训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疯疯癫癫的，就没个稳当劲儿。 像你这样的疯丫头，还怎么找对象？不得被人嫌弃啊！” 七妹把老妈的唠叨直接当成了耳边风，连回应都没一句。 她径直跑到了岳文轩的面前，一通大喊大叫： “阿哥，我发财了，发大财了！ 你阿妹一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老天爷就看不得我吃苦，有什么宝贝就直接往我手里塞。” 岳文轩看到阿妹手里捧着一个寿星木凋，一副欢喜无限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他猜测道：“你这是捡漏了？” 岳文轩仔细审视了一下阿妹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那个木凋，继续分析道： “我看你手里的这个寿星木凋，凋工也只是不错，材料是紫檀木的，现在也值不了几个钱。”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七妹的颜色变化。 七妹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紫檀寿星木凋要是很值钱的话，也就不会落到我的手里了。 但我确实捡大漏了！阿哥你再猜。” “难道是这个木凋里面还藏着东西？” 岳文轩并没有借助自己的空间去观察，那就没意思了。 “阿哥你可真厉害，竟然一猜就猜到了！” 七妹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木凋小心翼翼的递给岳文轩，“阿哥，你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岳文轩接过木凋来，先是正面看了几眼，觉得正面这么明显不可能藏东西，直接开始查看底座。 底座上抹了石膏，原本可能看不出痕迹来，但被七妹拆开之后，中间部分的石膏已经被抠掉了，痕迹已经很明显。 岳文轩抬头问道：“有刀片吗？” 七妹回屋里，把刚才使用的刀片给拿了过来。 岳文轩用刀片轻轻一拨，一个很小的小木盒便被他拨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盒盖打开，一对红宝石耳坠顿时呈现在他的眼中。 在灯光下看珠宝，只能看个大概，就算以岳文轩的专业性，肯定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估值。 鉴定之后，他惊讶的对七妹说道：“你运气真不错，这对红宝石耳坠拿到港岛出售的话，应该能卖到八到十万镁元。” “居然能卖这么高吗？” 岳文轩的一句话，可把七妹给高兴坏了，“我对珠宝的鉴定不怎么精通，只能判断出这一对耳坠的两颗红宝石很珍贵，具体能卖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我上次去港岛见过不少类似的红宝石首饰，我说的这个价格，应该大差不差。” 在家人的眼中，岳文轩没有学过珠宝鉴定，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敷衍一下，好在家人也不会深究这件事。 听到小女儿竟然捡漏了一件价值十万镁元的宝贝，岳广平和王丽英都很震惊。 王丽英凑到近前，仔仔细细看了半晌，不太相信的问道： “这就是红宝石？看上去也不大呀，真的能值十万镁元？” “已经不算小了，物以稀为贵，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比较大的红宝石了，而且这颗红宝石的颜色很正，也很纯净，真的很难得。” 关于怎样鉴定红宝石，内容太过专业，岳文轩没打算给家人普及。 “要是真的能值十万镁元，那七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 我这辈子走在路上捡的钱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十块，她这一下就捡了十万镁元，这要是说出去，别人都不待相信的。” 这个惊喜太大、太突然，岳广平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所以说，我肯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要不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 知道这一对红宝石耳坠的价值之后，七妹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对红宝石耳坠这么珍贵，你可得放好了，这件事儿也别对外说，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说不定哪天，咱家就被人给偷了。”王丽英告戒道。 七妹说道：“我肯定谁都不告诉。这可是我这辈子捡的第一个漏，我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留做纪念。” “我倒是不建议你留着。 虽说把这一对红宝石耳坠收藏起来，未来也有一定的升值潜力。 但如果你把这一对红宝石耳坠卖掉，换成钱，用来收藏那些增值潜力更高的古董或者艺术品，未来的收益肯定更高。 如果你手里有十万镁元，你想想你能买多少东西？” 岳文轩给出自己的建议。 一想到自己的手里会有十万镁元，七妹顿时来精神了，“对呀，我手里要是有十万镁元，我自己就可以买一栋花园洋房了。 剩下的钱要是都用来买古董，那得买多少？ 我师傅说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在的古董不值几个钱，现在国家这么太平，几十年之后，肯定很值钱。 以前我舍不得买，那是手里没钱，要是我手里有了钱，那就买呗。 买了古董，就算以后不会增值太多，总不会亏钱吧？” 对于古董艺术品之类的东西，岳广平老两口一点都不懂，心里没什么概念。 但对于小女儿说的买花园洋房，他们两个是赞成的。 他们两个在魔都生活了大半辈子，花园洋房有多珍贵、多难得，她们心里很清楚。 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里，有了钱之后买宅子置地，总归不是错。 “要是真能卖这么多钱，先买上一栋花园洋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这么一栋大房子，七丫头也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以后日子过得好就不说了。 万一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有一栋花园洋房也足够托底了。” 岳广平考虑得很深远。 接下来，一家人开始商量有了十万镁元之后该怎么用。 该怎么用，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一时之间也统一不起来。 但岳文轩建议的，把这对红宝石耳坠换成钱，全家人已经形成了共识。 一番畅想之后，七妹终于开始面对现实问题，“阿哥，那我这对红宝石耳坠该怎么卖掉？” “港岛那边的唱片公司，催我过去商量灌录第二张唱片的事，过几天我就得走。 我让他们给你发一个邀请函，你拿着这张约请函就能办理去港岛的手续。 这次咱俩一起过去，到了之后，我就找人把你的这对耳坠给卖了。 我在港岛那边有一个朋友正好是干这一行的，他收取一点中间费，很快就能把这对红宝石耳坠给卖出去。 办完这件事，你趁机在港岛好好玩几天，等我把事情办完，咱俩再一起回来。” 港岛在七妹的眼里就是繁华的代名词，她早就想跟阿哥一起去转上一圈了，可惜爸妈一直极力反对，不让她跟着阿哥去添乱。 现在她有正经事过去，爸妈总不会反对了吧？ 七妹迫不及待的答应道：“我都听阿哥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怎么还让七丫头跟着去？ 就算要把这个红宝石耳坠给卖掉，你去港岛的时候顺便卖掉不就完了？” 小女儿要跟着去港岛，王丽英怎么都不放心，而且她也担心小女儿会给儿子添乱。 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要是不太值钱的东西，我带走卖掉，当然没问题。 但这对耳坠太珍贵了，整个出售的过程，还是让小妹跟着参与的好。 我的意思不是怕小妹不相信我，而是机会难得，她应该参与进来，同时学点经验。 她是学鉴定的，怎样出售藏品，怎样才能卖一个好价格，这也是她需要学习的知识。 这么难得的实践机会，要是不参与进来，那就太可惜了。” 七妹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着阿哥去港岛，无论阿哥怎样说，她都觉得有道理。 七妹天真浪漫，她现在已经开始憧憬着港岛的繁华，其他的都不在意。 老两口却是瞬间就抓住了儿子话里潜藏的意思。 虽然他们下意识的觉得儿子想多了，但又想到这应该是七丫头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能考虑的更周全一些，肯定没错。 现在七丫头还小，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七丫头未必还是现在的天真想法。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十万镁元的交易，这么一大笔钱确实很考验人性。 儿子的提议就想得很周全了。 七丫头跟着去港岛，亲自参与到整个出售过程里面，她自己经办的事，就算以后有了复杂的心思，也不可能怀疑什么。 在这件事上，他们老两口都没考虑的这么周到，儿子却考虑到要避免后患，岳广平心里很欣慰。 这件大喜事虽然不会对外人讲，但却不会瞒着家里人。 几天之后，星期天回家的三姐和四姐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两个人除了替小妹高兴之外，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虽说三姐和四姐的婚后生活都挺幸福，经济条件也好，但十万镁元这个数字属实有点太大，无论是谁听到这件事，都得羡慕死。 两个人办好去港岛的手续，七妹平生第一次乘坐飞机，也是平生第一次踏上港岛的土地。 两人一下飞机，还是藤田阳一亲自来接。 相比上次见面，藤田阳一表现得更加热情，也更加真诚。 就连岳文轩在岗期间享受的待遇也提高了一截，这一次入住的是顶格的总统套房。 休息了一晚上，岳文轩没有急着带小妹出去游玩，他决定先把东西卖掉，事情办完，小妹才能玩得更开心。 他直接带着小妹去了傅连鸿的工作室。 对于傅连鸿来说，一件价值十万镁元的首饰很容易就能出手。 为了交好岳文轩，他甚至免掉了这次交易的佣金。 当着岳文轩和七妹的面，他亲自打电话联系了三位目标客户，约好了等会儿来看货。 三位客人分三个时间段到来，最后给出的最高价格分别是八万七千美元，九万二千美元和九万五千美元。 下午的时候，傅连鸿又把出价最高的那个女士约过来详谈，最后的成交价是九万八千美元。 居然真的卖出了将近十万镁元，可把七妹给高兴坏了。 第307章 七妹的对象 帮助七妹出售红宝石耳坠，只是顺带办得一件小事。 他这次来港岛，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三世投资公司的业务，就连第一张唱片的结算分成以及协商灌录第二张唱片都是小事。 岳文轩给七妹安排了一位女性导游以及两名随身安保，然后给了她最大的行动自由，任由她在港岛四处游玩。 处理三世投资公司的业务，整整耗费了他一周的时间。 办完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他才开始约见环球唱片的藤田阳一。 藤田阳一没有急于和岳文轩协商灌录第二张唱片的事，他知道要想让岳文轩有更大的动力，还得靠金钱的收益来打动他。 “文轩君，第一张唱片在东南亚发行三个月时间，截止到现在，已经售出三百四十七万张。 随着这张唱片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如今每周的销量虽然有所下降，但并不明显。 由此可以判定，这张唱片应该还能在东南亚热卖很久。 自从两周之前，这张唱片登录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销量同样很可观，两地两周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八十四万张。 全球各地的唱片销量汇总之后，截止到上周，第一张唱片的总销量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张，达到了五百一十三万张！ 文轩君，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们共同创造的奇迹！” 藤田阳一无比激动。 “五百万张的销量确实让人振奋，但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总销量能够突破一千万张，希望这不只是我的梦想。” 岳文轩心中对这张唱片的销售预期，远超藤田阳一的想象。 全球一千万张的销量，只是他预期中的最低标准。 如果这张唱片只能在东南亚畅销，原本藤田阳一不敢奢望一千万张这个数字。 但近期，这张唱片在北美和欧洲也有了畅销的迹象，这就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和巨大的期待。 最终这张唱片的全球销量突破一千万张，这个原本不可企及的数字，藤田阳一也开始期待起来。 “我也相信这张唱片的全球销量一定能够突破一千万张，创造出更大的奇迹！” 藤田阳一拿出一张全球各地的销售汇总表递给岳文轩，“这是全球各地的销量汇总，你看一看。” 等岳文轩看完之后，他继续说道：“因为销售涉及的国家和地区太多，虽然有了销售数字，但各地的回款速度不一样，暂时还不能按照明细表上的销售数字给你结款。 财务上暂时只能先给你结款两百万镁元，我会督促财务部门把后续部分也尽快给你结清。 当然了，如果你急需用钱，提前预结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如果你有这个需要，我会和财务上沟通这件事。” “不必了，这些钱已经足够我暂时使用了。”岳文轩拒绝了藤田阳一的好意。 这次把岳文轩邀请过来，其他事情都只是顺带。藤田阳一的真正目的是督促岳文轩尽快开始第二张唱片的准备工作，争取新唱片能在下个月初就开始录制。 就第二张唱片的录制问题，两个人探讨了很久。 岳文轩不想这么早开始录制第二张唱片，他以新歌准备的还不够充分为由，把录制的时间又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岳文轩抽出时间来，亲自陪同七妹游览了几个港岛的标志性景点。 这次来港岛，七妹不但收获了小十万镁元，而且玩得非常开心和尽兴。 如果不是她滞留港岛的时间有限，七妹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回归之前，七妹开始整理给家人和朋友们带的礼物。 她整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回避阿哥，岳文轩意外发现，七妹购买的这些礼物当中，竟然有一对价格颇为高昂的情侣表。 岳文轩随意问道：“这一对百达翡丽情侣表，你是花多少钱买的？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小心回去之后被老妈骂。” 七妹故作镇定的回答道：“价格确实有点高，总共要三万六千港币，但我觉得这对表太漂亮了，值得收藏，所以就狠狠心买了。”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真够严实的，都有男朋友了还瞒着大家，跟我说说，你打算把这块男表送给谁？” 岳文轩打了七妹一个措手不及，七妹不知道该怎么遮掩才好。 沉默了半晌，七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们也是上个月才确定关系，不是故意瞒着家里，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虽然是咱们家里最小的一个，但今年也都二十二了，这个年纪早就该找对象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怎么个情况，你不跟我说一说吗？”岳文轩直接出声询问。 看到阿哥的态度这么好，并没有出言反对，更没有训斥她，七妹终于平静下来。 “他叫王俊峰，比我大四岁，算是我的师兄，早年间就跟着我师傅学习鉴定。 但他们家以前*分不好，去年才恢复了名誉，以前他就是文物商店的鉴定师，现在重新恢复了工作。 他从小就跟着我师傅学鉴定，基础非常扎实，专业上比我强多了。 我师傅工作忙，没那么多时间指导我，师傅就把我托付给他了，现在主要跟他学习。 他的专业知识非常渊博，说话也挺风趣，时间一长，我们俩就走到一块儿了。” 七妹虽然隐瞒了很多两人交往的细节，但也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找对象必须得慎重，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有些人特别会说话，嘴上总是甜言蜜语，虽说这样的人也不是都不可靠，但你可得擦亮眼睛，一定要看清他的本性才行。” “我自己没这么大的本事，不知道该怎么看人，但我相信我师傅的判断。 我师傅跟我说了，他说王俊峰这个人很可靠，让我尽管放心和他交往。” 七妹毫不犹豫的把师傅给出卖了。 王俊峰这才知道，七妹和那个王俊峰交往，原来是他师傅刻意安排的。 既然有她师傅作保，岳文轩倒是放了大半的心。除非这个王俊峰特别会演戏，不然的话，七妹的师傅看走眼的几率并不高。 岳文轩见过七妹的师傅，这个老人不只是鉴定技术了不得，看人的眼光同样很毒辣。 王俊峰又是从小就跟着他学习鉴定的徒弟，七妹的师傅对他肯定非常了解，应该不至于看错他的人品。 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岳文轩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要想对他真正的了解，肯定还得见一面才行。 俩人再次回到魔都，岳文轩带回来的东西没多少，但七妹带回来的物品，却装满了三四个行李箱。 只是看七丫头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王丽英和岳广平就知道东西肯定已经卖出去了，而且应该没少卖钱。 王丽英最看不得的就是孩子们乱花钱，还没来得及问东西卖了多少钱，就先是一顿唠叨： “就你这花钱大手大脚的劲儿，有钱你也留不住。 你二哥每次从港岛回来，都不少往回带东西，咱家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缺，你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往哪放？这不是浪费钱吗？” “姆妈，我带回来的都是一些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在国内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况且这些都是我带给亲朋好友的礼物，哪一件都有用处，不算是乱花钱。 等我和大家见了面，都知道我去了一趟港岛，要是连个礼物都没有，别人不得觉得我小气呀？ 咱们老岳家的人就得大气些，不能被别人小瞧了，您说是不是？” 七妹一点都不着恼，笑嘻嘻的分辨。 小女儿最贴心，说话也柔软好听，王丽英就算想生气也生不起来，“那也不能瞎大方，就算给别人带份小礼物，那也得量力而为。 礼物嘛，不一定要多贵重，有这个心意就行。” 七妹赶紧把给家人带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转移老妈的注意力。 七妹给老妈准备的礼物是全套的金首饰，等她把东西拿出来，可把王丽英给吓了一跳。 “这一套金首饰，全部加起来，重量差不多能顶上你阿哥给我买的那对金镯子了。 看来你是真发财了，说说吧，那对红宝石耳坠到底卖了多少钱？” 七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显摆了，“我哥不是说了嘛，我那对耳坠应该能卖到八万镁元以上，卖的好，说不定能有十万镁元。 我阿哥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这么说，你那对耳坠真卖出了八万镁元？” 尽管王丽英知道儿子拥有的财富比这笔钱多多了，但那些钱是辛苦挣来的，而七丫头这笔钱却是白捡来的，性质不一样。 “比八万镁元还多不少呢，总共卖了九万八千镁元！” 尽管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王丽英和岳广平还是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果然还是港岛人的钱好挣，你这对坠子要是在国内卖，有人舍得出一千块钱，那就阿弥陀佛了。 你要想卖出十万镁元来，恐怕只有梦里能办到。” 有关这一次出售红宝石耳坠的过程，老两口都很关心，详详细细问了一遍。 包括小女儿这段时间在港岛的经历，老两口同样很好奇，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七妹已经有对象这件事是大事，肯定不能瞒着，吃过晚饭，岳文轩说道： “姆妈，爸，有件事好叫你们知道，七妹已经有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找的对象怎么样，人品靠不靠得住？” 王丽英虽然不反对小女儿找对象，但还是忍不住骂道： “你这个死妮子，找对象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 你都是二十二的大姑娘了，早就该找对象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你说你隐瞒个什么劲？” “倒不是我故意瞒着，我们俩也是刚刚确定关系，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在爸妈一再的追问下，有关王俊峰的事情，七妹再次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上去倒是还不错，像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确定关系，那你看什么时候把他带来家里，让我们见上一面？” “要不就这个星期天吧，我明天一上班就跟他说这件事。” “你也别强压硬派，两个人在一起就得有商有量的。你先征求他的意见，万一他要有什么急事等着办，再重新约个日子也行。” 王丽英担心小女儿太强硬，特意叮嘱道。 周日上午，吃完早饭，小妹就跑没影了。 时间不长，她就领着一个长相挺周正的小伙子，一起走进了天井。 邻居们看到七妹领着一个小伙子进来，马上就猜到了这个小伙子的身份，说话的时候都会旁敲侧击的问两句。 王俊峰并不是那种腼腆的人，尽管和这些邻居们第一次见，却也没有一点拘谨，说话打招呼都大大方方的，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大气。 见到王俊峰之后，岳文轩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岳广平对小女儿的这个对象也挺喜欢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说话的语气刻意多加了几分温和。 岳文轩的几个姐夫，今天都不在场，只有岳文轩和老爸陪着王俊峰说话。 岳广平没有急着问那些自己关心的问题，而是先从工作出发，很快就和王俊峰聊到了一块。 他问话的水平还算比较高，再加上王俊峰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刻意配合着回答问题。 岳广平和王丽英比较关心的事情，很快就都问了一个清楚明白。 王俊峰这样的家庭，搁在几年以前肯定不合适，王丽英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如今政策放开，早已经没人在意。 如今老岳家的条件越来越好，那些一般人关注的经济问题，老两口却不介意，他们看重的是王俊峰的家风怎么样。 王俊峰的父亲是一个颇有文化的人，为人正直，家风清正，岳广平对这一点最为满意。 况且如今王家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差，以前的大部分家产虽然都没了，但藏起来的老底还是有一些的。 不能保证大富大贵，至少温饱问题不用担心。 全面了解之后，老两口再看王俊峰，越看越喜欢，恨不得赶紧把小女儿早点嫁出去。 第308章 逃荒路上 岳文轩迷迷湖湖中醒过来，消化完大脑中的记忆，很快就接受了眼下这个身份。 他的第三次穿越，也就是他的第四世，运气不太好，这一次竟然穿越成了一个逃荒灾民的身份，而且还是在炮火纷飞的战乱年代。 现在是一九.四.二年的冬天，原身一家人从豫东的沦陷区逃荒出来，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天。 这一世的岳文轩，出生于一九二六年，今年十六岁，在县城里读过洋学堂，勉强算是中学毕业。 岳文轩虽然是农村家庭出身，但能供他进城读书，可见原本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他爷爷那一辈儿在农村也算是薄有资产，但因为这些年无休止的战乱，家境越来越差。 尤其是在豫东沦陷之后，更是江河日下，家庭条件很快就由勉强度日，变成了食不果腹。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更大的灾难紧接着到来。 去年这一世的老家岳家村，很不幸成了鬼子扫荡的目标，全村老少很少有幸免于难的。 岳文轩这一世的大家庭，能有七人幸免于难，还得感恩大嫂。 岳文轩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这是大喜事，老岳家要出人陪同大嫂一起去参加婚宴。 那个时候，岳文轩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老两口一辈子生育了六个孩子，除去夭折的，长到成年的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姑娘。 岳文轩的两个姑姑出嫁之后，已经另有家庭，平常轻易不会回家。 岳文轩的母亲很争气，育有四儿两女，除了岳文轩这个小儿子之外，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结婚。 因为老人还健在，老岳家哪怕已经是一个大家庭，仍然没有分家。 岳文轩的大嫂是长媳，深受岳文轩爷爷奶奶的重视。 尤其是在岳文轩的大哥偷偷参加革命而离家远走之后，老两口觉得对大孙媳妇有所亏欠，生活中更加对她另眼相看。 这一次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除了大嫂一家都要去之外，老太太决定亲自过去一趟，给足了大嫂面子。 老太太已经接近七十高龄，又是一双小脚，走着去肯定不成，于是雇了一辆马车。 难得有热闹看，跟着一起去吃席的，除了岳文轩之外，岳文轩的二哥和三哥家里也各自出了一个小娃跟随。 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走得很亲近。 如果不是两家都败落了，如今吃饭都成问题，这么大的喜事，肯定还要多去些人才行。 就因为大嫂娘家的喜事，岳文轩的奶奶、大嫂一家三口、二哥的一个儿子，三哥的一个女儿以及岳文轩，七人得以在鬼子扫荡岳家村的时候幸免于难。 其他的那些人，全部都被鬼子残忍的杀害！ 一家人还没有在悲痛中恢复过来，又遭遇到了波及全省大半范围的旱灾。 今年全年，从春到秋几乎没有什么收成，再加上还要躲避鬼子扫荡，留在家乡已经没有活路。 入秋之后，一家人就开始了朝不保夕的逃亡之旅。 在岳家这个小集体中，除了岳家一家七口之外，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名字叫岳家石，小名石头。 岳家石也是岳家村的村民，算是岳文轩的宗亲，只不过血脉有些远。 石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直感念因为岳文轩的大嫂才逃脱了一命。 在鬼子扫荡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大嫂让他赶车，他留在村里，肯定也没命了。 就因为这份恩情，再加上份数同宗，这一年多来，岳家石并没有因为岳文轩家里的拖累太多而独自逃离。 这一路上不管有多艰难，始终都不离不弃。 也正是因为有了岳家石这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看顾，哪怕岳家的几口人尽是一些妇孺老幼，在这八十多天的艰难逃荒路程中，一行八人仍然完完整整的。 这一路上的艰难，哪怕岳文轩接收的仅仅是记忆，还是不免深受触动。 一家人能完完整整的走到现在、活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岳文轩的奶奶历经风雨，生活的磨难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生存智慧。 经过鬼子扫荡之后，家里的粮食已经颗粒无存，但老太太藏在隐秘地方的少许钱财，很幸运的没有被搜走。 就是靠着老太太手中的这少许钱财，一路上遇到稍微富足的村庄，总能换取到一点粮食吃。 可惜，老太太手中的钱财有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花光了。 后面的这一个月，一家人吃草根，吃树皮，就差吃柴火了。 没吃柴火，不是因为还没饿到这个地步，而是原身觉得吃柴火后根本消化不了，在他的阻拦之下才没有吃。 这一部分记忆，让岳文轩大受震撼！ 他在第二世也是吃过大苦的人，也面临过即将被饿死的地步，但也没到吃柴火的地步。 这些逃难的灾民，生活之艰难，简直让人不忍猝睹。 草根、树皮被吃光之后，在没有任何吃食的情况下，那些用来生火的树枝、木头，竟然也有人切碎，然后研磨成粉，就这么煮一煮吃到肚子里去。 岳文轩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之前，因为他已经高烧几天了，在这几天里一直都是迷迷湖湖的，一直都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让岳文轩意外的是：肚子里虽然还是很饿，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这有点不合常理。 这种饥饿程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当中，家人喂他吃东西了。 而且不可能是草根树皮，肯定是可以饱腹的粮食。 在他昏迷之前，他承受的饥饿程度基本上已经到了人体的承受极限。 他们全家早就已经没有一粒粮食，更没有任何钱财，在这几天当中怎么会有东西给他吃？ 在微亮的晨曦中，岳文轩四处打量着。 此时他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子中，全家人正躺在枯枝上瑟缩着浅眠。 家里仅存的一床破棉褥子，正盖在他的身上。 岳文轩挺惭愧的，原身也太菜了，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虽然原身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还没有倒下，他这个顶梁柱反倒先倒下了。 好在如今是他接管了这个身体，以前所有的苦难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收前身的记忆之后，眼前浅眠的这些家人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牵挂，又是如此的让人心痛。 现在已经是寒冬时节，一家人睡在透风漏气的土房子里，无法取暖，甚至没有被褥盖。 天寒地冻，腹中无食，要不是命大，说不定就像他一样，一场风寒就有可能把人的生命给夺走。 如果不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这应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原身的高烧昏迷只是一个开始，此时一家人已经进入绝境，早就没有了希望，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天。 岳文轩一个接一个的面孔看过去，突然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少了一个人？ 他再次挨个看了一遍，他的大侄女，也就是大嫂的大女儿岳芳清竟然不见了。 原身对大嫂一家的感情很深，对这个大侄女一直都很看重。 原身是父母的老来子，可能是因为高龄生产的原因，岳文轩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奶吃。 那个时候，岳家的经济条件已经不太好，家里已经没有条件专门给他雇一个奶娘。 恰好岳文轩的大嫂在一个月之前生产，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大嫂的奶水还算充足，家里没有条件给岳文轩请奶娘，只能让他吃大嫂的奶水长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争夺奶水的原因，大嫂生下来的第一个女儿，在六个月的时候夭折了。 大嫂性情温顺，典型的贤妻良母，并没有把这件事怪罪到小叔子的身上。 但岳文轩的老娘却一直很自责，私下没人的时候经常教育他要尊重大嫂。 念叨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大嫂确实对岳文轩很好，感情都是相互的，原身一直和大嫂一家很亲近。 尤其是鬼子扫荡之后，亲人罹难，幸存下来的这些亲人，感情自然更加深厚。 他此时突然发现大侄女不见了，稍一分析，就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就是人没了。 第二个可能，他甚至不敢去想！ 这个可能就是人被卖了！ 现在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他怎么能够容忍亲人被卖掉？ 岳文轩拍了拍躺在他身边的岳家石。 沉睡在严寒中，身上连床保暖的被褥都没有，还要忍受折磨人的极度饥饿，岳家石当然睡不踏实。 岳文轩拍了两下，他就醒了。 迷迷湖湖中，岳家石看到岳文轩竟然清醒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四叔，你终于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岳家石虽然年龄比岳文轩大三岁，但他的辈分矮一辈，一直称呼岳文轩四叔。 “我这是昏迷几天了？” “四叔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全家人都急坏了，都盼着你醒过来呢。” “芳清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听到岳文轩问起这个问题，岳家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很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吧，别瞒我，早晚我都得知道。”岳文轩直直盯着岳家石的眼睛说道。 岳家石的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只能举起胳膊来，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石头，别捶自己的头，这是俺做的决定，要怪，你们就都怪俺。”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已经被惊醒，坐起身来。 “奶奶，把你给吵醒了。你就说吧，芳清呢？她怎么不见了？” 岳文轩放缓了语气，但还是执着的追问这个问题。 “三天前，俺带着大丫头去村子里讨饭，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想给儿子找个童养媳。 因为咱家芳清长得漂亮，性情也柔顺，他们一眼就看对了。 我做得主，把大丫头卖到他们家了。 这也算是一个活路，大丫头跟着咱家，不一定能活着出关。”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看似平静，但岳文轩却从老太太的眼中看到了难掩的痛苦。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过的都是富裕生活。 如今却要承受把骨肉卖掉的痛苦，岳文轩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他已经是四世为人，并不是真正的小年轻，理解这种绝境中的无奈。 他不会责怪奶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坚持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重新把大侄女给找回来。 “芳清被卖到哪个村子了？离这儿远吗？” “那个村子叫甜水村，离这倒是不远。 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卖掉大丫头之后，我们走了半天，难得遇到这么一间还算严实的房子，就暂时在这里歇下了。” 只有半天的路程，距离倒是不算远。 “芳清要嫁的那个人有多大年纪？” 岳文轩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嫁的是成年人，这会儿肯定已经拜堂成亲了。 虽然他的大侄女也只有十五岁，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 如果岳芳清已经和人拜堂成亲，就算把她重新赎回来，这件事必然也会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 “嫁的是他们家的大小子，今年只有十二岁，再过个两三年就可以成亲了。”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特意补充道：“俺见过他们家大小子，虽然长得一般，但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大丫头嫁给他，说不定也是福气。 至少比跟着咱家朝不保夕要强多了。” 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中，谁都睡不踏实，稍微有点响声就会被惊醒。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他人也都已经陆续醒来。 几个孩子都闷着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麻木。 大嫂擦干脸上的眼泪，说道：“把大丫头卖到他们家当童养媳，俺也是赞成的，你别怪奶奶。 什么都不如活命重要，虽说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不好听，但至少也算是一个安稳的去处。” 第309章 上一世大结局 二零一零年，王丽英八十五大寿。 今年夏天，听从儿子的建议，王丽英老两口选择了在可园避暑。 可园的花园面积够大，花园里又有池塘，老两口在花园里散步锻炼，一点都不觉得热。 老两口年龄大了，每天的活动量并不多，多数时候都会躲在有空调的室内，更加不会觉得热。 在可园待了一夏天，两位老人这才发现可园的好处，决定每年夏天都早点来可园避暑。 俩人选择来可园避暑，最高兴的就是岳文轩的儿子岳放鸣了。 岳放鸣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在水木读研，假期也要在京都这边的公司里实****奶奶来可园避暑，他就能经常见到了。 老太太的生日是九月十号，岳放鸣拿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又去公寓接上女朋友，早早就赶到了可园。 岳放鸣的女朋友名叫杨绵绵，两人已经交往了两年的时间，这一次参加老太太的寿宴，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家长。 车子开进可园，两人从车上下来，杨绵绵四处打量了几眼，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合院啊，你家这是几进的房子？” “咱们现在停车的地方是东院，一共有五进。” 杨绵绵顿时震惊了，“竟然是五进的四合院，而且还是东区这么好的位置，你们家竟然有一栋这么大的宅子，那你岂不是豪门大少爷？ 你怎么也没提前跟我提起过？” 杨绵绵虽然已经和岳放鸣交往了两年时间，但对于他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也只是知道他的家庭条件很不错，但到底有多好，她就不知道了。 岳放鸣歉意的说道：“提前没告诉你这些是怕吓到你，今天就要见家长了，我们家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你。” 在了解清楚岳放鸣的家庭情况之前，她现在还真不敢贸然去见家长了，仅仅这一栋大宅子，就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我爸叫岳文轩。” 杨绵绵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是人民艺术家岳文轩吗？” “对。” 得知男朋友竟然是大艺术家岳文轩的儿子，这栋大宅子带给她的压力反而没那么大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心中的压力小了，而是心里的压力更大了，但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岳文轩这个名字。 同岳文轩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岳文轩是什么人？不仅仅是国内最具知名度的老艺术家，更是享誉全球的时代偶像。 他的粉丝遍布全球各地，被誉为是二十世纪后期全球最伟大的歌唱家！ 他的灵魂之音拥有洗涤人心的力量，这一点无人可以复制，更无人可以超越。 很多杰出的歌手能够影响一代人，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就，而他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哪怕是新世纪之后出生的孩子也会痴迷于他的歌声。 岳文轩的歌声，如今已被全球公认为世界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能够和岳文轩生在同一个时代，能够现场聆听他的歌声，是无数人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野心家用武器征服世界，而岳文轩却用歌声来抚慰心灵，尽管他只是一名歌唱家，但他却是公认的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人。 男朋友竟然是岳文轩的儿子！ 和这个让她激动到全身颤栗的名字比起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杨绵绵紧紧抓住男朋友的手腕，半晌之后，心情才略微平静下来。 “放鸣，你让我缓缓，我现在太激动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去见你的父母，肯定不太合适。”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先去花园里转一转。 你在我心目当中一直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岳放鸣心中满是无奈，他就知道说出父亲的名字之后，一定会是这样的情况。 就连杨绵绵这么自信、这么骄傲的女孩，知道他是岳文轩的儿子，情绪上都会有如此巨大的波动。 一边引领着杨绵绵走向花园，岳放鸣一边说道： “我爸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你不用有压力。 而且我爸妈都对你很满意，见到你只会比平常更加和蔼，你尽管放心好了。” “本来我还觉得跟你挺般配的，现在知道你是岳先生的儿子，我真的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我对个人能力还有一些自信，但我的家庭条件跟你们家比起来，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就算你爸妈对我还算满意，但嫁到你们家，我肯定会有压力。” 岳放鸣突然说明自己的身份，杨绵绵准备不足，有点措手不及。 “这是你现在的感觉，等你习惯之后也就好了。 我们家里的每个人，或许成就都不普通，但待人接物和普通人家没有任何两样。 你只要忽略掉他们的成就，你就会发现我们家就是一个温馨和谐的大家庭。 我们这样的幸福家庭，带给你的只会是满足适意，而不会是压力。” 岳放鸣这样一说，杨绵绵心中的压力确实减轻了很多，“没想到你还挺会开解人的，我现在确实感觉好多了。” 岳放鸣继续转移话题，开始给她介绍可园的一草一木。 当杨绵绵得知整个可园大宅占地七千多平米，竟然由东西两座五进四合院再加上中间的可园组成，心中无比震撼。 好在这些都有岳文轩这个大山压着，她心中只是为可园大宅的宽广感到震惊，压力倒是没有增加。 逛完了整个可园，杨绵绵觉得自己已经调整的差不多，继续说道： “你们家除了岳先生这个大牛人之外，其他亲人恐怕也不简单吧，你都给我介绍介绍，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家亲戚有点多，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遍，你要是暂时记不住，那也没关系，以后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你说吧，以我的记忆力，我觉得听上一遍应该就能完全记住了。” 杨绵绵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我爷爷奶奶就是很普通的退休老工人，性情都很和善，都是非常慈祥的老人家。 我妈妈是高考重新恢复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学的声乐，但因为我爸的关系，选择了在家里做贤妻良母。 我大姑和我大姑父都已经退休，虽然没有什么辉煌的过往，但我的爷爷奶奶一直都是由他们两个照顾的，对我们家庭的贡献很大。 我二姑也是一个性情很柔顺的人，和我二姑父共同走过最艰难的一段岁月，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我二姑父叫范清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 杨绵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男朋友的家庭真是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接着说吧，我杨铁娘子能承受得住。”杨绵绵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三姑、四姑、五姑、六姑都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每个人的成就都很高。 我三姑是高智商才女，走的是科研之路，现在已经是一名院士。 我四姑的智商不比三姑低，但她后来走上了创业之路，我四姑的名字叫岳香菊，这个名字你肯定不陌生吧？” 杨绵绵又一次被惊到了。 男朋友的三姑能成为院士，当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科研人员向来澹泊名利，不是同一个行业，未必能知道她的名字。 岳香菊这个名字就不一样了，实在是太过响亮，全国人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恐怕不是很多。 “你四姑竟然是三世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岳香菊女士！ 她可是我的偶像！” “对，我四姑的知名度确实高一些。 主要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太好，她想低调都不成。 其实我五姑的知名度也不低，她也是歌唱家，如果不是和我爸生在同一个时代，影响力肯定更大。” “你五姑不会就是岳香诗女士吧？” 虽然男朋友没有介绍五姑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并不难猜出来。 “对，岳香诗就是我五姑。” “你们家可真是人才济济，哪一个都不得了。”杨绵绵心中很是感叹。 “我六姑在体制内的名声也很响亮。 我七姑是着名古董鉴定家，在女性古董鉴定师当中，她应该是最有名的那一个。 她能在行业内拥有这么大的名气，除了个人专业能力之外，她着名收藏家的身份也有很大的关系。” 杨绵绵都已经听得有点麻木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一家人也太厉害了。 “你几个姑姑都这么厉害，作为她们的另一半，你几个姑父应该也不是等闲之人吧？”杨绵绵继续问道。 “那我接着说三姑父。 三姑父是军人，现在肩膀上已经有三颗星星了。 除了三姑父之外，五姑父也是军人，他的学历差了点，退休之前是一名大xiao。 因为四姑的关系，四姑父早就已经退休，他一直说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在体制内工作，对于提前退休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怨言。 六姑父也是从事的科研工作，听我三姑说，这几年之内有很大希望竞争院士。 七姑父和七姑一样，都是古董鉴定专家，他手里有很多好东西，我每次去他们家，都要想办法拿回来一个。” 介绍完上一辈的亲人，岳放鸣接着介绍同辈的年轻人。 因为计划生育的关系，岳放鸣的大姑二姑三姑四姑都不止一个孩子，大姑的孩子最多，足足有四个。 三姑有三个孩子，二姑和四姑都只有两个孩子。 岳放鸣的其他三个姑姑，都只有一个独生子女，包括他自己也是独生子。 杨绵绵自己也是独生女，上一辈的亲戚也不多，家庭关系简单。 男朋友的这个大家庭，家庭关系实在是有点复杂，她的记性好，记住没问题，但要理清每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得费点劲。 她把这些繁杂的人员再次复诉一遍之后，岳放鸣纠正了其中的一两个小错误，杨绵绵总算是做到了心中有数。 “我爸妈他们一般都是在西面的院子住，我带你去西院。” 杨绵绵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也就不在往后拖，跟在男朋友的身边，一同去面见家长。 岳放鸣的爷爷奶奶住在四进院，正好岳文轩和申小瑾也在。 岳放鸣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先是老太太拉着杨绵绵的手，絮絮叨叨一番。 然后申小瑾又把未来儿媳妇拉到旁边，说了好一番话。 杨绵绵第一次上门，老太太和申小瑾都提前准备好了见面礼。 老太太准备的礼物是一对和田白玉镯子，申小瑾准备的礼物是一条红宝石手链。 这两件礼物都价值不菲，杨绵绵不太敢收，最后还是在两位老人的坚持之下，杨绵绵才忐忑的拿到手中。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其他亲人开始陆续到来。 十一点之前，岳家的所有亲人都到齐，就连工作繁忙的范清平和丁济民也都赶了过来。 这次母亲过大寿，岳文轩没打算大肆操办，没有邀请一个外人，只是自家人聚一聚。 家人聚齐之后，杨绵绵顿时成了中心人物，几个姑姑都拉着她说话。 因为岳放鸣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几个姑姑都做好了准备，每人都提前准备好了一份礼物。 几位姑姑拿出来的礼物也都是大手笔，每一件都价值不低。 尤其是四姑和七姑准备的礼物，最是昂贵。 四姑给未来侄媳妇准备的是一块百达翡丽腕表，价格在一百万以上。 七姑准备的礼物是一条翡翠珠链，价格也在百万以上。 一次收到这么多珍贵的礼物，杨绵绵有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相比送给杨绵绵的见面礼，众人给老太太准备的寿礼，反倒价格不高。 老太太不懂古玩字画，自然也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大家知道她的喜好，准备的礼物，价值或许不高，但都是老太太真心喜欢的。 当然了，儿孙们准备的礼物无论有多好，今天最让老太太开心的，必然是杨绵绵的到来。 第310章 岳文轩的第一顿饭 大嫂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却抹不掉心中的痛楚。她的语气平静，心中的思念和不舍，却如海潮翻涌。 大嫂表现的越是平静，岳文轩心中越是愧疚。 如果奶奶和大嫂没有美化那一家人，大侄女成为他们家的童养媳，确实算是一个活路。 但他相信，如果不是他突然高烧陷入昏迷当中，如果不是抱有一线希望的想要救他活命，哪怕童养媳这条出路看上去再美好，无论如何奶奶和大嫂都舍不得把芳清卖掉！ 奶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因为他这个陷入昏迷的小孙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当下奶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但如果没有大嫂的同意和认可，就算奶奶有这个想法，肯定也不会付诸实施。 为了他这个小叔子，却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做出这样的选择，大嫂当时又会是如何的纠结，如何的煎熬？ 那必然是撕心裂肺般的难以割舍！ 可大嫂最终还是同意了奶奶的提议，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是对一位母亲最大的心灵摧残。 哪怕他有机会把大侄女赎回来，哪怕大侄女在被卖掉的过程当中没有受到虐待，这个做出把亲生女儿卖掉的心路，必然也会成为大嫂一辈子的痛楚和梦魔。 传统教育当中，长嫂如母的伟大，尽管他历经多世，可也只是在文学作品当中看过。 今天，他切切实实的亲身感受到了！ 这样的恩情太重，重到他难以承受。 就算他能完完整整的把大侄女赎回来，他也要对大嫂感恩和愧疚一辈子。 哪怕这是发生在原身身上的事，可此时愧疚和感恩的人却是他本人。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芳清给赎回来，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靠。 “用芳清换了多少粮食？” 这个问题太残酷，岳文轩没有问大嫂，他问的是奶奶。 “那是个良善人家，原本只肯给五升小米，后来在芳清的一再恳求之下，最终给了八升小米。 这八升小米虽然不多，确实打实的是救命粮。 有了这点粮食打底，不但你醒过来了，其他人的命也算是吊住了。 不然的话，咱全家十来天水米没打牙，都也坚持不下去了。 要是再不吃点儿能顶饿的粮食，估摸着也就是这三两天的事了。” 为了不让小孙子心存愧疚，老太太特意多解释了几句： “把芳清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俺也难过，俺也舍不得。 可俺只能狠下这个心。 不然的话，咱们全家人都没活路了。 就现在这个光景，咱们这些人恐怕也多活不了几天，反倒是芳清，俺觉得应该能活下去。 迈出这一步，说不定还能给咱们老岳家留下一条血脉。” “奶，现在天还没亮，你们再躺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 老太太原本想把小孙子拦下来，好不容易退了烧，这要是出门受了凉，那怎么得了。 但想到现实情况，最终只是说道：“中，想去就去吧。在外面少待一会儿，要是受了凉，可没处给你抓药去。” “我知道了，奶。” 岳文轩答应一声，就走出了屋门。 他得想办法给家里人弄点东西吃，不然的话，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尽管他的身上分文皆无，入冬后的四野更是一片荒凉，可他毕竟是有黄金空间的人，怎么也能弄到点吃的。 经过上一世的积累，再一次穿越之后，他的黄金空间又有了很多变化。 最为明显的还是体积上的增长，原本三千立方米的体积，现在增加到了八千立方米。 哪怕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八千立方米的黄金空间应该也足够他使用了。 黄金空间另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化是他的感知更加清晰了。 上一世，他用黄金空间感知周围的情况，脑海中呈现出来的图像是模湖的，现在却犹如亲眼观看一样清晰。 其他方面的变化，基本上和上一世的增长一样，不算是惊喜，但他对黄金空间的控制一直都在增加。 这一世，他的精神力再次增长，对于黄金空间的应用也有了进一步增进。 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半径两百米增加到了三百米。 第二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二百公斤增加到了三百公斤。如果是用手触摸，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增加到了三千公斤。 这一世黄金空间的变化，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提升，他期待着下一世能有新的功能出现。 有功能如此强大的黄金空间在手，岳文轩找点吃食自然不难。 半径三百米的空间收取范围，用来捕猎的话，实在是太方便了。 一眼望去，除了空中飞翔的麻雀，荒野中见不到什么猎物。 麻雀虽小，对于正处于饥饿状态中的一家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岳文轩不挑，动念之间就把可收取范围之内的三十多只麻雀收拢到了空间中。 继续往前走，除了最常见的麻雀之外，他又很幸运的捕猎到了三只鸽子。 这些麻雀和鸽子，并不是他捕猎的主要目的，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远处那条尚未干涸的大河，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从豫东一路走来，路上的很多大河小河都已经干枯，豫西这边的旱情小一些，至少河里还有水。 有水就有鱼，岳文轩的目标就是河中的水产。 没有专业的捕捞工具，想要从河里捞上鱼来，那只能是奢望。 只有那些小河沟或者浅水区，徒手捕鱼才有收获的可能。 想要在大河里捕鱼，普通人只能借助专业的捕捞工具。 岳文轩有空间作弊，自然是不用的。 站在河边上，寒风迎面吹来，冰冷刺骨。 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还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岳文轩只能在河边漫步。 好在三百米的收取范围已经足够覆盖整个河面了。 他借助空间，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水中的情况。 河里的鱼不算很多，鱼的种类也都是一些常见的鲫鱼、鲢鱼、鲶鱼、鲤鱼、草鱼等。 他只捡着那些大鱼收取，收取的效率并不高。但这些收获对于他这个小家庭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并没有过多的耽搁时间，顺着河边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看到空间里的各种鱼类已经足足有大几百斤，也就结束了这次捕猎。 随意从空间里取出八条鱼，用柳枝穿过鱼鳃，左右手各拎了四条，就这么提着往回走。 远远的，岳文轩就见到老太太站在房门口向远处张望着。 岳文轩心中暖暖的，显然这是老太太不放心他。 看到岳文轩出去一趟，竟然拎了这么多鱼回来，老太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站在屋外噼柴的岳家石也看到了收获满满的岳文轩，一熘小跑地迎过去，满脸欢喜的问道： “四叔，你咋这么厉害！出去这么一会儿，咋就捉了这么老多大鱼回来？” “运气好呗，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这一大家子吃的苦也够多了，看来这是要时来运转了。” “娘嘞！俺孙子咋这么厉害，逮上来这么老多鱼，可算是能活命了！” 这几天，老太太一直偷偷的把粮食省下来给两个曾孙吃，肚子里没东西，身上也就没力气。 此时看到孙子手中的这些大鱼，顿时感到腿上有劲了，也走到近前看稀奇。 “奶，今天早上就煮上两条鱼，咱全家都吃点。 剩下的鱼，我准备拿去那个甜水村，把芳清赎回来。您看中不中？” “中中中！ 还是我孙子厉害，能弄到这么多吃食，剩下的这些鱼，把大丫头换回来也绰绰有余了。 换回来好，换回来好，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不管多难，还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好。” 自从走上逃荒路，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吃食，而且还是顶顶好、顶顶有营养的大鱼。 现在孙子清醒了，还能逮到这么多大鱼，老太太顿时觉得有了盼头。 孙子愿意把芳清赎回来，她当然也是乐意的。 当初做出把芳清卖掉的决定，她也是心如刀割，但为了全家人都能有个活路，她只能这么办。 如今有了把芳清重新赎回来的希望，她也就不用晚上做噩梦了，心头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松快劲。 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屋里头生火的大嫂和几个孩子也都跑了出来。 大嫂出来之后，正好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在看到岳文轩手中的鱼获，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 “奶，是要把芳清赎回来吗？” “你没听错，文轩现在是一家之主，他说要把芳清赎回来，那就这么办。” “赎回来好，赎回来好，都听文轩的。” 一想到大女儿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大嫂忍不住喜极而泣。 “大嫂，你收拾两条鱼出来，今天的早饭，咱们全家吃鱼。” 岳文轩特意给大嫂找点事做，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几个孩子都围在岳文轩的身边转来转去，看到这么多大鱼，眼睛都是亮的，脸上的神情不再麻木，眼神重新恢复了神采。 岳文轩带回来的八条大鱼，大的有五六斤重，小的也有三斤重。 大嫂挑了两条最小的，但她还是觉得一顿饭吃两条鱼，实在是有点太多，便建议道： “文轩，我看这些鱼都挺大的，就算是最小的这条，应该也有三斤重。 咱们总共八口人，一顿饭吃两条鱼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还得为以后的日子着想。而且现在天冷了，完全留得住，不用担心会放坏了。 我看煮上一条就够了，分一分，平均一人差不多也有半斤。 一顿吃这么多，已经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一顿饱饭了。” “也好，那就听大嫂的，就煮一条吧。” 岳文轩明白大嫂的顾虑，痛快的答应下来，并没有多做解释。 岳家石也提醒道：“咱们这些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一下子吃这么多鱼，会不会受不了？” “鱼肉软嫩好消化，又没油水，吃这些应该没问题。”老太太说道。 “我在路上顺便采了几种草药，煮鱼的时候一并放上，那就没事了。” 岳文轩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四叔就是厉害，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什么都懂。” 岳家石对岳文轩这个四叔还是挺尊重的。 四叔虽然力气不大，但懂得多，这一路上怎么走，往哪儿走，他都是听四叔的安排。 要不是身边有四叔这么一个读过书的明白人，他们逃荒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只能跟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他从小就力气大，不怕吃苦受累，就怕动脑子拿主意。 这一路上都是他拉着架子车，看似他最下苦，可他没有一点怨言，他知道四叔才是大家的主心骨。 四叔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好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这一群老弱妇孺顺利的穿越了沦陷区，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四叔的提醒和防范之下，他们避过了好几次危险，要是没有四叔，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走到这儿。 就凭这一点，他就发自内心的佩服四叔。 有了吃食就有了希望，自从岳文轩带回这么多鱼获，他终于听到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大嫂选了最小的那条鲢鱼，作为今天的早饭。 她只是把这条鲢鱼简单清洗了一下，既没有刮鳞去腮，更没有去内脏。 就这么直接剁成小块，然后放进铁锅里大火勐炖。 对于连草根树皮都吃的灾民来说，以前不吃的鱼鳞和内脏，那都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当然不可能丢弃。 尽管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凶险，可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 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板车和行李，基本上都没有损失，野外露宿需要的锅碗瓢盆，都随身带着。 尤其是这一口不大的铁锅，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是煮点什么都离不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口铁锅，他们才能喝到热水，才能减少生病的概率。 第311章 沉默中前行 这一锅鱼汤足足熬了一个半小时，几个孩子都围在锅灶旁边流口水。 “家英娘，你尝一尝鱼骨烂没烂？我估摸着差不多应该烂了。”老太太对大嫂说道。 大嫂掀开盖子，夹了一口嵴骨刺尝了尝，“挺烂乎的，可以吃了。” “那就开吃吧，看把几个孩子馋的，再不吃，他们口水都要流干了。” 老太太发话，几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大嫂先是给老太太盛了少半碗鱼肉，然后打满一碗汤。 把这碗鱼肉放在老太太的面前，大嫂很郑重的说道： “奶，今天这碗鱼肉，你必须自己吃，谁都不能给。 前几天喝粥，你净喝米汤了，本来就不多的几颗米粒儿，你还偷偷倒给了家英和家民。 要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享过福，身体的底子好，这会儿早就倒下了。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文轩是个有本事的，有了这些鱼获，咱们又能坚持很长时间。 无论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都要完完整整的，谁都不能掉队。 你是咱们家的老祖宗，是咱们一家人的主心骨，更不能提前倒下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行，都听你的，今天这碗鱼肉，我自己吃，谁都不给。” 前两天，老太太是觉得没希望了，自然要把活命的机会留给孩子，自己活一天算一天。 现在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老太太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岳文轩的顺序排在老太太之后，碗里的鱼肉差不多和老太太一样多。 岳家石要拉车，最下力气，所以大嫂给他盛的肉最多。 给几个孩子都打了鱼汤，锅里已经没剩下多少肉。 老太太对大嫂说道：“我年龄大了，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你把碗端过来，我分给你一点。” 大嫂当然不会接受，“吃不了也得吃，难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别让来让去了。 我碗里肉也不小，再加上一大碗鱼汤，难得吃一回饱饭，俺这心里美的很。” 看到大嫂坚持，老太太只得熄了这份心思，“都开吃吧。” 几个孩子就等老太太说这句话呢，顾不得碗里的汤还热着，滋熘滋熘的喝了起来。 老太太端起碗来喝了一小口，鲜美的鱼汤下肚，顿时觉得身上热乎乎的。 全家人都吃的有滋有味，看上去就像是在享受珍馐玉馔。 唯独岳文轩有点咽不下去。 这是他穿越到这一世的第一顿饭，上一世食不厌精，一时之间当然有点适应不了。 幸好他接管的这具身体仍然还处于极度的饥饿状态，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压制了味蕾的挑剔。 不管大嫂炖鱼的手艺有多高，这种炖鱼的方法肯定好吃不了。 内脏混杂在鱼汤里，自然免不了有一股苦味，没有任何调味料，甚至连盐都没有，鱼腥味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带的盐就吃完了，从那以后，这一大家子就过上了无盐的生活。 盐是人体必需的物质，不管是苦味还是鱼腥味，岳文轩都能忍受，但少了咸味，真的让人难以下咽。 吃完这一顿逃荒路上难得的美食，大家肚子里有了东西，精神面貌顿时好了很多。 稍事休息，岳文轩说道：“走吧，咱们出发甜水村。事情要是顺利的话，中午咱们一家人就能再次团聚了。” “真是太好了，俺舍不得大姐，这几天特别想她。” 岳家民两只手抓住岳文轩的胳膊，恳求道： “四叔，这次把大姐赎回来以后，不管以后的日子多困难，咱们再也不要卖大姐了，好不好？” 岳家民是大嫂的儿子，比他大姐小两岁，今年十三岁。 苦难催人成长，岳家民虽然年龄还小，但已经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岳文轩在大侄子的头上揉了揉，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 “好，四叔答应你，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难，咱家再也不卖人了，谁都不卖！” 四叔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他说话，岳家民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四叔答应了他的要求，更是因为他从四叔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重视。 以前四叔虽然也对他很好，但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对待他。 自从众多亲人被鬼子杀害之后，岳家民就渴盼着自己能早一点长大，只有长大成人，他才有能力报仇，才有能力为这个家庭做更多的贡献。 尤其是在大姐被卖掉之后，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没用，痛恨自己的年龄太小，明明不想大姐被这么卖掉，却无能为力。 岳文轩对这个大侄子确实挺重视的，虽然年龄只有十三岁，但在这个苦难的年代已经不算小了。 况且他这个大侄子也是上过学堂的人，而且人很聪明，虽然因为天灾人祸几度中断，却也有小学毕业的水平。 好好培养培养，将来应该能有一番成就。 说到要出发，大家的动作都很麻利。 八十多天的逃荒生涯，让所有人都习惯了如何快速收拾行李，如何快速的脱离危险向远方逃命。 老太太先上车坐在前面，打包好的锅碗瓢盆等行李放在他的身后。 十三岁的岳家民坐在架子车的后面。 他不能一直在车上坐着，累的时候就上去坐一会儿，不累的时候就下来跟着走，遇到上坡的路，还要下来跟着一起推。 所有行李都搬到车上之后，十二岁的二侄子岳家英和八岁的侄女岳芳香也上了车，就坐在老太太的两边。 岳家英虽然只比岳家民小一岁，但却比他矮了半个头，身材瘦小，也没什么力气。 大家对岳家英的要求是不求他帮什么忙，只要别添乱，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最后再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落下任何行李，岳文轩喊道：“出发了！” “都坐好喽，走……” 岳家石吃了一大碗鱼肉，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轻轻松松就拉着架子车大步流星的往前赶去。 岳文轩和大嫂分别跟在板车的左右，时不时的推动一下。 岳家石在前面喊道：“婶儿，四叔，不用你们两个推，我现在身上有的是力气，一口气儿拉到甜水村，肯定没问题。” “那行，我们就不推了，你要是累了，言语一声，我来替你。” 岳文轩两手空空的跟在架子车的左面，不时的跟老太太说上两句话。 “奶，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幸亏你拦着没让我大嫂裹小脚。 要是大嫂也裹了小脚，走不了远路，咱们这一路上可就更难了。” 说起这件事，老太太挺得意，“也得亏是你大嫂和你大哥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我这才敢出面做这个主。 不然的话，就算两家是世交，我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多嘴。” 回想起小时候裹脚这件事，大嫂就更加庆幸了。 她在旁边说道：“虽然我那个时候还小，但裹脚这件事，印象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记得奶奶去家里做客的那一天，我正发着高烧，哪哪都不舒服，但还是感觉脚上的疼痛更难忍受。 奶奶看到我可怜的样子，就做主给我松了裹脚，并且说以后也不用裹了。 还说有一双天足也挺好，干活利索，她就喜欢这样的孙媳妇，绝对不会嫌弃。” 老太太接话道：“你没裹脚，虽说有我的一点功劳，但主要还是你爹你娘疼你。 要不是他俩舍不得你吃苦，就算我说了这句话，那也白搭。” “我爹娘肯定是疼我的，但要是没有奶奶你发话，就算我哭的再厉害，他们也不敢让我长出一双天足来。” 回想起曾经的这段往事，在大嫂的心中，裹脚的痛苦经历已经逐渐澹去，反倒是这段温情一直常驻心间。 “这件事要感谢，确实得感谢奶奶开明。 哪怕咱俩家有这样的关系，在当时做出这个决定，那肯定也要受人非议。”岳文轩说道。 “确实是承受了一些压力，但乡下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假装听不到也就完了。 也是你大嫂有福气，裹脚的时候，大清已经亡了，民国的风气开明很多，我才敢做这个决定。 要是早上几年，我还真不敢这么说。”老太太实话实说。 最初的半个小时，走的是小路，路上偶尔才能碰到几个行人。 但等到一行人拐上大路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从东往西的灾民们，大部分都要途经这条主干道，放眼望去，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灾民们，一眼望不到头。 岳文轩等人和灾民的主流逆向而行，和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灾民们擦肩而过，从所有灾民的身上蔓延而出的无助、凄苦、绝望，让人心底发酸，心情沉重。 岳文轩一家人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都低着头赶路，不敢过多的和相遇的灾民对视，恨不得早一点抵达甜水村才好。 老太太更是下意识的翻出一件破衣服来，把本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条鱼，再次用破衣服遮掩了一下。 一家人在逃荒路上走了八十多天，早就不是刚刚出发时的懵懂。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什么样的事情都碰到过。 有些发生在自家人的身上，有些则是他们看到或者听到的，这些教训都深深铭刻在了他们的记忆深处，想忘都不敢忘。 同样的错误，谁要是敢犯第二次，家当被抢走还是轻的，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 灾民们大部分都是肩扛手提，扶老携幼，艰难前行。 稍微富裕点的家庭，有一辆独轮车推着行李，就会轻松很多。 像岳家这样，能有一辆双轮架子车的并不多见。 架子车拉的东西多，而且更省劲，但造价高，一般家庭肯定置办不起。 继续往前走，见的人多了，偶尔也会见到赶着马车的家庭。 能拥有马车的家庭，自然不会是一般人家，但就算是这样的富裕家庭，也不过就是身上的衣衫稍微齐整一点，马车上的人同样面黄肌瘦，双眼无神。 在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面对这样的大灾，富裕一点的家庭也不过就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罢了，在滚滚大潮之中，最后的结果比普通的灾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岳文轩四世为人，见多了悲苦，见多了生离死别，但此时他亲眼目睹一眼望不到头的灾民们的绝望和麻木，心中的悲悯和悲愤再也压抑不住。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奔赴前线杀敌！ 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早点恢复正常的秩序；让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早一天实现独立自由；让眼前这些勤劳善良的百姓，早一天能够安居乐业。 可他能做的并不多。 系统的约束，注定他只能做一个时代的看客，而不能成为时代的主导者和引领者。 对于整个时代来说，一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他可以做点改变，但也仅限于此。 大方向上的改变，或者历史事件的改变，他都无能为力。 他要是敢生出这样的野心，以他现有的能力也许可以做到，但没有意义。 因为哪怕他能做成，他改变的这些也不会成为真实的历史，而他也必然会被系统强制驱赶，提前结束这段旅程。 他要想对这个世界有所改变，也只能在框架允许的范围之内做出努力。 一家人在沉默中向东前行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片足有六七亩地大的果林。 岳家石再次加快脚步，回头对岳文轩说道：“四叔，咱们从这片果林往南走，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甜水村了。” “你现在累不累，要不要换我拉车？” “不用了，四叔。你昏迷了这么多天，今天刚刚清醒过来，身上肯定没劲。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早上吃了那么大一碗鱼肉，就这么拉上一天都没问题。” 岳文轩刚刚接管了这具身体，身上确实没什么劲，怎么也得过上一段时间，身体素质的提升才能看到效果。 既然甜水村已经不远，他也就不逞这个能了。 岳家石走路大步流星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怎么累。 第312章 赎回大侄女 逃荒前的岳家石身高体壮，有一副好身板。 现在因为太过饥饿，瘦的只剩下一副大骨架子，虽然不壮了，但还是挺高，再加上他天生一副浓眉厉目，看上去颇有震慑力。 这一路上要不是有他作为武力震慑，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被抢了几回。 往南走，路上的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心情好，也可能是因为吃饭之后有了力气，用时最多四十分钟，众人就抵达了甜水村。 甜水村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子，有成片的大片屋舍，偶尔碰到几个村民，看他们的穿着和面色，日子应该还能过得下去。 大嫂走在前面，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 这户人家虽然住的也是土坯房，但足足有五间，而且整个院子也被一米半高的土围墙给围了起来，再加上院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具和柴禾，应该也算是村里的富裕人家。 大嫂推了推紧闭的木门，大声喊道： “王大娘，王大娘在家吗？” “谁呀？等一等。” 木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探出头来，看到熟悉的一行人，顿时脸上变色，“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这是反悔了？” 大嫂脸上的神色挺尴尬，用极谦恭的语气陪笑道： “王大娘，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我诚心诚意的给您道个歉。” 说到这里，大嫂深深的鞠了一躬。 岳文轩不想看到大嫂承受卖女之痛后，还要给人陪笑脸。 他把话接过去，说道：“王大娘，您是个善心人，作为一家之主，我首先要对您说一声感谢。 我也不瞒您，前几天家里卖孩子就是要给昏迷的我治病。 万幸的是：昏迷几天之后，今天早上，我终于醒了。 还好，在县里上学期间，除了读书，我还学了一点手艺。 醒来之后，我马上在河里逮了几条鱼，然后紧赶慢赶的前来您家里道谢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转回身，从袋子里掏出两条加起来足有十斤重的大鲤鱼来。 他把这两条大鲤鱼递给王大娘，接着说道： “这两条鲤鱼，就算是我们家对您的感谢，东西不多，但这是我们全家人的一份心意。 暂时我们只能拿出这样一份谢礼来，等以后日子过好了，要是还有机会的话，一定重谢。” 洗漱之后的岳文轩，身材高大，面貌英俊，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大人物的威严庄重的气质，叫人不敢小瞧。 要是换一个人说这些话，王大娘不一定有耐心听，但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根本没有生出打断的心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是过来看看孩子，还是反悔了？” 手里拎着岳文轩白送的两条鱼，王大娘面上的神色和缓了很多。 “按说已经定下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反悔。 但您一看就是和善人，肯定知道我们在绝境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无奈，内心里又有多么的痛苦。 我昏迷之后，喝的是卖掉我大侄女换来的小米粥，清醒之后，我非常自责。 知道您是个和善人，我就想过来和您商量一下，您看我能不能加倍补偿，把我大侄女重新赎回来？” 岳文轩虽然一身的风尘，但听他说话，看他的举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老太太本就见识不高，有点被岳文轩震慑住。 再加上她也不是什么恶人，便说道： “你等一等，我把孩子他爷爷喊出来。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都得听孩子他爷爷的。” 众人在外面等的时间不长，王大娘家一大家子人，包括被卖掉的岳芳清都走了出来。 看到一家人再次出现，四叔也清醒了，岳芳清非常激动，眼中的泪水一直止不住的流。 岳文轩先是看了大侄女一眼，对她点了点头，但并没同她说话。 而是紧走两步，来到王老爷子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王大爷，我们能在逃荒路上遇到您这样的和善人家，是我们全家人的幸运。 我是发高烧昏迷的，要不是吃了您家的小米，我肯定清醒不过来。 我特别感念您家的恩情，但我同时又无比的自责，要不是我高烧昏迷，要不是为了给我治病，我们家怎么也到不了卖孩子的地步。 您经历的事情比我多，肯定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吧？ 把孩子卖掉却又反悔，这是我们不对。 但血浓于水，这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亲情，一点都不由人。 我就想着，我们加倍赎回，看看能不能和您打个商量？”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好吧，说实话，芳清是个好孩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将来能娶到她这样的媳妇，那是我孙子的福气。 但你说的这些，我也能理解。 都是受苦人，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把自己家的孩子卖掉。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想赎回，那就赎回吧。” 岳文轩马上给王大爷深深鞠了一躬，诚心诚意的感谢道： “都是我们家运气好，最难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像您这样的善心人。 因为时间太赶，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就只有这几条鱼了，您先看一看。” 岳文轩转身，把所有鱼都拎了过来，“还剩下五条，全部加起来应该有二十四五斤，这是我们家的全部吃食，都赔给您，您看行吗？” “用不了这么多。 你不是已经给了两条大鲤鱼做谢礼了嘛，这就够了。 你们不容易，我们家好歹还有一口吃的，我哪能再占你们的便宜。 这些鱼，你都拿回去，孩子你也领走，就这样吧。” 现在这光景，哪家哪户都不容易。 老爷子这样说，可见真是个良善人。 岳文轩真诚说道：“王大爷，那这些鱼算是我给您的谢礼。 您别拒绝，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要不是吃了你们家的小米，我肯定醒不过来。 这些鱼都是我醒过来之后逮着的，我都送给您，没有您的善心，我也不可能逮着这些鱼。” “真不用，我也没做什么，这大冷的天，没有点吃的，人怎么活，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当口粮吧。” 王大爷家也不宽裕，也不过就是勉强度日罢了，他也眼馋这些鱼，但他还是拒绝了。 岳文轩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些鱼都留给王大爷，他不再和王大爷推让，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王大爷，向您打听件事，这附近有没有可供我们一家人容身的房子，您知道不知道？” “我们村肯定不成。 村长早就发过话了，谁家都不允许容留灾民过夜。 倒不是我们没有人情味儿，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出过乱子。 靠近主干道的那几个村，刚开始的时候，就有好心人家容留过灾民过夜。 多数时候肯定没问题，但总有个别的灾民没有良心。 时间一长，什么事情都出过，有灾民偷东西的，甚至还有抢劫杀人的。 虽然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但还是让我们这样的人家寒了心。” 王大爷说的这些都是现实问题，岳文轩完全能理解。 “不在村子里也没关系，哪怕破庙也可以，只要能容身就行。 这大冷的天，继续往西走也看不到希望，我就想着暂时找个容身之地住下来，等过了这个冬。 我看这边有山有水的，而我捕鱼打猎都还行，只要能有个栖身的地方，应该能带着一家人度过这个冬天。” 岳文轩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已经找人打听过，甜水村距离洛.阳城还有一百多里地，距离当地的县城约三四十里。 当地的县城和洛.阳城不在一个方向。 岳文轩不打算继续带领一家人去洛.阳城，因为他知道，就算到了城下，也进不去。 而且洛.阳城这样的大城市，经常会遭受鬼子飞机的轰炸，如非必要，去大城市还不如待在小地方安全。 他们一家人有老人有孩子，安全最重要。 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在哪里，都能保证生活所需，所以他更加倾向于选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度过冬天的这几个月。 偏僻的乡村虽然在生活上可能不太方便，却不用担心鬼子飞机的轰炸，以及兵痞和市井流氓的骚扰。 如果在僻静的乡村找不到合适的居所，那他就只能选择去县城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王大爷略微思索之后，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真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推荐。 你继续再往南走个六七里，山脚下有一个村子叫三家村。 你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总共就有五六户人家。 这个小村子，生活本来就比较难，种的都是一般人不愿意耕种的斜坡地。 今年天旱，我们这边多数还能坚持下去，但他们这个小村子不行，从春到秋几乎没什么收获。 两个月之前，这个村子的几户人家就都逃荒去了。 如今这个小村子的住房都空着，你们过去临时住上几个月，应该没人会管。” 两个月之前还有人居住的房子，肯定比破庙要强多了，岳文轩决定去看一看。 第313章 落脚与购物 最重要的落脚点有了消息，岳文轩又向王大爷打听了周围几个村子的情况，以及乡村集市的信息。 距离县城很远的这些小乡村，同样也有物品购买或者交换的需求，这就有了乡村集市的出现。 乡村集市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一般每个乡镇至少会有一个固定的集市。 距离甜水村最近的一个集市地点就在东面五里的陈集镇，每逢开集的时间，岳文轩可以去那个集市上赶集，购买物资或者出售物品会非常方便。 这样的乡村集市上，特殊的紧俏物品可能买不到，但普通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有。 陈集镇是附近的一个大镇，镇上有几家售卖日常用品的商铺，如果是购买普通的日常用品，平常时间也能买到。 岳文轩一家逃难至此，除了锅碗瓢盆之外，就连晚上睡觉的被褥都没有，如果选择在本地暂住，需要购买的日常用品，实在是太多了。 他打听到的这些信息很重要，今天之内就能用得上。 再次对王大爷郑重感谢之后，岳文轩非常坚决的把所有鱼获都留给了王大爷一家，拉着岳芳清的手，同王大爷一家人挥手告别。 眼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她的家人带走，只有十二岁的王栓柱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喊道： “芳清姐，你怎么走了？你不给我当媳妇了吗？” “拴住，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四叔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你保重自己，以后好好孝敬你爹妈爷奶！” 岳芳清说完这些话，感受到四叔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几天，拴住对我挺好的，他们一家人也都对我不错，我吃了好几顿饱饭呢。” 岳文轩闻言很欣慰。 王大爷一家没有委屈岳芳清，他大侄女也就不会留下心灵的伤痛，这比什么都重要。 “王大爷一家都是良善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老太太和大嫂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王大娘一家人，她们要感恩。 所以，岳文轩要把所有鱼获都留给对方，她们两个并没有出言阻止，哪怕这些鱼对他们一家非常重要。 “芳清，看你的样子，这几天应该没有受委屈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桉，但岳文轩还是问过之后才放心。 “没受委屈，这几天过得挺好，每天都能吃一顿饱饭。 拴住和他的家人，知道我和家人分别后，心里肯定很难过，都想着法儿的哄我开心。 他们一家都是难得的好人。” 对于王大娘这一家人，岳芳清心中也是心存感激。 “没受委屈就好，我真担心你这几天会吃苦，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四叔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我命好，没受什么委屈，就算受点委屈，我的命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买我的是正经人家。” 这一路上，岳芳清看惯了卖儿卖女的惨状，已经十五岁的她，对这些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次被卖，两位长辈也是征求过她意见的，岳芳清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也就答应了。 被卖几天之后，家人竟然又返回来把她赎回，这才是真的意外之喜。 尽管跟着家人一起去逃荒，最终还是会难免饿死，但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愿意和家人待在一块儿，不想和亲人分别。 几人一直往南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又找人问了问路，很顺利的找到了三家村。 可能是为了方便种地，三家村的位置有点偏僻，远离其他村庄，就建在山脚下的一个斜坡上。 在这个斜坡的周围，还能看到几亩荒芜的田地。 这里确实太偏僻了点，好在两个月之前还有人居住，有一条不算宽的土路直通这几处土房子。 斜坡上是一片面积不算大的平地，总共建了五栋土坯房。 全家人下了车，每一栋房子都打开看了看。 这几家人是逃难离开的，锅碗瓢盆和衣衫被褥自然不会有，但一些简单笨重的物品却留了下来。 比如一些破桌子、烂椅子、破橱柜子，这些都还在。 尤其让老太太太高兴的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还放着一架完好的石碾，以及两个略有破损的大缸。 这三件物品都被稻草埋了起来，应该是主人家期盼着有朝一日还能回来继续使用。 中间的那一处四间土坯房，明显比其他几处房子建的更加结实一些，岳文轩直接选择了这一处房子作为家人的暂居之地。 这栋房子有两间屋都盘着大炕，岳文轩检查了一下，都是完好的，正好够一家人居住。 确定在这一处房子暂住下来，岳文轩对老太太说道： “奶，你们先收拾屋子，天黑之前尽量多捡点木柴。 我去逮几条鱼，如果时间充裕，我再去换点盐巴和其他的日用品。” “你一个人去行吗？还是让石头跟你一块儿去吧，收拾屋子有我们这些人就行了。” 老太太不太放心让岳文轩一个人出去。 “我一个大小伙子能出什么问题，你们放心好了。 反倒是你们这里，我不太放心。 咱们刚刚来这里，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人，还是让石头留下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有他在也能应付过去。” 岳文轩说的确实有道理，尽管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却也只能这样安排。 从三家村出来，岳文轩并没有去河边逮鱼，他的空间中已经有了不少存货，足够他卖上一笔钱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去陈集镇把这些鱼卖掉。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速度很快，走到陈集镇，太阳刚到正当头。 他的左右手中，各自拎着六条用枝条穿鳃的大鱼，还没等他走到陈集镇，就已经有路人主动上前搭讪，同他商谈出售的价格。 陆续卖出几条之后，他已经大致掌握了几种主要商品在当地的市场价格。 像他手中这些三斤以上的大鱼，根据种类的不同，每斤的价格大致在十五到二十五元法币。 而现在的米面又是什么价格呢？每斤的价格大约在七八块钱法币！ 法币的贬值速度简直是触目惊心。 三七年的时候，一百元法币还能买两头大牛，如今在旱灾严重的当地，竟然连二十斤米都买不到。 糜烂到此种程度的货币政策，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中产阶级也承受不住。 走近陈集镇之前，尽管没有秤，岳文轩就已经以不同的价格，卖掉了十几条鱼。 在这个战乱的年月，物价飞涨，又恰逢旱灾，凡是能吃的东西，价格更是扶摇直上。 别说岳文轩售卖的是难得的活鱼，就算是难以下咽的麦麸、米糠之类，也有的是人抢购。 所以，他售卖的速度很快。 卖掉这些鱼，他手中有了将近一千元法币。 身上带着一千元法币，岳文轩在镇子中转了一遭，先买了一些轻便的油盐酱醋，又买了生活必需的衣服、被褥、水桶，以及两口大铁锅等。 生活用品虽然也有涨价，但涨价的幅度并不高，买完这些东西，他手中还剩了三百多法币。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些东西都收到空间里，他又买了卖鱼的秤、扁担和一对儿挑筐。 等他再次从小树林里出来，挑筐里已经放满了活蹦乱跳的活鱼。 这么多大鱼，他原本准备直接卖到收购活鱼的店铺中，没想到走在路上便被急于购买吃食的镇民们团团围住。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整整两筐活鱼便售卖一空。 他总共卖出三百多斤鱼，收入近七千元法币。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日常用的东西，他都可以一次买齐了。 又新买了两个挑筐，在镇子里买齐了近期需要的米面肉菜等物品，岳文轩挑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镇外走去。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人打劫的准备，不知道是他出售的速度太快，还没有被人盯上，还是这个小镇上村民淳朴，总之他平平安安的走出了陈集镇的范围。 把东西都放到空间里，他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回赶，一边拿出刚买的肉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连续两个多月处于极度的饥饿中，他这副身体实在是亏空的厉害，对于食物有着强烈的渴求。 连续吃了五个肉包子下肚，他担心消化不了，改成吃素包子，又连续吃了十五个素包子，才终于有了饱腹感。 虽然还没饱，但他已经不敢再吃。 来到三家村附近，他在空间中重新整理了一下要带回家的物品，全部放在挑筐中，就这么挑着往回走。 岳文轩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一直都在家门口向远处眺望的几个孩子，顿时大呼小叫着向他这边跑了过来。 岳家石听到声音，也快速的向岳文轩这边迎了过来。 他身高腿长，最先跑到岳文轩的近前，看到四叔挑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他震惊的问道： “四叔，你这是从哪买来的这么多东西？是卖鱼的钱买的吗？” “这次运气好，逮了十四条大鱼，我都拿到陈集镇上卖了。 现在的鱼价挺贵的，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急需买鱼的有钱人，三十一斤卖掉的。 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足足卖了一千三百八十元！ 把鱼卖掉之后，我就买了这些东西。” “怎么会这么贵，难道这里特别缺鱼吃？”岳家石简直无法想象鱼怎么会这么贵。 “不只是鱼贵，凡是吃的东西都贵，现在的大米白面要七八块钱一斤。 今年旱灾这么严重，过段时间，凡是吃的东西肯定还会更贵。” 岳文轩稍稍夸大了一下卖鱼的价格。 岳家石接过挑筐，挑在自己的肩上，一边和岳文轩说着话，一边向家里走去。 几个孩子也跑了过来，兴奋的问东问西。 岳文轩掏出一把糖来，每人都分了几块。 几个孩子都太长时间没有吃糖了，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都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已经消化殆尽，岳家石的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咕噜响，看到几个孩子吃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几个人上了坡，老太太和大嫂早就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孙子安然无恙的归来，老太太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一颗心安稳之后，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两个挑筐上。 “我的娘嘞！出去一趟怎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 虽然不知道挑筐里都放了点什么，仅是上面摆放的被褥，就已经让老太太震惊了。 岳文轩把刚才对岳家石说的那些话，再次讲述了一遍。 大嫂震惊的说道：“怎么现在的粮价都这么高了？这么高的价格，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家里没有存粮，又买不起高价粮的，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跟咱们一样去逃荒。 那些家里有余钱的，暂时还能勉强度日，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了，那也得另谋生路。” 听了孙子的话，老太太叹息道：“这是什么世道，咱们普通老百姓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咱们家应该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前这些苦难的日子应该算是过去了。” 岳文轩早就已经想好了解释的理由，“这一路上要么没有水，要么水里没发现有鱼，我跟老师学的逮鱼的本事，一直都没用上。 当然了，也怪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老师教的秘方竟然这么有用，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用这个秘方逮鱼，如果水里鱼多的话，真的就跟捡钱一样。” “我说你怎么突然间有了逮鱼的本事了，原来是跟老师学的秘方。 回头要是还有机会遇到你这位老师，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可真是救了咱们全家人的命了。” 老太太本以为岳文轩今早逮到这么多鱼，只是偶尔运气好，现在知道有逮鱼的秘方，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有一技之长最重要了，走遍天下都不怕。 孙子手里握着这个秘方，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有水的地方，只要水里有鱼，以后全家人应该都不怕挨饿了。 第314章 一家人的安心与进山捕猎 得知岳文轩有逮鱼的秘方，不只老太太安了心，其他人也是如此。 一路逃荒至此，一家人最恐惧的是什么？ 是看不到希望！ 一家人身无分文，乞讨为生，说不定哪天就饿死在路上。 现在得知岳文轩竟然有逮鱼的秘方，这就等于有了保障。 只要能从河里逮上鱼来，那就饿不死，如果收获大一点的话，还能补贴家用。 这样的日子才有奔头，才让人有了生的希望！ 哪怕是年仅八岁的岳芳香也朦朦胧胧懂得这个道理，跟大家一样，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嫂更是喜极而泣，哽咽着说道：“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本以为走到了绝路，没想到逢回路转，咱家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以后终于有了盼头。” 看到大家激动的样子，脸上都有了希望的笑容，再也不复先前的麻木和彷徨无措，岳文轩的心中也是暖暖的。 任由大家激动了片刻，岳文轩接着说道： “这次我可买回来不少好东西，日常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了，以后的几个月，咱们一大家子就在这里安家过日子了。” “那我可得看看我孙子都买回来点什么？” 老太太开始动手翻看两个挑筐。 大嫂和岳芳清也跟着上前一起收拾。 其他人都围拢在旁边看稀奇。 老太太每拿出一样东西来，现场就会发出一片惊呼声。 就连已经十九岁的岳家石也两眼放光，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心里说不出来的踏实。 用了一刻钟时间，一家人才把岳文轩带来的这些东西全部归置好。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很齐全，日常用的物品以及生活必需品，基本上都囊括了。 包括米面油蛋肉，岳文轩也都少量购买了一些，至少一星期之内，全家人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老太太脸上高兴，心里还是有点责怪孙子花钱太过大手大脚，买的都是一些金贵东西。 现在这个光景，哪里用买价钱这么贵的米面肉，应该多买一些价钱便宜的麦麸、米糠才对。 考虑到一家人刚刚渡过难关，老太太也就没有把这些责怪的话说出来。 岳文轩倒是看出了老太太心中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奶，你不用担心花钱太多，我手里还剩了两百多块钱。 再说了，这只是我一个小时的收获，以后有需要了，我随时都能去河里逮更多的鱼。 在路上你也看到了，这么宽的一条大河，里面的鱼是打不光的。 也就是说，离开这里之前，咱们一家子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多攒点钱，留着以后在路上花用。 但咱也没必要太省，这法币越来越毛，现在不把它花掉，省吃俭用的攒下了买牛的钱，说不定明年连只鸡都买不到。 到那个时候，咱肯定后悔还不如把这头牛吃到肚子里。 咱和别家不同，有逮鱼的秘方在手，以后不论咱去到哪儿，总归不会饿肚子。 所以呀，这段时间您尽管踏踏实实的吃，踏踏实实的睡，以后一家人吃饭的事情有我，绝对不会再让咱一家人饿肚子。” “好，都听我孙子的，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听了孙子的一番话，老太太确实踏实了很多。 当然了，不是岳文轩的大道理讲的有多好，而是秘方让人安心。 “奶，文轩带回来这么多吃食，您看中午咱家吃点啥？” 吃饭是大事，大嫂征求老太太的意见。 “现在这天气，鱼和肉冻上也不怕坏了，今天就不吃了。 不是我抠门，不给大家吃，我是怕突然间吃的油水这么大，大家的肚子承受不了，要是吃的闹了病，那就太亏了。 今天还是先吃点清澹的，文轩买的不是有豆腐嘛，那就熬上一锅白菜豆腐汤。 主食就熬上一锅大米粥，这已经是顶顶好的饭了。 吃完饭把面发上，掺和上玉米面，晚上给孩子们蒸二合面的馒头吃。” 听了老太太的安排，孩子们顿时一片欢呼。 岳文轩和岳家石一起动手，先把两口大铁锅安在两个土灶上。 大嫂欣慰的说道：“有了这两口大铁锅，以后不论做点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这回不用老太太动手，岳芳清和妈妈一起动手，一个熬粥，一个做白菜豆腐汤。 岳家民和岳家英也没闲着，两人把水倒进锅里，各自占了一个灶，开始烧火。 两个大缸都被岳家石挪到了屋里，一个大缸里已经倒满了水，一个暂时还闲着，可以用来积酸菜或者放粮食。 “水源远不远？河里担的水还是附近有水井？”岳文轩问道。 岳家石道：“附近没有看到水井，也不是从河里担的水，我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小水潭，那里面的水很清澈，我是从那儿取的水。” “附近有水源就好，以后用水就方便了。 下次取水可以用新木桶，房子里的那两个木桶都烂了一半，以后就不用了。” 熬大米粥不费时间，半个多小时，饭就做好了。 虽说岳文轩带回来的粮食不少，但大嫂还是没有多煮，每人最多只有一碗粥的量。 她担心岳家石不满意，还特意解释道：“从明天开始，每顿饭我会多煮一点，但暂时还不能多吃。 这两个多月，咱们一家人每顿饭吃的太少，暂时不宜吃的太多，不然会损伤身体。 以后粮食充足了，咱们可以慢慢增加每顿饭的饭量，那就不会出问题了。” 就算大嫂不解释，也没有人会有怨言，毕竟相比以前，今天的这顿饭已经太多，太丰盛了。 能吃上这么一碗香喷喷的大米粥，这是大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无比幸福的吃完了这顿饭，一家人都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舒服，都有些懒散的不想动。 岳文轩说道：“我看捡来的木材已经不少了，足够这几天烧的。 屋子也收拾干净了，今天下午咱们一家子就什么都不干了，大家都换上新棉衣，盖上新棉被，好好歇一歇，睡上一觉。 养足了精神，今天晚上，咱家吃二合面的馒头。” 从早上就赶路，快步急行了一上午时间，又忙碌到现在，几个大人确实都累了。 就算没怎么走路的老太太和两个孩子，逃荒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已经疲惫不堪。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确实很有必要。 两盘大炕上已经铺好了枯草，炕上没有草席，只能把褥子直接铺在枯草上面。 为了不把岳文轩新买来的被褥弄脏，一家人各自洗了脸又洗了手脚，这才钻进被窝里。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睡过觉了。 又是刚刚吃过饱饭，还是吃的大米白粥，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奶奶、大嫂、岳芳清、岳芳香，四个人睡在东屋。 岳文轩等四人睡在西屋。 两盘炕都是刚刚烧过的，现在也还在烧着火。 躺在被窝里，身子下面热乎乎的，这样的享受，就连岳文轩都觉得很舒服，不知不觉就进入到了梦乡当中。 这一觉睡得太踏实了，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一家人才陆续醒过来。 岳文轩醒过来之后，觉得全身都舒坦，这段时间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 就是两只手上的冻疮开始痒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原身的体格比较好，手上的冻疮还不算严重，都是两只手上的食指有冻疮。 冻疮的地方有些红肿，但还没有溃烂。 冻疮最严重的是岳家英和岳芳香，两个孩子的手脚都有大面积的冻疮，并且都已经开始溃烂。 今天去陈集镇，岳文轩没有买到冻疮膏，但他在一家中药店买到了合用的药材，晚上调配一下，给大家泡泡手脚，吃饱穿暖之后，慢慢就会好起来。 大嫂起的最早，已经把馒头蒸到了大锅里。 其他人起床之后，闻着诱人的麦香味，肚子又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虽说中午吃的好，但毕竟也只是吃了一个半饱，睡醒一觉之后，自然也就饿了。 征得老太太的同意，晚上炖了一条鲢鱼。 鲢鱼肉质松软好消化，适应了两顿饭，一大家子分一条鱼，应该还不至于有人闹肚子。 这一次炖鱼，大嫂听从岳文轩的建议，把内脏、鱼鳞和鱼腮都给去掉了，炖鱼的各种材料包括食盐也都放得很齐全。 去掉的内脏、鱼鳞和鱼腮，大嫂并没有扔掉，而是妥善放置在了一个破木桶里。 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坏掉。 如果以后一直都能吃得饱，始终都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也可以把这些送给其他灾民。 总之这是能入口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比草根树皮强百倍，肯定不能浪费掉。 经历过这八十多天的逃荒生涯，品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所有人都不会随意浪费任何一点食物。 不止现在，有了这段经历之后，或许以后也会如此。 吃着香喷喷的大馒头，喝着鲜美有咸味的鱼汤，每一个人都很满足。 下午的一觉已经睡得很足，吃过饭之后大家都不困，一家人围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不时的回忆起逃荒过程中的某个危险场景，大家各自诉说着心中的感受。 回想起漫长的八十多天的逃荒过程，那些痛苦的回忆历历在目，让人不堪回首。 相比以前的苦难，此时此刻的幸福是如此的难得。 这样的幸福，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但又一度失去，现在失而复得，更让人倍感珍惜。 一家人围炉夜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深时分。 岳文轩放入两口大锅中的药材，早已经煮开煮透，一家人各自舀到盆里，或者泡手，或者用来烫脚。 眼前的这一幕场景是如此的温馨，此时也只有手脚上的冻疮的疼痛瘙痒，仍然还提醒着大家逃荒时的惨痛历程。 早饭是玉米粥、小咸菜，吃饱之后，岳文轩说道： “我出门的时候，石头千万不要走远，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再去忙。 今天上午，我还是去河边逮鱼，争取在上大冻之前，储备好一冬天的嚼裹。 陈集镇还是有点远啊，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别等我。” “四叔，你去镇上卖这么多鱼，挣那么多钱，会不会有危险？” 岳家石对四叔一个人去卖鱼不是很放心 “我带着大家逃荒这么多天，咱们一家人仍然安然无恙，靠的就是谨慎和细心。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不会一次卖太多，少量多次的售卖，我再稍微化化妆，肯定不会惹人注意。” 听了岳文轩的保障，虽然老太太的心里还是很担心，但一家人的吃喝还要靠岳文轩忙碌，不管老太太的心里有多担忧，都得放他离开。 出了三家村，岳文轩没有马上去河边，反而进了山里。 趁着现在还没有下雪，进山还算方便，他准备去山里转上一圈。 要是运气好的话，除了打猎的收获，要是能遇到一个半个的前人宝藏，那就更好了。 进入深山，岳文轩利用空间捕猎，实在是太方便了。 以空间远距离三百公斤的收取极限，哪怕他遇到老虎熊瞎子之类的大型勐兽，也不用害怕，一个念头就能把这些勐兽收进空间里。 可惜，大型勐兽并不常见，进山两个小时，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大型魔兽。 反倒是野兔和野鸡没少收获，深山里最多的还是野兔和各种野鸡，其他的猎物都不多。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岳文轩才运气爆发，终于让他遇到了一群梅花鹿。 可惜这一群梅花鹿的种群不大，总共就只有五只，都被他一口气全部收到了空间里。 除了这一群梅花鹿，直到他下午从山里出来，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大型猎物。 要么就是他的运气不太好，要么就是附近的山里没有大型兽群出没。 他要想用猎物换取钱财，进山显然不划算，还是去河里捕鱼更省事一些。 虽然这半天多的收获不算大，但他好歹也收获了五十多只野兔以及三十多只各种野鸡。 相比普通人，他进山一次的收获已经足够惊人了。 第315章 反抢劫的大收获 岳文轩从深山里出来，看天色大约下午三点钟的样子。 他准备再去一趟陈集镇，大肆采购一番。 主要采购一下粮食，昨天采购的粮食并不多。 另外就是尽快把手中的法币花掉，他没有必要在手中留存这么多法币，留的时间稍长，就会贬值很多。 至于空间中剩余的那些鱼获，他今天并不打算出售。 在这个时期，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吃的东西都不愁卖，什么时候他需要钞票了，随时拿出来都能换成钱。 这一次，他要购买的粮食比较多，到了镇子上，首先雇了一辆马车。 镇子上总共就只有两家粮店，仅仅隔了一天，粮食竟然又涨价了。 每一种粮食，平均比昨天大约涨了一毛钱。 岳文轩买了大米、白面、玉米面各两百斤，又买了一百斤的小米。 买完这些东西，手里还剩下一千三百法币。 剩下的钱，岳文轩割了十斤猪肉，又买了二百来斤冬天里常见的大白菜、土豆、萝卜。 算了算，手里还剩下三百多法币。 他不能把现金都花掉，这点钱就留着压兜了。 对车把式说了一个地址，岳文轩也上了马车，车把式赶着车直奔镇子南面而去。 岳文轩的家里都是一些老弱，自然不能让马车夫知道这一车粮食的最终地址，所以方向上都是错的。 三家村在陈集镇的西面，他往南面而去，自然不用担心暴露。 他雇的这辆车说是马车，这只是通俗的叫法，拉车驾辕的是一头骡子，还有两头驴在两侧拉帮套。 这种专业拉货的大马车，配套的总共有三头牲口。 马车刚刚走出陈集镇，岳文轩就已经发现了有人尾随。 尾随而来的一共有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伙儿的，每人腰里都别着一把手枪。 发现有人尾随，岳文轩终于觉得正常了。 他就说嘛，现在世道这么乱，像他这样肆无忌惮花钱的主，又是单身一人，怎么可能不被人盯上。 马车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拐过弯去之后，路上没有行人。 动念之间，岳文轩便把身后尾随的三人收进了空间里。 黄金空间的主要用途是避险保命，对空间内部的时间流速，岳云轩有最基本的操控权限。 他可以选择让空间的全部范围或者部分范围处于时间静止，也或者正常时间流速。 现在的空间就是处于时间静止状态，三名劫匪进入空间之后，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 马车继续往前走，在一片小树林前，岳文轩让马车停下。 两人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岳文轩付了钱，马车夫闷着头子往回赶，这一路上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赶车的车把式四十来岁，一脸憨厚木讷的样子，岳文轩也没分清他和后面的几个劫匪有没有瓜葛，也就放他离去了。 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岳文轩走进小树林里。 他先是把三名劫匪身上的手枪和财物分别收缴，然后放出一人。 被他首先放出来的劫匪，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一脸的凶悍相。 突然间出现在小树林中，劫匪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大惊失色，勐然间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神仙爷爷，饶了小人吧！ 小人上有六十八岁的老母，下有五个孩子嗷嗷待哺，尾随您来此，也是被迫受命，并不是我的本意。” “那你说说，你是受了谁的命令？” 岳文轩特意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无比的威严。 劫匪完全被岳文轩的神奇手段给震慑住了，根本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 “我是本地乡绅陈世谦老爷的手下，听他的命令行事。” 岳文轩又仔细问了问有关陈世谦的详细情况，很明显，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主恶霸。 陈家的势力不小，不但是本镇数一数二的大地主，而且还组建了二十人的私人护卫队，每人手里都有一条枪。 尾随而来的这三名劫匪，算是护卫队的小头目，每人都随身配备了一把驳壳枪。 值得护卫队的三个小头目一起出动的任务并不多见，但谁让岳文轩是条大鱼呢？ 岳文轩一出手就是购买大几百斤的粮食，而且还是外乡人，偏偏他买粮的粮店还是陈家开的，这样一只大肥羊，自然让人眼红。 详细审问之后，确认了陈世谦的地主恶霸身份，岳文轩继续问道： “陈家的粮库里还有多少粮食，你知道不知道？” “陈家是大地主，又经营着粮店，库存的粮食那可太多了！ 据我所知，足足储存了五个大粮仓！但具体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他家的粮仓在什么位置，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在陈家大院里，我们护卫队黑天白日的巡逻，从来都不间断。” “那你带我去陈家大院。” 劫匪把岳文轩当成了有法力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当然不敢违抗，在岳文轩的命令之下，乖乖的在前带路。 马车出了陈集镇也就两三里的样子，两人加快步伐，很快就来到了陈家大院的附近。 知道确切地点之后，岳文轩再次把这名劫匪收进了空间里。 陈家大院的占地范围很广，足足有几十间房子。 空间再次升级之后，可收取范围足足有半径三百米，岳文轩不用走得太近，整个陈家大院就都在他的空间探查范围之内。 首先被他探查到的就是那五间粮仓，五间大粮仓里分门别类的摆满了各种粮食。 粮食的主要种类有：小麦、稻谷、玉米、高粱、小米、黄豆，还有一些数量不太多的杂粮。 这五个仓库当中放的都是原粮，都还没有经过加工。 岳文轩估摸着，所有粮食都加起来，怎么也不会少于二十万斤。 二十万斤粮食听上去很多，但对于一个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地主来说，这点存粮真的不算多，也不过就够五百多人吃一年的。 除了这五个相连的大粮仓之外，岳文轩很快又找到一个存放粮食的仓库。 这个仓库中放置的都是加工好的米面，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一万斤的样子。 岳文轩继续搜索，很快又找到了存放蔬菜的地窖和存放肉类的仓库。 蔬菜的重量应该有个大几千斤，已经宰杀好的猪牛羊肉和鸡鸭鹅，全部加起来，应该有个一两千斤。 也就是寒冬时节方便储存各种肉类，不然的话，仓库里不可能有这么多宰杀好的冻肉。 把这些粮食、蔬菜和肉类都收到空间之后，岳文轩一家人今后的吃饭问题肯定不用发愁了。 不管是粮食也好，还是蔬菜、冻肉也好，这些肯定不是陈家最重要的东西，岳文轩继续搜查，很快找到了一个地下密室。 密室中最打眼的是已经开箱的几箱子枪支弹药，其中步枪有二十支左右，驳壳枪有五把，子弹有三箱半。 岳文轩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把这些枪支弹药全部收到了空间里。 密室中摆放的可不只是枪支弹药，还有金条和现大洋以及部分法币。 金条有大黄鱼和小黄鱼两种，其中：大黄鱼有二十根，小黄鱼有一百五十根。 现大洋的数量就更多了，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两万大洋。 法币的数量倒是不多，而且零零散散的，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八九千的样子。 除了密室中的这些钱财，岳文轩又从各个房间里搜出来大约三万法币，以及金银首饰若干。 原本他打算把陈世谦也收入到空间当中，但他竟然不在家，倒是让他逃了一命。 临走之前，他把护卫队员身上的那些枪支弹药也都收入到了空间中，免得留下来，让陈世谦有了起家的资本。 接下来，陈家的混乱状况，岳文轩也就不加理会了。 出了陈集镇，看了看天色，时间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岳文轩准备去一趟甜水村。 王大爷一家通情达理，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把岳芳清给放回。 对此，岳文轩心里很是感激，既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就想着给予一些报答。 他手里拎着十条大鱼，再次敲响了王大爷家的木门。 这次开门的是王大爷，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岳文轩，他惊讶地问道： “你们一家人这是安定下来了，是住在三家村吗？” “还得多谢您的指点，三家村的房子还能住人，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暂时住在那儿了。 刚刚安定下来，手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在我还有一手打鱼的本事，给您送过来十条鱼，东西不多，您别嫌弃。” 王大爷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如此的仁义，刚刚安定下来，就给他们家送过来十条大鱼。 虽然家里的吃食并不宽裕，但王大爷还是推辞道： “你们一家人刚刚安定下来，肯定缺吃少喝，正是用钱用物的时候。 你这十条鱼要是拿到陈集镇卖掉，应该能换回不少粮食，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们家比我更需要。” “王大爷，我也不瞒您说，我家里还有富余的，不然的话，我也没能力给您送过十条鱼来。 就是一点心意，要没有您家的小米，我也清醒不过来，您尽管安心收下，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王大爷推脱一阵，看岳文轩态度坚决，赶紧把他请进了家里。 请岳文轩在屋里坐下，王大爷歉意的说道： “庄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待客的东西，连点茶叶都拿不出来，好在家里还有点红糖，只能请你喝一碗红糖水了。” “不用麻烦了，我稍坐一会儿就得走了，家里人还等着呢，回去的晚了，老人会担心。” “再着急，喝碗水的功夫总得有，你就别客气了。” 俩人说话的功夫，王大娘已经沏好了一碗红糖水，给岳文轩端了过来。 这次见面，王大爷一家人的态度自然又有不同，说话很是客气。 跟王大爷拉了一会儿家常，又重点问了问周围几个村子的情况，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上门拜访，除了再次表示感谢，岳文轩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打问一下周围几个村子的大体情况。 以后他们家要在三家村暂住一段时间，有必要对周围村子的情况有一个大致了解。 如果附近的哪个村子有类似于陈世谦这样的人，他也好有一个防范。 好在陈世谦这样的大地主并不多见，整个陈集镇也不过就这么一两个人。 三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穷苦村民，就算有一两个小地主，也没什么势力，手里并没有枪支。 他们一家人躲在三家村，附近的村民应该不会给他们带来大的危险。 岳文轩刚刚从里屋走出来，王大娘就递过来一个篮子，“大侄子，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给你准备了三十个鸡蛋和两包红糖。 你别嫌少，不怕你笑话，家里就有三十个鸡蛋了，正好拿去给你们家老人补补身体。 等你们一家人在三家村安定好了，离我们这儿也不远，欢迎你们一家随时过来串门。” “您太客气了，鸡蛋和红糖都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我哪里好意思都拿走？ 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拿。” 岳文轩是过来感谢的，哪能再拿走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哪怕日子艰难，依然很淳朴。 王大娘一家就是这样的人，不好意思收岳文轩这么多的谢礼，不管回礼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在王大娘的一再坚持之下，岳文轩只得把这个沉甸甸的篮子拎在了手中。 等岳文轩回到三家村，天色已经擦黑。 岳文轩这么晚才回来，家里人都很担心。 老太太站在坡上向远处眺望，已经有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岳文轩一再的叮嘱，坚决不让岳家石离开，她早就让岳家石去河边找一找了。 终于看到孙子的身影，老太太总算放下心来。 几个孩子一路小跑着过来迎接，岳文轩把手中的篮子交到岳家民的手中，空着手上坡。 第316章 生病与新想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以后尽量回来的早一点，天色晚了不安全，家里人也担心。”老太太说道。 “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甜水村，我给王大娘家送了十条鱼。” 知道孙子还惦记着王大娘家的恩情，老太太赞许的说道： “现在咱家已经在三家村安定下来，也算是缓过劲了，是应该再准备一份谢礼，你做得对。” “王大娘太客气了，还给了三十个鸡蛋以及两包红糖做回礼，我一再的推辞也没推辞掉。” “在你昏迷的时候，能碰到王大娘这一家良善人，也是咱们家的运气。 希望好人有好报，我看他们家的日子还成，但愿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灾年。” 老太太对王大娘一家人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了。 “文轩，赶紧洗洗手，饭已经做好了，咱们马上开饭。”大嫂一边忙乎着，一边说道。 昨天吃的东西，一家人都能消化，谁都没有闹肚子。 知道岳文轩有逮鱼的本事，以后家里缺不了鱼吃，今天晚上，大嫂特意炖了两条鱼。 今天晚上的主食还是二合面的馒头，鱼可以随便吃，馒头还是按照定量分配的，免得孩子们吃起来没饱，给撑着了。 今天收了大地主陈世谦的家底，岳文轩已经不在缺基本的生活物资。 而且有了充足的资金之后，等他再多攒上几天在系统商城下单的机会，以后但凡缺点什么，也可以在系统商城里下单购买了。 原本他最想购买的是给家人护身的手枪，现在有了陈地主家的收获，已经不用在系统商城当中购买，收获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一家人用了。 等他闲暇的时候，抽出时间来专门教一教家里的几个成年人使用手枪，以后他出门办事，也就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岳文轩继续去河边捕鱼。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缺粮食，但多准备一点，总没坏处。 以后遇到灾民，也可以多尽一份心力。 上午出去捕鱼，收获还不错，这边的河段还没有被他光顾过，第一次的收获总是最多。 一上午的时间比较长，被他收进空间的大鱼，约摸着有一千条左右。 这么大的收获，他估计也就是最初这几天，以后还想有这么大的收获，就只能去更远的河段。 附近的河段被他筛选过一次之后，漏网的大鱼肯定没有多少。小一点的，他决定留下来，不能把事情做绝。 下午，他就不准备出去了。 吃过午饭，他拿出两把驳壳枪来，说道： “以后我会把这两把枪留在家里，家石、家民、大嫂、芳清，你们四个都跟着学一学。 以后，这两把枪就交给家石和家民保管，万一遇到危险，该开枪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必须要果断。 你们两个能做到吧？” 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枪的，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有了枪就有了底气。 看到岳文轩手中的两把驳壳枪，岳家石和岳家明都两眼放光，看上去无比激动。 岳家石不敢相信的问道：“四叔，你是说我也能拥有一把枪吗？” “没错，你年龄最大，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你手里有一把枪，我也就放心了。” “四叔，我也会好好跟你学打枪，只要手里有了枪，以后我也能保证家人的安全。” 岳家民也连忙做出保证。 “今天我就教你们两个怎样打枪，大嫂和芳清也好好听一听，你们也得跟着学，争取学会、学好。 等以后有了多余的枪支，给你们两个也各自配上一把。” 在鬼子扫荡之前，就算有学习使用枪械的机会，大嫂和芳清也不一定感兴趣。 但自从家人被鬼子杀害之后，她们两个也都变得坚强起来，有了机会，她们也想杀鬼子。 “文轩，这两把枪也是从镇上买的吗？肯定没少花钱吧？” 岳文轩竟然拿出两把枪来，这让老太太很吃惊。 虽然她以前不怎么出门，对于很多事情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像这样的盒子炮是真正的好东西，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不是在陈集镇买的，是在路上恰巧碰到的。 也是我运气好，竟然在路上碰到有人拿枪换粮食，我就换了三把驳壳枪。 我自己留了一把，这两把留在家里，以后再出门，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的世道，什么样的事情都能遇到，并不是所有人有了枪之后就想着抢劫，他们在逃荒的路上还真就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岳文轩才敢扯这样的谎。 “那你们几个可得千万把这三把枪保管好，不是必要的时候，不要随便显露。 枪是好东西，但要是保管不好，也会招来灾祸。” 对于老太太的叮嘱，几人都记在了心里，不敢掉以轻心。 二十响的盒子炮，那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就有很大的震慑力，不需要的时候，还方便随身携带隐藏。 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岳文轩讲的细致，几人学的认真，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是初步学会怎样打枪，很快就能学会，但要想打的准，那就得多加练习了。 岳文轩准备以后抽出时间来，分别带几人进山打猎，每人多浪费点子弹，自然也就能学会了。 从这一天开始，岳文轩每天都抽出半天时间来，训练几人的枪法，十天过去，开始初见成效。 一场小雪之后，天气陡降。 尽管烧炕的木材准备的很充分，但天气太冷了，室内的温度还是很低，这对于体弱的老人和孩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逃荒的路上这么艰难，老太太和几个孩子都坚持了过来，但在这一场小雪之后，却都倒下了。 先是老太太发烧咳嗽，第二天，年龄最小的岳家英和岳芳香也跟着发起烧来。 岳文轩在系统空间中买好了中药，却不能马上拿出来，还得外出一趟，装作是从陈集镇上买回来的药材。 岳文轩对医术，尤其是中医，一直都很重视，前面的两次穿越，他退休之后，都花费了大量时间下工夫钻研过中医。 不说高明到什么程度，以他的医术，至少治疗普通的感冒发烧没有问题。 他有自信，吃了他的药，最多两三天之后，三人的病情就应该有明显好转。 就在老太太生病的第三天，三家村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甜水村的王大爷和王大娘，特意提着礼物前来串门。 岳文轩早早就发现了两人的身影，等俩人上了坡，赶紧迎了出去。 “王大爷、王大娘，这大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突然降了温，天气这么冷，我和你王大娘不太放心，特意过来看一看。” “您老有心了，赶紧请进。” 王大爷和王大娘进到屋里，看到老太太围着厚厚的被子坐在炕上，还不时的咳嗽几声，就知道被他们料准了。 王大娘关心的问道：“怎么咳嗽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病的，不要紧吧？” 老太太说道：“就是前儿个病的，这一降温，屋里太冷了，我有点不适应，就发起烧来了。 昨天文轩在镇上给我抓来的药，吃了还算对症，已经好多了。” “文轩是个孝顺的，这么快就给你抓来了药。 既然吃了药，那应该很快就能好了。你也别着急，好好保养两天，多吃点好的，放宽心，也能好的快一点。 你要是再发热，我给你带来了二斤红糖和二斤生姜，让他大嫂给你煮点姜糖水，发发汗，说不定能好的快一点。” “他王大娘，你有心了，红糖和生姜可都是好东西，还劳烦你专门跑一趟给送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老太太心里挺感动的。 “谢什么，咱两家也算是有缘，有困难就该互相帮助。 我就是担心这山脚下太冷，突然降温，担心你们身体受不了，所以专门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你还真就病倒了。” 王大娘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心里还是挺担心的。 这大冷的天，年龄大的老人一旦发烧，想要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大爷有点自责的说道： “当初也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你们一家人有老有小，不应该给你们推荐这个地方。 因为地势的原因，三家村这个地方在风口上，平常的时候，这一点还不明显，但一到大冷天的降温，那区别可就大了。 就你们这屋子里的温度，比我们在村子里低了至少三四度，这还是你们舍得烧木材，不然的话，差距肯定还会更大。 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三九严寒，我真担心你们一家老小扛不住。” 不是王大爷指明，岳文轩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次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发烧感冒，几天就应该能治愈，眼前这一关不难过。 但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三九天，气温至少还得继续降低六七度，以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的体质，肯定更难抵抗了。 要是岳文轩手里没钱没粮，刚刚安定下来，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但他手里不缺钱也不缺粮，考虑到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趁着三九严寒还没有到来，完全可以找一个更舒适的地方过冬。 考虑到现实情况，岳文轩准备带着一家人暂时去县城里度过这个冬天。 现在的交通太不发达，附近的几个村子包括陈集镇，都没有煤炭卖，冬天取暖都是靠烧木材。 附近没有卖煤炭的，岳文轩也不好突然变出来。 但县城里有煤炭卖，再加上县城里的温度比三家村这边高上几度，肯定更适合老人和孩子冬天居住。 有了决定，岳文轩便说道：“王大爷您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也不是你的错，以前你也不在这里住，哪儿能考虑的这么周全。 我天天在这里住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个想法，要不我们一家干脆搬到县城里算了。” “搬到县城里当然好了，就是有点费钱，你手里的钱，这是攒够了？”王大爷惊讶的问道。 “我这些天逮鱼卖鱼，手里倒是有了俩钱，虽说不多，但在县城里住上几个月，应该勉强够了。 等我奶的病好一好，我就一个人先跑一趟县城，问一问县城的物价。 要是钱够的话，我就提前把房子租好，然后雇辆马车，连人带家当，一块儿都拉过去。” 岳文轩搬走之前，肯定要和王大爷一家打个招呼，所以干脆现在就说了出来，免得以后他们过来扑空。 王大爷马上说道：“你要是打算去县城租房，那我和你跑一趟。 我姑表兄弟一家就住在县城，我表弟是木匠，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认识的人比较多，帮你们一家租间房子，应该不难。 有我的面子在，你们以后在县城住着，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好让他帮上一把。 县城里住着，除了钱花的多，各方面的关系也复杂，你们刚搬过去，没个认识的人，容易被人欺生。” 王大爷这样说，可真是有心了，岳文轩虽然未必用得上，但这份心意，让他很感动。 他也没有拒绝，“去县城挺远的，您这么大的年纪，跑这一趟能行吗？” “小瞧我了不是，别看我年纪大了，可也是家里的壮劳力。 县城又没多远，不过二三十里地，一天打个来回，完全没问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您要是方便的话，要不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您看行吗？” 事情宜早不宜迟，岳文轩准备早点把这件事办了。 “那就说好了，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你去找我，咱们一早就走。” 事情定下来，王大娘陪着老太太说了半小时的话，老两口就告辞离开了。 “文轩，咱们真要去县城住呀，会不会花钱太多了？ 我觉得病快好了，以后我多注意着点儿，未必还会生病，要不咱还是继续在这待着吧，搬来搬去的太麻烦。” 搬到县城里住，又要多花很多钱，老太太有点舍不得。 第317章 县城租房 岳文轩耐心解释道：“这些天逮鱼，没少卖钱，足够咱们一家人去县城住上几个月的花费了。 我打算搬到县城，一是为了您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着想，再一个也是考虑到几个孩子读书的需要。 我手里要是没钱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有了富余，就得让家民和家英把学业重新拾起来，不能总是让他们这么整天无所事事的。” 如果是为了方便孩子读书，老太太也就不反对了。 岳家这几代虽然越发的破落了，却也是诗书传家，对于孩子们读书的事情向来很重视。 就像岳文轩说的，要是家里没钱，连活命都很难了，当然也就无法兼顾孩子读书的事情。 可现在有了这个条件，那就得把孩子的教育问题赶紧抓起来，不能耽搁。 “四叔，我们会在县城里长期住下去吗？”岳家民问道。 “不会，最多也就待到明年秋天。 咱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去长安，或者长安下面的县城也行。” “为什么一定要去长安呢？咱们现在不缺吃，也有了一些积蓄，一直在这边住下去不行吗？”岳家民不是很理解。 “当然不行。洛.阳城是战略要地，虽然现在没有沦陷，但难保明年不会沦陷。 而长安是大后方，不一定会沦陷，如果咱们感觉长安也不太安全，还可以考虑去双庆。” 岳文轩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没有说太多。 相比洛.阳这边，长安确实更适合一家人生活。 到了后年，洛.阳城就会沦陷，这边就会进入战火之中。 而长安始终都没有沦陷，如果选择在长安居住，除了要防备时不时的空袭之外，算得上是难得的安定之地了，比去双庆都要好很多。 等到明年秋天，豫省的灾情过去，洛.阳到长安的火车也就通畅了，那时候坐火车过去只需要十四个小时，而且一路上也更安全。 岳芳清担心的问道：“洛.阳到长安这么远，咱们还要一路走过去吗？” “咱们现在有钱了，当然不用一路走过去，咱们坐火车走，十四个小时就能到。” “那就好！走了这几个月，我都走怕了。”岳芳清闻言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岳文轩就来到了甜水村王大爷家。 王大爷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两个人不在耽搁，迈开大步向县城赶去。 一直走了二十多里路，大约九点多钟，二人就来到了城门外。 城门外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远远望去，像是两条长龙。 岳文轩看向王大爷，“像咱们这样带着少许东西进城，进城费要收多少钱？” “好像听说前段时间又涨钱了，空身进城的话，一人交三毛钱的进城费，带少量物品，一人要交五毛。” “竟然要交这么多，可真够黑心的！” 王大爷叹息道：“现在这世道，上面的官老爷们想方设法的要从我们小老百姓的身上多搜刮一点，恨不得吸血抽髓才好。 我年初的时候进过一次城，那时候还只收一毛钱，这就长成五毛了。 这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咱们老百姓还真不敢进城了。” 两人排了大约半小时，岳文轩交了一元法币，倒是没受什么为难，简单翻看了一下，就放两人进去了。 进城之后，王大爷轻车熟路的带着岳文轩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城西的青牛巷。 这条巷子里，两旁都是普通的平房，看上去面积都不算大。 走进巷子之后，王大爷开始给岳文轩介绍他表弟家的情况。 王大爷的表弟名叫罗开银，今年四十多岁，三个儿子和两个姑娘都已经结婚，儿子和他一样都是木匠。 他是家传的手艺，在当地比较有名，日子过得一直都不错。 罗开银家的大门是敞开的，进门之后，王大爷大声喊道：“表弟，表弟在家吗？” 片刻之后，罗开银和他的三个儿子都迎了出来。 “表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家里没事吧？” 表哥突然间上门，罗开银难免担心。 “家里好着呢，我这次上门是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王大爷指着岳文轩说道：“我这个侄子叫岳文轩，这段时间在我们镇上的三家村定居，我们两家的关系做得非常好，但村里边太冷清了，他准备搬到城里来定居。 我担心他一个人过来租房，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被人欺生，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听了表哥的介绍，罗开银热情的说道： “找我就对了，文轩是吧？你是我表哥的侄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叔。 租房这件事交给我就成，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罗叔，给您添麻烦了。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岳文轩把手中的上门礼递给罗开银。 “上门就上门，干嘛还带东西，以后千万别这么客气。”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罗开银这才把手中的篮子交到了大儿子的手中。 一行人进了屋，罗开银让大儿子泡了一壶茶，开始询问岳文轩对住房的要求。 岳文轩说道：“我们家一共八口人，不需要多大的房子，正房有个三四间就可以了，稍大一点也行，最好是独门院落，这样也清静一点。 当然了，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最好选择治安好一点的地方，周围的邻居们最好也是本分人家，这样也能少点是非和麻烦。 我这样的要求，想在咱们县城租房的话，不知道好不好找？” 岳文轩有系统商城，想要查询租房信息的话，不需要找人打问。 但现在的世道太乱，而他一家子又有老有小，并不是什么样的房子都能租。 住房周边的治安怎么样，周围的邻居本分不本分，也是必须考虑的因素。 这些因素，他只能找当地人打听，系统商城的信息里并不包含这些内容。 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租房要求，罗开银还没有说话，他的大儿子就在旁边对勐他打眼色。 罗开银瞪了大儿子一眼，开口说道：“要搁在一年之前，你想租整个院子，还真得费心给你好好打听打听。 那个时候，整租一套房子的房东，还真是不多见。 自从今年闹了旱灾，咱们豫省的战事也越来越吃紧，一些有门路的人家，都搬去了更安全的大城市。 这样一来，空出来的大房子就越来越多了，而且租金也越来越低。 你的要求不算多，在咱们县城里，可选择的余地很多。 远的不说，我住的这个巷子里，就有三套房子出租。 附近的几条巷子里，也都有不少空房对外出租。” “那不知道这附近的治安怎么样？”岳文轩赶紧问道。 “附近的这几条巷子，基本都是我家这样的住房，能买得起这么大院子的，在我们县城，条件都还算可以，算是小康之家吧。 就治安来说，虽然不是最好的地带，却也还算安定。” “租金呢，大约在什么价位？”岳文轩进一步询问。 “像我们家住的这么大的院子，从这个月开始，租金普遍都在二百三到二百六左右。 因为现在的法币越来越毛，租金也是一月一涨，每月都不同。” 租金不算低，但主要也是院子大，住房多，岳文轩完全可以承受。 罗开银家的院子，正房有五间，另外还有放杂物的三间西厢房，算是挺大的院子了。 罗家附近的房子，基本上符合岳文轩的要求，他干脆说道： “既然这附近有房子出租，那我就和罗叔做个邻居，再参考一下左右邻居的情况，不如您给我推荐一家。” 罗开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看我们家的这个院子怎么样？” “罗叔家的院子宽敞大气，自然是顶顶好的。” “文轩贤侄，我也不瞒你，我家的院子也准备出租，就是相邻的东面那个院子。 我家的这两个院，大小格局都一样。都是五间正房，三间放杂物的西厢房，院子里有水井，吃水也方便。 另外，原本东面的院子是我两个儿子在住，日常用的家具一样都没动，这些你都可以用。 别人家的房租都是每月二百几十块，有我表哥的关系，我肯定不能多收你钱，每月二百就成。” 租罗开银家的院子当然也可以，但岳文轩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 “既然原来是两位罗哥在住，怎么就腾出来了？” 罗开银叹了口气，“还不都是没钱闹的。 如今又是战乱，又是旱灾，想找点生计，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一家子都是木匠，如今三天里能有一天找到活干就不错了。 没活干也就挣不来钱，现在物价腾贵，我们这一大家子想吃饱饭都很难，只能多方面想办法。 于是就把东面的院子腾了出来，一家人都住在这边，东面的院子租出去之后，多少也能贴补一点家用。” 王大爷一直都觉得表弟一家日子过得好，这还是头一回听表弟诉苦，他忍不住问道： “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我上一次来不是还红红火火的？” 罗开银苦笑道：“表哥你上一次来，那都是几个月之前了？ 现在的世道一天一个样，再过上几个月，说不定我们一家也要出去逃难，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你们在城里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就去乡下，我们村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苦，好歹还有一口吃的。 等开春之后，挖点野菜，种点瓜果，还能接着往下熬。” 对于表哥的建议，罗开银不置可否，“熬一天算一天吧，现在的世道，去了哪儿都挺难。” 既然罗开银把话说到这儿了，岳文轩也就痛快的说道： “我租谁的房子都得给钱，租罗叔的房子还能有个搭照，又有王大爷的关系在，那我就租罗叔的房子了。 现在去东院看一眼，罗叔你看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我现在就领你过去。” 得到了岳文轩的肯定答复，罗开银非常开心。 他要的房租确实不高，甚至偏低了，但现在的房子越来越难租，空置的越来越多。能以这个价钱租出去，他已经很满足了。 几人来到隔壁的院子，岳文轩里里外外都看了看，还算满意。 五间正房都收拾的挺干净，里面的家具也都在，他们一家搬过来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少，这就省了不少事。 “罗叔，东面的这个院子，我挺满意，就是不知道隔壁的邻居是个什么情况？”岳文轩问道。 “东面这一家也是老住户了，他们家经营着一间裁缝店，日子还能过得去。 再往东面的一户，这么多年，一家子都是给富贵人家做帮佣，在咱们这条巷子里，日子算是过得好的。 再往东的住户，在街道上开了一间杂货铺，日子也还可以。” 罗开银没做隐瞒，把几家邻居的情况都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岳文轩对邻居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帮派分子，不是本地恶霸，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家，那就行了。 “我对您家的东院挺满意的，不如咱们现在就把契约签了，我也好早点把家人给接过来，您看怎么样？” 罗开银当然乐意了，连声说道：“契约早就准备好了，都是通用的格式，我现在就让人去拿。” 罗家老大把租房契约拿过来，岳文轩审核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双方都签了字，盖上手印。 房租并不是固定的每月两百元，每个月都要根据市场情况，双方重新协商价格。 主要是法币的贬值速度太快，谁也不知道下个月的物价又会是什么样，只能根据实际情况不断作出调整。 签好契约，岳文轩急于把家人接过来，婉拒了罗开银的留饭约请。 马上就要中午了，肯定要吃完午饭再赶路，岳文轩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红烧肉和糖醋鱼，请王大爷大吃了一顿。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先去了一趟陈集镇，还是找的上次那个车把式，跟他说好明天早上先来三家村，交了定金就离开了。 第318章 乔迁新居 岳文轩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这么快就回来了，房子租下了吗？”一见面，老太太就问道。 “租下了，租的是一处拥有五间正房的小院儿。 房子是王大爷表弟家的，院里还有三间西厢房，可以放杂物，另外还有一口水井，取水也方便。” 听说租的是王大爷亲戚家的房子，老太太挺高兴，“这就挺好，咱们租房子住，就怕房东不好打交道，既然房东是熟人，以后也能少点麻烦。 房租贵不贵，一个月要多少钱？” “这么大的院子，在县城里一般都是每个月二百几十元的租金，房东挺大气，第一个月只要两百元就行。 因为现在的法币越来越毛，房租无法固定下来，每个月都得重新定价。” “一个月二百元法币，房租也太高了吧？” 老太太很吃惊，简直无法想象房租竟然会这么高。 要知道，三七年的时候，一法币等同于一块现大洋，二百元法币已经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 尽管法币越来越不值钱，但一个月二百元的房租，老太太还是难以接受。 “您多长时间没花过钱了？现在的法币，早就已经没有你印象当中那么值钱了。 十天前，咱家刚在三家村住下来，我那个时候买米还是八块钱一斤，您知道现在多少钱了吗？ 最差的碎米，也要八块五一斤！ 您算一算，这二百块钱法币要是都用来买米的话，才能买多少？ 现在世道艰难，物价腾贵，法币还一直在贬值，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难了。” “要是这样一算，确实也不算高，就是这法币贬值的速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咱们普通老百姓，手里没存款，还不是那么明显。 但那些手里有些存款的小康人家，可真就倒了大霉。 三七年的时候，一百元法币能买两头大牛，放到现在只能交半个月房租，这怎么得了？”老太太非常感感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个世道乱呢。 我已经联系好了马车，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过来。 该收拾的东西，咱提前都收拾好，明天一早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以后就去县城生活了。” 岳文轩的话让大家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能去条件更好也更加热闹的县城生活，大家当然很开心。 但有了这几个月的逃荒经历，大家又担心去了县城里花费太大。 去了县城，岳文轩可就没地方去捕鱼了，只能花手中的存款，这让人有点不踏实。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一些担心，但现在岳文轩才是一家之主，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也没有人出言反对。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车把式还没抵达三家村，王大爷和王大娘倒先一步过来了。 岳文轩赶紧把老两口迎进屋。 王大娘把手中的篮子放在堂屋里，“知道你们要去城里生活，我就给你们带了一点萝卜干过来。 城里边买菜不方便，赶着不凑手的时候，这一篮子萝卜干也能添个菜。” “这一篮子萝卜干可是好东西，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比鲜萝卜还要好。 我自己就挺好这一口，谢谢大爷大娘了。” 岳文轩一点都不见外，这么痛快的收下来，老两口都挺高兴。 这个时间还早，岳文轩一家也是刚刚起来，还没有吃早饭，正好约请老两口一块儿吃。 老两口推辞不吃，只说已经在家吃过了，但还是被岳文轩拉着坐到了饭桌上。 大嫂做的早饭很简单，就是煮了一锅玉米粥，另外就是把昨天晚上煮好的白薯热了热，又专门熥了几个二合面的馒头待客。 对于孙媳妇的细心和谨慎，老太太很满意。 岳文轩现在有的是粮食，当然不会让家人以白薯为主食。 家里煮的白薯，也只是给孩子们当零嘴吃，并不会当成主食来吃。 一家人平常吃的主食，主要是二合面的馒头和白米饭，偶尔会蒸点玉米面的窝头。 但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当然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显露出来。 大嫂的做法倒不是对王大爷和王大娘有戒心，而是出于一贯的谨慎心理。 逃难的这三个月，要不是在岳文轩的提点下，一家人足够谨慎，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危险了。 在逃难期间养成的谨慎，大嫂肯定会一直保持下去。 一家人刚刚吃完早饭，车把式就赶着马车来到了三家村。 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一家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所有的家当都搬上了马车。 最后只剩下架子车太占地方，搬不上去。 如果王大爷和王大娘没来，岳文轩原本准备让岳家石在后面拉着架子车。 就算是搬去了县城里，这辆架子车也是有用的，平常买个米面或者买木柴，都用得上。 但既然王大爷和王大娘特意赶过来送行，岳文轩就不打算再把这辆架子车拉去城里了。 他们在城里住，这辆架子车并不是必须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他们明年要去长安，这辆架子车总归带不走，岳文轩干脆现在就送了人。 岳文轩在架子车上留了几条鱼，算是给王大爷和王大娘的回礼。 他拉着架子车，走到王大爷的面前，说道：“王大爷，以后我们去了城里，这辆架子车也就用不上了，今天就留给您了。” “这么好的架子车，你还是拉走吧，我可不敢收，这也太贵重了。”王大爷拒绝得很干脆。 别看这一辆架子车不是很起眼，但在普通人家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尤其是在农村，作用就更大了，用来拉各种东西，作用几乎能顶上一个壮劳力。 这么贵重的物品，王大爷可不敢平白收下。 “您没必要和我客气，等我去了城里，这辆架子车确实用处不大。 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做是替我保管几年，万一我们一家还有回三家村的一天，您再还给我，这样总行吧？” “替你保管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们一家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把这辆架子车还给你。” 岳文轩一家人刚来三家村没多长时间，没置办下多少东西，把行李都放到马车上，剩下的空间正好还能让一家人都做上去。 全家人都上了车，岳文轩挥手和王大爷王大娘告别，大声喊着让二人有时间去城里串门。 尽管拉了这么多人，但三头牲口驾辕，速度还是比人步行更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了城门外。 马车进城，而且还拉了这么多行李，岳文轩足足交了五十元的进城费，这才被放行。 进城费竟然要这么多钱，可把老太太和大嫂给心疼坏了，一路上念叨个不停。 马车在青牛巷的巷子口停下。 巷子里太窄了，容不下马车通行，一家人就在这里下了车，一起动手往新家里搬行李。 岳文轩头前带路，刚刚把门打开，罗开银一家人就听到了动静，都跟着过来查看。 岳文轩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罗开银和他的三个儿子也跟着动手搬行李。 行李本来就不多，这么多人一起动手，两三趟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家里。 行李都搬到了新家里，当务之急是赶紧多买点煤炭，先把炉子升起来。 罗家父子四人今天还是没什么活，闲着也是闲着，罗家老大自告奋勇，带着岳文轩和岳家石出去买煤炭。 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煤炭也不例外，岳文轩买的是价钱最高的精煤块。 精煤块要三毛钱一斤，岳文轩暂时先买了三百斤，有罗开银的大儿子跟着，他也不好太过露财。 有三百斤精煤块，暂时也够烧了，随时还能再来买。 除了煤块儿，岳文轩又在煤场买了三个半旧的炉子，两个烧水壶和一套锅灶，连同煤块一起，雇了一辆板车给送过去。 虽然岳文轩已经尽量的低调了，但罗家大儿子还是看得暗自咋舌。 他没想到，一路逃荒过来的岳家人竟然这么有钱。 现在日子这么艰难，就算是严冬里，普通老百姓也很少有生炉子的，更不要说买的还是价钱昂贵的精煤块儿。 相比普通百姓来说，罗家的日子已经算是不错，但他们家同样没有生煤炉子。 天气特别冷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多烧点木柴。 县城南边的山上多的是各种树木，就算是买柴烧，价钱也比买煤要便宜多了。 煤炭买回去，家里的几个人已经把行李都归置好。 这个院子的里里外外都被罗家人收拾的很干净，归置好行李之后，用不着收拾，就已经是窗明几净。 罗开银的大儿子稍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岳文轩问道：“上午不出去了吧？” “今天还是没什么活，只能还是继续憋在家里边。” “竟然在家里，那咱就提前说好，你们三兄弟和罗叔一起来我们家吃午饭，我这儿刚搬过来，怎么也得摆上一桌。” 毕竟有王大爷的关系在，罗开银的大儿子想了想，也就没有推辞，痛快的答应下来。 现在这个年月，就算请客，也没必要把饭菜弄得太过丰盛。 岳文轩让大嫂炖了一条鱼，再弄个凉拌白菜心、凉拌萝卜丝，再弄上一盘炖土豆块儿，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岳文轩让岳家石出去买了二斤散酒，中午十分，把罗家父子四人喊了过来。 罗开银也是个讲究人，并没有空手过来，而是拎了两样上门礼。 一进门，他就把东西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同时说道： “文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今天第一天搬家，预祝你们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越过越顺遂。” “谢谢罗叔，您有心了。” 罗开银带来的上门礼是一包红糖和一包点心，东西不算多贵重，但也拿得出手。 这个年代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对于礼节都很重视，远比后世人讲究的多。 罗开银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也就是现在的日子实在是过得苦，家里已经拿不出更好的东西，这才带了两样上门礼。 要是罗开银一个人过来，带这么两样上门礼，也算拿得出手。 但父子四人一起过来吃饭，只带两样上门礼，就有点拿不出手了，这让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罗开银父子四人都是木匠，给自己家里置办的各种家具，当然差不了。 小院里原有的家具都留了下来，吃饭的桌子自然也留了下来，不需要岳文轩另行置办。 吃饭的桌子是很大的一张八仙桌，配有八把椅子，正适合岳文轩一家八口使用。 今天中午宴请罗家父子四人，只有岳文轩和岳家石作陪，其他人都没上桌。 首先端上桌的就是一大盆香喷喷的家常炖鱼，闻到香味之后，罗家父子四人都暗自咽口水，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罗开银只得开口说道： “让贤侄见笑了，这段时间没什么活干，我们一大家子花销又大，只能缩减开支。 我这几个儿子，这么大的小伙子，每顿也只能喝一碗稀粥。 这肚子里边没食，闻到香味儿之后就受不了了。” 岳文轩理解的说道：“现在的世道，日子越来越难过，罗叔能让一家人每顿喝上稀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一家是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的，这一路上别提有多难了，好多次遇到生死危机，如今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来到这里，也算是运气好了。” 王大爷和罗开银的关系肯定比岳文轩更亲近，有关他们一家的情况，肯定早就已经告诉了罗开银，所以也没必要隐瞒，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贤侄才是真的让人钦佩，能把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从沦陷区带到这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虽说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却听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我对贤侄的钦佩绝对是发自肺腑。” 这是罗开银的真实想法，从表哥那里知道岳文轩一家人的来历之后，他就非常震惊。 第319章 邻居百态 罗家父子四人的酒量都不错，两瓶散酒自然不够六个人喝，但在这个缺吃少喝的时期，岳文轩能拿出两瓶散酒来待客，就已经很大方了。 作为客人，罗家父子四人自然不会觉得主家小气，每个人喝酒的时候也都是浅尝辄止。 他们都已经有多半年多没尝过酒的滋味了，今天每人都能喝到三四两，已经觉得很过瘾。 喝酒之后，罗家父子的谈性很浓，岳文轩正好借机多询问一下当地的各方面情况。 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一顿饭下来，岳文轩想知道的各种信息，已经基本上都了解的很透彻。 搬家之后的第一顿饭，又是招待客人，大嫂虽然还是想着低调，却也没把白薯端上桌，今天招待客人的主食是玉米面的窝头再加上少部分二合面的馒头。 能有窝头和二合面的馒头吃，罗家父子已经很满足。 最近两个月，他们一家人基本上都是每顿饭一碗粥，而且还是一天两顿饭。今天能吃的这么好，还基本上能吃饱，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这一顿饭，差不多吃到两点钟。 吃饱喝足，罗家父子对岳文轩的观感更好了，一再的承诺：有任何麻烦，任何困难，一定要开口，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去隔壁招呼一声。 送走了房东一家，一家人关上院门，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心情都很兴奋。 岳芳清开心的说道：“这个院子可真好，青砖外墙，瓦片屋顶，比咱们老家的房子看上去还要气派的多，要是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院子确实不错，但再好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 你四叔不是说了嘛，明年还要坐火车去长安，这里注定了只能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老太太也觉得这个院子好，但她知道早晚都得走，所以并没有归属感。 岳文轩希望家人的心能够安静下来，便说道： “咱们出发去长安的时间，可能要等到明年八九月份，在这里差不多能住将近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也挺长的，暂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不错，这样也能安心。”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看看该怎么住吧？”老太太说道。 “奶，您和我嫂子再加上两个侄女，一起住东屋。 家石、家民和家英，他们三个住西屋。 我一个人住一间。 这样安排，大家有意见吗？” “房间多，怎么住都行，就是你一个人住一间，晚上会不会太冷？” 如今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老太太有点担心孙子的身体受不住。 既然有条件，岳文轩还是想一个人单独住一屋，“咱家已经添置了厚被子、厚褥子，像我这样的小伙子正是火力旺的时候，一个人睡一屋也不会冷。” “行吧。我看房东一家留下的物件里有几个火盆，你晚上一个人住，记得一定要把火盆点上，这样多少也能热乎一点。” “行啊，明天我多买点木材，晚上把火盆点上，应该也冷不到哪里去。” 虽然岳文轩已经买了三个煤炉子，但只能白天放在屋里取暖，晚上是不敢点的，必须得搬到屋外。 小县城里的煤炉子都没有烟囱，晚上要是放在屋里，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别看烟囱很不起眼，却也是洋玩意儿，现在还没有普及，小城市里基本上见不到。 所以岳文轩买的这三个煤炉子也只能白天放在屋里取暖，晚上就得熄了，取暖还得靠火盆。 虽说罗家把这个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但岳文轩一家人归置行李，整理房间，还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天黑才收拾利索。 黄昏之后，周围的几家邻居也都开始热闹起来，家家都有炊烟升起。 岳文轩征求老太太的意见：“奶，咱们刚来，你看要不要给周围的几家邻居各自送点小礼物，相互认识一下？” “应该的。以后要和附近的邻居们在一起相处将近一年的时间，还是熟悉一下的好。 你是一家之主，还是你过去打个招呼吧，也不用送多好的东西，这个年月，每家送一碗花生，就不算小气。 咱家的花生不是还有半袋子嘛，就送这个吧。” 岳文轩端着一碗花生，先去了东边的邻居家。 一进门，岳文轩就喊道：“有人在家吗？”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闻声迎了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站在院里，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们隔壁的新邻居，我叫岳文轩，今天刚租了罗叔家的房子。 以后就是邻居了，免不了常来常往，今天特意上门和您打个招呼。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您送过来一碗花生，您别嫌弃。” 岳文轩把手中的一碗花生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没有推辞，接住之后，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新邻居，你看看我这一天光在店里瞎忙活了，新邻居入住，竟然不知道，真是失礼了。 我姓魏，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魏叔，也可以跟大家一样喊我魏裁缝。” “那我就喊你魏叔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得请魏叔多多关照。” “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进来坐会儿，喝杯茶。”魏裁缝把岳文轩让到里屋。 “茶就不用泡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稍坐一会儿就得走了。”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魏裁缝客气了两句，也就没有泡茶，坐下陪着岳文轩聊天。 “罗木匠上个月就把隔壁的院子空了出来，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租户，他是怎么和你联系上的？” “我们一家是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的，原本在乡下住着，但乡下的冬天太冷了，就想着搬到城里来。 我乡下的一个朋友是罗叔的亲戚，经他介绍，租了他们家的房子。” 魏裁缝得知岳文轩是逃难过来的，心里挺惊讶的，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岳文轩早就已经不是逃难时的那一身装扮，他现在手里有钱，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身上穿的是板板正正的中山装，脚下踩着大皮鞋，人长得又帅气，一看就是生活优握的读书人。 不然的话，刚一见面，魏裁缝也不会喊他小先生。 虽然知道岳文轩是逃难过来的，但魏裁缝还是不敢心存轻视。 虽然眼前的年轻人是从沦陷区逃难过来的，但并不代表人家就没钱。 如今烽火处处，沦陷区那些有钱的人家都往大后方跑，只要有以前的底子在，就算没了家业，这些人过的日子也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 在他看来，岳文轩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日寇的残暴，魏裁缝痛骂了一顿，又向岳文轩打听了一下沦陷区的现状，得知情况之后，对沦陷区的民众深表同情。 结束了这个话题，岳文轩说道：“听说魏叔家的裁缝铺开的很红火，以后家里做衣服也少不得要麻烦你。” “要是你们家做衣服，免费就行，邻里邻居的，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忙。” 岳文轩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要是免费，那我可不敢麻烦魏叔，看在邻居的份上，魏叔能给我优惠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应该的，应该的，谁让咱们是邻居呢，俗话说远亲近邻，咱俩家离的最近，本就应该多亲多近。” “现在时局艰难，又逢旱灾，百业凋敝，生存不易，魏叔的裁缝铺受的影响大吗？” “你都说了百业凋敝，我们做裁缝的又哪能幸免。 我是多年的老裁缝，在当地还算有点小名气，原本每天的活多的做不完，现在已经很难接到活儿了。 每天净是在铺子里干坐着，也没个顾客上门，现如今养家湖口都成问题。 咱们是邻居，我也不瞒你，为了多添一点进项补充家用，我也准备出租两间房，可一直都没租出去。 你要是遇到有想租房的，也帮我介绍介绍。” 魏裁缝并没有隐瞒家里的窘迫状况，现在各家的日子都不易，他也没觉得丢脸。 “要是我知道有人租房，一定给你介绍。”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岳文轩提出告辞。 他出门的时候，魏婶子追了过来，把碗交到他的手里，碗里装了满满的一碗瓜子。 岳文轩回到家，重新装了一碗花生，继续拜访邻居。 魏裁缝隔壁的住户，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半大的小子在家。 岳文轩说明来意之后，陈老太太热情的接待了他。 从家里的摆设就能看出，这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不错，比魏家和罗家强出很多。 老太太先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岳文轩一家人的情况，然后又详细的问了问岳文轩的个人情况，然后笑眯眯的连连点头，连连夸赞。 然后她开始说起自家人的情况，“不怕你笑话，我儿子和儿媳妇以及我那个十七岁的大孙女，都在给有钱人家帮佣。 他们都是住家佣人，平常也不回来，一般的时候，家里就有我这个老婆子和两个小孙子。” 然后老太太开始重点介绍自己的大孙女，“我大孙女比你大一岁，从小就长得好，虽说给人家当佣人不太好听，但这都是生活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有一份养家湖口的工作，太不容易了。 虽说这样的工作不好做，但挣钱还真是不老少，我们家六口人，三口人给人家当佣人，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 尤其是我那个大孙女，不光人长得好，性格也温柔，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一辈子的福分。” 老太太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陈奶奶，我看您家这两个小孙子一直都在忙着写作业，他们现在读的是小学还是中学？” 说起自己的两个孙子，陈奶奶更是滔滔不绝，“还在读小学，老大明年就能读中学了。 这俩孩子都是读书的材料，成绩在班上全都名列前茅，以后说不定是个有出息的。” “他们在哪所学校读书？学校离家里远吗？” “他们读的是城里的一小，学校也不远，离家大约二里地。” “学费贵吗？一学期要多少钱？ 我家里两个侄子，出来之前，一个上小学五年级，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现在安定下来，还得继续读书。 县里的一小要是合适的话，我打算让我两个侄子也去一小读书。” 老太太对孩子读书的事非常重视，表现的很是热心，“合适，肯定合适，县里的一小是县城最好的小学。 不但老师都教的好，学费也不高，现在每学期的学费是六十法币。 现在的钱越来越毛，这点钱真的不多。 咱们这离学校又近，也不用在学校里吃食堂，这又能省下一笔，也就是课本和纸笔需要多花点钱。 我看你穿的这么整齐，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有能力的话还得让孩子继续读书，读了书将来才有前途。” “确实挺合适的，那我明天去学校打听打听，也不知道现在去插班，学校还愿意收吗？” “这我老太婆就不清楚了，只能你自己去学校问一问了。” 在陈家打听清楚一小的事，也算是收获不小。 陈老太太同样给了回礼，岳文轩出门的时候，端了满满一碗红枣回家。 这条巷子往东就只剩下一户人家，开杂货铺的这家是岳文轩拜访的最后一家。 岳文轩进门的时候，这一家人刚刚关了铺子回家。 这一家的主人姓阳，年龄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三十。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得知岳文轩的来意，阳大哥表现的最为热情。 尽管岳文轩一再的推辞，还是给泡了一壶茶。 “我家的杂货铺就在巷子口左拐的大街上，卖的都是一些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 你们家刚搬过来，恐怕欠缺的东西比较多，要是有需要的尽管去找我。 我也不说给你免费的漂亮话，但咱们毕竟是邻居，优惠肯定有，指定比你去其他地方买要便宜。” 从岳文轩的穿戴上来看，就知道他们一家是潜在的大客户，阳哥当然要把岳文轩拉拢住了。 第320章 找工作 岳文轩一家人刚搬过来，肯定还要置办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去哪儿买都是买，既然阳哥说了要给优惠，岳文轩当然要给这个面子。 “行啊，我们一家人刚搬过来，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少，既然阳哥开着杂货店，那肯定去你那里买。” 阳哥阳嫂刚刚打洋回家，阳嫂看上去挺忙碌的，岳文轩也就没有多坐，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今天是岳文轩一家乔迁新居的大喜日子，中午有罗家父子在，只是简单做了一顿饭，晚上没有外人打扰，当然要做的丰盛一点，以做庆祝。 岳文轩有逮鱼的秘方，所以家里边明面上最多的就是各种冻鱼，这顿晚饭当然少不了一条炖鱼。 家里的储备除了冻鱼之外还有几只野兔。 这几只野兔自从岳文轩带回家之后，大嫂一直舍不得吃，今天也宰杀了一只，做了一锅红烧兔肉。 除了这两个主菜，大嫂还拌了一盆儿腌白菜心。 有这两荤一素，再加上刚出锅的二合面馒头，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满足的不得了。 屋子里点着煤炉子，一家人围在炉子旁边吃饭，身上都是热乎乎的，这样的条件比在三家村时强出太多。 吃饱喝足，岳家石摸着肚子感慨道：“果然还是城里好，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进城生活。 咱们家现在吃的好、穿的暖，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逃荒时的情景，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就跟做梦一样。” 岳家民也深有同感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四叔昏迷之前，我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说不定哪天就得饿死，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还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既然知道现在的生活好，那就得珍惜。 我已经在隔壁的陈奶奶那里打听过了，县城一小的教学质量不错，学费也不算高。 明天我就带着家民和家英去学校咨询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插班的话，学校还收不收。 要是可以插班，我准备让他们两个现在就去入学。 咱们要在县城里待上将近一年时间，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读书的事还得抓紧。”这是岳文轩特别重视的一件事。 老太太和大嫂对这件事都很赞成，三位家长一致同意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岳家也算是诗书传家，对于子孙后代的读书问题向来很重视，但这个重视也仅仅包括家里的男孩子，并不包括女孩。 这也是现如今大部分家庭的普遍现状，不是特别有钱的大户人家，也只会让家里的男孩去读书，女孩读书的并不多。 一方面是学费和书本费太过高昂，所有孩子都读书的话，大部分家庭都负担不起，只能有选择的让部分孩子去读书。 在这个年代，当然是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孩更受重视。一个家庭当中，如果不是所有孩子都有读书的机会，被放弃的必定是女孩。 女孩很少读书也有客观原因。 这个时代的学校，基本上都是男女分开，大城市里会有很多女校可以让女孩子就读，但很多小城市就没这个条件了。 就像现在这个小县城，连一所女校都没有，家里有条件让女孩子读书的，也只能另想办法。 岳文轩的大侄女岳芳清，今年已经十五岁，因为没有机会读书，现在还是一个文盲。 小侄女岳芳香，今年只有八岁，更是还没有读书启蒙。 岳文轩不想让自己的两个侄女都当睁眼瞎，他有这个条件，当然要让她们接受教育。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但还是要和大嫂和奶奶商议一下。 “奶，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了，凡是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家里的女孩子同样都要读书。 芳清都已经十五岁了，再不读书就晚了。芳香今年八岁，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了。 县城里没有女校，而且现在世道太乱，我也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孩子去学校。 所以我准备请个女先生来家里教，学上一年，一般的字，她们两个差不多就都能认识了。” “会不会花销太高了？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还要供几个孩子读书，这些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会不会太重？” 老太太倒是不反对两个丫头读书，但前提是家里能负担得起。 以前家里的条件好都负担不起女孩读书，现在就靠孙子一个人挣钱，负担肯定更重。 “四叔，大姐和小妹如果也想读书的话，我可以抽出时间来教她们。 虽然肯定没有先生教的好，但她们两个如果想学的话，教会她们认字应该没问题。 这样一来，也就解决了她们两个识字的问题，还能省下一大笔钱，不是两全其美吗？” 岳家民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他的提议不错，但岳文轩并不打算采纳。 如果他身上没钱，肯定会采取这个办法。但他现在不缺钱，也就没必要这么做了。 他断然拒绝道：“不用了，你白天要上学，晚上还要写作业，抽不出多少时间来。 请一位女先生来家里，她们两个学习的时间更长，而且请女先生花不了多少钱，咱家完全可以负担，你就不用跟着操这个心了。” 岳文轩的态度这么坚决，老太太和大嫂也就不劝了。 她俩都相信岳文轩是一个能分得清轻重的人，如果没有这个能力，肯定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商量完几个孩子读书的事，岳家石也说道： “四叔，我明天想去找份工作。 咱家八口人总不能都靠你一个人挣钱，而且我身强体壮的，这段时间又天天都能吃饱饭，身上有的是力气，要是能找份工作，也能挣点钱补贴家用。” “文轩，你看看我能干点什么？现在安定下来，我也想找份工作。”大嫂紧跟着说道。 大嫂想找工作的心情，几乎和岳家石一样迫切。 虽说现在家里吃喝不愁，但这么重的生活负担，哪能都压在岳文轩一个人的身上，大嫂也想分担一下。 大嫂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才好，只能求助于岳文轩。 对于岳家石和大嫂的心情，岳文轩完全能理解他，思考了片刻后，他说道： “家石是咱们家的壮劳力，现在安定下来，是应该找份工作。 但你也别着急，毕竟咱家现在不缺钱，有份工作当然好，如果一时间找不到，那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至于大嫂的工作，那就更不着急了。 咱们刚来，对县城里的事情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等过段时间，我对县城各方面的情况都熟悉了，肯定会好好考虑大嫂工作的事情。” 大嫂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现在日子艰难，就连罗家父子这样的城里人，都要为工作的事情发愁。 岳文轩虽说是一家之主，但今年也不过十六岁，现在就要求他给找工作，纯属强人所难。 “四叔，你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明天我出去转一转，说不定也能打听出个眉目来。” “行啊，明天我先解决家民和家英上学的问题，等把这件事情办妥，我就找人打听工作的事情。”岳文轩很爽快的答应道。 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先带着两个侄子去县城一小。 岳文轩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很顺利，交了本学期的学费和书本费之后，岳家民和岳家英都顺利入学。 两个孩子从明天开始正式入学，岳文轩正好带着他们两个买点学习用品，顺便转一转县城。 除了必须的学习用品，岳文轩还给两人买了不少零嘴儿，遇上卖糖葫芦的，卖瓜子糖果的，他都会给二人买上一份。 两个人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跟着岳文轩四处闲逛，心里美的不得了。 岳文轩逛县城的目的，除了对县城的各行各业多一些了解之外，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工作的事情。 他不仅是要给岳家石和大嫂找工作，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份合适的工作。 以后就要在县城常住了，他总不能在家里闲着，肯定也要找一份固定的工作，这样才能让家人安心。 三世的积累，岳文轩能做的工作很多，他肯定要好好筛选一下。 他的要求不高，首先是工作体面，然后再考虑薪水的多少。 岳文轩一番打听之后，确实筛选出了一些适合他的工作，比如大小公司的会计，各大店铺的掌柜，药铺的坐堂医生，甚至饭店的厨师，这些工作，他都能胜任。 就这么逛了一上午，三人路过电报局的时候，电报局门口张贴的招聘启事，吸引了岳文轩的注意力。 电报局紧急招收发报员以及电台维修人员，开出的薪金非常丰厚，比他曾经动心的那些工作都要强出很多倍。 在这个时期，电报的发报员是高级技术人才，其丰厚的薪水，大约和大学教员的收入相当。 哪怕在这个小县城，发报员的薪酬也是极高的，电报局直接开出了每月五百元法币的超高待遇。 岳文轩对这份工作很动心，可惜他并不懂发报。 发报员的工作太专业了，岳文轩又没有学习过，他当然不懂。 现在他是一个纯粹的外行人，当然无法去应聘这份工作。 但看到这份招聘启事之后，岳文轩决定抽出时间来好好学一学发报员的专业知识。 以他超强的学习能力，想要学好这门技术应该并不难。 哪怕错过了上面的招聘时间，那也不要紧。 发报员的专业技术在这个时代很吃香，哪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要他的技术够专业，肯定也不愁找工作。 做出这个决定，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家里肯定已经做好了午饭，他就带着两个侄子回家了。 回到家，老太太得知两个曾孙明天就能正式入学，非常开心。 岳家石回来的晚一点，但他回来的时候满面笑容，一看就知道收获不小。 “家石，看你这么开心，难道是找到工作了？”岳文轩猜测道。 “什么都瞒不过四叔，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 转了一上午，还真被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县城有一个大货场，每天都要装卸很多货物，自然需要很多装卸工。 虽说这是一份苦差事，但因为每天都能日结工资，又不需要什么专业技术，还是吸引了很多下苦人去争抢。 因为争抢这份工作的人很多，想要对货场挑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好我体格棒，报名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相中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能去货场当装卸工了。” 岳家石也没隐瞒，把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货场的装卸工可是一份苦差事，你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找工作，慢慢走，总能找到合适的。” 装卸工有多苦，岳文轩心里很清楚，他还真不想让岳家石去吃这份苦。 毕竟这份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除了卖苦力之外什么都学不到，没有一点前途。 如果家里缺钱，那没办法，只要能挣到钱，这就是好工作。 可现在家里不缺钱，岳家石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岳家石挠了挠后脑勺，真诚的说道： “四叔，我又不认字，除了赶马车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术，像我这样的人能找什么工作，也只能卖卖苦力了。 这段时间吃的好，我身上的力气大的很，就算去货场卖苦力，肯定也能坚持下来。 我看货场的那些装卸工，没有几个比我体格好的，而且一个个的都面黄肌瘦，一看就经常吃不饱。 这些人的体质比我差远了，他们能干，我就更没问题了。” 岳家石这样说，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岳文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道： “好吧，既然你想干，那就暂时先干着。 等你上班之后，如果觉得工作太苦，坚持不下去，那咱就不干了，我再给你另想办法。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行，先干上一段时间也可以。 但你肯定不能一直干这份工作，这种下苦力的工作没什么前途，还是得学一门技术，这才是一辈子的饭碗。” 适合岳家石干的工作，岳文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只能让他暂时先干着。 第321章 女主孟伊宁 岳家石的工作有了着落，心里美滋滋的，中午吃饭都多吃了一个窝头。 吃过午饭，大嫂还是忍不住问道：“文轩，我能干点什么工作，有眉目了吗？” “大嫂你别着急，且先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家石这样的棒小伙，找份工作都不容易，适合你干的工作，那就更不好找了。 要是工作好找的话，罗叔家的几个儿媳也就不会闲在家里白吃饭了。 咱家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吃，你先照顾好一大家子的吃喝，等我自己的工作有了眉目，你工作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行吧，肯定还是你的工作更重要。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独门手艺，就算能找到工作，肯定也挣不了几个钱。” 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大嫂还是知道轻重的。 她之所以急着找工作，也是不想闲着白吃饭，哪怕辛苦一点挣个三瓜俩枣呢，也能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三个月的逃荒生涯，实在是太苦了，虽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但过往的这段经历，已经铭刻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贡献也好。 为了避免再次经历逃荒的那种苦日子，无论让他们受多大的累，吃多大的苦，他们都能承受。 就连几个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成年人的大嫂，想要工作的心情更加迫切。 “县城里适合妇女干的工作本来就不多，听说县城里以前有一个纺纱厂，曾经大量招收女工，但几个月之前也停产了。 除了去工厂上工，浆洗衣服和缝补衣服的活儿，妇女也能做，但这些都是零散活，当地人都不一定能接到，像咱们这样的外地人就更不要想了。 给富贵人家当佣人也是一条出路，但咱家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没到这个地步。” 在县城里逛了一上午，那些大嫂能干的工作，岳文轩也都留意到了，他接连提了十几份工作，大嫂确实可以考虑去干，但又都不太适合。 现在这个时代，妇女找个工作是真的不容易，岳文轩把大嫂能做的工作都提了提，这些工作要么太过抛头露面，要么在人身安全上无法保证，要么就太不体面，确实都不太适合大嫂去干。 要是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也得从中选一条出路，但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还可以，那就没必要去选这些工作了。 大嫂接受的是传统教育，一些抛头露面的工作，她自己就不太能接受。 而一些太不体面的工作，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却又怕给岳文轩这样的体面人丢脸，也只能放弃。 暂时打消了大嫂一心想要早点找份工作的念头，岳文轩还是不忘给一份保证： “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工作的事情没那么着急，给两个侄女找女先生的事情不能拖，我先把这件事办好。 然后还要解决我自己的工作，我毕竟有中学毕业证，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挣的钱肯定更多一些。 等我的工作安定下来，我再仔细考虑大嫂适合干点什么。 最好是能在家里不出门就能把钱挣到，我得先考察考察县城的市场，才能想出办法来，还真是急不得。” 岳文轩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又给了大嫂保证，大嫂急于工作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愿意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 岳家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却是片刻都闲不住了，吃过午饭就去了货场上班。 岳文轩也没闲着，下午去拜访了陈奶奶，他这一趟果然没白跑。 陈奶奶虽然不识字，但她以前也是给富贵人家做女佣，还真知道几个女先生的信息。 岳文轩仔细打听之后，很快就选定了其中的一位。 他选定的这个女先生姓孟，今年只有十七岁，女中毕业。 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但这些年家道中落，为了生计，不得不找一份工作补贴家用。 因为她比较年轻，又是刚干这份工作，很难被人信任，暂时还没有接到固定的家教工作。 岳文轩却觉得这个人很合适，女中毕业的学历，给他的两个侄女做启蒙，水平已经足够了。 而且这位孟老师还是年轻人，思想上应该同他的两个侄女更加接近。 那些年龄大的女先生，大多思想守旧，他可不想让两个侄女接受禁锢思想的封建教育。 有了人选之后，问明地址，岳文轩当天下午就前去拜访。 这位孟老师如今的生活境况很差，据陈奶奶说，一家四口租住在一座大院子的两间厢房里。 进了大院，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打闹，岳文轩拦下一个年龄大的小朋友，给了他两块糖，笑着问道： “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哥哥孟尹宁老师住在哪里？” “孟姐姐住在西厢房，我给你喊人。” 这位小朋友说完之后，大声喊道：“孟姐姐，有一位哥哥找你！” 听到喊声，孟尹宁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这位推门而出的姑娘，岳文轩的童孔微微放大。 一身朴素的臃肿冬衣穿在女孩的身上，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清纯清丽的绝美容颜。 女孩清丽秀美的容颜还在其次，主要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民国女性的知性柔美的气质，在岳文轩毫无防备之下，扑面而来，极具冲击力。 岳文轩上前几步，“你就是孟尹宁孟老师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岳文轩，听说孟老师的教学水平挺高，特意前来拜访。” “原来是岳先生，快请进。” 知道了岳文轩的来意，孟尹宁很客气的把他请到了屋里。 西厢房并不是正规的住房，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房间，所以建得比较低矮逼仄。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两样最简单的家具，倒是收拾的很干净。 看到有客人到来，孟尹宁的家人也都站起来迎接。 一个看上去有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搬过来一把破木凳子，放在岳文轩的面前，同时客气的说道：“先生您请坐。” 孟尹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岳先生见笑了，家里太简陋，真是怠慢您了。” 岳文轩很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同时说道：“咱们两家的条件差不多，都是普通人家，孟老师别客气。 不瞒您说，我们家是从豫东逃难过来的，刚刚在县城里安定下来。 因为以前还有点积蓄，一家人暂时还能勉强湖口。 我们家对教育比较重视，我两个侄女都到了入学的年龄，所以想请一位女先生教导她们两个。 我们隔壁的邻居陈奶奶对孟老师评价很高，对我推荐了你，所以我就冒昧上门了。” 孟尹宁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明明家里条件不错，为了不让她感到尴尬，硬要说自己的家庭条件和她们家一样。 就凭岳文轩的穿着，那就不可能是普通家庭出身。 再说了，普通家庭可舍不得为家里的女孩们请一位女先生教导。 “我方便问一下您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多大年龄吗？不知道她们的基础怎么样？”孟尹宁问道。 “我家里的大侄女今年十五岁，小侄女今年八岁，她们两个都没有读过书，一个字都不认识。”岳文轩如实说道。 “没有基础也没关系，白纸上好作画，只要她们用心学，学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就要辛苦孟老师了，孟老师是专业的教师，我相信你的教学能力。 因为两个孩子没有一点基础，而我大侄女的年龄又比较大，所以我希望每天的教学时间能长一点，如果能全天教学，那就最好了。 就是不知道孟老师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孟尹宁歉意的说道：“半个月之内肯定不行，我如今还在教着几个孩子，暂时只能抽出半天时间去你们家。 如果条件合适，我可以在近期之内陆续结束其他几个孩子的教学，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去你们家全天教学了。” “半个月不算长，时间上可以接受。 我刚来县城，对这边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如果采取全天教学的话，不知道孟老师能接受每月多少薪金？” 孟尹宁略作思考之后，说道：“全天教学的话，我需要在你们家吃一顿午饭，我希望每月的薪金不低于二百元。” 就岳文轩所知，二百元的薪金不算高，略低于行业的平均水准。 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没问题，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孟老师现在有事情吗？你要是能抽出时间来，可以先随我去家里认认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明天开始，孟老师就能去我们家教导了。” “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那就走吧。” 孟尹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随岳文轩走出了院门。 以后孟尹宁就是家里两个侄女的老师了，岳文轩肯定要对她多做一些了解。 一边走着，他一边随意的问道：“我听孟老师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是洛.阳人，半年之前才搬来这里。” 不等岳文轩继续发问，孟尹宁就主动解释道： “我们一家原本住在洛.阳，以前的家庭条件虽称不上富足，却也算得上是中产家庭。 我父亲经营了一家小商行，一年前带着我的两个哥哥外出进货，结果遇到了小鬼子，不但货被抢了，就连人也被杀害了。 我和妈妈不懂经营，只能变卖家产，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因为要进货，商行的流动资金被抽干了，还欠了点外债。 变卖家产之后，在还完了外债，总共也没剩下几个钱。 洛.阳是大城市，日常的消费太高，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我们一家人就搬到了这个小县城居住，这样多少还能节省点开支。” 孟尹宁说的很平澹，但语气当中却充满了对小鬼子的刻骨恨意。 岳文轩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感慨的说道：“要想在这个乱世当中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都不容易。” “是啊，生在这个乱世，普通老百姓都是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也顺着话茬问道：“岳先生一家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一路上肯定也不容易吧？” “几次险死还生，我们一家剩余的这八口人能够完完整整的走到这儿，主要还是运气好。” 岳文轩没有多说自家的情况，转移话题说道： “一会儿咱们正好路过书店，孟老师你看我需要提前为两个孩子准备哪些书本？” 时间不长，两个人就走到了书店门口，在孟尹宁的建议下，岳文轩很快就买好了两个侄女上课所需的书本纸笔。 两家的距离有点远，整段路程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到了家，老太太和大嫂看到岳文轩请来的女先生竟然这么小还这么漂亮，都有点惊讶。 岳芳清和岳芳香看到老师这么年轻，倒是都很高兴。 孟尹宁同自己的两个学生说了会话，对她们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便对岳文轩说道： “今天下午的时间还早，可以考虑给她们两个试讲一堂课，你也可以旁听一下。 正好可以听一听我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你要是不满意，重新更换老师也来得及。” “也好，要是孟老师方便的话，那就试讲一堂课，我也旁听一下。” 岳文轩没有拒绝，他也想听一听这位年轻女先生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万一水平不高，那他肯定要另外找人。 孟尹宁主动提出要试讲一堂课，当然是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有着充足的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她讲得课生动有趣，寓教于乐，水平很高。 一堂课讲完，岳文轩主动说道：“能请到孟老师做家教，我两个侄女的运气真好。 孟老师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聘书，咱们可以签署了。” 虽然两人已经口头上谈好了薪金待遇，但还是正式签署一下聘书更让人放心，对于岳文轩的提议，孟老师求之不得。 第322章 顺利入职 能有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孟尹宁也是求之不得，双方在聘书上签字之后，这件事情算是正式确定下来。 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一点半，孟尹宁准时过来上课，最多半个月时间，她就可以全天过来上课了。 送走孟老师，老太太和大嫂这才详细询问有关她的详细情况。 听了岳文轩的讲述，对于孟老师一家的遭遇，两人都很同情。 老太太说道：“孟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家里没一个成年男人，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支撑门户，一个人的微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四口，想一想就知道日子肯定很艰难。” “这是什么世道，要不是小鬼子把孟老师的父亲和两个哥哥杀害，哪里用她一个小姑娘出头露面。 她做家教挣的这点钱，虽然比一般妇女挣的多，但养活一家四口的话，还是太少了。 现在柴米油盐都这么贵，就这么一点钱，一家人恐怕连吃个半饱都做不到。” 大嫂对孟老师也很同情。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孟老师长得太漂亮了，而且是那种端庄大气的长相，脸上又始终带着笑，说话也热情，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岳文轩对孟尹宁也很同情，但这个孟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得多加接触之后才能清楚。 如果以后相处的好，他也不会吝于伸出援助之手。 岳芳清已经十五岁，就连岳芳香也已经八岁，经受过这么多的苦难，两人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今天和孟老师第一次接触，又听了她的第一堂课，两人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老家沦陷之前，日子还好的时候，像她们这样的女孩都没有读书的机会，现在沦落他乡，反倒可以读书了。 都是吃过大苦的孩子，有了读书的机会，两人都倍感珍惜。 解决了两个侄女读书的事情，一家人都很开心，大嫂做好晚饭，就差岳家石还没有下班回家。 直到天黑透了，岳家石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一身的灰尘走进院子。 煤炉子上做着热水，大嫂赶紧把热水倒进木盆里，再兑上一些凉水，让岳家石清洗。 大嫂一边忙碌着，一边心疼的说道： “你看看你，一脸的黑灰，这得是出了多少汗？ 装卸工的活太累了，你今年也才十九，身体还没长好呢，要不咱还是换个活干吧？” “婶儿，你别担心，这活不怎么累，我力气大着呢，就是太脏了。 我这才干了半天，身上的衣服就都脏成这样了。 明天出门的时候，我得换上一身破衣服，不然的话，太费衣服了。” 岳家石洗了脸，洗了手，又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这才拿着几张钞票，美滋滋的交到岳文轩的手中。 “四叔，这是我干了半天挣的工钱，一共六块五毛钱！” “怎么挣了这么多，你这是干了多少活？”岳文轩挺吃惊的。 岳家石略带得意的说道：“我力气大，今天中午又吃了一顿饱饭，有的是劲儿，所有人里面就属我干得快，干得多。 我们装卸工挣钱是按单件算，不是按日工，干的多就挣的多。” “你干活也别太拼命，差不多就行，咱家不缺钱，你出去干活多少挣点就行，别把身体给累垮了。” “我听四叔的，肯定不让自己累着。”岳家石随口敷衍道。 对于岳家石上交的工资钱，岳文轩并没有拒绝，随手收了起来。 他现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钱财当然要由他来保管。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为了减少对别人解释的麻烦，他不会把这个保管钱财的权限交出去。 钱财都在他的手里，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给大嫂一笔钱，保证家用就行。 大嫂知道他手里还有很多钱，日常花用上也能大方一点，不至于太节俭。 只要岳文轩一直都表现出一副家有余财的样子，全家人都能安心，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四个孩子读书的事情都安排好，岳文轩开始抽出时间来学习发报技术和电台维修。 县城里的专业书籍不是很齐全，他不得不在系统商城中下单买齐了相关书籍。 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加上勤能补拙的技能buff，学习的进度很快。 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他就已经成了相关专业的资深人士，理论上更是达到了专家的水平。 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高水平的电报发报人员，并且极其精通电台的维护和修理。 具备了专业知识，岳文轩准备前往电报局应聘。 到了电报局，让他失望的是招聘启事竟然撤销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走人，还是准备试一试，如果能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说不定还有希望。 就算失去这次机会，他也不后悔。 在这个年代，无线电得到了最广泛的应用，像他这样的专业人才，无论走到哪，都不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得益于岳文轩得体的衣着以及英俊的相貌，他很快就打听到负责招聘工作的是电报局的吴培农主任。 岳文轩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房门是敞开的，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吴主任您好，我叫岳文轩，中学毕业，有一年半的发报员经验，并且极其精通电台维修。 我听说咱们电报局招收发报员和电台维修人员，特意过来应聘。” 吴主任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心里就有好感，见他说话得体，举止从容，印象就更好了。 “前段时间，我们电报局确实在招收电报员和电台维修人员，但一个星期之前，招聘就已经结束了。 很抱歉，你来晚了。” 岳文轩接着说道：“能应聘上贵局发报员的人，想来发报的技术都是过关的，无非就是速度快一点或者慢一点。 但电台的维修技术，不同的人，水平也不同，这里面的差距就大了。 我对于自己的电台维修水平有很强的信心，别人修不好的，我基本上都能修。 如果贵局有无法维修的电台，可以让我试一试。 真与假一试便知，我没必要说大话。” 换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吴主任未必会给机会。 但他决定给岳文轩这个机会，因为岳文轩给他的感觉很稳重，很有信心，不像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 “好吧，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什么样的电台都能维修，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电台出了问题，如果是一些常见的小毛病，一般的维修人员就能修好。 有些小毛病不需要更换零件，只要重新调试一下就能重新使用，有些则需要更换新的零件。 但问题严重的，更换零件之后还是不能用，往往需要经验丰富的老维修人员才能修好。 吴主任直接带着岳文轩去了维修室。 维修室里总共有三个人，全都在忙着维修电台。 看到吴主任领着人进来，三个人暂停了手上的动作，都站起身来迎接。 “主任，您怎么过来了？”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个人问道。 “老谢，你这里始终都修不好的电台有没有？” “最近这两个月有两台报废的。” “那你找出来。” 吴主任并没有和这个老谢多说什么，直接下命令。 老谢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三部报废的电台搬了过来，放在了维修桌上 吴主任对岳文轩说道：“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没问题，您瞧好吧。” 岳文轩搬了把椅子，在维修桌前坐下，看了看眼前这个电台的型号，问道： “谢师傅，这部电台出了什么问题，您方便说一下吗？” 谢师傅诉说的同时，岳文轩借助空间，把这部电台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通透，很快就找出了问题所在。 他要了一个新零件换上，又重新调试了一番，说道：“谢师傅，你再重新试一下，应该能用了。” 谢师傅有点将信将疑，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吴主任带来的，他也不好当面质疑，就依言重新测试了一番。 结果让他很意外，这个电台竟然真的能用了！ “真的修好了！您的技术真是太厉害了，回头可得好好给我们指导指导。”谢师傅心悦诚服的说道。 岳文轩道：“有机会的话，咱们互相交流。” 吴主任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没说大话，维修技术应该很厉害。 “你再看看另外两个电台是不是也能修？”吴培农主任继续提出要求。 “好嘞，您稍等片刻。” 岳文轩的维修速度很快，第二部电台甚至都没有更换零件，只是重新调试了一番就给维修好了。 第三部电台的问题最多，岳文轩更换了两个零件，并且重新调整了六个地方，这才让这部电台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谢师傅是维修部门技术最高的一个，眼看岳文轩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三部已经报废的电台重新给修好，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由衷夸赞道：“您这技术真是太厉害了，连这种报废的电台都能给修好。我干电台维修有十来年了，就没见过比您技术高的。” “我懂电台的工作原理，所以维修起来更准确一些。”岳文轩随意敷衍道。 不等谢师傅继续说什么，吴主任就说道：“以后小岳就是你们维修部门的领导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好好学。” 然后他对岳文轩说道：“小岳，走，跟我去办公室。” 重新来到吴主任的办公室，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岳文轩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来，连同购买的票据，放到吴主任面前的桌子上。 “主任，今天承蒙您看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才好。 这是我今天上午买的一支钢笔，东西不值钱，只能聊表心意，还请您笑纳。 钢笔是黑色的，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吴主任先是扫了一眼发票上的价格，看到这支钢笔的价格是四百元，就更加满意了。 他关心的是钢笔的价格，至于这支钢笔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那都不重要。 他没有打开盒子查看，用更加亲切的语气说道： “小岳你有心了，既然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要是不收，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都听您的。” 吴培农感慨的说道：“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已经报废的电台都能被你修好，你这样的专业人才正是咱们电报局需要的。 咱们电报局的维修组就这么三个人，你都见到了。等你入职之后，你就是维修组的组长了。 你今天的技术可是让他们三个开了眼，想来他们也不会不服气。 至于你的薪水嘛，按照咱们电报局的相关规定，可以给你特殊人才待遇，但你毕竟刚来，我暂时也只能给你开七百法币一个月。 你的技术有目共睹，时间长了，薪水肯定是可以涨的，我会尽量为你争取。” “谢谢主任的看重，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维修组本就在吴主任的管辖之下，岳文轩适时表忠心。 在吴主任的提点之下，岳文轩很快办好了入职手续，并且领到了两身工装。 电报局业务繁忙，不仅工资高，福利待遇也好，听吴主任说，等他入职之后，除了每月的基本工资，还有很多额外的福利。 办完入职手续，岳文轩也就回家了，从明天开始，他就要正式来电报局上班了。 从电报局走到家，大约要半个小时。 这一路上有各种店铺，趁着各种物资还不是太紧张，岳文轩大肆购物。 他买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今天庆祝所需，主要是为以后做储备。 反正黄金空间容积巨大，他尽量多买一些熟食放到里面，有需要的时候，用着也方便。 他也不急着一次性把东西买齐了，每次都多买一点，时间长了，储备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 这一路上的店铺很多，有：包子铺、卤肉铺、糕点铺、鞋店、布衣店等，每隔上一段路途，他就会进入店铺里买点东西。 买的东西在手里拎着一些，大部分放到空间里。 如此操作，相信过上一段时间，空间里的物资就会很充足了。 第323章 孟伊宁的麻烦 岳文轩走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应该是十一点钟左右的样子。 大嫂正在院子里噼柴，看到小叔子左手拎了一只鸡和二斤肉，右手拎着一个包，诧异的问道： “文轩，你这又是五花肉又是大公鸡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一下就被大嫂猜到了，确实有喜事，我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大嫂停了手上的动作，惊喜的问道。 “电报局的维修组组长，每月七百法币。” 大嫂知道小叔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书学习，但她并不知道小叔子学的是什么，万万没想到突然间就找到了一份这么体面的工作。 在这个年代，电报局可是少有的好单位，电报局的业务那么多，肯定不用担心发不出薪水来。 “这可真是个好工作，工资高，说出去也体面，是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岳文轩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大嫂，“我来噼柴，大嫂你去做饭吧。 今天高兴，这只鸡和二斤五花肉就都做了吧，好几天没吃肉了，几个孩子早就馋了。” 虽然大嫂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道：“好吧，你这个一家之主找到工作是大事，那就让几个孩子跟着也沾沾光。” 大嫂拎着东西进屋，岳文轩接替大嫂噼柴。 虽说家里已经点上了煤炉子，但做饭还是要烧土灶。 一方面是家里人口多，就得用大锅做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土炕烧热。 等岳家民和岳家英放学回到家，大锅里已经飘出了炖鸡的浓郁香味。 两个侄子回到家，孟老师也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岳芳清和岳芳香先一步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八岁的岳芳香正是嘴馋的时候，她站在大锅的旁边，探头探脑的问道： “大娘，我闻到了炖鸡和红烧肉的味道，咱们今天中午要吃炖鸡和红烧肉吗？” “就你这小丫头鼻子灵，闻着味就跑出来了，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课？” 岳芳香赶紧解释：“大娘，我听的可认真了，不信你问孟老师，刚才孟老师出的题我都做对了。” “好，芳香是个好孩子，大娘相信你还不成嘛。” 岳芳清也站在旁边问道：“娘，这又是鸡又是肉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你四叔找到工作了，他以后就是电报局的维修组组长了，每个月七百块钱呢。”大嫂乐呵呵的说道。 “真的吗？还是四叔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电报局每天挣那么多钱，肯定不用担心发不出薪水来，还是这个工作好。”岳芳清欣喜雀跃的说道。 这个时候，孟尹宁也收拾好教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得知岳文轩找到了一份这么好的稳定工作，连忙恭喜道： “还是岳先生厉害，竟然能入职电报局。 电报局的工作稳定，薪水也高，不知道多少人都抢破头的想进去呢。 但越是好工作，要求也越高，能力差一点的可进不去。” 岳文轩正好噼完所有木材，走了进来，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电报局的招聘早就已经结束了，幸亏我的维修技术还算拿得出手，比维修组的那三个人都强一些，最终才能破格录取。” “岳先生太谦虚了，电台是精密仪器，要是不懂工作原理，也只能修一修小毛病。 你能被破格录取，肯定是精通电台的工作原理，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能维修才成。” 岳文轩看像孟尹宁，略有一些诧异的说道：“原来孟老师对电台也这么了解，是专门学过吗？” 孟尹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随意说道： “上学的时候，听老师简单讲过，但也仅限于一点皮毛。更加专业的知识，我就不知道了。” 岳文轩深深看了孟尹宁一眼，没有继续往下问。 饭菜已经做好，一家人又等候了片刻，岳家石终于匆匆赶回。 岳家石工作的货场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钟。 为了节省点钱，他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 一大盆土豆鸡块和一大盆萝卜烧肉摆在了饭桌上，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早已经馋的直流口水。 等岳芳清把一大盆窝头也端上了桌，坐在正中的老太太发话道： “好几天没吃肉了，知道你们都馋，别等着了，都吃吧。” 家里的吃食都是大嫂在操持，她过日子细，难得吃回肉。 今天的午饭这么丰盛，所有人都放开了肚子，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就连孟尹宁今天都多吃了一个窝头，她连吃了三个窝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快子。 老太太一直都在关注她，看到她放下快子，关心的说道： “孟老师，难得家里吃回肉，你别急着撂快子，再多吃点。” “奶奶，我吃饱了，不怕你笑话，今天中午我吃了三个窝头，真吃不下去了。” “你要是真吃不下去，晚上就再带一点回家吃。 听奶奶的，不许拒绝。” 孟尹宁不好意思的说道：“奶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真的不用了。 岳先生给我开的薪水已经够高了，我要是总往回带东西，那成什么了？” “奶奶愿意给你，怎么就不行了？薪水是薪水，人情是人情，奶奶愿意给你，你就大大方方的收下好了。” 知道了孟尹宁一家的不幸经历，老太太原本就对她家的遭遇很是同情，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月，对她的观感就更好了。 孟尹宁长得漂亮，又有文化，性格也好，老太太对她是越来越喜欢。 同孟尹宁朝夕相处下来，老太太又有了新的想法，她现在觉得孟尹宁如果能做她的孙媳妇也不错。 只不过相处的时间还短，暂时不适合挑明罢了。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老太太对她更是百般照顾。 下午上完课，孟尹宁离开之前，老太太把早就提前准备好的食盒交到她的手中，“东西不多，只有一碗鸡块和半碗肉，别嫌弃，带回去给你娘和弟弟妹妹都尝一尝。” 孟尹宁想要推辞，但看到老太太那诚挚的眼神，最终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来岳家上了一个月的课，这一家人的老老小小都对他很热情，这是她此前料想不到的。 尤其是老太太，更是对她关怀备至，简直是拿她当亲人对待，这让她的心里热乎乎的。 自从逃到这个小县城，她们一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吃饭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这一切都压在她的肩上，就算她性格坚强，也难免身心俱疲。 而这一个月的家教，大大减轻了她身上的负担。 尽管她现在每天只吃一顿饭，但每天能吃中午这一顿早饭，已经让她避免了饿肚子的窘况。 以前她倒是每天能吃两顿饭，但每顿饭都是半碗稀粥，两顿饭加起来也没有如今一顿饭的一半多。 老太太还三天两头的送给她一些吃食，加上她的薪水，已经能够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孟尹宁郑重的给老太太鞠了一躬，没有再说感谢的话。 第二天早上，岳文轩一家刚刚吃完早饭，孟尹宁就走进了院子。 她今天来的很早，差不多比以前提前了半个小时，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岳文轩见过这个小男孩，他没认错的话，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孟尹宁的弟弟。 看到孟尹宁这么早到来，老太太赶紧关心的问道：“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奶奶，我们吃过了。” “净撒谎，看你就不像是吃饭的样子。”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男孩，“这孩子应该是你弟弟吧？看着和你有几分像。” “还是您老眼力好，这是我弟弟孟旭川，今年十四岁了。” “个子可真高，说是十六七肯定也有人信，就是太瘦了点。” 老太太吩咐孙媳妇：“家民娘，孩子头一回来家里，你赶紧给热上几个二和面的馒头，可不能让孩子饿着了。” 孟尹宁怎么好意思，赶紧推辞：“大嫂您快别动，我们真的已经吃过早饭了。” 她说得就跟真事一样，但孟旭川的肚子一点都不配合，就在这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老太太拉着孟旭川的手，“你看看都把孩子饿成什么样了，大早上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吃不饱可不行。 尹宁啊，就算你自己不吃也得让你弟弟吃，你就别拦着了。” 弟弟的肚子不争气，老太太这么热心，孟尹宁也就不好继续推辞了。 大嫂去忙活，岳文轩插话道：“孟老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说路上有人骚扰？” 孟尹宁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这么敏感，她什么都没说，岳文轩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他。 “要是真遇到了困难，你就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不管是出于孟尹宁家庭教师的身份，还是出于岳文轩对她的那一份好感，要是孟尹宁真的遇到了困难，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孟尹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弟弟突然插话道： “昨天晚上我姐姐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流氓。 我姐姐说，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几个人了，只不过以前的时候这几个人顶多站在远处吹吹口哨。 昨天再遇到，这几个小流氓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竟然开始上前骚扰。 幸亏我姐姐一直随身带着一把驳壳枪，她掏出枪来，才算是把这几个小流氓给吓跑。” 孟尹宁没想到小弟的嘴竟然这么快，竟然连她手里有一把驳壳枪的事都说了出来，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岳文轩这才知道孟尹宁每天拎着的包里竟然藏了一把驳壳枪，心里确实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老太太得知孟老师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流氓的骚扰，顿时担心的不得了，“尹宁啊，这件事情，你必须得重视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家就算手里有一把枪，对上几个大男人，也还是太危险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在我们家里住下来，就不要来回跑了。 不然的话，真要出点事，那可怎么得了。” 孟尹宁的心里很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岳文轩说道：“你就算暂时住下来，也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要是这几个人真的盯上了你，你就算是偶尔回家一次，也还是很危险。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没给孟尹宁更多思考的时间，岳文轩继续说道：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住的是个大院子，正房就有五间。 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到现在就连正房都闲置着一间没人住。 我的想法是不如你们家搬到我们这个院子来住，我这边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一家要是能住过来，咱们两边都方便。 你节省了路上来回跑的时间，两个孩子晚上写作业，有了你的及时辅导，对孩子也有好处。 你家要是搬过来住，这是两利的事情，我就不收你们家房租了，你考虑考虑。” 还没等孟尹宁说话，老太太就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文轩这个建议好，比我想的更周全。 我们家这个院子明明有房子闲着，你们一家搬过来不是正合适吗？ 干嘛还要花那个冤枉钱，给别人付房租？” 孟尹宁确实也动心了，她不是为了省下房租钱，主要是在这边住着安心。 那边的房东不是很好说话，而且环境也太过杂乱，要是能搬过来和岳家人一起住，确实能省心很多。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奶奶和岳先生都为我着想，那我们一家就厚着脸皮搬过来。 但房租肯定得给，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能总是没皮没脸的沾光，付点房租，我们一家住的也安心。” 第324章 顺藤摸瓜，解决麻烦发大财 只要孟尹宁愿意搬到这边来住，其他都是小问题，岳文轩说道： “既然你坚持，那就每月给三十块的房租吧。” “可以，那我们一家明天一早就搬过来。”孟尹宁痛快的说道。 “你就别回去了，等我晚上下班，让你弟弟跟我走一趟，回家报个信。 明天早上，我和家石起早去接一下。 路上雇个板车，就算你们家的东西多，怎么也能拉过来了。” 孟尹宁不是逞能的人，也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露面，也就答应了下来。 上班之前，岳文轩又叮嘱孟旭川道：“旭川，你今天也不要出门了，免得被人给认出来。 今天就在这个院子里待着，哪儿都别去，等你们一家人都搬过来，也就好了。” 孟旭川听话的说道：“嗯，我听岳大哥的，今天就不出去卖报纸了。” 他的年龄还小，干不了太累的活，每天出去卖报纸，多少也能挣一点。 岳文轩第一天上班，中午没在电报局的食堂吃，为了从三名手下那里多探听一点消息，专门请三人去饭店吃了一顿。 谢师傅是维修组的老员工，对电报局上上下下的人事关系了解的很清楚。 他的维修技术还算不错，但因为没什么文化，人又老实，也就没什么上进心，对现在的这份工作很满意。 不然的话，岳文轩抢了他的组长职位，就算嘴上不说，私下里肯定也会敌视他。 岳文轩没打算在电报局长待，最多一年时间也就离开了，打听一下电报局的人事关系，无非就是心中有数，倒也没什么长远打算。 在这一年当中，他有一个明面上的安稳工作，能让家人安心，也就行了。 他的工作也算清闲，一般的小问题，三名手下就能解决。 他们解决不了的，他才会接手。 正在使用当中的电台，轻易不会出毛病，等把维修室中积攒的这几部电台都修好，往后的日子就更加清闲了。 岳文轩工作经验丰富，并没有催着手下的几个人抓紧工作，只要不影响前台的那些发报员正常工作，他们几个人在维修室磨洋工，根本就没人管。 维修工作可以干的好，但不能干的太快，偶尔有领导过来视察的时候，必须得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免得让领导生出维修室人员太多的错觉。 原本谢师傅还担心岳文轩这个新领导急于表现，接触一天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下午六点钟下了班，岳文轩没在路上耽搁，急匆匆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孟旭川正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远远看到岳文轩的身影出现，他快速的跑过去说道：“岳大哥，你终于下班了，咱们现在能走了吗？” “你回家告诉一声，咱们就走，我就不进家门了。” 孟旭川匆匆的跑进院子，把事情说明之后，又快速的跑了出来。 他担心家里的老娘等的心焦，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岳文轩人高腿长，加快步幅，完全能跟得上，一边走着，一边和他随意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很多东西。 孟旭川毕竟年龄还小，虽然被刻意的叮嘱过，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岳文轩套话的水平太高明了，东一句西一句的侧面询问，时间不长就从他的嘴里套出了很多话。 孟旭川对当局的某个部门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岳文轩从他的话里推断，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很可能就是被这个部门的人杀害的，而不是死于鬼子之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摆脱特wu的追捕，他们一家才匆匆从洛.阳逃到了这个小县城。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这家人应该是烈士家属，他就更应该妥善照顾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离孟家不远的一条大街上。 孟旭川突然间停住了脚步，他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说道： “岳大哥，昨天晚上应该就是这几个人骚扰我姐姐。 我卖报纸，经常路过这边，对这几个人很熟悉。 昨天晚上，我姐姐回家一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几个干的坏事。” 岳文轩还要回孟家去报信，身边又有孟旭川这个小毛头在，不方便马上收拾这几个人，便说道： “说不定这几个人认识你，咱们还是绕个路吧，免得麻烦。” 绕路之后，两人多走了几分钟，赶到孟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孟旭川的妈妈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看到儿子和岳文轩出现，却没有看到大女儿，焦急的问道： “旭川，岳先生，尹宁呢，她没出什么事吧？” 岳文轩赶紧说道：“孟老师在我们家住下了，您不用担心。 考虑到孟老师的安全，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从明天开始，你们一家都搬到我们那边住。 可以专门给你们一家腾出一间房子来，每月的租金三十块，您没意见吧？” 孟妈妈没什么文化，自从一家之主和两个儿子被杀害之后，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大女儿做主，既然大女儿已经有了决定，她当然不会有意见。 “我们家的事情，尹宁说了算，她做主就好，我没意见。” “既然您也同意，那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下家当，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顺便叫一辆板车，一辆板车应该够用吧？” 孟妈妈连声说道：“够用的，够用的，我们家没多少家当，就是太麻烦岳先生了，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以后咱们两家也是邻居了，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天已经不早，家里人还等着我吃晚饭，我就不打扰了。” 孟妈妈又客气了两句，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人仍然还在大街上鬼鬼祟祟的徘回。 现在天色已经黑透，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他也就无需顾忌什么。 岳文轩从空间里拿出几个石子来，控制好力道，对着远处的几人就投掷了出去。 他的石子都是奔着几人的脑袋去的，没有一颗落空。 其中三个人直接被他打晕，另外两个人没有直接晕过去，却也是脑袋嗡嗡作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捧着脑袋直喊疼。 岳文轩走到这几个人的近前，先是把这几个人兜里的东西全部收缴。 除了一些钱财之外，其中两个人都带着枪，现在都成了岳文轩的战利品。 这两个带着枪的人，显然是几个人的头，其中一个已经昏迷，另一个抱着脑袋直喊疼，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过来。 岳文轩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用枪指着他的脑门，恶狠狠的喊道：“站起来说话！”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这个**头子被手枪指着，吓得腿脚发软，顾不得头脑发胀，连声求饶。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胆敢说一句谎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听明白了吗？”岳文轩粗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这位爷您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说一句谎话。” “先说说你们几个人的来历？” “我们几个都是本地**的小喽啰，干的都是跑腿的活，都是听命行事，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岳文轩反手一枪托砸在这个人的脑门上，“还敢跟老子撒谎，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在这干嘛？赶紧说实话！” “好汉爷饶命！我没敢撒谎，我就是一个听命跑腿的小喽啰，从来都不敢自作主张干坏事。 这几天有一位张家的贵客，暂住在我们*主家里。 这位贵客不喜欢风尘女子，只喜欢漂亮又青涩的小姑娘，为了招待好这位贵客，我们*主派出好多拨人在大街上寻找，我们几个就是负责这一片的。” “那你们说说，这几天劫了几个姑娘给送过去？” 流氓头子期期艾艾的说道：“两个，就两个。” “跟我说说，你们*主家住哪儿？” 问出详细地址之后，岳文轩把这五个人都收到了空间里。 他本来没打算要了这几个人的命，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收进空间。 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再考虑到保密需要，也就没必要留他们性命了。 被他收到空间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死，除了极个别情况，被他再次放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具尸体。 岳文轩几世为人，早已经心硬如铁，虽不至于到了漠视生命的地步，但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岳文轩准备先回家吃晚饭，下半夜在动手，这个时候不会惊动任何人，时机最合适。 已经在县城居住了一个月，对于县城的总体形势，岳文轩早就已经了解清楚。 本县最有权势的家族是张家，张家也是本地的土霸王，不但掌控着本县不多的几家工厂以及大量的商铺，在军政两界也极有人脉，有多个家族子弟在军政两界担任要职。 张家有军方和巡捕部门的支持，还在暗中掌控着本县的三大**，明里暗里的势力极大。 张家在本地有这么大的权势，兼且族人众多，自然少不了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 混混头子所谓的张家贵客，应该就是县城张家的子弟。 张家在本地的民愤极大，岳文轩早就有心收拾这一家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一旦动了张家，肯定会引起县城的巨大动荡，他准备离开之前再办这件事。 他现在动不了张家，但收拾一个受张家控制的小*派，还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 等他回到家，家里早就已经做好了晚饭。 孟尹宁今天一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受她的连累，家里人会出什么事，听了岳文轩的讲述，知道家里人都平平安安，这才放下心来。 岳文轩一个人睡一屋，下半夜出门，没有惊动家里的任何人。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按照问出的地址，岳文轩来到了**会主的家门外。 这是一个占地大约三亩的大宅子，高墙大院，屋宇众多。 按照事先问明的相貌，再结合房屋的豪华程度，岳文轩很快就锁定了正在梦乡里的那位张姓贵客和大刀*的会主。 岳文轩首先把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收到了空间里，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 既然大半夜的来了这里，又收拾了两个恶人，当然不能把宅子里的钱财留给剩下的那些人继续作恶。 岳文轩借助空间，地上地下，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番，收获还真不小。 最有价值的当然是地下密室。 密室里放了很多黄金珠宝和古董文物，以及部分银元外币，另外还有几箱枪支弹药以及一箱药品，都被岳文轩一股脑的收进了空间里。 到底是县城里的一会之主，这些年积蓄的钱财比乡下的土财路可多多了。 大大小小的金条加起来足有三十多公斤，银元更是多达四万，各种外币加起来，足够兑换一万镁元。 古董文物也有两箱，但大多比较普通，其中较为贵重的也就三四件。 对于那几箱枪支弹药，岳文轩并不重视，他一个人肯定用不了这么多，只能以后想办法送给组织。 他比较重视的是那一箱西药，这一箱西药全部都是珍贵的磺胺。 在这个时期，国内最好的消炎药还是磺胺。 虽然这个时期的盘尼西林已经小规模量产，但此时还是镁军的高度机密，要到明年更大规模的量产之后，国内才能少量见到。 能够有效消炎的磺胺，在这个时期就是救命良药，普通人轻易见不到。 尤其是在战争期间，磺胺更是需求量极高的军用品，民间更是难以见到。 在这个时期，这一箱磺胺的价值难以估量。 除了密室中的这些珍贵物品，在几个卧室当中，也零零散散的存放着不少钱财。 尤其是会主的主卧室中，有一个大保险柜，里面放了不少钞票和金银珠宝。 其中最多的是法币，足足有大几十万，虽说现在贬值的厉害，在仍然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这几个卧室当中的钱财，岳文轩当然也不会放过，都被他收到了空间里。 第325章 孟伊宁真正的过往 院子里的一个库房，还有一些没发下去的冷兵器和部分枪械。 其中的冷兵器主要是各种刀具，大约有五六十把。枪械的型号比较杂，大约有三四种步枪，总共有三十多把，另外还有四箱子弹，都被岳文轩收到了空间里。 大院里有一间房，放的是米面粮油和各种肉食，虽然数量不多，加起来也就是一两吨的样子，但还是被岳文轩给顺手收走了。 也许是这个大*会还兼做布匹生意，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布匹都是通过某种渠道硬抢来的，岳文轩整整在这个院子里发现了两库房布料。 其中一个库房放的是高档的绸缎和毛料，另一个库房放的都是普通的细棉布。 在这个年代，布匹的价格可不低，尤其是高档的绸缎和毛料，那更是天价。 就这两库房布料，总价格不会低于五万银元！ 除了地下密室中的收获，这两库房布料绝对算得上是意外的惊喜。 岳文轩的这次行动，不但为孟尹宁杜绝了后患，而且还收获巨大，他个人非常满意。 他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时候同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在夜色中快速回到家，拿出手表看了看，刚刚凌晨四点钟。 这块手表是那位张姓贵客的遗物，就放在他睡觉的床头柜旁边，被岳文轩顺手收进了空间。 这是一块真皮表带的劳力士腕表，品相接近全新，款式简洁大方，岳文轩个人很是喜欢。 正好他还缺一块手表，等过去这段时间，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用了。 现在距离天亮还早，他重新钻到被窝里，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 天色微亮，岳文轩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也提前起床。 简单洗漱后，岳文轩来到院子里，其他人也都陆续起床。 岳文轩看到孟尹宁频频向他看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便主动对她说道： “孟老师，我现在就去你们家，你耐心的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和一家人团聚了。” 被岳文轩猜中了心思，孟尹宁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就走，有点太早了，很快就做好早饭了，你还是吃完早饭再走吧。” “还是回来吃吧，昨好的事，我估摸着你们一家这会儿都在家里等着呢，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免得让他们等着心焦。” “四叔，还是我跟你去一趟吧，既然是搬家，难免要搬搬抬抬，我力气大，干活也快。”岳家石主动说道。 “也好，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岳家石早上确实没什么事，岳文轩也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这个年月，受苦人挣点钱太难，那些拉板车的苦力，天一亮就已经出来找活干。 一出门，岳文轩就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位。他看这个拉板车的中年汉子挺憨厚的，出了一个高价，直接就定了下来。 孟家是逃难过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收拾利索。 早上又起了一个大早，把睡觉的被褥也都装好，就等着岳文轩过来搬家了。 岳文轩到来之后，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板车上。 孟家的行李并不多，除了最重要的衣服被褥之外，就只有几件简单的炊具和两个大藤箱。 对于两个颇为显眼的藤箱，岳文轩原本并没怎么关注，但他看到孟妈妈似乎对其中一个藤箱特别在意，就忍不住借助空间探查了一下。 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想法，但他考虑到孟家的特殊身份，如果这个藤箱里面真有什么敏感物品，他有必要知道。 他的猜测没错，这个藤箱里还真就放着一件极敏感的东西——一部电台！ 他不知道孟尹宁是不是还和组织保持着联系，但不管有没有联系，这部电台都不能被人发现。 临走之前，岳文轩问道：“孟婶子，房租找房东退利索了吗？” “昨天晚上就退回来了，我这个房东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饶人，但办事挺利索，把该退的房租都给退了。” 能把房租顺顺利利的都退回来，孟婶子很满意。 “既然房租也都退利索了，那咱们就走吧。 我看车上的行李也不多，孟婶子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和尹兰去车上坐着吧。” 孟尹宁妈妈裹着小脚，还真是走不了远路，为了不拖大家后腿，也就没说什么，和小女儿一起上了板车。 车上的行李不多，拉板车的中年汉子走的飞快，仅仅用了一刻钟，众人就回到了岳家小院。 因为孟尹宁的关系，岳文轩的奶奶和大嫂对待孟尹宁的母亲很是热情。 岳家人的热情态度安抚了孟尹宁母亲的紧张心理，初到一个地方的忐忑和不安，很快就消失不见。 行李都卸下来之后，老太太主动问道：“文轩，你看尹宁娘该怎么安排，行李要往哪个屋里搬？”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孟老师一家也不是外人，以后咱们两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分得太清也麻烦。 要我看不如这样。 以后孟婶子一家就和咱们家同吃同住好了，免得分开来做饭又费柴又费炭的，而且还麻烦。” 岳文轩这样说当然是一番好意，但孟尹宁却觉得自己一家沾光太大，马上推辞道： “这怎么能行？岳先生愿意让我们一家搬过来同住，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家人口简单，有一间屋子，有一个灶口，就足够用了。” 岳文轩知道孟尹宁不是喜欢占便宜的性格，“你也不用忙着拒绝，这样好了，以后咱们两家一起吃，我就不给你开薪水了。 咱们改一改薪酬的方式，以后我管你们一家人吃住，就不再另外给你开钱了，你不会嫌我太抠门吧？” 孟尹宁很清楚岳文轩一家的伙食标准，现在这个年月，粮食最贵，她每月挣的那一点钱，就算让一家人每顿吃个半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达到岳文轩家里的伙食标准了。 岳文轩这样说，明摆着是照顾她们一家人。 看到孟尹宁还要推辞，岳文轩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上课的时候多费点心。 老师的教学水准不一样，应得的薪酬本就天差地别，我对你这一个月的教学成果很满意，多付点薪酬也是应该的。 这本就是你该得的，你再推辞就没意思了。” 岳文轩说的这么诚恳，孟尹宁也就不好推辞了。 最重要的事情定下来，考虑到冬天取暖的需要，岳文轩没给孟怡宁一家另外准备房间。 孟尹宁两姐妹再加上她的母亲，干脆也都住进了东屋。 东屋是一盘大炕，原本只有四个人，就算再加上她们母女三个，一样也能睡得开。 而且人多一点，屋里也能多一点热乎气。 孟旭川就更好安排了，岳文轩让他搬到了西屋，和他的几个侄子作伴。 更改了付薪酬的方式，孟尹宁一家子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同岳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今天是孟老师一家子第一天上门，大嫂特意把早饭做得很丰盛。 以往的早饭，只有稀粥窝头加咸菜条，今天特意增加了二盒面的馒头和大白菜炒肉片。 孟尹宁一家人，除了孟尹宁每天能在岳家吃一顿饱饭，这段时间，其他人一直都处于半饥饿状态。 平常的时候，一家人基本上不吃早饭，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也只有半碗粥。 今天突然间能吃到一顿饱饭，而且还这么丰盛，一家人除了孟妈妈和孟尹宁还能控制自己的食量，两个孩子都经不住美食的诱惑，都大吃起来。 看到两个孩子吃的太多，孟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能在饭桌上训斥孩子，只能侧面提醒道： “旭川、尹兰，你俩吃慢点儿，突然间吃太饱，小心你们两个撑破了肚子。” 老太太发话道：“孩子才刚开吃，哪里就吃的多了？ 就算胃口小，每人喝一碗粥，吃上两个二和面的馒头，还是没问题的。” 大嫂也说道：“咱家的粮食够吃，只要别撑坏了，以后让孩子们可劲吃就行。” 岳文轩还要上班，顾不上关心这些小事，吃完饭之后就匆匆走了。 孟尹宁一家人的身份太敏感，岳文轩觉得他有必要和孟尹宁深谈一次。 把事情说清楚，取得孟尹宁的信任，以后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给予帮助。 在单位里摸了一天鱼，岳文轩提前下班，早早就赶回了家。 孟尹宁刚好讲完了一堂课，正和几个孩子在院里散步。 岳文轩在孟怡宁的面前停下脚步说道：“孟老师，你先让几个孩子上一下自习课，我有事情和你说。” 孟尹宁猜不到岳文轩要和她说什么，打发三个孩子进屋上自习课，她跟着岳文轩进了屋。 她的妹妹孟依兰今年九岁，也是刚刚启蒙，她两个羊也是赶，三个羊也是放，从今天开始多了一个学生。 孟尹宁在凳子上坐下，岳文轩开门见山的说道： “孟老师，今天我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不是我想要探听你们家的隐私，主要是我觉得你的经验还不够丰富，一家人的警惕心也不够高。 我要不把事情挑明了，好好和你深谈一次，我担心会出事。” 孟尹宁顿时变了脸色，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说道： “有话你就直说，我不太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岳文轩更加觉得孟尹宁太不沉稳了，心理素质有点差，当然这也和她年龄太小有关。 毕竟孟尹宁今年也只有十七岁，心理素质不过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了让孟尹宁安心，岳文轩直接爆料道： “我先透露一下我们家的一个机密，免得你总是疑神疑鬼的，连我都提防。” “我大哥，我亲大哥，多年前就参加了地下党，离家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回头你也可以问问我大嫂和我奶奶，他们都是普通人，肯定骗不了你。” 孟尹宁确实对岳文轩不太信任，因为她知道岳文轩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又有文化，要是撒谎骗她，她真的无从判断。 但就像岳文轩说的，她可以去大嫂和老太太那里求证，她相信，不管这两个人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瞒不过她的这双眼睛。 岳文轩这样一说，她也就信了八九成。 再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和岳家人接触的全过程，八九成的信任度，很快就变成了十成十的信任度。 因为她确信岳文轩一大家子确实是从豫东逃难过来的，不可能和当地**部门有什么牵扯。 “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还想说什么，我听着。”孟尹宁认真说道。 “原本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们这一家子，包括你的警惕心都太差。 我能发现的问题，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可比我要细心多了，他们很可能也会发现。 现在咱们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一家要是出了事，我们一家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你就说吧。” 孟尹宁还是不太相信岳文轩能够发现她们一家人的真正机密。 “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并不是被小鬼子杀死的，而是被**部门的狗*务杀死的。” 孟尹宁再次变了脸色，好半天之后，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弟弟那里稍微套了套话，就套了出来，虽然他没直说，但还是暴露了一些问题，我稍加分析也就猜出来了。”岳文轩实话实说。 孟尹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孟旭川，我一再叮嘱他不要说不要说，竟然还是说漏嘴了。” “你也不能都怪他，他毕竟年龄还小，哪知道我在套他话，而且他对我又没有一点提防心理，说漏嘴一点都不稀奇。” “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孟尹宁知道岳文轩不会害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是心里好奇岳文轩到底知道多少。 第326章 交心与订婚 岳文轩道：“确实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孟尹宁很诧异，“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重大发现？” 岳文轩放轻了声音说道：“去你们家搬家的时候，最大的那个藤条箱就是我班上板车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我就是专门维修电台的，对电台的大小、重量，都非常敏感。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藤条箱子里还放了什么做掩饰，但仅凭重量和体积来猜测，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放了一部电台。” 这一回，孟尹宁是真的被岳文轩给吓到了。 得亏发现这些秘密的人是岳文轩，对她们家没有任何恶意，就算被他发现了这么多秘密，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些秘密要是被隐藏的*务给发现，那她们家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哪怕是被普通人发现，这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万一对方告发，后果一样很严重。 一想到父亲临终之前反复叮嘱自己的那些话，孟尹宁就无比的羞愧。 她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我一直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毫无痕迹，没想到竟然露出了这么多破绽。 幸亏发现这些秘密的人是你，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要是因为我做事不够严密而连累了全家人，就算去了黄泉，也没有脸面见我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个世上就没有永不暴露的机密，一时没有暴露，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以后有我给你打掩护，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听了岳文轩的安慰，孟尹宁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既然我家的这点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父亲和我的两个哥哥确实都是地下党。 本来我们一家一直隐藏的很好，但因为叛徒的出卖，身份因此暴露。 幸亏我父亲先一步知道了这个消息，为我们一家四口争取到了撤离的时间。 但我父亲和我的两个哥哥为了掩护我们撤走，最终都牺牲了。” 说到这里，孟尹宁的声音开始哽咽，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岳文轩的心情也很沉重，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最终只说了一句： “他们都很伟大，他们的所作所为值得所有人敬佩。” 这段时间的磨砺，让孟尹宁坚强了很多，她很快就把泪水擦干，同时也擦去了心中的软弱，始终以坚强的外表示人。 “那你怎么来到了这个小县城？从洛.阳到这里，没有一百里也差不多，你妈妈又缠着小脚，这一路上肯定不容易。” “突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也没个主意，这都是我父亲安排的。 逃得太远，如果路途太长的话，很难保证安全。 如果逃得太近，又担心被发现。 最终我父亲选择了这个小县城。 我娘一双小脚，肯定走不了这么远的路，所以我专门雇了一辆马车，幸好雇马车的钱还够。” 岳文轩道：“你们一家四口能够平平安安的来到这里，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怕你笑话，我也没一个长远计划，就我挣的这点钱，养活一家人吃饭都难，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孟尹宁有点灰心丧气。 “你一个女孩子，年龄又不大，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以后不是还有我嘛，虽然我不是组织里的人，但也算是革命家属。 咱们两家都是革命家属，也算是一家人，以后当然要互帮互助。 所以啊，以后生活上的花销就别分得太清楚了，咱们两家就合在一起过日子，各尽所能就好。 另外，你家的那一部电台最好能交给我保管。那可就是大麻烦。” 岳文轩很担心这件事，不得不提出来。 “交给你的话，那你往哪藏呀？我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经验，你能不能教教我？”孟尹宁虚心求教。 “这你就别管了，肯定是藏在隐秘的地方，不能放在家里。 藏东西嘛，无非就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一点也没什么好交的。 我就是把电台藏起来，你什么时候要了，我什么时候再给你。” “行吧，你拿到外边藏起来也好。 像这样的机密，我父亲生前从来不会和我提，我知道的也仅仅是他临终之前交代我的那些话。” 随身带着一部电台，这让孟尹宁一直生活在焦虑之中，“要是有人来找，那就好了，把这部电台交出去，我才算是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来找，也只能就这么藏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岳文轩一直都觉得孟尹宁不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现在终于知道，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革命家属。 如果不是孟尹宁责任重大，随身带了一部电台，他俩的身份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革命家属。 把所有秘密都对岳文轩倾诉之后，孟尹宁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知道了孟家的机密之后，岳文轩不能再把他们一家当成普通的邻居对待。 他说道：“你弟弟今年才十四岁，还是接着去上学吧，以后就不要让他再去卖报纸了。 他这个年龄，应该读中学了吧？” “我弟弟脑子挺聪明的，家里出事以前读中学二年级。” “这两天我带他去中学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插班进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们一家人的吃喝就已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旭川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要不还是别读书了吧，他卖报纸虽然挣的不多，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孟尹宁作为姐姐，当然想让小弟继续读书。 但她没这个能力，弟弟想要读书，只能依靠岳文轩，她不能得寸进尺，一再的给对方添麻烦。 “听我的，无论什么时候，多学点知识总归没错。 靠他卖报纸也挣不了几个钱，等他中学毕业，有了学历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才能多挣钱。 咱们还是得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能只看眼前。” 岳文轩说的确实有道理，孟尹宁没有马上拒绝，“那我回头和我娘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没想到院子里好几个人在遛弯，都在探头探脑的看向他的房间。 他们住的这个小院有正房五间，东面的三间走一个门，西面的两间走另一个门。 岳文轩住在西面的卧室，单独走一个门。 他把孟尹宁单独叫到房间里，尽管时间不长，还是惊动了老太太和孟妈妈。 看到老太太笑眯眯的向他这边看了过来，岳文轩说道： “奶，这大冷天的，你和孟婶子不在屋里呆着，怎么想起出来遛弯了，也不怕冻着。” “总不能一天天的就在炕上坐着，一会儿就吃饭了，我们出来走几步，等会儿也能多吃点。”老太太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说了一句话，岳文轩和孟尹宁没有停下脚步，都进了东屋大门。 等两个人都走到屋子里，老太太凑到孟婶子的身边，笑眯眯的小声说道： “他婶子，刚才我们家文轩和你们家尹宁走到一块儿，我瞅着就跟金童玉女似的，怎么看怎么顺眼，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把话说的这么明显，孟妈妈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孟妈妈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 岳文轩的年龄比她女儿仅仅小一岁，为人稳重踏实，而且又有一份薪水不菲的稳定工作，她早就越看越喜欢。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家现在的状况有点配不上岳文轩，尽管心里特别欣赏他，却不敢打这个主意。 现在老太太主动提出来，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她也乐呵呵的说道： “我们家尹宁个子高，也就跟文轩这样的大高个站在一起，看上去才般配。 文轩是个好的，我看着就喜欢，但我们家现在这个条件，会不会太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我们家也是逃难过来的，前段时间的状况还不如你们家呢。 尹宁这孩子读过女中，文轩也是中学毕业，以前咱们两家的条件都还算可以，现在又都落了难，你看看是不是哪哪都般配？ 咱们两家能凑到一块，要我说，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老太太极力撮合，孟妈妈更加不会反对，也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要这么说，还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咱们两家，一个在豫东，一个在洛.阳，原本天各一方，要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怎么会在这个小县城里相遇，还能住到一个院里？” 老太太就知道孟妈妈不会反对，有了她的真话，心里就更高兴了。 “我看这俩孩子在一起相处，和和睦睦，高高兴兴的，就是年龄都有点小，还没开窍。 这件事啊，还得咱们当长辈的给他们做主，把话给他们挑明。 俩孩子一个十六，一个十七，年龄也不算小了，要是今年能把婚事定下来，明年结婚正好。 等他们两个结了婚，咱们两家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桩婚事定下来。 “俩孩子的年龄确实都不小了，今年订婚正合适。 您是长辈，什么时候把这桩婚事正式定下来，我都听您的。” 孟妈妈比老太太还要着急。 男孩子娶个好媳妇儿不容易，家里有女孩的，找一个踏实肯干的女婿，那就更难了。 岳文轩就是孟妈妈心目当中的好女婿人选，各方面的条件都无可挑剔，别说现在是她们一家落难的时候，就算在落难之前，岳文轩这样的女婿也不好找。 自从落难之后，她们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就都压在了女儿一个人的肩上，孟妈妈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承担这样的责任，但却无力改变。 现在好了，女儿要是能和岳文轩成婚，不但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以后一家人也不用为吃喝发愁。 孟妈妈接受的是传统教育，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和孟妈妈一直都是乐呵呵的，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吃过晚饭，老太太终于憋不住了，她当着全家人的面，正式宣布道： “文轩，尹宁，今天我和旭川娘商量过了，我俩的意思一样，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 你们两个要是不反对的话，今天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定下来。” 岳文轩和孟尹宁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吃惊。 岳文轩看向孟尹宁，孟尹宁也正好向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眼神刚一对视，孟尹宁就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 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年轻，看到孟尹宁这副羞怯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更加不会反对。 孟尹宁清纯清丽的长相，本来就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他能在这个年龄和孟尹宁相遇，绝对是他的运气好。 在十六七岁的年龄结婚，虽然有点早，但他能接受。 在这个年代，十六七岁的人结婚，比比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他个人来说，有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当然是越早结婚越好。 没这个条件也就罢了，既然有这个条件，他当然不愿意一个人钻凉被窝。 孟尹宁低着头不说话，岳文轩大大方方的说道：“奶，婚姻大事，我和尹宁都听你们的。” “好，好，你俩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终于把孙子的婚事定了下来，老太太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既然你们两个不反对，那今天就算是把你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来了。 今年先订婚，等过了年，找个好日子给你俩完婚。” 第327章 红红火火小生意 孟尹宁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作为当事人，听老太太说起自己的婚事，满面羞红，头低的都要碰到地面了。 偏偏她的两个学生还跟着起哄，岳芳清故意大声说道： “太太，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喊孟老师，应该喊四婶才对？” “平常的时候可以喊四婶，上课的时候还是得叫老师。”老太太说道。 岳芳香也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后孟老师就是我四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几个男孩子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也都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看向孟尹宁，接着说道：“今天就算是订婚了，可惜太过仓促，过程简单了点，只有咱们两家人做见证，让尹宁受委屈了。” 尽管心里还是很羞涩，孟尹宁还是抬起头来说道： “奶奶，我不觉得委屈，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哪里还能跟以前似的那么多讲究。” “话虽这么说，但这么简单的订婚过程，确实委屈了你。 要是搁在以前，奶奶手里还有几件还算难得的嫁妆首饰，可惜都在逃难的时候换了粮。” 老太太说着话，把手上的一对白玉镯摘了下来，塞到孟尹宁的手中。 “老太太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对白玉镯还能拿得出手，今天就送给你了。 这还是前段时间我过寿，文轩硬塞给我的。 原本我还嫌弃他乱花钱，花了两千多块法币就买了这么一对不中用的东西。 现在倒是觉得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不然的话，没有这一对镯子，订婚这么大的事，我老太太连一件礼物都拿不出来，那可真就没脸了。” 老太太自己舍不得戴这对玉镯子，但送给孙媳妇，却是大方的很。 孟尹宁哪里好意思要岳文轩送给老太太的寿礼，赶紧推辞道： “奶奶，你都说了这是文轩送给你的寿礼，我就更不能收了。 再说了，我一个小姑娘家戴镯子也不好看，还是您戴着好，一看就富态。” “你就别推辞了，今天是你和文轩订婚的大喜日子，家里就我一个长辈，本就应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这是规矩，你踏踏实实的收下就好。” 岳文轩在一旁说道：“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等奶奶明年过寿，我再给奶奶补上，奶奶肯定更高兴。” 岳文轩发了话，孟尹宁不再说话，羞答答的收下了这对白玉镯。 在老太太的主持下，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婚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成，两家自然也就成了一家人。 岳文轩说道：“我听尹宁说，旭川已经念到了中二，明天就别让他去卖报纸了，他这个年纪还是读书更重要。 我明天上班后请上一下午假，带他去县中学，把插班的事情办了。” 孟妈妈当然希望儿子继续读书，但她又担心女婿的负担太大。 两家子合在一起十几口人，每天光吃饭就是一大笔钱，挣钱的却只有岳文轩和岳家石两个人。 岳家石虽然辛苦，但他挣的那点钱顶多也就能养活他一个人，这一大家子都要靠着岳文轩生存，孟妈妈实在是不好再给女婿添负担。 尽管很心动，但她还是拒绝道： “旭川读到中二，学问也不低了，没必要接着读下去，他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挣钱养家的时候。” 孟旭川紧跟着表态：“姐夫，现在兵荒马乱的，我看读书没啥用，还是挣钱实在。 就让我接着卖报纸吧，虽然每天挣的不多，但也是个进项。” “没这个必要。” 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想办法多读书。 没文化，只能干苦力活，每天挺辛苦，挣的钱还不多。 等旭川中学毕业，就能找一份挣钱多的清闲工作。 别急着挣钱，多读几年书，以后能受益终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岳文轩知道他们担心花销太大，特意解释道： “我能养活这一大家子靠的不是每个月七百块钱的死工资，要是靠这点钱，咱们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就更不要说供几个孩子读书了。 我手里有捕鱼的秘方，每天去河边转上一趟，就能逮到几条大鱼。 我有这门手艺在，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保证咱们一家人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孟家四口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个年月，有什么都不如有一门独门手艺更让人放心。 孟妈妈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都听文轩的，明天就让旭川去接着读书。” 然后她又看向儿子，语气严厉的说道： “以后去了学校，你可得好好学习，家里这么难，还要供你读书，你务必得珍惜。 等你以后工作了，也要时刻记得你姐夫的好，一辈子都不能忘。”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姐夫和咱们全家人的期望。”孟旭川连忙保证道。 第二天上午下了班，岳文轩并没有特意请假，只是和谢师傅几人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专门去县里最大的百货商店转了一遭。 订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也得给未婚妻准备一份礼物才好。 他在百货商店里转了一遭，最终决定买一块手表送给孟尹宁。 现在的手表全部都是进口货，价格都不便宜，最终他挑了一块儿款式颇为大方的欧米茄手表，价格是五千六百法币。 想到小舅子还穿着一身破烂衣服，下午去学校，总不能穿着这么一身补丁衣服见人。 他又去了成衣柜台前，给小舅子买了两身成衣。 等他进了家门，大嫂已经做好了午饭，孟尹宁也刚刚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和家人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当着家人的面，把表盒递给孟尹宁。 “尹宁，我给你买了一块手表。 你给孩子们上课，还是得有一块手表才方便看时间，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还会送给她礼物，而且还是极为贵重的手表，她当然很高兴。 但她又觉得手表太过昂贵，想到岳文轩因为她才花了这么多钱，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她把表盒接过去，心里甜蜜蜜的，又有点激动。 老太太在一旁催促道：“尹宁，赶紧打开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把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时尚大方的女款手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轩，这块表我很喜欢，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 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手表太贵了，以后千万别再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 “咱俩刚订婚，这块表意义重大，而且也挺实用的，不算浪费，以后不会了。”岳文轩笑着说道。 对于孙子的表现，老太太很满意。 她一直担心孙子在感情上是个脸皮薄的，没想到还挺大方，这她就放心了。 吃过午饭，上午买好的两身衣服被岳文轩拿了出来。 他直接递给孟旭川，“给你买了两身衣服，你先换上一套，等会儿我就带你去县中学。” “谢谢姐夫。” 孟旭川已经很长时间没穿过新衣服了，他美滋滋的把新衣服换上。 这个年代读书，重点是有没有钱，只要能交上学费书费，入学并不难。 岳文轩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很顺利，从明天开始，孟旭川就能来县中读书了。 家里的孩子们，不管去学校读书还是在家里读书，一个个的都很用功，没有辜负一家人的期望。 孩子们都有事情做，家里的三个大人只是做做饭，太过清闲，心里都不踏实。 吃过晚饭，孟妈妈说道：“我和家民娘年龄都不大，这总是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 我当姑娘那会儿，女红不错，专门跟绣娘学过刺绣，就是好多年没绣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 要是还能有当年的水平，做点绣活拿出去卖钱，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刚搬到小院里，大嫂就提过这件事，岳文轩早就已经慎重思考过了，也已经有了想法。 只不过这段时间太忙，家里也不缺这点进项，他也就没提。 现在日子难过，大嫂和岳母都想为家里做点贡献，他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但对他来说，这点儿进项真的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给家里的闲人找点活干，能赚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太累了。 现在丈母娘也有这个想法，他便说道： “现在时局艰难，但日子难的，也只是咱们小老百姓，那些有钱人照样讲究吃穿。 绣活多会儿都不愁卖，无非就是赚多赚少。手艺好就能多卖点，手艺差，那就少赚点。”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 如果真有一手出类拔萃的绣花技艺，绣出的东西在大城市里或许能卖掉，但如果是在小城市出售，那就真的要看运气了。 运气特别好，或许能找到稳定的销售渠道，运气差一点，就算绣出来，那也卖不掉。 这还是手艺好，要是手艺差一点，不管是在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恐怕都很难凭此挣到钱。 虽然真实情况很残酷，但岳文轩肯定不会如实说出来。 绣花又不累，丈母娘愿意绣花，那就让她绣好了。 岳文轩把成品收走，到时候由他来付钱，对外就说是卖掉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得到了女婿的支持，孟妈妈顿时喜不自胜，“你真觉得能行，要是能行的话，那我就试一试。” “肯定行，到时候就由我来负责出售好了。 我们电报局的同事，有钱人比较多，肯定有很多人有这样的需求。”岳文轩大包大揽。 “那我明天就准备起来，争取尽快出成品。”孟妈妈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还是婶子心灵手巧，我就不行了，粗手笨脚的，干不了这种细致活。”大嫂很是羡慕。 “大嫂，你也有活干。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把逮到的鱼带回家里来，你负责做成炸鱼块。 家石就不要去工地上干装卸工了，活又累又挣不了多少钱。 大嫂负责在家里做炸鱼块，家石负责出门叫卖。咱们先干上一段时间，看看收入怎么样，然后再做决定。” “我做炸鱼块是一绝，所有人都喜欢吃，这个活，我倒是能干。 就是做出来之后能卖掉吗？”大嫂心有疑虑。 “这段时间，凡是吃的东西都不愁卖，应该能赚到钱。 而且咱们是满大街的流动叫卖，不像那些有固定店面的，又得交各种税，又得交保护费，咱们没这些费用，只要能卖掉，就一定能赚到钱。” 岳文轩对此确实很有信心。 就算岳家石的嘴笨，卖不了高价，价格低一点卖，那也没关系，反正他是无本买卖，挣多挣少都行。 孟尹宁也插话说道：“我觉得肯定行。我吃过大嫂做的炸鱼块儿，那是真好吃，无论谁吃过一次之后，只要有条件，肯定还会买。 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市面上的鱼可不常见，算是稀罕物，那些有钱人谁不愿意吃个稀罕。” “那要不咱试试。”大嫂动心了。 岳文轩一锤定音，“那就试一试。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逮上来的，又不花钱，没本的买卖，难道还能赔了不成？” 大嫂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既然打算做这个买卖，那就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她说道：“怎么就是没本的买卖了，可不能这么想。 鱼只要从河里逮上来，那就有价了。 咱们就算要卖炸鱼块，那也得把逮上来的鱼按照现在的市价算成本，可不能费了半天劲儿，最后一算账，竟然卖亏了。 要是这样的话，咱何必费这么大劲儿，那还不如直接卖活鱼呢。” 岳文轩马上说道：“那这样好了，我按照市价，把逮上来的鱼卖给大嫂。 等把炸鱼块都卖掉之后，最后一算账，是亏是赚也就一目了然了。” 大嫂挺高兴，“就这么办，到底能不能赚钱，卖完就知道了。” 第328章 难以承受的保护费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家，岳文轩手里提着几条鱼。 大嫂的小生意刚开始，一切都还处于摸索阶段，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一切顺利。 岳文轩一共拎回家四条鱼，其中三条草鱼，一条鲤鱼，每条都是三斤多。 这几条鱼做成炸鱼块，差不多能出十斤。 这点东西一篮子就能装下，就算刚开始卖的不是很顺利，一天时间怎么也能卖掉了。 大嫂生平第一次要做生意，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 今天又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 看到岳文轩拎回家的四条鱼，她的一双眼睛似乎有光芒在闪烁。 她把这几条鱼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说道： “草鱼做出来的炸鱼块，味道最好了，鲤鱼也行。 你今天的运气真好，咱们肯定会有一个开门红。” “我也这么觉得。”岳文轩比大嫂更有信心。 虽然大嫂的心情很激动，但现在还不是杀鱼的时候。 炸鱼块要想做的好吃，最好是现杀鱼，所以这几条鱼还要暂时在水里养着，明天早起才能杀。 吃了晚饭，全家人都很关心明天的生意，各自发表着意见，不管说的有没有用，都想尽一份力，都期待着明天能有一个开门红。 第二天早上，大嫂起了一个大早，还不到五点钟就起床了。 因为鱼杀了之后还要腌制一个小时，所以她得早起。 原本她打算一个人悄悄起床，不打扰其她人，但等她出了屋门，其她人也都陆续醒来。 大嫂刚把柴火抱进屋，包括老太太在内，屋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给她帮把手。 等岳文轩起床来到院子里，早饭已经做好，就差他一个人到场就能吃了。 岳文轩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在桌子前坐下，说道： “其实没必要起这么早，大早上出去卖炸鱼块，估计没什么人会买。 怎么也得九点钟之后，才有人会买。 今天可以先试试，看看上午买的人多不多，我估计十一点到中午一点钟这个时间段，买的人会比较多。 总之先试试看吧，先卖上几天总结总结经验，以后就好安排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大嫂觉得有道理，“这辈子头一回做买卖，我有点太激动了。 我听四弟的，今天的鱼就多腌一会儿，先不炸了。 等八点钟再开始炸，九点钟正好拿出去卖，要是卖的快，还能是热乎的。” 大嫂头一天做买卖，岳文轩也很关心，上午特意早下了一会儿班，还不到十一点半钟就赶回了家。 他刚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边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听到大家的笑声，岳文轩就有底了，不用问，上午的炸鱼块肯定都卖完了，而且应该赚到钱了。 他刚刚进屋，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好消息，“文轩，猜猜你大嫂今天赚了多少钱？” “我猜至少应该有一百块。” “不止，你再猜！” “难道有两百块？” 岳家石迫不及待的说道：“虽然没赚到两百块，但也差不多，一共赚了一百八十四块！” “怎么竟然赚了这么多？你后来提价了？”岳文轩挺吃惊。 出售炸鱼块的价格，昨天晚上全家人就已经商量过了，当时定下的价格是每斤六十五。 但要是按照这个价钱出售，肯定赚不了小二百块。 刚刚做生意，肯定要仔细记一下帐，也好知道赚多赚少。 家里的这些人，孟尹宁的学问最高，所以由她来负责记账、核算。 孟尹宁说道：“你带回来的四条鱼，一共是十三斤六两，按照五十元一斤计算，成本总共是……” 听了孟尹宁的报账，岳文轩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不过拿回家四条鱼，卖掉之后竟然真的赚了小二百块钱。 这么小的生意，利润竟然会有这么高，岳文轩也没有想到。 老太太在一旁总结道：“能赚这么多钱，主要是家民娘的手艺好，她做得炸鱼块儿，没有人不喜欢吃。 再一个也是家石聪明，看到东西卖的快，及时调高了价格。 不然的话，按照昨天晚上定下的价格，肯定赚不了这么多。” 孟妈妈也说道：“要想家里有活泛钱，看来还是得做生意。 这么小个生意竟然也能赚这么多钱，我到现在都觉得就跟做梦一样，真是想都想不到。” “就是文轩带回来的鱼有点少了，十斤炸鱼块，没用一上午就卖完了。 我估摸着，就算有三十斤，一天也能卖掉。 要是有三十斤，一天就能赚至少五百五十块钱。 除了赚到的钱，咱家还能剩下几个鱼头，要是也核算成本，这一天应该能赚六百块。” 老太太虽然不识字，但账算的挺明白。 岳文轩说道：“大冬天的，鱼不好逮，每天三十斤不太可能，二十斤还差不多。” “那能不能在其他地方买到？”孟尹宁明白，这才是核心问题。 “不好买。现在天寒地冻的，县城里基本上看不到鱼。 要不是物以稀为贵，我也很难把刚逮上来的活鱼卖到五十元一斤的高价。” 一天供鱼三十斤，对于岳文轩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但每天这么大的量，太高调了，他不能这么做。 大嫂遗憾的说道：“我还打算明天多做点呢，但要是在其他地方买不到鱼，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是有多少做多少。”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咱们买不到鱼，可以买其他东西代替。 大嫂做得卤猪头肉，不是一样好吃吗？咱们可以考虑多增加一个品项，我觉得卤猪头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应该也好卖。” 这是岳文轩早就考虑好的。 同样是买猪肉，现在腰条的价格是每斤六十元，而猪头的价格却要低得多，一般都会被人整个买走。 去除骨头，算下来，每斤生猪头肉的价格也就是四十元左右。 大嫂做的卤猪头肉同样是一绝，应该不愁卖，这里面的利润很可观。 大嫂顿时喜笑颜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利润也不低。” 有了新的计划，全家人都信心满满，都期待能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第二天实际售卖之后，利润却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高。 卤猪头肉的售卖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受欢迎，虽然也赚到了钱，但平均利润比炸鱼块低了很多。 后来经过岳文轩的分析，大家才明白，原来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有竞争的生意，能挣到钱就已经不错了。 卖炸鱼块能挣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竞争的人少，在大冬天属于独门商业，当然好赚钱。 但县城里面卖卤猪头肉的店铺却有很多家，竞争的人多了，利润自然就不高。 听岳文轩说的头头是道，大家也就都相信了。 他说的没错，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岳文轩少报了鱼的成本。 此时县城里很少能看到卖鱼的，大家自然也就不知道购鱼的成本价。 第一天卖卤猪头肉就能赚到钱，已经出乎了岳文轩的意料。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买卖刚开始就能赚到钱，除了大嫂的手艺确实很好之外，岳家石的功劳也不可小觑。 岳家石一脸的憨厚像，很容易让人信任，实际上他的心眼并不少，嘴也会说，做这样的小生意还挺适合他。 半个月之后，家里的小生意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 岳文轩每天拿回家的活鱼，多少不一定，少的时候十来斤，多的时候二十斤。 平均下来，每天的利润大约在三百左右。 猪头是订购的，每天售出的数量起伏不大，每天都能稳定地出售三十斤，总体利润也有三百。 这其中也有岳文轩的一份功劳。 他每天早上去上班，也会带上十斤卤好的猪头肉，说是卖给单位的同事，实际上都被他收到了空间里。 现在还是四二年，以后的几十年都会缺吃少喝，所以他一有机会就会在空间里多囤一点吃食。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岳文轩腾出精力来，准备把空间中的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 法币一直都在缓慢的贬值，短时间之内还不明显，但只要把时间拉长到以季度为单位，贬值的速度简直让人心惊。 现在几十万法币还是一大笔财富，但他要是放在空间里不管，以后很可能买不到一盒火柴。 他现在没有特别缺的东西，把这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也不过是为了保值罢了。 为了把这一大笔钱尽快花掉，他尽量挑选价值高的物品购买。 他的第一选择就是购买一些昂贵的中药，以及部分常用药材，比如老山参、鹿茸、犀角、虎骨等。 多买一些中药材，他准备抽时间自制一些必备的中成药。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如今的医药又不发达，西药没有多少选择，他只能多制作一些药效好的中成药。 购买各种中药材，花掉了大约三十万法币。 尽管空间里已经有了大批的布料，但剩余的那几十万法币，他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买了布料。 主要是布料昂贵，方便购买，也方便出手，用来保值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他买的都是普通的细棉布，越是这种普通的布料，越方便他以后出手。 自从家里做上小生意，岳文轩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院子里总能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中午下了班，岳文轩刚刚走进巷子里，便看到前面围满了人，还有哭喊声不时的传过来。 他快步向前走，发现聚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巷子里的邻居们。 所有人都是一片愁云惨雾，不时的有人叹息出声。 看上去最为狼狈的是阳哥阳嫂两口子，阳嫂披头散发的，衣服上还有很明显的几个大脚印，显然是被人踹了几脚。 阳哥就更加狼狈了，此时他坐在地上，头上手上都是血，看上去很凄惨，被人打的不轻。 岳文轩走到近前，站在罗开银的身边，小声问道： “罗叔，阳哥阳嫂这是怎么了？” 罗开银先是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难，咱们小老百姓眼看着就没活路了。 他俩不是开了一个杂货铺嘛，今天被人给砸了，他们两口子拼命拦着，结果被人给打了一顿。” “怎么就被人砸了铺子，难道阳哥得罪人了？” 罗开银小声解释道：“他们两口子一向与人为善，见谁都是一副乐模样，怎么会得罪人。 都是钱闹的。 听说是保护费又涨了，以前每个月交二百，这个月一下子就涨到了四百。 他们那个小杂货铺，每个月总共能挣多少钱？各种税费本来就很多，现在还要多交二百的保护费，哪里还能挣到钱，他们当然不肯教了。 他们两个百般哀求，可惜根本就没用，那些小**，一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哪里会体谅咱们小老百姓的难处。” 岳文轩早就听说开店不容易，除了要交各种税费还要交保护费，但他没想到保护费竟然这么多。 家里做生意之前，他也想过要不要租一个临街的店面，后来就是听说开店也很麻烦，除了要应付各种上门的公差，还要应付收保护费的小**，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听了阳哥阳嫂的遭遇，这才知道他们的处境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很多。 巷子里的邻居们都对阳哥阳嫂两口子很同情，但最为感同身受的还是魏裁缝。 他走过去把阳哥拉了起来，说道：“地上凉，还是赶紧起来吧，本来身上就有伤，要是再着了凉染了病，那可怎么得了。” “魏叔，你是怎么想的？”阳哥问道。 魏裁缝开的裁缝店，虽然和阳哥不在一条街，但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这么高的保护费，我肯定是承受不住。 我准备把店面租出去，要是找不到承租人，也只好关门了事。” 魏裁缝的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无奈。 “那关了门之后，吃什么喝什么？咱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阳哥也这么想过，但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第329章 解决后患 魏裁缝一脸愁苦的说道：“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日子难熬，本来就没多少生意，再增加二百块钱的保护费，还能赚几个钱？ 把裁缝店关了，在家里一样可以做，无非就是生意少点罢了。 虽说一样也得交保护费，但每个月一百也就够了，而且不用交其他的税费。 我估摸着，一个月下来，应该比现在赚的多。” 阳哥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开杂货铺的，和你情况不一样，你把裁缝店关了，在家里一样能干，生意少不了多少。 我就不行了，要是把杂货铺搬到家里，生意肯定少很多。” “那就看你怎么选择了。这个月的保护费涨了二百，说不定下个月还会涨，而且其他的税费一样也会涨。 这么多的税费杂七杂八加起来，一个月的赚头差不多都得搭进去，我是承受不了了。 自己的生意，自己心里清楚，你可得好好核算核算。” 阳哥就这么在地上坐着，盘算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说道： “你说的对，把店关了，东西搬到家里来卖，说不定还能有点赚头。 要是继续这么坚持，说不定连店面都得搭进去，长痛不如短痛，就这么决定了。” 阳嫂抹了一把眼泪，来到阳哥的身边说道：“当家的，好点了没？能站起来了吗？ 我也觉得魏叔的主意好，把杂货店的东西都搬到家里来，我再去周围宣传宣传，应该还是有生意的。 以后我再找点别的活干，再加上卖货的进项，怎么也比现在强。 上个月就没怎么赚钱，咱要是再不赶紧做出改变，等店里的那点货都搭进去，那真就没活路了。” 在魏裁缝和老婆的搀扶下，阳哥勉强站了起来，他先是给周围的邻居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诚恳说道： “谢谢大家伙了，从明天开始，我那个杂货铺就关门了，以后就在家里卖货了。 在家里卖货，需要交的税费能少不少，以后的货品，我把价格调低一点儿，老少爷们也能得个实惠。” 罗开银接话道：“把杂货店搬家里来，大伙买东西正好还方便了。 你放心，去哪儿买都是买，咱们是邻居，大伙肯定会捧场。” 其他人也都出言支持，阳哥阳嫂连连出声感谢。 两人身上的伤势都不轻，一番感谢之后，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回了家。 刚才魏裁缝和阳哥说的那些话，岳文轩都听到了耳中。 两人准备关了店在家里做生意，竟然也要交保护费，这是他没想到的。 如果他们两个要交保护费，他们家同样也是在家里做小生意的，那岂不是也得交。 他准备找个明白人问一问，“罗叔，魏裁缝和阳哥在家里做生意，怎么也要交保护费？” 罗开银神情凝重的说道：“那些人消息灵通着呢，就算在家里做生意也得交保护费，只不过交的少一点罢了。 我正要找机会跟你说呢，你们家这段时间卖炸鱼块和猪头肉，肯定也得交保护费，只不过时间短，那些人还没有找上门。 这笔钱必须得交，要是不交的话，你们家就做不成这个生意。 这些人心黑着呢，你们家要是敢不交，家石出去卖货的时候，他们就敢把东西和钱都给抢了，说不定还会把人给揍一顿。 要是你们还不屈服，下一步就是打上门，又是打又是砸的，你们家有老有小，肯定经受不住。” “那不知道一个月要交多少钱？” “最少是每月一百，要是生意好，说不定还会多收。 但一般来说，怎么也比开店收的少。” 这段时间，岳文轩一家人和罗家处的关系还不错，罗开银顺便提醒道： “那些人上门收钱的时候，你最好态度好一点，能给那些人一点贿赂就给一点。 说话别太硬了，毕竟小鬼难缠，每个月收多少钱，还不是凭他们这些人一张嘴。” “谢谢罗叔提醒，我知道了。” 回到家，岳文轩提了两个新鲜的鱼头，出门走进魏裁缝家。 看到岳文轩手里拎着两个鱼头，魏裁缝一脸笑容的招呼道： “文轩可是稀客，快进门。 以后来串门，可别再拎东西了，咱邻里邻居的没必要这么客气。” “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做炸鱼块的小生意，每天都能剩几个鱼头，就是点不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这大冬天的，鱼头可是新鲜玩意儿，这要是拿出去卖，肯定有人买。 再说了，鱼骨头软，在锅里多闷上两个钟头，嚼吧嚼吧都能下肚，一点都不浪费。” 魏裁缝一家虽然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一家人顶多也就能吃个半饱，鱼头好歹也有肉，这可是难得的荤腥，怎么可能会嫌弃。 岳文轩如今在电报局上班，这可是体面工作，本来就受人尊重，如今家里又做上了小生意，看上去红红火火的，魏裁缝的态度就更热情了。 他把岳文轩让到屋里，打开柜子拿出一个陶罐来，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捏了一捏茶叶，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 可能是茶叶太少，魏裁缝仅仅给岳文轩泡了一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里面什么都没放。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还特意解释道：“我这段时间胃不太好，喝茶伤胃，我就陪你喝杯开水吧。” 岳文轩笑了笑，开口说道：“魏叔把裁缝店搬到家里，咱们两家是最近的邻居，我怎么也得支持支持。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们全家人都得添一身新衣服。 我就不去别处做了，连布料带手工，我准备都在魏叔这里解决。” 魏裁缝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岳文轩家里十二口人，要是每人都做一身衣服，而且还是在他这里买布料，他就算多让一点，赚到的钱也够他们家半月吃喝了。 “文轩你放心，你支持我的生意，那我肯定不让你吃亏。 别的不敢保证，你们全家在我这里做衣服，我保证是全县最低价。 你随便出去问，我要的价格要是高了，我把钱都退给你，一分钱都不收！”魏裁缝拍着胸脯说道。 “魏叔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然的话，我肯定去其他地方买布料，然后来你这里加工。 现在离过年还远，做衣服不着急，我先把这件事定下来。 今天先把我的尺寸量了，我们家其他人，抽时间再过来。” 魏裁缝先是让岳文轩挑选布料，挑选完布料又接着给他量尺寸。 量尺寸的时候，岳文轩顺便问道：“咱们这一片的保护费是哪一家收的，魏叔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应该和他们挺熟吧？” “熟有什么用？这些人心太黑了，根本就不给面子，该收多少就是多少，一块钱都不带少的。 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都要给县商会交保护费，不交的话，那就做不成生意。” “商会竟然还要收保护费，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魏裁缝嗤笑道：“不过就是名字好听，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跟那些强取豪夺的**也没啥区别。” “县城这么大，商会收保护费应该也是分片的吧？”岳文轩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了，他们内部一共分了四个片区，咱们这边属于西片区。” “那你知道西片区的负责人是谁吗？ 魏叔你知道，现在我们家也做小生意，肯定也得交保护费，我想对这些人多一点了解。” “那你算是问对了，我和这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于西片区的这些人，从上到下我都知道。” 在岳文轩的引导下，他想要知道的消息都从魏裁缝这里打听的清清楚楚。 量完了尺寸，岳文轩又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问明这些情况，是想彻底解决后患，免得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来家里惊扰了他的家人。 从阳哥阳嫂的伤势来看，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不但心黑，而且手狠。 如果这些人仅仅例行收保护费，不做其他骚扰，每月一百块钱的费用对于岳文轩来说并不算多，交了也就交了。 为了一点小钱，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但这些人显然无法无天，阳哥阳嫂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 岳云轩又不是没有解决的能力，当然不愿意让家人受这个委屈。 下午上班的时候，他特意绕了绕路，按照魏裁缝提供的地址，提前踩了踩点。 商会西片区的负责人名叫黄黑虎，他的家就在西片区。 他家的宅子占地很大，面积足有一亩，从这个大宅子就知道，黄黑虎虽然只是片区负责人，但这些年肯定没少捞黑心钱。 这个黄黑虎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岳文轩就算要了他的命，也不算错杀。 他的目的是解决后患，暂时还不能杀了他，不然的话，杀了这个人之后，肯定还会有新的负责人上台，保护费该交还是得交，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凌晨之后，岳文轩一个人悄悄来到黄黑虎的大宅附近。 他先是悄无声息的把黄黑虎收到了空间里，然后又没收了被他隐秘藏起来的一笔钱财。 别看这个黄黑虎只是四大片区的负责人之一，但他的私人钱财却也不少。 全部黄金加起来，大约有十三公斤，各种银元大约有两万枚。 还没来得及换成黄金的法币不算很多，但也有八九万的样子。 一个商会的小头目就能有这么多的私财，还真是出乎岳文轩的意料。 走近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岳文轩把黄黑虎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黄黑虎片缕未挂的趴在地上，被寒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过来。 突然间的变故，差一点把他的魂给吓掉，他刚想爬起来，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愿意花钱买命，您说个数，我一定照办！” “不用你花钱买命了，你藏起来的那点钱，老子都收走了。 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你这条狗命就算是保住了。”岳文轩变换了嗓音说道。 “好汉您吩咐，我一定照办！” 黄黑虎生平第一次落到这种境地，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被人一枪给收拾了。 “青牛巷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 “青牛巷里住着老子的一个恩人，以后青牛巷的保护费就不要收了，明白吗？” “明白！您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从现在开始，青牛巷的保护费就全免了，永远都不会有人去收。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您看需要吗？”黄黑虎试探着问道。 岳文轩抬起枪来，狠狠在他的后脑勺上敲了一记，“老实点儿，别打歪主意，你这条狗命，老子随时都能收走。 今天没一枪崩了你，仅仅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但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那我就只能让西片区换个负责人了，这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回去之后，你给我考虑清楚了，别做出什么让老子误会的事情来。” “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听。 以后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老子手下的人多着呢，哪用得着你这种废物，你听话就行了。” 说完这些，岳文轩控制好力量，在黄黑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直接把他给敲晕了过去。 岳文轩并不担心黄黑虎私下里调查，他要是有这样的胆子，岳文轩不介意重新给西片区换个负责人。 他只要能保证黄黑虎在他离开县城之前老老实实，那就行了。 等他离开之后，为了避免青牛巷的邻居们受到牵连，他肯定会把黄黑虎也给带走。 岳文轩走了一刻钟，黄黑虎这才清醒过来。 冬夜里寒风刺骨，黄黑虎被冻了一刻钟，差点就要被冻僵了。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先是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人影，这才确信自己捡了一条狗命。 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庆幸，辨别了一下方向，双手抱胸，哆哆嗦嗦的朝家里跑去。 第330章 邻居求上门，磺胺救命 第二天上午，魏裁缝和阳哥去店里收拾东西，准备关门转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四五个商会的打手分别来到他们的店里。 二人原本以为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心里非常忐忑，担心就算关了门，对方也要强收这个月的保护费。 没想到这些人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为和善，并且给他们通报了一个新消息，那就是他们本月的保护费不用交了。 不但本月不用交，甚至以后永远都不用交！ 两人根本不敢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再的确认之后，才确信这是真事。 二人旁敲侧击的询问其中缘由，可惜这些人也不知道。 虽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此之后不用交保护费，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两家大喜过望。免了商会的保护费，每月就能多上一大笔进项，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宽松很多。 青牛巷中只有他们两家有门店，两家的变故，让其他邻居们又是欣慰又是羡慕。 整个巷子里，魏裁缝家和阳哥家的条件一直都是比较好的，昨天发生的那场闹剧，大家本以为这两家就要落魄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 这样一来，两家又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都是多年的邻居，既为他们感到高兴，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又是半个月过去，商会一直没有派人来岳文轩家里收保护费。 岳家的炸鱼和卤猪头肉卖了一个月，逐渐打开了名气，越来越受欢迎，销售量也一天比一天多。 随着销售量的增大，每天的利润也越来越高，最近这一周，平均每天的利润都能达到八百左右。 这是纯利润，并不包括岳文轩提供的活鱼的成本。 每天都能有这么多的收益，不但大嫂和岳家石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家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高兴。 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岳家这段时间不愁吃不愁喝，必然能过一个高高兴兴的非年。 但隔壁罗家的情况却正好相反，最近这段时间，老罗家一大家子都没个笑模样，整天都是一副凄苦的样子。 这天晚上，岳家刚刚吃过晚饭，罗开银就熘熘哒哒找了过来。 岳文轩特意泡了两杯茶，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罗开银一直都没有进入正题，岳文轩当然也不会主动询问。 自从搬到小院之后，岳文轩每个月都按时交房租，自从家里做了小生意，隔三差五的还会给隔壁罗家送去两个鱼头。 现在岳家的日子过得好，肯定不会吃炸鱼块剩下的鱼内脏，但也没有丢弃。 如今日子艰难，左邻右舍都吃不饱饭，虽然还没到吃树皮草根的地步，但免不了要吃一些谷糠、麦麸。 和难以下咽并且没有什么营养的谷糠比起来，鱼内脏不但有营养，而且还是难得的美味。 岳家同罗家的关系最好，老太太做主，把每天杀鱼剩下的鱼内脏都送给了老罗家。 几条鱼的鱼内脏，虽然不怎么起眼，但天天都有，对于老罗家来说就很重要了。 再加上时不时送过去的鱼头，岳家对罗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罗开银是个要面子的人，今天登门相求，一直都开不了口，直到喝完了两杯茶，这才鼓起勇气说道： “文轩，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 “罗叔你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会出力。” “你们家的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卖的越来越红火，但只有家石一个人出去售卖，一天也卖不了多少。 如果我从你们家进点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出去卖，你觉得行不行？” 如果是在大城市，市场潜力大，罗开银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双方肯定都有利。 但小县城的市场潜力有限，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容得下岳家石一个人卖，如果罗家也要跟着凑热闹，那就未必能容得下了。 岳文轩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问道：“罗叔，卤猪头肉也没有多高的门槛，你们自己家试着做不行吗？” 罗开银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怕你笑话，我看你们家小生意做的红火，就想跟着学一学。 前段时间，我们家也尝试着做卤猪头肉出去卖，但我们家老婆子手艺不行，虽说没赔钱，却也没得赚。 你们家做卤猪头肉肯定有秘诀，我们普通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这段时间，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我看家石一直都是在咱们西片区售卖，从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我就想着，如果我从你们家进货，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售卖，也不影响什么，所以才厚着脸皮来问一问。” 罗开银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看来还真是一个有心人。 如果不影响岳家石售卖，两家合作的话，岳家也能多一些收益，对于罗开银的提议，岳文轩当然没理由拒绝。 “只要不影响家石的售卖，咱两家合作也不是不行。” 罗开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你放心，家石售卖的地方，我们家肯定不去。 西区就留给家石好了，我们一家去更远的地方售卖。” 岳文轩思考了片刻，“罗叔，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件事情呢，我答应了。 但具体如何合作，比如进货的价格该怎么定，你容我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应该的，应该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多少给我留一点利润，能挣一点辛苦钱，那就行了。 不怕你笑话，这眼看着就过年了，我们一家却都闲了下来，除了木匠手艺，我们一家又不会干别的，也只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混口饭吃，行不行的，都得试一试再说。” 老罗家的艰难，岳文轩早就看在了眼里。 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木匠活，他的两个儿子从上个月开始，就去货场扛大包了。 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艰难，像他们这样的手艺人，肯定不愿意去干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苦力活。 罗开银走了之后，大嫂说道：“罗叔家的日子是不太好过，咱们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上一把。 炸鱼块儿缺少原料，每天就这么一点，不能匀给他家去卖。 但他们想卖卤猪头肉的话，完全没问题，以后每天多做两个猪头，也不过就是顺带的事情。 就是卖给他们家的价格，咱们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咱家出去卖，可以把利润的大头都留给他们家，咱家赚一个加工费就行了。 一会儿让尹宁好好核算一下成本，卤好的猪头肉，每一斤能有五块钱的利润就行。” 孟尹宁说道：“这回是对外出售，我得好好核算一下成本，各种调料和柴火费也得算清楚了。” “每天多做两个猪头，工作量增加不少，大嫂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就让尹宁她们帮帮忙。 芳清她们每天要学习的课程，可以适当的缩减一下。 具体怎么安排，就让尹宁看着办好了。” 孟尹宁说道：“放心，干点活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可以劳逸结合，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进度。” 大嫂连忙摆手，“用不着你们动手，就这点活都不够我和婶子一块干的。 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上课就行，下课的时候能顺便给我搭把手，就可以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岳家和罗家的合作顺利开始，第一天就取得了一个开门红。 老罗家闲人多，大嫂每天多做的两个猪头，他们家用不了半天就能卖完。 大嫂见他们家卖的顺利，主动增加了出货量，接下来每天供应他们家四个猪头的量。 增加出货量之后，老罗家去更远的地方售卖，虽说路上的时间长了点，但每天都能卖完。 双方的合作，让两家都因此受益。 四个猪头大约能出三十斤熟肉，对于岳家来说，每天的收入增加了一百五左右。 罗家的利润更高一些，他们是本地人，对当地的情况更加了解，售价比岳家石要高。 岳文轩估计，他们家每天的收入差不多有三百左右。 哪怕是在这么艰难的时候，县城里的有钱人仍然不在少数，大嫂的卤肉做的好吃，哪怕售价高一点，依然还是有人买。 多了卖卤肉的进项，老罗家的日子也逐渐好转起来，他们家的院子里也开始有了笑声传出。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电报局的业务正是最繁忙的时候，维修组也开始忙碌起来。 平常的时候，谢师傅总是第一个进门，今天却一反常态来晚了，而且还一脸的愁容。 这段时间，岳文轩和谢师傅的关系处的不错，便关心的问道： “老谢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用钱的话，你尽管开口。” 谢师傅说道：“我家里还有一点积蓄，钱应该还够，但现在光有钱没用，医院里没药也是没辙。” “你这是家里有人生病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我小孙子从生出来体质就弱，昨天突然降温，凌晨十分发起了高烧，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但医院里缺少特效药，始终都降不下烧来。 医生说如果有磺胺的话，应该能退烧。 可惜医院里没有，让我们自己去想办法。 如今磺胺是军管物资，极度稀缺，就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不一定能搞到，我一个小老百姓，能想什么办法。” 谢师傅很是颓丧。 “医生说没说需要几包？” 听了岳文轩的问话，谢师傅的眼里顿时放射出光芒来，“医生说最好能有三包，一包的话应该也能降下温来，但不一定能稳定住。 组长，你是不是有办法能搞到磺胺？” 谢师傅说话的语气略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不错，三包磺胺的话，我应该能搞到。” 谢师傅紧紧抓住岳文轩的手，无比激动的说道： “组长，我小孙子的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你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谢，没必要，咱俩是一个组的同事，相互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人命关天，不能耽搁，我现在就去给你把磺胺搞过来。” 虽然岳文轩现在就能把磺胺拿出来，但那也太突兀了，怎么也得出去转上一遭才行。 半小时之后，岳文轩匆匆返回了维修室。 他把手里的三包磺胺递给谢师傅，“赶紧送去医院，今天你就请假吧，明天一早再来，我等你好消息。” 老谢把三包磺胺紧紧攥在手里，“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组长的恩情，我们全家都会记一辈子。” 说到这里，老谢给岳文轩深深鞠了一躬。 岳文轩赶紧把他拉了起来，“老谢，这就没意思了，咱们是同事，没必要这么见外。” “磺胺是救命药，有钱都买不到，组长你给我个数，明天我把钱给你带过来。” “钱的事不着急，你赶紧先把药送到医院，咱们回头再说。” “也好，那我就去医院了。” 给钱的事情晚点也行，谢师傅心急如焚，匆匆向医院赶去。 第二天一早，岳文轩来到维修室，谢师傅早就已经开始工作，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的小孙子肯定已经脱离了危险。 “谢师傅，看你脸上带着笑，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托组长的福，有了你搞来的三包磺胺，我小孙子已经没事了。 还是组长神通广大，一次就搞来三包磺胺，不然的话，我小孙子肯定没命了。 这次的情况非常危险，一直用掉第三包磺胺，才真正的退下烧来，医生说少一包都不行。” 老谢心中无比庆幸，同时又无比的后怕，要不是组长心善，并且神通广大，就连磺胺这种救命药都能搞来，他小孙子肯定就没命了。 “人没事了就好，也不枉费我搭个人情。” 毕竟是一条生命，能帮上忙，岳文轩也很欣慰。 谢师傅拿出一个布包来，“组长，这三包磺胺花了多少钱？ 我把家里的钱都带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第331章 高价出售，欢欢喜喜过大年 在这个时代，磺胺是救命药，而且现在又是军管物资，民间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所以，现在的磺胺价格非常混乱，从低到高相差极大。 岳文轩能在系统商场里查到价格。 小县城的医院里没有磺胺，但大城市的医院里还是有的，洛.阳的大医院里就有磺胺，对外售价是每包一千五百法币。 岳文轩觉得这个价格比较合适，便说道： “我是一千五一包拿到的，你总共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谢师傅很吃惊，他没想到岳文轩的要价竟然这么低。 他在医院里打听过磺胺的售价，医院里的磺胺售价是每包两千五，但不是随时都有，总是会断货。 岳文轩能给他找来三包磺胺，他就已经很感激了，并不想占他的便宜。 他家里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买三包磺胺的钱还是有的，谢师傅诚恳的说道： “医院里的磺胺是两千五一包，要不还是按这个价格吧，一共七千五，我带的钱足够。” 县城的医院里现在没有磺胺对外出售，岳文轩自然也就不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 “我拿到的价格就是一千五一包，我又不是专门倒卖磺胺的贩子，哪能再赚你钱，你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三千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小半年的工资，谢师傅的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和岳文轩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三千块钱的价格差距只是一件小事儿。 他没再继续推辞，只是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没有特意让谢师傅和同组的两个同事保密，所以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随后的两天里，不断的有同事过来找他，目的就是想从他手里买上几包磺胺。 买磺胺的这些人，情况各不一样，有的是家里亲人生病，急需磺胺救命；有的是手里有闲钱，准备备下几包磺胺以作不时之需；有的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赚钱，转手卖出去，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之后，岳文轩当然不会继续以一千五的价格对外出售，他把出售的价格也定成了两千五一包。 医院的磺胺售价就是最好的参考标准，两千五一包的价格很公平，甚至可以说有点低了，大家都很满意。 毕竟现在医院里磺胺缺货，谁也不知道等到医院里的磺胺到货，价格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大家普遍猜测，价格很可能还会涨。 毕竟法币一直在缓慢的贬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在涨价，磺胺肯定也不例外。 另一个原因，磺胺是极度稀缺的救命药，现在主要供应军方，民间的存量必然越来越少，价格肯定会越来越高。 两三天的时间，岳文轩陆续卖出去四五十包，然后他就收手了，对外宣布手里的磺胺已经全部清空。 磺胺太敏感了，手里有点少量存货还能说得过去，大量出售的话，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反正磺胺不愁卖，他想出售的话，随时都能出手。 他放出消息，还有不死心的同事过来询问，但都空手而归，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平息了。 忙碌了一上午，岳文轩正准备早走一会儿，顶头上司吴培农熘熘哒哒走近了维修室。 “文轩，中午没什么事吧？我请你去吃饭，不会不赏脸吧？”一见面，吴培农就说道。 “应该是我请您才对，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担心打扰您的工作。” 吴培农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这段时间对岳文轩颇为关照，作为下属，岳文轩肯定要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谁请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爷俩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交流。” 今天的吴培农比以往更为热情。 顶头上次突然示好，绝对有原因，岳文轩猜测很可能和他手里的磺胺有关。 吴培农算是电报局的高层，他这样的领导请客，肯定不能去小饭店，两人稍微走远了一点，选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 坐下之后，吴培农非常大气的点了一桌子饭店的招牌菜，顺便又点了一坛据说有二十年的陈酿。 “这坛酒三斤重，今天咱爷俩把它都消灭了，没问题吧？” 无论什么时候，挣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吴培农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想要从下属的口袋里掏出钱来，那也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诚意只是前提，他还得拿出足够的利益来，让岳文轩彻底心动，事情才能真正办成。 不管吴培农打的是什么主意，岳文轩都安之若素，说到喝酒，他就更不怕了。 不管吴培农的酒量有多大，最后被灌醉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他岳文轩，吴培农如果想趁他醉酒的时候套话，那就打错主意了。 岳文轩道：“都听领导的，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吴培农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饭菜上桌之后，并没有急于把岳文轩灌醉。 而是浅酌慢饮，从身边的事情出发，开始和岳文轩聊了起来。 他很会聊天，在他的引导之下，两人之间上下级的隔阂，开始逐渐消弥。 岳文轩有意配合，一坛酒喝完一半，两人已经有了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吴培农也惊讶于岳文轩的博闻强识。他没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知识面竟然非常广，无论他说起什么话题，岳文轩都能和他聊到一块，而且说的话很有见地。 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岳文轩喝多之后套套话，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今天进一步接触之后，他对岳文轩的评价，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岳文轩表现出来的学识和气度，打破了他对于年轻人的认知，就算放眼全年龄段，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也少有人能和岳文轩相比。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的那些计划就不适合了，他觉得唯有用真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灌醉岳文轩的想法，现在酒至半酣，气氛正好，他开口说道： “文轩，不瞒你说，今天请你来，我是有事相求！” “主任，我能进咱们电报局，都是因为受你赏识，才能有这个机会。 我对您一直都挺尊重，也很感激，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能进电报局，那是你的个人能力突出，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况且以你的财力，能不能进电报局，对你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电报局的工资虽然不多，但还算体面，我还是很看重这份工作的。”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回应吴培农刚才的话，表达的意思就是他确实不缺钱。 吴培农了解岳文轩的经济状况之后，不管他今天的目的是什么，都可以打消那些不该有的侥幸心理了。 “在一起共事这段时间，咱俩接触的还是太少了，要是早知道咱俩这么投缘，我早就请你喝酒了。 朋友之间贵在交心，现在了解也不算晚，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吴培农直入正题：“我有个朋友急需一大批磺胺，数量越多越好。 考虑到现在的磺胺特别紧俏，我那位朋友愿意出高价，不管数量有多少，都可以按照三千元一包和你结算。” 岳文轩刚刚进入电报局，对于吴培农缺乏了解，无法猜测他大批购买磺胺的用意。 如果只是从生意的角度考虑，吴培农给的价格已经够高了，确实很有诚意。 他手中的磺胺是一整箱，总共有一千包，现在已经出售了五十包左右，还剩下大约九百五十包。 自用的话，留下几十包就足够了，这么大一批，肯定还是要想办法出售。 现在吴主任主动找上门来，给的价格又够高，他没有理由不出售。 “您肯定误会了，我手里并没有磺胺。 前段时间，同事们从我手里买的那些磺胺，我也只是作为中间人帮个忙。” “你手里真没有磺胺？你要是觉得价格低，价格还可以谈。”吴培农很是失望。 “我手里确实没有磺胺，但我朋友那里有一批，大约还有九百包。 三千元一包的价格已经足够高了，我想他肯定愿意全部出手。 但他到底愿意不愿意，我暂时还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肯定还得问过他的意思之后，这件事情才能定下来。” 事情峰回路转，吴培农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等你的答复。” “下午下班后，我就去他家里走一遭，最晚明天上午就能给您一个答复。” 正事谈完，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接下来再喝酒，气氛更加融洽。 第二天一上班，岳文轩直接走进吴培农的办公室。 他知道吴主任急于知道结果，一见面就说道： “事情基本上谈妥了，我那位朋友愿意出手手上的所有磺胺，一共有九百包，价格可以按照三千一包。 但他有一个条件，因为这笔款项太大，他不接受法币，最好能折算成黄金，折算成银元也可以。” 如果吴培农不接受这个条件，那岳文轩宁可不出售。 最近一两年，盘尼西林还无法量产，磺胺的价格不会受到冲击。 磺胺在手里放着，肯定不愁卖。 但要是全部换成了法币，如果不能迅速的变成物资或者黄金银元，贬值的速度只会越来越高。 九百包磺胺价值二百七十万法币，要是全部换成物资，数量太多，太麻烦。 前段时间把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数量更大，那也太麻烦了。 法币一直在贬值，岳文轩的要求无可厚非，吴培农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 “黄金肯定不行，银元应该可以，就是数量有点太多，只能分批交付。” 岳文轩早就猜到吴培农肯定不愿意用黄金做交易，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让他接受用银元交换的条件。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钱人都想把家当换成黄金，一方面可以规避货币贬值，另外也是为逃难做好准备。 不管是多么富裕的人家，一旦决定逃难，很难把家当都带走。 随身物品带的太多，逃难的路上也未必能保得住。 一旦沦落到需要逃难的地步，只有黄金最方便随身携带。 在这个乱世，人们对于黄金的渴求和重视，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相比黄金，银元就没有那么受重视了。 法币推出之后，银元已经被禁止流通，这一政策让银元失去了货币属性。 银元的重量在三十克左右，普通老百姓没有多少银元，当然可以随身携带。 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银元的数量太多，那就不适合随身携带了。 如果把家当换成银元，逃难的路上同样风险很大，很容易丢失或者被抢。 但岳文轩有空间，自然不用担心携带问题。 他关心的只是能否保值，用黄金或者银元来结算，对他来说都一样。 岳文轩痛快的说道：“分批交付也可以，二百七十万法币折算成银元，大约是两万五千多一点，我朋友说了，零头就免了，可以按两万五结算。 您看怎么交易好？” “就在我办公室交易，这么多银元，差不多要分七八次交易。 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第一次交易，首批交易三千银元，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每天交易两次，四天之后，交易全部结束，岳文轩的空间里多出了两万五千银元。 他的空间里还有四十多包磺胺，这么大的数量留着备用，已经足够了。 这次交易之后，吴培农同岳文轩明显亲近起来，时不时的就会请他去饭店喝上几盅。 吴培农不但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而且学问渊博，对时事也有很高的见地，岳文轩很乐意和他多接触。 忙忙碌碌，转眼间就到了除夕这一天。 这是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全家人屡遭磨难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好转，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买好了丰盛的年货，准备过一个祥和富足的大年。 第332章 拜堂成亲 电报局太忙了，直到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才放假，假期有六天，正月初六正式上班。 一九四三年二月四号，除夕。 难得休息，岳文轩睡了个懒觉，直到院里传来鞭炮声，这才开始起床。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在岳家石的带领下，家里的几个皮小子正在你抢我夺的在一地的鞭炮碎屑里翻检着遗漏的鞭炮。 这个时代的爆竹，质量不太好，一挂鞭响完之后，能挑出几十个没有炸响的鞭炮来。 这些遗漏的鞭炮就是男孩子们最好的玩具，每个人抢上一把，能高高兴兴的玩上小半天。 大年三十的三顿饭，早饭没什么特别的讲究，根据家庭情况，准备的尽量丰盛一点就可以了。 今天的早饭是白面馒头加白米粥，大嫂特意没做玉米粥，为的就是讨一个好彩头。 每天早饭必不可少的咸菜条，今天没有端上桌，取而代之的是一盆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 吃过早饭，男女分为两组，女子组和面包饺子，男子组贴对联。 写对联的重大责任，当然要由岳文轩来完成。 家民在他的指挥之下裁剪红纸，岳文轩每写完一张，家英负责拿走，家石和孟旭川合作张贴。 岳文轩还没把家里的对联写完，左右的邻居就拿着红纸陆续找上门。 这段时间，岳家和周围的邻居们相处的很好，有点儿什么事，都能相互帮把手。不然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求上门来。 对于求上门来的邻居们，岳文轩来者不拒，一副副的对联一蹴而就，墨意酣畅，用词喜庆，最重要的是字体狂放飘逸，俨然大家风范。 周围的邻居，识字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当然无法辨别岳文轩的书法水平有多高，他们也仅仅是觉得岳文轩的字写得非常好看。 家里这些识字的人更是习以为常，每天生活在一起，他们早就见到过岳文轩的书法。 最初见到岳文轩的书法，孟尹宁非常震惊，她虽然读的是新式学堂，但小的时候也是学习国学启蒙，也曾经苦练过书法。 尽管她在书法上没有太高的造诣，但最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在她看来，岳文轩的书法水平超过了她现实中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和那些历史中留名的大书法家相比，她觉得也不差什么。 这件事曾经让她震撼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长日久，习以为常之后，孟尹宁才逐渐习惯未婚夫是一个书法大家的事实。 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动手，自家的对联早早就贴好，但岳文轩一直忙乎到接近中午时分，才算是把所有邻居都打发走。 按照家乡的风俗习惯，大年三十的这顿午饭永远不变，雷打不动的是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当然了，如果条件达不到，中午这顿饭吃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吃过午饭，还有一项极重要的活动，那就是祭祖。 如果是在家乡，家里的男人们就要带上纸钱和鞭炮，去祖坟祭奠。 如今身在异乡，只能一切从简。 吃过午饭，岳文轩就带上家里的全部男性，前往十字路口。 孟旭川单独拿了一份祭品，也跟着岳文轩来到十字路口。 如今到处都有外地的逃难人群，在十字路口祭祖的人还挺多，岳文轩一家混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祭祖完毕，家里的男女老少一起动手，开始准备年夜饭。 大嫂的厨艺最好，当仁不让的担当了主厨的职位，其他人都只能跟着打打下手。 男孩子们主要是干噼柴、烧火的工作，摘菜、做饭是女人们的工作。 晚上的这顿年夜饭极其丰盛，主菜是：蘑孤炖鸡块、红烧肉、糖醋鱼、土豆炖牛肉、四喜丸子、粉蒸肉。 除了这六个硬菜，大嫂还准备了四道素菜，一共凑成了十道菜。 等到饭菜上桌，一家人团团坐好，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做梦也想不到，咱家还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前些年家里日子好的时候，过年也没有这么多硬菜。如今逃难到了外地，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想起逃荒路上的磨难，想起那些被鬼子杀害的亲人，大嫂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按照家乡的风俗习惯，过年这两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掉泪，也不能说丧气话。 大嫂早就已经习惯了家乡的风俗，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说道： “咱家能有这么好的日子，主要还是奶奶的福气大，有文轩这么一个出息的好孙子。 文轩是个有本事的，以后有他这个一家之主带领着，咱家的日子指定会越来越红火。” “大嫂这句话说的好，咱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家里有她坐镇，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 咱家这也算是历尽磨难，苦尽甘来，如今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相信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孟妈妈和孟尹宁也各自说了一番祝福的话，在老太太的带动之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开始吃年夜饭。 家里的女人们是不喝酒的，岳文轩和岳家石此前也没有喝过酒，岳文轩也就没有准备。 虽然现在的日子好了，但那一段梦魔般的逃难经历，谁都不会忘记，对于现在的幸福生活，每一个人都倍感珍惜。 岳家如此，孟家同样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有过茫然和绝望，有了希望之后，每一个人才会更加珍惜。 大年初一的鞭炮响的分外早，四点半钟就已经有鞭炮响起。 五点钟，几个淘小子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然后进屋给家里的长辈们磕头拜年。 岳文轩第一个磕头，老太太、孟妈妈、大嫂，都不能落下。 等他磕完头，接着是孟旭川，再然后才是岳家石等人。 磕完了头，老太太高高兴兴的掏出钞票来给大家分压岁钱。 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一块钱的压岁钱，但手里拿着钞票，每个人都很开心。 岳文轩的年龄虽然不大，却是家里辈分最高的男人，包括岳家石和孟旭川在内，家里的皮小子们都得给他磕头。 岳文轩出手很大方，给每人分了二十块钱的压岁钱，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每个人都有，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 磕完了头，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饺子。 按照家乡的风俗，初一早上的饺子里有一枚铜钱，谁能吃到就寓意着这一年财运亨通，吉祥顺遂。 为了把这一枚铜钱给吃出来，几个孩子吃的飞快，吃撑了还在吃。 岳家石没和几个弟弟争，不紧不慢的吃着，但这一枚铜钱偏偏进了他的嘴里。 他把嘴里的铜钱吐出来，极为高兴的说道：“被我吃到了。” “看来今年最有福气的人应该是家石了。 这枚铜钱千万别弄丢了，就放在衣兜里，最好一直都带着。”老太太叮嘱道。 铜钱被岳家石给吃了出来，孩子们也就没了继续吃的动力，都撂下了快子。 一家人刚刚吃完饭，隔壁老罗家的男人们就过来拜年了。 这会儿的人都实诚，过来拜年那是真磕头，就连罗开银都给老太太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 岳文轩拿出一盒烟来，给罗家父子分了分，老太太也端出装着瓜子糖块的笸箩，给年龄小的孩子们分着吃。 稍微坐了会儿，罗家父子也就告辞离开了。 把客人送走，岳文轩也带着家里的男孩子们去周围的几个邻居家转了转。 他的思想毕竟和这个年代的人不同，他可以心甘情愿的给家里的长辈磕头，但给别人磕头，那就弯不下腰了。 好在邻居们都很客气，岳文轩一谦让，就赶紧抓住他的手，岳文轩自己不磕头，但他不会拦着几个孩子给长辈磕头。 相熟的几家邻居转下来，等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接下来就是孩子们最期待的玩耍时间，每个人都抓上一把鞭炮，出了家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刚过完年，老太太就开始张罗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婚事。 她和孟妈妈商议之后，婚事就定在了农历的二月初六这一天。 考虑到今年夏秋之后，还要出发前往长安，不适合过多的置办东西。不然的话，要是带不走，还得便宜处理，那也太浪费钱了。 家具被褥这些不置办，衣服怎么也得买上两身。 结婚之前，赶在星期天，岳文轩特意带上未婚妻前往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 毕竟是小县城，哪怕是当地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是平房，而且面积都不大，街上的行人也不多，而且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澹澹的忧愁。 孟尹宁经历过苦日子，前段时间朝不保夕，甚至无法让全家人吃顿饱饭，尽管这段时间日子好了，曾经的苦难经历却永远烙印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这段经历为她塑造出了节俭的美德，两个人逛了半条街，岳文轩一个铜板都没有花出去。 最后还是在岳文轩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这才在一间成衣铺里，各自置办了一身成衣。 岳文轩原本的计划是每人置办两身，但孟尹宁觉得买成衣太过浪费，只肯置办一身。 另外的一身，孟尹宁决定去魏裁缝那里定做，可能款式上不像成衣铺里的衣服那么新颖时尚，但省钱就对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反对，两人继续往前逛，在他的建议下，两人各自添了一双皮鞋，孟尹宁生怕他还会花更多的钱，死活不肯继续逛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又买了几样点心，这次孟尹宁没有反对。反而还根据老太太的口味，让岳文轩多买了几样带回去。 走到巷子里，岳文轩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拉住孟尹宁的手。 孟尹宁的手纤细柔软，就是有点凉。 岳文轩扭头向孟尹宁看去，孟尹宁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原来白皙的一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红霞。 十八岁的青春少女，这一低头的清纯和娇羞，对于岳文轩这样的lsp，杀伤力简直就是核弹级的。 攥着孟尹宁的手略微紧了紧，岳文轩的心头一片火热，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入洞房才好。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过这条小巷，虽然一句情话都没有，但两个人心中的幸福和甜蜜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就这么拉着手，不知不觉走进了青牛巷，对面有邻居朝这边走来，孟尹宁赶紧抽了抽手，却没有挣脱开。 岳文轩和往常一样跟对面走来的邻居打着招呼，脸上不见一点异常。 孟尹宁的一张脸却已经羞成了红布，紧紧的低着头，就差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岳文轩晃了晃孟尹宁的胳膊，“已经走远了。” “有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孟尹宁嗔怪道。 “他眼神不好，我早就知道。等到了家门口，我肯定放开。”岳文轩胡乱找了个理由。 孟尹宁却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走到家门口，不等孟尹宁说话，岳文轩主动松了手。 在结婚的日子到来之前，类似的小暧昧还有很多次，但也仅限于此。 尽管孟尹宁是这个时代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女性，相比普通人，思想算是很开放了，但在爱情方面，她和这个时代的大众女性没什么实质性的差别。 岳文轩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大胆了，他带给孟尹宁的触动，已经一再的刷新她的认知。 孟尹宁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 这样的滋味实在是让人着迷！ 过完年，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快了很多，忙忙碌碌中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 身在外地，举目无亲，两人的婚礼当然要简办。 为了不留遗憾，岳文轩还是准备了四桌宴席，用来招待相熟的邻居和同事们。 因为两家的特殊情况，婚礼仪式并没有完全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举办，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但拜堂成亲这个环节，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整个婚礼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仪式，拜完堂，把孟尹宁送入洞房，宴席正式开始。 第333章 组织找上门 在入睡之前，尽管孟尹宁一再提醒自己早上早起一会儿，但还是起晚了。 起来之后，孟尹宁强打精神，洗漱的时候，哈欠连天，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她的体质本来就有点弱，而岳文轩的体质又过于强悍了，一夜鱼龙舞，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在岳文轩的陪伴下，孟尹宁羞答答的走近东面的堂屋，大家看到她之后都报以微笑。 也许大家的微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孟尹宁却总觉得大家是在揶揄她，看到大家的笑容之后，她脸上的红晕再也没有消退。 昨天的婚礼精简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但今天早上的新妇茶，无论如何都不能精减掉。 知道新媳妇起床之后，老太太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时老太太端坐在堂屋正中间的条凳上，条凳前已经铺好了毯子。 孟尹宁手捧温热的茶盏，正式给老太太敬茶。 老太太接过来之后，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把茶盏放在旁边，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金戒指掏了出来，放到孙媳妇的手中。 “以后和文轩好好过日子，文轩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找奶奶来告状，奶奶给你做主。” “都听奶奶的，以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我还年轻，要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奶奶您该说就说。” 大嫂作为年长的平辈，也是需要敬茶的，大嫂的礼物是一个银镯子。 老太太和大嫂准备的礼物，都是岳文轩早就给准备好的。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老太太和大嫂多添置一点首饰。 毕竟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岳文轩总共请了三天假，结婚之前用掉了两天筹备婚礼，今天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吃过早饭，岳文轩正想拉着孟尹宁出去转一转，家里突然来了访客。 罗开银带着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小伙子走进了院里，一进院子就喊道： “文轩，你们家来客人了，快出来一下。” 岳文轩和孟尹宁正往外走，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之后，孟尹宁惊喜地喊道： “赵叔叔，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位穿着长衫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看到孟尹宁之后，同样露出惊喜的神色，尽管他很克制，在眼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尹宁，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一家都还好吧？” “我妈妈和我的弟弟妹妹都很好，旭川去上学了，我妈妈和妹妹都在家。” 岳文轩看到两人的神情都很激动，知道这位中年人应该是孟家的亲友故交，插话道： “尹宁，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赶紧把客人请到屋子里说话。” 罗开银看到这几个人确实是孟家的亲友，便说道： “文轩，我还有事情就不进屋了。” 岳文轩客套了两句，把罗开银送走，这才走进屋里。 这位姓赵的中年人应该和孟家的关系很好，他进屋的时候，孟妈妈正泪流满面的和这位赵先生说着话。 看到女婿进来，孟妈妈这才止住了悲声，把眼泪擦干，指着岳文轩介绍道： “观华，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尹宁昨天结婚了，这是尹宁的爱人岳文轩。” 然后她又对岳文轩说道：“这是你赵观华赵叔叔，他是你岳父生前最好的朋友。” 按照这个年代的礼节，岳文轩先是给赵观华鞠了一躬，然后才说道： “真是太遗憾了，昨天是我和尹宁结婚的大喜日子，要是早知道赵叔叔能来，我们把婚礼往后推迟两天就好了。” 赵观华一边仔细打量着岳文轩，一边说道：“确实挺遗憾，都怪我能力太差，把时间都给浪费掉了。 其实，今天已经是我来到这个县城的第三天，我整整找了你们两天，直到现在才找到。 要是早一天找到你们就好了，还能赶上参加你们的婚礼。” 相互认识之后，岳文轩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坐在一旁，倾听着孟妈妈和这位赵叔叔交谈。 听二人话里的意思，赵观华和孟尹宁的父亲是多年好友，这次来县城就是专门来寻找孟尹宁一家。 因为有岳家人在旁边陪同，两人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交谈，只是简单讲了讲近期的经历。 岳文轩知道赵观华的身份很可能不简单，陪着这位客人简单聊了几句，便说道： “赵叔叔，你们先在屋里说会话，你们难得来一次，中午就不要走了，务必要在家里吃顿饭，我出去采购点东西。” 岳文轩等人离开之后，陪同赵观华一起过来的两个年轻人也出了门，赵观华这才神情郑重的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尹宁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吧，怎么这就结婚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你们和岳文轩认识多长时间了，这个人值得信任吗？” “当然值得信任，文轩是一个很踏实也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尹宁嫁给他。 他如今在电报局工作，是维修组的组长，每个月的工资有八百多。 家里还做了一点小生意，每个月也有千八百的收入，生活还算稳定。” “倒是一个有能力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赵观华刚刚和岳文轩接触，当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里难免有点担心。 “人品就更没问题了，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孟妈妈对于岳文轩这个女婿，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们老家是豫东的，去年秋收后开始逃难，也是遭遇了很多危险和磨难，才在这个小县城落脚。 文轩年龄虽然不大，比尹宁还要小一岁，但却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我们两家子的生活，现在全都担在他的肩膀之上。 尽管日子过得有点紧巴，但他还是坚持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读书。 就连家里的几个女孩，也在家里跟着尹宁读书。 尹宁最初和他接触，就是被请来做女先生，这才慢慢熟悉起来的。” 赵观华又询问了一番两家交往的细节，总体感觉还可以，但还是难免有点担心。 但他来的晚了，孟尹宁已经和岳文轩结婚，就算他还是不放心，也只能把这份担忧藏在心里。 对岳文轩有了详细的了解之后，赵观华继续问道： “那接下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原本打算，找到你们之后，把你们接到苏区定居，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能接受吗？” 孟尹宁有点为难的说道：“文轩的打算是夏秋之后去长安定居，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苏区，我得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才能给您答复。” “你毕竟已经结婚，他才是一家之主，这是应该的。”赵观华对此表示理解。 沉默了片刻，赵观华神情郑重的问道：“尹宁，岳文轩现在是你的爱人，他对你们家的事情了解多少，你爸爸的身份，他知道吗？” “他知道我爸爸和我两个哥哥的身份，那部电台现在也由他来保管。”孟尹宁如实说道。 “你太不小心了，虽然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但这样的秘密，你不应该告诉他。”赵观华的语气有点重。 孟尹宁苦笑道：“并不是我主动告诉的，主要还是我经验太少，我父亲和我两个哥哥的身份，包括那部电台，都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猜到的真相。” “你把经过详细说一说。” 岳文轩同孟尹宁坦白交流的过程，孟尹宁没有遗漏任何细节，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这样说来，岳文轩还真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 起初，赵观华对岳文轩还有一些怀疑，但经过一番分析之后，马上又打消了疑虑。 “也是我们一家人幸运，被文轩发现了所有的秘密，而他恰好是自己人。” “自己人是怎么个说法？” 孟尹宁接着说道：“文轩的大哥也是地下党员，多年前就参加了革命。 受他的影响，文轩也有进步思想，不比我差。” 对于赵观华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有这样的基础存在，如果他和岳文轩有更多的接触时间，他有把握把岳文轩变成自己人。 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的时间太过紧张，最多也只能再停留一天时间，就必须得离开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什么都来不及做。 没有必要的调查和了解，他肯定不能贸然的把岳文轩发展成自己人。 又询问了一些和岳文轩有关的细节，赵观华对于岳文轩的认识更加深入了一些。 “那部电台，我这次必须得带走。等会儿，你把他喊过来，我和他聊一聊。” “我这就去喊他。” 岳文轩根本就没有出去，孟尹宁很快把他喊了过来。 面对面的坐着，赵观华非常真诚的说道：“文轩，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尹宁全家的帮助，虽然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自从尹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全部牺牲之后，我就一直担心他们全家人的生活状况，生怕他们一家出点事儿。 可惜我人在外地，鞭长莫及，除了心焦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和尹宁父亲曾经有过约定，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全家就撤退到这个小县城生活。 但没有更加细致的约定地点，我也曾经托朋友过来找过一次，可惜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 我这一次要去外地工作，特意绕了个弯，但时间有限，幸好这次运气不错，总算是把人给找到了。 因为我的时间太过紧张，最晚明天下午就得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问你的打算。” 岳文轩早就已经有了后面的计划，坦诚说道： “这个小县城，虽然暂时还算安全，但我估计最近一两年时间就有可能沦陷，所以肯定不能在这里长期定居。 我的计划是今年入冬之前就从洛.阳坐火车去长安，我考虑今后在长安或者长安附近的乡下定居。 具体怎么样，只能等抵达长安之后才能做决定。” 赵观华想了想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把尹宁全家接到苏区居住生活，但她已经和你结婚。 你们两家合在一起，人员太多，原本的转移计划就不合适了。 因为我马上就得走，现在重新安排又来不及。 这样的话，你们两家今后的去处就只能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了，我暂时帮不上忙。” “没关系的，长安应该也很安全。 如今我已经攒下了一笔钱，到那之后，应该不用担心生活问题，您尽管放心，肯定不会让尹宁一家跟着我吃苦。” “也只能这样了。可惜以后再想联系，就只能看机会了。 我现在没法给你们一个固定的通讯地址，而你们也马上就要离开，明天一别，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赵观华很是惆怅，岳文轩同样没什么好办法。 在这个动乱的年月，大家居无定所，就连通信都成了一种奢望。 岳文轩这边已经决定要走，今后的联系地址，自然给不了赵观华。 而赵观华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同样不能把通讯地址留给岳文轩。 不管赵观华对孟尹宁一家有多么不放心，也只能把她们一家交给岳文轩负责，其他的方面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今后的去向，岳文轩想起手里的那部电台，主动说道： “赵叔叔，尹宁手里的那一部电台，现在是由我来保管，不知道下面您是怎么安排的？” “方便的话，今天晚上交给我最好，我准备带走。” 赵观华这次来小县城，除了要带走孟尹宁全家之外，另一个目的也是要拿走这部电台。 “没问题，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这一部电台在岳文轩的手中没有任何意义，能交出去最好。 重要的事情谈完，距离中午还早着呢，赵观华想对岳文轩多一些了解，也就没有急着告辞离开，专门抽出半天时间来和岳文轩沟通。 两人谈论的主要内容是当前的时局以及当前的制度，随着相互了解的加深，二人谈的很是深入。 越是对越文轩了解的多，赵观华也就对他越是欣赏。 在他的眼中，岳文轩简直就是一个思想进步的全面型人才，个人能力极其突出，更是拥有极为难得的大局观和长远目光。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如果能够在他的身边工作一段时间，必然能成为组织内的青年精英。 可惜，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赵观华感到无比的遗憾。 第334章 分别与收留 赵观华在岳家吃过午饭，婉拒了岳文轩晚上留宿的提议，告辞离开。 也不知道赵观华到底在忙些什么，直到第二天下午离开之前，这才再次登门。 岳文轩早就已经把秘密收藏的电台取了出来，再次和赵观华见面之后，直接把手里的藤箱交给他，说道： “电台就在藤箱里面，我已经重新检修过，原本有点小毛病，现在都已经维修好了。” 赵观华道：“那就谢谢你了。” 孟尹宁挽留道：“赵叔叔，不能再多留一天吗？” “已经雇好了马车，等会儿就得走了。 我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看看你们一家人安不安全，知道你们一家人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孟尹宁落泪，赵观华心中也有点不舍，“不必难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见面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去长安，我会想办法找到你们。” 知道赵观华马上就要走，岳文轩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布包拿了出来，交到他的手中。 “赵叔，你难得来一趟，仅仅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我们还是过意不去。 这个包里有四十包磺胺，我估计你能用得到。” 磺胺是这个时期最好的消炎药，管控极严，这是苏区最为缺少的紧俏物资之一。 哪怕只有四十包，也足以让赵观华为之振奋。 赵观华没有拒绝，痛快的拿到手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那边缺医少药，对于磺胺的需求量极大，这是能救命的东西，我就厚颜收下了。 这四十包磺胺的价值不低，原本我应该付钱，可惜我身上拿不出来，只能暂时欠着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我再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岳文轩诚恳说道：“赵叔，这些磺胺是我自愿捐献的，肯定不能收钱。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您的同志，但我是烈士家属，也算是自家人，给组织捐献点药品，也是应该的。” “你虽然是烈士家属，但依然还是群众，按照我们的规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钱肯定是要给的。 你还要照顾这一大家子，负担很重，也就勉强能够温饱，哪能让你捐献？ 我暂时给不了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钱给你，心里已经很愧疚了。” 只要现在不给钱就好，岳文轩看赵观华的态度坚定，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现在有点后悔早早就把一整箱磺胺给卖掉，如果还在手里留着，正好一并捐献出去。 赵观华时间紧张，仅仅在家里坐了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赵观华，孟尹宁一家人的心情都有点失落。 开春之后，坏消息接连传来，岳文轩暂居的这个小县城似乎随时都有沦陷的可能，每有风声传出，县城里就是一片风声鹤唳。 战争的阴云时刻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再加上开春之后一直干旱少雨，眼看着各种物价越涨越高，尤其是粮食的价格，简直就是一天一个价。 春节之后，城里百姓的日子越发的难熬，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要为一家人的吃食发愁。 大环境也影响到了岳家的小生意，年前红红火火的小生意，这段时间一落千丈，售出的总量没变，但利润更低了，每天的利润已经不足春节前的一半。 上午没什么事，岳文轩早早下了班，准备回家吃午饭。 刚刚走进青牛巷，就看到远处围满了人，还有孩子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出。 岳文轩走到近前，这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仰躺着一个中年女性的尸体，从她的面色上看，死去的时间应该不长。 在她的左右两边各自跪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娃和女娃，两个人正在无助的哭泣。 国人都有凑热闹的天性，出了这么大的事，巷子里在家的人基本上都跑了出来，围在旁边观看。 几个能做主的人正围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 这会儿留在家里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现场能插上言的人就只有罗开银、陈奶奶和岳文轩大嫂。 几个人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岳文轩到来，罗开银赶紧招呼道： “文轩，快过来，咱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岳文轩走到几人的近前，说道： “城里不让难民进，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逃荒的难民，有没有问过她们在城里还有没有亲戚朋友？” 罗开银说道：“已经问过了，她们原本是几十里外的村民，年前被流窜的土匪把家给抢了。 原本一家八口，就她们三个活了下来。 据说这一家的日子原本还不错，可惜摊上了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 她们一家就剩下孤儿寡母，又没有亲近的同宗，在农村很难生活。 没办法，只能便宜变卖了土地，一家三口来到城里讨生活。 他们家有点底子，原本生活的还好，但就在除夕那一天，家里遭了贼，财物都被人给抢走了。 俩孩子的娘又没有一技之长，挣不到钱，房子也租不起，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讨饭为生。 如今日子这么难，讨饭怎么能活？ 这不，俩孩子的娘今天上午就饿死在这儿了。 毕竟是死在咱们巷子里，要是不伸手帮一把，大家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但帮忙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商量了半天，大家伙正为难着呢。” 陈奶奶接着说道：“俩孩子的娘埋葬的事情倒是还好，咱们各家出点儿钱，给她买一领破席，再每家出个人，怎么也能把人给埋了。 主要是这俩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给点钱给点吃食，就这么打发走，又有点不落忍。 可要说把两个孩子留下来，谁家都没这个条件。 文轩，你人面广，认识的人多，能不能给这两个孩子找个去处？ 也不求条件多好，只要能给口吃的，别把人给饿死就行了。” 陈奶奶本来就是个善心人，年龄大了之后更加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可惜她能力有限，如今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自家收留这两个孩子之外，他也没有好办法。 他不会乱发善心，但缘分到了，他又有收养两个孩子的能力，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他没有直接做决定，扭头对大嫂说道： “大嫂，咱家的日子还能坚持，要不咱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你看能行不？” 大嫂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那就留下来吧。 咱家这一路上虽说没少吃苦，但要不是有好心人的帮助，也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到这。 现在咱有能力了，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帮一把的，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听到岳文轩一家愿意收留这两个孩子，陈奶奶一连串的夸赞道： “我就知道文轩是个有善心的，这俩孩子能遇到你们一家人，也是他们的福气。 好人有好报，虽说现在日子难了点，但总有渡过难关的时候，你们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看这俩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尤其是他家的小子，看着就是一个机灵的，说不定以后有出息。” 陈奶奶没说错，这个小男孩还真是一个眉眼通透的，看到岳文轩一家愿意收养他们两个，马上拉着小女孩跪在岳文轩的面前，直接就是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磕的太实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都见了血。 岳文轩赶紧弯腰拉住小男孩的胳膊，但小男孩死活不起来，又在大嫂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说道： “谢谢叔叔婶子愿意收留我们兄妹两个，我们两个今年都十岁了，什么都能干，指定不会吃白饭。 我们两个保证不怕苦不怕累，以后有什么活，叔叔婶子尽管安排我们两个去做。” 小男孩说话条理清楚，口齿伶俐，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岳文轩便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两个是亲兄妹吗？” 小男孩道：“我叫邢立岩，我不是本地人，去年我们那边遭了灾，我和娘一路逃难到了洛.阳城下。 可惜没进去，那里不让难民进城。 最后没办法，我娘只能把自己给卖了。” 邢立岩指着旁边的小女孩，“也是我们娘俩运气好，买我们的人是二丫的爸爸。 他人不错，把我娘买了做续弦，对我也好。 可惜好景不长，好不容易有了新家，又被土匪给抢了。 那些土匪太坏了，不光抢东西，还杀人，最后只剩下我们娘仨活了下来。” 岳文轩没想到小男孩的经历竟然这么曲折凄惨，心里更添了几分同情，也不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更多的细节，柔声说道： “我打算收养你和二丫，你们两个要是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吧。” “我们愿意，谢谢叔叔收留我们。” 邢立岩擦干眼泪，眼睛通红的看向岳文轩，恳切的问道： “叔叔，能给我娘买一副薄皮棺材吗？”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挂坠来，摘下之后，递给岳文轩，“这是我从小就带的玉坠子，卖掉之后，您看能换到一副棺材钱吗？” 岳文轩扫了一眼手里的观音玉坠，质量还不错，和田玉的。 他摇头说道：“搁在两年前，差不多能换一口薄皮棺材，现在肯定不行，值不了这么多钱。” 邢立岩的眼里再次涌出了泪水，哽咽着说道：“那就买一领新草席吧，好歹也能让我娘走的体面一点。” 岳文轩伸出手来，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这个观音玉坠，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好歹也是一个念想。 给你娘买棺材的钱，我出了。” “谢谢叔叔，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我永世不忘！”邢立岩又要跪下磕头，被岳文轩硬给拦了下来。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现在，咱们来商量一下给你娘发丧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收留邢立岩兄妹，那就不好再草草的把邢立岩的母亲埋葬。 他同罗开银商议之后，决定今天下午发丧。 这种时候，又是这种情况，葬礼的仪式肯定非常简单。 但对于邢立岩来说，母亲能体面的下葬，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岳文轩为邢立岩的母亲买了一口质量还算不错的棺材，又给兄妹二人置办了一身孝服。 在岳家石和罗家父子的帮衬下，总算敢在天黑之前，把邢立岩的母亲下葬。 一行人回到家里，兄妹二人的精神彻底松懈下来，看上去无比憔悴。 看到两个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老太太发话道： “咱们先吃饭，吃饭之后让他们两个洗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上一觉。 他们俩的体质都太弱了，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得好好养一养才行，不然的话，要是生了病，那可就麻烦了。” 家里又多了两个成员，放学回家的几个孩子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看到如此沉闷的气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岳文轩也有很多话想要询问邢立岩，但现在不是时候，反正以后还要长期生活在一起，自然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两个孩子明显都饿坏了，应该有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老太太没敢让他们两个多吃，生怕他们吃坏了肚子。 只是让他们各自喝了两碗大米稀粥，就打发他们两个去洗澡睡觉了。 等两个孩子都钻到被窝里，老太太怜惜的说道： “这俩孩子也太命苦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大的打击，以后咱们可得对孩子好一点。” “这是什么世道，老百姓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立岩还孩子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命大。 他才十岁就吃过这么多的苦，受过这么多的罪，听他说了那些话，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听了邢立岩的讲述，再想到自己一家人的遭遇，孟尹宁的心情很沉重。 岳文轩并不急于了解邢立岩的来历，邢立岩小小年纪却是一个有心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看岳文轩不急着去上班，主动在他的面前坐下，“岳叔叔，昨天我脑子很乱，有些话可能没说清楚，既然您收留了我，那我的来历肯定要让您知道。” 第335章 离开前的行动与巨大收获 邢立岩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岳文轩对于他的过往并不好奇，如果邢立岩不愿意提及过往，他也会选择尊重。 从豫东逃到这儿的难民，每一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提及过去，等同于揭开血淋淋的伤疤。 邢立岩主动讲述他的过往，岳文轩也不会阻止，他既然收留了这两个孩子，那今后就要负担起教育的责任，对他们二人的过去有所了解，他才能更有针对性的去引导。 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多惨痛的经历，难免会留下心灵创伤，这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引导和抚慰。 今天死去的那个中年妇女并不是邢立岩的亲妈妈，这个人只是邢立岩父母的好友。 邢立岩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早就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托付给了县城里的这位朋友。 死去的这位妇女，虽然不是邢立岩的亲妈妈，但对他非常好，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这些年，邢立岩生活的很幸福。 但县城的突然沦陷，让这个幸福的小家庭由天堂沦落到了地狱。 原本一家七口人，被小鬼子杀害了三口，其中就包括家里的顶梁柱。 他们一家开始逃难的时间，比岳文轩一家还要早一些。 他们一行四人，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三个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手里有钱，并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困难。 但在钱财被抢光之后，马上就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一行四人缺吃少穿，日子越来越难，尤其是在冬季来临之后，中年妇女的两个孩子先后生病夭折。 邢立岩和她相依为命，从此之后以母子相称。 抵达洛.阳之后的经历，邢立岩已经讲述过一次，这次讲述的更加细致一些。 听完他的讲述，岳文轩唏嘘不已，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年代的普通百姓过得太过艰难，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往。 邢立岩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苦难。 岳文轩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未来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 你养母肯定也希望你未来的日子能够幸福，不要辜负她的期望，争取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这样，她在天上看着，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邢立岩使劲的点点头，“岳叔叔一家都是难得的善心人，我能遇到你们，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以后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毕竟刚刚接触，现在就让邢立岩接受新身份，这不现实，肯定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感情是慢慢建立起来的，岳文轩也不急于一时，“既然我收留了你和二丫，就不会把你们当外人看待，以后你们两个也会是我的家人。 你刚刚融入这个家庭，肯定还不太习惯，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在你们两个长大成人之前，一直都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要学着把我们当成亲人。” 再有几个月，一家人就要出发去长安了，岳文轩也就没有安排邢立岩入学。 但也不会让他无所事事，他读过两年书，便也跟着孟尹宁一起学习。 他和二丫加入学习之后，孟尹宁的教学任务更重了。 学生虽然不多，但学习程度各不相同，她这个当老师的要因材施教，要想让每一个学生都学好，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转眼间半年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四三年的九月底。 这段时间，岳文轩一直关注时事，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最近这半年时间，他和吴主任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两人在一起吃午饭的时间，每周都有个两三次。 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吴主任开始对岳文轩灌输进步思想。 可惜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有点短，一直到岳文轩决定离开之前，可能是出于谨慎，岳文轩一直期盼的事情，还是没有等来。 岳文轩推测，吴主任的身份很可能是地下党，但这只是他的猜想，对方到底是不是这个身份，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岳文轩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九月底的这一天，已经是他在电报局上班的最后一天。 知道岳文轩要走，吴主任肯定要给他践行，特意选了一家高档饭店。 这顿饭，两人吃的时间很长，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 虽然两人有二十年的年龄差距，但相处起来没有一点代沟，如果能够一直相处下去，未来必定能成为关系很好的忘年交。 酒足饭饱，吴主任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岳文轩，“你不是要去长安嘛，正好我有一位同学在长安电报局工作，而且身居高位。 如果你去了长安后还想干这一行，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他。 别的不能保证，至少能保证你有一份养家湖口的工作。” 岳文轩把这封信仔细的收好，真诚说道： “我正发愁去了长安举目无亲，你这可是给我解了后顾之忧。 虽然说一声感谢挺俗套的，但我还是得说。” “老吴，谢了！” “你还跟我客套起来了，怎么，这是要走了，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吴主任故意说道。 “来到这个小县城将近一年时间，别的倒没什么好留恋的，唯独你这个朋友，我是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 要不你也考虑一下离开这里，怎么样？ 按照现在的局势分析，这个小县城早晚都要沦陷，晚走不如早走。” 虽然知道这么说没什么用，但岳文轩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吴主任叹息一声，“我倒是也想离开，可惜没有你那么自由，再说吧。” “等我在长安安定下来，会给你写信，你把地址留好。 等我在长安打下基础，如果有事不可为的那一天，欢迎你随时去找我。 如果你自己走不了，家人去找我也可以，我肯定给你照顾好，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在一起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岳文轩对吴主任的家庭情况也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大家子都在这个小县城居住。 岳文轩知道这个小县城早晚得沦陷，所以他特别为吴主任的家人担心。 他不知道吴主任对自己的家人有什么样的安排，如果吴主任有需要，他愿意为他解决后顾之忧。 “我会慎重考虑的，不排除让他们去长安投奔你的可能，如果真的有这一天，那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了。” 岳文轩慎重说道：“别的不敢说，保证他们吃穿还是没问题的。” 和吴主任分别之后，岳文轩没去上班，直接回了家。 从前天开始，家里的小生意就彻底收摊了。 大嫂是个心善的，担心自己走了之后，罗家陷入困境，特意把卤猪头肉的诀窍传给了罗开银。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把吃饭的手艺传给别人，大嫂的大方之举，让老罗家一家人感激不已。 学会了这门手艺，就算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至少不用担心全家人饿死。 都说破家值万贯，虽说小院里的家具都是罗家提供的，但在这住了将近一年时间，岳家陆陆续续也置办了不少东西。 现在要远走长安，很多东西都带不走，只能忍痛处理或者送人。 幸亏老岳家有一路逃难的经历，如今又要远行，全家人都懂得如何取舍。 哪些东西可以带走，哪些东西必须舍弃，不用岳文轩操心，家里人就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离开之前，岳文轩还有一项重要行动。 张家是本县的大恶霸，在本地的民愤极大，草管人命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岳文轩早就计划好在离开之前打一次土豪。 在县城待了将近一年时间，岳文轩早就去张家大宅踩过点，对他们家藏匿财物的地方，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考虑到张家在本县的权势太大，岳文轩准备在早上出发之前开始行动，不能行动太早，免得被提前发现之后，影响他们一家出城。 虽说就算被提前发现，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但以张家的权势，封闭几天城门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他要掐算好时间，等他顺利出了城门，无论张家怎样封城搜查，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黎明之前，岳文轩先是来到黄黑虎的家里。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黄黑虎这段时间搜刮的财富，再次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半年时间下来，这个黄黑虎积攒的财富竟然还不少，黄金、银元、法币折算一下，差不多能有两万大洋左右。 岳文轩来到黄黑虎家，把他这半年搜刮的财富收走只是顺带，最重要的目的是把黄黑虎给收到空间里，免得他走了之后，黄黑虎祸害青牛巷的邻居们。 张家老宅在城南，有一片堪称恢宏的宅邸，占地足有二十多亩。 张家在本地已经辉煌了一百多年，最近一百年一直都是本县的土霸王。 虽说只是一县之地的土豪劣绅，但因为家族传承久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却堪称惊人。 张家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主要分为两个地点藏匿，虽然藏匿的地点很隐秘，但早就已经被岳文轩探明。 这些财务当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黄金、银锭和银元。 一百多年的积累，张家收藏起来的黄金足足有三百三十公斤！ 仅仅是黄金的收藏，张家就已经称得上是巨富之家。 除了大量黄金之外，张家还收藏着大量的银元宝和现大洋，折算成银元的话，大约价值六十万银元。 此外，张家还收藏了大量外币，折算成美元，大约价值十万美元。 其余的珠宝首饰和古董文物更是数量众多，全部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箱。 这些金银珠宝都不太占地方，全部收到空间，也只是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 其余的财物，最有价值的是十几箱磺胺，仅仅是这一部分药品就价值三十万大洋。 张家的手表生意做的很大，算是本省最大的手表经销商，库房里存放的腕表大约有一千多块，都被岳文轩收进了空间。 仅仅这一部分腕表的价值，成本价也不会低于十万大洋。 库房里的其他物品，价值就没有这么高了，比如：枪支、布匹、粮食、肉类，每一种的价值都不是很高。 各种枪支弹药的总价值大约在四万银元左右，粮食的总价值大约在三万银元左右，布匹和肉类的价值都不太高，也就是一两万银元左右。 把所有的财物都收到空间之后，张家罪大恶极的几个大坏种，也都被他顺手收到了空间里。 被收到空间里的这些人，命运已经注定，他们仅剩的价值就是肥沃土地。 因为已经提前踩好点，岳文轩的效率非常高，从出门到回家总共用去了半个小时。 等他回家之后，天色已经微明。 岳文轩把全家人都喊了起来，还没等全家人都洗漱完毕，昨天约好的车把式就敲响了大门。 从县城到洛阳大约有七八十里地，路程太远，岳文轩特意预约好了两辆马车代步。 听到敲门声，隔壁的罗家也过来相送。 随身带的行李并不多，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都搬到了两辆马车上。 岳文轩着急出城，同依依不舍的罗家父子几人客套了几句，就催促着车把式出发了。 从青牛巷到城门口，总共就只有十来分钟时间，一直等到两辆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岳文轩这才放松下来。 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能在封城之前离开，估计他们三五天之内都走不了，虽然不怕查到他的头上，却也白白浪费时间。 他雇的这两辆马车都是那种专门拉长途的大马车，车厢宽大，每辆车都是三匹马驾辕，速度很快。 起个大早出发，中午十分就已经赶到了洛.阳城。 交了进城费，两辆马车直接把一家人拉到了火车站。 岳文轩担心孟尹宁一家被人认出来，所以不敢在洛.阳多做停留，他提前就买好了火车票，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下午就能离开洛.阳。 第336章 民国时期的火车见闻 把所有行李都搬下了车，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马车上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岳文轩付了钱，一家人准备进站。 进站之前，岳文轩再次重申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咱们就能抵达长安。 如果遇到意外，不管是有人抢劫，还是飞机轰炸，大家都不要慌，紧跟在我的身边就行。 切记紧跟我的脚步，不要失散！ 万一走散了，一定不要走远，务必在原地等待，我肯定会回去寻找。 如果最终还是失散了，那就自己想办法去长安，每天中午都去大雁塔下等待，我也会去大雁塔下寻找，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最终必然还会团聚。 另外还要特别注意一点，你们身上藏的钱是以防万一备用的，不要总去关注，最好把这件事忘掉。 你们要相信这些钱藏的非常隐秘，别人不可能知道，更不会偷走。 但如果你们做出频频关注的举动，反而会引人注意，说不定就会被人偷走。” 岳家民说道：“知道了，四叔，你都说了无数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 “不要嫌我啰嗦，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咱们提前做好各种预桉，万一遇到意外才不会慌张。” 岳文轩也不想一再的重复，但现在的世道太乱，身边又有这么多孩子，他必须负起责任来。 老太太从来都没坐过火车，心里更加没底，她也叮嘱道： “你四叔说的这些，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坐火车可比咱们步行要危险的多。 别看先前咱们一路逃难，各种风险都顺利度过了，那段路程，咱们是用两条腿走过来的，不容易失散。 坐火车就不一样了，火车跑的太快，不出意外也就罢了，万一出点意外，咱们这一大家子很容易失散。 咱们这一大家子，总共十四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可千万别给你四叔添麻烦。” 都是些吃过苦的孩子，长辈们一再的叮嘱，大家都牢牢记了下来。 大家各自拿着行李，岳家石背着老太太，在岳文轩的带领下，向车站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车站了，刺耳的警报声突然间响起。 “小鬼子的飞机来了！” “赶紧跑，炸弹要落下来了！” 本来就行色匆匆的人流，就像是突然间受惊了一样，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车站前边的人群大都是准备坐火车的乘客，都带着沉重的行李，跑起来很费劲。 再加上受惊的人群也没个秩序，四处乱跑，一时间极为混乱。 岳文轩赶紧站住脚步，大声喊道：“都在我身边聚集，孩子站在中间，大人站在外面！ 都站稳点，别被人撞倒了！ 都别慌，洛.阳城大着呢，飞机不一定轰炸咱们这儿。” 突然间听到空袭的警报声，本来大家都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听到岳文轩镇定的喊声之后，心里马上就有了主心骨，虽然还是惶恐不安，却都站稳了脚步，不会盲从乱跑。 岳文轩不知道最近的防空洞在哪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一大家子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很容易就此失散，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再加上他根本不怕天上掉下来的炸弹，以这一世空间的能力，他有足够的信心，一定能及时把炸弹收到空间里。 就算有炸弹落下来，他也不用担心一家人的人身安全，何况炸弹落到他们身边的几率并不大，他就更不用担心了。 时间不长，车站前的密集人流就已经消散一空，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可能是有些人带的行李太多，也可能是被人撞掉了，总之各种各样的行李洒满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鞋子散落四处。 敌机还没有到来，就已经满地狼藉，要是炸弹落下来，真不知道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凄惨场面。 岳文轩一家是从沦陷区一路逃难过来，这一路上曾经经历过两次敌机轰炸。 也是他们一家人的运气好，两次都距离炸弹的落点比较远，并没有遭遇危险。 此时一家人趴在地上，只能祈祷炸弹不要从他们的头上落下来。 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洛.阳城上空。 岳文轩抬头向高空望去，发现飞来的敌机只有两架，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敌机在城南撒下几枚炸弹，随着爆炸声响起，迅速的呼啸远去。 “没事了，都起来吧。”岳文轩站起来说道。 岳家石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心有余季的说道： “我还以为省城有多好呢，没想到竟然还会遭受小鬼子的飞机轰炸。 与其住在省城里提心吊胆的，还真不如住在咱们那个小县城来的安全。” 岳文轩叹息道：“各有利弊吧，现在是国难时期，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住在双庆，一样也免不了小鬼子的飞机轰炸。” 对于出发前往长安，一家人本来充满了期待，经过这次敌机轰炸事件，心中充满了阴霾。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直到候车进站，大家也都没有说话的欲望。 一行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坐火车，走上站台之后，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列火车。 紧挨着火车头的是三等车厢，上车的人流最多，人挤人，在门口乱做一堆。 还有很多人直接从窗户中钻了进去，能够第一时间占到座位。 这个时期的硬座车厢车票上不会印上座位号，谁先抢到座位就是谁的。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拼命的想要第一时间进入车厢，好占到一个座位。 一个车厢的座位花的都是同样多的钱，先进去的就能占到一个座位，进的慢了，那就只能站一路了。 看到三等车厢乱作一团的样子，老太太心中焦急，忍不住说道： “都让我这个老太婆给拖累了，咱们要是走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岳文轩连忙安慰道：“奶，咱们不着急，我买的是卧铺车厢，咱家每一个人都有铺位，不着急，慢慢走就行，没人抢。” “没人抢就好，咱家都是些老弱妇孺，要是和别人抢，肯定谁都抢不过。” 老太太没坐过火车，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孟尹宁却是坐过火车的人，她惊讶的问道： “既然是买的卧铺票，那得多少钱？” “车票是我托吴主任提前买好的，能买到卧铺票可是不容易，多花一点钱也值得。” 然后他又小声对孟尹宁说道：“其他的事情，上车之后，我私下里和你说，免得老太太知道了心疼。” 岳文轩领着一家人向火车的后面走去。 岳家民忍不住问道：“四叔，那么多人都往前面跑，怎么咱们往后面走？” “这列火车最多的是三等车厢，就在火车头的后面，然后是二等车厢，头等车厢在最后。 咱们坐的是头等车厢，当然要往后走。” 想到家里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他继续解释道： “在车厢排列上，三等车厢一般紧挨着火车头，其次是二等车厢，最后是头等车厢。 原因很简单，离火车头越近，震动越厉害。 如果火车发生意外，也是越靠近车头越危险。 此外，离火车头越近，火车煤灰飘得越多，夏天开着窗户，里面的旅客往往会弄得灰头土脸。 坐三等车厢，到站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抖一抖身上的煤灰。 不过，到了寒冬，客车排列又会反过来，头等车厢最靠近机车，二等、三等随后。 这是因为火车暖气里的热水都是从锅炉流出来的，自然是离机车越近，暖气也就越热。 而冬天里，必须紧闭车窗，也就不怕煤灰飘进来。” 岳家石第一次听说，很是新奇，“坐个火车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卧铺车厢的乘客最少，岳文轩等人稍微排了会儿队，就顺利进入了车厢。 这个时代的卧铺车厢，也都是一个个的小隔间，铺位在隔间的左右两侧，都是上下铺，一共有四个铺位。 岳文轩一家，一行十四人，分做四个隔间，岳文轩和孟尹宁占了中间的一个隔间，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大家。 第一次坐火车，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头等车厢，大家都很新奇，飞机轰炸的场面暂时都被大家给遗忘了，每个人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长途车的头等车厢同短途车的头等车厢，截然不同。 短途车的头等车厢，设置的都是真皮座椅，不会是上下铺。只不过座椅更加豪华，空间也更大。 长途车的头等车厢，设置的都是上下铺，为的是方便客人休息，但空间相对狭小一些。 从洛.阳城到长安，如果一路上顺利的话，大约需要十四五个小时的旅程。 如果遭遇意外情况，比如飞机轰炸或者道路受损，具体需要多长时间，那就不一定了。 行李放好之后，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列车缓缓启动。 头等车厢的列车员，素质高，服务好，列车员查票，态度很和蔼，说话很是恭谨。 查完票，一位列车员拎着水壶，一一询问旅客是否需要热水。 列车员在岳文轩的隔间加满水之后，岳文轩掏出十元法币来递给列车员，“我左右两边的隔间都是我的家人，辛苦你了，这些是给你的小账。” “谢谢先生，祝您全家旅途愉快。” 十块钱的小账已经不算少了，列车员高兴的收了起来。 这个时期，列车员给旅客添水，旅客是要给小帐的。 小账可以多给，也可以少给，并没有固定的数额。 但要是给的太少，列车员肯定不高兴。 头等车厢的旅客大多有钱有势，就算是给的少了，或者不给，列车员也不敢甩脸子。 如果是三等车厢的乘客给的小账太少，列车员很可能会直接开口索要，甚至出言辱骂。 当然了，如果旅客不需要列车员提供的热水，那就不需要给小帐了。 岳文轩的隔间里，除了夫妻二人之外，另外两个人是年龄最小的岳芳香和二丫。 孟尹宁看到两个小丫头去了旁边的隔间玩耍，再次开口问道： “文轩，你竟然买了十四张头等车厢的卧铺票，到底花了多少钱，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之所以买头等车厢的卧铺票，我倒不是贪图卧铺的安逸，主要还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 现在不是和平时期，从洛.阳到长安的路途又太长，最近几个月经常出意外，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多花点就多花点吧，你能买到十四张卧铺票，说明你也不缺这点钱。 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为了一点钱斤斤计较，我知道现在难民多，车票特别贵，我就是好奇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未婚妻从小家庭优越，也就是逃难的几个月吃了大苦，岳文轩知道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车票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他不得不提前打个预防针。 “现在洛.阳到长安的三等座，一张票的价钱是五百法币，；二等座的价钱是一千法币；头等座的价钱最贵，一张卧铺票要两千法币。” 孟尹宁顿时张大了嘴巴，震惊的说道： “咱家一共十四口人，一共十四张卧铺票，也就是说总共要花费两万八千法币！” “没错，就是这么多。这还是托了吴主任的关系，并没有多花钱。 如果咱们自己在车站买票，现在的情况这么严峻，在窗口肯定买不到卧铺票。 要想买到十四张卧铺票，至少也得在黄牛那里多花一万法币。” 岳文轩没有隐瞒。 “这也太贵了，这么昂贵的火车票，普通人哪里拿得出来？ 就算是一张普通的三等座，一般老百姓也买不起。” 岳文轩说道：“谁让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呢，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提前逃往大后方，火车票当然越来越贵。 洛阳控制的严，难民进不了城，你看吧，等到了下一站，火车顶上肯定也都是人。” 第337章 买房安家 火车到了下一站，天色刚刚擦黑，这是一个小站，但等着上车的人却并不少。 大量买不起车票的难民，在火车停下之后，蜂拥着攀爬上车顶。 车顶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而火车开动之后，速度又太快，靠近边缘的人，个别掌握不好平衡，就这样被甩下了车。 幸运一点的骨断筋折，不至于危及生命。 有一些不幸的，直接重伤，甚至当场死亡。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忍猝睹！ 火车开动之后，速度越来越快，很快驶离了这个小站。 车上的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那些逐渐消失的哭喊声和呼救声，却始终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不管是三等座的乘客还是头等座的乘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见笑意，心中就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来的沉重。 乘坐这一趟车的旅客还算幸运，列车只是在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原定十四个小时的旅程，只是晚点了两个小时，就顺利抵达了长安站。 一家人围拢在岳文轩的周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 走在十三朝古都的大街上，一双眼睛已经不够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对于一家人来说，这些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岳文轩招来几辆黄包车，说了一个地址，一家人坐上车，直奔旅馆。 二十分钟之后，一家人下了车，随着岳文轩走进旅店的大堂。 这家旅店的大堂只能说装修的一般，但对于老太太来说却足够豪华，她忍不住拉了拉岳文轩的手，小声说道： “这家旅店看上去太豪华了，价钱肯定很贵，咱们还是另外换一家吧。” “价钱不算贵，主要是这里足够安全，这是朋友专门给我推荐的，您尽管放心住，花不了多少钱。” 岳文轩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因为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抵达长安之后的所有细节，他都已经提前有了预桉。 把一家人都安顿好之后，他看了看表，刚刚上午九点钟。 叮嘱好家人不要外出，午饭就在旅馆吃，他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附近最大的一家牙行。 此前闲暇的时候，他已经通过系统商城中的信息查询过长安的租房情况，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倾向。 同牙行的工作人员详细沟通之后，他很快就选好了几个宅子。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他才把有意向的四个宅子都看完。 实地考察之后，他选了偏东城的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有八间正房，独门独院，面积够大，他们这一大家子住进来，房间绰绰有余。 这座宅子位于富人区，虽然不小，却也不是很显眼。 在这座宅子的附近，多的是独栋别墅，他买的这座宅子只是平房，在富人区并不突出，只能算是平常。 此时长安的房子虽然没有双庆那么贵，但因为地处大后方，比起洛.阳城怎么也更加安全一些，所以价格并不低。 战争打响前，这样的一座宅子，顶多也就是四五百大洋，这个时候买，价格却足足提升了将近一倍。 他买下这座宅子，整整花费了八万六千法币！ 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岳文轩一家很可能要在这座房子里长久的居住下去。 终于有了家，有了固定的住所，岳文轩当然要把这座房子好好的收拾一下，并且还要把生活里的一应物品全部准备齐全。 通过牙行找了一个装修队，岳文轩把整修和粉刷的工作都交给了这个装修队来完成。 装修队的效率很高，仅仅花费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岳文轩的所有要求。 房子重新修葺了一遍，顿时焕然一新！ 接下来，岳文轩又是添置家具，又是添置生活必需品，总共花费了将近两万法币，才算是把所有东西都添置齐全。 这次添置物品，不同于在小县城租房暂住，这里是自己的家，当然不能随便凑合，花费自然也就高了点。 一家人在旅馆住了五天时间，并且按照岳文轩的叮嘱，谁都没有走出旅馆一步，这几天早就憋坏了。 房子收拾好，一家人在旅馆退了房，走进自己的新宅子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激动。 刚刚走进院子，老太太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座大宅子看上去还很新，青砖绿瓦的，应该建成没有几年时间。 正房八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特别大，至少有半亩地，看上去特别的敞亮。 “这么大的宅子竟然是买的，肯定没少花钱吧？”老太太问道。 “这座宅子的房东急着去双庆，所以出售的价格不算高，要是不着急的话，原本能卖十万法币，咱家八万六千法币就买下来了。” 岳文轩实话实说，并没有哄骗老太太。 “竟然要八万六千法币，这也太贵了吧，哪里便宜了？” 得知价格之后，老太太非常震惊，简直无法理解。 岳文轩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安是大后方，更加安全一些，所以房子的价格肯定比其他地方要高。 现在是国难时期，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么多难民涌入长安，其中绝大部分是穷苦人，但也有一部分是有钱人。 只要手里的钱足够，肯定想买个房子安家，房价能不涨吗？ 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八万六就能买下来，已经很便宜了。 你看吧，以后的房价肯定还会涨，说不定明年又得翻翻。” 听孙子这么一解释，尽管老太太还是觉得房价太高，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咱家有这么多钱吗？能拿出八万六吗？” “当然有了，钱都已经付清了。 以后啊，这就是咱的新家了。” “好，好，终于又有家了！”这句话让老太太大为触动，不由得喜极而泣。 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家具和锅碗瓢盆这些，我都置办齐了，大家都参观参观，看看满意不满意？” 一想到这是以后的新家，所有人都很振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心情高兴的不得了。 八间正房足够家里的十四口人居住，岳文轩走就给分派好了房子，在他的安排之下，大家各归各屋，安置行李。 岳文轩拉着孟尹宁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这些都是我专门选的家具，看看喜欢不喜欢？” 屋里摆放的都是偏西式的家具，都是岳文轩按照孟尹宁的喜好购买的。 扫视了一遍屋里的家具，孟尹宁的眼里满是惊喜之色，“到底是十三朝古都，竟然能买到这么新潮的家具。 尤其是这个梳妆台，我最喜欢了！” “刚刚搬家，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小摆设，别怕花钱，尽管买回来，咱家不缺这点钱。” “如果遇到特别喜欢的，那我就买回来。” 孟尹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从小在富裕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原本是不知人间疾苦、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但父亲牺牲之后的那几个月的艰难经历，却磨砺了她的心性，改变了她的消费观念。 几个月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对她一生的影响太深远了。 她这个原本视金钱如粪土的大家小姐，如今竟然也养成了勤俭节约的美德，就算比起岳文轩的大嫂来，也不遑多让。 她知道爱人的手中有些积蓄，但在买完这座房子之后，她不认为还能剩下多少。 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之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能省点钱，肯定还是要省一点的好。 岳文轩手里有钱，置办东西当然不会吝啬，凡是他能想到的，全部都买齐了。 一家人入住之后，不管是锅碗瓢盆也好，还是被褥也好，也或者是粮食也好，全部都是齐全的。 历尽艰辛，相隔一年之后，一家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长安，而且还买下了拥有私人产权的房子，全家人都很开心，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厨房里不但摆满了米面粮油，就连蔬菜和鸡鸭蛋肉也都齐全，大嫂担当主厨，其他人打下手，很快就置办起了一桌子大菜。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过午饭，等所有人都忙活完，老太太把大家叫到身边，说道： “去年这个时候，咱家刚刚开始逃难，那个时候整天想的就是怎么能有一口吃的，怎么才能不被饿死。 万万没想到，一年之后，咱家竟然还能过上这种神仙般的好日子。 现在不但薄有积蓄，甚至还买下了属于咱们一家人的房子，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今天咱们搬进了新居，全家人都高兴。 但作为咱们全家年龄最大的老太婆，我必须得给大家泼泼冷水。 如今咱们有了新房子，算是安定下来了，却也不能坐吃山空，还要为以后的日子考虑。 文轩是一家之主，咱们先听听文轩怎么说。” “奶，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老人年龄大了之后更需要获得儿孙们的尊重，这么好的机会，岳文轩肯定要好好夸上几句，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怎么就成定海神针了，可不敢那么说，你们别嫌我啰嗦就行。” 孟尹宁也紧跟着说道：“像您这么明白的老太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您就是咱家的主心骨，只要有您在，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们都不怕。” 看到老太太乐呵呵的，岳文轩接着说道： “奶，我是这么想的，您听听中不中。 新房子买下了，以后咱们家就算是在长安安定下来了，这居家过日子，当然得工作挣钱。 大体的方向呢，仍然延续在小县城的挣钱方式。 也就是该上班的上班，该做小生意的，咱还是接着做小生意。 至于几个孩子，还是接着读书，无论什么时候，学习都不能荒废了。” “中！你这个思路是对的，我觉得没问题。”老太太道。 “说到几个孩子上学，家里的几个淘小子还和以前一样，该读几年级就去读几年级。 但是家里的几个女孩，不能总在家里跟着尹宁学习，长安有专门的女校，我准备把她们送去女校读书。” 孟尹宁首先表态支持：“是应该去学校。读书不只是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还要和同龄人多接触。 以前在小县城，那是没办法，城里没有女校，只能在家里跟着我学。 长安是大城市，女校的教学质量还是很高的，几个孩子去女校读书，不但能学到知识，也能多和同龄人接触一下，这样更有利于她们的成长。” “女校的学费应该不低吧，她们几个都去女校读书，花费会不会太高，咱们家能负担吗？” 老太太显然不是很赞成，她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肯定有。 虽然老太太是个精明人，但她受到的是传统的封建教育，在某些事情上肯定有局限性。 除了重男轻女的思想之外，老太太更担心的还是家里的经济状况。 在这个年代，读书可是特别耗费钱财的一件事，如果家里的四个女孩都去读书，那肯定是一笔极大的花费。 如果再算上肯定要去读书的四个男孩，那家里的学生一下子就增加到了八个！ 同时供八个学生读书，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 老太太过惯了苦日子，考虑的永远是现实问题。 孟尹宁也想到了这一点，主动说道：“奶，芳清她们去读书，那就用不着我来教她们了，我也可以去上班。”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八个学生都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语气轻松的说道：“四个学生也花不了多少钱，对于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我完全负担得起。 不说别的，就说咱家炸鱼块和卤猪头肉这个小生意，完全可以接着做下去，而且挣的钱只会比以前更多。” 第338章 印象深刻的新邻居 听了岳文轩的话，大嫂兴奋的问道： “继续做炸鱼块和卤猪头肉，真的能行吗？这几天，我天天思考这件事儿，生怕这里的人口味不一样。” 大嫂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知道生意不好做。她的小生意能在豫省的小县城做得红红火火，但来到了长安，却未必能赚到钱。 就算是一个省，不是一个地方，口味都不一样，现在他们出了豫省，来到了长安，根本不知道这边人的口味如何。 以前的小生意还能不能做，大嫂的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岳文轩当然不是随口瞎说，认真解释道： “我这几天也没闲着，除了监督房子的修葺，还特意考察了一下市场。 大嫂做得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在这边肯定也会受欢迎，不做调整应该也能卖得不错，如果再稍微调整一下，肯定能卖得更好。” 有了岳文轩的肯定，大嫂终于恢复了一些信心，“我不奢望能卖得更好，只要能卖得动，多少能有点进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只要小生意还能做得下去，那咱家就应该能在长安城立足了。 文轩，你是一家之主，你的工作最重要，你有什么打算吗？” 老太太自然对岳文轩更加关心一些。 “等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我就去电报局看一看。 出发之前，吴主任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他的一位老同学就是电报局的高层领导。 有他的关系在，去电报局找份工作，应该还是不难的。” 岳文轩看向孟尹宁，“尹宁也懂发报，我顺便再问一问电报局需不需要发报员，要是尹宁也能进电报局工作，那就更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给我问一问，要是能去电报局当个发报员，那就太好了！ 咱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这份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孟尹宁很是振奋，对这份工作非常渴望。 她已经决定要找份工作，不能在家里吃闲饭，但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想要找份合适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她有文化，想要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依然很难。 这个时期对于女性的束缚太大，女性参加工作，现实当中有着种种实际问题，都是要考虑到的。 发报员这个工作太适合她了，首先她有这个技术，而且技术不错。 发报员的工资也高，而且受人尊重，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现在的时局动荡不安，年轻女性出门很不安全，如果能有爱人来回陪伴，也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看出妻子眼中的期盼，岳文轩再次说道：“我现在还没见到吴主任的那位老同学，还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一半以上的把握还是有的。 长安的电报局远不是小县城的电报局能够相比的，人员众多，机会自然也就更多。 而吴主任的那位老同学又是电报局的重要领导，招收两个人，我想对他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大不了，我备上一份够分量的见面礼，想来应该就能办成了。” 刚来长安，一家人对这边的一切都很陌生，为了让家人尽快融入这里，岳文轩特意抽出一下午的时间，陪着家人在附近转了转。 作为省会，长安的繁华远不是他们曾经居住的那个小县城能相比的。 故乡的那个小乡村，更无法和繁华的古都相比，也就是家乡的省会洛.阳，能够和长安媲美。 但岳文轩一家对于洛.阳的印象仅仅限于路过时的惊鸿一瞥，甚至因为孟尹宁一家的身份问题，都没来得及四处转一转。 毕竟是省城，又是历史悠久的十三朝古都，在一家人的眼中，长安的繁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且以后还要在这里长期定居，他们一家今后就是长安人了，有了这个滤镜，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转了一下午，回到家之后，全家人都很开心，唯有岳文轩的心头有些沉重。 他买的这座宅子位于富人区，周围的环境不错，治安也可以，这些都是优点。 但今天转了一圈，他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里距离最近的防空洞有点远。 一旦有警报声响起，这么远的距离，一家人未必能够及时跑到防空洞躲避。 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小脚老太太，不管是两人走着去，还是被人背着去，肯定来不及。 防空问题又恰恰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大安全问题，要是这个问题不能解决，他哪里能够放心。 他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自建一个小型的防空洞。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再想到公用的防空洞本来就不是那么安全，更加让他下定了决心。 以后就要在长安长久居住，肯定要和两边的邻居打好关系，有必要拜访认识一下。 关于两边的邻居，岳文轩早就已经跟人打听过。 西面的邻居，据说是真正的有钱人，家里住的是小洋楼，隔壁的房子只是他们家不起眼的一套房产，已经出租了出去。 西邻的院子和岳文轩家的院子一样大，里面住的租户比较多，大约有七八家的样子。 房东不在这边住，院子里租住的人家又太多，岳文轩也就没必要去拜访了。 东邻的院子比岳文轩的院子要小将近一半，正房只有四间，总共住了祖孙四代。 这一家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岳文轩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傍晚的时候，岳文轩见到这一家人陆续下班回家，便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拎了二斤大嫂刚刚卤好的猪头肉，进了隔壁的大门。 岳文轩走到院子中间，停下脚步，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出门来，看到岳文轩很陌生，疑惑的问道： “先生，请问你找谁？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是你家隔壁的邻居，前几天刚刚把房子买下来，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入住，特意过来拜访一下。 我姓岳，岳文轩，不知您贵姓？” 原来是隔壁的新邻居过来拜访，中年人热情的招呼道： “免贵姓侯，我叫侯振清。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竟然没注意到隔壁换了新邻居，真是失礼了，岳先生快请进。” 进屋之后，岳文轩把手中的卤猪头肉递给侯振清，“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您太客气了，作为邻居，也没给您帮上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是我的错，应该提前过来拜访，您别见怪。”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侯振清把岳文轩让到了屋子里。 他的家人都在，侯振清简单给岳文轩做了介绍。 侯振清家里虽然是祖孙四代，但人口并不复杂，家里最年长的是侯振清的老母亲，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很是硬朗。 侯振清有三女两子，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并不在家里居住。 大儿子今年三十出头，已经结婚有子。二儿子年龄最小，还在中学读书。 家里来了客人，见面之后，除了老太太，家里的女性都避了出去。 对于这个上门拜访的新邻居，侯振清很是好奇，但他并没有马上询问岳文轩的底细。 而是热情的说道：“岳先生一家刚刚搬到这边来住，对这边肯定不太熟悉，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两家离的最近，有什么困难肯定要互帮互助。” “那我就提前说一声谢谢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我肯定上门求助。 不瞒您说，我们一家是从豫省搬过来的，在这边也没什么亲友，两眼一摸黑的，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侯振清其实早就已经听出了岳文轩的豫省口音，但他始终都没有点破这一点，直到现在才说道： “现在国土沦丧，不管是豫省人，还是长安人，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 你带着一家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想一想就知道不容易。 咱们两家能成为邻居，这也是缘分。 我这个邻居没什么大本事儿，只能在柿*府混口饭吃，凭着这张老脸，在咱们这一片儿多少还有点脸面。 大事说不上话，但如果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说句话，多少还能有点用。” 岳文轩早就已经打听过侯振清的身份，知道他是柿*府的一名普通职员，但还是说道： “看您的气质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有您这样一位在柿*府工作的邻居，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沾您的光。” 侯振清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大话的人，再加上岳文轩一看就不普通，说话就更加谦虚了： “我倒是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可惜没这个本事。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您太高看我了。 我没这个本事，反倒是我大儿子还算有点用。 他在警局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小科长，但在咱们这一片还算有点威信。 您今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算他解决不了，应该也能给您出个主意，或者托托人什么的。” 侯振清的大儿子侯成武，也在一旁适时说道： “在警局，我就是一个小喽啰，没什么话语权，也就是认识的人比较多，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接触到，遇到什么事情，我这个小喽啰说话肯定不管用，但能找到说话管用的人。” 侯成武长了一张国字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天生一张正派脸，很容易给人信任感。 岳文轩和人打听的时候，有关侯成武的信息，了解的最多。 侯振清在柿*府工作，确实是一个没多少话语权的小职员，但他的大儿子侯成武可不是他所说的普普通通的警局小科长。 他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侯成武在警局还是很有威信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底层小喽啰，怎么也算得上是中层领导了。 岳文轩这次过来拜访，主要就是和他认识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侯成武在附近的口碑不错，此时给他的第一印象也很好。 有一个在警局的邻居，如果对方是土匪恶霸一样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如果这个人行事正派，哪怕是伪装的，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坐了大约有一刻钟，双方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还是几个孩子读书的事情最重要，不能耽搁。 第二天，岳文轩先是给家里的几个孩子联系学校。 虽说时局动荡，但长安毕竟是省城，男女学校都有很多，岳文轩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几个孩子入学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因为这边是富人区，周围有不少好学校，几个孩子都能就近入读。 离得近，也就不用在学校吃午饭，更不用住校，来回路上，几个孩子结伴而行，安全问题也不用岳文轩操心。 就是花费有点高。省城的教育条件当然不是小县城能够相比的，但与此对应，每个孩子读书的花费也要高上很多。 同时供八个孩子读书，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不要说普通家庭，就算是中产家庭也很难负担。 也就是岳文轩不缺钱，有底气供家里的这么多孩子同时读书。 安排完几个孩子入学的问题，家里的小生意，岳文轩也得跟着操心。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原材料的购买问题，他亲自带着岳家石去各家肉铺里询价，主要是为了锻炼岳家石的能力。 最后还是根据系统商城提供的信息，选择了近郊的一家肉铺供货。 这家肉铺的价格最低，而且还能送货上门，适合长期合作。 解决了进货问题，在岳文轩的参与和建议下，炸鱼和卤肉的秘方都进行了调整，对外售卖的品项也略有增加。 在炸鱼块和卤猪头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卤猪蹄、卤猪尾、卤杂碎。 增加这些品相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进价便宜。 猪头、内脏、猪蹄的价格，本来就比猪肉便宜很多，而这些东西在这家肉铺里出售的价格又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第339章 邻里乡情 进价便宜，自然也就有了利润空间。 而岳文轩手里又多的是各种秘传配方，他从中选出一种味道好又好操作的秘方，按照他给的配方去做，不愁大嫂赚不到钱。 无论在哪个时代，做餐饮生意要想赚到钱，不管生意大小，核心永远都是味道。 大嫂做的卤肉，味道本来就好，经过岳文轩的调整之后，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味道诱人，成本又低，定价合适，又是在富人区出售，家里的小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虽然暂时只有岳家石一个人出去售卖，但每天赚到的钱已经比小县城还要多。 岳文轩跟着忙活了两天，就把事情都交给了大嫂和岳家石，不再操心这件事。 他自己动手设计了一个小型防空洞，设计图很简单，找人建造也不难，难的是原料不好买。 现在是抗战时期，钢铁短缺，想要买齐建造防空洞的钢筋，难度非常大。 好在岳文轩能从系统商城中查到相关出售信息，只要能找到出售方，他又不缺钱，解决材料问题倒也不难。 一星期之后，岳文轩亲自设计并督建的小型防空洞，终于建好了。 防空洞就建在院子里，入口设在了西厢房的北屋，面积不大，只有十平米出头。 这么大的面积放不了多少东西，但用来躲人的话，已经足够用了。 建好之后，岳文轩特意在晚饭后去了一趟隔壁侯家。 侯家刚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在屋子里坐着说话。 看到岳文轩来访，侯振清连忙起声招呼。 闲聊了几句，岳文轩说道：“侯叔，我在自家院子里建了一个小型防空洞，今天刚刚建好，以后再有空袭的警报，你们一家就不要往防空洞跑了，去我们家躲避就行。” “我看这几天你们家有泥瓦匠出出入入，还以为是挖菜窖呢，原来是挖的防空洞。” 侯振清很是吃惊，“防空洞要想顶用，材料肯定少用不了，你没少花钱吧？” “确实没少花钱，全部造价算下来，差不多花了小三万。” “这么贵！你这可真是大手笔！” 侯振清确实被吓了一跳，这个造价可是比他猜想的还要高了一倍。 “我以前学过建筑，自己出的设计图，我家这个防空洞绝对安全，就是造价太高了，付完帐，我还真有点后悔建了这个防空洞。” 侯振清双眼放光，“一分价钱一分货，防空洞要想管用，就不能省钱。只要是安全有保障，多花点钱，那也是应该的。 这几年，全国各地的防空洞出事儿的还少吗？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长安，去年就有两个防空洞出了问题，闷死炸死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岳文轩点头道：“我就是不太放心东边那个防空洞的质量，所以才自己下血本建了这个防空洞。 我们家老太太和我岳母都是小脚，要是真有炸弹落我们这边，这么短的时间，她们肯定跑不到防空洞。 我这也是没办法，为了家人的安全，只能舍点财。” “你花了这么多钱，我们家可就沾大光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家也出点钱。 本来我们家出一半才合适，但不怕你笑话，这么多钱，我还真拿不出来，最多只能给你出五分之一。 就这也得凑一凑，我过几天把六千法币给你拿过去。” 这六千法币，侯振清出的心甘情愿。 他们家和岳家一样，也是两个小脚女人，侯振清的老娘和他老伴儿都是小脚。 每回警报响起，要是他和儿子在家的话，那就背上她们两个往防空洞跑，要是他们俩不在家，就只能在家里等着，听天由命。 现在岳文轩家里建了防空洞，而且质量还很好，这可是给他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他也曾经想过在家里自建一个小型防空洞，甚至专门找人咨询过，但造价太高，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放弃。 岳文轩主动过来约请，承诺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可以去他们家躲避，他也可以不出这个钱，但侯振清不是那种爱沾光的人。 该他出的钱就算一时拿不出来，凑一凑也得给了。 只是躲避一下就出五分之一的造价款，这个钱已经不少了，侯振清主动提出给这个钱，虽然岳文轩不会收，但对他的观感又有不同。 他也诚恳的说道：“我专门跑一趟，可不是变相来收躲避费的，我要是收了这个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防空洞已经建好，我们一家人又占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自然要利用起来才好。 以后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尽管心安理得的过去，谁让咱们是邻居呢，我这也是听您的建议，咱邻居之间就得互帮互助。” 看到岳文轩态度真诚，不是虚伪推脱，侯振清也就不再提出钱的事，痛快的说道： “都听你的，那我就不给钱了，这份人情，我们老侯家记下了。” 岳文轩走了之后，侯成武说道：“咱隔壁这个新邻居还真是不简单，刚来就自建防空洞，这手笔可够大的。 不说一般人家拿不出这三万块钱来，就算能掏出来，想要买齐建造的材料，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再说了，他们一家还是外地人，刚刚来咱们长安没几天，竟然能办成这件事，不简单，太不简单了！” “不简单就对了。我第一眼看到岳文轩这个年轻人，就知道他不可小觑。 不是因为他穿的板板正正，而是这个人的气质不一样。 明明看上去年龄不大，却给人以异常沉稳的感觉，甚至身上还透着一股威严劲儿，这样的年轻人，我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您这一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说别的，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同辈人在交流，一点都不违和，还真就是挺奇怪的。”侯成武挠了挠头皮说道。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吧，现在看上去人品不错，又愿意和咱们家亲近，以后肯定要好好相处。 真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了发现，咱们再做决定。” 侯振清对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就很好，这几天接触下来，观感越来越好，自然愿意和这个新邻居多亲多近。 岳文轩刚刚回到家里，就有人来串门了。 来人是西面隔壁的租户龚大强，以拉黄包车为生，今年二十出头，因为是豫省老乡，这些天和岳家石处的关系不错。 龚大强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子，面对岳文轩这个文化人，有很强的自卑心理。 每次来家里，进屋打个招呼之后就会拉着岳家石在外面说话。 这几天，龚大强经常在晚上时间过来找岳家石说话，家里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人出去之后，孟尹宁说道： “龚叔这一大家子就靠两个人上工养活，日子真是不好过。 这几天咱家天天吃鱼头，我看孩子们都有点吃够了，要不明天早上的鱼头给他们家送两个吧。” 老太太也说道：“难得碰到老乡，能帮的地方就多帮上一把。 就按尹宁说的，除了那些鱼内脏，明天再给他们家添上两个鱼头，也让他们家改善改善生活。 你看大强那两个孩子瘦的，都要脱相了，能多帮就多帮上一把，尽量别让其他人看到就行了。” 龚大强一家，原本九口人，他的母亲、小弟和小女儿都在逃难的路上病故了，逃到长安之后，九口人还剩下六口。 除了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他的父亲和小妹也坚持到了长安。 岳文轩插话道：“龚叔一家都是能吃苦的实在人，可以多交往交往，他们家有什么困难，尽量多帮一帮。 实在困难的时候，偷偷给点粮食也是可以的。 最近这一两年，咱豫省人逃到长安的难民太多，大部分劳力都没什么文化，不是卖苦力就是拉黄包车。 现在这两个行业竞争太大，龚叔扛大包，大强拉黄包车，这一天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 要不是他们家运气好，在路上捡了一个行李箱，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看他们家这段时间的生活越来越窘迫，我估摸着家里的余财已经不多了，要是再没什么大的改变，就算是隔壁的厢房也要租不起了，以后也只能去道北讨生活。” “也是你龚叔一家子人实在，才能有这个运气。 你看那个马财主，不就没这么好命，原本也是乡里的大财主来着，我看就是因为他人品不太行，所以才保不住万贯家财。” 老太太说的这个马财主也是隔壁的租户，同为豫省老乡，他们家的条件稍好一些，租的是两间正房，不像龚大强一家那样，租的是两间又窄又矮的厢房。 这个马财主一家和龚大强一家还挺有缘的，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是扒着同一列火车来的长安。 两家的遭遇大致相同，火车在半路上遭到了敌机轰炸，不得不四散逃命。 在逃命的过程当中，马财主一家带的家财基本上都散失了，龚大强却很幸运的捡到了一个行李箱。 就因为这点差别，原本是两个社会阶层的人家，如今的生活状况基本持平。 马财主一家虽然暂时租住的是正房，但因为落差太大，又吃不下苦，整日里只出不进，剩余的那点家财基本上也要耗光了。 如今的光景不过是驴粪球子表面光，生活水准比龚家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个马财主过惯了富贵日子，突然间落魄下来，一时之间很难适应，直到现在，说话都端着财主的架子。 老太太和他说过两次话，对他的观感很差。 一家人正说着话，岳家石领着龚大强进了屋。 龚大强跟在岳家石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岳家石直接说道：“四叔，大强也想卖咱家的卤猪头肉，你看行不行？” “可以试试，要是能赚钱，大强可以一直卖下去；要是赚不了多少钱，大强还可以返回去拉黄包车，也没什么损失。” “谢谢，谢谢四叔！”龚大强脸色胀红的道谢。 岳文轩无奈说道：“大强，我都跟你说过了，不用喊我四叔，你比我年龄都大，咱们各交各的就行。” 龚大强很认真的说道：“那不行，我和家石兄弟相称，你是他的四叔，我当然也要喊四叔。” “好吧，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岳文轩不打算再纠正。 “四叔，大强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只能卖完之后再给钱，你看行不行？”岳家石继续提出要求。 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行啊，大强又不是外人，卖完再给钱也一样。” 龚大强心里很感激，又不知道该怎么道谢，只是说道： “四叔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卖，我已经问过家石了，所有细节我都知道。” “听我的，你明天先别急着自己出去卖，最好是先让家石带一带你，时间也不用长，一天就行。” 岳文轩的建议，龚大强当然不会反对，马上说道：“我听四叔的，明天我就跟家石一起出门卖货，先跟他学一学。” “还有一件事，我家里的小型防空洞已经修好了，回去告诉你爸一声，以后再听到防空警报声，你们一家直接来我家的防空洞躲避，不用再往远处跑了。 你们院里还有两个老人，你回去也告诉一声，他们也可以来。” 岳文轩跟龚大强说上一声，也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 龚大强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 等龚大强离开之后，岳文轩问道：“这个主意应该不是龚大强自己想出来的吧，是不是你撺掇的？” 岳家石嘿嘿一笑，“大强每天那么辛苦，却挣不了几个钱，他和我关系不错，我就想着给他出出主意，让他能多挣点钱。 再说了，长安城这么大，到哪都能卖货，别说多他一个，只要婶子能做出来，就算多出十个人卖货，相互之间也不影响。” “心是好心，还能让家里多挣点钱，主要是龚大强这个人确实不错，你找的这个人选挺合适。” 面对岳文轩的夸奖啊，岳家石只是傻乐，什么都不说。 岳家石看着挺憨厚，实际上挺精明，什么事都不用岳文轩操心，很多事情不用岳文轩安排，就能提前想到，是一个省心的。 第340章 夫妻入职 安顿好家里的大事小情，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带上孟尹宁，来到了钟楼东北角的电讯大楼。 长安的电讯大楼远不是小县城的那个电报局所能相比的，大楼高六层，在整个长安市区之内，都是数得着的标志性建筑。 进入大楼之后，岳文轩接连拦下两个工作人员问路，终于找到了电讯局副署长闫之恒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岳文轩敲了敲门，听到回应之后走了进去。 一位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奋笔疾书，看上去还挺忙碌。 “您就是闫署长吧？我是赵观华的朋友岳文轩。 我这里有他带给您的一封信，您看一看。” 岳文轩把手中的信递给闫之恒。 闫之恒站起身来，从办公桌的后面走出，把信接过去之后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就这么放在了桌面上。 他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我已经收到了观华的来信，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关系莫逆，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观华在信里对你极为推崇，也特意和我提到了你们两个的关系。 他要求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要是让你受了委屈，下回见了面，必定要灌我酒喝。” 岳文轩知道这位闫署长是赵观华的同学，但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 对方年长，又是他今后的领导，所以他态度谦恭的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我从豫省来到长安，当地连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贸然前来投奔，还请您多多关照。” “咱俩就别客气了，坐下说话。” 闫之恒扫了一眼岳文轩身旁的孟尹宁，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还没给您介绍，这是我夫人孟尹宁。 他跟我学了发报，还算熟练，我今天把她带过来，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在电信局给她找份工作。” 岳文轩见闫之恒态度热情，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闫之恒微笑着对孟尹宁点了点头，很痛快的说道： “既然也懂发报，那就没问题了，电信局正打算多招几个发报员，回头我打个招呼，直接入职就行了。 至于你的工作，那就更好说了，接到观华的来信之后，我就已经着手安排。 现在维修科还缺一个副科长，你来了之后正好能担任这个职位，就是有点委屈你了。” “您太抬举我了，我原本想着能当个普通员工，安安稳稳的挣份薪水就行，可从来没想过还能担任领导职务，会不会太给您添麻烦了？” 闫之恒是赵观华的老同学，如果他俩的关系确实足够好，对他态度热情一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闫之恒未免热情的过了头，岳文轩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赵观华有很大可能是地下党，那么他的这位老同学闫之恒会不会也是呢？ 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暂时还无法证实，还要等到相处长了之后才能验证。 “有什么好麻烦的，你是自己人，咱们该争就得争。 毕竟你刚刚入职，我只能为你争取到副科长的职位，等时间长了，咱们争取把那个副字去掉。 等你入职之后慢慢就了解了，别看咱们这个电讯局不是什么实权部门，但水浅王八多，这么一个小衙门也是山头林立，整日里勾心斗角的。 上面的领导们，心思没放在工作上，都放在了争权夺利上面。 我多少有点背景，但还不够硬实，越是这样，咱们越得争，不能被人当成软柿子，不然的话，一个个都会欺上门来，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以后要来电讯局入职，而且还是个副职领导，岳文轩在上任之前最好对部门里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有一个简单认识，这样才方便入职之后开展工作。 闫之恒说的很直白，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岳文轩也就以自己人自居，趁机多询问一些部门里的基本信息和内部消息。 就算岳文轩不问，闫之恒也会把该注意的事情详细说明，现在岳文轩虚心请教，他更不会有什么保留。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一个小时，才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闫之恒最后说道：“我先喊人过来，带你们两个去入职。 明天正式上班，中午我请客，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顺便再给你们介绍几个朋友。”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岳文轩夫妻二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办理入职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岳文轩又去闫之恒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这才带着孟尹宁回家。 一进家门，正在堂屋里忙活的大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文轩乐呵呵的报喜：“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非常顺利，我俩都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 我那位朋友的同学是电讯局的副署长，算是主要领导之一，很有实权。 我入职之后直接担任维修科的副科长，尹宁的工作是发报员。” “一入职就是副科长！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看来这位副署长实权不小。 等你们上了班，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个消息太让老太太意外了，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孟妈妈心里同样高兴，紧接着问道：“薪水待遇有说吗？” 孟尹宁拉着老娘的手，雀跃的说道：“我的薪水低一点，入职之后给开九百块钱的薪水，以后还会慢慢增加。 文轩的薪水就高了，他是副科长，每月的薪水足足有一千五百块钱，差不多要顶我两倍了。” 孟妈妈满意的说道：“到底是省会城市，工资就是比小县城高。” “薪水开的确实比小县城高不少，但要是指着这点薪水过日子，那可就难了，咱这一大家子都得跟着饿肚子。 现在这世道，物价涨得太快，每月的薪水却涨得太慢，甚至不涨。 要是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电讯局这样的好单位，普通员工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岳文轩心有所感的说道。 今年的物价比起去年来差不多涨了一倍，但各行各业的工资绝对涨不了一倍，有很多行业根本就没涨。 就算是电讯局这样的好单位，工资都没怎么涨，就更不要说那些开工资都困难的部门了。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普通百姓的生活艰难到什么程度呢？ 以前的那些中产家庭，也就勉强能吃饱饭。 就连中产家庭都如此艰难，就更不要说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老百姓了。 岳文轩和孟尹宁正式工作之后，他们一家就算是在长安彻底安定下来，真正站住了脚。 两个人挣的工资虽说不少，但和家里小生意的收益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尽管在家庭收入上，两人的工资占比不大，但全家人都对他们两人的工作无比重视。 在这个年代，有钱不等于有社会地位，有钱没权，说不定就会被人强取豪夺。 岳文轩夫妻二人工作的电讯局，虽说不是什么实权部门，但毕竟是吃公家饭的，结交的人脉同样不可小觑。 平常的时候或许没什么用，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能凸显出人脉的重要了。 老太太和孟妈妈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支持岳文轩找个正经的工作，而不是把他按在家里，帮着经营家里的小生意。 第二天，岳文轩和孟尹宁各自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 半天时间下来，孟尹宁工作的很顺心。 她的业务很熟练，干什么都得心应手，工作上没有什么难题，并且和同事们相处的也很融洽。 刚见面，关系就处的很好，甚至都没有人欺生，一个个的都态度和蔼，说话好听。 孟尹宁心里清楚，能有现在的这种局面，并不是她八面玲珑，更不是同事们个个都善良。 原因只有一个——她是闫之恒副署长介绍过来的。 大家都对她表现的很友善，不过是给闫之恒副署长的面子罢了，这和她个人没什么关系。 孟尹宁就是一个普通的发报员，努力工作就行了，和其他人没有利益之争，有了副署长这个大靠山，自然工作顺心。 岳文轩一入职就是副科长，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但那些利益相关的人就已经很反感他，甚至憎恨他。 所以，他入职之后，明显感觉到了个别人对他的厌恶，甚至憎恨。 维修科总共有二十多个人，其中有三个人带给他这种感觉。 其中一位是科长蔡正友，另外两位是有资格竞争副科长的胡茂才和郑永安。 对于胡茂才和郑永安，岳文轩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根基，就算心里有恨，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科长蔡正友。 蔡正友是单位一把手提拔起来的，后台比岳文轩还硬，又占着领导的名分，要是铁了心给他穿小鞋，肯定会有点麻烦。 虽说有了这个认知，但岳文轩并不在意，他有着丰富的职场斗争经验，应付这么一个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算只用堂堂正正的手段，他也有的是应对甚至反击的办法。 现在是战乱时期，如果有需要，他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如果逼着他用激烈的手段，想要解决这个人，那就更简单了。 好在蔡正友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就算是心里对他不感冒，那也仅仅藏在心里，表面上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中午闫之恒请客，岳文轩并没有把孟尹宁带上。 闫之恒喊来五个人作陪，都是单位里的科长、副科长，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和闫之恒走得很近。 岳文轩刚一入职就被闫之恒给捧到了副科长的职位上，可见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么亲近。 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这些第一次见面的科长、副科长，都表现的很热情。 岳文轩的社交能力弹性很大，表现好不好就看他愿不愿意去做。 如果他不想和人拉关系，可能表现的很冷澹，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但如果他想和人交往，那一定会让人如沐春风，引为知己。 尤其是在酒桌上，他有空间作弊，可以做到千杯不醉，没有酒量的限制，可以任由他发挥，他的豪爽、真诚、幽默、博学，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一场酒喝下来，在座的几人就都已经把他引为知己。 不管以后的发展怎么样，至少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一个豪爽、真诚且精明的人，在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交往。 酒桌上，闫之恒说的话不多，偶尔才会插一句话，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岳文轩的身上，岳文轩的所有表现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赵观华在信中对岳文轩介绍的已经足够详细足够明白了，闫之恒并不怀疑老同学的判断，但再次验证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今天是岳文轩和孟尹宁第一天上班，全家人都很关心，晚上回到家，老太太和孟妈妈难免要询问一番。 两个人无非就是问一问工作是否顺利，同事是否好相处，得到肯定答桉之后，都很开心。 对于家里的小生意，岳文轩同样很关心。 他问岳家石：“家石，龚大强跟了你一天，你觉得他行不行？ 要是不行，你也别勉强，别看卖东西挺简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块料。 龚大强是老实人，他不一定能挣到这个钱。 他要是不适合干这一行，我再给他想办法。” “四叔，你小看人了。现在挣钱多难，只要能挣到钱，傻子也能变成聪明人。 就算大强不是那块料，为了挣到钱，为了让一家人填饱肚子，他也一定会变成那块料。” 为龚大强辩解了一番，岳家石接着说道： “大强确实老实了点，不太适合做生意，但他肯学，学的还挺快。 我就带了他一上午，他就基本上能一个人卖货了。 下午卖货就是他一个人出去的，竟然没少卖，十来斤卤猪头肉都卖光了。 总共赚了四五十，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第341章 连番拒绝 龚大强头一回卖货，半天就能卖出十斤卤猪头肉，真的已经很厉害了，岳文轩很吃惊。 “人不可貌相，看来是我小看大强了。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卖这么多，龚叔家也就不愁吃喝了。” 岳家石说道：“大强半天就能卖出十斤肉，也是他运气好。 他按照我教的办法，先给人品尝，有两个人尝着好吃，一个人买了二斤，一个人买了四斤。 他的嘴巴确实笨了点，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真不好说。” “我觉得应该能行。”孟尹宁倒是对龚大强信心十足，“大强今天能有这个收入，归根结底还是大嫂的手艺好。只要东西好吃，那就不愁卖，而且时间长了，总会有一些老主顾，我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一家人吃完晚饭，正在屋子里坐着说话，龚大强父子就进了门。 刚一坐下，龚大强的父亲就兴奋的说道：“今天刚一到家，我就听大强说今天一下午赚了四十六块钱。 当时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半天就能赚这么多，我觉得就跟做梦一样，怎么都不信。 我硬是盘问了半天，结果大强还真没吹牛，确实就是赚了这么多。” “大强人踏实，别看嘴笨了一点，但看上去特别憨厚，买他的东西不用担心他哄人，买肉的人愿意相信他，自然就能卖的多一点。”岳文轩随口夸奖。 老龚看到儿子坐在那嘿嘿直乐，伸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 “你四叔夸你两句，难不成你还当真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今天能赚这么多钱，不是你会卖货，而是你岳婶子的手艺好，做出来的卤猪头肉太香。 东西好，价格又不高，自然就不愁卖，这要是换个能说会道的，指定比你卖的多。 就你那个嘴，笨的就跟棉裤裆一样，要不是你四叔看咱家日子难过，想要帮上一把，哪能找你这个笨嘴拙舌的去卖货。 你今天能赚到钱，那是你四叔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好好谢谢你四叔。” 听了老爸的教训，龚大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眼看着一个响头就要磕下去，岳文轩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拽了起来。 “大强，你这也太过了，我可当不起，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一把，没必要这样。 你要是真想谢谢我，那天给我送碗饺子过来，我就很高兴了。” 龚大强马上说道：“明天我就让孩子他娘包饺子，四叔爱吃什么馅儿的？送两盖帘来够不够吃？” 岳文轩无奈道：“你这也忒实在了，我爱吃素馅的，韭菜、茴香都可以。” 老龚虽说是个庄稼汉子，大字不识一箩筐，但却是个精明人，语气真诚的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岳文轩也改了称呼，不再喊他龚叔，开始喊他龚大哥。 “龚大哥，今天大强能赚到钱，说明这个买卖确实可以做。 说句实在话，大强确实太憨厚了一点，第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连我都没想到。 实际上我觉得你比他更适合，龚大哥要是愿意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的。” 老龚当然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 他在外面扛大包，一天累死累活的，也不过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钱。 他现在年纪有点大了，每天干这么累的活，还真有点承受不住，要是也能跟大儿子一样，走街串巷卖卖货就能赚个几十块钱，他当然乐意。 老龚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说道：“卖货的人要是加上我一个，会不会影响家石？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家石挣钱，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大嫂每天做出的卤肉供不上卖？ 这一点不用担心，原材料有保障，要是一家肉铺供不上货，咱们还可以再多找一家。 我大嫂要是做不过来，还可以再找个帮忙的。 总之，你尽管放宽心。乡里乡亲的，你们一家能有个稳定的进项，我也放心不是。” 龚大强一家人都挺实在，又是老乡，岳文轩乐意伸出援助之手，也愿意看到他们家能够摆脱贫困。 这个年代，女性找个挣钱的工作实在是不容易，而且出门也不安全，龚大强一家有了父子二人的进项，养活一家人也就没问题了，他老婆和妹妹也就不用冒着风险出去找活干。 大嫂插话道：“这才多点活，难道还能累着我？ 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手，孟婶子和老太太，两个人加起来比我干的都多。 况且尹宁下了班，孩子们放了学，也都能帮帮忙。 就眼前这点活还真不够我干的，你们要是能多卖，就算翻上两三倍，我指定也能供得上。” 岳文轩的眼光很准，同样是卖货，人跟人真是不一样，老龚就是比他儿子卖的多，每天卖出去的量，差不多能比他儿子多出一倍。 一星期之后，父子二人每天的销量逐渐稳定，平均下来，每天的纯收入差不多能有一百五左右。 这可是一笔大钱，能买到十斤米！ 有了这么多稳定的进项，老龚家一家人，不但解决了温饱问题，每个月还能有一些盈余。 能挣这么多钱，不是小生意有多好做，而是卤肉太香，凡是吃过一次的人怎么都忘不了，吃了一次还想吃下一次。 卤肉这么受欢迎，主要归功于岳文轩拿出来的配方，再加上大嫂的手艺确实好，两相结合之后，受欢迎也就成了必然。 龚家父子二人通过售卖，每天都能入账一百五左右，岳家的收入自然更多。 穷人买不起卤肉，卤肉赚的是富人的钱，所以岳文轩定价偏高，不算活鱼的成本，每天的利润大约在五六百左右。 每天的利润太高，老太太和大嫂生怕让外人知道之后心生嫉妒，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仅限家里的几个成年人知道，所有的知情人都对此事守口如瓶。 要是有人问起来，只说是赚点辛苦费，勉强能湖口。 每天能有这么多的收入，知道家里不缺钱，岳文轩经常往家里买点儿贵重物品，老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 而且，如今的法币，贬值的速度太快，真要是一直攒钱，舍不得花，这也不是精明人能干的事情。 家里攒的钱短时间放一放还行，放的时间稍长，那就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普通老百姓没有渠道兑换金银，就只能把余钱换成能够存放的粮食或者物资。 那些有门路的有钱人，积攒的法币稍稍多一些就会兑换成金银，这样才能保值。 上班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岳文轩和孟尹宁都在家里休息。 吃过早饭，孟尹宁帮着家里做饭洗衣服，岳文轩坐在院子里噼柴。 “正忙着呢，文轩。” 听到说话声，岳文轩抬起头来，原来是隔壁的马财主来访。 岳文轩把手中的斧子放下，站起来招呼道：“马叔可是稀客，快请屋里坐。” 毕竟是老乡，岳文轩泡了壶茶，他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还是马叔的日子好，到底是有家底的人，就算遭了难，依然还是吃喝不愁，真是让人羡慕。” 马财主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毕竟曾经大富大贵过，突然间落魄了，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 岳文轩用茶水来招待他，这让他很有面子，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难得谦虚一回，说道： “要说羡慕，应该是我羡慕你们家的日子才对，看你们家的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听说每天都不少赚钱。 而且你们两口子的工作体面，薪水也高，在电讯局这么好的单位上班，你这才是真的让人羡慕。” “您不了解内情，才会这么说。 别说是现在的时局，民生艰难，干什么都不容易，挣点钱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就算是在以前，像我这样的小职员，上班挣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这点死工资顶多也就是勉强湖口罢了。 至于家里的小生意，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你想，沿街叫卖，半天碰不到一个卖家，又能挣几个钱？ 都是让生活给逼的，大钱挣不来，只能辛辛苦苦的想办法挣点小钱。 这么辛苦也就只能挣一个仨瓜俩枣，勉强让一家人填饱肚子罢了。 像您这样的富贵人，不了解我们穷人的难处，才会觉得我们挣的多，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挣到钱，满长安城也没穷人了。” 不管马财主的来意是什么，岳文轩一顿诉苦，先把他要说的话给堵上。 同是老乡，他愿意和龚大强一家来往，却不愿意和马财主一家有什么牵扯。 龚大强一家都是踏实肯干的实在人，帮他们一把，岳文轩心甘情愿，况且他们一家懂得感恩。 帮他们一把，虽然他家什么都没有，却总想着回报一二。 马财主一家都是富贵人，而且看他们说话行事，绝不是那种积德行善的富贵人家。 现在都落魄到要吃不起饭了，还放不下架子来。 能有这样的心态，显然是吃的苦还不够，或者说他们家的金银还没有花光。 马财主一直都说他们家的钱财都在半路上遗失了，这应该不完全是假话。 看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就知道，家里还有点钱，但肯定不多了。 正因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所以马财主还没有完全放下他的架子。 等他们家什么时候吃不饱肚子了，在现实的逼迫下，他们父子俩自然要做出改变。 马财主突然来访，不可能有别的原因，必然是为了钱。 岳文轩不想和他们家有纠葛，也就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 被岳文轩把话给堵了，马财主一时之间不好开口。 可能是他家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马财主虽然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却也不说走。 一连喝了两杯茶，还在和岳文轩天南海北的聊天。 岳文轩又一次抬起手来看了看表，哎呀一声，“跟马叔聊天，不知不觉连时间都忘了，上午我和朋友约好了，这马上就得走。” 马财主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最终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文轩，我看你们家里每天做这么多卤肉，你大嫂和你岳母能忙活过来吗？ 我们家老大媳妇儿也是个手脚勤快的，干活也麻利，你看要不要让她过来给你帮帮忙？” “谢谢马叔关心，我大嫂和我岳母都是个闲不住的，家里这点活还不够她们俩干的，每天下午都闲着。 我大嫂前几了，想让我给她找个工作，家里这点活有我岳母一个人忙活也就够了。 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我可没这个本事，我大嫂还埋怨我来着。” 虽然岳文轩回绝得很委婉，但马财主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他再次说道：“你知道，我们家老大读过书，是个有学问的，就是脸皮薄，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说。 他早上和我说也想试着卖你们家的卤肉，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厚着脸皮过来问一问，你看可以吗？” 原本是可以的，但岳文轩不想和他们家有牵扯，还是打算一口回绝。 他歉意的说道：“原本这是两利的事情，我不应该拒绝。 但有一个现实问题，为了能有利润可图，我们家就找到一家供货便宜的肉铺。 这家肉铺是城外的，供货量有限，每天就只有这么多。 从城里的其他肉铺进货，成本太高了，不但赚不了钱，还得赔钱。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新的供货肉铺，可惜一直都没找到。 我也乐意有更多的人从我这里多拿货，这样我也能赚的更多不是？ 但现在的小生意就是这么难做，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您再等一等，等我有了更多的进货渠道，你要是还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我太想当然了，既然你有难处，那当然不能强求。” 被岳文轩连番拒绝，马财主的脸色不太好，带着一肚子气告辞离开了。 第342章 马财主不安好心 岳文轩来到院子里，孟尹宁问道：“你是不是得罪马财主了？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冷着个脸，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应声。” “不用搭理他，咱家又不欠他什么，关系处不好，以后少来往也就是了。”岳文轩不以为意。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岳家民和邢立岩说说笑笑的走进院子。 孟尹宁从岳家民的手中把空篮子接了过来，夸奖道： “你俩真厉害，这才一个半小时，三斤肉就卖完了。” 邢立岩一脸的高兴，抢先说道：“我俩运气好，碰到一个大主顾，直接就买了二斤。” “等会儿再出去，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卖不完也没关系，关键是别被人给抢了。 你俩一定要记得选那些热闹的地方售卖，只去主干道，千万别去小巷子里。 多观察周围，要是看到有鬼鬼祟祟的青壮年，赶紧躲远点儿，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抢劫的。 卖货的时候，身上的钱也得留意着点，千万别被人给偷了。”岳文轩再次耐心的叮嘱了一遍。 今天是星期天，学生们也都在家休息。 家里的几个女孩子帮着做点家务，男孩子们也不肯闲着，非要出去卖货。 虽然岳文轩有点不放心，但并没有阻拦，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这个战乱年代，处处都是危险，在城里生活已经很安全了，就算遇到点危险，应该也不致命。 这也是锻炼孩子们的一个机会，无论什么时候，男孩子都不能没有勇气。 要是真的运气不好，碰到有人抢劫，正好借此机会练练胆子。 岳文轩早就提前和他们交代好，遇到不同的情况，如何去应对。 现在的世道太乱，哪怕在城里，也不怎么安全。 沿街叫卖赚点零花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叫卖的东西越值钱，危险性就越大。 家里的小生意刚刚开始，岳家石已经被人抢劫过两次了，遇到小偷的次数就更多了。 好在他身材魁梧又年轻力壮，并且随身带了一把匕首，抢劫的人在他拿出匕首之后就退走了。 至于那些小偷，岳家石经常能遇到，早就有了防备的办法。 家里的四个学生非要出去卖货，被岳文轩分成了两组，分别由岳家民和孟旭川带队。 岳文轩只让他们在附近叫卖，而且篮子里只带三斤肉，只要小心一点，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岳家民和邢立岩刚刚装了肉离开，孟旭川和岳家英就进了家门。 孟旭川卖过几个月的报纸，现在改行卖卤肉，适应的还不错，多数时候，还是他这一组卖的更多。 今天多了四个孩子出门卖货，收入比平常要高很多，孟尹宁晚上一算账，今天至少赚了有一千块钱。 得知这个数字之后，大嫂和孟妈妈都乐的合不拢嘴，对今后的生活都充满了信心。 孟尹宁正式入职之后，工作一直都很顺利，也很顺心。 岳文轩明显感受到了科长蔡正友联合其他两位组长对他的排挤，但三人的排挤并没有涉及实质问题，岳文轩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以后的时间长了，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应对和反击。 这段时间，单位里风平浪静，自家的小生意也红红火火，但邻居马财主家，却摊上了大事。 晚上，岳文轩和孟尹宁刚进家门，大嫂就急不可待的说道： “文轩、尹宁，马财主家出了大事儿，你们听说了没有？” “没听说呀，他家出了什么事？”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马财主今天带了一个金镯子出门换钱，半路上被人给抢了，不但钱没了，因为他反抗太激烈，左腿都被人给打断了！” 这确实是一个大瓜，岳文轩震惊的问道：“马财主的伤势严重不严重，没有送医院吗？” “咱小老百姓，哪住得起医院，马财主刚刚被人抢了金镯子，更加舍不得。 他儿子带着他去中医诊所把骨头给接好了，医生说养上几个月应该能恢复。”大嫂继续爆料。 孟尹宁心里很是同情，“马财主也太不小心了，拿着金镯子去换钱，多危险的事，怎么不多带上两个人在身边？” “谁说不是呢？你说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湖涂的时候。”大嫂也是同样的想法。 岳文轩的关注点和她们不一样，感慨道： “到底是当过大财主的人家，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拿出金镯子来。 前段时间，你们还担心他们一家吃不上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知道了吧？ 人家只是装穷，并不是真穷，以后快别替人家操心了。” 老太太有点不满的说道：“这个马财主真是太能装了，整天哭穷，连我都给骗过去了。 昨天中午，我还做主给他们家送去两个鱼头，他们家连大金镯子都有，哪里稀罕咱家的这点东西？” “就算还有点家底，这回被抢走一个大金镯子，我估计也不剩多少了。”孟妈妈猜测道。 “你们还是太实在了，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我就不信马财主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他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直接拿一个大金镯子去兑换。 换那么多钱，一时间也花不了，不是擎等着贬值吗？ 我估计呀，绝对不会是一整个金镯子，就算要换钱，我估摸着也只是剪了其中的一小截。” 岳文轩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老太太很是懊悔的说道： “这个马财主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儿子，都被人打断腿了，还谎话连篇。 我想着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还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毕竟是老乡，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下午我让家石给他送去两个猪蹄，当时我要是猜到他说谎了，肯定不能给他这么多东西，顶多给他送去两个鱼头就好了。” 岳文轩赶紧安慰道：“两个猪蹄也不多，毕竟他被人打断了腿，伤势挺严重的，咱也不能太小气了，给他吃点猪蹄儿也能好的快一些。” 对于马财主的遭遇，岳文轩也只是有点同情，并没有在意。 但他第二天下班回家，竟然看到马财主的大儿媳在他们家忙里忙外。 当着马财主大儿媳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询问，一直等她走了之后，岳文轩这才问道： “奶，马财主的大儿媳怎么来咱家帮忙了？ 我不是说过不让她来嘛，咱家最好不要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硬把人往外撵。” 老太太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早上你上班走了之后，马财主大儿媳就来了咱们家，哭哭啼啼的，听她讲了家里的难处，我一下就心软了。 就算他们家还有点家底，可家里摊上一个病人，又一直没个进项，早晚也得坐吃山空。 马家媳妇儿想在咱们家帮忙，多少挣点家用，你没在家，我也没敢答应。 谁知道她直接就动手帮忙，毕竟是邻居，又是老乡，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撵。” 大嫂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也开口说道： “她就这么干了一天，一点都没闲着。 以前她是当少奶奶的，没干过什么活儿，真没想到她还挺能干，不管干什么都挺利索，挺干净。” 老太太和大嫂明显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不想撵她走。 毕竟也不是大事，岳文轩只得说道： “既然都干了一天活，那就留下来吧，该给多少工钱，你们和她商量就好了。” 岳文轩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咱家卤肉的秘方，千万别被她给偷学了去。” “这边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事情轻重，一定会注意。”大嫂连忙做保证。 就这么过了一星期，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嫂抱怨道： “马甲儿媳也真是的，干点儿什么事没个长性，这才干了一个星期就突然不干了。 咱家不缺她这个人，她走了倒也好，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反反复复的，不太好。”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快子，“她突然不干，总有个理由吧？” “她说是马财主这段时间疼的厉害，她心里特别担心，还是觉得看顾病人最重要，所以就把这份工给辞了。” 岳文轩叹了口气，“大嫂你还没明白吗？她这哪是来上工，分明是过来偷艺了。 你看吧，过段时间，马财主家肯定也得做卤肉。” 老太太气的把快子拍在了桌子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要是真存的这个心思，那我可不愿意，她家要是敢卖卤肉，我必须得找她说道说道。 邻里邻居的又是老乡，做人不能这么卑鄙！” “我早就把马财主这个人看透了，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她家想卖那就卖吧，反正她不可能把咱家的秘方给偷学走，想卖卤肉也是她们家的自由，咱管不着，更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生气。” 只要秘方没有被偷学走，岳文轩并不在意。 “秘方她是肯定偷不走，我就是觉得没这么办事的，想起来就心里窝火。”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也还是个有脾气的。 “挣钱哪有容易的，但凡哪一点做的不好就得亏钱，不是我把他们家人给看扁了，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踏踏实实挣点薪水，还能有个进项。 想要做生意，那他们就得做好亏本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亏本之后，他们还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 岳文轩对马财主一家做生意这件事，极度不看好。 马财主一家到底还是要脸的，没有马上做卤肉生意，而是等了半月之后，这才偷摸的做了起来。 龚大强和他们在一个院子，了解的最清楚，自从知道他们家作卤肉之后，对他们家的生意很关注，每天过来的时候都会把他了解的情况讲一讲。 马财主家第一天卖卤肉，总共也没卖出三两斤，剩下的卤肉太多，自家人倒是解了解馋。 第二天吸取教训，做的少了，配方也改进了一下，但卖出去的量不但没增加，反而还减少了。 就这么卖了几天，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肯定会亏钱，就是不知道要亏多少钱。 马财主的儿子从来就没吃过苦，来到长安之后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干下去。 他负责出门卖卤肉，这个工作很清闲，他倒是愿意干，可惜挣不到钱，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尽管一直都在亏钱，但马财主家还是坚持着做了下去，期待着总结经验教训并改进之后，生意能有所改善。 但他们一家万万没想到：做这么点小生意，竟然也能遇到抢*的！ 在这段时间里，马财主的大儿子被人偷过两次，他就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哪成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抢*。 幸亏抢*的两个人在意的只是钱财，马财主的儿子也只是被踹了两脚、揍了几拳，因为他没怎么反抗，伤势并不重。 出了这种事，马财主的大儿子首先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卖货。 他不敢出门卖货，家里的两个女人就更不敢了，刚刚做起来的小生意就只能这么被迫结束了。 原本岳文轩家里的小生意做起来之后，周围的邻居们有不少眼红，准备跟风的也并不只是马财主一家，只不过他们家的行动最快。 要是马财主家的卤肉能赚到钱，肯定还会有人跟风，但他们家亏了钱，成了反面例子，有这个想法的人家也就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岳文轩家的卤肉是有秘方的，他不怕有人跟风，他也没有这么小心眼。 如果不是马财主派大儿媳过来偷秘方的举动让人气愤，知道他们家做小生意，岳文轩说不定还会提点几句。 出了这档子事，马财主一家再次沉寂下来。 家里的米面粮油以及蔬菜，基本上都是岳文轩在回家的路上顺便购买，但偶尔的时候，大嫂也会去菜市场转上一遭。 这天下午，大嫂忙完手里的活，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 买好菜回家，在她前面走着一家四口，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她总觉得中间男人的背影特别熟悉，怎么看怎么像是家民他爸。 第343章 和大哥的第一次见面 岳文轩回到家，发觉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每个人都沉默不语，看上去心事沉重的样子，而大嫂更是双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 他在大嫂的对面坐下，关心的问道：“大嫂，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今天的生意出问题了吧？” 听到小叔子关心的话，大嫂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双眼，再次落下泪来。 她一边慌乱的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 “我今天碰到你大哥了，我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装作不认识我，扭回头去，带着一家人迅速的钻到一个小巷子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桉，他震惊的问道： “你看准了，那个人真是我大哥吗？” “我都嫁给他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认错人，绝对是他，不会错的。”大嫂非常笃定。 “你说他带着一家人，那他身边还有谁？”岳文轩继续追问。 “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我就看到一个侧脸，可能比我年轻点。 还有两个孩子，女孩的年龄看上去有十四五岁，男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今天的偶遇，给大嫂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根本无法承受，“他们看上去挺亲密的，肯定是你大哥在外面有了人，还生了两个野种，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他这么多年不在家，我独自一个人孝敬长辈，抚养孩子，我从来没有过一点埋怨，就想着只要他在外面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有理想，有抱负，我不愿意成为他的拖累，尽管不是很支持，却也没有硬拦着不让他走。 这么多年，我在家里孝敬公婆，抚养孩子，也没有别的期盼，只盼他别出事，能够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我一直以为他在外面闹革命，哪里想到他竟然在长安城里偷偷讨了小老婆，还生了俩孩子，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心？ 他就算心里没有我，难道他就不惦记家里的两个孩子，不惦记家里的父母亲人吗？” 大哥岳文煜比岳文轩大十七岁，虽然两人已经多年未见，但原主对他的印象很深。 岳文轩并不觉得大哥会是这种人，想到他身边那两个孩子的年龄，对自己的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他用沉稳且坚定的语气说道：“大嫂你肯定误会大哥了，今天你太莽撞了，幸亏你没追上去，要是真被你追上，说不定大哥会有危险。” “你觉得我的猜测不对？” 大嫂对于小叔子还是很信任的，听他这样一说，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希望来。 孟尹宁也笃定的说道：“我也觉得大嫂肯定是误会大哥了。 事情也是巧了，偏偏让大嫂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哥。 幸亏大哥还算镇定，反应及时，这才没出篓子。 当时大嫂的反应肯定很激动，这要是见了面，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大哥的身份就得暴露了。” 大嫂只是先入为主，并不湖涂，听孟尹宁这样一说，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心里有了新的猜测，但她又有点不敢相信，目光再次看向了岳文轩。 岳文轩点了点头，“尹宁说的没错，大嫂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哥身边的那三个人，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身份。 其实你只要冷静下来，想想那两个孩子的年龄，应该也能猜到。 那两个孩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十二三，这和我大哥出去的时间严重不符，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大嫂说道：“这倒也是，至少那个大的不会是他的孩子。” “小的也不可能是大哥的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应该是潜伏在长安执行长期任务，这三个人应该是组织特意安排到他身边，为的就是给他掩饰身份。 两个孩子是否知情，我不敢肯定，但他身边那位中年女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地下党。” 听了小叔子的解释，大嫂已经信了八九分，心中的怨愤一扫而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么说是我错怪你大哥了？” “绝对是！” 给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答复，岳文轩继续告戒道：“大哥的身份太敏感了，你千万不能私下里去接触他。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然后在私下里和他接触。 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和他见面之后，也就清楚了。” 今天听孙媳妇回来一哭诉，老太太也信了她的话，今天一下午，心里都挺难受，现在终于解释清楚，老太太也重新恢复了好心情。 她开口说道：“就听文轩的，不许你们私下里去找文煜，等文轩和他大哥见面之后，听听他怎么说，往后再做决定。” 老太太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岳文轩连续寻找了三天，终于还是把岳文煜给找到了。 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张纸条拿出来，抽出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团成一个球，攥在手心里。 他不紧不慢的沿着大街向前走，很快就和岳文煜走了一个对头面。 几年没见，刚刚三十四岁的大哥还是很年轻，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 岳文煜离家的时候，岳文轩还是十岁的小孩子，如今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变化太大，岳文煜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岳文轩笑了笑，把手中的纸团快速的塞进岳文煜的衣兜里。 岳文煜向前走了几步，手伸进衣兜里，触摸到里面的纸团，并没有马上拿出来。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才把纸团拿出来，隐秘地打开之后，快速的扫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大哥，我是岳文轩，你要是有时间，今天中午十二点在正阳路的春满楼见面。如没时间，那就改为明天。 岳文煜很激动，这两天他正发愁怎么才能找到家人，没想到小弟倒是先找到了他。 让他意外又高兴的是小弟竟然还知道隐秘行事，显然是已经考虑到了他的敏感身份。 他看了看表，马上就到十二点了，他今天中午没什么事儿，便加快脚步赶往春满楼。 岳文轩早到了一会儿，已经提前定好了私密性很好的雅间。 他站在楼下，看到大哥过来，并没有主动说话，只是笑了笑。 岳文煜站在他的跟前，主动和他握手，同时告罪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下班迟了一会儿，见谅见谅！” “没关系，我也刚到，咱们进去说话。” 走进雅间，二人落座之后，岳文煜这才露出激动之色，语速很快的问道： “四弟，家里都还好吗？你们是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刚见面，岳文轩不敢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大哥，避重就轻的说道： “来长安有一个月了，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大嫂还兼做卖卤肉的小生意，都挺好。” 岳文煜紧跟着又说道：“自从家乡沦陷之后，我就特别担心，生怕家里人出点什么事，后来家乡又遭了灾，我就更担心了。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长安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家里人都还好吗？都有谁跟着来长安了？”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这才如实说道： “奶奶、大嫂、家民、家英、清芳、清香，还有咱们村的岳家石，都跟着我来长安了。” 岳文煜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好半晌之后，他才眼圈发红的问道：“家里的其他人呢？” “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我们这些人一起跟着去参加婚礼，正好不在村子里。 这天鬼子进村扫荡，其他人都被杀了。” 岳文煜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滚烫的眼泪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他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坐在他对面的岳文轩，虽然听不到他的哭声，却能看到他脸上因为极度痛苦而不断颤抖的肌肉。 这种极度痛苦却又极力压抑的表情，让岳文轩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等大哥的哽咽声逐渐停止，岳文轩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手帕，递给大哥。 岳文煜接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把脸上的泪水都擦干。 然后闭着眼睛平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心里的悲伤全部压抑下来。 “你们是怎么来到长安的，一路上应该没少吃苦吧？” 尽管岳文煜已经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但嗓音还是有一些嘶哑。 “逃难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吃了很多苦，后来我们在距离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县城暂居，我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家里也开始做售卖卤肉的小生意，生意还不错，一年下来没少攒钱。 我觉得洛.阳也有沦陷的风险，一个月前带着家人乘坐火车来到了长安。 现在已经买下了一座大宅子，我还在院子里专门修了一个小型防空洞，全家人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四弟有钱买大宅子，还有钱修小型防空洞，说明确实不缺钱，这倒是让岳文煜放心了很多。 一大家人的重担都压在了小弟的肩上，他这个做大哥的，没帮过一点忙，他愧疚的说道： “我手里还有一点积蓄，就是数量不多，我回去凑一凑，差不多能凑个两三千。 等我把钱凑齐了，咱们再见个面，我把钱交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只能拿出这么一点钱来，岳文煜有点不好意思，但这就是现实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的工资不低，但每月结余的钱都用在购买紧俏物资上了，手里并没有积蓄。 现在全家都搬到了长安，他肯定要负起责任来，他准备每月都留出一部分工资交给小弟。 “看你的样子，手头并不宽裕，还是别勉强了。 家里并不缺钱，我手里有秘方，大嫂做出来的卤肉特别受欢迎，小生意做得很好，每天都能挣个六七百。 而且我和尹宁都有工作，我俩都在电讯局上班，我是维修科的副科长，她是发报员，薪水都不低。 你要是有手头不宽裕的时候，尽管跟我说。” 岳文煜看得出来，小弟说的是真心话，家里应该确实不缺钱，他便改口道： “好吧，那我暂时就不给你钱了。 不瞒你说，我手头只有几百块钱了，还得留着用做这个月的花销。 我本来是打算找朋友借一借的，既然家里不缺钱，那我就不开这个口了。 免得因为这点小事儿，让人怀疑我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前几天大嫂买菜回家，在半路上偶然看到你，你身边还有一位中年女性和两个孩子，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猜测只是猜测，肯定还得岳文煜亲口说出来才算数。 “我来长安已经有两年时间了，现在主管物资调拨，岗位很关键。 现在苏区什么都缺，尤其是一些管控物资，我这个职位很有利，能通过各种方法给苏区筹集到部分紧俏物资。 同时又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他们三个都是组织上给我安排的假亲属，用来掩护我的身份。 那天你大嫂突然出现，我是又高兴又担心，我怕你大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敢和她见面，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解释完之后，岳文煜郑重说道： “你回去把实情和你大嫂好好讲一讲，别让她误会了。 我这样的身份，哪天要是暴露了，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得跟着遭殃。 你有电讯局的身份，待会儿咱俩商量一下，找个不被人怀疑的借口，偶尔见一面倒是可以。 但家里的其他人就不要和我见面了，万一偶然碰了面，也必须装作不认识。 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肯定是清楚的，回去和家里人好好解释一下，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都得这么执行。”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咱家的人都明事理，不会怪你的。” 岳文煜语气沉重的说道：“怪我也是应该的，我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 幸亏家里还有你能挑起重担来，不然的话，我真的无法想象一家老幼该怎么生活下去。” 第344章 加入组织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都有很多话要说，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结束。 两人工作的地方都有电话，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以后有什么事，随时都能电话联系，再想见面也方便。 岳文煜特别想见一见自己的妻儿，见一见自己的奶奶，如果能同他们说说话，那就更好了。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却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岳文轩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也没办法，为了大哥和一家人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见面的好。 回到电讯局，大家已经上班，他来晚了几分钟。 好在他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晚上几分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科长蔡正友和他有矛盾，也不会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他麻烦。 他刚给自己泡好一杯茶，科里的一位年轻人敲门进来说道： “岳科长，刚才闫署长过来找你了，让你回来之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岳文轩没耽误时间，简单收拾一下，顺手拿了一盒茶叶，就去了闫署长的办公室。 闫署长看到岳文轩拿着东西进来，高兴地问道： “你是不是又搞到好茶叶了？不会还是极品龙井吧？” “我手里总共就两盒极品龙井，已经被你搜刮走一半儿了，难道你还不知足？ 这是一盒极品碧螺春，我个人很喜欢，分给你一盒。” 这段时间，岳文轩明显感觉闫之恒有意和他拉近关系，动不动就请他出去搓一顿。 每次酒到半酣，就会拉着他谈心，岳文轩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闫之恒的身份。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闫之恒应该和吴培农一样，都是地下党员。 吴培农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没能把他发展进组织里，但吴培农应该很看好他，说不定在信里对闫之恒说过这件事，而闫之恒应该也有了这个想法。 不然的话，闫之恒和他的关系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虽说岳文轩的情商足够高，只要他愿意，在极短的时间里和某人发展成好友也是不难的。 但他并没有刻意的去结交闫之恒，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两人就成了忘年交，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闫之恒亲自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两人先是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然后他问道： “这个周日休息，你有其他事情吗？” “没其他事情，你要是有事，尽管吩咐。” 闫之恒看向岳文轩的目光，很是亲切和柔和，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他对岳文轩的观感越来越好。 岳文轩思想进步，个人能力也很突出，如果能把他拉进组织里，一定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现在岳文轩的身份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审查，也是时候对他挑明自己的身份了。 “你都来一个月了，还没去我家里认过门，周日要是没什么事，我请你们小两口去家里吃炖羊肉。”闫之恒发出邀请。 岳文轩赶紧道歉：“是我的错，早就应该去家里拜访了，这个周日一定去。” 闫之恒的邀请有点突兀，岳文轩有预感，周日上门拜访应该会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下班之后，岳文轩和孟尹宁走近家门，他把大嫂、奶奶和孟妈妈都喊到屋里边。 他知道大家迫切的想要知道大哥的消息，直截了当地说道： “今天中午我和大哥见面了。 我的猜测没错，他身边的那三个人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组织为了更好的掩护他的身份，特意安排了这三个人待在他的身边。” 证实了岳文轩的猜测，大嫂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文轩没有劝说，而是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大哥现在的职务很关键，也很危险，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为了他和咱们全家人的安全，他不能和咱们见面。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希望大嫂和奶奶能够理解。” 奶奶率先说道：“你大哥是个好样的，我虽然舍不得，却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不见面就不见面吧，他的安全最重要。” 然后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小鬼子打跑，等把小鬼子打跑了，应该就能和你大哥见面了。” 虽然岳文轩知道把小鬼子打跑之后，后面的斗争会更加残酷，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而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总有这么一天的，咱们几万万中国人团结一心，早晚能把小鬼子给赶跑。 到了那个时候，我大哥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大嫂的愿望很朴素，“我也不敢有太高的奢望，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哪怕晚一点儿，那也没关系。 他一天不回家，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得安宁。 虽说现在两党合作了，长安城里甚至有八路军办事处，他这个身份不像以前那么敏感了，但我来到长安一个月，就已经听说过两次地下党被逮捕的消息。 每回听说类似的消息，我这心里边就会打颤，害怕的不得了。” “大哥的身份很隐秘，又因为岗位关键，反而不容易暴露，只要咱们不给大哥添乱，相信他一定会很安全。” 岳文轩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空洞，起不了什么安慰的作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理由。 知道大哥身边三人的真实身份之后，大嫂心里的怨气彻底消散一空，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每天更加忙碌。 转眼间到了周日，岳文轩提了自家卤制的半个猪头，孟尹宁拿了两包自家的炸鱼块，两个人走进闫之恒的家里。 闫家住的是楼房，整栋楼有五层，他们家住的是二楼。 二人进屋之后，发现家里除了闫之恒之外，还有一位温婉端庄的中年女士。 闫之恒给二人做介绍：“这是我夫人，你们喊高姨就好。” 简单寒暄之后，高姨领着孟尹宁去了厨房忙碌，闫之恒领着岳文轩进了书房。 在书房落座之后，闫之恒开门见山的问道：“文轩，你对红党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红党是最先进的党派，如果有机会的话，我非常乐意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如果我做你的介绍人，你愿意加入红党吗？” “我愿意！”岳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事情有了结果，闫之恒放松下来，笑呵呵的问道：“文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咱俩闲聊的时候，你的倾向都已经那么明显了，我要是还猜不到，那不成傻子了。” 岳文轩实话实说，“小县城和吴叔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其实我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我一直等着他把我拉进组织里。 可惜我俩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而我又已经决定带领大家子来长安生活。 非常遗憾的是：直到离别，吴叔也没有对我表明他的身份，更没有把我拉进组织里。 幸亏还有闫叔，不然我空有一腔热血，找不到组织，那也是枉然。” 闫之恒哈哈大笑，“你就是太聪明了，幸亏你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否则的话，我和老赵就都暴露了。” “你和吴叔都是对我有过调查之后，才对我隐晦的表明了立场，我要是没通过审查，你们肯定也不会这么做。” “你倒是看得明白，但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虽说程序已经很严密了，但也有被欺骗的时候，那样的后果就太严重了。” 闫之恒这样说，也是想让岳文轩提高警惕。 “哪能所有的事情都保证万无一失，人心最难测，只要是尽了最大努力，什么样的结果都得承受。 就像是叛徒的出现，总是无法彻底避免，咱们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闫之恒赞赏道：“和你接触之后，我一直觉得你适合做地下工作，以后有你做我的助手，那我可就要省心了。” “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让您失望，不让组织失望。”岳文轩郑重说道。 “好，难得你有这个信心，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 闫之恒把高姨和孟尹宁也喊到书房里，几人坐下之后，他首先看向老伴，问道：“事情你已经和尹宁说明白了吧？” “尹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烈士，她的立场很坚定，回头你可以和组织汇报了，就由咱们两个做他们小两口的介绍人，从现在开始，咱们又多了两个同志。” “好，回头我就和组织汇报。” 然后闫之恒看了小两口一眼，叮嘱道：“你俩尽快把入党申请书交上来，最好明天中午就交给我。 咱们从事地下工作，一切组织程序从简，最慢半个月之内应该就能得到批复。” 岳文轩和孟尹宁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激动，两人各自康慨激昂的表明立场。 然后，岳文轩请示道：“闫叔，以后我们两个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有什么任务，还请您指示。” 闫之恒说道：“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借助工作之便，尽量搜集机密消息转达给上级。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通过各自的人脉关系，尽量多收集一些苏区需要的紧俏物资，不一定是实物，有价值的消息也可以。 把相关消息报上去之后，组织上会安排合适的人手跟进。” “这两项任务，我知道了，那您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指示？ 我和尹宁毕竟工作时间还短，您看我们应该如何开展工作比较好？”岳文轩虚心求教。 “要想得到机密消息，只能从机要室下手。 凡是涉密的电报，都是机要室接收的，其他部门接触不到。” 岳文轩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我是维修部门，除了维修机器设备之外，很难和机要室有所接触。 工作上的联系并不紧密，除非从私交上下手。” “你果然适合干地下工作，你的思路很正确。” 闫之恒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机要室的主任彭志南是你的豫东老乡，而且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很年轻，应该和你有共同语言。 你们同为年轻人，又是豫东老乡，这就有了交往的基础。 我希望你能以此为契机，想办法和他成为密友。 这个任务很艰巨，有没有信心？” 岳文轩深情严肃的保证道：“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有信心就好，关于彭志南的兴趣爱好和私人关系，我已经整理好了一份资料，回头拿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 彭志南好美食，爱跳舞，和他交往，勉不了要多花点钱财。 这方面的花费，不能让你个人承担，等你和他接触之后，我会为你申请一笔资金。” 岳文轩拒绝道：“没这个必要，您太小看我了。 我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我给您带来的卤肉和炸鱼块就是自家做的，别看东西不起眼，但也不少挣钱。 同彭志南交往的资金，我应该还能拿得出来，就不用组织上出这笔钱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组织上确实挺困难，如果你个人能够解决这笔钱，那当然好，但也不要太过强求。 你家里边老老小小的还有一大家子，首先要保证他们的生活，不能因为组织上的任务，让他们陷入到困顿中。 彭志南这个人花销很大，你和他交往，花销少不了，如果个人无法承受，你一定要及时说话，千万别勉强。” “您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 对于和彭志南交往的任务，岳文轩很有信心。 别说彭志南还有这么多明显的弱点，就算没有，以他的眼光和能力，也有信心成为他的朋友。 不管彭志南是有信仰的人，还是看重利益，他都可以投其所好，这才是交往的核心。 利用工作之便，获得更多的机密信息，这是核心任务，要放在第一序列来执行。 至于收集紧俏物资，这个任务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精力，量力而行就好。 闫之恒也没指望他能够收集多少紧俏物资，这个任务的重点是获取相关信息。 如果有这方面的出售信息，组织上会安排相关人员去接触。 第345章 出手磺胺 加入组织后，岳文轩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触机要室主任彭志南，并且成为他的好友。 两天的准备之后，岳文轩终于开始行动。 彭志南特别喜欢去一家名为百味楼的高档饭店吃饭，几乎每天中午必去。 从这天开始，岳文轩的午饭也在百味楼解决。 百味楼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饭店，足足有四层楼，主打本地菜、鲁菜、川菜，其他几大菜系的名菜也都可以在百味楼吃到。 来到长安一个多月，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饭店里用餐，他今天想尝一尝百味楼的本地特色菜。 翻开菜单看了看，他点了：葫芦鸡、木棉虾球、奶汤锅子鱼和温拌腰丝。 葫芦鸡和奶汤锅子鱼的菜量都比较大，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了，但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肯定要多品尝几道菜，免得和彭志南接触之后没有共同语言。 到底是长安本地数得着的名楼，这几道菜端上来，岳文轩一一品尝之后，都很喜欢。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彭志南的动向，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等他吃饱出门，岳文轩也往门口走。 他稍微提前了一点，但步速比较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彭志南刚好和他肩并肩。 岳文轩装作不经意的一扭头，看到是彭志南，赶紧打招呼：“彭主任也来这里吃饭，真是不巧，要是吃饭前碰到就好了。” 彭志南在单位里见过岳文轩几次，毕竟岳文轩也是副科长，人又长得高大英俊，见过一面之后，不难给人留下印象。 “岳科长也来这里吃饭。饭前没遇到，现在遇到也不晚，正好一起走，还能说说话。”彭志南出声回应道。 两人不是很熟悉，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岳文轩问道：“我听彭主任的口音好像是豫东的，我没听错吧？” “我也正想问你呢，咱俩的口音好像差不多，说不定还是老乡。” 两人各报了籍贯之后，确实是豫东老乡，虽然不是一个县的，却也距离不远，顶多也就两百里地。 这个年代的人，地域观念都比较重，既然是豫东老乡，马上就多了三分亲近。 “彭主任，你是什么时候来西安的？” “我们一家是去年上半年举家搬迁过来的，没办法，不想做亡国奴，就只能背井离乡，不远千里的来到异地讨生活。” 岳文轩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还是你们一家有决断，早早就搬来了这里。 我们家是乡下土财主，观念保守，一直都下不了决心离开家乡。 结果鬼子扫荡，全家人都遭了难，我们一大家子就侥幸逃脱了八口人。 遭了这么大的难，实在是没法在当地呆下去了，这才举家搬迁。 原本是搬到了离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县城居住，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时间，我担心那里有沦陷的危险，不得已又举家搬迁到了长安。” 岳文轩深深叹了口气，“这两年，咱们豫东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你们家搬迁早，感触不深，我这一路上看多了灾民的惨状，这心里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彭志南虽然贪财好色，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同情心，岳文轩说到这个话题，他的心里马上有了共鸣。 “虽说我没有看到难民在逃难路上的惨状，但长安城周边的难民还少吗？ 都是家乡的父老乡亲，看到他们衣不遮体、时不裹腹，我这心里的滋味一样不好受。” 从百味楼到电讯大楼，步行的话，差不多一刻钟的路程。 虽然时间很短，但这一路上聊的都是和家乡有关的话题，岳文轩能够明显感觉到彭志南的态度亲近了很多。 进了大楼，分开的时候，彭志南停下脚步，问道：“你明天中午还去百味楼吃饭吗？” “我今天第一次去百味楼，他们家的本地菜做的很地道，我还没吃够，明天还想去。” “那明天咱俩一块儿走，我正愁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明天我请客。”彭志南主动约请。 “哪有让领导请客的道理，还是我请客吧。” “那就一人一次。” 不等岳文轩说话，彭志南强硬的说了句“就这么定了”，然后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提前在大门口等着，等彭志南出来之后，两个人很自然的并肩向前走。 彭志南是百味楼的常客，有自己的固定包厢，两人在包厢坐下之后，他说道： “想吃点什么，别客气，尽管点，说好了今天我请客。”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昨天在百味楼点了几道本地菜，其中木棉虾球特别合我的口味，昨天没吃够，今天再吃一回。” 岳文轩翻了翻菜谱，“我再点一个金钱酿发菜吧，百味楼的本地菜还是很地道的，我尝尝他们家这道菜做的怎么样。” “咱俩都是豫东人，口味应该差不多，百味楼的本地菜我都很喜欢，你尝尝就知道了。” 彭志南也不翻菜谱，直接就说道：“你刚来百味楼吃饭，那就从他们家的本地才开始吃起吧，我也点两道本地菜。 桃仁口蘑氽双脆和鸡米海参，你昨天吃过了吗？” “这两道菜还没点，我昨天点的是葫芦鸡、木棉虾球、奶汤锅子鱼和温拌腰丝。”岳文轩说道。 “正好不重复，那就再加一个枸杞炖银耳。 你酒量怎么样？他们家自酿的太白酒特别醇厚，度数不是很高，一小坛二斤，你要是酒量还行，咱俩就来上一坛。” 彭志南觉得自己和岳文轩很投脾气，很想和他好好喝一回。 “我酒量还行，那就来一坛。” 酒菜上桌之后，两个人也不谦让，各自倒了一大杯，就这么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岳文轩刻意和彭志南结交，他知识面广，说话也幽默，只是一顿酒下来，就已经让彭志南引为知己。 再加上两人本是豫东老乡，又都是年轻领导，彭志南就更觉得两人投缘了。 吃饱喝足之后，岳文轩舒服的椅在靠背上，悠闲的喷出一个烟圈，满足的说道： “果然还得是两个人喝酒，舒服，太舒服了，这才特么是生活！ 昨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一样是四个菜，一壶酒，可就是没意思。” 彭志南深有同感的说道：“你这句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从小没吃过苦，也就养成了贪图口腹之欲这个毛病，每天中午都得来这里喝上一壶酒，吃上几道菜。 偶尔有人能陪我吃上一回，但天天这么造，谁都受不了，多数时候只能是我一个人过来吃。” 彭志南明显有了几分醉意，“今天这顿饭是我来长安之后吃的最痛快的一顿饭，咱哥俩投脾气，你这个兄弟，哥哥认下了！ 从明天开始，咱还来这里吃饭，你也别和哥哥客气，我请客！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瞒你说，哥哥不缺这点钱，缺的是能聊到一块儿的好兄弟。” 这本来就是岳文轩的目的，“我肯定还来，但肯定不能让南哥你一个人请客，咱俩还是轮着来。 咱俩都这么亲近了，我也不瞒你，虽然我家是乡下的土财主，讲究的是财不露白，但底子还有几分，吃穿花用这些还是不用愁的。 要是没点家底，我也不敢来这里吃饭不是。” 要想和彭志南玩到一块儿，岳文轩至少不能缺钱，他正好借机给自己的花销找一个借口。 “行吧，那就听你的，喝酒吃饭就是一点小钱，谁请都行，不算个事。” 彭志南是个爱玩儿的，既然和岳文轩投脾气，就想着进一步加深关系，“大都会舞厅，你去过吧？据说今天有两个新歌女要上场演出，要不要去捧捧场？” “还真没去过，我来长安的时间还短，没人领着，我哪里知道舞厅的大门在哪。” “那就一起去？” “当然要去了！好长时间没跳舞了，正好放松放松。” 彭志南哈哈大笑。 岳文轩精通各种舞步，而且都是专业级的，去了舞厅，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就这么一星期接触下来，岳文轩和彭志南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现在去彭志南的办公室，根本就不用敲门，从来就是推门就进。 彭志南对他更是没什么防备心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岳文轩去彭志南的办公室，有好几次办公桌上放着机密文件，彭志南去卫生间的时候，也没收起来。 岳文轩如果想要翻看桌子上的机密文件，完全有机会。 但他并不会这么做。 不管彭志南是不是出于试探心理，他都没这个必要。 他要想翻看彭志南办公室中的机密文件，根本就不需要进来。 岳文轩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动，就可以借助黄金空间查看电讯局所有的机密文件，不管这些机密文件是放在领导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是机要室的保险柜里。 同彭志南处好关系之后，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把各种机密文件交到闫之恒的手中，这样才会让闫之恒觉得合理。 而他又不会因此暴露，因为彭志南根本就不会发现。 就算以后因为种种原因知道电讯局这里泄了密，就算要查，岳文轩也要保证查不到他的头上。 虽然他和彭志南的关系已经很好，但岳文轩觉得还是不够亲密。 在一起吃喝玩，不过就是狗肉朋友，两人的关系要想有更进一步的突破，必须以利益为纽带，才能真正的牢靠。 中午，两人结伴来到百味楼。 彭志南又想点一坛太白酒，但被岳文轩拦了下来，“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我和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说呗。” “还是吃饱之后再说吧，免得你有心事，影响咱们吃饭。” 彭志南并不觉得岳文轩有什么大事，也就没进一步追问。 吃饱之后，岳文轩这才说道：“我手里有磺胺的渠道，你想不想跟着赚点钱？” “卧槽！你竟然能弄到磺胺，你这路子可够野的！”彭志南非常震惊。 在当下这个时间段，磺胺是比枪械子弹更紧俏的管控物资，无论谁能弄到磺胺，无疑就是找到了一座金山。 彭志南能担任电讯局机要室的主任，当然不是没有根底的普通人。 虽说他不是本地人，但他是名门大族出身，一家人搬来之后，家族里很多人都在各个重要部门担任要职。 彭志南手里不缺钱花，但那都是家里给的，他的职位虽然很关键，却也不是能捞钱的肥差。 他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手里的余钱当然是多多益善。 磺胺是能救命的神药，因为紧缺，管控的太严，无论谁手里有磺胺，都不愁挣不到大钱。 还是金钱的诱惑够大，就算是彭志南这样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双眼放光，“你真能弄到磺胺？能弄到多少，什么价格？” “咱哥俩什么关系，我还能跟你说假话？ 也不是很多，暂时能弄到一两箱，每箱一千包。 价格虽然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如果是别人接手，每箱的价格至少也得是两万七千大洋。 如果南哥想要接手，那我肯定得让利到最低价格，那就按每箱两万五千大洋，交易方式只接受金条或者银元。” 这个价格是岳文轩充分考虑之后确定的。 现在长安医院就有磺胺供应，虽然比较紧缺，但断货的时候并不多，每包的零售价格折合成大洋，大约是27元。 岳文轩想要交好彭志南，怎么也得给他让利，最好是能低于医院的零售价格。 听到这个价格和交易数量之后，彭志南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他使劲儿在岳文轩的肩膀上拍了拍，很是兴奋的说道：“好兄弟！你这份情，哥哥记下了。 交易方式不管是银元还是金条都没问题，你确定能拿到一两箱磺胺？” 对于彭志南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岳文轩愿意按照两万五一箱的价格给他，他轻轻松松就能卖到两万七八一箱。 如果多费点心，就算卖到三万一箱也是有可能的。 第346章 反击与收获 哪怕对于彭志南这样的公子哥来说，几千大洋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能卖到三万一箱，卖出两箱那就能净赚一万大洋！ 不管对于什么样的家庭来说，一万大洋都是一大笔财富。 对于彭志南个人来说，更是如此。 就算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每箱卖出两万七八的价格还是有保证的。 就算卖个低价，两箱磺胺也能赚到五六千大洋。 这可是一条能发大财的路子，容不得他不重视。 岳文轩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不敢开玩笑。 我来长安不长时间，就你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这种能一起发财的好事，我不想着，你还能想着谁？ 就按照两万五一箱的价格，明天中午我就能交给你两箱，你就说要不要吧？” 彭志南站起身来，狠狠地给了岳文轩一个拥抱，“太感谢兄弟了！你说的对，咱哥俩是最好的朋友，有钱就得一起赚。 你放心，回头我这边有了能赚钱的好路子，肯定也忘不了你。” “南哥这么说，我就当真了。 两箱磺胺，明天中午肯定能到位。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价格不高，东西又太过贵重，必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么多钱，你要是一时之间凑不齐，也可以先凑够一箱的钱，另一箱我给你留着。” 两箱磺胺的价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岳文轩还真不敢就这么交给彭志南，先给货后给钱的方法肯定不行。 他是要和彭志南拉近关系，一起赚钱只是手段，用这么大一笔钱来考验人性，那就本末倒置了。 彭志南拍着胸脯说道：“五万大洋是一笔巨款，我自己肯定拿不出来，但这笔钱对我们彭家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你放心，明天中午之前，至少能凑够一箱磺胺的钱。 回头我就把这件事汇报给我们家老爷子，我这边把钱凑齐肯定没问题，你那边也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放心好了，明天上午，我请一上午假，中午去哪见面，你等我电话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到处转了转，趁机买了一些熟食和常用的日常物品放到空间里。 中午之前，他在温莎大饭店开了一间房，然后用房间的电话和彭志南通了话。 他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彭志南敲响了他的房门。 随同彭志南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两个棒小伙，彭志南并没有介绍这仨人的身份，岳文轩也就没有问。 他也没有避讳什么，开门见山的问道：“钱准备齐了吗？” “价值五万大洋的金条都带过来了，东西在哪儿呢？我这边得先看一看。” 随同彭志南一起过来的中年人对另外两个棒小伙示意了一下，两个小伙子各自把手中的小箱子放在地上打开。 两箱子金条金灿灿的，耀人眼目。 这个时期，五万大洋折算成黄金，大约有三十二公斤。 三十二公斤的黄金，体积虽然没有多少，但分量很重，一个人拎着有点费劲，还真就得两个小伙子才能拿过来。 岳文轩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放在地上的两个箱子，“这两箱就是了，每箱一千包，你们查验一下。” 彭志南没有动，他旁边的那个中年人走到箱子旁边，仔仔细细的开始查看起来。 半晌之后，他重新站回到彭志南的身边，并且小声说道：“没问题！” 彭志南哈哈笑道：“文轩，你查一下这两箱子黄金，总共三十二公斤，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那我就把这两箱磺胺带走了。” 岳文轩早就暗中探查过这两箱黄金，不管是重量还是成色都没问题。 但他还是仔仔细细的查验一番之后，这才说道：“重量和成色都没问题，可以成交了。” 彭志南走过去，搂着岳文轩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今天中午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改天哥哥请客，去哪吃，你说了算。” “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必须得是燕翅席，而且不能吃一顿。” 彭志南大气说道：“好，那就每周一顿，连吃一个月好了。” 等彭志南一行人离开之后，岳文轩这才把地上的两箱黄金收到空间里。 这次交易之后，彭志南和岳文轩的关系突飞勐进。 有这么大的利益存在，岳文轩在彭志南心目中的地位，简直比他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又是一周之后，岳文轩晃晃悠悠的走进了闫之恒的办公室。 自从岳文轩加入组织，他反而很少走进闫之恒的办公室。 两个人的身份都难免有暴露的那一天，为了不牵连另外一个人，他们二人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关系，不适合太过亲近。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岳文轩把一个信封递给他，小声说道：“刚刚搞到的两个机密文件。” 闫之恒郑重其事的把这个信封收到了抽屉里，神色凝重地小声问道：“这应该不是原件吧？手尾都处理好了吧没有？” “放心吧，我很小心，彭志南肯定不会发现什么，更不会怀疑我。” “那就好。”闫之恒很是欣慰，“我就说你特别适合做地下工作，这么快就赢得了彭志南的信任，而且还有了这么大的收获，真是厉害！” 岳文轩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能从彭志南那里搞到一箱磺胺，价格也很便宜，只要两万大洋就可以。” 闫之恒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一千包的大箱子吗？” “没错。” “那你能不能多拖上几天时间？这么低的价钱一定得把这一箱磺胺拿下来，但组织上太困难了，想要凑齐这么大一笔数字，肯定不太容易。” “我尽量，我应该能拖个十来天时间，再长的话，不一定能行。” 岳文轩更想把这一箱磺胺直接捐献给组织，但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而且价格也不能再降，再降的话就要惹人怀疑了。 好在捐献的事情不急于一时，等以后有了更加合适的机会，再适当的多做贡献也不晚。 组织上对这一箱磺胺非常重视，仅用了一周时间，就凑齐了两万大洋，其中法币占了绝大部分，大洋和黄金只占一小部分。 岳文轩有心做贡献，当然不会设置条件，不论是法币也好，还是黄金银元也好，他都可以接受。 自从和彭志南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岳文轩也就不需要遮掩了，只要发现有价值的机密消息，他就会递交给组织一份。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递交给组织五份机密消息，这可把闫之恒给高兴坏了。 下个月，岳文轩一直没从机要室中发现有价值的机密消息，干脆把空间中的一部分枪械拿了出来，还是以一个极低的价格交易给了组织。 虽然岳文轩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但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卓越贡献，开始受到组织的高度重视。 闫之恒特意向他传达了上级领导的最新指示，以后他的工作重点就是获取机要室的机密信息，为了确保这一点，也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其他有可能泄露身份的工作就不要做了。 对于领导的指示，岳文轩当然要严格遵守。 对于他来说，借助空间获取机要消息太简单了，这份工作完全可以长久且隐秘的做下去。 自从他和彭志南的关系越发亲密之后，科长蔡正友等人对他的针对变得更加隐蔽。 彭志南这个机要室主任虽然和闫之恒是平级，但他的背景太大了，远不是闫之恒能相比的。 蔡正友等人不怎么在意闫之恒的看法，却必须得给彭志南面子。 对于这段时间蔡正友等人的小动作，岳文轩一直都动若观火，什么都瞒不过他。 因为还没有在单位站稳脚跟，他没有给予反击，只要做到不被蔡正友抓到把柄，那就行了。 入职两个月之后，他对本部门的工作已经非常熟悉，并且在这段时间里，通过种种手段逐渐树立起了副科长的威信。 通过对蔡正友等人的隐秘观察，他意外的发现，他供职的维修科竟然是一个很有油水的部门。 电讯局的维修科负责的不仅仅是电讯局的电台维修任务，业务竟然能够辐射全市各个部门。 其他部门的电台一旦出了故障，基本上都会拿到他们这里维修。 因为业务量巨大，这里面涉及到的潜在的利益本来就不小。 再加上蔡正友等人还控制了电台零部件进销存的关键环节，他们每月的额外收入，外行人根本不敢想象。 因为岳文轩能够掌握蔡正友等人的一举一动，所以对他们的利益收入了解的非常清楚。 蔡正友每月的额外收入，岳文轩来的第一个月就有两千大洋，这个月的数量更大，足足有三千大洋！ 不了解内情的人绝对想不到，看似清水衙门的维修科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油水。 当然了，能有这么大的油水，也是蔡正友的本事大。 他也是在维修科待了多年之后，才能摸索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发家办法。 如果没有他的示范，很多能获益的环节，就连岳文轩一时之间都想不到。 难怪自从他入职之后，蔡正友等人就对他抱有巨大的敌意。 有这么大的利益牵扯，他们当然不愿意让他分一杯羹，更不会让出去。 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岳文轩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何况这其中还潜藏着巨大的利益，他就更要争一争了。 刚入职的时候，他对本职工作两眼一抹黑，当然不会急于下手。 现在就连一些隐秘的细节，他都已经掌握清楚，如果现在能把蔡正友一脚踢开，他完全可以顺畅的接管本部门工作。 也就是说，他可以考虑反击了。 原本他还没有考虑好一击必胜的办法，蔡正友竟然把机会主动送上门来。 上面引进了六台最先进的电台，其中两台要留给电讯局的机要室使用，另外四台则被其他单位的机要部门分刮一空。 在这些部门正式接手之前，这六台最先进的电台首先要交给维修科维修保养一番。 蔡正友以领导重视，任务艰巨为由，把其中的两台交给岳文轩负责。 其他的四台，由他亲自负责。 而这件事正是蔡正友等人商议已久的要把他一脚踢开的最终计划。 他们私下里商议的针对他的计划，岳文轩早就已经洞若观火。 他不用费心谋划，只要原计划奉还就足以了。 他们的计划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等岳文轩维修保养之后，他们再偷偷的动点手脚，把几个非常贵重的零件，更换成普通零件。 然后有人检举揭发。 偷换贵重零件的事情，原本他们就经常做，操作起来可谓是驾轻就熟。 这次是最先进的新电台，涉及到的又是权利巨大的强力部门，几个部门的领导都很重视，他们的计划成功之后，不一定能把岳文轩怎么样，但至少能把他踢出维修科。 岳文轩一直冷眼旁观，他负责维修保养的两部电台，当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蔡正友亲自负责的四部电台就有很大问题了。 等到有人写好匿名信之后，岳文轩悄无声息的把封好的两张信纸抽了出来，把自己写好的内容放了进去。 三天之后，蔡正友被带走调查，他消失了两天，再次出现的时候，神情看上去却非常憔悴。 胡子拉碴的蔡正友走近维修部，他走到岳文轩的面前，神情平静的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你觉得有必要问出来吗？” 蔡正友的冷静，让岳文轩高看了一眼。 难怪这个人能在维修部这样的清水衙门里挖出油水来，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岳文轩说出这样的话，蔡正友也就有了答桉，他已经不需要继续问了。 “真是小瞧你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我输的心服口服。” 岳文轩说道：“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应该感谢自己没想赶尽杀绝，我不过就是原计划奉还罢了。” 第347章 六十五吨黄金！ 蔡正友原本满腔的怨愤，此时又有一些庆幸。 他庆幸自己没有对岳文轩用更加狠毒的手段，不然的话，岳文轩肯定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此时他虽然丢了工作，被赶出了电讯局，但至少避免了牢狱之灾，更不用忧心性命不保。 以岳文轩神鬼莫测的手段，能有这样的结局，他已经很庆幸。 蔡正友离开之后，岳文轩有闫之恒和彭志南的支持，自然顺理成章的上位维修科的科长职务。 胡茂才和郑永安原本是蔡正友的左膀右臂，更是他的忠实走狗，在蔡正友离开之后，他俩都已经有了被辞退的觉悟。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岳文轩并没有辞退他们，甚至没有把他们二人调整到边缘的岗位上，而是仍然让他们二人负责原来的工作。 岳文轩这样做并不是以德抱怨，而是他们两个有继续使用的价值。 蔡正友每月有两三千大洋的油水，离不开郑永安和胡茂才的辅助，靠他自己根本玩不转。 现在岳文轩是科长，他要想和蔡正友在职时那样，每个月顺顺当当的多拿两三千大洋，同样离不开二人的帮助。 每月多拿这两三千大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很多，如果他重新培养人手，最快也得半年时间才能胜任。 而且重新先培养的人手，未必就比胡茂才和郑永安忠心。 他们二人对蔡正友本来也没有多少忠心，以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利益相关罢了。 现在岳文轩成了顶头上司，原本他们以为大祸临头，没想到还能继续留任，心中既有对岳文轩的畏惧，又有几分感激。 不管他们畏惧也好，还是感激也好，岳文轩都不在意，只要他们能辅助岳文轩顺顺当当的每月多捞两三千大洋，那就行了。 岳文轩不缺驭下的手段，自然不会在意他们二人的想法，他在意的只是他们能不能干好这份工作。 成了部门的最大领导，岳文轩每天的生活更加的悠闲惬意，不管是组织那边的任务也好，还是本职工作也好，对他来说都很轻松。 战争的阴云一直笼罩在长安的上空，每有风吹草动，城里就会乱上一阵子。 物价飞涨，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长安城始终都没有沦陷。 转眼间两年时间过去，岳文轩一家已经慢慢融入了长安的生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一九四五年的八月。 还没到下班时间，彭志南就熘熘哒哒来到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两人闲聊了一阵，便结伴去百味楼吃午饭。 两年时间里，彭志南通过岳文轩赚了不少钱，通过两年的接触，如今岳文轩已经成了他真正认可的朋友。 不是那种利益朋友，而是能够真正交心的朋友！ 在包厢里坐下，点好菜之后，岳文轩郑重说道： “最近这两天，我要去一趟魔都，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月就能回来。 但要是事情办的不顺利，很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盯一盯维修部的事情，别出什么岔子。” 彭志南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魔都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出门太危险了。” 岳文轩小声说道：“还不是为了钱，要是事情办的顺利，回来的时候，我应该能带回来一批盘尼西林。” “还是你小子神通广大，这么难搞的盘尼西林都有渠道。”彭志南很是吃惊，“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 真正认可岳文轩这个朋友之后，彭志南眼里已经不仅仅有利益，他更在意这个朋友的安全。 “你一向胆大包天，什么样的买卖都敢干，你下定决心要干的事情，九头牛都拦不住。 我就不劝你了，但从长安去魔都，这一路上有不少危险，你务必要多带上几个人。” “好，都听你的。” 彭志南仍然不停的絮叨，“这些年，咱俩也没少赚钱，这次的生意成不成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要是连命都没了，就算挣再多的钱，你也没机会花不是。” 跟彭志南打好招呼之后，下午岳文轩又去了闫之恒的办公室。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走，说不定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一见面，岳文轩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有什么事，你要去哪？”闫之恒很是不解。 “彭志南那里有买到盘尼西林的渠道，他没时间去，只能让我跑一趟魔都。 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很可能找到一条能够长期购买盘尼西林的渠道。” 为了达成去魔都的目的，岳文轩只能用彭志南做借口。 闫之恒思考了片刻，郑重说道：“你的工作太重要，要是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建议你出去冒险。 如果真的能找到一条购买盘尼西林的长期渠道，我倒是愿意帮你去领导那里申请一下。 但前提是你要保证自身的安全，千万别出了什么事。 你现在可是组织的金疙瘩，谁都能出事，唯独你不能出事。 你要是出了事，组织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我自己虽然不反对你的决定，但组织上会不会答应，我可不敢给你打保票。” 岳文轩赶紧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去魔都找那些买办谈判，又不是去前线打仗，能有什么危险？ 再说了，我这个人向来谨慎，冒险的事情从来不干，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完全用不着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盘尼西林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闫之恒本人持支持的态度。岳文轩相信，上面的领导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应该也不会拦着他。 他的判断没错，上面的领导纠结一番之后，还是答应了他去魔都的请求。 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五号这一天，岳文轩出发前往魔都。 六号这一天，两颗蘑孤蛋就要爆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担心没有提前离开的话，领导不让走，那就麻烦了。 五号这一天离开，时间刚刚好。 小鬼子十六号就要宣布投降，他在八九号抵达魔都，小鬼子肯定来不及把财物运走，正好方便他接收。 岳文轩抵达魔都，已经是九号的下午。 时间紧急，他放弃了住酒店的打算，准备这几天就在黄金空间里安身了。 他上一世是魔都人，对于魔都的一切太熟悉了，哪怕他没有在这个年代的魔都生活过，由于对地理的熟悉，还是给他的探查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他探查的重点是小鬼子的银行和军事驻地，第一次探查之后，他没有急着把探查到的财物收到空间里，而是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开始行动。 从他探查的这一天开始，小鬼子就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把各种财物集中运输到军事驻地的仓库中。 这个时候，想来小鬼子就已经做出了投降的决定，他们这是要在正式宣布投降之前，把最重要的物资运走。 小鬼子的所作所为，正好方便了岳文轩形事。 他只要盯好这个仓库就好了，不需要频繁的前往各个地方收集物资。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岳文轩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始终都没有开始行动。 十一号这一天，岳文轩明显感觉到小鬼子们开始慌了，来回往返运送物资的车辆明显增多，速度明显加快。 刚开始运到仓库的物资，分类很清楚，堆放的也非常整齐。 但十一号这一天之后，运送来的物资很是杂乱，仓库里的物资整理人员也不再条理清楚的摆放，开始追求速度，往往把物资随便一扔就不管了。 到了十三号这一天，岳文轩探查到小鬼子要把所有物资都装船运走，也就不再等待。 趁着夜里没人发觉，他把自己早就看好的那些贵重物资，全部收入到了空间里。 他的黄金空间整整有八千立方米，虽然无法把仓库中的所有东西都装进去，却足以让他把所有的贵重物资一扫而光。 他首先收进空间里的是黄金和黄金制品，接下来收走的是银元和银锭，美元、英镑等外币更是被他一扫而空。 各种珠宝首饰和古董艺术品也不能放过，被他一件不落的都收进了空间。 他接下来收的是各种药品，主要是盘尼西林，这些药品的价值同样是一笔巨款，他不可能留给小鬼子。 以上这些都是最贵重的物资，全部都被他收走，一根毛都没给小鬼子留下。 除了这些最贵重的东西，库房里还放置着大量的枪械弹药、铜锭、钢材、珍贵矿石、煤油、柴油、汽油、服装布匹、粮食、肉类、军用食品等。 刚开始装的那些贵重物品，并不怎么占地方，剩余的这些东西，岳文轩捡着贵重的物品往空间里收取，一直到装满整个黄金空间为止。 八千立方米的空间已经很巨大了，等他把所有空间都装满，库房里只剩了一部分粮食，其他的东西都被他一扫而光。 把东西装满空间之后，岳文轩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暂时躲进了空间里，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 最让他动心的当然是收进空间里的黄金和黄金制品，清点之后的数字是六十五吨！ 这个数字太惊人了，尽管岳文轩见惯了黄金，心情还是无比的亢奋。 银元和银锭的数量同样不小，折算成银元，大约有一千八百万！ 各种外币折算成美元之后，大约有八百多万美元。 各种药品的价值，主要是盘尼西林的价值同样很惊人，岳文轩判断，如果全部出手的话，至少能给他换到四百万大洋。 珠宝首饰和古董艺术品的价值，一时之间不好统计，但价值绝对不低。 在这个年代可能不怎么值钱，但等到盛世之后，说不定总价值还要超过这次收获的黄金。 枪械弹药的价值同样不低，如果全部用来换钱的话，应该比药品还有昂贵。 其他的铜锭、钢材、珍贵矿石、煤油、柴油、汽油、汽车、服装布匹、粮食、肉类、军用食品等，单一品种可能不是很值钱，但这么大的数量全部加起来，同样是一笔巨款。 这些物品的总价值不太好统计，但就算简单估算一下，也不可能少于一千万美元。 这么多的物资，突然间消失不见，以后的两天，整个军事基地一直处于混乱之中。 岳文轩没有理会基地的鸡飞狗跳，继续在基地耐心等待了两天。 在这两天时间里，果然又有一些物资集中到基地中，只不过换了一个仓库存放罢了。 他的黄金空间已经堆满，新仓库里的那些普通物品，岳文轩自然看不上，但少量的黄金细软，他却不会放过。 经过他的重新整理之后，黄金空间又腾出了一块地方，足够他把新仓库中存放的金银细软全部装进去了。 他这两天时间还真没白等，最后收尽空间的这些物品，估算一下价值，怎么也值个四五百万大洋。 这是岳文轩转生三世以来最疯狂的一次收获，也是最大的一次收获，这样的好机会，在这一世当中，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而且这次的收获不同于纯粹的抢劫，红色警告进度条虽然略有增长，但增长的不多，完全可以接受。 如果他是纯粹的抢劫到这么多物资，红色警告进度条必然会快进一大截，至少会是现在这种情况的百倍进度。 如果他继续留下来扫荡，可能还会有一些收获，但相比现在的总收获，已经不值一提，完全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于是岳文轩带着满满的一空间物资，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魔都，在二十号这一天顺利抵达长安。 此时的长安就连空气都是喜庆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鞭炮声，到处都是锣鼓声，各行各业都在组织庆祝活动。 岳文轩下车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单位。 他把行李箱放进自己的办公室，先是在本部门转了一圈，宣告了他的归来。 岳文轩把本部门这段时间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毕，这才拨通了彭志南办公室的电话。 第348章 家有喜事 得知岳文轩平安返回，彭志南大步流星的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说说你，出门也不会选个好日子，小鬼子投降这么重大的喜事，竟然没有你在身边庆祝，这几天我虽然喝醉了两回，但还是觉得不够痛快。 要不今天晚上咱俩再出去喝一回，有你陪着，这回肯定能喝痛快！” “我可不会赔你这个醉鬼，老子下了车就来单位了，晚上肯定得早点回家陪老婆。 跟你这个醉鬼喝酒，哪有搂着老婆睡觉舒服。”岳文轩无情拒绝。 彭志南狠狠在岳文轩的胸口捶了一拳，“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枉我把你当成平生最好的朋友，我算是看透你了。 看你活蹦乱跳的回来，事情办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收获之大超乎想象。 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对朋友真诚。和我接触的那位先生，看人特别准，一下就识破了我的真面目，知道我这个人实诚，仅仅接触了两回，就决定了同我合作。” 岳文轩的神情特别的得瑟，得瑟到彭志南想在他那无耻的嘴脸上来两拳。 “神特么看人特别准，真为他感到悲哀，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被你的假面貌欺骗的好人。” 岳文轩非常不满的反驳道：“你要是再这么诋毁我，小心爷和你翻脸。 我是骗过几个人，但被我骗的都是一些一点人味都没有的老狐狸。 那些做人真诚的，就比如你，有被我欺骗过吗？” “我这是在夸奖你，难道你没有从我的语气当中听出羡慕。 你要是欺骗我这样的老实人，那不叫本事，普通人就能做到，你能把那些老狐狸给骗到，才是真的让我佩服。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多出了那么多心眼子。 这么多心眼子，你用都用不过来，你说说你借给我两个多好。”彭志南半是玩笑半是真诚的说道。 “我总共就比你多俩心眼儿，要是借给你，那我不成傻子了？” 开了句玩笑，岳文轩开始进入正题，“这次收获特别大，算是建立了一条能够拿到盘尼西林的长期渠道。 最多一星期，第一批盘尼西林应该就能到货。 价格也不高，一支针剂十五大洋，我可以分给你五千支，你得尽快准备一下资金。” 经过这两年的接触，彭志南对于岳文轩的能力，早就不会有任何怀疑，甚至已经达到了盲目信任的程度。 但岳文轩能拿到这么庞大数量的盘尼西林，还是让他很震惊。 张口就是转让给他五千支盘尼西林，这手笔实在是太大了！ 关键是价格也不算高，每支针剂的进价是十五块大洋，多了不敢说，每支赚上两块大洋，他还是有把握的。 也就是说，拿到这五千支盘尼西林之后，他至少能赚一万大洋。 能赚一万大洋的生意绝对是大生意，尽管他这两年跟着岳文轩赚了不少钱，但单次能赚这么多钱的生意，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放心吧，虽然这次的货款很吓人，但能有一星期的准备时间，应该足够了，我这边肯定不会掉链子。” 彭志南离开之后，岳文轩继续忙碌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到下班之前，他才拎着两盒魔都的特色点心走进闫之恒的办公室。 他把两盒点心直接放到闫之恒的办公桌上，“高姨不是最喜欢吃魔都的蟹壳黄嘛，我专门带了两盒回来，闫叔你可别偷吃，务必要原原本本的把我给高姨买的礼物带回家。” 闫之恒抬头看了一眼岳文轩，便不再搭理他。 一直把手头的工作忙完之后，这才把笔放下，说道： “不是说要走一个月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得顺利，又赶上小鬼子投降，我也就没心思继续在魔都呆下去了，还是赶紧回家踏实。” 岳文轩简单讲了讲去魔都的经历，讲完之后，郑重的说道： “这次彭志南介绍的朋友很有能力，从现在开始，我们也算是有了一条能够拿到盘尼西林的长期渠道。 而且盘尼西林的价格不高，一支针剂只需要十块大洋。 一星期之后，第一批货就能到，我能分走其中的五千支，你尽快和领导汇报一下，看看咱们能不能把这批货都吃下来？” “竟然能有这么大量，而且只要十块一支！”这个惊喜来的太大，闫之恒简直不敢相信，“难得能有这么大量，而且价格还不高，货款的事情你放心，组织上一定能解决，你务必要把这五千支盘尼西林留好了。” 组织上困难，岳文轩的本意是想多做一些贡献。对于他来说，钱财多一点少一点，无非就是空间增长的快慢罢了。 现在的黄金空间已经有八千立方米，足够用了，增长的慢一点也没关系。 但是，有红色警告进度条的限制，就算他想多做一些贡献也要受到限制。 少量的捐献一些物资，不会有什么影响，根本不用考虑红色警告进度条这件事。 但捐献的物资太多，那就有影响了。 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存在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对这个世界有太大的改变和太多的干预，不管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都在限制之列。 现在是战争时期，大批量的捐献物资会改变历史进程，他小批量的捐献一部分物资，尽一份心力是可以的，大批量的捐献就不被允许了。 不能大批量的做捐献，但以一个较低的价格给组织提供物资，这样做的影响不大。 把一支盘尼西林的价格压缩到十块大洋，而且供应量巨大，对于组织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惊喜了。 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完，岳文轩没等到下班就拎着行李箱回家了。 今天下午，孟尹宁没来上班，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难免有点担心。 他进屋之后，看到老太太正拉着孟尹宁说话，一家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顿时放下心来。 “文轩，不是说要走一个月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小叔子突然间出现，大嫂的脸上满是惊喜。 “事情办得顺利，我不放心家里边，办完事就赶紧回来了。 我看大家都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老太太接话道：“确实有大喜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出来。” 岳文轩在全家人的脸上扫了一眼，重点看了看孟尹宁的神色，很快就有了答桉。 “我看尹宁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不会是我要当爸爸了吧？” “到底是要当爸爸的，还真是心有灵犀，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今天下午，我专门带着尹宁去一位老中医那看了看，说是已经怀孕两个月，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可把老太太给高兴坏了。” 孟妈妈和女儿一样，高兴的一下午都合不拢嘴，心情别提多好了。 看到大家高兴的样子，岳文轩多少有点内疚。 尽管他已经和全家人解释过，他不想太早要孩子，可结婚三年，孟尹宁的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一家人还是难免担心。 最近这半年，就连孟尹宁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考虑到妻子已经二十岁，也是为了消除妻子的焦虑，岳文轩也就不再继续避孕。 岳文轩不想太早要孩子，主要是为了妻子的身体健康以及安全考虑。 女子太早生育，肯定会影响身体健康，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太差，岳文轩就想着晚一点要孩子。 现在孟尹宁已经二十岁，按照现代观念，这个年龄生孩子还是早了点，但为了不让全家人继续焦虑，也是到了生第一胎的时候。 孙媳妇儿结婚三年之后终于怀孕，老太太开心的不得了。 正好今天岳文轩回家，老太太抓住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吃过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因为孟尹宁怀孕的事情，全家人不论老幼都很开心。 岳家石吃过晚饭之后就被龚大强给叫走了，一直在他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回来之后，岳家石一直都是满脸笑容，时不时还会无端的笑出声来。 岳文轩打趣道：“我真担心家石结婚之后，会被小红给拿捏住。 你看看这一天天的，家石在龚家待的时间都要比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大侄子就要成上门女婿了。” 岳家石顿时羞成了一个大红脸，期期艾艾的说道： “四叔，你误会了，我去龚家是和大强说话。 小红是个好姑娘，你别看她挺能干，实际上性格挺温柔的。” “这几年走街串巷的，家石还真是历练出来了，你们听听，都知道说甜言蜜语了，就是没找对地方，你应该去龚家说这句话，小红听了肯定高兴，跟我说没用。”岳文轩继续打趣他。 大嫂也在一旁跟着凑趣，“我这才知道，原来咱们家石头这么会说话，原本我还担心他五大三粗的，傻大个没心眼儿，讨不了姑娘喜欢。 现在我算是放心了，就凭咱们家石头这张嘴，就算没有咱们出面，也一定能把媳妇骗回家。” “婶子，你怎么也打趣我，我怎么就甜言蜜语了，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岳家石这几年走街串巷的卖货，嘴茬子确实锻炼出来了，平常的时候挺能说。 但在能说的小伙子，提起自己心仪的姑娘，一样要变成红脸鹌鹑。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不论男女，提起感情问题来都是这么的羞涩。 岳文轩接着说道：“不和家石开玩笑了，我今天提起这件事，也是想着家石都已经二十二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而且现在小鬼子投降了，城里也安定了，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是该考虑考虑家里的喜事了。” 老太太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晚辈们成家立业，恨不得家里天天都有喜事才好，她也说道： “你这个当四叔的，确实也该操心操心孩子们的婚事了。 二十二也不小了，这时候结婚已经算是晚的了。” 老太太看向岳家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红应该比你小两岁吧？” “对，小红今年二十了，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有媒婆登她们家的门，要给小红说媒。” 岳家石话里潜藏的意思，岳文轩听得出来，其他人也都听得明白。 老太太笑骂道：“小兔崽子，你这是埋怨我没把你的婚事放在心上吗？” 岳家石脸红脖子粗，赶紧解释：“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是想说很多人去小红家提亲，我……我……我担心咱家提亲提晚了，小红说不定就要定亲了。” “放心吧，你和小红，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你俩的心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能看不出来吗？ 我早就和小红妈提过这件事儿，心里都有谱，只不过没告诉你们俩罢了。” 岳家石的脑袋再次往下低了低，就差扎到裤裆里去了。 岳文轩不再看他羞红脸的样子，对老太太说道：“也是时候把他们俩的事情正式定下来了，您看是先订婚，还是直接娶进门来的好？” “还是从简吧，虽说小鬼子已经投降，但我估摸着还是先安定不下来，恐怕还有的仗要打，往后的日子恐怕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回头两家人碰个面，正式把婚事定下来，就选一个离得近的好日子，还是尽快把小红娶进门吧。” “都听您的，后天我休息，要不咱们后天就把婚事定下来。 赶明儿您和小红妈说一声，他们家要是没意见，后天咱们两家正式碰个面。”岳文轩提议道。 听到家里的长辈三言两语把他的婚事给定了下来，岳家石虽然很是羞涩，但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 最近这半年，总是有人去小红家提亲，虽然都被小红妈给拒绝了，但他知道之后还是很忧心，生怕小红被别人给抢走了。 现在家里要给他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他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第349章 感动与工作 在岳家石的期盼中，终于到了星期天。 吃过早饭，岳文轩亲自去了隔壁的龚家，把龚小红的父母、哥哥嫂嫂以及龚小红本人，都给请了过来。 龚小红有着小家碧玉的甜美长相，只从相貌上来说，算得上是少见的漂亮女孩子。 岳家石看中的就是她的漂亮，这才是龚小红最吸引他的地方。 老太太和大嫂等人看重的却是龚小红的能干和泼辣。 龚小红长相甜美，如果她不开口，看到她的人，一定会把她当成是一位性格温柔的甜妹子。 但做为龚家的邻居，岳家人都知道龚小红是一个嘴巴厉害且性格泼辣的厉害丫头。 龚小红这样的性格，思想传统的老太太和大嫂原本是不太喜欢的，但如果对象是岳家石的话，两人反而觉得很合适。 虽然二人都把岳家石当成了自家的一份子，但这只是情感上，在血缘关系上，毕竟还是有点远了。 岳家石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无父无母、只能寄身于亲族家的小年轻，这样的身世很失分，多数人家都会挑剔介意。 老太太和大嫂在心中把岳家石当成了自家人，却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 岳家石这样的身世，以后又是在外地讨生活，肯定还是讨一个性格泼辣能干的媳妇更合适。 长辈看重龚小红的性格，岳家石自己喜欢龚小红的美貌，虽然着眼点不一样，但这些优点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自然是皆大欢喜。 岳家的经济条件好，至少衣食无忧，哪怕岳家石只是外人眼中寄身于亲族的拖累，却也有在结亲时挑剔一番的资格。 像龚家这样逃难过来的外地人，又没有一技之长，更没有什么积蓄家底，家里的女儿能嫁到岳家这样的殷实人家，绝对算是高攀，自然不会挑剔什么。 自从知道岳家有和他们家结亲的意思，尽管只是老太太随口一说，还没有给个准话，龚家老两口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 现在终于等到了确切消息，总算是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两家人各自在屋里坐下之后，岳文轩吩咐岳家石沏了一壶茶，又拿出一盒烟来散给龚家父子。 孟尹宁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瓜子糖果，分给龚家的女客品尝。 谦让一番之后，岳文轩开口说道： “龚大哥，小红这孩子干活麻利，性格也大方热情，我们全家都很喜欢。 以咱两家的关系，我也就不找媒人上门提亲了，就这么商量咱两家结亲的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太过唐突了？” 龚小红爸爸开朗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好唐突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家石这孩子憨厚能干，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我们家小红要是能嫁给他，将来必定是要享福的。 以咱两家的关系，我就直说了，我不反对这门亲事。” 如果不是和龚家的关系如此亲密，岳文轩必定会托媒人上门提亲。 这门亲事，到了今天，两家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而且都持赞成的态度，就没必要弄那些繁文缛节了。 有什么话，两家人见个面，直接说开了就行。 老龚说话这么痛快，岳文轩也直接进入正题： “既然龚大哥不反对这门亲事，那咱就说点实际的。 我是家石的四叔，他这些年又是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他的亲事，我肯定是要从头管到尾的。 咱首先说一下彩礼，我给准备了一百大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太少？” “没这个必要！” 一百大洋不是一个小数字，龚小红爸爸当然很动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要这个钱。 岳家应该是不缺这个钱的，但岳家石毕竟不是岳文轩的亲侄子。说起来，岳文轩也只是岳家石的族叔。 这么多年，岳文轩能够一直管着岳家石的温饱，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作为岳家石的老丈人，不能给未来女婿拖后腿，要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不能看到便宜就想占。 况且他们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也都是靠着岳家的生意才能吃上饭。 像他们这种外地逃难过来的难民，基本上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家能有这样的好日子，靠的是谁，他心里很清楚。 这份恩情，他一直都记在心里，还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报一二。 他也没想过两家能结亲。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高攀的想法，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孩子有福气。 两家能结亲，本来就是他们龚家高攀，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能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况且一百块钱的彩礼，属实太多！ 就他们这样的家庭，看看周围都是个什么状况，彩礼能有十块大洋，就已经值得到处炫耀了。 龚小红爸爸神情认真的说道：“小红能嫁岳家石，我也不说高攀不高攀，总之我们全家人都很开心，都很赞成。 家石是个好孩子，只要他们将来能把日子过得好，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真的不需要什么彩礼。”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小红是个好姑娘，彩礼虽然不多，但意义很重要，代表了我们对于晓红的喜欢和重视。 龚大哥你就别推辞了，红包都准备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话说到这里，孟尹宁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十个喜封拿了出来。 十个大洋一个喜封，一百个大洋就是十个喜封，都用红纸裹着。 孟尹宁把这些喜封都塞到了龚小红妈妈的手中，说道： “早就都准备好了，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哪能没有彩礼？ 小红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一百块大洋的彩礼，我都觉得给少了，嫂子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龚小红妈妈乐得闭不上嘴。 看到岳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龚小红爸爸不再推迟，郑重说道： “小红是我们家老姑娘，她出嫁肯定少不了陪嫁，多了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少于一百块大洋。” 龚小红爸爸给不了她多少陪嫁，但这一百大洋的彩礼，肯定会原封不动的都给她搭在陪嫁上。 “总要过日子的，尽力而为就行。” 彩礼给了出去，龚家会不会陪嫁过来，岳文轩并不在意。 老太太想着早点儿把龚小红娶进门，她开口说道： “亲事定下来之后，还是早点结婚的好。 我已经找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要是错过了这一天，那就得半年之后了。 我就想着既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赶早不赶晚，不如就把亲事定在下个月，你们看呢？” “都听婶子的，我也觉得早点好。” 龚小红爸爸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既然男方这边已经看好了日子，他也不好反对。 老太太一拍大腿，高兴的大声宣布：“好，就这么定了，他们的亲事就定在下个月初八！” 结婚的日子也已经商量好，眼看着再有一个月，两家就是真真正正的亲家了，所有人都很开心。 关于结婚的一些细节，两家人各抒己见，聊的很热闹。 等把这些细节都商量好之后，岳文轩说道： “结婚肯定要有婚房。 我是这么想的，就在附近买一套独门独院的小院子，最好是四间正房，房子就过户到家石的名下，这就算是他的婚房了。” 岳家石万万没想到四叔还会有这种想法，赶紧拒绝道： “四叔，万万不可！ 结婚之后能给我在咱家的院子里安排一间房子，不把我赶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么多年，我跟着四叔生活，什么贡献都没做，我哪里敢要一套房子，这要是说出去，会被人戳嵴梁骨的！” 龚小红爸爸也赶紧跟着说道：“家石说的没错，等他结婚之后，能给他一口饭吃，不把他赶走，就已经是大恩情了，他哪里敢要一套房子？” 岳文轩摆了摆手，“你们别激动，都听我说。 家石跟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除了管着他吃喝穿以外，顶多就是给点零花钱，从来都没有给他开过薪水。 为什么没给他开薪水？ 因为我是他四叔，是他现在唯一的长辈，既然他喊我一声四叔，我就把他当成是自家子侄。 结婚之后的事情，我不管，但结婚之前的事，我肯定都得给他安排妥当了。 我把他当成自家子侄，所以这几年也没给他开薪水。不给他开薪水，我就得负责他结婚之前的一应事宜，等我给他置办下房子，再办完典礼，也就不操心了。 结婚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那就要靠他自己了。” 这些年经历的磨难太多了，岳家石轻易不会掉眼泪，但他听了岳文轩的这些话，不知不觉之间，热泪就流了出来。 他从来都没想过，四叔会给他置办房产。 这些年他跟着四叔过日子，吃的好，住的好，穿的好，日子过得很舒心，他非常满足，从来没有过更大的奢望。 看一看周围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尤其是像他这种逃难来的年轻人，就算有一把子力气，也很难填饱肚子。 而他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得很好，就算是以前村里的地主，也不可能比他现在吃的好。 他的工作又很轻松，每天走街串巷的，就是卖卖嘴皮子，既不苦也不累。 能有这样的好日子，他知道靠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四叔一家。 要不是四叔有本事，他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四叔给他零花钱，给他买新衣服新鞋子，他都能接受，但现在要给他置办房产，他就不能接受了。 他不能得寸进尺。 岳家石使劲儿擦了擦眼泪，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 “四叔，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我不要自己的独门小院儿，我只想跟你和太太生活在一起。” “说傻话了不是？树大分枝，你们这几个侄子长大结婚之后，都得分出去单过，不可能总跟我生活在一起。 你年龄最大，第一个结婚，当然也是第一个分出去单过的。 家民、家英、立岩、旭川，他们几个结婚之后，同样也得分出去单过。 你也知道，四叔还有点积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四叔，不和我生份，你就别拒绝。 不只是你，其他几个结婚，我都会给他们置办下婚房。” 岳文轩说的情真意切，一时之间，岳家石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次拒绝。 龚大强爸爸叹息一声，由衷称赞道：“家石有你这样的四叔，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后他看向岳家石，“家石，就算你亲老子还活着，顶多也就是做到这种程度了。 以后你可得想着多孝敬你四叔，不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不要被人戳嵴梁骨。” “您放心，我会的！”岳家石语气坚定的说道。 看到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岳文轩故作轻松的说道：“不就是给我大侄子准备一套婚房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说这件事儿了，咱们说一说今后家石和小红工作的事情。” “四叔，我走街串巷的卖卤肉不挺好的吗？”岳家石疑惑的问道。 “这总不是长久之计，结婚之前干几年倒是没什么，结婚之后还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更重要。” 岳文轩这么说也是考虑到解放后，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 岳家石没什么文化，又没什么一技之长，现在给他找份稳定工作，干上几年，等解放之后，那就是铁饭碗。 要是等到解封之后，再想找份好工作，那就要麻烦的多。 龚大强爸爸当然盼着女婿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他问道：“家石也没有个一技之长，文轩你想给他安排个什么工作？” “我不是在电讯局维修科嘛，我准备把他也放到维修科里，有我关照着，给他找个好师傅，学上几年，差不多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电台维修人员。” “四叔，我大字不识一箩筐，能行吗？”岳家石严重缺乏信心。 岳文轩道：“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跟着师傅学，就算不认字，一般的毛病也都能修。 再说了，识字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以后下点苦功夫，家里这么多人都能辅导你，识字还不容易吗？” 第350章 变故与冷战 岳家石和龚家父子每天在这附近穿街走巷，不需要询问牙行，这附近有哪一家要卖房子，都在他们心里装着。 选定了目标之后，最终做决定的肯定还是岳文轩。 房子最终还岳家石要住，征求了他的意见之后，岳文轩选择了南面巷子的一座宅子。 这是一个有四间正房的小院子，建造的时间还不到十年，看上去还蛮新的。 小鬼子投降之后，长安的房子开始大幅降价，岳文轩花了二百八十大洋就买下了这个小院子。 买下院子之后，龚家抓紧时间置办嫁妆，家具、铺盖、锅碗瓢盆，都置办了一个齐全。 为了置办这些嫁妆，一百块大洋的彩礼都搭进去还是不够，龚家又多拿出三十块大洋来，才算是置办齐全。 到了下个月初八的大喜日子，龚小红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岳家，成了岳家石的新娘子。 结婚之后，岳文轩就把岳家石招进了维修科，虽然薪水不高，但岳家石很珍惜这次机会，学的很认真。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吃过晚饭之后，岳文轩原本准备早点回房间看会儿书，但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孟旭川给拦住了。 “姐夫，我找你有事儿，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十月的天虽然有点凉，但出去散步还能接受，“那就走吧。” 两个人并肩向前走，孟旭川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岳文轩只得开口问道：“到底什么事，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 一下子就被姐夫猜中了心事，孟旭川顿时就羞红了脸，心里一紧张，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勇敢一点，你都十七岁了，开始有了心上人也很正常，你到底喜欢上哪家姑娘了，是不是你的同学？” “不是我同学，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难道是周围的邻居？”岳文轩有点讶异。 “对！” 得知自己的小舅子有了心上人，岳文轩原本还挺开心的，但此时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咱家的那些邻居，年龄和你相当，长得又足够漂亮，除了马思雅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不会就是她吧？” 这个马思雅就是马财主的小女儿，年龄比孟旭川大一岁，长得确实很漂亮，算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马财主长得很普通，马思雅应该是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 马思雅并不是原配所生，她的妈妈只是马财主的一个小妾，逃难的时候被马财主丢在了家里，并没有带出来。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岳文轩历经四世，对于年轻人的美好爱情一般都持支持的态度，轻易不会反对和干涉。 偏偏孟旭川喜欢的是马财主的女儿，岳文轩还真就不看好。 如今马财主家的境况并不好，但并不值得同情。 马财主父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人，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一定也是欺压百姓的恶霸。 现在陷入困境，一样吃不了苦，仗着他们父子二人都有文化，净挣一些不干不净的昧心钱。 岳文轩早就看透了马财主父子的本质，这些年一直和他们家没什么交往。 对于马思雅本人，岳文轩同样不是很看好。 这个马思雅有高小文化，又长得非常漂亮，这都是她的优势，年轻小伙子被她吸引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这个马思雅的性格有点过于软弱了，而且在其父兄封建教育的洗脑之下，形成了牺牲型人格，对其父兄言听计从。 岳文轩和她没什么接触，但家里的几个侄女对她了解很深。 马思雅有这样一个家庭，自己又立不起来，孟旭川要是娶了她，将来的麻烦恐怕会源源不绝。 孟旭川毕竟是他的小舅子，岳文轩还是愿意为他考虑一下，况且将来孟旭川结婚之后有了麻烦，他未必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最厌烦的就是麻烦缠身，就算为了未来能够清静一点，他也要劝阻一下。 “姐夫就是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孟旭川开心的说道。 “你把我叫出来，应该是想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是不是这样？” “对，马财主家和咱家不是一路人，我担心妈妈会反对，所以想先听听姐夫你的意见。”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如果你是征求我的意见，那我的意见很明确，我非常不赞成这桩婚事。”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 在孟旭川的认知里，姐夫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他原本以为姐夫会支持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坚决的反对。 年轻人都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一旦听到的是反对意见，多数时候都接受不了。 尤其是涉及到爱情，年轻人更是听不得反对意见，孟旭川焦躁的说道： “姐夫，你对思雅缺乏了解，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并且性情温柔的女孩子。 她的家庭确实很糟糕，但她本人绝对是一个好女孩！” 岳文轩还是云澹风轻的说道：“我对她确实不了解，但清芳和她的关系不错，我对她的了解都来自于清芳的评价。 马思雅确实是一个好姑娘，但她的性格太软弱了，而且在父兄的多年教导之下，对他的父亲言听计从。 偏偏马财主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一个姑娘，无论是哪家沾上，以后的麻烦都少不了。” 孟旭川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我也知道马财主父子都不是好玩意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以后少来往不就完了。 要是他们做得太过分，甚至可以考虑断绝关系，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结婚后和娘家不来往的并不在少数。” 孟旭川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这么说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喜欢马思雅不假，但他对马思雅父兄的厌恶也是真的。 “你想的太简单，也太理想化了。 马财主毕竟是马思雅的亲爹，要是家里真遇到什么困难，难道你还能眼看着一点都不帮。 关键还是马思雅的态度，他对父兄言听计从，说不定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娘家送去，你未必能拦得住。 就算你拦得住，你们两个肯定也会离心离德，将来的日子怎么能过好？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家庭格格不入，要是硬要结亲，结婚后的生活必然是鸡飞狗跳，很难有幸福可言。” 孟旭川的情绪有些低落，“要是两个家庭能合得来，那当然好，但这世界上很少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两个家庭合不来，难道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就不能结婚了吗？” 该讲的道理，岳文轩都已经讲了出来，这件事情最终还得是孟旭川自己做决定。 他只是孟旭川的姐夫，不是他老爹，跟他说这样一番道理，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 “你才十七岁，还是要以学业为主，现在考虑结婚的事是不是太早了点，还是等你毕业之后再说吧。” 沉默片刻，孟旭川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姐夫，我不准备读书了，我想尽快参加工作。” “你不复读了？我觉得你的基础还是挺扎实的，要是复读一年，应该有很大的希望考上大学，你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 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有考大学的机会，时光不能倒流，你现在放弃，以后就算再后悔，那也晚了。 这个决定很可能对你的一生都有着深远的影响，我希望你还是慎重做决定的好。” 岳文轩语气严肃地劝解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一个月了。 我知道自己脑子有点笨，尽管很用功，成绩也很难有大的提高，就算再复读一年，我也还是没有信心考上大学。 与其接着浪费一年时间，还不如早点认清自己，早点参加工作挣钱养家。” 虽然孟旭川嘴上这样说，但岳文轩觉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和马思雅有很大的关系。 他选择了迂回询问：“马思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孟旭川不太想说，但又无法回避，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 “她们家的经济状况挺困难，她又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为了生活，她只能出去上工挣钱。 最近这两个月，她去了我们中学的食堂工作，每天都挺辛苦的。” 难怪孟旭川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原来是和马思雅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你这么着急和我摊牌，不会是马思雅准备和别人定亲吧？” 孟旭川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姐夫的那双利眼，愤恨地说道： “马财主真TM不是东西，为了点钱就要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愿意出一百块大洋的彩礼，想要把马思雅娶进门，马财主竟然答应了！” “这确实是马财主能干出来的事情。 所以你着急了，就想着退学之后把马思雅娶进门？” 孟旭川低着头不说话，半晌之后才嗫嚅道： “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马思雅跳进火坑，我要是不出手拉她一把，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我的建议是不管这件事，世上可怜的女人多了，你能管得过来吗？ 道理我已经跟你讲过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如果你能想明白，那当然好；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你自己和你妈妈说。 我只是你姐夫，在婚姻大事上不能替你做决定，这件事情还得要你和你妈妈拿主意。” 岳文轩可以给孟旭川分析利弊，但不会替他做决定。 别说孟旭川只是他的小舅子，就算是他儿子，他也不会强压硬迫。 历经四世，在婚姻这件事上，他早就已经看得明白透彻。 就算是儿女的婚姻，如果他不赞成，也只会为他们分析利弊，最终做决策的权利还是要给当事人自己。 自己做的选择，结婚之后幸福也好，不幸也罢，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没有从姐夫这里取得支持，孟旭川神情恹恹，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 回去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和孟尹宁说起这件事。 要是孟旭川始终都开不了口，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他要是多嘴说了出来，也只是自寻烦恼。 他想的挺美好，以孟旭川的执着，当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第二天，孟旭川就和老娘摊牌了这件事儿。 就因为这件事，孟妈妈发了很大的脾气，但孟旭川还是坚持己见，不肯妥协。 就这么冷战了两天，全家都处于低气压之中。 这毕竟是孟家的事情，又是婚姻大事，老太太和大嫂都很明智的没有在这件事上发表自己的建议。 孟尹宁非常生气，把小弟痛骂了一顿，但孟旭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并没有因此改变想法。 岳文轩原本以为这样的冷战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三天晚上，就有了变故。 吃过晚饭，一家人还在屋里坐着说话，孟旭川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进了屋。 进屋之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孟妈妈的面前。 “娘，你就答应我吧！ 马家明天就要下定了，他家要是收了那个老头子的一百块大洋聘礼，马思雅这一辈子就毁了！” 孟旭川说得声泪俱下，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孟妈妈看到儿子这副痴心流泪的样子，也跟着落下泪来，拿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在儿子的肩膀上狠狠打了几下，“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马财主家有好人吗？一家子黑心烂肺的！ 爷俩都是识文断字的人，不说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竟挣一些坑蒙拐骗的黑心钱。 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你这是给你爸丢人！” 无论孟妈妈说什么，孟旭川也不辩解，就是在地上跪着痛哭。 “真是造孽，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孟妈妈痛骂了一阵，最终还是拧不过儿子，选择了妥协，“马财主这样的亲家，我是不会认的！ 他们家不是认钱嘛，一百块大洋的聘礼，给就给了，但有一个条件。 以后马思雅进了咱家的门，必须和娘家断绝关系，无论她娘家出了什么事，都不许有任何来往。 她家要是同意，那就把马思雅娶进门；要是不同意，你也别怪当娘的心狠。” 第351章 失落与痛彻心扉 虽然老娘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孟旭川没有信心能办成，但难得老娘松了口，他当然要抓住这次机会，不管成不成都要试一试。 孟旭川抬起头来，郑重承诺道：“娘，都听你的。” 孟妈妈脸上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严肃，她接着说道： “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更不能好高骛远。 咱们家什么条件，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咱们家全部的家当都我身上了，但也仅仅只有十六块大洋，这还是你姐姐孝敬给我的。 你张口就要一百块大洋做聘礼，我就想问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孟旭川顿时愣了当地。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原本以为家里会替他解决。 “旭川，一百块大洋不是个小数，想要凑齐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老娘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以孟旭川对老娘的了解，觉得这未必是好事，他小声道：“您说。” “你妹妹也十二岁了，不算小了，而且又过书，马上就要高小毕业了，长得也不难看，如果把她卖了，应该能值点钱。 就算卖不了一百大洋，遇到喜欢的，说不定也能卖个三几十大洋。 你觉得怎么样？” 老娘的声音冷飕飕的，像是利剑一样扎了孟旭川的心上，他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娘，要是真凑不够钱，这件事儿就算了，我又不是疯子，怎么会把妹妹卖了娶媳妇儿，那我成什么人了？” “那你觉得你是什么人？咱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老娘我是个小脚老太太，出门都劲，纯粹是个累赘，只会花钱不能挣钱。 你和你妹妹都书，同样是只会花钱，挣不来钱。 这几年咱家能有这样的日子，都是你姐夫养家。 你姐夫管咱们一家吃喝，管你们上学，这是情分，不是本分。 你要是不上学了，挣钱养家可就是你的责任了，你张口就是一百块大洋的聘礼，不会是想着让你姐夫给你出这个钱吧？ 你要知道，你姐夫姓岳不姓孟，他没有义务给你娶媳妇儿，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得自己想办法。” 听了老娘的这番话，孟旭川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精气神都没了。 此时他挺羞愧的。 和姐夫一起生活了这几年，姐夫养着他们一家人，可能是时间久了成了习惯，他竟然把姐夫的情分当成了理所应当。 孟家四口人，其他三口人可以当成理所应当，唯独他不能。 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丁，就应该负起养家的责任来！ 此前他上学，可以不考虑这件事，但他已经决定退学，以后家里的花销就应该由他来承担了。 他们一家子已经拖累了姐夫几年时间，他现已经决定退学了，但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怎样把养家的责任承担起来，反而想的是让姐夫给他出聘礼。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的心思被老娘以这种方式戳破，真的是让他地自容。 反思之后，沉默了片刻，孟旭川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 “娘，一会儿我就去马家提亲，要是他们家能接受十块大洋的聘礼，您就同意这门亲事好不好？ 他们家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 “这才算是一句有担当的男子汉该说的话！” 孟妈妈也郑重给出承诺，“老马家要是能接受十块钱的聘礼，这门亲事我就认了，等马思雅进了门，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要是不接受，那就是你们两个没缘分。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是不如意的时候多，顺心如意的时候少。 想想前几年逃难时过的日子，想要吃顿饱饭都是奢望，每天都是朝不保夕，吃了上顿，不知道下一顿还有没有东西吃。 就连想吃顿饱饭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娶媳妇这种大事。 想想那些名门闺秀，一家有女百家求，注定只能有一家如愿。 那些不如愿的人家难道就得要死要活不成？” 心态改变之后，老娘说的这些话，孟旭川都听了进去。 “我知道了，娘，我都想明白了，要是马家不同意，那就算了。” 儿子把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孟妈妈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她担心儿子会心里埋怨岳文轩，特意多说了几句： “家石结婚的事情，你都知道，但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家石这几年走街串巷的卖卤肉，贡献挺大，你姐夫要是给他开薪水，这些薪水也足够他娶媳妇儿，再买个小宅子了。 况且家石还是你姐夫的本家侄子，你姐夫作为唯一的长辈，有责任他结婚这件事上出一份力。 就算这些都不提，你姐夫也得这么办。 你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年时间，应该也听说了，你姐夫一家逃难出来，刚开始的时候非常艰难，一家子老弱，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靠着家石才能转危为安的。 那个时候要不是有家石护持着，你姐夫一家未必能够安全的走出沦陷区。 这可是活命的恩情，永远都不能忘，论怎样回报都是应该的。 而你呢？你姐夫既不欠你的薪水，也不欠你的恩情。 反过来倒是你欠着你姐夫的恩情，这些年的日常生活、书上学，也都是你姐夫拿的钱。” 就算老娘不说这些话，孟旭川的心里也都清楚。 因为和姐夫的关系太亲近了，有什么事情，他已经习惯于依赖姐夫，但他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心里很清楚，老娘之所以说这番话，分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老娘和姐夫都不想和马家结亲。 他们反对这门亲事，当然不会出钱出力，不阻止他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难得岳母是个明白人，这番话由她说出来很有分量，但并不适合从岳文轩的嘴里说出来。 岳母说出这番话之后，岳文轩什么都没说，这就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了。 孟旭川坐屋子里思考了很长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从老娘那里要来了十块大洋，迈步向马家走去。 看到孟旭川，马财主挺惊讶的，他家和岳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岳家的人很少到他家来串门。 “旭川来了，快屋里坐。”马财主客气地把孟旭川让到了屋里。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看到孟旭川迟迟不说来意，马财主只得主动问道： “旭川学习这么紧张，今天来马叔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马叔，我是……我是过来提亲的。” 孟旭川鼓足了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是来提亲的？这倒是稀奇了，你是给谁提钱？”马财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孟旭川，眼中满是诧异。 他们老马家，正当婚嫁年纪的就只有他的小女儿一个人，很明显，孟旭川就是奔着他的小女儿来的。 “我……我喜欢思雅，希望马叔能给我这个机会。”说出这句话之后，孟旭川的一张脸已经成了一块红布。 “你们两个年龄倒是挺合适，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把思雅许配人家了。”马财主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是还没有下聘吗？” “虽说还没有下聘，但我已经口头上答应了，不好反悔的。” “马叔，思雅是你的亲女儿，你肯定也希望她今后能过得幸福吧？ 我可以向您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一定不会让她吃苦。” 孟旭川能打动马财主的，也就只剩下这个理由了。 “我当然希望思雅今后能过得幸福，但我已经把她许配人家，就这么反悔的话也不太好。 我给思雅选的是个殷实人家，家里有一个点心铺子，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孟旭川忍不住反驳道：“我听说这个人都已经四十几岁了，儿子都比思雅大上几岁，他的身体也不太好，嫁给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幸福？” “这个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要是我们家还有以前的那些家底，我肯定会给思雅找一个既年轻又帅气，而且还家境殷实的人家。 可现我们家已经成了连房子都买不起的破落户，要不是思雅长得还算漂亮，就算是这样的人家，她也没福气嫁过去。 你现年龄还小，不懂得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嫁给一个年龄大的人，总比嫁给那些拉黄包车或者扛大包卖苦力的人要强百倍。” “我不是那些卖苦力的，还算有文化，以后肯定能找一份好工作，我们家的条件也还行，我这样的条件总比那个开点心铺子的老头强吧？” 为了让马财主答应他们的婚事，孟旭川硬着头皮夸奖自己。 “你们家的条件确实还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实孩子，我对你没啥意见。 如果你也能拿出一百块大洋做聘礼，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我不是看中这一百块大洋，主要是我已经答应对方，要是反悔的话，怎么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而且也得给人一点赔偿才行。” 相比那个开点心铺子的老头，马财主更愿意和孟家结亲。 岳家的条件怎么样，作为相处了几年的邻居，马财主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别看岳家不显山不漏水的，就凭他们家刚搬过来就自建了防空洞，就足以说明他们家的家底有多厚。 孟家依附岳文轩生活，岳家的条件好，孟家的条件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给女儿找的那个老头，虽然家里有个点心铺子，但也不过就是勉强湖口罢了，生活上不缺吃穿，但也没有多宽裕，根本就没办法和岳家相比。 如果是纯粹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考虑，他当然要选择和孟家结亲。 只要孟旭川也能拿出一百块大洋来，那他就会痛快的答应。 孟旭川很为难的说道：“一百块大洋的聘礼太多了，我们家拿不出来，我只能拿出十块大洋来做聘礼。” 马财主顿时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的说道：“那就没办法了，除非你能拿出一百块大洋做聘礼，不然的话，我不好反悔。” 对于马财主来说，女儿未来的幸福很重要，但马上就能拿到的这一百块大洋更重要。 孟旭川又继续磨了很长时间，道理说了一箩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惜马财主就是不答应。 磨了这么长时间，马家的午饭都已经做好，马财主的儿媳妇喊马财主吃饭，孟旭川只得辞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孟旭川又回头看了马思雅一眼，马思雅同样也看他，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面对马思雅信任和期待的眼神，孟旭川顿时心如刀割，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想到今后马思雅要嫁给一个老头，孟旭川更是痛彻心扉。 等孟旭川离开之后，马财主看向女儿，严厉地问道： “孟旭川喜欢你，你肯定知道吧，为什么要瞒着我？” 面对老爸严厉的眼神，马思雅根本不敢对视，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以前和他没什么接触，也是去了学校食堂之后，才和他见过几面。 他确实对我挺好的，但我们每次见面的时间都不长，总共也说不了几句话，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我也不好胡乱猜测。” 马财主对于两人接触的细节并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孟旭川喜欢自己的女儿就够了。 自己的这个女儿太过绵软，一点都不随他，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没有提前透露给他。 好现知道也不晚，他耐心地对女儿说道： “孟旭川喜欢你，他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当面提亲。 可惜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他家里的长辈肯定反对这门亲事。” 马财主的儿子外面工作，中午不回来吃，他的儿媳妇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家里的长辈反对这门亲事？” “要是不反对的话，上门来提亲的就不会是孟旭川了，就算不专门找一个媒人，那起码也得是岳文轩亲自上门。” “岳家的条件这么好，孟旭川又是个有学问的，这还真是一门好亲事，爸你答应了吗？”马财主的儿媳妇问道。 第352章 隔壁侯家的机密 马财主说道：“没答应。孟旭川一个小辈上门提亲，这也太没诚意了，我哪能答应？ 况且他们家只肯出十块大洋，除非他们家可以拿出一百块大洋来，我才会考虑考虑。” 马财主的儿媳妇觉得公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忍不住说道： “一百块大洋的聘礼？这也太多了吧，我觉得不太可能。 孟旭川长得好，又有学问，家庭条件也没得挑，就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小妹虽然长得好，但以咱家的条件，嫁到他们家算是高攀了。 这种情况下，咱家不得多出点陪嫁，哪里还敢要这么高的聘礼，那不把人给要跑了？” “咱家现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拿得出陪嫁。 我把思雅养这么大，总不能白养了，一百块大洋的聘礼，少一块都不行。” 马财主的儿媳妇对自己的公爹太了解了，听他这么说，也就打消了劝说的心思。 她觉得孟家肯定不会出一百块大洋的聘礼，这桩婚事注定成不了。 小妹也是个可怜的，明明能嫁到好人家，结果就因为公爹贪一百块大洋的聘礼，就要把她推进火坑。 她打定主意，以后自己的女儿婚嫁，肯定得自己拿主意，绝对不能让公爹插手。 马财主一家虽然落魄了，但还是保持着以前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饭菜上桌之后就不再说话，一直等到全家人都放下碗快，马财主这才开口说道： “小雅，孟旭川是一个踏实孩子，又和你年龄相当，爹内心里也是愿意和他结亲。 但是，咱家现太困难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哥还外面欠了几十块大洋。” 马思雅惊慌的问道：“咱家什么时候外边欠钱了？还欠了这么多？” “有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咱家吃不上饭，你哥没办法才借的高利贷。”马财主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 “那可怎么办？”马思雅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顿时慌了。 马思雅的嫂子暗中撇了撇嘴，她虽然不相信，却也不会揭穿公爹的谎言。 马财主叹息一声，“外面的钱哪有那么好欠的，要是不尽快还上，那些要债的说不定就会打断你哥的胳膊腿，甚至杀了他都有可能。 要想尽快把欠债还上，现就只能指望你的聘礼了。 孟旭川如果能拿出一百块钱的聘礼来，爹指定不会拦着你嫁给他，但他要是拿不出来，那我也只能狠心让你嫁到点心铺裴家了。” “爹，这都是我的命，我都听你的。”马思雅抹着眼泪，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悲伤。 “你是爹最疼的女儿，我当然希望你能嫁的好。 爹给你出个主意，你回头找一下孟旭川，把家里的困难说给他听，他要是真的想娶你，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如果还不行，那你就找一找岳清芳，你不是和她关系好嘛，跟她哭诉一下，她总不能看着你跳进火坑吧？” 马思雅没说话，马财主的儿媳妇问道：“这能行吗？岳家和孟家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我觉得他们未必能相信。” “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并不缺这点钱，就看他们想不想给了。 龚家丫头长得还不如咱们家思雅呢，岳家不是也给了一百块大洋的聘礼？” “人家龚家可是陪嫁了一百几十块大洋的嫁妆，岳家一点都不吃亏。”马思雅嫂子小声滴咕道。 “那是龚家有钱，就算他们家不出陪嫁，难道岳家还能把一百块的聘礼要回去？” 马财主继续鼓动女儿：“这几天裴家不会过来下定，你多往岳家跑一跑，说的可怜一点儿，多哭一哭。 岳家那一帮子女人，一个比一个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受苦。 你这辈子能不能嫁给孟旭川，就靠你自己了，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 既然知道了孟旭川对自己的女儿有想法，马财主就要想方设法的促成这桩婚事，当然了，前提是一百块大洋的聘礼不能少。 和开点心铺的裴家相比，孟家的优势可就要大多了。 不只是有钱，而且孟家和岳家都是良善人，这一点很重要。 就算孟家人看不上他们马家，可一旦结了亲，如果他们家有了过不去的坎，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家人饿死，该帮肯定还是会帮的。 马财主毕竟是当过财主的人，小算盘打的比谁都精。 他想着岳家那么有钱，以后要是处好了关系，从他们家借出一笔启动资金来，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孟旭川去马家提亲失败，全家人都放下心来，唯独岳文轩觉得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 就凭小舅子对马思雅的痴心劲儿，再加上马财主的算计，这件事还有的磨。 但他并没打算过度插手。 该说的该提点的，他都已经说的很清楚，最终如何做决定，肯定还是要孟旭川和孟妈妈最后拿主意。 就算孟家和马家结了亲，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非就是孟旭川今后的日子多一些小麻烦罢了。 马财主一家已经落魄，解放后评定也只会是普通市民。马财主父子的人品不好，必然会给孟旭川带来一些生活上的困扰，以后肯定会小麻烦不断，但大麻烦应该不至于有。 岳文轩的判断很快就成真了。 随后的几天，马思雅下班之后一有时间就会来这边串门。 她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很快就博得了家里人的同情。 几天之后，马思雅又一次晚饭后来到岳家，坐了时间不长，洒落一地眼泪之后就离开了。 等她出了门，岳芳清忍不住说道：“我是真受不了了，她这一天天的过来掉眼泪，我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呢，还是该把他撵走。” 她看向孟旭川，“小舅，你还是赶紧做决定吧，要么以后别再搭理她，要么就赶紧把她娶进门。 这一天天的过来掉这么多眼泪，谁能受得了？” “我……我喜欢思雅，一直就想着把她娶进门。 但她家的条件太苛刻了。” 孟旭川看向老娘，“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轮不到我做主，我都听老娘的。” 这件事情，孟妈妈已经考虑了好几天，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 尤其是眼见着儿子日渐消瘦下去，心里的抵触也就没那么大了。 现和儿子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对视，心肠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孟妈妈说道：“我要是继续这么拦着，以后马思雅的下场不好，你肯定会埋怨我。 既然你想娶，那就娶吧，我不拦着了。 但有一点，你必须得答应我。” “您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孟旭川兴奋得脸都红了。 “结婚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许马思雅当家。 都说救急不救穷，以后马家要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可以适当的帮一帮，但不能经常性的接济他们家。 如果他们家得寸进尺，总想上门打秋风，你得有翻脸的勇气和准备。 你是男子汉，是咱们孟家的唯一男丁，你可不要让妈瞧不起你！” 孟旭川郑重点头道：“娘，您放心，我也不湖涂，都听您的。” 孟妈妈做主答应了这门亲事，其他人都没有开口反对。 老太太对孟旭川说道：“媳妇娶进门，能不能过好日子，就要看你自己怎么调教了。 媳妇刚娶进门，大多心向娘家，该管就得管，不能全都由着她。 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心里很清楚，你尽量疏远着点，平常少来往。 马财主是个厚脸皮，就算你冷着点儿，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贴上去。 你可别心软，上了他的当，但凡你硬不起心肠，以后肯定少不了鸡飞狗跳。 你妈这辈子不容易，论有什么事情，多想一想你妈，不能让她生气。” 孟家和马家结亲已经是注定的事，老太太能做的也就是多提点一下孟旭川。 虽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岳文轩也说道： “家石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旭川结婚，我也是一样对待。 一百块大洋的聘礼，再加上四间正房的小院儿，我都会准备好。” 孟妈妈说道：“要想把马思雅娶进门，看来这一百块大洋的聘礼是少不了了，只能先让你出了。 但小院就不必了，结婚之后就让他们外面租个房子，也让旭川体会一下生活的艰辛，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 就连这一百块大洋的聘礼，你也不能白送他，等他结婚之后让他慢慢还。” 岳文轩想了想，对岳母说道：“小院还是要买，但可以不落旭川的名下，我准备落您的名下，算是我和尹宁孝敬您的。 这一百大洋的聘礼，我也听您的，就让旭川慢慢还，就放您那里保管着，算是我和尹宁给您的养老钱。” “也行，就这么办。” 孟妈妈知道女婿不缺这点钱，她这么要求也是为了给儿子一点压力。 孟旭川也是个有志气的，本意也没想着沾光，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对马家的观感不好，也就不想插手小舅子结婚的事。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出面干涉，也没有任何意义。 有马财主这样的老丈人，孟旭川结婚之后要想少点麻烦，就只能靠他自己。 如果他态度强硬，甚至可以不和老丈人一家有任何来往。 孟旭川才是当事人，以后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 提亲这件事儿，岳文轩没有出面，孟旭川自己找的媒婆。 孟家愿意给一百块大洋的聘礼，马财主的目的达到，也就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了避夜长梦多，万一拖的时间长了，马财主说不定又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孟旭川对这一点很防备，干脆把结婚的日子定了半月之后。 岳文轩很快就买好了一座有四间正房的小院子。 这段时间房价又有所降低，这座院子的价钱，比岳家石的那个院还少了二十大洋。 结婚的日子确定，因为时间太紧，全家人都跟着忙碌起来。 都知道马财主不会给女儿带什么陪嫁，小院儿的家具、被褥、生活用品，都得由孟旭川自己准备。 他手里又没什么钱，这件事当然就落到了姐姐孟尹宁的身上。 孟妈妈已经提前讲好，等儿子结婚之后，他会带着小女儿一起过去和儿子生活。 孟尹宁虽然舍不得和妈妈分开，却也不好阻拦，只能多尽一份心力，尽量把家里的生活用品准备的齐全一些，不让妈妈生活中遇到难处。 到了结婚的这一天，虽然马家没带多少陪嫁，但孟家这边还是准备的很热闹。 从这一天开始，孟家就正式和岳家分开，孟妈妈带着小女儿跟着儿子一起生活。 孟旭川结婚之后就要承担起养家的重担，他刚刚走出校门，结婚之后马上就要参加工作，心理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的工作也是岳文轩给安排的，岳文轩把他安排到了闫之恒的身边，担任他的秘书。 闫之恒和岳文轩的接触比较频繁，需要有人做掩护，孟旭川的身份正好能够让两个人放心。 岳文轩长安定居之后，和周围的邻居们大多相处的很好，相处最好的不是龚大强家，而是侯振清家。 能相处的这么好，不仅仅是侯家人性格好，容易相处，真正的原因是岳文轩发现了侯家的机密，这才愿意和他们家多有来往。 两家离得这么近，侯家有什么事情，自然瞒不过岳文轩的眼睛。 岳文轩发现：柿府工作的侯振清，以及他那两个干巡捕的儿子，竟然都是地下党！ 侯振清的大儿子侯成武警察局工作了多年，如今已是单位的中高层。 他的小儿子侯成文刚刚中学毕业，被侯成武安排到了自己的手下工作。 父子三人都是地下党员，并承担着重要工作，他们并不知道岳文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知道这一家人的身份之后，岳文轩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持续关注。 这一天，他刚刚下班回家，侯振清就匆匆找了过来。 第353章 一拍即合 平常的时候，不管有什么事情，侯振清都表现的很镇定。今天的侯振清，眼神中的急迫，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太太这屋人太多，不好说话，岳文轩专门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间里。 “侯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盘尼西林有吗？实没有的话，磺胺也行，叔有急用。” 这段时间，市面上可供购买的盘尼西林非常紧张，一般人很难买到。 况且，侯振清不敢让人知道他外面购买过盘尼西林。 要不是这几年和岳家处的关系很好，而且他知道岳文轩这个人很正直，他还真不敢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盘尼西林和磺胺，我这都有，你要多少？”岳文轩知道侯振清的身份，很痛快的就给了答桉，并且也不追问细节。 “你要是不为难的话，最好能有二十支盘尼西林，要是为难的话，十支也可以，磺胺也是这个数量。” 说完之后，侯振清希冀的看向岳文轩。 “正好我这里有不少存货，给你挪出四十支盘尼西林来也是可以的，需要这么多吗？” 盘尼西林太珍贵太难得了，侯振清生怕要的多了让岳文轩为难，只敢开口要一个最低数量。 岳文轩一开口就是四十支盘西林，那当然更好了。 他马上说道：“你要是不为难的话，那就给我四十支盘尼西林。 我要的急，价格高一点也能接受。” “咱两家什么关系，你给个成本价就行了，每支盘尼西林十个大洋。 你手里要是没这么多钱，以后再给我也行，不着急。” 四十支盘尼西林，哪怕按照十块大洋一支的超低价，那也得四百个大洋，岳文轩担心侯振清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还真就让他给猜对了，四百大洋不是一个小数字，侯振清一时之间确实拿不出来。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低的价格，原本我应该一次把钱都付给你，但不怕你笑话，我家还真没这么多钱。 我先给你二百大洋，剩下的那些钱，你容我凑一凑，过段时间再给你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岳文轩一口答应下来，“看来你这是遇上难事了，要不这样，这二百块大洋，你也别给我了，还是留着应急吧。 你手头上什么时候宽裕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就行。” 侯振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痛快的说道：“这份情，我记下了。 我确实遇到点难事，手头上急用钱，既然你不急，那我就过段时间再凑给你。 磺胺我也要上四十包，你算一算一共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打个借条。” 侯振清打借条的功夫，岳文轩从另一个房间拿过一个医疗箱来放桌子上，“这个医疗箱里放的是全套的简易手术器械和基本的医疗用品，你要是觉得能用上，那就一并拿走。” 侯振清原本的想法是找一些替代品做个简易手术，现岳文轩又拿出一个医疗箱来，这可真是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显然岳文轩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侯振清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都用得上，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不客气就对了。另外我再多说一句，要是手术难度大，你也可以找我帮忙，我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一般的外伤手术都能做。” “就不麻烦你了，有这些药品和这些医疗器械就已经很好了。” 尽管侯振清对岳文轩的信任度很高，却也仅限于此了，他不可能领着岳文轩去和伤员见面。 一个月之后，侯振清领着两个儿子再次登门。 岳文轩把爷仨带到自己的房间，特意泡了一壶上好的普洱茶招待三人。 侯振清端起茶杯来，轻啜了一口，赞叹道：“这么醇厚的普洱茶，我还是第一次喝，我对普洱茶不是很懂，但我猜测没有三十年不可能有这么醇厚的味道。” “侯叔太谦虚了，能猜出我这普洱茶有三十年，绝对是行家，准确的数字是三十四年。” “我就是连猜带蒙，称不上是行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侯振清挺高兴，“我就是闲着没事儿，整天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喝的多了也就积累了几分经验。主要是我领导那里喝过两次陈年普洱，这才能猜出来。” 喝了一杯茶，四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之后，侯振清的大儿子侯成武这才开口说道： “文轩兄弟，上次你康慨解囊，我再次向你郑重感谢。 不瞒你说，我手下的两个兄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因为他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不能去医院治疗。 要不是你康慨援手，我这两个兄弟能不能救过来还不一定呢。 你是我两个兄弟的救命恩人，作为他们的上司，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以后文轩兄弟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因为我这两个兄弟执行的是机密任务，到现也没有结束，所以这件事情还请文轩兄弟务必保密，不要对其他人讲。” “放心吧，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嘴严，不会对其他人讲的。” 对于侯成武的说辞，岳文轩当然不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虽然大家是同志，但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只能假作不知。 侯成武说完之后，侯成文马上掏出一根大黄鱼来，放到岳文轩面前的桌子上。 他恳切的说道：“文轩哥不但帮了大忙，还要让你给垫上这么一大笔钱，我们一家实是心中有愧。 这根大黄鱼，你先收下，剩余的钱，还请你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最晚下个月能给你凑齐。” 岳文轩和侯振清、侯成武接触的比较多，他对于侯振清的这个小儿子，还真是不太了解。 侯成文和他同岁，身高大约有一米七五，剑眉星目，长相颇为英武。 去年中学毕业之后，就被他大哥安排到了警察局工作。 这个时代的警员，入职之后同样也要有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侯成文的训练成果应该不错，他的身上明显比以前多出了一股英武之气。 “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我说过不着急，就算是一两年之内还上也不要紧。 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真的没必要这么着急还给我。” 侯振清说道：“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能给你一次结清，我这心里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继续拖下去。 再说了，这笔钱也不是我们出，是单位里出，就更不好一直拖下去了。” 侯振清父子三人对于岳文轩的感激只能藏心里，他们法把实情说出来，只能用这些借口来感谢。 岳文轩的康慨相助，挽救了两位同志的生命，父子三人心中对岳文轩的感谢就像大山一样重，但他们却不敢完全表现出来，只能一起登门道谢，以示郑重。 今天几人都休息，说完感谢的话，侯家父子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留下来和岳文轩谈地。 虽然侯家父子刻意回避了那些敏感话题，但几人越谈越投机，还是难涉及到时事。 而岳文轩的那些言论，更是让三人引为知己，越聊越是投机。 本来岳文轩想请父子三人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但父子三人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早就已经外面的酒楼订好了一桌酒菜。 岳文轩被三人簇拥着去了酒楼，继续和父子三人边吃边谈。 他的那些言论简直就说到了父子三人的心坎中，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份机密，绝对不能暴露，侯振清恨不得马上把岳文轩拉到组织里。 岳家和侯家的关系本来就亲近，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来往就更加密切了。 侯家的老太太比岳文轩的奶奶要大上两岁，老人上了年龄之后都怕寂寞，难得有个同龄人可以说说话，两位老人经常互相串门聊天。 这一天，侯老太太再次来岳家串门，但她今天有些反常，总是会不时的提及她的孙子侯成文。 而且总是明贬暗捧，不知不觉就把侯成文的那些优点都说了出来。 侯老太太这么看重他的小孙子，岳老太太自然不会不知趣，便也跟着夸奖道： “你们家成文生的一表人才，又有文化，现工作也好，将来必然会是一个有出息的。 尤为难得的是这个孩子踏踏实实，年龄不大，办事却挺稳重。” 听到岳老太太夸奖自己的小孙子，侯老太太就更加高兴了，她话题一转说道： “我们家成文只能说是还行，像他这样的小伙子，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他也不算突出。 到是你们家清芳，那才真正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就算全长安城都挑不出几个来。 长得好看，端庄大气，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性格也好，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而且还热情大方，像他这样的爽利人可不多见。 关键还有文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就要高小毕业了吧？” 老太太和大嫂都是明白人，听到这里基本上也就都明白了侯老太太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大嫂说道：“清芳这孩子上学晚，为了节省时间，她倒是学的挺用心，听她说年前就能学完高小的全部课程。” “那她高小毕业之后，还接着女中吗？”段老太太继续问道。 大嫂说道：“不能继续了，主要是她年龄太大了。 也就是她四叔宠着她，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竟然还小学。 丫头自己都不好意思，每天拼命学，就是为了早点毕业，也能早点参加工作。” 侯老太太心里挺高兴，“参加工作也好，工作有着落了吗？” “还没呢，等她毕业之后，考虑这件事。” 侯老太太仔细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 “咱两家是邻居，知根知底的，我对你们家清芳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孩子十八岁了，要不是还书，早就该说亲了。 不怕你们笑话，你们家清芳的亲事，我可是早就惦记上了。 我生怕提的晚了，到时候登门的媒人太多，这么好的姑娘就被抢走了。” 这个时候的年轻男女，都早早就结婚了。 那些结婚晚的，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原因，那就是家里穷。但凡家里条件好的，就算结婚晚，也早早就定下了亲事。 岳清芳今年都十八岁了，除了岳文轩觉得她年龄还小之外，其他的长辈早就都开始为她的婚事操心。 侯家的侯成文是附近邻居中最出色的一个年轻人，老太太和大嫂自然不会看不到，早就把他当成了最佳结亲候选人之一。 今天是候老太太先开的口，就算她不提这件事儿，等清芳毕业之后，岳老太太也会主动提起。 现男方先开了口，女方这边就占了主动权，老太太和大嫂都心中暗喜。 岳老太太接话道：“我们家清芳都十八岁了，还书，我这心里同样也急。 生怕等她毕了业，那些好小伙儿都被人给挑走了。 咱们当长辈的都是一样的心思，为这些孩子们真是操碎了心，偏偏他们还不理解。” 岳老太太没有开口拒绝，显然是不反对这门亲事，侯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 “谁说不是呢？这些孩子们总觉得自己还小，也不想一想，这要等他们再大上几岁，还能找到年龄相当的吗？ 论什么时候，越是好姑娘好小伙就越抢手，都被人早早就定下了。 既然咱们老姐俩的心思一样，那要不就给你们家清芳和我们家成文撮合撮合，你看怎么样？” “我看成，回头我就和我们家清芳提一提，她要是不反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肯定没意见。” 两个老太太一拍即合，只要家里孩子不反对，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岳文轩下班之后，老太太马上就把这件事诉了他。 岳文轩对侯成文的印象很好，当然不会反对，同样也持赞成的态度。 第354章 长子出生与物资处理 岳文轩和家里的长辈们对这门婚事都很满意，但最终做决定的只能是岳芳清。 岳芳清放学回家，一家人没急着追问她的意见，直到吃过晚饭，大嫂才开口说道： “芳清，再有俩月你就高小毕业了，等你四叔给你找了工作，你就是大人了。 你都十八岁了，年龄也不小了，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 大嫂虽然没过书，但和岳文轩、孟尹宁接触多了，眼界和说话的水平都有明显提高。 岳芳清很随意的说道：“我能有什么规划，以后好好上班不就行了？” “一听就是孩子话，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龄了，你再想想你周围的那些同龄人，还有哪一个没结婚？ 跟你这么大的，有些结婚早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岳芳清顿时明白了老娘的意思，不高兴的说道：“娘，你这是不打算要我了吗？我这才刚刚高小毕业就急着把我嫁出去，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不把你嫁出去，难道你还想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龄到了，当然得考虑嫁人的事情。 我要是后娘，才不管你嫁人不嫁人呢，肯定把你当成一头驴使唤，就算你三十岁不嫁人，肯定也不给你张罗。”大嫂没好气的说道。 岳芳清赶紧改变态度，轻声细语的说道：“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是我亲娘，我当然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我的意思是说我现还小，考虑结婚的事情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再过两年也不晚吧？” “现就已经是老姑娘了，再过两年那还有人要吗？ 就算有人要，好小伙子都被人挑走了，你就只能那些歪瓜裂枣里面挑一个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早点下手，才能挑一个称心如意的。” 说到这里，大嫂直入正题：“我们给你挑了一门好亲事，你太太和你四叔、四婶也都觉得好。 这个人呢，你也认识，你要是不反对，咱们就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至于结婚的时间可以再商量。 你要是不想太早嫁过去，晚两年也不是不行。” “你还是诉我这个人是谁吧？”岳芳清心中很紧张，生怕老娘说出来的这个名字是自己讨厌的人。 “就是隔壁侯家的侯成文。 成文这孩子中学毕业，文化算是很高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为人更是踏实肯干。 最重要还是他们家家风清正，一家人都本本分分、和和睦睦的，你嫁过去之后，肯定受不了为难。 这么好的人选要是错过了，谁知道下个人选会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家庭好，但人长得丑；也可能是工作好，但个子很矮；也可能是文化高，但又矮又丑。” 听到这里，旁边的几个人都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岳文轩没想到大嫂竟然还深谙劝人之道，还挺会抓住女孩子的心理。 本来岳文轩就觉得岳芳清十有八九不会反对，原因不是侯成文有多稳重，更不是他的家庭有多好，只是因为侯成文长得一表人才。 年轻男女没什么社会历，对异性是否能产生好感，最重要的标准必然是长相。 要是侯成文长相一般，就算大嫂极力劝说，岳芳清也未必能接受。 事实是侯成文长得很是英武，这门亲事也就没有了最大的阻力。 只要岳芳清心里没有心上人，肯定不会抵触。 岳芳清确实就是这么表现的，听到老娘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侯成文，顿时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看到她的脸上泛起红晕，一家人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老太太旁边打趣道：“芳清可是我的心头肉，既然孩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凭咱们家芳清的长相，怎么也能挑个合适的。 不行就去找一找陈媒婆，让她给咱们家芳清多介绍几个，就算咱们家芳清眼光高，怎么也能找到一个顺眼的。” 岳芳清也不说话，只是头更低了。 孟尹宁一旁打圆场道：“先不急着找陈媒婆，芳清不是也没反对嘛，不反对就说明愿意接触一下。” 这个年代，只要一提起婚事，就算再虎的姑娘，肯定也是羞涩的。 大嫂知道自己女儿脸皮薄，不再和她开玩笑，认真说道： “芳清，你要是不反对的话，那我就给侯家那边回个话，咱也不说同意不同意，就说愿意接触接触，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都听娘的。”岳芳清说话的声音很轻，耳力差一点的甚至听不清。 侯家那边的情况，几乎就是岳家这边的翻版，侯成文起初也有些抵触，不想这么早就定亲。 等他知道定亲对象是岳芳清之后，马上就不反对了。 双方家庭的默许之下，这个星期天，侯成文把岳芳清约了出去。 这个年代，这已经是极其开明的做法，也算是特例。 岳家之所以能够默许，主要还是基于两个家庭的友好关系，以及对侯成文的了解和信任。 这种做法，女方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如果以后两个人能够成亲还好，万一没能走到一起，对女孩子名声多少会有一些损害。 两个星期之后，征得岳芳清和侯成文的同意，两家正式给两个孩子定亲。 同时也确定了婚礼时间。 这个年代，男女双方一旦正式定亲，基本上很快就会确定婚期，除非男女双方的年龄太小。 经过两家协商，婚礼时间就定了腊月十八这一天。 岳文轩不缺钱，对于侄子和侄女都是一样对待，他承诺给岳芳清买一个小院做陪嫁，另外还有一百块大洋的嫁妆预算。 侯家的住房很紧张，祖孙四代住一个小院当中，而他家的小院只有四间正房，面积仅仅是岳家住房的一半。 岳芳清结婚之后，最差也要有一间婚房，但这么低的条件对于侯家来说也很难满足。 现岳家愿意陪嫁一座小院，这个难题也就不存了。 花了二百六十大洋，买下了一座有四间正房的小院，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岳文轩操心了。 他早已把一百大洋的嫁妆给了大嫂，对于添置嫁妆的事情，大嫂非常上心，再加上小两口也跟着忙活，刚买的小院，很快就装饰一新。 这么重大的事情，岳文轩当然要通知大哥。 岳文煜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就要出嫁，心中百感交集，可惜他现的工作越来越重要了，别说是女儿结婚，就算家里有更重大的事情发生，也不可能暴露身份。 他能做的除了默默祝福之外，也就是给女儿添置一点陪嫁了。 做父亲的，都想多给女儿置办一些陪嫁，可惜他能力有限。 他现工资不低，但这份工作是组织给安排的，每月的薪水除了负担一家人的生活之外，多出来的部分还要上交给组织。 赶岳芳清结婚之前，他也仅仅攒出了二十大洋交给岳文轩。 这已经是他竭尽所能的结果。 岳文轩把这二十块大洋交给岳芳清，却也只能以自己的名义，除了家里的几个长辈之外，孩子们都不知道这是岳文煜给自己的女儿准备的陪嫁。 对于岳家来说，一九四五年是特别让人高兴的一年，不但鬼子这一年投降，家里的三个孩子也这一年结婚。 岳芳清结婚之后并没有麻烦四叔给她安排工作，而是商议之后，经侯成武的安排，成了警局的一名户籍员。 这样，她上下班都有侯成文陪着，两边的家庭都放心。 转眼间已经是四六年的五月，岳文轩这一世的长子终于呱呱坠地。 对于第一胎生儿还是生女，岳文轩都所谓，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喜欢。 但对于家里的其他人来说，第一胎就能生个儿子，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就连大哥岳文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特意选了一块质量很好的玉佩，作为侄子降生的礼物。 到底是省政府所地，省城医院的妇产科虽然法和后世相比，但这个年代，已经拥有国内一流的医疗水准。 孟尹宁的身体被岳文轩调理的很好，尽管是第一胎生产，也没怎么受罪，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顺利产子。 夫妻二人早就已经为即将降生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如果生的是男孩，名字就叫岳家康。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了，就算家里条件好，父母照顾的也精心，幼儿夭折的情况也数见不鲜。 岳文轩和孟尹宁的愿望很朴素，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医院住了三天，岳文轩就把孟尹宁接到了家里休养。 孟尹宁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再加上岳文轩善于调养，孩子的奶水很充足，老太太和大嫂只要高兴就好，没什么好操心的。 孩子出生，岳文轩心中高兴，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妻子和孩子身上。 最近这大半年时间，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处理满满一空间的物资。 空间里的金银财宝不占地方，不需要处理。但枪支弹药、粮食、药品这些，不能总空间里放着，肯定要尽快处理。 粮食、肉类、布匹、铁块、铜锭这些，可以慢慢处理，就算放久了也不会贬值。 但枪支弹药和药品、外币，就不适合久放了，必须两三年之内全部处理完毕。 枪支弹药这个时期很好处理，但解放之后就法出手了。 而且这个时期组织上急需大量的先进枪械，岳文轩虽然不能把这些枪支弹药全部捐献给组织，但却可以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想办法间接出售给组织。 因为枪支弹药的数量太多，他原本做好了两年之内清空的准备。 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上个月初，空间中的枪支弹药就全部情况。 以盘尼西林为主的药品同样很好出手，大部分都被他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了组织，少部分通过彭志南的渠道流入到了民间。 截止到四月底，空间中的大部分药品都已经清空，只剩下一小部分留着备用。 这一小部分药品不急着全部出手，只要解放前清空就行。 以后的国内局势会越来越紧张，说不定就有用到的时候。 他手中的外币数量太多，其中大部分时间长了之后就禁止流通了。 除了那些三十年之后仍正常流通的外币，他都得解放之前换成黄金或者大洋。 解放前，有大量的富豪准备出国，外币比起黄金和大洋来更容易携带。 他用外币换取黄金和大洋，可以找到很多渠道。 长安不比魔都、双庆这样的大都市，能够消化的外币数量有限，而他又想以高出市场价格的比例兑换，所以处理起来比较慢。 截止到现，手中的外币也仅仅兑换了三分之一。 空间中其他的物资，尤其是那些价值不高却又很占空间的物资，岳文轩也快速出手。 这其中最重要的物资就是各种粮食了。 当时各种贵重物资都被他收进空间之后，空间剩余的位置都被粮食填满。 虽说往后三十年，国内的粮食供应都不太充足，但他不需要留下太多，只要留够一家人的用度也就行了。 就算他多做几倍的预算，一家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预留的部分占不了多大的空间。 粮食处理起来很轻松，但他不想让奸商囤积居奇，更愿意贫困百姓能够以低价买到粮食，要想做到这一点，处理起来就要麻烦很多，速度肯定快不了。 截止到现，所有的粮食也不过刚刚处理了五分之一。 好处理完这些物品之后，黄金空间腾出来的容积已经足够使用了，剩余的物资倒也不急着出手。 虽然粮食占的空间最多，却不难出手，反倒是布匹、铁锭、铜锭这些，处理起来更麻烦一些。 主要是数量太大，要是数量少，这些都是紧俏物资，都不难出手。 也就是现时局混乱，他才有信心两三年之内把这些物资全部清空。 但凡时局稳定一点，要想不被人察觉，就把这么大批的物资处理干净，必然很难做到。 第355章 大哥要离婚 吃过午饭之后，刚刚回到办公室，岳文轩就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岳文煜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并没有多说什么，本是一件小事，但岳文轩放下电话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大哥的语气明显和往常不同，岳文轩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是沉重。 以往的时候，大哥约他吃饭，语气必然是轻松的，而且必定会电话中多和他聊一会儿。 大哥的这个电话很反常，岳文轩猜测肯定是他那边出了什么事，而且事情可能不小。 虽然他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大哥的情绪不对，却不能电话中多做询问，得被人监听，只能等到见面之后再说。 岳文轩和孟尹宁打了个招呼，下班之后直接去了和大哥约好的饭店。 这是一家中档饭店，主打的是本地菜，岳文轩已经这个饭店吃过几次，味道只能说还行，并不怎么出色，两人约到这里主要还是这家饭店足够僻静。 岳文轩走进包厢的时候，岳文煜已经坐包厢里喝茶。 他先是打量了大哥一眼，岳文煜一脸的愁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岳文轩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以往见到岳文煜，他多数的时候都是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就算遇到什么难事，也很难从他的表情上观察出来。 像他这种长期敌人的心脏中做卧底的人，心理素质远远超出常人，论心中藏了多么重大的事，别人都很难从他的表情上观察出来。 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看到他一脸愁容的样子。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岳文轩直接询问。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开不了这个口。” “咱俩可是亲兄弟，又是自己同志，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好了。” 沉默片刻之后，岳文煜这才开始讲述：“但凡做过，必有痕迹。尽管这几年我已经很小心，但时间长了，难还是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最近这一个月，我总觉得处长通过各种方法试探我，多亏我足够小心，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停止了所有动作，并没有露出马脚来。” “等到被人抓住马脚，那就晚了。 你应该和上级领导汇报过了吧？出了这种情况，当然是马上撤离，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要是被抓走审问，损失肯定更大。”岳文轩语气严肃的建议道。 岳文煜说道：“你不知道，我这个位置太重要了，一旦撤走，损失会非常大。 现也只是我的猜测，而且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措施，我自己不想这么着急撤走，领导也不同意。” 岳文轩嗤笑一声，“你们领导肯定是个好大喜功的棒槌，除了这种情况，还不赶紧把你撤走，竟然还抱有侥幸心理，你这样的人手下工作，早晚都得出事。” 岳文煜是岳文轩的大哥，他这样说多少有点主观。但就算站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大哥的这位领导也过于冒险了，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组织的领导者。 岳文煜瞪了小弟一样，“你要是和我异地而处，说不定你的胆子比我还要大。 你的工作一样很重要，要是你处于和我同样的情况，你们领导的决定恐怕也是一样的。 咱们的工作本来就是刀尖上跳舞，一直都处于危险之中。 要是有点风吹草动就想着撤离，那还怎么干工作？ 现我只是被人怀疑，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急匆匆撤离，而是想办法打消对方的疑虑。” “那你准备怎样打消你们处长的怀疑？或者说，你们领导给你出了什么好主意做应对？” 以岳文轩对大哥的了解，大哥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因为被怀疑而担忧，他的神情如此沉重，肯定和接下来应对的办法有关。 岳文煜叹息一声，“我来长安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始终都没有再生育一个孩子，这一点也是让人怀疑的地方。 你是不知道，杜秀菊同志都被人拉着看过三次老中医了，这段时间，家里一直熬中药。 假夫妻毕竟是假夫妻，不被人怀疑的时候怎么都好，一旦有人怀疑到这一点，处处都是漏洞。” 虽然大哥还没有明确说出应对的办法，但岳文轩听到这里已经猜了出来，他主动说道： “有人怀疑你们是假夫妻，你们领导又不让你撤走，是不是想让你们做真夫妻？” “领导确实是这么建议的。” 岳文轩想过大哥会遇到危险，甚至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很多营救的预桉，其中就包括特意准备的几个安全屋。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大嫂可就你身边！ 咱们革命者可以为了伟大事业舍弃一切，甚至不惜一死，但咱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总不能做一个没感情的机器人吧？” 岳文煜沉默着不说话，掏出一根烟来默默的点上。 直到把这根烟抽完，他终于开口说道：“约你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哪怕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还是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今天上午，我甚至没去单位，我没有信心做到和往常一样笑逐颜开，言谈随意。 把你约过来，一是要把这件事情诉你，我觉得你大嫂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但我法亲口对她讲，只能由你来转了。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想跟你倾诉一下，最晚明天上班之前，我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出来可能就好了。” 岳文轩的心情很沉重，现实就是如此，地下工作就是这么残酷，大哥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法评判，也法劝说。 “如果能让你们单位的那位处长声息的消失掉，真夫妻的决定能取消吗？” 岳文轩能为大哥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不能。单位上很多人都偷偷议论这件事，只要不撤走，我们俩必须尽快要一个孩子。 如果你有办法让那个怀疑我的处长消失掉，我一定可以继续潜伏下来，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人怀疑我。” 岳文煜和岳文轩不是一条，如果两人不是亲兄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但就算有了交集，因为大哥的身份被大嫂发现，也只是岳文轩对岳文煜的工作有所了解。岳文煜对岳文轩还真没什么了解，也仅仅知道他是自己的同志。 “我可以把那个怀疑你的处长解决掉，如果你以后再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也可以跟我说一声，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处长是个老狐狸，你们行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点，不要暴露。 需要我提供他的详细资料吗？” “当然需要。” 记下这位处长的详细资料之后，岳文轩就更有把握了。 有这么详细的资料，还有他的详细住址，今天晚上，岳文轩就可以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可惜，就算让这个人消失，也只能为大哥解决工作上的麻烦，却法改变大嫂的命运。 “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你和大嫂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尽管岳文轩心中已经有了答桉，还是问了出来。 “不可能了。尽管是因为工作，但这也是我个人作出的决定，我要重组家庭就必须先和你大嫂离婚。 尽管我不能亲口诉她，也法征得她的同意，但事实就是如此。 离婚之后，如果你大嫂遇到合适的再婚对象，你一定要做好老太太和孩子们的工作，不要让他们阻拦。 如果你大嫂不愿意再婚，她和孩子们的生活，理应由我来承担。 但我现的情况，你很清楚，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拜托给你了。” 岳文轩也是一个革命者，但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革命者，他的内心中还是以家庭为重。 但他知道大哥是一个纯粹的革命者，为了这份伟大事业，真正可以牺牲一切。 “你放心吧，大嫂和孩子们的生活，我会照料好的。” “幸亏有你，不然的话，就算我对得起这个国家，却对不起自己的小家。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心如刀割，却只能默默忍受。”岳文煜难得动情的说道。 兄弟二人谈完事情，这才点了几个菜，默默的吃了起来。 等岳文轩回到家，几个学生各自的屋里学习，老太太的房间里只有老太太、大嫂和带着孩子的孟尹宁。 “是文煜约你吃的饭吗？他还好吧？ 我也不是不支持你大哥的工作，就是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他的身份暴露。” 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也是出于保密需要，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地下党身份，老太太并不知道，不然的话，老太太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说肯定是要说的，但他得考虑一下措辞。 看到岳文轩一脸严肃的样子，几人都知道肯定出了事，不然岳文轩不会是这种表情。 “你大哥不会真的暴露了吧？”大嫂声音颤抖的问道。 “还没暴露，但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大哥的身份。” “那怎么办？”一想到丈夫被逮捕之后的遭遇，大嫂就心如刀绞。 “那些人毫人性，你大哥的身体又不是很好，肯定经不住他们的严刑拷打。”说到这里，大嫂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到大嫂落泪，岳文轩心里更不是滋味，赶紧继续说道： “大哥来长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他的身份被怀疑之后，对方很关注这件事。 为他做配合工作的杜同志，已经被人拉着去看了好几次老中医，现家里整天熬中药。” 听到这里，全家人都沉默下来。 屋里的三位女性都是明白人，不用岳文轩继续往下说，就已经有了猜测。 看到岳文轩不说话，大嫂擦干眼泪说道： “四弟，你就说吧，我能承受。” 岳文轩只得狠心说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为了不暴露，假夫妻必须变成真夫妻，而且要尽快有一个孩子才能骗过那些人。” 老太太看了大嫂一眼，大声骂道：“这个岳文煜，枉我这么看重他，竟然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来，太不是个东西了！” “奶，你不用这么说，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能接受，这都是命。 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我宁愿他再娶个媳妇，也不想他身份暴露，那就真没活路了。 从他离家闹革命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当寡妇的准备。 他现不要我了，但至少孩子们还有爸爸，这也比我当寡妇强。” 大嫂越是通情达理，老太太的心里就越难受，她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你说说，好不容易一家人过上有吃有喝的太平日子，怎么就又出了这么一桩事？ 好不容易盼到小鬼子投降了，我还想着文煜能够赶紧回家，也好让咱们一家人真正过个团圆日子。 刚有了点盼头，他就要另娶新妇，好好的一家子，这就拆散了！” 大嫂的孝顺是铭刻骨子里的，老太太一哭，尽管她心里很难受，还是先劝道： “这算点什么事？不算点事！ 也就是赶巧长安城里碰到了他，不然的话，我估摸着他早就已经死了。 这些年没有他身边，咱家的日子不也过得挺好。 想想逃难时过的日子，我差点就把自己卖了，要不是人家嫌弃我年龄大，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哪儿卖笑呢。 如今咱家有吃有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这人啊，就得知足，从大丫头被找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知足了。 和我亲手把大丫卖掉相比，这算点什么事，都不值得我掉眼泪。 我这也是矫情，把大丫头卖掉那会儿，我就觉得我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以后不管再有什么事，我都不会流眼泪了。 刚才掉那几滴眼泪，我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现想一想，真的不算点事儿。” 老太太心里更加难过了，赶紧把眼泪擦干，不能再哭了。这么懂事的孙媳妇，本来心里就很苦了，不能跟着她继续掉眼泪。 第356章 大哥的托付 过了凌晨之后，岳文轩没有惊动家人，悄悄出了门。 大哥给的地址很详细，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处长的住处。 这位处长位高权重，家里住的是别墅洋房。岳文轩来到洋房附近之后，开始借助黄金空间进行探查。 已经是下半夜，别墅里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之中，岳文轩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处长。 这位处长五十多岁，身材肥胖，呼噜打的山响，卧室中只有他一个人。 岳文轩没有着急把他收进空间，先把这间卧室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下，他想看一看有什么机密资料没有。 没想到，还真有发现。 对于那些工作上的机密资料，他并不怎么感兴趣，这些资料就算落到他的手中，他也不可能交给组织，不然没法解释。 让他感兴趣的那份资料，上面记录的内容都和大哥有关。 他看的很仔细，看完之后，很为大哥感到庆幸。 大哥的预感没错，这位处长确实一个月之前就对他有了怀疑，也是从那时开始对他展开严密的调查。 幸好大哥及时收手，资料当中的调查内容虽然很详细，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大哥的地下党身份。 但是，哪怕只是怀疑就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把这位处长解决掉，大哥早晚都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看看上面这些调查的内容，实是太细致了，只要稍有蛛丝马迹，大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比如私生活这一项，大哥没什么爱好，从来都不出去花天酒地，虽说这不能成为证据，但有了怀疑之后进行反推，却会让这份怀疑再次加大。 这一个月当中，对于大哥的监控简直就是所不。 就连夫妻生活这一项都包括内。 幸好住他楼下的同事并不是专业人员，提供的报也就没有那么严密。 大哥不定时的会晃晃床板，闹出点动静，但假的就是假的，如果是专业人员监听，听的次数多了肯定会听出破绽来。 受到怀疑之后，凡是假的就都有破绽。 就像假大嫂的检查结果，资料中就有详细的说明，认为她的身体基本正常，不影响再次生育。 大哥明面上有两个孩子，但是一家团聚之后，这几年却一直没有生育，他受到怀疑之后，这也是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这位处长对他的调查，就是从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开始着手。 看完这份资料之后，岳文轩的心情很沉重。 他把这位处长收进空间之后，大哥面临的危险状况确实会暂时缓解，但不会彻底解决。 对于大哥的调查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虽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但很多方面，大哥都有嫌疑。 这些有嫌疑的环节，那些暗中调查的人，心中都很清楚。 就算这位处长消失，以后不再对大哥监控和调查，但那些参与过调查的人，今后肯定会对大哥多一份警惕。 多一个人对大哥有所警惕，大哥就会多一份危险。 就算大哥暂时过关，以后的处境也会危险很多。 不同一个部门，岳文轩能做的地方不多。 他原本只是打算把这位处长收走，看到这份资料之后，他准备制造出这位处长连夜脱逃的假象。 也就是说，他还要把这栋别墅里的金银细软都收走。 人都逃了，家里的贵重财物当然都得带走，不可能留下来。 岳文轩把这位处长收进空间，再把他家里的金银细软都收走，等这位处长失踪的消息传开之后，人们自然会认为他是携带财富潜逃了。 这样的认定，对大哥接下来的潜伏工作很有利。 这位处长携带财富潜逃，原因自然是他的身份有问题，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要调查大哥，大哥身上的嫌疑也就不存了。 至少短时间之内，这样的认定对大哥很有利。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岳文轩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仔仔细细的这栋花园洋房里探查了一番，把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部一扫而空。 大哥只是这位处长的一名下属，都能调拨物资这方面让组织受益，这位*长通过自身的权利，攫取的财富当然就更加可观了。 这栋别墅洋房里的财物肯定只是他所有财产的一部分，但仅仅这一部分就已经很吓人。 岳文轩收到空间里的财富包括：金条六百四十三公斤，各种外币约十一万美元，各种金银首饰三大箱，各种古董文物六大箱，其他零零散散的贵重摆设等更是多达六七十件。 把所有贵重物品都搜刮一空，岳文轩这才悄然离开。 岳文轩的所作所为，缓解了大哥当下的危险处境，却法改变组织上已经做出的决定。 他法改变大嫂的命运，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生活上满足大嫂的一切所需。 偏偏大嫂对于生活的要求很低，一家人有过逃难的经历，平常日子能吃饱吃好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并不渴望山珍海味的奢侈生活。 而且岳文轩也不可能让家人享受那种山珍海味的奢侈生活，以他们家的工资水平和小生意的收入，现的生活水准已经不低。 也就是他始终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家里人也只是知道吃喝不愁，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结余。 家里的花销这么大，平常吃的也不差，又有这么多学生上学要花钱，大家都觉得就算有点结余，也不可能有太多。 大哥要离婚，对于大嫂来说，这是人生当中仅次于卖掉大女儿的重大事件，全家人都很关心她，岳文轩更是时刻都关注着。 但是，大嫂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第二天还是照常工作，卖卤肉的小生意一天都没停。 只有仔细观察之后，才会发现大嫂的话少了，工作更加卖力了。 换一个年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绝对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但这个年代，尤其是大嫂经历过种种磨难之后，比起死亡，比起卖儿卖女的经历，这件事虽然对她的打击很大，但还法把她打垮。 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这是她最大的心灵支柱。 以前丈夫是天，哪怕这片天空遥远的天边，也是她心中最大的支撑。如今这片天塌了，好不是她头顶的天空，没了这个心灵支柱，她仍然可以照常生活。 一年之后，大哥的小儿子出生，岳文轩并没有把这个消息转给家人。 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扰乱大嫂的心情，他甚至连老太太都没有诉。 他给小侄子准备的出生贺礼是一个金项圈，这可比玉器实惠多了，万一大哥今后的生活陷入困顿中，还可以用来解燃眉之急。 前处长的消失以及孩子的出生，使得一直笼罩大哥头上的暴露危机暂时消除，大哥的潜伏工作再次稳定下来。 但岳文轩还是觉得大哥很危险，一旦他的动作过多或者过大，比以前更容易暴露。 岳文煜足够谨慎，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再次为组织作出了多次的巨大贡献，直到孩子过了一周岁的生日，才因为动作过大而再次暴露。 岳文轩接到大哥的紧急接头暗号之后，十万火急的前往接头地点。 接头地点是岳文轩早就准备好的一处偏僻的民居，兄弟二人都有家门钥匙。 他走到院门口，发现大门上的锁已经打开，看来大哥已经提前到来。 刚刚走进院子，还没见到大哥，屋里就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他进屋的时候，看到大哥正手忙脚乱的安抚孩子。 “小平安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岳文轩看到孩子的脸有点发红，这显然是发烧的征兆。 “昨天不是降温了嘛，突然就发烧了，好像还越来越严重了。” 说到这里，岳文煜低下头，深情的儿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 “我暴露了，马上就得撤走，现天冷，孩子又发烧，只能把小平安交给你照顾了。” “还能顺利撤走吗？如果有危险的话，可以先躲进我准备的安全屋。” “我发现的及时，现就撤离应该没问题，就不去安全屋了。” 岳文煜把孩子递给岳文轩，“时间紧急就不和你多说了，保重！” “你也保重！” 岳文煜最后深情的看了孩子一眼，不再说话，扭头大步离去。 岳文轩暂时先把孩子收到空间里，远远的跟大哥身后。他借助空间探查，因为距离远，也不怕大哥发现。 就这么跟了一路，直到他目送大哥一行人有惊险的出了城门，这才转身向家里走去。 现是下午四点钟，家里只有看孩子的老太太和大嫂。 看到岳文轩突然抱着一个孩子回家，老太太和大嫂都吓了一跳。 “这是谁家的孩子，你看哭的这个可怜，不会是生病了吧？”大嫂把孩子接了过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小声的哄着。 老太太仔仔细细的看了孩子一眼，又看像已经两岁的岳家康，狐疑的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孩子和家康长得有点像，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岳文轩还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有这种猜测，这个老太太未精明的过了头。 “虽说这不是我的孩子，但您这么说也大差不差。”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尹宁的事情，可别怪我抽你！”老太太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咱们先给孩子吃药，再给他吃点东西，等会儿我给您详细交待。” 岳文轩的空间里，各种常用药品非常充足，他早就已经路上准备好了合适的药品。 他把几种药品掏出来，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这孩子昨天着凉了，现正发着高烧，我已经医院里开好了药，一天三次，吃上两三天应该就能好了。” 三人忙乱着把药给孩子灌下去，现老太太和大嫂顾不得给孩子做吃的，只是拿过来一盒点心，先让孩子垫一垫。 等孩子不哭了，老太太接着问道：“现能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哥暴露了，幸亏他机警，发现的早，一觉得不对，他就跟领导汇报了情况，现他们已经出了城，安全撤离了。”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嫂愣愣的看了小平安几眼，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那这么说，这个孩子就是你大哥的？” “对，他小名叫平安，刚刚过了一周岁生日。”岳文轩如实说道。 老太太现过不得追问孩子的事，她最关心的还是大孙子的安全，着急的问道： “我就是担心你大哥早晚都有暴露的一天，他现安全吗？你确定他已经出了城门？” 岳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后面一路上跟着，亲眼看着他出了城门，才回的家。” “你可千万别骗我！” 老太太并不是很相信。 “你看我现的样子像是骗你吗？ 要是大哥真出了事，我这会儿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哪能还坐这里平心静气的和你们说话。” 老太太认真观察了一下岳文轩的神情，确实不像是骗她，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老太太闭上眼睛，虔诚的说道：“真是菩萨保佑，感谢老天爷！走了就好，走了就好，暴露了就暴露了，只要能平安撤离，那就好！” 等老太太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才开始安抚孙媳妇，“家民娘，老太太我替文煜给你道个歉。 文煜真不是个东西，假夫妻可以理解，可他们竟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这也太对不起你了！ 等我见着他，一定给你出气！” 刚才说到岳文煜的安危，大嫂顿时把孩子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和这个孩子比起来，她更加意的还是岳文煜的安全。 刚刚知道这个孩子是岳文煜的儿子，那一瞬间，大嫂的心中确实很不是滋味。 经过老太太那些问题的缓冲，她现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大嫂平静的说道：“岳文煜不是已经和我离婚了吗？他再婚之后有个儿子也很正常，您不用担心我想不开。” 第357章 大哥的遗言 把孩子的来历说清楚之后，岳文轩还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对外的口径。 他说道：“以后小平安就要由我来抚养了，咱们还得商量一下对外怎么说。 刚才奶奶说了，小平安和家康长得挺像，要不就对外说小平安是我的孩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你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平安接走，要是你身边待的时间长，确实应该有一个合适的说辞才行。”老太太道。 大嫂提醒道：“等会儿孟尹回来，你可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千万不要让她误会了。” “她要是不相信你的解释，那就让我来说，我老太太的信誉，想来尹宁应该会相信，肯定不会认为我骗她。” “行，那就由您来和她解释。” 芳香和二丫放学早，回来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小娃娃，好奇的不得了。 老太太一番解释之后，两个人得知这个小娃娃竟然是四叔的儿子，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岳文轩。 她们的心目当中，四叔是一个完美缺的人，不但能力也强，而且为人正派。 这么完美的四叔，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好这个年代，有钱人家娶妾养外宅的多了，她们周围就有很多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很震惊。 小平安的身份现还是机密，岳文轩当然不会对她们解释，只能对她们二人的异样眼光视而不见。 小平安停止哭闹之后，白胖胖的很是惹人喜欢，两人逗弄了一会儿，便被老太太给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孟尹宁拎着菜篮子走进了院子里。 一直等院子里的芳香和二丫赶紧迎了上去，芳香拉住她的手说道： “四婶，谁都有一时犯湖涂的时候，只要那个人诚心认错，你说我们该不该原谅吗？”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如果对方诚心认错的话，是应该给一个改正的机会。”孟尹宁随口回答道。 “我就知道四婶是一个心胸宽的人，你的这个建议，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也会这么做。 四婶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会向你学习的。” 孟尹宁疑惑的两个孩子的脸上扫过，“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 目送四婶进了屋，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的愁容，做好了进屋劝架的准备。 孟尹宁把菜篮子放堂屋里，空着手进了屋。 她第一眼就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孩子，而且这个看上去只有一周岁的孩子，似乎和家康长得有点像。 但她并没有怀疑这个孩子和岳文轩有什么关系，岳文轩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 她心里对岳文轩百分百相信，当然就不会怀疑什么。 “这是谁家的孩子？和咱们家康有点像，还挺可爱的。” 老太太对孟尹宁招了招手，“来，坐到我身边来。” 孟尹宁坐过去之后，老太太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可千万别误会，这是你大哥的孩子。”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大哥家的小平安怎么抱咱们家来了？”孟尹宁疑惑的问道。 老太太看了大嫂一眼，说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大哥有了孩子，文轩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连我都瞒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有关大哥的事情都是机密，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我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有的时候需要替文轩打掩护，所以他才诉我的。”孟尹宁担心大嫂误会，特意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为了保密，是应该这么做。”老太太表示理解，“既然你知道这是你大哥家的小平安，那就好说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误会。” 孟尹宁看向岳文轩，“小平安怎么抱咱家来了，是不是大哥出事了？” 岳文轩再次把大哥身份暴露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把商量好的对外说辞也说了出来。 “我看这个借口挺好的，小平安和家康长得这么像，外人肯定不会怀疑。 而且小平安要是咱们身边待的长了，这个身份对他的身心健康也有好处。 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爸爸妈妈的身份必不可少，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会有极大的影响。 以后我就当家康是我的亲儿子，肯定会把他照顾好。” 孟尹宁把小平安抱过来，怜惜的说道。 芳香和二丫院子里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四婶的吵闹声，更没有听到她的哭声，这让两人很是诧异。 她俩知道四婶是一个心胸大度的人，但四叔做出了这种对不起她的事情，四婶竟然也能原谅，还是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老太太毕竟年龄大了，家里照顾家康一个人还行，现又添了一个一周岁的小娃娃，照顾起来还真有点吃力。 而大嫂很难帮上忙，她既要做卤肉，还得为一家人准备饭食，每天已经够忙了。 家里添了一个小娃娃，不只是增添了麻烦，也增添了欢声笑语，忙碌了几天之后，老太太很快就适应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最喜欢含饴弄孙，虽然有点耗体力，但也真的高兴。 转眼间，两个月时间过去，小平安带来的麻烦很快就平息下来，全家人都适应了他的存。 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岳文轩正要收拾收拾回家，闫之恒竟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文轩，晚上没什么事吧？咱俩一起出去喝两杯。”闫之恒一进屋就说道。 “好啊，难得您请回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都是领导，也不用一定要等到下班时间再走，等岳文轩把东西归拢好，两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大楼。 闫之恒找了一家僻静的饭店，特意要了一个清静的包厢。 虽然两人的关系足够亲近，但为了避嫌，闫之恒轻易不会约岳文轩一起吃饭。 本来俩人就很投缘，又是一起潜伏的同事，可以聊的话题很多，等这顿饭吃完，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吃饱喝足，放下快子，闫之恒亲手给岳文轩倒了一杯茶，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进入正题： “昨天我接到了辗转交到我手里的一封信，这封信是杜秀菊同志写给你的，现我转交给你。” 岳文轩把信接过来，并没有急于打开，虽然他猜不到这封信里面写了些什么，但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杜秀菊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大哥和他说起过，小平安的妈妈就是这个名字。 好好平静了一下心情，他这才把信拆开。 虽然这封信是写给岳文轩的，但杜秀菊身为地下人员的谨慎，并没有信中提起任何人的名字，只是称呼他为小弟。 万一这封信落入到敌人手里，也不会给他惹来麻烦。 一字一句的把这封信完，不知不觉，岳文轩的眼中有了泪花。 这虽然是杜秀菊写给他的一封信，但信里的主要内容却是转述的大哥的遗言。 大哥撤离长安之后，并没有回根据地，而是被组织安排去了魔都潜伏。 魔都的地下斗争非常残酷，急需像他这样有经验的人加入，对于上级安排的新任务，大哥自然不会拒绝。 但不幸的是：大哥刚到魔都两个月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开展工作，就被叛徒给出卖了。 大哥有多年的潜伏精炼，警惕性非常强，发现不对之后及时突围，并没有被抓走。 他孤身和敌人作战，虽然最终逃离了包围圈，但还是中了两枪。 这两枪，一枪打了他的左胳膊上，另一枪却伤了肺。 这个年代缺医少药，又不能去医院治疗，岳文煜被组织上救走之后，也只是坚持了一天时间，最终还是不幸牺牲。 杜秀菊一直陪岳文煜的身边，岳文煜留下了遗言，让她转给岳文轩。 岳文煜弥留之际，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遗言也是断断续续的。 他说：“我对得起祖国，但对不起家庭，更对不起妻子。 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党，对家庭却毫贡献，上没有对父母长辈尽孝，下没有养育子女，青年离家，更加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一个弟弟，替我尽到了没有尽到的责任。 生命的最后时刻，请允许我法做到大公私，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有私心。 我的一生属于祖国，但我希望弟弟的一生除了为国做贡献，还能兼顾好家庭，这就是我的一点私心。” 信中除了大哥的遗言，杜秀菊特别说明，等她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会重新把小平安接到身边，这段时间就麻烦他照顾了。 岳文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会这个时间段牺牲，眼看着再有一年就要解放了，他们这些潜伏人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阳光之下。 老太太一直期盼着一家人团聚的那一天，他原本以为这一天已经不远，没想到却成了永远都法完成的奢望。 他知道黎明前的黑暗也是斗争最残酷的阶段，他知道会有很多同志牺牲，但大哥也其中，还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闫之恒并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文轩的大哥牺牲了，信里写的内容应该就是和这件事有关。 他也不知道该劝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岳文轩的肩膀，“你大哥是好样的，咱们要以他为榜样，也要随时做好为国牺牲的准备。” 两人默默的饭店里坐了很长时间，一直等到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岳文轩这才对闫之恒点了点头，起身走出饭店。 这一路上，岳文轩想了很多，这个消息早晚都得诉老太太和大嫂，他决定不做隐瞒，回去就诉他们。 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经历了这么多家人的生离死别，他相信两人能够承受住这个噩耗。 孩子们虽然已经长大，但思想还不够成熟，他决定暂时隐瞒。但老太太和大嫂作为大哥最亲近和最意的人，他觉得她们有权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回家之后，把孟尹宁也叫到屋里，屋子里除了两个小娃娃之外，还有老太太和大嫂，其他人都被岳文轩给撵走了。 岳文轩回来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了，老太太和大嫂的那颗心就紧紧的揪了起来。 上次岳文轩把小平安抱回家，也只是一脸的严肃，而此时他的脸上却透露着哀痛，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种哀痛的神色，老太太和大嫂都曾经他的脸上看到过，当年得知全家人被鬼子杀害，岳文轩脸上的神色就是这样的，只不过现更加内敛罢了。 “你大哥还好吧？”老太太问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一家人长安工作的工作，学习的学习，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儿，唯一让人揪心的就是不身边的大孙子，老太太不难有这样的猜测。 岳文轩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们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件事不能让孩子们知道，更不能让邻居们发觉。 你们要是做不到控制自身情绪，那我就只能选择隐瞒了。” 片刻之后，老太太说道：“你说吧，咱们一大家子被小鬼子杀光，那么悲痛的事情不也过来了吗？ 我能承受，你说吧。” 大嫂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我大哥牺牲了。”岳文轩还是把这个不幸的消息说了出来。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到最后时刻，老太太和大嫂难还会有一丝幻想，现彻底破灭了。 有了岳文轩刚才的戒，两人都不敢哭出声来，就能任由眼泪默默的流淌。 这种声的极致悲痛，反而更加的戳人心窝子，岳文轩受到感染，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流出了泪水。 他转回身去，悄悄的把眼泪擦干。 孟尹宁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手上的力气很大。 她经历过父亲和两个哥哥的牺牲，此时的悲伤，让她又回忆起了当初，她的泪水就像是决堤一样，法自已。 受到大人的感染，尤其是看到母亲哭泣，小家康也跟着大哭起来，小平安受到影响，同样跟着哇哇大哭。 第358章 彭志南结局与二子出生 大哥的突然去世，让全家人都陷入到比的悲痛当中，尽管这件事儿没有诉孩子们，但老太太的要求下，所有人都跟着吃了三个月的素。 直到过了年，时间的流逝和过节的气氛，才渐渐冲澹了大人们心中的悲伤。 进入四九年，眼看着再有两个月长安就要解放，岳文轩必须要为全家人的将来做打算。 过完年，岳文轩就停了家里的小生意，他准备给大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他给大嫂找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现，而是为解放后做准备。 大嫂毕竟不识字，征得大嫂的同意之后，岳文轩把她安排到了电讯局的食堂工作。 岳家英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但他的学习成绩一般，注定考不上大学，岳文轩干脆让他提前拿了毕业证，准备让他参加工作。 岳文轩本来打算把他招到电讯局，自己的手下工作，但岳家英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 由于他态度强烈，岳文轩尽管知道这份工作危险性很大，最后还是从了他的心愿，把他交给了姐夫侯成文。 岳家英有高中文化，警察当中也算是高学历了，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天，就被侯成文提拔成了小组长。 现的警察局又不是人民当家作主，根本就是任人唯亲，岳家英刚刚参加工作就被提拔，一点都不突兀，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为了杜绝后患，岳文轩的操作之下，家里参加工作的几个人都成了我党的交通员。 不管是侯家那边，还是岳家这边，都有潜伏多年的地下人员，本来就需要家人的掩护，操作这件事情很简单。 赶长安解放之前，岳芳清、孟旭川、岳家英、大嫂，都成了党员。 也就是岳文轩有空间外挂，不然的话还真不敢这么安排。 几人成为交通员之后，尽管只是做一些外围工作，但也非常危险。 尤其是解放前，为了应对敌人的疯狂反扑，每个人的任务都很繁重，也很危险。 黎明之前，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们，稍不注意就有牺牲的可能。 大嫂和孟旭川还好，就岳文轩的眼皮子底下工作，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两个遇到危险。 警察局工作的几个人就不一样了。 岳芳清还好，她这个户籍民警基本上不出任务，倒也没什么危险。 侯成文和岳家英就一工作，时常要出任务，还要和敌人做斗争，时常都会遇到危险。 而岳文轩又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们，由于岳家英经验不足，尽管有侯成文的关照，还是难有受伤的时候。 好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两次受伤都不算很严重。 这两次危险的经历，不但没有让他畏惧，反而磨练了他的胆魄，让他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人民卫士。 三月份的一天，岳文轩又被彭志南拽去喝酒。 彭志南今天的心情很沉闷，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来到饭店之后，点了一桌子大菜，又点了一坛三斤的三十年陈酿。 “你这是发财了？点这么多，怎么又吃不了。”岳文轩说道。 彭志南一脸颓废的说道：“现这个时局，哪里还有心思想发财的事情，现我天天想的是怎么逃命。” “那你这是打算走了，去*岛还是去港岛？” “我还没下最后的决心，我们家老爷子的想法是：一部分人跟着去*岛，一部分人去港岛。 要是这两个地方也不安全，说不定还要去国外。” “也是，如今红党气势如虹，大有收复全国之势，这两个地方也未必就安全。”岳文轩随口应和道。 “唉！”彭志南叹息一声，“党国兵强马壮，谁知道会是这种局面。早知道如此，我们家应该两头下注就好了。就算不两头下注，别把红党得罪的这么狠也是好的。” 彭家是大家族，豫东老家位高权重，那个时候大权握，对于打击红党很是卖力，这是一个和红党有血仇的家族。 也就是来到长安之后，不复以前的权势，对于红党的迫害力度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但就算如此，这几年当中，彭家也是迫害红党的帮凶之一。 彭家和红党仇深似海，现眼看着红党就要收复全国，他们一家人当然惶惶不可终日。 “文轩，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建议你也赶紧找个退路。 虽然这些年你和我做的生意很隐秘，但难不会被人发觉。你的身家有多少，除了我之外，说不定也有别人知道。 你有这么大的身家，就不适合留国内，就算不跟着去*岛，至少也要去港岛躲一躲，或者干脆去国外算了。”彭志南真心的给出建议。 岳文轩自然不会对他说真话，“我是有这样的打算。 我准备过段时间就带着全家人去港岛，先港岛住上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适应，如果适应的话，以后就港岛长居了。 如果不能适应，那就去米国。 就像你说的，反正我手里有钱，不论去了哪儿，也不愁没饭吃。”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最好早点走。 看现这个趋势，说不定哪天红党就要打到长安来了，别走的晚了，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 “已经开始准备了，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一个月就能走了，到时候咱们港岛见。” 知道岳文轩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彭志南也就放心了。 “不瞒你说，我们家明天就要走了，分为两个目的地。 原本我还没想好去哪儿，既然你要去港岛，那我也干脆去港岛好了，到时候咱们港岛再聚。” “行啊，到时候咱们港岛不见不散。” 等到酒菜上桌之后，彭志南放开了酒量，一杯一杯的和岳文轩痛饮。 岳文轩的心情也很复杂，毕竟一起合作了这些年，虽说他是利用彭志南，但他知道彭志南确实把他看成了最好的朋友。 喝了中午这顿送行酒，再想见面，就只能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了。 是的，他已经打算为彭志南送行！ 彭家和红党有血仇，就连彭志南的手上也有斑斑血迹，既然他知道了彭家要逃，就不可能任由他们带着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顺利逃离。 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彭志南好友的身份，也是他必须下狠手的原因。 他和彭志南交往了六年时间，很多事情都是打着他的旗号办的，这里面难有很多漏洞。 一起合作了六年，他也不知道彭志南到底对他了解多少，对于这样一个有可能了解他部分机密的人，岳文轩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离开。 四世为人，岳文轩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抱以侥幸心理。 况且他的骨子里本就是一个果决冷硬的人，就算没有这几世的经验，必然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一顿大酒喝完，彭志南已经成了醉汉。 出了饭店，目送他晃晃悠悠的走远，岳文轩的眼神深邃而幽深。 做了彭志南的六年好友，岳文轩对于他的家庭情况，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凌晨之后，他悄悄来到彭家大宅。 此时已经是深夜，因为早上还要早起离开，彭家的主要人员都睡了大宅里，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岳文轩借助空间探查了一遍，彭家的几个主要人员都，没有一个缺席。 既然打算全家逃离，能带走的金银细软，也早就已经收拾好，就等着早起装车了。 能处理的财产都已经处理完，所有贵重东西都装好了箱，这倒是方便了岳文轩一并拿走。 包括彭志南内，彭家和我党有血仇的五个人都被他收进了空间，紧接着又把所有贵重物品都收进了空间。 做完这些，岳文轩没有惊动任何人，又悄悄的回了家。 回家之后，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也睡不着觉，开始检查从彭家得来的收获。 到底是大家族，虽说这几年积累财富的速度远不如老家积累的多，但整个彭家的财富仍然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 所有金条加一起大约有多九百多公斤，各种外币大约有二十多万美元，各种珠宝装了六大箱，各种珍贵古董文玩装了十二箱，其他杂七杂八的贵重物品还有十几箱子。 解决了彭志南这个隐患，岳文轩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终于到了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日这一天，红旗长安城门上飘扬，城内更是锣鼓喧天，欢声笑语一片。 长安城解放了！ 解放之后，岳文轩的工作更忙了，新政府建立，各种工作千头万绪，他身为领导，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繁忙的状态下，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新中国成立的这一天，而岳文轩的第二个儿子也恰好这一天出生。 中午，孟尹宁就被送到了医院待产，直到两点钟，岳文轩这才匆忙赶到医院陪护。 这还是他的事业心没那么强，不然的话，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里，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这些年岳文轩的调理之下，孟尹宁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再加上这是她的第二胎，生产还算顺利。 下午三点钟，岳文轩的第二个儿子呱呱坠地。 孩子足月生产，而且怀孕期间各种营养搭配非常合理，所以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像是满月的孩子一样。 刚生下来就这么白净的孩子，哪怕是见多识的妇产科医生也首次见到，都觉得很稀奇。 一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都是皱皱巴巴的，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丑，但总有例外。 总算是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成为了这个例外，这让岳文轩很高兴。 原本夫妻两个早就给第二个孩子起好了名字，但谁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出生了新中国成立的这一天，所以又重新起了一个名字。 既然是国庆这一天出生的，当然要叫国庆才有意义。 所以这个孩子小名就叫国庆，大名就叫岳家庆。 孙媳妇又给老岳家添了一个男娃，老太太笑逐颜开，不顾自己年龄大，硬要医院里陪护。 这几天岳文轩的工作太忙，大嫂也是有工作的人，只能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医院，不可能全天待医院里陪护。 所以，身强体健的老太太反倒成了陪护的主力。 孟尹宁的妈妈虽然是小脚，但她识字，找工作不算难，也被岳文轩安排了一个工作。 虽然她的工作挺清闲，但工作期间也法长时间请假，只能把孟尹宁托付给老太太，她自己则是一早一晚的给送点补品。 医院里待了三天，赶星期天休息，孟尹宁被岳文轩接回了家里。 一家人刚刚安顿好，院子里就有人喊道：“文轩家吗？你们家来客人了。” 岳文轩听到声音，赶紧迎了出去。 院子里除了龚小红妈妈之外，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这位中年妇女留着一头短发，穿着干部装，岳文轩觉得有点面熟。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马上就认出这个人竟然是杜秀菊，也就是小平安的妈妈。 看到岳文轩出来，龚小红妈妈说道：“文轩，这位杜同志是你们家的亲戚，我正好巷子里遇到，听到她问路，就给你领过来了。” “是杜秀菊同志吧？我是岳文轩，咱们赶紧进屋说话。”岳文轩主动招呼道。 “文轩同志，你认识我？”杜秀菊有点惊讶。 岳文煜生前经常提起他这个小弟，杜秀菊对岳文轩这个名字很熟悉，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以前你长安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还有印象。”岳文轩解释道。 龚小红的妈妈辞离开，杜秀菊被岳文轩请进了屋里。 进屋之后，岳文轩对老太太说道：“奶，这是小平安的妈妈杜秀菊同志。” 杜秀菊进屋之后，先是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到小平安的身上。 看到小平安长得白白胖胖、高高壮壮，杜秀菊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听了岳文轩的介绍，她这才转回目光，对老太太说道： “奶奶您好，我是杜秀菊，以前经常听文煜提起您，但因为工作原因，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探望您，您别见怪。” 第359章 杜秀菊一家 老太太对小平安的妈妈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她出现的太突然，让老太太有点措手不及。 “不见怪，不见怪，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 你这是调回长安工作了，以后还走吗？” “不走了，虽然长安不是我的故乡，但我和文煜这里工作了几年，已经对这个城市有感情了。 况且你们是小平安的亲人，有你们身边，小平安一定会更加幸福。” 杜秀菊重新调回长安工作，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的决定。 一个原因就像她说的，这里有她和岳文煜一起的回忆，虽然岳文煜不了，但能长安工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而她做这个决定，更多的则是为孩子考虑。 小平安一岁就离开了她的身边，这让她心如刀割，她恨不得马上和孩子团聚才好。 哪怕是为了和孩子团聚，她也要调回长安工作。 孩子还小，肯定已经适应了现的生活环境，她也不敢贸然把孩子接往外地。 这么小的孩子，万一有个水土不服，生起病来，现的医疗条件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她也是不敢的。 她调到长安工作，一切就好说了，毕竟一个城市里，只要她这个做妈妈的有耐心，小平安早晚都会适应她的身边生活。 “还是调回长安工作好，做妈妈的哪能和孩子分开，这不是你心上剜肉吗？” 杜秀菊顺着这个话茬说道：“还是您理解我，要不是撤离的时候正赶上小平安生病发烧，我是万万舍不得把他留下来的。 您是他的太太，文轩是他的亲叔叔，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说麻烦不麻烦的话了。 但我既然调回来了，今后就不能再让小平安给大家添乱了。 我们单位就有保育院，我已经考察过了，几个阿姨照顾的还挺精心的。 我把小平安接走之后，白天可以把他放到保育院，保育院就我们单位旁边，上班期间，我也能抽时间过去搭照一下，还是挺方便的。” 老太太当然舍不得小平安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她心里清楚，既然孩子的妈妈调回来了，肯定要把孩子接走。 她要是还抓着不放手，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知道阻止不了小平安离开，老太太也就不说让小平安留下来的话了，“你是小平安的妈妈，把他接走也是应该的。 孩子刚回到你的身边，可能不太适应，你也别着急，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习惯。总归你是孩子的妈妈，孩子肯定还是和你亲，别人谁都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你要是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出差或者工作忙，可以随时把孩子送到我这边来。 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就把孩子接走，我肯定不拦着。” 杜秀菊原本还担心这边不肯放手，没想到老太太还挺通情达理，这样她就放心了。 “都听您的，我要是工作忙或者出差，那就把孩子抱到这边来。 孩子亲人的身边，我肯定放心。” 老太太舍不得，岳文轩和孟尹宁更舍不得。 小平安一直都喊他们两个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了。 尽管心中万分的不舍，但孩子的妈妈把孩子带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他们两个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以后对孩子多一点关心。 杜秀菊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把家里的其他人一一介绍给杜秀菊认识。 其他人也就罢了，面对岳文煜的原配夫人，杜秀菊多少有些尴尬。 她很庆幸岳文煜的原配夫人是个大度的人，虽然态度有点冷澹，但说话还是挺客气的，并没有让她下不来台。 杜秀菊是个很细心的人，给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还算和睦。 为了尽快和孩子熟悉起来，和一家人打过招呼之后，杜秀菊就抱着小平安不撒手。 她打算今天就把孩子带走，这个任务挺艰巨的，抱走之前，就算不能让孩子喜欢上她，至少也要让孩子适应她的存。 不然的话，孩子又哭又闹不跟她走，她未必能狠下心来，硬是给带走。 岳家人多，周围的邻居也经常来串门，小平安已经习惯了被不同的人抱，刚开始对杜秀菊还有点抗拒，时间一久也就不反抗了。 杜秀菊恨不得抱着孩子不撒手，但小平安是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抱上一会儿还能接受，时间一长就不愿意了。 孩子不配合，杜秀菊只能把小平安放到地上任由他乱跑，只是寸步不离的紧跟他的后面。 小平安的妈妈是贵客，当然要好好招待，老太太亲自指挥着家里的几个丫头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吃过午饭，杜秀菊继续耐心的陪着小平安玩儿，虽然仅仅是一天时间，但效果却很好，小平安已经熟悉了杜秀菊的存，和她越来越亲近。 下午四点钟，杜秀菊辞离开。 她抱着小平安往外走，刚开始的时候小平安还没有反应，但等到两人走出院门，小平安马上哭闹起来。 杜秀菊站院门外哄了很长时间，小平安就是哭闹不止，她很快就急出了一头汗。 为了不给杜秀菊添麻烦，岳文轩没让家人送出门外，一家人就门口站着。 看到小平安哭得越来越凶，他心里很是不忍，不得以开口说道： “孩子一时之间不适应，要不还是我陪你回去吧？ 时间还是有点短，等他多和你熟悉熟悉，估计就好了。” 孩子太小，要是一直这么哭下去，杜秀菊担心小平安会生病，只得说道： “那就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是我有点太心急了。” “那你等会儿，我回家拿点东西。” 岳文轩匆匆进屋，收拾了一箱玩具，又装了几袋奶粉，专门喊了芳香和芳馨过来帮忙。 他一个人跟着过去，多少有点尴尬，喊上两个侄女陪着，就不需要有这个担心了。 岳芳馨是二丫的新名字，二丫只有乳名，被收养之后，岳文轩特意给她起名叫陈芳馨。 二丫对芳馨这个名字很满意，但她偷偷对比她大一岁的芳香说，也想跟着姓岳。 岳文轩和她认真交谈之后，也就满足了她的愿望，现二丫户口上的名字就是岳芳馨。 有岳文轩旁边跟着，小平安顿时就不哭闹了，任由杜秀菊抱着，又有芳香和芳馨陪旁边说话，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活泼。 孩子重新恢复了欢笑，杜秀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看到岳文轩手里还提了几袋奶粉，问道：“怎么还把奶粉带上了，小平安都这么大了，还喝奶粉吗？” “孩子还小，每天早上喝一杯奶粉能增加营养，又能提高疫力，这样不容易生病。 有条件的话，最好能一直坚持下去，这几袋奶粉，你先用着。 现奶粉不太好买，但我有购买的渠道，过段时间，我再给你送过去。” 岳文轩这个做叔叔的对孩子这么细心，杜秀菊心中很感动。 奶粉的价格很高，又不太好买，就算小平安一直跟她的身边，她也未必会这么做。 想到小平安的那些玩具，她心中就更加感动了。 今天她陪着小平安玩儿了一天，孩子的那些玩具，她基本上都见到了。 她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头一回知道，原来小孩子的玩具竟然可以有这么多，这么丰富。 其中很多玩具很新奇，一看就很贵重，她甚至都没有见到过。 两人一路上说着工作上的事情，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杜秀菊的家门口。 开门进去，一行人走进院子里，杜秀菊介绍道： “组织上对我挺照顾的，给我分了一个有三间正房的小院儿，加上小平安，我们一家四口住足够用了。” 岳文轩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院，确实不错，房子盖的时间不算长，看上去还挺新的。 除了三间正房之外，院子里还有两间放杂物的厢房，一家四口住确实够用了。 现的住房太紧张，长安刚刚解放，大批从外地调过来的干部都有住房需求，杜小菊能分到这么一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已经很难得了。 进了屋，杜秀菊赶紧泡了一壶茶，用来招到岳文轩。 屋子里的家具不多，但收拾的挺干净。 杜秀菊歉意的说道：“刚刚安顿好，家里什么都缺，一时之间还没有添置齐全，家里就只有这么一点碎茶叶，真是慢待了。” “不用和我客气，你刚刚搬进新家，能收拾的这么利索，已经让我很吃惊了。”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就听到院子里传出说话声。 很快，两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东西进了屋。 走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看相貌和杜秀菊有点像。 走后面的是个小伙子，一脸的青涩，应该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杜秀菊对两个孩子说道：“赶紧过来，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四叔。” “四叔好。”两个孩子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四叔，两个人早就已经从杜秀菊那里听说过数遍了，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关于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岳文轩早就听大哥介绍过了，不需要进一步询问杜秀菊，他心里就很清楚。 年龄大的这个少女是杜秀菊的亲女儿，这个孩子的父亲也是一位老革命，很多年前就牺牲了。 年龄小一点的这个青年，父母都是烈士，他很小的时候，组织上就把他交给杜秀菊来抚养，他算是杜秀菊的养子。 两个孩子从很小开始就跟着杜秀菊辗转潜伏，名字改过好几次，现叫什么名字，岳文轩还真不知道。 岳文轩打过招呼，杜秀菊进一步介绍道：“我大女儿名叫谢双玉，二小子叫李子信，他俩都已经参加工作。 他俩虽然不是文煜的亲生子女，但和他感情很深，早就嚷着想见见你这个四叔。 就是都有点木愣，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杜秀菊说的并不是客套话，谢双玉和李子信确实和岳文煜的感情很深。 小时候的经历，他们两个都只有模湖的印象，他们二人和岳文煜一起生活的这几年，正是开始成长的时期，一家人共经患难，感情当然很深。 哪怕是岳文轩这个陌生人，就因为他是父亲的亲弟弟，就已经让他们天然的有一种好感和亲近劲儿。 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光惦记着小平安了，还真把杜秀菊的这两个孩子给忘到了脑后，根本就没有想着带礼物。 好他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有，他从空间里选了两支包装很好的派克金笔，假装从衣兜里掏了出来。 他把两个盒子分别放到俩孩子的手中，“这是四叔专门给你们选的礼物，每人一只派克金笔，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派克金笔价值不菲，绝对算得上是非常昂贵的礼物了，两个人拿手中都觉得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收不该收。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看向杜秀菊，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是你们四叔特意给你们准备的礼物，那你们就收下吧，都哑巴了不成，谢谢也不会说吗？” 有了妈妈的首肯，两个人这才出声道谢。 “你们两个这么小就参加工作，难会遇到困难，要是不知道该找谁请教，可以去家里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赶到休息的时候，也欢迎你们去家里玩儿。 咱们家人口多，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和你们两个同龄，有工作的，也有还上学的，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两个孩子也算是自家人，岳文轩的态度很亲和。 “谢谢四叔，我早就盼着去探望几位长辈了，等家里收拾利索了，我就过去。”谢双玉首先开口说道。 李子信应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四叔，我会过去的。” 第360章 小院改造与女儿出生 长安刚刚解放，百业复兴，物价稳定，老百姓日常购物比解放前要方便许多。 再过几年，国家就要执行票证制度，岳文轩从现开始就要未雨绸缪，为以后全家的日常生活做准备了。 生活中的大部分必需品，他的空间里都有，而且数量很多。比如各种粮食、肉类、布匹等。 但一些细分的品类，就有所欠缺了，比如各种调料、水果、干果、山菌、全国各地的特色熟食、糕点等，有很多都没有，有一些就算有部分储备，但数量也不多。 从现开始，今后三十年，岳文轩都要面临生活物资紧张的局面，趁着现买东西不用票证，当然要做好详尽的准备。 大米、白面、玉米面，猪牛羊鸡鸭鹅肉，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岳文轩的空间中储备了很多，足够一家人吃上几十年的。 把空间里的物品做过统计之后，岳文轩特意拉了一个单子，把那些今后有可能欠缺的物资一一列出来，并按照至少三十年的需求做计划，重新制定了一个长长的物资采购单。 采购单上的品项很多，数量也很大，想要收集齐全，还真得一番功夫。 当地就能买到的那些东西还好说，岳文轩不缺钱，几年时间怎么也能采购齐全。 但有一些东西，当地很难买到，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只能找合适的渠道订购，或者趁着出差的时候想办法买齐。 京都和魔都是他出差去的最多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往返过三两次之后，采购清单上仍然没买齐的物资就已经不多了。 五零年冬天，他被草原那边的同行请去指导工作，草原城市待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原本他空间中的牛羊肉储备很充足，但草原上的羊肉实是太好吃了，既然身处草原城市方便购买，这段时间当中，他通过不同的渠道购买了一千多头屠宰好的牛羊。 这一次购物之后，以后的几十年，他都可以享受到牛羊肉自由的美好生活。 五一年街道上改造下水道，岳文轩抓住这次机会，趁机把住了多年的家重新改造了一下。 首先就是卫生间的改造。 以前家里不通下水道，用的是旱厕，现家里可以连通下水道，改建室内卫生间非就是多花点钱。 因为要改建室内卫生间，他干脆把室内格局也做了改变。 整个院子八间房，实际上是分为两组，岳文轩住的是西边一组，其他人住东面一组。 以前家里人口多，大嫂还要做小生意，东面的四间房，屋里烧的是两口土灶，土灶联通的是两盘炕。 现不做小生意了，如今城市改造，慢慢的烧柴也要改成烧煤，这两口土灶早晚得拆，两盘炕也就失去了意义。 岳文轩干脆提前一步，拆了这两口土灶，两盘炕也都拆掉，卧室都改成睡床。 整体东面的两间房和西面的两间房都是里外间，最东面的那一间和最西面的那一间，本来都是做书房用的。 现被他打了隔断，南面一部分是书房，北面一部分改造成了卫生间和洗澡间。 洗澡间用的是简易水箱，水箱上面就是水龙头，夏天可以家里洗凉水澡，也可以加点热水，洗个温水澡。 冬天取暖还是和以前一样，采用铸铁的壁炉取暖。 这不是当地的取暖方式，壁炉可以烧柴也可以烧煤，有一个联通室外的烟筒，但比较燃料，普通人家可烧不起。 壁炉是岳文轩自己设计，并专门找人打造的，四三年就已经用上了。 冬天点上壁炉，屋子里热乎乎的，全家人都很满意，就是有点太煤。 这几年还好，买什么都没限制，只要有钱就行。但过几年，每家的煤球都是有定量的，仅仅也就够烧饭用，用来取暖远远不够。到了那个时候，要想接着用壁炉，就得多储备一些木材。 当然了，岳文轩不需要有这个顾虑，他的空间里早就储存了大量的木块和两三百吨小块的烟精煤，怎么都够用了。 改造了卫生间，冬天取暖也不用担心，就算是平房，住着也很舒适。 整体改造完毕，又把屋里重新粉刷之后，整个小院顿时焕然一新。 这么舒适的小院，真是给套楼房都不换。 这个时候的楼房，冬天有条件集中供暖的非常少，大部分都没有暖气。到了冬天，要么就忍着，想要取暖，也只能是生炉子。 现这个时间段还没有集中盖筒子楼，分配的楼房大都是以前的各种办公楼改建的，条件都不一定有以后的筒子楼好。 以后的筒子楼，最起码每层都有公用的卫生间和水房，现这些旧办公楼改造的住房，却未必能有这样的条件。 就算岳文轩能分到这样的楼房，他也看不上。何况他有私房，就算夫妻二人都同一个单位，还都是领导，却也达不到分房的条件。 岳文轩知道自己短时间住不进能让他满意的楼房，所以才会抓住机会，趁着现还不会惹人注意，赶紧把平房做最后的改造。 他以后可能要这座小院里住上很多年，当然要改造的舒适一点，住着才舒服。 有了两个儿子，已经足够对长辈做交代，原本岳文轩不准备继续要孩子，但孟尹宁心心念念的还想要一个女儿，所以两人又要了第三胎。 五二年五月份，岳文轩的第三个孩子出生，孟尹宁心想事成，还真是一个女儿。 已经是第三胎，孟尹宁原本以为会生得很顺利，结果小女儿却给她带来了很多的痛苦。 她足足产室里待了六个小时，又做了侧切，这才把小女儿生出来。 岳文轩的强烈要求下，她这次医院里住了一周，这才被接回家。 孩子的名字是孟尹宁起的，早一年前，她就已经给小女儿起好了名字，名字就叫岳芳菲。 大嫂和孟尹宁妈妈都要上班，伺候月子的重任又落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好岳文轩的精心调理之下，老太太这些年病灾，精神矍铄，就算年龄大了，依然也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好孟尹宁。 回家的第一天，杜秀菊就抽中午的时间过来探望。 她特意买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只老母鸡，把东西放堂屋里，和岳文轩客套了几句，就进屋看望孩子。 杜秀菊同老太太和孟尹宁各自聊了一会儿，就把话题转到了两个即将毕业的孩子身上。 “芳香和芳馨都要毕业了吧，她俩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书还是直接找工作？”杜秀菊问道。 老太太说道：“芳馨就不是书的料，要不是文轩要求她到初中毕业，她完高小就不想了。 她早就已经嚷着要早点工作，这回可算是让她称心如意了。 比起芳馨来，芳香学习还算好的，但也只能算是一般，考大学是没指望了。 再有一个月，她就高中毕业了，考不上大学，也得找工作上班。” “文轩说给她们安排什么工作了吗？” 孟尹宁插话道：“我倒是听文轩提起过一回，说是得好好给踅摸踅摸，毕竟是姑娘家，工作最好别太累了，还得体面一点，这样才好找对象。 至于挣钱多少，这倒是次要的。 因为需要考虑的方面比较多，文轩一时之间也定不下来。” “文轩要是还没给着手安排，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从下个月开始，市里的百货大楼就要开始招工了，有很多适合女孩子干的岗位。 芳香高中毕业，文化程度算是很高了，就算是竞争干部岗位，问题也不大。 芳馨的文化程度虽然比芳香低了点，但初中毕业的女孩子也不多见，争取一个售货员的岗位还是没问题的。 等文轩回来，你跟他提一提，两个孩子要是愿意去百货大楼工作，我可以给安排一下。” 因为小平安的关系，这些年杜秀菊和岳家走得很近，杜秀菊一家刚来长安落户，岳文轩给帮了很多忙。 而杜秀菊却很难回报什么，毕竟岳文轩两口子的职务都不低，而且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很少能麻烦到她的头上。 这次百货大楼要大量招工，她虽然不负责这项工作，但正好能帮得上忙。 她个人觉得这是很好的一次机会，岗位也适合年轻女孩子，所以就主动提了出来。 孟尹宁马上说道：“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了。 机会难得，这件事情不用询问文轩，现就能定下来。 就是百货大楼的岗位肯定很抢手，要是为难的话，咱也别强求，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犯错误。” “芳香高中毕业，芳馨初中毕业，学历这么高的女孩子，现可不多见。 就算百货大楼的工作再抢手，这样的条件也足够了。 既然符合招收条件，我作为推荐人，当然不会因此犯错误，你尽管放心好了。” 事情当然不会像杜秀菊说的这么简单，安排这样的岗位，虽然不至于犯错误，人情却还是要欠上几分的。 她准备给芳馨安排的售货员岗位还好一些，打个招呼就能进，芳馨毕竟是初中毕业，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但要想给芳香安排一个干部岗位，那就不容易了，高中学历并没有多大的竞争力。 要想办成这件事，肯定要欠下人情。 岳文轩下班回家，孟尹宁马上把这个消息讲给他听。 “要是能入职这么好的岗位，那还不得把芳香和芳馨给美坏了，平安妈妈有心了。 就算我亲自给她俩安排工作，也不可能比这样的岗位更好。” 这么好的工作岗位，岳文轩当然不会反对。 芳香和芳馨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很一般，得知自己的工作有了着落，就更没心思学习了。 六月份刚一拿到毕业证，就急匆匆的去报名了。 杜秀菊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两个人的条件又都符合招收标准，报名过程当然不会有什么波折。 百货大楼还筹备当中，两人报名成功之后，首先要参加工作培训。 芳馨被安排到了糖果柜台，芳香成了一名办事员，刚刚参加工作，两个人的工作热情都很高。 最近这两个月，对于岳家来说喜讯不断。 芳菲出生，芳香和芳馨顺利参加工作，紧接着家民的工作分配也有了消息。 家民被分配到了市*府工作，学校刚刚宣布了分配结果，他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家和家人分享这个喜讯。 因为家民学习好，并且顺利考上了大学，全家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现工作分配有了结果，而且还是这么好的单位，大家当然为他感到高兴。 吃饭的时候，岳家民频频看像四叔，岳文轩觉得他可能有什么心事。 果然，吃过午饭之后，岳家民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四叔，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走吧，去我书房谈。” 两个人来到岳文轩的书房，坐下之后，岳文轩直接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被四叔的眼睛盯着，岳家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四叔的眼睛，低下头说道： “四叔，我大学里认识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我们两个相处的不错，有很多共同语言。 这不是毕业了嘛，她就想着进一步和我拉近关系，今天她突然提出想让我去她家做客，你说我能答应吗？”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是谈恋爱的事，岳家民也是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现开始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是自己的这个大侄子能娶一个大学生回家，这当然是好事一件。 岳文轩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位女同学？比如她的性格怎么样，是什么样的家庭出身，最后都能给我讲一讲。” 岳家民道：“她叫沉倩云，年龄比我大一岁，性格开朗大方，思想很进步。 就是她的家庭有点特殊，虽然不算是很有钱，但因为家里有一个小工厂，划定*分的时候还是被划分成了*本家。” 第361章 爱情与现实的选择 听到这里，岳文轩马上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不需要对这个沉倩云有更多的了解，仅凭她的家庭情况，岳文轩就注定了要反对这门亲事。 现刚刚解放，沉倩云这样的家庭，将来有穷后患，不管家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岳文轩都不可能同意。 这门亲事和上一世二姐的婚事有着本质的区别。 上一世，他可以支持二姐的选择，却绝不会同意岳家民做出同样的选择。 上一世，二姐对范清平生出感情，范家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那几年，这一点很关键。 刚开始的那几年是最要命的，很多人甚至都熬不过去。 度过最初的阶段，后面的日子虽然也艰难，但几乎不会有生命危险。 最重要的是二姐可以借着这段婚姻改变命运，只要陪着范清平吃上几年苦，就能享受一辈子的尊荣富贵。 二姐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其他都很平凡，这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既然岳文轩能预见到，当然不会反对。 如果岳家民娶了沉倩云，却必然会是两种结果。 他原本有着大好的前途，到了那个时期，他会如何选择，是同甘苦共患难，还是选择离婚？ 论是什么样的选择，必然都是痛苦的。 这还仅仅是他这个小家庭必然会承受的磨难，其他的亲人虽然不会跟着受到太大的牵连，但对孩子们却有着深远且巨大的影响。 到了那个时期，岳家民自己的孩子，岳文轩的孩子，岳芳清等人的孩子，都要面临毕业之后的选择。 如果选择下乡，那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选择参军、上大学、进工厂，很可能通不过审核。 明知道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岳文轩当然要明确的反对。 岳家民又继续说起沉倩云自身的情况，岳文轩已经没心思往下听。 不等他说完，岳文轩就打断了他的讲述，“不用再说了，我可以明确诉你，我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现已经不是解放前了，国家提倡婚姻自由，别说我只是你的四叔，就算是你父亲，也只能给你建议，不能强迫你做出选择。 我的建议，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但如果不接受，你必须和咱们全家人做好切割，必须登报声明断绝关系，以后永远都不要有任何来往。 你最好连名字也改了，不要再用这个名字，你以后不要以岳家人自居。” 岳家明的心目中，四叔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他原以为四叔会支持他的决定。 就算不支持，他的设想当中，也应该是委婉的表达一下反对的态度。 他万万没想到四叔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甚至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这让他有点不能接受，更法理解。 他紧抿着嘴唇，让心情平静下来，半晌之后才问道： “四叔，你的态度我知道了，你能诉我，你为什么如此坚决的反对吗？” “因为……” 听完岳文轩的分析和对未来形势的判断，岳家民久久言。 虽然岳文轩的分析和对未来形势的判断有点超前，但岳文轩说的有理有据，岳家民必须得承认，岳文轩的分析哪怕不能百分百实现，至少也有很大可能会成真。 “我法左右你的决定，但我必须为孩子们的将来考虑。 你的错误决定很可能影响到孩子们的未来，以后的政审必然会越来越严格，将来孩子们参军、考大学都是人生大事，不能被你给毁了。”岳文轩说的很直白。 如果岳文轩给出的理由仅仅涉及岳家民一个人，他或许还会争辩一下，毕竟这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他愿意承担相应的结果。 但当他知道，他的这个决定还会对家里其他人的前途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他就必须要慎重考虑了。 爱情是美好的，爱情面前，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但前提是这份爱情不会对其他亲人有伤害。 如果明知道和沉倩云结婚之后会影响其他亲人的前途，他还要坚持这么做，那他就太自私了。 尽管岳家民崇尚爱情，但他并不自私。 看到岳家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岳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的这些，你自己认真考虑一下，有了结果之后，再诉我你的决定。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如果你坚持要娶沉倩云，我说的那些，你必须要做到，一点折扣都不能打。” 此时此刻，其实岳家民的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但这个选择让他很痛苦，他不想马上说出来。 初恋是美好的，对于任何人来说，放弃初恋都是一件让人比痛苦的事情。 岳文轩理解岳家民的痛苦，自然不会逼他赶快做决定。 如果岳家民能把这件事情考虑清楚，岳文轩相信他从此之后一定会更快的成长和成熟起来。 岳家民很快就要进入政*部门工作，必须得有一个成熟的心态。太过理想化的人，未来的几十年里，就连自保都很难做到。 没让岳文轩等太长时间，三天之后，岳家民就给了岳文轩明确的答桉。 “四叔，我已经和沉倩云说清楚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联系。” 岳家民的语气很平静，这让岳文轩很满意。 “说清楚就好，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谈恋爱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但如果一起生活，思想也好，生活习惯也好，必然会矛盾重重，很难调和一起。 你刚刚参加工作，以后把心思多放工作上，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 虽然知道这么说没什么用，但岳文轩还是说了几句宽慰人心的话。 岳文轩原本以为受过这次情感挫折之后，最近一两年之内，恐怕岳家民都不愿意提及找对象的事情。 但他这次却料错了，时间刚刚过去半年，岳家民就有了新对象。 这个消息还是杜秀菊的大女儿最先爆料的。 因为小平安的关系，两家一直走的比较近，就连杜秀菊的女儿和养子也会偶尔来岳家这边探望一下。 星期天，小平安哭喊着要去看望四叔四婶，杜秀菊抽不出时间来，大女儿谢双玉正好家休息，便带着小平安一起来到了岳家。 吃完午饭，谢双玉说起这段时间单位的工作很忙，大嫂也忍不住吐槽道： “你们这些当干部的，政*部门工作简直就是没白天没黑夜，永远都是那么忙，挣的也不见比工厂的工人多多少，我看还不如去工厂工作呢。 好不容易盼到家民大学毕业，顺利参加工作，我以为他能天天回家陪我吃饭，没想到现见他一面反而更难了。 自从他申请了单身宿舍，我这都已经多半个月没见他一面了。 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天，我以为他今天能回家一趟，结果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他今年都二十三了，再不赶紧找个对象，眼看着就要打光棍了。 他一天天的这么忙，我想给他介绍个对象，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大嫂现心心念念念的就是赶紧给儿子找个对象，跟儿子一般大小的同龄人，孩子都满地跑了，她儿子却连个对象都没有，这让她怎能不着急？ 谢双玉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姨，您就别操心了，家民哥是堂堂大学生，还愁找不着好对象吗？” “怎么能不愁，就算他是大学生，不赶紧相亲，对象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我能不急吗？” “现都什么年代了，不是相亲才能找到对象，工作当中一样能找到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谢双玉别有深意的说道。 大嫂的眼睛顿时亮了，“你的意思是说家民有对象了？双玉你可别骗我！” “大姨，我也只是听说，可不敢给您打保票，毕竟我们不是同一个部门，我并不是很了解。” “风不起浪，既然都传到你的耳朵里了，看来这件事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赶紧跟大姨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嫂顿时变得精神头十足。 “家民哥有一位同事名叫陈韵竹，今年二十岁，长得也挺漂亮，他们两个工作当中配合的很默契。 陈韵竹高中毕业，她的一位同班同学和我是同事，她知道我和家民哥的关系，特意诉给我的。 家民哥对这位陈韵竹有没有想法，我不是很清楚，但陈韵竹喜欢家民哥，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谢双玉据实相，说得都是实情，并没有添家自己的臆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来我还准备让他相亲来着，有好几位姑娘都挺不错的，长得也好，工作也好，随便挑一个都不差。 看来我都是瞎操心了。 回头我得赶紧问问他，要是他真的确定了那位陈韵竹姑娘，我也好赶紧给那几位姑娘回个话，别让人家再等着了。” 谢双清说道：“我看你也别等着问家民哥了，得把人家好姑娘给耽搁了。 这件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就算不成，以家民哥的条件也不愁找对象，您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行，都听你的，回头我就给那几个姑娘一个答复，可不敢把人家给耽搁了。” 大嫂着急知道确切消息，好岳家民终于抽出了时间，星期六晚上总算回家了。 岳家民到家的时候，大嫂正做饭，看到儿子回来，连饭都不做了，拉着他就进了屋。 岳家民被老娘拉着床边坐下，疑惑的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我听双玉说你有对象了，那个姑娘的名字叫陈韵竹，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大嫂直奔正题。 “您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我和韵竹刚刚确定关系，您就知道了。 没错，我现有对象了，那个姑娘的名字确实叫陈韵竹。”岳家民乐呵呵的说道。 “好，真是太好了！你这傻孩子总算是开窍了，你要是再不赶紧找个对象，我就得拉着你去相亲了。”大嫂乐不可支。 “我们也只知道那个姑娘长得挺漂亮，高中毕业，和你是同事，其他情况就不了解了。 她的家庭情况怎么样？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这些你也跟我们说一说。”老太太也一旁插话道。 “她是干部家庭出身，父母都是基层干部，虽说职务不高，但也都是老革命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岳家民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完他的讲述，全家人都挺满意，老太太接着说道：“嗯，家庭也挺好的，要我说，既然你俩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还是早点结婚的好。 总这么拖着，你倒是所谓，女方那边肯定会着急的，这件事你得主动一点。” 岳家民刚刚和陈韵竹确定对象关系，如果双方的家庭不知道，肯定还会保密一段时间，暂时还不会谈婚论嫁。 但家里人知道之后，后续流程就直接进入到了快车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快速奔向结婚的那一天。 岳文轩承诺过，几个孩子结婚，他都会给买一个小院子。 但那是解放前，只要手里有钱，很容易就能买下一个院子。 这个时间段再想买个院子，就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情了。 如今这个时期，住房非常紧张，想要买到一座合适的院子，难度比以前大多了。 知道四叔的打算，岳家民却不打算接受。 当着一家人的面，他真诚的说道： “四叔，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我是解放前结婚，你要给我买座小院子，我肯定高高兴兴的接受。 但现这个时期，买个小院太难了，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我们单位正盖新的宿舍楼，最多再过四五个月，新楼房就能竣工。 我和韵竹是同一个单位，住进新楼房的可能很大，就算没有新楼房的分房资格，那些人腾出来的旧房子，我俩总能住进去。 你要是给我买了私房，我们两个自然也就失去了分房的资格。 解放前买座小院，没人会说什么，现买座小院，太惹人眼了，还是算了，我觉得还是应该争取分房资格。” 第362章 票证开始与家英的老大难问题 岳家民说的很有道理，现不比解放前，哪怕他不难找到对外出售的私产小院儿，但买下来确实挺碍眼的。 岳文轩只要一碗水端平就好，不一定非得给岳家民买小院儿，他想了想说道： “那这样吧，如果你能结婚前分到房子，那我就不给你买小院儿了。 买小院的钱，我给你折算一下，也可以用来购买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等大件。” 岳家民很干脆的摇头说道：“这些大件儿也不用给我置办，我们两口子挣钱，又没什么负担，如果有需要，结婚之后，我们可以慢慢添置。 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和其他兄弟姐妹相比，我年龄最大，但为家里做的贡献却很小。 这些年书，尤其是上大学的花是一大笔开销，比起其他兄弟姐妹来，就属我的花销大。 因为书，我已经多花了家里一大笔钱，哪里还好意思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结婚还让家里添补这么多。 四叔和四婶的心意，我心里都清楚，但我现已经上班，万万不能继续给家里增添负担。” 岳家民说的情真意切，语气极为真诚。 难得家民有这样的担当，岳文轩心中很欣慰。 既然大侄子有自力更生的决心，他当然要支持，“是个有担当的，那就听你的。 小院儿不给你买了，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肯定也要表示一下心意。 这样吧，别的家具我就不给你添置了，我给你准备两块表，你和韵竹一人一块。 另外，结婚宴席的花肯定还要由我们这些长辈来承担。 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 这次谈话之后，一直到岳家民结婚，岳文轩确实没怎么心。 刚刚建国的这几年，百废待兴，政府部门非常忙碌，陈韵竹的父母虽然官职不高，但她们作为基层领导，非常的忙碌。 虽然两家都对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极为重视，但两个孩子结婚之前，也只是抽时间见了一面。 两个孩子相互爱慕，双方家长也对二人的婚姻非常支持，这次双方家长见面之后，婚事推进的速度就更快了。 二人的婚事确定之后，很顺利的拿到了新楼房的分房资格，虽然只能分到筒子楼里只有十几平米的一间房，但二人还是很开心。 新楼房八月份竣工，二人便把婚礼时间定了国庆节。 新房装修好之后，岳文轩和孟尹宁也抽时间去看了看。 岳文轩前两世见过太多的类似的筒子楼，看过之后自然不会有什么惊喜。 孟尹宁看过之后同样没有惊喜，反而很失望。 参观的时候，有小两口旁边陪同，孟尹宁当然不会说一些泼冷水的话，只挑着优点点评。 回家的路上只有夫妻二人，她忍不住吐槽道： “我也一直盼着能住进楼房，可我今天看了家民的新楼房之后，一下子就没有期待了。 只有十几平米的一间房子就不说了，可连个厨房都没有，这就太不方便了。 夏天的时候只能门口的走廊上生炉子做饭，不但地方狭小，而且还没有一点私密性，每顿饭家里吃了点什么，旁边的邻居能看的一目了然。 就咱们家的伙食水平，肯定不适合住这种筒子楼。” 岳文轩道：“我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上一次单位分房，我才劝你发扬风格不要去争。 那栋办公楼改建的筒子楼，条件还不如家民的这栋新楼房呢。 新盖的筒子楼至少每一层都有公用的厕所和水房，那些旧办公楼连这样的条件都达不到。” “我算是死心了，以后还是安安稳稳的住我的平房吧。 咱家的平房自从改建过之后，就连室内卫生间都有了，夏天还能家里洗澡，我觉得比筒子楼都好。” 参观过筒子楼之后，有了对比，孟尹宁对现的住房条件更加满意了。 岳家民十月份顺利结婚之后，正式搬出了家门。 大学毕业之后，他原本打算等自己成家立业，就把老娘接过去一起住。 但他现只分到了一家筒子楼，肯定法实现这个愿望。 大嫂和老太太生活了多年，现老太太年龄大了，大嫂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一间屋，既然儿子那里没地方住，正好还可以继续照顾老太太，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小两口有了孩子，她把孩子接来这边照顾也是一样的。 刚解放的这几年，变化日新月异，各行各业都快速恢复和发展之中。 时间的脚步从来不为谁停留，转眼间就来到了五五年。 又到了冬储大白菜下发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 排队购买大白菜，对于每一家来说都是极重要的一件事儿。 冬储大白菜是冬天最重要的餐桌蔬菜，重要性不亚于每月的排队买粮。 这还是一个力气活儿，把一大车的白菜运回家，要么全家老小齐上阵，要么就得出动家里的壮劳力运输。 岳家的冬储大白菜就是岳家英运回来的。 岳文轩这几天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来，邢立岩的大学课程很紧张，不好请假。正好岳家英这几天没什么桉子，就请了半天假，专门帮着家里运输大白菜。 大白菜运回家之后，不能马上放进菜窖，还要放窗前晾晒几天。 老太太年龄大了，干不了力气活，便搬了个板凳坐窗前，帮着扒一扒白菜上的烂菜叶子。 干活的主要劳力是岳家英，大嫂也请了半天假，一旁搭把手。 老太太坐窗前看着干活麻利的小孙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特意加大嗓门说话：“家民娘，再过几天芳香的孩子过满月，你不是工作忙不好请假，我听说家英这几天工作不太忙，干脆让他跑一趟算了。” 大嫂和老太太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她太了解了，老太太一说话，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配合着说道： “那感情好，我这个月请假太多了，已经请不下假来，就让家英去吧。” 旁边忙活的岳家英赶紧拒绝道：“太太，去吃满月酒的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我一个老爷们儿去算怎么回事？ 我不去，你还是另外安排别人吧。” “这是城里，又不是乡下，去吃满月酒的，虽说大部分是女人，可总有请不下假来的，男人去吃满月酒的也不是没有。 我看正该让你去，酒席上那么多大姑娘，说不定就有一个眼瞎的能看中你。 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二十五岁还没结婚，你是准备打光棍了吗？ 你看看咱们这附近和你一般大的，就算是傻子也都娶媳妇了，偏你眼睛长到了脑袋顶上，到现还是光棍一条。 我要是再不为你操操心，我怕你老子娘晚上给我托梦。” 岳家英挠了挠头皮，很没底气的说道：“太太，你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准明年年底之前把新媳妇儿给你领进门。”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觉得我还能信你的鬼话吗？ 你自己数一数，这句话你都给我说了几年了？老太太我就算老湖涂了，被你哄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了。 我跟你说，你四婶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这个星期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相亲，你要是敢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太太强硬的说道。 岳家英就知道回家没好事儿，但他又不能不回来。 往家里拉冬储大白菜是力气活儿，他要是不干，难不成还得让四叔这个大干部请假干力气活？ 不说四叔的职位这，不好干这种活儿，体面不体面得放旁边，他就没见过哪个大干部为了往家拉大白菜请假。 四叔现已经是十五级干布，年轻干部本来就引人注目，更不好特立独行。 家里的其他人都挺忙，正好他这两天没什么任务，总不能为了逃避老太太的唠叨，就不管不顾了。 被老太太逼到了墙角，岳家英再也没法推脱，只得说道： “好吧，我答应相亲还不行吗？ 但咱们相亲归相亲，我要是看不上，您可不能逼着我答应。” “你眼里，难不成老太太我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老湖涂？ 我什么时候强逼过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逃避相亲，见的人多了，机会自然就多，说不定就能遇到看对眼的。” 这一点上，老太太确实很宽松，当然只有岳家英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其他人都不行。 这几年当中，岳芳馨婚事上是最省心的一个，刚刚工作一年时间，就和单位的同事确定了对象关系。 岳芳馨的对象是家里的老小，虽说家里兄弟姐妹挺多，足足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结婚之后就能分家，又不和公婆住一块，小两口都是售货员，结婚之后的小日子还不错。 岳芳香的婚事颇多波折，直到去年才结婚，但她今年就生了大胖小子，婚姻上总算是不让家里人操心了。 唯独岳家英的婚事，让全家人操碎了心。 岳家英直到现也没结婚，主要原因并不是他的眼光高，更不是他的个人条件差，而是有特殊原因。 他参加工作早，学历也高，上面也不缺背景，所以这几年岳家英警队走得很顺利。 去年冬天，他就已经步入了副科级干部的行列，绝对算得上年轻有为。 岳家英虽然说不上有多帅，但也是相貌堂堂，婚介市场上很有竞争力。 都二十五岁了还没结婚，核心原因是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进入警队之后，岳家英把全副身心都放了工作中，因为这几年任务繁重，他根本就没有心思谈对象。 他的队里有一位女同事，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工作中配合的多了，两个人慢慢产生了感情。 但因为任务繁重，两个人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五三年春天才确定五一结婚。 就结婚当日的前一天，两人一起随队执行任务，岳家英的未婚妻不幸中弹牺牲。 这件事给岳家英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创伤，一直都走不出来。 全家人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的年龄越来越大，总不能任由他就这么单着。 放任他两年时间，已经是全家人最大的让步了。 从今年六月份开始，全家人开始对岳家英进行密级的催婚轰炸。 这几个月当中，岳家英已经相亲四次，但都没有成功。 岳家英相亲不成，家里没有人逼迫他，但他现已经不想继续相亲，这就不能让全家人容忍了。 警队的任务很重，岳家英经常连续多天不能回家，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老太太特意让岳家石、孟旭川、龚大强等人赶到下一批拉大白菜，就是为了把岳家英逮住，好好说说这件事。 不然的话，龚大强、孟旭川、岳家石都是这一片儿的，平常有点什么力气活儿都不够他们三个抢着干的，哪还用得着岳家英专门请假回家。 岳家英同意相亲，老太太立马就改变了态度，现再看他，真是哪哪都顺眼。 自家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哪家的姑娘能把他笼络住，指定要享一辈子的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 相亲的事情说完，老太太立马开始关心岳家英的生活问题。 “家英，你这一天天的也不着家，家里的好东西你也吃不着，你们平常还有那么重的训练任务，现吃饭要用粮票，每月就那么一点，你单位能吃饱吗？” 岳家英人高马大的，以前困难的时候饭量就大，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吃饭问题。 “基本能吃饱。虽然我们训练任务重，但我们一警员享受的是跟军人一样的待遇，每月都是四十五斤粮票。 再加上我回家吃饭又不用交粮票，自然就够了。” 说到回家吃饭不交粮票，岳家英有点不好意思，“自从今年正式推出粮食定量，每家每户吃饭都得算计着吃，不然的话，指定吃不到月底。 现粮食统购统销，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咱们家有我这个大饭桶，全家人都得省给我吃，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可怎么得了。” 第363章 岳家英的命定之人 老太太大气的说道：“回到家里，你该吃就吃，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不用你来考虑。 就算四二年逃难，也只是刚开始那三个月让你们吃了大苦，后来你四叔再也没让你们饿过肚子了。 现国家太平，虽说执行粮食定量之后，吃饭不是那么方便，但以你四叔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们饿肚子。” 对于吃饭的问题，大嫂同样不担心，她也一旁说道： “上个月你四叔还说过，家里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省着。 就凭他捕鱼的这手绝活，只要河里的水不干，论到了什么时候，咱家的人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倒也是，要是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四叔去河边转上一趟，什么都有了。 就算咱家吃不了，鱼好歹也是肉，用来换点什么都不愁。”对于四叔的捕鱼绝技，岳家英从小就心悦诚服。 老太太不放过任何催婚的机会，“家里有你四叔，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要是真想帮家里干点什么，那就赶紧把媳妇娶回家，这才是咱们全家人最期盼的事情。” 被催婚的次数多了，岳家英转移话题的本事同样不小，“四叔确实有这个本事，咱们家谁都不会怀疑这一点，但四叔都是这么大的领导了，还经常去河边转悠着，合适吗？” 老太太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就不合适了？用你四叔的话说，这是他的兴趣爱好。 只要不违反国家规定，就没什么不好的。况且你四叔又不是那种爱面子爱虚名的人，只要他自己愿意，才不意别人怎么说。” 一大家子的冬储大白菜，数量不少，忙碌了半上午，才算是收拾利索。 大嫂和老太太去做饭，岳家英一个人又把地窖重新收拾了一下。 家里的地窖就是废弃的防空洞改建的，用来放大白菜和土豆再合适不过了。 冬天的餐桌上主要就是大白菜，土豆更受欢迎，但数量没有大白菜那么多。 除了这两样之外，白萝卜和青萝卜也是主要蔬菜之一。 但萝卜不能放到菜窖里，必须埋到地里，才不会因为存储的时间长而变糠。 今天下发的蔬菜只有大白菜，土豆和萝卜能发下多少来，什么时候有，现还不清楚。 收拾完地窖，岳家英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洗完手，闻着香味走进屋。 “大娘，炖一锅羊肉就够奢侈了，怎么还接着做红烧肉？这么造，咱家日子不过了？” “知道你家吃饭，这些东西，你四叔昨天就都准备好了。 你吃了半个多月的食堂，肯定吃不好，难得回家一趟，当然得给你改善改善。” 闻着诱人的羊肉香味，岳家英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们刚刚办完一个大桉子，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不怎么忙，我争取每天晚上都能回家吃饭。” “那感情好。你四婶给你介绍的这个相亲对象，你要是能相上，只要你回家，大娘保证你顿顿有肉吃。” “大娘，你也跟着我太太学精明了，糖衣炮弹都用上了，我可是你亲侄子。”岳家英一脸的委屈样儿。 知道今天中午家里炖肉，岳文轩两口子也都赶回家来吃饭。 原本一大家子人，孩子们陆续成家另过之后，岳家英这一辈儿还没结婚的，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邢立岩和孟尹兰。 这俩人都大学，明年才会毕业，除了假期，平常很少回家。 虽然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少，但增添了岳文轩的三个孩子，吃饭的时候依然还是很热闹。 羊肉炖土豆是岳家英的最爱，岳文轩的大儿子也很喜欢吃，岳家康今年已经九岁，个子挺高，饭量挺大，吃的狼吞虎咽。 考虑到儿子的年龄，如果以后能上大学，正赶上特殊时间段，恐怕毕不了业。 未雨绸缪，岳文轩特意让大儿子六岁就入学一年级，如果他成绩好的话，他再抓紧一点，说不定能早两年毕业。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往往现实很残酷。 孩子生下来之后智商高不高，那真是半点不由人，哪怕岳文轩已经四世为人，依然改变不了这一点。 家康虽然算不上愚笨，但他的智商也就是中等水平，甚至比中等水平还要略差一些，不要说跳级了，就算跟上正常的教学进度，已经颇为吃力。 岳文轩现已经不奢望他能考上大学，只要他能顺利完成高中学业，他也就满足了。 如果家康学习成绩好，岳文轩反而要好好筹谋一番，现知道他学习普通，也就不用做什么规划了。 赶六五年之前，岳家康怎么也能参加工作了。 岳家英一边大口的吃着羊肉，一边说道： “还是咱家里的日子好，不但有肉吃，家里的各种蔬菜更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我们单位食堂就不行了，入冬之后差不多天天都是萝卜大白菜，就算是夏天，蔬菜的品种也不多，跟咱家的伙食真是没法比。 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要是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肯定要找一个能天天回家吃饭的工作。” 被家里的美食征服，岳家英一副懊悔的样子。 “看你这点出息，脑子里就知道吃。你要是把心思放找媳妇上，这会儿早就成家了，成了家领导就不给你安排那么重的任务了，想回家吃饭还不简单。” 老太太的威慑力太大，岳家英赶紧闭嘴。 岳文轩也不想饭桌上提起这件事，转移话题道： “奶，现各行各业越来越规范，尤其是统购统筹制度推出之后，以后买东西必然会越来越难。 就说蔬菜吧，以后不像以前那样能够随便购买，咱就得想想办法了。” 老太太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了，昨天晚上我还和你大嫂商量，要不还是把家里的两架葡萄砍掉吧。 咱家的院子大，以后家里种上几畦菜，差不多也够自家人吃了。” 家里东窗户外边和西窗户外边，分别种了两架葡萄，葡萄架一直通到东西厢房，这两架葡萄被老太太管得很好，每年都会大丰收。 葡萄是水果，不是必需品，吃不吃都行，但蔬菜是必需品，肯定要先满足家忠蔬菜的需求。 如果按照老太太说的，把两架葡萄砍掉，就能规划出两畦菜来。 南墙根儿也能开辟出一畦菜来，有了这三畦菜，岳家的吃菜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 虽然岳文轩早就已经空间中做足了蔬菜储备，但如果有一个用作遮掩的渠道，当然更方便一些。 以后拿出蔬菜来送送亲朋好友，那就是很正当的一件事情了，不会惹人怀疑。 转眼间就到了岳家英相亲的这一天，大嫂和老太太提前就做好了丰盛的午餐，如果能够相亲成功，正好可以用来庆祝。 快中午的时候，孟尹宁和岳家英前后脚进了家门，只看孟尹宁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老太太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成。 老太太并没有责怪岳家英，叹息一声，说道：“看来缘分还没到，下回相亲肯定能成。” 大嫂直接询问孟尹宁：“这回怎么又没成？ 虽然我没见过那位小学老师，但听你的介绍，我就觉得挺好。 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家庭条件也不错，要是连这样的都看不上，那得找什么样的？ 家英的眼光实是太高了，真是愁死个人。” 总是相亲不成，岳家英也觉得这样不好，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确实是我有问题。 这位姑娘各方面的条件确实都挺好，人长得也漂亮，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没有一丁点动心的感觉，没有心思和她交往。 既然没有这个心思，我觉得还是别耽误人家好姑娘。 太太、大娘，你们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调整一下，等我自己想明白了，下回相亲，我保准能成功。” “你也别为难自己，我虽然一直催你相亲，但也不是想让你随便找一个凑合。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老太太一直都是这样，相亲之前态度粗暴，只要相亲不成，反而会温言安慰。 几次相亲还是不成，岳文轩也觉得这样不好，便说道： “那就给你半年时间，让你缓一缓。 你也静下心来，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人不能总活过去当中，你要尝试着自己走出来。” 这次相亲之后，一家人听了岳文轩的建议，不崔着岳家英相亲。 虽说暂停了相亲，但一家人给岳家英介绍对象的心思并没有停止。 全家人都积极的通过各自的渠道，为岳家英寻找合适的对象，只是暂时藏心里，留待以后让岳家英选择。 缘分可能真的是天注定，一家人的努力始终都没有结出硕果，但当缘分来临的时候，不需要人为的操纵，一切都水到渠成。 星期二傍晚，岳芳清和侯成文拎着一只老母鸡进了家门。 他们两个来的稍微有点晚，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回家，大嫂和孟尹宁开始做晚饭。 看到小两口拎着东西进门，孟尹宁说道： “现的老母鸡可不好买，怎么拎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进门，难道还怕空着手进门不管你俩饭吃？” “我这不是想着从水缸里捞两条鱼回家，总不好回回都空着手占便宜。”岳芳清说道。 大嫂说道：“这可真新鲜，你竟然也有脸皮薄的时候。” 岳芳清理直气壮的说道：“脸皮厚怎么了？这是我自己的娘家，当然是娘家有什么就拿什么。 我还知道拎来一只鸡孝敬您，您就偷着乐吧。 我要是脸皮更厚一点儿，专门趁你不家的时候捞几条鱼就走，缸里那么多鱼，少几条你都发现不了。” “看把你能的，脸皮厚还挺光荣，当初就应该远远的给你买个小院，得你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打秋风。” “你可就我一个宝贝闺女，我要是住的太远，三两个月回来一次，我怕你忍不住会跑去看我。 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孝敬一点，多往娘家跑几趟，我就是一个这么孝顺的好闺女。” 岳芳清自卖自夸，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 “快别耍嘴皮子了，赶紧洗洗手过来烧火。你虽然不受欢迎，但成文得好好招待，我再去拿两个菜。”孟尹宁安排道。 星期二只是一个普通日子，孟尹宁原本准备烧两个家常菜，现姑爷进门，肯定还要添上两个硬菜，好好招待一下。 等孟尹宁从地窖里拿了几样菜返回，岳芳清一边烧火，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几天家英回家，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孟尹宁想了想说道：“你这么一说，家英这几天好像还真有点反常。 好像比以前爱干净了，以前一星期也不洗一次衣服，现三天两头的就要换洗一下。 还有就是比以前更爱笑了，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你特意问起来，不会是家英有对象了吧？” 大嫂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惊喜的说道： “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家英总算是开窍了！ 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这两天才看出来，这不刚一确定就赶紧回家给你们报喜。 其实我今天就不应该拎着老母鸡进门，就冲着这个喜讯，我拎走几条鱼，那也是应该的。” 大嫂拿起擀面杖就大丫头的背上来了一下狠的，“哪那么多废话，就知道吊人胃口，赶紧详细说一说家英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家英的对象名叫丁小云，今年刚刚十八岁，是我们户籍科刚刚入职的民警。 小姑娘虽然长得有点黑，但那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贼漂亮。 大大方方的，性格也很开朗，特别好的一个小姑娘。”岳芳清对丁小云的印象很好。 “原来是你们单位的同事，一个单位工作，这就更好了。 那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现确定关系了吗？” 大嫂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第364章 新媳妇上门 “看把你给急的，幸亏我打听的明白，要不然还真被你给问住了。” 岳芳清回了老娘一句，开始细细讲述： “也是家英的缘分到了，他前段时间没什么重要任务，被抽调去给新入职的民警做培训。 丁小云就这一批人当中，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丁小云的家庭情况不太好，生活有点困难，每天也就勉强能吃饱。 因为训练量太大，她的身体素质又不好，训练当中就难有点拖后腿。 家英又是个要求严格的，听说有好几次丁小云都被他给训哭了。” 听到这里，大嫂插话道： “结婚是结的两家之好，女孩子的家庭情况也很重要，你给我讲一讲她的家庭是怎么个困难法，她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丁小云的父亲是一名烈士，听说生前是营级军官，去了朝*战场，就没有再回来。 她的母亲原本带着她和她的一个小弟乡下生活，因为家里没个顶梁柱，听说那些年的生活很艰难。 解放后被她父亲接到了城里，生活刚刚有所好转，偏偏她父亲又牺牲了，她母亲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小儿子还要书，自然很艰难。” 原本岳文轩屋里和侯成文说话，知道岳家英有了对象，他也很感兴趣，特意从里屋走出来，站门口旁听。 听到这里，他插话道：“竟然是烈士子女，挺不容易的，就是不知道丁小云有没有过书，这一点你知道吗？” “解放前家里困难，丁小云并没有机会书，但解放后参加了扫盲班。 听说她学习很努力，人也聪明，达到了高小水平，不然的话也进不了我们户籍科。” 就连这些情况，岳芳清竟然也清楚，看来确实仔细打听过了。 “高小水平虽然不算高，但也够用了。”大嫂对这一点很满意。 “家英就是个狗脾气，尤其是当教官的时候，要求就更加严厉了，既然丁小云拖了训练的后腿，那她肯定没少挨训。 按理来说，他俩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后来又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呢？”孟尹宁对这一点很好奇。 “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打听清楚，也就知道个大概。 我自己猜测可能是家英发现丁小云吃不饱，就动了恻隐之心，肯定日常生活中给了一些帮助。 一来二去的，可能就走到一块儿了吧。 这找对象的事本来就是看感觉，感觉到了，一切都水到渠成。 不管怎么着吧，只要家英能自己想明白，那就好了，况且这个丁小云确实不差。” “家英就是咱家的老大难，这下子他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就冲这个好消息，就值得庆祝一下。 今天晚上我得和成文好好喝几杯。”岳文轩乐呵呵地说道。 岳芳清赶紧说道：“四叔你多喝几杯没问题，就凭你那海量，喝多少都没事，但你千万别灌成文，他的酒量可没有你那么好。” “傻了不是，今天晚上我准备开两瓶茅台，多喝一口都是赚的。 成文自己要是不想多喝，我肯定不拦着。” 侯成文屋里大声说道：“真的要喝茅台吗？ 四叔，我酒量虽然不行，不能和你相比，但喝个七两半斤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对大侄女说道：“听到了没？不是我要灌成文喝酒，现可还没喝呢，这是他自己想喝，要是今天喝醉了，你回去慢慢收拾他，可不要埋怨四叔。” “我哪里敢埋怨四叔。” 岳芳清大声朝屋里喊道：“侯成文，你就不能长点儿出息？ 茅台酒不也是酒，喝多了一样会醉。今天你要是敢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岳芳清的威胁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侯成文笑呵呵的说道： “四叔是长辈，陪长辈喝酒肯定得陪尽兴，就算是喝醉了，那也是孝顺，不寒碜。” “你可真能讲歪理，要是都照你这么孝顺，四叔不得变成酒篓子？ 你自己嘴馋，承认就完了，偏偏还得找个理由，也就是今天我几个兄弟不家，不然非得把你喝趴下不可。”岳芳清恨恨地说道。 今天有好几个硬菜，两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岳文轩问侯成文：“你爸和你大哥家吗？家的话，把他们两个也喊过来。” “应该家，我这就去喊。” 岳家和侯家的关系本来就亲近，这些年又成了亲家，来往的就更加密切了。 两家不管谁家有酒场，一般都会相互喊一声，何况今天侯成文，岳文轩更不会把亲家落下。 今天这场酒，两家人喝的很尽兴，唯一遗憾的就是岳家英这个当事人不，如果有他，岳文轩必定喝得更开心。 知道岳家英有了对象之后，一家人都盼着他回家，也好仔细审问一番。 又间隔了两天，岳家英这才抽出时间来回家一趟。 他进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一家人就等着他回家开饭。 岳家英一进家门，老太太最先忍不住问道： “怎么又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还盼着你能把丁小云带回家，你什么时候能把她带回来让我看看？” 听到老太太直接喊出了丁小云的名字，岳家英惊讶的问道： “太太，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还没把这个好消息诉你们，你们怎么就知道了？” “我就该把你轰出去，不让你进家门。 你明明知道太太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儿，你都有对象了还不说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好诉我，我要是早知道一天，那不得多乐呵一天。” 听了老太太的埋怨，岳家英赶紧解释道： “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这些天为了能哄太太开心，我可都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开心果来着。 这个消息肯定是我大姐这个耳报神提前泄露的。 她可真是个大嘴巴！事情还没确定呢，就想着回家卖弄。 她也不担心万一事情没成，那不是白让一家人高兴了。” “那事情到底成没成，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没有亲耳听到岳家英承认这件事，老太太还是有点担心。 “前段时间，我们就是走的有点近，人家小姑娘刚刚十八岁，我都二十五了，年龄差的太多，我可没信心一定能成。 也就是我脸皮厚，追着人家小姑娘不放，终于前天和他确定了关系。 一有结果，我这不就赶紧回家报喜吗？” 也就是今天场的除了三个孩子都是长辈，要是岳芳清等人，肯定会问问他怎么个脸皮厚法。 长辈们肯定不关心他谈对象的细节，他们关心的是对方的家庭和结婚时间。 “丁小云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了吗？”老太太问道。 “我还没见过，但我从小云那里听说过。 以前他们是乡下生活，一家人的生活挺艰难，小云的妈妈挺能干，也是个特别能吃苦的人，人应该不差的。” 岳家英的回答，根本不能让老太太满意。 能干又能吃苦的人，只能说会过日子，并不能代表对方的品性好。 她真正关心的是丁小云妈妈的性格怎么样。 但岳家英既然还没有和丁小云的妈妈见过，自然也就从评价，知道这一点，老太太也就不再追问。 等什么时候双方见了面，自然也就清楚了。 “既然你俩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那还是尽快见一见双方家长的好。 你什么时候去丁小云家拜访，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准备一份拜访的礼物。”岳文轩说道。 “我已经和小云说好了，这个周日就去他们家拜访。 下个周日，小云来咱们家。”岳家英大大方方的说道。 岳家英不是毛头小伙子，而且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些细节上，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跟着操心。 转眼间就到了丁小云上门的日子，这是大喜事，一家人能来的都来了。 上午九点钟，岳家英就领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进了家门。 小姑娘身材高挑，看上去应该有将近一米七的样子，还是个少见的大高个儿。 长相也很漂亮，眉眼弯弯，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儿。 就是肤色略微有点黑，比起大多数的城里姑娘来都要黑上一色。 知道丁小云的过往，没有人会介意她肤色偏黑。 她从小就地里劳动，刚刚进城没几年，最近这段时间又接受训练，每天风吹日晒的，肤色黑一点儿很正常。 岳家人口多，今天又来了一个齐全，丁小云一时之间肯定认不清楚。 刚开始做介绍的时候，丁小云还有一点羞涩，等慢慢熟悉起来，丁小云很健谈，说话也落落大方。 老太太并不看重丁小云的长相，哪怕她长得很漂亮，也只是略有加分，老太太真正看中的还是丁小云大方爽利的性子。 丁小云今天是娇客，一家人都围着她转。 幸好还有岳芳清这个非常熟悉的同事，就算一家人围着她说话，有岳芳清打圆场，丁小云也没有觉得不自。 因为丁小云是个大方的性子，由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很快，还不到中午十分就和一家人说说笑笑，不再感到拘束。 午饭准备的非常丰盛，今天大嫂和孟尹宁大显身手，又有岳芳清等人打下手，整治了满满一大桌菜肴。 看到这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丁小云很吃惊。 赶紧谦让道：“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没必要这么隆重的。 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哪里受得起这么隆重的招待。” 岳芳清和丁小云最熟悉，接话道：“乡下丫头怎么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也都是从乡下来的，乡下丫头能吃苦，还特别能干，我自己一直挺骄傲这一点。 你是家英的对象，今天又是头一回登门，理应隆重招待。 我娘和我四婶的厨艺都很好，今天这一桌子都是她们的拿手菜，你也别客气，正好尝一尝她们的手艺。” “大娘和四婶的手艺真好，这些菜看着就好看。 要说做菜，我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还真是差得远。 不说别的，桌子上的很多菜，我甚至都是头一回见。 我就是个没见识的，你们可别笑话。”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丁小云并没有因此感到自卑。 她只是见识少，人又不笨，不足的地方，只要愿意下功夫去学，早晚都能补足。 孟尹宁也一旁说道：“既然你觉得我和你大娘厨艺好，那以后多和我们两个学一学。 芳清就是个手笨的，我和你大娘手把手的教了这么多年，她的厨艺还是那两下，怎么都学不会。 你们要是有人能把我们两个的厨艺学到手，以后做饭也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我可不承认自己笨，我的厨艺其实也不差，但这得看跟谁比。 做饭上，四婶和我娘就是那种特别有天赋的人，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天赋，就算怎么学，肯定还是比不上你们。 我觉得这不能怨我，要怨也得怪我娘，谁让她生了一个笨丫头，她要是把我生的聪明一点，她的那一手厨艺，我早就学到手了。” 岳芳清振振有词的替自己辩解。 其她几个丫头媳妇也跟着帮呛，这一点上，她们天生就站同一个阵上。 都是那种做饭还凑合，但又都没有很好的天赋，做出来的菜只能说还行，却称不上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坐一起热络的聊天。 老太太掏出早就准备的二十块钱，递到丁小云的手中，“我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贵重的见面礼，这二十块钱你拿着，自己喜欢点什么就去买，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如果是搁解放前，老太太肯定会准备一件贵重礼物，比如白玉手镯什么的。 但解放之后，岳文轩特别交代过这一点，以前家里的那些首饰都要收藏好，就不要显露出来了。 就算是结婚这么大的喜事，也只是入乡随俗，给个见面礼钱，不再准备贵重的礼物。 丁小云并没有这个准备，赶紧拒绝道：“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是我孝敬您才对，哪能收您的见面礼，您快收起来，我不能要。” 第365章 三个孩子的成长 老太太说道：“长辈给的见面礼也就这么一回，你尽管收着。” 大嫂和孟尹宁也分别掏出二十块钱来，塞到丁小云的手里，岳芳清这个做姐姐的，同样给准备了十块钱。 家里小子的相亲对象进门，长辈和姐姐给了见面礼就可以了，嫂子们却不需要给。 等到结婚的时候，同辈的哥嫂有一份心意就行了。 吃过午饭，丁小云稍坐了一会儿，就辞离开。 岳家英把人送上公交车，也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一家人都，比他年龄小的芳香和芳馨难要和他开开玩笑。 岳家英不是小孩子，任平两个妹妹怎么揶揄，都是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这次女方上门之后，找个机会双方家长见个面，也就该定下结婚的日期了，有些事情，岳文轩还需要问一问。 “家英，小云上门之后，离你们结婚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新房的事情，你考虑过吗？ 婚房是选宿舍，还是直接住家里？” 岳家英是领过一次结婚证的人，虽然婚礼还没有来得及举行，但他的第一次婚姻，该准备的婚房，以及一应结婚用品，领过结婚证之后都已经准备齐备。 岳家英和他牺牲的第一任妻子是同事，两个人都有分房资格，分到了两间平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距离单位比较近，所以岳家英选了这两间平房做婚房。 现时过境迁，以前的婚房又有特殊意义，岳家英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段婚姻，论他如何选择，岳文轩都是支持的。 他的婚房距离单位比较近，上下班比较方便；而家里的房子足够宽敞，就算他们小两口家里住下，房间也是绰绰有余，虽然有点远，但日常生活更方便一些。 岳家英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还是住单位的宿舍吧，离单位近，上下班也能更方便一些。” “那你看还有没有该添置的东西？趁着距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我赶紧给你准备。” “自行车和手表，我都已经有了，房子里的家具也挺齐全，就不需要再添置大件儿了。 这段时间，我抽时间和小云逛逛商场，我俩添上两身衣服也就行了。” 虽然他的第一次婚姻没有走到举办婚礼这个环节，但该添置的东西，四叔都已经给添置齐全了。 四叔他身上花的钱和票已经够多了，间隔两年再次找对象，他哪好意思让四叔还给他花钱。 “这样吧，趁着现买缝纫机还不要票，我再给你添一台缝纫机。 其他该添置的小东西，我就不操这个心了，你自己和小云商量着慢慢补齐。” 这个时间段，票证制度刚刚开始，除了几项最重要的统购统销的物资之外，购买其他的物品暂时还不要票。 如果家里有需要添置的东西，而且手里又有钱，还是赶紧添置的好。 等到日常生活里的票证越来越多，再有急需的紧俏物品，如果手里没有票，就算有了闲钱也还是买不成。 “四叔，我俩工作都忙，就算添一台缝纫机，平常也用不上，还是别浪这个钱了。”岳家英赶紧出言拒绝。 “怎么就用不上了？小云是个勤快的，就算没有时间自己做衣服，也不了要缝缝补补，还是有台缝纫机更方便。 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岳文轩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都听我的，赶紧想一想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比如缝纫、自行车、手表，包括皮鞋、毛这些也一样。 要是有这个需求，那就赶紧添置。 现票证制度刚刚推行，暂时还仅限于统购统销的几种物资，等时间长了，其他的生活用品早晚也得凭票购买。” 岳家民很赞同的接话道：“我觉得四叔说的很有道理，等回头我就统计一下家里还缺什么，赶紧趁着不要票都买齐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和数据打交道，各种生活用品基本上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为了保证公平，那些生活中很难抢购到的物资肯定也要凭票购买，所差的非就是推出票证的时间长短罢了。” 这些年来，家里的一家之主一直都是岳文轩，对于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很信服。 现他特意提醒这件事儿，就算没有岳家民的解释，大家也会听从。 接下来，大家开始讨论有哪些物资是家里最紧缺的，又是必须优先购买的。 对于孩子们的购物热情，岳文轩积极推动，极力鼓动他们尽量多购买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 尤其是那些耐放耐储存的常用生活用品，岳文轩很直白的建议他们多买一些家放着。 家里的这些孩子工作都不错，手里都有一些闲钱，现趁着很多紧俏物资还不要票，多买一些放着，还是很有必要的。 岳家英和丁小云的婚期，双方家长见面之后，就定了下个月。 原本女方那边希望时间能够推后一点，但老太太太着急了，恨不得家英马上结婚才好。 老太太辈分高，而且年龄也大了，女方那边对她的意见很重视，非就是结婚早一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遵从了她的提议。 岳家英这个老大难终于顺利结婚，几个长辈都觉得身上的担子立马轻松了很多。 刚建国的时候，工作上千头万绪，最初那两年工作特别忙，就连岳文轩也闲不下来。 自从工作稳定之后，岳文轩工作效率高，除了正常的上班，逐渐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 历经四世，再加上红色警进度条的限制，岳文轩工作上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 工作上，他要尽量遵循历史发展进程，除非必要，尽量不要提出那些太过先进的理念。 因为他不适合走上太高的位置，也就不会工作上过多的展露自身的能力。 否则的话，哪怕他遵循历史发展进程，只要他愿意，以他的强大能力，也足以让他走上更高更重要的岗位。 既然他没这个野心，也就更能把握好工作的力度，工作中的各方面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不论是工作还是人事关系，他都驾轻就熟，轻轻松松就能处理好。 如果有要紧的工作，岳文轩一般会提前处理好，尽量不让工作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 又到了星期天，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开始收拾自己惯用的渔具。 看到岳文轩收拾渔具，孟尹宁就知道他这是又打算去河边钓鱼，出言劝道： “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钓鱼，今天降温了，河边风大，你可别感冒了。” “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什么时候有过头疼脑热的？ 放心吧，我多穿件衣服，不会感冒的。 趁着现河水还没结冰，我还是多去几次，等结了冰再想钓鱼，还得砸冰窟窿，那就要麻烦多了。” “行吧，你以前钓鱼是爱好，家里不缺你的几条鱼。 现粮食定量了，你的爱好还能给家里解决实际问题，还是值得鼓励的。 我不拦着你去钓鱼，还是那句话，小心点儿，安全最重要。” 这样的话，孟尹宁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岳文轩也从来没出过安全问题，但她还是不了要担心。每次岳文轩出门之前，还是不了要唠叨一句。 走之前，岳文轩叮嘱道：“中午不要做饭，今天我做东，请咱们全家去饭店吃大餐。 我回家之前，你们商量好中午再吃点什么。” 虽然现的风气是艰苦朴素、勤俭节约，但岳文轩还是会兼顾到生活的品位。 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都会保持每个月请全家人下一次饭店。 “那感情好，我们一定会商量一个好去处，好好宰你一顿。” 孟尹宁从小生活优握，虽然吃过苦，但时间太短，如今家里的生活条件好，她也乐意享受这种惬意的生活方式。 这一点上，她和岳文轩很合拍，不会因为多花钱而唠叨他。 带上渔具和麻袋，岳文轩骑着自行车出了城。 和其他人不一样，岳文轩钓鱼不喜欢凑热闹，总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垂钓。 岳文轩钓了几辈子鱼，有勤能补拙这个buff，钓鱼的技术早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就算他为了享受钓鱼的乐趣，不用那些特殊的自制鱼饵，一条条的大鱼还是很快被他钓出了水面。 他每次来河边，钓鱼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因为时间超过两个小时，被他钓上来的鱼就多的装不下了。 虽说他每次都会找一个僻静地方，但因为他钓鱼的观赏性太强，过上一段时间，身边总会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被这么多人围观，明面上钓到的鱼自然不能收进空间。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他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借助空间高效率的捕鱼。 他来河边钓鱼，纯粹就是为了休闲。 有了这么多年的准备，他早就不像刚开始那样，需要用捕鱼来完成第一桶金的积累。 他不需要卖鱼换钱，又是领导身份，当然不会把钓上来的鱼对外出售。 钓上来的鱼能装满半麻袋，就是他该回家的时候了。 婉拒了大家想要买鱼的要求，把半麻袋大鱼绑自行车的后架上，岳文轩慢悠悠的骑车回家。 自从进了巷子，遇到的熟人打过招呼之后，都会羡慕的朝他自行车架后面的麻袋看上一眼。 岳文轩身为领导，每月的工资高，附近的邻居们都觉得理所应当。 但他还有一手高超的钓鱼技术，每次出门都会带回来半麻袋鱼获，这就让大家羡慕了。 尤其是推出粮食定量制度之后，各家各户的粮食都不太够吃，这就更让人艳羡了。 刚一进门，岳文轩的三个孩子就小跑着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看热闹。 岳文轩一家人的围观里，把半麻袋的活鱼倒进水缸，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一家人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灿烂。 “爸，有时间的话，你也教教我怎么钓鱼呗？”大儿子岳家康看向老爸的目光满是崇拜。 “行啊，只要你有这个耐心，我就教你。 冬天太冷，等开春之后，只要你把作业提前写完，我就能带你一起去钓鱼。” 现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对于大儿子的这个愿望，岳文轩很乐意配合。 二儿子岳家庆也一旁嚷道：“爸，我也跟着一起去，你把我也带上！” “你现还太小，河边不安全，现还不能带你去。 等过几年，你长到你哥这么大，我肯定带你去。”岳文轩揉了揉二儿子的脑袋说道。 “我比我哥小三岁，还要三年才能去吗？时间也太长了。”想到时间还有那么长，岳家庆有点沮丧。 家庆如此聪慧，让岳文轩很欣慰。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各方面都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有很大差距。 大儿子家康从小就听话，但智商只能算是一般，情商也不怎么突出，暂时也还没有看出有哪方面的艺术特长。 二儿子家庆从小就调皮捣蛋，现刚刚六岁就已经能看出他的智商很高。 家庆的情商也不低，特别会说话，经常哄的老太太嘎嘎笑。 小女芳菲刚刚三岁，已经能够看出来，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岳文轩对孩子没有过高的期望，他有责任发掘出孩子的优势特长，有责任为孩子树立正确的三观，此基础上，论三个孩子将来的成就如何，都是他心目当中最好的孩子。 “缸里的鱼都满了，回头你诉几个孩子都过来捞两条鱼，放的时间长了，越来越瘦，还是早点吃掉的好。” 看到缸里的鱼窜来窜去，挤挤挨挨，老太太比的满足。 “行啊，回头我就通知他们。” 岳文轩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了，你们商量好要去哪个饭店了吗？咱们现得走了。” 小芳菲扒着岳文轩的裤腿说道：“爸爸，吃大虾，我要吃大虾！” 岳文轩一把把小女儿抱起来，宠溺的说道：“好，今天给你点一盘大虾，一定会让你吃个够。” 第366章 未雨绸缪 老太太年龄大了，又是小脚，出行不方便，虽然饭店不远，岳文轩还是骑上自行车，驮着老太太来到饭店。 两人到的最早，等了十几分钟，其他人才说说笑笑着抵达。 这家饭店以本地菜和川菜为主，一家人到齐之后，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一道菜。 家康和岳文轩都爱吃羊肉，今天的主菜就是一份大盆羊肉。 大嫂的最爱是葫芦鸡，这道地方经典名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老太太年龄大了，牙口不太好，点了一道麻婆豆腐。 小孩子大多都爱吃大虾，家庆的口味比小芳菲重一点，非要吃麻辣虾，岳文轩自然也如了他的愿。 小芳菲只有三岁，年龄还是太小，孟尹宁不敢让她吃口味过重的东西，帮她点了两道清澹的菜肴。 除了三个孩子之外，家里的几个大人都是吃过大苦的人，对于现的幸福生活都很珍惜，每月都能饭店里吃一顿大餐，大嫂等人都把这顿饭当成了最大的享受。 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喝酒，岳文轩也没有酒瘾，自家聚餐也就没有点酒。 一家人吃着自己最爱吃的菜，全家人团聚一起，说说笑笑的品尝美食，这就是最大的快乐。 菜上的很快，又没有喝酒，还不到一个小时，全家人就都已经吃饱。 岳文轩看到一家人都吃的有点撑，重新要了一壶茶，准备消消食再走。 这个时期的饭店，服务态度比几年之后要好很多，美食让人舒心，服务态度一样让人舒心。 岳文轩喊来服务员结账，七个人点了八道菜，一共花了十一块钱。 等服务员出了房门，老太太心疼的说道：“以后再来饭店吃饭，那些价格太高的菜，我看还是不要点了。 虽说你们两口子工资高，可下面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文轩还经常接济其他几个孩子，哪能总是这么大手大脚。 咱们全家每月都来饭店吃回饭就已经够奢侈了，我看点几个家常菜就挺好。” 老太太过日子节俭，最初的时候就连每月下一回饭店都舍不得，没少因为这件事儿唠叨岳文轩。 将近一年时间，岳文轩才让老太太习惯，不再因为这件事唠叨他。 以前下饭店，一般的时候平均每人一块钱就够了，今天花的确实有点多。 岳文轩说道：“这不是情况变了嘛，以后再下饭店一定得吃饱，尽量多吃一些，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以后还可以考虑每月多下一两回饭店。 粮食定量形成制度之后，每人每月就那么一点粮食，就算有钱也不能通过正规渠道多买上哪怕一斤粮食。 就说咱家，要不是有我钓到的鱼贴补，肯定也是不够吃的。 要我说钱攒的再多，也不如一家人填饱肚子重要。 咱家不缺钱，但粮食定量就那么多，每月下上一两次饭店，这么一凑合，怎么也不至于饿肚子。” 大嫂插话道：“文轩说的这些，我挺赞成，虽然多花了钱，但能省下粮食来也是值得的。 现粮食统购统销，有钱也买不到粮食，来饭店吃饭，这是唯一花钱就能填饱肚子的办法。” “就是这个意思，大嫂不愧是食堂工作的，提到粮食，一下子就想到了。”岳文轩笑着说道。 “解放前，咱们一家差点就都被饿死了，哪能对粮食不敏感。 自从开始讨论粮食统购统销，我就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个制度执行之前，咱家手里不缺钱，自然能购买到足够的粮食，不用担心一家人饿肚子。 可执行这个制度之后，不管你是什么职位，不管你工资多高，每月都只能买到定量的粮食。 咱家没有干重体力活的，定量都不高，也就勉强能吃饱。 这还是风调雨顺的年景，万一哪一年有个天灾人祸的，全国一盘棋，说不定定量就会下调。 因为有这个担心，我就想着能不能提前做点准备，要是没有这种年景，那当然更好。 万一要是遇上呢，提前有点准备，总比一点准备没有要好。 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今出来，文轩和尹宁都是有文化又有眼光的人，老太太更是家里的定海神针，你们考虑的肯定都比我长远。” 一家人都有过逃难的经历，粮食对于大家来说就是头等大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听了大嫂的话，老太太有点惭愧，“到底是老了，脑子湖涂了，我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是应该提前做点准备。” 老太太看向大嫂，“那你思考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我每天都寻思这件事，倒是想出个笨办法来，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大嫂对自己的头脑不是很有信心。 老太太道：“那你说出来，大家听一听，正好可以一块儿商讨一下。” “咱们平常多攒点粮食，这是一个办法，但粮食攒下来法存放太长时间，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 我听说前几个月推出的全国粮票是长期有效，攒下来的粮食不好一直放着，但如果能换成全国粮票，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出差的人很容易就能换到全国粮票，这一点文轩最清楚了。 就算不出差，把一部分定量换成全国粮票存放，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是允许的，不犯法，我食堂工作，我就能找人办成这件事。” 大嫂竟然会有这么长远的眼光，而且还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这让岳文轩有点惊讶。 大嫂说的办法很好操作，孟尹宁也很赞同，“大嫂这个主意好，是应该未雨绸缪，提前做一下准备。” 大嫂摆摆手，“不是我主意好，主要还是文轩的功劳。 我这个办法也就适合咱们家，并不适合其他人家。 咱家有文轩钓鱼做补贴，还时常能拿回家各种副食品，所以每月的粮食都有剩余，才能这么操作。 换成其他人家根本就不够吃，怎么可能省下来？” 大嫂说的也是实情，这个办法确实只适合岳文轩一家。 如今全国粮食紧张，正是为了照顾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国家才会推出这个伟大举措。 这个制度一出，不管你是什么职位，不管你有多少工资，大家每月能吃到的粮食都是一样多，差别只是不是重体力劳动。 因为总体粮食欠缺，每个人的定量自然都不太够，不至于饿肚子，但也吃不太饱。 普通家庭，每个月根本就没有粮食剩余。 也就因为有岳文轩，他明里暗里的贴补下，岳家每月的粮食才会吃不完，大嫂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岳文轩说道：“大嫂这个办法好，连我都没有想到。 把部分定量换成全国粮票存放，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办这件事又不违反规定，我办起来更简单一些。” “那就这么办，现天下太平，手里存着全国粮票和直接囤粮食也没什么差别。 这些都是一家人平常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平常的时候多省一点，万一真的遇到灾荒年景，那是能救命的。” 有过长期饥饿经历的人，对于存放粮食都有一种执念，也都有极强的危机意识，老太太的态度很积极。 “那就这么办，争取每月多换一点全国粮票。 万一换的太多不够吃了，非就是多下几回饭店，多花点钱的事。 现风调雨顺，花钱就能饭店吃饭，万一以后遇到灾荒年景，未必还会这样，说不定来饭店吃饭也得交粮票。 经常来饭店吃饭，影响不太好，但偶尔为之，别人也不会注意。 咱们现每月多省下一点，万一以后真遇到灾荒年景，这就是救命粮。 既然咱们想到了，这件事不能拖，从这个月开始就执行。” 今年推出了长期有效的全国粮票，岳文轩本就打算想办法多存一些，但他能想到的办法非就是通过各种渠道花钱购买。 但这种通过非法渠道买来的全国粮票，以后也只能偷偷补贴给亲友。 如今大嫂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三四年下来，必然能攒下很可观的全国粮票。 这些全国粮票是一家人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以后使用不用怕别人调查，更不用怕别人知道。 这就可以用来做明面上的遮掩，到了特别困难的时期，他拿出来使用或者补贴给别人，也就不用太过谨小慎微。 这些节省下来的全国粮票他手里存放，数量到底有多少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完全可以夸大一些。 他不缺物资，也不会缺粮票，缺的就是这么一个未来能够正大光明使用的借口。 一个月到底能省下多少口粮，暂时还不好说，只能实际操作之后才能有一个大致的数字。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家人刻意节省，岳文轩也稍稍加大了把鱼获带回家的数量，同时尽量往家里多带一些副食品，再加上下饭店节省的粮食，一个月下来，一家人竟然省下了五十斤粮食。 五十斤的粮食定量再搭上一斤食用油票，就能换到五十斤全国粮票。 当岳文轩对全家人宣布这个月存下了五十斤全国粮票，一家人都很振奋。 虽然一家人都觉得以后未必能遇到灾荒年景，但全家人都是勤俭节约的性子，只不过这几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现终于有了目标，除了岳文轩之外，家里的几个成年人都乐此不疲。 虽然一家人饮食上厉行节俭，但有岳文轩，尽管每月都能攒下五六十斤全国粮票，全家人的生活水平却并没有降低，饿肚子的情况更不会出现。 五六年五月份，邢立岩和孟尹兰终于大学毕业，两个人学的是同一个专业，被分配到了同一家大型工厂做技术员。 邢立岩和孟尹兰都是三三年出生，今年都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和大姑娘，这个时代都是大龄未婚青年。 因为两个人念大学的关系，结婚晚一点，一家人倒是能接受。 但现已经大学毕业，结婚的事情就必须得抓紧了。 尤其是孟尹兰，对于她的婚事，全家人更是操碎了心，都盼着她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不能再晚了。 这个时期的女大学生非常少，像孟尹兰这样大学毕业的优秀女青年，绝对是稀缺人才。 但如此优秀的孟尹兰，她的婚事却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问题就于她太优秀了，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可选择的余地非常少。 孟尹兰本身就很漂亮，她的对象不说有多英俊，至少得五官端正。 工作不说多好，至少得能配得上她。 学历不一定非得要求大学毕业，但至少也得是高中毕业才算合适。 难度最大的就是年龄，和她同龄的优秀男青年，大多数都已经结婚或者已经订婚，还没有订婚的同龄对象，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孟妈妈对小女儿的婚事很关心也很着急，亲友们介绍的几个对象，都不是很合适。 岳文轩和孟尹宁都是孟尹兰最亲的亲人，他们两个职位也比较高，认识的优秀男青年肯定更多一些，孟妈妈便把这个重要的担子交托给了他们二人。 岳文轩认识的人更多一些，几天时间就挑选了几个还算合适的对象。 还没等他把这个好消息诉岳母，邢立岩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或者称为惊吓也可以。 岳文轩原本准备中午回家吃饭，没想到邢立岩竟然下班之前专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下班回家说不好吗？” 邢立岩上班时间来找他，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四叔，今天工作不是很忙，我跟领导请了一会儿假。 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有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邢立岩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今天却有点局促。 “你这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领上，就要请我吃饭，那感情好，咱们现就走吧。” 马上就要下班了，既然邢立岩有事找他，岳文轩便决定早退一会儿。 第367章 心灵煎熬 邢立岩平生第一次请四叔饭店吃饭，特意选了附近的一家高档饭店。 两人点好菜之后，岳文轩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被四叔的一双眼盯着，邢立岩顿时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扭捏起来了？看你这羞答答的样子，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岳文轩故意调侃道。 半天之后，邢立岩也就憋出一句话来：“什么都瞒不过四叔的眼睛。” “你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二十三岁的小伙子也到了找对象的时候，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跟我说说你看中的那个姑娘是个什么情况？ 只要这姑娘的家庭*分没问题，其他方面就算差一点啊，也不大要紧。” 岳文轩最担心的就是邢立岩像家民当初那样找一个家庭*分有问题的女孩，如果是这样，他论如何都不能同意。 只要不是他最担心的这一点，哪怕女方的家庭条件差一点，或者是个人条件差一点，他都不介意。 邢立岩还是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只敢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家庭*分肯定没问题，她的个人条件也挺好，和我是大学同学。” 岳文轩狐疑的问道：“你个臭小子怎么还和我打起哑谜来了，女方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吗？ 到底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娘们唧唧的，一点爷们的利索劲儿都没有。” 看到四叔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邢立岩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壮着胆子说道： “我和尹兰从大二那会儿就开始谈对象了，就是一直不敢和家里说。” 岳文轩皱起眉头，初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不太舒服。 但这点不舒服也只是持续了片刻时间，他很快就释然了。 之所以初听到这个消息心得有点不舒服，是因为他这些年一直都把邢立岩当成养子对待。 邢立岩实际上只比他小七岁，但因为他的思想太成熟，而且结婚又早，刚刚收养邢立岩那会儿，邢立岩又是一个小孩子，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把邢立岩当成了自己的养子。 而孟尹兰又是岳文轩的小姨子，他初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有点法接受。 也就是他四世为人，又是现代的思想观念，这才能很快接受这件事， 毕竟邢立岩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年龄差距又很小，他心理上把邢立岩当成了养子，实际上仅仅七岁的年龄差距，养父子的关系并不合适。 收养关系不一定就得是养父子关系，这只是他自己以及全家人的潜意识认知。 这个认知还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的思想太过成熟，再加上他家里的辈分高，除了小舅子孟旭川之外，差不多算是同龄的这几个小伙子都是他的晚辈，邢立岩把他当成养父一般尊重并不突兀，这才给了自己以及全家人这样的错觉。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自己以及全家人都已经潜意识里默认了这种关系，想要改变，大家恐怕很难转过这个弯来。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邢立岩才迟迟不敢开口，把他和孟尹兰的感情挑明。 一旦他挑明这件事，必然会遭到全家人的激烈反对。 论是血缘上还是法律上，他和孟尹兰谈对象都没有任何障碍。 但情感上却很难让人认同。 如果岳文轩是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接受的是这个时代的思想教育，他肯定也法接受。 看到四叔皱起眉头，邢立岩的一颗心紧紧揪成了一团，心脏勐烈跳动，他这一刻就仿佛是一个紧张的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 等待了片刻，岳文轩终于开口：“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这个消息要是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估计咱们家都得炸了。” 看到四叔竟然没有直接反对，邢立岩喜出望外，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四叔的意思是……你不反对？” “一时之间确实接受不了，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咱俩的年龄差距又不大。 既然你和尹兰两情相悦，我要是因为这种理由拆散你们两个，那就太封建了。” 听了这些话，邢立岩顿时激动的落下泪来，他哽咽地说道： “我原本也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我和尹兰从高二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接触的多了，竟然不受控制的有了感情。 曾经我们两个也都纠结过，也考虑过悬崖勒马，也曾经分开过半年时间，但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最后我们两个还是决定共同面对。 我让四叔失望了！” 岳文轩的认知中，邢立岩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现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好了，不要哭了，四叔能理解你们两个。 既然两情相悦，那就相扶相携的走下去好了。” 邢立岩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附近的邻居都知道咱家的关系，我和尹兰走一起，少不了会被人说三道四，一想到四叔这么体面的人被人指指点点，我的心里就很难受，特别痛恨自己。” “多大点事，不想让咱家成为邻居们议论的中心，那就想办法解决好了，这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听到四叔说的这么轻松，邢立岩顿时来了精神，期盼的问道：“四叔有什么好办法？”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喊我四叔了，改成喊我四哥。 回去我就和家里人解释，咱俩年龄差距太小，现你工作了，喊四叔不合适，别人问起来，总要解释一大堆。 从今天开始，你尽量多回家，一有机会就多喊我几声四哥。 就这么过上半年，不管是家人也好，还是邻居们也好，自然也就习惯了。 等其他人习惯之后，由我来提议，撮合你和尹兰一起，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家里的其他人应该都能接受，邻居们也不会说嘴。” 岳文轩很快就有了应对办法。 听了四叔的安排，邢立岩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还是四叔的历多、能力强，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好的应对办法。 这样的办法，他就算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 岳文轩继续叮嘱邢立岩：“你回头一定要和尹兰说好，此期间千万不要暴露了。 只要你俩不暴露，最多让你们两个多等上半年时间，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为你们两个安排婚事了。 要是说漏了嘴，你俩应该能想象得到，必然会是一片激烈反对声，平添麻烦和是非。” “知道了，四叔。你这个办法确实很好，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说漏嘴，此期间，也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我们两个的真实关系，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邢立岩郑重说道。 如何对家里人挑明这件事，简直就要把邢立岩给愁死了，难得四叔能想出这么好的一个办法，他当然要积极配合，肯定不会出一点纰漏。 “从现开始就不要喊我四叔了，喊我四哥，你要尽快习惯这个新的称呼。” “知道了，四叔……不是，换个新称呼，我还真的喊不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改变称呼，邢立岩却很难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虽然岳文轩只比他大七岁，但这些年当中，邢立岩一直都是把岳文轩当成父亲一般尊重。 如果不喊四叔，而要改成喊四哥，邢立岩总觉得这是一种对感情的亵渎。 尽管知道四叔的这个办法很好，但仅仅是称呼改变这一关，他就法心安理得的喊出来。 看到邢立岩沉默半天，始终都喊不出来，岳文轩语气温和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称呼只是对外的一个符号，咱俩的感情并不会因为称呼的改变就变澹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文轩温和的语气，反而加重了邢立岩心里的负疚感，这么一个平常极为勇敢坚强的孩子，再一次泪崩了。 这个时代的人感情都很内敛，邢立岩情绪如此激动，也只是紧紧抱着岳文轩的一条胳膊，把头埋他的胳膊上，就这么痛哭起来。 “四叔，你永远都是我的四叔，我不想改变这个称呼！ 我现特别痛恨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畜生！ 你是我心中最敬重的四叔，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四叔，我怎么可以改变这个称呼？ 我不是人！” 岳文轩的心中也很酸涩，他现说不出安慰的话，也只能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来安慰他。 他和邢立岩没什么血缘关系，一个称呼的改变很简单，但心中的那道枷锁却很难打破。 看到邢立岩痛哭流涕的样子，岳文轩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大家对这件事的承受能力。 他的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但要想让所有人心安理得的接受，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吃了一顿沉闷的午饭，离开的时候，邢立岩的两只眼睛都是红肿的。 岳文轩和他说好晚上回家，而且不能露出痕迹来，晚上的时候最好能开口喊他四哥，如果实喊不出来，慢慢来也可以，但不能情绪激动。 原本这件事儿最难接受的人应该是岳文轩，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他的反对力度最大。 现倒好，他很理智的接受了这件事，邢立岩这个当事人反而还处于纠结当中。 岳文轩法想象，如果他没有开明的现代思想，这件事最终又会闹到什么地步。 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和理解，就算邢立岩和孟尹兰最终能走到一起，恐怕也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两个当事人必然也要承受很长时间的心灵煎熬。 如果两个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差，说不定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晚上回到家，邢立岩一直表现的很沉闷，吃饭期间几乎没怎么说话。 大家还以为他刚刚参加工作，可能工作上不太顺心，都没有太往心里去。 吃过晚饭，大嫂和孟尹宁把碗快收拾利索，一家人坐屋里说话。 岳文轩说道：“我有两个朋友立岩的单位当领导，今天中午特意请了他们两个和立岩一起吃饭，也好让他们适当的关照一下立岩和尹兰。 结果就因为立岩喊我四叔，解释了一大堆，差点没有被他们灌醉。 现立岩也参加工作了，我俩的年龄又仅仅相差七岁，明明就是一辈人，以后还是别喊四叔了，改成喊四哥吧。” 岳文轩随意这么一说，大家都当成乐子来听，谁都没有往心里去，老太太笑着说道： “你俩仅仅差七岁，从年龄上来看确实就是一辈人，喊你四哥才是应当的。 偏偏你自己愿意往大辈上钻，当叔当惯了，刚认识那年非要让俩孩子喊叔。 现后悔了吧？ 就算后悔恐怕也晚了，立岩喊了这么多年的四书，你再让孩子改喊四哥，哪那么好改。” 岳文轩语气坚决的说道：“不好改也得改，家民他们喊我四叔，那是没办法，我确实是他们亲叔叔，我就算想要冒充年轻人也冒充不了，只能就这么认了。 立岩和我又没什么血缘关系，我俩看着一般大，他喊我四叔不是把我喊老了？ 他这么一喊，别人还不得以为我有四十？” 大家都哈哈大笑，这样的岳文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岳文轩看向邢立岩，语气认真的说道：“立岩，以后喊我四哥，再也不要喊我四叔了，必须得改，听到没有？ 要不你现就喊我一声四哥，让我听一听。” 尽管已经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但一声简简单单的四哥，邢立岩还是喊不出来。 岳文轩看到邢立岩眼圈发红，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紧说道： “就是你今天不喊，明天也必须得把这个称呼给改了。 能不能办到？” “四叔，我尽量。” 听到邢立岩继续喊四叔，大家都跟着大笑起来。 孟尹宁说道：“当初立岩喊我四婶，我特别的不自，明明差不了几岁，干嘛非得把我喊老一辈，我真的很不习惯。 但我看文轩当四叔当的挺自，就没好意思让孩子把称呼给改了。 立岩喊四婶喊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习惯了，他又要让孩子把称呼给改了。 就没他这样的，也太霸道了，想当叔就当叔，想当哥就当哥，要我说立岩就得立场坚定一点，哪能让他这么简单就随了意。” 第368章 艰难时期到来与充分的准备 第368章368.艰难时期到来与充分的准备 改称呼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做起来却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在岳文轩的催促下，直到一周之后，邢立岩才做好了心理建设，第一次喊出了“四哥”这个称呼。 原本岳文轩打算半年之后，由他来无意中提议，邢立岩和孟伊兰走到一起，好像也挺合适。 但半年的时间还是有点太短了，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还是很难让全家人接受。 为了减少事情的阻力，他干脆又拖延了半年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邢立岩和孟伊兰顶着巨大的压力，始终都不肯相亲。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是一段让人煎熬的日子，明明心里有意中人，却不敢说出来，还得瞒着大家做戏。 又是一个夏天，吃过晚饭之后，全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岳家这边不会操心孟伊兰的婚事，但邢立岩今年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对于他的婚事，一家人都很上心。 邢立岩坐在老太太的旁边，给老人家打着扇子，老太太很享受。 她越是觉得这个孩子好，就越想早点给他找个合适的对象。 老太太问孟伊宁：“你昨的那个姑娘，后来又托人打听了吗？” “都打听清楚了，今天一下班我就告诉了立岩了，但他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家，我也没办法。” 孟伊宁感觉很无力。 她真的是已经尽力了，手头上的好姑娘都对邢立岩提过，但邢立言一个都看不上。 岳文轩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孟伊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孟伊宁肯定是最难接受的人，其次就是孟妈妈。 因为岳文轩一直都在瞒着这件事，孟伊宁在这一年当中，始终都是给二人介绍对象的主力。 尽管岳文轩心里很歉疚，但为了避免家里的鸡飞狗跳，他也只能一直隐瞒所有人。 邢立岩愧疚的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也知道自己眼光太高了，但我还是觉得找对象就得找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孩，其他条件倒是可以放宽一些。不然的话，没有共同语言，怎么能在一起生活？” 为了少给家里人添麻烦，邢立岩只能把找对象的条件定的苛刻一些。 他要找一个大学生做对象，仅仅这一条就把大家给难到了。 孟伊宁最新给他介绍的这个对象，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但这个女孩仅仅是高中毕业，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否决。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非得要找一个大学生做对象，你也不看看女大学生有多少？ 反正我认识的人当中，总共也挑不出几个来。 就算挑出一个来，大多也长相一般，你还得挑个长得漂亮的，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孟伊宁很是丧气的说道。 “四嫂，我才二十四岁，年龄不大，慢慢挑就行，早晚都能遇到合适的，我不着急。” 孟伊宁很是无奈，“你不着急，我们着急行了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岳文轩插话道：“立岩和伊兰找对象老大难的事，周围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今天我和老闫吃饭，老闫还和我说，他俩都这么挑剔，干脆让他们两个试着处一处，老闫说他觉得挺般配的，处一处的话，说不定能成。” 孟伊宁马上反对道：“他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这不是开玩笑吗？” “怎么就开玩笑了？要是老闫不提，我还真没考虑到，现在想一想，要是他们两个能走到一块，好像还挺合适的。” 岳文轩说完这句话，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心里思考起来。 老太太最先开口说道：“都说灯下黑，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可能。 现在想一想，好像还真挺合适。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俩都是好孩子，又都是大学生，要是能走到一块儿，还真是挺般配的。” 大嫂也眼睛发亮的说道：“难怪他俩的婚事一直不成，这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明明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很般配，这么好的缘分，咱们这么多人竟然视而不见，都成了瞎子，还真是急糊涂了。” 看到老太太和大嫂都赞成，孟伊宁开始有点动摇，“真的合适吗？我怎么心里边有点别扭。”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怪文轩，刚开始那会儿，他就不应该让立岩喊他四叔，咱们都是被这个称呼给误导了。 立岩和伊兰都是三三年的，两个人又都是大学生，相互又很熟悉，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 幸亏这一年来文轩让立岩改了称呼，不然的话，咱们还想不起来。” 老太太说的热闹，但眼睛一直都观察着邢立岩的神情变化。 看到他始终都低着头不说话，自然也就证实了心中的那个猜测。 趁着孟伊宁没注意，她看向岳文轩，狠狠瞪了他一眼。 岳文轩没想到老太太都这么大年龄了，反应还是这么快，他刚刚把事情挑明，就被老太太给看透了。 幸好孟伊宁和大嫂还没有发觉这一点，就让他有点庆幸。 倒不是这俩人的反应就比老太太慢，岳文轩觉得这应该是老太太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的原因。 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 邢立岩和孟伊兰毕竟没什么血缘关系，无非就是一个称呼的事情，到了老太太这个年龄，什么事情都看开了，肯定比年轻人豁达。 这件事情，越是局外人看得越清楚，像孟伊宁身处局内，反而感受不到。 有了一年时间的铺垫，又有老太太主动配合岳文轩，这件事的难度再次大幅降低。 老太太德高望重，她赞同的事情，由她来提议，更容易让人接受。 几人讨论了一会儿，老太太直接询问邢立岩，“立岩，你是当事人，你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对于我们的提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邢立岩根本不敢直视老太太的双眼，微微低着头答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脑子挺懵的。” “既然没考虑过，那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最好能在这一两天之内给我一个答案。 你要是同意呢，我就和伊兰妈妈商量一下，你要是不同意，自然也就没必要和他们说了。” 邢立岩说道：“行吧，那我考虑考虑。” 等到孟伊宁回到屋里，老太太把岳文轩叫到自己房间，小声的质问道： “你倒是学会演戏了，演的还挺像，要不是立岩这孩子实在，脸皮没你那么厚，就连我都要被你们给骗过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一年前改称呼的时候，你就有了这个馊主意吧？” 既然已经被老太太给看破，岳文轩也就没必要继续瞒着了，实话实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年前立岩找我坦白这件事，我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一块儿，难道我还能拆散他们不成？ 既然无法改变他们二人的想法，我也只能帮着出主意。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精明，我刚把这件事情挑明，就被你给看破了。 您可千万别露馅，暂时还不能告诉伊宁，我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放心好了，刚才要不是我帮着你打圆场，伊宁不一定这么快就能接受。 伊宁对我这么孝顺，等她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还不知道会怎么埋怨我？” 大嫂目瞪口呆的听着二人说话，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早在一年前你就知道立岩和伊兰在搞对象？” “我也是没办法，还请大嫂原谅。”岳文轩诚恳道歉。 “原来这一年时间，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在演戏，你俩怎么就这么能呢？” 大嫂很震惊，心里很不是滋味。 岳文轩耐心解释：“我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都被吓傻了，根本无法接受。 但我能硬把他们两个拆散吗？ 肯定是不能的，仔细想一想，我没理由反对。 等我冷静下来，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还得帮着他们两个想办法解决。 以我对伊宁的了解，如果当时就告诉她真实情况，她肯定难以接受，还不知道会多难过呢。 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我都已经酝酿了一年时间，伊宁还是接受的很勉强。 一年前，我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她心里还不知道得多难过呢。 再说了，这虽然是咱们家自己的事情，可也得顾及一下周围的舆论，总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 有了这一年时间的铺垫，伊宁接受起来也就没那么难了，周围的邻居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对咱们家指指点点的。 虽说时间长了点，但我觉得还算值得。” 想到岳文轩的为难之处，大嫂也就理解了。 有了这一年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她还有点不太能接受，可想而知，一年前岳文轩知道这个消息时，内心里又得是怎样的煎熬。 最难接受这件事的不是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亲人，而是岳文轩和孟伊宁。 现在反而要岳文轩做她们的思想工作，想到他当初心里的痛楚，大嫂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老太太毫无意外的从邢立岩的口中听到了肯定答复。 有了老太太和大嫂亲自出面，很快就说服了孟妈妈，家里的几个长辈都接受了这件事儿，其他的小辈们是怎么想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这件事情挑明之后，邢立岩和孟伊兰的婚事进展非常快。 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旦确定之后，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下个月就领了结婚证，再下个月二人就正式举行婚礼。 他们二人同样没有搬回小院居住，两人都是单位的技术骨干，领了结婚证之后很快就申请到了一间筒子楼。 他们单位的筒子楼是今年刚刚竣工的新楼房，虽说没有集中供暖，但每一层都有公用的水房和公用的卫生间，哪怕只有一间房，对于小两口来说也是一个温馨的小屋。 刚刚结婚就能分到一间自己的婚房，他们两个已经很满意了。 家里又一个孩子步入了婚姻殿堂，虽说这是喜事，但家里的人口又减少了一位，喜欢热闹的老太太，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她更希望两个人能住进自家的小院。 邢立岩是家里最后一个结婚的，如今连他也搬了出去，有八间正房的小院，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家七口。 家里再想增添人口，就只能期待着几个孩子快快长大了。 在岳文轩的影响之下，已经分出去的几个孩子，在这几年当中也都攒下了一些全国粮票。 都是吃过苦的人，都曾经品尝过差一点饿死的滋味，为了能多攒下一点全国粮票，每家都勤俭节约，在这几年当中乐此不疲。 原本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危机意识，每月攒下一点全国粮票和攒钱也没什么区别，谁都没想到攒下的全国粮票竟然还真有用到的一天。 到了五九年下半年，全国粮*吃紧，各个城市都开始减少定量，全家人都很庆幸几年前作出的决定。 因为有岳文轩时不时的钓鱼补贴，再加上各家的节约，在这几年当中，几个孩子都攒下了数量不菲的全国粮票。 就算饭量最大的岳家英，平均每月也能攒下五六斤全国粮票，几年下来也有了差不多二百斤的盈余。 其他几家的结余更多一些，结余数量最多的就是岳芳清，她过日子最细，她偷偷告诉岳文轩，竟然攒下了将近五百斤全国粮票。 当然了，明面上结余全国粮票最多的还是岳文轩，四年时间下来，结余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斤。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结余数量，实际上他手中积攒的全国粮票已经超过了八千斤。 多出来的这些全国粮票，都是他通过各种办法，在这几年当中陆陆续续购买或者兑换而来。 这都是他在日常生活当中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并没有在购物商城里下单购买。 主要是应对的时间足够充分，自然也就没必要浪费商城的下单机会。 他的空间里本来就不缺粮食，如今预备下将近八千斤的全国粮票，不过是为了方便使用。 第369章 家庭矛盾，接岳母小住 进入腊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偏偏普通市民的粮食定量又减了半斤，这个严寒的冬天，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就连岳文轩家里的生活水平，和半年前相比，也有了明显差距。 岳文轩有能力保持家庭的生活水准不降低，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半年之前，岳文轩的家里吃的是大米白面，就连玉米面的窝窝头都不常吃。 就连一般人家轻易不会吃的猪牛羊肉和鸡鸭鹅，岳家不说天天吃，但也三天两头的吃上一顿。 岳文轩不缺这些物资，但在这样的年景里，如果还是每天这样造，就算他们家住的是单门独院，每天香飘四邻，也太过惹人注目。 另外一个原因，岳文轩觉得每一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时代印象，在这样特殊的年景里，虽然不至于让孩子忍饥挨饿，但有必要让孩子们感受到这个时期的生活艰难，不能让几个孩子完全和时代脱节。 就像家里吃的粮食，现在从粮店里买来的玉米面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玉米面就是纯粹的玉米研磨而成，顶多就是研磨的粗一点。 这样的玉米面，以前岳家一般是不吃的，因为蒸成窝窝头之后吃着喇嗓子，难以下咽。 但现在买回家的玉米面，里面甚至掺杂着玉米芯。 以前的时候，脱完粒剩下的玉米芯，一般都是用来当成柴火烧，现在却舍不得被丢弃，也用来当做填饱肚子的粮食。 参杂着玉米芯的玉米面有多难吃，可想而知。 以前买粮食很少配发红薯面，现在去粮店买粮，每次都要配发一部分，关键是这些红薯面往往都是发霉的红薯研磨而成。 这样的红薯面儿特别苦，别提多难吃了。 像这种难以下咽的玉米面和红薯面，领回来之后，岳云轩当然不会让全家人全部吃掉，大部分都被他送人或者换成了细粮。 但也会留下一小部分，偶尔也会吃上一顿，也好让家人知道现在的普通人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其实就算他不这样做，除了全天都在家的老太太之外，家里的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中午饭都要吃食堂，现在的粮食供应紧张到了什么地步，家人也都是清楚的。 今天是星期天，孟伊宁有一段时间没回娘家了，现在生活艰难，她不太放心老娘，上午去了娘家，中午不在家里吃饭。 今天的午饭是老太太和大嫂一起动手做得，三个孩子早就已经坐到了桌子旁，望眼欲穿的等着饭菜上桌。 现在不能三天两头的吃肉，每到星期天才会吃一顿肉，用来改善生活。 今天中午炖了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三个孩子一起帮着收拾的。从大鲤鱼下锅开始，几个孩子就已经不断的流口水。 现在生活艰难，岳文轩去河边的次数更多了，但明面上带回来的鱼却越来越少，他的说法是钓上来的鱼被他换成了粮票和其他物资。 现在不单单是每月的粮食定量减少，各种副食品配发的更少，他总能拿回家各种副食品，当然要给自己找一个让人相信的理由。 等到老太太宣布开饭，三个孩子动作麻利的帮着盛饭端碗。 满满一大盆儿的铁锅炖鱼端上桌，香气弥漫整个房间，三个孩子都陶醉了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不受抑制的分泌出大量唾液。 看到三个孩子那副馋样，老太太赶紧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鱼，说道：“都吃吧，今天炖的这条鱼太大了，我看得有六斤，足够你们吃到撑。” 老太太动了筷子，三个孩子这才跟着开吃。 家康一边大口的吃着鱼肉，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终于又吃到了香喷喷的鱼肉，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昨天中午，我们学校吃的是忆苦思甜饭，每人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再加上一盆青绿的菜汤。 那窝窝头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做得，又苦又涩，还咬不动。 就连菜汤也是苦的，还不如喝白水呢，我真后悔打了一盆儿，又不能倒掉，只能硬灌下去。 下回学校再吃忆苦思甜饭，我宁肯饿肚子，也不想吃了。” 提起学校的食堂，家庆也是苦大仇深，看向岳文轩，恳求道： “爸，以后我们能不能不在学校吃中午饭？ 食堂的这顿饭实在是太难吃了，比咱家的苦红薯面都难吃，我能不能省下粮票交回家里？ 咱家离学校又不算太远，我宁可来回多跑上一趟，中午也不想在学校吃了。” “就是，中午来回跑上一趟还能锻炼身体，以后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立场，家康和芳菲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老大家康已经上初中，老二家庆和小芳菲也都已经读小学，在岳文轩的要求下，他们三个的中午饭都在学校吃。 一定要让三个孩子在学校吃这顿饭，岳文轩自然有他的考量。 他们家里的生活水平就算比以前降低了一些，仍然比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准高了太多。 家里的三个孩子要是一天三顿饭都在家里吃，肯定会和这个时代脱节，成为同龄人当中的异类。 岳文轩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太多苦，但又想让他们融入这个时代，就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 孩子们每天在学校吃一顿午饭，尽管体会不到长切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们至少知道其他同龄人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 因为有这样的考量，岳文轩当然不会答应三个孩子的请求，“中午这顿饭只有你们太太在家，只有这一顿饭，你们太太才能单独吃点好的。 要是你们中午也回来吃，你们觉得太太会怎么做？” 小芳菲说道：“我们已经商量过这个问题了，其实很好解决。 只要太太早吃一会儿，我们回来后自己做饭，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岳文轩的三个孩子，除了老大家康平凡了点儿，老二和老三都很聪明，甚至可以说非常聪明。 既然这种哄小孩的理由不行，岳文轩干脆挑明：“你们非要问，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就是想让你们在外头吃点苦。 你们三个都有自己的朋友，他们平常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应该也听说过。 咱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你们要是一天三顿饭都在家里吃，也就体会不到其他同龄人的艰难，这不利于你们的成长。 我和你们妈妈、你们大娘，以前的时候，中午饭也经常回来吃，现在不也是在单位吃食堂吗？ 我们完全可以回家吃，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吃这一顿饭呢？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家康一直都是最听话的孩子，他首先表态：“中午的这顿饭在学校吃，当然不如在家里吃的好。 但和其他同学相比，已经算是很好了，至少能吃饱。 和我关系好的几个同学，这段时间好像就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一直都喊肚子饿。 看到他们饿到发慌的样子，就算中午那顿饭很难吃，我也能吃得下去。” 家庆和芳菲虽然很聪明，但到底年龄还小，正是一片天真烂漫的时候，平常无忧无虑的，很少考虑这些实际问题。 他们只是本能的不想吃苦，既然老爸和大哥都这样说，他们只能无奈接受。 既然是改善生活，大鱼大肉的吃着，主食也不好太差。 上午新蒸的纯玉米面的窝窝头，虽然多少有点儿喇嗓子，但配上新鲜的鱼汤，一家人都吃的很香。 半大小子最能吃，十三岁的家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五个窝窝头才算是填饱肚子。 就连十岁的家庆都吃了三个窝头，这还是岳家的饭菜不缺油水，不然的话，随便孩子吃，肯定还要吃的更多，才能真正吃饱。 饭后，几个孩子还没把厨房收拾利索，孟伊宁就带着孟妈妈脚步匆匆的返回。 岳母上门，岳文轩赶紧起身招呼，先是给倒了杯茶，然后说道： “我早就和伊宁说把您接过来，在我这边住上一段时间，这次过来不如多住上一段时间，先别走了。” “先住着看吧，小孙女刚送去保育院，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要是不适应，我还得带着去上班，在这边住的话不太方便。” 虽然是生气出来的，但孟妈妈还是不太放心家里边。 看到妻子的脸色不太好，一直都没有说话，岳文轩问道：“旭川出差刚回来，有什么事你多担待一点，不会是和他生气了吧？” “旭川从小就听话，我和他生什么气，让我生气的是马思雅。 咱娘就是被她给气着的，要不然我还接不过来。” 知道岳母又和儿媳妇置气了，岳文轩并不感到惊讶。 公平的给个评价，马思雅这个人其实也算不错了，长得好有文化就不说了，性格也是温温柔柔的，有自己的一份工作，下班之后收拾家教育孩子，也算是合格的妻子。 但缺点也很明显，本来娘家就是拖累，她又耳根子软，特别听父兄的话，经常偷偷的补贴娘家，时间长了自然会有矛盾。 马思雅的父亲马财主一直都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如今年龄大了，只能靠儿女的孝敬生活。 马思雅的大哥在解放后倒是进了工厂，算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但他从小当大少爷习惯了，吃不了苦，又没什么进取心，如今每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十多。 马思雅的大嫂同样没有正式工作，好在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每月都能从街道上接点儿零活，虽说挣的不多，但十块八块还是有的。 娘家这一大家子，每月四十多块钱的收入，刚刚超过贫困线，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也就勉强够用。 但马财主和他的大儿子都是不能吃苦的人，还总想着每天抽包烟，再喝顿小酒，能有一口肉吃就更好了。 基本上每月挣多少就花多少，这么多年也没存下点钱。 以前风调雨顺的时候，马思雅每月都要贴补一点，现在日子艰难，马思雅的父亲和大哥，更是想方设法的想从她那里打秋风。 好在孟妈妈和孟旭川都是精明厉害的人，家里的钱财从来都不让马思雅沾手，就算她想着贴补娘家，每月也贴补不了多少。 虽然经常会因为这件事闹矛盾，但因为贴补的少，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马思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进门之前，咱们就都知道。 这些年不都是旭川自己管家嘛，她手里又没钱，就算想要贴补娘家，总归是有限的。 旭川又不傻，有他管着，就算贴补一点，总归出不了圈。 以后旭川掌握好大原则就行了，千万别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不值得。”岳文轩劝解道。 孟伊宁还是很生气，“马思雅是旭川非要娶进门的，要是他自己被媳妇儿给气着了，那是他活该。 但咱娘被马思雅给气着了，那就得说道说道。 他要是管不好媳妇儿，总让咱娘跟着生气，老娘就住在咱家不走了，以后他也别想来接。” 岳文轩只能接着劝解，“我说句公道话，这段时间旭川出差不在家，没人管着马思雅，旭川人在外地，鞭长莫及，咱娘要是被马思雅给气着了，也只能等他回来之后解决。 他这不是前几天刚回来嘛，咱们得给他点时间。 旭川还是值得信任的，就是摊上这么一个媳妇儿，这么一个老丈人，磕磕绊绊肯定少不了。 咱娘要是和马思雅生气了，就更没这个必要，她就是这么个人，可以慢慢教育她，改变她。 实在改变不了，那就做好防范，如果没防范好，那就记住这个教训，以后防范的更严一点。 本来就吃了亏，要是再被他气出点好歹来，那不就更吃亏了。” 孟妈妈知道女婿明着是劝解孟伊宁，实际上是在劝她。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就是平日里一点一滴的不高兴积累起来，再加上儿子回家之后，马思雅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这才把她给气着了。 第370章 老家的心意 孟妈妈在岳家住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对她非常了解，忍不住说道： “旭川娘是个心宽的，我看肯定是旭川媳妇做的太过份，才会把她这么好脾气的人给气着了。”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对于孟妈妈来说，岳家不是普通的亲家关系，可以说是一家人，她也没必要瞒着。 “按说马家丫头人也不错，可惜有那么一个娘家。 打从旭川想和马家结亲，咱家就不同意，谁让我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非要娶这么一个搅家精媳妇儿。 她有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娘家，我早就知道结婚之后肯定少不了各种麻烦事。 幸亏咱家旭川还是个有心眼儿的，还算是能管住她。不然的话，这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呢。 有旭川管着他媳妇儿，我一般也不爱和她计较，免得把自己给气着了。 偏偏这次旭川出差走的时间有点长，他媳妇儿没了管制，可不就撒了欢儿一样的作天作地。” 听了老岳母说了这些话，就知道她还没失去理智，心里就算有气，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孟伊宁说道：“也不知道马思雅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然碰到你这么一个好婆婆。 旭川在家的时候你不愿意让她立规矩，旭川走了，难道你还不能摆一摆婆婆的谱？ 有我们给你撑腰，还怕她反了天不成？ 你就应该管教的严一点，我看她就是个贱骨头……” 说到这里，孟伊宁觉得自己用词不当，就算心里生气也不能这么说，马上改口道： “我看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对她厉害一点儿，让她有个怕处，她自然也就不敢了。 她要是敢不孝顺你，看我们怎么收拾她。” 孟妈妈瞪了女儿一眼，“看把你厉害的，她到底也是四个孩子的妈了，你就算想给我出口气，说话也得注意一点。 你今天当着孩子们的面就对她一顿骂，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有些话说的过头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我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要是伊兰也在，就她那一张不饶人的嘴，还不得让她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孟妈妈叹口气，“旭川媳妇都进门这么多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能不知道？ 要是骂她一顿，甚至打她一顿有用的话，这样的办法早就用了。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骂她一顿也只能管一时，改不了她的性子。 只能是平常的时候，旭川自己管的严点，其他的办法都不管用。” 孟妈妈本来就不是一个心眼小的人，马思雅进门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矛盾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早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尤其是孟旭川刚结婚那两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直到一年之后有了孩子，才算是太平下来。 这次的矛盾虽然挺让她生气，但和马思雅刚进门那两年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你们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看到这几个人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实质问题，大嫂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孟妈妈道：“要是搁在以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搁在现在这个年月就不是小事了。 自从旭川出差之后，旭川媳妇儿就总是偷偷的拿家里的粮食补贴娘家。 我每天都得去上班，不可能总在家里盯着，她也不多拿，每次做饭偷偷抓个一把两把的，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发现不了。 家里的定量就那么一点，都是有数的，她拿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对不上号。 等我发现的时候，家里的粮食至少少了十来斤。 每月这点定量本来就不够吃，少了这十来斤，一家人就得饿肚子，发觉之后，我当然要狠狠的骂她一顿。 她的脾气就那样，看着是个温顺的，也不和我顶嘴，但就是不改。 少了这十来斤粮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饿肚子，就把以前攒下的全国粮票拿出来十斤。 她把这十斤粮食买回来，竟然还不改。 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偷拿的，反正家里的粮食又够不上数了，至少没了五斤。 这要是以前风调雨顺的时候，她偷拿家里的几斤粮食，我可能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让自己生气。 如今粮食不够吃，要是被她偷拿了，孩子们就得跟着饿肚子，我肯定不能由着她。 没办法，我只能把粮食锁了起来，自己掌管着，不再让她经手。 但家贼难防，粮食被我锁了起来，她再也不能偷拿，结果她竟然胆子大的把四丫头的一袋奶粉给偷走了。 四丫头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她大姑疼孩子，从小就供着四丫头喝奶粉，这都三岁了也没断。 现在日子艰难，就靠着每天喝一杯奶粉给孩子补充营养。 马思雅是孩子的亲妈，竟然把孩子的奶粉偷走，补贴给了娘家，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旭川非要娶这么一个搅家精，也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后悔？ 现在旭川也回来了，他自己娶的媳妇就自己管吧，我眼不见心不烦，暂时就不跟着他过了。 他们这一家子，爱过成啥样儿就啥样儿吧，我是不操这个心了。” 现在的定量这么紧张，原本孟妈妈也不放心离开，但她拗不过大女儿，女儿把话放出去了，她也只能跟着过来小住上一段时间。 对于孟家的大小矛盾，虽然岳家这边不完全清楚，但大致还是知道的。 马思雅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就事论事，凑合着过。 听孟妈妈提起了全国粮票，老太太提醒道： “前些年攒下的全国粮票，应该是在你手里收着了吧？ 你可得放好了，这些全国粮票都是从一家人的牙缝里省出来的，可不能被马思雅给偷走了。 要是真被她给拿了，就算旭川打她一顿，那也晚了。” “都在我手里放着呢。 旭川也是担心放在自己屋里被他媳妇儿给偷走，所以就交给我了。 现在日子艰难，旭川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觉得就算放在我那屋也不太保险，所以就随身带过来了。 就算过段时间旭川接我回去，这些粮票，我也不敢带过去了，还是放在这边吧。 就交给伊宁替我保管，我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过来拿，反正离的也不远。 这几年省吃俭用的，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二百多斤全国粮票，这可是家里的命根子，必须得保管好了，万万不能被她给祸害了。” 孟旭川和孟妈妈都是有成算的人，尽管家里有一个不省心的媳妇，这几年下来也还是攒下了二百多斤全国粮票。 前几年风调雨顺，攒下这些粮票也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没想到现在成了救命粮，孟妈妈当然无比重视，务必要保管好了。 天色将黑，孟旭川骑着自行车，驮了一袋子粮食，进了家门。 他把这一袋子粮食拎进了堂屋里，对孟伊宁说道： “姐，这是咱娘这个月的口粮，我给你拎过来了。” “知道了。”孟伊宁没给弟弟好脸色。 老娘要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孟旭川把老娘的口粮拿过来也是应该的，孟伊宁当然不会拒绝。 孟旭川走近屋里，把手里的一盒点心放到桌面上，满面笑容的对老太太说道： “奶，这是我路过魔都的时候，特意给您买的一斤条头糕，东西不多，您尝尝味儿。” “你又没有魔都的点心票，买这一斤条头糕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你有心了。 以后再去外地，不用总想着给我买这些稀罕玩意儿。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好东西没尝过，现在不比以前，买什么都要票，没必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去求人，不值当的。” 老太太对马思雅有意见，但对孟旭川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 “难得去一回魔都，怎么也得买点稀罕玩意儿不是，可惜我人笨了点，没有姐夫那么大的本事，就买回来这么一斤点心，解不了馋，只能让您尝尝味道了。” 孟旭川怎么说也是有点家底的人，要是搁以前，难得到了大魔都，怎么也得多买点稀罕东西，可现在魔都人民的日子也不好过，他费了挺大的劲，也只调剂了一斤点心票。 东西太少，有点拿不出手，可他只有这么大本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孟旭川坐下来陪着一家人说了会儿话，看到天色黑了，便提出告辞。 岳文轩对孟伊宁说道：“你去拿一袋奶粉交给旭川，丫丫的身体不好，不能断了奶粉。” 孟伊宁并没有说什么，转回身去自己的房间里拿过来一袋奶粉，交到弟弟的手里，语气不善的说道： “这是我给丫丫补充营养的，你可要看管好了，要是再被那狠心的人给偷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旭川讪讪说道：“姐，你放心吧，那是我不在家，只要我在家里，她还是不敢的。” 吃过晚饭，岳芳清和侯成文拎了一袋子干蘑菇进了家门。 这一袋子蘑菇可不少，看上去足有四五斤。 大嫂接过来，颠了颠，说道：“你们这是不过日子了？就算是想要尽尽孝心，拿过来一斤也就足够了，怎么拿来这么一大袋子？” “这虽然是我们俩的孝心，东西却是我婆婆的，她专门叮嘱我俩一定要把这一袋子都送过来。” 大嫂看了女儿一眼，撇撇嘴，“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你婆婆的心意，这就难怪了。” 岳芳清顿时不乐意了，“我一直都是这么大方，什么时候小气了？ 这一袋子可是足足有五斤干蘑菇，在如今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有几个人能有我们两个这么大方，这么孝顺，你就不能夸上一句吗？” 大嫂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又不是你送的，我夸你干嘛？ 你也说了这是你婆婆的心意，她一向是个大方的，有这么大的手笔不稀奇。” “我看这娘家以后是不能回了，太让人伤心了。” 坐在床上的老太太也乐呵呵的说道：“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以后你确实应该少往娘家跑。 你每回过来都跟蝗虫过境似的，咱家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就算有万贯家财也得被你们给搜刮穷了。” 岳芳清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说道：“真是没天理了，我拎着这么大一袋子干蘑菇回娘家，都没人说我一声好，我看就是我太孝顺了，来的太勤。 以后我一年来一次，不给我预备一桌鸡鸭鱼肉，我都不带进门的。” “鸡鸭鱼肉肯定是没有的，刷锅洗碗的活，我倒是可以给你留着。 谁让你是咱家大丫头呢，就是这样的待遇，你就认命吧。” 开了一句玩笑，孟伊宁这才问道：“蘑菇可是稀罕货，你婆婆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 “东北老家那边刚刚给寄过来的，寄了十来斤过来，我婆婆疼我，直接就分了一半让我送过来。” 大嫂不屑的说道：“你快别自作多情了，就算没有你，你婆婆也会分一半儿给送过来。 你婆婆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有多好，那是因为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然的话，就凭你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不把你撵出去就算不错了。” “行了，你们娘俩快别在那逗闷子了，一会儿我都忘了自己想说啥。” 孟伊宁继续问岳芳清，“看来还是东北那边富庶，现在全国各地的日子都不好过，老家还能给寄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成文老家那边，确实日子过得不错，主要也还是关系处的好，不然的话，哪能给寄来这么多东西？ 除了这些干蘑菇，老家那边还给寄来一百五十斤全国粮票。 收到这些东西之后，可把我婆婆给感动坏了。 老家那边的日子就算过得好，可也是土里刨食，又能有多好？还不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别说是我婆婆了，就连我看到这些粮票都感动的掉了泪。”岳芳清说话的语气很是郑重。 第371章 资助与帮助 “你家的日子过得还行，应该没人给老家写信求助吧？”岳文轩问道。 侯成文说道：“哪能呢，虽说今年的定量一减再减，就连副食品也减少了供应，但每月的定量都会按时发下来，日子勉强还能过得去。 而老家的亲人们，从年头忙到年尾，就算日子好，又能有多少剩余？ 我老家还有两个叔叔，我爸和我们兄弟两个，每年都会往老家寄点钱。 我爸这些年一直念叨，他为了革命，年轻时候就远离了家乡，都是两个叔叔照顾我爷爷奶奶。 他亏欠亲人的太多，离得又远，就算老家有事也帮不上忙，只能每年往回寄点钱，表表心意。 没有奉养过老人，我父亲一直愧疚于心，我们爷仨每年往回寄点钱本就是应该的。 可老家的亲人却不这么觉得，总觉得沾了光，总想着回报一二。 以前年景好的时候，每年年底也会寄来一些山货，今年更是特别增加了一百五十斤全国粮票。 这么多年我就回过一次老家，老家的亲人们太淳朴，太亲切了。虽然只见过一次面，我心里却总牵挂着他们，这应该就是血浓于水吧。”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家庭，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家庭矛盾重重，有的家庭兄弟和睦。 侯成文老家的亲人显然就是重视亲情的家庭，哪怕侯振清已经离家几十年，家里的两个兄弟依然牵挂着他。 老太太说道：“你父亲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你们老家的亲人能够这么关心你们，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他们肯定是听说市里的日子不好过，这才把粮食换成全国粮票，大老远的给寄了过来，办成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大的心思。 老家有这么多重情义的亲人，你们更应该多和老家的亲人联系，万一他们遇到点沟沟坎坎，也能及时的帮上一把。” 到了老太太这个年龄，最牵挂的就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乡，如果老家的亲人还在，就算不能回去看一看，日常也会多有联系。 但让人扼腕的是老家已经没什么亲人，前几年岳文轩还回过一次老家，在几个村子走访了一遍，关系近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岳家庄在沦陷的时候全村被害，本来也没剩下多少人。 老太太娘家也是岳家庄本村，关系最近的亲人几乎都已经被害了。其他村子的亲人，要么被害，要么身故，要么就已经逃荒不知去向。 岳文轩走访完有亲戚的几个村子，基本上没什么收获，他倒也找到几个亲戚，但都不是很亲近。 听到侯家还有老家的亲人特意给寄来粮票，老太太心里还是挺羡慕的。 知道这些干蘑菇是侯家老家的亲人特意给寄过来的，孟伊宁不想白占老乡的便宜，想了想对岳芳清说道： “上个月，你四叔拿回家一匹不要布票的瑕疵布，我打开看了看，瑕疵很小，基本上不影响使用。 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分一分，你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给东北老家的亲人寄过去，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现在这个年月，粮食紧张，布票同样紧张，侯成文原本想客气两句，但岳芳清知道四婶不缺这点东西，痛快的说道： “既然是一匹布，那四婶你肯定用不了，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等会儿你可得多给我分一点儿。” “放心吧，你是家里的老大，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 岳芳清抱着孟伊宁的胳膊，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就知道四婶儿最疼我了，谁让我是四婶的学生呢，就算她们几个小的吃醋，那也得往后排。” 最近这段时间，各家各户基本上都吃不饱，孟伊宁特意问了问几个孩子的情况，大人吃不饱没关系，孩子们都在长身体，不能太亏了。 岳芳清说道：“四婶你就放心吧，我家里的那几个小崽子精着呢，仗着爷爷奶奶疼人，没少去那边打秋风。 你这边不是也没少来，家里一做点好吃的，他们就闻着味儿跑过来了。 下回他们要是还这么没出息，你就应该打断他们的腿儿，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孟伊宁瞪了大侄女一眼，“你还有脸说！是我专门给孩子们说的，让他们没事儿的时候多来两趟，家里不缺他们一口吃的。 孩子们都懂事，过来看看我们，轻易不会留下吃饭，就算硬被我留下来，也不好意思多吃。 上星期来家里，我看几个孩子明显瘦了，特意给他们包的饺子，本来就没吃多少，回家之后还要被你骂。 你要是这么教育孩子，以后还是别回娘家了。” 听到四婶儿的语气有点儿重，岳芳清神情讪讪，“他们几个也都不小了，来这边儿看看就行了，家里这么多长辈呢，难得吃点儿好的，他们哪能留下争嘴吃，这也太不懂事了。 我只是骂了他们一顿，没拿棍子把他们的腿打断，就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你这分明是瞧不起你四叔。 逃难的时候，你四叔都没饿着你们，现在天下太平了，孩子们来家里吃顿饭，难道他还能把孩子们饿着不成？ 你四叔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四叔本事大着呢，要不是怕太高调了惹人眼，咱家里的生活肯定还和以前一样。 以后啊，孩子们再过来吃口饭，你可千万别再拦着。 你四叔要是管不起孩子们这一口饭了，自然会开口告诉你，肯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孟伊宁当然不会知道岳文轩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但她是个疼孩子的人，既然家里的生活条件还行，就看不得孩子们吃苦。 上回岳芳清的几个孩子过来，明显都瘦了很多，这几个孩子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舍得让孩子们吃这种苦。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口粮都省下来，补贴给孩子们才好。 况且家里的生活条件是真的不错，一家人从来都没有挨过饿，偶尔吃一回难以下咽的饭菜，也是岳文轩特意要求的。 既然家里的条件不错，虽说不能让所有的亲人都过上同样的日子，但偶尔让孩子们过来吃点好的，暂时还能做到。 岳文轩也说道：“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几个孩子过来，原来是被你给骂了。 以后他们什么时候想来，你不用管，就算他们每天过来吃一顿饭，我也是管得起的。” “知道了四叔，那以后他们还想来的话，我就不拦着了。” 既然四叔和四婶都这么说，岳芳清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反正两家离得近，四叔四婶家里的生活到底怎么样，她来看上一眼也就知道了。 看四叔家的生活，现在确实还不错，孩子们偶尔来吃上一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以后生活水平有所下降，她随时都能知道，到那个时候再拦着孩子们，不让他们过来也不晚。 这样的生活状态还要持续几年时间，对于正在生长期的孩子们来说，影响特别大。 对于已经成年的这些亲人，岳文轩并不怎么担心，只要不出现浮肿的状况，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多吃点苦。 况且有他时不时的资助一下，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极端的状况。 唯一让他操心的就是孩子们的身体状况，还是要想点办法给孩子们时不时的补充一点营养。 让孩子们经常来家里吃顿饭，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除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成人当中唯一让他关心的就是岳家英了。 岳家英身份特殊，身为警察，直到现在还工作在一线，经常执行重要任务。 他这样的工作必须得有一个好的身体，如果因为吃不饱而影响了体能，说不定就会遇到危险。 岳芳清和岳家英在一个单位，对他的情况最为了解，岳文轩问道： “这段时间家英的任务重不重？他工作在一线，粮食定量应该没有减少吧？” 岳芳清的脸上露出愁容，“定量倒是没有减少，他们一线警察任务重、危险大，吃不饱哪行？ 但是，定量虽然没有减少，吃到嘴里的东西却和以前明显不同。 现在各个单位的情况都一样，你们食堂吃的是什么，我们食堂基本上也差不多。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看他们的训练量明显减少了，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体能有所下降是肯定的。” 岳文轩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要是家英的体能下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比以前多出几分危险。 他想了想，说道：“以后我每月给你十斤粮票，你直接交给单位的食堂，换成食堂的饭票，再交给家英。 他的工作那么危险，吃不饱怎么能行？” “那要不这样，我本月也省出三斤粮票来，一块儿凑给家英。 毕竟我是他姐，也得尽一份心不是？” 岳芳清本来想说凑五斤的，但想了想不现实，又改成了三斤。 不是她舍不得多出这二斤粮食，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岳文轩拒绝道：“你就不用出了，有我给的这十斤粮票，应该也能让他吃饱了。 成文也是警察，虽说他这样的领导一般不出任务，但难保有个万一，可不能从他的嘴里省粮食。 我只给家英不给成文，你不怪我偏心就行。” 岳芳清当然不会这么想，赶紧表明态度，“现在成文整天坐办公室，基本上不会执行任务，不让他省出点粮食就不错了，哪能再给他贴补。” “成文的定量高，他没那么大的训练量，正常情况下不需要我给他贴补。 但警察是危险职业，如果他还在资助那些伤残战友的家庭，你家的日子可能就没有明面上那么好过了。 要是遇到困难，你也别硬撑着，尽管跟我说。 不说别的办法，随便哪天让成文跟着我跑一趟河边，我给他钓几条鱼，就够你们家吃喝一段时间了。 周围这么多邻居看着，我天天往家拎一桶鱼，太惹眼，但你们直接拎回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看到芳清开始抹眼泪，岳文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候成文在解放前就已经在组织的安排下进入警察局，解放前的斗争那么残酷，肯定有牺牲或者伤残的战友。 解放后的工作环境好了很多，但肃清敌特的任务很艰巨，尽管岳文轩没有特意的关注过，也知道有很多的警察因此牺牲或者伤残。 像侯成文这样的领导，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资助方面的支出。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成文没少资助战友，这是被我料中了。” 岳文轩扭头对一直没作声的侯成文说道：“你回头问一问家英这个星期天休息不休息，如果休息的话，那你们两个一起跟我跑一趟河边。 咱们骑自行车过去，每人都带一个大点儿的袋子，我争取让你们两个都满载而归。” 侯成文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对于四叔钓鱼的技术，他早就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没少跟着四叔一起去钓鱼，也跟着学了点技术，但就算他用了四叔给的特制鱼饵，钓上来的鱼也只能是差强人意。 半天下来，基本上不会空手而归，但多数时候也只是收获寥寥，很少有钓到大鱼的时候，一般也就是三五条小鱼的收获。 这倒不是岳文轩故意藏一手，他特制的鱼饵，效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然的话，就像侯成文这样的生手，也不可能每次都能钓上几条鱼来。 但就算是极好的鱼饵，也就只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只能保证用了他的鱼饵会有鱼上钩，但上钩的频率和大小，就不是他能保证的了。 这又不是在鱼塘钓鱼，在附近的大河里钓鱼，正常情况下，收获真的没那么大。 在附近的水域捕鱼，比如用拉网或者撒网等方法，捕上来的基本上都是小鱼，很少能见到大鱼。 哪怕岳文轩现在钓鱼的技术超出想象，如果不用空间作弊的话，也只能保证不断的有鱼上钩，却无法保证钓上来的都是大鱼。 第372章 男人的乐事 虽然岳文轩钓鱼的水平很高，收获也很大，但这只是他的业余爱好之一，也只是偶尔抽时间去河边走一走，而且每次钓鱼的时间都不长。 岳文轩让侯成文带上麻袋和他一起去，显然是要给他送好处，对于侯成文来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现在日子难熬，粮食不够吃，就算是最难下咽的苦红薯面，也不是想吃多少就能有多少。 鱼肉虽然不比猪肉、羊肉，好歹也是肉，不仅好吃，而且还能补充营养。 四叔明摆着给他送好处，侯成文自然不好一个人把所有便宜都占了，赶在周日之前，便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家民、家英等人。 就算是赶到星期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一天休息，岳家民、孟旭川、邢立岩都没有时间，需要加班。 一直工作繁忙的岳家英倒是能抽出半天时间来，再加上岳家石和侯成文，有三个人给岳文轩打下手，人手是足够了。 侯成文、岳家石、岳家英都起了一个大早，早早来到了岳文轩这边。 三个人前后脚的走进家门，来得早了点，岳文轩还没有吃早饭。 等饭菜上了桌，岳文轩招呼三个人一块儿坐下吃。 三个人都吃了早饭，侯成文赶紧推辞：“四叔，你们吃你们的，我是吃完早饭过来的。” “就算吃了早饭，又能吃多少，不用跟我客气，坐下再吃点儿。 现在正是天最冷的时候，咱们至少要在冰面上待上多半天时间，天太冷了，不吃饱了哪行？ 我专门让你四婶昨天晚上熬了一锅羊肉汤，每人都喝上两碗。 有这两碗肉汤下肚，去了冰面上，你们就不会觉得冷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岳文轩准备今天大干一场，目的就是多捕点鱼，给亲戚们都分一分，让大家过个好年。 三人当中，岳家英结婚最晚，虽然已经分了出去，但还是拿这里当家，既然四叔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客气，直接坐在了桌子旁。 岳家石最听岳文轩的话，也不会和四叔客气，端起一碗羊肉汤来，唏哩呼噜的连吃带喝，别提多香了。 岳文轩说的是羊肉汤，但锅里的羊肉并不少，一碗汤里面至少也有半斤肉，两碗肉汤喝下去就等于吃了一斤羊肉。 羊肉大补，两碗羊肉汤下肚，岳家石等人顿时觉得身上热呼起来。 快速的吃过早饭，岳文轩拿上自己惯用的钓鱼用具，又随手拿了一个麻袋，便招呼着三人一起骑车向城外的河边赶去。 岳家英兴致最高，紧跟在岳文轩的旁边，兴致勃勃的问道： “四叔，你让我们每人带了一条麻袋，用得了这么多吗？ 上个月我拿了你的鱼饵去南城外钓鱼，一天下来倒是有收获，足足有七条鱼，可最大的一条也才二两重，全部加起来也就刚刚一斤。 收获倒也可以，但就是太耗时间了，我的工作太忙，没这么多闲工夫。 不然的话，为了填饱肚子，倒是值得浪费这个时间。” “那你用鱼饵打窝了吗？”岳文轩问道。 “打了，打了好几次呢，总之没钓上一条大鱼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但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慢慢教你。 但钓鱼看着简单，却也讲究天分，你要是没这个天分，教得再多也白搭。” 岳文轩不仅自己钓鱼的技术厉害，确实也有一套丰富的理论，但要想把理论变为实践，那就不容易了。 “我倒是挺喜欢钓鱼的，可我没这个时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要是每星期都能抽出时间去河边钓鱼，那样的小日子可就太美了。” 岳家英的语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想得倒是挺美，肯定会有这么一天，但那得等你干到退休。 你就慢慢熬着吧，再熬上个三四十年，你心里最美的小日子也就能等到了。”侯成文在一旁说风凉话。 岳家石在一旁美滋滋的说道：“谁让你们都是当干部的，领导哪有不忙的时候。 像我这样的技术工反而更自由，基本上每星期都能休息一天。 要是四叔家里没什么活儿干，我一般就会去河边钓鱼。 我现在钓鱼的技术虽然比不上四叔，但比起你们来肯定要强多了。 半天下来，收获少的时候也能有一斤的收获，多的时候甚至有二三斤。 就是鱼小了点，这方面真没办法和四叔比。” “你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不是让我嫉妒你吗？ 你要是每周都去钓鱼，一个月下来，那不是得多出十来斤的收获？ 我们现在肚子都填不好，你可倒好，天天都有鱼吃，你是当大哥的，可不能自己吃独食。” 如今大冬天的，想要多给家里添一口吃的，可真是不容易，岳家英羡慕的不得了。 “羡慕我干嘛？我每回钓上来的鱼还不都是给你们分了，收获多也是打白工，也没听你念我一句好。 我上周钓上来的鱼，不就都给你们家送去了？看来你这是吃到肚子里就不认账了。” 岳家英一拍自己的脑门儿，“那些鱼虽然没吃到我的肚子里，但你确实给我送去了，时间有点长，这段时间又太忙，我给忘了。” 岳家石不满的说道：“总共就这么一斤小杂鱼，这是我给小侄子补充营养的，你怎么就给送人了？ 我知道你朋友多，战友多，需要关照的人不少，但你也得考虑考虑家里的生活，不能不管不顾。” “都听大哥的，以后肯定不会了。” 岳家英并没有反驳，而是耐心的解释道：“也是赶巧了，我一个队里的兄弟，老婆刚生了一个姑娘，奶水不太充足，正到处淘换能下奶的东西，这不就赶上了嘛。 人家也没白要我的鱼，改天就给我送了一包茄子干。 说起来，反而是我沾光了。” “你也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 你每个月接济的战友，多了不敢说，三四个总有吧？ 有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趁着四叔也在旁边，你好好记在心里。” 岳家石扭头对岳文轩解释道：“我上次去他们家，他们两口子正在吵架，我听了那么几句。 家英每个月都要拿出一部分工资来接济几个战友家庭，听弟媳妇儿说，差不多每月有三十左右。 弟媳妇深明大义，又是一个单位，并不反对。 但现在粮食不够吃，他还想省出部分粮食来接济这几个家庭，弟媳妇儿就不愿意了。” 岳家石很认真的看向岳家英，“我说句公道话，不管你接济的那些战友家庭是牺牲了也好，还是伤残了也好，你能拿出一部分工资来接济，就已经算是尽了心意。 粮食和工资不一样，工资有多有少，但粮食都是一样的定量，你比别人也不强。 如果你欠下了别人的情义，那也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还，不能拖着整个家庭一起帮你还人情。 或许你欠别人的，但你老婆和你儿子并不欠别人的。” 侯成文这个时候插话道：“家石哥说的有道理，家英你得多听一听别人的意见。 咱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你不能跟我学。 我和你姐每月省出点粮食来，接济给那两家最困难的家庭，那是因为我能承受得起。 我只要顾好自己的小家庭就行了，我没其他的负担，两边的老人都不需要我给补贴。 但你就不一样了。 我听你姐说，你丈母娘家的亲戚，现在日子都不太好过，好多亲戚都向你岳母求助过。 你没有余力，可以不管，但如果有余力的话，弟媳妇肯定想帮一帮。 毕竟那些都是他的亲人，在乡下那些年，这些人也都帮过她。 这些人你没见过，肯定没什么感情，在你心里肯定要往后排，但你媳妇不会这么想。 你丈母娘和你媳妇儿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又都是个脸皮薄的，你得多关心一下她们的感受。” “我就办了这么点糊涂事，这么快你们就都知道了。” 岳家英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我媳妇不敢从我嘴里省粮食，担心我体力不足，执行任务有危险，老家的求助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 我这个人心粗，她不说，我哪里知道。 可巧有两个牺牲的战友，家里这段时间特别困难，我知道后就想着多帮上一把。 回去跟媳妇儿一说，我这才知道她老家的亲戚更加困难，早就上门求助了。 这段时间我也没去岳母那边，媳妇儿没提，我自然不知道。” 岳家英从小在农村长大，遇到饥荒，乡下的日子有多难熬，他最清楚了。 详细问过媳妇之后，他才知道媳妇老家的情况有多严重。 真就到了生死的边缘！ 别说岳母一家在乡下的时候受过亲人的照顾，情谊很深，就算关系一般，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能冷眼旁观。 岳文轩也是才知道这个情况，他关心的问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帮的？” “岳母老家的那些亲戚，现在的情况特别不好，要是没人帮助度过冬天这个难关，说不定就得有几口人过不了这个冬。 幸好前些年听四叔的，精打细算的攒下了二百斤全国粮票，我们商量之后，从中拿出一百斤，准备借给老家的亲人，也好让他们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听了岳家英的话，侯成文感叹的说道： “相比咱们这些城里人，个别老乡的日子那才是真的困难。 像我老家那样富庶的乡村毕竟是少数，遇到这样的年景，更多的老乡比咱们还要艰难的多。 老家的亲人其实更看重脸面，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轻易不会开口向咱们这些城里人求助。 如果有条件帮上一把，确实得出一份力，不然的话，真要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岳文轩受到红色警告进度条的限制，做不到达济天下，但关照一下周围的亲人，还是能做到的。 他开口说道：“年前如果能抽出时间来，你最好能陪着小云去一趟乡下，给小云的叔叔大爷家，在年前送上一份节礼也是应该的。 主要是看一看他们的生活状况，小云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怎么也得帮他们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如果你没这个能力，也可以过来找我，怎么也能想出办法帮帮他们。” 对于四叔的话，岳家英当然相信，只要四叔愿意相帮，那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一路上说着话，终于到了渭河边。 这些年，几个人都陪岳文轩在冬天里钓过鱼，在岳文轩的指挥下，三个人合作，很快就用铁锹凿出一个冰窟窿来。 三个人干活的功夫，岳文轩已经选好了另一个冰窟窿开凿的位置，给几人交代明白，就坐在这个冰窟窿旁，开始今天的垂钓。 他先是在冰窟窿里撒了两把鱼饵打窝，不用他交代，专门留下来给他打下手的岳家石，就已经在鱼钩上挂好了鱼饵。 岳文轩不可能总来河边钓鱼，今天的任务很重，所以他刻意加大了钓鱼的效率。 鱼钩入水还不到一分钟，岳文轩就钓上一条大鱼来，这条大草鱼直接被他甩到了冰面上。 在一旁打下手的岳家石，一边摘鱼钩，一边兴奋的说道： “还是四叔厉害，每次都能选到好位置，总能钓上大鱼来。 这条大草鱼，我看至少有六七斤重，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能长这么大。 刚刚上钩就有这么好的运气，看来今天的收获少不了。” 正在远处凿冰窟窿的岳家英和侯成文，看到第一钓就上了一条这么大的草鱼，也兴奋的跑过来看热闹。 刚刚钓上来的大草鱼还在冰面上蹦得欢，第二条大鱼又被岳文轩给钓了上来。 这次钓上来的是一条大黑鱼，看上去比刚才那条草鱼还要大上不少。 岳家石一边熟练的摘钩，一边得意的对旁边的两个兄弟说道： “看到没，四叔钓鱼就是这么牛，总能找到鱼窝子，就没有空钩的时候，还总能钓上大鱼来，这就是经验，这就是本事，你们好好学着吧。” 第373章 家康的善心 有四五个冰窟窿轮换着，除了偶尔钓上一条一斤以下的小鱼来，岳文轩多数时候钓上来的都是三斤以上的大鱼。 钓上来的大鱼多，小鱼少，穿插着进行，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装满了三个麻袋。 侯成文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中午。 在冰上冻了半天，像他这样一直走来走去都感到很冷了，四叔一直在凳子上坐着，没什么活动量，相比会更冷。 他便劝说道：“四叔，要不咱们先去吃午饭，吃点热乎的，暖和暖和身子，下午再来钓怎么样？” “再钓上一个小时，咱们直接回家吃饭，下午就不来了。” 接下来，岳文轩刻意加大了钓上大鱼的几率，又坚持了一个小时，最后一个麻袋也装满了大半。 连着钓上来的两条鱼都不足一斤，岳文轩说道：“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大鱼差不多都被我钓上来了，再坚持下去，也不一定有多少收获。” “已经很厉害了！一上午钓上来的这些鱼，我估摸着就算没有两百五十斤，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么大的收获，我要是讲给别人听，别人肯定认为我吹牛，不是亲眼见到，没有人会相信。” 受四叔的影响，岳家石也特别喜欢钓鱼，但他钓鱼的技术没有这么高，今天亲眼看着四叔钓鱼，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断的有收获，简直就是最高享受。 岳家英麻利的把几个麻袋系好口，兴奋的说道： “有这几麻袋大鱼，今年肯定能过个肥年。 三斤以上的大鱼炖起来就已经很香了，还有这么多六七斤以上的大鱼，炖出来肯定不比猪肉差。 尤其是大娘炖出来的鱼，那才真的香，今天有这么多的收获，我肯定要吃到饱！”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一点，几个人又冻了一上午，听岳家英念叨吃的，每个人的肚子都不受控制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么多鱼都带回家，肯定不行，岳文轩吩咐道： “周围的邻居，眼睛都尖着呢，这么多鱼都带回家太惹眼了。 正好咱们每人一麻袋，先各自驮回家。 回家之后，我就让你们大娘把鱼给炖上，你们收拾收拾，再过去也不晚。” “四叔，这么多鱼该怎么分啊？家民、芳香、芳馨，肯定都得给，旭川叔和立岩叔那，自然也不能落下，您看该给他们多少合适？”岳家石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他们几家也没来人，一人给两条意思意思就行了，这次主要是分给你们三家。 他们几家的日子都还行，也没个拖累，稍微补贴一点就行了。” 这次行动，岳云轩主要是为了补贴岳家英和侯成文，没考虑其他几个人，一家给两条鱼，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进了城之后，几人陆续分开，岳文轩驮着大半袋子鱼进了院子。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冻了这大半天，袋子里的鱼早就已经冻得邦邦硬。 墙根底下有两口大缸，专门用来放冬天的冻鱼冻肉。 岳文轩先是把麻袋从车上放了下来，还没等他把袋子解开，屋里的人就已经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 “呀！这回钓上来的鱼也太大了吧？” “太好了，又有鱼吃了！” “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能吃炖鱼？” 几个孩子围在岳文轩的旁边，看到这么多鱼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半麻袋大鱼都被岳文轩放进了缸里，只留了三条在外面。 这个时候，孟伊宁和大嫂也走了出来。 孟伊宁说道：“都放进去吧，不用留在外面，大嫂早就已经做好了饭，就等你们几个回家吃呢。” 大嫂也说道：“知道你们今天出去钓鱼肯定有收获，以前的那些冻鱼也就没必要留了。 上次剩的那三条冻鱼，今天上午，我一口气儿都给炖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他们几个呢？ 我炖了一大锅鱼，要是只有你一个人，可吃不完。” “今天上午的运气好，位置选的对，冰窟窿都开在了鱼窝子上，收获很大。 他们三个一人驮了一麻袋鱼，东西太多，我就让他们先放回家了。 等会儿他们就都过来了，你们吃饭了吗？” 大儿子岳家康说道：“都还没吃呢，太太说了，等你们回来一块儿吃。 大娘炖的鱼太香了，我们早就都馋的受不了了，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那就开始准备吧，他们几个住的都不远，一会儿就都来了。” 在这个饥荒年月，对于那些能下肚的吃食，每个人都很在意，看到岳文轩带回家这么多冻鱼，一家人都围着看稀奇。 岳文轩离开之后，大人孩子仍然都围在这口大缸旁边看了又看，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有这么多冻鱼放在缸里边儿，就算不能天天吃，看着心里就踏实。 时间不长，岳家英等人陆续到来。 家里的几个成年男人围着桌子坐下，岳文轩吩咐岳家英： “你去酒柜里搬一坛酒，就搬三斤的那一坛，那是我珍藏的一坛太白陈酿。 这坛酒还是朋友送的，存放时间没有二十年也差不多了。 以前有五坛，现在就剩这一坛了，今天高兴，干脆开一坛好酒，让你们也跟着沾沾光。” 一听这话，岳家英忙不迭的小跑着把这坛酒搬了过来。 一边开封，一边兴奋的说道：“以前总听四叔说太白陈酿有多好喝、多醇厚，我早就馋了。 家石哥比我还嘴馋，我结婚之前一直鼓动我把这坛酒偷出来，要不是我胆子小，这坛酒早就没了。” 岳家石顿时不乐意了，“你自己嘴馋就说你自己，把我给拐带上干嘛？ 你结婚都几年了，怎么几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 “家石哥，这就没意思了，我又没说谎话，既然敢做，就得敢当。 四叔经常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担当，你可不能把这句话给忘了。 你这人看着憨憨厚厚的，只有我们几个做兄弟的才知道你心眼子最多了。 小时候，我们哪一个没有被你骗过几回？ 尤其是我，心眼儿最实，心里最敬佩你这个大哥，从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你想一想，我小时候被你骗过多少回，今天当着四叔的面，等会儿咱们必须得掰扯掰扯，我必须得好好敬你几杯酒才行。” 说着话，岳家英已经把酒给大家倒上。 岳家石撇撇嘴说道：“你这都是当领导的人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就不能长点心眼？ 我是你哥，咱俩才是一家人，想喝酒，你就找你姐夫，冲我来干嘛？” “家石哥，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看家英说的没错，你就是心眼太多，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也动心眼。 你不拿我当一家人，我却把你当大哥，我这个做兄弟的必须得陪大哥好好喝几杯。” 这一家子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岳文轩又难得的开了一坛好酒，几个人都很有兴致，不用岳文轩调动，就已经有了气氛。 几个大人边喝边吃，三个孩子早就已经饿了，已经顾不上说话，都坐在一旁猛吃。 吃了几块鱼肉，岳家石赞叹道：“我都多长时间没尝过大娘做得豆腐炖鱼了，半年时间总有了。 真是太好吃了！ 我也算是得过大娘的真传，可就是做不出这个味儿来，明明做法一样，可做出来味道总是差很多。” “你还是做的少，多做几回，经验丰富了，味道自然会越来越好。 等吃完饭，你们回去的时候，一人都带上两块豆腐。 不是爱吃豆腐炖鱼嘛，现在鱼有了，豆腐也有了，回去自己做。” 冬天里，豆腐不怕放，岳文轩前段时间拿出十几斤豆腐来冻在了大缸里，就是为了方便送人。 现在各家都吃不饱，他多准备一些豆腐，也好给自己的亲人们补充一下蛋白质。 “豆腐可是个稀罕东西，现在轻易见不到，我这人一向听话，既然四叔让我拿，那我走的时候就拿两块大的。” 这当然是岳家石开玩笑的话，别让他嘴上说的热闹，但他并没打算要。 就像他自己说的，现在豆腐非常稀缺，轻易在市场上看不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他不拿来孝敬四叔，哪能在四叔这里打秋风、占便宜。 岳文轩这一桌还要喝酒，下午没什么事，边喝边吃也不着急。 老太太嫌他们几个喝酒麻烦，跟孩子们另起了一桌，很快就吃饱喝足了。 看到大锅里的炖鱼还有不少，老太太安排孟伊宁：“中午大强的两个孩子在这玩儿，知道家里炖了鱼，你还是打发家康给送上一碗吧。 别看龚大强两口子不识字，几个孩子都教育的挺好，看着就让人喜欢，比马财主家的几个孩子可强多了。” 孟伊宁也很喜欢龚大强的几个孩子，“大强的几个孩子就是可人疼，一个比一个懂事，就是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几个孩子经常过来玩儿，每回吃饭的时候，还不等我出言挽留，孩子们就跑的没影了。 每回我想拿点零食给他们吃，三催四请的也没用，孩子们就是不吃。” 岳文轩的三个孩子性格都挺好，朋友也多，同龄人经常跑过来玩儿。 龚家和马家的孩子，既是同龄人，又是亲戚，跑过来玩儿的次数最多。 孟伊宁盛了满满一碗鱼肉，把海碗放进篮子里，又特意盖上盖子，这才让大儿子给送过去。 时间不长，岳家康就提着篮子回来了，但身后跟了两个尾巴。 看到这两个孩子跟了过来，几个大人都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俩孩子不是龚大强家的小子，而是马家的两个孙子。 这俩孩子和岳家康的年龄差不多，一个比他大一岁，一个比他小两岁。 以前风调雨顺的时候，马家的这俩孩子也经常来岳家这边，但来的没有这么勤。 那个时候还算懂礼貌，虽然给的零食不会拒绝，但每到吃饭的时候就会主动离开，不会给人添麻烦。 现在却不一样了，不但跑得比以前更勤了，而且还经常在饭点的时候过来。 也不知道是这两个孩子的想法，还是家里的大人故意这么教的。 今天中午岳家这边炖鱼，香味浓郁，马家的这俩孩子不知跑了多少趟，但因为岳文轩等人回来的晚，也就没等上。 龚家和马家都在隔壁院里住着，岳家康去给龚家送东西，很难躲过马家人的眼睛。 按理来说都是关系差不多的亲家，应该一样对待。 但岳家对马家的观感不好，哪怕结亲之后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疏远，几乎不来往。 孟旭川那边怎么处关系，岳文轩管不着，但他肯定不会和马家有什么来往。 就算马财主一家有想意见，岳文轩也不会在意。 虽然岳家和马家没什么来往，但岳文轩并没有阻止孩子们在一起玩儿。 马家的孩子进门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站在鱼锅旁边，直勾勾的盯着锅里流口水。 岳家康来到老妈的旁边，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妈，今天中午马爷爷家没开火，他们两个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这是龚大嫂告诉我的，她说马家闻到咱家炖鱼的味儿了，故意不给两个孩子做饭，就等着你发善心呢，让你别上当。” 孟伊宁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都是你的朋友，妈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岳家康有点纠结，想了想说道：“还是给点吃的吧，毕竟是我的朋友，管不了饱，多少给吃一点，看他们的样子，肯定饿坏了。 今天晚上，我就不吃饭了，算是我省给他们的。” “行，那晚上你就别吃了，省出来的这些，就算是你对他俩的帮助了。” 孟伊宁盛了满满两碗鱼汤，碗里面各自放了两块鱼肉和两块豆腐。 他没拿中午新蒸的纯玉米面的窝窝头，而是拿了前天做得苦红薯面的黑饼子，每个孩子给了一个。 孟伊宁把一碗汤和一个饼子都放在了桌面儿上，对两个孩子说道： “刚才家康说了，他晚上就不吃饭了，省给你们两个吃。 你们两个把饼子泡在鱼汤里吃，鱼汤太热，小心点，别烫着。” 第374章 第四世大结局 尽管只是抚养了小平安一年时间，但在孟伊宁的心目当中，小平安和她的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小平安被他的亲妈妈接走之后，孟伊宁还是时不时的就会给他送东西，十年过去，依然如此。 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副食品供应却没见增加多少，孟伊宁准备了一堆东西，原本她准备自己给送过去，顺便看看小平安，但这几天特别忙，始终都抽不出功夫来，干脆打发岳文轩跑上一趟。 这个时代的人对春节特别重视，过了腊月二十三之后，男男女女的就忙个不停。 春节之前，各种临时的副食品供应增加了很多，这是普通家庭盼望已久的喜事，基本上家家户户在这几天都要排队去各个商店、商铺买东西。 不但家里的大人忙个不停，就算是家里的孩子也都被分派了任务，今天去商店排队买东西，明天在家里擦玻璃，年前这几天总是闲不下来。 杜秀菊的大女儿和养子在这几年里先后结婚，结婚之后也都分了自己的房子，搬了出去。 她最初分的那个小院子，独门独院挺清静，住着挺好。 但杜秀菊的思想觉悟高，在女儿和养子都搬出去之后，觉得自己和小儿子两口人住不了这么大的院子，便发扬风格给让了出去。 她现在住的是筒子楼，总共就只有一间房，夏天的时候才搬过来，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来这边探望。 幸好有岳文轩明里暗里的帮助，岳文轩在意的这些亲友才能顺顺利的度过这几年最艰难的时期。 小平安看到四叔，简直太惊喜了，把水盆直接就放在了地上，噔噔噔的跑了过去，问道： “四叔，你这是专门给我送年货嘛，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时代的脚步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七七年高考如期而至。 以后你还得多去那边走动走动，不要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财富够用就好，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兴趣爱好上。 岳芳菲的智商是三兄妹当中最高的一个，她打小就有一个当科学家的梦想，岳文轩也支持她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小平安毕竟年龄还小，他的关注点自然和大人不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杜秀菊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说道：“基本上都买齐了，就差瓜子花生了。 二儿子岳家庆的发展算是比较平稳，他是穿着一身军装退休的，退休之前虽然很遗憾的没能肩挂金星，但也只差了半步。 把岳文轩带来的东西都整理好，杜秀菊感慨的说道： 既然四叔过来了，要不一会儿你和妈妈说说情，让我少干上半天活儿，我和你一起走，落下的这些活，等我回来肯定能补上，绝对不会偷懒。”小平安一脸期待的恳求道。 岳芳菲是五二年出生，十六岁参加工作虽然早了点，但总比政策下来之后强制下乡强百倍。 “小平安可是我亲弟弟，我还能不疼他，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看。 “行吧，那我就给你说说情，等你回来的时候，把你哥和你弟都喊上，有什么活让他们帮你一起干，这样也能快一点。” 岳文轩提着东西上了二楼，正碰到小平安端了一盆水往水房走。 岳文轩带来的都是一些轻易买不到的贵重东西，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干豆角和干蘑菇，那也是市场上见不到的好东西。 谢双玉拉着妈妈的手，“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挺幸福。 我自己少吃一点倒是没关系，就是不忍心让两个孩子吃苦。 这两个孩子都是智商很高的人，如果能继续读书，必定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刚开始的时候不太习惯，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房子也小，做饭还要在走廊的门口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谢双玉没想到眼前艰难的日子只是刚刚开始，这样的日子竟然持续了三年时间才结束。 不用开火满楼飘香，也就不用担心邻居们知道，吃起来实在是太方便了。” 岳文轩最关心的是几个孩子的未来前途，但在洪流大势之下，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大儿子岳家康终于在六五年磕磕绊绊的读完了高中，他知道自己的脑子考不上大学，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杜秀菊顺手把扫床的笤帚抄了起来，在她的胳膊上敲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这些东西都是你四叔给小平安准备的，你可别红眼。” 我已经和妈妈说好，干完上午这些活儿，下午就可以去家里住两天了。 进了屋子，小平安忙着给四叔沏茶倒水，岳文轩则是四处打量了一番。 后来日子长了也就适应了，虽说住的房子小了点，但住在筒子楼里特别热闹，我现在有了好几个朋友一起玩，还是挺喜欢的。” 我一个人手里的好东西有限，你以后也想着点，家里有点什么稀罕东西，就攒一攒，多往那边送一送，也是一点心意。” 把人送走之后，谢双玉催促道：“妈，快把四叔带来的东西打开，我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两人进了楼，就已经听邻居们说起家里来了客人，谢双玉首先和岳文轩打招呼，“四叔，我正想去家里给你送年礼呢，没想到你倒先过来了。” “你还费这个劲干嘛？既然不好买，那干脆把票交给芳香和芳馨好了，让她们买好了给你带回来不就完了吗？” 现在小学已经放假，又赶上今天是休息日，筒子楼的走廊上，不但有各家大人忙碌的身影，还有打打闹闹的孩子们，看上去很是热闹。 我自己孑然一身，也没个什么亲戚，但小平安还有亲人在，你们两个也跟着沾光，平常也能有个亲戚来往。 再说了，比起其他人来，我更得知足惜福。 尤其是几样熟食，最让谢双玉感动，“妈，四叔四婶还真是细心人，知道咱们住筒子楼，就算有点好东西，也不方便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 已经十二岁的小平安，现在已经是一个青葱少年，个子高高的，模样也和家康有几分像，在长相上主要遗传了父亲这边的基因，长大了必定是一个帅小伙。 这么大一块卤猪头肉和这么大一只烧鸡，完全可以冻在窗户外边慢慢吃。 相比其他人，这俩孩子也是有福的，这么小就能沾到他舅舅的光，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虽说难免要吃点苦，偶尔也会饿饿肚子，但和周围的那些人相比，既没有人浮肿，也没有人生病，情况已经很好了。 杜秀菊这会儿不在家，看到小平安的家里来了客人，走廊上遇到的邻居，都会热情的和岳文轩打声招呼，岳文轩也会停下来说上两句话。 岳文轩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小平安的脑袋，“我听家康说你们前天就放假了，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去家里住几天，等不上你，我只能自己过来了。” “你四婶不放心小平安，给他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她本来打算自己来一趟，但又抽不出时间来，就把我给打发过来了。 已经二十五岁的岳芳菲顺利考进了水木大学，有岳文轩做后盾，只读了两年大学就去了国外深造。 你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就算你四叔四婶不在意，但那边还有老太太在，老人年龄大了想法多，你还是周全一点的好。” “你四叔有一手钓鱼的绝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鱼肉吃，还能拿来调剂成其他稀缺的东西，无论生活有多艰难，也不会让一家人饿了肚子。 四叔四婶疼小平安就跟疼眼珠子似的，肯定没少给他准备好东西。” 好在小平安被他妈妈教育的很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不需要岳文轩操心。 每年兑换黄金的数量有一个限度，有了几世的经验，岳文轩已经能够很好的掌握好这个限度。 你如今都是当妈的人了，反倒体会到了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在教育上不用他出力，在物质的需求上，岳文轩难免会多费几分心思。 岳文轩面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能扮演严父的角色，但他面对小平安，始终都威严不起来。 相比一路顺风顺水的小女儿，岳文轩的两个儿子似乎有些平庸。 那边有岳文煜的原配夫人在，杜秀菊轻易不会过去，但她却希望自己的几个孩子能和那边多有来往。 “谢谢四叔！除了鱼肉之外，我都有快一个月没吃其他肉了，这么多牛肉干儿，我要吃个够！” 有了前几世的经验，岳文轩过得更加顺遂，也更加低调。 岳文轩早就开始为大儿子做打算，家康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省属大厂的办公室工作。 “我当然想过去住几天，可妈妈不让，给我安排了一大堆活儿。 小平安有四叔四婶疼，我是小平安的姐姐，可也没少跟着沾光。 娘俩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在别人还没怎么关注这件事的时候，几个孩子的工作就都已经安定下来。 岳文轩赶在政策出台之前把子女的工作都安排好，并不怎么惹人注意。 在岳文轩的安排之下，赶在政策出台之前，岳芳菲成了一名光荣的工厂技术员。 “是应该知足。解放后我也是不放心小平安，这才要求调到长安来工作，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 屋子有十几平米的样子，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除了两张单人床，最重要的家具就是一个衣柜和一个写字台。 杜秀菊家里就只有两口人，今年的副食品供应太紧张，她们能买到的花生瓜子总共也没多少。 “年前至少还得跑两趟商店，要是下回还买不上，我就把票交给她俩。 杜秀菊叹了口气，深有感触的说道：“你小的时候，虽然家里比现在还难，但也没让你受过一点委屈，至少吃喝不愁。 岳文轩没有问谢双玉工作上的事，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年货准备情况，稍坐了一会儿，就带上小平安离开了。 日子总不能一直这么难，总有结束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报。” 岳家康的未来可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但至少在这个年代能有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很体面了。 毕业之后能分配一个好工作，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小的时候没吃过苦，这才是最幸福的生活，现在我都是成人了，吃点苦又有什么关系。 小平安也不和四叔客气，把一袋子牛肉干捧在手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岳文轩问小平安，“搬来这边之后还习惯吗？” 看到小平安的目光不时的瞟向自己带来的东西，岳文轩打开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一袋牛肉干来，塞到小侄子的手中，说道： “这是你最爱吃的牛肉干，这回给你带了三斤，趁着你妈妈还没回来，赶紧吃吧。” “妈，这些道理我都懂，你赶紧清点一下都有些什么东西。” 岳家康在风暴到来之前顺利参加工作，但他的弟弟和妹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家庆和芳菲的年龄正赶上这个时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儿子岳家康一直都在国企任职，虽然也算身居高位，但直到退休也没有什么值得岳文轩津津乐道的煊赫成就。 年底了，她们两个也特别忙，我自己能办的事，最好还是不麻烦她们了。” “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哪能不懂，你放心好了。 虽说小平安是他的亲侄子，可咱也不能总沾光，一点回报都没有。 征求过家庆和平安的建议之后，在风暴刚刚开始的时候，家庆和平安就参军去了军队。 有这个能力，又有岳文轩的支持，岳芳菲毕业之后回国任教，中年时期就已经成了国内声名赫赫的着名科学家。 岳文轩还没把一杯茶水喝完，杜秀菊就和她的大女儿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你看除了这二斤鲜猪肉之外，其他的都是做好的熟食。 量太少了，不顶什么用，反正买花生瓜子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排队的时间长一点。只要早去一会儿，应该还是能买上，岳文轩也就不管了。 虽然一生当中积累了巨额财富，但大部分都被他兑换成了黄金。 把手里的一袋牛肉干重新放好，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陪着四叔说话。 岳文轩知道杜秀菊一向不爱给别人添麻烦，既然她这么说，也就不劝了。 说是吃个够，但小平安很有自制力，吃了五六根之后就不再往外拿。 你俩这是去商店买东西了，年货都准备齐了吗？”岳文轩问道。 他的力气还小，从岳文轩的手中接了一个袋子，就得双手才能拎动。 今天排队的人太多，我看不一定能买上，干脆就不买了，还是等下回再说吧。” 至于牛肉干、鲜猪肉、花生油、冻豆腐，那就更难得了。 他只要能保证最大限度的把黄金兑换到手，更多的财富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也就没必要去过分的追求财富。 他的第四世平稳顺遂，他的家人包括他自己，虽然都没有取得太过耀眼的成就，但每个人都是满足的，这就够了。 在他的刻意规避之下，这一世的红色警告进度条增长的非常缓慢，如果岳文轩想在这一世得享长寿，完全有这个可能。 但在亲人陆续逝去之后，这样的长寿也是一种煎熬，寿过百岁之后，他选择了通过各种方式快速攫取大量的黄金。 到了二零五零年，他的黄金空间增长到了一万五千立方米，而红色警告进度条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PS：岳文轩第四次穿越，为书友们呈现的是知青故事。 第375章 上门女婿不好当 第375章375.上门女婿不好当 岳文轩在睡梦中醒来，接收完这一世的信息，没有急于整理细节，而是先查看金手指的变化。 勤能补拙和系统购物商城仍然和前几世一样，都没什么变化，以后继续使用就好了。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黄金空间又增加了新的功能！ 这个新的功能是初步控物。 他在空间之内，可以借助黄金空间的伟力，做到一些正常情况下无法做到的事情。 因为只是初步控物，他借助黄金空间的伟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控物，现在还无法得知，只能等他实际操作之后，才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除了这个新增加的功能，黄金空间其他方面的功能也略有增长，岳文轩早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变化，虽然不至于让他惊喜，却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首先就是空间容积的增长，现在的空间容积已经由上一世最初的八千立方米增长到了一万五千立方米。 其他方面的变化，基本上和上一世的增长一样，都是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增强。 这一世，他的精神力继续增长，对于黄金空间的应用也就有了相应增加。 利用黄金空间无接触收取物品的范围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半径三百米增加到了四百米。 第二是利用黄金空间无接触收取物品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三百公斤增加到了四百公斤。如果是用手触摸，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增加到了四千公斤。 利用黄金空间感知物品的清晰度，仍然和上一世一样，宛如亲眼所见，这一点并没什么变化。 除了空间的这些变化之外，他还收到了一个让他万分期待的系统信息——等空间容积增长到十万立方米之后，系统会有新的变化。 现在黄金空间的容积是一万五千立方米，距离十万立方米的容积还非常遥远，恐怕还要穿越十次以上才能达成这个成就。 虽说心中的期待未免太过遥远，但系统能有新的变化，总归是好事。 他对于现在的系统功能已经非常满意，如果未来还会发生变化，系统的功能必然会更加强大，不可能反而倒退回去。 未来更加强大的系统功能，自然值得期待。 对系统的变化做过了解之后，岳文轩开始细细整理这一世的信息。 这是他的第四次穿越，也是他的第五世，时间节点是一九六八年六月份，地点是天京市。 原主出生于一九四九年，今年十九岁，去年结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儿子。 他这一世的身份有点尴尬，原身竟然是一名赘婿！ 原身也叫岳文轩，从小就聪明伶俐，每回考试基本上都是年级第一，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升入高二，以他的成绩未来大学有望。 但偏偏赶上了这个时代，前年所有学校都停课，他自然也就失去了考大学的希望。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身的父亲岳锦江原本身体挺好，前年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前年的时候，家里的老大岳文轩还是一名学生，全家六口人就靠岳锦江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本来生活就很窘迫，他这一住院，对于一家人来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岳锦江的病情很严重，需要做开胸手术，不但危险大，而且还要花费一大笔钱。 手术成功之后要想恢复的好，还要吃一种进口药，至少要吃一年时间，这又是一大笔花费。 关键是这种进口药很稀缺，就算岳家能拿得出这笔钱，医院也不一定会把这种珍惜的药品用在岳锦江的身上。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医院心外科的主任董静萍给了岳家一个选择——如果岳文轩愿意当她们家的上门女婿，她可以承担所有的医药费，术后需要的进口药也由她来提供。 这个条件虽然有点苛刻，但相比生命，并不是不能接受。 原身是一个孝子，甚至都没有询问董主任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原身来说，挽救父亲的生命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只要能挽救父亲的生命，哪怕董主任的女儿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他也可以接受，并在以后的人生当中好好待她。 岳家祖籍冀省，老家距离天京市不是很远，得知岳锦江住院的消息之后，岳文轩的大爷和三叔紧急赶来探望。 岳文轩的母亲没什么文化，这样的大事做不了主，能做主的岳锦江却一直处于半昏迷之中，她只能求助于老家的亲人。 虽然岳锦江十几岁的时候就远离家乡，来到天京谋生，但和家里的亲人始终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的两个兄弟都是能够真心为他打算的人。 老家的二人并不是空着手来探望病人，而是紧急凑了两百块钱带了过来。 如果这些钱不够的话，老家的亲人多，还可以继续给凑一凑。 但岳锦江的病只有钱还不行，就算手术成功，如果不能用上那种术后恢复的进口药，顶多也就是多活几年，根本无法治愈。 而如果他能在术后一直使用这种进口药，只需要坚持一年多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痊愈，以后也不会影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但这种进口药太难得，如果不是董主任主动提出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董主任也不可能把这种药用在岳锦江的身上。 原身一家基本上没有存款，所有的治疗费用都需要靠老家的亲人支援。 如果术后使用进口药的话，费用非常高昂，手术费加上一年的药费差不多需要一千两百块钱。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这么高的医疗费，就算老家的亲人多，也都愿意给凑一凑，凑齐的希望也很渺茫。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能把这笔钱凑齐，使用那种珍惜进口药的申请，也不可能得到批复。 岳文轩的大爷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和岳文轩谈了谈心，思考了一个晚上，就代表岳家答应了董主任的要求。 当时一家人就顾着救命了，根本就没有人去考虑董主任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缺陷。 这个时候治病要紧，得到岳家的肯定答复之后，董主任也没急着让自己的女儿和岳文轩见面，她是一名医生，肯定要以病人的生命为重。 董主任亲自给岳锦江做的手术，值得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 一直等到岳锦江初步恢复之后，董主任这才开始着手安排自己的大女儿和岳文轩见面。 见面之后，原身很震惊。 震惊的原因不是董主任的女儿长得太丑，恰恰相反，董主任的大女儿长得美若天仙，原身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年轻姑娘，当时就看傻了。 简单交流之后，原身心里的惊喜越来越多。 董主任的女儿名叫顾冰霜，比岳文轩大两岁，高中毕业，刚刚参加工作，而且工作很体面，刚刚入职一家大型工厂的会计岗位。 不知道是因为董主任的性格太过强势，还是天性如此，顾冰霜的性格非常的温柔，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她都符合原身对于另一半的幻想。 为了挽救父亲的性命，原身答应做上门女婿，原本心里也是有一些委屈的。但和顾冰霜见面之后，心中的这点委屈也都消失不见了。 原身长得高大帅气，但家庭条件太过一般，就算他能顺利考进大学，毕业之后也不可能找到顾冰霜这么好的结婚对象。 如果不提赘婿的身份，这门亲事绝对是他高攀了。 但加上赘婿这个前提，在此时人们的观念里，情况又不一样了。 在这门亲事里，大家议论起来，让人惋惜的肯定是原身，而不会是顾冰霜。 但凡有点志向的男人，没人愿意当上门女婿。 无论女方的条件有多好，如果想要找一个赘婿，一般也不会找到太过优秀的小伙子。 董主任的家庭条件很好，她自己是赫赫有名的医生，大医院的主任，丈夫也在体制内工作，现在是科级干部。 唯一的遗憾就是只有两个女儿。 董静萍是一个极为要强的人，受过高等教育，但受家庭的影响，她本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 在确定自己无法再次生育之后，心中就有了招赘一个女婿的想法。 正好她的大女儿性格软弱，她担心嫁出去之后会受委屈，和丈夫商议之后，准确的说是她单方面决定要给大女儿招个上门女婿。 她是一个极度要强的人，哪怕是要招赘女婿，却也要选一个最好的。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的要求不高，总共就只有三点要求。 她提出的这三点要求不是她的条件苛刻，完全是为了下一代考虑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或许普通人不理解，但她作为一名医生，绝对不会降低自己的条件。 在她心目当中最基本的这三点要求就是：个子高、长相好、人聪明。 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一个儿子，但通过招赘的方式，她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孙子。 为了宝贝孙子的将来考虑，她必须在一开始就把好关，只要她的三点基本要求能够满足，将来她的孙子必然是一个智商高、个子高，并且长相英俊的好儿郎。 原本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她又不在意赘婿的家庭条件，怎么也能挑到一个好的，但事实却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她放出风声之后，周围的亲朋好友给她介绍的那些赘婿人选，就没有一个好的，全部都是歪瓜裂枣。 她的女儿虽然不是很聪明，但长相太漂亮了，又有这么好的家庭，就算是招赘不太好听，但她把条件放到了最低，她觉得怎么也能找到一个个人条件好的。 结果她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就因为是招赘，所有条件好一点儿的小伙子，基本上都被这个条件挡在了大门之外。 连续相亲十几次之后，就算是极为听话的大女儿，也有了明显的抵触心理。 一直都不同意大女儿招赘的丈夫，更是提出了激烈的反对意见。 性情和大女儿差不多和顺的顾茂秋，竟然因为这件事和她吵了好几次。 正在她发愁的这个阶段，她无比好运的遇到了岳文轩。 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合适，长相帅气还是个大高个儿，直接满足了她的两个基本条件。 简单接触之后，她觉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性格沉稳，说话很有条理，看上去就是个聪明的。 后来仔细一打听，这个小伙子从小到大都是年级第一，妥妥的高智商，她就更加满意了。 这段时间的连续挫折让她明白，像岳文轩这样的优秀小伙，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接受招赘的条件。 有志气的不会这么干，没志气的，她又看不上。 事实情况是：能满足她三个基本条件的人，就连没志气的那些，她到现在都没遇到。 机会就是这么巧，如果不是岳锦江生病，她也不可能把岳文轩招赘到她们家里。 机缘巧合之下，两家人的亲事就这么长了。 原本极力反对为大女儿招赘女婿的顾茂秋，在见到岳文轩之后，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原身因为报恩接受了招赘的身份，原本对这个身份并不怎么抵触，但结婚之后的生活还是让他倍感委屈。 可能是为了敲打原身，让他不要因为顾冰霜性格柔软就耍男子汉大丈夫的脾气，董主任对原身的要求非常高。 结婚之后，所有的家务都有原身来承担，董主任特意要求家里的其他人不能帮一点忙。 仅仅是这一点，原身就不太能接受。 这个时代的人和后世的人观念不同，家务活基本上都是女方来承担，家里的男人很少动手。 男人不愿意动手，并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面子。 有些体谅老婆的男人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帮忙，但有别人在的时候一定不会动手，必须要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 因为要报恩，就算把所有的家务活都让他来干，原身也不觉得委屈。 让他感到委屈的是：董主任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越是当着外人的面，越要把他当成一个小媳妇一样指派和数落。 第376章 亟待解决的问题 按说董主任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让岳文轩成功入赘，结婚之后应该对他好一点，这样才能让他对这个家庭有归属感。 但可能是她太强势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在这个家庭里，她的丈夫和两个女儿都受她的掌控，原身成了家里的新成员，肯定也要受她的掌控才行。 但原身有文化又是高智商，并不是那么好掌控。 董主任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小两口结婚之后，刻意严厉的对待原身，应该就是想让他认清现实。 原身结婚之后，顾冰霜很快就怀孕，现在结婚已经将近两年时间，孩子都已经三个月大了。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生活了两年，岳文轩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穿过来顶替，原身会不会有爆发的一天。 但他肯定无法接受这种生活状况，必须要想办法改变。 如果顾冰霜长相普通或者性格不好，他可能会直接选择离婚。 他现在刚刚十九岁，不可能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顾冰霜的性格和长相恰恰都是他的理想型，而且两人又有了孩子，如果不考虑董主任的因素，他愿意和这个人共度余生。 既然不打算离婚，想要摆脱现在的生活状况，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尽快搬出去。 顾冰霜的性格很温柔，对他更是体贴有加，只要没有董主任在身边添乱，他们小两口的生活必然会很幸福。 既然有了解决眼前这些矛盾的办法，那接下来的时间，他就要奔着这个目标去活动。 结婚两年，原身基本上就是一个家庭妇男，整天都围着家里的锅台转，这样的生活，他是一天都忍受不了。 整天待在家里，并不是原身懒惰，恰恰相反，原身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就算没有正式工作，他也愿意出去找一份短工，哪怕是去货场卖苦力呢，只要有份活干，再苦再累他都愿意。 在原身的认知里，他是家里的男人，挣钱养家本就天经地义，出去打短工虽然收入不稳定，但只要他肯吃苦，每月挣到的钱未必就比上班少。 但他的想法刚刚说出来，就被董主任给断然否决了。 按照董主任的说辞，他们家不缺这点儿钱，原身出去卖苦力，让人知道了就是给他们家丢人，她不允许原身给家里丢脸。 不能出去打短工，总不能天天在家里闲着，原身一直都想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但这太难了。 他的那些同学基本上都没能找到工作，就算个别家里有点背景的也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像他这种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就更不可能找到工作了。 原身也想求助一下丈母娘和老丈人，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被董主任一通奚落。 说他不知天高地厚，整天躺在家里白日做梦，净想一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工作要是真有那么好找，她还能让二女儿跟个野丫头似的到处疯跑？ 也许董主任说的有道理，这确实就是事情；也许她另有想法。总之，原身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份工作。 岳文轩要想搬出去住，首先要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然后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这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岳文轩仔细回忆了一下原身的所有社会关系，然后又借助系统商城的查询功能，查询了一下本市招工的一些信息。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份切实可行的计划。 他刚刚有了计划，现在还不到和董主任翻脸的时候，岳文轩仍然按照原身以前的习惯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开始为一家人做早餐。 他起床的时候，顾冰霜和孩子都还在睡梦中，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没有把两人吵醒。 早餐很简单，熬上一锅玉米粥，在熥上几个二和面的馒头和几个窝头，切上一碗咸菜条，再配上两块腐乳，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了。 顾冰霜还要给孩子哺乳，必须得增加营养，所以要特殊对待，她每天早上都有一个鸡蛋。 就算董主任家的生活条件好，却也仅仅能保证顾冰霜一个人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董主任是市里着名的心外科医生，因为她医术精湛，总有受她恩惠的病人家属给她送一些营养品。 这些营养品主要供应顾冰霜一个人，如果还有剩余，顾茂秋排在享用的第二顺位。 虽然顾茂秋在家里的地位不高，没什么话语权，但董主任在生活上并不会苛待他，要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紧着他。 原身在家里过得不如意，本来就是沉稳话不多的性子，结婚之后，一直被董主任打压，平常的时候就更没什么话了。 岳文轩刚刚穿过来，本来就个各种不习惯，正好延续原身的性格，一早上也没说几句话。 一家子除了岳文轩和顾冰雪之外，其他三人都忙着去上班，匆匆吃过早饭之后就都离开了。 三个忙人上班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岳文轩、孩子以及顾冰雪。 顾冰雪今年十七岁，她是个性格活泼的人，在家里待不住，每天吃过早饭之后就外出找同学一起玩儿。 看到顾冰雪忙着收拾自己，显然是想出门，岳文轩赶紧拦住她说道： “小雪，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看孩子，顺便收拾收拾家，并把锅给刷了，没问题吧？” “哥，那你去忙吧，家里就交给我好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所有事儿都能干得利利索索的，绝对不会让老妈回来唠叨你。” 顾冰雪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没有一点勉强。 要说顾家这边的人，除了董主任太强势，太难相处之外，老丈人和小姨子都挺好相处，对待岳文轩的态度和董主任截然相反，从来都是拿他当一家人看待。 只要不是当着董主任的面，两人都挺好说话。但要是董主任在跟前，家里的人都得和董主任保持一致，谁都不敢明着违背她的意思。 就连称呼也是如此，都要按照董主任的意思来。 顾冰雪不喊岳文轩姐夫，而是叫他哥。 虽然小景航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但董主任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对小景航的称呼问题做好了安排。 岳文轩是赘婿，生的孩子当然要喊董主任两口子爷爷奶奶。顾冰雪是小景航的二姨，但董主任特别要求，以后小景航不能喊她二姨，要称喊她二姑。 董主任专门警告过小女儿，让她不许帮着原身做家务。 但董主任不在家的时候，如果顾冰雪不出门找同学玩儿，总是会帮着岳文轩洗洗衣服拖拖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倒是不担心你做家务，我担心的是你能不能照顾好小景航？” 毕竟孩子还小，只有三个月，而顾冰雪又只有十七岁，岳文轩自然有点不放心。 “放心好了，难道我还能把你儿子饿着不成？ 喂奶粉、洗尿布这些活，我虽然不是经常干，但也不是没干过，肯定能把小景行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 “那你可得耐心点，现在天气太热，你不要带着小景航到处跑，我可能要在外面待一天时间，要是回来晚了，你别着急。” 岳文轩平常很少出门，今天却要在外面待一天时间，顾冰雪疑惑的问道： “哥，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同学说我们老师生病了，我要去探望一下。 顺便还要回家看看，上个月我爸就不吃进口药了，我有点担心，想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虽说是随便找的理由，但这确实是岳文轩今天的部份行程。 “那你身上有钱吗？空着手去探望病人可不太好，我手里还有点钱，倒是可以支援给你一点。” 岳文轩又没有工作，董主任处处对他严格要求，当然不会让他手里有零花钱，顾冰雪知道这一点，才会主动提出来。 对于这个小姨子，岳文轩真的很喜欢，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更是纯真活泼。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让人生出恶感。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要一个小姑娘的钱，“放心吧，我手里还有点钱，买点儿礼物还是够的。 你花钱也没个数，恐怕手里也没几个钱了，还是留着自己慢慢花吧。” 小姑娘都爱面子，顾冰雪强词夺理道： “我怎么就花钱没数了，我平时也挺节俭的好不好？ 虽然我没攒下钱，但并不是我大手大脚，而是把那些钱都花在了特别有意义的地方。” 顾冰雪从小就家庭优渥，父母都是高工资，又都特别疼爱她这个小女儿，从来没少了她的零花钱。 她手里的钱来的容易，又没在生活中吃过苦，也就慢慢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被岳文轩说过一次之后，她也想着攒钱，但手里的钱总是攒着攒着就花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都花到哪里去了。 “你自己高兴就好，你现在还小，也不用天天想着怎么攒钱，只要把钱花在了该花的地方，那就有意义。 等哥有了钱，你什么时候缺零花钱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偷偷给你，怎么也不能让我小妹受委屈。” 顾冰雪并没有把岳文轩的话当真，“你还是先找到工作再和我说这句话吧，咱妈又不许你出去卖苦力打短工，我要想花上你给的零花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可有的等了。” 岳文轩又把几个重要的注意事项交代了一番，这才走出了家门。 顾家住得是董主任分的家属楼，因为董主任算是医院的高层，分配的家属楼面积很大。 顾家分到的是家属楼的三楼，这栋家属楼是以前的一栋办公楼改建的，格局比较杂。 董主任分配到的这栋房子总共有五十多平米，经过改造之后分割出了三个小卧室，而且原本就有卫生间，非常难得。 这么好的房子，就算在整栋楼都不多见。 如果这是一个和睦的家庭，岳文轩倒是不介意赘婿的身份，只要能给他必要的尊重，和老人在一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惜董主任这个人太强势，同她和平相处的可能，岳文轩根本就不抱这个希望。 这么好的房子，以后注定是不能住了。 如果他的计划能顺利完成，倒是有可能在入职之后分到一间房子。 不管他分到的是筒子楼还是平房，面积绝对大不了，更不要说有独立卫生间了。 岳文轩已经在这栋楼里住了小两年时间，和邻居们早就已经熟悉，偶尔碰到人都会打声招呼。 这栋楼里住的都是医院的中高层领导，就算是家属的素质也都比较高，看到岳文轩之后，都挺热情，也挺客气，没有人会因为他赘婿的身份，就当面给他脸色看。 大家就算要议论，肯定也是背地里议论，他们又和岳文轩没有仇，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小话。 岳文轩心胸豁达，赘婿的身份并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是原身远远不能相比的。 原身生活的很压抑，除了来自于董主任的压力之外，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心结。 就像是简简单单的和楼里的邻居们打招呼，邻居们要是冷淡一点吧，原先可能会觉得对方瞧不起他；要是太过热情吧，他又会怀疑对方不怀好意。 不管周围的邻居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他总会下意识的猜测对方会在心里嘲笑他、看不起他。 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就算董主任和蔼可亲，一家人都对他以诚相待，原身想要融入这个家庭、过上正常的生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实现。 原身的心理压力本来就很大了，董主任还要人为的给他制造压力，原身的生活自然更不如意。 因为怕别人瞧不起他，原身在这两年里，几乎中断了一切社交行为，就连以前关系很好的同学和老师，在这两年里也基本上没有再联系。 第377章 惊喜收获和探望老师 第377章377.惊喜收获和探望老师 原主虽说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但毕竟也只是十几岁的小年轻，赘婿这个身份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再加上原主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为了不让别人小瞧，自然不愿意和以前的朋友多做接触。 现在岳文轩穿了过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已经磨练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赘婿的身份有什么压力。 他梳理过原主以前的社交关系，再结合系统商城里查询到的招工信息，对于找工作这件迫在眉睫的事，很快就有了谋划。 他在系统商城里查询到：市里的红旗化工厂要在近期招收三名技术员，大后天就要公开考核。 但报名有隐形门槛，不是符合报名条件就一定能参加考核。 报名并且通过初步筛查，才能获得参加考核的资格。 现在这个时间段，所有学校都停课，各个年龄段的少年青年都在大街上流窜，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名额，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竞争。 化工厂技术员的岗位，不但说出去体面，而且工资也高，想要竞争的人，那就更多了。 没点身份背景的人，都不可能得知这个消息。得到消息之后，如果符合明面上的报名条件，还要通过初步筛查才能获得考核的资格。 那么如何才能通过初步筛查？ 初步筛查主要就是审核报名人员的学历、家庭*分等是否真实。 如果有相关领导打招呼，很快就能审核完毕；如果报名人员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可能一直都在排队审核中。 如此操作，并不违反规定。 就算是加了这些限制，参加考核的人员都不知道有多少。 要是没了这些限制，参加考核的人员太多，影响太大，反而不是领导愿意看到的事情。 岳文轩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报名要求，可以报名。 但如果没有人打招呼，还有那么多符合条件的人在排队审核，他报上去的资料，自然不可能在考核前完成初步审核。 如果认识相关领导，只是打个招呼，并不是多大的人情。 对于那些有背景的人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却是最难的一关。 原身以前的社交关系仅限于学校，自然不认识红旗化工厂的相关领导。 但原身的数学老师的丈夫正好是红旗化工厂的某位科长，而原身作为常年占据年级第一名的学霸，又深受这位数学老师的器重，想来求她帮这个忙，应该不难。 就算对于原身来说有难度，但对于岳文轩来说，难度就不存在了。 他前两天出门，偶然碰到一位高中同学，听他说起这位赵老师因为阑尾炎住院了，岳文轩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医院探望一下。 探望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去，而他的兜里空空如也，不但没钱也没票，不要说买营养品了，就算买几个水果，也没这个能力。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果是原身，就算有了这样的想法，可能也会因为没钱买营养品而打消这个念头。 但对于有着几世经历的岳文轩来说，解决钱财的问题很容易。 尤其是处于这个时间段，想要解决钱财问题，那就更简单了。 他只要去那几个本市着名的**派头头家里转上一遭，那就什么都有了。 大量窃取别人的正当钱财，红色警告进度条会有相应的增长，岳文轩不会这么办。 但如果某人的钱财也是窃取来的，并不属于本人，岳文轩顺手劫获，红色警告进度条视具体情况，一般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有变化，岳文轩也能随时获知。那些不该拿的钱财，他不要拿就好了。 对于几个大头头的住所，岳文轩也只是略有所知，其中刘姓头头距离他这边最近，他准备先去这一家附近转一转。 路上又侧面打听了一下地址，花了小二十分钟，岳文轩终于来到了刘某人居住的花园洋房附近。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刘某人的家里大门紧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岳文轩先是利用空间的探测功能，详细的探测了一番，和他的猜测一样，刘某人在这栋花园洋房里藏了不少的财物。 藏的最深的就是花园中一棵梧桐树下埋藏的八个大箱子，这些箱子都挺大，差不多都有一立方米的容积，里面都装满了东西。 八个大箱子里面放的都是瓷器、书画、珠宝、珍珠玉石等珍贵物品。 这些箱子中的物品都放的规规整整，岳文轩大致看了看，每一件都是珍品，可见这八个箱子中的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存放的。 毫无疑问，这八个箱子中的物品应该是岳文轩今天最大的收获。 只不过这些东西暂时还用不上，等他能动用这些东西，恐怕已经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栋小洋楼里并没有隐藏的密室，但他在主卧室里找到了一个藏的很严密的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很大，里面放满了东西。 保险箱分为三层，第一层放的都是人民币和各种票证。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人民币现金大约有六千左右，各种票证很齐全，而且数量不菲。 本地粮票大约有四百多斤，全国粮票数量最多，大约有八百多斤。 价值比较高的票证，有：自行车票、手表票、缝纫机票、收音机票，每种都有十几二十张。 甚至其中还有三张冰箱票，这就更难得了，只不过岳文轩肯定用不上，没什么价值。要是无法送人的话，就只能偷偷在*市上换成钱了。 除了这些级难得的票证，其他杂七杂八的票还有一大堆，其中包括：布票、食用油票、点心票、棉花票、毛线票、皮鞋票、胶鞋票、成衣票、罐头票等等。 这些票种类众多，数量都比较多，而且大都是刚刚发行的，使用时间还很长。 这么多票，岳文轩肯定用不了，拿去出手的话，这么长的使用时间，倒也方便。 侨汇卷也有一些，但数量不是很多。 把这些钞票和票证收起来之后，岳文轩竟然又有了惊喜发现：在钞票的下面竟然还放着一沓存单！ 他仔细看了看，这一沓存单总共分为三个名字，其中有两个名字，虽然分了多张存单，但都是同一天存入的。 时间最早的定期存单是六年前的同一天存入，每张存单都是八千元，总共有八张。 这八张存单上的存款人的名字是张三，这很可能是一个假名字。这个时期，银行存款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取款的时候也只认存单不认人。 还有十二张存单是四年前的同一天存入，也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每张存单的金额都是九千元。 还有四张存单，看时间都是最近这两年存入的，每张存单上存入的都是五千元。 在这些存单当中，最近这两年存入的两万元有可能是刘某人存进去的。 其他两个时间段存入的金额过于巨大，肯定不可能是刘某人的存款，应该是他从别人那里收缴来的。 岳文轩猜测：两个名字的巨额存款，很可能是公私合营改造之后，个人股东存入的股息。 不然的话，一般家庭不可能有这么巨额的存款，而且还不避讳别人知道，明目张胆的同次存入。 也只有*本家才有这么巨额的财富，同时也不怕别人知道。 这些存单都是存的时限不一的定期，取款的时候，只需要出示存单，就能把钱取出来。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些存单和现金也没什么区别，有需要的时候，他随时能去银行里取出来。 保险柜里竟然还放着这么多的大额存单，这是岳文轩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保险柜的第二层放的都是金条，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四十多公斤，数量惊人。 第三层放的都是极珍贵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都极为难得，其价值远超梧桐树下埋藏的箱子中的那些珠宝首饰。 把这些东西都收进空间之后，原地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保险箱。 现在岳文轩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搜刮的很仔细。 除了梧桐树下的藏宝以及保险柜中的这些东西，花园洋房各房间里随意放置的那些日常里常用的普通物品，岳文轩同样没有放过。 这些东西包括四个崭新的收音机、十几块手表，甚至连价值不高的几个暖壶，岳文轩都没放过，都收入了空间里。 他刚穿过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等以后搬了家，生活中的这些常用物品都要置办齐全。 既然现在有合用的东西，他就顺手收了，免得还得去商场置办。 当然了，他收得都是一些生活中要用到的大件和崭新的物品。 那些别人用过的衣服、被褥等东西，哪怕看上去再新，他也看不上。 在这个混乱的时期，这些胆子贼大的头头还真是肆无忌惮。不算被他收起来的那些最值钱的东西，日常生活用品更是应有尽有，有些东西甚至多到了堆满了一间房。 收完了房间中零散的物品，那些堆满整个房间的各种物资，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其中一个房间，堆满了大半个房间的各种烟酒茶叶，而且都是最高档的烟酒茶。 白酒大部分都是茅台和五粮液，香烟大部分都是中华，茶叶都是各种特供的极品。 对岳文轩来说，这些白酒也是难得的物资，他一个人肯定喝不了多少，但存上几十年之后，就是真正的好东西了。 还有一个房间堆满了各种整匹的高档布料，高档的成衣、毛线、皮鞋等也有一些。 地下库房也堆满了东西，物品很是杂乱，其中大部分都是各种市场上难得一见的奶粉、麦乳精、红白糖、奶糖、巧克力、罐头等营养品。 珍贵的燕窝、海参、阿胶等，库房里也都有一些。 日常要用到的粮食、肉类、食用油等反而不多，岳文轩不嫌弃东西少，也都被他收了起来。 他知道的这几个头头都很是残暴，把刘姓头头的东西全部搬空，岳文轩并没什么心理负担。 利用黄金空间探查和收取物品，速度很快，前后不过一刻钟，岳文轩就离开了。 有了收到空间里的各种营养品，岳文轩也就不需要去商场购物了。 他拿出来一桶奶粉、一桶麦乳精和两瓶黄桃罐头，装在一个兜子里，就这么拎着去了医院。 原身得知老师住院的消息，并没打算去探望，也只是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 但这难不倒岳文轩，进了医院之后，他只是问了两个护士就问明了病房和床位。 病房的房门是开着的，岳文轩站在门口向里边看了一眼，病房里只有两个床位，其中一个床位上半躺着的病人正是赵淑珍老师。 岳文轩一脸笑容的走了进去，站在赵老师的床前说道：“赵老师，我来看你了。” 看到岳文轩，赵老师脸上的神情又是高兴又是吃惊，她坐起来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岳文轩并不知道他的那位同学有没有过来探望赵老师，便模糊的说道： “我也是前两天才听同学说起您住院了，这不就想着过来看一看。 看您的面色就知道恢复的不错，我听护士说手术挺成功的，现在能吃东西了吗？” “昨天就通气了，现在可以吃点流食。 我恢复的很好，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好了。” 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怎么能放心？虽说阑尾炎是小手术，但现在的医生都是个什么水平，因为我爸前年住院，我心里很清楚。 您千万不能不当回事，就算手术很成功，恢复起来也很慢，还是要注意休息，并且尽量多增加点营养，您家条件又不差，可千万别舍不得。” 赵老师欣慰的说道：“到底是成家的人，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都听你的，我肯定会注意休息，注意增加营养，争取尽快恢复健康。” 岳文轩是赵淑珍特别看重的一个学生，一直对他很关注，岳文轩这两年的经历，她基本上都知道。 第378章 如此办事 岳文轩学习很好，原本有极大的希望能考上大学，可惜国家的政策变了，赵淑珍也只能为他惋惜。 对于岳文轩这两年的变故，赵淑珍听同学们说起过，但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今天见到了岳文轩，便出言问道： “文轩，听说你已经结婚了，老师知道的晚了，也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小两口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既然赵老师问起来，岳文轩正好可以对她倾诉一下： “我妻子也是高中毕业，性格温柔，长得也漂亮，特别好的一个姑娘，我俩的感情确实很好。 估计您知道我的情况，为了给我父亲治病，我答应了岳母的条件，做了上门女婿。 我那个岳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可能是对我不太放心，结婚之后对我要求特别严格。 基本上就是以古代三从四德的小媳妇儿为标准，为我制定了严格的要求。 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还不允许别人帮忙，时时刻刻提醒我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是出于报恩才做的上门女婿，所以无论吃多大的苦，我都能承受，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人格上的贬低和轻贱。 我也不知道我岳母是怎么想的，越是当着外人的面，越要贬低我，越要轻贱我。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她要用各种方法把我驯化成一条最听话的哈巴狗，我越是反抗，她的驯化手段就越严厉。” 赵淑珍是岳文轩的老师，天然的站在他这一边，听了这番话，当然很生气，“听说你岳母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医生，她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可能是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吧。 我岳母出身不错，不然的话，她这个年龄的人也不可能有读书的机会。 但她的母亲一生只生育了四个女儿，一直都没有一个儿子。 这让她的母亲和她们姊妹四个，受尽了来自家庭内部和外部的指责和嘲笑。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她内心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偏偏她自己也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只有两个女儿。 她母亲曾经受到的指责和嘲笑，她再次承受了一遍，而她又是一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女性，这就造成了她极其强势的性格。 家里的事情必须得她说了算，而且她的控制欲极强，所有人都得按照她的意愿去行事，不能有任何违反。 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听从她的指令，但不可能发自内心的信服她，尊崇她。 或许她就是对这一点不满意，才会对我如此严厉和苛求。” 岳文轩的语气中满是失落和颓丧。 虽然岳文轩没有披露生活中更多的细节，但赵淑珍已经可以想象他过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生活在如此压抑的家庭环境中，偏偏岳文轩的性格还是那种积极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适应？ 赵淑珍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岳文轩，她只能说道： “你还是要试着和你岳母多沟通，她毕竟也是有文化的人，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她应该能听到心里去。”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没什么用，我越是试图反抗，她对我的压制也就越严重。 后来我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要想活的有尊严，首先就得在经济上独立。 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想着出去打短工，哪怕去货场当装卸工呢，只要能挣到钱，无论是什么样的苦，我都会甘之如饴。 但我这个想法刚说出口，就被岳母否决了。 她觉得我出去打短工是给他们家丢人，太不体面，她坚决不允许。 既然打短工不行，我就想着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但现在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小青年，那些有背景的人都找不到工作，我就更不行了。 事实证明，这就是我的痴心妄想，我跑了很多家工厂，根本就没人要我。” 岳文轩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 想到岳文轩上学的时候，理科成绩一直接近满分，赵淑珍顿时心里一动，问道： “毕业后的这两年，你没把文化课落下吧？有接着看书吗？”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一直梦想着考大学，虽然没这个机会了，但就是不甘心。 毕业后的这两年一直都在学习，万一还会恢复高考，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 赵淑珍的心里顿时有了希望，就算岳文轩考上的可能不大，毕竟也是一个机会。 她这个老师不能为这个杰出的学生找一份正式工作，但给他提供一个考核的机会，还是可以的。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赵淑珍当下说道：“红旗化工厂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您爱人就在这个工厂工作吧？” “我就说过一次，你记得倒是清楚 红旗化工厂最近要招三个技术员，符合报考条件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大后天正式考试，你想不想试一试？” 岳文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我只有高中毕业证，条件符合吗？” “当然符合，要是不符合，我也就不和你提这个话茬了。” 岳文轩马上说道：“要是条件符合，我当然想要试一试，我不怕和别人竞争，我只求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赵淑珍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我也不瞒你，你考上的机会不大，甚至说非常渺茫，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三个名额中，有两个名额已经基本上内定，只剩一个名额公平竞争。 也就是说，你只有考取前三名，实际上是第一名，才能拿下其中一个名额。” 岳文轩并没有如赵淑珍想象中那样露出愤愤不平之色，反而很自信的说道： “能有一个可以公平竞争的名额，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从来都不畏惧竞争，不就是考第一名嘛，我相信我可以。” 赵淑珍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劲儿，上学那会儿你从来都没让老师失望过，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 “大后天就要开始考试，时间挺紧的，那您看我什么时候去报名，是不是越快越好？” “确实挺赶的，当然越快越好。 因为报名的人太多，所以化工厂增加了一个初审环节，如果不能在考试前通过初审，是不能参加这次考核的。” 岳文轩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紧张，“竟然还要通过初审，要是报名的人太多，我现在才去报名，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赵淑珍赶紧出言安慰：“放心吧，来得及，你金叔叔是化工厂调度科的科长，他没能力给你走后门，但帮你打个招呼，尽快开始初审，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呀，我金叔叔就在化工厂工作，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岳文轩越是不见外，赵淑珍越高兴，“虽说有你金叔叔，但时间太赶了，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也才九点钟，你赶紧回家取资料，然后赶紧去化工厂报名，不能再耽误了。” “都听您的，您现在就算让我坐下来继续陪您说话，我肯定也是坐不住了。 那我先回家拿资料，等报完名，我再回来陪您说话。” “还回来干嘛？不用回来了。等你什么时候拿下一个技术员的名额，再去我家里给我报喜，那我才高兴呢。” 岳文轩又说了两句话，转身就走。 赵淑珍赶紧说道：“等一等，把你带来的东西拿走，老师这里什么都有，不缺你这点吃的。 我再给你写个条子，你到了红旗化工厂，直接找你金叔叔，把我写的条子给他看。” “条子我拿走，这点营养品本来就是买给您补身体的，我自尊心一向挺强，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说不定下次我就不敢照您面儿了。” 赵淑珍一边写条子，一边说道：“我看你脸皮厚着呢，要不然不会这么说。 东西我就收下了，不是因为你自尊心强，而是我本就应该收下。这是我学生的一片心意，我干嘛不收？” 岳文轩哈哈大笑：“都说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我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皮这么厚了。” 和赵老师告别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回家拿资料。该拿的资料，他早就已经放在了空间里，现在直接去红旗化工厂就行了。 从医院去化工厂，路途有点远，岳文轩上了公交车，将近十点钟才抵达。 被门卫盘问之后，岳文轩说明来意，又问了问路，直接进了办公楼，找到了调度科。 走近调度科，办公室里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偏年轻，岳文轩来到惟一的中年人的面前问道：“叔叔您好，请问金文翔科长在吗？” 中年人仔细看了看岳文轩，小伙子很精神，但他好像没见过，“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 “金叔叔，我是赵老师的学生岳文轩。” 岳文轩把手中的条子递给金文祥，同时说道：“今天我去医院探望赵老师，赵老师心里牵挂着我，就给我提供了这次机会，给您添麻烦了。” 金文翔看完条子，态度和蔼的说道：“有什么麻烦的，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主要还是得靠你自己。” “能有这个机会就已经很好了，要不是赵老师心里始终装着我，我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 “资料带了吗？”金文翔问道。 “都带过来了。” “那咱们赶紧去人事科，报名的人太多，你要是再晚上一天，就算有我打招呼，可能也来不及通过初审。” 走出办公室，岳云轩拿出两盒烟来递给金文翔，“等会儿少不了要给人散散烟，这两盒烟是家里拿的，我自己不抽烟，也不会说话，劳您受累了。” “没这个必要，你是赵老师的学生，咱们就是一家人，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不用这么客气。”金文翔并没有接。 “您都说是一家人了，就别客气了，我带都带来了，总不能再拿回去。” 金文翔看岳文轩一脸的真诚，想了想还是收了这两盒烟，“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行吧，东西我收了，你也安心。” 岳文轩没有急于问考核的事情，而是问了问赵老师的病情。 两人走进人事科的办公室之后，金文翔并没有给岳文轩做介绍，而是让岳文轩在一旁站着，自己拿着报名用的资料，直接走进了人事科科长的办公室。 金文翔在办公室里足足待了将近二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兜里的两盒烟已经不见了。 出了人事科的办公室，金文翔领着岳文轩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小声说道： “明天上午你再来一趟，过来领一下初审通过的条子，参加考核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我和人事科的科长虽然不是很熟，但多少还有点面子，刚才问了问他考核的范围，趁着还有两天时间，你也好有针对性的做做准备。” “这个人情大了，两盒烟肯定拿不出手，您看我明天再带两条中华烟可以吗？” 金文翔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虽然是初次接触，但一看就是一个稳重的小伙子。 现在听了他说的这两句话，就知道岳文轩不仅稳重，还是一个挺聪明的小伙子。 “不用了，就是一个大致的考试范畴，有这两盒中华烟意思意思就行了。 毕竟你能竞争的就只有一个名额，希望并不大，没必要给的太多。 给的多了，他也不敢收。” 岳文轩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要这样说，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的意思并不是要给人事科科长，而是要送给金文翔。 不过是初次见面，他仅仅是赵老师的一个学生，金文翔愿意给他问明白考试的范畴，这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那我明天带过来，先在您那儿放着。 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位领导，人多眼杂的，咱们就不给他添乱了。 等考完试，您再帮我还一下这个人情。 这个人情不小，不管我考得怎么样，咱都得认。” 第379章 暴跳如雷的丈母娘 岳文轩告别金文翔，走出化工厂大门，看了看时间，刚刚上午十点钟。 原身的父亲早就恢复了正常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并不回家，他也就不打算回家吃饭了。 现在他手里不缺东西，只要赶在下班前到家，给家里送点东西，顺便和家人见个面就行。 现在时间还早，他又没什么事，便打算继续去其他几个头头家里光顾一下。 在这个阶段，有四个大头头民愤极大，把他们手里的不义之财拿过来，岳文轩既没有心理负担，也不会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增加。 岳文轩刚刚穿过来，手里什么都缺，在这几个人的家里转上一遭也就什么都有了，这么简单就能解决资金和物资的困难，他自然不想错过。 手里已经有了一些钱和物资，再次光顾这几家的时候，他也就没那么仔细了，每一家只停留了几分钟时间。 时间这么短，当然没办法细细的去探索，只要是岳文轩能看对眼的东西，都被他笼统的收到了空间里。 他在这三家的收获差别很大，收获大的甚至还要超过早上光顾过的刘家，收获小的却只有一些无足轻重的物资，别说珠宝古董了，就连钱票都不多。 并不是所有人有了权之后，都一定会攫取钱财，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行事方法自然也不一样。 岳文轩并不失望，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他已经很满足了。 光顾完这几个大头头家，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最珍贵的古董文物、珠宝首饰以及黄金玉石，最近十几年之内还用不上，暂时只能在空间里放着。 现金和各种票证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搜刮完这几家，不算那些存单，仅仅是手里的现金就已经超过了十万。 除了刘家之外，他又在另一家收获了部分存单，这些存单全部加起来，存款已经堪堪达到了二十五万！ 就连岳文轩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收获的票证更是囊括了各个种类，各个方面，并且数量众多，他自己肯定是用不完的。 一些长期有效的票证倒是可以留着慢慢用，但那些短期有效的，还得想办法处理掉。 因为数量比较多，只能拿到鸽子市上处理，等他把这些用不了的票证全部处理完毕，肯定又会是一大笔收获。 除了各种票证之外，在这几家的库房里收取到的市场上轻易见不到的高档布匹、衣物、烟酒茶、营养品等物资，更是数量众多。 以后岳文轩走亲访友，倒是不用发愁拿不出东西来了。 赶在下班之前，岳文轩走进了自家的巷子里。 岳文轩的父亲早在解放前就是租住的房子，他原先租住的那两间厢房，解放后由街道正式分配给了他们家居住。 解放前，像岳家这样的穷苦人家，就算是租房肯定也要租最便宜的那一类。 岳家的房子在一个大杂院里，大杂院里有五间正房加东西厢房，总共住了六户人家。 走进院子，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子里打闹，其中就有岳文轩的弟弟岳文华。 岳文华今年十二岁，看到大哥走进院子，顿时停止了和小伙伴的打闹，高兴的迎上前去，拉着大哥的手，亲热的说道：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你都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我都想你了。” “大哥也想你了。”岳文轩伸手揉了揉小弟的脑袋，“以后我多回来几趟，争取每周回来一次。”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肯定不会反悔，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院里和岳文华玩的几个孩子也都过来打招呼，岳文轩掏出一把水果糖来，给每人分了两块。 兄弟两个手拉手进了屋。 岳文轩的妈妈郭彩云正在门口带着两个女儿糊火柴盒，这个工作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只要从街道上领回活儿来，就会全家人一起上阵。 可惜他们家在火柴厂没什么关系，不能直接从火柴厂领活干，只能在街道上接活儿。 街道上和火柴厂对接，每月领到的活有多有少，他们家每月挣到的钱自然也就不固定。 自从岳锦江生病之后，街道上对岳家特殊照顾，每月从街道上领到的活，这才多了一些。 自从学校停课，郭彩云有了帮手，娘仨一起糊火柴盒，街道上又特殊照顾，给的活多，每月也能挣个二十多块钱。 对于岳家来说，这也算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郭彩云一抬头，正看到儿子进门，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问道： “文轩，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下次还是上午回来，还能多说会儿话。” 以前岳文轩都是中午以前回来，在家里吃了午饭再走，唯独今天是例外。 “今天出来办点事，正好回家看一看。”岳文轩说道。 郭彩云站起来说道：“那我马上做饭，你吃了饭再走。” 岳文轩赶紧阻止，“不用了，我得回去吃饭，坐一会儿就走。” “大哥，你都一个月没回来了，不能多待一会儿再走吗？”小妹岳青缨拉着岳文轩的衣袖说道。 岳青缨今年八岁，对岳文轩这个大哥很是依赖。 岳文轩抓出一把奶糖来塞到小妹的衣兜里，耐心的说道：“大哥今天出来有事，所以回来晚了，下次一定早点出来。” 弟弟妹妹年龄还小，不知道岳文轩身份的尴尬之处，已经十七岁的岳红缨却清楚的很，她担心的问道： “大哥，这次你一个月没回家，是不是董主任不让你出门？ 要我说你也别太怕她，要不是咱爸的病，他们家也找不到你这么好的上门女婿，虽说咱家要对董主任感恩，但她也得知足。” “小孩家家的，你还挺爱操心，我刚才已经和小弟说了，以后我每周都回来一次，这回你总能放心了吧？” 岳红缨当然很开心，“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就要算数，你可不能反悔！” 岳文轩陪着家人说了会儿话，父亲岳锦江走进了家门。 “文轩来了，多会儿回来的？” 看到大儿子在家，一向不苟言笑的岳锦江也露出了笑容。 岳文轩看到父亲的神情有点疲惫，关心的问道：“爸，医生给开的那几种药，让你每天都吃，你没有落下吧？” “一直都在吃，每天两次，就算我忘了，你妈也忘不了。” “没有落下就好，医生说了，你以后得常年吃药，只要坚持吃药，病情就不会复发。 你现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一家之主，咱们一家人就靠你那点工资生活，你要是倒下了，咱这个家可就撑不住了。 现在吃的这几种药都不贵，大部分药都能报销，不能报销的部分，一个月下来也不过三块钱，什么钱都能省，这个钱千万不能省。”岳文轩很郑重的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比起刚开始那会儿，这点儿钱确实不算多，自从停了那种贵的要死的进口药，咱家的负担就已经不算大了。 我早就想好了，既然阎王爷没收我，那我就得好好活着，至少也得看到你们几个全都成家立业才行。” 现在岳锦江和大儿子说话，态度和以前完全不同。 虽说打小岳文轩就是岳锦江的骄傲，但岳锦江在大儿子的面前一直都是严父，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但病好之后，知道大儿子为了给自己治病，竟然答应了董主任的条件，给她当了赘婿。 知道这个消息后，岳锦江消沉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他一样，都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以大儿子的骄傲，万万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虽然他不想大儿子成为赘婿，以后永远低人一头，但他的病已经治好，更不能反悔，让儿子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 如今他面对大儿子，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感，再也不复以前的严厉。 不但对待大儿子的态度如此，就算对待其他三个孩子，他现在也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郭彩云也在旁边说道：“放心吧，有我看着你爸，肯定落不下吃药。 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带景航，一个月没见，也不知道景航长成什么样儿了？” “下次回来，我一定把景航带上。” 一个月没见，刚刚穿过来的岳文轩虽然和父母没有多少话要说，但老两口却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 以前岳文轩回来，虽然总是强颜欢笑，但眉宇中的愁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次回家，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看着就精神。 看到儿子的变化，老两口很是欣慰，这次岳文轩回去之后，就算还是一个月不回家，老两口也不用担心了。 在家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岳文轩站起来说道：“我还得回去吃饭，就不多待了。” 郭彩云赶紧站起身来，“你别空着手回去，我给你收拾点东西带过去。” “不用了，我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带过去就行。” “那不得花钱？你又没工作，手里能有几个钱？” 郭彩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岳文轩带来的东西，还没等她把东西都从兜子里拿出来，就被吓到了。 她先是从兜子里拿出来一只鸡、二斤肉，没想到里面还有东西，最后又拿出来一小桶油，看上去有个三四斤的样子。 “以前董主任可没这么大方，这些东西不会是你偷偷拿过来的吧？” 看到这些好东西，郭彩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 “您就放心吧，这都是我自己工作挣来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没有董主任的同意，我哪敢从她们家搬到咱家来？ 这是我自己打短工，挣到钱之后和工友们调剂的，董主任不知道。”岳文轩早就想好了说辞。 正是因为没有一个来钱的渠道，所以他才不敢往外多拿东西。 岳家这边和董主任那边几乎没什么联系，一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岳文轩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话会穿帮。 等过几天他有正式工作了，再拿出钱物来补贴家里，就不用回回都要找理由了。 看到老妈把自己带来的那只鸡又装进了兜子，岳文轩赶紧阻止道： “不用给董主任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又不知道我往回带的是什么，咱家突然送她一只鸡，说不定她还会以为咱家有什么企图呢。” 岳文轩看到旁边放着几个甜瓜，便说道：“我看把这几个甜瓜给带回去就挺好，不用拿别的了。” 郭彩云犹豫了一下，想到董主任盛气凌人的样子，也就同意了儿子的决定，只是把这几个甜瓜给装进了兜子里。 岳文轩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邻居们已经陆续回家，他停下脚步，一一和邻居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以前原身回家，基本上不和邻居们照面，从来都是能避则避。 岳文轩没有自卑的心理，也不怕邻居们看低他，自然表现的很从容。 再次看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岳文轩，邻居们心里都有一些诧异，同时又都为他的变化感到高兴。 应付完邻居们的关心和询问，岳文轩在家人的相送之下走出了院子。 等他回到医院的家属院，各家各户都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岳文轩进了家门，一家人都在客厅里坐着，但没有人说话。 明明一家人都在家，但屋子里却静悄悄的，仿佛就连空气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面对这古怪的氛围，岳文轩随手关上门，脸上带着笑，很自然的换上拖鞋，不见一点局促。 岳云轩的态度如此反常，坐在沙发上的董主任，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凌厉了。 换好鞋之后，岳文轩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老婆儿子的旁边，从老婆手里把儿子抱了过来，一边逗弄儿子，一边问顾冰雪： “小雪，景航没闹你吧？有没有哭？” 顾冰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边偷偷的对岳文轩使眼色，一边说道： “景航最听话了，一声都没哭，别提多乖了。 以后你再把景航交给我，尽管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景航的二姑，离了你这个当爸爸的，难道我就看不好他？” 第380章 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 岳文轩一边逗弄孩子，一边笑盈盈的说道：“我就知道把景航交给你准没错，小雪果然还是值得信任。” 董主任坐在沙发上，眼神死盯着岳文轩，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要是搁在以往，岳文轩可不敢没同她打招呼就出门。 这次出门，不但没有告知她一声，回来之后，岳文轩的脸上甚至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还在那有说有笑的，简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董主任知道岳文轩是个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自己女儿那个软和脾气降服不了他，所以结婚之后一直在刻意的压制他。 岳文轩是上门女婿，这是她董静萍的家，她有信心把岳文轩这个上门女婿给压制住。 岳文轩早晚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接受上门女婿这个现实。景航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等以后长大成人，也不可能听他爸的，必然会站在他妈妈那边，会以自己姓顾为荣。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她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岳文轩翻了天。 可今天岳文轩的表现实在是让她火大，就算岳文轩刚刚结婚那会儿，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心里也始终对她存着一份畏惧。 现在她却从岳文轩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对她的尊重，就更不要说畏惧了。 从岳文轩进门，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空气。 听到岳文轩一直和小女儿在那里随意的说笑，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起手来狠狠的拍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除了岳文轩和景航之外，家里的其他人本来就一直揪着心，哪怕在和岳文轩说笑的顾冰雪也一直在看着老妈的脸色。 现在董主任暴怒，除了岳文轩和景航，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脸上都是一副忐忑的神色。 岳文轩的眼神终于落到了董主任的身上。 看到岳文轩的眼神看了过来，董主任的神情更加严肃了，双眼就像喷火一般和岳文轩对视。 面对董主任的怒气，岳文轩脸上的微笑始终不变，就这么笑呵呵的问道： “谁又惹咱们董主任生气了？ 小雪在家里看孩子，肯定没犯什么错。” 岳云轩扭头看向老丈人，“爸，肯定是你让我妈误会了。 我妈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吃醋了，你还是赶紧道个歉吧。” 董静萍万万没想到岳文轩不仅没被她吓到，反而还胆大包天的拿她开玩笑，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 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小景航一点准备没有，顿时被茶杯落地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更是让董主任怒火高涨，用出最大的声音嘶吼道： “岳文轩，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你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人吗？ 你一声不响的就出门，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当我们顾家是旅馆吗？ 看你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看就应该罚你三天没饭吃，也好让你长个记性！” 岳文轩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面沉似水，和董主任对视的目光幽深而森寒。 他默默的把孩子交回老婆的怀里，在董主任的注视下，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微笑。 他站起身来说道：“原来咱们家，心里有火可以用摔东西来发泄，今天我算是学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扭转身把桌子上摆放的收音机拿了起来，举得高高的，猛然间摔在了董主任的身前。 这还不算晚，只是一个收音机，哪能让财大气粗的董主任心疼。 董主任家里经济宽裕，一家六口人，董主任、顾科长和已经参加了工作的顾冰霜都有手表。出于对手表的爱惜，回家之后，三人都会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现在这三块手表就落入到了岳文轩的眼中。 岳文轩一把抄了起来，一块儿接一块儿的，接连三块手表都被他摔在了董主任的眼前！ 他的力气大，每一块手表都被他摔得粉碎。 既然要砸，那当然就要砸个痛快。 除了收音机和三块手表，家里最贵重的就是一台风扇了。 走到电风扇的旁边，岳文轩把这台风扇高高举起，狠狠的掼在了地面上。 除了收音机、手表和电风扇，客厅里再也没有其他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岳文轩不再做选择，眼里看到什么就摔什么。 很快，客厅里的东西，包括茶几上的茶杯和茶壶，都被他一扫而空，全部都摔碎在了地上。 岳文轩的突然爆发，直接看傻了全家人，包括董主任在内。 这样的岳文轩实在是让人害怕，董主任看向他的目光又惊又怒。 顾茂秋到底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指着岳文轩的鼻子怒吼道： “岳文轩，你这是疯了吗？还不赶紧住手！” 顾冰霜也回过神来，惊恐的劝说道：“文轩，你快别砸了，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顾冰雪也在一旁跟着劝说，岳文轩已经看不到还能砸的东西，也就停下手来。 就这么狠狠的发泄了一通，他竟然施施然的重新走回来，很是悠然的坐在刚才的那个凳子上。 坐下之后，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 他的眼神从全家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董主任的身上，目光毫不避让的和董主任对视。 面对董主任双眼中那仿佛要把他吃掉一般的怒火，他竟然惬意的说道： “难怪妈你要给我做榜样，到底是当医生的人，你教导给我的发泄心中怒火的方法还真是有效。 我现在觉得混身通畅，好像全身的毛孔都顺畅了一般，要是每天都能来这么一次，那可就太舒服了！” 今天的岳文轩太过反常，可能是被岳文轩的行为给吓到了，看到那一地的碎渣子，尽管董主任的心在滴血，酝酿了半天，却也只吼出一句：“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您是医生，要不您给我查一查？” 岳文轩脱口而出的话，本就已经憋屈无比的董主任，更是被气到肚子疼。 刚才的举动本就是岳文轩故意为之，他又不是真的在生气发火，只不过就是想要震慑一下董主任。 心里没有气，自然表现的很从容。 他扭头对顾冰雪道：“小雪，没吓到你吧？ 我就是跟咱妈学着摔点东西发泄一下，现在东西摔完了，火也就没有了。 你赶紧收拾收拾，把地上的这些碎碴子都收走，别耽误一会儿吃饭。” 你赶紧收拾收拾，把地上的这些碎碴子都收走，别耽误一会儿吃饭。” 今天岳文轩的表现太吓人，也太奇怪，顾冰雪简直都要被吓傻了，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客厅里乱糟糟的，岳文轩待不下去，从老婆手里把孩子接过来，一边拍打着孩子的后背，一边说道： “景航被他奶奶给吓到了，我抱他去屋里哄一哄，你帮小雪收拾一下。”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就像没事人似的，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里除了顾冰霜和顾冰雪打扫的声音，一家四口谁都没说话。 半晌之后，顾茂秋才开口问老伴：“文轩可是你选的好女婿，他的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应该清楚吧？” 现在不只是顾茂秋这么怀疑，家里的其他人也都有这个疑问。 刚才岳文轩的举动实在是太吓人，也太反常，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来。 尤其是岳文轩一番打砸之后，仿佛没事人一样的悠闲模样，更是让人心底发凉。 “我怎么知道他脑子到底有没有病？我是心外科医生，又不是精神科医生！” 董主任心里有火发不出来，现在只能拿自己的老伴儿当出气捅，紧接着又是对他一顿数落和埋怨。 以她炮仗一样的脾气，岳文轩对她又摔又砸，本来她不会轻易放过，一定会大闹一场。 但岳文轩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正常人就算突然爆发又摔又砸，砸完之后也必然会有一个冷静的过程。 岳文轩却浑若无事，他的行为方式真的让人有点心里发凉，就连董主任也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管岳文轩的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这样的岳文轩都让人感到害怕。 董主任就是脾气大了点，他也是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岳文轩一样会害怕。 把客厅重新收拾利索，全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开口说话。 但卧室里的岳文轩和小景航却玩得很开心，客厅里回荡着小景航的笑声。 岳文轩观察到客厅已经重新收拾好，便抱着小景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对老婆说道： “赶紧去收拾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顾冰霜顺从的说道：“好，我现在就去端饭。” 顾冰雪也默默的跟在姐姐的后面，去厨房收拾，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饭菜。 除了岳文轩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家里的其他人都在那里吃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岳文轩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凝重的气氛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依然吃的热火朝天。 一边吃着饭，他还不时的点评几句，指出饭菜的不足之处，督促顾冰雪尽快提升厨艺，争取把饭菜越做越好。 岳文轩的饭量大，他最后一个吃完。 撂下筷子，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主动收拾碗筷，而是从老婆怀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孩子回了卧室。 注视着岳文轩的背影，董主任眉头紧皱。 这样的岳文轩让她很不喜欢，甚至心里还有一点惧怕。 这样的岳文轩让她无法接受，也不符合她对上门女婿的预期，她得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她也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得好好思考一下，今后她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岳文轩？ 把厨房收拾利索，顾冰霜回到自己的卧室。 今天的变故太大，原本她的心里有一些恐慌和无措，但看到爱人和孩子在床上玩儿的开心，心中的那些担忧很快就消失了，不知不觉，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小孩子的精力没那么大，没过一会儿，景航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岳文轩拉着老婆在自己的身边躺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今天是不是把你给吓到了？” “你是故意的？”顾冰霜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 “咱妈太强势了，我要是再不反抗，在这个家里就真成了受气的小媳妇了。 好歹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天两天能忍下去，要是一直过这样的生活，我可受不了。 你是我老婆，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岳文轩没打算瞒着顾冰霜。 “咱俩都结婚两年了，儿子都三个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是咱妈想让你做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我又不这么想。 咱妈这么多要求，我自己也不习惯，咱俩感情好，我就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不想因为一个上门女婿的名头，整天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顾冰霜的心里很苦闷。 能有岳文轩这样一个丈夫，她心中是欣喜的，她自己并不想招什么女婿，但这是她妈多年来的心愿，她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思想灌输，早早就答应下了，也不敢反悔。 她其实更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希望能有一个值得她依赖的丈夫。 结婚之后，丈夫在老妈的压迫下渐渐变得消沉，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惜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今天丈夫的爆发，确实让她受到了惊吓，但老妈那么强势的人竟然选择了妥协，这样的岳文轩更让她心生爱慕。 “我是你的丈夫，有责任让你过上顺心舒畅的生活，你就等着吧，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岳文轩接着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岳文轩没打算瞒着顾冰霜，“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咱俩能搬出去另过。 只要咱俩不和你爸妈在一起生活，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小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 第381章 三堂会审 听到岳文轩的目的是搬出去住，顾冰霜的眼里溢满了光采，“真的能搬出去住吗？咱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顾冰霜性情柔顺，从出生到现在，凡是人生中重要的抉择都是听妈妈的决定。 虽然在董主任的眼中，大女儿是一个最听话的乖孩子，但这并不代表顾冰霜就愿意永远生活在妈妈的操控中。 往往越是听话的孩子，长大之后就越叛逆，顾冰霜都已经结婚生子，却一直都没有叛逆的机会。 现在岳文轩突然说要搬出去住，这正是她心里最大的愿望之一。 搬出去住，她就能摆脱妈妈的操控，今后生活中的一切事情，不论是对是错，都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如果岳文轩真能办到这一点，她当然赞成！ “事在人为，咱们自己不争取，怎么知道就一定办不到？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用跟着操心，后面的事情都听我的，你耐心的等着，不需要多长时间，咱俩就能搬出去了。”岳文轩说的很笃定。 “就算你能说服咱妈，不拦着咱们搬出去住，但咱们又能去哪儿住呢？” 想到现实问题，顾冰霜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我都说了你不用瞎操心，你再耐心的等几天，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在入职之前，岳文轩不打算把这件事儿说出去，免得解释起来没完没了，还会让妻子跟着患得患失。 看到爱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顾冰霜也就不问了。 想到客厅里没人，顾冰霜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的问道：“厨房里还有热水，要不要我给你打盆水来洗洗脚？” 岳文轩轻轻在顾冰霜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当然要了。 以前我总幻想着结婚之后会有一个性情温柔的女孩子天天给我洗脚，可惜我成了上门女婿，咱俩都结婚两年时间了，少年时的这个理想也没实现。” 顾冰霜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洗脚，我知道咱妈肯定会反对，我怕这样做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也就没有提起过。 这会儿咱爸妈都去了他们的屋里，客厅里也没人，我偷偷的打盆水来给你洗脚，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从今天开始，你想做什么，尽管光明正大的去做就好，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后我还会尊重咱爸妈，但不会什么事情都听他们的。 咱俩已经是成年人，自己的生活当然要自己做主！” 对于眼前这个略带一点霸道的岳文轩，顾冰霜更加喜欢。 尽管岳文轩已经说了让她不用怕，不用偷偷摸摸，但她出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很快，顾冰霜就打来了一盆温水，放在了岳文轩的脚下。 这是结婚之后顾冰霜第一次给岳文轩洗脚，毕竟是第一次做，顾冰霜的动作有点生疏。 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顾冰霜抓住岳文轩青筋毕露的大脚，还是有一点小羞涩。 顾冰霜的一双柔荑在岳文轩的脚面上拂过，滑滑的，痒痒的，虽然力道小了点，但岳文轩却感到万分的舒畅，心里更是满足无比。 第二天起来之后，早饭是顾冰霜和顾冰雪两姐妹一起做的，岳文轩并没有动手。 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早饭只能让岳文轩来做，但今天董主任却并没有说什么。 吃完沉闷的早饭，家里有工作的三个人匆匆去上班，又和往常一样，只剩下了顾冰雪和岳文轩父子俩在家。 今天上午还要去红旗化工厂拿审核通过的证明，但时间上不着急，岳文轩等顾冰雪收拾完厨房，这才对她说道： “小雪，我还要出去一趟，还得麻烦你看一下景航。” “哥，你怎么又出去？这两天有什么事，这么忙？” 顾冰雪已经习惯了每天跑出去找同学玩儿，虽然不愿意被困在家里边。 “最多两个小时，我就能回来。今天不白让你看孩子，中午我请你去下饭店吃大餐，怎么样？” 顾冰雪顿时来了精神，“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反悔！” “哥什么时候说了不算过，既然答应你，那就一定说到做到。” 中午还是只有他们三个在家吃饭，正好出去打打牙祭，吃点好的。 有中午这顿饭做诱惑，顾冰雪心甘情愿的在家看孩子，一点怨言都没有。 昨天岳文轩就和金文翔说了，会带两条中华烟过来，自然不会食言。 金文翔的办公室里有人，岳文轩也就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把这两条烟给他。 现在是工作时间，金文翔看上去挺忙的，看到岳文轩过来，打过招呼之后，把事情暂时交代给几名手下，就领着岳文轩去了人事科。 对于内部的领导来说，插个队完成初审，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金文翔领着，岳文轩很顺利的拿到了初审通过的证明。 岳文轩知道金文翔工作忙，也就不好多耽误他的时间，走出人事科的办公室，在拐角的地方就把手中的袋子塞到了金文翔的手里。 “金叔，这是我昨的那两条中华烟，还得麻烦你代为感谢。”岳文轩说的很诚恳。 金文翔昨天回去之后，趁着晚上陪床有时间，详细跟老伴了解了一下岳文轩的情况。 赵淑珍非常看重岳文轩，自然对他的评价很高。 帮岳文轩打个招呼，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儿，再加上岳文轩又是老伴喜欢的学生，金文翔更不会收岳文轩的好处。 他把手中的袋子推了回去，脸色严肃的说道：“小小年纪，这是跟谁学的歪门邪道？ 赶紧拿走，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一件事，让你这么一闹，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拿都拿来了，再拿回去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抽烟，这要是拿去卖了，再被人抓住，问题就更大了。 听赵老师说，金叔你平常也抽烟，不如你帮我把这两条烟消化了，就当是我孝敬赵老师了。”岳文轩嘻嘻哈哈的说道。 “你要是真想孝敬你们赵老师，那你就更不能给我了，你们赵老师可是坚决反对我吸烟。 她要是知道你给我两条烟抽，还不把你的腿给打断。 行了，废话就别说了，赶紧走吧。 千万别忘了考试时间，期待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来，别让你们赵老师和我失望，这就是你对我们最大的孝敬了。” 说完这些，金文翔不在搭理岳文轩，挥挥手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岳文轩是真心想把这两条烟送给金文翔，金文翔确实给他帮了大忙。 不说对方帮他打听到了考试的大致范围，这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凭对方打招呼让他顺利通过初审，他就应该重礼相谢。 金文翔坚决不收他的两条烟，显然是因为赵老师的关系，把他看成了自己人。 看来，昨天晚上，赵老师肯定没少在金文翔的面前讲自己的好话。 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崇高的职业，那些负责任的老师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的学生，无怨无悔，让人敬佩。 岳文轩相信自己大概率能够成功入职，等他入职红旗化工厂以后，就是金文祥的同事了，未来有的是机会回报他。想要表达感谢，也不急于一时。 岳文轩手里有很多水果票，回家的路上没少买水果，其中大部分被他收进了空间，带了一小部分回家。 一进家门，他就把手里的水果篮子放到了桌子上，大声喊道：“小雪，看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顾冰雪轻手轻脚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声说道：“你说话轻点，我刚把景航哄着了。” 岳文轩指着水果篮子说道：“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刚刚上市的甜杏和李子。” “哥，你竟然买到水果了？你可真厉害！我都有小半年没吃水果了。” 顾冰雪趴在水果篮子上，看了又看，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现在距离中午时间还早，顾冰雪洗好水果，两个人慢悠悠的吃着，顺便有一大无一搭的闲聊。 水果还没吃完，小景航就睡醒哭了起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管孩子。 有天真可爱的孩子在身边，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在顾冰雪的催促下，岳文轩抱上孩子，三个人向饭店出发。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请顾冰雪下饭店，特意选了一家店面装修比较好的中档饭店。 站在饭店门口，顾冰雪停下了脚步，“哥，咱俩就吃顿便饭，还是别进这么高档的饭店了，随便找家小饭店吃碗面就行了。” 在顾冰雪的认知中，岳文轩没工作，手里自然也没钱没票，她不想因为吃顿饭而让岳文轩为难。 “放心吧，哥手里的钱票虽然不多，但请你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当先走进了饭店。 考虑到只有一家三口，岳文轩也就没有挑什么雅间，直接在大厅里选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岳文轩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了看，然后递给顾冰雪，同时说道：“下饭店还得来大点的饭店，你看菜单上这么多菜都能点。 要是去小饭店，只能点小黑板上写的那几个菜，也没个挑选的余地。” 顾冰雪拿起菜单来看了看，惊讶的问道：“菜单上这么多菜都能点吗？” “自然是都能点的，你看看想吃哪个菜，别客气，你可以点两个。” 顾冰雪点了木须肉和京酱肉丝，岳文轩又点了一个水煮皮皮虾和葱烧海参。 岳文轩点的这两个菜可不便宜，顾冰雪在旁边劝道：“ 哥，你点的这两个菜会不会太贵了？ 要不咱还是换两个普通的吧。” 岳文轩点的这两个也都是顾冰雪爱吃的菜，但因为价格比较高，平常很少吃，这次难得下饭店，当然要让顾冰雪开开心心的吃个够。 “这是哥第一次请你下饭店吃饭，当然要隆重一点。 你尽管敞开肚子吃，我身上带的钱和票足够用，你不用担心会把你留下来抵账。” 看到岳文轩还有心拿她开玩笑，顾冰雪也就放心了。 董主任家的经济条件好，顾冰雪从小到大没少下饭店。但就算是董主任这样的家庭，下一次饭店也不可能两个人点四个菜，这也太奢侈了。 而且这四个菜还都是硬菜，更重要的是顾冰雪都爱吃。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下饭店了，饭菜上来之后，也顾不上和岳文轩说话，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品尝美味上。 这家饭店有啤酒，岳文轩点了一杯，慢悠悠的边喝边吃。 这几个菜当中，岳文轩最爱吃的还是皮皮虾。 虽然做法极简单，但皮皮虾的肉质极为鲜嫩，绝对是活虾现做的，味道极好。 每盘菜的量都很大，用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才把四个菜一扫而光。 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顾冰雪非常满足。接连两天被困在家里看孩子，她已经有点憋不住了，担心岳文轩还会给她派任务，出了饭店就跑没了影子。 从昨天晚上开始，董主任就睡不着觉，一直都在考虑今后该如何对待岳文轩的问题，思考了一天，她终于有了应对的办法。 吃过晚饭，顾冰霜和顾冰雪都被董主任赶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只剩下岳文轩和老两口。 老两口坐在沙发上，岳文轩一个人坐在正对面。 顾茂秋坐在沙发上，不时的唉声叹气，看向岳文轩的眼神里，虽然有埋怨，但他的眼神并不严厉。 昨天岳文轩的反常行为，可把顾科长给心疼坏了。 他过日子一向比较细，家里就那么几件大件，结果都被岳文轩给砸的稀巴烂，这让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原本顾科长是岳文轩的同情派，一直反对董主任对他进行压制。 现在却成为岳文轩的反对派，对他随意打砸家里贵重物品的行为，深恶痛绝。 老伴坐在那一直不说话，顾茂秋忍不住先开口：“文轩啊，你在爸心目中的印象一直都挺好，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踏实稳重的孩子。 但你昨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吓人了，简直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精神有问题，你说你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呢？” 第382章 心愿达成 尽管岳文轩打砸东西之前，勉强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以董主任为榜样，打砸点东西，发泄心中怒火。 但这个理由绝对是站不住脚的。 董主任不过是摔了一个茶杯，而他却把家里贵重的东西都给打砸光了，将近五百块钱的经济损失，这是任何家庭都无法承受的。 董主任和顾科长当时没有爆发，不过是被他的异常举动给惊吓到了，都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出了问题，不然绝对做不出这种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 这么大的损失，简直让一家之主顾茂秋心疼到难以安眠，他没有抄起棍子把岳文轩痛打一顿，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太好。 对于自己的老丈人，岳文轩心中还是很尊重的。 他的老丈人除了面对自己的老婆太过软弱了一些，其他方面都挺好。尤其是对待他这个上门女婿，心中并没有压制他的想法，反而处处对他很关心，可惜在董主任的压制下，他的关心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通过昨天的一番打砸，岳文轩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他已经不需要继续这么强硬下去，就应该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面对老丈人的训斥，他的态度很端正，“爸，昨天是我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心里就有那么大的火。 如果是在战场上，就凭我心中的那股子气劲儿，我相信一口气儿杀死一百个小鬼子都没问题。 当时就想着发泄了，不能杀人就只能砸东西了，结果给家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我也挺后悔的。”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挺稳重的人，现在看来，你在涵养这方面还差得远。 你现在还小，还没参加工作，等你参加工作之后，工作当中让你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 你在单位上心里有火，难道也能用打砸来发泄？还是说你要和同事打一架？ 你要一直都是这样的火爆脾气，说不好哪天就得进去改造。 家里都是你的亲人，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担待你，但在其他地方不行，你的错误只能由你自己来承担后果。 如果你是在单位上打砸了这些东西，给单位造成了这么巨大的损失，足够你进去蹲几年了。 这么严重的后果，难道还不能让你改一改脾气吗？”顾茂秋语重心长的一番教育。 “您说的对，我会吸取教训，争取以后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看到此时态度端正的岳文轩，董主任越发觉得岳文轩昨天就是故意如此。 女儿结婚两年，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看透了这个女婿，事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对于招上门女婿这件事，她一直都坚持己见，并且信心十足。 她觉得以她的眼光一定能招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并且有能力把岳文轩改造成她心目当中的好女婿。 但她高估了自己。 昨天岳文轩的爆发让她知道，她以往的那些努力都只是无用功。 难怪自古就少有人家会选择招上门女婿，能力太差的撑不起门户来，能力强的又压不住。 董静萍是一个极其要强的人，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比任何男人差。 但昨天岳文轩的爆发，让她清醒的认识到，她就算再要强也只是一个女人。 遇到那些真正性格强硬的男人，她隐藏在骨子里的女人的柔弱，马上暴露无遗，根本就压不住对方。 昨天让她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岳文轩打砸的吓人行为，而是岳文轩那恶狼一般凶狠的眼神。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吓人的眼神，昨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岳文轩和她对视时的冷漠眼神，就像是镌刻在了她的记忆中，怎么都抹不去。 董静萍能有现在的社会地位，当然不会是一个糊涂人，相反她很聪明。 昨天岳文轩的突然爆发把她给吓到了，经过一天的思考，现在她已经确信，岳文轩绝对不会是什么脑子有问题，更不是他刚才所说的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 他就是故意的！ 岳文轩是她千挑万选的，她知道岳文轩是一个高智商的聪明人，更是一个踏实稳重的人。 但她并不知道岳文轩的性格如此强硬，如果她早知道这一点，绝对不会把上门女婿的人选定为岳文轩。 性格这么强硬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一点委屈，更不要说让她掌控了。 她的女儿就是一个软包子，只会逆来顺受，找了这么一个性格强硬的男人，注定这一辈子翻不了身。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赘婿，这个身份就是男人心里的一根刺，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早晚都得拔出来。 最让她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有本事的男人早晚都得翻身，就算她想要压制，也只能压制一时。 她也没想压制岳文轩一辈子，只要在景航长大成人之前，她能把岳文轩压制住也就足够了。 现在看来，她的想法要想实现，难度有点大。 岳文轩昨天的行为显然是做好了和她撕破脸的准备，尽管她心里万分的不愿，却也不得不后退一步。 以前她能压制住岳文轩，那是建立在岳文轩感恩的基础上。 现在她有点后悔自己对岳文轩压制的太狠，如果岳文轩没有爆发还好，但爆发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心中已经做好了后退一步的打算，但她首先要知道岳文轩心里真正的打算，才能掌握好这个度。 以前她唱白脸，老伴儿唱红脸，现在要缓和关系，她也就没有打断老伴儿的话。 从岳文轩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对老伴还是很尊重的，这让董主任心中略有安慰。 等两人说完话，她这才插话道： “文轩，我知道你昨天的火都是冲我来的。 过往的恩情也好，怨念也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说不说也都记在了心里。 不管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多做解释，也没这个必要。 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昨天又打又砸的，不管是故意也好，还是想要发泄也好，总之给咱们这个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那些被你摔成粉碎的零碎就算了，就像你说的，首先是我做了不好的榜样，摔了家里的茶杯，这才让你有样学样。 我承认我的行为是错误的，不应该摔那个茶杯，但我能承担摔茶杯的损失。 但不知道你能不能承担昨天打砸的损失，又该如何去承担，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董主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在了岳文轩的七寸上。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这种不管不顾过激的事情，如果换成原身，就算有胆子反抗，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他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但岳文轩不同，他有能力承担损失，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他才敢这么做。 他可以怒火冲天，但不能没皮没脸，该承担的责任，岳文轩肯定要承担。 他很坦然的说道：“您放心，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肯定全部承担。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一年之内为家里添置齐全被我砸碎的三块手表、一个收音机和一台风扇。” “当然可以，但要想办到可不简单，恐怕没有五百块钱办不成这件事儿。 更难的是一票难求，这些都是大件，就算想要弄到其中的一张票都不容易。 大话谁都会说，你确定自己真能办到吗？如果办不到又该如何？”董主任步步紧逼。 “我确定自己能办到，该我承担的责任，我必然会承担，哪怕去偷去抢，我也会在一年之内完成自己的承诺。 如果办不到，我会让我爸登门写个欠条，除了该补偿的全部东西之外，还会额外补偿一百块钱，算是对我的惩罚。 您看这样行吗？” 董主任没想到岳文轩对自己这么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她觉得岳文轩肯定做不到，但既然这是岳文轩自己作出的承诺，她也不会主动放宽要求。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作出承诺之后，岳文轩打砸的事情也就算过去了，他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爸、妈，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们说一下，你们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董主任顿时把心揪了起来。 她早就猜到岳文轩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必然会有他的目的，想来岳文轩下面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如此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客气起来了？”顾茂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很随意的说道。 “我还年轻，涵养不高，继续和你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昨天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没有下一次。 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说惹你们生气，我心中过意不去，就说造成的经济损失，也是我难以承受的。 所以，我想过段时间搬出去住。” 原来岳文轩的目的是想要搬出去住！ 董主任的心里又是一股邪火冒了出来。 岳文轩的这个要求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如果搁在岳文轩打砸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可现在，她却不敢硬逼着岳文轩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岳文轩听劝，那当然皆大欢喜，但要是不听劝，非要一意孤行，她又能怎么样呢？ 就凭岳文轩的那股子狠劲儿，她也只能妥协。 尽管知道她的劝说可能没什么用，但董主任还是要试一试，“文轩，你为什么非要搬出去住，在家里住不好吗？ 咱家住的是楼房，你搬出去住，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住宿条件。” 董主任原本还想再多找出几个在家里住的优势来，但她说不出违心的话，再也找不出来。 别的小年轻和父母一起住，对小两口有利的方面一找一大堆。 比如父母可以帮着带孩子，比如可以节省生活费，但这些方面都不适合她们家。 在此之前，都是岳文轩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做家务，大女儿挣的工资也是全部上交。 这些在普通家庭当中对刚结婚的小两口有利的方面，他们家都不存在。 岳文轩马上说道：“年轻人哪能贪图享乐，住宿差一点也没关系，雏鹰早晚都得离巢独居，不能永远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 搬出去之后，孩子可以放到保育院，我也可以出去打短工挣钱。 要是一直不出去挣钱，我又怎么能在一年之内挣到五百块钱巨款？ 去偷去抢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为了景航，为了冰霜，我也不能干这种犯法的事情。” 顾茂秋同样舍不得岳文轩离开，他倒不是有多喜欢岳文轩，主要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 但他更不想看到女婿和妻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尖锐对抗，如果岳文轩真能顺顺当当的搬出去，倒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岳文轩昨天的突然爆发，他相信妻子必然不会同意小两口搬出去住。 现在家里的那些东西砸都砸了，总要有点价值。如果岳文轩能因为这件事顺顺当当的搬出去，从此之后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明白这些，不等妻子开口，他马上说道：“虽然我和你妈舍不得，但你能有上进心，我们也得支持。 你也别太着急搬走，总得找一个合适的住处，这段时间我也给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谢谢爸，您认识的人多，那就麻烦您也帮我打听一下。” 想要找一间合适的房子，对于岳文轩来说并不难，但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自然不能说这种大话，只能对老丈人的好意表示感谢。 董主任狠狠瞪了老伴儿几眼，怪他抢了自己的话。 但她也没再出言反对，既然岳文轩已经铁了心要搬出去，就算她反对没用。 一想到岳文轩这个上门女婿马上就要搬出去单过，董主任的心里就一股邪火。 上门女婿搬出去单过，那还是上门女婿吗？ 搬出去之后，岳文轩也就脱离了她的掌控，万一他得寸进尺，把景航改姓岳，她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董主任就无比的烦躁。 第383章 入职化工厂 今天是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岳文轩提前准备好入职资料，又一次把小景航交给顾冰雪照顾，吃完早饭就赶往红旗化工厂。 他对于自己的考试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会是第一名。 当然了，如果出现了特殊情况，比如他的考试试卷被人为更改，原本对的题被改成错的，他最终能考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就不好说了。 万一出了变故，对于别人来说，这会是灭顶的打击，但对于岳文轩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无非就是再多花点时间重新找个工作罢了。 好在并没有出这样的意外变故，考试成绩单已经用红榜张贴在了红旗化工厂的厂门口！ 他来的并不晚，但比他还要着急的考核人员大有人在，这些人看完成绩也不急着走，一个个的围拢在红榜的周围，灰心丧气的聊着天儿。 岳文轩的个子高，眼神也好，远远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居首位，就算以岳文轩的淡定心态，也忍不住嘴角露出了微笑。 看到结果之后，他不再往前挤，在厂门口登记之后，直接进入了厂里。 他这个第一名肯定占据了一个入职名额，但他并没有直接去人事科，而是先去了调度科，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金文翔。 看到岳文轩走进办公室，金文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是厂里的中层领导，现在红榜都已经贴到了厂门口，他当然已经知道了岳文轩的考试成绩。 岳文轩是他爱人的学生，也是因为他打了招呼，岳文轩才能提前通过初审，现在岳文轩考了第一名，他的脸上也有光。 不等岳文轩说话，金文翔已经主动打招呼：“来的还挺早，自己找个凳子坐。” 金文翔旁边的一位同事看向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科长，这个小伙子就是赵老师教出来的那个高材生吧？听说他这次考了第一名，还真是名师出高徒，没有给赵老师丢脸。” “高徒确实是高徒，将近两百个人竞争还能考到第一名，而且成绩将近满分，小岳的脑子确实聪明。 但名师就不一定了，我们家老赵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也没拿过几次荣誉，不敢说自己是明师。 况且现在她都是臭老九了，还有什么好炫耀的。” 金文翔嘴上说的谦虚，心里却很得意。 这次选拔技术员，总共就只有三个名额，其中有两个已经内定，岳文轩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还能考取到无可置疑的第一名，正大光明且无可争议的拿下一个名额，他的这个成绩是真的争气。 金文翔的同事神色认真的继续说道：“可不能这么说赵老师，赵老师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我个人是非常尊重的。” 以前老伴儿的身份是金文翔的骄傲，但现在的形式下，他当然不愿意提及，继续问岳文轩： “你现在就能办理入职了，资料都带来了吗？” “都带了。” “好小子，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 岳文轩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牡丹烟来，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各自分了一支。 以后他和金文翔就是同事了，恐怕少不了要来他的办公室，有必要和办公室里的这几个人熟悉熟悉。 金文翔乐和和的站在一旁看着，顺便给岳文轩做了一下介绍。 岳文轩马上就要入职技术科，而且又是科长看重的晚辈，调度科里的这几个人都是金文翔的手下，自然不会拿架子，说话都很热络。 金文翔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毕，亲自带着岳文轩前往人事科。 这次岳文轩有幸被金文翔领进了科长的办公室，被人事科的科长勉励了几句。 有金文翔的面子在，手续办得很顺利，总共也就花了半个小时，入职手续就都办好了。 这边的手续办好之后，岳文轩还要前往技术科报道。 直属领导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金文翔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领着岳文轩前往技术科。 两人并肩向前走，金文翔顺便叮嘱道： “你们技术科的科长名叫滕海川，是一个性格古板的老头，办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在他面前，你最好表现的稳重一点，他不喜欢那种油滑的小年轻。” 金文翔又把技术科的其他几个重要人员给岳文轩做了介绍，岳文轩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滕海川的办公室是敞开的，金文翔直接领着岳文轩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一个老头之外，还有两个年轻人。 办公桌后面的老头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干瘦干瘦的，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看上去就很严肃。 看到金文翔，滕海川主动打招呼：“金科长，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的办公室？ 你是稀客，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金文翔指了指岳文轩，“这是你手下的新兵，他叫岳文轩，我给你领过来了。” 滕海川看了岳文轩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他就是小岳，小伙子不但成绩好，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看着就让人喜欢。 这次的试卷，最后的两道大题就是我出的，他竟然都答对了，基础确实很好，说不定将来还真是个人才。” 滕海川很想知道金文翔和岳文轩是什么关系，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也就没问。 金文翔顺着滕海川的话说道：“将来文轩能不能有所作为，就要看你这个科长怎么调.教了，你不用手下留情，往死里用就行。 这孩子是吃过苦的，人也皮实，有什么苦活累活，你尽管给他安排。 他要是敢有一句委屈，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你这么说可就难为我了，我们技术科都是些动脑子的活儿，要想把他累趴下，那可不容易。” 把岳文轩送到技术科，金文翔该尽的责任也就都尽到了，他和滕海川闲聊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等金文翔离开之后，岳文轩这才恭恭敬敬的对滕海川说道： “科长，我叫岳文轩，今天第一天报到，以后就要给您添麻烦了。” “你也找个凳子坐下吧，正好你们三个都在，也相互认识认识。” 滕海川指着一个瘦高个说道：“李法胜，你先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一听这个名字，岳文轩也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这次公开招考，化工厂一共招收了三名技术员，除了他之外，另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李法胜和周朴华。 对于这两个人，原本他是不了解的，但他在人事科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人的档案放在桌子上，他也就借助空间的探查功能，大致看了看。 这两个人的来头确实不小，只看档案上的家庭信息，就足够他对二人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了。 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大，李法胜的年龄比岳文轩大一岁，周朴华和他是同龄人，今年都是十九岁。 李法胜的父亲是十三级干部，在市*府任职；周朴华的父亲是十四级干部，在棉纺厂任职。 虽然他们二人都占了一个内定的名额，却都不是化工厂子弟。 三个人各自做过介绍之后，滕海川说道： “你们三个今天就算是正式入职了，工作的事情先不忙，你们先把琐事都处理好，给你们三天假期，下周一正式上班。 时间挺充裕，把该办的手续抓紧都办了，如果中午在食堂吃饭，还要提前换好食堂饭票。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趁我这会儿还有功夫，赶紧当面询问。” 三个人各自问了一两个问题，滕海川耐心的解答之后，就把三人撵了出去了。 三个人是同龄人，又是同一批被招进了化工厂，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李法胜的性格比较外向，又喜欢交朋友，走出科长的办公室，他主动问道： “你们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房管科？我准备申请住宿，我家离这太远了，每天往回跑不太方便。 说句实话，现在终于有工作了，我也不想和家人继续住在一起，能自己出来住，这种自由的生活，想一想就让人兴奋。” 岳文轩说道：“要是能申请到住房，那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 就怕住房不好申请，现在各单位的房子都很紧张，咱们三个刚刚入职，不一定能有这个待遇。” 对于岳文轩这个新朋友，李法胜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肯定能分到一间房子，我自己当然没这个面子，但我家里人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住宿应该不成问题。” “实名羡慕，也不知道能不能沾上你的光，我得想一想等会儿怎么说。” 岳文轩的态度让李法胜觉得他这个人很真实，他对岳文轩的印象越发的好了。 看到周朴华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李法胜主动问他：“周朴华，你是怎么想的？你要和我们一起申请宿舍吗？” 周朴华长得很清秀，人看上去有点腼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紧张，“我也想申请宿舍，我妈说已经打过招呼了，应该会分给我一间筒子楼。” “我现在已经不是实名羡慕，而是实名嫉妒了！ 等会儿你们两个务必帮帮我，咱们三个是一起被招进来的，你们两个都能分到一间宿舍，没道理我这个第一名分不到。 咱仨可是一起进来的难兄难弟，等会儿你们两个务必要帮着我说说话，只要你们两个都给我帮腔，我觉得大概率也能给我分到一间房子。 只要把这件事办成，中午这顿饭，哥们儿请了，咱去吃大餐，想吃什么，你们两个说了算。” “兄弟大气！那就说定了，你就等着中午大出血吧。” 李法胜性格外向，岳文轩说话办事很符合他的胃口，不过就是帮帮腔的事，他当然乐意。 “咱们三个要是能住进同一栋筒子楼就好了，以后住在一起也能热闹一点。” 周朴华很认真的对岳文轩说道：“岳文轩，你放心，我们两个能分到住房，那你也一定能。 毕竟你才是第一名，成绩比我们两个都好。 万一不成，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 我妈一直盼着我能交两个好朋友，只要我提这个要求，她肯定会答应。” 周朴华性格腼腆，一看就是老实孩子，岳文轩赶紧拒绝道： “别，千万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请你妈出马，太不值当了。 你放心，只要你俩帮着我说话，咱仨就能把这件事办成。 不是多大的事，咱用不着请家长出马。” 就算没有这俩人在一旁帮着说话，岳文轩也有较大的信心把这件事情办成。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申请宿舍，申请下来的可能性肯定微乎其微，除非他另想办法才有可能办成。 现在是这俩新朋友也都要申请宿舍，而且家人都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他也跟着申请住房，批复的可能就很大了。 就像刚才周朴华说的，他是第一名，总不能成绩比他差的两个人能申请到住房，反而他这个成绩好的不行。 况且他是已婚人士，又占了一个有利条件，得到批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三人年龄相近，除了周朴华这个腼腆的，岳文轩和李法圣都能说会道，很快就熟悉起来。 很快，三人就走进了房管科。 周朴华和李法胜的家里都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得知二人的身份之后，三人被房管科的科长王昌林请进了办公室。 三人坐下之后，李法胜首先说道： “王科长，我们三个刚刚入职咱们化工厂，考虑到我们还年轻，在工作当中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入职之后要想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就必须以厂为家，拿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来投入到工作当中。 所以，我们三个就想着各自申请一间宿舍，要是能住的近一点，也就能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投入到工作当中。 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要求，我们三个本来就是同学，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您看能不能把我们分到一起？” 第384章 一辈子的朋友 第384章384.一辈子的朋友 对于李法胜和周朴华的来头，王昌林知道的清清楚楚，已经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他已经答应给这两人各自分一间宿舍。 但对于岳文轩这个人，他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这次考了个第一名，成绩甚至还要超过大有来头的李法胜和周朴华。 他没听说岳文轩这个人有什么背景，也没人提前给他打招呼，原本他还以为是这个小伙子运气好，再加上自身聪明，这才能取得这么好的一个成绩。 现在听了李法胜的话，显然并不是这样，这三个人又是发小又是同学，这个岳文轩多半也是一个有来头的人。 尽管他没听说过有关岳文轩的消息，但这并不代表岳文轩就普通了。 王昌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岳文轩，对于心里的这个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首先岳文轩的气质就很不一般，在他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看着就有一股大气稳重劲儿，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很难养出这样的气质来。 别的都可能有假，唯独一个人的气质最难作假，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且岳文轩的穿戴也很不普通：一双程亮的黑皮鞋再加上一件雪白的半袖衬衣，衬托的岳文轩卓尔不群；手腕上带着崭新的手表，还是外国进口的牌子，肯定不便宜。 越是来头的的人，往往越谨慎。 难怪这个岳文轩能以将近满分的成绩考取第一名，又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来头更大，所以消息也就更隐秘。 岳文轩和周朴华、李法胜是一起招进来的，而且他的成绩比这两个人还要好，如果他给这两个人各自分了一间房，却驳回了岳文轩的请求，本来就不合适。 年轻人大多比较冲动，如果岳文轩因为这件事儿闹起来，他也不好对外交待。 如果给岳文轩也分一间房，有人闹起来，他倒是可以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三个人虽然是刚入职，却算得上是优秀的年轻人才。对于刚刚入职的骨干技术人才，厂里一向有优待，他给这三人各自分配一间住房，完全符合厂里的政策。 就算岳文轩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如果他和这两人一起申请宿舍的话，他也不好明着拒绝，只能以房子不够为由，暂时拖延一下。 现在知道岳文轩很有可能也是大有来历的人，他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王昌林的脸上带着笑容，很和蔼的对三人说道： “现在咱们化工厂的住房特别紧张，而你们三个又是刚刚入职，原本不应该分给你们房子。 也是你们三个运气好，咱们厂里这段时间特别缺少技术骨干。上个月厂委会，几位领导还专门说起过这件事，特别指示要关心技术骨干的生活。 你们三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虽然还年轻，但锻炼上一段时间，肯定会成为厂里的技术骨干。 你们的要求，我就同意了，但你们要记得低调一点，免得惹人嫉妒。 你们要知道，好多在厂里干了一二十年的老工人都还没有分到住房，而你们刚一入职就能分到宿舍，对比太明显了。 那些没有分到住房的老工人知道之后，心里肯定会有怨言，这不利于团结。 我的意思，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后面的叮嘱，原本王昌林可以不说，但他考虑到这三个年轻人都没什么社会阅历，不把话说明白，他们未必懂得这里面的道理。 李法胜赶紧说道：“王科长，您放心，您这是特殊照顾我们，我们心里都清楚。 对您的感谢，我们一定会放在心里，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给您添麻烦。”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住房的问题，岳文轩心里很高兴。 也是他运气好，刚刚结识的这两个新朋友，虽然都有点傲气，但品性都很好，他这才能借上势，没让他废一句话，顺理成章的就把住房的难题给解决了。 周朴华性格腼腆，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对于岳文轩和李法胜，他都有好感，也想着做点什么。 他也开口说道：“王科长，那你看能把我们三个分到一栋宿舍楼吗？ 我们三个都是技术科的人，又是发小，最好能住到一块不分开。” 对于王昌林来说，分不分给房子是大事，但能不能分到同一栋宿舍楼，那就是小事了。 他很痛快的说道：“如果你们一定要住同一栋宿舍楼，那就只能把你们分到三号楼了。 三号楼现在有四间空房，等会儿我安排人带你们去看一看，你们三个可以随意选择。 选好之后，做一下登记就行，需要办的手续，你们可以直接问办事员。” 三人又是一番感谢之后，王昌林安排了一名姓冯的办事员领着三人去看房子。 三号楼就在化工厂的附近，出了厂门之后，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 这一片化工厂的住宅区是前几年建好的，三号楼是普通的筒子楼，各家各户的格局基本一样，都只有一间房。 现在空置的四间房分别位于一楼、二楼和四楼，一楼和四楼各有一间，二楼有两间。 筒子楼里做饭要烧蜂窝煤，李法胜比较懒，最不耐烦搬上搬下的，所以他选择了出入最方便的一楼。 四间房的大小都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周朴华和岳文轩选择了二楼。 两间空置的房子比较偏近西面的水房，岳文轩看过之后还算满意。 房子距离东面的公用厕所比较远，就算是夏天也不用担心臭味儿飘过来。 两人分别在空置的两间房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周朴华不是很满意，嫌弃的说道： “房间也太小了，而且连厕所都没有，还得跑公用厕所，这也太不方便了。 做饭也不方便，走廊本来就不算多宽，家家户户还都得在走廊里生炉子做饭，看着就乱糟糟的。” “筒子楼都这样，咱们刚刚入职，能分这样的一间房就已经让人羡慕了。 你要想住进那种有独立卫生间和独立厨房的大房子，只能等你当了领导之后，才有可能会实现。” 听了岳文轩的话，周朴华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挑剔，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其实房间还挺大的，一个人住十几平米也足够宽敞了。 咱们有三天休息时间，回头我找人好好粉刷一下，再好好选几件家具，一个人住应该也挺舒服的。” “你要是准备重新粉刷的话，能不能把西面这间让给我？” 岳文轩知道周朴华是一个实诚人，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西面这间看上去还蛮干净的，应该是前两年刚刚粉刷过，我着急搬进来住，正好不用重新粉刷了。” “当然可以了，我住哪一间都行。 西面这一间确实看上去还算干净，既然你不打算重新粉刷，那就让给你好了。” 周朴华的性格本来就不善于拒绝别人，他对岳文轩的观感又很好，当然不会反对。 选好房间之后，两人又各自进了自己的宿舍转了一圈。 岳文轩着急搬出来住，他选的这间宿舍很适合他的情况。 不但墙壁是前两年刚刚粉刷的，屋子里的主要家具也算是齐全。 除了一张双人床之外，屋子里还有一个大衣柜、一个书桌。 他搬进来之后，再添置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基本上就能将就了。 他已经问过领他们过来看房的办事员，屋子里仅有的这几件家具也是属于化工厂的财产，是原主人租用的。 像红旗化工厂这样的大厂子，库房里也有不少家具，这些家具当然不能供每一家使用，但可以供少部分领导作用。 这间房子的上一任住户就是厂里的一个小领导，因为去了三线，这间房子也就空置了出来。 房子里租用的几件家具都有点陈旧了，而且他走的时间又不长，暂时也就没有被收到库房。 如果岳文轩愿意继续使用，办理一下租用手续就行，正好不用来回搬搬架架了。 岳文轩虽然有点嫌弃这几件家具过于陈旧，但他现在还不是露财的时候，当然要选择继续租用。 就这么一间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三个人简单转了两圈，也就离开了。 李法胜的那间房子看上去颇为脏乱，但他嫌麻烦，并不打算重新粉刷，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就搬进来住。 三个人又重新回到化工厂，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时间已经将近中午。 岳文轩已经承诺要请二人吃大餐，自然不会食言。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厂门，岳文轩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酒楼说道： “百味楼的规模看上去挺大的，应该是一家高档酒楼，就是不知道这家的饭菜怎么样，你们有去吃过吗？” 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 “化工厂附近就属这家酒楼最高档了，以后咱们可能少不了要到百味楼吃饭，要不咱们今天就去尝一尝？” “毕竟这么大的规模，想来做的饭菜应该差不了，那就去尝一尝。”李法胜欣然同意。 周朴华一向没什么主意，竟然两人都这么说，他当然也没意见。 这家饭店是有雅间的，一番询问之后，三人选了雅间就座。 百味楼主打本地菜，看了菜单，李法胜首先点了八珍豆腐和坛子肉。 点完之后，他说道：“我最得意八珍豆腐和坛子肉，就是不知道这家百味楼做的地道不地道？” “要是做的不地道，改天咱们换家酒楼，还是我请客，今天请的不算。”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个人最爱占便宜了，你可别后悔。”李法胜故意做出一副爱占小便宜的样子。 岳文轩大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虽然咱仨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很投脾气。 况且咱们以后就要在一个科室工作了，咱们后面的大半辈子就算不想当朋友，恐怕都难。 天天搅在一块儿，要是不能成为朋友，那得多别扭？” “你这句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对朋友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但我这个人毛病也多，眼里从来不揉沙子，要是我看不上的人，死活都凑不到一块儿。 得亏你俩和我投脾气，不然的话，以后咱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互相看了不顺眼，这天长日久的，不得少活几年？”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周朴华就在那儿坐着，始终都插不上话。 岳文轩拿起菜单，塞到周朴华的手中，“每人都点两个菜，你看看最想吃什么？” 周朴华大致看了看，点了虾仁独面筋和溜鱼片。 岳文轩也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老爆三和罾蹦鲤鱼。 “你俩酒量怎么样？想喝白酒还是想喝啤酒？” 李法胜马上说道：“难得来一回高档饭店，咱还是喝啤酒吧，大热天的，还是喝啤酒痛快。” 岳文轩看向周朴华，周朴华略有犹豫，下定决心之后说道： “不怕你俩笑话，我还没喝过酒呢，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那就喝点啤酒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喝醉？” 岳文轩道：“既然你没喝过酒，那就先少喝一点，咱仨注定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喝醉了，也没人会笑话你。” 岳文轩说到一辈子的朋友，李法胜似乎受到了触动，明明年纪不大，他却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小的时候，我有两个玩的特别好的发小，我们一起小学毕业，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结果刚上初中，他们两家就先后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搬到外地去了，直到现在，我们再也没见面。” “我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以前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玩儿，想想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真好。 初中毕业之后，他就跟随父母去了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 岳文轩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两个新朋友有了触动，便也说道： “每个人儿时的时光都是最美好的，最值得回忆。 但我们都有长大的时候，怎么才算是长大呢？我觉得参加工作之后，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也就算是长大了。” 第385章 顾家人的震惊 第385章385.顾家人的震惊 李法胜笑道：“到底是结过婚的人，和我们这些没结婚的光棍就是不一样，虽然你比我还要小一岁，但说的这句话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和我爸差不多。” 岳文轩一想也是，他这么说话是有点老气了。尽管他一直想着要保持年轻人的心态，但他是老黄瓜刷绿漆，和真正的年轻人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他忍不住哈哈笑道：“我都有儿子了，你俩连媳妇都没有，要是这么说起来，咱仨还真不是一辈儿的。” 李法胜狠狠在岳文轩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现在才发现，你小子太坏了，竟然还想占我俩的便宜。 就算你有儿子，我俩也是你儿子的叔叔，咱仨怎么就不是一辈儿了？” “当然不是一辈儿，我是父亲辈儿，你俩都还是儿子辈儿，那能一样吗？” 俩人一想，岳文轩这样说，还真是没毛病，不是硬占他们便宜，竟然让他说出一番歪理来。 俩人当然不乐意，嘻嘻哈哈的和岳文轩打闹了起来。 三个人来的早，饭菜上的很快，时间不长，六个菜就都端了上来。 各自倒上一杯啤酒，在岳文轩的倡议下，三人直接干了一杯。 周朴华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但啤酒的度数低，他只是不太喜欢喝，一口气儿闷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周朴华也一口喝干，岳文轩和李法胜齐声叫好。 端上桌的这几盘菜，味道怎么样，暂时还不知道，但卖相不错。 尤其是刚刚上桌的罾蹦鲤鱼，趁热浇以滚烫的卤汁，热气蒸腾，香味四溢，热鱼吸热汁，吱吱声不绝，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俱佳，格外增添食趣。 这是岳文轩特别喜欢吃的一道天京本地菜，喝完酒，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起来。 罾蹦鲤鱼是天京的一道传统名肴，以带鳞活鲤鱼炸溜而成。 因其成菜后鱼形如同在罾网中挣扎蹦跃，故名罾蹦鲤鱼。 这道菜的特点是鳞骨酥脆，肉质鲜嫩，大酸大甜。 到底是大饭店，这道地方名肴确实做得很地道，很符合岳文轩的口味。 他觉得这道菜做得好，便忍不住对两人推荐： “你俩赶紧尝尝罾蹦鲤鱼这道菜，做的真地道，做这道菜的厨师没有二十年的经验，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李法胜正在吃八珍豆腐，他停下筷子说道：“是吗？既然你觉得好，那我尝一尝。 你也尝一尝这道八珍豆腐，这道菜颜色红润，不止好看，还特别好吃。 百味楼的厨师确实不赖，豆腐香软咸嫩，味道极其鲜美，做的确实地道。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得再来吃一回。” 岳文轩听从李法胜的建议，品尝了一口八珍豆腐，味道确实不错。 他曾经是京都人，京都离天京非常近，他也经常往返天京，多次品尝过这道菜。 八珍豆腐的制作选用的是盒装豆腐，将胡萝卜和香菇切片，再把牛蹄筋，鸡脯肉和海参切丁，鱿鱼十字切好，然后放入锅中焯一下水。 把豆腐煎至两面金黄，鸡脯肉炒到变色出锅，起锅烧油加豆腐，香菇胡萝卜片等放入锅中，大火烧高汤十几分钟，再将鱿鱼鸡脯肉放入，加上调料，蚝油，花椒粉，勾芡装盘出锅。 因为这道菜的材料丰富，出锅之后，滋味多变，很有特点。 老爆三 老爆三是天津的一道传统特色菜，这是天津人非常喜欢的一道名菜。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八珍豆腐做的确实不错，但品尝过老爆三之后，岳文轩更喜欢老爆三这道菜。 老爆三的食材，各家饭店并不相同，这家饭店选用的是猪肉、猪肝、猪腰。 先将猪肉和猪肝、猪腰切片，然后裹上淀粉，在油锅中将其炸熟后捞出来。 放入葱姜、酱油、醋，料酒爆炒，然后将勾好的芡倒入后即可出锅。 这也是一道很有地方特色的菜肴，口感咸香软嫩，酸味浓郁，特别的开胃。 周朴华不太说话，他看二人始终都没有动他面前的虾仁独面筋，还是忍不住推荐道： “你们也尝一尝这道虾仁独面筋，真的做得非常好。 我在很多家饭店吃过这道菜，百味楼虽然做的不算最好，但绝对能够排在前三。” “那就尝一尝。” 岳文轩响应周朴华的推荐，接连夹了几筷子。 吃了两口之后，竟然再也停不下来，这道菜确实做得很好，也很符合他的口味。 独面筋的做法讲究，里面不能炸成空壳或双层皮，内部要炸成孔洞蜂窝才能吸吸汤汁，这样也才更好吃。 在搭配上鲜美的虾仁和黄瓜木耳，口感软烂，鲜美甜香，酱香可口，吃起来特别的下饭。 大家都是年轻人，上下仅差一两岁，以后又是一个科室的同事，虽然脾气性格都不同，可能是骨子里的东西都一样，竟然很谈得来。 说好了这顿饭是岳文轩请客，但李法胜竟然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把账给结了。 李法胜抢先结了账，岳文轩倒是没什么，以后他再请回来也就是了。 但周朴华挺不好意思的。 他很乐意和新认识的这两个同事交朋友，也想抢着结账，但他向来争不过别人，被李法胜抢先结了帐，生怕这两个新朋友觉得他不实在。 结完账，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分开了。 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房，岳文轩就想着早点住进去。 这个年代的小两口过日子不比后世，家里没那么多东西，岳文轩准备利用一下午的时间把所有日常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最好明天上午就能入住新家。 因为着急住进去，岳文轩也就没回家，想了想家里还有哪些欠缺的东西，在心里列了个表，就开始了大采购。 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但两个人过日子不需要准备的太多。 虽然东西杂，但总量不多，雇了板车拉了三趟，所有东西也就都准备齐全了。 大部分东西都是岳文轩直接从空间里挑选出来的，有些东西，空间里没有，他就只能另行采购了。 比如饭桌、椅子、蜂窝煤、蜂窝煤炉子，这些必须的东西，空间里就没有，他只能拿钱拿票去采购。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是上班时间，筒子楼里的人很少。 没有那么多闲杂人关注，倒是方便了岳文轩布置自己的房间。 还不到五点钟，刚刚分配的宿舍就被他布置一新。 窗户有了窗帘，床上铺好了被褥，新添了一张饭桌和四把椅子，门口的走廊上摆了一张长桌子做台面。 桌子下面摆放的是蜂窝煤，旁边放着蜂窝煤炉子。 仔仔细细的把新家打扫了一遍，岳文轩又检查了一下家里是否还有缺少的东西，暂时想不起来，新家的布置也就告一段落了。 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岳文轩带着愉快的心情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没有马上宣布这件事儿，直到吃过了晚饭，他这才说道： “我说个好消息，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什么好消息？我就知道你这几天肯定有事瞒着我，总是一大早就出去，一走就是一天，肯定是去办什么事了。 哥，你不会是去找工作了吧？”顾冰雪猜测道。 “小妹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我这几天不在家，确实是出去找工作了。” 顾茂秋并不反对岳文轩出去找工作，哪怕只是打短工呢，总会比在家闲着强，在这一点上，他和老伴儿的想法截然相反。 他赞成道：“找个工作也好，毕竟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总是在家里这么闲着也不太好。 你找的是什么工作，累不累？” 岳文轩和老丈人说话，态度一向很端正，详细说道： “红旗化工厂，这段时间在招技术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就报名参加了考核。 今天上午出成绩，我考了第一名，化工厂要招三名技术员，所以有我一个名额。” “文轩，你真厉害，竟然考了第一名！ 你这个技术员是正式工名额还是临时工名额？” 这个消息让顾冰霜非常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当然是正式工名额，今天上午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我是技术岗，刚入职是十八级实习生工资，每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顾冰雪羡慕的说道：“还是技术岗好，刚入职就能拿到二十七块五的工资。” 听到这个好消息，除了董主任之外，全家人都很开心。 岳文轩到底是董主任的女婿，知道他有了这么好的工作，董主任也是为他感到高兴的，但在高兴的同时又多了一层忧虑。 没有工作的岳文轩，她都已经无法掌控，现在岳文轩有了这么好的工作，以后再想拿捏他就更难了。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厂里还给我分了房子，虽然只是筒子楼里的一间房，但我还年轻，有这一间房也够我们一家三口住了。” 岳文轩突然间找到了工作，这个消息已经让全家人很震惊了，现在连房子都有了，这个消息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顾茂秋忍不住问道：“红旗化工厂的房子这么宽裕吗？你刚刚参加工作就能给你分到一间房子，而且还是筒子楼，条件未免太好了一点！” “也是我运气好，厂里刚刚出了新政策——为了加强技术力量，要关心关爱年轻技术骨干。 我考了一个第一名，虽然是刚刚入职，勉强也算是年轻技术骨干，所以才能破例分到一间房子。”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那你的运气可真好！现在各单位的房子都很紧张，想要分到一间住房，别说是刚刚入职的新职工，就算是工作多年的老工人，也未必能轮得上。” 分房子是比找到工作更难的一件事，顾茂秋和两个女儿都为岳文轩感到高兴。 董主任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女儿和女婿肯定是要搬出去了。 想到这一点，她更加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婿心思深沉。 难怪他前几天突然大闹了一场，原来都是为了能够顺利搬出去做铺垫。 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她心里很清楚。 要是工作好找，她早就让小女儿去参加工作了，哪能让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到处乱窜。 她有这么多人脉，都无法给小女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岳文轩竟然成了红旗化工厂的技术员，她都不知道岳文轩到底是怎么运作成的。 各单位公开招考的多了，但内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心里清楚的很。 她的大女婿竟然无声无息的给自己找到了一份这么体面的工作，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上门女婿。 尤其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她这个女婿不但解决了工作问题，甚至还顺带解决了住房问题，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尤其让她感到心寒的是：岳文轩直到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可见他的防备心理有多重。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儿，应该都是岳文轩故意为之。 这一环环设计的严丝合缝，让她不知不觉就掉进了圈套里。 她特别不想让女儿和女婿搬走，但这已经是说好的事情，她就算想要反悔，岳文轩也不会听她的。 顾冰霜当然也想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忍不住问道：“房子钥匙拿到了吗？要是拿到了钥匙，这个星期天，我就过去收拾一下。” “钥匙已经拿到了，但不用你过去收拾，今天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咱们明天一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岳文轩的效率未免有点太高了，顾冰霜都有点无法相信。 岳文轩道：“房子里的家具都是齐备的，都是上一任房主租用的单位的家具，走了以后也就顺带留了下来，咱们正好拿来用。 其他需要添置的东西也没多少，都是锅碗瓢盆这些小件，一下午的时间，我就都买齐了。 今天晚上，你收拾收拾咱们一家三口的衣服，明天一大早，咱们就搬过去。” 第386章 筒子楼入住初体验 现在正是六月间，早上四点多，天就亮了。 顾冰霜的心情太过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因为记挂着要早起，窗外泛起微光，她就彻底清醒，再也睡不着。 她担心搅了丈夫的睡眠，轻手轻脚的起床，简单洗漱之后，把昨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好的行囊再次检查了一遍，生怕落下什么东西。 她起床的动静已经很小，但还是把睡眠很浅的老两口给吵醒了。 顾茂秋出了房间，来到女儿身边，小声问道：“粮食都称过了吗？” “还没呢。” “那还不赶紧分出来，这个月的粮食都已经领回家，不把粮食拿走，你准备搬过去喝西北风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也不知道你俩搬出去之后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虽然不反对女儿女婿搬出去，但顾茂秋难免还是有点担心。 在这个年代什么都没粮食重要，顾冰霜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忘掉。但没有老妈发话，她可不敢动家里的粮食，只能装作没想到，任由老爸数落几句。 有老爸帮忙，父女俩很快就把应该拿走的粮食称量了出来。 等两人办完这件事儿，家里的其他人也已经陆续起床。 顾茂秋吩咐小女儿：“赶紧去做饭，简单点儿就行，吃完饭之后，咱们全家出动，一起动手帮你姐搬家。” 顾冰雪也是这么想的，一口应了下来，风风火火的去做饭。 岳文轩已经新买了被褥，锅碗瓢盆也是新置办的，需要拿走的东西只有日常穿用的衣服和刚刚称量出来的粮食，东西并不多。 全家人齐上阵，家里有三辆自行车，这点东西往车上一放，轻轻松松就能带走。 东西都整理好之后，岳文轩上了车，两个车把上挂满了东西，后座上坐着老婆孩子，他在前面引路，顾科长和董主任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在后面跟着。 路程不是很远，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就来到了化工厂的家属院。 自行车锁好，停在单元门口，全家人手里提着东西，跟着岳文轩上了楼。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钟，各家各户都已经起床，有的人要去水房打水，有的人急着去上厕所，有的人在门口做早饭，楼道里人来人往的，满满都是烟火气。 岳文轩昨天收拾屋子，已经和不少邻居见过面，看到认识的人都会热情的打个招呼。 对于岳文轩这个新邻居，碰到的人都很好奇，难免会多关注一下。 但早上起来正是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候，谁都没时间凑到一起闲聊天，只能关心一下，更多的详情，还得留待下班之后再多做了解。 顾家虽然也是住的楼房，但以董主任的条件分到的是领导楼，顾冰霜和顾冰雪都没有见过这种热闹的情景，都很好奇，难免要多看上两眼。 岳文轩开了新换的锁，把一家人请到房间里。 走进房门的第一时间，顾冰霜就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满意，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幸福了。 房间有十五六平米，虽然不能和自家的楼房相比，但只有一家三口居住，已经不算小了。 家具虽然不多，但最重要的床、大衣柜、书桌和餐桌、椅子，房间里都有，这就已经很好了。 一想到今后一家三口也有自己的家了，不用再面对老妈的冷脸和挑剔，顾冰霜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虽然这是岳文轩和顾冰霜的家，但顾冰雪表现的最是开心，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个不停，还不时的欢呼两声。 顾茂秋也在屋子里转了一遭，又出了房门，看了看门口的蜂窝煤炉子和储备的蜂窝煤，看到女婿准备的这么齐全，家里什么都不缺，心里就更高兴了。 董主任进屋之后并没有胡乱走动，直接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一家人看够了，也各自落座之后，她这才埋怨道： “怎么还买了新被褥，这不是浪费吗？ 你们结婚的时候准备的被褥已经足够用了，你直接搬来不就好了？” “也是朋友的一番好意，知道我要搬新家，特意领着我找亲戚买了这些新被褥。 这些被褥都是残次品，只是不明显，所以不要票。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也就借钱买了。” 岳文轩刚刚上班，明面上，手里没钱更没票，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一下。 “那你这人情可就欠大了，方便的时候还是尽快把人情还了。” 原本顾茂秋还想问问岳文轩借了多少钱，如果不多，就先从家里拿了还上，但想到老伴儿还在身边，为了避免麻烦，也就没有说出这句话。 搬家的事情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尽管董主任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继续说什么。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大孙子，继续问道：“下周一你也要上班了，那景航怎么办，你有打算吗？” “化工厂有保育院，可以把景航放到保育院里，其他人家如果是双职工，家里又没人看孩子，都是这么办的。”岳文轩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景航从出生之后就是他一手看大的，突然间要交给别人照看，他还真不是很放心。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总得工作，孩子没人照看，只能送到保育院。 对于这样的解决办法，董主任并不是很满意，“有些单位的保育院特别黑心，甚至会克扣孩子的口粮，你们单位的保医院有没有这种情况，我不清楚，但不得不防。” “反正周一我才开始上班，这两天我会好好打听打听，如果化工厂的保育院有这种情况，那我再另想办法。 这么大的化工厂家属院，总有退休在家的老人，我也可以把小景航交给赋闲在家的老人照看，无非就是多花点钱罢了，只要老人的人品信得过，也是可行的。” 岳文轩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他现在对化工厂这边的人和事都不清楚，等打听明白了，自然能找到最好的办法。 董主任身为医生，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首先就是健康问题，“你说的第二个方案，我更放心一些。 小孩子抵抗力差，不适合在这么小的时候过集体生活，容易被传染。 小孩子生病最难治了，最好还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保育院里人员众多，有那么一两个人品差的，也很正常。就算现在没有，也难保以后不会出现。 所以，最好还是另外找人照看，只要提前做好调查，应该能找到人品好的。” 董主任说的有道理，岳文轩本来也是倾向于这个方案，当下便说道： “都听您的，那就不送保育院了，回头我就打听打听，争取尽快找到合适的托付人选。” “哥，你也别太着急，要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也可以过来照看一段时间。” 这几年顾冰雪野惯了，几乎天天往外跑，如果让她天天憋在家里看孩子，她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既然做不到天长日久的给姐姐看孩子，她也就没有开口。但如果短时间给看上一段时间，她还是能做到的。 岳文轩没有拒绝小姨子的好意，“那咱就说定了，如果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只能把小景航托付给你了，谁让你是孩子他姑呢。” 探讨完孩子的问题，时间已经不早，家里的三个工人必须得出发去上班了。 临出门时，岳文轩约请道：“爸妈，你们晚上来这边吃饭吧，刚刚搬过来，咱们一家人在这边团聚一下，开开火，也算是庆祝了。” 顾茂秋担心老伴会拒绝，不等她开口就说道：“好啊，你刚刚搬家，是得庆祝一下，那就在这边吃顿团圆饭。” 家里上班的三人离开之后，顾冰雪主动说道：“哥，今天刚搬过来，你肯定还有很多事，我还是留下来吧。” “我妹子就是体贴人，那就留下来吧，中午咱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今天岳文轩还得出门打听消息，如果小雪愿意留下来帮他带孩子，那当然好了。 从家属区去厂里，路上不过几分钟时间。所以，筒子楼里在化工厂上班的人，现在还没出门。 对门一家刚刚吃过早饭，现在还没封炉子，女主人正在忙活着刷锅洗碗。 岳文轩赶紧抓了一把水果糖，走进对门，把糖放在桌子上说道： “强哥强嫂，今天我就正式搬过来住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对门的邻居。 我刚刚住进来，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们。” 岳文轩昨天中午回来收拾家，和对门的强哥强嫂见过一面，但他们着急去上班，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没多说什么。 对门两口子都在化工厂上班，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家里有两个孩子。 强哥中等身材，人比较瘦，看着就是一脸精明相，他热情的说道：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太见外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俩住对门，以后肯定要多亲多近。” 岳文轩不知道强嫂的脾气怎么样，但她看着是个利索人，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放的很整齐。虽然家里东西不多，但就是让人觉得舒适，显然强嫂是个很合格的女主人。 强嫂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埋怨道：“小岳你也太客气了，快把糖拿回去。 二层楼这么多邻居，你要是每家都给一把糖，这得要多少，日子还过不过了？” 岳文轩说道：“不怕强嫂笑话，要是每家都给一把，那我还真给不起。 谁让咱两家住对门呢，跟别家肯定不一样，所以我就只能耍一回小气了，家里的糖块就这么多，强嫂你可别笑话我。” 虽然一把糖块不算什么，但知道只有自家有，强哥强嫂心里都很高兴。 强嫂作为家庭主妇，自然更加细心一点，她说道： “小岳，我俩马上就得去上班了，等下了班再去你家里拜访，到时候让你强哥好好陪你唠唠嗑。 你这刚搬过来，又带着孩子，不说做饭，水总要烧的。 趁着我现在还没关火，你赶紧从我这儿夹一块蜂窝煤，免得你还得自己生火引燃，那就太麻烦了。” 这本来就是岳文轩过来打招呼的目的，强嫂心细，倒省了他自己开口了。 早上起来各家各户都忙得脚不沾地，本来就不是打招呼的时机，想要认识，晚上下了班也不晚。 他刚刚搬过来，做饭的事情先放一边，等会儿就得给孩子冲奶粉喝，少不了要有热水。 就像强嫂说的，蜂窝煤炉子不好引燃，一般都是从邻居家的炉子里夹一块儿烧的半透的，放到自家炉子里直接就能用。 岳文轩虽然几世也没在筒子楼里住过，但身边的亲人有住筒子楼的。这些事情，他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 对门的邻居，除非有什么仇怨，不然的话，就算不太投脾气，表面上也是亲热的。 以后还要常来常往，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痛快的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会儿就得烧水，确实用得上。” 岳文轩把烧的半透的蜂窝煤放进自家的炉子里，没有耽搁时间，赶紧从桌子下面取了一块儿新的蜂窝煤给还了回去。 强嫂就等着岳文轩还这块蜂窝煤呢，嘴上却说道： “不过就是一块儿蜂窝煤，而且都烧了一半儿了，还还什么还，你快拿回去。” “嫂子你赶紧收下，你要是不收，下回我可就不来你们家换煤块儿了。” 强嫂也就顺势收了下来，“以后可别这么客气了，邻里邻居的，大家免不了要相互帮帮忙。”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强嫂封好炉子，一家人就匆匆出门了。 顾冰雪走到房门口，朝外探了探头，看到走廊上没人，这才小声对岳文轩说道： “对门的强嫂说的那么客气，我还以为她不会收咱家的蜂窝煤呢。 你借来的那块蜂窝煤都烧了一多半儿了，竟然还要你还，她可够小气的。” “一看你就是一个没什么生活经验的，才会这么看强嫂。” 顾冰雪有点不理解，“换成是我肯定不会收，难道我还说错了吗？” 第387章 切实感受与生活不易 岳文轩知道自己的小姨子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又因为家里条件好，长到这么大，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苦我，又因为年龄还小，对于人情世故自然也不太懂。 尤其是换蜂窝煤这件小事儿，要想看清强嫂的做法是小气还是大方，如果没有生活经验，就算再聪明的人也理解不了。 因为缺少了实践，就等于不了解评判的标准，自然无从评价。 顾冰雪年龄还小，今年只有十七岁，原本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惜赶上了这么一个时代，眼下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注定无法长久。 等到年底，强制下乡的政策出台，她要么去上班，要么就得下乡受苦。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能继续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此步入社会，开始品尝生活的烦恼。 正好顾冰雪对这件小事感兴趣，岳文轩也愿意和她讲一讲，起码让她对于人间疾苦多少有一点了解。 “我先告诉你答案，为什么说强嫂的做法一点都不小气，反而很大方。 如果强嫂是一个小气的人，她夹给我的蜂窝煤就不会是上面的这一块，必然会是下面快烧透的那一块儿。 把快烧透的蜂窝煤夹给我，一样可以满足我的需求，但她却能省下半块儿煤。 你可能无法理解，但一些精明的家庭主妇，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听了岳文轩的答案，顾冰雪确实无法理解，“至于吗？一块蜂窝煤又能值几个钱，这也太精打细算了吧。” “对于你这样的大……大大咧咧的学生来说，确实不至于，但对于过日子捉襟见肘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很有必要，好日子就是这么一点一滴节省出来的。” 岳文轩原本想说大小姐，但马上意识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绝对不能用这个词汇，哪怕旁边没有人，也要注意这一点。 他要是说小姨子是大小姐，真要是被别人听去，很可能就是一场很大的风波。 “你说的应该很有道理，但我真的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不就是一块蜂窝煤吗？如果强嫂不用你还，她们家肯定也有炉子熄火的时候，到时候找你借，你也可以不用她还，这不就是礼尚往来吗？ 就这样你让我，我让你的，一来二去的不也显得更加亲热？” 岳文轩就知道自己的小姨子是一个聪明人，但因为缺少了生活实践，才会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他耐心的解释道：“你说的这些，听上去有道理，但实践当中，更严谨一点，限定在筒子楼里，人们并不会这么做。 筒子楼里的住户都是在走廊上生火做饭，炉子熄火之后是不能自行生火引燃的，这样冒出的烟气会影响到所有人。 这一点和住平房的人家就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是住的平房，可以自己生火引燃，也可以和我一样去和邻居交换，怎么都行。 住在筒子楼里就只能和邻居交换，既然是求人，当然要吃点亏，必须要还人家整块儿的蜂窝煤，这样才好看。 炉子熄火是经常会发生的事儿，大家都是这么做，强嫂和我客气两句，已经是因为咱家刚搬过来，相互不熟悉。 熟悉之后都是相互交换，根本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岳文轩说的这么清楚，顾冰雪冰雪聪明，当然就理解了，“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想到。” “道理很简单，主要是你缺乏生活实践。 大家都是相互交换，如果是别人求到你的头上，你坚决白给，反而会很另类，会让人无所适从，甚至让人误会。 我专门给你说起这件小事，不是我想当然的信口开河，是因为有很多实例值得你警省。 你可能无法想象，就因为换煤球而引发的矛盾，生活当中不知道有多少。 你不计较这么一件小事儿，但总有一些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特别在意。 比如个别的人只借不还，或者每次都只肯借给快烧透的煤球。还有些人为了不吃亏，炉子熄了偏要自己生火引燃，走廊里的烟气引的邻居们怨声载道。” 顾冰雪有点头皮发麻，“集体生活还真是麻烦，我只是听一听就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 “这还算不上是集体生活，毕竟各家各户单独做饭，只能说是和集体生活沾点边。 真要是过集体生活，那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更多了，总有些人特别的精打细算，你可以不在乎，但不能不懂。” 岳文轩觉得顾冰雪将来下乡的可能很大，这才不厌其烦的提点她。 就她这种没有吃过苦，还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将来真的要下乡当知青，一时之间肯定很难适应。 现在距离强制下乡政策出台还有小半年时间，时间还很长，简单提点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说了。 生好炉子，烧了一壶水，找出奶粉来放在桌面上，岳文轩把小景航交给顾冰雪，溜溜哒哒的走出了宿舍楼。 这么大的家属区，总有一些退休或者没有工作的老头老太太聚集，岳文轩很快就看到几个老太太坐在树荫下聊天，便凑了过去。 他本身的年龄比这几个老太太加起来还要大，自然不愁没有共同语言，很快就和几人聊到了一块儿。 出去了一上午，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他才拎着菜篮子回家。 回来之后，看到小景航和顾冰雪玩的很高兴，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哥，你问的怎么样？你是准备把小景行送保育院，还是另外找了人？” 顾冰雪心里挺纠结的，一想到把小景航送到保育院，她就有点舍不得，总担心小景航会因为不适应而哇哇大哭。 要是能找到单独看护的人，那就好了，她还能放心一些。 “咱妈顾虑的对，保育院里确实有些人手脚不那么干净，而且孩子太多，也容易发生交叉感染。 我不打算把景航送保育院，还是找个合适的人看护吧。 我已经问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也已经侧面上打听了一下她们的品行，这两天和人见见面就把事情定下来。” 岳文轩虽然问的很明白，可总得和人见了面之后，才能最后做决定。 他把菜篮子随手放在地上，问顾冰雪：“我顺路去菜市场买了几样菜回来，中午咱们做点儿简单的，你想吃什么？” “晚上还要全家聚餐，中午就吃点清淡的吧，熥上两个二合面的馒头，再炒个小青菜好了。 汤也做个简单的，随便什么都好。” 大夏天的，顾冰雪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要求不高。 “还挺好打发，那我就随便做点吧。” 岳文轩把炉子打开，火还没上来，就已经有下班的工人陆续到家了。 各家的情况不一样，有人选择中午这顿饭在食堂吃，也有人更愿意回家吃。 等炉火上来，中午回家吃饭的工人已经陆续到家，岳文轩看了看，大致有一半人回家吃饭。 强嫂算是最晚进家门的，到家之后先把炉子打开。 岳文轩一边忙活着，一边和她搭话：“嫂子，中午还要回家做饭呀，怎么不在食堂吃？ 我听说咱们厂食堂的饭菜还不错，好多人更愿意吃食堂。” “以前一直都是吃食堂，食堂的饭菜好吃，我也能省点儿事，少做一顿饭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今年不行了，我家大小子开始上一年级了，中午要回家吃饭，我必须得回家给他做。” 强嫂是个很称职的家庭主妇，手上的动作很快，干活也很有条理。 等强哥到家，她已经把菜切好，就等着火上来之后开炒了。 对于新搬来的对门邻居，强哥还是很好奇的，回家洗了把手，就站在岳文轩的旁边陪他聊天儿。 虽然二人已经见了两面，但都因为时间紧张没有深谈。 中午的空闲时间比较长，足够俩人做一个简单的了解了。 在闲聊的过程当中，强哥着重问了问岳文轩的工作，岳文轩则是同他着重打听了一下周围邻居的基本情况。 等中午这顿饭做好，岳文轩想要了解的情况已经大致打听清楚。 强哥家的中午饭很简单，一个素炒丝瓜，热了几个窝头，这就是一顿饭了，甚至连个汤都没有。 各家各户都在门口做饭，哪家做的什么饭菜，全都一目了然，岳文轩发现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是强嫂这个标配，差不多都是素菜加窝头或者二合面的馒头。 顾冰雪觉得很简单的一顿饭，已经比邻居们的普遍水准高了一筹。 岳文轩做的这顿简单的午饭比邻居们多了一个汤。 他做得是虾皮紫菜汤，做法很简单，也不费什么东西，但对于中午时间紧凑的邻居们来说处处不合时宜。 顾冰雪对筒子楼的生活很感兴趣，特意跑到走廊里转了一圈儿。 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什么，一直等到自家吃饭，这才坐在饭桌上说道： “我还以为咱家这顿饭很简单，没想到竟然还是最丰盛的一家。 你说他们怎么连个汤都不做，简单做个汤也不费什么吧？” “除了跟生活习惯有关之外，主要还是为了节省。” 顾冰雪很诧异，“如果和生活习惯有关，我倒是能理解，毕竟咱们这是北方，有很多人家不习惯喝汤。 可要是为了节省，应该不至于吧？就是简单做个汤，能费多少东西？” 岳文轩笑了笑，“你觉得不费什么东西，但多数人家都会觉得顿顿喝汤很奢侈。 那些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就连多费一点煤火都舍不得，做个汤看上去简单，但少不了要多用一点调料，不然没滋味，在她们看来，这就是最大的浪费了。 调料的定量本来就不多，平常炒个菜都得精打细算，偶尔做个汤还能承受，经常做的话肯定不够用。 再说了，除了调料，不管是做虾皮紫菜汤也好，还是做个鸡蛋汤也好，虾皮、紫菜和鸡蛋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每家每户都不多，对于他们来说，经常做就是极大的浪费，承受不起。” 岳文轩不乐意住筒子楼，就是因为做饭太过公开化，没有一点隐私，炒菜的时候多放一滴油，邻居都能知道。 他有空间做掩护，偷偷吃点好东西，当然是可以的，但总归不太方便，方方面面都得注意。 顾冰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没白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家的条件好，和同学们有较大的差距。 对于这方面的认识，她当然有感触，但一直都不太具体，现在总算是有了切实的体会。 一块儿小小的蜂窝煤、一碗汤，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听了岳文轩的讲述，她首次知道了普通老百姓生活的不容易。 岳文轩下午没出去，吃过午饭之后，就开始为晚上的聚餐做准备。 刚刚搬了新家，当然要做点儿好吃的庆祝一下，每家每户都是如此，他这么做并不出格。 他准备的主菜是黄焖鸡和家常炖鱼，其他的几个素菜切好之后，等人到齐了之后，再开炒也不晚。 家里只有一个炉子，做这种费时间的炖菜就只能慢慢来，必须要提前炖好。 提前炖好之后可以暂时放到旁边，等吃饭的时候再热一热，就不会耽误功夫了。 炖好黄焖鸡，岳文轩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拎回来一袋子李子。 刚刚搬了家，今天晚上又要全家聚餐，同楼层的邻居总要挨家挨户的拜访一下。 晚上下了班，各家各户的邻居们都在家，他准备每家都给送上一碗李子，也算是一点心意。 邻居们比较多，送过于贵重的东西不合适，他当然能承担，但不符合大众的心理和行为处事，他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每家每户送一碗李子，也算拿得出手，不让人觉得小气就行了。 家属楼就在化工厂的旁边，下班的铃声刚刚响过，就已经有人陆续到家了。 在岳文轩的叮嘱下，今天顾冰霜特意早下了一会儿班。 她回家之后，先是给孩子喂了奶，就被岳文轩拉着出了门，夫妻二人结伴去拜访邻居。 第388章 邻居百态与甜蜜小夫妻 第388章388.邻居百态与甜蜜小夫妻 顾冰霜端了一碗李子，在岳文轩的带领下，先去了东边的邻居家里拜访。 东面的邻居，男主人姓游，二十几岁，比强哥的年龄略小个三四岁，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晚上时间不着急做饭，游哥游嫂正在屋里忙活着，屋门也没关，岳文轩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打招呼： “游哥游嫂忙着呢，我是你们隔壁新搬过来的邻居，我姓岳，叫岳文轩。” 然后岳文轩又指着身边的妻子，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顾冰霜，这么晚才来拜访，你们别介意。” 游哥游嫂赶紧站起身来打招呼，热情的把夫妻二人让到屋里面。 岳文轩并没有坐下，客气了两句之后，把手中的碗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刚搬过来，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这是朋友送的刚下树的李子，我尝着还挺甜的，给家里的孩子添个零嘴，东西不多，游哥游嫂你们别嫌弃。” 六月份的李子可是个稀罕物，这一碗红彤彤的李子看着就很诱人，像这种稀罕水果，市场上基本上见不到。 这一碗大李子，别说家里的孩子了，就算是游哥游嫂这两个大人，看了之后都口舌生津。 游哥不是很善言谈，但游嫂是个能说会道的，马上客气的说道： “李子可不多见，尤其是这个月份就更难得了。这么稀罕的东西给我们家那个皮小子吃，真是便宜他了。 昨隔壁有人要搬过来住，我还想着不知道是什么人，现在终于见到了。” 游嫂的目光从小两口的脸上扫过，忍不住夸赞道： “你们小两口就跟那金童玉女一样，这么好相貌的两口子，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真的是开眼界了。 你们这样的人住进咱们三号楼，还能和我做邻居，说出去，我脸上也有光彩。 你们刚住进来，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话，我们两口子别的本事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以后肯定少不了要麻烦游哥游嫂，真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我不会客气的。” 岳文轩还要去其他邻居家里一一拜访，简单聊了几句，没敢坐下就赶紧告辞离开了。 顾冰霜对游嫂的印象很好，回到家里之后，忍不住夸赞道： “游嫂可真能说，看上去人也热情，应该是个好打交道的。” “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但也不是没有缺点，你以后和她相处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 对门的强嫂特意提点过，咱们隔壁这位游嫂的嘴巴不太严，邻居们的家里要是有点什么事被她知道了，那就等于整栋楼都知道了。” “游嫂这么爱八卦吗？那我以后可不敢和她打交道了，我最怕家里的一点事儿被人传的满世界都知道。” 顾冰霜顿时对游嫂有了警惕心理。 如果他们家是正常家庭，有这么一个邻居也还罢了，毕竟家里没什么秘密，也不怕她到处传播。 偏偏他们家的秘密还不小，要是让隔壁的游嫂知道岳文轩是上门女婿，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呢？ 顾冰霜作为岳文轩的妻子，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时间，当然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很在意。 如果岳文轩心里不是在意这件事，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搬出来住。 如今搬到一个新的环境，一切重新开始，只要没人提这件事情，他们家也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也不会让岳文轩的心里有压力。 但要是被隔壁的游嫂把这件事情戳破，她觉得岳文轩一定会不开心。 当然了，这只是顾冰霜心理的猜测。 她对原身的了解很充分，但她并不知道原身已经被岳文轩给顶替。 对于游嫂这样的人，岳文轩也不喜欢。 尽管他心胸大度，不在意自己上门女婿的身份被邻居们知道，但有这么一个嘴巴大的邻居，会给他平添很多麻烦，这就让人讨厌了。 家里随便有点什么事被她知道，必然都会被她传播的整栋楼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会很反感。 别的不说，就说吃饭问题，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肯定远远高于平均水准，要是没人传播，他平常注意一下，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有了这么一个大嘴巴邻居，就得时时处处小心在意，万一被她发现点什么秘密，那就等于整栋楼都知道，想想就让人郁闷。 岳文轩虽然已经和强哥强嫂接触过，但顾冰霜却还没有和他们照过面，接下来两人又去了对门拜访。 一层楼拜访下来，给岳文轩印象最深的就是东西两面的邻居。 东面的游嫂是个大嘴巴，西面的小两口性格正好相反，两口子都很腼腆，不但话少，平常甚至很少和人接触。 整层楼里的住户，话题度最高的就是这小两口了，众人对小两口的关注，甚至还要超过大嘴巴游嫂。 小两口的关注度高，原因并不是他们结婚两年还没孩子，主要还是他们的性格过于格格不入，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社恐症已经病入膏肓。 大嘴巴游嫂这样的人惹人厌烦，小两口几乎不和邻居们打交道，不能融入到集体生活中，更容易成为人们心中的异类。 等拜访完所有邻居，顾茂秋和董主任终于姗姗来迟，全家人聚齐，一边随意的聊着天，一边开始准备晚饭。 董主任最关心的还是大孙子的看护问题，不厌其烦的问了很多细节。 岳文轩已经有了看护人选，只等明天再找人打听打听，也就能确定了。 一直在家无所事事的女婿，有了工作，还分到了房子，如今更是搬出来单过，这些都是顾茂秋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很开心。 特意让岳文轩开了一瓶酒，他准备和女婿小酌几杯。 岳文轩自然不会扫了老丈人的兴，打开一瓶泸州老窖，陪着他喝了几杯。 顾茂秋平常不喝酒，酒量也不大，更没有酒瘾，尽管今天心里高兴，也只是喝了二三两，就让女婿把酒杯收了起来。 今天顾茂秋的话很多，但董主任的话却很少，进门之后也只是问了问和大孙子相关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送走老丈人一家三口，家里终于清静下来。 景航已经呼呼入睡，小两口一起动手，收拾利索之后，终于可以上*休息了。 顾冰霜躺在爱人的身边，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和甜蜜。 虽然这个家很小，只有十几平米，远远不能和从小住到大的大房子相比，但这却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家。 住在这个家里，没有老妈的唠叨，更不用担心她对爱人的处处挑剔；有的只是爱人温柔的目光和满足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尽管屋子很小，但满室安然，岁月静好。 顾冰霜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管是对工作还是对生活都没有什么野心，像现在这样的平静祥和，就已经是她最大的追求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搬出顾家，住进筒子楼，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以他的阅历和能力，现在的工作和住房条件当然无法让他满足，但身在这个时代，事情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进行。 虽然没有定闹钟，但顾冰霜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第二天早上依然和往常一样早早醒来。 以往的时候，尽管她醒的比爱人还要早一些，但碍于老妈的要求，却只能闭上眼装睡，任由爱人起床做早饭。 今天醒来之后，她终于不用心存内疚，可以正大光明的起床为丈夫做早饭。 美好的心情在打开炉子的那一刻，顿时戛然而止。 昨天晚上是她亲手封的炉子，但她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尽管已经请教过对门的强嫂，可还是熄了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岳文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出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一晚上时间长，炉子不是那么好封的，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需要实践经验。 多实践上两次，你自然也就能掌握好了。 咱们起得早，还是先洗脸刷牙吧，今天的早饭就不做了，等会儿咱们去外面吃。” 顾冰霜说道：“去外面吃多浪费，等会儿和强嫂换一块煤不行吗？” “最好不要，早上时间太赶，会给人添麻烦。 早上醒来，基本上都是掐着点起床做饭，炉子封了一个晚上，煤火都是将近熄灭的状态，怎么借给你？把火借给你，人家的饭还要不要做了？ 就算要借，也得等火上来之后，那势必会影响人家吃饭的时间。 所以，最好不要开这个口。 我昨天去对门借火，是在他们家做好饭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幸亏你提醒的及时。” 顾冰霜很庆幸，她是那种脸皮薄的人，要是因为这么一点事儿被人背后说嘴，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就算没有我的提醒，有这一次之后，你应该也能明白，你就是缺少生活经验，不是什么大事。 你上班远，路上时间长，咱们就不做了，去外面吃也一样。 家属院门口不远，就有一个小吃摊，昨天我就注意到了，今天正好去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不做早饭的话，时间很充裕，两个人也不着急，收拾好屋子，把刚刚睡醒的孩子抱上，一起出了门。 门口早摊点儿的规模还不小，这是一家专门做早餐的饭店，在门口摆了十几张桌子。 早餐店的生意挺红火的，十几张桌子已经差不多坐满。 天京的早点品种极其丰富，一般分为干稀两种，干的有：烧饼、馃子（油条）、大饼、卷圈、炸糕、包子、蒸饼、两掺馒头、茄夹藕夹、煎饼馃子；稀的有：豆腐脑、锅巴菜、豆浆、馄饨、面茶、羊汤等。 这么多早点品种，这家饭店当然不可能都有，但其中最受欢迎的品种，都能在这里吃到。 岳文轩不缺钱也不缺票，吃个早点当然不用计较来计较去，他自己要了一套煎饼果子和一碗豆浆，给爱人点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老豆腐。 早餐上的很快，等了时间不长，两人就把自己的早点端上了桌。 这还是顾冰霜第一次和爱人在外面一起吃早餐，吃的又是香喷喷的油条和豆浆，鼻端的浓香再加上心中的甜蜜，这就是无上的双重享受。 一套煎饼果子分量很大，滋味更是无比的地道，岳文轩吃的很过瘾，再喝完一碗浓浓的豆浆，胃里别提多舒服了。 把孩子从顾冰霜的怀里接过来，“等会儿我回家一趟，如今我有了工作又搬了家，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呢，相信他们知道之后一定会很开心。 明天咱爸休息，正好让全家人过来认认门，顺便请他们吃顿好的。” 顾冰霜当然不会反对，贴心的说道：“正好我手里还有点票，今天下了班，我去一趟菜市场，看看能不能买点好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做主招待爸妈，必然要招待的周到一点，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这是顾冰霜的一番心意，岳文轩不会阻拦，“你自己做主就好，手里有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用太过刻意。” 岳文轩不知道顾冰霜的手里是不是真的还有钱和票，就算有肯定也不多。 以前，顾冰霜下发的各种票证都会及时交到董主任的手里，基本上不会有留存。 顾冰霜这样说，很可能是要跟同事们张口借取，岳文轩虽然猜到了这个可能，但并没有说出来。 等过两天上班之后，他再找个借口上交给顾冰霜一些票证，事情也就解决了。 两人分开之后，岳文轩抱着孩子坐上公交车，慢慢悠悠的向家里赶去。 家里生活困难，岳文轩不会空着手回家，快进家门的时候，他通过空间往袋子里装了几样东西。 还是和上次回家一样，除了老爸上班没在家，其他人都在家糊火柴盒。 看到儿子进门，郭彩云很吃惊，“你上次刚回家没两天，怎么又来了，别又让董主任挑你的理。” “董主任现在通情达理的很，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你这个亲家母挑理了。”岳文轩笑嘻嘻的说道。 第389章 真心祝福与三人再聚 郭彩云看到儿子一脸的轻松自然，笑得如此开心，还真是有点诧异。 儿子上次回家就和以前有了极大的不同，眉宇间没有了似乎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忧愁，变得开朗了很多。 再次见到他，儿子似乎有了更大的不同，脸上的笑容一看就发自内心，也不知道儿子遇到了什么好事，竟然如此开心。 儿子高兴，郭彩云自然也跟着开心，顺便劝解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董主任的脾气性格确实厉害了点，但她人不坏。” 岳文轩理解老妈的心情。老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在她的眼里董主任是大名鼎鼎的名医，虽然二人是地位相等的亲家，但她不自觉的就会觉得低人一头。 况且董主任对他们家还有救命之恩，哪怕儿子在她那里受了委屈，也只能劝说儿子忍耐。 岳文轩回家就是要让一家人分享好消息，让全家人都跟着开心开心，他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前几天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昨天上午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以后我就是红旗化工厂的技术员了。” 岳文轩又特意补充道：“是正式职工，不是临时工。” 和儿子说话也没停止手上动作的郭彩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太过惊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相信的再次问道： “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哄我高兴吧？” “当然是真的，工作证我都带来了，您看一看。” 岳文轩把昨天上午办好的工作证拿了出来，交到了老妈的手中。 郭彩云不识字，不知道工作证上面写的是什么？但看到工作证上面盖的那个大红章，她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岳红缨早就已经在旁边等不及，把老妈手中的工作证一把抢了过去，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抱着老妈的胳膊，高兴的大喊道： “我哥真的有工作了，她真的是红旗化工厂的技术员！” “哥，你可真厉害，红旗化工厂可是大厂子，现在找个工作那么难，你是怎么进去的？而且一进去就是正式员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岳文华看向大哥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之色。 “也是我运气好，听同学说红旗化工厂要招考技术员，我就报名参加了公开考试。 你们也知道我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了，我直接就考了一个第一名。 这次招考，红旗化工厂一共要招三个人，我这个第一名自然不会落下，所以就顺利入职了。” 岳云轩把入职的经过简单介绍了一下。 郭彩云骄傲的说道：“这可不是运气好，这是我儿子有实力。那么多人考试，总共就要三个人，你却考了第一名，这是你自己有本事。” 这个消息太让人高兴，郭彩云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又想起以儿子的成绩，本来能考上大学，就因为政策的变动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这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 现在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儿子的一身本事总算是没有辜负，这明明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她就是心里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岳文轩走到老妈的身边，掏出一个手绢来，轻轻的给老妈擦了擦眼泪，劝解道： “妈，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还哭起来了？ 我现在是十八级技术员，一入职就能拿二十七块五，以后我挣的工资每月给家里上交一半，你也就不用每天都这么辛苦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郭彩云扬起手来，在儿子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家里的钱够用，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你刚刚上班，正是用钱的时候，挣了钱不用给家里，你自己留着用就行。” 郭彩云怕触及到儿子的自尊心，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 她儿子是上门女婿，这是结婚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如今儿子也上班挣钱了，他挣的工资只能上交给丈母娘，他这个当亲娘的没有资格要。 儿子是个孝顺的，回家的时候多买点吃的喝的孝敬她，她可以接受，但她不能要儿子的工资。 岳文轩已经猜到老妈的真实想法，但老妈没说透，他也不再提这个茬。 他知道老妈是个要强的人，就算他说的再多，只要他还是上门女婿，老妈也不会接受。 他自己有心孝敬，孝敬的方法多的是，不一定非得把事情说明白。 他的好消息还没有说完，继续说道： “我今天来家里，不只是要告诉你们这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岳文华最是着急，催促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到底还有什么好消息？” “我们单位照顾青年技术骨干，特意给我分了一间筒子楼，昨天上午，我就搬到筒子楼里住了。 明天是星期天，咱们全家都过去认认门，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这个消息确实让人高兴，但以郭彩云对董主任的了解，董主任应该不会让他们搬出去住才对，便问道： “董主任把小景航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一天都离不开，她这回怎么舍得让你们搬出去住了？” 岳文轩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敷衍道：“可能是董主任想开了吧，人的想法也是会发生变化的，况且董主任是个有文化的人，思想还是挺开明的。 我现在有了工作，单位又给分了房子，这么好的事情，总不能把房子退回去吧？那不成傻子了！” “确实也是这么个理，现在住房这么紧张，单位给分了房子哪能不要。” 郭彩云和董主任已经做了两年的亲家，对她也算是了解很深，不觉得她的思想会发生变化，但单位给分了房子，确实不能退回去。 相信了儿子的解释，郭彩云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等你爸回来，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岳文轩说道：“可惜我待不到晚上，中午吃完饭就得走，不然的话，高低得陪我爸喝上二两。” “最好不要喝，虽然你爸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但医生说了平常最好不要喝酒，身体最重要，咱们还得听大夫的。”郭彩云对老伴儿的身体看得很重。 “反正晚上我不在，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等明天去了我那儿，我再陪我爸喝二两。偶尔喝一回，喝的又不多，应该没事，不用那么担心。” 岳文轩对老爸的身体状况自然了解的很清楚，他也是觉得喝点酒对老爸的身体没什么影响，才会有这样的提议。 一家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听到这两个好消息之后的激动心情，才渐渐平息下来。 岳青缨年龄最小，很快就被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所吸引。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都装在一个袋子里，袋子系了口，谁都不知道里面放了点什么。 小妹围着这个袋子转来转去，不时的还会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这个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怎么闻着还有香味儿？” 岳文轩伸手在小妹的头上揉了揉，“就你鼻子尖，隔着袋子都能让你闻到味儿。 我在路上买了二斤卤猪头肉，早上刚出锅的，能不香吗？” “卤猪头肉是什么肉，我吃过吗？是不是很好吃？”岳青缨一脸好奇的问道。 岳青缨今年已经十岁，自家炖的肉当然吃过，但是外面卖的卤猪头肉还真没有吃过。 岳家只有岳锦江这一个工人，一家人生活挺拮据，平常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每月那么一点肉票，都用来买生猪肉了，自然不会去买死贵死贵的卤肉。 小妹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有吃过外面买的卤肉，岳文轩心里挺不是滋味，马上吩咐岳红缨： “红缨，你把袋子解开，把里面的那一块猪头肉切一切，你们几个都分上几片肉尝一尝，不用非得等到中午了。” 岳红缨在小妹的脸上拧了一把，“你可真是个馋丫头，也是个有福的丫头，这不年不节的都能吃上卤肉，你哪来的这么大福气？” 十二岁的岳文华正是嘴馋的时候，知道袋子里面有卤肉，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催促道： “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咱哥都说了让你去切肉，你就不能动作快点吗？” 岳红缨在小弟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原来咱家最馋的那个人是你，着急也没用，肯定不会让你吃个够，最多也就是切两片让你解解馋。” 岳红缨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岳文轩带来的东西，除了二斤猪头肉之外，还有两捆儿海带，看上去得有四五斤重。 看到儿子又带来这么多东西，郭彩云忍不住说道： “以后再回家就别带东西了，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以后你自己过日子，更得精打细算，要是照你这么大手大脚的买东西，挣多少工资都不够你造的。” “我买这些东西，钱上肯定少不了，但都没要票。 我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商场和副食店上班，以前我们关系处的好，他们有点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以前我是上门女婿，董主任又不缺这点东西，我也就没想着要沾这个光。 现在我搬家单过了，这些同学关系当然要重新走动起来。 以后啊，家里要是缺点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我，说不定我就能想个办法。” 岳文轩想要多帮衬一下家里，也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好在家里人并不知道岳文轩的同学都有哪些，自然也就无从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岳文轩陪着老妈说了一上午话，吃过中午饭之后，才抱着孩子离开。 他和家里人说好，明天上午来接，他们吃完早饭后在家里等着就行。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早早就把一家人接了过来。 一家人进了岳文轩的宿舍，看到房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面积也不算小，都为他感到高兴。 同样的一间房子，带给顾家人和岳家人的观感截然不同。 顾家一直住的都是大房子，而且又是楼房，自然看不上岳文轩分到的这么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筒子楼。 但岳家一直住的都是平房，还是低矮狭小的厢房，而且只有两间，两间房的面积也不过二十多平米，比岳文轩的这间楼房大不了多少。 在岳家人的眼中，这间宽敞明亮，足有十几平米的楼房，已经是他们梦想中的住房了。 社会地位不一样，经济条件不一样，两家人的看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顾家人过来庆祝，也只是走个形式，但岳家人却是真心的为岳文轩感到高兴，真心的为他祝福。 一家人发自内心的高兴，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自然不一样，每个人都是满脸笑容，家里始终欢声笑语不断。 这还是顾冰霜第一次和公婆相处这么长时间，虽然已经是结婚两年的媳妇了，但心里竟然还有点紧张。 她生怕招待不周，让婆婆挑理，自从一家人进门之后，就忙里忙外的热情招待，始终都闲不下来。 郭彩云抱着小孙子，一直舍不得撒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岳文轩把一家人接过来之后，只是陪着老爸说了一会儿话，就出去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李法胜和周朴华都把行李搬了过来，这会儿都在家，他准备过去看一看。 周朴华和他在同一个楼层，住的还挺近，仅仅隔了一家，就是他西面社恐的何姓小夫妻。 周朴华的房门开着，岳文轩走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往衣柜里收拾衣服。 岳文轩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你这动作还挺快的，这么快就收拾好住进来了。 还是新粉刷的屋子亮堂，家具也是新的，看着就让人心里舒畅。” 周朴华扭头看到是岳文轩，高兴的说道：“就我一个人住，收拾起来也简单，从今天开始，我就算是正式搬过来住了。” 第390章 大嘴巴游嫂的好奇心 第390章390.大嘴巴游嫂的好奇心 从周朴华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应该很向往这种一人独居的自由生活。 “中午就别做饭了，去我家吃，我爸妈过来给我庆祝了，你嫂子准备大显身手，做一桌大餐，你小子有口福了。” 周朴华华已经把岳文轩当成了朋友，也就没有拒绝他的邀请，痛快的答应下来，“行，等会儿我收拾完就过去。” 从周朴华家里出来，岳文轩又去了一楼李法胜那儿。 李法胜并没有重新粉刷屋子，只是重新添置了两件家具，屋子里看上去乱糟糟的，他正在一个人慢悠悠的收拾着。 进了门，岳文轩不客气的说道：“你这可够乱的，怎么跟个狗窝似的？”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嘛，等我收拾完，看上去就利索了。”李法胜不以为意，“我看你挺闲的，是不是过来给我帮忙的？” “我可是有老婆有儿子的人，怎么可能有闲着的时候，陪老婆要不要时间，哄孩子要不要时间？” 岳文轩也是个懒的，当然不想动手帮忙，理由还挺充分，“赶紧收拾，收拾完去我家吃午饭。 今天休息，我爸妈过来给我庆祝，你嫂子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子大餐，你小子跟着沾光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弟妹长得漂亮，做的饭肯定也好吃，我收拾完就过去。” “刚见面的时候，你和朴华一样喊的都是嫂子，这会儿怎么想起变卦来了？” 李法胜瞪了岳文轩一眼，“我那是给你面子，你小子明明比我小却结婚这么早，我一个没结婚的也不好意思喊弟妹，便宜你小子了。 当面的话，我还是喊嫂子，但私下里可不能让你占我的便宜。” 李法胜说的理直气壮，实际上是有点心虚的，觉得自己挺没出息。 他和周朴华知道岳文轩已经正式搬过来入住，就结伴去他的家里拜访了一下，自然就见到了顾冰霜。 他从来没见过像顾冰霜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有点失神，脑子里空荡荡的，就跟着周朴华一起称呼嫂子，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他已经喊了嫂子，总不能再改成弟妹，没办法，只能让岳文轩占占他的便宜了。 好在顾冰霜的年龄比岳文轩大两岁，比他也大一岁，他叫一声嫂子，倒也叫得出来。 岳文轩找了个凳子坐下，也不帮忙，就这么悠闲的陪着李法胜说话。 聊了一会儿，李法胜厌烦的说道：“我以为我是最懒的一个，没想到你比我还懒，你还是赶紧滚蛋吧，一点忙也不帮，你就别在我这碍眼了。” “不是我不帮忙，我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像你这么懒的人，就得多动动手。 你动作麻利点，赶紧收拾完去我家帮忙，你总不能白吃饭不干活儿，哪怕只是帮我倒倒炉灰呢，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也理直气壮不是？” 李法胜无所谓的说道：“这就不用你关心了，我脸皮厚着呢，比你也就差了一点。 我这个人最喜欢白吃饭了，你只要把饭准备好就行，不用担心我不好意思，绝对能给你吃光了。” 岳文轩昨天下午就已经把今天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顾冰霜本就干活麻利，又有岳红缨和婆婆帮忙，等他回家的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考虑到今天吃饭的人多，岳文轩准备的食材很丰盛，除了几个凉菜之外，还有一只鸡和一条鱼需要上锅炖。 顾冰霜的厨艺不错，不用岳文轩担心，就是家里只有一个炉子，做这么多人的饭菜有点耽误事。 岳文轩干脆把周朴华的炉子给拎过来，有两个炉子用，就方便多了。 借别人家的炉子，里面斤斤计较的小事太多，借周朴华的炉子就和使用自家的一样，根本不用他费心思考这些，无论是谁吃亏谁沾光，两人都不会在意这些。 两个单身汉的屋子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毕竟只有一间房。周朴华没一会儿功夫就过来帮忙了，李法胜收拾的不仔细，来的也只是比周朴华稍晚了一会儿。 俩人都不是空手而来，知道岳文轩的父母在，周朴华和李法胜都不约而同的各自拿了两瓶酒。 周朴华拿过来的是两瓶泸州老窖，李法胜拿过来的是两瓶茅台，都是平常轻易见不到的好酒。 今天的主厨是顾冰霜，还有岳文轩的老妈和妹妹做帮手，根本用不上李法胜和周朴华这两个客人帮忙。岳文轩说让他们两个干活，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自然不能当真。 两人过来之后，先是和岳文轩的老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很自觉的陪着岳文轩的老爸聊天。 周朴华生性腼腆，说完打招呼的几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李法胜却是个能说会道的，竟然还和岳文轩的老爸聊的挺热闹。 等岳文轩也过来加入聊天队伍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就被他主导了，在他的引导之下，就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周朴华都不知不觉的侃侃而谈起来。 这几个人不是一个阶层，原本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但岳文轩就是有本事让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也能聊得很开心。 有两个蜂窝煤炉子可用，做饭方便了很多，一上午又是蒸馒头，又是炖鱼炖鸡，还不到十二点，饭菜就都上了桌。 岳文轩招呼大家在桌子旁坐下，李法胜看到满满一桌子的硬菜，忍不住说道： “我说兄弟，你这才刚搬家，下半个月难道你不打算过了？ 这又是鸡，又是鱼，又是大虾，这得花多少票？” 自从原身结婚之后，因为是上门女婿，这两年基本上没和一家人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岳文轩当然要认真准备一下。 今天的主菜除了家常炖鱼和红焖鸡之外，岳文轩还准备了一盆大虾和一斤烧牛肉。 如今这个时期，像他这样的普通家庭，又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日子，准备了这样的四个硬菜，确实过于丰盛了点。 岳文轩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要不说你们两个运气好呢，我这好不容易改善一次伙食，偏偏遇到你们两个赶嘴的。 等会儿你们两个自觉点，别吃太多，吃个半饱就行了。” 岳锦江知道岳文轩和这两个同事也是刚刚认识没几天，担心他开玩笑过了头，让人心里不舒服，赶紧补充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开玩笑。你们两个别听他的，尽管吃，最好都给他吃光，看他到底心疼不心疼。” 李法胜说道：“叔，你放心吧，我们三个关系好着呢。 再说了，我这个人一向脸皮厚，也就比文轩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他爱说啥就说啥吧，只要别给我端走就行。” 周朴华自然也不会介意，但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中午肯定是要喝酒的，岳文轩也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直接开了一瓶汾酒。 这个年代喝酒都是用小酒盅，岳文轩也没有特立独行，拿出一套颇为精致的酒具，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个小酒盅，挨个满上。 周朴华还没有喝过白酒，但今天的气氛很好，而且酒盅又不大，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喝下去，也就跟大家一样，在岳文轩的号召下，连干了三小杯白酒。 他只是没喝过白酒，并不是酒量不行，关于这一点，上次在一起喝啤酒，岳文轩就发现了。 上次周朴华喝了三四斤啤酒，一点事儿都没有，说明酒量并不差。 参加工作之后就是成年人了，以后少不了要经历各种酒场，今天是家宴，就算喝醉了也不怕。岳文轩有意鼓动他多喝一点，就是想看看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让他自己心里也有个谱。 中午这顿酒，饭菜丰盛，气氛也好，几个人不知不觉就喝了两个小时。 四个人喝了三瓶酒，还真是没少喝，但谁都没有醉。原本岳文轩想探一探周朴华的底，看看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这次竟然失算了，没有探出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吃完饭，周朴华和李法胜陪着岳锦江说了一会儿话，都觉得头脑有点昏沉，稍坐了一会儿就都回去休息了。 岳锦江的酒量不算小，但七八两也就到顶了，要是换个时间，他可能也要坐不住了。但他今天太高兴了，精神一直都很亢奋，始终都没有困意。 岳文轩的老妈和弟弟妹妹同样很开心，都为他感到高兴。 再加上顾冰霜本就温柔贤惠，终于有机会尽一尽儿媳的本分，更是特意的表现，哄得岳妈妈无比开心。 岳妈妈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儿媳妇说，更加舍不得小景航，一直到了下午六点钟，这才在岳锦江的催促之下离开。 临走的时候，岳文轩又给收拾了一兜子东西，直接塞到了小妹的手里面。 老妈不让岳红缨拿，但被岳文轩给强硬的制止了。 送走一家人，家里突然间冷清下来，顾冰霜还有点不适应。 今天是休息天，在化工厂上班的工人大部分都在家里休息，隔壁的游嫂子就是其中之一。 游嫂上午忙着洗衣服做家务，倒是没有太过关注岳文轩家的情况。 但她下午没什么事儿，像她这样爱热闹的人，一闲下来就待不住。 今天岳文轩家里这么热闹，她早就想凑过来说说话了，终于等到岳家送走了客人，看到顾冰霜闲了下来，她也就不在顾忌，拿着一件破毛衣凑过来说话。 她手上不闲着，一边把旧毛衣拆成线团，一边问道： “小顾，你们家今天可真热闹，今天来的是你公公婆婆吧？ 你对他们可真孝顺，又是鸡又是鱼的，比我们家过年都丰盛。” 岳文轩特意交代过，让她少和这个游嫂子接触，顾冰霜淡淡说道： “我公公婆婆人特别好，拿我当亲闺女待，我们家文轩又是个孝顺的，他们住的远，难得来一回，我当然得好好招待。” “那你可有福了，能摊上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不知道有多省心。 我就不行了，我那个婆婆对待儿媳妇就像是对待阶级敌人，总是东挑鼻子西挑眼，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就没有让她满意的时候。 就上个月，我好心好意的带着孩子去看她……” 游嫂不只是爱八卦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家的事情更是被她宣传的人尽皆知。 顾冰霜不想对她多说自家的事情，但当一个专心的听众还是没有问题的。 把自家的那点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游嫂子手里的毛衣已经被他拆完。 顾冰霜以为游嫂子终于可以住嘴了，但她还是远远低估了游嫂子的八卦属性。 游嫂子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都问清楚，她是肯定不会走的。 干完了自己的活儿，她接着动手给顾冰霜帮忙，同时继续问道： “你婆婆对你这么好，每个月让你们上交多少钱？ 我跟你说，你还太年轻，你婆婆对你好不好，不能只凭她一张嘴，还要看实际行动。” “我婆婆不要我们的钱，我和文轩的工资都自己收着。 原本文轩想把他的工资上交一半，但我婆婆不要。 她说我俩要想表一表孝心，以后回家的时候多买点东西也就是了，家里又不缺钱，就不让我们上交了。”顾冰霜如实说道。 游嫂一脸的震惊之色，“你婆婆竟然这么通情达理，那你可真是有福了！ 你不知道我婆婆有多不讲理，她硬要说我家那口子的工作是家里花钱买的，非让我们每月给家里上交十块钱，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才改成了五块。 上午我见到你婆婆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和善人，没想到她比我想象里还要好，竟然这么通情达理。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要是早知道我婆婆这么厉害，我一定不会嫁到她们家。 你别看我现在长得胖，结婚之前苗条着呢，虽然没法和你比，但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 有好几家的条件都比你游哥强，但游家请的媒人太会说了，再加上你游哥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就上当受骗了。” 第391章 风言风语与应对 因为有岳文轩的提前叮嘱，任凭游嫂如何打探，顾冰霜都不会把自家的私密事情告诉她，能告诉她的都是以一些表面上的信息，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 游嫂并不知道岳家有什么机密，她也只是性格如此，随口问一问，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游嫂在岳家坐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还是他们家孩子有事，才把她叫走。 顾冰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陪着游嫂说话，比她上一天班都要累。 看孩子的人选，岳文轩已经选好，他多方打听之后，大家的说法都一样，这才最终确定了人选。 这个人选就是六号楼的王大娘。 王大娘今年五十多岁，没有正式工作，他的爱人是厂里的骨干，去年响应国家号召去了三线，常年不在家。 她的三个孩子早就已经成家立业，虽然都在市里工作，但都有自己的住房，并不和她住在一起。 王大娘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为人也很和善，就是一个人太过寂寞。 前两年发扬风格，不求回报，义务给同楼层的一对小夫妻看孩子，但那对小夫妻年初被派到分厂去指导工作了，王大娘又闲了下来。 岳文轩抱上孩子，拎着东西，专门去王大娘那里拜访了一次。事情谈得很顺利，从周一开始，岳文轩就可以把孩子交给王大娘照看了。 原本他打算给些报酬，但王大娘坚决不要，他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回报王大娘，只能记下这份情谊，以后在生活中慢慢偿还。 正式入职之后，以岳文轩丰厚的知识积累，很快就熟悉并且适应了现有工作，并且能够完成的很好。 但他始终都把自己的优秀控制在一个恰当的程度上，并没有太过冒头。 转眼间就到了月底，岳文轩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工作和生活中。 为了给自家超过普通标准的好生活找个理由，岳文轩只能继续显露自己高超的钓鱼技能。 吃过早饭，受他的鼓动，李法胜和周朴华也带上钓鱼用具，跟他一起去河边钓鱼。 岳文轩只是小小的显露了一下自己的钓鱼技能，收获就已经很大。 还不到十一点钟，一行三人就满载而归。 他送给李法胜和周朴华各两条大鱼，他们二人下午都要回家一趟，正好可以作为礼物带回家。 剩下的几条鱼有大有小，都被岳文轩自己带回了家里。 这已经是岳文轩第二次带着这么多的鱼获回家，但今天顾冰霜看向他的眼神儿似乎和上次不同，虽然也有惊喜，却只是淡淡的。 岳文轩又看向一早就过来玩的顾冰雪，顾冰雪的神态就更奇怪了，低着头也不看他，就像是犯了什么错误。 岳文轩看向顾冰霜，“怎么了这是？怎么我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没等顾冰霜开口，顾冰雪就说道：“姐夫，我错了，要怪你就怪我吧。” “难得你还有诚恳认错的时候，那你倒是说说，犯了什么错？” “我姐早就和我叮嘱过，少和隔壁的那个游嫂来往，她是个大嘴巴，嘴里藏不住话。 原本我记得清清楚楚，可一高兴就给说漏了。 她在屋里坐着一直不走，时间一长，我就把她给忽略了。 小景航今天特别乖，我逗他玩儿，太开心了，一高兴就叫了他全名儿。 结果就被游嫂给听到了，她当时就好奇的询问为什么景航跟妈妈姓而不是跟爸爸姓。” 原来是这么回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岳文轩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被她这么一问，我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心里特别难过。偏偏她还不知趣的直接问了出来，我当时就火了。 我当时就质问她怎么有这么多的好奇心，什么事情都想知道，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 说到这里，顾冰雪甚至不敢和岳文轩对视，“游嫂当时很生气，瞪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顾冰霜叹了口气，“小雪还是年龄太小了，一点都沉不住气，不但把家里的秘密给泄露了，还得罪了邻居。 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埋怨她了，你看这件事情咱们该怎么办好？” “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呢，看你们俩愁眉苦脸的样子。 咱们家景航本来就姓顾，就算邻居们现在不知道，早晚也得知道这件事。 游嫂这个人虽然是大嘴巴，但却是个心胸豁达的，小雪当时说话不客气，也有她的原因，说不定她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她的错，谁家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谁让她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想问。 她要是真的一直想不开，就算把她得罪了，也不算是坏事，正好以后不和她来往了。” 顾冰雪知道岳文轩是个要面子的人，原以为会被他训斥一顿，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这么通情达理，心里很是感动，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文轩越是豁达，她越是自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道： “景航还这么小，要是我不说，就算邻居们知道景航姓顾，那也应该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几年之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总之是我不好，说话太不小心，偏偏还让那个大嘴巴游嫂给听到了。” 如果是原身，肯定会介意，但岳文轩这么豁达的心胸，怎么会在意这点事情。 “有些事情，咱们越是藏着瞒着，别人也就越好奇，如果咱们自己把事情公开了，别人反而不会在背后议论。 既然游嫂已经知道景航姓顾，那咱们干脆就把这件事情公开。 事情说开了，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不会在背后议论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俩就别操心了。” 顾冰霜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我思考了一上午，也没想到好办法。” “等会儿你把我带回来的这几条鱼都一锅炖了，我已经和周朴华和李法胜说好了，中午来咱家吃饭。 我顺便再把对门的强哥以及隔壁的游哥和何哥叫上，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开也就好了。” “也好，那我现在就收拾。”顾冰霜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对于岳文轩请客吃饭，从来都没有埋怨过。 岳文轩洗了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隔壁几家把自己请客的事情告诉对方，让他们等会儿都过来。 他的感觉非常敏锐，虽然强哥和游哥极力的隐藏，但眼神中的探究，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游嫂并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串门去了，还是出去买东西了。 等到几条鱼都下了锅，几个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进了门。 就连一向不乐意和人打交道的小何，也在开饭之前进了家门。 大家都是邻居，有人邀请聚餐是高兴的事情，但谁都不会空着手上门做客。 周朴华和李法胜同岳文轩的关系最为亲近，都是空着手来的，正是因为关系太好，所以才不用一点小事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小何端来了一盘子小葱拌豆腐，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强哥和游哥已经告诉岳文轩，他们两家都会各自添个菜，一会儿就端过来。 岳家就只有一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炖着鱼，自然也就做不了别的。做客的时候顺便添个菜，既有面子，也能让请客的主家省点事。 炖鱼不是很费时间，时间不长，一大锅鱼就炖了出来，被顾冰霜分成了两大盆端上了桌子。 游哥羡慕的说道：“还是文轩厉害，竟然还有一手钓鱼的绝活，什么时候想吃鱼了，去河边转上一遭，就能让全家人吃个痛快。”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现在日子好，用文轩的话来说，这只是一个爱好。 这要是搁在最困难的那几年，有这一手绝活，自然就能保证全家人不会饿肚子，这可太让人羡慕了。”强哥也是一样的心态。 游哥看向李法胜，“你俩学的怎么样？我就盼着你俩能早点把文轩的这手绝活学到手，那我们这些做邻居的也能跟着沾点光。” 李法胜丧气的说道：“别提了，我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他的这手绝活。 什么事情要想做到出类拔萃，仅凭努力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天赋。 以前我还不知道，今天跟着文轩学了小半天，这才明白原来钓鱼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但就算知道也没用，听得懂，但学不会，我算是死心了。” 游哥心里原本有点嫉妒，听李法胜这样一说，也就消失了。 他自己倒是对岳文轩的这手绝活很感兴趣，但他俩的关系没有这么近，岳文轩没开口说要教他，他肯定不能主动提出来。 “你们想要吃鱼还不简单，以后休息的时候，我多往河边跑上两趟，只要有收获，大家尽管过来吃就好了。” 岳文轩把椅子摆好，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坐下，准备开吃。 还没等大家坐下，对门的强嫂就端着一盘子香菇油菜以及两个馒头走了进来。 顾冰霜免不了要和她客套一番，顺便留她吃饭，强嫂当然是不肯的。 都是邻居，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太过讲究，岳文轩直接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二两的杯子，打开一瓶二锅头，给每个人都满上，免得总是倒来倒去。 “下午不上班，咱们慢点喝，不着急，什么时候把这一锅鱼吃光，咱们什么时候散局。”岳文轩上来就定下今天喝酒的基调。 李法胜和周朴华的酒量都不差，自然不会反对，游哥的酒量也很好，同样没有说话。 但对门的强哥酒量不太好，最多也就是三四两的量，赶紧说道： “把这一锅鱼吃掉再散局，我没意见，但喝酒不能搞平均，咱得量力而行。 小游知道我的酒量，就我这点酒量也就能凑个热闹，没法陪着你们喝尽兴。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最多两杯酒，就这点酒量，文轩你别见怪。” 岳文轩也不说行还是不行，“咱们先慢慢喝着，量力而行，能喝就多喝点，不能喝咱们就少喝点，就在自己家门口，没什么好担心的。” 强哥就知道岳文轩没那么好说话，只能提醒自己悠着点喝，千万别往前冲。 都是邻居，主打一个随意，岳文轩也不讲什么规矩，大家相互敬酒，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众人一杯酒下肚，隔壁的游嫂子这才姗姗来迟，端着一盘红烧肉走了进来。 游嫂心中有愧，不敢和岳文轩的目光对视，看了他一眼，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喝酒了，这会儿才把菜端上来。 主要是家里没肉了，我出去现买的，排队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才耽搁了。” 游嫂的大嘴巴是天性，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不好，但秉性难移，总是改不了。 今天她被顾冰雪顶了两句，当时心里有点生气，但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问。 她这是戳了人家的心窝子，难怪人家生气。 人家心里这么大的秘密就被她给揭破了，难怪会生气。 别说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算能管住，这个秘密肯定也会很快传扬开。 主要是各家各户住的太近了，谁家说句什么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邻居就能听到。 她隐约记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对门的强嫂就在门口忙活，说不定也听到了。 岳文轩没想到游嫂端来的竟然是一大碗红烧肉，赔礼道歉的心思一目了然。 本来岳文轩就想把这件事情说开，便笑着说道： “游嫂你也太实在了，端来这么一大碗红烧肉，这都成你请客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家老游在这白吃白喝，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游嫂心中愧疚，当着大家的面，又不能把话说明白，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 “小岳，我这个人毛病一大堆，肚子里更是藏不住一句话，但我真没什么坏心眼。” 第392章 艰难处境与要求离婚 岳文轩本就想把这件事情说开，既然游嫂有心道歉，他更不会抓着不放，便说道： “游嫂子是个实在人，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情本就怨不着你，是小雪太过小题大做了。 没想到这么一点事，反倒让你上了心，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 游嫂连连摆手，“可不敢让你道歉，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肯定不怪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是小雪太过关心我，担心有人误会，才会反应过激。” 游哥趁机插话道：“也就文轩是个心胸豁达的，这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不跟我们家来往了。 上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狠狠把你游嫂数落了一顿，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还一直担心你们不肯原谅她。 你嫂子那么精细的一个人，为了求得你们的原谅，专门找人借了肉票，做了一大碗红烧肉赔礼道歉。 你这么简单就原谅了她，真是便宜她了，但愿她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游哥，你这也太大男子主义了，游嫂那么热情的一个人，就算有点儿不周到，又能犯多大的错误，至于让你这样说她？”李法胜故意说道。 也就是我搬过来的时间还短，和大家聚会的次数太少，不然的话，大家应该早就都听我说过了。 李法胜说话有点上纲上线，大家当然不能反驳，纷纷发言表示赞同。 如果任由游嫂那个大嘴巴到处乱说，传来传去，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岳文轩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董主任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只能继续说道： 岳文轩也这么觉得。 自古就有红颜祸水的说法，如果一个女人长得太漂亮，又没有保护自己的权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能交给运气。 一进家门，岳文轩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岳家和游家发生的小矛盾，实际上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根本不是刚刚听说。 顾冰雪长得太漂亮，下乡之后必然会被无数人觊觎，最终会发生点什么，谁都说不好。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知道游嫂一定管不住她那张嘴，以后定然会把这件事情说的整栋楼都知道。 岳文轩前面的三世都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当然不会没有准备。 哪怕是现在，他估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没人说出来罢了。 “第一个条件，我想让你把工作让给小雪。 就算董主任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但现在当着岳文轩的面，她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游嫂心里的疙瘩算是彻底消除了。原来岳文轩是为了报恩才让儿子随妈妈姓，如此有情有义的做法，她更应该大力宣传！ “当然认可，您是我爸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您，以我爸当初的状况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有些开明的大领导，孩子姓什么可能有特别的意义，甚至既不跟爸爸姓，也不跟妈妈姓。 他心里猜测，应该是岳文轩觉得事情已经无法隐瞒，这才迫不得已公布出来。 岳文轩不知道董主任会提出两个什么样的条件，他当然不会盲目的答应下来，“你想让我们家偿还恩情，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但我得先听听你说的条件，我不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 工作是赖以生存的饭碗，是一辈子的大事，换一个人肯定难以接受这个条件，但岳文轩可以接受。 如果你能答应，咱们就算两清了，你看这样行吗？” 与其让她随便传扬，还不如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省得传来传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是我们家的事情牵连了您，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你认可就好。 倒也不是强嫂有意偷听，而是无意间听到的。 没有从老婆这里问出原因，他只得看向岳父岳母。 他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原来景航跟着妈妈姓顾，文轩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句心里话，我佩服他。” 哪怕她的运气好被分配到了民风淳朴的村子，我依然觉得十有八九会出事。” 但小雪实在是太漂亮了，她这张脸就是惹祸的根苗！ 李法胜在筒子楼住了半个月，对于游嫂的性子，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岳文轩光明正大的公布这件事，强哥对岳文轩的评价更高了几分，这确实是聪明人的做法。 岳嫂子只有姊妹二人，并没有兄弟，文轩为了感谢岳母的救命之恩，这才让小景航跟着妈妈姓顾，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如此一来，她做宣传的时候，心里也不会有愧疚感。 但因为游嫂在传播这个秘密的时候，顺便解释了原因，众人也就没有太多的去关注。 能听到这个解释，她觉得自己的这碗红烧肉就算没白送。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景航不跟我姓，跟他妈妈姓顾，大名叫顾景航。” 董主任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和他的目光对视。 不管董主任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一点无可置疑，岳文轩不会回避，更不会强词夺理，甚至否认。 岳文轩小两口都有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生活过得很惬意，不知不觉小半年时间就过去了。 现在岳文轩自己作出解释，他是为了报恩才让孩子随妈妈姓，这样一说显得他有情有义，坏事说不定还能变成好事。 李法胜马上接话道：“原来是这件事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孩子可以跟爸爸姓，也可以跟妈妈姓。 现在知青下乡的政策如火如荼，宣传力度一天比一天大，看现在的情况，肯定已经无法逃避。 实际上他已经给顾冰雪联系好了工作，只是还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如果我能给小雪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工作，是不是也算满足条件？” 几天之后，整栋楼都知道了岳文轩的儿子随妈妈姓顾，大家难免在背后议论一番。 他并不认为岳文轩真有这么大的豁达心胸，只是觉得岳文轩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公布这件事情。 但心中的柔软只是一瞬间就被她压制了下去，狠了狠心说道： “你爸毕竟是我违规救下来的，你们家确实欠我的恩情，现在我想提出两个条件。 这一点你认可吗？”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轻轻扑在岳文轩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流淌。 家里的气氛很是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董主任和顾科长都阴沉着脸，顾冰雪在那抹眼泪，顾冰霜的神情更是让他揪心。 这个秘密被游嫂知道了，自然也就无法隐瞒，顶多也就三两天时间，肯定就会传的整栋楼都知道。 突然间听到这个秘密，强嫂当时也很吃惊。从小雪的态度来看，岳家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她赶紧回了自己的屋里，装作不知道。 像这样的封建思想，是应该受到批判的，早就应该被时代淘汰了。” 我倒不是怕小雪下乡去吃苦，我一直觉得年轻的时候吃点苦不一定是坏事。 “文轩的父亲前两年生了重病，差一点就没救回来，后来是岳嫂子的妈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病治好。 事到临头，董主任只能硬着头皮，狠起心肠说道：“我希望你能答应和小霜离婚。” 岳文轩越是体贴温柔，顾冰霜也就越难过，原本她觉得自己已经把眼泪哭干，可见了岳文轩之后，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然也算，如果你能给她找到一份正式工作，不用太好，只要不是干苦力活的工作，都可以。” “那第二个条件呢？”岳文轩问道。 当时强嫂正在门口忙活，两家住对门，当时岳家的门又没有关，游嫂和小雪说的那些话，又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又不像封建社会，还讲究一个传宗接代，孩子必须得跟爸爸姓。 “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竟然哭成了这个样子？” 就算有个别人在背后议论岳文轩是个倒插门女婿，也只能在私下里说一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这件事。 董主任和顾科长肯定知道他的意思，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说不出来的凝重。 刚开始的时候，董主任的目光有些躲闪，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小两口生活甜美，但董主任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这件事情的始末，当然是强嫂告诉他的。 在岳文轩正确的应对之下，对普通人来说很丢人的一件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弥了。 如果运气差的话，也许就会是一生的悲剧开始。 岳文轩和李法胜做了半个月的同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 “还是我来说吧，真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法胜和朴华，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听我说过了。 显然这两天出了岳文轩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皱起眉头，直接询问董主任： “妈，冰霜这是怎么了？是工作上出问题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强哥是个精明人，还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周朴华虽然性子腼腆，但并不愚笨，相反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接着说道： 最近这两个月，董主任的心情越来越差，为了哄老妈开心，顾冰霜这段时间经常回娘家小住。 如果岳文轩真能给顾冰雪找到一份工作，董主任也不愿意从他手里抢，这么做，她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以前的时候，顾冰霜一般在娘家住个一两天就会回来，但这次在娘家已经住了一周时间，竟然还没回家。 不得已，岳文轩只能趁着周日休息，吃完早饭之后就去了岳母家，准备把老婆孩子接回去。 她的两个眼睛肿的像是桃子，黑眼圈非常重，没有连哭三天三夜，都成不了这副鬼样子。 对于岳文轩的应对，强哥个人深感钦佩。 岳文轩猜不到董主任的目的是什么，干脆自己问了出来。 岳文轩来到老婆的身边坐下，把她怀里的孩子接过来，拉着她的手，放缓声音问道： 她没有马上回答岳文轩的问题，而是说道：“文轩，你父亲当初重病，原本是救不回来的，是我违反了工作原则，这才救了他一命。 岳文轩猜到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有猜到会是这个条件，他惊愕的说道： “请恕我无法答应，我想你应该和我讲一讲这是为什么。” 董主任有点说不出口，但如果不把原因讲明，岳文轩肯定不会答应。 顾冰雪心中有气，愤愤不平的抢先说道： “还能为什么？董主任一心想有个孙子，她想让景航永远姓顾，不想让他改姓岳。” 第393章 决定下乡 “景航姓顾还是姓岳，这和我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岳文轩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顾冰霜继续说道：“原本没什么关系，可现在有人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说我们董主任顽固不化，思想封建，都现代社会了，竟然还招上门女婿，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不想失去这个姓顾的孙子，就只能让你和我姐离婚。” 原来是这么回事。以董主任对孙子的看重，既要堵上别人的嘴，还不能让孙子改姓岳，这就难怪她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来，这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岳文轩肯定不会接受，他看像董主任，非常认真的说道： “以您现在的身份，确实不能被人抓住这么明显的把柄，我也支持妥善的解决这件事，但我不同意您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景航改姓岳，让他随我的姓，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您非要选择离婚的这种极端方式，您不觉得这样的选择对我和冰霜太残忍了吗？ 把我刨除一边，离婚之后对冰霜和景航都有巨大的伤害，您真的忍心让他们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景行姓顾还是姓岳有那么重要吗？” 他毕竟只是穿过来小半年时间，而他又历经几世，感情慢热。 顾冰霜心如刀割，眼泪就像是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想到顾冰雪的相貌，岳文轩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叮嘱道： “小雪长相太过出挑，免不了厂里就有那不开眼的骚扰她，你俩可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受了别人的欺负。” 虽然这个想法是临时产生的，邓岳文轩现在确实有点向往这种生活。 你们两个的面子大，尽量帮着说说话，最好还是能把这间房留下来。” 以他现在的情况，正好可以下乡去散散心，至于会在乡下待多长时间，那就要看实际情况了。 晚上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重要的东西都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李法胜这样说倒不是对顾冰雪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心里有点愤愤不平，难免会迁怒于人。 但他现在的情况又有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岳文轩不知道董主任是如何说服顾冰霜的，这一刻，他的心情很差，胸腔里一片冰凉。 如果被分到了其他科室或者车间，你们也多关注一下。” 十年二十年之后，景航已经长大了，哪能再随便改姓？如果一定要改，别人又会怎么看他？ 你应该再和嫂子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她还会改变心意。”周朴华尽量劝说。 董主任竟然如此顽固，岳文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说话的语气开始转为强硬： “这是我和冰霜的婚姻，你是冰霜的母亲，你可以对她提出建议，但你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所以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冰霜已经同意，如果你也同意，我对你们家的恩情也就一笔勾销了，以后你们家不欠我的。 “好吧，反正她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愿意关照，那我们就替你关照她好了。” 李法胜早就已经发现了岳文轩的反常，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大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文轩，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们两个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吩咐。” 孝顺是美德，但不能愚孝，在一些重大决定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 就算还有恢复以前的那一天，谁又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也许是岳文轩和顾冰霜的感情还不够深厚，也许是顾冰霜有不得已的苦衷，最终顾冰霜还是开口说道： “文轩，对不起，我同意离婚！” 岳文轩知道自己离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扬开，他虽然无惧那些异样的眼神，但没必要给自己添堵，等明天办完工作交接，也就不想继续回宿舍住了。 董主任还是沉默着不发一言，但她和岳文轩对视的眼神很坚定，显然岳文轩的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她。 李法胜义愤填膺的说道：“你这个丈母娘真不是个东西，像她这样的老封建就应该被打dao，被批.判！” 对于他来说，有没有现在的这份工作，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品质。 他现在心情烦闷，想要休息一段时间，不想去上班，正好可以把这个工作转让给顾冰雪。 尤其是顾冰雪，还真是把他当成了亲哥，有什么事，始终都站在他的立场上，感情自然更深一些。 “小霜，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就把决定告诉他。” “应该给的，不给的话，我心里不痛快。” 但他特别舍不得小景航，小景航毕竟是他这具身体的血脉，半年时间下来，父子俩的感情已经很深。 他的目光转向董主任，“我答应您的这两个条件，您以前对我们家的恩情，从此就一笔勾销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俩怎么就没关系了？ 就算我和你嫂子离婚了，可小景航始终都是我的儿子。 现在要和儿子分开，他当然不开心。 “我明天七点半过来，办完离婚手续，我再领着小雪去办岗位接替手续。” 一想到要和岳文轩分开，而且是长久的分开，两人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只要有小景航在，哪怕以后我再婚了，肯定也不能断了联系。 岳文轩把他们俩喊到自己的屋里，默默的泡了一壶茶。 另外，半年前我砸碎的家里的那些大件，也说好了要给赔偿。 岳文轩心里很清楚，如果他坚持不离婚，不管董主任用出什么样的办法，她都不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得听你的，我俩尽量帮着说说话。” 他本来打算给顾冰雪另外安排一个工作，现在却改变了心意。 “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请求你原谅，只能说是世事无常，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达到了目的，但董主任心中也有些欷歔和遗憾。 相反，她一直都是站在我这一边，只不过她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没人听罢了。” 有了决定之后，他冷静的说道：“好吧，既然冰霜同意离婚，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岳文轩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静，但看在李法胜的眼中，却觉得他在强装，心中更加愤愤不平。 他知道乡下的生活有多么艰难，他有几世的阅历，对这一点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顾冰雪没有一丁点工作的阅历，他便拜托道： “我也不知道小雪接替我的岗位之后，还能不能留在技术科？ 如果换成前几世，他肯定不愿意下乡吃苦，以前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岳文轩这下满意了，“也不知道我这间宿舍还能不能保留下来，最好能转给她住。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扭头往外走，把门打开之后又站了下来，回头说道： 人的一生当中，有些选择不能错，一旦错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看向自己的老婆，直视着她的双眼，非常郑重的问道： 所以，我不可能同意。” 原本他今天打算回家一趟，现在心情不好，也就不想回去了，径直回了自己家里。 等待了片刻，岳文轩用更加真诚的语气保证道： 况且我离婚这件事儿和顾冰雪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也不能把气撒到她的身上。 岳文轩的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在二人的心中炸响。他们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必须得承认，他和顾冰霜的感情虽然有，但还是不够深。 如果能留下来，你们俩尽量帮我多照顾一下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岳文轩不再开口，神情平静，静静的等待她说说自己的决定。 “如果你坚持想让景航姓顾，我也可以答应你，等风波过去之后，我还可以让他改姓顾。” 说完这些，也不等有人应声，就关上门大步离开了。 现在我倒觉得下乡也没什么不好的，青山绿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轻松悠然，不用再为现在的这些烦恼发愁，说不定更适合我。” “就因为这么可笑的一个原因就要离婚，我觉得太不值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顾冰霜已经做出了离婚的决定，他都不打算去挽回了。 你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决心。” “我们家欠下的是救命的恩情，人家提出条件来了，我还能不答应？ 况且和离婚比起来，这个条件不值一提。 算上这五百块钱，我一共给您两千。 如果你不同意，同样无法改变这个决定，无非就是时间拖得久一点。 不管乡下的生活有多苦，以他拥有的外挂，都只会是体验生活，不可能真正的让自己受苦。 “没这个必要了，她已经亲口和我说想要离婚，那就如她的意好了。” 岳文轩说的有道理，董主任有些心软，但只是稍微思考之后，就又重新坚定了信念。 李法胜继续劝道：“你就算要离婚，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工作岗位转给你小姨子吧？ 现在政策这么紧，你也是最近这三届的毕业生，如果你没了这份工作，恐怕也会被动员下乡。” 听完之后，两个人都很气愤。 正因为前几世都没下乡，他反而不排斥这一世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 “你是怎么想的？我希望你能够慎重的做决定。 明天星期一，我和冰霜去办离婚手续，顺便把这两千块钱拿过来。” 可能是脾气相投，也可能是年龄相仿，最近这半年来，天天在一块儿工作的三人，关系越来越好，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儿。 虽然董主任这样说，但岳文轩并不想欠下董主任一丝半毫的恩情，继续说道： “我父亲生病，您垫付的医药费有一千三百多，我给您凑个整，算成一千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在离开之前，他肯定要和李法胜、周朴华说上一声。 “我和你嫂子离婚了，明天上午就去办手续。” 刚刚接触了半年时间，他对顾冰霜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就算离婚，也不至于让他的心情如此烦躁。 对于顾家的人，除了董主任这个丈母娘之外，他对其他人还是有感情的。 “现在的政.治风气就是这样，已经是大势所趋，恐怕很难改回以前了。 如果他不想体验了，乡下也不是没有轻松一点的工作，甚至想办法调回城里，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是休息天，这俩人直到吃过晚饭才回到宿舍。 李法胜和周朴华并不知道岳文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不管是真是假，岳文轩一旦把工作转让给顾冰雪，那么下乡的结局恐怕就要注定了。 这俩人算是岳文轩如今最好的两个朋友，岳文轩也没有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俩听。 一直没说话的顾茂秋，赶紧在一旁说道：“不用了，这些钱都不用给了，就算如此，我们也心中有愧。” 两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周朴华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俩的感情明明这么好，怎么突然就要离婚？” “你都和嫂子离婚了，以后顾冰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还想着让我们关照她？” 董主任过往的那些经历，岳文轩已经听顾冰霜说过，知道自己很难改变她的思想，也就不再和她说话。 原本董主任很笃定，但现在突然有点不自信，她也对大女儿说道：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时间，虽然是小姨子，其实和我亲妹妹也没啥区别。” “好了，知道了，看你婆婆妈妈的，这哪里是对待小姨子，对待亲妹妹也就这样了。”李法胜无奈道。 岳文轩早上还要去顾家，起得很早，他准备悄悄离开，没想到李法胜和周朴华早就已经等在大门口。 看他出来，俩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往前走。 直到走出了一条街，岳文轩这才说道：“回去吧，以后总归还有见面的时候，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弄得这么伤感。” 第394章 争夺抚养权与工作交接 第394章394.争夺抚养权与工作交接 岳文轩来到顾家的时候，已经是上班时间，但董主任和顾科长都还没有走，都在等着他。 进门之后，岳文轩首先从包里把钱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对董主任说道：“这是昨好的两千块钱，你点一点。” 董主任没想到岳文轩真的拿来两千块钱，这让她很震惊，她担心的问道： “两千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她担心岳文轩误会，又放缓了语气，恳切的说道：“我说过，这笔钱就不要了，你把工作转给小雪，已经足以抵偿这部分钱了。 如果你一定要给，也可以缓一缓，家里又不缺钱，不着急的，你千万别干傻事。 就算你和小霜离婚了，景航也是你的儿子，我们只会盼着你好，希望你前程远大。” “您就放心吧，这笔钱是我自己挣到的，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说给人听，但也是正当途径得来的。 我父亲治病的钱是您垫付的，这笔钱本就应该给，你尽管收下好了。 转给小雪的工作算是我还了您的救命恩情，这是两码事。” 马上就要离婚了，岳文轩不想解释的太多。 既然岳文轩坚持，董主任也就不再多说，“我是相信你的，既然你一定要给，那我就收下了。” 岳文轩继续说道：“一会儿我就去和冰霜办理离婚手续，但有一件事情，咱们要提前说清楚。” 董主任道：“什么事情？你说。” “董主任垫付的钱，我刚才已经都还上了。您救我父亲的恩情，在您的提议下，我也已经用工作来偿还了。 我已经不欠你什么。 我同意离婚，但并不代表我要放弃小景航的抚养权。” 听到这里，董主任顿时脸色大变。 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一定要求大女儿离婚，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景航的抚养权。 如果不能把景航留下来，她这么多天的一意孤行也就成了笑话！ 昨天岳文轩答应离婚，并没有提到景航抚养权的问题，她以为岳文轩已经自动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却这么说，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岳文轩的话触及到了董主任的底线，她顿时进入到战斗状态，怒目圆睁，语气严肃的说道： “景航还这么小，只有九个月，你们两个离婚，他当然要跟着妈妈。 他跟着你，你有奶水给他吃吗？ 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肖想景航的抚养权，我是不会让步的！” 董主任能够震慑住别人，却震慑不住岳文轩，“景航九个月大，已经可以断奶了，我又不是买不起奶粉，就算景航跟着我，我一样能把他抚养得很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用钱来补偿吗？”因为心里太过紧张，董主任有点口不择言。 “我刚刚交给你两千块钱，你觉得我缺钱吗？” 董主任知道自己想差了，面对看上去很平静的岳文轩，她的心里反而很紧张，她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 “现在景航还小，我可以退让一步，他的抚养权暂时交给冰霜。 但这只是我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我就此放弃了景航的抚养权。” 如果只是面对董主任一个人，他一定要把景航的抚养权夺过去，绝对不会把孩子留给她。 考虑到孩子还小，跟着妈妈比跟着他更利于成长，同时也考虑到顾冰霜离婚之后需要一个精神依靠，他要是强行把孩子带走，顾冰霜不一定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尽管他舍不得小景航，还是得做出理智的选择。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变故，他要给自己留下应变的退路。 现在又不是法律健全的后世，孩子的抚养权归谁只能靠协商，他要尽量给自己争取有利条件。 董主任当然不同意他的要求，气愤的说道：“什么叫暂时的抚养权，难道等景航长大之后，你还要抢过去不成？”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如果景航跟着他妈妈过得很幸福，我当然不会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 但要是景航跟着他妈妈过得不幸福，甚至很艰难，比如他妈妈将来再婚，那我肯定要把孩子接回到自己身边抚养，不可能让景航跟着他妈妈吃苦。” 岳文轩对孩子如此在意，这倒是董主任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是生育的孩子比较多，如果夫妻离婚的话，多数人对于孩子的抚养权并不是很看重。 有一部分人甚至会把孩子当成累赘，恨不得塞给对方才好。 董主任把景航看成了眼珠子，岳文轩对这个孩子如此重视，反而让她有些欣慰。 她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什么叫做过得好，什么叫做过得不好，这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一件事儿，不太好评判。 冰霜已经和我商量过了，同你离婚之后不会再婚，以后的日子她就守着景航过了。 如果你不放心，那咱们可以做一个约定：如果将来冰霜再婚，那么你可以把景航接到身边抚养。 但要是冰霜没有再婚，那么不管景航跟她过得怎么样，你都不能把孩子接回去。” “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节，咱们也要提前做好约定。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随时探视孩子的权利，你们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 我有权利把孩子接到身边玩耍，当然了，只是偶尔，平均每周不超过两天。 如果你们都能接受，等会儿写一份正式的离婚协议，签字之后，今天上午就可以去办理离婚手续了。” 岳文轩的这些要求对于董主任来说略有些苛刻，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好吧，你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我还要加一个前提条件，如果景航自己不愿意去你那边玩，你不能强迫他。” “可以，这个条件我答应。 另外，离婚之后，我会给孩子抚养费，暂定每月二十元。如果以后平均工资增长，抚养费也会相应增加。” 岳文轩竟然主动提出要给抚养费，这又出乎了董主任的意料。 这个时代的人，双方离婚之后，孩子归属哪一方，基本就由哪一方来抚养，另一方一般是不付抚养费的。 而且岳文轩给的抚养费也太高了一些，一般的人还真负担不起。 既然岳文轩有这个心，这件事情又对景航有利，董主任当然不会拒绝，痛快说道： “你放心，你给的抚养费只会用在景航的身上，别人不会多花一分，剩下的钱都给他存起来，等他长大之后全部交给他。” 岳文轩不缺钱，当然不会委屈了孩子，只不过明面上每月给二十块抚养费已经是最大数额了，如果给的更多，只会让别人感到奇怪。 以后除了每月二十块钱的抚养费之外，他还可以多给孩子买些营养品和衣物之类的，别人不清楚是其中的细节，倒是不会惹人注意。 岳文轩亲自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董主任非常仔细的看了几遍，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让女儿签了字。 签完离婚协议，顾科长叹息了一声，想要和岳文轩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就这么默默的出了门去上班。 尽管已经签了离婚协议，董主任还是不放心，一定要陪同二人一起去办理离婚手续。 二人结婚的时候，岳文轩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原本是没办法办结婚证的，但董主任不放心，特意让岳文轩更改了户口本上的年龄，这才领了正式的结婚证。 在这个时期，更改一下户口本上的年龄很容易，普通人都能办，有点儿权势的人办起来就更简单了。 等办完离婚手续，顾冰霜和孩子的户口又重新迁回到顾家这边。 时间还早，岳文轩还要带着顾冰雪去办理工作接替手续。 走到岔路口，一些人停住了脚步，顾冰霜抱着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岳文轩，眼神里的留恋和不舍让人动容。 事已至此，岳文轩也不想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同她默默的对视了片刻，扭头对顾冰雪说道： “走吧，和我去办理工作交接手续。”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谁都没有说话。 顾冰雪不时的看向岳文轩，总想出言开解他几句，但她看到岳文轩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也就始终没有说话。 岳文轩的岗位特殊，顾冰雪接替工作也只能获得一个化工厂的正式工名额，不一定还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 但在周朴华和李法胜的运作之下，再加上顾冰雪也是高中毕业生，基础知识还算扎实，最终还是给她落实了技术员的岗位。 办完交接手续，岳文轩就让顾冰雪回家了。 李法胜和周朴华要请他吃饭，岳文轩又专门把金文翔和滕海川喊上。下班之后，几人一起去了百味楼。 几人在包间坐下之后，技术科科长滕海川说道： “我看你们两个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非要来百味楼这么高档的地方，这里的饭菜比普通饭店的价格贵了不少，这不是浪费钱吗？” “浪费就浪费吧，文轩就要走了，以后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肯定不多，以后就算想这么浪费，也不一定有机会了。”李法胜的语气很是伤感。 岳文轩进入化工厂之后，同金文翔的关系一直处得很亲密，知道他要走，金文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开口说道：“你这刚来化工厂半年，竟然就要离开，我个人很舍不得。 你们赵老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过，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现在的政策这么紧，你没了工作，户口就得转回到原街道上，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能马上找到工作，恐怕就得下乡。 可现在工作太难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谁都没办法。” 一想到岳文轩有极大概率要下乡，在座的众人都为他感到遗憾。 换成其他时间，岳文轩就算把工作转让给顾冰雪，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座的这几个人同他的关系都处得很好，都愿意帮他一把，而他们又都是颇有能量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帮忙，给岳文轩找个新工作还是不难的。 可偏偏赶在了这个时间段，就没有办法了。 在这个时间段找工作，太敏感了，任何一个岗位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越是领导，就越不敢在这个时候犯错。 这么敏感的事情，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后果可能很严重，没人敢冒这个险。 岳文轩表现的很平静，很是乐观的说道：“像我这样的热血青年，正应该响应国家政策，就算去了乡下，也未必不能做出一番成就来。 要是去了乡下之后，真的一事无成，或者生活艰难，我肯定会给你们写信求助，你们不会不帮忙吧？” 几个人当中，周朴华最为感性，他有一些动情的说道： “文轩，你放心，反正我就是光棍汉一条，家里又不需要我这点工资，你要是有困难，尽管给我来信，以后我挣的工资，咱俩一块儿花。” “就等你这句话了，没了后顾之忧，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去了乡下，我也还是一条好汉。 等我去了乡下之后，要是混好了，肯定多给你们寄点土特产过来，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沾我的光吧。” 李法胜的目光比较长远，他也给出承诺：“你要是真去了乡下，暂且先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招工的机会，我肯定会留意，怎么也不能让你在乡下待一辈子。” 岳文轩在化工厂待了半年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两个真正的朋友。 李法胜和周朴华都是重感情的人，又都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结下的真挚友情，往往最为纯粹。 金文翔和滕海川是领导也是长辈，以岳文轩的人格魅力，又是刻意亲近，半年时间下来，关系已经处得非常好。 他们俩都已经是中年人，相交过程当中，虽然难免世故了一些，但岳文轩表露出来的性格和能力足以让他们看重。 第395章 买房与解释 从百味楼出来之后，岳文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街道办事处。 他现在已经辞职，筒子楼的那间宿舍也已经交了回去，他首先要解决自己以后的住房问题。 他的户口还要落回原街道，但他不想和父母一起挤着住，家里的那两间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住不开一家六口人。 以前父母住一间房，他们兄妹四人住一间房，现在红缨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不方便再和他住一个屋。 家里的住房太紧张了，就算他没离婚也早就打算解决一下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买房的事情，正好今天把这件事情办了。 如果能在爸妈住的院子里再买一两间房子，那是最好的，但没这种好事。 院子里住的满满登登的，并没有人搬走，自然也就没有空余，没有人卖，他自然也就买不了。 他可以在系统商城中查询房屋出售信息，他已经看好了一套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距离父母住的大杂院不太远，属于同一个街道管辖。院子不大，总共就只有三间正房和两间放杂物的厢房，正好适合他们一家六口居住。 面积更大一些的院子，当然也能找到，但出售的价格势必更高，钱的来源不好跟人解释。 现在这个时期，房子够住就行了，他也不敢有更高的追求。 这个小院的主人，全家都搬去了外地工作，一时之间卖不出去，就委托给了街道出售。 像这种有自主产权的私房，如果只有一两间房子，可能会有很多人抢着买。 但三间房的独门小院儿就不那么好出售了，主要就是价钱偏高，一般人家买不起。 这个独门小院定价一千一百元，这是官方指导价，没有讲价的余地，岳文轩没有其他备选，也没去看房子，很痛快的掏钱办理手续。 办理完手续，岳文轩拿上钥匙，这才前往小院儿实地查看。 这个小院儿是临街的第一家，面积虽然小，但位置却很好。 打开木门，岳文轩走进院子。 小院儿不大，院子里除了两间厢房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房子保存的很好，因为是砖瓦房，尽管已经建了有二十年时间，但看上去并不旧。 各个房间都看了看，虽然里面的家具都已经搬空，但门窗完好，只要把家具置办齐全，就可以入住了。 他的空间中就有一些现成的家具，虽然不能把几间房子都摆满，但他一个人住的话，倒是勉强够用。 他借助空间，很快就把几间房子重新打扫干净，然后在西屋里摆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和几把椅子。 下午时间还早，他又外出采购了一趟，采购回来几件家具、煤炉子、蜂窝煤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考虑到父母肯定会搬过来一起住，家里原有的那些家具和生活用品肯定也都会搬过来，他也就没有大肆采购。 把买回来的这些东西都归置好，天色已经有点昏暗。 等他到了父母那边，各家各户都已经升起了炊烟。 郭彩云正在忙着做饭，突然看到儿子进门，惊讶的问道： “文轩，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儿子一般都是休息日过来，其他时间很少登门，就算有事，肯定也会赶中午时间。 “确实有事和你们说，你先做饭，事情不急，等吃完饭再说。” 岳文轩把手中的东西撂在地上，从中掏出一大块烧牛肉来递给大妹妹，“红缨，你把这块烧牛肉切一切。今天晚上，我陪咱爸喝两杯。” 岳锦江已经下班回家，这会儿正在屋里坐着喝水，他也出声问道： “你这是一下班就过来了？怎么又买这么贵的东西？照你这么个花钱法，金山银山也都得被你败光了。” “金山银山总有败光的一天，但要是有一只能下金蛋的鸡，就不用担心没钱花了。” 岳文轩突然间花出去这么多钱，这件事情又不能瞒着家里人，他得提前想好一个说辞。 他已经和顾冰霜离婚，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他可以不对顾家人交代，但必须得给自家人一个说法，不然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透透底，“一直没和你们交底，其实我并不缺钱。 只不过咱家还欠着董主任一千多块钱，我还要攒钱还她，也就没和你们说。 今天我已经把欠她的钱都还了，还多还了点儿，总共给了她一千五。 以后啊，咱家就不欠她人情了，您以后再见着她，尽管把腰杆儿挺直了。” 岳锦江没有马上询问钱的来路，“你这话说的没道理，让人听了笑话。 就算你把董主任垫的钱还了，也只是把欠的钱还上，人家救命的恩情咱不是还欠着，总不能不认了吧？” 岳文轩道：“救命的恩情，今天我也还上了，并且还是董主任主动要求的，以后咱就真的不欠她什么了。” 虽然儿子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岳锦江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小，脸色顿时严肃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讲一讲。” “我妈还做着饭呢，还是吃完饭再说吧，一句两句得说不清楚。” 岳锦江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便不再问这件事，而是转口问道： “这件事可以先不说，但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这你可得给我交代清楚。 你要是不说明白，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要不是我想着攒钱办大事，早就告诉你了，现在该办的都已经办好，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岳锦江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着充分的了解，但他还真就想不明白，这么多钱，儿子到底是怎么攒出来的？ “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赶紧交代吧。” 岳文轩笑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也是结婚之后整天想着多挣点钱，被逼急了之后，这才无意中找到了一条能发财的好路子。” 岳锦江根本就不信，扁斥道：“凡是能发财的路子就没有正道，走正道就发不了财。 我倒要听一听，你怎么跟我胡说八道。” “我这还真不是胡说八道，虽说不是十足十的正道，但也并不违反国家规定。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我竟然有钓鱼的天赋，而且是远超旁人想象的天赋。 只要我去钓鱼就没有空手的时候，每回收获都很大，而且基本上都是大鱼。 国家可没有禁止咱城里人钓鱼，钓鱼的人多了，并不止我一个，所以我这不算违反国家规定。 但国家不允许私下里买卖，所以我一般都是用钓上来的鱼和别人调剂其他物品。” 岳锦江并没有怀疑儿子说的是假话，因为这件事情很好验证，听他这么一说，揪起来的那颗心顿时放松了一大半。 “国家允许市民根据需求相互调剂，但你调剂来调剂去，都调剂成了钞票，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关于这一点，岳文轩当然无法自圆其说，如果是相关部门找他调查，他当然不能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但用这个理由来解释钱的来路，已经足够让家人安心了，他嘿嘿笑道： “又没有工作人员现场抓到我卖鱼，有人这样问我，我肯定不承认。 如果一定有人追查，我会告诉他，这些钱是借来的，我的几个好朋友和几个领导都可以为我作证。 要不是怕太张扬了被人注意到，我只需要半年时间就能把董主任垫付的那些钱还上。 但我跟您学的，干什么事情都稳字当头，宁可少挣点儿钱，也不能惹出乱子来。 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攒够了这些钱。” 岳文轩故意混淆用词，岳锦江还以为他说的这些钱，就是指的还董主任的那一千五百块钱。 听他说完，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欣慰。 欠董主任的这笔钱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病，他一直想着把这笔钱攒出来，尽快还掉。 尽管儿子结婚之前，董主任已经说过不用还这笔钱，这是儿子答应做上门女婿的条件之一，是她自愿付出的。 但岳锦江却觉得这笔钱应该还。 董主任的救命恩情肯定是无法偿还了，但如果能把这笔钱还上，儿子在顾家那边，多少也能硬气一点。 他儿子又聪明又能干，原本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就为了要救他，却不得不做了让人戳脊梁骨的倒插门女婿，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能为儿子做的不多，尽快把这笔钱还上，也能让儿子早一天抬起头来做人。 可他还是太没用了，就这点工资，除去每个月的花用，不论他怎样节省，也省不出几个闲钱来。 现在反倒是儿子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有点惭愧。 岳文轩没再多说其他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旦说出来，一家人也就没有心情吃饭了。 今天有烧牛肉这样的硬菜下酒，岳锦江也奢侈了一回，拿出岳文轩送来的一瓶汾酒打开，和儿子小酌起来。 岳锦江的酒量比较大，和儿子喝光这一瓶酒也不过刚刚微醺。 一直到吃饱喝足收拾好碗筷，岳锦江这才再次问道： “这回能说了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董主任为什么要让咱家还了救命的恩情，你又是怎么还的？” 婚都离了，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让家里人知道，岳文轩便详详细细的把整个过程都讲述了一遍。 听他说完，全家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 岳红缨到底年龄还小一些，心中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说道： “董主任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当初想要招上门女婿的人是她，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却又硬逼着离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狠心的人！” 郭彩云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她这个人确实太狠心了！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可是小霜的亲妈，怎么就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来？ 就为了让孙子姓顾，就得让亲闺女一辈子不嫁人，守着儿子过日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说说，她这么有学问的一个人，怎么比我大字儿不识的家庭妇女还封建？” 岳锦江心如刀绞，但他并没有像老伴闺女那样怨天尤人，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儿子，他在想儿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得有多难受！ 半晌之后，岳锦江才开口问道：“文轩，你是怎么想的？ 婚也离了，工作也让出去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还能重新找到一份工作吗？” 岳文轩道：“试试看吧，几位领导和我那两位好朋友都说会帮我，但现在工作岗位太紧张了，能不能找到工作，暂时还不好说。” 为了能让家里的两位老人安心，岳文轩尽量往好处说，不让他们揪心。 “你在化工厂刚刚工作半年时间，收获还是有的，能交下两位这么好的朋友，还有领导看重，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能找到工作，那就加把劲，能尽快落实下来最好。 现在下乡的政策一天比一天紧，你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能找到工作，肯定也得下乡。” 岳锦江更为冷静一些，他知道眼下最紧要的事情不是纠结于离婚这件事儿，赶紧找份工作才是当务之急。 为了缓和气氛，岳文轩说道：“今天可不止有坏消息，也有一个好消息，你们肯定猜不到。” 岳红缨神情抑抑的问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今天买了一座三间正房带两间厢房的小院儿，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一家人都很震惊，郭彩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竟然买了一座三间正房的小院儿，这得多少钱？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吃饭前，我就已经和我爸说过了，这些钱都是我辛苦钓鱼换来的。” 岳文轩把自己钓鱼换钱的事情，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郭彩云不是很相信，“钓鱼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钱，那你钓鱼的技术得有多高？” “自然是非常高，随随便便就能钓上几条大鱼来。 要不是出手太麻烦，我手里攒的钱至少还得翻个两三倍。”岳文轩信心十足的说道。 第396章 搬家与不省心的妹妹 第396章396.搬家与不省心的妹妹 岳红缨到底还年轻，她最关心的是大哥买了一个什么样的小院，至于买房的钱是哪儿来的，她连想都没想。 听了大哥的解释之后，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你买了一个什么样的小院儿，房子大不大，离咱们家远不远？” 关于钱的来源问题，岳文轩不想让爸妈问的太仔细，免得他还得编更多的谎话，正好可以回答小妹的问题来转移一下爸妈的注意力。 “我买的这个院子也是归属于咱们这个街道，离咱们家并不远，独门独院，一共有三间正房，还带着两间放杂物的厢房。 咱们一家六口住进去，刚好够住，而且独门独院的，住着也清静。” 听儿子说到新买的小院儿的情况，老两口也都听得很仔细，而且很满意。 岳锦江说道：“独门独院，还有三间正房加两间厢房，已经不小了。 我做梦都没想过还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应该没少花钱吧？” “这么大的房子不太好卖，价钱不算很贵，一共花了一千一百块钱。”岳文轩说道。 这个价钱确实不高，如果手里有钱的话，确实挺合适的，岳锦江还算满意，“独门独院的话，这么大的房子，倒也不算贵。” 岳文轩点点头，“就是总价高了点，不然的话，多的是人抢着买。 而且房子是砖瓦房，建了还不到二十年，看上去挺新的，咱们再住上几十年也没问题。” “大哥，既然新房子离咱家不远，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看一看吧？”岳红缨对新房子太好奇了，还不能马上看到才好。 她一出生住的就是家里的这两间低矮狭小的厢房，她的人生愿望之一就是住进宽敞明亮的正房里，房子不用多，哪怕只有一间就行。 现在大哥买了独门独院的房子，仅仅正房就有三间，而且还是砖瓦房，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远远超出了她对于住房的憧憬。 不等岳文轩答话，老妈郭彩云就说道：“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天都已经黑透了，你这会儿过去能看清什么？想看的话，明天早起一会儿，天亮了再去看，那才能看个清楚明白。” “把家里的煤油灯拿上不就行了，就算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个大概。”岳红缨小声嘀咕道。 岳红缨年龄还小，没有人权，没有人再理会她。 岳文轩继续说道：“新房子那边，我已经收拾了半天，明天再添置点东西，趁着后天休息，不如咱们家就搬过去住吧？” 岳锦江想了想说道：“新房子是你花钱买的，你总得结婚，还是你自己住吧，我们就不过去了。” 岳文轩当然不同意，“我刚离婚，什么时候结婚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就算我以后结了婚，我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 我这个当大儿子的住着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却让你们老两口住在这个狭小的厢房里，那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孝？” 岳锦江不想拖累大儿子，一时之间还真没考虑到这方面。 儿子说的也是实情，要是他们老两口不搬过去住，大儿子确实会被人说嘴。 岳锦江思考了片刻，认真说道：“好吧，那就一块搬过去住。 但对外得说清楚，那个小院是你自己花钱买的，我没有添一分钱。 以后你弟弟结了婚，这边的两间厢房就给他住了，我们老两口跟你住。” 现在老儿子还小，住房的问题没必要和他说清楚，但他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儿子。 住房问题是大事，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只要爸妈愿意搬过去住就行，对于这些小事，岳文轩并不在意，他马上说道：“您是一家之主，都听您的！” 既然老伴已经做了决定，郭彩云也就不说什么了，她感叹道： “搬过去住也好。 倒不是我贪图住大房子，主要是如果还在这个大杂院住，老大出了这样的事情，免不了别人背后议论。 搬走了，不管他们说什么，咱们也就听不到了，眼不见心不烦，挺好。” 岳文轩着急让一家人搬过去住，也有考虑到这一点。 虽然他胸怀豁达，不会在意人的议论，但如果能清静一点，当然更好了。 知道自家马上要搬到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居住，不仅岳红缨很激动，年龄还小的青缨和文华就更加兴奋了，都期盼着能早点搬进新房住。 第二天一早，刚刚起床，岳文轩的三个弟弟妹妹就闹着要去看新房。 原本郭彩云打算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再过去，去了之后，她正好可以留在那边收拾新家，就不用急着回来了。 几个孩子闹着要去，岳文轩也说道：“那就别做饭了，现在咱们家也不缺钱，等看完新房，今天就去外面吃早点。” 听到能在外面吃早点，两个小的别提多开心，嚷得也更欢了。 郭彩云过日子细，家里条件也不好，两个小的长这么大，几乎也没在外面吃过早点。 他们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在外面吃早点是什么时候，对于大哥的提议，自然无比开心。 看到两个孩子这么开心，又知道大儿子现在确实不缺钱，郭彩云也就不省这点钱了，痛快的答应下来。 今天岳家比平时起得早，他们出门的时候，院里的邻居们还没有起床，正好落个清静，免得还得和别人解释。 几分钟之后，岳文轩就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新房门前。 开了锁，走进院子里，在岳文轩眼中普普通通的小院，却让全家人的心情都振奋起来。 就连岳文轩都觉得这座小院还算不错，在两间低矮的厢房中住了将近二十年的老两口，对这座青砖红瓦的小院就更加满意了。 岳文轩已经添置了部分家具，各个房间里不像昨天那样空荡荡的，主要的家具都有，很有家的感觉，看上去比昨天温馨多了。 这座小院建于二十年前，原有的格局已经不符合现在的需求，上一任房主已经做了改动。 三间正房的中间一间，最初的作用是兼做厨房，东西两侧各有两个大灶台。 解放后不好买木柴，逐渐用煤炭取代，这两个大灶台自然也就被拆除了。 这间房子不在兼做厨房，原房主打了一个隔断，在后面又多隔出一间来，可以作为一个小卧室。 这样一来，三间正房也就有了两大一小三间卧室，正适合岳家六口人居住。 参观完之后，岳红缨主动要求道：“隔断后面的这间卧室也不算小了，比咱家原有的一间房都大，就给我和小妹住吧。 这间房子里竟然还有一张书桌，正适合小妹学习用，小妹肯定很高兴。 到时候把家里的高低床和我俩的衣柜搬进来，可比原来的房间宽敞多了。” 岳锦江点点头，对大女儿说道：“到底是正房，不像厢房那么低矮，而且房间面积也大，你们两个住这间房，确实比原来宽敞多了。 正好三间正房，以后我和你妈妈住西屋，让你大哥和你小弟住东屋。 正房宽敞明亮，能住到这么大的房子里，你们几个小的也算是有福气了，这可是我和你妈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岳文轩哪能让爸妈住西屋，赶紧说道：“我和文华住西屋，我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搬到西屋里了。 你和我妈住东屋，你才是一家之主，哪能让你和我妈住西屋？” “以后早晚是你当家，还是你住东屋吧。” “家里有长辈在，哪里轮得到我当家，我要是住进东屋，还不得被人笑话。” 这个时代的人，很多还在沿用旧思想，按照以前的规矩，家里的长辈应该住东屋，岳文轩只能住西屋。 什么时代的人就要守什么时候的规矩，对于岳文轩来说，住进哪间屋子并没什么区别，那就按规矩来好了。 既然大儿子坚持，岳锦江也就不说什么了。 参观完房子，岳文轩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吃早饭，爸还得上班，青缨和文华也得上学，别迟到了。” 想到一会儿还得去上学，岳青缨遗憾的说道：“要是别这么早复课就好了，我就能在家里玩一整天了。” 岳红缨直接在小妹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你都多大了，还整天想着玩儿，能上学你都不珍惜，我看你真是好日子过得太美了。” “我就是随便说一说，又不是真的不想上学。”岳青缨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岳文轩买的这座小院就在大道边上，离的不远就有一个卖早点的小饭店。 现在是大冬天，不能像夏天那样在门外面摆上桌子，吃早点的客人只能进屋吃，偏偏饭店的空间有点小，总共就能摆开六张桌子，现在已经坐满了人。 一家人又等候了足有一刻钟时间，这才在一张桌子上坐下。 岳文轩已经提前点好了早点，正好端过来，马上就能吃。 他知道弟弟妹妹年龄小，最喜欢吃肉，所以给他们两个点了肉包子加一碗豆浆。 他自己包括其他人都是一套煎饼果子，同样每人一碗豆浆。 东西都端上桌，老妈郭彩云埋怨道：“怎么点了这么多东西，大早上的，我和红缨又不用去上班，点这么多哪吃得了？” “难得来外面吃一回，当然得吃饱，就算要省，也没必要省这一点。” 岳红缨平时的时候也很节省，但今话，拿起煎饼果子来吃的津津有味。 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但在她的记忆当中，长这么大也只吃过两回煎饼果子，还是和其他人分着吃的，她总共也没吃到几口。 现在终于可以痛快的一个人吃一整套煎饼果子，这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 一家人吃了一顿幸福的早餐，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各自散去。 岳文轩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便和老妈、大妹一起回了新房，他们三个还要把新家好好收拾一下。 新家收拾起来也简单，无非就是擦擦玻璃，打扫打扫房间，没用半天时间，所有的工作就都干完。 老房子那边的锅碗瓢盆都要搬到这边来，岳文轩需要买的东西并不多，他准备吃过午饭之后，下午再去采购。 想到现在的下乡政策已经越来越紧，他得赶紧把小妹的工作落实好，不能再继续拖了，便说道： “下午我再出去买点东西，明天搬家，后天星期一，我领小妹去那位朋友家问一问，要是没有其他意外，工作应该很快就能落实下来。” 老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岳文轩早就知道会有强制下乡的政策，因此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早就和家里透露过能给小妹安排一个工作，一步一步的进展，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两步。 对于儿子的这个安排，郭彩云当然很高兴，如果能有办法，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下乡去吃苦。 但先前的情况是大儿子有工作，现在大儿子失业，她内心深处更希望大儿子能把这个工作岗位留给自己。 虽说都是她的儿女，她都是一样疼，但大儿子的地位到底不一样，她们老两口最终还是要靠大儿子养老，难免为他考虑的多一些。 以前大儿子做了上门女婿，指望不上大儿子养了，现在大儿子已经离婚，情况当然又有不同。 但她想到大儿子给女儿安排的工作是纺织女工，这个工作只适合大女儿，就算大儿子想把这个岗位留给自己，恐怕纺织厂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个难点，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岳红缨更是一句话不发，低下头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看到大妹就跟犯了错的学生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红缨，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岳红缨还是不敢和大哥对视，期期艾艾的说道： “大哥，你现在也没工作了，这个岗位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第397章 下乡 岳文轩皱着眉头说道：“我给你联系的这个工作岗位是纺织女工，要求是只能女性接替，就算我想要这个岗位，工厂也不可能要我的？” “那……那……要想拿下这个岗位，除了人情之外，肯定也是要花钱的吧？ 至少不得几百块钱，这么多钱买个工作，我觉得太不值了，还是算了吧。”岳红缨绞尽脑汁的想要拒绝。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岳文轩的语气很严厉，神情也很严肃，岳红缨对大哥还是有些畏惧的，不敢不听。 岳文轩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非常明显的慌乱和不安。 “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岳红缨沉默无言，大哥的严肃神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母亲。 可老妈一样皱着眉头，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怒火，岳红缨那些求助的话，自然也就不敢说出口了。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实话实说道：“我前段时间回学校，老师和进步学生在操场上宣讲，我头脑一热就和同学们一起报名下乡了。” 岳文轩还没说什么，郭彩云就已经怒火冲天的顺手抄起了一个笤帚疙瘩，狠狠的在大女儿的后背上打了几下。 “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傻？ 乡下的生活有多苦，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吗？ 你爸和你妈都是从乡下来城里的，我们年轻的时候受的那些苦可没少跟你们念叨，难道你就没有听到耳朵里吗？ 你要是个男孩儿也还罢了，男孩子吃点儿苦也不是坏处。 可你是女孩，你一个女孩子去了乡下，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连个求助的人都找不到。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我看你后悔不后悔！” 郭彩云是从乡下逃难来的城里，对于农村生活的艰难有着深刻的体会，她好不容易成了城里人，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去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处。 岳红缨低着头小声说道：“原本我也是不愿意下乡的，但那几个进步学生的宣讲实在是太让人热血沸腾了，所有同学都积极响应。 同学们都愿意报效祖国，我也被影响到了，就也跟着大家一起报了名。 后来我又后悔了，还特意去报名处咨询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我的名字撤下来，但根本不行，一旦报名就不能更改了。”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还是了解的，知道她不是满腔热情的积极分子，也就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主动报名下乡。 她受到鼓动，一时之间头脑发热报了名，确实出乎了岳文轩的意料。 郭彩云抄起笤帚疙瘩来又在女儿的后背上狠狠打了几下，“你可真能作，有你后悔的时候！ 要是换做以前，你就算不想下乡，咱家也没能力给你找份工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下乡吃苦。 可你哥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自己这里反倒出了变故，你说这事情还能怨谁？还能怎么办？” 岳文轩心中有些遗憾，但不会因此而愤怒。 他这个当大哥的，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虽然最终大妹还是要下乡，却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这毕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好在他也已经打算下乡，只要他们兄妹二人能够分配到同一个地方，有他照顾着，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到老妈确实被气到了，他开口劝道：“一旦报名就无法更改，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既然下乡已经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提前做好打算。 大妹最好的去处就是去原籍插队，虽然免不了要吃点苦，但有我大爷和四叔他们照顾着，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我在这段时间能不能找到工作还不好说，要是找不到工作，肯定也得下乡。如果我也下乡，大妹就更不用担心了，有我看着她，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大女儿要下乡这件事已成定局，这就已经让郭彩云揪心了，再想到大儿子十有八九也要下乡，她的心里就更加烦闷了。 儿子刚刚离婚，粮油关系还没来得及转过来，等转过来之后，按照现在的政策，街道上的人肯定会找上门动员下乡。 一想到过段时间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得走，马上就能搬新家的喜悦，顿时消散一空，郭彩云的心中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下午，岳红缨和老妈继续在家里收拾，岳文轩一个人外出采购，又添置了一些东西，家里的生活用品已经购置齐全，一家人随时都能搬过来住了。 晚上岳锦江回家，听说大女儿瞒着一家人报名下乡，心中很生气，自然免不了对大女儿一顿训斥。 可事情已成定局，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天岳锦江在家休息，在邻居们惊异的目光中，全家人一起动手，开始搬家。 以后旧房子这边也是要住人的，不用搬床铺、衣柜等大家具，只要把衣服和锅碗瓢盆都搬到新房就行了。 都是一些小物件，东西不算很多，又有几位关系好的邻居帮忙，半上午的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家里。 看到岳家新买的房子，邻居们都很羡慕，个个说着恭喜的话。 岳锦江把帮忙的几位邻居都留了下来，刚刚搬了新家，正好在新房子里招待一下老邻居。 周一一上班，岳文轩就把粮油关系转了过来。 郭彩云的担心也马上应验了。 岳文轩的户口转到这边，按照规定，他也在动员下乡的名单之内。 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工作重点，在这个时间段，动员知识青年下乡，就是街道最重要的工作，并且有着非常严格的考核标准。 岳文轩已经多次经历过这个时间段，对于街道工作人员的动员手段很清楚我，他本就已经有了决定，在坚持了一星期之后，也就响应号召报了名。 这是现阶段的国家政策，没有人能够抵抗，岳锦江和郭彩云本就知道大儿子十有八九都得下乡，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接受归接受，老两口的心里都很难过。 他们觉得大儿子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拖累，大儿子化工厂技术员的工作也就不用转让出去，以后有着光明的前途。 现在却只能下乡种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家里边四个孩子，老两口都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大。 岳文轩和岳红缨选择去原籍插队，出发的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但肯定要在春节之后了。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岳文轩彻底清闲下来，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为下乡之后的生活多做一点准备。 下乡之后，无论买什么东西都不太方便，而他手里正好有着大量的票据，凡是下乡之后有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他打算提前买好放在空间。 买东西花不了几天时间，岳文轩又随便找了个理由，在年前外出了半个月。 天京靠海，在这段时间里，他去了港口，跟船在海上待了半个月。 大海里资源丰富，岳文轩利用空间捕捞了大量的海鲜储存在空间中。 东西太多，除了留下一小部分自用之外，其余的还得找时间慢慢处理掉。 等他出海归来，距离春节已经没有几天时间。 赶在年前，他给几位相熟的厂领导和几位最好的朋友，各自送了一份海鲜大礼包，并告知他们自己马上就要下乡的事情。 所有人都为他感到惋惜，并且都表示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会为他争取重新回厂的可能。 过了年之后，还没有出正月，他和大妹下乡的时间就已经确定，他们出发的日子是三月二十号。 因为有着充足的准备时间，他和大妹的行李准备的很齐全。 除了那些不好携带的物品，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好，并且打好包。 因为是去原籍老家插队，除了他们俩的个人用品，老妈郭彩云还特意把家里的旧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很多还能穿的旧衣服，也被她忍痛打包装好，准备送给老家的亲人。 郭彩云过日子本来就细，这个时候的布票又太过紧张，自家的衣服都不够穿，她找出来的这些旧衣服实在是太过破旧，岳文轩有点看不过眼。 以前他匆忙收进空间里的那些东西，也有一些旧衣服，那些别人穿过的衣服，哪怕看上去还很新，他也肯定不会穿，正好可以拿来送人。 这些衣服有一些是全新的，就算是那些穿过的，差不多也都有八九成新，从这些衣服里挑那些较为破旧的，还真不好选。 在这个时期，送给老家亲人的旧衣服，如果太新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挑来挑去，他也只挑出来一包袱看上去有点旧的衣服充数。 这些旧衣服早晚都得过明路，他也没有瞒着家里人准备，只说是朋友们知道他要回老家，特意挑了一些用不到的旧衣服让他送人。 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朋友都是有本事的，虽然这些衣服看上去还很新，也没人觉得奇怪。 出发前的晚上，郭彩云亲自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自己的儿女送行。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岳锦江特意开了一瓶儿子送给他的茅台，整瓶都被爷儿俩给喝光了。 对于大儿子，老两口都很放心，只是对大女儿不放心，郭彩云唠唠叨叨的反复嘱咐了很久。 临睡之前，岳文轩掏出一沓钞票和一沓票证交到老爸的手中，深情认真的说道： “这些钱都是我钓鱼换来的，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给家里留点钱和票，有需要的话，你们尽管花，千万别省着。 除了给你们的这些，我自己手里也还有，就算去了乡下，也不用担心没钱花没饭吃。” 岳锦江结过这些钱和票，大致看了看，钱大约有七八百的样子，票据的种类比较齐全，其中粮票和布票最多，最珍贵的全国粮票大约有三四百斤。 “我们在家里都有定量，我也有工资，缺不了吃也少不了花，这些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说不准就会遇到什么困难，身上多放点钱和票，我和你妈也能放心。” 岳文轩自然不会接老爸重新递过来的钱和票，再次劝说道： “给你你就收下，这是儿子孝敬你们的。 我都说了我自己这里还有，准确数字就不告诉你了，但肯定比你手里的这些要多。” “行吧，要是家里用得到，我会拿来花掉的，要是家里用不到，我就给你攒着。” 岳文轩觉得老爸既然这样说，那么十有八九不会动用这些钱和票。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老爸和老妈精打细算了一辈子，不会因为手里有了存款，就立马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好在这些钱和票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能让他们多一点底气，能过得安心一些。 一家人睡得很晚，但起得很早。 老妈郭彩云难得大方了一回，专门儿从外面买了肉包子、油条、大饼、豆浆等早点。 除了早上吃的这些，还专门给马上就要远行的儿女买了两份肉包子，做为火车上的午饭。 岳文轩和岳红缨是上午九点的火车，一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大约中午一点钟抵达老家县城。 老家冀省交县距离天京不算很远，而且可以直达，不需要他们千里辗转，这是特别让人欣慰的一点。 老爸岳锦江特意请了半天假，吃过早饭之后，两个弟妹照常去上学，老爸和老妈坚持要把他们送上火车站。 因为行李准备的太充分，哪怕有老爸和老妈帮着拿，岳文轩和岳红缨的身上仍然挂满了行李。 岳文轩兄妹二人插队的地点是老家的一个小地方，并不是军团农场等大批人员前往的热门地点，一同出发的同批次知青不是很多，所以他们这次出行并没有盛大的欢送仪式。 第398章 初到与印象 岳文轩一家人赶到车站的时候，周朴华和李法胜早已经在进站口等候。 二人和岳文轩说了几句话，便把两位老人手里的行李都接了过去。 李法胜和周朴华过来送行，岳文轩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顾冰霜和顾冰雪竟然也过来了。 岳文轩下乡之后，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再次见到儿子，所以在出发之前，他特意去顾家探望了一次。 他已经一再的表示不用顾冰霜送行，但顾冰霜还是抱着儿子和小妹一起来到了车站。 看到岳文轩身上的行李很多，空着一双手的顾冰雪率先跑了过去，从岳文轩的手中接过一个行李，说道： “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上车的时候有我们送，下车的时候你可怎么拿？” “我也正为了这件事发愁呢。 可不是我想带这么多行李，都是你大娘心疼我们两个，担心我们两个到了乡下之后买东西不方便，什么东西都要给装上，一来二去的就装了这么多。” 从岳文轩手中接过行李，顾冰雪紧接着又分别和其他人各自打了招呼。 顾冰霜自从和岳文轩离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岳文轩的家人。 她心中有愧，不太敢和岳文轩的父母见面，但这个时候又不能不打招呼，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干巴巴的说道： “爸、妈，你们这是也来送行了？” 郭彩云的心情很复杂，她对这个前儿媳并没有什么不满，但儿子毕竟是因为她才离的婚，心里对她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偏偏董主任又对他们家有救命之恩，哪怕现在小两口离婚了，她也说不出埋怨的话来。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样也是干巴巴的一句：“你也过来了，还得请个假，多耽误事。” 岳文轩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把手中的行李放下，从顾冰霜的手里把儿子接过来，怎么都亲香不够。 进站的时候，岳文轩原本想把孩子交给顾冰霜，他自己来拿这些略有沉重的行李，但被顾冰霜给拒绝了。 虽然岳文轩身上的行李有点多，但顾冰霜和顾冰雪共同承担，倒也拿得了。 进站之后，街道上也来了两位同志送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岳文轩兄妹。 街道上下乡的知青，坐这一趟车的就只有岳文轩兄妹二人，虽然人少，但街道上的工作人员还是过来送行了。 一是为了表达鼓励和慰问，更重要的还是职责所在，他们要亲眼看到岳文轩兄妹二人上车之后才会离开。 这趟车有两节车厢是知青专座，这两节车厢里的所有乘客都是乘坐这列火车南下的知青，只不过大家的终点站各自不同。 岳文轩兄妹二人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已经算是路途非常近的了。 他们乘坐的这趟车并不是本站始发，上车的时间有一刻钟，虽说时间很充分，但对所有乘客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岳文轩有着丰富的乘车经验，一点都不着急，等火车抵达之后，把小景航重新交给顾冰霜，对爸妈说道： “等会儿我先空着手上车，这样利索一点，更容易抢先占到座位。 小妹和你们几个就在站台上等着，上车占到座位之后，我会打开车窗，你们在外面把行李递给我，这样又省事，速度又快。” “这样能行吗？可千万别把我落下？”看到站台上乌泱泱的人群，第一次乘坐火车的大妹很是担心。 “放心吧，就算落下行李，也不会落下你。 那这样好了，等我开了车窗，先把你拽上来，正好你能自己占个座位，省了我费口舌为你占座了。” 今天有爸妈和朋友送行，往上递行李有三个男劳力已经足够了，倒也用不着小妹在外面帮忙。 “我看这样挺好，就这么办。”老爸岳锦江很是赞成儿子的提议，“等会儿上车的时候，你得利索一点儿，千万别被人挤到后面。你要是上的慢了，肯定占不到座，说不定连行李都来不及递上去。” “您就放心好了，就我这身板，绝对第一个挤上去。” 岳文轩还真没有说大话，他眼明腿快，第一个抢先站到了车厢门口。 这个时期的火车，到站停靠的时候不像后世那么标准，不等火车真正停下来，谁都不知道该站在哪儿排队，只能乌泱泱的跟着跑。 知青上车的这个车厢是空车厢，车门打开之后没有顾客下来，直接就能上车。 岳文轩第一个抢先上了车，上车后随便选了一个窗户，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就朝着外面挥手。 幸亏今天送行的人多，要不然仓促间把这么多行李从远处搬到窗口下面，还真是个力气活儿。 岳红缨手里拎着两个包，率先来到窗户下面，她先把两个包递给岳文轩，嘴上焦急的喊着：“哥，快把我拽上去了！” 似乎生怕晚一步就会把她落下似的。 岳文轩先是把两个包放到了座位上，然后伸出手去，一用劲就把大妹拉了上来。 第一次通过窗口爬进火车，小妹的动作有点笨拙，费了很大的劲才钻进车厢。 岳文轩顾不上和大妹说话，把李法胜递上来的行李，一件一件的从窗口中接了过来，然后又摆放到行李架上。 所有行李都递上车之后，岳文轩又仔细的清点了一遍，确认一件都不少，这才探出头去和窗外的亲人说话。 “文轩，到了村里之后，记得先去你大爷家，遇到什么事儿别自己憋着，多和你大爷商量。” 尽管早就已经叮嘱了无数遍，但儿子马上就要离开了，岳锦江还是捡着紧要的事情再次叮嘱了一遍。 郭彩云也抹着眼泪喊道：“要是缺什么少什么，记着给家里来信，我买好给你寄过去。” “哥，一路顺风！” 顾冰雪紧紧挽着姐姐的胳膊，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喊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文轩，我会把孩子照顾好的，你放心！”顾冰霜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李法胜和周朴华也挥舞着右手，说着告别的话。 这一刻，岳红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好像所有人都在和大哥告别，她似乎被遗忘了。 她这是第一次远离家乡，心里原本非常难过，但突然间不那么悲伤了。 车窗就这么大，最多只能容许两个人同时探出窗外。 岳文轩没有霸道的把整个窗口都占据，虽然他有这个能力，但还是把对面让了出来，现在对面的小伙子也在和窗外的亲人告别。 岳文轩坐回座位上，推了岳红缨一把说道：“赶紧和爸妈打个招呼，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岳红缨坐在岳文轩的身边，听到火车马上就要开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快速的站起身来，头探出窗外，一边挥手一边和爸妈告别。 火车终于缓缓开动起来，窗外的送行声渐渐远去，车厢内的啜泣声也渐渐停歇。 岳文轩看到大妹一直哭泣着停不下来，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快别哭了，再哭的话，你那张脸就要成小花猫了，让人看了笑话。”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特别要面子的时候，一听到会被人笑话，赶紧停止了哭泣。 第一次坐火车，火车里的一切都让岳红缨感到很新奇，此时她才注意到车厢里竟然还有很多人没有座位。 “哥，怎么这么多人没座位？” “要是每个人都能有座位，大家也就不用挤破头似的抢先上车了。 车厢里的座位就这么多，上的慢的抢不到座，就只能站着了。 时间短了还行，要是路途很长，比如那些需要一两天行程的，就这么站一路，别提有多受罪了，等下了车能把人累个半死。” 想到他们两个路程短，小妹体会不到长途乘车的苦楚，岳文轩特意多说了两句。 岳红缨连连点头，“虽然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只要想一想，我就知道站上一两天有多受罪。” 车厢里都是下乡的知青，都是一腔热血要报效祖国，大家的精神头都很足，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唱起了革命歌曲，整个车厢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一连唱了四五首歌，大家的热情才稍稍的减缓，开始互相攀谈了起来。 岳文轩对面的两位知青都是性格开朗的人，几人简单介绍之后，很快就热络的聊了起来。 兄妹二人在交县站下车，车程还不到三个半小时，算是路途最短的。 刚刚吃完午饭，两个人就到站了。 岳文轩订好车票之后，已经给老家拍了电报，上面写明了抵达的时间和车次。 但他并不确定老家是不是有人来接站，如果没人来接站，他带了这么多行李，就算他力气大，也有点发愁。 好在交县站下车的知青并不多，下车的时候一点都不拥挤。 他们这个车厢总共就只有四人，尽管他的行李有点多，但在另外二人的帮助下，还是顺利的搬下了车。 他刚刚从车上走下来，不远处就是有人喊道：“文轩，是文轩吧？我们来接你了！” 岳文轩抬头望去，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向他这边小跑着过来。 岳文轩上初中的时候，曾经跟随父亲回过一次老家，跑过来的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位应该就是大爷家的大哥岳文岭。 岳文岭比岳文轩大八岁，他现在的面貌和上次见面几乎一样，所以岳文轩一眼就认了出来。 另外二人的面貌虽然和他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但根据年龄也不难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岳文山和岳文峰。 岳文山是大爷家的二哥，年龄比岳文轩大四岁。 岳文峰是四叔家的老大，年龄比岳文轩还要小一岁。 几个人跑到近前，大哥岳文岭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跑到那头去了，这趟火车可真长。幸亏没有接错车，不然的话，你带了这么多行李，没有我们接站，那你可就费劲了。” “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幸亏你们还是来了。” 岳文轩把岳红缨拉到自己的身边，分别把三兄弟介绍给她认识。 三兄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二叔家的大妹妹，虽然是自家亲人，但红缨长得好，穿的也好，这让三兄弟多少有一点拘谨。 看到兄妹二人都这么精神，不但都长得好，穿的也都板板正正的，三兄弟有一些羡慕，又感到很骄傲。 毕竟是自家人，等回到村里，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肯定会高看一眼，他们也面上有光。 岳文轩和亲人见面之后，还不能马上和他们走，站台上有本地知青办的人接站，他还得办好手续之后，才能跟着回村。 手续很简单，确认身份并登记之后，本地知青办的人叮嘱了几句，他就可以跟着岳文岭等人回村了。 有三兄弟一起动手帮忙，出站之后，岳文轩带来的这些行李都被搬到了马车上。 众人也都上了马车，岳文岭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这一路上挺顺利的吧，车上人多不多？” “挺顺利的，车厢里都是知青，我和红缨都有座位，路程又短，总共也就三个半小时，说着话就到了。” 想到现在还不到两点钟，三兄弟肯定早就来了，他们未必舍得在城里吃饭，岳文轩赶紧问道： “你们几点出来的，肯定还没吃中午饭吧？” 岳文岭说道：“头晌下了工，我们就赶着马车进城了。咱们村离城里挺近的，也就十二三里，接上你们再回家吃饭也不晚。” “既然你们也没吃饭，那咱们别急着回家，咱先找个饭店，吃完午饭再回去。” “饭店里的饭菜，价钱又高，东西又少，一点都不实惠，还是别浪费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就等咱们回家吃呢。” 虽然岳文岭这样说，但岳文轩肯定不会同意，现在都快两点钟了，现在吃饭都已经是晚的了。 他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饭店，便说道：“咱们就在前面那家饭店停下来，我都有六年时间没和你们见面了，必须得在饭店请你们吃一顿。” 第399章 了解情况 岳文轩知道几人肯定会拒绝，不等他们同意就跳下了马车，向前面的饭店走去。 岳文岭只得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不停的埋怨道： “咱自己家里什么都有，干嘛非得进饭店？太浪费了！” 岳文轩率先进了饭店，岳文山等人也只得下了车，跟在他的身后也走进了饭店。 走近饭店，岳文山和岳文峰四处打量，眼前的一切都让他们两个感到很新奇。 三兄弟当中，也就只有年龄最大的岳文岭曾经在饭店里吃过饭，年龄最小的岳文峰甚至是第一次走进饭店。 岳文山也只在拍结婚照的时候和对象进过一次饭店，但也没敢在饭店里吃饭，只是买了两份肉包子在路上吃。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饭店里的饭菜太贵，只有那些挣工资的工人干部才吃得起，他们可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 饭店的门口有拴马桩，岳文岭把马拴好，进了饭店之后，特意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马车就在他的视线之内，也不怕被人偷了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家小饭店，每天供应的饭菜就那么几种，都写在了小黑板上，想要点菜，只能从这几个菜当中做选择。 岳锦江愿意让一双儿女回原籍插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大哥和四弟都是村里的干部，有他们二人看顾着，他们在乡下的日子怎么也不至于太过为难。 就算是大爷和四叔的自家人，也不可能人人都有这样的好工作，他神情认真的说道： “咱们大河村的工种都是怎么分的，果树队有多少人，还有比果树队更清闲的工种吗？” “差距还是挺大的，工人有假期，咱们老农民又没有，婚丧嫁娶都得请假耽误工夫，不可能挣到全年满公分。 这个小饭店今天只供应六个菜，现在时间有点晚了，能供应的菜只剩下了四个。 “大哥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这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岳文岭说道：“这会儿都已经两点了，咱们能在饭店里吃上饭就已经不错了，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事。 岳文轩又问了问能不能做一盆汤，可能是岳文轩形象好，也可能是厨师今天高兴，尽管小黑板上没写，还是答应给他做一盆紫菜蛋花汤。 这次请客不算，改天咱们再来城里，我找个大饭店，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大家当然很过瘾，一直到吃饱喝足，岳文岭这才意识到几个人竟然吃了这么多东西。 小饭店的主食也只有最简单的几种，岳文轩直接点了最实惠的馒头，按照每人五个的量点的，不够再加。 “车把式主要的工作就是赶车，确实不算辛苦。这个岗位抢手，还有其他原因吗？” 不论是原身记忆中的印象，还是父亲的诉说，老家的这些亲人都还算不错。 咱们四队有十几头牲口，三辆大车，每辆大车配两个车把式，文峰也是刚刚加入大车队不久。” 难得来饭店吃一回，当然得吃个过瘾，不上不下的，那多没意思。” 岳文岭心里虽然很娇，但还是谦虚的说道： 岳文轩问道：“为什么一辆车要配两个车把式？” 几个人还年轻，又不是那种有酒瘾的酒鬼，白酒虽然难得，但填不饱肚子，尝一尝也就行了。 我和文峰的大车队也挺抢手的，只不过大车队都是男的，女人不行。 他懊悔的说道：“今天吃的太多了，来饭店吃饭，尝尝味道就好，哪能真把肚子填饱，这得花多少钱？” 回来坐下之后，岳文轩简单询问了一下老家这边各个亲人的近况，还没等岳文岭介绍完，几个菜就已经陆续做好。 再加上岳文轩的说话和表现，俨然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几兄弟对待他的态度自然更加热情。 岳文岭想了想说道：“每年的收成都不一样，工分值自然也不同，一般情况下，每个工分能值七八分钱。” 用数字来作对比，果树队友多抢手，自然一目了然。 原身曾经去过一次老家，对老家的亲人还有一些印象。关于老家的详细情况，岳文轩也曾经详细咨询过父亲。 岳文轩虽说已经了解过老家的基本情况，但对于一些细节并不清楚，趁此机会问道： 岳文岭说道：“绝大部分社员都要下地干农活，这是肯定的，这也是最重要的工种。 再说了，我看饭店的这几个菜都不错，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自己虽然没做过果农，但第三世的好朋友就是干这个工作的，曾经对他详细的介绍过，他还算了解。 工人们要想吃菜，必须得花钱买，仅这一点，一年下来比咱们要多花不少钱。”岳文轩马上找到了一个农民的优势所在。 几兄弟当中，只有比岳文轩小一岁的岳文峰还没有结婚，既然来饭店吃饭，当然得喝酒。 “会不会太给大爷和四叔添麻烦了？ 红缨刚来就占下这么好的一个岗位，其他社员肯定有意见。” 因为还要急着赶回家，几个人喝酒吃饭的速度很快。 几人重新上车之后，还是岳文岭赶车，只不过因为刚喝了酒，他的精神明显亢奋了很多，不但嘴上说个不停，说话的音调也明显大了很多。 咱们村果树多，到了果树采摘的季节，每天都要拉着水果去果品站，需要有人看车、装卸车。 都是自家兄弟，也不需要客气，几兄弟很自然的吃喝起来。 听到这里，岳文轩插话问道：“我还不知道咱们村一共有多少社员，咱们四队又有多少人？” 咱们大河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咱们村能比其他村子富裕，靠的就是果树的收益。 几个菜都端上来，可能是饭菜太香了，再加上肚子太饿，岳文峰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响了起来，这让他脸上露出羞赧之色。 四个人喝酒，岳文轩点了两斤当地的散白酒。 “我先说人员多的岗位。 虽然他不知道果树队有多少人，但这么好的工作，肯定有无数人抢破头想要争个岗位，四叔能把红缨安排到果树队，一定不容易。 “文轩，来了咱们村里，你尽管放心，你大爷和咱四叔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和红缨都分在咱们四队，有咱们自家人照顾着，绝对不会让你俩被人给欺负了。 岳文轩考虑的很对，这个岗位确实来之不易，哪怕大爷是大队长，四叔是四队的队长，把自家侄女安排进果树队，也要费一番功夫。 大车队的队员都是十个工分的满工分，除此之外，晚上在牲口棚值夜班喂牲口，还有十个工分的额外补贴。 “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除了果树队之外，还有哪些抢手的岗位吗？”岳文轩继续问道。 相比地里的农活，果农确实清闲了很多，关键是不用怕被大日头晒，这就很难得了。 岳文峰年龄最小，不用吩咐就知道主动倒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以后很长时间都要在老家生活，岳文轩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各方面的情况了解的清楚一点，也就问的很详细。 他父亲这一辈，虽然兄弟之间多少也有点矛盾，但都是一些小矛盾，各自结婚之后，时过境迁，也就没人在意了。 因为果树多，每个队都专门成立了果树队，咱们四队的果树队一共有二十多名队员。” “咱们村大约有一千两百口人，一共分了四个队，每个队大约有三百人。 总共也没用一个小时，两斤酒、四个菜、一盆汤和二十多个大馒头，就都被几人一扫而光，一点东西都没剩下。 没有服务员给端菜，岳文峰和岳红缨年龄小，也不用别人吩咐，就主动起身把菜端了过来。 果树队那边就没啥累活儿，而且都是在树荫下做活，不用怕日头晒，肯定累不着她。” 看到几兄弟的谦让劲儿，岳文轩也不再征求他们的意见，直接就去窗口点好了菜。 原本岳文岭的媳妇一直想着进果树队，结果她没争取到这个岗位，反而被刚刚下乡的岳红缨给占据了，以后她就更没机会了，这让她很是郁闷。 “咱们村的大车队，每辆车配两个车把式是有原因的，其他村子不这样，一般都是一个车把式。 “我只知道咱们大河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那每个工分能值多少钱呢？”岳文轩很好奇这一点。 他在意的是大妹的工作安排，红缨也是一个很能干的丫头，但她毕竟没干过农活，刚刚来到农村，肯定适应不了。 分队之后，平常都是各个队各自干活，互不干涉。 等几兄弟坐下之后，岳文轩歉然道：“第一次请大家吃饭，竟然选了这么小的一个饭店，总共也没几个菜。 虽然岳文轩只比岳文峰大了一岁，但在岳云峰的眼中，岳文轩说话办事处处透着成年人的稳重大气，让他很是钦佩。 三百名社员里挑出二十几人加入果树队，这么一说，你就应该知道果树队的岗位有多抢手了。”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能这么安排，就不怕别人嚼舌根。 岳文轩挺惊讶的，“这可真不少了，这样算下来，一个满工分壮劳力，每月能挣二十几块钱，比起城里的工人来也不差多少。” 岳文轩知道老家这边的菜量大，五个人有四个菜也不算少了，干脆每个菜都点了一份。 你刚来，又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不好给你找轻省的活计，你暂时先跟在文山的身边，跟老少爷们儿们一块儿下地干活儿，不管你干好干差，每天十个工分，肯定少不了你的。 红缨那边，你就更不用操心了，四叔把她安排进了果树队。 岳文轩兄妹下乡，本就是自家人，又来自大城市，刚见面时的这一身穿戴又很板正，本来就会让人高看一眼。 大车队的岗位抢手，不仅仅是工作清闲，还因为挣的工分多。 当然了，也还有其他原因，这才配了两个车把式。” 我们六个人轮流值班，等于每个月都能多出五天工，一年下来比别人多两个月的工分，自然人人羡慕。” 这四个菜分别是：小炖肉、麻婆豆腐、肉片炒白菜、凉拌萝卜丝。 但同喝酒相比，显然还是桌子上的几个菜更加有诱惑力。 几兄弟对他亲近，岳文轩当然也会释放善意，一顿饭下来，刚见面时的那一点生疏和隔阂已经完全消失。 岳文轩的父亲，结婚之前就出外闯荡，和家里的兄弟们聚少离多，正所谓亲戚远来香，他和几兄弟的关系一直都比较亲近。 现在日子艰难，平常连吃顿饱饭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说有喝酒的机会了。 “有一点，工人绝对不能和咱们比，咱们吃菜不花钱，都是自己种的。 对于自己的工作安排，岳文轩没什么好挑剔的，就凭他现在的这个身板，无论是多繁重的农活，他都能坚持下来。 再说了，咱们老农民手里就只有那么寥寥几张票，怎么能和工人比？” 岳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自家人，这么晚吃饭，肚子哪有不饿的？ 菜就这么多，馒头还可以加，既然肚子饿，等会儿一定要多吃几个馒头，别和我客气。” 红缨虽说是知青，却也是咱们自家人，给她安排一个清闲点的岗位，没人会说什么。” 三兄弟轻易没有喝酒的机会，喝起酒来都很珍惜。 这个年代的人，家族意识都比较重，哪怕内部有些矛盾，对外也很团结。 还是桌子上的几个菜吃起来最香，尤其是炖得酥烂的小炖肉，简直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我不和轩哥客气。” “这倒也是。” 岳文岭很是自豪，但他并没有因此昏头，“但吃粮上，咱们老农民就不能和工人相比了。 虽说这些年好了很多，但咱们村地少，平均每个人只有一亩四分地。 社员们手里确实有点钱，但依然还得饿肚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吃饱饭。” 第400章 热情一家人 岳文轩继续回归刚才的话题，“除了果树队和大车队，村里还有哪些抢手的岗位吗？” “自然还是有的，但剩余的好岗位，需要的人不多，就更不好竞争了。 数量比较多的是村小学的教师岗位，咱们村小学一共有五位老师，老师的岗位比较固定，轻易更换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岗位，村里的赤脚医生只有一人，大家都很信任他，这个岗位更没法竞争。 再然后，还有个各队的计分员也很抢手，但这不是专职工作，也还是要下地的。 秋天还有看青员，也是份好工作，一般人很难抢到。 暂时我就能想到这么多。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机会，有了好岗位，我肯定会为你争取。” 岳文岭能猜到岳文轩询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说的也很直白。 能给大妹红缨安排一个清闲的工作，岳文轩就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他自己的工作岗位如何，他反而并不在意。 他询问岗位问题，并不是急于给自己找一份清闲的工作，主要是做到心中有数。 为了今后能和老家的亲人们更好的相处，他提前声明这一点很有必要。 已经是半下午，村民们都在上工，进村之后冷冷清清的，马车直接在大爷家的大门口停下。 不用问我就知道，这顿饭肯定不是你请的，我应该没猜错吧？” 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岳文轩也成了下乡知青，考虑到自己侄子当了上门女婿，他担心这中间有什么不太好提及的原因，特意斟酌了一下措辞，婉转的问道： “上次和你通信，不是说你已经有工作了嘛，怎么现在又突然下乡了？” 和老家的亲人们打过招呼，岳文轩赶紧搬过来三个行李。 既然你有这样的关系，那这几年一定不要断了联系，还是要维护好。 分完糕点，岳文轩又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放的都是旧衣服。 好在这些亲人当中还有一个同龄人，大爷最小的女儿比她还要小一岁，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没有几句话就聊到了一块儿。 一共有两名知青分到了四队，除了那位身份不好的南方知青之外，还有一位来自天京的男知青。 只要地里有野兔，河边有水鸭子，岳文轩自己就能捕猎到，但他现在没必要说出来。 大爷说的这些绝对是经验之谈，岳文轩很是赞同，“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维护好的。 他先是从里面翻出两包糖来，其中一包是大白兔奶糖，另一包是普通水果糖，他随意抓了两把，给在场的孩子们各自分了几颗。 还有一位来自南方的女知青，和他是一样的身份，人长得柔柔弱弱的，但干起活来很拼命，岳文岭对她的印象不错。 你是家里的老大，能代替你爸重新回村里生活，咱们老岳家又多了一个壮劳力，我看就很好。” 岳锦海知道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是一个稳重的人，绝对不会空口说大话，看他的神情如此笃定，自然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听到声音之后，他就迎了出来，看到侄子和侄女精精神神的站在面前，高兴的问道： 另外一人是艺术世家出身，父母都已经被带走劳动。 况且，国家的政策也不一定就一直都这样，说不定还有回城的机会，要是能重新回城，那你将来的前途肯定会更好。” 对于这些外来的知青，岳文岭并不是很关心，了解的情况有限。 我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家里长辈的职务比较高，只要国家的政策松动，他们对我承诺过，一定会帮我积极运作。” 岳锦海看向大儿子，瞪着眼睛训斥道：“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就算一定要下饭店，那也得是你这个当大哥的请客。 岳文轩是下乡知青，以后免不了要和知青们打交道，对于已经到来的知青也要有所了解才行，他便问道： “现在咱们村有多少知青？你能简单说一下他们的情况吗？” 岳文岭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是应该我来请客，可我进城的时候忘了带钱和票了。” 从岳文轩手里接过水果糖和大白兔奶糖，孩子们都很开心，轩叔轩叔的，喊的别提多亲热了。 看到这么多天京特产的糕点，大娘和四婶都笑开了花，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满意的不得了。 岳锦海很是欣慰，“你这么想就对了，你什么时候想给城里的朋友寄土特产就和我说一声，我来给你安排。 四叔岳锦河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也都已经出嫁，只剩下三个儿子还没结婚。 他今天能见到的就是大爷一家人和四叔一家人。 打过招呼之后，他吩咐道：“现在知青院儿没人，都去上工了，暂时先把行李都搬到家里来，等他们下了工，再把行李搬去知青院。” “这些糕点都是我妈准备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个心意，大娘和四婶别嫌弃。” 除了六五年就来咱们村插队的那位知青之外，其他人刚来没多长时间。对于他们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大致给你讲一讲。” 你是个好孩子，有知识又有能力，当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本来就是委屈了你。 上一次爷俩见面还是岳文轩结婚前，几年时间没见，两人有很多话要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工时间。 他很熟稔的和这些亲人一一打招呼，没有叫错一个人，这让大家都很高兴。 发了一通火，岳锦海不再搭理自己的大儿子，扭头笑眯眯的看向岳文轩，那和蔼的态度，和刚才简直就是两个人。 几个人说着话，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村里。 他先打开其中较小的一个袋子，这里面装的都是从天京带来的各式糕点糖果。 大爷训斥岳文岭，岳文轩就只当没看见，也没有一句劝说的话，很是自然的应答道： “在你们两个到来之前，咱们村已经来了九名知青。 岳文轩的三叔运气好，年轻的时候进了本地县城成了工人，并不在老家。他的小姑嫁到了外村，今天也看不到。 虽说咱们大河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但和城里还是没法比，等政策松动了，能回去还是回去好。 岳文轩的态度很乐观，“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身板好，天生力气就大，就算干农活肯定也是一把好手，我是不怕的。 大白兔奶糖就更稀罕了，家里的这些孩子，有一多半都还没有品尝过。 咱们大河村虽然没有太过稀罕的土特产，但只要肯花钱，野兔和水鸭子都能买到，入冬之后也不怕路上腐坏，用来送人还是拿得出手的。” 知青院一共有三位女知青，其她两位都是当地县城的普通工人子女。 他高兴的说道：“如果还能重新回城，那当然好。 这两个人的家庭情况大相径庭，其中一人是干部子弟，为人颇为傲气。 原身曾经来过老家，岳文轩对于老家的这些亲人还有些印象，再次见面之后，很快就对上了号。 最近这几个月来大河村插队的知青，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其中有两个人来自京都。 本地县城的知青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两位男知青，岳文岭没有和这两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情况并不了解。 尽管是一家人，如果村里的亲人们知道他将来还有回城的机会，对待他们兄妹的态度肯定也会不一样。 他有几世的阅历，对于人性了解的最为清楚不过。 我也不瞒您，以后我大概率还有回城的机会。 来了农村，买点土特产应该不难，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一份心意，以后我会定期给几个朋友邮寄过去。” “进了自己的家门，我肯定不会见外，以后我也是村里的社员，这也算是叶落归根，挺好的。” “怎么这会儿才到家，火车晚点这么长时间吗？” 岳文岭对这个小伙子的印象同样很好，觉得他热情开朗，干活也很积极。虽然这个天京知青来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顺利融入到了生产队的社员之中。 “怎么还下饭店了？家里已经给你们准备饭了。” 岳文轩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大爷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结婚出嫁，两个儿子也都已经结婚，就只剩下小女儿还是云英未嫁。 “如果能买到野兔和水鸭子，那就太好了，给我朋友寄过去，他们肯定高兴。” 大爷岳锦海是村里的大队长，作为大河村排名第二的村干部，他的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特意等在了家里。 大家一起动手，把行李都搬进屋子之后，岳锦海开始询问自己二弟的近况。 岳文轩本来就不会在村里待太长时间，他也没必要隐瞒这一点。 岳文轩带来的糕点可不少，有十八街的大麻花、耳朵眼炸糕、金灿灿的槽子糕，每种都有两斤，在这个时期绝对算是很贵重的礼物了，绝对拿得出手。 以他现在的好身板，就算是下地干活，他应该也可以坚持下来。 下饭店不得花钱啊，文轩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这么浪费？ 岳文岭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南方知青被分到了四队，所以了解的比较多。 岳文轩紧接着又把带来的糕点都掏了出来，分作两份，分别推给大娘和四婶。 你要知道，就算再好的关系，如果长时间不联系，慢慢也会淡的。” 岳锦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侄子身上，但也没有落下站在一旁的侄女，也同她和蔼的说了几句话。 岳文轩说道：“火车就晚点了一刻钟时间，主要是在城里吃饭花了点时间，所以晚了一会儿。” 先稳定上一段时间，岳文轩肯定不甘心常年累月的下地干农活，最终还是要选择一个轻松体面的岗位，但这件事并不急，慢慢来就行。 对于自己的大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岳文轩把近期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了侄子的讲述，岳锦海心中很气愤，但想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些有可能刺激到侄子的话，他最终又咽了回去，并没有说出来。 六五年就来大河村插队的那位老知青是知青组的组长，这个人思想积极，农活干的也不错，据说在知青中还算有威信。 就算是普通水果糖，因为购买的时候还要稀罕的水果糖票，庄户人家轻易也买不到。 知道岳文轩兄妹今天下午到家，老家的亲人都记挂着这件事，下工之后都来到了大爷这边看望他们。 岳红缨却有点儿发懵，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亲人，一时之间根本就对不上号，哪怕岳文轩给她做过介绍，可人太多了，她根本就记不住。 得知二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能够正常工作，他很是欣慰。 四队的社员们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本村的青年没什么两样，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当年你爸是因为家里的日子难熬，才不得不出去讨生活。 以后在村里好好干活，就算以后一辈子和黄土地打交道，我相信你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文轩，咱们大河村是你的老家，以后可别这么见外了，这里也是你的家。” 只是安慰道：“这样也好，恩情已经还清了，不管是你爸还是你自己，以后都能挺直腰板做人。 他把包裹打开，并没有动手分配，“这是我妈整理的家里的旧衣服，数量不少，就是有点破。” 大娘高兴的说道：“不就是有几个补丁吗？我看还能再穿几年，都是些好衣服，你妈妈有心了。” “您不嫌弃就好，那等会儿您和我四婶儿分一分。” 岳文轩又把另一个包裹解开，“这里面的衣服都有七八成新，个别一些没怎么穿过，这是我朋友听说我要回老家，特意给我搜罗的。” 第401章 入住知青院 第401章401.入住知青院 这个包袱挺大，里面放着十几件衣服。 岳文轩空间里闲置的那些旧衣服当然不止这十几件，就算没有一百件，大几十件还是有的。 这些衣服，岳文轩不打算自己穿，也不打算给自己的亲人穿，早晚都得送人。 但这些旧衣服的数量太多了，就算要送人，也不可能一次性都送出去。 包袱里放的这十几件衣服，对于在场的这些亲人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 在岳文轩口中只有七八成新的衣服，看上去和新衣服也没多大差别，估计也就洗过一两水，上身的效果和新衣服也没什么两样。 更让大家惊喜的是：这些衣服的料子一看就很好！ 同样款式的衣服，用料不一样，价格差距可就太大了。 普通棉布的料子，一尺不过两三毛钱，高档点的料子，每尺的价格甚至要超过一元钱。 知道岳文轩兄妹今天到家，老家这边本就提前做好了招待他们二人的准备，有感于岳文轩带来的礼物太过贵重，本就颇为丰盛的晚饭，再次加重了几分。 “他俩为人都不错，虽然都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总体来说都很正派。” 大娘和四婶要是不嫌弃，尽管留下来，不用和我客气。” “支书和会计的为人怎么样，工作上和您有矛盾吗？” 你考虑一下想住哪个房间，我想大家应该都不介意多你一个人。” 人家把这么好的衣服送给你，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给你和红缨穿的，不可能让你拿这么好的衣服送老乡。 礼物太重，大娘和四婶不敢收，但一家之主大爷发了话，她们心里就只剩下高兴的份儿。 就这一包衣服的价格，如果放在委托商店里面寄卖，轻松松松就能卖出两百块钱来。 岳文轩带来的礼物足够丰富，也足够贵重，老家的男女老少都很开心，对待他们兄弟二人自然也就更加热情。 在这个年代，旧衣服的价格并不低，而且不难卖，放在委托商店里寄卖的旧衣服，往往都是抢手货。 那些一看就很昂贵的冬装和料子特别好的春秋装，他一律没往里面放。 岳文轩已经从岳文岭那里了解过几位知青的基本情况，陆文兵做过介绍之后，他很快就一一对上了号。 他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词，“我朋友送给我的旧衣服并不只是这一点，那些适合我和红缨穿的，我都已经留下了。 但这一包所谓的旧衣服，她们真的不敢收，主要是这包衣服的价格太高了。 岳红缨就没有岳文轩这么好的脑子了，对她来说九个知青的数量太多了，一时之间根本就记不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只能记个大概。 结果就这十几件衣服，还是把他们给吓到了。 来自京都的沙平昌、熊军两位同志和来自天京的左向群同志住在同一个房间，我和其他两位同志住另一个房间。 行吧，东西确实贵了点，按理说不该收，但咱是一家人，自家人占自家人的便宜，也没人会说什么。 他拿出这些衣服来，也是在心里斟酌过的，虽然价值高了点，但应该还在这些亲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说道：“趁着支书和会计还没来，我先把行李送回知青院。” 稍微估算一下价格，两个人的心脏就怦怦跳了起来。 刚才打开的那一包旧衣服，基本上都是补丁衣服，虽然也很难得，大娘和四婶却不觉得烫手，心安理得的就收下了。 岳文轩带来的行李有点多，大哥文岭特意拉过来一辆板车，大家一起动手把行李放到板车上。 我以后就要在老家常住了，第一次送出的礼物总不好太小气。 四婶也紧跟着说道：“就是这么个理，你要是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开口，你四叔没什么本事，但偶尔也能逮个兔子，抓个野鸭子。 那个年龄大的知青热情的说道：“两位岳同志，欢迎你们加入咱们大河村知青组这个大家庭。 “都听大爷的，您来安排就好。” 咱乡下虽然缺布票、工业票，但也不是没有好东西，以后你在知青院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和大娘说，大娘给你解决。” 不等二人说话，大爷就皱着眉头说道： 陆文兵道：“岳红缨同志如果没意见的话，那就和其她三位女知青住在同一个房间，就不单独给她安排住房了。” 况且这还不是我花钱买的，不过是借花献佛，让咱们一家人都跟着沾点光罢了。 知青院是新盖的房子，地址选在了村南头，距离村里的房子有点远。 那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知青问道：“岳同志，这是又来新知青了？” 知青们正在做饭，看到有人到来，闲着没事干的几个知青马上围拢了过来。 刚才那包旧衣服是你妈妈的一番心意，我就做主收下了。 “你虽然也是插队的知青，但和知青院的那些知青不一样，也可以算作是咱们村儿里的自己人。 在见面之前，岳文轩有必要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执行了这么多年的政策，村干部和村民们对于前来插队的知青已经形成了固有认知，尽管无法反对这个政策的执行，但大家并不欢迎知青的到来。 “也好，你先和知青们打个照面，先把行李安置好。免得吃过饭之后黑灯瞎火的，你折腾行李，让别人有意见。” 岳文岭拉上车，说说笑笑的带着岳文轩和岳红缨向知青院走去。 把知青院建的远一点，以后也能少点是非。 这件事就交给你四叔了，肯定不让你丢面子。” 岳文轩猜测，把地址选的这么远，肯定是村干部故意的。 但这一包衣服，你拿回去。以后你和红缨还不知道要在村里待几年时间，干农活特别费衣服，这些衣服正好留着你们两个自己穿。” 趁着今天有好酒好菜，我把他们两个请过来，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们认识一下。” 岳文轩这样说，岳锦海也就不好拒绝了，“看你人挺实在的，没想到一张嘴还挺会说。 饭菜上桌之前，岳锦海对岳文轩说道： “以后你就要长期待在咱们大河村了，虽然有我和你四叔搭照着，但同支书和会计的关系也不能疏远了。 你们兄妹刚来大河村，可能不太习惯，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尽量为你们协调解决。” 我们三个年龄差不多，以后应该还能有十几年的干头，在这段时间之内，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叫陆文兵，我来的比较早，六五年就响应国家政策前来插队。 岳文轩带来的糕点也好，还是那一包补丁衣服也好，她们都有信心给予相同层次的回馈。 因为我来的早，知道的事情多一点，大家信任我，就选我做了咱们知青组的组长。 “这哪里是旧衣服，分明和新衣服没有差别，你可不能辜负了几个朋友的一番心意。 尽管岳文轩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如果有村里的干部关照，当然能更省心一些。 你那些朋友给了这么多好东西，咱肯定得给人家回礼，我看给他们寄点野味回去就不错。 大娘赶紧保证道：“这件事我记下了，肯定不能让文轩吃亏。 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在没有实际矛盾的前提下，关系当然差不了。 岳红缨当然不会要求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马上说道： 陆文兵继续对岳文轩说道：“咱们大河村的男知青比较多，在你来之前已经有了六个人，正好分了两个房间。 一个村子的村风正，一般来说村干部就差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很自然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天京来的知青，我叫岳文轩。” 然后他又指着身边的妹妹说道：“这是我妹妹岳红缨。我们两个来的晚，以后有什么事，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昂贵的一包衣服，就真的送给他们了。 大爷的一片拳拳之心，让他很是感动。 岳红缨毕竟年龄还小，又是初来乍到，亲人们对待她态度热情，她自然也就能快速的融入其中。 岳文岭说道：“对，这是天京来的两位知青，今天下午刚到。” 几人很快就走进了知青院，知青院有一个土坯墙做的四面围墙，院子里是五间砖瓦房，住房条件已经算是很好了。 亲戚之间就是一个礼尚往来，今天收了礼物，以后有了机会再还回去也就好了，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大娘和四婶都是生活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衣服料子的好坏。 岳文轩的爸妈能和老家的亲人们处好关系，一方面是离得远没矛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老家的这些亲人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极品亲戚。 老家的亲人们热情与否，对岳文轩没什么影响，但对岳红缨的影响就大了。 两个人是堂姐妹，有这么近的血缘关系，年龄又相仿，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小姐妹。 岳文轩和陆文兵握手，“那我就提前说一声谢谢了。” 这一点，你自己要心里清楚，等会儿喝酒的时候，我会特意的点一点，也要让支书和会计明白这一点，不能让他们把你当外人。” 如果不是咱乡下的布票太紧张，家里的孩子们都没件好衣服穿，就算你大爷发话，我也是不敢收的。 岳文轩早就已经考虑好了这个问题，马上说道： “既然咱们大河村有我们天京的老乡，他要是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和他住一个房间吧。” 岳文轩没想到大爷竟然会解读出这样的意思来，他就是担心吓到老家的亲人，所以才没敢多给，只挑了这十几件衣服。 “好啊，都听组长的，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了，和大家住在一起，正合我意。” 虽然知道岳文轩这个大侄子头脑清楚，但岳锦海还是提点道： 但这一包衣服，如果她们收下，根本给不了等价的回馈，这么烫手的礼物，她们可不敢收。 就算岳文轩不说，岳锦海也会把这些基本情况告诉他，“咱们村的村风很正，尽管有几颗老鼠屎，但总体的风气在十里八村当中都是数得着的。 这些已经是所有旧衣服当中较为廉价的了，基本上都是春秋和夏天穿的单薄衣服。 如果以后有什么特别的机会，肯定要先从你这里过一遍，才能考虑其他人。 咱们村子有三大姓四小姓，村干部中最重要的支书、大队长和会计，也就被三大姓各占其一。 等众人做过介绍之后，岳文岭问道：“陆组长，你看他们两个的住宿怎么安排？” 反正以后时间还长了，你大娘和你四婶总不能白占你这个便宜。” 大规模的知青下乡，虽然刚刚开始，但知青下乡的政策却已经执行了很多年。 就算要争要抢，那肯定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我们三个配合了这么多年，关系还算融洽。” 这一包袱衣服，用料是普通棉布的，最多也就是两三件，其他衣服的料子都很好。 大娘和四婶本就体格很好，又有大娘的两个儿媳妇帮忙，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知道来了新的知青同伴，其他人也都暂停了手上的活计，都走了过来，陆文兵这个知青组长一一给二人做介绍。 两个嫂子态度热情，说话也好听，这就已经让岳红缨很开心了，更让她高兴的是老家还有岳红梅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能和她玩到一块儿。 知道大爷和另外两名干部没什么大的矛盾，岳文轩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左向群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他当然不会反对，热情的说道： “欢迎岳同志住进我们宿舍，以后我就不是宿舍里的少数派了，你愿意住进我们宿舍，我是求之不得。” 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间，大家一起动手，帮助兄妹二人搬行李。 岳文轩没有马上归置行李，只是把二人各自的行李分别放进了宿舍里。 第402章 馅儿饼砸头上，一步先步步先 第402章402.馅儿饼砸头上，一步先步步先 放好行李，岳文轩歉意的对宿舍里的几位知青说道： “我原籍就是大河村的，村里的大队长岳锦海是我大爷，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回老家了，大娘特意做了一桌饭菜款待我和妹妹。 所以，我还得回去吃饭，喝起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局，要是回来的太晚，还得请大家体谅一下。” “文轩，原来你老家就是大河村的，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以后你在村里肯定好混。” 天京老乡左向群心直口快，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来自京都的沙平昌和熊军，似乎对于岳文轩的这个身份并不关心，两人的表情都很平淡，既没有感到意外，更没有露出羡慕的表情。 岳文轩出了宿舍，又和其他几位知青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妹妹岳红缨离开了知青院。 等岳文轩一行人回到家，村支书和会计都已经被喊了过来，两人正跟大爷聊天。 岳锦海赶紧把岳文轩和岳红缨喊过来，给支书和会计做介绍。 岳红缨是女孩子，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见到岳锦海这个下乡插队的侄子后，王支书和李会计都有些意外。 仅仅是来他们村插队的知青，他们两个就已经见到了九个，这些知青都来自城里，又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确实和他们村里的小伙子们不一样。 但岳文轩的穿戴、长相，尤其是气质，明显比以前见到的那些知青还要出众，哪怕他们对岳文轩的了解不多，也知道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王支书忍不住夸赞道：“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但只看一眼，我就知道伱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你爸是从咱们大河村出去的，你自然也就是咱们大河村的人，从此之后，咱们大河村多了一位你这样的好小伙儿，对于咱们村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李会计也说道：“来咱们村插队的知青，要都是像你这样的棒小伙儿，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一定抢着要，绝对不会嫌弃。” 对于二人的夸奖，岳文轩自然不会当真，“村里的老少爷们不嫌弃，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咱们村儿的人，您两位这么夸奖我，也是因为我爸是岳锦江。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知青，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其他都很平常，可不敢当两位大爷这么夸奖。”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 大老远的回来一趟，还想着给我们两个带礼物。咱们是一个村的乡亲，又是几辈儿的亲戚，真没必要这么客气。” 岳文轩对于王支书的这句话不是很理解，扭头看向大爷岳锦海。 岳锦海接话道：“还说你客气，分明是你这两个大爷太客气了。 你给两位大爷各自准备的一身衣服，他们都很喜欢，就是觉得这份礼太重了一点，我好说歹说，他们两个才收下。” 大爷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 他去知青院之前，大爷并没有跟他提起过要给这两位准备礼物，想来应该是有了什么突然的变故，大爷才临时有了这个想法。 他马上配合的说道：“不过就是两身旧衣服，要是送给别人的话，我都拿不出手。 也就是咱们几辈儿都是亲戚的自家人，知道两位大爷不会嫌弃，我才敢这么做。” 同一个村子的村民，只要不是一个姓，无数年下来，难免会相互通婚，而且可能是上下几辈很多次。 在农村里，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就是嘴上说着亲近，实际上只要不是最近这两代有通婚，亲戚的情分很疏远。 岳家和王家、李家往上数几代，确实有过通婚，但早就是上几辈儿的事情了，亲戚的情分已经很淡薄。 王支书拍了拍身子后面放着的一身衣服，“哪能嫌弃，这么新的衣服，顶多也就穿过一两次，跟新的没什么差别。 我家那个大孙子，明年就要结婚了，正愁没有新衣服穿，你送的这身衣服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么好的衣服料子，在咱们这个县城都不一定能买到，也就是像你这样来自大城市的人才有气魄拿来送人。” “两位大爷喜欢就好。” 岳锦海没能来得及和侄子沟通，耳听侄子应对的很得体，总算是放下心来。 饭菜已经做好，开始陆续端上了桌。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兄妹，老家这边本来就已经准备了猪肉炖粉条、红烧兔肉、大葱炒鸡蛋这三个硬菜。 因为岳文轩带来的见面礼太过丰厚，大娘有点过意不去，又特意杀了一只鸡，临时添了一道红烧鸡块。 这四道硬菜首先摆上了桌，再加上几道素菜，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看上去特别丰盛。 就连支书和会计看了之后，都有点惊讶。只看这一桌菜，他们就知道岳锦海对于这个侄子非常重视。 这样的一桌饭菜，在农村里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常招待客人，哪怕是贵客登门，有其中的一道硬菜，就不算是慢待了。 如今老岳家竟然准备了四道硬菜，对于岳文轩的重视程度，已经可见一斑。 岳文轩看了这一桌菜，也有点吃惊，但身边还有支书和会计在，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饭菜可真是太丰盛了，有好菜不能没有好酒，正好我还带回来几瓶好酒，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岳文轩带来的行李并没有全部拿回知青院，还剩下两个袋子没有拿走。 老家这边最近的亲人当然是大爷和四叔，但本家还有其他的亲人在，虽然血缘关系略远了一点，但那些关系略近的，也还是要一一登门。 血缘关系稍远一些的亲人们，不用给太过贵重的礼物，稍微带点东西登门，有那么个心意就行了。 岳文轩打开其中一个袋子，假装从里面拿出四瓶酒来。 实际上，这几瓶酒是他刚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原本他并没有准备这些。 大爷刻意的以他的名义给支书和会计送了一身衣服，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定然是能给他争取的好处。 大爷给他做了铺垫，他当然要想办法做得更好。 他把这四瓶酒拿到桌子上，说道： “这几瓶酒，我原本打算留到过年的时候再喝，可既然两位大爷过来喝酒，我就不好藏私了。 咱们今天把这几瓶酒都打开喝了，务必要喝个痛快。” 王支书和李会计看向桌上的四瓶茅台酒，眼睛都直了。 虽说他们二人是村里的干部，可生活条件也就比普通的社员略高一些。 平常在家里都是不敢喝酒的，没这个条件，也就是村里招待下乡的干部，才能趁着机会过过酒瘾。 招待干部用的白酒，档次低一点的就是最普通的散白酒，高档一点的白酒也就是本地的瓶装白酒。 像茅台这种传说中的高档白酒，他们也就是听说过，可从来都没有品尝过。 此时看到酒桌上摆放的这几瓶茅台酒，王支书和李会计都很激动。 这么高档的白酒，他们并不奢求一次能喝个够，只要能尝个滋味，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到岳文轩要把这几瓶酒都打开，王支书赶紧阻止道： “这么好的酒，哪能都喝了？太败家了！ 打开一瓶就行，咱们每个人都分点，能尝一尝传说中的茅台是个什么滋味，我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李会计也连声附和道：“就听支书的，这可是茅台酒，一般人花钱都买不到，就算有钱，没有票也白瞎。 今天就开一瓶。咱们这些老农民能有机会品尝一下茅台酒的滋味，就已经很幸运了，要是一次就把这几瓶酒都喝了，那是要折寿的。” 既然支书和会计都这样说，岳文轩也没必要阻拦，紧跟着说道： “那这样好了，就听两位大爷的，今天咱们就开一瓶茅台酒，剩下的这几瓶，正好给两位大爷各自带回一瓶，也算是我给两位大爷的一点孝敬。” 竟然还能带回家一瓶茅台酒，王支书和李会计都美坏了。 但这份礼物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太贵重了，两人都觉得拿着烫手，一再的推辞。 岳文轩都把话说出来了，不过就是两瓶酒，当然不会收回去，态度很是坚决，两个人也就半推半就得答应了。 茅台酒的名声太响亮了，酒水倒入杯子之后，就连桌上的几道硬菜都没那么吸引人了。 在座的几人都没有酒瘾，茅台酒的吸引力这么大，并不是本身有多好喝，而是大家想品尝一下滋味，以后也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酒桌上四道硬菜，喝的又是茅台酒，在座的众人都很开心，气氛很是热烈。 一瓶茅台喝光，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茅台酒真的好喝，真正品尝过茅台酒的滋味之后，大家都觉得名不虚传，茅台酒的滋味确实好。 尽管在座的众人都没喝够，但大家更愿意细水长流，喝完这一瓶之后，还是按照先前的提议，换上了散白接着喝。 今天收了岳文轩的一身高档布料的衣服，还接受了他的茅台酒馈赠。 王支书知道这两份礼物有点烫手，要是没点交待，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正好岳文轩敬了他一杯酒，等把杯里的酒干掉之后，他开口问道： “文轩啊，不知道你的政治面貌是怎样的，是党员吗？” “原本在单位的时候已经写了申请书，但我把工作让出去了，这个机会也就没了。” “那你还想不想入党？” “当然想了，难道我能有这个机会？”岳文轩惊喜的问道。 王支书说道：“这不就赶巧了，还真就有这个机会。 今天下午去公社开会，说的就是对你们这些知青安置和管理的问题。 上面的领导对知青管理问题很重视，特意要求要落实到实处，比如给知青当中的积极分子入党的机会。 你过来之后，咱们村现在有十一位知青，可以发展一个积极分子入党。 你是知青，又是自己人，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村里当然要留给你，不可能给别人。” 难怪大爷突然间以他的名义赠送给支书和会计每人一套旧衣服，原来是想要给他争取入党的机会。 大爷还真是有心了，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这个机会对他确实很重要，绝对不容错过。 重要之处不只是能马上入党，而是有了这次抢先一步的机会，以后自然能够步步抢先。 以后有了专门针对知青的新政策，只要是好事，必然会有他的一个名额，如果有多余的机会，才能考虑其他知青。 能这么快入党，不要说付出的只是两身旧衣服和两瓶茅台酒，就是更贵重的东西，那也是值得的。 岳文轩亲自动手，给支书的酒杯满上，自己也倒满杯，他端起酒杯来说道： “一杯酒太轻，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感谢，我只想说谢谢大爷给我这个机会，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就追求进步，一直梦想着有入党的那一天。 万万没想到，我的梦想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感谢两位大爷，感谢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对我的信任。我会时刻谨记自己也是大河村的一员，入党之后，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为全村的父老乡亲服务！” 说完之后，岳文轩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你是咱们大河村的孩子，我就知道这个入党的名额给你，准没有错。” 王支书和李会计也跟着端起杯来，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 虽然有点可惜，这么快就把这个入党的机会给送了出去，但王支书并不后悔。 给知青们一个入党名额，这是上面的新政策，他只能执行，顶多也就是拖延一下。 原本他打算待价而沽，用这个入党名额给自己多换取一点利益。 来大河村插队的这些知青，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怎么样，他们的档案里写的清清楚楚。 别人对于这些或许不关心，但王支书却很重视，每个人的档案内容都装在了他的心里。 在岳文轩到来之前，所有知青里，能让他重视的只有两个人。 第403章 初步融入 第403章403.初步融入 来大河村插队的所有知青当中，出生于干部家庭的只有两位，一位是来自于BJ的知青沙平昌，另一位是来自于本县城的知青黄宁。 沙平昌的来头显然更大一些，但这个人过于高傲，王支书几次对他释放善意，想和他接触一下，都没有获得对方的回应。 虽然王支书有些眼红沙平昌的背景，但人家看不上他，他也不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几次试探之后便不再和他接触。 沙平昌是京都人，毕竟天高皇帝远，就算打好了关系，以后也未必能用得上。 相比来说和黄宁这个本地的干部子弟处好关系更加现实一些，虽说他的家庭未必能给他帮上大忙，但能多认识一个本地干部，总不是什么坏处。 可惜他的这个打算，同样也落空了。 这个黄宁倒不是性格高傲的人，相反他还是个积极分子，但他的脑子有点木，没有一点机灵劲儿。 他几次释放善意，话说的越来越直白，对方竟然还不懂他的意思。 王支书对他的评价很低，他觉得这个黄宁也就是出身好，又有点文化，不然的话，就凭他这个不知道转弯的脑子，撑破天也就是个被人领导的料，不可能做出太大的成绩来。 虽然这个黄宁的脑子笨了点，但王支书并没有彻底放弃和他接触。 就算他是一个木头脑袋，那也没关系，只要他的老子是个明白人就行。 这些知青下乡之后，还不知道要在村里待几年，他觉得时间长了，总能和黄宁的老子接触上。 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不过就是机会摆在眼前，他可以提前下一步闲棋，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到。 这个入党的机会，他原本打算留给黄宁，但今天接触岳文轩之后，让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岳文轩谈吐不凡，气质沉稳，这样的人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往往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值得他交好。 就算不看以后，只看眼前，他收了岳文轩的一身衣服和一瓶茅台酒，把这个入党的机会留给他也是应该的。 入党的机会虽然很难得，但他得到的这身衣服料子好，价钱可不低，况且岳文轩又后补了一瓶茅台酒，他要是连这个入党名额都舍不得给，在岳锦海这就交代不了。 不管是看眼前还是看以后，把这个入党名额给了岳文轩都是应该的，有了这个觉悟之后，他痛痛快快的把这个名额给了岳文轩，收获的人情也能大一点。 看现在岳文轩的表现，确实是一个懂得人情事理的人，比那个京都的沙平昌和本地的黄宁要强太多了。 原本只是普通的闲喝酒，如今竟然办成了一件大事，岳文轩和岳锦海心中高兴，劝酒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家里的散白酒不够，四叔岳锦河又特意回家里拿来二斤白酒。 这顿酒宾主尽欢，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半钟，这才各自散去。 送走客人，考虑到天色已经不早，岳文轩也就不再继续多待，同一家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岳红缨去了知青院。 回到知青院，知青们还没开始休息，有的人在院子里坐着聊天，有的人躺在屋子里看书。 左向群这个天京老乡表现的最为热情，岳文轩二人进门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坐着说话，看到两人进门，满脸带笑的站起来打招呼： “这么早就回来了，难得见到老家的亲人，我还以为你得待到半夜呢？” “我担心回来的太晚打扰到大家休息，所以吃完饭就赶紧回来了。”岳文轩说道。 “你可真细心，咱们都是年轻人，没这么多事。” 左向群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所以才这样觉得，但其他知青可不都是这样的性格。 刚刚见面，岳文轩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个年代，如果想和陌生人快速的拉近关系，拿出一把小零食来和大家分享，效果一定很好。 “我带来的行李中装了一些瓜子花生，我去给大家拿过来，算是见面礼，大家不嫌弃吧？”岳文轩问道。 “那可太好了，感谢还来不及，哪里敢嫌弃。 上一次吃瓜子花生，还是过年的时候，时间太长了，我都要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我一见岳同志，就知道你是一个热情大方的，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说话的人是翟元伟，他是本县城的知青，大哥岳文岭对他的评价不高，觉得这个人太抠门，太能算计。 岳文轩笑了笑，没再说话，进屋时间不长，就端着一盘子瓜子花生走了出来。 有新知青入住，而且还愿意拿瓜子花生招待大家，没有人不给面子，大家都搬了个凳子，在知青院里围成一个圈坐下。 知青组长陆文兵看到岳文轩端出来这么一大盘子瓜子花生，心中有些诧异，说道： “让文轩同志破费了，这么一大盘瓜子花生可得不少钱，关键是供应少，平常都见不着，有钱没地方买去。” “这是临来之前我妈给准备的，长辈的一片心意，大家都别客气，随便抓着吃。”岳文轩招呼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文轩同志。” 陆文兵率先抓了一把瓜子，在他的带动之下，其他人这才各自动手抓了一把，也都出声道谢。 岳文轩主动挑起话题，“大队长给了我们一天假，趁着明天这个难得的假期，我们得把日常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安置办都给咱们知青准备了些什么东西，尤其是粮食问题怎么解决，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临来之前，我们当地的知青办给了一个月的粮票，可现在距离夏收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还差两个月的粮食，不知道当地知青办是怎么安排的？” 陆文兵说道：“夏收之前的吃粮问题，咱们不用担心，安置办安排的很妥帖，补偿标准是每个月四十斤粮食以及四两食用油。 咱们下乡之前，当地知青办都会先下发一个月的粮票，到了插队的地方之后，当地的安置办会刨除这一个月的粮票，然后按照补偿标准统一下发粮票。 按照本地的补偿标准计算，你应该能拿到大约八十斤的粮票，过几天安置办会统一下发。” 粮食问题是现实中首先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岳文轩虽然不缺这点粮票，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必须得问明白。 “每个月竟然有四十斤粮票的补贴，还真是不少，就算我饭量大一些，应该也够吃了。 可惜这样的标准只能吃到夏收之前，夏收之后就得按村民的标准分配粮食，以后再想吃饱恐怕就难了。”岳文轩的语气中略带唏嘘。 左向群说道：“哪能每个月都给四十斤粮食的补贴，能让我们按照这个补贴标准吃到夏收，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翟元伟严肃的说道：“现在的补贴标准虽然很高，但咱们平常的时候还得节俭一点。 据我了解，大河村虽然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工分值很高，但吃饭问题并不乐观。 大河村人均耕地太少，我专门打听了一下，一个满公分的壮劳力，去年一年的粮食分配标准也不过是三百二十斤毛粮。 一般来说，一年有三百六十斤毛粮才能勉强填饱肚子，三百二十斤肯定不够吃。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节省点吃，咱们要有未雨绸缪的忧患意识。 岳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翟元伟如此认真的询问他的意见，岳文轩总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缘由，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没有说话，一直很少开口的京都知青沙平昌撇了翟元伟一眼，用略带不屑的语气说道： “就你婆婆妈妈的会算计，但不论你怎么算计，一年的粮食就那么多，该饿肚子还是得饿肚子，算计那么多有用吗？ 现在的吃饭标准已经是大家讨论之后共同决定的结果，就算来了新同志，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个的加入就改变这个结果。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没用。” 听两人说话的口气，沙平昌明显看不惯翟元伟的做派。 陆文兵不想让他们两个在新来的同志面前吵起来，赶紧打圆场： “文轩同志，他俩就是这样的脾气，但都是好同志。 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开会商量过了，在夏收之前，伙食标准就按照每月三十斤粮食来计算。 等夏收分配粮食之后，我们再按照分配粮食的多少，另外制定吃饭的标准。” “我也同意这个吃饭标准。我饭量有点大，太少的话，恐怕会饿的受不了，每月能省下十斤粮食给以后，已经不算少了。” 陆文兵对岳文轩说道：“既然你没意见，那从明天开始，你和岳红缨同志也按照这个标准交粮食。” “那我争取明天就把粮票换成粮食，耽误个一半天，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你先和我们在一起吃，只要回头把粮食补上就好了。” 不过是一件小事，陆文兵自己就能做主，不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见。 粮食的问题弄明白，岳文轩继续问道：“我听说咱们的安置费是二百三十块钱，不知道这些钱都花在哪儿了？” “大头花在了建房子上，咱们住的是砖瓦房，五间房子不少花钱。 除此之外，安置费置办的东西还包括：每人一个炕柜，一个暖壶，一个脸盆架，一个洗衣盆，一个洗脸盆，布票6尺，蚊帐布32尺，棉花一斤，以及生产劳动所用的小农具一套。 共用的物品主要包括两个大铁锅、水缸、木桶以及足够烧到夏收的木柴。”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下乡，他知道大致的下乡政策，对于具体的安置标准确实不太清楚。 现在正是知青下乡的大高潮时期，上面要求各地按照“管政.治思想、管生产技术、管生活问题”和“住有房、吃有粮、睡有床、烧有柴、用有具”的“三管五有”原则，关心、帮助下放知青，做好管理、教育工作。 知青们最关心的就是上面下发的各种经费。 知青物资经费供应包括口粮供应、建房材料供应、农具供应和安置经费供应。 为了动员知青下乡，解决实际困难问题，国家每年都拨出大量财物供应知青，以解决他们衣、食、住、用等方面的困难。 全国各地的知青安置费开支略有差别，但原则基本相同。 一般是：动员地区掌握的部分，市级不超过20元，县级不超过15元，主要用于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旅运费和临时救济费；分配到生产队的安置费，南方不少于210元，北方不少于230元，主要用于修建房屋，生活补助、小农具、家具购置和棉衣棉被困难补助、医疗补助等。 现在正是上山下乡的高潮时期，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得比较细致。 就像大河村，连知青们做饭要用的木柴都给提前准备好了，而且准备的很充分，足够他们烧到夏收时节。 不要小看烧饭用的柴禾问题，如果村里没有提前帮助解决，对于刚来村里的知青来说，绝对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平原地带的村子，烧饭要用的柴禾主要来源于农作物收割之后的秸秆。 但有些秸秆是饲料来源，要留着喂牲口，只有少量的剩余秸秆可用于烧火做饭。 所幸大河村有很多果树，果树每年都要修剪枝干，这些剪下来的树枝是大河村最重要的木柴来源。 一个村子这么多户人家，烧火做饭节省着用，勉强够用。 就一个柴禾分配问题，虽然不像粮食分配那么紧要，但也是乡亲们特别重视的一个问题，谁家要是分的少了，那就没法做饭了。 要是插队的村子不提前把这些细节问题安排好，外地的知青抵达之后必然会抓瞎。 了解这些细节之后，岳文轩需要添置的东西并不多，明天抽时间去一趟供销社就能添置齐全。 第404章 一场风波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之后，岳文轩在炕梢铺好了自己的被褥。 知青院一共五间房，厨房建在了最中间，左右两边各是两间宿舍。 厨房东面这两间都是男生宿舍，岳文轩等人住的这间宿舍位于最东面。 相比紧挨着厨房的那间宿舍，岳文轩等人住的这间宿舍，条件稍差一些。 所差的这一点就是取暖问题。 农村并没有煤炭配给，也就是说没有煤票，冬天是买不到煤的，只能靠烧柴火取暖。 平原地区的农村就连柴禾都不多，大冬天取暖，也只能靠做饭时的那一点热呼气。 这样一来，紧挨着厨房的那间宿舍，当然就暖和一些，晚上的土炕会有一些热乎气，钻进被窝之后会舒服很多。 岳文轩等人住的宿舍和厨房隔了整整一间，通过炕洞传过来的那点热乎气，一般时候连土炕都烧不热，晚上睡在土炕上，冰冷刺骨。 现在是阳历三月，天气仍然很冷，炕梢本来就是最冷的角落，又紧挨着外墙，这是宿舍里最差的一个位置。 但岳文轩来的最晚，自然不好因为睡觉问题和别人争抢。 沙平昌有点傲气，本来就话不多，熊军因为自己黑五类的身份，更是一言不发，也只有性格开朗的左向群始终在旁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文轩，我体格好，不是很怕冷，要不咱俩换换位置吧，现在这个时候睡炕梢还是有点冷，你才刚来，别把你给冻感冒了。” 左向群能有这句话，岳文轩就已经很高兴了，当然不会和他换，“还是算了吧，你看看你瘦的就像一根豆芽菜，看着就不像是一个能扛冻的，还是我睡炕梢吧，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你别看现在不怎么冷，等睡到半夜，你要是起来撒尿，能冻死个人。”左向群提醒道。 “你别看我这床被子不怎么厚，但里面填的都是新棉花，热乎着呢，放心吧，不会冷的。” 岳文轩准备的很充分，被子是新做的，很保暖。 左向群伸手捏了捏岳文轩的被子，有些羡慕的说道： “这么软和，还真的是新棉花，你妈对你可真好。 我们家就不行了，今年又是集中下乡，一下子就走了我们三兄妹，就算有心给我们准备的周全一点，可也是有心无力，家里没有那么多票。 尤其是棉被问题，更是把我妈给愁坏了。 我们三兄妹下乡的地方都是北方，都需要一床厚被子才行。 可家里哪有那么多棉花，只能让我们把自己的旧被子带上。 安置办补贴的那一点棉花，也就能做一双棉鞋，棉袄问题都解决不了，就更不要说做棉被了。” 没有一床厚被子，冬天肯定很难熬，但岳文轩现在又不能说出帮忙的话，只能随意应付道： “我看你这床被子也不是很薄，过冬差了点，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不冷吧？” “现在确实不冷了，总算是把最冷的日子给熬过来了。 我是去年腊月来大河村插队的，可能是知青院的房子建的时间太晚了，冬天住进来阴冷阴冷的。偏偏屋子里又没有一个炉子，就连烧火做饭都不敢多浪费木柴，真是冻死个人。 尽管我这条被子用的是重新弹过的棉花，可还是觉得太冷，晚上睡觉的时候得把所有衣服都盖身上，这才能好一点。 那个时候，我特别后悔选择了来北方地区插队，要是选择去南方就好了，至少不用担心冬天里挨冻。” 岳文轩道：“南方也有南方的困难，你未必能适应，真要去了，说不定更后悔。 村子里的乡亲们不也都是这么过的，等咱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岳文轩的体格好，被子也暖和，并没有在半夜被冻醒，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宿舍里的其他人陆续醒来，岳文轩也跟着起床洗漱。 知青院过的是小集体生活，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做好了分工。 男知青负责挑水扫院子，女知青负责做饭。 今天坐在灶膛口烧火的是白雅婷，等水烧开之后，她大声喊道： “沙平昌、黄宁，水烧开了，你们两个赶紧沏鸡蛋吧。” “好勒，马上就去。”黄宁大生喊道。 同岳文轩一个宿舍的沙平昌没说话，岳文轩看到他打开柜子，拿了一个鸡蛋走出去。 现在宿舍里只剩下岳文轩和左向群，他小声问道：“只有沙平昌和黄宁要沏鸡蛋吗？” “他俩的经济条件好一些，私下从老乡那里买了点鸡蛋，每天早上都要沏一个补充营养。” 左向群再次打量了一下岳文轩的穿戴，说道： “我看你穿的这一身，家里的条件肯定也不错，要是感觉能承受得起，早上也可以跟他们两个一样吃一个鸡蛋补充营养，没人会说闲话。”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大妹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早上吃一个鸡蛋补充营养，很有必要。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我回头也去老乡那里买点鸡蛋备下。” 左向群并没有因为岳文轩的这些话而嫉妒，他特意叮嘱道： “他们两个从老乡那里都是按五分钱一颗买的鸡蛋，你也给这个价格，千万别是两个价格，那样就不好了。 老乡们挺实诚的，他们去供销社卖鸡蛋也是这个价，并没有多收。 如果钱凑手的话，在乡下生活也有好处，至少买鸡蛋不要票，价格还不高。” 说到鸡蛋这个话题，岳文轩趁机问道：“我看咱们知青院里喂了几只小鸡，这方面有什么规定吗？” “有规定的，每个知青只能喂一只鸡。 这几天，你们两个也可以买上两只小鸡仔带回来，咱们知青院里集中喂养，以后下了蛋算是集体财产。” 岳文轩当然没意见，“行啊，那我尽快买回两只小鸡仔来，我们两个来的晚，不能拖了后腿。” 左向群拎上自己的暖壶说道：“走，咱们去厨房打热水。 一般情况下，都是早上打一壶热水。 没有炉子，烧热水不方便，都是做饭的时候多烧一些，然后大家各自打到暖壶里。 你的安置物资还没有拿到手，暂时先和我用一个暖壶。” 两人溜溜哒哒的走进厨房，黄宁正捧着碗对白雅婷说话： “雅婷，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太饱了，我还不怎么饿，这颗鸡蛋沏好了，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要不你帮我喝了吧？” 黄宁的心意太明显了，不只是白雅婷明白他的心思，其他人也都看得明白。 岳红缨来了之后，大河村的女知青数量就达到了四位。 这四位女知青，除了肖海燕长得普通了一点，其她三人竟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岳红缨已经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但在四位女知青当中，如果按照美貌排序，她也只能排到第三位。 四人当中长得最漂亮的是董雨蒙，她来自扬州，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身段窈窕，皮肤白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清纯秀美。 可惜她出身不好，是资*家的子女，尽管长得漂亮，但她黑武类的身份足以吓退绝大部分追求者。 白雅婷生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声细气，温温柔柔，很有几分病弱美人的风韵。 这样的性格和风情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 这个时期的女性，不爱红装爱武装，崇尚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对于白雅婷这种过于柔弱的性格表现，一般比较排斥。 但她的这种性情却很受几位男知青的喜欢，尤其是黄宁，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从刚见面开始，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白雅婷是县城本地人，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兄弟姊妹太多，可能是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太差，所以想法就比较高，也比较现实。 她一直梦想着找一个家庭条件好并且个人能力强的对象，从小到大的苦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希望自己结婚之后能开始新的幸福生活。 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又有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实现这个愿望。 可惜她没赶上好时候，竟然在最美好的年龄下乡插队，这让她的选择范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狭小。 面对黄宁的询问，白雅婷抬起头来，微微蹙着眉头，略有不悦的说道： “黄宁，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两个就是普通同志，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热情，这会让其他人误会，这样不好。” 自从来到大河村插队之后，本县城的黄宁就对白雅婷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就连同城的翟元伟也隐隐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她首先把翟元伟排除在外。 翟元伟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家庭条件比起她们家来也只是稍微强了一点。 而且他这个人太抠门了，还特别会算计，长得也一般，白雅婷自然看不上他。 黄宁勉强还能入她的眼，家庭条件不错，他的父亲是工厂的小干部，再加上他是本地人，如果将来和他结婚，以后应该还有回城的希望。 但黄宁的性格让她很不喜欢，遇事太过冲动，而且还一根筋，没什么头脑，经常被翟元伟利用，这就让她有点瞧不上了。 几个男知青当中，唯一能入她眼的就是来自京都的沙平昌。 虽然她不知道沙平昌的父亲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但从一些细节上能够分析出，沙平昌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不错。 而且沙平昌长得高大帅气，虽然傲气了点，但却是一个聪明人，很让她动心。 刚来大河村，她就已经把沙平昌当成了自己的攻略目标，但她并没有急于行动，以后时间还长的很，慢慢来就行。 原本她的目标很明确，但昨天晚上看到岳文轩，她又有些犹豫了。 岳文轩比沙平昌更帅气，一身的穿戴也更加的气派，尤其是他展露出来的沉稳气质，让人特别安心，和同龄人完全不同。 她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对沙平昌表露心意，这就让她有了更多的选择。 结婚找对象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能盲目，更不能着急，她打算慢慢看一看，不着急做决定。 白雅婷说话的声音柔声细气的，尽管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可听到黄宁的耳中，不但没有让他有一点愧疚，反而更加让他心生怜爱。 他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不太好，干活也没力气，这才想着给你补充一下营养，我这不过是出于对同志的关心和爱护，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没必要和我解释这些，虽然大家都是同志，但男女有别，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有岳文轩在旁边，所以她说话的语气比平常更重了几分。 尽管黄宁的脸皮比较厚，但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雅婷也没想着把黄宁得罪死，紧跟着善解人意的说道： “你要是真的没食欲，也可以端给海燕喝，海燕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正需要补充一下营养。” 肖海燕也是本地县城的知青，因为几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平常关系都处的不错，再加上她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便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怕黄宁同志是个假大方，舍不得端给我喝。” 好不容易有了台阶下，不过就是一个鸡蛋，黄宁当然不会舍不得，他做出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既然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肯定就让给你喝了。” “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就不相信呢。”肖海燕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那你还喝不喝？不喝的话，那我就自己喝了。” 肖海燕直接伸手，从黄宁的手中把碗抢了过去，“我没有雅婷漂亮，但我比她饭量大，难得你大方一回，我非得把你吃穷了不可。”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众人的眼前发生，大家脸上的神色各自不同。 翟元伟一脸的愤愤不平，看向黄宁的眼神有些阴狠。 熊军面无表情，左向群乐呵呵的看热闹，沙平昌看向白雅婷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欣赏之色。 第405章 日子艰难 知青院的早饭非常简单，一大锅玉米粥加窝头，再加上咸菜条，这就是知青们每天都要吃的早饭。 岳文轩兄妹的碗碟还没有拿回来，他们两个用的是饭盒。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翟元伟竟然也拿出了饭盒打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负责打饭的人是董雨蒙，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打了三勺玉米粥，每勺粥打的都很满，一看就是一个做事仔细的人。 翟元伟故意落到了最后，看到锅里所剩不多的玉米粥，皱着眉头说道： “董雨蒙，你今天是不是做少了？锅里就剩这么一点粥，应该不够三勺了吧？” “我是人又不是机器，每天熬的粥有可能多一点，也有可能少一点，哪能每次都正合适？ 你要是觉得最后一个打粥吃亏的话，那你明天早点打好了，没人让你排最后一个。” 董雨蒙放下手中的勺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以前熬粥，为了避免不够分，我每次总是多做一点，多出来的那些，也会平均分给大家，没有哪个人沾光，也没有哪个人吃亏。 可自从你换成饭盒，还要最后一个打粥，多出来的那些就都到了你的饭盒里。 一次两次的，大家都不会在意，但时间长了，大家都有意见，只不过都不好意思因为这点事就和你计较。 我负责打饭就要负起责任来，总不能让大家一直吃亏。 以后我不会刻意多做，尽量做到正好，有可能多一点，也有可能少一点。 这样的话，你最后一个打饭，有时会沾点光，但也有可能吃亏，总体来说也是公平的，大家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被董雨蒙揭破了自己的心思，翟元伟神情有点讪讪，但他还是嘴硬的说道： “你们女人就是爱计较，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些，你要是早点说，我肯定不会排到最后一个。 我也不是爱沾光的人，既然你这么爱计较，那以后给我第一个打好了。” 沙平昌最看不起的人就是翟元伟，被人揭破了心思，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厚着脸皮说话，他嗤笑道： “翟元伟，你确实会算计，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就因为你太抠门还总想沾光，你看看咱们知青院都成什么样子了？ 就连吃个咸菜条都得分开吃！ 我就没见过这么分咸菜条的，就差一根一根的数了。 我们本来是一个很和睦的小集体，就因为多了你这么一颗老鼠屎，就差成阶.级敌人了。” 翟元伟也想过和沙平昌搞好关系，但他们两个的性格天差地远，就算他低声下气的和沙平昌说话，沙平昌也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时间一长，翟元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也就不再捧着他说话。 沙平昌说的这么难听，翟元伟当然不高兴，立马反驳道： “说的你好像有多高尚一样。 你要是真的高尚，真的无私，那你早上别吃独食，把你冲的那碗鸡蛋给大家分一分，哪怕不给我，我也佩服你是个大公无私的好青年。 你不是也做不到吗？ 大家在一起生活，吃的用的掺合在一起，分配的时候当然要尽量公平。就算没有我提意见，时间长了，要是总有人吃亏，还是会说出来，还是得分的尽量公平一点。 我在产生矛盾之前就把话说清楚，避免了大家因为一点小事儿而发生纠纷，难道这么做还有错吗？ 你要是想发扬风格，那就跟董雨蒙说一声，以后你吃最小的那个窝头，最后一个打饭。 要是做的多了，多出来的部分大家平均分配，要是做的少了，就由你个人承担。 你要是愿意做这个发扬风格的人，我肯定没意见。”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需要我发扬风格，因为大家都有自尊，都愿意谦让。” 沙平昌用一句话就终结了这次争吵。 这样的争吵，以前可能经常发生，大家都没当回事。 翟元伟自己盛粥，董雨蒙继续给大家分咸菜。 咸菜切得很碎，装在了一个盆里，董雨蒙用一把稍小一些的勺子给每人都盛了一勺。 岳文轩活了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分咸菜的，岳红缨的集体生活经验仅仅限于学校的生活经历，就更没有见过了，很是稀奇。 她伸手碰了碰身旁的肖海燕，“怎么连咸菜都要这样分？我还以为乡下的蔬菜能够随便吃。” “等今年的新鲜蔬菜下来之后，估计就能随便吃了。 但现在不行，就算我们来的早，也是去年腊月才入住的。 咱们现在吃的咸菜条和大白菜都是老乡们匀出来的，数量自然多不到哪儿去，也就勉强够吃。 现在距离新鲜蔬菜下来还有好几个月，只能节省点吃，就算是吃咸菜条也得精打细算，这是没办法的事。”肖海燕耐心解释道。 “咱们每天吃的菜只有咸菜条和大白菜吗？大冬天别的菜没有，至少应该还有萝卜和土豆吧？”岳红缨继续问道。 “这里是农村不是城市，老乡们种什么菜，咱们才能吃到什么菜。 大河村不种土豆，所以咱们是吃不到土豆的。萝卜不好储存，所以种的萝卜也很少。 乡亲们过冬的蔬菜就只有大白菜和咸菜条，其他都没有。 我们这些来的早的都已经吃了两个月的大白菜和咸菜条了，都要把我吃吐了。 可哪怕只有这两种菜，数量也不多，每天都得省着吃。” 肖海燕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出身，但就算家庭条件一般，冬天至少还能吃到萝卜、土豆、腐乳等，偶尔还能吃上一回豆腐和粉条。 如今吃了两个月的大白菜和咸菜，他觉得自己的胃已经有点承受不了了。 岳红缨看了看饭盒盖上的这点咸菜条，数量实在是有点少，就连她这个饭量不算大的小女生都不够吃。 “难怪咸菜条也要平分，就这么一点，肯定不够吃。咱们中午和晚上吃什么，有什么菜？”岳红缨刚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咱们现在吃饭，每天是按照一斤粮食的定量做的计划。 早饭是一个窝头和一碗玉米粥，配菜只有咸菜条；午饭是两个窝头，没有玉米粥也没有汤，只有白水，多数时候做的是炒白菜，偶尔是凉拌白菜心；晚饭是两碗玉米粥，没有窝头，配菜也是咸菜条。 每星期改善一次生活，吃一回二合面馒头，炒白菜也会多放点油。” 听了肖海燕的话，原本对插队后的生活抱有憧憬的岳红缨，心里顿时有了压力。 最近这半年，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好，每周都能吃两次肉。就算以前条件困难的时候，吃饭上和普通家庭也没什么差别，吃的只能算是普通，并不是很差，至少比大河村的生活要强多了。 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在新蔬菜下来之前，天天都要吃咸菜条和大白菜，本来就有点儿难以下咽的杂面窝头，吃到嘴里越发的苦涩。 现在的天还是有点短，执行的是冬季工时，不用上早工，知青们听到村里的广播之后，七点钟开始出门上工。 岳文轩兄妹也出了知青院，他俩没有直接去供销社，而是先来到了大爷家里。 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去上工，只有大爷专门留下来等他们两个。 一见面，岳锦海就指着院里的一辆自行车说道： “这是大队部的自行车，今天没人去公社开会，我给你们两个借过来了。 分配给你们的安置物品，还得过两天，安置办才能发下来。我和你们说一说都有些什么，你们买东西不要买重了。” 岳锦海一番叮嘱之后，两人又进屋坐了会儿，这才骑上自行车前往供销社。 大河村的公社所在地是云桥镇，距离大河村只有五六里地，并不算远。 社员们日常买东西一般都来云桥镇，除非买一些紧俏东西才会去城里。 日常生活中离不了的重要生活物品，安置办都有下发，所以两个人买的东西并不多。 岳文轩早就提前做好了下乡准备，下乡后需要的东西，他都已经提前买好，基本上什么都不缺。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在他的空间里，他得来供销社看一看当地都有些什么，才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拿出来使用。 在供销社里转了一圈，他用提前换好的本省通用的一些票证，买了一些牙膏、香皂、卫生纸等小东西。 虽然是乡镇级的供销社，但柜台里的物品很齐全，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有。 也就是手表、自行车等大件在这里买不到，需要买这些贵重物品，只能去县城的供销社。 岳红缨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买红糖，她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问道： “哥，你那里有红糖票吗？我听他们说红糖挺紧俏的，平常的时候买不到，今天刚刚到货，所以大家都来抢。 红糖不会过期，你那里要是有票，咱们也赶紧买了，免得以后想买买不到。” 岳文轩在四个大头头那里搜刮了很多稀有票证，长期有效的部分都被他留了下来，那些有效期时间短的，要么被他卖掉换成了钱，要么被他换成了其他本省通用的票证。 红糖票是生活中离不了的重要票证，岳文轩手里还有不少，他拿出一张五斤的交给岳红缨，又给了她十块钱，说道： “我这有一张五斤的红糖票，你去买吧，记得包装的时候都让他们分成一斤装的，回去之后给大爷和四叔各分上一斤。 我看排队的人挺多，估计你一时半会儿的排不上，我先出去转一转，要是回来的晚了，你别着急，在门口等我就行。” “那你早点回来。” 岳红缨最喜欢排队买东西了，高高兴兴的把票和钱接过去，匆匆忙忙的小跑着去排队。 出了供销社，岳文轩在大街上到处转了转。 一个乡村小镇，当然繁华不到哪里去，公社的重要处所都集中在了这条大街上。 除了供销社之外，这条大街上的重要单位还有公社大院、公社派出所、邮局，以及两家饭店。 在这条大街上走了一遭，岳文轩迈步走进邮局，给家里拍了一封报平安的电报。 第二天早上起来，想到今天就要下地干活了，岳红缨心中有一些忐忑，还有一些期待。 吃过早饭，岳文轩对红缨说道：“你先去大爷家和红梅汇合，第一天下地，你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她走就好了。” “哥，你们慢慢收拾，那我就先走了。” 岳红缨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担心第一天上工迟到被人说，宁可早走一会，也不能晚了。 白雅婷把岳文轩当成了自己的新的攻略目标，所以这两天当中刻意教好岳红缨，看到她竟然不和岳文轩一起上工，疑惑的问道： “难道红缨没分到四队吗？怎么不和你一起走？” 看到其他人也疑惑的看了过来，岳文轩解释道：“红缨被分到了果树队，和我走不到一块儿。” 翟元伟已经插队两个多月的时间，自然清楚果树队的队员们更加清闲一些，心中别提多嫉妒了。 他很想说两句酸话，但想到岳文轩的身份，又把来到嘴边的酸话咽了回去。 从岳文轩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他的条件一定很不错，而且他还是大队长的亲侄子，就更不能得罪了。 其他人心里也各有想法，但无论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口出恶言。 左向群是真的为岳红缨感到高兴，开心的说道： “红缨太瘦了，这么小就下地干活，我一直担心她承受不了。 这下好了，去了果树队就不用担心了，听说果树队的活计虽然繁琐一些，但劳动量并不大，最适合小姑娘了。” 虽然在场的人都没有说难听话，但岳文轩还是趁机解释道： “原本果树队的这个名额应该是我大嫂子的，她担心红缨刚来插队适应不了，就把这个名额让了出来。 我们本不应该抢占这个名额，但这是亲人们的一番心意，实在是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下来。说实话，我这心里还挺惭愧的。” 第406章 上工初体验 不管这个理由靠不靠谱，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大家更不好说什么了。 上工的广播喊过之后，大家都不敢多做耽搁，三三两两的向外走去。 左向群问道岳文轩：“还没问你被分到几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被分到四队了吧？” “你猜对了，我大爷、四叔他们都是四队的人，我当然也被分到了四队。” 左向群高兴的一把搂住岳文轩的肩膀，“真好，那以后咱俩就是一队的人了。 你来之前，只有我和董雨蒙被分到了四队，干活的时候男女一般不在一起，我一个人挺没意思的，以后有你和我作伴，就不愁没人说话了。” 岳文轩对于性格开朗热情的左向群印象很好，当下大气的说道： “好啊，以后有哥罩着你，绝对不会让老乡吃亏。” “怎么你就是哥了，你知道我多大吗？说不定你得喊我哥。” 左向群虽然觉得岳文轩的人不错，但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当别人的小弟，他还是想争取一下，如果岳文轩能喊他一声哥，那可就太美了。 “我四九年的，肯定比你大。看你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就算年龄比我大，我要是喊你一声哥，你敢答应吗？ 要是你敢答应，以后有打架的时候，那你可得冲在前面。”岳文轩随意开着玩笑。 “就算我年龄小，打架的时候，我也能冲在前面。”左向群有点惋惜，“没想到你还真比我大，看来以后只能喊你哥了。” “喊我一声哥，你不吃亏，你哥我本事大着呢，时间长了，你慢慢就知道了。” 董雨蒙也是四队的人，大家都住在知青院，出门上工的时间一样，但她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岳文轩回头看了看，董雨蒙距离他们两个有十几米，也就没有和她打招呼，继续同左向群说道： “董雨蒙一直都这样吗？上工都不和你走一起，她倒是挺谨慎的。” 说到董雨蒙，左向群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不再嬉皮笑脸，“她这个人真的不错，虽然出身差了点，但她本人特别上进，干什么事情都不落人后。 她的体质不太好，猛然间下地干活肯定不适应，但她从来没有喊过苦喊过累，特别坚强。 就是话少了点，可能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很少和人打交道。 尽管我们两个都被分在了四队，但也就是上工的时候能走一路，其他时间几乎没有交流。” 岳文轩询问董雨蒙的情况，也只是想对她多做一些了解，毕竟三个人都在四队，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肯定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赶到四队集合的地点，提前赶到的老乡都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大爷家的老二岳文山特意早来了一会，看到岳文轩走了过来，赶紧迎过去说道： “文轩，赶紧跟我走，知道你来了咱们村插队，刚才有好多人问起你，以后还要再一起上工，我给你做个介绍，带你认认人。” 四队的这些乡亲们有一些是本家，算是自家人，岳文轩刚来，肯定要和这些人打声招呼，好好的聊上几句才行。 要是表现的太冷淡了，大家肯定会对他有意见，而且大爷和四叔的面子也不好看。 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村里生活，岳文轩当然要表现的热情一点，没一会儿就和乡亲们打成了一片。 本来就是自家人，岳文轩说话又好听，见识也广，乡亲们都乐意和他说话。 聊了一小会儿，四队的队长，也就是岳文轩的四叔岳锦河姗姗来迟，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 年轻的壮劳力，包括岳文轩和左向群，都给分配了疏通水渠的任务。 这是个新任务，大家都没带合适的疏通工具，还得回家拿铁锹。 岳文轩和岳文山一路往回走，左向群当然也跟在身边，三人先来到了大爷家里。 岳文山也不急着拿工具去上工，反而把两人让到了屋子里，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白水。 他歉意的说道：“家里也没茶叶，倒是还有点红糖，可我也不知道被我老娘藏哪儿了，只能委屈你们喝碗白水了。” 左向群赶紧说道：“喝白水就挺好，白水解渴。”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炕上喝水聊天，都半个小时了，岳文山也没有出门的意思，岳文轩觉得第一天上工去的太迟不太好，便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吧，这是我第一天上工，别被人说闲话。” “你要是这会儿就走，到了地方指定一个人都没有，咱们没必要去这么早，再待上一个小时出发也不晚。”岳文山无所谓的说道。 “大家这么默契吗？磨洋工这么明显，会不会被四叔骂？” 岳文轩刚来插队，什么经验都没有，他也只知道集体上工的时候，大家都在磨洋工，谁都不愿意卖力气。 “会不会被四叔骂，那得看是什么时候，现在这个时候磨洋工，四叔只会装作没看见。” 知道岳文轩肯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岳文山解释道： “如果是夏收的时候，或者是赶天时、赶时间的活，当然不能耽搁，谁要敢磨洋工，肯定会被四叔骂个狗血淋头。 有时候天时不等人，必须得抓紧时间快干狠干，所有人都得卖力气，万一耽搁了，肯定会影响一年的收成。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磨洋工，别说会被四叔骂个狗血淋头，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但平常的时候，四叔就没有那么严厉了，能把活儿在规定的时间内干完就成。 如果是农闲的时候，四叔还得鼓励咱们磨洋工，要是活干的太快，那就是给他添麻烦。” 左向群已经插队两个多月，对于农闲期间的干活过程很有体会，有些话不吐不快，接着说道： “现在就是农闲的时候，讲一句实话，现在麦田里就没有可干的农活。 北方地区的冬天只种冬小麦，大河村的地里除了冬小麦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庄稼。 麦田又不用除草，再说现在还没到长草的时候，不浇地的时候，真是没啥活可干。 就算偶尔有点活，也都是劳动量很小的活，很快就能干完。 但是，社员们每天都得上工，就算真没活，队长也得给找点活干，不然会显得队长很没水平。 这个时候，咱们要是把活干的太快了，那就是逼着队长让咱们干些无用功。比如把东洼的土倒到西洼，然后再从西洼倒回东洼。” 听到这里，岳文山哈哈大笑，“你这才来了两个月，就都门清了。 这可不是说笑，以前的时候，这种事儿还真没少干。 农闲的时候，乡里的干部偶尔就会下来指导工作，净给我们瞎指挥。 你不知道，有一年大冬天的，该干的活儿都已经干完，实在是不知道该干点啥。 那个干部就让我们挖土填大坑，按说这也不算白干，把大坑填了，总不是坏事。 但咱们这边是平原，村里连个土坡都没有，只能随便选了一块空地，取土填坑。 大坑太大，自然是填不完的。 第二年，又换了一个干部下乡指导工作，他又指挥我们把坑里的土取出来，去填那一片儿不平整的空地。 这么一折腾，等于两年白干。” 类似的笑话，岳文轩曾经也听说过，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下乡知青，感触更深一些。 岳文轩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听你俩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 这要是农忙的时候，肯定会提前通知第二天带什么农具，应该不会给咱们回家偷懒的机会，我没猜错吧？” 岳文山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聪明，我俩这么一说，你就都知道了。 地里有什么活，肯定都在队长的心里装着。农忙的时候，第二天要干什么活，在下工之前，队长就会提前分配好。第二天上工，该带的工具自然会带上，谁要是没带好农具，指定会挨骂。” 听岳文山讲述上工的经验，岳文轩觉得自己还挺有收获的。 有些事情，尽管他听说过，但没有亲身经历，对于一些细节并不了解。 三个人喝足了热水，从家里出来，又去了知青院把工具拿上，这才不紧不慢的向地里走去。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三个人还是来早了，比他们早一步抵达的只有三四个人。 等所有人都聚齐，干了还没一个小时，就到了上午下工的时间。 疏通水渠实际上是一个力气活，劳动强度很大，要是实打实的干上半天，身体素质不是很好的小伙子也得累趴下。 但众人干的时间太短，而且还是不紧不慢的干，自然累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头一回上工，不但没有被累到，反而还和乡亲们有说有笑的很开心。 他和左向群回去的稍早一些，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了片刻，其他人才陆续返回。 其他几人都分在了其他三个生产队，每队两三个人，虽然今天上午干的活不一样，但在这个农闲时节都在磨洋工，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上午的活一点都不辛苦。 原本岳文轩以为岳红缨也会高高兴兴的返回，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没精打采的妹子。 还不等他上前询问，白雅婷就迎了上去，拉着岳红缨的手问道： “红缨，你这是怎么了？现在的农活应该不算重吧，怎么把你累成这样？” “难道咱们干的不是一样的农活？我翻了一上午的地，简直都要累死了！这么重的活，你竟然说不累，看来还是你的体质好。” 岳红缨伸出两只手来，“你看看，我干了没一会儿，手上就都是血泡了。 就这还是大伙儿都关心我，一直让我多休息，我要是和大伙儿干的一样多，我觉得自己这双手都得废了。” 看到岳红缨伸出来的这一双手血淋淋的，白雅婷惊呼出声： “你怎么弄得这么严重？手上都是血泡，流了这么多血，这可怎么得了！”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去，看到岳红缨的那一双手，眼中都露出了意外和怜悯的神色。 岳文轩没想到大妹第一天上工竟然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皱着眉头问道： “是不是你又逞强了？有红梅在一旁照顾着，就算你今天干的活累了点，也不至于起了满手的血泡。” 岳红缨不敢看大哥的眼睛，避重就轻的说道： “累是稍微累了点，但我也没觉得很累，我第一天上工，总不能偷懒被人笑话。 主要是我这双手太不争气了，连个茧子都没有，干的时间稍微一长就磨出了血泡。” 两人说话的功夫，董雨蒙端来一盆清水，说道： “红缨，你赶紧洗一洗，满手都是血，看着太吓人了。 把手洗干净，让你哥带你去一趟村卫生所，最好还是用碘伏擦一擦，免得走了毒。 看到岳红缨一脸愁苦的样子，董雨蒙安慰道： “咱们这些知青，以前没有长时间干过农活，手上没有茧子，起血泡总是难免的事情。 我们和你一样，刚来的那些天，手上也都起了血泡，只不过没你这么严重。 咱们也不差的，等慢慢适应了，也就好了。 所以不用急着表现，等咱们适应了，也会是合格的社员。” “我行李中就有碘伏，你赶紧把手洗了，我去给你上点药。” 虽然知道大妹下乡之后难免要吃点苦，但第一天就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还是出乎了岳文轩的预料。 岳文轩进了自己的宿舍，很快拿了一瓶碘伏给岳红缨上药。 “现在还是农闲的时候，应该没什么活，你们果树队不是很清闲吗？怎么把你累成这样？”肖海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一旁大咧咧的问道。 “我们果树队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整个地面都翻松一遍，果树林里进不来牲口，不能用牲口犁地，只能人工翻地。 听红梅说，最近这半个月，我们可能都是这个活。” 上工第一天就给了一个下马威，岳红缨确实被累到了，说话都没气力。 第407章 无法忍受的羞辱 第407章407.无法忍受的羞辱 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人，第一次拿起铁锹翻地，手掌上必然会磨出血泡。 干这样的重体力活，哪怕只干一个小时，也会让人印象深刻。 就算是棒小伙干这样的体力活，只要手上没有老茧，时间稍长一点，两只手掌同样会被鲜血染红。 对于体质好的人来说，不一定有多累，主要是手掌上的皮肤太嫩，干的又是力气活，磨破之后慢慢形成老茧，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岳红缨的一双手很是白嫩，第一次下地劳动干的就是重体力活，而且还一干就是半天，两只手掌被磨得惨不忍睹。 用水洗过之后，伤口看上去更加吓人。 岳文轩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心疼的不得了，有心想让她休息半天，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如今的天气还有点儿冷，又是农闲时候，劳动强度并不大。虽然翻地是重体力活，但他不用问也知道，果树队的人肯定都在磨洋工，对于他们来说，干这点活悠闲的很，必然是干一小会儿，歇一大会儿。 以后会越来越忙，天气也会越来越热，真正繁重的劳动还在后面。 农闲时候的这点劳动强度如果都不能适应，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在大爷的关照下，岳红缨顺利加入了果树队，今后的劳动量不算多大，这已经是人人羡慕的工种了。 既然来了农村，那就得学着慢慢适应，他这个做大哥的可以在生活上多关照一下，但工作上的事情，主要还得靠岳红缨自己。 今天的午饭是每人两个窝头加一勺凉拌白菜心，除了岳文轩兄妹之外，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只有大白菜这一种蔬菜，蔬菜的品种没的选择，就只能在做法上换换样式。 经过两个多月的磨合，大白菜的做法固定为三种菜式，一种是清炒白菜，一种是白菜抹黄酱，还有一种就是今天吃的凉拌白菜心。 在这三种菜式当中，凉拌白菜心最受众人的欢迎。 受条件所限，凉拌白菜心里只能搁一点酱油、一点醋，再加上咸盐，没有其他的调料可用。 但就算如此，大家已经很满意，因为这样的凉拌白菜心很是开胃，特别下饭。 相比起来，清炒白菜里虽然有油，但大家并不是很喜欢吃。 主要是每次炒菜，油放的太少，炒出来的菜没什么滋味，还不如凉拌菜心爽口。 如果能多放点油，炒出来的菜当然香，可惜那只是奢望。 现在他们刚下乡，享受的还是知青待遇，每个月有四两油，定量已经不算少了，以后按工分分配，肯定没有这么多。 四两油听上去不少，可每天平均下来，还是不够用。 四两油也就是二百克，平均下来每天只有七克，根本看不到眼里。 其他知青已经插队两个多月，已经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岳文轩兄妹刚来，以前的生活条件又太好，短时间之内自然适应不了。 岳红缨太累了，饭菜又不好吃，所以没什么胃口，仅仅吃了一个窝头就吃不下去了。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大妹的状态，看她把窝头拿起来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来，就知道她吃不下去，便说道： “你要是吃不下去，这个窝头就别吃了，可以留着晚上吃。 你今天干的活比较累，晚上只吃两碗粥，未必能受得了。” 杂面窝头又硬又喇嗓子，岳红缨实在是咽不下去，赶紧趁机说道： “我确实不怎么饿，这个窝头就留到晚上吃吧，下午还要干重体力活，晚上不多吃点，我怕自己睡不着觉。” 吃还是不吃，原本是岳红缨自己的事，但大家都吃得一样多，唯独她是例外，如果岳文轩不开口，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岳文轩站起身来说道：“跟我来屋里一趟，我给你拿点零嘴吃，补充补充能量，免得伱下午干活没劲。” 岳红缨走在岳文轩的身后，来到他的屋子里，好奇的问道：“哥，带来的那些零嘴还没吃完吗？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昨天刚买的。你在供销社排队，我看旁边还有两个饭店，就去转了转，顺便买了几个肉包子。 我就知道你是个小馋猫，总是吃这么难吃的窝头，肯定吃不下去，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吃吧。” 岳文轩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肉包子来，递给岳红缨。 岳红缨看到这两个拳头大的白面包子，眼睛都睁圆了，“哥，你可真能藏，昨天咱俩一起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这么多人呢，我哪里敢声张，要不然你就没法吃独食了。” 岳红缨把其中一个肉包子塞到岳文轩的手中，“哥，你也吃，我已经吃了一个窝头，再吃一个就够了。”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你就在这屋吃吧，吃完再走。” 岳文轩自己有随身空间，想吃什么东西，随时都能吃，自然不用和大妹争抢这两个包子。 如果不是考虑到刚来知青院，不好太过特立独行，岳文轩早就端着饭和大妹到旁边吃了。 就像现在这样，身旁也没别人，吃点什么好东西，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虽然这样做能吃得更好一点，但岳文轩准备过段时间再说。 他和大妹刚来，和大家还不熟悉，同大家在一起吃饭也是一个相互熟悉的过程。 等相互熟悉了解之后，他才会考虑这样做。 等大妹把两个肉包子吃完，他又找出一双线手套来递给岳红缨，“下午干活的时候把这双手套带上，我要是知道你今天上午干的是翻地的活，早就把手套给你了。 先慢慢适应着，等你的手上也有了老茧，再干这些农活也就不发愁了。” 岳红缨接过手套来，神情有点迟疑：“我看乡亲们都没戴手套，就我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太矫情？” “不用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刚来插队，乡亲们肯定能理解，不会说什么的。”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里，岳文轩跟着二哥岳文山磨洋工，暂时还没干过太重的体力活。 果树队翻地的工作也终于结束了，通过这半个月的锻炼，岳红缨也逐渐适应了农活的劳动强度，最近这几天已经不再喊累。 有了这半个月的接触，岳文轩和左向群已经成了关系亲近的好友。 可能是岳文轩的表现太成熟了，左向群简直把他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他商量，从来都不会瞒着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实际接触，岳文轩对这些知青的了解更加深入了一些，但他暂时也只有左向群这一个朋友。 他和同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也只是下工之后才有接触，关系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另一个宿舍的陆文兵等人，他对翟元伟和黄宁的印象很差，刻意疏远二人，自然更不可能成为朋友。 陆文兵这个人，表面上很热情，但通过一些小事，岳文轩却认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同样不想和他多有接触。 岳文轩和一众男知青相处的很平淡，反倒是岳红缨和宿舍里的几个女知青相处的极为融洽。 白雅婷一直在刻意的交好她，两人能成为表面上谈得来的朋友，自然顺理成章。 肖海燕的性格大大咧咧，和谁都能谈到一块儿，岳红缨自然也不例外。 董雨蒙因为身份的关系，表现的很低调，从来不会和人争抢什么，平时话也不多，但岳红缨偏偏喜欢她的性格，主动和她交好，董雨蒙同样渴望友情，自然也不会拒绝。 一般来说，几个年轻女孩凑到一块，很容易发生争端，但大河村的几位女知青却是个例外，关系相处的都还不错。 反倒是几个男知青格格不入，相处的并不怎么好，暂时也只是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睦。 这几个男知青的性格相差太大，在岳文轩看来，这些人能在一起相处两个多月还没有爆发大的矛盾，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大家能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平，不要每天都吵吵嚷嚷的，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但这显然只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景，这些人的性格大相径庭，关键是人品不一，爆发矛盾也是难免的。 社员们是没有休息天的，除非遇到雨天这种无法下地干活的天气，才能待在家里休息一下。 正是初春时节，难得赶上一个下雨天，尽管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却也给了大家在家休息的理由。 越是遇到小雨的天气，屋外的路也就越泥泞，在这个时候出去走一走，必定是一脚泥，没什么事的话，没人愿意出去。 岳文轩斜倚在窗台，随意的翻着一本书，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熊军，你就是一个返栋*狗崽子！老子让你洗衣服，那是看得起你，是给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也就是现在，要是搁在前两年，像你这样的狗崽子，老子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骨头硬的，可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让他钻裤裆就得钻裤裆，让他跪着那就得跪着，敢说一个不字，老子的大耳刮子抽不死他！ 像你这样的狗崽子，哪一个不都得抢着积极表现，你看看你，自从插队之后，哪有一点积极改造的态度！ 我们这些人都是根正苗红的接班人，而你是什么？你是需要被我们监督改造的狗崽子！ 咱们住到一块儿都两个多月了，我也没见你表现出一点积极改造的态度。 你自己不主动，那只能是我们帮着你进行改造。 我这还没让你干别的，只是让你帮老子把衣服洗了，你都不干。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我再问一句，老子这些衣服，你到底洗不洗？” 这个说话嚣张，自认为是根正苗红的接班人的声音，岳文轩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黄宁。 “老子不是你的奴才，不会给你洗衣服！” 很明显这是熊军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铿锵有力，爆发力极强，似乎胸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你瞪什么瞪？你一个**哌狗崽子还有理了，谁给你的勇气敢于和我对抗？” 这个时候，翟元伟的声音响起，“也是啊，我们宁哥这段时间太好脾气了，和谁说话都脸上带笑，确实容易给某些人带来错觉。 我们这些根正苗红的接班人，自然会觉得宁哥平易近人。 但某些狗崽子竟然也有这样的错觉，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宁哥让我给他洗衣服，我这个当兄弟的也不敢不听，某些应该积极表现接受监督的人却没有这个觉悟，这就很稀奇了。” 难怪这个黄宁突然找熊军的茬，原来是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有了翟元伟在一旁帮腔，黄宁的气势就更足了，再次大声喝问：“我再问你一次，老子的衣服，你到底给不给洗？” “不洗！” 熊军的话不多，但说的斩钉截铁。 “狗ri的，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接下来，岳文轩听到的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卧槽！打起来了，咱们赶紧过去看一看，好歹熊军也是咱们一屋的，不能让他被人欺负。” 左向群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忙忙的穿鞋往外跑。 岳文轩和沙平昌也都是一样的想法，都匆匆忙忙的穿鞋往外跑去。 等他们跑进厨房，熊军正被黄宁和翟元伟压在身下痛打。 熊军看上去有点惨，身上都是脚印。 当然了，黄宁和翟元伟也受伤不轻。黄宁的鼻子破了，流了满身的血；翟元伟被打了一个乌眼青。 陆文兵站在旁边焦急的喊道：“快别打了，咱们都是一个院的知青，这要是被老乡们知道了，还不得看笑话！” 左向群虽然出来的早，但他的速度慢，反倒是岳文轩跑到了最前面。 岳文轩看到熊军被两人压着打，也不说话，直接抬起一脚来踢了过去。 这一脚正踢在黄宁的肚子上，虽然岳文轩是收着力的，但用的劲儿还是大了点，黄宁竟然被踢飞出去一米远。 幸亏后面是空地，只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第408章 霸气出手，耳光响亮 沙平昌比岳文轩稍稍落后两步，看到岳文轩一脚把翟元伟踹飞，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震惊的不是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岳文轩如此……，而是震惊于他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黄宁虽然不算魁梧，但他身材高大，再加上家庭条件好，平常营养跟得上，身体还是很壮实的。 这么一个将近一八的大小伙子，竟然被他一脚给踹飞出去，尽管他前两年见多了年轻人打架的情况，可像岳文轩这么厉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沙平昌心里震动，但并没有影响他手上的动作，他站在被吓呆的翟元伟的身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翟元伟的肚子上，但沙平昌的力量远没有岳文轩那么大，只是把翟元伟给打了一个趔趄，并没有栽倒。 沙平昌平时和翟元伟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捧高踩低还特别抠门会算计的小人，这会儿动上了手，也就不再留情，干脆把这段时间心中积攒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手上动作不停，左右两手同时挥动，一连在翟元伟的脸上扇了六七个巴掌。 翟元伟的力气本来就没有沙平昌那么大，再加上他有点被岳文轩给吓到了，接连被扇了几巴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开始还手。 可惜他和沙平昌的武力值差距有点大，他的反抗是徒劳的。 沙平昌的身体素质本就比他强很多，再加上前两年没少打架，经验也比他丰富的多，没两下就把他踹倒在地。 左向群跑在二人的身后，把二人动手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大声喊道： “打得好！熊军是咱们宿舍的同志，哪能让他被人给欺负了。 黄宁和翟元伟欺人太甚，他们两个就是欠收拾。” 直到真正分出了胜负，远远躲在角落里的知青组长陆文兵，这才站出来说道： “大家都冷静冷静，咱们都是一个集体的同志，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黄宁被岳文轩的一脚踹的有点严重，这么长时间才勉强坐起身来，哎哟哎哟的喊道： “疼死老子了，肠子都要断了。” “龟孙子，疼就对了，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老实点儿，说话别这么狂，再敢自称老子，别怪我大嘴巴扇你。” 黄宁和岳文轩凶狠的眼神对上，心里顿时一咯噔，色厉内荏的说道： “我就是这么个口头禅，又不是专门针对你。” “口头禅也不行，下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再敢自称老子，我要是扇你巴掌，别怪我没提前警告。” 黄宁虽然一根筋，但他并不是傻子，明知道岳文轩的武力值比他高的多，当然不敢和他干架。 他的家庭条件好，身上没有那种不要命的狠劲，现在清楚的知道岳文轩比他厉害的多，马上就被震慑住了，不敢和他炸刺。 现在又不是法律健全的后世，普通年轻人之间相处就是这么现实，你打架干不过人家，那就得客气着点，不然就是找收拾了。 武力值比不上，或者能够拉拢人也行，黄宁显然也没这个本事。 他能拉拢的也就只有翟元伟一个人，可他们两个已经被干翻，自然也就不用考虑了。 翟元伟被沙平昌暴打了一顿，心中充满了怨恨，但此时他和黄宁明显成了弱势一方，继续动手明显不智，只能质问道： “沙平昌，你是不是疯了？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嘛动手打我？” “你别管我疯没疯，我看你倒像是一个傻子，熊军是我们一个宿舍的人，你不知道啊？ 你和黄宁欺负熊军，就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自然不会看着他任由你们两个欺负。”沙平昌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翟元伟。 “一个宿舍又怎样？咱们还是一个院的呢。都是一个村的知青，什么时候还分出远近来了？ 咱们都是……，熊军却是……，咱们平时应该跟他……才对。 你们这么明显的偏帮他，不会是同情他吧？” 翟元伟不敢和沙平昌动手，他刚才丢掉的面子也只能在嘴上找补回来。 “我看刚才的几个巴掌还是扇得轻了！”沙平昌恶狠狠的瞪着翟元伟，“你这又是挑拨离间，又是设陷阱，倒是长了一个人脑子，可惜你的心是黑的，没有一点人味儿！你这一套用在别人身上行，想要用到老子身上，我告诉你：没门儿！” 翟元伟竟然还想上纲上线，岳文轩看向陆文兵说道： “陆组长，你是咱们知青组的组长，是不是应该负起点责任来？ 翟元伟和黄宁逼迫熊军给他们洗衣服，这是典型的霸凌压迫！ 很明显，他们两人的思想有问题，自己的事情不想着自己做，却要威逼别人代劳，我看他们是想要……，想要做……！ 咱们知青院的某些人有这么严重的思想问题，我觉得你有责任反映给上面的领导，像这种人就应该被……” 岳文轩可是在这个时代当过领导的人，扣帽子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翟元伟和黄宁都是脸上变色，这个帽子要是被扣严实了，他们二人的下场还真就得像岳文轩说的那样被带走劳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黄宁瞪大眼睛辩驳道： “你这是乱扣帽子！我们要是……，你给我扣这样的帽子，那我就认了。 可熊军不过就是一个狗崽子，怎么能跟咱们这些……一个待遇？ 我看他的思想一点都不积极，从来都没有主动帮集体干点什么，让他洗衣服，不过就是对他的监督和惩罚。” 岳文轩说道：“熊军确实没有那么……，但他依然是咱们自己的同志，并不是敌人。 他要是敌人的话，早就被带走劳动了，哪还有机会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 对待自己的同志，我们应该多一些关心和爱护，而你却想着……那一套，你这是典型的……思维方式，必须得受到批判！” 黄宁本来就不是那种脑子很灵光的人，嘴巴也有点笨，他哪里说得过岳文轩。 被岳文轩几个大帽子扣下来，心里首先有了怯意，黄宁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就是觉得他思想不积极，没有想那么多。” 岳文轩乘胜追击，“既然你知道错了，那赶紧给熊军道个歉。 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可以不做追究，但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如果你还有这种封建思想，就不要怪我们向上面反映。” 如果是给岳文轩和沙平昌道歉，黄宁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让他给熊军这个狗崽子道歉，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黄宁看向熊军，一脸嫌弃的说道：“他就是个狗崽子，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道歉？” “看来你还是把他当成了敌人，我看你的思想很危险。” 岳文轩说话的语调太冷淡了，听在耳朵里，黄宁有点心中发毛。 迫于岳文轩带来的巨大压力，他只得说道：“好吧，那我给他道歉。” “熊军，我错了，请你原谅。” 虽然是给熊军道歉，但黄宁说话的时候，眼神儿根本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会原谅你。” 熊军说话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但他看向黄宁的眼神却带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阴狠。 岳文轩看向翟元伟，“翟元伟，看来你很顽固。” 就连黄宁都道歉了，翟元伟一向识时务，马上说道：“我也向熊军同志道歉。” “熊军，今天的事情都怨我们两个，不应该这么对待你。 文轩说的对，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不应该混为一谈，以后我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同志对待，不会再歧视你。 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请你原谅。” 相比黄宁不情不愿的语气，翟元伟说的就要真诚多了。 可惜，熊军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不可能因为他一句道歉的话，就真正原谅他。 和黄宁这个主动找茬的人比起来，熊军最为痛恨的反而是他这个在背后鼓动的人。 熊军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翟元伟在背后鼓动，黄宁根本就不会找他的茬。 他今天受到的屈辱，主要责任都在翟元伟的身上。 今天他们三人都在厨房里洗衣服，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并没什么矛盾。 黄宁的大男子主义很严重，在家里从来都没有洗过衣服，插队之后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翟元伟的衣服洗的很快，眼见着就要洗完了，而黄宁的盆里还有一满盆，他便开玩笑的说让翟元伟帮他洗几件。 翟元伟当然不愿意帮他洗，又担心拒绝之后惹恼了黄宁，便祸水东引，说起前两年他们两个在学校里逞威风的事情。 并且特意点明，如果学校里的狗崽子还在身边，哪里用得着他们两个亲自洗衣服。这样的事情，自然应该让狗崽子帮他们干，他们俩只要做好监督就行了。 几句话之后，矛头便直指熊军，这才发生了后续的事情。 熊军很清楚的知道翟元伟在其中起的作用，自然对他更加痛恨一些。 他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暂时不能把翟元伟和黄宁怎么样，但他把这份恨意记在了心里，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报复回去。 翟元伟也道过歉之后，陆文兵赶紧打圆场：“既然翟元伟和黄宁都已经道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咱们都别记仇，大家是同一个集体，千万不能被老乡们看了笑话。” 岳文轩特意加重了语气说道：“暂时就这样吧，这是第一次，就不追究了，如果还有下一次，不要怪我没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肖海燕等人就在门口看热闹，一开始的时候，几个女孩子被男知青们的大打出手给吓到了，看到事情终于平息，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她们出面，便装作没看到，悄咪咪的重新回到宿舍里，也没和男知青们打招呼。 熊军跟在岳文轩等人的身后回了宿舍，进屋之后，郑重说道： “文轩、平昌、向群，谢谢你们！” 岳文轩说道：“干嘛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人，本来就是一体，没必要这么生分。” “黄宁和那个翟元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那个陆文兵，我也看不顺眼，正好借这个机会揍他们一顿。”沙平昌说话更直接。 “熊军，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总憋在心里边，就算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忙，跟我们倾诉一下，你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你放心，我们几个不是黄宁那种人，绝对不会看不起你。 你以后别总是一个人闷着，人不能没有朋友，你可以尝试着和我们多说说话。” 左向群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真诚的希望熊军也能开心一点。 熊军出身于艺术世家，原本的性格和左向群差不多，但这几年的磨难，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长时间被人欺凌羞辱，并没有压弯他的脊梁，但却摧毁了他内心中那些美好的东西。 他变得孤僻，愤世嫉俗，痛恨周围的一切。 他也是年轻人，当然渴望友情，但曾经的那些友情，在他成为狗崽子之后，都一去不复返了。 眼前的这几人，竟然能在他被人欺凌的时候挺身而出，甚至不惜和对方大打出手，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麻木的那颗心，终于再一次恢复了活力。 熊军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似乎已经遗忘了该如何去笑。 面对三位室友不同的关心方式，熊军特别想笑一笑，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难看。 “谢谢你们的关心，要是你们不嫌弃我的身份，那我以后就和你们多说说话。” 左向群来到熊军的身旁，搂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就对了嘛，一个人闷着不说话，那得有多难受。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也不会安慰人，就是嘴特别严，能当个好听众。” 第409章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与后果严重 男人的友情往往慢热，一起动过手绝对是最好的催化剂。 经过这件事之后，原本关系有点淡漠的四人宿舍，开始有了更多的欢声笑语。 人往往都有两面，在陌生人面前是一个形象，在朋友面前又是另外一个形象。 沙平昌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接触时很高冷，熟悉之后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竟然有点小迷糊。 熊军也不再那么孤僻，虽然不可能像左向群那么话多，但休息的时候也能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 大家都很喜欢现在的氛围，尽管生活过得有点清苦，但下班之后大家能聊到一起，能够苦中作乐，这就已经很知足了。 知青院有十一位知青，原本大家就对翟元伟和黄宁有意见，经过这件事之后，这两个人更是人憎狗厌，就连他们二人的老乡肖海燕和白雅婷都不愿意和他们两个多做接触。 陆文兵这个知青组长的威信和公正也受到了质疑，在这次冲突当中，他虽然算不上是帮凶，但也没有及时制止，甚至有故意看热闹的嫌疑。 其他人这样做无可厚非，但他却是知青院的组长，亲眼目睹矛盾的发生，却没能阻止，明显就是不作为。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服众？ 也就是知青院的知青们并不是以知青组为单位下地劳动，而是打散分配到了四个生产队，大家不需要听从陆文兵的安排，才没人对他的组长职位提出质疑。 要是他这个组长有实权，早就有人提议罢免他的职位了。 这次冲突之后，原本就不太和谐的知青院，更是开始矛盾表面化，其他人明显的把黄宁和翟元伟排斥在外。 也就是分开做饭太不方便，不然的话，岳文轩等人必然不会和他们两个同锅吃饭。 没有矛盾的时候还有点情面可讲，有了公开的矛盾，两个宿舍的知青互不相让，如果有饭食不太好分配的时候，两个宿舍的人经常炒作一团。 好在负责分配的董雨蒙做事仔细，从来都是不偏不倚，几乎不给众人争吵的机会。 随着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地里的农活也逐渐增多，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 餐桌上的菜品也逐渐丰富起来，冬天储存的大白菜早就已经吃光，菠菜、小葱、香椿、蒜苗开始被端上了餐桌。 可惜增加的菜品只有蔬菜，众人最想吃的肉类不可能有。 吃过晚饭之后，众人坐在院子里说话聊天，翟元伟和黄宁受大家排斥，吃完饭就出门遛弯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岳文轩等人就回自己的宿舍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众人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大家都以为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也就没人当回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众人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的肉香并不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而是知青院里有人炖了肉。 岳文轩走进厨房，董雨蒙正在和翟元伟说话。 董雨蒙问道：“翟元伟，你在锅里炖的是什么肉？” “炖的兔子肉。” “你什么时候还能打到兔子了？” 翟元伟得意洋洋的说道：“下乡这么长时间一直吃不到肉，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这几天我和黄宁就想着跟人学一学怎么捉兔子。 我们在小树林那边挖了几个陷阱，没想到还真捉到几只兔子，而且一抓就是四只，也是我们运气好，不然哪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昨天晚上逮回来之后，我和黄宁就把这几只兔子炖在了锅里。” 董雨蒙很是震惊，“竟然逮到四只兔子，你们的运气也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两个也挺意外的。 虽说是我们两个逮到的兔子，但咱们都是一个院的知青，自然见者有份。 这么多兔子肉，我们两个也不好吃独食，等会儿咱们都分上半碗。” 一向抠门的翟元伟竟然舍得把兔子肉分给大家吃，这让董雨蒙很是意外，“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应该不会是白送给我们吧？” “我倒是不介意白送给大家，但我知道大家不可能白吃我们两个的兔子肉，为了让大家安心，你们每人给我五毛钱就行。”翟元伟的脸皮厚，说的很自然。 “我说你怎么转性了，竟然舍得白让我们吃肉，原来是要收钱，这倒是挺符合你的性格。”白雅婷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 “半碗兔子肉只要五毛钱，这种好事去哪里找？如果是在饭店里买兔子肉吃，就这么半碗，至少不得七八毛钱，而且还得收肉票。”翟元伟振振有词。 白雅婷道：“可咱们这是知青大院，毕竟不是饭店。” “所以我只要五毛钱，已经少要了。而且我不会强买强卖，都是自愿的事情，不想吃也可以不买。” 翟元伟的话还没有落地，黄宁就一脸谄媚的说道：“雅婷你要是想吃的话，不用花钱，我送给你。” “谢谢了，不过就是五毛钱，我还掏得出来。” 白雅婷可不想被黄宁给粘上，虽然她有点舍不得这五毛钱，但还是狠下心来说道。 对于赚钱这件事儿，翟元伟很是积极，紧跟着又询问了其他几人的意见。 就连他一向痛恨的沙平昌，他都没有放过，同样问了问。 沙平昌不缺钱，缺的是吃肉的机会，被他问到之后，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岳文轩，你和你妹妹要不要也来半碗？”翟元伟最后询问岳文轩。 “谢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我们两个前天才在我大爷家里吃了兔子肉。” 翟元伟万万没想到花钱一向很大方的岳文轩竟然会一口回绝，有点意外，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又不是白送，而是要收钱的，岳文轩不想买，他也不能强迫。 岳文轩的味觉太灵敏了，就算不借助空间查看，他也知道锅里炖的是狗肉，绝对不会是兔子肉。 如果炖的是兔子肉，他倒是不介意买上一份，但狗肉就算了。 锅里的狗肉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如果来路光明正大，翟元伟也就不会假说是兔子肉了。 对于翟元伟的胆量，岳文轩有了新的认识。这还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明明锅里炖的是狗肉，却非要说是兔子肉，也不怕被大家戳穿。 岳文轩虽然知道锅里炖的是狗肉，而不是兔子肉，但不能马上就揭穿，毕竟他还没有看到。 大部分人都受不了吃肉的诱惑，除了岳文轩兄妹，也就只有熊军和董雨蒙拒绝了，其他人都答应买上一份。 董雨蒙和熊军拒绝，不是他们两个有多警惕，而是没有这个条件。 他们二人不但没有家里的支援，还要尽量省下钱和粮食寄给亲人，生活特别的节俭，一丝一毫都不敢浪费。 等到饭菜端上桌，翟元伟给花钱的知青各盛了半碗狗肉。 他盛得第一碗肉，端给了陆文兵，岳文轩看了一眼，状似无意的说道： “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兔子肉，反倒像是狗肉？” 翟元伟的脸色微微一变，紧跟着驳斥道：“明明是兔子肉，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狗肉？你显然没怎么吃过兔子肉，既然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我前两天才在我大爷家里吃了兔子肉，我又没老糊涂，这碗肉是兔子肉还是狗肉，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听了岳文轩的话，众人都有点愣神。 看到大家的反应，黄宁赶紧说道：“狗肉和兔子肉的区别不大，看上去确实有点像，也不怪岳文轩分不清。 吃还是不吃，大家随意，钱是大家的，我们还能强迫不成？想不想吃肉，大家自己做决定。” 在座的知青们，还真没有几人能分得清这碗肉到底是狗肉还是兔子肉。 狗肉和兔子肉并不常见，大家没有吃过，自然也就无从分辨。 况且翟元伟刻意切得肉块很小，就算吃过狗肉和兔子肉的沙平昌，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 尽管众人分不清这碗肉到底是狗肉还是兔子肉，但大部分人都相信岳文轩的判断。 作为岳文轩的好友，沙平昌和左向群自然以他马首是瞻，都相信他的话，表示不再购买。 两人都不是糊涂虫，都不想因为嘴馋而惹下什么麻烦。 如果锅里炖的是兔子肉，哪怕贵一点，他们两个也愿意买来解馋，但如果是狗肉，就算是白送，他俩也不会吃的，何况还要花钱。 最后也就只有陆文兵和肖海燕还愿意购买，其他人都选择了拒绝。 肖海燕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没有考虑那么多，既然想吃，也就买了。 陆文兵也是个聪明人，别人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但他选择了装糊涂。 既然黄宁和翟元伟说锅里炖的是兔子肉，那他就当是兔子肉好了，哪怕锅里炖的确实是狗肉，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花钱买的，就算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可以推脱，反正他花钱买的是兔子肉，又不是狗肉。 这顿饭的气氛有点诡异，有人吃的大快朵颐，连连赞叹，而更多的人却是以怀疑的目光不时的瞥向碗里的肉块。 大家都在猜测：如果锅里炖的是狗肉，那又是哪里来的。 虽然知道狗肉的来路不正，但毕竟没抓住直接证据，也没人想着去追究。 岳文轩没想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但他也不打算放任。 毕竟翟元伟和黄宁都是知青当中的一员，他们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最终败坏的是所有知青的名声。 吃完饭，岳文轩郑重说道：“其他村子，在这段时间里普遍发生过知青偷鸡摸狗的事情，和老乡们的关系闹得很紧张。 今一句，咱们知青院是一个集体，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谁要是敢偷鸡摸狗，败坏了咱们所有知青的名声，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以前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可以给某些人一次改正的机会，但要是下次还发生这种事儿，那就要考虑清楚后果。”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目光锐利的先后从黄宁和翟元伟的身上扫过。 两人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陆文兵才是知青院的组长，岳文轩这样说，有越俎代庖的嫌疑，让他有点不高兴。 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他也接着说道：“文轩同志说的对，这件事确实值得警惕。 上星期，隔壁村就发生了知青偷鸡的纠纷，虽然丢鸡的老乡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但还是闹了很大的风波。 我相信咱们院里的知青没有这种人，大家的品质还是值得信任的。 但同样要以此为戒，绝对不能做出此类的事情，免得抹黑咱们知青的声誉。” 陆文兵才是知青组的组长，岳文轩提醒一句也就够了，既然他想要装作不知情，岳文轩也不想多说什么。 众人都以为事情会平静的过去，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大家心中有所猜测，也不能因为怀疑而定罪。 尽管大家都对黄宁和翟元伟看不顺眼，但他们两个毕竟同为知青，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一旦把这件事情主动揭发出来，影响的是所有知青的声誉。 院里的这些知青，没有人会这么大公无私。 就连岳文轩都没想到这件事情还会有后续，毕竟翟元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们二人的行动在晚上，就连他们这些同院的知青都没看到什么，别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村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岳文轩还以为黄宁二人兔子不吃窝边草，炖的那条狗是其他村子的。 结果傍晚的时候，几个老乡就找上门来。 陆文兵是知青组长，老乡们有什么事儿自然要和他说。 打头的老乡是三队的社员，把陆文兵喊到院子里，一见面就焦急地问道： “陆组长，我们家的大黄狗找不着了，昨天晚上有人看到我们家的大黄狗跑到了知青院这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看到？” 陆文兵用关心的语气说道：“你别着急，好好找一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着。 你看我们知青院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过来，你们家的大黄狗肯定没在我们这里。” 第410章 熊军的选择 第410章410.熊军的选择 对于找上门来的这几位老乡，岳文轩并不熟悉，只是大致有个印象。 大河村一千两百口人，分了四个生产队，岳文轩已经插队两个月，他也只是对本生产队的几百人较为熟悉。 找黄狗的这几位老乡应该是一队的人，陆文兵和他们是一个队的社员，这几位老乡对于陆文兵这个人还是颇为信任的，听了他的话，知道大黄狗没来知青院，客气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翟元伟和黄宁一直都在关注院子里的情形，看到几位老乡轻易就被陆文兵给打发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提心吊胆。 锅里的肉吃了两顿之后还剩下不少，节省点吃，至少还能吃两顿。 但翟元伟和黄宁被找上门来的老乡给吓到了，锅里的肉就是证据，只有吃到肚子里，才能让人安心。 就算在这种状况之下，翟元伟还想着赚钱，继续推销他的兔子肉，但陆文兵和肖海燕都不是有钱人，解了馋之后就不想再买了。 考虑到刚才的那几位老乡是被陆文兵几句话给打发走的，翟元伟和黄宁都念着他的这份人情，反正这一大锅肉两个人也吃不完，黄宁干脆很是大方的盛了满满一大碗肉送给陆文兵。 陆文兵自认为给他们两个帮了大忙，这一大碗兔子肉，吃得心安理得。 回到宿舍之后，左向群说起几个老乡找来的这件事，沙平昌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俩狗ri的真不是东西，竟然真的干出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偷的还是本村的狗，也就是没被我抓住证据，不然的话，看我不把他们两个打出屎来！” “这俩龟儿子可真鸡贼，咱们在一个院住着，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干的坏事。 有这么两颗老鼠屎在，咱们知青院的名声早晚得被他们两个给败坏了。”左向群有点愤愤不平。 “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要是他们以后还有胆子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包庇的。 包括这一次，我也不会给他们两个打掩护。 要是事情就这么过去，那就算了。如果老乡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万一问到我的头上，我肯定会实话实说。 我建议你们也不要说谎话，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看认真还是不认真。 咱们没有必要为了那两个坏种搭上自己的好名声。” 虽然只是一条狗，但这件事情如果认真追究的话，也不是一件小事。 岳文轩担心自己的这几个室友经验不足，要是一时心软说了谎，那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自然要实话实说，他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咱们说谎打掩护？”沙平昌的态度也很是坚决。 这件事儿和几人没什么关系，大家统一意见之后，也就不再谈论。 翟元伟和黄宁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对老乡的伤害有多大，还以为大黄狗被他们吃到肚子里之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条大黄狗是那位老乡家里最重要的财产，不把这件事情闹清楚，老乡根本就不会罢休。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位社员过来，把几个男知青都喊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坐了六七个人，除了支书、大队长和会计之外，还有昨天上门的几位老乡。 一见面，王支书就说道：“前天晚上，秦老三家的大黄狗不见了，昨天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 找你们几人过来就是想问问情况，希望你们实话实说。” 通过一天的询问，丢狗的秦老三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怀疑大黄狗的丢失可能和几位知青有关。 陆文兵说道：“支书，有什么话你们随便问，我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也是村里的一员，也希望秦同志早点把他们家的大黄狗找到，但愿我们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前天晚上，你们知青院的大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在关门之前，有人看到秦老三家的大黄狗吗？”王支书直接问道。 “我是十点钟睡的觉，吃过晚饭之后就没有出过门，并没有看到秦同志家的大黄狗。” 陆文兵稍作思考之后，继续说道：“我前天晚上睡得有点早，不清楚是谁关的大门。” 翟元伟赶紧接话道：“前天晚上是我关的大门，吃过晚饭之后，我和黄宁坐在门口说话，大约十点半钟关的门，我们也没有看到秦同志家的大黄狗。” 王支书的目光看向岳文轩，“文轩，你有什么线索能提供吗？” 岳文轩早就想好了要实话实说，不假思索的说道：“前天晚上，我们也是大约十点钟睡的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 熊军突然间插话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线索，你们可以听一听。” 岳文轩准备说什么话，熊军心中很清楚，但他并不打算让岳文轩做这个恶人。 在这个年代，虽然提倡相互揭发，但揭发检举的人往往并不被大家所认同，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熊军本来就和翟元伟、黄宁是死敌，再加上他自己的身份，他不怕这样的恶名。 既然要揭发，那就由他来当这个恶人好了。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对他的羞辱，只要有机会，他肯定要还回去。 他这次不只要检举揭发，还要利用这次机会，把翟元伟和黄宁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们不是瞧不起他这个狗崽子吗？等他们两个也有了同样的身份，他倒想看一看他们又会如何去做！ 现场的这些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心中有鬼的翟元伟和黄宁更是恶狠狠的看向熊军。 “熊同志，你要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等我们家的大黄狗找到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秦老三一脸激动的说道。 “我想应该是找不到了，你们家的大黄狗恐怕已经到了某些人的肚子里。” 熊军的目光落到翟元伟和黄宁的身上，神色莫名的说道。 秦老三顿时神色大变，尽管早就有了这个猜测，但他还是很难接受，“这条大黄狗，我已经养了有十年，你们不知道，大黄特别通人性，说句让你们笑话的话，大黄在我心里边儿和我们家的孩子也没多大区别。” 说到这里，秦老三再也绷不住，忍不住掉下泪来，“咱们庄户人家养狗可不是为了吃肉，哪家的狗死了，最终也都是埋掉，没听说谁家宰了吃狗肉的。 狗是伙伴，那得是多硬的心肠才舍得宰了吃掉？ 就算最困难的那几年，咱们大河村也没听说有哪家把狗宰了吃肉。 咱们大河村就没人吃狗肉，大黄找不着了，我从来没怀疑过咱们大河村的老少爷们儿，就猜到可能和知青们有关。 不都说你们城里娃心善吗？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就舍得把我的大黄给宰了吃掉？” 秦老三有三十多岁，看到这么一个壮实的汉子在那里眼泪巴嚓的，大家的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听了秦老三的话，在场的知青们都有些惭愧。 现在日子艰难，农村的社员还有人养狗，但城里人自己都吃不饱，很少有养狗的。 老乡们养狗不是口粮多，而是乡下养得狗基本上不用喂口粮也能活，乡下地方大，不用喂口粮，狗也能活下去。 养过狗的人，基本上都会对狗有感情，就算不是自家的狗，一般也无法接受吃狗肉。 那些没有养过狗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心情的。 “秦老三，看你成什么样子，赶紧把你的眼泪收一收，也不怕别人笑话。” 王支书训斥了一句，紧接着问道：“熊知青，你有什么线索就说吧。” “昨天早上，我们醒来之后发现翟元伟和黄宁炖了一锅肉……” 熊军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没有一点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 等他说完之后，翟元伟和黄宁的目光就像是喷火一样，狠狠的盯着他，似乎恨不得把他一口吃掉的样子。 熊军毫不畏惧的和两人对视，并且平淡的说道： “你们两个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都是事实，绝对没有一点夸大。 只要你们能够解释清楚，没有人会冤枉你们。” 秦老三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听了熊军的话，他已经认定自己大黄狗被翟元伟和黄宁给吃掉了，心中无比愤怒。 也不等二人解释，上去就是对两人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着，一边大声的痛骂。 现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上去拉架，都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过了片刻，王支书这才制止道：“秦老三，赶紧停手吧，再不停手，把人给打坏了，那都是你的责任。” 把人揍了一顿，秦老三已经出了心中的那口怨气，心头的怒火消散了很多，有了支书的劝解，也就停下手来。 “翟元伟、黄宁，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奉劝你们实话实说，不要说谎话。 如果事情是你们做的，只要你们两个认错的态度良好，肯定能够从轻发落。 但要是拒不承认，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王支书的态度很严肃，语气很严厉。 黄宁脸色惨白，心中打鼓，有些想要承认下来。 但翟元伟是个心思坚定的，他笃定其他人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态度坚决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岳文轩为什么觉得我们炖的是狗肉，我和他没什么矛盾，我想他应该不会是别有用心，肯定就是分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罢了。 我们两个炖的确实是兔子肉，而不是什么狗肉。 熊军没有说假话，但岳文轩确实看错了。” 王支书和翟元伟对视了片刻，看到他目光坚定，便知道他肯定不会主动承认。 他把目光转向知青组长陆文兵，“陆组长，你花钱买了肉吃，那你来说一说你吃的到底是兔子肉还是狗肉？” 陆文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很是懊悔自己嘴馋，他就不应该花钱买兔子肉吃。 事已至此，他只能把自己摘出来，绝对不能和这件事情有什么牵扯。 “我一直觉得我吃的是兔子肉，从来没有怀疑过吃的是狗肉。 但你要问我到底是吃的什么肉，我还真不敢肯定，因为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狗肉，我还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今天的问话，收获已经非常大，基本上算是水落石出，所差的不过是缺少足够的证据罢了。 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再去反推，那就简单多了，王支书不再询问奸滑的翟元伟，而是看向黄宁，“既然你说你们炖的是兔子肉，那你告诉我那几张兔子皮在哪里？” 黄宁顿时慌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翟元伟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把兔子剥了皮之后，觉得没什么用，就顺手给扔了。” 王支书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怒斥道：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这样的谎话能骗到谁，就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吧？ 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你要是拿不出兔子皮来，那就证明你是在撒谎！ 你要是承认，那就罢了，如何处理你们两个，咱们村里私下里解决。 你们两个要是拒不承认，那就不要怪我把这件事情上报。 到时候公社派出所接手了这个案子，他们的态度可不会像我这么温和！” 事已至此，黄宁便想承认下来，他觉得继续否认已经没有意义。 真要是等村里把案子上报，后果只会更严重。 不等他开口，翟元伟就说道：“我承认错误，不应该私下里把那几只兔子炖了，应该上交集体。 我们两个思想觉悟不够高，担心被人看到那几张兔子皮抓我们的把柄，所以就都在灶台里烧毁了。” 王支书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既然你们两个不承认，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对于王支书的威胁，翟元伟并不是很担心，他笃定王支书必然不会上报。 各村出了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会选择捂盖子，不会违背大势。 第411章 最终结果和后怕 现在正是上山下乡的高潮期，最近两年的工作，从上到下都要以此为核心。 下乡的知青刚到农村，难免有各方面的不适应，甚至和老乡们发生种种矛盾。 在这个阶段，这些都是小问题，不能因为这些小问题而影响了宏观政策的执行。 知青们刚刚下乡，都是一片红心，满怀激情，但这些雄心壮志很快就会在繁重的劳动和艰难的生活中消磨掉。 下乡的知青这么多，难免有一些人的品质不太好，偷鸡摸狗的事情便时有发生。 翟元伟和黄宁的所作所为是大河村的第一例，但放眼整个云桥公社，类似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了。 各村的知青偶尔也会有联系，翟元伟和黄宁是本地人，消息更加灵通一些，他们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因为有很多前车之鉴，他们才有这样的胆量。 那些偷鸡摸狗的知青，只要不是经常干，偶尔做上那么一两次，很难被人抓到证据，老乡们闹一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个别倒霉蛋，被人抓住了把柄，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赔钱了事。 也不是没有人想往大处闹一闹，但不用上面的领导出面，本村的干部就选择了捂盖子。 换个时间段，比如过上两年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处理的方法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就算被判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在这个时期，知青和老乡们发生矛盾，明显和大潮流相悖，对于此类事情的处理，上面的指示精神是慎重处理此类事件。 一旦村里发生了这种情况，村干部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大事化小，不可能上报。 翟元伟是个有脑子的人，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才会死不承认。 他笃定村干部绝对不会上报，只要没有专业人员下来查案，老乡们不可能找到切实的证据。 哪怕所有人都猜测是他们两个偷了秦老三家的大黄狗，可只要他们两个不松口，那么村干部就拿他们两个没办法。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支书一番震慑之后没有把二人吓到，这件事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村委会毕竟不是派出所，只能慢慢调查这件事，大家该上工还得去上工。 众人往外走的时候，熊军特意落后了几步。 大家不在一个生产队上工，走不到一块儿，也没有人注意这一点。 秦老三特别戳火，心情很差，明明猜到是两个知青宰了他家的大黄狗，可一时之间又没有明确的证据，这让他很是窝心。 他痛恨的是翟元伟和黄宁，但对熊军这个知青却是心存感激。 如果不是熊军主动站出来提供线索，他根本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到熊军和他走了个肩并肩，他感激的说道：“熊知青，今天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仗义执言，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家的大黄狗是被翟元伟和黄宁给杀了。” “你不用感谢我，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 我们知青里边就只有翟元伟和黄宁这两个坏种，其他人和他们两个都不是一路。 也就是他们两个做事隐秘，我们确实没有亲眼看到，不然的话，当时就会揭发出来。” “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我看你们大家都有点儿看不上翟元伟和黄宁两个人。” “凡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我没见到他们两个宰杀你家的大黄狗，但我想，他们肯定没有把狗皮给销毁掉。 翟元伟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他应该舍不得。”熊军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把狗皮藏哪儿了吗？”秦老三看向向熊军的眼神中满是期盼。 “我没看到，但我怀疑他们把狗皮藏到东墙角的柴堆里了。 早上起来，我明明看到柴堆被翻得很乱，后来你们找上门，柴堆又恢复了原样。” 熊军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几分把握就已经足够了。 有了这个线索，大队部的人带人上门去搜一搜又不费劲，就算没有搜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熊同志，太感谢你了！”秦老三的神情很激动。 “不要跟别人说是我提供的线索。” 说完这句话，熊军就大步离开了。 上午下了工，岳文轩和左向群说说笑笑的回了知青院。 今天的情况有点反常，几个女知青并没有急于做饭，所有知青都站在院子里议论着什么。 “老沙，这是出什么事了？”岳文轩来到沙平昌的身边问道。 “大快人心的好事！翟元伟和黄宁还在地里干着活，就被民兵连的人给带走了。 听说是民兵连的人在咱们院子里找到了大黄狗的狗皮，狗皮就被他们两个藏在了柴堆里。” 沙平昌早就对这两个人有意见了，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松。 “竟然错过了好戏，什么都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左向群一脸的遗憾，“这个翟元伟也是够财迷的，都被人找上门了，还舍不得把证据销毁掉，活该他们被抓走。” “咱们知青的名声，这回算是被他们两个给彻底败坏了，要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两个，那就好了。可惜了！”岳文轩同样感到很遗憾。 他是做过领导的人，对这一时期的政策走向很清楚，知道就算做实了这件事，翟元伟和黄宁也顶多就是被多罚点款。 众人都在猜测翟元伟和黄宁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时间不长，两个人终于蔫蔫的回来了。 所有人当中，陆文兵和二人的关系最好，他直接问道：“有结果了吗？处罚不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罚款五十，以后还要被监督劳动，这一次，老子算是倒大霉了！” 对于这样的处罚结果，黄宁显然非常不满，“其他村也有偷鸡摸狗的知青，也没见哪一个罚款这么多钱。罚款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监督劳动，这样的惩罚也太重了，我们又不是地zhu恶霸。” “你一个小偷还有理了？”熊军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秦老三家的那条大黄狗怎么也得值三十块钱吧？要是搁在前两年，盗窃金额这么大，就算不把你枪毙，至少也得进去蹲几年。” 黄宁恶狠狠地瞪着熊军，愤恨的骂道：“你还敢在老子面前说风凉话，要不是你这个坏种揭发，秦老三怎么会怀疑到我们两个身上？ 从今以后，老子和你杠上了，晚上别出门，不然的话，小心你的狗腿被打断！” 对于黄宁的叫嚣，黄宁没有一点畏惧心理，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叫老天有眼！ 你们两个干了坏事，不但不思悔改，现在还开始威胁我这个检举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如实反映你俩的思想状况。 今天晚上，我就出门，你要是有胆子，那就动手，你要是不敢动手，那就是没卵子的怂蛋！” 黄宁无非就是痛快痛快嘴罢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再惹出乱子来，被熊军这么一激，肺都要气炸了。 翟元伟拉了拉黄宁的衣袖，控制住心里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 “熊军，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谁都有走背字儿的时候，别猖狂，猖狂必有祸！” “这句话说的好！就算我们两个要受处罚，一样也还是根正苗红，而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狗崽子！” 面对黄宁的嘲讽，熊军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脸上的神色还是那么淡漠，只是看向二人的目光更加锐利了一些。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熊军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众人都回房间之后，说起翟元伟和黄宁受到处罚这件事，左向群很是开心的说道： “我觉得大队部对他们二人的处罚还算公正，就应该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不然的话，他们未必能改正。 看到翟元伟那个心疼的样，我觉得胃口都好了很多，如果不是定量就这么多，我一定可以多吃两碗。” 沙平昌也乐呵呵的说道：“就他那个抠门样，就算和黄宁平摊之后，他也得掏二十五块钱的罚款，疼不死他！” “其实罚款还是小事，从此之后被监督劳动，这才是最重的处罚，今后的苦日子，他们有的熬了。 这样的劳动强度，等到农忙的时候，他们至少也得脱一层皮。”岳文轩也是乐见其成。 虽然知青们已经插队几个月，但还没有经受过夏收和秋收的考验，农活到底有多苦，他们也只是体验到了冰山一角，最难熬的日子还在后面。 三人议论的时候，熊军偶尔才会插一句话，整个晚上都表现的很平静。 第二天上工后，熊军借口肚子疼，请假去村里的卫生所拿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返回。 熊军插队之后一直表现的很好，也很少请假，一队队长对他的印象不错，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生产队长甚至没有扣他的工分。 下地干活的时候，大家都是分地块四散劳动，熊军离开的时间又不长，也就是同为知青的陆文兵和沙平昌关注了一下，其他人都没当回事。 大队部对于翟元伟和黄宁的处罚已经算是颇为严重，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后续。 过了两天，公社的知青办竟然派出了工作组，在大河村一连调查了三天时间，每个知青都接受了问话。 工作组的调查重点很明确，主要询问的问题都和前两天的偷狗事件有关。 岳文轩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答的，但他和岳红缨都是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隐瞒，当然也没有添油加醋。 面对工作组的询问，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很谨慎。 像这种正式调查，如果某个人出了问题，那么相关结论往往会写入档案里，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 翟元伟和黄宁偷狗这件事本来就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整个调查过程非常顺利，工作组很快就做出了结论。 首先是大队部的几位村干部受到了工作组的严厉批评，村干部们没有做好对知青的监督和引导工作，在这件事上也是有责任的。 翟元伟和黄宁这两个当事人更是首当其冲，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两人的盗窃行为被记录到了档案中，基于当前的大趋势，两人并没有被判盗窃罪，但后果依然很严重，都被带往艰苦的地方监督劳动。 在这次事件当中，陆文兵和肖海燕花钱买了半碗狗肉吃，就这么一点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却是后果严重。 私下里买卖物品，这是典型的投机dao把，他们两个都掏了钱，事实清楚，无可辩驳。 如果两人当时注意一点，用其他物品调换，这就是同志之间的调剂，就算被调查，最后也不会有事。 就因为他们不够慎重，这件事被记录到了档案中。 虽然暂时只是受到了的批评，没有实质上的损失，但有了这个黑点，以后凡是有什么好机会，他们都没有竞争的资格，再想回城，必然更难了。 对于翟元伟和黄宁的处罚结果，大家都觉得很恰当，没人抱以同情之心。 但对于陆文兵和肖海燕的遭遇，大家都为他们二人感到惋惜。 尤其是当时也准备买一碗肉吃的沙平昌和左向群等人，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对岳文轩感激不已。 就连岳红缨都心有余悸，私下里，她对岳文轩说道： “幸亏你足够小心，不管是逮到鱼还是逮到野兔和野鸭子，从来都没有拿到知青院里吃。 要是听我的，说不定咱俩的档案上也要被记一笔。” 陆文兵和肖海燕的遭遇，给了岳红缨极大的警醒，让她处事更加小心。 插队的这两个月，岳文轩不时的就能在河里逮到鱼或者野鸭子，偶尔也能逮到野兔。 岳文轩按照大约每周两次的频率，每次都是带上自己逮到的野味，去大爷家或者四叔家吃上一顿。 他做的很谨慎，野味都是放在兜子里，不会让其他人看到。 因为次数比较多，岳红缨曾经建议他不要总是把野味拿去大爷和四叔家，偶尔拿回知青院给大家打打牙祭，让大家跟着一起解解馋，不也挺好吗？ 但她的提议被岳文轩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岳红缨原本还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大哥的苦心。 有了这个例子，岳文轩再和岳红缨说起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就能记在心里了。 如果这是岳文轩穿越之后的第一世，或许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儿，会很乐意接受大妹的意见。 但是，这个时代，他已经经历过多次，什么样的事情都听说过，自然更加小心一些。 如果他把打到的猎物拿回知青院，大家跟着一起打牙祭，吃的时候，当然会很开心。 但如果以后有什么好机会，比如回城的机会，有人揭发这件事，岳文轩的一片好心就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第412章 入党和嫉妒 第412章412.入党和嫉妒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河里的鱼还是地里的野兔，那都是公家的东西，私人捕猎之后一定要上交集体，如果自己私下里贪占，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在这一点上，农村和城里有所不同。 城里的人在河里钓鱼，钓到鱼之后，一般都是拿回自己家里，不需要上交集体，大家基本上都这么做，很少有人会追究。 原因是因为城里的集体太多了，总共钓到那么两条鱼，该交给哪个集体呢？是交给街道办，还是交给本单位或者是派出所？ 当然了，普遍意识的形成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总之，城里的居民收获点野味，就算被人知道拿回家里自用，一般也没人追究。 对于大河村的社员们来说，集体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产大队。 如果有村民捕猎到野味，按照规定必须上交给生产队。 当然了，规定是规定，偶尔有村民逮到几条鱼或者一两只兔子，都是偷偷拿回家，肯定不会上交给集体。 就连村民们逮到野味，都得偷偷拿回家，不能让别人看到，知青捕猎到野味就更不能私自贪占了。 知青院是个小集体，大家在一起共同生活，难免产生竞争或者发生矛盾。 要是岳文轩胡乱发善心，把逮到的猎物拿回知青院给大家改善生活，肯定会收获大家的一片赞颂，但同时也留下了隐患。 一旦有人和岳文轩有了竞争或者产生了矛盾，他挖集体墙角的把柄，就会成为别人拿捏他的利器。 以前岳文轩和岳红缨讲这些话，她总觉得大哥过于谨慎，现在有了陆文兵和肖海燕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她再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事实证明，并不是她的大哥杞人忧天，而是现实太过残酷。 岳文轩如此谨慎，主要考虑的还是有人揭发，陆文兵和肖海燕的结果表明，就算没有人故意揭发，只要行事不够谨慎，也有可能受到池鱼之殃。 岳文轩看到大妹这两天蔫蔫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便和她说好晚上去四叔家吃饭。 下工之后，岳文轩去河边绕了一遭，离开的时候，手中的袋子里已经装了两条肥硕的大草鱼。 已经到了五月份，天黑的很晚，一路上难免会碰到其他村民，岳文轩都会热情的和老乡打声招呼。 他手里拎的袋子太显眼了，看上去沉甸甸的，里面肯定装了东西，但老乡们也只是看上两眼，不会多嘴的去追根究底。 等他到了四叔家里，岳红缨已经在帮着四婶烧火做饭。 岳文轩几乎每个星期都来四叔家里吃一顿饭，四叔一家早就已经习惯他的到来。 四叔家里人口简单，两个女儿早就已经出嫁，现在除了四叔老两口之外，就只剩下三个尚未结婚的小子。 岳文峰是三兄弟当中的老大，他只是比岳文轩小一岁，和岳文轩的关系最好，直接迎出院子，把岳文轩手里的布袋接到手里。 同时说道：“挺重的，应该有七八斤。还是你厉害，我要有你这个本事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我不是教了你怎么用竹竿插鱼，你只要多练一练，早晚有一天都会有收获。”岳文轩随意说道。 最近这两个月，岳文轩隔三差五的就能逮到猎物，别说岳文峰这些年轻人，就连大爷和四叔都很羡慕他的这个本事。 都是一家人，自然会问他有没有什么窍门，岳文轩确实有窍门，就算不利用空间，他抓鱼逮兔子的本领一样很厉害。 可惜，就算岳文轩告诉他们一些窍门，没有足够的天赋和长年累月的练习，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岳文轩第一次领着岳文峰等人去河边抓鱼，只是用一根长竹竿，就轻轻松松的在河里插上来三条大鱼，所花的时间都不到一刻钟。 几人也按照岳文轩教导的方法试了试，但试过之后，所有人都放弃了。 就像岳文轩说的，窍门很重要，但天赋更重要，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算知道窍门，那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在这个年代，再也没有什么比一口吃的更加吸引人，比岳文峰还要小几岁的文岗和文石也围拢了过来，都想知道文轩哥这次带回来的是什么鱼。 以前的时候，他们很少能吃到鱼，别看大河村守着大河，但村民们能吃到鱼的机会并不多。 一方面是私人不能下河逮鱼，更重要的原因是缺少捕鱼的工具。 没人指望用一根钓竿就能钓上鱼来，那是闲人和孩子们的专利，有没有收获还得看天意。 私人下河逮鱼不受限制的那些年，还有个别村民家里有撒网，后来政策不允许了，撒网要么收归集体，要么就烂掉了。 以前文岗、文石偶尔也能吃到鱼，但那都是他们自己下河摸上来的，数量不多，基本上都是小鱼小虾。 岳文轩从河里插上来的鱼却都是两三斤以上的大鱼，比起小鱼小虾来，二三斤以上的大鱼在锅里一炖，别提有多香！ 哪怕最近每周都能解解馋，一想到今天又能吃到铁锅炖大鱼，他们二人的嘴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快速分泌唾液。 岳文岗把布袋打开，几人同时惊呼出声，“这两条鱼可真大！” 这次岳文轩带来的两条鱼，一条大约有三斤重，另一条更是足有五斤，让人一看就稀罕的不得了。 “今天又能吃鱼吃到饱了，真好！”岳文岗嘴角带笑，满脸都是幸福。 岳文轩把这两条鱼交给几个堂弟收拾，他自己则进了屋和四叔聊话。 平原地区不产茶，四叔家里没有茶叶，两个人只能喝着白开水聊天。 四叔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本事，你有这手绝活在，正适合在咱们村里讨生活。 咱们村前面的这条大河就从来都没干过，这些年又一直都是雨水丰沛，基本上都是满河水，一年年的下来，这河里面的鱼多着呢。 可惜咱们村连条船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河的鱼，却逮不上来。 你这手绝活，别人又学不会，不然的话，可以成立一个捕鱼队，到时候由你来领头，工作清闲，还能给集体创收。” 岳文轩也考虑过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但最后被他否决了。 想要成立捕鱼队，首先就要添置各种用具，那又得花一部分钱，村里未必会同意。 而且这不是长久之计。有他在，捕鱼队自然能捕到鱼，但他总有离开的时候，一旦他走了，花钱置办的这些捕鱼的用具也就成了摆设。 如果他想给自己找个清闲的工作，可以慢慢想办法，就算想要帮助村里创收，他也有投入更少的可持续性发展的方案。 两人闲谈了一阵，四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今天下午我听支书说，他今天去公社开会，上面又传达了新的指示，事情和你有点关系。 为了进一步深入宣传上山下乡，你们这些还在预备党员考察期的知青，很有可能要提前入党。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最近这段时间就会有结果了。 在这之前，你说话的时候要谨慎，工作上也积极一点，千万不要出什么错漏。 等你正式入了党也就拉开了和其他知青的差距，以后有什么和知青相关的好机会，只能是你的，差了这一步，其他知青没法和你竞争。”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我听四叔的。”岳文轩很高兴，“等什么时候正式入了党，一定要好好感谢王支书。” 就算对于岳文轩来说，入党的这个机会也很重要。 如果他能提前入党，先其他知青一步，以后争取工农兵大学生的指标，这就是最好的一个加分项。 四婶做鱼的手艺不错，又有岳文轩的指点，炖鱼的时候就算舍不得用油炸，用糖醋一泼，炖出来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这时候的河水没有一点污染，特别清澈，住在河边的一些村民，甚至喝的就是河水，而不是井水。 如此清澈的河水，养出来的鱼也特别的鲜美，没有一点土腥味，哪怕只有糖醋做调料，炖出来的味道也很是诱人，没有鱼腥味。 岳文轩不方便给四叔大爷家直接送食用油，但送一些白糖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食材足够好，尽管调料不是很齐全，又无法用油炸，但在岳文轩指点之下，做出来的家常炖鱼，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就连对美食一向比较挑剔的岳文轩都能接受，经常处于半饥饿状态下的其他人，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炖鱼，更是无比的满足。 一锅炖鱼端上桌，全家人都围坐在旁边，也不用相互谦让，随着四叔开始动筷子，大家也都跟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岳文峰夹了一块鱼背肉放进嘴里，满足的说道： “还是大鱼香，吃上去就跟吃肥肉膘子一样，又嫩又滑，真是太过瘾了！” 对于这个时代偶尔才能吃一回肉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吃大鱼的感觉和吃小鱼的滋味完全不同。 吃那些小杂鱼，一点都不过瘾，但吃这种三斤以上的大鱼，真的就像是在吃肥肉一样！ 感觉是真香！ 四叔的吃相比几个孩子要文雅一些，一边吃一边说道： “自从文轩来了咱们大河村，文岗和文石真是跟着沾了光。 他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每个星期都能大鱼大肉的吃一回，营养真是补得足足的。 你们发现没有，他俩的身高明显比文轩过来之前窜高了不少。” “这点我最清楚了。”四婶停下手中的筷子，“他俩的裤腿儿短了一截，等到秋天的时候就不能穿了，还得给他们放一放。” 岳文岗自己也说道：“我现在穿的这条裤子就这么长，没法再放了，裤腿短了有半寸，等到了秋天肯定就不能穿了。 到时候这条裤子就留给老三穿吧，文轩哥带来的那些旧衣服不是有我能穿的嘛，我想从里面选一条穿。” “想得美！你大哥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现在穿的这条裤子就留给你了，等我改一改，你一样能穿。” 老妈的一席话，让文岗失望极了，抱着万一的希望，恳求道： “文轩哥带回来那么多旧衣服，大哥一个人肯定穿不完，就不能留给我一条吗？” “那么新的衣服，现在就给你穿不是糟践了？ 我得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打算说亲了，到时候拿出来穿正合适。”四婶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岳文岗一脸的哀怨，“那不还得两三年时间？要是让老鼠给咬了，有你后悔的。” “你以为老娘是你呀？这么好的衣服肯定会保管好，怎么可能让老鼠给咬了？” 听着娘俩在那斗嘴，岳红缨很是乐呵，插话道： “文岗，你与其去求四婶，还不如私下里求一求你文轩哥。 他能淘换到这么多旧衣服来，你求一求他，他上上心，肯定还能给你淘换到。 到时候让他直接给你，你还用愁没有好衣服穿？” “对呀，文轩哥最好说话了，我求一求他，肯定不愁没有新裤子穿。” 岳文岗看向岳文轩，眼中满是期盼之色。 岳文轩只能停下筷子说道：“不就这么点事儿，不用求，哥答应你了，等我下次回城，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两身合适的衣服穿。” 岳文轩平时的表现本来就不错，接下来一段时间更加谨言慎行，不管是和老乡的关系，还是和知青的关系，都相处的很融洽。 他正式入党的时间比四叔预料的还要早一些，一周之后，岳文轩就成了知青当中唯一的一名党员。 在他正式入党之前，王支书没有对外公布过，知青院的这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好机会。 等岳文轩正式入了党，这个消息也就瞒不住了，知青院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有这么回事。 其他人也就算了，都知道就算自己公平竞争，这次入党的机会也不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 唯独知青组的组长陆文兵，心中充满了怨念，尽管他已经在尽量掩饰了，可他眼中的嫉妒还是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第413章 鞋袜中的牵挂与白雅婷表白 自从陆文兵知道岳文轩成了党员，差点气炸了肚子，嫉妒的眼珠子发红，怎么也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他是六五年来的大河村，不但是全村资历最老的知青，就算放眼全公社，他的资历也是数一数二的。 现在来到大河村的知青，基本上都是迫于政策，不得不下乡插队，只有像他这样的老知青，才是主动申请下乡的积极分子。 岳文轩刚来大河村两个月的时间，第一个入党的知青应该是他才对，凭什么被他抢了先？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调查组下乡之前，他必定要闹一闹，可如今他的档案里被记了一笔，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他把这件事情闹大，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一想到档案中的黑点永远都抹不去，以后就算有了进城的机会，他很可能也竞争不过别人，就让他说不出的烦躁。 如果翟元伟和黄宁还在，他必定要逮着二人臭骂一顿，甚至揍他们一顿出出气，可他们二人早就被带走不知去向，他连个撒气的人都找不着。 明明心里有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岳文轩成了党员，宿舍里的几个舍友都为他感到高兴，左向群更是同他开玩笑，要让他请客。 这么高兴的事情是应该庆祝庆祝，岳文轩大方的答应下来。 他不能把逮到的猎物拿回宿舍，但请全知青院儿的人打打牙祭还是能办到的。 他从老乡那里换了一捆儿小香葱，又从大爷家拿了二斤鸡蛋，有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包一顿香葱鸡蛋馅儿的饺子。 大伙顿顿吃杂和面的窝头，早就吃够了，有了岳文轩个人贡献出来的香葱和鸡蛋，集体包一顿饺子，不过就是每个人出一点面粉，大家还是乐意的。 中午吃了这顿香葱鸡蛋馅儿的饺子，每个人都很满足，就连陆文兵的怨气也没那么重了。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已经到了换夏装的时候，一些惦记孩子的知青家长，在这些天里陆陆续续寄来了夏装。 今天岳文轩收到了两个包裹，一个是家里寄来的，另一个则是顾冰霜寄来的。 家里寄来的这个包裹，其中有一多半的东西都是寄给妹妹岳红缨的，寄给他的只有两身旧衣服。 这两身旧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用来送人，都觉得拿不出手，他故意落在了家里，没想到又被老妈给翻出来了。 顾冰霜寄来的包裹并不大，打开查看，里面放了两双鞋、两条短裤和五双袜子。 两双鞋都是他的尺码，一双是下地耐磨的胶鞋，另一双则是夏天要穿的凉鞋。 两条短裤都是灰色的布料，以前岳文轩穿惯了顾冰霜亲手给他做的短裤，对于她的手工，岳文轩一眼就能看出来。 普普通通的鞋袜，岳文轩却从中感受到了难以割舍的牵挂。 除了这些东西，包裹里还放了一封信，信是顾冰霜写的，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和小景航相关的琐事，虽然细碎，但岳文轩读起来却倍感温馨。 答应给景航的抚养费，出发的时候，岳文轩已经留下了一年的花费。 但来到大河村之后，每隔一个月，他都会给景航寄一个包裹，里面放的大多是营养品，以及一些不太好买的物资。 正好他打算最近这几天给景航寄包裹，要不要在里面添加几样给顾冰霜的回礼？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既然已经离婚，最好还是断个干净，相互间不要有什么牵扯才好。 有孩子在，不可能不联系，但孩子之外的关心就没必要了。 他也在包裹里放了一封信，在信中委婉的提醒顾冰霜，以后不要再给他寄东西。 也许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但岳文轩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向来是当断则断。 吃过晚饭，岳红缨抱着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来到岳文轩的宿舍。 她把手里的衣服随手放在炕上，“哥，这几件长袖衣服都给你叠好了，天越来越热，以后应该不会穿了，你记得放到箱子里面，别在外面乱堆乱放。” 岳文轩随口说道：“知道了，等会儿我就收到箱子里。那两双破洞的袜子，你给我缝好了吗？” 磨破洞的袜子，岳文轩本来不打算要了，但他过的是集体生活，哪怕是这么一个小细节，他也不能特立独行。 这个时代的布票太紧张，就算是一双袜子，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淘汰。 哪怕是沙平昌这样的二代，脚上的袜子也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岳文轩实在是接受不了打补丁的袜子，但破个洞之后缝合起来，他还是能接受的。 “缝好了，你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岳红缨特意把两双缝好的袜子递到岳文轩的手中。 “缝上就行了，有什么好看的。” 岳红缨执意让他看，岳文轩还是拿起来瞅了一眼。 看过之后，岳文轩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看向大妹，语气严肃的说道： “针脚这么整齐，一看就不是你的手工，又是谁给你帮的忙？” “你一个连针线都没拿过的人，没想到眼光还挺好，还能看出手工好不好来。 这两双袜子确实不是我给你缝的，我的手工太差，雅婷姐看不过眼，就接手了这个活。” 岳红缨根本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很坦然的说道。 岳文轩暗自叹了口气，“我不是和你说过，最好和白雅婷保持一下距离，尤其是和我相关的事情，绝对不要找她帮忙。 前几天就是白雅婷帮我洗的衣服，我不是已经和你叮嘱过了，看来你这是没听进去。” “谁说我没听进去，你说的话，我哪敢不听。 可白雅婷一片好心，我就算要拒绝，也不好太过生硬，不然的话，要是让人误会了，那多不好。” 岳红缨耐心解释道：“就说这次给你缝补袜子，她想要动手给你缝，我已经再三拒绝了，可她说我的针线活太差，想要教一教我，这么光明正大的话，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说完这些话，她扭头朝屋外看了看，房间附近没有人，她凑近岳文轩，小声说道： “哥，我觉得你肯定误会了。 上一次，白雅婷给你洗衣服，还有这一次主动要给你缝袜子，说话都很自然，不像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你肯定是多心了。 退一步说，就算她对你有想法，你应该也不吃亏吧？ 白雅婷长得多漂亮，虽然比起我嫂子来差了点，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你要是娶了她，我觉得也不错。” 岳红缨确实觉得白雅婷配得上她大哥，他大哥就算千好万好，可毕竟是离过婚的人，还有一个孩子，仅此一条，一般人就不能接受。 白雅婷还是黄花大姑娘，长得又漂亮，性格也温柔，这样的人要是喜欢上她大哥，那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她自己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恨不得赶紧撮合成功才好。 岳文轩无奈说道：“你看人的眼光还是差了点，这个白雅婷的心眼儿太多了，而且私心比较重，是一个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人。 谁要是娶了她，一辈子顺顺利利没有坎坷还好，但凡以后遇到点沟沟坎坎，这个白雅婷说不定立马卷包袱跑路。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别看你哥我是离过婚的人，可正因为我看透了很多事情，反而更不会将就。 所以呀，以后你就不要为我瞎操心了，要是哪一天遇到能令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主动追求。” “好吧，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既然你不喜欢白雅婷，那以后我就不瞎操心了。” 大哥竟然狠心的拒绝了这么一个好对象，岳红缨感到特别的遗憾，“但你对白雅婷的评价，我持保留意见。我觉得她人挺好的，不一定就是你形容的那种人。” 岳文轩说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她，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以后千万别再帮倒忙了。 以后如果她和你提起我，你可以把我结过婚的事情和她讲一讲，知道我是离过婚的人，也许她就会疏远我了。” 过了几天，难得碰到一个阴雨天，终于可以休息休息，大家都很开心。 虽然天气不好，但村里有人选在今天娶媳妇，婚礼还得照常进行，正好赶上休息，知青院的人都跑去看热闹。 路上挺泥泞的，岳文轩不愿意出门，一个人待在宿舍看书。 刚刚读了几页，就听到房门外有人喊道：“文轩哥，你在屋里吗？” 岳文轩听得出来是白雅婷的声音，但他也不好拒绝人进门，说道：“谁啊？进来吧。” 白雅婷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把一碗姜汤水放在桌子上，说道： “可能是下雨的原因，我感觉身上有点冷，担心会感冒，就煮了一碗红糖姜汤水。 煮的有点多，还剩下一碗，知青院里没别人，就给你端过来了。” “那就谢谢了，我等会儿喝。” 过了片刻，岳文轩看到白雅婷还是不离开，便问道：“我准备看会儿书，你还有事吗？” 白雅婷和岳文轩对视了一眼，便赶紧低下了头，略带娇羞的说道： “文轩哥，前几天我听红缨说过你的事了，知道你曾经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 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你的错，相反，这更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岳文轩没想到白雅婷的胆子这么大，这显然是要当面表白的意思。 他不打算给白雅婷表白的机会，有些话一旦说出来，那就收不回去了。 就算他严词拒绝，今后见了面，双方也会很尴尬。 可能以后还要在一起相处几年时间，最好不要让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 他打断白雅婷的话，神情严肃的说道：“白知青，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结过婚的人，而且还有一个孩子。 我对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插队的这几年，我肯定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情。 你是一个性格温柔的姑娘，长得又这么漂亮，相信你将来一定有一个非常好的归宿。” 岳文轩端起姜汤来，发现只是温热，便一饮而尽，他把空碗递到白雅婷的手中，说道：“谢谢你的姜汤。” 难得遇到一次独处的机会，白雅婷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迈出了这一步。 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岳文轩对她的评价没错，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坚强的人。 如果其她小姑娘遭遇这种状况，说不定会羞愧的无地自容，但她的脸色只是稍微变了变就恢复了从容。 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岳知青，你误会了，我和红缨是好朋友，你是红缨的哥哥，我便也把你当成了哥哥。 我从她那里知道了你的过往，对你特别的敬佩，但真没有其他的想法。” 看到白雅婷的表现，岳文轩对她的评价更高了，像她这种有野心而且还脸皮厚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他便顺势说道：“原来是我想多了，我这个人缺点很多，有的时候太过自以为是。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说开就好了。 文轩哥，你接着看书，我就不打扰你了。” 望着白雅婷离开的背影，岳文轩知道今后白雅婷应该不会再纠缠他。 今天两个人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白雅婷在众人心目当中的形象也就不会受损。 白雅婷虽然被他拒绝，却没有什么损失，以后还可以继续寻找其他目标。 对于白雅婷这样的人，岳文轩看透就够了，但并没有什么恶感。他能果断的拒绝白雅婷，那是因为他有拒绝的资本，换成其他人就未必有这个资本了。 好歹白雅婷也是一个大美女，一般人能被他选中，就算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未必能够狠下心来拒绝。 表白失败之后，白雅婷没有一点异常表现，甚至都没有疏远岳文轩，以前是怎样，今后还是怎样。 就连岳文轩都得佩服她的脸皮够厚，有一颗大心脏。 第414章 顾冰雪下乡 来到大河村两个多月，岳文轩陆陆续续收到了六封信和三个包裹。 但收到电报却是第一次。 电报是岳文轩的父亲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冰雪下乡，26日到。 收到这封电报之后，岳文轩当时就皱紧了眉头。 电报上的内容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明明已经参加工作的顾冰雪竟然要下乡。 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清原委，但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顾冰雪明天就到站了，只能等接到她之后，再从她那里了解情况。 天京到交县的火车就只有一趟，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准时来到站台上接站。 在这个时期，火车晚点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所幸晚点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晚点了二十分钟。 岳文轩个子高，眼神儿也好，顾冰雪刚刚从火车上下来，就被他注意到了。 他快速的迎上前去，没有着急去接顾冰雪手中的行李，而是站在她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一路上挺顺利的吧，下车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行李？千万别落下东西。” 看到岳文轩突然出现，心情有些忐忑的顾冰雪顿时放松下来，高兴的说道： “一路上挺顺利的，车上有一半人是知青，大家说说笑笑的，感觉没多大会儿就到站了。 行李我都检查过了，一共就四个，都拿下来了，没有落下。” 车站上人流汹涌，岳云轩没有着急询问情况，把行李接了过来，“跟我走吧，我骑自行车过来的，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话，吃饭的时候慢慢说。” 出站之后，岳文轩在车把上挂了一个行李，两个大的绑在自行车的一侧，剩下一个小的，让顾冰雪自己拿着。 这个行李不大，顾冰雪抱着行李，正好可以坐在后座上。 下乡两个多月，岳文轩只来过三次县城，有一家饭店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顾冰雪刚刚下乡，肯定要请她吃顿好的，岳文轩带上她直奔那家春风饭店。 春风饭店算是交县比较上档次的饭店了，但规模并不大，总共就只有一百平米左右，而且是平房。 把车子停在饭店门前锁好，重新把行李卸下来，两人拿着行李，找好坐位坐下，岳文轩说道： “这家饭店最有特色的一道菜是红烧狮子头，味道很好，等会儿你尝一尝，看看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以后咱们可以常来。”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只要是肉，我肯定都喜欢吃。” 岳文轩仔细看了看顾冰雪明显消瘦下来的脸颊，也不在征求她的意见，拿起菜单来看了看，很快又点好了两道菜和一道汤。 春风饭店的规模虽然不大，好歹也是县里知名的饭店，菜品比较多，可以按照菜单点菜。 除了红烧狮子头这道招牌菜之外，另外两道菜也都是顾冰雪的心头好，分别是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 菜单上的汤只有三道，岳文轩点了榨菜肉丝汤。 为了不影响顾冰雪的胃口，岳文轩捡着几个轻松的话题聊了聊，等饭菜上来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大吃起来。 看得出来，最近顾冰雪过得很不好，她自己都说很长时间没吃肉了，可见这段日子有多艰难。 尽管这几道菜的菜量都不少，但两人的饭量都比较大，还是吃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直到吃饱喝足，岳文轩这才开始询问：“你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怎么还会让你下乡？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了岳文轩之后，原本心情一直都很好的顾冰雪顿时沉静下来。 想到这段时间家中的变故，还没等开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岳文轩并没有出言劝诫，只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手绢递给她。 顾冰雪把眼泪擦干，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始慢慢的讲述。 顾家确实发生了变故，风暴的中心就是顾冰雪的妈妈董主任。 董静萍是医院里赫赫有名的学术权威，曾经发表过多篇有极大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在医院里的知名度很高。 偏偏她的性格比较强势，参加工作之后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这三个人偏偏都是极为重视亲情的人，都不肯和他断绝关系。 顾冰雪受到她的牵连，最终只能下乡插队。 “你姐和景航怎么样了？”岳文轩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 “她们两个你不用担心，都挺好的。” 不等岳文轩继续追问，顾冰雪就解释道：“原本我姐不肯和我妈妈断绝关系，但考虑到景航还需要她的照顾，在我爸妈的威逼之下，我姐只能答应下来。 你那两个朋友周朴华和李法胜，也没少暗中帮忙。 要不是他们两个使了劲，我姐想要保住现有工作，只是出一个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肯定不行，至少也得上台一次…… 在他俩的帮助之下，我姐总算是保住了原有的工作岗位，并没受到多大影响。” “那顾科长呢？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这个前岳父，岳文轩的观感还算不错，对他的情况颇为担心。 “我爸和我妈不一样，平时谨小慎微的，别人也抓不住他的什么大把柄，倒也没受太大的牵连，只是丢了现有工作岗位，现在被单位领导安排了打扫卫生的工作。” 顾科长被牵连之后还能在本单位工作，岳文轩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虽然前后的落差有点大，工作也比以前辛苦了很多，但怎么也比被带走劳动好百倍。 “那他们现在住哪儿？” 以前的住房是医院的家属楼，如今董主任都被带走了，房子自然也会被重新收回。 顾冰雪说道：“医院家属楼被收回之后，我爸在单位申请到了一间大杂院里的偏房，虽然小了点，但他们三个至少还能有个容身之处。” “顾科长这样的身份，就算能申请下一间住房，条件肯定也很差，面积肯定很小吧，是不是还透风漏雨？” 顾科长和顾冰霜都是成年人，就算住的差一点也没什么，但景航太小了，要是住宿条件太差的话，肯定很容易生病，岳文轩自然免不了要担心。 顾冰雪不想让岳文轩太过揪心，故意不说的太详细，但现在岳文轩一再的追问，她只能实话实说： “那间偏房原本只是一间存放杂物的凉房，面积很小，只有五六平米，墙皮确实有点薄，但应该并不漏雨。 这样的房子，很多人都在住，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能有这么一间房子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对于景航现在的生活状况，岳文轩非常忧心。 如果为了景航考虑，他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或者让父母照顾小景航，对于景航的成长肯定更好一些。 但景航还不到一周半，突然和妈妈分开，也不太好。 况且顾家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连孩子也要从顾冰霜的身边夺走，他担心顾冰霜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从孩子的角度出发，这么小的年龄，肯定还是跟在妈妈的身边更好一些。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改善一下顾家的住房环境。 以他对顾冰霜和顾科长的了解，他每月寄给景航的生活费和营养品，他们肯定不会克扣，或许其他人的生活条件会艰难一些，但应该还影响不到小景航。 只要他能帮忙解决住房问题，顾家的现有状况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但至少景航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势必要回一趟天京。 “冰雪，等把你安顿下来，我要请假几天，回一趟天京。 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多和红缨商量商量。” “我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可不是娇小姐，吃点苦，我也是不怕的。 以前爸妈不想让我下乡，也不是怕我吃苦，主要是担心我的这张脸会招灾惹祸。 大河村可是你的老家，你大伯还是村里的大队长，有你这些亲人照顾着，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顾冰雪来大河村插队，固然是受妈妈的牵连，但同时也是她自己争取的结果。 此一时，彼一时，以她现在的状况，来大河村插队，反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大河村有岳文轩，还有岳文轩的亲人，有这些人关照，顾冰雪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无非就是农村里苦一点，累一点，但至少不用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这种不受人歧视的生活就算苦一点，她也乐意。 岳文轩说道：“你能有吃苦的准备，那我就放心了。 再有十来天就该夏收双抢了，正是一年里最苦最累的时候，你只有这十来天的适应期，时间有点短，你要抓紧时间尽快适应。 你以前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干的是脑力劳动，现在却是最苦最累的体力劳动，你刚来就赶上这个时候，我还真是有点担心。” “说到我的工作岗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从化工厂离开之后是你妈妈接的班，现在你妈妈在化工厂的包装间工作。 都是你那两个好朋友帮的忙，要不然，就凭我这个身份，很难让你妈妈顺利接班。” 顾冰雪说的这个消息，还真是让岳文轩很意外。 他问道：“怎么想起来让我妈妈接班了？” “这是李法胜的主意，我都没想起来，没想到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婶子接班的话，考虑到她的年龄有点大，李法胜特意找人把她安排到了工作相对清闲的包装间工作。” 对于老妈接班这件事，岳文轩也是支持的，并不反对。 有他这个儿子在，家里当然不缺老妈工作的这点工资。 但老妈接班之后，最大的收获不是可有可无的工资，而是她工作之后，在心理上获得的满足感和荣誉感。 这么多年，老妈一直都是一个家庭妇女，但这并不是她的愿望，他也希望能有一份正式工作，但这太难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只是藏在心中无法实现的奢望。 如今奢望成了现实，岳文轩已经猜到了老妈会有多开心。 又喝完一壶茶水，岳文轩这才带上顾冰雪向大河村赶去。 岳文轩直接带着她来到了知青院，把她的行李都搬进了女知青的宿舍。 现在还是上工时间，宿舍里没有人，放下行礼之后，岳文轩又带着她来到了大队部。 走进大队部，赶的还挺巧，村里的几个主要干部都在。 大队部的几人都知道岳文轩请假去接新来的知青，此时看到岳文轩带着一个天仙一般的女知青走了过来，眼中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此前，大河村的几个女知青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原本几人已经有些免疫，但顾冰雪的皮肤实在是太好，称得上是欺霜赛雪，再加上无可挑剔的清纯样貌，看到她的第一眼，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岳锦海知道侄子去接的是谁，而且他曾经和顾冰雪见过一面，至今还印象深刻，看到她之后，主动招呼道： “小雪来了，这一路上累了吧？” 顾冰雪对于岳锦海的印象原本已经很模糊，但听他这样一说，便猜到这个人应该是岳文轩的大爷，赶紧招呼道： “大爷，我不累，路上总共也没几个小时，说着话就到了。” 第415章 扬眉吐气 第415章415.扬眉吐气 把顾冰雪介绍给几位村干部认识，算是正式报道后，岳文轩只是在大队部稍坐了片刻，就带着她离开了。 等二人走后，王支书和李会计这才向岳锦海打听顾冰雪的来历。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岳锦海便把顾冰雪和岳文轩的关系讲了一遍。 两人知道顾冰雪是岳文轩的前小姨子，都表示会多关照一下，可惜顾冰雪的出身有点问题，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给她安排一个清闲一点的工作。 尽管村民们不怎么在意知青的出身，但一些比较特殊的岗位，比如教师、卫生员等，肯定不能把顾冰雪安排进去。 其他清闲一点的岗位倒是可以考虑，但这些岗位暂时都有人，只能等以后再说。 下工之后，顾冰雪的到来，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主要是顾冰雪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惊艳，不但村民们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连知青们一样没有见过，见到她之后，难免会在背后议论几句。 岳红缨和顾冰雪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毕竟认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次相见，反而都觉得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在兄妹二人的介绍之下，顾冰雪和在场的知青一一打过招呼，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岳文轩离婚之后，和顾冰雪已经没什么关系，但她毕竟是景航的亲姨，而且两人以前相处的不错，岳文轩当然要处处为她着想。 顾冰雪在乡下的日子要想过得去，只有他的关照还不行，最好还能够得到岳家人的认可。 他已经和大爷说好，晚上会带着顾冰雪去家里吃饭。 他从橱柜里拿出下午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喊上顾冰雪和大妹一起出门。 看到岳文轩手中提的东西，顾冰雪的脸上有点发烧，小声说道：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竟然忘了给大爷和四叔带礼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顾家在短时间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以想象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然的话，以顾科长的细心，根本就不会忘记这一点。 “这点东西本来也不值几个钱，谁准备都一样，就不要计较了。 等到了大爷家，就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准备的，你们两个不要说漏了。” 因为是以顾冰雪的名义准备的礼物，也就不好太敷衍。 岳文轩给两家各自准备了一条牡丹烟和一块布料，另外还拿了一袋分给孩子们的水果糖。 这已经算是重礼了，绝对拿得出手。 尽管岳文轩已经和顾冰霜离婚，但两人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顾冰雪又送上了这么重的一份礼，在岳文轩出面后，仍然可以当成亲戚走动。 以后顾冰雪在村里生活，就算有岳文轩照顾不到的时候，有这么一门亲戚在，也不怕顾冰雪吃了亏。 有关顾冰雪的情况，岳锦海早就已经提前告诉了家人，有他的提前叮嘱，等顾冰雪到来之后，全家人都对她表现的很友善。 尤其是顾冰雪把如此重的一份礼送上之后，大娘和四婶对她就更加亲热了。 现在距离夏收双抢只有十来天的时间，换成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请假，村干部一定不会同意。 岳文轩的情况特殊，当然不会请不下假来，不用支书叮嘱，他就提前说明，一定会在夏收之前赶回来。 总共也没多长时间，岳文轩不敢多做耽搁，把顾冰雪安顿好之后，第二天就买好了车票，匆忙间赶回天京。 火车到站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有点昏暗，等岳文轩提着行李走进家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郭彩云正在小院儿里忙活着，一抬头看到儿子走了进来，惊喜来的有点太突然，手里的簸箕一时间没抓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岳文轩赶紧快步迎了过去，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拉着老妈的胳膊说道： “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有没有想我？” 郭彩云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角，违心的说道：“你皮糙肉厚的，我想你干嘛，要想也是想你妹妹，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在乡下干那么苦那么累的农活，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放心吧，我妹妹好着呢，每天不知道过得有多开心。 我俩还没下火车，大爷就已经给红缨安排好了工作。 她被分到了果树队，整天在树荫下干活儿，太阳也晒不着，别提多悠闲了。” 知道爸妈会担心，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当然要艺术加工一下。 “竟然被分到了果树队，那还不错，果树队的活儿确实不怎么累。”岳锦江在二人的身后说道。 大河村是他的老家，对于老家的那些农活，他当然门清。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岳文轩的弟弟妹妹也都跑了出来，围着他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 “先别顾着说话，天都这么晚了，肚子肯定饿了吧，你想吃点什么？妈现在就给你做。” “给我下碗面条就行了，量大一点。” 等岳文轩吃完饭，一家人凑到一起说话，岳锦江问道： “你这次匆忙回来，应该是为了顾家的变故吧？” “我听小雪说，他们一家住的是只有几平米的凉房。 这种凉房，墙皮太薄了，冬天一点都不保暖，我担心景航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冬天会生病，实在是不放心，就赶紧回来了。” 岳锦江叹了口气，“我和你妈也是这么想的，就想让他们搬到咱家原来的厢房去住，可顾科长那个人还挺执拗，死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他那个人挺要面子，再加上不想拖累咱家，所以才会拒绝你的提议。 还是我自己去劝吧，我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岳锦江问道。 “赶早不赶晚，他们白天不在家，现在还不算太晚，我想现在就过去。” “也行，我认识地方，我跟你走一趟吧。” 岳文轩从行李中翻出一个小袋子，拎上之后，跟着老爸朝外走。 “你骑自行车带着我，稍微有点远，差不多得半个小时才能到。” 岳文轩骑车，岳锦江在后面坐着，在他的指挥之下，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大杂院的门前。 现在天还早，大杂院还没有关大门，两人进了大院之后，岳锦江带着岳文轩来到了一个很低矮的凉房前。 凉房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最多也就有两米高，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现在却当成了住房。 凉房的门是开着的，不等岳锦江说话，顾茂秋就已经迎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岳文轩，惊讶的问道：“文轩怎么来了？” “听小雪说了家里的情况之后，我不太放心，特意请了几天假。”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顾茂秋赶紧把父子二人请进了屋里，顺手把房门关上。 屋子最多也就有五六平米的样子，里面的东西放的满满当当，几乎插脚不下。 顾冰霜站在床边，痴痴地向岳文轩这边看了过来。 再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顾冰霜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两行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和父亲分开两个多月，景航早就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模样，自顾自的在床上玩着自己的玩具，向房门口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岳文轩的目光只是在顾冰霜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就定定的落在了小景航的身上。 他迈步来到床边，伸手便把小景航抱了起来，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轻声细语的说道： “景航，爸爸来看你了，你是不是把爸爸给忘了？” 小景航抬头看向岳文轩，眼中满是疑惑。 岳文轩又逗弄着儿子说了会儿话，小景航这才把他从记忆当中给翻了出来，终于喊出了爸爸这个词。 这可把岳文轩给高兴坏了，赶紧掏出一块儿大白兔奶糖来塞到儿子的嘴里。 岳文轩抱着儿子不撒手，把专门给儿子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掏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拿给他看。 再次和儿子见面，岳文轩有点兴奋，带来的东西有点多，其中包括奶糖、巧克力、奶粉、果干、果脯，还有各种玩具。 在岳文轩的逗弄之下，景航不时的发出欢快的笑声。 一直等他和儿子亲热够了，岳文轩这才开口和顾茂秋说话： “顾叔，我这次过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能猜出来吧？ 这个凉房太小也太破了，夏天住着还能凑合，到了冬天一点都不保暖，我实在是不放心小景航住在这里，你们还是搬家吧。” 以顾茂秋对岳文轩的了解，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反对也没用，干脆说道：“好吧，那我会尽快搬家。” 顾茂秋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也就省了岳文轩费口舌。 “后天是星期天，那就后天搬家，你看可以吗？ 马上就是夏收双抢了，我总共也没请几天假，搬家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顾茂秋说道：“可以，那就后天搬家。” 岳锦江说破了嘴皮子，顾茂秋也不答应的事情，儿子只是提了一嘴，对方就同意了，这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他也开口说道：“还是搬过去住方便，我那两间厢房住了这么多年，房顶和墙面都是修过的，还是挺好住的。 而且离我那边也不远，要是冰霜加班，小景航没人照顾，我们还能帮帮忙。” 以前死活不同意，现在却又答应搬过去，在岳锦江的面前，顾茂秋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担心给你们添麻烦，我们家这样的身份，最好还是躲得远一点，尽量少接触的好。” “能有什么麻烦？我是那一片的老住户了，老邻居们多少都得给点面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和我说。 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在咱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尽管抬头挺胸的做人，咱谁都不用怕。” 在顾茂秋的面前，岳锦江终于也有了可以硬气说话的时候，心里很是痛快。 他唯一遗憾的是董主任并不在跟前，要是能在董主任的面前说出这一番话，那就更完美了。 这段时间，顾茂秋低头做人，本就低调的性子变得更加隐忍了。 岳锦江话中的意思，他不是听不出来，但不管他心中在意不在意，嘴上都不会在意，而且还要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就我这样的身份，哪敢大声说话，只要别人不踩到我的头上，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以后住到你那边，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找我的茬儿，就已经是沾你的光了。” 天色已经不早，定下搬家的时间之后，岳文轩父子没有多做停留，就告辞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岳文轩的目光再次和顾冰霜对视了一眼，顾冰霜的目光中似乎蕴含了千言万语，眼神中深海一般的柔情和哀怨让他心头一颤。 但岳文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紧随在父亲的身后离开了。 回家之后，郭彩云得知顾茂秋答应了搬到他们家的老房子住，很是高兴。 知道后天才会搬家，便问道：“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和周朴华、李法胜见个面，然后再去几个老领导家里拜访一下。”岳文轩说道。 “我就是想提醒你这件事，朴华和法胜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他们两个帮忙，我哪能顺利接班。 顾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小雪受到牵连下乡，她的岗位原本是要收回的，都是他们两个东奔西走，这才给我争取到接班的机会。 而且还把我安排到了包装间这样的清闲岗位上，每天的工作别提多轻松了。 有了他俩的关照，上到领导，下到同事，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都这么大年龄了，竟然还体会到了受人尊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算你们是好朋友，他们俩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也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郭彩云很是郑重的对儿子说道。 “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听了老妈的叙述，岳文轩的心头热乎乎的。 他和二人也不过共事了半年时间，二人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已经是仁至义尽。 第416章 相聚与拜访 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的爸妈急着去上班，弟弟妹妹也要去上学，岳文轩也没个去处，干脆去逛了逛百货商场。 把手中那些快要过期的票据都花了出去，又给空间里添置了很多东西。 中午一个人下饭店，吃了顿丰盛的午餐，顺便购买了一些熟食放在空间里，留待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拿出来。 他已经让老妈给两个好朋友带话，和他们约好晚上在老饭店吃饭。 除了聊聊几个关系好的人，他不想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见面应酬。因此，既不想去化工厂，也不想去化工厂的家属楼，干脆和两个朋友约在了饭店见面。 他手里拎着给二人准备好的礼物，提前半小时就赶到了饭店，一个人在包厢里喝茶等候。 他刚刚把茶水泡好，包厢门就被人打开，李法胜和周朴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见面，李法胜就在他的肩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一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一边说道： “你小子在乡下肯定没好好干活！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还和朴华说，你在乡下劳动了两个多月，肯定形象大变，我俩一定会看到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菜色的岳文轩。 没想到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以前那个小白脸，真是让人失望。” 岳文轩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看到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难道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两人打闹了一阵，岳文轩这才扭头对周朴华说道：“还是朴华够朋友，就算站在那不说话，只从你的表情上，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尽管两人已经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周朴华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只是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接话道：“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俩都挺担心你，本来还商量着什么时候请上一两天假，去交县看看你，反正离的也不远，一来一回也不怎么耽误时间。” 对于岳文轩的这两个好友来说，只要有这个想法，并不难实现，毕竟路程不远，并不怎么耽搁时间，岳文轩干脆约请道： “咱们化工厂这两年也不怎么忙，你俩要是能请下假来，找个由头去我那边玩一玩，还真是一个挺不错的主意。 我下乡的大河村，虽然不是那种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地方，但村前有大河，村后有果园，你们过去感受一下纯粹的乡村生活，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李法胜很干脆的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俩会争取一下，咱们化工厂的工作实在是太枯燥了，天天就是那点事，能去你那散散心也挺好。” 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又问了问岳文轩这几个月在乡下的经历，知道他没受什么苦，这才放下心来。 李法胜问道：“你刚下乡两个多月就要回来，应该不好请假吧？” “一般人应该很难请下假来，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我老家就是大河村的，我大爷还是村里的大队长，村委会的领导们怎么也得给我几份面子，也就放我回来了。 不过马上就是夏收双抢了，我得赶在这之前回去，最多也就能在家里待个三五天，就必须得走了。” “正好明天休息，我俩都有时间，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我俩全程陪同，你看怎么样？”李法胜问道。 “你俩要是明天没什么事，那就当一回苦力，帮我干点活儿。 我前妻一家明天要搬家，就搬到我家以前的老房子，你俩吃完早饭之后，早点儿来找我。”岳文轩也没和二人客气，直接就给派了活。 “没问题，你看八点钟过去晚不晚？” “也不用去太早，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一上午肯定能搬完，你们九点钟到我家就行。” 定下了这件事情，三天开始点菜，然后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两个多月没见，三人之间的感情不但没有生疏，反而因为长时间的分别变得更加醇厚了。 这顿饭，三人一共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等到散场的时候，几人都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岳文轩把早就给二人准备好的两个袋子拿了出来，分别交到二人的手中，说道： “像我这么有本事的人去了乡下，也算是虎入山林，没有进错地方，农活虽然没干多少，但野味没少收获。 袋子里是我自己打的野兔和野鸭子，都是风干过的，能够长时间存放，你俩嘴馋，可以留着慢慢吃。” 两人都知道岳文轩的本事，也没人和他客套，都把东西接到了手中。 李法胜颠了颠袋子的分量，至少也得有十来斤，但他并不满足，说道： “你也不是干农活的料，去了地里，我估计也就是磨洋工。 你干脆多请几回假，偷偷的多打点儿野味，下次给我们邮寄的时候，要是能多上两只风干兔就更好了。 这段时间，我和朴华私下里找了几个朋友，给你换了两百多斤全国粮票，明天我给你拿过去。 要是还不够的话，来信的时候，你和我们吱一声，我们再给你想办法。” 岳文轩也没说拒绝的话，“有这些，足够我吃了。 野兔和野鸭子的数量有限，不是很好抓，但河里的鱼多的是，我随便去河边转上一遭就有收获，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饿着肚子。 别人下乡，多半要吃苦，像我这样的人下了乡，那真的就是去享福了，你们不用担心。” 两人虽然不会全信岳文轩说的话，但也知道以他的本事应该饿不着，尤其是这次见了面，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焕发，也就真的不担心了。 第二天上午，李法胜和周朴华准时来到岳文轩家里，再加上原本家里的一家四口，都跟着一起出动，全部来到了顾家。 岳锦江已经提前借下了两辆板车，家里的大件儿都搬到了板车上，剩下的一些小件，打包好之后，分别放在几辆自行车的后座上。 岳文轩原本计划要搬运两趟，没想到一次就把所有东西都拉走了。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岳文轩家的老宅，老邻居们都热情的动手帮忙，跟着忙东忙西。 当然了，顺便也会打问一下岳家如今的情况，尤其是刚刚搬过来的顾家的情况。 有关这些细节，这些邻居们早晚都会知道，既然瞒不住，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岳锦江把所有情况都慢慢的透露出来，讲给大家听。 关于岳家的这些变故，在这段时间里，邻居们没少在背后议论，但现在当着岳家人的面，谁都不会自讨没趣，都捡着好听的说。 并且都很大气的表示，如果以后顾家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有这么多年一起相处的情分，大家都乐意帮忙。 至于顾家的特殊身份，没人会当面提起来，这样的身份虽然让人歧视和疏远，但只要不被牵连上，顺便的时候帮把手，大家也是乐意的。 把板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搬进屋里，岳文轩又特意把自己从乡下带来的礼物给众人分了分。 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不太常见的红枣和果脯，尽管东西不多，但并不常见，收到这些礼物，邻居们都很开心。 刚刚搬进新家，顾茂秋原本打算在家里请众人吃点家常便饭，被岳文轩给拒绝了，他准备请大家去饭店里吃一顿。 他这么做，主要是担心顾茂秋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硬菜来，难免让他面子上不好看。 顾茂秋是个要面子的人，岳文轩提议去饭店吃，他当然不会拒绝，暗中把家里的粮票都揣到了兜里。 岳文轩在附近找了一家像样的饭店，也没征求大家的意见，自己做主点了一桌子菜。 他本来也没打算让顾茂秋结账，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就暗中把粮票和钱都付了。 在岳文轩和顾冰霜离婚之后，两家人再次见面，虽然难免有点尴尬，但有李法胜和周朴华调节气氛，自然不会有冷场的时候，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顾家和岳家的关系都不可能完全撇清，毕竟董主任对岳锦江有救命之恩，哪怕表面上岳文轩已经把这个情分还了，可岳锦江夫妻却不会就此心安理得的把所有的情分都抹掉。 况且两家人之间还有小景航这个共同的牵挂在，在岳文轩和顾冰霜各自结婚之前，双方的家长都不会太过生分。 况且现在顾家落了难，岳锦江夫妻就算心中有怨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毕竟岳文轩和顾冰霜已经离婚，就算此时再次团聚，却也算不上圆满，算是这次乔迁喜宴的唯一遗憾。 尤其是看到岳文轩始终抱着儿子不撒手，而顾冰霜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可大家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岳文轩有意拖延时间，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从饭店里出来，岳文轩没把孩子交给顾冰霜，而是对她说道： “我还能在家里待几天，在这几天里，小景航就交给我了，你不用担心。” 岳文轩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好在顾冰霜也不是那种性格强势的人，很痛快的答应道： “景航平时挺乖的，跟你待在一块儿应该不会哭闹，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离开我，反正两家离的不远，他要是哭的厉害，你就把他给我送过来。” “可以，我要是在晚上十点之前，没把景行送过去，那就不会再送了，你安心睡觉就行。” 目送着岳文轩一行人离开，顾冰霜站在原地，久久的没有移动脚步。 顾茂秋就在一旁默默的陪女儿站着，也不催促，只是看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是怜惜，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后面的几天里，岳文轩去赵老师的家里拜访了一趟，他特意赶在晚饭之后去的，赵老师的爱人金文翔也在家。 老两口都对岳文轩很关心，很是细心的询问了他的近况，然后又勉励了一番，并且承诺，如果以后有回城的好机会，一定会为他留意。 此前岳文轩能够进入化工厂成为技术员，多亏了老两口的帮助，就连岳文轩的妈妈接班化工厂的岗位之后，金科长也没少关照。 岳文轩心存感激，同老两口说话很是真诚，一直在家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化工厂的那些领导，除了金文翔之外，技术科的科长滕海川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在他当技术员的半年时间里，没少对他关照。 这次回来，其他人那里，他可以不去拜访，但肯定要和滕科长见上一面。 中午的时候，滕科长肯定不在家，他仍然是选了晚上时间去家中拜访。 在他的家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留下了两只风干野兔就离开了。 其余的时间，岳文轩带着儿子转遍了天京城，父子间几天的亲密相处，等他离开的时候，小景航对他已经有点难舍难分。 可惜马上就要到夏收了，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的时间，岳文轩只能狠心把儿子交给顾冰霜，再次踏上了回乡的列车。 这次送行的人只有李法胜和周朴华，其他人都没来车站送行。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门，亲友们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奔波，对于他的再次离开，只是有些不舍，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分别的伤感。 还是好朋友实在，不但专门请假前来送行，还给他准备了一兜子零食，让他路上吃。 李法胜把手里的布兜交到岳文轩的手中，还专门叮嘱道： “兜里的这些零食，可不都是给你准备的，你自己随便吃，可千万别在路上给分出去。 这点东西可是我和朴华好不容易才给你凑到的，除了让你在路上消磨时间，剩下的那些也是给红缨和冰雪准备的，算是给她们的一点小礼物，你可千万给我们带到了。” 俩人知道岳文轩为人大气，担心他在路上把这些东西随便分给同车的旅客吃。 第417章 白雅婷的新目标 这次岳文轩返回交县，没有让人来接站。 从车站到大河村，路程并不算远，总共就只有十二三里，以岳文轩的脚程，就算是步行，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他是两点多钟到的村里，老乡和知青们都已经去上工，知青院大门紧锁，岳文轩把东西放回宿舍，正好还能休息半天。 村里也没什么娱乐，岳文轩休息了一会儿，拿出一本书来，慢慢品读。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工时间，听到院里传来说笑声，岳文轩把手中的书本放下，满脸笑容的走了出去。 最先回来的正好是四队的三个人，也就是：左向群、董雨蒙和顾冰雪。 看到岳文轩出现，三人都很高兴，顾冰雪尤其感到惊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里都还好吧？我爸他们同意搬家了吗？” “家里人都挺好，你不用担心。 现在他们都搬进了我们家原来的老房子，老房子的邻居们都挺好相处，而且离我们家也近，以后有我爸妈照应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顾冰雪去过岳文轩家的老房子，虽然老房子的条件也算不上好，但总比那一间破旧的凉房强多了。 得知这个消息，她总算放下心来，高兴地说道：“还是你有办法，我下乡之前，岳叔叔就劝说我爸爸搬家，他就是不听。” 岳文轩仔细看了看顾冰雪的脸色，看到她的气色比下乡之前似乎还要好一点，终于放下心来，问道：“干了这几天农活，还能适应吧？” “虽然累了点，但我还能承受，主要是和老乡们在一起干活，大家说说笑笑的还挺开心，我觉得挺好。” 顾冰雪在下乡之前变得如此憔悴，主要还是精神上的压力太大。下乡之后，不用为家里的琐事烦心，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气色反而变好了很多。 董雨蒙在一旁插话道：“这几天冰雪一直跟我一块儿出工，你们家两个婶子和几个嫂子对我们都挺关照。 这几天的农活比较多，也比较累，但冰雪是个特别有毅力的人，不但没有喊苦叫累，反而还乐在其中，真的是让人钦佩，至少比我刚来的时候强多了。” “哪有，我有自知之明，要想和你比，差的还有点远。 几个嫂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都夸你能干，和你的表现比起来，我还是有点太娇气了。” 虽然只是接触了几天，但顾冰雪对董雨蒙的印象很好，尤其是对她吃苦耐劳的那股劲头，更是钦佩万分。 要不是董雨蒙的表现征服了乡里的这些嫂子们，她们可不会随便夸人。 知道顾冰雪适应的很好，岳文轩也就放下心来，招呼道： “你们几个赶紧洗洗手，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咱们先到先得，我先给你们拿点东西解解馋。” 回了一趟城里，岳文轩当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特意给知青们准备了很多小零食。 他给知青们准备的小零食，都是比较常见的瓜子儿、花生、果脯。 他把这些小零食直接装在一个盘子里，装了满满一大盘子，端出来放在院儿里，等知青们回来之后，可以随便抓着吃。 时间不长，院里的其他知青也陆续返回，岳文轩的归来或许不算是惊喜，但他给大家贡献出来的一大盘子零食，绝对是一个大惊喜，每个人都很开心。 李法胜和周朴华专门给红缨和顾冰雪带来的那些零食，他并没有往外拿，那些东西比较珍贵，有很多都是只有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的外国货。 这些东西不算多，不够给众人分，只能在私下里交给她们两个。 刚刚从城里返回，家里还给大爷和四叔带了东西，和众人说了会儿话，他就带着岳红缨和顾冰雪去了大爷家里。 他把一个袋子交到大娘的手中，说道：“我妈又收拾了几件旧衣服，还给你们带了几盒点心，东西不多，你和四婶分一分。” “怎么又带东西？每次回来都带东西，这哪行？下次再回来，空着手就行，千万别拿东西了，不然的话，我可不敢让你进门了。” 大爷和四叔都见过顾冰雪的爸妈，对于她们家的事情也比较关心，都详细的询问了一番。 得知顾冰雪一家的现状之后，心中都有些唏嘘。 以前那么牛气的董主任，竟然也有落难的一天，还真是世事无常。 吃完饭之后，岳文轩多坐了一会儿，直到九点多钟才返回知青院。 回到自己的宿舍，岳文轩和几个舍友聊了一会儿天，总觉得今天的沙平昌有点不对劲，时不时的就会莫名其妙的傻笑。 他忍不住问道：“平昌，你今天是捡钱了，还是被哪个姑娘表白了？怎么一个劲儿的在那傻笑？” 沙平昌赶紧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否认道：“哪有，我就是再次看到你，心里特别高兴。 你一走几天，这几天见不到你，咱们宿舍里都冷清了很多。” “快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这么高兴。 你就算想要找个理由，也别拿我说事，大家根本就不会信。” 岳文轩看向熊军，“你和他都在一队上工，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喜事肯定瞒不过你，你来说一说，他这是怎么了？” 熊军看向沙平昌，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沙平昌赶紧威胁道：“老熊，你把嘴闭紧！你可是一向标榜自己的嘴巴严，可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败坏了自己的人品。” 熊军伸出三根手指头，“三顿饭！改天去了镇上或者县城，你要请我吃三顿饭。” “最多只有一顿！”沙平昌讨价还价。 最后，两人以两顿饭的代价达成了协议。 岳文轩和左向群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讨价还价，谁都没有急着追问。 等他们两个达成协议，岳文轩这才开口说道：“老熊，等他请你去镇上吃饭，你千万记得叫上我们两个。” “没问题，咱们是兄弟，当然要有福同享！” 沙平昌顿时不乐意了，“老熊，我只请你一个人吃饭，可没同意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熊军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们两个非要跟着，我可没有本事拦下来，至于你请不请他们吃饭，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艹！你们三个也太黑心了，请你们这么多人吃两顿饭，我剩下的这点粮票都不知道够不够？” “你也可以不接受他的威胁，不过就是两顿饭，我并不感兴趣，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岳文轩一脸探究的说道。 “肯定是搞对象了！我们家曾经养过一只猫，每年发春的时候就跟他刚才的样子一模一样。”左向群不安好心的在旁边说道。 “你才发春呢！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用词这么粗俗，哪里像是知识青年说的话，就算是咱大河村的老乡，说话都比你中听。” 左向群紧盯着沙平昌的眼睛，试探着说道：“要不是文轩提醒，我还真没发觉你竟然在搞对象。 现在回想起来，你这两天鬼鬼祟祟的，虽然我没太注意，但要猜出你的对象是谁，应该也不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白雅婷吧？” 沙平昌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了大红布，就连两个耳朵都红了。 他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想要猜出来，有什么难的？ 你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挺正常的，唯独和白雅婷说话的时候，眼神和表情都不正常。 以前我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知道你有了对象，也就不能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左向群一脸的得意。 知道沙平昌的对象是白雅婷，岳文轩的眉头略微皱了皱。 他顺势问道：“你俩是怎么搞到一块儿的，是谁先主动的，不会是你吧？没想到你的脸皮还挺厚。” 既然已经被几人猜出了他的对象是白雅婷，沙平昌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实话实说道： “也说不上是谁主动，应该是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块儿。” “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个自然而然？我们也好跟你学学经验。” 左向群的眼睛紧紧盯着沙平昌，一脸的求知欲。 沙平昌的嘴角带着微笑，脸上的表情还有一点小得意，“我们俩确定关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要不是文轩生了一双火眼金睛，你们想要发现，估计还早着呢。 前天上工的时候，白雅婷的脚脖子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需要去缝合上药。 她身上没那么多钱，就托人把我给喊了过去。 今天早上，我陪着她去换药，回来的时候，她问我穿多大的鞋码，说是要给我做双鞋。” 左向群这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看到沙平昌一脸幸福的样子，故意说道： “原来是要给你做双鞋，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吧？你给她垫了医药费，还陪她去换药，她做双鞋表示感谢，难道不应该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作多情，白雅婷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熊军也在一旁跟着起哄，点点头，认真说道：“我也觉得八成是老沙自作多情了，这要是误会了人家的意思，这得多尴尬。” 原本沙平昌十分笃定的事情，听二人这样一说，顿时变得不自信起来，深情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们都这么觉得吗？可我觉得白雅婷就是在跟我表白。 她当时低着头和我说话，分明就是羞答答的模样，难道这还不算表白吗？” “这可不一定，这么严肃的一件事儿，没有说明白，万一是误会，那可怎么办？”左向群说的郑重其事。 “万一真的是误会，那我可就没脸见人了！”沙平昌很是忐忑。 熊军也在一旁瞎出主意：“我看不如这样，她不是要给你做一双鞋嘛，那你肯定也得回赠一件礼物。 这两天你赶紧想一想，要回赠她一件什么礼物，等准备好之后，你送给她的时候可以这样说，就说：以后咱俩就是对象关系了，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你说的这么明白，她要是不反对的话，那就证明你没有误会她的意思。 万一她不接受你的礼物，或者直接否认你俩的对象关系，那你就赶紧道歉好了。” 沙平昌觉得熊军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我马上准备一件礼物，跟她挑明这件事儿，听听她怎么说。” 岳文轩在一旁静静的倾听，并没有参与其中。 如果沙平昌的对象是其她女知青，他一定会积极的为他出谋划策。 但这个人是白雅婷，他就不想瞎掺和了。 沙平昌是他的好朋友，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和白雅婷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走到一起。 他刚刚拒绝白雅婷的表白仅仅几天时间，白雅婷的目标就对准了沙平昌，显然不会是因为爱情，只会是算计。 这样的女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如果沙平昌的这一生一直都平安顺遂还好，万一有点什么波折，白雅婷有极大概率会撇开他。 可惜岳文轩什么都做不了。 以沙平昌现在的表现来看，显然是对白雅婷情根深种。他要是在沙平昌的面前说白雅婷的坏话，不但不会有什么效果，恐怕两人兄弟都没得做。 哪怕是好兄弟，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却不能插手。 沙平昌平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爱情上却也有羞红脸的时候，可见他爱的有多深。 就算他知道了白雅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也会甘之如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甚至如果以后在生活中遇到波折，还会主动让白雅婷和他撇清关系，以免拖累了她。 事情到了这一步，岳文轩也只能边走边看，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尽量避免沙平昌受到伤害。 接下来，几个人开始讨论送给白雅婷什么礼物好，在两个损友的建议之下，沙平昌决定把自己的那只钢笔送给白雅婷。 第418章 崩溃的董雨蒙与众人相助 最终沙平昌还是接受了两个损友的建议，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自用的那支钢笔赠送给了白雅婷。 知道沙平昌送出了礼物，左向群和熊军极为关注这件事，把他赠送礼物的所有细节都给审问了出来。 在他们的这番操作之下，白雅婷和沙平昌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存在误会的可能，在沙平昌的追问之下，白雅婷已经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男生宿舍这边知道了消息，这个秘密也就瞒不住了，女生宿舍那边很快也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不是秘密，从此之后，白雅婷和沙平昌的对象关系也就开始公开化。最开始的时候，面对大家的打趣，他们两个还会感到羞涩，时间一长也就逐渐适应了。 在夏收到来之前，知青院里多出了两个出双入对的身影，很是让人羡慕。 地里的麦田逐渐泛黄，再有一两天时间就可以收割了。 眼看着就要忙碌起来，突然有一封电报被邮递员送到了村委会。 下午下了工，知青们刚刚回到院子里，王支书就亲自把这封电报给送了过来。 “王叔，你可是稀客，亲自来我们知青院，是有什么事吗？”岳文轩问道。 要是搁在以往，王支书看到岳文轩肯定要和他闲聊几句，但他今天的神情却很严肃，说道： “我这里有一封董知青的电报，刚刚收到的，没敢耽搁时间，就给她送来了。” 董雨蒙就在院子里，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微微有点发白。 在这个年代，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拍电报，平常联络都是通过写信。 董雨蒙最担心的就是父母的状况不好，突然间收到电报，心里难免担心。 她走到王支书的近前，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麻烦支书了，还让您亲自送过来。” 王支书把手里的电报递给她，什么话都没说。 看过电报上的内容之后，董雨蒙的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到在地上。 幸亏岳红缨和肖海燕就跟在她的身边，很及时的一把拉住了她。 虽然众人不知道电报上写了什么，但看到董雨蒙泪水决堤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不好的消息。 董雨蒙混身无力，就连手中的电报都捏不住，就这么飘落到了地上。 白雅婷弯下腰，把电报拾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父病重住院，速来。 这可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董雨蒙的父母都被带走劳动，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地点，平常的时候，董雨蒙就很担心父母的情况，经常给他们寄钱寄物，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董雨蒙并没有放声大哭，但她那无助的低泣声，更加让人心生不忍，催人泪下。 这封电报在众人的手里都传过一遍之后，岳文轩对王支书说道： “王叔，你看出了这种情况，董雨蒙肯定要去医院探望。 事情这么急，赶早不赶晚，她明天就得出发，你看能不能多批给她几天假？” 王支书早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很痛快的说道： “马上就要夏收双抢了，原则上来说，这个时候不批假，但谁让董雨蒙的情况特殊呢，要是不批假，似乎太不近人情。 这样吧，我给她批半个月的假，不能更多了。 等会儿她平静下来，你要和她交代清楚，绝对不能超过最长假期。 我会给她准备好介绍信，你们吃过晚饭之后过来拿。” “谢谢王叔，我就知道王叔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我替董知青谢谢你。” 王支书对岳文轩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劝劝她，那我就走了。” 岳文轩把王支书送出院门，回来的时候，董雨蒙已经收住了哭泣声。 就听沙平昌在那说道：“董知青的父亲病重，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肯定少不了用钱用票。 我看不如大伙儿都凑一凑，多少也是个心意。 毕竟咱们是一个院子的知青，如今董知青遇到了困难，大伙儿都应该伸手帮上一把。” 对于沙平昌的提议，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纷纷出言赞同。 肖海燕第一个开口说道：“我身上还有十二块钱和二十斤粮票，可惜这些粮票都是地方粮票，如果她明天就上火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换成全国粮票？” “我这里还有十六块钱，就是粮票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十二斤地方粮票，其他都交给我爸妈了。”白雅婷也说道。 大家纷纷出钱出票，在岳文轩开口之前，就数沙平昌的手笔最大，他一开口就是五十块钱和三十斤全国粮票。 在他开口之后，岳文轩这才说道：“钱还是要多准备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手里有钱才能从容应对。 刚才我算了一下，大家一共凑了一百一十块钱，我和红缨、冰雪，每人出五十，这样的话就有二百六十块钱。 就算病情严重一些，我想有这些钱差不多也能应对下来了。 粮票的话倒是不需要太多，我们三个这里有五十斤全国粮票，再加上平昌的三十斤，有这八十斤，想来也够用了。 你们几人手里的地方粮票还是自己留着吧，时间太赶了，肯定来不及换成全国粮票，再说有这些应该也够了。” 岳文轩如此大手笔，除了沙平昌之外，其他人都微微有些吃惊。 董雨蒙赶紧说道：“谢谢大家，我手里还有一点钱和票，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应该用不了这么多。大家也都不容易，总不能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连累到你们所有人。”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岳文轩略带些强硬的说道： “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就这么说定了。 主要是离的太远，也不知道你父亲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钱和票都得准备的充足一点。 这些钱和票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都带走，如果用不了，那当然更好，等你回来之后再还给我们。这是借给你的，又不是白送，都是要还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董雨蒙的手里就只有四块钱和十几斤粮票，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到大家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哽咽着说道： “谢谢大家，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恐怕连买车票的钱都拿不出来。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等我回来之后再报答大家的恩情。” 突然间遇到这种事情，就算董雨蒙一向很坚强，此时也被打倒了，不但心情很慌乱、很紧张，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暂时什么都干不了。 在岳文轩的指挥之下，其他人很快动员起来，有人做饭，有人帮着董雨蒙收拾行李，他则去了一趟大队部，把介绍信拿了回来。 吃过晚饭，大家把赞助的钱和票都交到了顾冰雪的手中，由她记录之后，统一交给了董雨蒙。 董雨蒙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诚恳的感激。 经过众人的商议，决定由岳文轩和岳红缨护送董雨蒙去车站，其他人继续上工。 董雨蒙乘火车出发的时间是中午十分，有两个人护送就足够了。 她本来想一个人走，不想给大家添更多的麻烦，但大家都有点担心董雨蒙现在的状况，但心她上不了车，还是派人护送一下才能放心。 在交县这个小站上车，前往扬州方向的车次，预留的车票很少，去的晚了，说不定买不到车票。 第二天的早饭早早就做好了，董雨蒙等三人吃过饭之后，没有耽搁时间，马上出发。 因为担心买不到车票，三个人的步速很快，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火车站。 好在前往扬州的车次还有车票没有售完，当天就能走，不用等到第二天，这让董雨蒙很开心。 现在距离发车还有半天时间，岳文轩让大妹陪着董雨蒙在车站等候，他一个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个兜子。 这两个兜子里的东西当然都是特意给董雨蒙买的，他把两个兜子递给董雨蒙，说道： “你这一路上有两天时间，我给你买了点吃的，别舍不得吃，现在天气热，要是放坏了，那可就太浪费了。” 董雨蒙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有些窘迫的说道：“你已经借给我那么多的钱和票，哪能再收你的东西，你还是带回去自己留着吃吧。” 岳红缨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劝道：“雨蒙你就收下吧，别和我哥客气，他本事大着呢，手里不缺钱和票，你不用和我们客气的。” 董雨蒙谦让了几句，看到兄妹二人的态度都很诚恳，也就收了下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岳文轩知道这个时候上车有多难，也就跟着进了战，准备把她送上车再离开。 小县城上车的人不是很多，但因为只开了两节车厢的门，上车的难度仍然很大。 董雨蒙文文弱弱的，挤在一帮人中间，看着就让人担心。 小县城只是中转站，这两节车厢里早就已经上满了人，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像岳文轩以前从车窗进入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因为里面插脚不下，车窗里的人首先就挡着不让进。 没办法，大家只能都从车门挤进去。 现实如此，岳文轩也没什么好办法，把董雨蒙推上车之后，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了，只能任由她被汹涌的人流挤在中间，动都动不了。 交县到扬州大约要两天的车程，在这两天时间里，董雨蒙不可能找到座位，大部分时间都得站着，等到站之后，至少也得脱一层皮。 这样的经历，岳文轩以前也有过，那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下乡的地方比较近，不用受这种长途旅行的煎熬。 把董雨蒙送上车之后，岳文轩并没有急于回村，难得进城一回，当然得好好吃一顿。 出站之后，他对大妹说道：“红缨，这会儿都中午了，肚子饿了吧，哥请你去春风楼吃一顿。” “我早上就没怎么吃饭，就等着你请我去饭店吃呢。 我想吃四喜丸子和皮皮虾，哥你说行不行？” 岳文轩大气的说道：“只要春风楼有这两道菜，那就没问题。” 岳红缨的愿望很美好，可惜交县并不临海，皮皮虾时有时无的，她今天的运气不好，春风楼并没有这道菜。最后在岳文轩的建议之下，只能把这道菜换成了油炸小河虾。 好在皮皮虾并不是她的执念，油炸小河虾这道菜同样深受她的喜欢。 因为岳文轩善于捕鱼捉兔，兄妹二人每个星期都能有两次改善生活的机会，相比知青院的知青们，生活已经很好了。 就算饭店的饭菜更加美味，岳红缨仍然表现的很从容，等饭菜上来之后，小口小口的品尝着，不时的发出赞叹声。 兄妹二人在饭店里吃独食，岳红缨总感觉有点不自在。吃饱喝足之后，特意央求岳文轩买了几个肉包子，她准备晚上偷偷的拿给顾冰雪吃，算是对好朋友的补偿。 岳文轩并不靠工分挣钱吃饭，上工也就不积极，吃饱饭之后也不着急回村，而是带着大妹慢悠悠的在县城里闲逛。 等两人从百货商店里出来，岳红缨的手中已经拎满了东西。 买东西的时候，钱票都是岳文轩出的，岳红缨很高兴。等她走出百货商店的大门，这才开始后悔太过大手大脚，买的东西有点多了。 “哥，下回我再也不跟你来百货商店了，我每回进了百货商店都管不住自己的手，总是会买一些多余的东西。 这件半袖和这双凉鞋真的不应该买，我明明还有一双凉鞋和两件半袖，刚才又买了这么多，要是咱妈知道了，肯定会骂我。 以后再来百货商店，我还是和其他几个知青作伴的好，手里没钱没票的，过过眼瘾也就行了，肯定不会乱花钱。” 岳红缨跟着老妈过惯了苦日子，哪怕现在条件好了，花的又都是岳文轩的钱和票，可她还是舍不得。 第419章 艰辛 煎熬与意志磨练 第419章419.艰辛煎熬与意志磨练 对于农民来说，夏收双抢是一年当中最辛苦也最紧张的一个阶段。 辛苦是因为劳动强度特别大，要从天亮干到天黑，就算是身体最好的壮劳力，也能累到虚脱。 紧张是因为短短几天的劳作却决定了半年的收成怎么样，万一在这几天当中遇到阴雨天，就会收获大减。 为了避免出现这些意外，所以要千方百计的加快劳作速度，尽快把粮食收到家里，才能让人放心。 六月六号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所有村民就都已经起床，凌晨四点半就已经开始了早工。 麦收太重要了，所有村民，所有工种都要参与麦收，在这段时间里，其他的工种都会暂停工作，一切以麦收为重。 就连学生，包括小学生和中学生，都有专门的麦收假期，在这半个月的假期当中，就连未成年的学生都要全部参加劳动。 大河村地处北方，夏收的作物只有一种，那就是小麦。 从收割小麦到麦粒归仓，整个过程包含很多程序，但在所有程序当中，收割小麦绝对是最繁重、最苦累的一项工作。 听到要干这么长时间，顾冰雪简直生无可恋，痛苦的说道：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只剩一口气了，别说让我干到天黑，就算让我再干半天、干一个小时，我恐怕都做不到。 沙平昌不靠工分挣钱，确实可以争取那些工分值低的清闲农活，只要他主动申请，不会有人有意见。 “总算是不用接着割麦子了，真是幸福死了！只要四叔不让我接着割麦子，让我干什么活儿都行，我都能接受。” 回到知青院，提前回来的几个女知青已经把饭做好。 夏收期间的劳动强度太大，伙食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今天的早饭是纯玉米面的窝头，每人都有两个。 “还能怎么着，只能慢慢熬呗。一天一天的，几天时间，怎么也能熬过去。 同时也是耗时最长、用人最多的一项工作，大部分村民都要参与小麦的收割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割麦子的速度都很快。 在农村里，只要是成年男性，基本上都是挣的满公分，也就是十个公分。 岳锦海的大儿媳妇和小女儿岳红梅，来到二人的跟前，看到二人毫无形象的样子，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岳红梅说道：“累坏了吧？在所有农活当中就数割麦子最累了。 可此时他看到其他知青惨兮兮的样子，心里又有一种难言的痛快感。 以前的课程当中都有学农这一项，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农活都学遍，但麦收这项最重要的劳作必然经历过。 同样被分在四队的知青左向群，当然心生羡慕，但他并不会因此产生嫉妒之心。 所有人当中，只有陆文兵表现的最轻松。 这份工作的满工分值只有六分，但胜在清闲，三个人都很开心。 这么累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经过几年的锻炼，每到夏收，他虽然还是会觉得很辛苦，但至少前两天已经能够应付下来。 今天只是第一天劳动，又仅仅干了一早上，还不至于让他觉得有多累。 其他几个男知青就不行了，就连身体素质一向比较好的沙平昌都累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男知青虽然也是腰酸背痛，但到底体质好一些，勉强还能坚持着做早饭。 回到知青院，男知青们已经开始做早饭，几个女知青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沙平昌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们女知青好，还有选择的余地，像我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接着割麦子。” 持续的劳作，带给她的痛苦越来越大。 岳文轩能有这样的待遇，自有其特殊情况，除了四队长是他四叔之外，四队的很多社员都是他同姓的亲族。 但她此时却像是变成了一个机器人，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走，不知不觉就已经坚持了三个小时。 顾冰雪刚刚参加劳动没几天时间，她的身体素质最差，现在还没有锻炼出来，刚刚干了一刻钟时间，就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 那些明显清闲的农活，公分值定的低，一般会安排给女性或者是老弱病残。 别说像他这样外来的知青，就算是本村的男劳力，大部分人分配到的工作同样是割麦子，并不比他清闲。 肖海燕高兴的说道：“我们队的女社员没人愿意去晒场，都嫌晒场给的工分值太低。 这些人不反对，他才能进入运输组，要是其他人强烈反对，就算四队长是他的四叔，也不能这么安排，怎么也要有一些顾忌。 他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脱离农村，重新返城，再也不用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肖海燕和白雅婷虽然比二人早来了一段时间，但身体素质并不比二人强，割了一早上麦子，同样被累瘫了。 对于社员们来说工分就是命，只要工分给的多，没人怕辛苦。那些工分值低的农活儿，也只能分配给老弱病残。 左向群忍不住问道：“陆组长，你刚来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吃完饭之后，就连几个女知青，都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 刚开始的时候，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来自腰部的酸痛，然后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开始火辣辣的疼。 等吃完早饭集合，肯定还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其他工序上干活。你俩不用担心，四叔肯定会给你们两个分配清闲一点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个接着割麦子了。” 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胳膊也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实在是太累了！” 他开口问道：“肖知青、白知青，看你们两个如此精神，应该也是换了工种吧？” 如果换成其他时间，如此辛苦的劳作，必然会有人偷奸耍滑，磨洋工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大河村现有的十名知青在第一天当中分配到的工作，也都是收割小麦。 所有知青当中，表现的最轻松的就只有岳文轩和陆文兵两个人。 陆文兵表现的如此轻松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劳动强度，他已经来到大河村四年时间，身体素质早已经锻炼的和普通村民一样。 顾冰雪、岳红梅、岳红缨都被重新分配了工作，三个人的工作是在晒场上翻麦秸。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阳光洒落下来，原本不算炙热的光芒，却让她汗流浃背。她觉得就像是置身烘炉中，阳光就是烘炉中滚烫的热流，无情的灼烧着她的身体。 我们两个实在是受不了割麦子这份辛苦，就申请去了晒场，因为没人竞争，队长也就同意了。 顾冰雪的肌肤太过嫩滑，刚刚干了一个小时，肌肤上被麦芒扫过的地方，就逐渐红肿起来。 等你们像我一样慢慢适应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累了。” 凌晨四点半，天色微明，这么早开始干活，不只是为了抢收，也是为了减少在太阳暴晒下干活的时间。 现在才哪到哪，这才是第一天割麦子，这样的工作至少还要持续一星期时间。 时间来到八点钟，早工终于结束，顾冰雪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割下来的麦垛上。 对于几个男知青来说，一早上的劳动强度并不大，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割麦子对于腰肾的强大考验。 但沙平昌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么一直坚持着，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 但只是过去半个小时，弯腰劳作的众人，首先无法忍耐的就是来自腰部的酸痛抗议。 对于二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欣喜的好消息，岳红缨马上开心的说道： 现在要按照村民的标准来劳作，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都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因为有了一部分割下来的麦子，那就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干其他的工作。 陆文兵调侃道：“其实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要你们不嫌丢人，也可以申请那些女社员干的清闲工作。” 岳文轩看到肖海燕和白雅婷已经恢复了正常，便知道她们应该也重新分配了工作。 两个人又在地上瘫了一会儿，不好让人一直等着，强打精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岳红缨也痛苦的说道：“怎么大伙儿都这么卖力气，就不能休息休息吗？要是能干一会儿歇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可要一直不休息，我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下午散了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如此艰辛的劳作，对于顾冰雪来说，能坚持一个小时都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事。 这么丰盛的早饭，每个人都吃得很香。 一个姿势的弯腰三个半小时，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你们要是连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后面的几天可怎么得了？” 岳红缨的身体素质比她好一些，但也强不到哪儿去，同样被累瘫了。 一想到等会儿还要接着割麦子，左向群就觉得腰酸背痛，丧气的说道： 他少挣一点，别人就能多分一点，对大家来说这是好事。 岳文轩也被重新分配了工作，不再继续割麦子，他被分到了运输组，跟随一辆马车装卸收割下来的麦个。 重新集合之后，四队队长岳锦河快速分配工作。 今天虽然是知青们来到大河村后参与的第一次麦收劳作，但这样的劳作，他们在上学期间也都参与过多次。 这样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煎熬，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这会儿肯定已经不管不顾的躺在了地上。 “只是干了一早上，我就觉得只剩一口气了，可这才是刚开始，听说今天要干到天黑。 以前参与学农，劳作的时间短，要求也不高，就算如此，在学农结束的时候都让人感觉仿佛是脱了一层皮一样，每个人都痛苦不堪。 但夏收不会，谁都不想饿肚子，所有人都拼命一般的劳作，没有人叫苦叫累。 勉强坚持到一个小时，她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脸上滴落下来，一粒一粒的汗珠钻入到干燥的泥土中消失不见。 凡是成年女性，基本上都是挣的八个公分。 我们在晒场就是翻一翻麦秸，虽然一直也闲不下来，但和割麦子相比，绝对算得上是清闲了。” 岳红梅大嫂的年龄到底大一些，不好和两人开玩笑，宽慰的说道： 割麦子最大的痛苦，原本只是来自腰部的酸痛，但她的力气太小，时间一长，就连胳膊都变得麻木起来。 就像现在，其他人都被累了个半死，他却没有多大感觉，这就让他觉得很幸福。 麦穗上都有麦芒，麦芒扫过肌肤，短时间之内没有多大的感觉，可时间一长，就会变得疼痛难忍。 可其她人都在努力的劳作，她哪能撂挑子不干，只能以莫大的毅力继续坚持下去。 他也开口说道：“这就受不了了，那你们的身体素质可就太差了。 尤其是麦收这段时间，每经历一次都仿佛是浴火重生一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由死到活的轮回，他早就已经受够了。 配菜也不在是咸菜条，而是换成了鸡蛋炒蒜苗，并且岳文轩特意多搁了一点油。 这份工作相对清闲，但工分值并不低，满工分值同样是最高的十分。 农活这么累，大家总得吃早饭，女知青们动不了，就只能由男知青们动手做饭了。 “今天是麦收的第一天，早上上工除了割麦子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活可干，所有人都只能干这个工作。 最让人痛苦的是：明明已经累得要死了，还不能休息，而且干的时间还特别长，要从天亮一直干到天黑。” 早上吃饭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八点一刻，所有人都准时出门。 岳文轩表现的如此轻松是因为他的体质好，干这点活儿，对于他来说强度并不大。 女知青这么做没人会说什么，但他一个男知青要是如此拈轻怕重，必然会被人笑掉大牙。 他瞪了陆文兵一眼，说道：“不就是割几天麦子嘛，你都能坚持下来，我就更没问题了。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意志的过程，只要能把自己的意志磨练得更加坚强，就算吃点苦受点累，那也完全值得。” 第420章 分粮和搬出知青院 第420章420.分粮和搬出知青院 为期半个月的夏收双抢结束，知青院的所有人都仿佛经历了一个由死到生的轮回。 尤其是一直从事割麦这个工种的几位男知青，经过这半个月的煎熬，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累是真的累，但熬过这段时间之后，无论是体质也好，还是意志也好，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有过这样一段艰辛的经历，再干其他的农活，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女知青们从事的是相对清闲的工作，但在烈日的暴晒之下，从早到晚干上一整天，对于她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来说，同样是巨大的考验。 熬过了这段时间，她们也初步蜕变成了合格的农家人。 辛辛苦苦半个月，分粮食时的喜悦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补偿。 交完公粮之后，剩下的粮食就可以按照人头和工分分到每家每户。 大河村分配粮食的原则是人七劳三，也就是先按照人头分掉所有应分粮食的七成，剩余的三成再按照每个人半年的工分进行分配。 村里人按照人头分粮食，不分男女老幼，分到的分量都一样多。这一点和城里的规定不同。 我是以你四叔的名义和村里谈的，如果你一定要买的话，给一百一十块钱就行。” 下午下了工，顾冰雪和岳红缨先走一步去了大爷家，他在河边转了一遭，布袋子里装了三条大黑鱼，随后拎着进了大爷的家门。 知青们的自留地划分之后，马上就要种植秋季作物，一点都不能耽搁。 第二天中午，大爷就派红梅把岳文轩给喊了过去。 他略带歉意的对妹妹说道：“本来我不打算搬过去住，咱们都是知青，住在一起多热闹，也就没有和你们说起这件事。 这不一有决定，赶紧就和大家打招呼。” 他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却碍于众多眼睛的注视，只能保持和大家一样的生活水准。 真要是成了村里的倒欠户，哪怕她有适当的理由，也免不了会被人说嘴。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岳文轩开口说道： “和大家一起住了几个月，这几个月的集体生活很开心，一想到要搬走，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和大家分开。” 马上就要搬走了，在搬走之前，岳文轩肯定要和知青院的知青们说上一声。 对于自留地种植作物的选择，主要有两种，那就是玉米和红薯。 搬家是大喜事，知青和亲人都要请一请。 “大爷，我有捕鱼抓兔的本事，在知青院里住着不太方便，我准备尽快搬出去住，你看行吗？” 搬家的第一天，东西是知青们帮着一起搬运过来的，当天中午，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请所有知青。 老太太是军烈属，她的房子是十年前修建的，总共有三间住房，虽然只是土坯房，但因为保养的好，继续住上十年也没有问题。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顾冰雪很是庆幸。如果大河村分钱也是按照夏秋两次，那她就成了让人鄙夷的倒欠户。 你要是坚持想买，可以用我或者你四叔的名义和村里谈，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大爷的提议是不错，但岳文轩同样也不想和两家亲人搅合在一起，还是单独吃住更方便一些。 有了全年收入的数字，还要扣除春秋两季分粮需要缴纳的款项，剩余的钱就可以分配到每家每户了。 现在是雨季，四叔担心没人住的话，房子坏的太快，今天又找我说这件事，我也是无奈之下才答应下来的。 如今夏收结束，他对于知青和村里的情况都有了充分的了解，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总共也没多少钱，价钱高一点还是低一点，岳文轩并不在意，只要这件事情能办下来就好。 就连柴棚里所剩不多的柴禾，也都被搬得干干净净，一根树枝都没剩。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岳文轩三人正式从知青院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拿到最后一次四十斤粮票的补偿，从这个夏收之后，知青们的吃穿用度就和村民们完全一样了。 以后吃喝干活儿都在一块儿，这样多好。” 播种完毕，也就标志着双抢的结束，村民们暂时不用那么忙碌了。 岳文轩不想让这个消息过早的传扬开来，也就没有告诉妹妹和顾冰雪。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工分就是命，不放过任何一个多分公分的机会，哪怕为此付出更加艰辛的劳动。 村民们还有自己的自留地，平均每人一分地，种的同样是小麦，平均每人大约有四五十斤的收获。 “我可以给租金，如果还是不行，直接买下来也可以。 几个女知青一起动手，蒸了一大锅白馒头，主菜是铁锅炖大鹅。 但每个村总有几个懒汉，经常以各种原因不上工，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公分。工分少，分到的钱自然就少，有些人甚至会少到无法弥补扣除粮款的这一部分。 岳文轩在大河村待不了几年时间，他对于住宿的环境要求很低，只要能住就行，这三间土坯房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要想获得通过，首先要获得大爷的首肯。 “当然好了，我早就有这个想法。 “前段时间刘老太太不是去世了嘛，她的那个小院被我四叔给买下来了。 对于每一个村民来说，自留地的产量才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事情。 我四叔拗不过他，再加上家里还有点积蓄，就算新盖一处房子，钱也是够的，最后没办法，我四叔还是答应了文峰的要求，刘老太太的土坯房也就空了下来。 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搬过去住了，提前和大家说一声。” 大爷拿起汗烟袋来抽了几口，“出租金的话不太合适，村里没这个先例，不管是租金收的多，还是收的少，都不太好。 你可以搬到你四叔家和文峰一起住，红缨和冰雪住在我这边，可以和红梅住一个屋。 平均每人一分的自留地看上去很少，但一个人全年的吃喝却有三分之一来自这块地。 岳文轩提前一天在老乡那里买了一只大鹅，满满炖上一大锅，足够知青们大快朵颐了。 原本他打算把这个小院给文峰做婚房，这样还能省点钱，但文峰死活不同意，坚持要新盖一处房子。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他还提前买好了几瓶本地白酒，女知青们都表示拒绝，但男知青们都喝得很开心。 今后要想分到更多的粮食和更多的钱，那就只能尽量的多挣工分。 随后的几天，岳文轩抓紧时间收拾屋子以及添置生活用品。 岳文轩本来就不打算要一个去世老太太的东西，家里边什么都没有，倒也省了他找理由送人了，反而更加符合他的心意。 要是自留地种不好，必然要饿肚子。 大爷略做思考之后，说道：“住进去倒也不是不行，但她的那个小院是集体出钱修建的，你们住进去肯定得给个说法，不然别人会说嘴。” 知青点的知青和村民们享受的是同样的待遇，每个人都按照人头分到了五十斤小麦。 按照人头分完所有应分粮食的七成，剩余的三成就要按照公分的多寡来进行分配了。 主要是太不方便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大家都没什么准备，同时也都有点舍不得。 他便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多数人家的选择都是少量培育红薯，大部分用来种植玉米。 他当即掏出一百一十块钱来交给了大爷，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当年建这个小院是集体出钱，肯定有账目，明天我让李会计查一查。” 岳红缨委屈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哥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大爷和四叔家的自留地都是挨着的，他也选择了这一块儿，有两家亲人照顾，他也就不用担心自留地的产量了。 一见面，大爷就说道：“上午我就让李会计查过了，当年建这个小院一共花了一百六十块钱。 上个月，村里的一个五保户老太太无声无息的走到了生命尽头，她的三间住房也就空了出来。 岳文轩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虽然大家都不舍得他就此搬走，但也不好拦着。 夏收之后，对于知青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划分自留地。 想要搬出去住，首先就要有合适的房子才行。 房子总是空着不住，很快就会损坏，前两天四叔问我要不要搬过去住，我也就同意了。 沙平昌惊讶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搬出知情院吗？你打算搬到哪儿住？” 除了陆文兵这个老知青，其他人到来的时候，冬小麦都已经种上，所以其他人都没有自留地，要等到夏收之后，大家的自留地才能分下来。 秋季作物种类繁多，有玉米、高粱、大豆、红薯、花生、芝麻等。 人头部分的五十斤，再加上按劳分配部分的十四斤，他一共分下来六十四斤小麦。 其实我更想直接花钱买下来，就是担心这么做太过惹人注目，毕竟我是知青，本来有地方住，却非得花钱在外面买个房子，难免会被人议论。” 刘老太太去世之后，屋子里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已经被较为亲近的族人们给搬空了，除了那些不能动的土炕和灶台，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岳文轩的情况特殊，不需要红薯充饥，就能保证三个人吃饱肚子，所以三分地都选择种植玉米。 但现在却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不得不过了三个月的集体生活，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的人就是每个村都有的倒欠户。 找本村的木匠打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又去了两趟县城的百货商店，所有的生活用品很快都添置齐全。 他早就想过搬出去住，只是因为刚来插队，不适合太过特立独行，所以才选择了过上几个月的集体生活。 肖海燕拉着岳红缨的手，埋怨道：“红缨，你瞒得可够紧的，这么大的消息，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他本来的打算是自己出钱，在农闲的时候建两间房子，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公分挣的多，分下来的小麦自然就多，公分挣的少，分下来的小麦自然就少。 知青们的自留地原本要划分到一起，但在岳文轩的要求之下，他们兄妹二人和顾冰雪的自留地另选个位置。 少了自留地的收成，知青们分的这点粮食肯定不够吃。 大河村的粮食分配，每年分夏秋两次，分钱却只有一次。秋收之后，按照各队全年的经济收入，根据工分的多少分钱。 也有一些倒欠户，并不是因为家里人懒，而是因为家里遭遇了困难，不得已借了集体的钱来应急，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晚饭过后，爷儿几个喝着凉白开，岳文轩说道： 刘老太太去世之后，她的那个小院不是空下来了嘛，伱看我能不能住进去？” 分钱是纯粹的按劳分配，先计算出一个公分的公值，然后按照每个人全年的工分总值，计算全年收入。 李老太太已经在房子里住了十年，现在卖的话，价格肯定还得再低一点。 因为她来的太晚，工分几乎没有，能按照人头分到粮食，但买粮的钱却不够扣的。 岳文轩只有三个月的工分，按劳分配这一部分只分到了十四斤小麦。 来到大河村之后，过了三个月的集体生活，对于岳文轩来说，这样的体会不太好。 对于这一点，当地知青办也有相应的补偿政策。所有尚未分到自留地的知青，每人都给多补了一个月四十斤的粮票。 吃着香喷喷的大鹅肉，喝着醇厚的美酒，小院里欢声笑语不断，这是知青们来到大河村插队之后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第二天，岳文轩宴请亲人和几个村干部，主食还是白面馒头，主菜则换成了铁锅炖鱼和红烧兔肉。 岳文轩和几个村干部的关系，本来就相处的很好，不时的聚在一起喝上一次，关系自然越来越亲近。 第421章 争取民办教师岗位 第421章421.争取民办教师岗位 岳文轩新买的小院一共有三间土坯房，他自己住了东屋，岳红缨和顾冰雪选择了住西屋。 中间是堂屋，本地人都是用来做厨房和餐厅。 堂屋的东西两边是两口大灶，每一个灶上都有一口八印大锅，平常蒸馒头、炒菜，都靠这两口大锅。 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刚刚搬到小院儿，岳红缨和顾冰雪很开心，但她们接手做饭这个任务之后，才知道过日子的不容易。 同大娘和四婶交流之后，她们这才知道，要想把日子过好，就连日常用的柴禾，都有很多节俭之道。 平原地区没有让人随便砍伐的树木，日常做饭用的柴禾也很紧张，不节俭的话，根本就不够用。 而且春夏秋还要更加节俭一些，以便留出更多的木材给冬天取暖用。 虽然大河村地处北方，冬天很冷，但农村人买不起煤炭，冬天取暖也只是靠做饭时烧柴的那点热量，即便有火炕，也并不怎么热。 主要还是平原地区缺少树木，一年到头分的那点儿柴禾也只够日常做饭的，根本就不够用来取暖。 大河村有果树，每家每户还能分到一些修剪下来的树枝，比起其他村的农户来，在木材的用量上，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这么肥的腊肉肯定香，只要是肉，你大爷都喜欢。” 岳文轩特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你也不要有压力，你是知道的，我并不缺钱花。 两家的木柴也不多，他总不好一直张口讨要。 坐下之后，大爷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但他对外不敢说是花钱买的，只说是托了朋友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拉回来的。 麦秸本来就不多，岳文轩搬家时也没好意思把三人的那一份儿搬过来。毕竟不值什么钱，不好算计的太过精细。 岳红缨也说道：“雨蒙，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就当这些钱是我一个人借你的。 我哥没说大话，他真的不缺这点钱，你别总记挂着这件事。” 这样的好日子，别说岳红缨了，就算顾冰雪都没有体会过。 紧接着，董雨蒙感激的说道：“多亏了大家的帮助，不然的话，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凑不够手术费，真不敢想象我爸爸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没办法，岳文轩只能使用钞能力。 顾家以前的生活比起普通百姓来说，虽然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但仍然好的有限。 直到这个时候，岳红缨和顾冰雪才知道为什么岳文轩一门心思的想要搬出来，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没人愿意吃大锅饭。 但日常做饭就少不了要用柴禾，暂时这几天用的木柴都是大爷和四叔支援的。 以前知青们享受的是知青待遇，在分粮之前，拿的是安置办的粮票，自然够吃。 看到岳文轩返回，董雨蒙主动招呼道：“岳知青下工了。” 幸亏有大家的资助，我带的钱足够多，这才有钱做手术。” 这样的农活不一定有多累，但在太阳的暴晒下干活，哪怕劳动量不大，时间一长也会让人头晕目眩。 你三不五时的就会把打到的野味拿过来，最近这半年，家里又是鱼又是肉的，都已经不缺油水了，这都是沾你的光。 刚刚搬家，岳文轩三人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用来做饭的柴禾不够。 顾冰雪的出身不太好，没有资格竞争教师岗位，但果树队的岗位并不敏感，就算别人知道她的出身也不会说什么。” 岳红缨、顾冰雪同董雨蒙的关系都不错，吃过午饭，两人便去了知青院。 岳红缨在树荫下干活，其他时候区别不大，到了夏天，就尤为的让人羡慕，毕竟不用被太阳暴晒，只此一个优点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厨房的橱柜里就已经摆满了大米、白面、玉米面、腊肉、火腿、花生油。 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两大车碎木头，岳红缨终于实现了烧柴自由，不再为每天做饭没有柴烧而发愁。 但在这次夏收之后，就要和村民们享受一样的待遇了，以后没有安置办的粮票，一年分下来的口粮肯定不够吃。 大爷磕了磕烟袋，“也好，就这么定了。 其他的知青想要争取这个岗位，咱们村的村民肯定不会同意，毕竟咱们村高中毕业的小年轻还是有几个的，这样的好事还轮不到他们竞争。 咱们村小学的秦老师原本定的是秋后结婚，但男方那边突然把时间提前到了下个月。 按照咱们这的规矩，姑娘嫁到外村之后，就不适合在本村继续当老师了。况且秦老师嫁的村子有点远，来回很不方便，就更不行了。” 走进院子，原来是岳红缨、顾冰雪在陪着董雨蒙说话。 岳文轩把手中的锄头放在墙角，“看你气色这么好，董叔叔应该没事了吧？出院了吗？” 岳文轩专门和她们二人说过，一般情况下，如果有客人上门吃饭，主食就吃玉米面的窝窝头。 说到这里，岳文轩把董雨蒙递过来的钱和票又推了回去。 他们家的玉米面是纯玉米面，不会往里掺高粱面和红薯面，平常人家舍不得这么吃，用来招待客人，完全拿得出手。 几天后，岳文轩上午刚下工，便听说董雨蒙回来了。 夏天的农活繁多，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除草，除掉之后还会再长出来，要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说到这里，董雨蒙露出窘迫之色，“欠你的那些钱和票，今后我只能慢慢还了，以我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但你和红缨一样是自己人，你们两个想要争取的话，其他村民也讲不出不是来。 以前村里专门分配给知青院的木材都已经烧光，现在知青院做饭也是用的夏收时刚刚分配的麦秸。 董雨蒙把剩余的钱和票掏了出来，说道：“钱基本上都花光了，我现在只能先还你十五块钱，粮票也只能先还你二十斤。” 但其他的生活用品，比如粮食、食用油这些，岳文轩可以零零星星的拿回家，并不引人注目。 红缨当了小学老师，空出来的岗位正好可以让冰雪接替。” 岳文轩马上明白了大爷的想法，“您的意思是咱家可以争取一下这个老师的名额。” 对于董雨蒙来说，欠下的钱实在是有点多，想要全部还清，就算是乐观估计，至少也得两三年时间才行。 因为岳文轩专门和几个村干部打了招呼，顾冰雪的出身问题，仅限于他们几个知道，并没有刻意的对外公布，其他知青并不了解。 岳文轩花了五十块钱买回来两大车，不算取暖的话，足够三人一年的用量。 岳文轩一个人的能量有限，改变不了知青院的整体生活状况，但偶尔把关系好的知青喊过来聚聚餐，给他们打打牙祭，他还是能做到的。 和大娘说了两句话，岳文轩就进了屋里。 这件事没什么好思考的，岳文轩马上说道：“我体格好，干了这几个月也没觉得累，这个岗位就让给红缨吧。 顾冰雪从小就娇生惯养，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就算有了夏收时的体会，仍然难以习惯。 同开春时相比，夏天的农活要辛苦很多。 董雨蒙心中对于眼前的三人自然是万分感激，但她暂时确实没有还钱的能力。她能听得出来，岳文轩和岳红缨说的是真心话，基于自身的实际情况，她只能继续接受二人的好意。 虽然村干部们没有对外公布顾冰雪的出身，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谁都不敢在这方面弄虚作假，不对外宣传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虽然他今天没有打野味，但还是在橱柜里随手拿了一块腊肉，拎着去了大爷家。 县里有一家家具厂，有大量废弃的碎木块，一般都会分配给内部人员使用，同时也对外出售，但买的人不多。 木材问题不能无中生有，兼且用量又大，岳文轩只能大张旗鼓的花钱买回来。 要是没有家里的资助，知青们也要饿肚子，以后还得学着想方设法的节约粮食。 “对，你和红缨都是高中毕业，当个小学老师绰绰有余。 知道你打猎是绝活，拎着野味上门，我也就不说了，但除了这些，其他的东西，你就不要往家带了，要不然你大爷又该说你了。” 大河村的工值虽然比较高，但因为地少，分的粮食并不多，在填饱肚子这个问题上比其他村也强不到哪儿去。 “来就来了，怎么又拎东西，而且还是这么金贵的腊肉。 王支书家和李会计家没有人争取这个名额，你想要争取的话，这几天请他们两个吃顿饭就行，他们俩肯定不会反对。” 被太阳暴晒了一上午，岳文轩刚刚下了工，就被红梅给喊到了大爷家。 如果没有客人到访，三个人吃的不是大米饭就是白面馒头，花生油和火腿、腊肉更是随便用，每到快吃完的时候，岳文轩总会及时添加。 今天，岳文轩没有往回带野味，岳红缨烧了一大盘青椒炒腊肉，又做了一个拍黄瓜，主食是玉米面的窝窝头。 这块腊肉是熏制过的，和咱们这的做法不一样，也不知道我大爷喜欢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现在三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说岳文轩三不五时的就会把河鱼、野兔、野鸭子拎回家，就算没有这些野味，也是今天吃一回豆角炒腊肉，明天吃一顿火腿烧茄子。小日子不要太美！ 城镇居民每个月都有煤票，对于木材的需求并不高，家具厂的碎木块定价偏高，自然也就不好卖。 三人搬到小院还不到一周时间，一应的生活用品就已经齐备。 就算是你早点把钱还清，也不过是我的存折上多出几个数字，有或者没有这点钱，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下午下了工，刚走到门口，岳文轩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但如果村里有什么需要竞争的好岗位，肯定不会考虑顾冰雪。 办完了正事，董雨蒙也就准备告辞离开了，但岳红缨和董雨蒙的关系很好，哪里舍得让她走，坚决把她留下来一起吃饭。 就算是顾家这样的条件，也只能算是油水不缺，最多每周能吃一次肉。 “已经出院了，恢复的还不错。” 他要是把实情说出去，恐怕就连大爷和四叔也得骂他是败家子。明知道自己的做法难以被乡亲们接受，他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红缨，岳大哥，谢谢你们的帮助，我暂时确实没有还钱的能力，只能等攒够了再慢慢还给你们了。” 市民的生活物资都是统一分配，干部的配额虽然更多一些，但也多的有限。 知青们也明白这一点，如今的伙食比以前差了很多。董雨蒙几乎是知青当中条件最差的那一个，对于这样的伙食，只有惊喜，绝对不会有嫌弃。 岳文轩把手里的腊肉随手放在锅台上，“这是我以前的同事给寄过来的，我看这块儿腊肉还挺肥的，拿过来让我大爷也尝一尝。 不是她小气，这样的饭菜用来待客已经足够大方了。 进了家门，看到岳文轩手中拎的一大块腊肉，大娘的眼里满是喜色，但嘴上却埋怨道： 夏天的气温，最高的时候接近四十度，在火球一般的太阳底下除草，不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 我爸得了肺炎，因为病情拖得太久，又有了其他并发症，情况非常危急，需要开胸做手术。 等你手里有了钱，先紧着别人还，最后再还我的就行。” 比如小学教师这个岗位，就算岳文轩愿意打点，村干部们也不会同意他把顾冰雪推到这个位置上。 就算是果树队的岗位，一般情况下，顾冰雪也没有资格加入其中。 但谁让岳文轩有这个关系呢，不说岳锦海是他大爷，在他的刻意相处之下，王支书和李会计和他的关系也很亲密，问题不大的情况下，小小的开个方便之门还是可以的。 第422章 岳文轩的新岗位 第422章422.岳文轩的新岗位 王支书和李会计的亲人不会竞争这个教师名额，这一点对于岳文轩来说最重要。 他有村中三巨头之一的大队长支持，而其他两巨头又不会给他设置障碍，想要为小妹拿下这个小学民办教师的岗位，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一起喝顿酒的事情。 事情如他所想，确实办得很顺利。 为了尽快把这件事情提前落实下来，转过天，他就委托大爷把王支书和李会计请到家里来喝酒。 当然借用的是大爷家的地方，他并没有在自己的家里宴请几人，以免惹人好奇。 虽然这个消息早晚都会传播开来，但肯定还是越晚越好。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了，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这一顿晚餐，岳文轩准备的非常丰盛。 仅仅硬菜就有四个，包括：铁锅炖鱼、红烧兔肉、家常炖野鸭以及一大碗雪菜烧腊肉。 哪怕王支书和李会计的条件不差，可也很少能品尝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就算是年夜饭，能有其中的两个硬菜就已经不错了。 酒到半酣的时候，岳锦海这才提起教师岗位接替的事情，王支书和李会计没打算为自己的亲人竞争这个岗位，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村里的三巨头共同决定的事情，虽然是在饭桌上作出的决定，但也算是定了下来，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应该不会再发生变故。 但岳文轩还是在王支书和李会计离开的时候，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份谢礼。 两人的谢礼都一样，岳文轩给他们二人的袋子里各自装了两条三四斤的大鲤鱼。 对于二人来说，这绝对是意外之喜，心里就更加高兴了，都觉得岳文轩这个人做事敞亮，以后有什么好事肯定还要想着他。 现任的小学老师，因为要提前为结婚做准备，在得知有人接替工作之后，提前半个月就交接了工作了。 七月底，岳红缨接任了小学教师的工作，正式走马上任，成了一名光荣的小学老师。 原本岳红缨的理想并不是成为一名教师，但地里的农活实在是太辛苦了，有了担任教师的机会，她当然会珍惜。 好歹她也是一名高中毕业生，虽然没有教学经验，但她的性格中向来不缺乏耐心，她相信自己能把村里的孩子们教好。 岳红缨上任教师之后，果树队也就空出了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很顺利的被顾冰雪顶替。 为本队的社员调整工作岗位，这是四队队长岳锦河的权利，这点小事不需要经过大队部同意，他一个人说了就算。 顾冰雪顶替的是自家人的工作岗位，和其他人没有利益争端，自然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插队还不到半年时间，岳文轩就为自己的两个亲人各自安排了一份清闲的岗位，其他知青自然是人人羡慕。 知青组长陆文兵更是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来到大河村四年时间，他早就想调岗了，最中意的工作就是小学教师。 可惜，他曾经多次申请，但都没获得大队部的通过。同大队部的几名干部熟悉之后，他也曾暗中给支书送过礼，可惜没什么用，支书倒是把他送的礼给收了，但始终都没有下文。 他也曾经考虑过自己送的礼是不是太轻了，但他家的条件很差，没有家里的资源，仅靠他自己的收入，能给王支书送一包糖就已经不错了。 他也考虑过送更重的礼，但他根本就拿不出来，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不能成为村里的小学教师，哪怕分到果树队也好，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一直想方设法的和他所在的一队队长打好关系。 但他也是倒霉，一队队长是四个队长中最古板的一个，任凭他想了很多办法，关系始终都是淡淡的。 别说调岗到果树队，平常干活，一队队长不专门针对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尽管心中嫉妒的要死，但他还得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跟着大伙一块儿向岳文轩表示祝贺，这让他心中更是不忿。 尽管陆文兵掩饰的很好，岳文轩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当中潜藏的嫉妒，但他并不在意，只要陆文兵不被嫉妒冲昏头脑，从而干出糊涂事来，他就可以假装看不见。 妹妹和顾冰雪都有了更好的岗位安排，没了后顾之忧，他开始为自己考虑。 尽管因为他的体质好，下地干农活也不觉得累，但如果能有一个清闲点的岗位，他也不想整天被太阳暴晒。 时间短一点，他就当做是锻炼身体了，但天天下地干活，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原本他已经有了几个想法，可还没等他实施，调岗的机会就来了。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地里上工，就被王支书派人喊到了大队部。 等他赶到大队部，大队部里已经坐了十来个人。这些人里有些是大队干部，但有些人只是普通的社员，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场的人全部都是党员。 来到村里小半年时间，岳文轩和在场的党员们都已经很熟悉，随意坐下之后，就和大伙闲聊了起来。 时间不长，几个村干部联袂敢来，所有人都坐下之后，王支书开门见山的说道： “今天我去公社开会，中午请公社的姜主任吃了顿饭，这顿饭还真没白吃，从他那里探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支书，什么好消息，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下面已经有性子急的人开始催促。 “三娃子，你急什么急，你打小就调皮捣蛋，看看在场的这么多人，就数伱沉不住气。”王支书教训道。 三娃子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在座的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怎么还跟官老爷似的卖起关子来了？” 王支书知道三娃子就是一个急性子，不在搭理他，接着说道： “你们猜怎么着？咱们公社从上面批下来两张拖拉机票！” 说到这里，就算以王支书的稳重，也有点眉飞色舞，语气里就带着高兴。 “竟然是拖拉机票！娘哎，这可不得了，既然被咱们知道了消息，肯定要抢下一张来。” 岳锦海着急的问道：“既然姜主任吃了你的饭，那他有没有答应把其中一张票给咱们大河村？” “在我的争取之下，语气确实有点松动，但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肯定还得开会研究之后才能给我一个准信。 但我觉得，十有八九能成。” 王支书是一个稳重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事情就已经八九不离十，大家都很开心，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任凭大家议论个够，半晌之后，王支书才继续说道： “我把所有党员都喊来开会，就是想和大家一起议一议这件事情，如果姜主任同意把这张拖拉机票给咱们大河村，那咱们到底要不要？” 李会计马上说道：“要，当然要！拖拉机票多金贵，平常求都求不到的好东西，今天主动送上了门，如果咱们不要，那不成傻子了？” “东西是好东西，但价钱也是真的高。 我问过姜主任了，这一台拖拉机就要八千块钱，我一个人不敢做主，这件事情太大，肯定要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才能做决定。” “八千块钱是很多，但咱们大河村可不缺这点钱。”李会计豪气的说道。 “那你现在能拿出来吗？”王支书直白的问道。 李会计理所当然的说道：“去年的钱都已经分掉了，现在当然拿不出来，但再过几个月，等秋后把几样水果一卖，那不就有钱了？” “等卖水果的钱拿到手，还得三个月的时间，我还没看到那两张拖拉机票，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期？”王支书有些担心。 岳锦海磕了磕烟袋，郑重说道：“现在操心这一点还是太早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其中一张拖拉机票拿到手。 我看你明天就得跑一趟公社，赶紧把这张票争取下来，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消息，总共就两张票，咱们未必能拿到手。 至于票上的购买期限，等把这张票拿到手，自然也就知道了。 万一时间来不及，咱们再另想办法也不晚。” “是这么个理，那咱们就赶紧举手表决吧，同意买拖拉机的同志举手。” 在王支书的主持之下，很快就全票通过了购买拖拉机的决议。 大河村的地少，粮食不够吃，但因为有水果的收入，并不缺钱，买东西一向很大方。 拖拉机的费用虽然很高，但考虑到拖拉机的重大作用，并没人反对。 毕竟是集体出钱，虽然平均下来每家每户都有一份，但只要不是从现在的口袋里往外掏钱，大家还是舍得的。 可能是王支书和公社领导的关系好，也可能是拖拉机的价格太贵，其他村买不起。总之，第二天中午，王支书就把其中的一张拖拉机票拿回了村里。 听说村里马上就要添一辆拖拉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很开心。 首先，拖拉机是个稀奇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就是最先进的机械，村里有一台拖拉机，这是特别有面子的一件事。 其次，拖拉机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尤其是用来耕地的话，速度飞快，以后村里再也不用为缺少耕地的大牲口发愁。 这张拖拉机的有效期限还有八个月，村里有足够的时间把购买拖拉机的钱凑够，倒是不用担心会过期。 但如果等到凑够钱再把这辆拖拉机买回来，也就赶不上秋天耕地的农时了，未免让人遗憾。 岳文轩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主动找到王书记，说道： “王叔，现在咱们手里有了这张拖拉机票，不一定非得等到凑够了钱才能买到手。 咱们可以和拖拉机厂协商一下，咱们可以先把拖拉机开回来，同他们约定好，等秋后卖了钱一定如数把钱还上。” “这样能行吗？拖拉机这么贵，人家敢答应吗？”王支书从来都没敢这么想过。 “不一定能成，但咱们可以试一试，万一对方同意了呢？ 要是能提前几个月开回来，秋天耕地就不用愁了，正好用得上。” “也就你敢这么想，换成我根本不敢打这个主意。 你的意思是咱们试一试？” 王支书对自己没信心，但他对岳文轩有信心。在下乡之前，岳文轩毕竟是大厂的技术员，见识比他这个村官可要高多了，既然岳文轩敢这么说，应该就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试一试，又不用付出什么，不过就是浪费一点时间罢了，这点胆量，他还是有的。 既然王支书已经动心，岳文轩再接再厉道： “这张票是咱们市拖拉机厂开出来的，工厂离咱们这儿也就一百多公里，坐火车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最多两天就能打个来回。 咱们专门跑一趟，把村里的实际情况详细的和人家讲一讲，不过就是晚上几个月给钱，对方让咱们提前把拖拉机开回来，也算是支持农村建设，只要咱们把道理讲透，对方肯定愿意支持。” 王支书看得出来，岳文轩对这件事儿信心十足，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当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虽然王支书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还得开个会议集体讨论一下。 这是好事，主要是不用花钱，所有村干部都很赞同，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情宜早不宜晚，早一天把拖拉机开回来，也就能早一天使用，王支书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门。 这次出门又不用带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王支书把李会计喊上，再加上岳文轩，三人天一亮就向车站出发。 交县有直达市里的车次，上午十点半，三人就下了火车，来到了市里。 岳文轩打听了一下，从车站去拖拉机厂大约需要四五十多分钟，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能在上午下班之前赶到厂里。 时间紧急，三人不敢耽搁，匆忙赶往拖拉机厂。 岳文轩已经提前打听好拖拉机厂的厂长姓赵，在门卫室登记好之后，直接前往厂长办公室。 第423章 众人的羡慕 第423章423.众人的羡慕 敲门走进厂长办公室，岳文轩抬头看去，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不等赵厂长询问，岳文轩就主动说道：“赵厂长，我们来的冒昧，打扰了。” 他指着身边的两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大河村的王支书和李会计，我是大河村的知青，我叫岳文轩。 我们这次来贵厂是想提一辆拖拉机，这是公社领导奖励给我们村的拖拉机票。” 岳文轩把手中的拖拉机票放到办公桌上。 赵厂长拿起票来看了看，站起身来，热情的说道：“欢迎几位农民兄弟到访我们华北拖拉机厂，这一路很辛苦吧？你们先喝杯水。” 这位赵厂长的态度很热诚，让座之后，还亲自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继续客套了几句，他继续说道：“我们厂具体负责拖拉机销售的是销售科，我让销售科的周科长过来，你们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岳文轩赶紧说道：“赵厂长，怪我没有把话说明白，我把村里的实际情况向您反映一下，您先听一听，看看能不能特殊照顾一下。” 赵厂长把手中的电话放下，没有拨出去，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知道咱们农民兄弟都不容易，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岳文轩感觉这位赵厂长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对于第一次见面的老乡还能有这么客气的态度，心里更多了几分信心。 他诚恳的说道：“这张拖拉机票是我们前天才拿到的，我们大河村主要种植苹果树和梨树，是交县远近文明的富裕村，秋天收获之后，买一辆拖拉机很轻松。 但现在距离秋天收获还有几个月时间，我们要想凑出买拖拉机的八千块钱，还要耐心的等待几个月。 我们这次前来贵厂，就是想上门问一问，能不能先把拖拉机提走，过上几个月再给钱？” 赵厂长没有马上出言拒绝，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我理解你们心中的迫切，但没有这个先例，这让我很为难。” 只要没有被言辞拒绝，说明还有希望，岳文轩接着说道： “原本我们也不好意思给贵厂添这个麻烦，实在是村里有困难，才不得已提出了这个请求。 我们村里能用来耕地的大牲口很少，每到耕地的时候就是一个大难题。 如果现在就能把拖拉机提回去，秋后耕地也就不用发愁了。 但要是等卖完了水果再来提拖拉机，肯定就误了耕地的农时，就算把拖拉机买回去，也只能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派上用场。 我们可以保证，等秋天卖完水果，一定会及时把钱结清。 我们元桥公社大河村在交县还算有点小名气，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赵厂长没有马上答应岳文轩的请求，并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不想麻烦罢了。 类似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办过很多次了。 拖拉机毕竟是大件，价钱高昂，那些拿到票的村干部，想要凑够这笔钱并不容易。 他并不担心收不回钱来，都是公对公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赖账，无非就是结清账款的时间长短罢了。 像大河村这样，当年秋天就能把钱凑够的村子，已经算是富裕村了。 有的村子把拖拉机提回去，可能要两三年才能把钱全部结清。 如果大河村是工厂附近的村子，他早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让他感到顾虑的是交县离的有点远，万一他们不能像承诺的那样今年秋天就把钱款结清，催收起来有点麻烦。 王支书自从走进办公室之后，表现的有些拘谨，但他毕竟是经常和公社干部打交道的人，脑子转的很快。 他也听出这位赵厂长拒绝的不是很坚决，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拿了出来，放到办公桌上，说道： “这是我们村里的介绍信，你也可以给我们公社领导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这才能放心。” 王支书把公社领导的电话告诉赵厂长，赵厂长想了想，还是拨出了这个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赵厂长已经有了决断，痛快的说道： “你们公社的姜主任可是说了，要是你们不能在秋后把所有款项结清，我就派人去你们公社要这笔钱。” 岳文轩笑着说道：“我们姜主任愿意给做这个担保，那就说明他对我们大河村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不是我吹牛，等我们大河村把水果都卖出去之后，别说买一台拖拉机，就算买个三台五台，肯定也不缺钱，我们缺的是拖拉机票。” 听公社的姜主任介绍完大河村的情况之后，赵厂长已经彻底放下心来，哈哈笑道： “本来按照厂里的规定，不能这么办，但支持农村生产，也是我们华北拖拉机厂的建厂宗旨之一。 今天我就破个例，但你们务必要在秋后把这笔钱结清，不然我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么难办的事情竟然办成了，王支书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顿时乐开了花，大嗓门承诺道： “赵厂长放心，虽然我们是农民，但也要脸，说出的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今天我就给你立下军令状，等秋后卖了钱，我一定及时把钱拿过来。 你为我们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可不敢恩将仇报，给你添麻烦。” 有了赵厂长的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时间不长就办好了所有手续。 而且还有惊喜。 他们拿出来的这张拖拉机票，除了能买到拖拉机头之外，还能买到配套的拖拉机斗、犁、播种机等。 一般的村子买了拖拉机之后，配套的犁肯定要买，但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比如拉东西用的拖拉机斗，完全可以选择自制一个简易的拖拉机斗，那样会省很多钱。 但大河村财大气粗，不在意这点小钱，把配套的拖拉机斗、犁、播种机等都买齐了。 在岳文轩的要求之下，就连常用的更换零件和维修工具也都买齐了。 等把东西都买好，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满脸欢喜的王支书这才想起来询问： “文轩，你会开拖拉机吧？” “我要是不会开，你打算怎么办？”岳文轩故意问道。 王支书掏出一根烟来，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两天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这件事。” “放心吧，我会开，不但会开，还能维修。” 听了岳文轩的这句话，王支书总算放下心来，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以后这辆拖拉机就交给你了，我再给你配一个副手，人选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可能在咱们大河村待不了几年，但我保证在这几年里教出一个合格的会维修的拖拉机驾驶员来。” 把拖拉机从厂子里开了出来，岳文轩看到不远处就有一个饭店，便把拖拉机开到了饭店门口。 熄火之后，他从车上下来，对车斗上的二人说道：“今天是大喜事，咱们就在饭店吃一顿，我请客。” 两人从车斗上跳下来，王支书说道：“今天这件事能办成，你是最大的功臣，哪能再让你破费，还是我来请客吧。”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今天就不从公账上出了，免得咱们又是吃又是喝的，落在账面上不好看。” 王支书和李会计都不是那种喜欢占公家便宜的人，如果从公账里出，就算在饭店吃饭，肯定也只会点那些价格最低的。 岳文轩不缺钱和票，干脆由他来请客，这样两位村干部也能吃的痛快一点，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 既然是岳文轩请客，他也不征求二人的意见，很痛快的点了四道硬菜，又点了一瓶酒。 王支书和李会计的酒量都不错，三个人喝一瓶酒，谁都不会过量。 和岳文轩打了几个月的交道，两人都知道他的经济条件好，也就不再和他客气，痛痛快快的吃喝起来。 从市里到大河村，路程没有多远，但除了主干道之外，其他的都是土路，为了避免颠簸，岳文轩开的比较慢，总共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回了大河村。 拖拉机进村，那些在村里乱跑的还没有上学的孩子们看到拖拉机之后，一个个的跟在拖拉机的后面往前跑，同时还大喊大叫的，都高兴坏了。 岳文轩直接把拖拉机开进了大队部，有事留守在大队部里的几个人听到声音之后都跑了出来，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比孩子们还要高兴。 从此之后，大河村有了第一辆拖拉机，全体村民听说之后都很兴奋，下工之后，全都跑过来围观。 晚上这顿饭，岳文轩是在大爷家里吃的，吃过饭之后，大爷开口问道：“村里答应给你配一个副手，你想好找谁没有？” “没有人比文山哥更合适了，就选他吧。 文岭哥和文峰都是大车队的人，比开拖拉机也不差，就不让他们俩调岗了，免得麻烦。” 岳锦海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岳文轩也这么想，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岳文山是岳锦海的二儿子，一直跟着下地干活，岳文轩刚来的时候，就是跟在他身边干活儿。他也想挑个清闲点儿的岗位，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哪怕岳锦海是大队长，也不可能把家里的所有人都安排到清闲的岗位上。 现在终于有了新的清闲岗位，而且村里还同意让岳文轩自己选择，岳文山这才有了机会。 岳文山就坐在旁边，听了岳文轩的答复，高兴的不得了。 自从下午看到那辆拖拉机开始，他就想着要是自己也有机会开拖拉机，那得多威风，想一想就让人兴奋。 心中的梦想这么快就实现了，他都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村里提回了拖拉机，岳文轩成了驾驶员，对于他这个驾驶员的岗位，不要说村里的年轻人无比羡慕，就连知青们都有些嫉妒。 年轻人都羡慕这个岗位，工作清闲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开拖拉机太威风了，谁看到不羡慕。 要是哪个未婚的小青年能开上拖拉机，就算长相一般，肯定也能吸引到所有未婚女青年的目光，以后找个好对象肯定容易。 第二天开始，岳文轩就不用下地了，他是专职的拖拉机驾驶员，以后只要守着拖拉机就行。 在这个年代，拖拉机是极其先进的机械工具，但在炎热的七月份，这辆拖拉机还真没什么用武之地。 拖拉机最重要的用途是耕地，耕地的效率比起牲口来不知道要高多少倍，而且还不怕累，必要的时候，可以二十四小时工作。 其次是载重拉东西。 等到水果下树，需要一车一车的全部拉进市里的收购站，那时候拖拉机拉得又快又多的特性就体现出来了。 但现在这个季节，用不着拖拉机耕地，就连需要拉载的东西也很少。 偶尔需要去城里拉点儿粪肥，或者田间拉拽点儿东西，各队的大车队就抢着把这活儿干了。 拖拉机开动一次还得费油，除非必要，村里还真是舍不得这么浪费。 所以，在这个时期，岳文轩特别的清闲，基本上打个晃就可以。 而且拖拉机属于大队所有，哪个小队需要用到拖拉机，需要先请示大队长，小队长没有权利给岳文轩派活。 岳锦海是大队长，特别的会过日子，拖拉机烧的油那么金贵，他绝对不会让岳文轩随便浪费，所以轻易不会给他派活。 刚开始这几天，岳文山的积极性非常高，恨不得马上就能跟随岳文轩学会开拖拉机，岳文轩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可惜现在没什么活，岳文轩也给不了他实际锻炼的机会，不然的话，只要一上手，只需要半天时间，以岳文山的聪明劲儿应该就基本能学会了。 拖拉机的速度慢，除了挂上斗之后的倒车比较难学，开着往前跑很容易。平常的时候，路上连辆自行车都没有，真是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不能实践操作，岳文轩只能跟他讲一讲理论知识，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第424章 庆祝与见证 第424章424.庆祝与见证 岳文轩虽然搬出了知青院，但和几个朋友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 朋友们有的时候会来他的小院儿坐上一会儿或者吃一顿饭，他也会经常去知青院坐一坐，和大家聊聊天。 今天对于岳文轩来说，又是悠闲的一天，他只是去大队部打了个晃，大队长没给拖拉机安排任务，他这个驾驶员自然也就无事可做。 今天下午，他顺着村口的大河走了有几里地远，空间里收获很大，各种河鱼、河虾、河蟹、河贝、甲鱼，都在空间里堆成了一个小山。 除了这些水产之外，各种野生的水鸟也被他挑选着抓了不少。大河村的水资源丰富，河面宽阔，到处都是芦苇丛，里面栖息着大量的水鸟，只是水鸟的重量大都比较轻，一般都在一斤左右，对于吃货来说，算是一个遗憾。 今天的收获太大，再加上岳文轩的心情好，干脆拎了两条风干的河鱼，走近了知青院。 这一世，空间功能又有了新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借助空间的力量，对空间中的物体进行操控。 经过他的实验，空间力量对于物体的操控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比如要把铁锭随意的变成刀枪，根本就办不到。 但一些简单的操作还是没问题的，比如抽干物体当中的水分，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办到。 对于眼下的生活来说，这样的小操作还挺实用，岳文轩很满意这一点。 比如把夏天的各种蔬菜变成蔬菜干，他完全可以利用空间办到这一点，并且品相非常好。 比如被他利用空间抽干水分的西红柿干，不仅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而且颜色非常鲜亮，特别的诱人。冬天拿出来做西红柿鸡蛋汤，味道和新鲜的西红柿几乎没有差别。 这个功能用来做各种风干肉，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他做得风干野兔，风干野鸭子，风干鱼，保质期很长，而且容易存放，就算是夏天给亲友们寄出去，也不用担心会腐坏。 看到岳文轩用草绳拎着两条很大的风干鱼走进院子，正在院子里说话的左向群和董雨蒙同时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左向群的眼睛紧盯着岳文轩手中的这两条风干鱼，眼睛都要冒出绿光来，他高兴的喊道： “风干鱼，风干鱼，文轩给咱们送鱼来了！！”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匆忙跑了出来，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岳文轩手中的这两条风干鱼所吸引。 岳文轩甚至听到了吞咽唾液的声音，看到大家饿狼似的目光，他突然之间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他开始考虑：像这样的惊喜，以后是不是可以多来几次？ 沙平昌重重的在岳文轩的前胸勒了一拳，“够哥们儿！我都有半个月没尝到肉味儿了，天天吃素，要是再不吃口肉，我觉得自己也都变成素的了。” 知青院的所有人当中，沙平昌的生活条件是最好的，就算没有肉吃，他至少每天还能和白雅婷分吃一颗鸡蛋。 但他却是最馋肉的那一个，以前家庭条件好，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一回肉，突然间长时间吃不到肉，他反而更难适应。 “前两天去亲戚家看望长辈，我走的时候，长辈非要塞给我几条风干鱼。 我们三个也吃不了那么多，拿过两条来给你们打打牙祭。” 岳文轩专门拿出风干鱼，而不是鲜鱼，就是要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免得他的一片好心反而被人给利用，那就太堵心了。 “还是风干鱼好，我跟你们说，风干鱼炖出来特别有嚼头，比鲜鱼要好吃多了。 我们家有个亲戚，做风干鱼是一绝，我也跟他学了几手，今天这两条鱼就让我来做，让你们尝尝我的厨艺。”左向群信心十足，跃跃欲试。 “那就你来主厨好了，我还真没做过风干鱼，这么好的两条鱼要是让我来做，我还真没有信心能做好。” 所有知青当中，董雨蒙的厨艺最好，一般的时候，有点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是她来主厨。 “那你来给我打下手好了，我教你怎么做风干鱼。”左向群看似说的随意，但他眼神中的期待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董雨蒙不敢和左向群的眼神对视，微微垂下目光说道：“好。” 岳文轩把手中的风干鱼交给左向群，就拉着沙平昌进了屋。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岳文轩小声说道：“今天我一进院子就看到向群和董雨蒙很是亲密，两个人凑的很近，脸上的笑容也很甜，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搞对象了？” “你这双眼可够毒的，就这么一会儿就被你发现了。” 沙平昌凑近岳文轩，一脸八卦的说道：“最近这几天，他俩确实很不对劲，经常凑到一起说话，看上去还颇为亲密的样子。 熊军也有这个猜测，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拷问左向群，结果这小子嘴太硬，竟然死活不肯承认。”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我估计是董雨蒙有顾虑，她是个特别要强的人，她很可能是不想拖累左向群，所以才不肯答应。 没有征得董雨蒙的同意，向群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沙平昌叹息了一声，语气莫名的说道：“都是这个世道闹的，不然的话，董雨蒙原本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现在却过得这么艰难。” “也算是缘分吧。要不是这个年代，向群虽然不错，但要想娶到董雨蒙这样的媳妇，几乎没有可能。” 想起自己也曾经对董雨蒙动过心，沙平昌特别认同岳文轩的这句话。 下乡之后看到董雨蒙的第一眼，沙平昌就被惊艳到了，但等他知道了董雨蒙的身份，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这个年代，出身上的差距就是最大的鸿沟，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干部子弟，家里更不可能让他娶一个出身有问题的对象。 左向群是普通工人子弟，现在又下了乡，如果他一定要娶董雨蒙的话，阻力比他要小的多。 但对于双方当事人来说，这样的阻力仍然让人畏惧，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左向群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家里，他的父母一定会坚决反对。 每个人都知道原因是什么，现实就是这么无奈。 “不说他俩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和白雅婷的进展怎么样？”岳文轩转移话题问道。 沙平昌和白雅婷的关系早就已经人尽皆知，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沙平昌的脸皮已经被磨练的有城墙厚，当初说起二人恋情时的羞涩，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 他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已经写信告诉了家里，我爸妈都不反对，还挺支持。 他们在信里说从现在开始就要为我准备结婚用品，如果我打算今年结婚，他们会为我准备好一切。 我爸工作太忙，应该来不了，但我妈一定会请假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年代的人一旦确立对象关系之后，很快就会结婚，很少有人往后拖延。 尽管岳文轩不太看好沙平昌和白雅婷这一对，但他只能祝福道： “如果确定了婚期，一定提前告诉我一声。 大忙我帮不上，但你要是想多买一点喜糖喜酒，我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等有了消息，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有件事还真得托你办，其他人办不了。”沙平昌脸带谄媚的说道。 “甭跟我来这一套，你的甜言蜜语还是跟白雅婷说吧，跟我说没用。” 沙平昌紧紧搂着岳文轩的肩膀，“这可不是甜言蜜语，我这是实话实说，向……保证，你就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一点都不实惠，你不是说你们家老爷子藏了几瓶好酒嘛，你要是能给我搞到两瓶，给你找房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岳文轩趁机敲诈。 “那我可不敢，我怕被我们家老头子给打断腿。但两瓶一般的好酒还是没问题的，你就说帮不帮吧？” “谁让我交了一个损友呢，肯定得帮啊。” 沙平昌心情愉悦的说道：“你这个人最具欺骗性了，打眼一看一身正气，还以为你是个实在人，谁能想到你那颗心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我都没说要求你办什么事儿，你倒先猜到了，你这满身的心眼子，还真是不服不行。”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连这点事儿都猜不到？ 知青院就还剩下一个房间，听说秋后还有知青过来，这个房间马上就要用到了。 你和白雅婷结婚之后，总得有自己的住处，肯定得搬出知青院，那不得找房子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一般人肯定想不了这么远，也就是你觉得理所应当。” 沙平昌自己也考虑过房子的事情，但始终没个结果，他有些忧虑的问道：“你说我要租个房子或者买个房子，村民们能同意吗？” “回头我给你问问，如果不行的话，无非就是花钱盖两间房子，也就是时间上晚一点，总归有办法解决。” “如果能租到两间房子，那就最好了，花不了多少钱，还能有自己的房子住。 我在大河村可能待不了几年时间，买房子或者盖房子就有点浪费了。” 这句话，沙平昌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岳文轩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就租好了，只要你愿意出租金，事情应该不难办。大河村有空余房子的有好几家，如果能多一份收入，他们肯定乐意。” 岳文轩不缺钱，自然更加倾向于买房子，这样能少一点是非。沙平昌同他的情况不一样，比起一般人来，虽然手头上宽松很多，但买房子是一大笔钱，还没到能够随意浪费的地步。 岳文轩同沙平昌聊了会儿，又去厨房和大家待了一阵，在开饭之前拒绝了大家的挽留，没在知青院吃饭。 他出门的时候，家里的两个女主人正准备做红焖大虾和清炖甲鱼，这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肯定要回家吃大餐。 天气越来越热，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份。 今年的八月八号是岳红缨的十八岁生日。 这个年代的人对生日不重视，或者说没有条件重视，毕竟在生日这一天，哪怕是做一碗长寿面，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还是太过奢侈了。 岳红缨长这么大也只是在去年庆祝过一次生日，还是岳文轩提议操持的。 今年的生日又到了，她自己不重视，但岳文轩很重视。 毕竟从今天开始，大妹就是成人了，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必须要庆祝一下。 村里人没有过生日的观念，岳文轩也就没有约请大爷和四叔家的亲人，只是通知了几个知青好友。 原本他就不准备请陆文兵，赶巧陆文兵今天有事，不在知青院，倒是让他省了一番口舌。 除了陆文兵之外，知青院的其他人都被岳文轩喊了过来。 前来庆祝的六个人，除了熊军和肖海依然燕形单影只，另外四个人出双入对，动作虽然不像后世那么亲密，但已经能让人看出来是两对小情侣。 岳文轩看向左向群，忍不住打趣道：“老左，你和董知青靠那么近，就不怕别人误会吗？ 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以后注意着点，别给董知青添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不等左向群说话，其他人就都跟着嘎嘎笑了起来。 沙平昌很是欢实的说道：“文轩，你不在知青院住，这消息可就滞后了。 昨天晚上你没在场，错过了老左表白的大场面，你可真是亏大了。” “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岳文轩看向左向群，义正言辞的要求道：“那么大的表白场面，别人都看到了，我们三个可没看到，这个亏，我们不能吃。 你赶紧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再重新表白一次，我们三个都是你们俩的好朋友，也应该是见证人，少了我们这几个好友的见证，你们俩的感情似乎不够完美，你说是不是？” 第425章 珍贵的礼物 第425章425.珍贵的礼物 左向群根本就不吃岳文轩这一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两个又不是演员，难道还得再给你演一次不成？ 你想当见证人，那就等着吧，什么时候我们两个结婚，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董雨蒙却没有左向群那么厚的脸皮，听到左向群连结婚的话都说了出来，顿时脸上发烧，赶紧遮掩道： “今天是的红缨生日，红缨才是今天的小寿星，伱们别净说一些无关的话，这么多人在院子里站着，乱哄哄的，还是赶紧进屋吧。” 岳文轩知道董雨蒙的脸皮薄，不再和他们两个开玩笑，招呼大家一起走进屋里。 众人坐下之后，肖海燕首先说道：“红缨，我还是第一次给人过生日，也不知道该给你准备点什么生日礼物好。 她拿出一枚铜像章来递给岳红缨，“这一枚像章还是崭新的，自从买了之后我一直都没用过，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喜欢。” 岳红缨和肖海燕也算是好朋友，以前两人又是住在一个宿舍，曾经看到过她把这枚像章拿出来赏玩，知道这枚铜像章是她的心头好，不好意思夺人所好，便说道： “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你们能过来陪着我一起吃顿饭，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哪能再有你们的礼物，你要是这样，那以后我可再也不敢过生日了。” 肖海燕知道其他人也都给岳红缨准备了生日礼物，已经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当然不会再收回去，两个人推让了好一会儿，岳红缨才收了下来。 其他人在旁边看着两人的推让，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岳红缨把礼物收下，熊军这才说道： “这就对了嘛，18岁的生日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成人了，我们来给你庆祝这么重要的生日，哪能不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他也掏出一个像章来展示了一下，“巧了，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一枚铜像章。 你已经收了肖海燕的礼物，就别和我客套了，尽管收下就好。” 虽然都是铜像章，但熊军拿出来的这一枚铜像章要大的多，足有巴掌大小，如果比较价格的话，显然这枚铜像章的价格要高很多。 刚才岳红缨已经接受了肖海燕的礼物，都是一样的朋友，自然也要一样对待。她也就不再和熊军客气，说了句感谢的话，高高兴兴的把这枚铜像章收了下来。 白雅婷自从和沙平昌确定了对象关系之后，性格变得越发的温柔，尤其是和沙平昌在一起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默默的关注着他，就连话都少了很多。 进门之后，她第1次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像是提前商议好的一样，大家送出的礼物竟然都是像章，我和平昌给红缨准备的礼物也是像章。” 白雅婷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像章来，交到岳红缨的手中，“这枚银像章是平昌最喜欢的珍藏，算是我们两个共同送给你的礼物，平常的时候他都舍不得佩戴，希望你能喜欢。” 比起铜像章来，银像章的发行量就要少多了，而且价格也很昂贵，况且沙平昌的这枚银像章还是很少见的大像章，足有手掌心那么大。 一起在知青院里生活了几个月，岳红缨也只是见他佩戴过两次。 这么珍贵的银像章，她不知道该不该收，心中为难，她抬头看向大哥。 岳文轩说道：“既然这是平昌和雅婷的一番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有了大哥的同意，岳红缨这才高高兴兴的把这枚银像章收了起来。 “红缨，雨蒙和我也共同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但我提前声明，这件礼物是雨蒙的，你可别嫌弃我小气。” 岳红缨看向左向群，揶揄道：“哪能呢，毕竟你也是有对象的人了，我能理解的。” “你能理解就好。”左向群担心自己说的多了被人调侃，赶紧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把口琴是雨蒙的一位长辈送给她的礼物，她从来都没有吹过，还是崭新的，送给你了。” 几位女知青当中，同岳红缨关系最好的就是董雨蒙，她对董雨蒙的了解也是最多的。 有关这把口琴的来历，董雨蒙曾经和她说起过，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东西，她可不敢收。 她把口琴重新交到董雨蒙的手中，恳切的说道： “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罢了，为什么一定要准备这么珍贵的礼物，你能对我说一声祝福，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把口琴对你意义重大，哪能轻易送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吹奏过乐器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把口琴留在我手中，纯粹是明珠蒙尘，它要是会说话，早就对我提出抗议了。 你不是说要和你大哥学习乐器嘛，这把口琴就很合适。” 有一次岳文轩摘下一枚树叶来吹奏，恰巧被岳红缨给听到了，因为听的太过入迷，他就萌生了学习一门乐器的想法。 她也只是在董雨蒙的面前提过一次，却被董雨蒙记在了心中。 董雨蒙在乐器演奏上有很高的天分，这曾经是她最大的骄傲之一，但后来却成了她被人批判的把柄。 自从父母被带走离开，她再也没有演奏过任何一种乐器。 这把口琴对她来说虽然有纪念意义，但每次看到这把口琴，都会让她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岳红缨作为董雨蒙最好的朋友，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辞，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件珍贵的礼物。 看到大家送出的礼物都很珍贵，顾冰雪原本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很有意义，此时却突然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但现在想着已经来不及更换礼物，她只能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本书拿出来，对岳红缨说道： “红缨，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个人非常喜欢，看了之后备受鼓舞，我把这本书送给你，也希望你看了之后会有所收获。” 在这个年代，书籍非常的匮乏，价格也比较昂贵，普通人很难有阅读名着的机会。 岳红缨高高兴兴的把这本书借过来，珍惜的抱在胸口，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早就听说过这本书，一直想借来看一看，可惜周围的朋友那里都没有，也就始终都没能如愿。 要是早知道过生日能收到这样的礼物，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应该邀请你参加。” “哎呀，这本书我也没看过，红缨你看完之后能不能借给我看一看？” 肖海燕拉着她的胳膊，恳求道。 “我也是，我也是，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书让我读，就算是饿肚子，我也一定会甘之如饴。”白雅婷同样双眼放光，语气中满是渴盼。 岳文轩没想到知青们都都准备了礼物，而且都很难得，心中很为大妹高兴，同时也庆幸自己今天准备的午饭足够丰盛，不至于让大家失望。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却始终不见岳文轩把他的礼物拿出来，顾冰雪忍不住说道： “哥，你不会忘了给红缨准备礼物了吧？ 这可不行！ 就连我们都准备了礼物，你可是红缨的亲大哥，哪能没有礼物。而且还必须得足够贵重，才能配得上你这个大哥的身份。” “礼物当然有，但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你们还得等一等，等会儿饭菜上桌就可以看到了。” 岳文轩看了看表，也该做饭了，便对几位女知青说道： “今天是红缨的生日，就不用你们几个动手了，你们陪着红缨说话就好，午饭由我们几个男同胞来做。” 董雨蒙的厨艺最好，平常的时候都是由她来做饭，她有点不太放心，问道： “你们几个能行吗？要是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做吧。 我看堂屋里准备了好几个硬菜，要是做不好，那可就白白糟践了。” 岳文轩信心十足的说道：“放心吧，他们几个的厨艺不值一提，但我的厨艺还可以，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左向群从来都没看到过岳文轩做饭，对他的话深表怀疑，“你行吗？要是不行的话，可千万别装大瓣蒜。 我看外面又是鱼又是鸡的，你要是做不好，糟践东西是小事儿，要是影响了红缨的心情，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正好给你们几个露一手，你们几个过来给我打下手，我教你们几个怎么做菜。” 说是打下手，实际上需要几个人做的并不多。 今天中午要做的菜都已经提前收拾好，只需要出两个人帮他烧火就行了。 堂屋里的两个大铁锅，今天都能派上用场，一个用来炖菜，一个用来炒菜，这样速度也能快一些。 岳文轩只是不喜欢做菜，并不是不会做菜。 虽然他在这几世里很少下厨房做菜，但在漫长的时间中，还是磨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他做的菜不但好吃，而且速度还快，前后不过一个小时，饭菜就都上了桌。 虽然大伙儿还没尝到几道菜的味道怎么样，仅仅做饭时这几道菜飘出的香味，以及这几道菜的颜色就已经无比诱人了。 岳文轩的空间里有红酒，也有啤酒，但不适合拿出来，最终还是拿来几瓶本地的白酒放到了桌子上。 “今天是红缨的生日，不管以前喝过还是没喝过，大伙今天都喝上一杯。男女都一样，谁都不许拒绝。 要是感觉身体承受不住，可以少喝点，万一醉了也不用担心，晚上睡一觉，早上起来也就没事了。” 几个男知青都喝过白酒，看到岳文轩拿出酒来，只会更加高兴。 几个女知青却没有一个喝过白酒，听了岳文轩的提议，难免都有点顾虑。 顾冰雪知道大家的情况，带头豪爽的说道：“我知道大家以前都没有喝过白酒，我也一样，但什么事情都有第1次，今天咱们就破个例，尝尝白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肖海燕大大咧咧的，第1个赞成道：“喝就喝，大不了喝醉了回去睡觉！” 有了她们二人带头，其她人就算心里不太想喝，也不好说出来扫兴。 其他人可能早就忘了岳文轩先前说的话，但岳红缨这个当事人却不会忘，看向大哥，满脸期待的问道： “哥，你刚才不是说也给我准备了礼物，现在能拿出来了吗？” “对啊文轩，你的礼物呢？赶紧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沙平昌也跟着催促道。 “赶紧拿出来吧，我还等着开眼呢！” 大伙都跟着凑热闹，纷纷出言催促。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我可没少费心思，你们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你们等会儿，马上就好。” 说完这些话，岳文轩竟然扭头出了屋子，等他回来的时候，两个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方纸盒。 众人纷纷猜测纸盒里放的是什么东西，说出来之后，又都觉得不靠谱。 岳文轩也不和大家逗闷子，把纸盒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直接把盖子打开。 大家齐齐惊呼出声！ 谁都没想到，岳文轩准备的礼物竟然是一个奶油生日蛋糕。 沙平昌惊讶的问道：“咱们交县的县城里竟然还有奶油蛋糕店，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我就是本地人，从小在县城里长大，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奶油蛋糕店，这个蛋糕肯定不是在县城买的。”肖海燕非常笃定的说道。 “这个奶油蛋糕确实是在县城定做的，但不是在蛋糕店买的。 有一位省城蛋糕店的师傅来交县探亲，我也是偶然听到有人找他订做奶油蛋糕，这才跟着定做了一个。 听说现在省城的蛋糕店都不做生日蛋糕了，红缨18岁的生日有幸定到，这显然是她的运气太好。” 岳文轩拿出来的这个生日蛋糕当然不是在县城定做的，而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样的奶油生日蛋糕，他的空间里还有好几个，都是他在下乡之前托人定做的。 奶油生日蛋糕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个稀罕玩意儿，在座的所有人当中，也就只有两三个人曾经见到过。 第426章 突生变故 岳红缨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客人们也都品尝到了一顿无比丰盛，令人无比满足的生日晚餐。 八月份是一年当中最炎热的季节，偏偏地里的农活还特别多，在炎炎烈日的暴晒下，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弯腰劳作，这样日复一日的艰辛，不论有什么样的雄心壮志，都会被慢慢消磨掉。 除了陆文兵这个老知青之外，去年冬天就已经来到大河村的沙平昌等人，在将近一年时间的磨练下，已经逐渐适应了农村生活。 不管他们刚下乡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此时都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尽快回城。 每天在烈日暴晒下的劳作已经如此艰辛，回家之后还吃不上一口饱饭，这种苦日子，如果只是体验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坚持下来，但要是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人能接受。 刚来的时候有安置办发放的粮票补贴，虽然每天的劳作辛苦了点，但至少还能大致吃饱。 可现在他们和村里的社员们都是一样的待遇，偏偏工分还没他们挣的多，这样下来，一年也就能分到三百斤左右的毛粮。 这点粮食就连饭量小的女知青都填不饱肚子，男知青都饭量大就更不够吃了。 工作极其艰辛，粮食又没多少，这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城乡之间的巨大差距。 所有知青当中，除了岳文轩这个特例，也就只有沙平昌还能保持刚来时的良好心态。毕竟他的家庭条件不一样，不可能一直待在农。 国家政策不可能一直都抓的这么严，只要政策稍有松动，沙平昌相信自己就可以回城了，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已经和沙平昌确定关系的白雅婷也有这个自信，只要沙平昌能回城，那她也一定能跟着一块儿走。 如今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沙平昌的家庭情况当然不可能瞒着她，不用她刻意去打探，沙平昌就已经主动如实坦白。 她的选择果然没错，沙平昌的家庭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惊人。沙平昌父亲的职位，足以让她仰望。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白雅婷对未来更加憧憬，她现在就想着能够尽快和沙平昌结婚，时间越早越好。 在她有意无意的多次提及之下，沙平昌已经同意和她在今年春节之前结婚，尽管现在距离结婚的日子还很长，满心幸福的二人已经开始了结婚前的准备。 不管每天有没有出车任务，岳文轩都得去大队部报到。今天又是悠闲的一天，不用出车，报到之后，他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刚要转身离开，王支书就冲他喊道：“文轩先别着急走，今天有你的一个邮包，早上刚送来的，你赶紧拿回去。” 邮包不大，岳文轩把邮包接过来，看了看寄来的地址，原来是顾冰霜寄来的东西。 他前几天刚刚给儿子寄过去一个包裹，里面除了每次都有的营养品之外，还有一些风干鱼和风干野鸡。 儿子早就已经断奶，考虑到城里的副食品供应还是不太充足，尤其是肉制品太少了，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在邮包里放点腊肉火腿之类的肉制品。 这次寄过去的肉制品有点多，儿子一个人肯定吃不了，顾冰霜特意给他寄过来一个包裹，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岳文轩把包裹接过来，刚要往外走，王支书又翻出来一封信，对他说道：“这里还有一封寄给沙平昌的信，你也一并给他带回去吧。” 所有知青当中，岳文轩平时收到的信件和邮包最多，其次就是沙平昌了，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吃过中午饭，岳文轩才想起来沙平昌的那封信还在自己的手中，便拿上那封信，溜溜哒哒的来到了知青院。 左向群和熊军也不知道跑出去干嘛了，宿舍里就只有沙平昌一个人在。 沙平昌把信接过去之后，一边和岳文轩说话，一边随意的拆开来浏览。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很快沙平昌就不再说话，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岳文轩看他的神情不太对，也就停止了说话，不再打扰他。 沙平昌看信的时间很长，反反复复的读了四五遍。 岳文轩看到他把信放在炕上之后，神情痴痴呆呆的，显然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宿舍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不好什么话都不说，便出言问道：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有事的话，你可以请几天假，回家探探亲，我跟王支书说上一声，让他多给你几天假，你也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沙平昌并没有马上答话，神情还是有点呆滞，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爸专门在信里嘱咐我，千万不要请假回家。” 岳文轩也沉默下来，并没有进一步追问。 不管沙平昌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除非他自己愿意说，他都不会去主动打探。 看完信之后，沙平昌的心情有些烦躁，又有些茫然，急于找个人倾诉，而岳文轩恰恰是他最好的朋友，正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现在宿舍中没有其他人，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便接着说道： “我爸单位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他的老领导出事了，他也有可能受到牵连，让我做好长期留在乡下的准备。” 对于沙平昌来说，这绝对是最坏的一个消息。 岳文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宽慰道： “我觉得你还是要相信你爸爸的能力，虽然他的老领导出了事，但他未必也会跟着出事。 就像你爸爸在信中所说，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但同时也不能失去希望。” 毕竟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沙平昌虽然心情烦躁，但也不至于因此惊慌失措。 “但愿吧。但我了解我爸爸这个人，他一向是直筒子脾气，从来都是宁折不弯，要是真的受到牵连，他肯定不会妥协，出事的概率很大。” 身处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无能为力，在这件事情上，岳文轩显然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只能在精神上安慰一下。 “今天上午不出车，我没什么事儿去隔壁村转了转，运气挺好，买到了一只大公鸡。 我出门的时候，冰雪说今天晚上做红烧鸡块，让我告诉你一声，顺便把白雅婷也喊上，咱们一块儿聚个餐。” 显然这是岳文轩临时决定的事情，但沙平昌并没有拒绝朋友的好意，一口答应了下来。 自从成了拖拉机驾驶员，岳文轩清闲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又不能总是待在家里看书，有的时候就会去四外的村子转一转，顺便买点儿鸡鸭肉蛋或者各种蔬菜。 趁着这几年在农村里买东西方便，他当然要多储存点儿好东西放在空间里，等以后回了城，取用起来也方便。 在顾冰雪等人下班之前，岳文轩在空间里选了最大的一只公鸡，利用空间的能力宰杀好。 他把鸡块放在盆子里，等顾冰雪回来，马上就能下锅了。 岳文轩去菜地里转了一遭，等他摘了菜回来，岳红缨和顾冰雪已经到家。 看到大哥进门，岳红缨问道：“哥，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竟然要炖鸡吃？” “什么日子都不是，中午的时候，我约了沙平昌和白雅婷来家里吃晚饭。 我下午没事干，这只大公鸡是我特意去临村买来的。” 以前的时候，岳文轩虽然也经常约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但不会如此刻意的准备，今天的晚饭准备的这么隆重，显然有点反常。 顾冰雪忍不住问道：“这么隆重的招待沙平昌，不会是他有什么事吧？” “他今天心情不好，但原因不方便告诉你们，我请他过来大吃一顿，也能让他的心情好点。 原因你俩知道就行了，不要表露出来，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岳文轩并没有告诉两人真实的原因，说这些也只是让她俩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免得无意中勾起沙平昌的愁思。 这只大公鸡足有五六斤重，下锅之后，时间不长，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沙平昌和白雅婷结伴走进了屋子，一进门，白雅婷就夸张的说道： “冰雪的手艺真是太好了，香味儿都要飘到我们知青院了，这一路上闻到香喷喷的鸡肉味儿，我们两个走路都带劲。” “既然闻着香，那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一定要多吃点儿。 今天我哥买回来的这只大公鸡实在是太大了，净肉也有五六斤重，就算咱们每个人都吃撑，肯定也吃不完。” “那我们两个可是有口福了，吃肉都能吃到撑，我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沙平昌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脸上也带着笑，显然经过一下午的调整，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担忧和猜测，看到沙平昌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岳文轩算是彻底放了心。 大铁锅炖鸡肉，而且还是炖的走地鸡，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等到一盆红彤彤的鸡块端上了桌，众人都已经有点等不及。 今天只有沙平昌和白雅婷这两个客人，岳文轩也就不需要做太多的掩饰，直接拿出来一瓶价格偏高的汾酒。 几位女士都表示不想再喝，岳红缨生日那天喝酒的结果并不怎么美妙，人生中有那么一次体会就够了，几人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醉酒的感觉。 沙平昌和岳文轩的酒量都不错，两个人喝一瓶酒，不多不少正合适。 岳文轩特意挑一些让人高兴的话题讨论，鸡肉的香味本来就让人沉醉，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几个女士只吃饭不喝酒，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吃饱，放下筷子闲聊。 等到一瓶酒喝完，沙平昌微带一点醉意，在酒精的麻醉之下，心中的感动被放大，他感慨的说道： “来到大河村之后，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这样一位好朋友。 我爸爸经常说：人的一生当中哪怕只有一个知己，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能认识你，能和你成为好朋友，我已经足够幸运，哪怕以后在大河村待一辈子，我也应该知足了。” “我也认同你的这句话，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有坏的一面就会有好的一面。 咱们赶上了这个时代，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来到了农村插队，这段时间的艰辛无疑是一段痛苦的经历。 但这段经历让咱们有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几个挚友，我想这就是最大的补偿了。 而且我相信咱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农村，早晚都会有回城的机会，等到那一天，这段经历更加弥足珍贵。” “今天的活不累，这半天时间思考下来，我也已经想通了。 就算以后永远留在农村，再也没有回城的机会，那又能怎么样？比起很多人来，我已经很幸运了，甚至比我爸妈都幸运。 他们要是真的出了事，今后的境况一定会非常不好，连他们都没抱怨，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能够看得出来，沙平昌确实是有感而发。他能有这样的心态，让岳文轩很是欣慰。 “你这么想就对了，不管将来怎样，咱们都不能失去生活的勇气。” 白雅婷突然插话道：“你们两个说的云里雾里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她看向沙平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语调温柔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沙平昌神色认真的说道：“并不是有意瞒着你，我也是今天中午才收到家里的来信。” 想到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可靠的朋友，沙平昌也就不想隐瞒了，坦白说道： “家里来信说：我爸的老领导出事了，他有可能受到牵连。 万一真的出事，以后家里就顾及不到我了，今后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 当然了，事情还没有发生，来信告诉我，也只是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白雅婷的神色微微有点发白，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慌乱，这让她有点烦躁。 第427章 分手与出嫁 在沙平昌把家中的变故说出来之后，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白雅婷的神情变化，但岳文轩的观察力极强，白雅婷的神情变化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尽管白雅婷的心中很慌乱，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她能够做的也只是期待最坏的情况不要出现。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沙平昌都是在忐忑当中度过，每天都是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白雅婷过得同样不舒心，就连话都少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沉浸了变得。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还以为她在为沙平昌担心，只有岳文轩猜测到沙平昌很可能还要再经受一次情感上的沉重打击。 在忐忑和不安当中，沙平昌终于再次收到了家中的来信。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幸运并没有眷顾他。 身份的巨大转变，让他难以接受，而父母当前的处境更让他担心。 他接到这封信之后，并没有找人倾诉，大家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只有和他同住一个房间的熊军和左向群觉得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以前的沙平昌骄傲而精致，而现在的沙平昌明显多了几分颓废，人也变得邋遢了很多。 岳文轩并不是天天都去知青院，所以并不知道沙平昌接到了家里的来信，也就不知道他最近这几天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炊烟升起的时候，沙平昌拎着一瓶白酒上门，他这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岳红缨和顾冰雪也都知道沙平昌最近在担心什么，看到他略有几分颓废的神色，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谁都没有急着追问，只是想着做两道好菜给他解解压。 虽然今天岳文轩并没有往回带鱼虾，更没有买来鸡鸭，但家里的橱柜中从来都不缺少腊肉和火腿。 岳红缨很大方的把家里的所有存肉都拿了出来，快速的做了一道火腿烧茄子和一道清蒸腊肉。 岳文轩并没有招呼大妹和顾冰霜上桌，一个人陪着沙平昌喝闷酒。 沙平昌不想说话，岳文轩也不急着追问，直到闷闷的三杯酒下肚，沙平昌这才开口讲述： “前几天接到了我爸的来信，他和我妈都被带去东北的农场劳动了。 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挺优秀，等到家里突然出了事情才明白，我也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罢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要说帮家里解决困难，我甚至连儿女对父母最基本的赡养责任都做不到。 我爸妈初到农场，肯定什么都缺，我就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尽量多准备点钱票给他们寄过去。 前两天我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所有家底，我能拿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四十六块钱和十几斤粮票罢了。 就这些东西，还都是我爸妈给我的。” 沙平昌一直都是在低着头说话，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岳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角已经湿润，声音略带嘶哑的问道：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在我爸妈最困难的时候，我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毕竟是自己的好朋友，岳文轩很有耐心的倾听，类似的情况，他已经经历的太多，可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依然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给沙平昌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出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只是你，你的爸妈也一样。 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应该坚强起来，不要自自怨自艾，更不要颓废丧气，我想你爸妈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而且他们也需要你的帮助，你应该尽快振作起来。别的做不到，但多挣一点工分，多分点粮食、分点钱，争取多给你爸妈寄过去一点，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干活，争取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很烦躁，这才找到你这里倾诉一下。” 现在正是沙平昌最难的时候，岳文轩肯定要伸手帮一把，便接着说道： “等你再次接到你爸妈的来信，确定了他们的地址，我给你准备点东西，你一并给他们寄过去。” “现在这种时候，哪好意思拖累你，你的意思我领了。 如果冬天的时候，我爸妈遇到过不去的坎，需要帮助，我肯定会找你。 但现在就不用了，他们刚过去，如今又是夏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咱俩是朋友，我有这个能力，我要是不帮点忙，那我还是人吗？” 岳文轩把话说的这么重，沙平昌只能接受这份心意，不好再拒绝。 吃完饭之后，沙平昌一直坐到九点半钟才离开，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始终都没有提及白雅婷，岳文轩倒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询问。 岳文轩一直留意着沙平昌那边的消息，等到他再次接到家里的来信，他也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包东西给他送了过去。 岳文轩准备的东西不算多贵重，但非常实用，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些常用药。 他知道农场的管制极其严格，特意和沙平昌提了提，教给他很多记东西的小技巧，比如把最重要的钱和粮票藏到破衣服的布丁里。 沙平昌和父母的来信要受到管制和查阅，岳文轩还和他讲了一些写信的小技巧。 不管是岳文轩准备的这些东西，还是他讲述的这些小窍门，对于沙平昌来说都非常重要。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却把这份情谊牢牢记在了心里。 东西寄过一次之后，短时间之内不需要在为这件事情操心，岳云轩暂时把沙平昌的事情放在脑后。 他不在特别关注沙平昌的事情，但有关他的新闻，还是很快传入了他的耳中。 上午下了工，岳文轩刚刚走进堂屋里，正在切菜的大妹看到他进来，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到他的身边，一脸八卦的说道： “哥，今天我听到一个大消息，你肯定猜不到！” “你都说我猜不到了，那我就不猜了，你还是赶紧接着往下说。” “你可真没意思，一点都不配合。”岳红缨有点不太开心，接着给了一个提示，“是关于沙平昌和白雅婷的消息。” “难道是白雅婷要和沙平昌分手？” 岳红缨没想到大哥竟然真的能猜出来，很是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难道你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这几天一直没去知青院，哪里听来的风声，就是我自己随便猜的。 我只是觉得白雅婷不是一个能共富贵的人，所以才有这样的猜测。 原本我以为她就算要和沙平昌分手，时间也没这么快，毕竟咱们几个都知道沙平昌家里发生的事，她在这个时候提出分手，有嫌贫爱做的嫌疑，对她的影响不太好。” “你怎么对她有这样的偏见？我觉得白雅婷人挺好的，性格多温柔，说话也好听，她应该不会是这种人吧？” 岳红缨觉得大哥一定是误会了，白雅婷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一直都不错。 “她太会演戏了，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你是听谁说白雅婷要和沙平昌分手，这个消息传开了吗？” “已经传开了，现在知青院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是听肖海燕说的，可惜她了解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他们两个要分手，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并不清楚。” 反正以岳文轩对白雅婷的认知，非常肯定他们两个早晚都要分手，只是时间比他预计的更早一些罢了。 再一次遭受到打击，岳文轩原本以为沙平昌很快就要来找他倾诉，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料错了。 随后的几天，沙平昌始终都没有上门，还是岳文轩忍不住，主动把他约到家里一起吃饭。 受到打击之后，再一次见面，沙平昌岳文轩想象中的颓废和沮丧。比起上次见面，他的精神反而明显好了很多。 这样的沙平昌，真的让岳文轩很意外，也让他更加欣赏了。 岳文轩使劲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看到你能有现在的这股精气神，我就放心了。 不愧是我岳文轩认可的朋友，是个爷们儿！” 沙平昌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爱情虽然很重要，但我还是觉得我爸妈更重要。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心里牵挂的只有我爸妈，爱情这玩意儿虽然重要，但肯定还得往后排。 况且……” 说到这里，沙平昌停顿了一下，“况且我认为的爱情很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就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能早点看清也好，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等结婚之后再发现，后悔也晚了。” 岳文轩说的很隐晦，他肯定不会告诉沙平昌白雅婷曾经追求过他，只能在大方向上劝解几句。 沙平昌的心里肯定不像他的表面那么轻松，在岳文轩的面前，他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就算她不主动和我提分手，我也打算这么做。 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情况，在今后的生活中，我无法给她幸福和安定，反而还要拖累她。 我们京都爷们儿哪能干这种事情，我都已经准备和她说分手了，没想到竟然被她抢了先。” 沙平昌的嘴角出现一丝自嘲的讥笑，“我沙平昌竟然也有被女人主动甩掉的一天，这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体会。” “这样也好，幸亏你开口慢，不然的话，你哪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是啊，我要是先开了口，就算到死那一天都得对她心存愧疚，现在不用了，毕竟我才是被甩掉的那一个。” “男人就得豁达一点，这样才能过好每一天。” 在岳文轩的心目当中，白雅婷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按说她不应该这么着急，完全可以慢慢来。 又是半个月之后，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这个消息还是大爷岳锦海告诉他的。 他下午去大队部报到，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大爷并没给他派任务，反而拉着他闲聊：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最早回城的那个人，没想到知青院竟然还藏着能人。 知青院马上就有人要回城了，你能猜出来是谁吗？” 岳文轩确实挺惊讶的，就算有人要回城，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怎么也得再等一等。 现在知青上山下乡政策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回城政策还没出台，怎么就有人要回城了？ “谁这么大能耐，我还真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吧，我听说之后也挺吃惊的。” 在岳文轩的心目当中，大爷一直都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他主动提起这件事，说明心里确实很震惊。 大约抽了几口旱烟，继续往下说：“前段时间白雅婷总是找理由请假，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正常。 今天上午才知道，原来她就要回城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头头的大儿子。 这个人我听说过，今年三十岁，有一个女儿，去年刚死了老婆。” 对于白雅婷做出这样的选择，岳文轩并不奇怪，评价道： “年龄差距有点大，但男方那边身份高，在普通大众的眼里，这应该也算是一门好姻缘。 要不是白雅婷长得足够漂亮，以她的家庭情况，还真高攀不上。”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岳文轩这才想明白，以白雅婷的聪慧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和沙平昌分手，原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如果沙平昌的家里没有出事，那她肯定会依照先前的约定在年前嫁给沙平昌，这应该是她的最佳选择。 但沙平昌的家里出事之后，这个最佳选择也就不存在了。 岳文轩不清楚白雅婷和她现在的这个结婚对象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不管是早就认识还是刚刚认识，总之她能这么快做出现在这个决定，站在白雅婷的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很有魄力了。 知青院里总共也没有多少人，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先后和岳文轩以及沙平昌谈过对象，如果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实在是有点尴尬，尽早脱身，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428章 生病与情愫互生 白雅婷回城的速度很快，仅仅是一星期之后，岳文轩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把和她相关的这个消息告诉沙平昌，白雅婷就已经办手续回城了。 她走的太匆忙，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白雅婷的嘴很严，别说她结婚的这个消息，就连她和沙平昌分手的真正原因，除了几个知情人，其他人也不知道。 虽然沙平昌已经和白雅婷分手，而且也清楚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得知她回城之后，还是忍不住向岳文轩打听缘由。 岳文轩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把他了解的情况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白雅婷毕竟是沙平昌曾经真正爱过的人，得知她马上就要结婚，还是难免有点怅然若失。 幸好是白雅婷先提的分手，如果是他主动提的分手，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一定会更加内疚。说不定还会觉得白雅婷受到了打击，才会选择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 那样，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夏收之后一直到秋收，对于第一年来大河村的知青们来说，每一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天天在烈日的暴晒下劳作，而且还是从早到晚的长时间劳作，实在是太过辛苦。 自从秋收开始，岳文轩再也没有清闲的时候，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站在屋外的岳文轩，神情也有点异样，他是个正常男人，而且还是个精力充沛的正常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难免也会生出一些联想。 等顾冰雪吃完药，重新钻进被窝里，岳文轩说道：“你刚才吃的药里有退烧药也有消炎药，好好睡一觉，早上起来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如果不是集体劳作，从现在开始，农民们就可以清闲下来，每天就只能靠着捡捡柴禾或者串串门打发时间。 往年这个时候，耕地全靠牛马，就算每天都喂精饲料，等耕地全部结束，所有的牛马都被累瘦一圈。今年则大大不同，耕地时间大幅缩短，自然不会把金贵的牛马累瘦。 好像最早是从梦中开始。自从下乡之后，有好几次梦中醒来，梦中成为姐夫新娘的那一幕都似乎那么真实，想忘都忘不掉。 地里的庄稼全部收完，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耕地以及播种冬小麦。 他还是不太放心顾冰雪的身体状况，半夜里又起床查看了两次，确信她睡得沉稳，高烧也逐渐褪去，这才放下心来。 “哥，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起来小解。” 他匆忙把衣服套上，站在西屋的门外喊道：“冰雪，没什么事吧？” 总要面对现实，听到姐夫的喊声，顾冰雪鼓足勇气，低着头走出屋来。 岳红缨吃过晚饭之后就去了大爷家，明天有本家的小姐妹结婚出嫁，她要和岳红梅一起去帮忙兼看热闹，晚上不回家。 她强打精神坐起来，穿好衣服，准备下炕。 白天的时候，随时都能往炉子里加碳，屋子里自然能够始终保持温度，但晚上睡着之后，如果没把炉子封好，有时候就会提前熄灭。 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一个没站稳，竟然栽倒在了地上。 两间卧室里都升起了铸铁炉子，只要时不时的加点儿碳，屋子里就一直暖呼呼的。 因为劳作时间太长，岳文轩和岳文山分了两班，平均每人每天要工作十二小时。 秋收的辛苦同夏收大致相当，而且持续的时间更长。 进入秋季之后，田里的各种农作物陆续成熟，开始进入收获的季节。 此时她听到岳文轩的声音，不想让岳文轩担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一会儿，竟然站不起来。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我看没有四十度也有三十九度，你也不知道喊一声，这要是发现晚了，把你烧成一个傻子，看你怎么办？” 等岳文轩走出屋子，顾冰雪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一时之间竟然睡不着。 她的美貌本来就不下于大姐，昏暗中的娇羞就像是一朵昙花在夜色中盛放，那一刻的惊艳让人过目难忘。 岳文轩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了炕，等到她站稳，这才扭头走出屋去。 她现在觉得自己很龌龊，哪怕大姐已经和姐夫离婚，她也不该对姐夫生出非分之想。 “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你自己现在能下炕吗？我还是先扶着你下来吧，然后我再出去。” 实在是坚持不住，她只能低下头，极其羞耻的小声说道： 顾冰雪的体质比一般人还要强一些，就是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进入严冬之后，总是时不时的感冒一回。 白天还好，但吃过晚饭，她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她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便早早就上炕睡觉了。 到了这个时候，队长们安排完半天的工作，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社员们磨洋工。 他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大脑中没有那些被束缚的条条框框，他只会随自己的心意行事，有了想法就一定会有行动。 岳文轩有点急迫，再次喊道：“冰雪你没事吧，我能进去吗？” 小解完毕，顾冰雪以莫大的毅力站起身来，她摇摇晃晃的走到炕边，这才开口说道：“哥，你进来吧。” 社员们天天磨洋工，当然也累不着，就是入冬之后免不了要受冷风吹。 起床穿好衣服，她却迟迟不敢走出屋，发生昨晚的事情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姐夫。 和城里的工人相比，社员们的劳动时间实在是太长，每天都有十几个小时在田间劳作。 到了腊月，天气越发冷了，难得的下起了大雪，而且一下两三天，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岳文轩这个拖拉机驾驶员到了这个时候就彻底清闲下来，大队长轻易不会给他安排活儿。 他们两个轮番上阵，除了短时间的休息之外，拖拉机全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耕地。 “哥，我没事，就是摔倒了，一时站不起来，你进来吧。”顾冰雪非常的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换一个耳力不好的，甚至不一定能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顾冰雪虽然看不到岳文轩的神色，但听他说话的声音仍然和往常一样平静沉稳，心中的羞耻心总算消减了一些。 “你先在炕边上坐下，咱先把药吃了，然后你再钻被窝睡觉。” 等冬小麦播种完毕，便进入了一年中最为清闲的农闲阶段。 重新躺进被窝的岳文轩一样睡不着觉，以前和顾冰雪相处，他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这份感情很纯粹。 顾冰雪坐在痰盂上，想到姐夫就在门外不远处，心中无比的羞耻，但这个时候，她又实在忍不住，只能任由水流倾泻而出。 说话的时候，岳文轩伸手搭了搭顾冰雪的脉腕，发现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及时吃点儿退烧药和感冒药，就不会有大问题，也就放下心来。 现在还没开始单干，各队的队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队员闲着，总得要找点活干。 要是社员们太过积极，把所有能干的活都干完，各队的队长肯定也不会手软，随便就能找个活，让大家消磨时间。比如：把东面的土倒腾到西面，再把西面的土倒腾到东面。 他站在炕头前问道：“自己能坐起来吗？不能的话，我扶你一下，咱们先把药喝了。” 有了一台开足马力的拖拉机，今年耕地的效率提升了很多，只用了十二天时间，全村的耕地任务便提前结束了。 到底是历经几世的人，走进来的岳文轩，脸上不见有一点异常之色，搀扶顾冰雪的同时，嘴上说道： 进入收获季节是农民最高兴的时候，同时也是最艰辛的时候。 早上起来，顾冰雪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起来之后才发现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 岳文轩早就已经做好了早饭，顾冰雪起床的动静也瞒不过他的耳朵，等了半晌还是迟迟不见她出来，只能出声喊道：“冰雪起床了吗？早饭已经好了，再不吃就要凉了。” “今天你是病号，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岳文轩心中焦急，干脆一个公主抱把她重新抱回了炕上，对她说道： 入冬之后，岳文轩就想办法买了两吨精煤碳，专门用来取暖。 但刚才的经历，让她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岳文轩假装没看到顾冰雪的脸色，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第一年过这样的生活，岳红缨和顾冰雪的经验都不是很足，偶尔就会把炉子封死。 他赶紧上去搀扶顾冰雪，但此时的顾冰雪身上没劲儿，就算有了他的支撑，仍然站不起来。 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升起的呢？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找不到源头。 顾冰雪本来就昏昏沉沉的，摔的这一下有点太狠了，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 听了这句话，岳文轩也很是尴尬，但他现在还不能扭头就走，硬着头皮问道： 自从姐夫和大姐离婚之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子里就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但那些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她心中很明白，这只是她的臆想，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 这个时候，岳文轩也已经进入睡梦中，但他向来耳聪目明，再加上顾冰雪摔得有点狠，闹出的声响有点大就，把他给吵醒了。 顾冰雪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还真没信心自己下炕，只能嗫嚅着说道：“哥，那……那你就扶我下去吧。” 他的视力极佳，哪怕是在昏黄的夜色中，顾冰雪脸上的娇羞也逃不过他的观察。 半夜十分，顾冰雪起床小解，直到彻底清醒之后，她才觉得头晕脑胀，而且身上特别冷。 不是大爷体贴他，而是因为拖拉机的油太贵，牛车能解决的问题肯定不会安排给拖拉机。 此时顾冰雪觉得自己的膀胱就要爆炸了，她现在想的是赶紧小解，而不是吃药。 就算是在夜色中，岳文轩也能看到她的脸庞发红，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搭了一下，竟然触手滚烫，这显然是发高烧了。 尤其是进入夏季之后，早上也要上工，白天的时间长了，劳作的时间也长了。但一天的满工分不变，成年男劳力的满工分，仍然还是十分。 地里本来就没什么活干，天气又不好，遇到这样的天气，大家终于可以躲在家里不出门，不用继续上工。 此时她的高热已经退去，体温恢复了正常，身上也有了力气，回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脸上仍然还是有点火烫。 岳文轩扭头出了屋子，先是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快速的从空间里选择了几种适合的西药，一起给顾冰雪拿了过去。 顾冰雪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拿起枕头旁边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拖拉机最重要的用途不是用来载重，而是用来耕地，不但效率更高，而且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续劳作。 在大姐和姐夫离婚之前，她从来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哪怕她和姐夫的关系一直很亲近，但也只是亲人的关系。 那一刻的顾冰雪是如此的妩媚动人，这一幕让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他的这个小姨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水流撞击痰盂的哗哗声是如此的刺耳，随着声音传出，顾冰雪的整张脸都被染成了一张红块，她的头垂得低低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时候的农村住房是没有房门的，只有一个布门帘作为折腾。 岳文轩撩开门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地上躺着的顾冰雪。 她觉得情况不严重，也就不打算去赤脚大夫那里拿药，更没想着把这件事告诉岳文轩知道。 顾冰雪抬头向桌子上看去，顿时惊呼出声：“呀，冰糖银耳莲子粥！” 此时饭桌上摆着两个白水煮鸡蛋和一碗冰糖银耳莲子粥。 这段时间，顾冰雪每天都能吃一个鸡蛋，白水煮蛋虽然很难得，但对她没什么吸引力，只能算是平常。 但冰糖银耳莲子粥就很难得了，就算前些年顾家的条件好，一年当中也未必能吃一回。 第429章 桃花林里定终身 第429章429.桃花林里定终身 岳文轩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并没有马上对顾冰雪发起猛烈的追求。这个年代的女孩在感情上都很矜持和保守，就算是那些性格热情奔放的人，也会被男孩子太过猛烈的追求给吓到。 顾冰雪的性格虽然比姐姐大胆一些，但在感情上，骨子里仍然很保守。 岳文轩深明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尤其是感情上，着急是没用的，水到渠成般的慢慢浸润方为上策。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让顾冰雪习惯他并且接受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寒冬腊月的天气，农活很少，岳文轩几乎天天闲在家里，顾冰雪这个果树队的人同样很清闲，虽然不像岳文轩似的天天无所事事，但三天当中总能有两天闲在家中。 室外寒风刺骨，闲在家中的时候，两人都守着屋里的火炉，不想出门。 这样一来，两个人也就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而且还没有第三个人打扰。 顾冰雪的心中本就有了岳文轩的影子，在岳文轩有意的接近之下，这份感情逐渐从纠结、彷徨到刻骨铭心，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 过了年之后，岳文轩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顾冰雪对自己的眷恋和深情。 不知不觉，两人就已经走到了桃林的中心。 就这么过了一年时间，直到年底，也就是七一年春节之前，岳文轩才写信把自己和顾冰雪的关系告知了双方的家人。 难得来一次县城，而且岳文轩又抱着告白的目的，当然要让顾冰雪玩个尽兴。 他有心想要反对，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岳锦江很快就写了回信，表示赞同这桩婚事。 岳文轩带着她一直转了一上午，几乎把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店铺全部转遍，这才去了饭店吃饭。 “那我说了。”岳红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毕竟我前嫂子是小雪的姐姐，现在你俩要走到一块儿，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为难，觉得这是一道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突然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伱，今后的岁月，我想和你一起度过。” 县城距离村子并不远，两人买的东西也不多，这一次岳文轩没有借村里的自行车，他打算和顾冰雪步行前往。 没能看成电影，岳文轩多少有点遗憾，但顾冰雪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很开心。 可要是岳文轩取了小雪，她就不需要有这个担心了。 岳锦江嘴上痛骂儿子不懂事，心里却暗自开心。 这是小女儿的婚事，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他就更不能反对了。 顾冰雪松开手中的桃枝，向旁边的岳文轩看去，只见岳文轩的脸上带着笑，正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作出离婚的决定之后，她这一辈子就已经注定不能再和岳文轩生活在一起，她可以没有丈夫，但儿子不能没有父亲。 岳文轩的家人还好一些，很快就接受了顾冰雪的身份。 顾冰霜本来就没有把岳文轩忘掉，她已经做好了终生不嫁的准备，如果岳文轩娶的是其他人，她还能接受，毕竟她没有反对的权利和立场。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杂念，而葬送小妹一生的幸福。 这是最让他欣慰的一件事！ 但此时听了岳文轩的话，感受到他语气当中的沉稳，所有的不安都从心头消散，顿时放下心来。 岳红缨很震惊，她觉得还是应该先问一问大哥，万一她误会了，问出来会让顾冰雪很尴尬。 现在还不到十点钟，时间还早，岳文轩又领着顾冰雪在县城的副食店、裁缝铺等各处店铺转了转。在他的建议之下，两人买了几样熟食，又给顾冰雪添置了两身衣服。 岳文轩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拉着她的手，默默的和她对视。 岳文轩知道她担心什么，安抚道：“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不会让你为难。” 了解到顾冰雪的心意之后，岳文轩觉得已经到了该挑破的时候。 前两天我就迫不及待的进去转了转，可惜那个时候还都是花骨朵，远没有现在这么壮观、绚烂。” “竟然是真的！”岳红缨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顾冰雪也曾经在心中设想过，如果她向岳文轩主动告白，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双方的家里人。 再说了，生活当中娶了姐姐，以后又娶了妹妹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比较少见罢了。” “我愿意！就是……就是心里有点担心。” 况且她也没有立场反对。 十里春风，桃花灼灼，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告白的季节。 况且他要是明确反对，肯定也会伤了小女儿的心，这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进城之后，两人先去县城唯一的百货商店转了转，用了两个小时便把单子上的必需品全部买齐。 其他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但岳红缨和他们朝夕相处，时间一长还是发现了端倪。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顾冰雪的心情更好了。原本岳文轩的计划是带着她去看一场电影，但等两人到了电影院之后才知道今天竟然没有放映计划，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辈子做人堂堂正正，唯独在顾家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儿子能把顾冰雪娶回家，那岳家和顾家仍然是亲家关系，但岳文轩不在是以前的那个上门女婿。以后，他见了老亲家，那才是真的扬眉吐气。 三个人上班时间不同，等顾冰雪出门去上工，岳红缨这才凑到大哥的身边，神神秘秘的问道： “哥，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你和小雪姐的关系过于亲密了，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大女儿这一辈子太苦了，明明心里还有岳文轩，却在亲妈的压迫之下，不得不离婚。 和小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比较，其他的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作为父亲，他应该为二人送上祝福。 收到他的信之后，双方的家人当然都很震惊。 看到大女儿嘴上说着赞同的话，眼里却含着泪花，顾茂秋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回村的时候，两人正好路过村南的桃花林，走到桃花林的近前，岳文轩停下脚步说道： “小雪，你看这片桃花开的可真绚烂，咱们要不要进去转一转？” 在个人感情上，她确实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考虑到儿子，她必须接受！ 心里有了决定之后，她抬头看向父亲，“爸，我觉得挺好，咱们应该支持。” 以小女儿如今的身份，如果错过了岳文轩，今后注定嫁不到好人家。 顾冰雪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这个场景，有的时候是她主动告白，有的时候是岳文轩主动告白。 如今顾家这样的状况，小雪今后很难嫁一个好人家，如果她能嫁给岳文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好啊，听说这片桃林有二十多亩，这么大一片桃林，简直就是一片花海，从这里看过去可真壮观。 可岳文轩偏偏要娶她的妹妹，以后两家成了亲戚，必然会经常接触，那她这个前妻未免太尴尬了。 此时此刻，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很美好。 看到大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岳红缨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可能是这里的气温偏高一些，桃林中心的桃树开得更加绚烂，满树桃花盛开。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在树下赏花，在粉红色花瓣的衬托下，那洁白如玉的笑颜比这片桃林还有夺目。 但顾家那边收到信之后，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两人说着话，肩并肩走进了桃花林。两人随意的在林间漫步，顾冰雪时不时的低下头，嗅一嗅枝头的芬芳，还会趁岳文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一看他。和自己喜欢的人一同漫步花海，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简直比花香还要让人陶醉。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在暖风的吹拂之下，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昨天下午就已经说好，他今天要和顾冰雪去县城的商场里转一转，天气开始转暖了，有很多东西要添置。 就算在她结婚之前，涉及到婚姻大事，她都不会只顾及自己的感受，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母亲，更是如此。 读完这封信，顾冰霜的心里很难过，但当着父亲的面，她却不敢表现出来。 尽管岳文轩没有说话，顾冰雪却感觉有海一样汹涌的爱意从他的眸中溢出，直到把她整个身心淹没！ 如果今后再也见不到岳文轩，就算心里苦，也应该能慢慢习惯。可要是岳文轩娶了小女儿，以后两家又成了至亲，难免要经常接触，这对大女儿太残酷了。 就算他以后有了更多的孙子孙女，在顾冰霜身边长大的大孙子，也不会和家人发生隔阂。 她心里很清楚，接到这封信之后，就算他们一家反对，也无法改变岳文轩的决定。 村里的桃树，几天前就已经鼓包，今天终于开出了满树的粉红。 为了今天的约会，岳文轩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 就算有人当面说，那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我和小雪的姐姐已经离婚，现在和她走到一起，一不触犯法律，二不有违道德，别人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顾冰雪晚上回家之后，听说岳红缨知道了她和岳文轩的关系，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羞涩，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 “这么长时间才被你发现，你可真够迟钝的。” 三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岳文轩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大妹，干脆实话实说。 “想说就说呗，只要不当面说，咱们就当做没听到好了。 等她适应之后，就算在岳红缨的面前也不用刻意隐瞒，以后的生活反而更加自在和融洽。 岳红缨和顾冰雪的关系好，本来就不反对顾冰雪成为自己的新嫂子，只不过担心别人会因此议论罢了，既然大哥不在意，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干嘛这么激动，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俩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郎有才女有貌，相互看对眼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今梦中的场景在现实中重现，她突然一阵阵眩晕，差一点就要幸福的晕过去。 这一次岳文轩没有提前避开她的目光，更没有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深情。 而且这桩婚事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儿子再婚之后，不会因为再婚这件事疏远和宝贝孙子的关系。 就算他反对又能怎样呢？岳文轩不可能听从，早晚他都得同意。 “小雪，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要对你说，却又一直没有勇气，今天我想要告诉你。” 确定关系之后，岳文轩并没有急于对外宣告，更没有急于告诉双方的家里人，他和顾冰雪的关系特殊，他觉得顾冰雪应该还需要更长的适应过程。 顾冰雪的心脏怦怦直跳，半晌之后才语音干涩的问道：“什么话？” 尽管两人天天住到一块儿，关系也和最好的闺蜜一样亲近，但发现二人的关系变化之后，她没敢直接询问顾冰雪。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顾茂秋的回信还是迟迟无法下笔。 对于岳家来说，顾冰雪进门，绝对只有利没有弊，顶多就是被外人说几句嘴，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用在意就行，所有人都持支持的态度。 “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我是你大哥，就算你说错了话，我也不会怪你。” 岳文轩感受到了顾冰雪的激动，伸出手去，把她的双手握在手中，语气轻柔的问道：“小雪，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现在岳文轩对儿子很好，很关心，但等他结婚之后，难保还会如此。 大女儿能想到的那些，他肯定也能想到。如果从小景航的角度上考虑，他反而应该感到庆幸。 这件事一直拖了一个月，最后还是在顾冰霜的催促之下，他才硬着头皮写了回信。 岳家的回信早就收到了，但顾家那边的回信迟迟收不到，这让顾冰雪一直揪着心。 等到她终于收到父亲的来信，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第430章 闹洞房与大学生名额 第430章430.闹洞房与大学生名额 终于收到了家里的来信，顾冰雪很开心。 信中有父亲和大姐的亲笔信，他们在信中都表达了对她的祝福，祝福她和岳文轩走到一起，并且祝愿他们能够一生幸福，白头偕老。 大姐在信中特意提到：不要因为岳文轩曾经和她有过一段婚姻而纠结和困惑，他们二人的婚姻已经结束，每个人都应该有新的开始。 读到大姐的祝福和开解，顾冰雪忍不住落下泪来，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这个年代的人，一旦确定对象关系之后，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很快就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岳文轩和顾冰雪的情感之路已经足够长，就算从正式表白之后算起，到现在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 他的计划是在春节前结婚，但因为迟迟收不到顾家的来信，只能一直推迟下去。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二十天时间，从现在开始做准备，虽然仓促了点，但他已经不打算等了。 这个年代的婚礼，相比后世本就很简单，岳文轩有房子住，也就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难题。 最重要的结婚照也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拍好，这还是岳文轩要求高，两个人换了三套衣服，拍了三张照片，也只是用去了一个小时。 至于结婚用品，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老大难问题，但对于不缺钱也不缺票的岳文轩来说，随时都能去县城买齐。 岳文轩和顾冰雪的关系，在三人守口如瓶之下一直都瞒得很紧，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当然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亲人那边和知青院那边，都得提前通知。 四叔和大爷那边，都知道顾冰雪和他的真正关系，听说他们两个要结婚，都很震惊。 尽管他已经把双方家庭都来信表示支持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亲人们看向他的眼光还是有一些异样。 好在这种事情在农村同样也有，虽然不常见，但并不违背法律和道德，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知道内情的人总会慢慢习惯和接受。 知青院的人并不知道顾冰雪是岳文轩的前小姨子，对于他们二人能走到一起，都表示了衷心的祝福。 现在是农闲时候，本来就不忙，有了亲戚那边和知青院这边知青们的帮忙，婚礼前的准备工作非常顺畅。 因为时间太赶，岳文轩选了腊月二十六这天结婚。 所有知青当中，白雅婷是第一个结婚的知青，岳文轩和顾冰雪紧随其后，让众人艳羡。 在结婚前的这一天，知青们一起凑钱买了一面大玻璃镜，作为恭贺二人结婚的礼物。 这面大玻璃镜价值十五块钱，每人要均摊两块多，已经算是很重的一份礼物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购买结婚用品并不费事，总共也就用去了两天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购买齐全。 反倒是婚礼的宴席准备最为费事。 如果是外地的其他知青结婚，准备个一两桌的宴席也就够了，就算是不准备，大家也能理解。 这个时代本来就提倡婚宴简办，婚礼办的简单一点，没人会挑理。毕竟外地来的知青，亲人都不在身边，举办个简单仪式也就够了。 但岳文轩情况特殊，不好办的太简单，毕竟他在本地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要招待一下。 好在这些事情有大爷和四叔给他操持，他只负责掏钱就行。 如果是在城里结婚，考虑到影响，他反而不敢大操大办，但在乡下举办婚礼，却不需要顾忌这么多。 村民们都喜欢个热闹，只要村委会的人不找他麻烦，他想要办的隆重点，大家只会更开心。 在大河村举办婚礼，能到场的亲人们反而更多。大爷、四叔、城里的二叔和外村的小姑一家，都是人口众多的大家庭，这些亲人们基本上都会到场。 除了这些至亲之外，村里的岳氏亲族，各家各户也都要出人参加婚礼。当然了，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不会是白吃饭，每家每户都要出礼金，只不过金额都很少，最少的礼金甚至只有五分钱。 婚礼这一天，一共开了十二席，算是很隆重、很热闹了。 按照大河村这边的风俗，婚礼是在上午进行，天刚蒙蒙亮，男方这边就要出发去接新娘。 结婚这一天，顾冰雪当然不能继续住在岳文轩的小院中，而是选择了在知青院出嫁。 岳文轩这边的接亲团队很庞大，十来个还没结婚的堂弟表弟都加入了接亲团队中，跟随一起出发。再加上负责管事的男女长辈，整个接亲团队足有二三十人，看上去特别的有气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知青院门前，被禁闭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按照大河村的风俗，要想打开这道大门，倒是不需要像后世一样需要接亲团队表演什么节目，但开门的红包是少不了的。 岳文轩出手大方，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大摞红包，里面最少也是一角钱。 知青们知道岳文轩是个不差钱的主，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直到大门外塞进来的红包达到十个，这才给开了门。 进第二道门一样需要红包，数量还是十个。 毕竟年代不同，以前大河村的村民结婚，还有更多的热闹环节，他那些不合时宜的环节都被取消了，婚礼形式简化了很多，只是保留了最重要的撒钱环节。 结婚的交通工具当然是自行车，尽管离得很近，村里的两辆自行车还是都被岳文轩给借了出来。 其中一辆自行车由岳文轩亲自推着，新娘子顾冰雪就坐在后面的车座上。 另一辆自行车只是一个摆设，由岳文峰推着，跟随在岳文轩的身边，用来壮声势。 接亲的队伍走进岳文轩的小院之后，以前最重要的拜天地，改成了具有时代特色的革命宣誓。 这个最重要的婚礼仪式由王支书来主持，虽然很简短，但很神圣。 革命宣誓结束，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吃席了。 这顿饭本应是中午饭，但因为很多婚礼环节被取消，路上花费的时间又太短，所以半上午时分就开席了。 岳文轩虽然不缺肉，也不缺米面，但并没有高调行事，完全按照大爷给出的标准准备的宴席。 宴席上的硬菜只有两道，一道是豆腐炖鲅鱼，一道是土豆烧鸡块。 大河村虽然不靠海，但因为距离渤海湾不远，海货的价格并不贵，其中价格最低又最常见的就是鲅鱼了。 按照大爷给出的标准，十二桌宴席总共需要六斤鲅鱼和两只鸡，其他都用豆腐和土豆充数。 但在这点上，岳文轩并没有完全听从大爷的安排，而是给准备了十二斤鲅鱼和四只鸡。 他这样安排，自然更有面子，但也不算过分高调，大爷也就没有反对。 现在这个时候，肚子都吃不饱，难得吃到这么丰盛的宴席，当然是一扫而光。一道菜端上来，几乎瞬间就会被清空。 还不到十一点，宴席就全部结束，亲友们各自散去。 送走亲友，只有知青们和几个未婚的小伙子继续待着不走，因为下面就是喜闻乐见的闹洞房环节。 闹洞房环节不是从晚上开始，而是从宴席散去之后开始。 这个时期的闹洞房环节，在岳文轩看来真的很文明，竟然还有人提要求背诵语录和老三篇。 最让人面红耳赤的环节也不过就是要求小夫妻面对面共吃一个苹果，顾冰雪只是啃了两口，就因为太过羞涩拒绝继续进行，剩下的苹果都被岳文轩一个人给吃光了。 闹洞房的人不会留下来吃晚饭，晚饭之前便都离开了。 按照这边的习俗，新娘子进门之后，三天不做饭，所以晚饭是由岳红缨来做的。 晚饭很丰盛，岳红缨炖了一只鸡，重点是熬了一锅红枣莲子花生粥。 岳红缨盛了一大碗粥，端到顾冰雪的面前，说道：“嫂子，这锅粥我足足熬了两个小时，你多吃一点。” 顾冰雪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随意的问道：“怎么粥里还有花生？从来没见你熬过这样的粥。” 岳红缨停下筷子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这是大娘特意嘱咐我做的，粥里面的红枣、莲子和花生都有寓意。按照大娘的说法，红枣寓意早生，莲子寓意连着生，花生的寓意就更简单了，就是生的意思。” 岳红缨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分明存了调侃的意思。 顾冰雪顿时羞红了脸，“你怎么也学会打趣我了？” 岳红缨当然不会承认，“我可不敢和嫂子开玩笑，我这是听从大娘的嘱咐，伱要怪就怪她好了。” 顾冰雪抬头向岳文轩看去，却见到岳文轩满脸的笑容，正好也向她看了过来。 “你也不管管你妹妹，我这刚进你门，她就欺负我。” “那就罚她干三天家务活，你不用给她帮忙。” 顾冰雪白了岳文轩一眼，“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要是真想罚她，至少也应该让她干四天家务活。 我可是听大娘和四婶说了，我进门之后可以享受三天的特殊待遇，在这三天当中什么都不用干。” “那就听你的，四天就四天。”岳文轩看向大妹“你嫂子刚进门要立威，要罚你干四天的家务活，你接受不接受？” “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现在我特别怀念以前的小雪姐，以前的小雪姐处处关心我，爱护我，从来不会让我受一点的委屈。 如今小雪姐变成了嫂子，以前的关怀立马就变成了下马威和压迫。”岳红缨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顾冰雪没好气的说道：“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是不太够，没想到你还有演戏的天赋，你没去当演员，可真是演艺界的损失。” 从早上起来，顾冰雪就一直处于幸福和娇羞当中，直到此时说笑了几句，心情才算是平静下来。 此时正是一年当中白天最短的时候，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岳红缨非常识趣的早早回房休息，岳文轩和顾冰雪也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紧挨着坐在炕上，双目对视，彼此间的幸福和爱意，不需要用言语表达，就足以让对方深刻的体会到。 …… 岳文轩把结婚日期选在这个时候，最大的优点就是小夫妻可以尽情享受婚后的美好时光。 农村对于每年的春节极为重视，因为正好赶在农闲时间，春节的喜庆气氛一直会持续到正月十五才会慢慢消退。整个正月基本上都没什么活干，这让岳文轩和顾冰雪有了一个非常悠闲的蜜月。岳文轩把结婚日期选在这个时候，最大的优点就是小夫妻可以尽情享受婚后的美好时光。 幸福时光总是让人觉得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四月份。 上午上工，岳文轩照例来到大队部报到。 村里的三巨头正在大队部里吞云吐雾，看到岳文轩进来，王支书招呼道：“文轩，赶紧进来坐，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岳文轩随意在凳子上坐下，问道：“什么事情？” “大好事。去年清北大学生试点的事儿，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么大的事情，新闻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我当然听说过。难道是其他大学也开始招收工农兵大学生了？”岳文轩装作惊喜的样子问道。 对于各大学恢复招收工农兵大学生的事情，岳文轩了解的比谁都清楚，王支书这样问，岳文轩猜测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去年清北试点招生工农兵大学生的效果很成功，从今年开始，其他大学也要陆续开始试点招生工作。 去年只有两所大学试点招生，名额太少，一般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从今年开始，全国各地的各主要大学也开始陆续试点招生，相比去年，名额增加了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 王支书抽了一口手中的卷烟，莫测高深的说道： “你猜对了，从今年开始，其他大学也要试点招生工农兵大学生。 而且我听说咱们公社也有一个参考名额。” 第431章 考入重点大学的机会 第431章431.考入重点大学的机会 “全公社就这么一个名额，竞争肯定很大，你觉得我有机会拿到吗？” 岳文轩个人对这一点并没有信心，虽然他已经有了回城的计划，但并不一定通过上大学回城。 通过上大学回城，他确实有一线机会，但这个机会并不大。 难点就在于公社的推荐名额。 上大学的名额太珍贵了，每个公社在一年当中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名额，不一定能轮到他。 如果公社领导的直系亲属符合条件，无论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恐怕都不可能被推荐。 除非领导们没人想要这个名额，他才有竞争的机会。 知道岳文轩是一个明白人，对于他问出这样的话，王支书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说道： “如果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也就不会把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你了。” 王支书说的已经足够详细，对岳文轩来说，这就够了。 既然我能拿出来，就不能小气，这样才保准。” 但这个计划要等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才能开始实施，免得节外生枝，出了变故。 “一张自行车票肯定不行，给了也是白给，再加上一张手表票，也不算十拿九稳，再加上一张电冰箱票，应该就没意外了。 你的报名资料上，特长备注这一栏填的是精通英语，不知道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 既然方主任是这样的品性，那岳文轩要想拿到这个推荐名额，也就只剩下一条路能走通了。 已经复习了几个月时间，以岳文轩的文化素养，仅仅只有初中程度的语文和政治考试，对他来说当然没什么难度，考试非常顺利。 “报名条件，你应该都打听清楚了吧？”岳文轩问道。 就比如岳文轩所在的云桥公社，这一次就只有一个参考名额。 他直接问王支书：“方主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还是也会讲一讲人情？” 报名之后需要填报详细资料，其中有一项特长备注，岳文轩特意填上了精通英语。 如果是公平推荐的话，岳文轩倒是有几分信心，无论是思想还是工作，他都拿得出手。 大爷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只是推荐名额，最终能不能上大学还要看县里的考试成绩。 七月初，他接到通知去县里进行面试。 岳文轩端端正正的坐好，把自身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下，主要是清白的出身、党员身份，以及这两年的工作成就和感悟。 “报名条件有四个，你都符合。最重要的一项是出身要清白，其次是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参加工作的时间不能少于两年，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当然了，能不能成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就算不成也没关系，不论进入哪所大学，都已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对于岳文轩来说，付出这样的代价就能换到一个大学生推荐名额，完全值得。 他这样说，一方面是对自己的考试成绩确实有信心，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大爷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底，岳文轩请了一天假，去了城里。 本地青年和插队的知青都在招生范围之内，符合条件的人在下个月就要报名。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恐怕收获不大，顶多也就是提前复习一下这两个科目。 对于王支书的人品，岳文轩也能信得过，但他拿出的这份小礼物过于贵重，有点考验人心，所以还是交到大爷的手中，他才更放心。 要想拿到唯一的推荐名额，仅有这些优点，大概率不行，岳文轩不想听天由命，还要有更加积极的行动才行。 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岳文轩也不好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怎么也得准备一下，才能把这份小礼物交到大爷的手中。 像他这样清白的出身，在当前形势下精通英语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对他很有利。 看到岳文轩露出笑容，他接着说道：“我专门和领导打听过，几个主要领导都不会竞争这个名额，要么是家里不需要，要么是家里的孩子不符合条件。 大致的我就知道这么多，如果你还想打听更详细的情况，那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毕竟各个大学在县里录取的名额还是不少的，只要他真能考到第一，怎么也得有他的一个名额。 戴着眼镜的那位知识分子，态度和蔼的开口说道：“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吧？你不要紧张，先坐下说话。 “这个方主任以前就是咱们公社的一个普通干事，最擅长的就是捧高踩低、溜须拍马，你觉得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支书毫不掩饰自己语气当中的鄙夷。 全公社符合报名条件的青年太多了，要想在众人当中脱颖而出，拿到这个推荐名额不是一般的困难。 王支书虽然也盼着岳文轩能拿下这个推荐名额，但他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万一岳文轩送了礼，事情却没有办成，也埋怨不到他的身上。 万一考不上，前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可就白瞎了。 重点大学的外语系一样会试点招生，就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都抵触进入外语系，致使外语系招生成了老大难问题。 能不能上大学，在白juan英雄出线之前，最后一关也是需要考试的，也要看考试成绩。但并不是每一个符合报名条件的青年，都能参加最后的考试。 大爷和王支书的行动很快，仅仅隔了一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 “会不会太贵重了？我觉得有一张自行车票应该就差不多了，你竟然还要再加上一张手表票和一张电冰箱票，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一点。” 对于大爷来说，这份礼物实在过于贵重，尤其是电冰箱票，尽管不是他拿出来的，他也觉得心肝疼。 听完他的介绍，那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继续说道：“我姓高，旁边这位姓楚，我们两个都是南开大学的老师，负责本次的试点招生工作。 “只要礼物不是太轻，他肯定会收下，但你能不能拿到这个名额就不能保证了。这个人有点贪心，对于到手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拒绝。” 填上这个特长之后，岳文轩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被选入重点大学。 与此同时，岳红缨和顾冰雪的回城计划，他也已经有了准备。 方主任是公社的一把手，这个唯一的推荐名额肯定要由他说了算，但凡强硬一点的主任，在这件事上，都不可能让其他人插手。 今年只是各个大学的试点招生，报名条件相对宽松一些，明年之后就会越来越严，他就没机会了。 而且他给出的这几张票很有吸引力，比钱更有吸引力。 鉴于以前的那些经验教训，大家都不知道未来的情况如何，不管懂不懂英语，都没有人愿意报考外语系。 我想愿意付出这个代价的人有很多，只不过未必人人都能拿出来罢了。 而且这个推荐名额只是参考名额，要参加县里的统一考试，最终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一定。 但不管报名的人有多少，咱们公社都只能从中选出一个人来向上推荐。 “你自己考虑好就行。如果你真能考上大学，倒也值得。” 大爷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看到他进门，就把屋里的其他人都给轰了出去。 其他人就算真的懂英语，恐怕也要隐瞒下来，为了避免麻烦，不敢作为一项特长填写。 “你就放心吧，论道考试，我谁都不怕，只要足够公平，就算只录取一个人，那也一定会是我。”岳文轩信心十足。 “确实有这个面子，不是我和他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咱们大河村在公社的地位足够重要。” 在没有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前，岳云轩当然不会对外讲，所以这一切都是悄悄的进行。 “能请动他就行。那王叔你找个时间安排一下，带上我大爷一起，我准备点小礼物，他要是不拒绝的话，也许我能拿下这个推荐名额。” 他在高考前学的就是英语，而且成绩非常好，不怕别人调查。 可能是岳文轩送出的这份小礼物太过难得，方主任不但当场承诺要把这个推荐名额给他，还把考试的一些细节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想要拿到这个推荐名额，在最初的推荐环节，靠的不是考试成绩，而是要看工作上够不够积极，思想上够不够硬。 因为这个名额早早就被方主任留给了岳文轩，也就没有对外披露。 隔了一天，吃过晚饭，岳文轩就去了大爷家里。 今天喊你过来就是想和你简单的聊聊天，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你方便做一下自我介绍吗？最好详细一点。” 能不能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城，他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今年，明年他就没机会了。 但岳文轩却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同龄人当中，不论是本地青年还是来插队的知青，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党员的人并不多，这是他最大的一个优势。 能换到一个大学生名额，把这些东西给出去，完全值得。 但结合当前的形势，再回忆一下今后的发展，岳文轩却能从中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消息。 一样的价值，如果有人付出的是现金，那么方主任肯定更愿意选择他给出的这几张票。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当然要试一试，不管能不能成，都会全力以赴。 大爷接过三张票，仔细看了看，看完之后很是震惊。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了，对每一个家庭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而在工作上，他也有优势，他的拖拉机驾驶员身份已经比一般人强出一截。 毕竟刚刚试点，尽管不会公布成绩，相对的公平还是能够保障的。 未来几年的考试成绩公平不公平，他不清楚，但今年的考试成绩应该还是公平的。 岳文轩去县城的次数比较多，他的工作又是由大队长亲自安排，其他人也不会关注他的去向。 四月份填好了报名资料，他就开始耐心等待六月份的全县统一考试。 虽然这些不算什么机密，早晚都得披露，但能早一天知道，能够多点时间准备，总归有些作用。 每个单位的参考名额都非常有限，对大部分人来说，最难的一关反而是拿到这个推荐名额。 他神色认真的对王支书说道：“咱们大河村是云桥公社最富裕的一个村，王叔在公社的地位举足轻重，要是出面请方主任吃顿饭的话，他应该会给这个面子吧？” 未来几年当中，这个推荐名额会是走后门的重灾区，也是全社会最为关注且最为痛恨的热点。也是因为这一现象，才会流传出“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等试点成功之后，报考条件就会确定下来，在今年的几个条件之上，报考年龄会明确为二十五岁以下，并且必须是未婚。 而他已经结婚，错过了今年也就失去了报名资格。 岳文轩拿出三张票来塞到大爷的手中，“这三张票就是我送给方主任的小礼物，你们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东西送给他，不要当着王支书的面。” 这样一来就保证了最基本的公平竞争，所以我会说伱有机会。” 他这次报名的试点招生，考试科目只有政治和语文。只考这两科，不包含数理化，当然是招收的文科生。 至于岳文轩打算送出一份什么样的礼物，王支书没有打听，岳文轩也没有告诉他。 这是推荐名额，最终看的是领导推荐，人为因素太重。领导可以一言而决，也可以走走形式选拔一下，具体会怎么做，要看是什么样的领导。 到了面试地点，他被工作人员带到一个小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虽然都穿的很朴素，但气质儒雅，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那我用英语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以吗？”岳文轩问道。 “当然好了。”高老师的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岳文轩用英语重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第432章 三人一起回城 第432章432.三人一起回城 听着岳文轩的介绍，高老师和楚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 这一次的招生工作任务繁重，高老师和楚老师本来没打算到交县，原计划是在地区行署转一遭就要去外地了，可就因为看到了岳文轩所填资料中精通英语的备注，才特意跑了这一趟。 他们对岳文轩这个学生抱有颇高的期待，但受到学历所限，他们觉得岳文轩就算在英语上有特长，顶多也就是高中生水平，哪里想到他竟然能把英语说得这么流利。 不只说的流利，而且用词标准，并且还是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这可就太难得了，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期待。 等他介绍完之后，高老师忍不住用英语说道：“你能把英语说的这么流利，我还不算意外，但你能有一口如此纯正的伦敦腔，却是我没想到的。 看来你上学期间应该有一位好老师，不然的话，不可能给伱打下这么好的底子？” “是的，我高中时期的英语老师是全校最好的英语老师，我能把英语学这么好，都是因为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因为我上学期间学习好，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所以我一直都有上大学的梦想。 后来停课后，我也一直坚持学习，外语系的大学英语课程，我已经全部自学完毕。” 高老师就这么和岳文轩聊了起来，一直说了将在一刻钟，两个人才停止了交流。 这时候，旁边的楚老师插话道：“老高，想要交流的话，等岳同学入学之后有的是机会。” 高老师显然还有一些意犹未尽，但他还是听取了楚老师的建议，不再用英语和岳文轩交流，转而用普通话说道： “岳同学，恭喜你被南开大学外语系英语专业录取，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你应该就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开学时间大约是八月二十号左右，你提前做好准备。” 终于被顺利录取，岳文轩很开心，感谢道：“谢谢两位老师，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准时报到。” 高老师接着说道：“这次招上来的外语系学生，原本的计划是先学上半年时间的基础文化课，然后再学上三年专业课程才能毕业。 但你的基础这么好，再这么安排纯属浪费时间。 我们英语专业还有一个进修班，学制只有一年，等你入学之后，我跟领导反映一下你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你转到进修班学习。” 岳文轩本来就没打算按部就班的在大学学习三年时间，他原本打算进入大学之后在想办法提前毕业，现在好了，高老师就能给他解决这个问题。 他赶紧高兴的说道：“我也想早点为国家做贡献，能早一点参加工作，我求之不得。” 从面试的会议室走出来之后，岳文轩的心中无比庆幸，这一切比他计划中的还要顺利。 就说今天的面试，就因为他的表现太好，很多该问的问题，两位老师因为心中高兴，都给忽略了。 难得来一次县城，岳文轩在副食店大肆采购了一番，这才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下工时间，但顾冰雪和岳红缨都已经在家里等候。 岳文轩一进门，顾冰雪就焦急的问道：“面试结果怎么样，被哪个大学录取了，顺利吗？” “很顺利，面试通过了，大约再过半个月，我应该就能收到南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太好了！咱们家也要出一个大学生了！”顾冰雪激动的蹦了起来。 “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自从岳文轩走出家门，两个人就坐立不安，都不约而同的早早回家等候消息。现在终于等到了好消息，都开心的不得了。 等两人平静下来之后，岳文轩再次叮嘱道：“我考上大学的消息还得继续保密，就算我接到录取通知书，也不会以这个名义离开，我会另外找个理由。” “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难道还用担心吗？就算有人嫉妒，想要有什么阴谋诡计，应该也晚了吧？”岳红缨不解的问道。 “一个人的嫉妒心最可怕，考上大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是其他知青知道我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难以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如果我身上没什么把柄还好，不用怕他们。但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我身上还是有把柄的，如果有人告发的话，不管能不能成功，咱们最好提前杜绝，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听到这番话，顾冰雪的面色顿时沉静下来，有些歉疚的说道： “要是早知道你还有上大学的机会，咱们不那么早结婚就好了。 没有我这个把柄，你也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看你说的，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结婚才是一辈子的大事，上不上大学反而没那么重要，就算不上大学，我也有把握在年底之前回城。 只不过既然有上大学的机会，当然要试一试。 现在有这么好的结果，咱们应该高兴才对，我这么说也不过是预防万一。 而且你才是最大的功臣，要不是你坚持不领结婚证，我就想打一次擦边球，也没有机会。” 大学生的推荐名额太难得，岳文轩本来没打算用这种方式回城，所以也就没做这方面的准备，打算在结婚之前把结婚证领了。 但顾冰雪坚决不同意，倒不是她有什么特别大的远见，只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反正想领结婚证的话，随时都能去领，又不费什么事。只要他俩一天没领结婚证，如果岳文轩遇到什么特别好的机会，她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拖累他，至少有一线转机。 顾冰雪也没想到，她下意识的谨慎，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在填报资料这件事上，岳文轩绝对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知道怎么填写对自己最有利。 虽然这一次试点招生并没有规定必须是未婚，但他还是填了未婚。 因为如果填已婚的话，他就需要继续填写配偶以及配偶父母的出身。 只要他如实填写，因为顾冰雪的母亲有问题，那他的资料大概率通不过审核。 可他填的是未婚，就不需要有这个顾虑了。 他担心的唯有一点，就是他曾经举办过婚礼，有可能会被人告发。 尽管他没有领结婚证，认真追查下来，那也是问题。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一再的叮嘱不能泄露。 什么时候等他顺利入学并且顺利分配了工作，也就不需要有这个担心了。 大爷也在等他的消息，岳文轩还要去大爷那边。 考上大学这么高兴的事情，肯定要庆祝一下，岳文轩拿上今天从副食店买的两斤猪头肉和一只烧鸡，大步流星的去了大爷家。 远远的，岳文轩就看到大爷在家门口走来走去。 大爷看到岳文轩一脸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东西，焦躁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 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成了？” “成了！再有半个月左右，录取通知书就应该能拿到了。” 大爷扫了一眼岳文轩手中拿的东西，高兴的说道：“这么高兴的事情是应该庆祝庆祝，走，回家吧。” 进了屋子，大娘看到岳文轩手里又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忍不住问道：“不年不节的，这又是猪头肉又是烧鸡的，是有什么好事吗？” 不等岳文轩回答，大爷就抢先说道：“当然有好事，你烧两个好菜，一会儿我们爷儿俩喝上几盅，具体什么事情等会儿再告诉你。” 进屋之后，屋子里只有爷儿俩，大爷小声对岳文轩说道：“你考上大学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在家里也不要说。 咱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多嘴杂的，万一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听到，说不定就是麻烦。 我已经想好了，不要说你考上了大学，就说你城里的朋友给你找好了工作，你马上就能回城了。 虽说村里没几个人知道小雪的出身有问题，但难保不会泄露出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你要是因为上大学离开，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但你要是因为招工回城，大家只会羡慕你，祝福你，绝对不会嫉妒你。” 大爷果然是老成持重之人，事事想在了前面，岳文轩很是感动，“都听你的，对外就说是招工回城。” 大爷接着说道：“王支书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你考上大学这件事儿，他不会对外提起。” “我走之前会给王支书准备一份谢礼，这次能考上大学，也多亏他提前打听到的消息。” 在这件事上，王支书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消息知道的早，事情还没往外传播，方主任就已经把这个名额给了岳文轩。 名额定下来之后，方主任首先就不想让这个消息继续传播，自然不会再提。这件事除了几个公社领导，就连公社的办事员们知道的都不多，就更不要说各村的村干部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办的很隐秘，没有传播开来，所以岳文轩和岳锦海才想着尽量低调。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岳文轩又抓紧时间办了一件事，那就是带上顾冰雪和岳红缨去医院检查身体。 早上出发之前，他让两人各自吃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子。 “哥，我身体好好的，你干嘛让我吃药？”岳红缨很是不解。 “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城了，你想不想跟我一块回去？” “当然想了。” “想的话，你把这丸药吃了，你就能跟我一块儿走了。” “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顾冰雪同样疑惑不解，“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也能跟着一块回城，就凭这两个药丸子？” 岳文轩解释道：“吃下我准备的这丸药，等会儿你们去医院检查，就会得出一个心脏衰竭的结论，而且会是很严重的心衰。 这么严重的病情随时都有可能猝死，你们拿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因病回城也就不难办了。” 岳红缨拿起黑乎乎的药丸子，仔细看了看，一脸不相信的问道：“仅凭这么一丸药就能有这样的结果，这个药丸子里面不会是有什么有毒物质吧？” “你要是怕我毒死你，那就不要吃，继续留在大河村做贡献好了。”岳文轩没好气的说道。 岳红缨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担心你被人给骗了。” “你要是真被毒得半身不遂了，那我以后负责养你，这总行了吧？”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但愿你脑子是清醒的，没被别人欺骗。” 岳红缨和顾冰雪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药丸子吞了下去，时刻感受着身上的变化，生怕下一刻就会出现什么不适。 “药丸子刚吃下去，药效想要发挥作用，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之后。 趁着你俩这会儿还没什么反应，咱们赶紧进城，等到药效发挥作用，你们就会感到心悸心慌，身上没劲儿。” 岳文轩早就已经把村里的两辆自行车都借了过来，三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向县医院赶去。 检查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不到九点钟，两人就都拿到了严重心衰的检查结论。 时间还早，岳文轩又带着人去了中医院，再次拿到了同样的结论。 做完检查，岳文轩带着二人在县城饭店吃了中饭。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岳文轩问道：“我给你们吃的那个药丸子，药效最多持续四个小时，现在应该没事了吧？身上有劲儿了吗？” 顾冰雪说道：“我感觉已经恢复正常。” “哥，你从哪儿搞的这个药丸子？药效也太神奇了，要是拿出去卖的话，一定有很多人愿意买。” 岳文轩不想满足岳红缨的好奇心，训斥道：“这是秘密，少打听，以后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我又不傻，知道轻重。” 没有得到答案，岳红缨只能把好奇心重新压在了心底。 第433章 终于返城 回到大河村，一行人直接去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只有大爷一个人在，正好方便岳文轩把事情先和大爷讲透彻。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会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吧？”岳锦海猜测道。 岳文轩的嘴巴一向很严，在事情没有办好之前，他谁都没告诉，包括大爷在内。 他没有急着给出回答，而是把手中的几张诊断结果递给了大爷。 大爷接过单子之后，一张一张的翻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惊讶，看完之后忍不住问道： “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上面严重心衰的结论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红缨和小雪的身体都很好，绝对没什么事儿，这点你放心。 我花了点钱，又托了朋友帮忙，这才顺利拿到了这四张诊断结果。” 大爷又把手中的诊断结果重新递还给岳文轩，“有了县医院和中医院的诊断结果，她们两个因病回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是想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带她们一块儿走吗？” “为了避免出变故，我是这么打算的：等我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以工作返城的由头，带她们两个一块回去。 岳文轩正在桌子旁边摆碗筷，看到他的样子调侃道： “这里面的钱和票不是给你们俩的，而是我特意给远在农场的几位长辈准备的。 他知道农场的生活有多苦，难免会生病，一生病就是大问题。 村里的乡亲们和知青点的知青们都知道我在城里有关系，虽然一次拿到三个工作指标有点惊人，但说出去只会让人羡慕，不至于让人心生嫉妒。” 来到大河村插队，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们这些朋友。 这样的席面，就算娶媳妇吃席都没这么丰盛。 只用了两天时间，岳文轩就带着两人跑下了所有手续，有了返城的手续，她们两个随时都能回去了。 刚刚走进院子，厨房里浓郁的肉香就飘了过来。 毕竟男女有别，他要是太过热心，说不好会被人误会。 下次寄信的时候，你们按照我教给你俩的方法寄过去。” “你看我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既然要宣布好消息，当然要有点仪式感，你们就先猜一猜，多一点期待也挺好。”岳文轩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宣布。 众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最后一到铁锅炖鸡，很快就上了桌。 “确实厉害！别人解决一个工作指标都难如登天，你竟然一次解决了三人的工作指标，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今天也算是开眼界了。”熊军同样服气的说道。 这是岳文轩最想叮嘱的一句话。 “农场那边的地址，我都已经寄好了，回城之后，我会不定期的寄点东西过去。 现在已经是七一年，最多也就是在坚持五六年时间，一切就能迎来转机。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正在烧火的岳红缨招呼道： “你们自己找凳子坐，锅里的鸡马上就炖好了，很快就能开吃。” 这是岳文轩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次聚餐，每个人都说了很多心里话，直到十点半钟，大家才散去。 因为大爷早就和王支书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王支书接到通知书之后，并没有对外宣扬，在私下里转交给了岳文轩。 岳文轩早就想要好好感谢一下王支书，接到通知书就是最好的借口，吃过晚饭，他特意给王支书送上了一份厚礼。 三人都拿到了返城的手续，在离开之前，肯定要和村里的亲人以及要好的知青们说上一声。 董雨蒙的父母同样在农场，但岳文轩并没打算插手做什么。 半晌之后，左向群才竖起拇指说道：“服了，我是真服了，我哥是真厉害！” 有了医院的病情诊断结果，而且还是县城两个大医院的诊断结果，岳红缨和顾冰雪因病返城的申请办起来很顺利。 有了这份心意，想来王支书应该很乐意为他保密。 回头还得麻烦大爷和王支书说一声，别对外提起我考上大学的事，也不要对外提及她们两个因病回城的事，回城的理由都可以是工作返城。 女知青们更加感性一些，想到以后就要和几个朋友长久分开，董雨蒙拉着岳红缨的手，眼角略有湿润的说道：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也不知道这次分别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 我心里很难过，都又为你们感到高兴。 中午十分，他就特意去了知青点，和几个朋友说好，让他们晚上来家里吃饭。 人生中有太多的聚散离合，我们来自四面八方，在大河村中相聚，尽管我万分的不舍，这还是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 既然有缘和他们两个相识，岳文轩就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也不需要他付出太多的钱财，只要能保证最基本的生活就行。 岳文轩道：“确实有好消息和你们宣布，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和你们说。” “有什么好消息直接说就完了，也好让我们多高兴一会，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一直没说话的熊军也开口说道。 他的心意总是不多不少，掌握的很合适，让两人难以拒绝。 肖海燕说道：“我没有你们两个那么高的追求，天天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想着吃肉。 说到这里，岳文轩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转为严肃，“和大家在一起待了两年时间，这两年当中的点点滴滴，都永远铭刻在了我的心间。 “赶紧把你的嘴擦一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要是让雨蒙看到你这副馋样，你俩结婚的时间又得往后推迟。” “其实我早就能回去了，就是因为想和你嫂子一起走，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只要能熬过这段时间，未来就是光明的，但要是熬不过去…… 听到这里，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岳文轩话中的意思，沙平昌说道： “看来你这是要回城了，我应该没猜错吧？这是我们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我祝福你！” 马上就要离开了，岳文轩不再遮掩，准备了一桌非常丰盛的晚餐招待知青点的几位好友。 我们三个都已经办好了返程的手续，后天一早就准备离开了。” 又等了四天时间，岳文轩心心念念的录取通知书终于拿到了手中。 扫了一眼满桌子丰盛的菜肴，沙平昌说道：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准备的比过年还要丰盛，日子不过了吗？” 为了不耽误上工，早饭之前二人就来到了岳文轩的小院。 “谢谢！”熊军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说话的声音已经哽咽。 岳文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这两年当中，每隔几个月，他都会有一份心意送上。 “放心好了，礼金少不了你的，肯定让你满意。” 现在差的就是岳文轩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只要拿到这个通知书，三人就可以一起返回天京了。 肖海燕诧异的问道：“怎么今天这么隆重？以前你请客，可没见你准备这么多菜，汽水更是头一回拿出来，不会真的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宣布吧？” 回城是咱们每个知青最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应该祝福你们。” 岳文轩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在座的几人都听了一个目瞪口呆。 在我三番五次的催促之下，我那几个朋友终于把小雪和红缨的工作指标也给解决了。 看到左向群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岳文轩也为他感到高兴，大方的承诺道： 这次岳文轩准备了两瓶白酒和几瓶汽水儿，每个男知青的面前都倒了一杯白酒，几个女知青可以随意喝汽水。 左向群狠狠吸了一口气，兴奋的说道：“这是炖鸡的香味，看来今天我们又有口福了，又能狠狠大吃一顿。” 熊军和沙平昌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对于他们两个，岳文轩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已经拜托大爷和四叔平常对他们二人多一些关照，但这些就没必要当面和他们二人说起了。 董雨蒙在旁边嗔怪道：“你的脸皮未免太厚了一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咱们刚把文轩的欠账还清，你就又想着占便宜。” “我都有半个多月没尝过肉味儿了，这些日子天天盼着文轩请客，今天终于等到了。”沙平昌同样很开心。 “那就行，我可就等着你的礼金过日子了。” 傍晚下了工，几位知青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结伴来到了岳文轩的小院。 “对呀，这是好事儿，确实应该庆祝。” 尽管回城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分别却是伤感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送上了祝福，同时又会因为即将分别而多了几分离愁。 在大河村待了两年，肖海燕已经是一名老知青，两年的插队经历早就已经把他心中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消磨掉。 只有沙平昌的神情比较平静，如果他的父亲没有出事，他也能轻易的办到这一点。虽然他现在落魄了，但眼界还在，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而震惊。 肖海燕也擦了擦眼角说道：“虽然插队的这两年过得太苦，但咱们在一起相聚的时光却很美好，真的不希望就此分开，真的希望永远能在一起。 大家各自说着祝福的话，都为岳文轩感到高兴。 沙平昌紧紧攥着手中的信封，尽管他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岳文轩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波澜。 她现在的愿望很现实，那就是想办法把肚子填饱，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了。 左向群站在屋门口，探头探脑的向东屋里张望，一眼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肯定不会再往后推了，雨蒙已经和我商量好，今年秋后我俩就结婚，你提前把礼金准备好，少了我可不愿意。” 肖海燕和董雨蒙在外面帮忙，几个男知青都走进东屋和岳文轩说话。 如果几位长辈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困难，你们一定要及时来信告诉我，我在城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你们俩不用和我客气。” 但我知道这不现实，能回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也祝福你们。” 不过沙平昌这么说，桌子上已经摆好的几道菜，都是平常难得一见的硬菜。 岳文轩离开之前，特意叮嘱熊军和沙平昌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现在知青点人满为患，陆陆续续又增加了七位新知青。 “谁让我俩是朋友呢，文轩愿意让我占便宜，那说明我俩关系好呗。”左向群无所谓的说道。 岳文轩和这几位新知青几乎没打过交道，这次请客当然不会把他们喊过来，他只是请了以前的几个老朋友。 大家都已经很久没吃肉了，又是刚干了半天活，肚子都饿的咕咕叫，看到这一桌菜，下意识的就会馋得吞口水。 “你猜对了，确实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熊军和沙平昌的长辈在农场的生活很艰苦，确实需要外界的帮助。 岳文轩把二人拉到屋里，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个信封分别塞到二人的手中，说道： 大侄子办事如此谨慎，岳锦海非常欣慰，说道：“我原本还想叮嘱你几句，没想到你考虑的比我都周全。就按你说的办，王支书那边，我来和他打招呼，你放心好了。” “你这刚结婚几个月，就要回城，你走了，嫂子怎么办？是不是也要走了？”左向群继续问道。 我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就已经让人很开心了，哪怕吃的是杂面窝头都行。” 左向群也是如此，岳文轩不需要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照，只是一再的叮嘱他，结婚前一定要给他去封信。 不提几道素菜，硬菜就有好几道：红烧肉、京酱肉丝、蒜苗炒腊肉、油焖大虾、清蒸鱼，没上桌的还有一道铁锅炖鸡。 离开之前，岳文轩还要去探望一下外村的小姑以及城里的三叔。除此之外，还要和村里的亲人们好好庆祝一下，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 他的这个小院是自己掏钱买的，考虑到四叔还有两个儿子没结婚，他便把这个小院儿送给了四叔。 买这个院子没花多少钱，大爷那边，他另有补偿，足以让对他有更多帮助的大爷满意。 处理完这些事，岳文轩三人各自收拾好行李，终于登上了返城的列车。 第434章 归家与再聚 第434章434.归家与再聚 三人下了火车，又辗转换乘了两次公交车，来到家门口已经是傍晚时分。 跟在岳文轩的身后来到大门外，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他的父母，顾冰雪的心情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为了避免父母担心，岳文轩并没有和家里通信，家里人自然不知道他们三个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返回，一点准备都没有。 岳锦江吃过晚饭，闲着没事儿，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抬头一看，入眼的竟是儿子一行三人，顿时又惊又喜。 “突然间就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提前给个信儿？”岳锦江脸上带着笑，嘴上却埋怨道。 “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需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岳文轩只能先应付一下。 听到外面的声音，岳文轩的妈妈和弟弟妹妹也跑了出来。 两个孩子看到哥哥姐姐回家，开心的又蹦又跳，分别拉着哥哥姐姐的手不放。 郭彩云的目光在儿子和女儿身上扫过之后，落到了顾冰雪的身上。 她快步迎上前去，拉着顾冰雪的手说道：“小雪也回来了，这一路上还好吧，有没有累着？” “一点都不累，这一路上挺顺利，我们都有座位，几个小时说着话就到家了。” 看到婆婆一脸慈和的笑容，顾冰雪的紧张心情顿时缓解了很多。 “那就好，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 岳文轩插话道：“妈，不着急做饭，我们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咱们先说会儿话，晚上时间长，等会儿再做也不晚。” 分别这么长时间，再次看到儿子和女儿，郭彩云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和儿女倾诉，也就听从了岳文轩的建业，拉着顾冰雪的手进了屋。 郭彩云指挥小儿子和小女儿洗水杯倒水，她拉着顾冰雪的手坐下，语气温和的问道：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爸本来打算请假去一趟，但正赶上年底，厂子里太忙，批不下假来，也就没去成，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你和我爸不是还给我寄了红包，那可是一百块钱的大红包。别说我心里没委屈，就算有委屈，看到这个大红包，心里肯定也得是美滋滋的。” 和冰霜比起来，郭彩云更加喜欢妹妹冰雪。 冰雪比她姐姐更活泼，说话也中听，身上透着一股子亲近劲儿，就是让人喜欢。 听着婆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岳锦江这才开口问儿子： “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是三个人一起回来的，应该不好请假吧？” “不是请假，这次我们三个回来之后就不走了。” 听到这句话，就连眼神一直黏在儿媳妇身上的郭彩云，也收回了视线，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想听他的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知青想要回城可是难如登天，你们怎么就能回来？” 岳锦江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生怕出了什么事。 “今年不是开始招收工农兵大学生嘛，我收到了南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八月底入学。” 这个惊喜有点太大，岳锦江夫妻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弟小妹也很高兴，岳文华的眼中更是露出崇拜之色，高兴的说道：“还是哥你厉害，连鼎鼎大名的南开大学都能考上，以后我也要向你学习，争取成为一名大学生。” 小弟有这样的雄心，岳文轩当然要鼓励，“好，以后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那我想要一块手表，行吗？”机会难得，岳文华马上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哥答应了。” 岳文华顿时高兴的又蹦又跳，期待着自己戴上手表的那一天。 “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当然能回城，那她们两个呢？”岳锦江继续追问。 “我不放心她们两个单独待在村里，就花了点小钱，托了一个可靠的朋友，给她们两个搞到了病情严重的医院诊断证明。 所以她们两个是因病返城，手续齐全，没什么问题，你尽管放心好了。” “还是你鬼主意多，竟然连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 回来也好，小雪和红缨都长得太好，待在村子里确实难以让人放心。”只要有返城的手续，岳锦江也就不担心了。 岳文轩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们三个一起回城，有点太扎眼了，咱们必须得低调一点，有人问起来，简单说一下就好，不要说的太多。 另外，我和小雪结婚的事，暂时也不方便对外宣扬，邻居们知道这件事吗？” 岳文轩本来没打算上大学，自然不会特意叮嘱家里人不要对外宣扬。 “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快就能回城，担心有闲言碎语，也就没对人提起过这件事。”岳锦江隐晦的说道。 邻居们都知道顾冰霜是岳文轩的前妻，现在岳文轩又娶了她的妹妹，要是宣扬出去，肯定会被人议论，所以顾家和岳家都默契的没有对外提及。 “既然邻居们不知道，那暂时还得先隐瞒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隐瞒？”郭彩云不解的问道。 “我这不是上大学了嘛，为了不被审核卡住，我在资料上填的是未婚。 我上的是进修班，只需要学习一年时间就能分配工作。 等我分配了新单位，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不是保密单位，申请结婚，应该能通过审核。”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下。 不需要岳文轩解释的太详细，大家就都能清楚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冰雪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我拖累了文轩哥，不然的话，也不需要顾忌这些。” 郭彩云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的安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文轩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那是他的福分。 你们俩刚刚结婚，他就能赶上上大学的好事，我看这说不定就是你带给他的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我看小雪姐就是个旺夫命。”岳红缨也在一旁凑趣道。 郭彩云虽然也在工厂上班，但他不像岳锦江那么关心时事，听了儿子的话，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岳锦江一向对时事很关心，对一些细节也了解的很清楚，忍不住出言问道： “工农兵大学生的学制是两年到三年，进修班的学制是一年，但考入进修班的条件是有八年以上的工作实践，你的条件应该不符合吧？” “我是被南开大学的外语系英语专业招收的，招生老师专门对我进行了英语面试，觉得我的水平很高，如果学习两三年，那纯粹是浪费时间，所以答应我等我报到之后把我转到进修班。” 这样一说，岳锦江也就信了，点头说道：“你上学的时候，科科成绩都挺好，英语也一直都是第一，你们这个招生老师不错，还挺会变通的。” 把最重要的事情说明白，其他的一些小事也就无关紧要了，以后可以抽出时间来慢慢聊。郭彩云担心几个孩子这段时间没吃好，赶紧开始张罗晚饭。 岳文轩走了之后，总会时不时的寄回家一些野味和菜干，没有他在旁边督促，一向会过日子的郭彩云，轻易舍不得动用。 终于盼到几个孩子回了家，她干脆把家底都翻了出来，风干兔、风干水鸭子、风干鱼，都被她拿了出来，今天的晚饭注定了会无比的丰盛。 尽管一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但面对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就没有不嘴馋的，就连两个大人也不例外。 在岳文轩的招呼之下，一家人又跟着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过晚饭之后，郭彩云问大儿子：“你们回来，你顾叔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这可有点失礼了，也怪我和你爸，竟然忘了问，吃饭之前应该把他们喊过来就好了。”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现在过去的话有点太晚了，不好这个时候去打扰，只能说道： “这个时候去的话有点太晚了，我和小雪明天一早过去。” 郭彩云想了想说道：“你们刚回来，难免要解释一下原因，在大杂院里人多嘴杂的，也不方便说话。 我看还是我明早去一趟吧，把你顾叔请过来一块儿吃顿早饭，顺便把小景航给你抱过来。” 顾家在岳家原来的大杂院住着，肯定不愿意被人议论。想到这一点，岳文轩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也就答应了。 现在刚刚进入七月份，天亮的早，郭彩云早早就把顾茂秋喊了过来。 这一路上，郭彩云早就已经把三个人回来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顾茂秋，顾茂秋当然为几个孩子感到高兴。 进了家门，再次看到岳文轩，顾茂秋的心情有点复杂。 岳文轩再次成了他的女婿，但情况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尽管他的心里一直对岳文轩有好感，此时此刻的心情还是有点酸涩和怨怼。 毕竟已经是几世为人，再次见到前岳父，一般人难免会有些尴尬，但岳文轩却很是从容。 他先是把小景航一把抱了过来，逗弄了几句之后，便开始热情的和岳父聊天。 顾茂秋的目光一直都在小女儿的身上，看到她满面红光，已经完全不付刚离开家时的那一副憔悴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耐着性子和岳文轩聊了几句，然后就不再搭理他，只顾着和女儿说话，眼里也只有这一个人。 直到郭彩云做好早饭，父女二人这才结束了聊天。 吃过早饭，顾茂秋先是看了看岳文轩，然后对女儿说道： “小雪，在文轩安排工作之前，你不方便一直在这面住着，时间长了会被人议论。你是怎么想的？” 顾冰雪早已经考虑好这个问题，“爸，你晚上下了班先来我这边一趟，我收拾一下东西和你一块儿回去。 我如今这个情况估计很难找到工作，正好可以在家里带一带小景航，你和我姐安心上班，以后就不用担心孩子的事了。” “这样也好。白天没事，你也可以把景航抱到这边来，但有外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和文轩保持距离，不要被人说了闲话。” 顾茂秋这么说并没有刻意针对岳文轩的意思，但岳文轩的心里却有点羞愧。 他都已经和顾冰雪结婚了，在外人面前却还要注意避嫌，这算什么事？ 活了几辈子，这还是他头一回干这种没担当的事情。 但没办法，只能这么办，他并不后悔提前和顾冰雪结婚。 就算他有考大学的计划，肯定也要这么做。 提前在大河村结了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是岳家也好还是顾家也好，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不会再生什么波折。 他可不想等到分配工作之后再结婚，这么长的时间里，谁知道会出点什么事。 好好陪着儿子玩儿了一一整天，第二天开始，孩子就暂时交给了冰雪和红缨。他已经回城，而且还是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城，当然要和以前的朋友们和领导们都见见面。 赶在中午下班之前，他首先去了化工厂。 进了厂子，他首先去拜访了赵老师的爱人调度科的金文翔科长。 得知他竟然考上了南开大学，金科长非常开心，两人聊了好半天才放他离开。 岳文轩紧接着去了技术科。 他的突然出现让李法胜和周朴华又是意外又是惊喜，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岳文轩没和两人多聊，把技术科的滕科长一并喊上，带上几人去饭店聚餐。 路上听金科长和他说话，其他几人才知道岳文轩竟然考上了大学，等到九月份，他就是南开大学的在读大学生了。 李法胜和周朴华一人架着他的一个胳膊，就地审问道： “赶紧老实交代，你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就成南开大学的大学生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老实说是不是抓住了哪个领导的把柄，还是给领导行贿了？” 金科长和滕海川也不阻拦，反而停下脚步看热闹。 第435章 入学与新室友 当着滕科长和金科长的面，岳文轩当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大声骂道： “这确实是你们两个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一心为公走正道的好青年，当然是因为表现突出才拿到的名额。” 李法胜和周朴华本来就是和岳文轩开玩笑，三个人打闹了一阵，李法胜正经问道： “据我所知，今年各大学的招生名额并不多，你能拿到一个推荐名额应该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得亏我表现好，再加上我们公社的领导行事正派，我这才能拿到这个推荐名额。 我们全公社总共就只有一个推荐名额，而这个名额又是面向全公社的青年，最终却被我这个插队的知青拿到，很多当地人都有意见。 但我是党员，仅是一点就把别人都给比下去了。最重要的还是我的成绩好，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被南开大学录取。” 岳文轩在高中阶段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对于他的成绩，没有人会怀疑。但他竟然在这两年时间里成了党员，就让人觉得很意外了。 李法胜羡慕的说道：“这才两年时间没见，你怎么就成党员了？” “去农村插队确实很艰苦，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优势。我有知识有文化，还有一点小关系，你觉得入党很难吗？” 李法胜狠狠在岳文轩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要是早知道下乡还能入党，还能拿到大学的推荐名额，两年前我也跟你一起下乡就好了。” 岳文轩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就你这拈轻怕重的样，就算下了乡，那也是个天天请假的懒货。” 两个人惯常说笑，李法胜不以为意，“我也想上大学，今年没指望了，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争取到一个推荐名额？” “你想争取一个推荐名额应该不难吧？”岳文轩有些狐疑的问道。 “怎么不难？太难了！化工厂今年就只有一个大学推荐名额，你让我怎么争？” 岳文轩道：“就算只有一个推荐名额，如果你想争的话，难道还有人能争得过你？” 滕科长在旁边插话道：“你俩是好朋友，你还不了解他？他表面上是个混不吝，但内心里比谁都善良。 今年的大学推荐名额给了陈康，法胜和朴华知道之后，都放弃了和他竞争。” “陈康连续三年当选厂里的劳动模范，我是真没脸和他争，我要真把他手里的名额抢了过来，那我成什么人了？”李法胜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但他至少还有底线。 对于陈康这个人，岳文轩也是了解的。这个人的年龄和他们三个差不多，初中毕业之后就进了化工厂，工作极其努力，厂领导把这一个大学名额给了他，确实很公正。 “如果今年试点成功，明年的招生名额肯定会继续增加，只要名额增加，你俩应该都有机会。”岳文轩出言安慰道。 这个年代的未婚青年就没有不想上大学的，只要符合报名条件，都想尽量争取。 滕科长说道：“你们两个要想争取明年的推荐名额，那今年就好好表现一下。 你们要是不做出一点成绩来，就算厂领导有心偏向你们两个，你们自己不争气，那也白搭。” 李法胜下定决心说道：“今年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您就瞧好吧。”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岳文轩并没有太过热情的劝酒，五个人总共就喝了两瓶酒。倒是菜没少吃，一大桌子菜被吃了个盆干碗净。 从饭店出来，其他人还要回厂继续上班，岳文轩没什么事，便决定先去商场大采购。 到底还是在城里住着方便，一般的东西在商场里都能买到。在商场里转了一遭，夏秋要用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被他一次采购齐全。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岳文轩打算办成两件事。 红缨回城之后不能总在家里闲着，最好还是能找一份工作。 尽管家里不缺这份钱，但红缨还年轻，要是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自己不开心还容易被人说闲话。 对于岳文轩来说，给大妹找份工作并不难，无非就是多花点钱的事情，他要趁着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赶紧把这件事情办成。 顾冰雪和红缨的情况不一样，因为出身的问题，她找工作的难度要大得多。 就算找了工作，上班之后也容易受人白眼，与其上班之后不开心，还不如让她在家里帮着带带孩子。 除了找工作这件事，岳文轩还想再买个院子，用来安置老丈人一家。 现在老丈人一家住着岳家原来的老房子，条件并不算好，更重要的是邻居们对两家的事情都太了解了。等他工作之后，就要正式和顾冰雪领结婚证，那个时候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要是他能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一家人，周围的邻居不了解情况，自然也就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 如果能找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那就最理想了。实在不行的话，哪怕还是安置在大杂院里，能换一个新环境也是好的。 天京的住房特别紧张，哪怕他能在系统中随时查阅售房信息，想要买到称心如意的房子，那也得等机会。 好在这件事情也不急，只要能在开学之前办好就行。 红缨的工作问题最好解决，如果不是想让大妹在家里好好休息上一段时间，他现在就可以给安排。 岳红缨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过是在家里闲了半个月就待不住了，整天往街道跑，希望能通过街道安置一份工作。 这个时期，各个工厂的工人都超编，街道能经手的工作名额非常有限。而且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名额，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竞争，没点关系和人脉，街道根本就不会给安排。 岳文轩不想让大妹整天舔着脸的去求人，既然她想工作，那他就尽快给安排好了。 天京城这么大，总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把手上的工作卖出去，当然了，名义上是找亲友接替。 岳文轩挑来挑去，最终给挑了一份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 他挑中了这份工作，原因就是工作清闲。 岳红缨也算是高中毕业，恢复高考之后，她还有考大学的机会。这份工作比较清闲，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不会影响她将来考大学。 就算考虑到她的年龄，有可能在这几年之内结婚，这份工作清闲又体面，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买下这份工作，岳文轩花去了小一千块钱，但他对外的说辞是朋友介绍，没有花钱，免得因为花钱太多，让大妹和家人有顾虑。 七月底，办好所有入职手续，岳红缨正式开始工作，成了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 在他入学之前，岳文轩终于选中了一座各方面都很合适的小院。 距离他这边不算远，大约有2公里，独门独院，四间正房，两间厢房。 就是价格比当前的市场价偏高一点，对方要价一千三百元，最后以一千两百元的价格成交。 他抽时间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又把欠缺的家具和日常用品都添置齐全，随时都能拎包入住。 下午回到家，顾冰雪正带着景航在院子里做游戏。 大杂院那边的活动空间太小，每天吃过早饭之后，顾冰雪一般会带着景航来这边玩儿上一天，晚饭之前再回去。 岳文轩招呼顾冰雪进了屋，拉着她坐下说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南开报到了，大杂院那边太乱，房子又太小，我不想让你住在那边受罪。 最多再有一年时间，咱俩就该领结婚证了，邻居们肯定会议论，大杂院里一块儿住着，想不听都难，要是能有自己的小院住，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正好前几天有一个朋友的亲戚要卖房子，房子不错，独门独院，一共有四间正房，价钱也挺合适，我就买下来了。 我想让你们搬到那边去住，就是有点担心你爸和你姐会有顾虑，要是他们不想搬，那就得你出面做一下工作了。” 顾冰雪虽然不知道岳文轩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但仅仅放在她手里的就有四五百了，知道他不缺钱，对于买房这件事自然不会反对。 主要也是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岳文轩当家，家里不缺钱，在岳文轩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凡是花钱的事情，不管多还是少，从来都不让顾冰雪操心。 要是换一个人，岳文轩不声不响的买了房子，不管因为什么，肯定要吵一架。 顾冰雪想了想说道：“我爸和我姐总觉得占了你太多的便宜，他们还真未必愿意搬过去住，我尽量劝一劝吧，但我也不敢保证能成。” “那这样好了，你和他们说：这是我给景航买的房子，等景航大了，这座房子就转到他的名下。”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说不定会同意。”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除了要告诉顾家那边之外，自己家这边肯定也要说声一生。 岳锦江和郭彩云回来之后，岳文轩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两个人得知这是岳文轩给大孙子置办的房产，都很开心，非常支持。 岳文轩作为景航的父亲，给儿子置办房产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顾茂秋和顾冰霜也接受了这个理由，都答应搬过去住。 赶到星期天，岳文轩又把李法胜和周朴华喊来当苦力，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大杂院的所有家当都搬到了新房里。 新房这边的家具和日常用品都很齐全，就连米面粮油都不缺，把一间厢房装的满满的，吃上一整年都够了。 顾茂秋和顾冰霜都有点不是滋味，有心想要劝一劝他，但想到这是岳文轩给儿子准备的，两人最终什么都没说。 八月二十号这天，岳文轩背上行李，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了南开大学的校园。 入学手续并不复杂，花了两个多小时，岳文轩就办好了所有手续，带着自己的行李向宿舍楼走去。 宿舍门是打开的，岳文轩走进宿舍，昨天就已经报到的几个室友都齐齐向门口看了过来。 “同学们好，我叫岳文轩，天京本地人。我还想着早点来报到，也好提前把宿舍打扫一下，没想到我反而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岳文轩高大英俊，脸上的笑容极富亲和力，几个同学对他的观感都非常好。 一个长相硬朗，身材中等的同学用一口京片子接话道：“是我们来的早了。就我自己来说，能考到南开大学这样的名校，实在是太开心了，一天都不想耽搁，所以第一天报道就来了。” “鹅也是，鹅接到南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心里美坏了，恨不得赶紧飞过来才好。一天都不想耽搁，第一天就到了。” 五位室友分别做了自我介绍，长相硬朗的京都人，性格很开朗，名叫孙立彦。 以鹅自称的是山.西大.同的杨海军，杨海军的皮肤有点黑，身材很魁梧，一看就是个憨厚人。 常宝丰是冀省农村人，性格腼腆，很少开口说话。 王逸飞是哈市人，有点咋咋呼呼，说话的嗓门很大。 锦城的何振英个子不高，一口川话，语速快的时候，除了岳文轩能听清楚，其他人都听不太明白。 和大家认识之后，岳文轩把行李放到床上，快速的开始整理。 手上忙着，但不妨碍他说话：“怎么还给我留了个下铺？我来的最晚，没跟大伙一块打扫宿舍，还给我留了一个最好的床位，美事都让我占全了。” “常宝丰同学来的最早，整个宿舍都是他打扫的，你要感谢就感谢他好了。”孙立彦指着常宝丰说道。 被同学夸奖，常宝丰还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顺便手的事，哪用得着感谢。换成其他同学来的早，肯定也会这么干，不算什么的。” 岳文轩快速的把床铺铺好，从行李中拿出一堆零食来，放在宿舍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说道： “幸好我带了一点零食过来，大家都尝一尝，都别客气。” 第436章 成功转入进修班 第436章436.成功转入进修班 岳文轩的行李当中本来并没有放零食，但先来的几个室友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特意给他留下一张位置最好的下铺，他肯定要有所表示才行。 在这个年代，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最快拉近关系的方式必然是分享美食。 岳文轩先是拿出来几根大麻花和耳朵眼炸糕，然后又掏出一包牛肉干和几块巧克力。 他把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看到没人动手，再次招呼道： “自己动手拿，每人都有。大麻花和炸糕还是我妹妹专门给放里面的，这是我们天京的特产糕点，一再的提醒我别忘了拿出来给新同学品尝。 我妹妹一向最热心了，你们可别辜负了她的满腔热情。” 孙立彦最先走过来说道：“早就听说天京的大麻花和炸糕好吃，得亏宿舍里还有你这么一个本地人，我们刚来天京就能品尝到传说中的美味，我得好好尝一尝到底有多好吃。” 王逸飞本来就是个大咧咧的脾气，家里的条件又好，看到岳文轩这么热情，也走过来凑热闹。 有了二人的带动，其他人也都凑过来，各自动手选择一样零食品尝。 虽然大麻花和炸糕是天京的特色糕点，但最吸引人的毫无疑问是香喷喷的牛肉干，可牛肉干太贵了，尽管大家都很想吃，却没有人动手拿。 考虑到英语专业的特殊性，领导们决定在这两天之内对你的英语水平进行一次专业的测试。 说完这句话，他也掰下一大块儿大列巴，然后夹了半根红肠，大口的吃了起来。 谁让你把牛吹得太大，我这个人就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吹牛，只要有人在我面前吹牛，我非得揭破他不可。” 岳文轩原本以为针对他的测试会很严格，没想到连书面考试都没有，仍然是面试交流。 王逸飞振振有词，“怎么不合适，我看挺合适！咱们宿舍的六位同学就只有你一个本地人，缺点什么少点什么，你随时都能回家寻求支援，我们不敲诈你还敲诈谁？” 岳文轩不清楚何振英和王逸飞是不是有矛盾，这话说的没错，就是有点太直了。 进修班的同学一共有二十一人，年龄参差不齐，岳文轩是班里最年轻的一个，其他人的年龄都比他大几岁。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高老师看到他出现，对他笑了笑，并没有马上招呼他。 三年时间不好熬，一年的学习时间转眼就能过去，等明年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和顾冰雪领结婚证了。 “明年的今天你就毕业了？”王逸飞很是惊讶，“那不是说你只需要学习一年时间，你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不会是进的进修班吧？”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宿舍里一片笑闹声。 今天是报到的第二天，办公区的老师们都很忙碌，岳文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高老师正和一位同事探讨事情。 没想到这两个同学还挺有意思，岳文轩赶紧回击道： 就像宿舍的常宝丰，出生普通的农民家庭，如果靠家里的资助，恐怕没办法长时间求学，但有了国家资助的每月十七块五的助学金，不但自己的日常生活不用发愁，每月还能省下几块钱来寄给家里。 和同学们闲聊了一会儿，他就去了办公楼，问了两个人，这才找到高老师的办公区。 “当然没有，我学的是英语专业，我能转到进修班是因为我的英语很好，已经有毕业生的水平。” 他擦了擦手说道：“我带了我们哈市的特产大列巴和红肠，大家要不要尝一尝？” 进修班的人不多，总共就只有二十一人，也不需要他转宿舍，只要耐心的等待开学就行了。 王逸飞快速的打开行李，把仅剩的几根红肠和两块大列巴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放在了桌子上。 高老师又问了问岳文轩的宿舍号，担心自己忘记，专门记到了本子上，让他耐心的在宿舍里等待，尽量不要外出，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我可请不起！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吹牛，你要是回回给我指出来，还要让我请客，我身上带的这点粮票，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被你给吃光了。 但要是测试的成绩不理想，那你就只能跟着普通班学习三年时间。” 听孙立彦这样一说，王逸飞很是得意，神采飞扬的说道： 还有一件让人开心的事——进修班的班主任竟然就是负责招生的高老师。 上大学的同时还能为家里做点贡献，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比开心的事。 这个消息太让人意外了，宿舍的几个同学齐齐凑到他的身边，孙立彦问道： 孙立彦很是熟练的掰了一块儿大列巴，又拿了半根红肠夹在里面，咬下一大口，含浑的说道： “那还不赶紧拿出来。哈市的红肠那可是好东西，我吃过几次，越吃越爱吃。”岳文轩捧场说道。 在测试结果出来之前，岳文轩并没有告诉宿舍里的人，他要进入进修班，现在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老师招生的时候已经对我面试过了，当时就觉得我的专业水平很高，特意和我说明会向领导反映一下我的情况，争取把我转到进修班，免得浪费学习时间，能早一天毕业也能早一天为祖国做贡献。 报到时间有四天，今天才是第二天，还得两天之后才能正式开课。 这次招收的外语系学生，几乎都没什么基础，唯有你一个人是例外。 岳文轩就这么站着等了五六分钟，高老师这才结束了谈话，笑着对他说道：“是不是想问进修班的事情？” 看到王逸飞有点急眼，何振英仍然振振有词，“你急什么急，我又不是批判你，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办成了这件事儿，岳文轩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王逸飞吹牛被打断，当然不高兴，“你信不信重要吗？那是你没见识。大列巴夹红肠是我们哈市的特产，我们当地的每个人都吃，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是的，你理解的很正确。” 就算我没去过你们哈市，我也知道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必然是吃大饼子长大的，不可能是吃大列巴夹红肠长大的。” 能有这样一位老师，岳文轩很开心，但开学之后的几天，高老师却一直愁眉不展。 不管是牛肉干还是巧克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美食，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上了大学就等于从此改变了命运，而且上大学这几年也不用发愁吃穿的问题，每个月拿到的助学金已经足够生活所需。 “大列巴夹香肠在我们哈市其实很寻常，我们哈市人都是吃这一口长大的。 负责面试的是两位教授，二人轮流和他谈了谈，总共的沟通时间也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二人就宣布他通过了这次测试。 进修班的二十一名学生，基础实在是太差了，除了岳文轩之外，略有一些英语基础的也只有十一人，其他人甚至连英文字母都没学过。 “你的毛病可不仅仅是爱吹牛，还欠缺点儿良心，刚刚吃了我的牛肉干，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呢，这就拿我来挡枪，你觉得合适吗？” 他只是等了半天时间，第二天上午就被老师喊到了办公室。 他刚刚走进宿舍，王逸飞就好奇的问道：“文轩，老师喊你干什么？不会是想让你加入学生会吧？” “鹅学的是法学，先要学习半年的文化课，再学习三年的专业课，要三年半才能毕业，和你真是没法比。”杨海军同样一脸的羡慕。 高老师绝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岳文轩很感激，“谢谢高老师，我对自己的英语成绩有信心，一定能通过这次测试，绝对不会给你丢了。” 其他人无所事事，刚来学校对于一切都很新鲜，岳文轩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老师，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我六八年下乡，被分到了北大荒兵团。最喜欢吃的就是大列巴夹香肠，可惜太难得了，总共也没吃过几次，今天总算又能过一次瘾了。” “为啥不好意思？我不避嫌疑的主动指出你的错误，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有我这种直言不讳的诤友，你不知道有多幸运，要我说就这么一回大列巴夹红肠肯定不够，至少你还得请我吃顿食堂才行。” “还每个人都吃，能有百分之一的人吃到就算不错了，像你这样的人，顶多也就能代表那少数的百分之一，绝对代表不了剩下的那百分之九十九。 岳文轩知道自己是一个特例，肯定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便详细解释道： 王逸飞吃东西的速度最快，最先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虽然是和这几个同学刚刚接触，岳文轩还挺满意的，暂时来看，几位同学当中并没有那种特别难接触的人。 “想要进入进修班，就要有八年以上的工作时间，你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参加工作不可能有八年时间吧？” 两位教授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以岳文轩表现出来的水平，就算比停课之前的那些毕业生也不差了。 孙立彦狠狠在岳文轩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羡慕的说道： “你小子厉害呀，竟然还能转到进修班，只需要一年就能毕业，太让人羡慕了！” “是的，高老师。” “我已经和上面的领导专门反映了你的问题，领导很重视。 “我也相信你能通过，没有人为难你，放平心态，正常发挥就可以了。”高老师亲自测试过岳文轩的英语水平，对他的评价很高，自然不会担心什么。 有幸进入大学学习，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哪怕对于高干子弟来说都是如此。 刚才老师喊我，就是让我去参加测试，两位教授对我很满意，顺利通过了测试。” 王逸飞正说的热闹，锦城的何振英擦了擦手，先是嗤笑一声，然后哂笑道： “你这牛吹的可真够大的！还你们哈市人都是吃大列巴夹红肠长大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我应该没机会加入学生会，因为明年的今天我已经毕业了。” 可惜咱俩认识的时间太晚，要是早两年认识，肯定能让你吃个够。” 就这样的基础，只是一年的进修时间，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同学们的水平参差不齐，教学时间又太短，高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讲起才好。 开学前的这两天，宿舍的几人每天都很悠闲，都很开心。 等大家吃完了手中的一块糕点，岳文轩只能亲自动手，给每个人都分了几块牛肉干和两块巧克力。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我吃的是大列巴夹红肠，我也一样是革命战士，革命立场肯定比你坚定！” “现在认识也不晚，这是伱们家乡特产，你以后多想着我们点，每次探亲回来别忘了带。”孙立彦随意说道。 因为在正式开学之前要分好班，所以测试来的很快。 通过了这次测试，岳文轩开学之后可以直接进入进修班学习。 我求求你还是放过我吧，建议你换一个敲诈的对象，我看岳文轩同学就挺合适。” 如果测试过关，我替你提交的转班申请也就可以通过了。 “那肯定的。这就是我一路上吃的主食，下次探亲回来，我一定多装点，让你们都吃个够。除了大列巴和红肠，我们哈市还有……” 看到何振英这样的吃相，王逸飞顿时不生气了，笑骂道：“你还真是个怪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吃呢，你怎么好意思的？” 经过几位老师的反复研讨磋商，最终还是决定从基础讲起，只不过基础课程会讲的快一些，后期还是要以提高为主。 把教学进程安排的这么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在是教学时间太短。 本来就只有一年的学习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还要安排学工、学农、学军的实践课程，这又要至少占去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剩余的区区几个月的时间之内，要浓缩几年的大学英语课程，实在是有点难为人。 第437章 出版社帮忙与提前锁定工作 第437章437.出版社帮忙与提前锁定工作 岳文轩所在的进修班，虽然学习任务很重，但校领导最重视的并不是专业学习效果，而是思想教育以及学工、学农、学军的安排。 开学一个星期，用在学习上的时间还不到一半。 周二这一天，整个外语系都要下乡学农，按照原定计划，吃过早饭之后，全班同学都要出发。 岳文轩刚把饭盒洗好，高老师就匆匆找了过来，一见面就说道： “岳文轩，你今天不用下乡学农了，给你另外安排了任务。” 现在正是秋收农忙时节，下乡学农很辛苦，高老师能够给他另外安排任务，不管是什么任务，肯定比下乡学农要清闲，岳文轩很开心。 “保证完成任务，您尽管安排。”岳文轩的口号喊的很响。 “你先收拾一下，半小时之后，咱俩一起出发，我带伱去。” “到底是什么任务，您方便说一下吗？我也好有个准备。” “去天艺出版社翻译英文技术资料，据说资料很多，任务很重，时间还很紧，咱俩这一去，说不定就要被征用一星期时间，你是应该做个准备。” 岳文轩继续问道：“这样的话，时间还真是够长的，那这几天能回来住吗？” “以前我也去他们那儿帮过几次忙，任务要是特别重的话，就会要求住下，一般的时候，吃过晚饭就可以回来了。 这一次要不要在他们那儿住下，昨天打电话没说，去了以后再看吧。” 高老师可能不愿意在出版社住宿，但岳文轩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就算让他在那边住一星期，也完全能接受。 大学里学的这点专业知识，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在课堂上学不了多少东西。 再加上还要时不时的开展思想教育工作，以及外出劳动实践，他的大学生活并不是很美妙。 和这样的生活相比，他更愿意去出版社做点实际的工作，至少不会无聊。 去出版社帮忙，也不需要带多少东西，他回到宿舍拿上一支钢笔，又拿上自己的水杯和饭盒，装到兜子里就往外走。 高老师的动作也很快，只是让他等了几分钟，就骑着自行车找了过来。 “来，上车，我骑自行车带你去。”高老师大声招呼道。 “哪有让老师载学生的，这多不礼貌，还是我来骑吧，我年轻力量大，保证骑的又稳又快。” “我还没到七老八十，骑自行车能有多累，我这辆车有点小毛病，不太好骑，还是我来载你吧。” 既然高老师坚持，岳文轩也就不再客气，走过去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天艺出版社距离南开大学不算太远，就算高老师骑的有点慢，半个小时也到了。 高老师来帮忙的次数肯定不少，门卫和他很熟络，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们两个进去了。 放好自行车，高老师直接带着他走进了办公楼。 一边走，一边对他介绍道：“天艺出版社的译文室总共就只有三个人，室主任姓莫，今年五十来岁，人挺和蔼的。 两名翻译员，一位姓彭，一位姓白，都是三十多岁的年龄，都是话不多的稳重人。” 说到这里，高老师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他们两个的出身都不太好，你注意一下，不要聊这方面的话题，免得让人家不开心。” “我记下了，肯定不会说那些讨人嫌的话。” 译文室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办公室的面积却很大，里面放着六张办公桌，但只有两个人办公。 里面的二人看到有人进来，都主动站起来和高老师打招呼。 其中身材高大的那个人说道：“高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跑一趟。” “都是为国家做贡献，没必要和我客气。”然后他又把岳文轩介绍给二人认识。 看到岳文轩这么年轻，那位身材高大的彭老师说道：“这次要翻译的资料是炼钢设备的使用说明书，专业性太强，翻译的难度很大，岳同志这么年轻就被高老师看中，想必水平很高吧？” 岳文轩确实太过年轻，被人质疑并不奇怪，高老师笑着解释道： “别看文轩年轻，专业水平比我一点都不差，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带过来给你们添麻烦。” 彭守常赶紧解释道：“你们两个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小看岳同志的意思，南开大学是国内的名牌大学，能被外语专业招收的学生就没有一个水平差的，这一点，我当然不会怀疑。” 彭守常表现的有点过于谨小慎微，但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他有这样的表现，岳文轩并不觉得奇怪。 几个人刚刚说了几句话，译文室的莫立新主任就听到动静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见面，他就热情的上前和高老师握手，同时说道： “这次又得麻烦你几天，提前对你说一声感谢，今后这几天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还得请你多多谅解。” “别和我来这一套，你不要指望着和以前一样，嘴上说两句好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我一个学生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高老师把岳文轩介绍给莫主任认识。 等两人打过招呼，高老师继续说道：“以前我一个人过来，你随便给我几个窝头，就能把我给打发了，我这个人没多高的追求，能吃饱就行。 但文轩可不能是这个待遇，不求你们大鱼大肉的招待，但至少也得让他吃饱才行。” “放心吧，我们保证把岳同学给招待好，窝头咸菜留给你一个人吃就行了，我们招待岳同学的主食至少也得是二和面的馒头，而且保证他能吃饱。”莫主任很是大度的说道。 毕竟是刚见面，岳文轩也不知道这位莫主任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也不和他开玩笑，很是认真的说道： “窝头咸菜已经很难得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我是高老师的学生，能有这么好的实践机会，已经很难得了。” 莫立新哈哈笑道：“果然还是我们新时代的工农兵大学生觉悟高，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把你招待好。” 说笑了两句，谈到工作，高老师的语气很认真，“这次的任务重不重？我可提前和你说好，我们那也是刚开学，你可不能耽搁我太长时间，不然的话，我们组无人肯定不答应。” “回头我给你们主任打电话，亲自向他解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回的任务是上面的大领导亲自安排下来的，时间紧、任务重，至少也得耽搁你三五天时间。 我们译文室的情况，你最清楚了，总共就只有这么两三苗人，就算没白天没黑夜的连轴转，这么大的翻译工程，没有半个月，怎么可能完得成？ 这几天就辛苦你了，我已经向其他大学求助，要是过两天还有其他人过来帮忙，说不定你还能早走两天。” 听到莫主任已经向其他大学求助，高老师欣慰的说道：“这就对了嘛，你就算要薅羊毛，也不能可着我这一只羊薅，既然任务重，那就应该多喊几个人过来帮忙，这样咱们都能轻松一点。” 几个人在办公室坐下，莫立新让彭守常把需要翻译的资料都拿了过来，他先是大致的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就开始分派任务。 难怪提起这次的任务来，几个人的脸上一片愁云惨雾，需要翻译的资料确实太多了。 就算岳文轩是个新手，今天分给他的翻译资料也足足有三四十页。 这还是莫主任对他的水平不放心，不敢把最重要的任务留给他，同时也不敢分派给他太多的任务，免得把他这个新手给吓到了。 翻译专业资料的难点是翻译人员对于专业知识的陌生和专业词汇的匮乏，哪怕高老师等人都是水平很高的翻译人才，可还是要不时的查找各种工具书。 这样一来，翻译的速度大大减缓。 岳文轩拿到资料之后，先是大致的翻阅了一下，上面的资料都在他的知识范畴之内，并没有陌生词汇。 他的真实英文水平本来就比在座的几人高，再加上又了解资料上的专业知识，翻译的速度自然非常快。 为了不至于太出格，他特意放缓了翻译的速度，时不时的也会查阅一下工具书，就算这样，他还是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手上的资料全部翻译完毕。 把手中的笔放下，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已经翻译的内容，确认没有错误，这才抬头看向高老师。 高老师正在心无旁骛的专心工作，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岳文轩东瞧西看了片刻，看到大家都在专心工作，他也不好一直这么磨洋工，只能伸手碰了碰高老师的胳膊。 高老师抬头看了过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手头上的这些资料全都翻译完了，您给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 岳文轩这么快就把手上的资料翻译完毕，高老师多少有点诧异。 莫主任分配给岳文轩的任务虽然比他们少了一些，但在他的提议之下也没有少很多。 岳文轩手上的这些资料就算由他来翻译，也不可能半天时间就翻译完。 高老师把岳文轩的翻译稿接了过去，对照原文认真翻看，时不时的还会查询一下工具书。 用了半个小时，他才把手上的资料审阅完毕，他把这些稿子放到桌面上，抬头看向岳文轩，很是惊喜的说道： “厉害啊文轩，就你这翻译水平，已经超过我很多了。” “不是我翻译水平高，就我这点水平哪能和您比，主要是我了解一点机械知识，翻译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岳文轩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解释。 高老师也不接话，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直接推门进了莫主任的办公室。 时间不长，两个人一起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莫主任直接在岳文轩的对面坐下，一脸真诚的说道： “文轩同志，真没想到你的专业水平竟然这么高。你的翻译稿，我刚才已经简单浏览了一遍，用词很准确。” “您过奖了。”岳文轩谦虚道。 “是你太谦虚了，我的评价很中肯。” 莫立新接着说道：“南开大学的教学水平很高，这一点我必须得承认，但我听说你们进修班只是讲一些基础知识，对于你这种拥有专业水平的学生来说，留在课堂里听课纯粹是浪费时间。 如今咱们国家需要各种专业人才，既然你有这个水平，那就不能浪费，应该用到实处。 你也看到了，我们译文室的任务有多重，我郑重且真诚的约请你留在我们译文室帮忙。 就是时间有点长，大约需要两个星期，你看可以吗？” 在课堂里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与其把时间随便浪费掉，岳文轩更愿意来出版社帮忙，当下便痛快的答应道： “莫主任要是不嫌弃我水平低，我很愿意过来蹭饭吃。” “那就说好了，这段时间你留在我们译文室帮忙，吃饭的事情你放心，我尽量多给你申请一点补助，不但要让你吃饱，还要让你吃好。”莫立新赶紧给出承诺。 莫立新对于岳文轩的真实翻译水平有了一些了解，根据他的翻译速度重新分配了任务。 岳文轩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水平都发挥出来，那样就有点太醒目了。 哪怕他已经很低调，可一天时间下来，完成的工作量还是远远超出了彭守常和白利民，至少是他们的一倍半，甚至还要略微超过高老师的工作量。 大致翻阅过岳文轩交上去的翻译稿之后，莫立新眉开眼笑，心情极好。 如今像岳文轩这么好的翻译人才可太难找了，很多真正的人才都被安排去了农场，剩余的少部分身家清白的人才也都被安置在了各个关键的岗位，每个人都很忙，想要临时拉人过来帮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很多岗位都急需高水平的翻译人才，像岳文轩这样的人一旦毕业之后，必然会被众多单位争抢，他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第438章 入职与工资待遇 今天是帮忙的第一天，莫主任没有强留二人住宿，吃过晚饭之后，高老师骑车带上岳文轩返回学校。 九月份的天气正是一年当中不冷不热的好时节，岳文轩坐在车座上，心情就和拂面的凉风一样舒畅。 想到今天莫主任的热情劲儿，他出声问道： “高老师，莫主任这个人也太热情了，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怎么可能？他这个人最腹黑了，你可不要被他的表面热情给欺骗了。”高老师和莫主任已经认识多年，对他了解的很清楚，“你知道译文室原来有多少人吗？最多的时候，人员达到了十二个。” 译文室的翻译人员竟然有这么多，岳文轩挺惊讶的，配合的问道： “那怎么只剩下他们三个，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被带去农场劳动了。他们那些人大部分都有留洋经历，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原岗位上工作。” 岳文轩说道：“莫主任还能保住主任的位置，看来他的出身应该不错。” “他倒是没有留过洋，但身份多少还是有点敏感，只不过他这个人谨小慎微，这才能在风浪来临的时候安然无事。 “你这个老高啊，枉我觉得和你是多年的朋友，你不替我说话就算了，竟然想着拆我的台，你这是想和我断交吗？” 听他吹嘘了半晌，岳文轩只能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担心了，要是吃惯了食堂蔡师傅的饭菜，回家还能吃得下去吗？” 有了这个理由，我尽量为他争取大学生实习的工资待遇。” 高老师倒是愿意为岳文轩争取更多更好的待遇，但也要从实际出发，他提的这个要求就是莫主任能办到的事情。 岳文轩嘿嘿笑道：“毕竟我对他不了解，但他对我太过热情，我肯定要想想为什么。” 这几天译文室的工作很重，还专门请了外单位的同志过来帮忙，莫主任申请之后，食堂给他们开了小灶。 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莫主任特意把岳文轩叫上，再加上高老师，三个人坐了一张桌子。 可惜食堂的这些饭菜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平常吃他炒的白菜和土豆丝儿，也就是比大饭店略强一些。” 这个牛吹的有点大，岳文轩也不好意思揭破他，尝了一口饭盒里的麻婆豆腐，味道竟然真的不错。 高老师和莫主任虽然算不上是好朋友，但因为接触的多，关系还算不错，他想了想，还是帮他说了几句话： “莫立新这个人虽然城府深，但对手下还真是不错，算是个负责任并且有担当的领导。 三人坐下之后，莫主任看了一眼岳文轩饭盒中的麻婆豆腐，不着痕迹的夸耀道： “今天的麻婆豆腐看上去还行，就是不知道吃到嘴里香不香？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既然你已经决定把文轩招到手下工作，那不如早点行动，免得外事部门的同志发现他的能力之后，分配的时候和你们抢。” 现在这个机会就是最好的转机，如果莫主任主动开口要他，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分配到天艺出版社。 得到了岳文轩的认可，莫主任继续他那自认为不着痕迹的吹嘘，把食堂菜师傅的手艺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当然可以。文轩现在是进修班的学生，整个进修班二十一名同学就只有他一个人拿的是学校的助学金，其他同学可都是有单位的人，每月仍然在单位里照常开工资。” 因为他是从交县选拔上来的知青。 我们食堂的菜师傅别看年轻，但他的厨艺却是顶顶好，据说是特级厨师的亲传弟子。 莫主任看向高老师，“这段时间，我们译文室的工作任务很繁重，正好多让他过来帮帮忙，你是他的老师，多给他批几天假。 “咱俩是好朋友，我能为难你吗？肯定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两个人谈了一路，岳文轩潜移默化的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高老师，相信高老师也会把他的意思完完整整的转达给莫主任。 今天上午分配工作，莫主任对岳文轩越发的亲切，说话温柔，态度和蔼，看上去就让人亲近。 岳文轩是高老师的学生，高老师当然要为他争取更好的待遇。 换成一般人就算有这个心，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但老莫的手腕确实高，还就硬是把这件事给办成了。不佩服不行，反正换成我肯定办不到。 如果能在莫主任这样对人亲切的领导手下工作，如果能和彭守常、白利民这样态度温和的同事共事，我当然求之不得。” 文轩还在上大学，正式入职之后，你的工资待遇问题，肯定还会开会研究，我会尽量为你争取一下。” 像岳文轩这种水平的翻译人才，在这个时代太稀缺了，最重要的是他出身清白，就算把他放在重要的工作岗位上，也不会有人挑出理来。 “你是我的朋友不假，但我还是文轩的老师呢，朋友和学生比，哪一个关系更亲近，你心里没个谱吗？” 听到岳文轩不反对，而且还把他这个领导夸奖了一番，莫主任当然很开心，语气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莫立新的脸皮足够厚，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就此放松下来，神色认真的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同志，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对你的专业水平，我个人是非常钦佩的，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译文室求贤若渴。 彭守常和白利民这两个人，你今天也都接触过了，就凭他们二人的出身，要不是老莫死命相保，他们肯定保不住现在的工作。 “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岳文轩继续问道。 莫主任刚刚和岳文轩认识，就着急忙慌的想要把他的工作分配确定下来，就是担心的这一点。 也就是刚开学，还没有外事部门的同事过来考察，不然的话，一旦让他们了解了文轩的专业水平，他们肯定不会错过，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他要过去，你这里可没有多大的竞争力。” 外语专业的学生，毕业之后的第一选择当然是进入外事部门，可岳文轩并不这么想。 你以后要是分到他手底下工作，至少不用担心和同事领导如何相处的问题，你是他主动要过去的，绝对不会受到为难。” “能成吗？要是现在就能定下来，我肯定全力配合。” 对于他来说，能进出版社工作已经是他眼下最好的选择。 “老莫，文轩可是我们进修班成绩最好的学生，他的专业水平你是知道的，就凭他的能力，进入外事部门也是绰绰有余。 就算不能去外事部门，学校肯定会争取你留校。可今年不行，上面早就有批示，今年的这一批学生一律不许留校。” 整个进修班的学生都是这种方式，岳文轩融入其中，一点都不突兀。 他对饮食一向比较挑剔，这样的一道才夸奖上两句倒也不算违心，便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道麻辣豆腐做的太好了，大饭店的厨师都不一定能做出这个味道来，我还纳闷食堂的师傅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厨艺，原来这位蔡师傅是跟名师学过的，这就说得通了。” 莫主任意识到自己吹嘘的有点过头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在食堂的时候多吃点，正好回家之后可以少吃几口，还能多节约一些。” “你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到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等毕业之后，不管组织上把我分配到哪里，我都能接受。 能为岳文轩争取到这样的工资待遇就已经是顶格了，高老师还满意，痛快的说道： “这点你放心，只要你们这边有需求，那我一定会放人。” “看来你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我就不信你没看明白他的意思。” “工资待遇问题，我都听领导的，我个人没什么意见，怎么都行。”岳文轩赶紧表态。 既然高老师主动开口做工作，他便痛快的说道： 听了这话，坐在旁边的高老师哈哈大笑。 高老师笃定的话，顿时给了莫主任新的思路。 说多了难免会让老高笑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话实说，我希望你毕业之后能来我们译文室工作，不知道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高老师那鄙夷的小眼神，让莫主任觉得他很欠打，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暂时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态度友好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直说吧，但我提前声明，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室主任，手上没什么权利，你要求太高的话，我肯定办不到。” 我对工作不挑剔，就算条件苦一点也不怕，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工作氛围能好一点。 高老师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是为了岳文轩好，但莫主任也不吃亏，如果真能办成这件事儿，他一定全力促成。 莫立新办事雷厉风行，而且效率很高，前后不过一个星期，就把设想的事情都办好了。 高老师又是莫主任的好友，岳文轩正好可以通过他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能够顺利留在天京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个年代的人在外事部门工作，需要遵守的纪律太多、太严，岳文轩不想自己被束缚，人人想进的单位，他反而要避开。 “我今天表现出来的专业能力应该还算凑合，他手底下明显缺人，估计是看上我了，想把我留下来。”岳文轩实话实说。 工农兵大学生的分配原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按照这个原则，等他毕业之后，应该会被重新分配到交县工作。 主食并不是高老师所说的玉米面窝头，而是二合面馒头，今天中午还有一道麻婆豆腐，这是食堂专为他们几个准备的，其他科室的人都不能打这道菜，很是让人艳羡。 岳文轩答应的这么痛快，高老师反而又替他觉得委屈，继续说道：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分配到出版社工作，已经非常难得了，没什么好挑剔的。 莫主任知道他是难得的翻译人才，这才会主动争取，只要他答应下来，以后就不用毛遂自荐的到处去找机会了。 莫主任幽幽地说道：“你这个好朋友让我心头发凉，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会为难我。” 这个人的城府比较深，我说他腹黑绝对不会委屈了他，不过他的人品还不错，在这一点上，我不能抹黑他。” 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专业能力太高，以你的水平，就算分配到外事部门做专业翻译，水平也足够了。 “我是天京本地人，能留在咱们本地的出版社工作，我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如果莫主任真愿意要我，那我肯定答应。” 进修班只有一年时间，岳文轩肯定不能等到毕业的时候再考虑分配问题，从现在开始就要谋划这件事。 “那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那咱们就说好了，你毕业之后就来我们天艺出版社工作，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能保证你在工作的时候开开心心，没人找你的麻烦。” 第二天来到出版社，高主任果然进了莫主任的办公室，这次聊天的时间很长，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换成其他的学生还真不好这么操作，但进修班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为岳文轩办理入职手续，然后岳文轩继续在学校进修，这真的很合理。 想明白这点，他马上对岳文轩说道：“回头我就和领导汇报这件事，等通过之后，我就抓紧时间办理。 从现在开始，岳文轩就算是天艺出版社译文室的正式一员，拿的是大学生实习的工资，每个月四十六点五元，一年之后转正就可以拿五十六点五元。 当然了，下个月拿了单位开的工资，也就不能继续领助学金了。 高老师一直在关注岳文轩入职的这件事，等他知道岳文轩真的拿到了每个月四十六点五的工资，他表现的比岳文轩还要开心。 虽然他知道莫立新会尽量促成这件事儿，但想要办成并不简单，也就是老莫手腕高，换一个人真不一定能办成。 第439章 上门做客 第439章439.上门做客 岳文轩的工资待遇落实之后，他继续在出版社奋战了三天时间，这一阶段的翻译任务终于全部结束。 这几年里，出版社几乎处于停摆的状态，各个部门都没什么事儿，没有翻译任务的时候，译文室尤其清闲。 译文室的翻译任务主要是为各个企业或者研究所翻译外文说明书或者外文资料，任务总是不定期下达，有的时候比较密集，有的时候一两个月都没任务。 这一次下达的翻译任务全部完成，译文室再次清闲下来，岳云轩终于可以离开出版社的宿舍，回学校上课了。 吃了中午饭，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都收拾好，打了一个小包，岳文轩慢悠悠的回了学校宿舍。 现在还没到下午上课时间，宿舍里的几个舍友看到岳文轩再次出现，都像他看了过来。 王逸飞大声喊道：“行李都拿回来了，你这是终于要回宿舍住了吗？” 刚去出版社帮忙的那几天，莫主任没有要求岳文轩住出版社的宿舍。原本在这段时间里，岳文轩可以不住出版社的宿舍，但为了突出一个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岳文轩主动提出可以住到出版社的宿舍，以便晚上多加会儿班。 莫主任正在为他积极争取更高的工资待遇，自然不会反对，很快就为他安排好了宿舍。 自从住到出版社的宿舍，岳文轩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学校，再次看到同学们，感觉还挺亲切的。 岳文轩把行李扔在自己的床铺上，连鞋都没脱，就这么仰躺在了床上，语气轻松的说道： “这段时间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把我的眼睛都要熬瞎了。 任务总算是结束了，以后啊，又可以陪着你们一起下食堂，一起在校园里随便溜达了，还是校园的生活更轻松。” 看到岳文轩一副疲惫的样子，孙立彦关心的说道：“你又不是天艺出版社的人，不过是过去给他们帮帮忙，怎么还把自己累成这个德行？ 他们又不给你开工资，装装样子就行了，你呀，就是人太老实了。” 岳文轩入职天艺出版社的这件事并没有和同学们说起过，倒不是为了保密，主要是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出版社的宿舍，自然没有机会和他们聊起这个话题。 他入职出版社的事情早晚都得让同学们知道，况且事情已经办好，不怕消息泄露出什么妖蛾子，他便说道： “要是白帮忙的话，确实没必要这么拼命。但人家给我开工资了，挣了这份钱就得干好这份工作。” 王逸飞把手中的书本直接扔在了床头，从上铺上一跃而下，就这么蹲在岳文轩的旁边，一脸八卦的问道： “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给你开上工资了？ 我们这些人出去学工学农可都是义务劳动，就连吃饭都是掏得自己的饭票，怎么你就不一样呢？” 孙立彦的脑子转的更快一些，不是很确信的问道：“你上的是进修班，在大学里只学一年时间，你不会是提前确定好分配的单位了吧？” 杨海军虽然看上去挺憨厚，平常也不怎么说话，但脑子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他马上接话道： “不会是天艺出版社觉得你是个难得的翻译人才，提前把你要过去了吧？” “你们这脑子长得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我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结果就已经被你们给猜出来了。 海军说的没错，我已经正式入职天艺出版社，算是提前分配了。” “天艺出版社可是个好单位，要是我也能分配到天艺出版社，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你是学法的，怎么可能分配到出版社，应该分配到法院才对。 这几年时间，你努努力，争取表现的好一点，我觉得有很大机会分配到你们当地的法院。” 岳文轩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到杨海军的心坎上，他有自己的想法。 杨海军长相憨厚，很有亲和力，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宿舍的几个舍友同他的关系都不错。 他觉得没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便开诚布公的说道：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和你们说说心里话，其实我不打算分配回老家。 我爸妈本来都是冀省人，因为工作关系才调到了山.西大.同。这次我来南开上大学，他们都希望我能留下来，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能留在天京，不管是什么单位，我都能接受，不一定非得分配到法院，我也没这么高的奢望。” 他们这个宿舍是混居宿舍，六名舍友分别来自四个专业，学法律的有两个人，除了杨海军之外，孙立彦也是学的这个专业。 孙立彦毕业之后肯定要回京都，他对自己的毕业去向很有信心，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因为两人是一个专业，所以他和杨海军的关系更亲近一些，现在知道了杨海军的想法，有点替他发愁，说道： “毕业之后，你想留在天京，那可太难了，现在的分配原则是哪里来哪里去，很少有人能例外。 除非你在本地有比较硬扎的关系，单位主动要你，才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不然的话，你还是别做这个梦了，太不现实了。” 杨海军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并没抱多大希望，孙立彦这样说，他也不反驳，只是心事又加重了几分。 “咱们刚刚进入大学，距离分配还有两三年时间呢，先不说这些，那太遥远了。 咱们还是接着聊文轩工作的事，他已经提前锁定分配单位，我就想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工资？”王逸飞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孙立彦也被勾起了兴致，好奇的说道：“文轩上的是进修班，我听说进修班的那些人，就算进了大学也照样拿工资，如今文轩也有了单位，要是争取一下，说不定单位也会提前给他开工资。” “你们这些人，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我看你们毕业之后分配到公安部门肯定更对口，遇到什么案子，让你们这么一分析，结果也就出来了。” 看到岳文轩一脸的苦笑，王逸飞双眼放光，“看来我们说对了，你现在也是拿工资的人，赶紧说一说天艺出版社给你每月开多少钱，不会也是按照大学生的待遇吧？” “哪有这么好的美事。”岳文轩赶紧否定，“我分到的是天艺出版社的译文室，因为译文室的翻译工作很繁重，所以给我按照大学生实习的待遇开工资，每个月四十六点五元。” 听到这话，王逸飞滕的一下站了起来，“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我们每个月只有十几块钱的助学金，你竟然能拿四十多块钱！” “你不能只看到人吃肉，也要看到人吃苦。你没看我这段时间有多忙，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每天分配下来的翻译任务特别繁重，我这双明亮的大眼都要被熬近视了。” 岳文轩不想太出风头，赶紧诉苦。 “都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大学生，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你不用解释，反正我嫉妒的都要犯红眼病了，你说怎么办吧？”孙立彦趁机勒索。 “那晚上请你们吃食堂？”岳文轩试探着说道。 “不行！你好歹也是每个月拿四十多块钱工资的人，一顿食堂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没门！”孙立彦的语气很坚决，显然岳文轩的提议无法让他满足。 “就是，一顿食堂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也太小气了！”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反对。 众怒难犯，岳文轩只得加码道：“那这样好了，这星期天你们跟我一块儿走，去我们家吃大锅炖肉，总行了吧？” “这就对了嘛，我们不是馋你的这顿肉，而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你们家里拜访一下伯父伯母。”王逸飞大义凛然的说道。 锦城的何振英虽然总爱和他唱反调，但平常说话的时候反而和他很合拍，也接话道： “对对对，咱们宿舍就只有你一个本地人，我们肯定要去你家里拜访一下，不然的话，那就太失礼了。 我们要是一直不去，伯父伯母肯定会在背地里觉得你这个儿子太不合群，上了大学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们这是给你涨面子，你知道吗？”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反驳，谢谢你们愿意给我涨面子。” 看到岳文轩有苦说不出来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 转眼间就来到了星期天，大家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为出门做客做准备。 如果岳文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怎么都行，大伙儿就算是空着手过去，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他家里还有长辈，那就不能失礼了，至少要人手准备一份礼物。 第一次出门做客，大家都挺重视，不但早早就把上门的礼物准备好，而且在出门之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虽然还没到穿新衣服出门的地步，但至少也要穿的干干净净才算不失礼貌。 看到大家出门的时候都拎上了礼物，岳文轩也没拒绝，反而还和大家开玩笑： “要是早知道你们都这么懂礼貌，上门带这么多东西，我早就把你们请到家里做客了。 你们到了我家里如果能矜持一点，吃饭的时候最好只喝一碗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动，那就更好了，我一定真心的欢迎你们每周都去做客。” 王逸飞停下脚步，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文轩家里不是开黑店的吧？听他这么说话，我心里有点渗得慌。这个年头大家都缺口肉吃，他不会把我们剁吧剁吧，包成了饺子馅吧？” 何振英无所谓的说道：“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们一定在旁边帮忙，反正把你一个人剁吧了，就够我们大伙吃一顿的了，我们怕啥？ 你个子大，身上的肉多，一顿肯定吃不完，剩下的那些肉还可以做成哈尔滨红肠，我们以后再吃大列巴，就不愁没有红肠夹了。” 王逸飞大吼道：“何振英！你还有完没有完了？我带来的大列巴和红肠，你也没少吃，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呢？” “就这件事，我能连吃你三年，这才哪到哪儿，时间还长着呢。”看到王逸飞暴跳如雷的样子，何振英别提多开心了。 听这两个活宝斗嘴，不管谁输谁赢，大伙都挺开心。 几个同学头一回来家里做客，岳文轩已经提前回家一趟，和家里人打好了招呼。 为了把岳文轩的同学们招待好，家里的人早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一行人进门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忙碌着。 包括顾冰雪在内，岳家一大家子人看到客人进门，都迎出了屋门。 岳文轩一一为众人做介绍，他的几个同学在岳文轩的父母面前还能保持沉稳，但看到顾冰雪和岳红缨之后，神情都有些拘谨。 都是未婚青年，又身处这个时代，平常本来就很少和女同学接触，突然间看到两个比大明星还要漂亮的美女，要不是几个人自恃人多势众，恐怕会更加紧张。 进屋之后，几个人把各自带的礼物都放在堂屋里，岳文轩的父母又是一番客套。 岳锦江作为一家之主，客人上门，肯定要陪着聊上几句。 因为上门的是岳文轩的几个同学，大家都是同龄人，顾冰雪和岳红樱也没躲出去，怎么也要熟悉熟悉，相互间说上几句话，才算不失礼。 顾冰雪泡好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同时说道： “这是文轩从朋友那里打劫来的明前龙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劫富济贫，你们要是不怕担上和他一起分赃的恶名，就都尝一尝。 要是觉得好，家里还有一盒没开封的茶叶，走的时候可以带上。” “谢谢嫂子。” 大伙儿听顾冰雪这句话说的挺俏皮，有心跟着开几句玩笑，但心里都很拘谨，心里的话也就没说出来，只能把自己稳重有礼的一面表现出来。 看到有点冷场，岳文轩接话道：“你嫂子倒是大方，我好不容易打劫来两盒极品明前龙井，自己还没喝几回，就要被他送人。 如果送的是高雅人士，那也就罢了，送给你们几个，那分明就是牛嚼牡丹，还不如我自己留着慢慢喝呢。” 第440章 老实人的行动力 第440章440.老实人的行动力 第一次来岳文轩家里做客，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和他的家人不熟悉，大家还有点拘谨，尤其是在顾冰雪和岳红缨的面前，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孙立彦和王逸飞都没有多少话。 岳锦江是长辈，知道自己和年轻人有代沟，稍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出去帮忙了。 虽然男女有别，但大家都是年轻人，顾冰雪和岳红缨陪着大伙聊了有半个小时，这才出去帮忙做饭。 岳文轩的爸妈本来就是很好客的人，考虑到这帮学生离家求学，孤孤单单的也没人照顾，在食堂里肯定吃不好，干脆把家底都翻了出来，整治了一大桌子硬菜。 昨天回家打招呼，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他没少带东西，包括：一条五斤重的大草鱼、三四斤活虾、一个卤好的大猪肘子和二斤烧牛肉。 有这几个分量特别足的硬菜，家里再随便整治几个素菜，用来招待这几位同学，就已经很有面子了。 但今天摆上桌的硬菜却不止这四个，另外还增添了红烧鸡块和红烧肉。 今天岳锦江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在菜市场上买了一只大公鸡和二斤五花肉，把家里这个月的肉票都给花进去了。 围着饭桌坐下，岳文轩的这几个同学又是高兴又是感动。 在学校的食堂吃饭，虽说饿不着，但却也吃不好，偶尔有个荤菜，里面最多也就只有一两片肉。 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就没有不喜欢吃肉的，来到学校一个月都没能好好吃顿肉，大家早就都馋坏了。 饭桌上满满当当摆满了香喷喷的菜肴，其中让人馋涎欲滴的硬菜更是占了一大部分，只是闻着饭菜飘出来的香味儿，大家口腔里的唾液就已经开始疯狂的开始分泌。 这么多的肉菜，大家都想吃。但想到整治这一桌子饭菜的代价，大家心里又充满了感动。 就算条件最好的王逸飞，平常的时候在家里也很难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 很明显，为了把他们几个招待好，为了让他们好好吃一顿，饭桌上的这两位长辈，定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们这一顿饭，恐怕把岳家全家人两三个月的肉票都给吃到肚子里了，想到这一点，众人在高兴的同时又有点愧疚。 岳文轩是调节气氛的高手，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搭配上欢快轻松的气氛才算得宜，在他的带动之下，大家很快就有说有笑起来。 都是年轻人，酒量都不低，岳文轩又准备了足量的白酒，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岳文轩看几个同学还算清醒，肯定能安全的回到学校，也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发。 开学之后，这还是他第二次回家，他也想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好好陪陪妻子和家人。 他还想抽出时间来，带上儿子出去转上一遭，怎么也得天黑之后再回去。 自从和顾冰雪确定关系之后，为了避免顾冰霜尴尬，他几乎很少去顾家那面，即使想和儿子相处，也都是让顾冰雪或者弟弟妹妹去把景航接过来。 景航已经有三周岁，正是闲不住的时候，岳文轩这个当父亲的愿意抱着他出去玩儿，孩子别提多高兴了。 深秋的天气，气温适宜，晚风凉爽，岳文轩带着儿子疯玩了半天，直到黄昏的时候，才迎着晚霞归来。 郭彩云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也是挺宠溺的，但等到父子二人进了门，看到孙子怀里抱的，再加上儿子手里拿的，至少有四五件玩具，忍不住开始唠叨： “就不该让你抱他出去，怎么又买这么多玩具？知道你疼儿子，但也没有你这么乱花钱的，每回出去都买一堆东西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是开玩具店的呢。” “孩子喜欢，也就顺手买了，不值几个钱。”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妈，晚饭做好了吗？我们还要上晚自习，不好回去的太晚。” 儿子上学是正事，郭彩云赶紧张罗开饭，免得耽误了儿子上学。 今天中午这顿饭，不只岳文轩的几名同学高兴，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全家人也都跟着很开心。 家里人对岳文轩的这几名同学的印象都很好，吃饭的时候，郭彩云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看伱这几名同学都是好孩子，又是难得一见的大学生，以后以后的前途肯定差不了。 可惜都是外地人，按照现在的分配政策，注定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可能留在咱们天京。 不然的话，我很乐意从他们当中选个人当我的大女婿。 这几个孩子，我看了都喜欢，不能留在咱们本地，真的是太可惜了。” 尽管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可听了老妈打趣的话，岳红缨还是很害羞，赶紧打断她的美梦，“妈，我才多大，你就这么着急要把我嫁出去？ 你以后再也别说这种话了，他们是我哥的同学，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时候，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我的脸往哪里搁？” “你看你，怎么还较真起来了，我就是随便说两句，没别的意思。 你年龄也不小了，工作稳定又体面，再加上我姑娘长得好看，不愁没有人追。 我跟你说，这几天可是有不少人找我提亲，我都给推了，你要是自己没个准主意，我这个当妈的就得给你操操心了。” “妈，你可千万别答应，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这么着急呢？ 我自己的对象，我会自己找，不用你老人家费心，早晚我能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回来，你等着看就好了。” 郭彩云就是趁机催催婚，大女儿能这样说，她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心里很满意，嘴上却说道： “那你可得抓点紧，要是一直找不到对象，来咱们家提亲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我未必都能应付过来，有些人的面子必须得给，就算不成，至少也得相个亲、见个面。 妈不为难你，但你也别让我太为难。” 岳文轩自己结婚早，直到现在才发现，老妈催婚的水平竟然还挺高的。 回到学校，岳文轩刚走进宿舍，王逸飞就殷勤的招呼道：“文轩，我刚打了一壶热水，给你倒上。” “谢了，今晚家里的饭菜有点咸，正好有点渴。” “好像喝糖水能解渴，要不要给你加点糖？” 今天的王逸飞有点过于殷勤了，岳文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意说道：“加糖就算了，白水就行。” 给岳文轩倒满水，王逸飞随意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岳文轩的床头对面，说道： “文轩，要是知道你家里人都这么热情，我们早就应该过去拜访了。 伯父伯母的脾气真好，每句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坎里，我们几个听了，心里都热乎乎的。” “那你们以后可以多往我们家里跑上几次，我爸妈特别喜欢你们几个过去，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提起这件事来着，专门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让你们有时间一定还要来家里做客。 我们家六口人，除了两个学生，其他四口都已经挣工资，你们不用担心吃饭问题，绝对负担得起。” 岳文轩说的很有诚意，大家也都真诚的承诺，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会去。 穿插了一个小插曲，王逸飞真正关心的问题还没有问，继续说道： “伯父伯母一看就是开明人，咱们红缨妹妹又这么出色，不但性格好，工作也好，以后找对象肯定得好好挑一挑。 尤其是在这个新时代，祖国建设热火朝天，热血青年不必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纷纷奔赴四方，我觉得像咱妹妹这么好的条件，找对象不应该局限在本地，应该放眼全国，这样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真正人生伴侣。” “我看你小子没安好心！”岳文轩狠狠瞪了王逸飞一眼，“在我们家做客的时候，你小子就跟吃了哑巴药一样，屁都不放一个，怎么这一回宿舍就又变成碎嘴巴了？ 你小子想的美也就算了，没人管你，但你管的未免太宽了，我妹妹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我这不叫操心，更不是管的宽，我这叫关心，关心你懂不懂？” 王逸飞的脸皮确实足够厚，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没人敢当着岳文轩的面问出来。 “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能不能考好吧。” “这点你放心，肯定能考个好成绩。你别看我傻了吧唧的，其实我学习成绩并不差，就算考不到班里的第一，至少也得是前三。” 王逸飞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和成绩比起来，我还是更加关心咱妹妹的婚姻大事。” “我请你去家里做客，你竟然谋划着想要当我妹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妹妹是我爸妈的心头宝，他们不可能把我妹妹嫁到外地去，你没这个机会的。”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王逸飞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顿时颓丧下来，“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能抱着这种陈旧落后的婚嫁思想？ 如今这个时代，祖国建设红红火火，有为青年就应该奔赴四方，嫁到外地有什么不好的？ 你看那么多参与三线建设的同志，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惜一辈子待在山沟沟里，这种精神才真的让人敬佩。” “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你，和那些奔赴四方的同志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为了让王逸飞彻底死心，岳文轩只能违心的说道：“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现实问题，我妹妹不喜欢长得像你这样的小白脸，他觉得你这样的人太浮躁，不够踏实。” 他随手一指杨海军，“海军这样的长相才是我妹妹喜欢的类型，黑是黑了点，但浓眉大眼、脸型方正，一看就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长相才让人觉得踏实。” 岳文轩随意指了指杨海军，就继续和王逸飞说话。他没看到，在这一刻，杨海军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神色，那一双黢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并不知道，他随意的一句话，到底给了杨海军多么大的动力。 王逸飞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同学们的面前提起岳红缨。现在受到岳文轩的连番打击，知道事不可为，只能熄了这份心思。 晚自习结束，岳文轩看书太认真，出门的时候，自习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 他走到半路上，杨海军突然从旁边拐了过来，主动出声招呼道： “文轩，你今天怎么也出来的这么晚？” “今天看书太专注了。” 杨海军和岳文轩肩并肩往前走，两个人随意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状似无意的问道： “文轩，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就这么点书，好多资料都查不到，红缨妹妹的图书馆大不大，资料多不多，你有没有去过？” “去过两次，图书馆挺大，可惜资料也不太全，但肯定比咱们学校多。” “今天见面的时候，我也没问是哪个图书馆，改天我得去看一看。” 尽管杨海军一直在强装镇定，但岳文轩的观察力太强了，哪怕是在夜色中，杨海军在说话的时候，岳文轩也能察觉到他的全身都是僵硬的，处处都透露着不自然。 岳文轩马上就洞察到杨海军绝对是别有用心，他的用意并不难猜，应该是想要接近红缨。 杨海军的行为真的让他有点意外。 他和王逸飞的目的一样，但他的行动力就要强多了，这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并且开始付诸行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猜到了他的目的，但岳文轩并没有揭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很自然的把图书馆的名字告诉了他。 杨海军这个人确实很不错，性格很踏实，除了长相稍微普通了点，身上的优点很多。 而且他又早早表明心意，毕业之后想留在天京，就算他自己办不成这件事，如果他真的能和小妹走到一块儿，岳文轩也可以帮他办到。 岳文轩决定顺其自然，静等结果。 第441章 领证与探望董主任 第441章441.领证与探望董主任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岳文轩一直关注着杨海军的动向。 下个星期天，杨海军吃完早饭之后，果然不见了踪影，直到天黑才回来。 等岳文轩从家里返回，没用他询问，杨海军就主动说起他今天去了岳红缨工作的图书馆，收获很大，里面有很多他想看却一直找不到的图书。 除了他需要查找的专业书籍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书籍也是他一直想要看的，他准备以后有时间就去岳红缨工作的图书馆学习。 杨海军解释的有点刻意，岳文轩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没有深究。 从这以后，岳文轩偶尔还会发现杨海军偷偷摸摸的写信，写着写着，脸上还会露出笑容来。 他猜测这些信很可能就是写给红缨的，但他并没有去查看信里的内容，尽管他有这个能力，却不会去做。 转眼间就来到了七一年的腊月份，刚进腊月，他就收到了左向群的来信。信里的主要内容就是告诉他左向群要和董雨蒙结婚了，时间就定在了腊月十八。 岳文轩早有准备，接到这封信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结婚礼物给邮寄了过去。 按照他内心的想法，以他和左向群的亲密关系，原本他打算送给左向群一块手表，毕竟这是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这样一件重要的礼物才能表明他的心意。 可考虑到现实情况，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块手表还是太过贵重，尽管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但对于左向群来说，这份礼物太过沉重，说不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 朋友之间的交往，相互间赠送礼物也要讲究一个度，岳文轩几世为人，对这方面非常了解，最终还是重新换了一份礼物。 他给左向群准备的新婚礼物是两床绣着大红鸳鸯的新棉被，他在信中特意说明这两床新棉被的被面略有一些瑕疵，不要票，价钱也便宜，正好赶上这个机会，就买了下来。 作为送给好友的新婚礼物，这两床棉被的价格还是有点偏高了，他也是没办法才特意给出了这样一个解释。 收到岳文轩的邮包和信件，左向群心里非常感动，同时又无比的开心。 有了这两床棉被，他和董雨蒙的婚房里总算有了一点喜气，在这两床大红喜被的衬托下，也开始有了新婚燕尔的气氛，应该不会再有人说他们是两个不如意的人凑合着搬到一块过日子。 左向群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家里的兄弟姊妹又多，他这次结婚，家里边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仅仅给他寄来了二十块钱和一块布料。 董雨蒙的父母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要靠她接济，这次结婚就更不可能给她添置什么东西。 没有家人的帮衬，他俩又没有任何积蓄，现在想要结婚，就连最普通最基本的结婚用品都买不起。 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领了结婚证之后，给知青和老乡们分一分糖块和瓜子花生就好，酒席就不办了。 至于婚房里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他们肯定也买不起新的，能在废品站买到旧的东西，当然好，如果买不到，那就暂时先凑合着不买。 婚礼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神圣的，每一对新人都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热热闹闹，能够有永生难忘的记忆。 岳文轩寄来的这两床喜被，简直就是及时雨，成了两人婚礼当中唯一的亮色和永生难忘的美好记忆。 知道左向群和董雨蒙婚后的生活肯定有点艰难，岳文轩一直都记挂着这件事，他不好帮的太明显，更不想让二人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只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给予一点帮助。 他总能找到一个恰当的理由，或者以他的名义，或者以顾冰雪的名义，时不时的就给二人寄去一个邮包，里面放的东西不一定贵重，但必然是两人生活当中用得到的东西或者是急需的东西。 左向群和董雨蒙的生活确实挺艰难，因为二人还要时不时的资助一下身在农场的董父董母。 但就算如此，每当他们有点什么好东西也会毫不吝惜的给岳文轩寄过去，不管东西多少，不管价值高低，这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大学时光是美好的，但也是短暂的，一年时间转眼即逝。 七二年夏天之前，岳文轩终于拿到了他的大学毕业证。 他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拿到毕业证之后，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顾冰雪领结婚证了。 但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却都很失落，都不愿意这么早就和岳文轩分开。 一年时间同吃同住，几人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主要还是岳文轩性格好，人又大方，更重要的是知识渊博，和他相处了一年时间，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把他当成了人生当中的良师益友。 这么好的一个朋友，仅仅一年时间就要分开，大家当然难舍难分。 哪怕岳文轩答应请大家去大饭店吃顿丰盛的大餐，每个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人生就是聚散离合不断重复的一个过程，相聚是美好的，离别总会伤感，这都是难免的事情，岳文轩早已经习惯。 和宿舍的几位同学吃过了这顿离别宴，岳文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同学们默默的相送下，心情复杂的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拿到毕业证之后，岳文轩成了天艺出版社的正式员工，一年时间的大学生实习阶段也宣告结束，从下个月开始，他就要拿大学生转正之后的五十六点五元的工资了。 正式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结婚申请。 所幸他从事的并不是什么机密工作，天艺出版社也不是保密部门，尽管顾冰雪的出身有点问题，但还是通过了结婚审查。 岳文轩不想去外事部门工作，除了不想受到严格的工作约束，主要也是因为顾冰雪的身份肯定通不过审查。 尽管他和顾冰雪还没有领结婚证，但已经在大河村办了典礼，他可不想生出什么波折来，能有现在的结果，也不枉他费心费力的谋划这一切。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美好，当她们两个拿着单位和街道开出的介绍信，领到了结婚证，两人的嘴角都带着笑，就连那随风飘动的发丝，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因为顾冰霜的关系，两家人都没想过再办一次结婚典礼，给单位的同事和周围的邻居们散一散喜糖，就当做是庆祝了。 当然了，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肯定不能少。 自从两天前知道儿子要去领结婚证，郭彩云就已经开始准备，不但买了瓜子糖块，还大肆采购了鸡鸭鱼肉。 领结婚证的这一天，她不但自己请了一天假，还让老伴和大女儿都请了一天假。 自从岳文轩出门之后，她就一直和大女儿在厨房里忙碌，等顾茂秋抱着景航和顾冰霜进门，娘两个已经把一桌饭菜整治好。 看到亲家和前儿媳进门，郭彩云招呼道：“你俩先自己找地方坐，我这马上就好了，等会儿就能开饭。” “妈……”顾冰霜下意识的开口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赶紧改口，“婶子，用我帮忙吗？” 郭彩云同样有点尴尬，但她假装没听到，很镇定的说道：“你就别动手了，就剩最后一道菜了，很快就好。” 顾茂秋和顾冰霜来家里就是客，肯定不能让两个人在屋里坐着，岳红缨赶紧擦了擦手，走过去说道： “我哥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早上走的时候说过最晚十二点之前就能回来，这眼看着就十二点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岳文轩和顾冰雪早早就领好了结婚证，这毕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他没急着回家，而是带顾冰雪去了电影院，两个人看完一场电影，这才欢欢喜喜的结伴回家。 尽管只是一场电影，已经让顾冰雪觉得很浪漫，心中很感动，就连抬头望天都觉得今天的天空分外蓝，仿佛也在向她表达庆祝。 两人进了门，家里的其他人包括两个学生都已经到家，就等他们两个回来吃饭了。 尽管岳锦江知道儿子专门为今天的喜宴准备了茅台酒，可他还是专门跑到市里最大的商场买来了两瓶剑南春。 不是他自己爱喝，而是他知道顾茂秋最爱喝的就是剑南春，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发自内心的想要把亲家招待好。 本来就是顾家对他有恩，哪怕后来儿子离了婚，给了补偿，可他还是觉得有亏欠。 现在儿子又把顾茂秋的小女儿娶进了家门，两家又成了亲家，岳锦江更加觉得对不起人家。 娶了人家的大女儿，如今又娶了他的小女儿，不管原因是什么，吃亏的那个人都是顾茂秋，而占便宜的必然是他们岳家。 岳锦江是个实在人，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歉意，只能用喝酒来表示。 岳文轩夫妻二人进门的时候，全家人正围在桌子旁热闹的说笑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已经做好一会儿了，赶紧坐下吃，再不吃就要凉了。” 等二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郭彩云继续问道：“结婚证呢？赶紧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顾冰雪把结婚证掏出来，递到婆婆的手里。郭彩云虽然不识字，但她认识结婚证上的图案，看到这张纸，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 景航看到爸爸，嚷着要让爸爸抱，岳文轩把他从顾冰霜的怀里接过来，过程当中不免和顾冰霜对视了一眼。 明明是脸上带着笑，但顾冰霜的眼眸却平静无波，仿如枯井一般孤寂。 岳文轩的精神力太过强大，一项最为敏感，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别人隐藏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算是看出来，他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装作不知道。 今天是他和顾冰雪大喜的日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无论是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是岳家和顾家的其他人，今天的情绪必然也只能是高兴和开心。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顾茂秋和顾冰霜并没有请假，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就匆匆忙忙去上班了。 下午，家里只剩下岳家自己人，顾冰雪和岳红缨在院子里陪着景航玩儿，岳锦江对儿子说道： “你的情况特殊，方方面面最好能办得周到一点。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董主任并不在身边，我提个建议，你要是能去农场和她见个面，当面把这个喜讯告诉她，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去一趟吧，正好我这段时间不忙，应该能请下假来。 以前种种都已经成为过往，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董主任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又落到了这种境地，我和小雪新婚，最好还是能和她见一面。 如果能当面听到她的一句祝福，等她出来之后，必然一切顺遂，不用担心将来会出什么变故。” 有这么一个无比强势的丈母娘，岳文轩虽然不会畏惧她，但如果能够和睦相处，那当然更好。 如今已经是七二年，再有三到五年时间，董主任就要回家了，那个时候的她，谁也说不清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正是她的人生低谷，最没有底气的时候，如果岳文轩能在这个时候给她尊重，必然能够极大的改善两个人以及两家之间的关系。 岳文轩先后娶了她的两个女儿，今后注定要和她牵扯不清，能够处好关系，就等于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是非。 这时候给予她一分尊重和一分关心，未来在两家人的相处上，必然能够换来十倍的回报。 不管从礼节上，还是从功利上，如果岳文轩能不惧牵连，千里迢迢的去见她一面，哪怕达不到心中的预期，董主任的那颗心就算再冷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多年的政策高压之下，这个年代的人都被吓到了，就算是亲生子女，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未必会有胆量去探望身在农场的父母。 他一个女婿能做到这一点，还是很加分的。 第442章 冰水泼头与事在人为 第442章442.冰水泼头与事在人为 董主任劳动的农场在大东北，位置比较偏僻，一路上要多次转车，至少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个年代交通太不发达，两三天时间的舟车劳顿太过辛苦。 原本岳文轩打算一个人去，没想到顾冰雪态度坚决的要跟着一起去探望妈妈，岳文轩怎么都劝不下，只得把她带上。 这段时间，单位没有什么工作任务，岳文轩很顺利的请到了十天假期，因为来回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太长，请下假来的第二天，两个人就一起出发了。 最长的一段旅程是从天津到吉春，岳文轩买的是卧铺票，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路上并不辛苦。 从吉春到农场已经不算太远，大约也就两百来公里，但短短的两百公里却要转三次车，火车、汽车、牛车，都坐了一个遍。 董主任劳动的农场叫红星农场，地处大山脚下，位置非常偏僻，从最近的公社抵达红星农场足足有三十多里地，平常几乎没有车辆来往，通行很困难。 二人抵达公社的时候，时间刚过晌午，继续出发的话，最晚四五点钟应该就能抵达红星农场。 顾冰雪心情急迫，恨不得马上看到妈妈，连中午饭都不想在公社吃，就催促岳文轩赶紧走。 但岳文轩态度坚决的否决了他的提议，不但要在公社吃中午饭，甚至还要在镇上住一晚，准备明天一早再出发。 岳云轩太了解农场的办事风格了，他要是就这么带着东西前往农场探视，要是农场的领导班子太过严厉或者太过贪婪，未必能见到人，或者见到人但东西到不了董主任的手中。 就这么满腔热情的傻乎乎过去，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冰水泼头。 要想把事情办成、办好，肯定要提前做一番准备才行。 顾冰雪不理解他的做法，岳文轩坚持这么办，也只能听他的安排。 连续坐了将近三天的车，岳文轩知道顾冰雪的体格有点承受不住，吃完饭之后，他让顾冰雪一个人先待在饭店里，他要出去打听一下，首先要解决住宿问题。 这个公社的所在地有点太过偏僻，根本就没有旅馆，他要想住一晚再走，只能找一户当地的人家借住。 岳文轩相貌堂堂，衣着得体，气质出众，又拿出一包中华烟开路，再加上说话中听，让人一见就很有好感，时间不长就把他想知道的消息都打听明白。 他首先打听的是红星农场领导班子的基本情况，虽然红星农场和公社离的有点远，但是红星农场的级别很高，说起红星农场来，当地人都有很多话题可聊，打听相关情况并不难。 红星农场的领导班子里有两个本地人，岳文轩着重打听了这二人的情况。 当他得知方指导员的家庭情况之后，马上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方指导员的大舅哥就在公社工作，职务是食堂主任，这个人姓吕，据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又详细问了问吕主任的相关情况，他又另外找了一个人，很客气的给了一包烟。在他的引导之下，以想要找个人家借宿为借口，这位邮电所的老费师傅很热情的领着他进了公社大院，找到了食堂的吕主任。 “老费，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吕主任看了看老费，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吕主任，这是我刚认识的天京来的朋友岳文轩，想要在咱们镇上借住一晚。 你知道我们家地方小，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我这会儿又太忙，顾不上给他找别的人家。 你下午没什么事，给这位天京来的朋友帮帮忙，人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走，领导还等着呢。” 简单介绍之后，又和岳文轩简单告了个别，邮电所的老费师傅就匆匆离开了。 岳文轩和费师傅挥手告别，回过头来，笑着对吕主任说道： “都说咱们东北人热情，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虽然对我来说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但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回家一样，心里边热乎乎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岳文轩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递到吕主任的手中，继续说道： “我和我爱人坐了三天的车，她的体格不太好，到了咱们镇上实在是走不动了，只能临时借住一晚，可咱们镇上又没有招待所，没办法，只能找朋友求助。” 吕主任本来就是个热心肠，岳文轩又是邮电所的老费领过来的，他肯定不能不管。 就算是个普通的外地人找到他求助，他肯定也乐意帮帮忙。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普通，不说长相和衣着打扮，这通身的气派实在是太过突出。 也就是岳文轩太过年轻，要是年龄再大个十岁，他肯定会以为岳文轩是个级别很高的大干部。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厚重的领导风范，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了岳文轩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和他猜测的差不多，眼前的年轻人确实是个干部，在他这个年龄，级别已经算是很高了。 简单看了几眼，他就把手中的介绍信和工作证重新递回给岳文轩，并且热情的说道： “岳同志，你这句话说对了，我们东北人就没有不好客的，既然你来到了我们镇上，那我就有责任把你安排好。 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家凑合一晚，我们家四个孩子，中间两个下了乡，正好能给你们腾出一间房了。”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你要是不反对，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岳文轩不再客气，一口答应下来，“我爱人还在饭店，咱们还得先去饭店把她接上。” 两人并肩往外走，吕主任打问道：“岳同志来我们东北是探亲呢还是访友？” 吕主任已经开口答应他借宿一晚，两个人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岳文轩有信心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和他处好关系，没必要回避这个问题。 “来探亲。不瞒你说，我岳母就在红星农场劳动，我这次就是过来探望她的。 我们前些日子刚领了结婚证，我爱人担心她妈妈的身体，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看，给送点营养品，主要是见上一面，也好让我岳母放心。” 吕主任没想到岳文轩探亲的目的地竟然是红星农场，这让他有点意外。 红星农场地处偏僻，加上里面参加劳动的人身份敏感，他还真没听说过有哪家的亲人会专门过来探望。 受这些人的牵连，他们的亲属，大部分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顶多也就是寄个包裹，不会想着亲自过来探望。 岳文轩的气质太特别，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一般，这么一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竟然找了一个这种出身的妻子，这就让他有点费解了。 当然了，岳文轩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前途，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吕主任无关，吕主任也只是有点为他惋惜，没必要操这个心。 又想到岳文轩刚结婚就不避嫌疑的过来探望身份敏感的岳母，必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一点很让人佩服。 两个人毕竟刚刚认识，吕主任也不好说别的，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你岳母能有你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婿，也是个有福分的。” “不是我岳母有福分，是我有福分。” “这是怎么说的？” “等你见了我爱人就知道了。” 吕主任哈哈笑道：“不用猜，你爱人肯定是个大美人！” 饭店离公社大院很近，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来到了饭店门口。 岳文轩出去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回来，顾冰雪早就已经等得有点心焦，时不时的就会走出来看一看。 两人来到门口，顾冰雪正好走了出来，岳文轩赶紧给吕主任做介绍：“吕主任，这就是我爱人顾冰雪。” 吕主任四十多岁的年纪，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看到顾冰雪之后还是被惊艳到了，顿时也就明白了岳文轩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娶一个出身有问题的媳妇。 在他看来，这个顾冰雪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那些古代传说中的祸国殃民的美女，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吕主任愣神的功夫，顾冰雪主动打招呼：“吕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顾冰雪并不知道这个吕主任是个什么人物，什么身份，但她这样说总不会错。 “不麻烦，不麻烦，我和文轩同志也算是一见投缘，能把你们二位请到我们家做客，这也是一大喜事。” 岳文轩这才解释道：“吕主任是个热心肠，主动约请咱俩去家里做客，你就别发愁了，住宿的地方总算是找到了。” “会不会太麻烦吕主任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就贸然登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顾冰雪是个面皮薄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肯定不想给人添这个麻烦。 “我和你爱人挺投缘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好朋友，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家离这里有点远，要不咱们现在就行动？” 岳文轩进饭店拿东西，吕主任也跟着帮忙，看到岳文轩带来的行李竟然有四五个，忍不住说道： “一看文轩同志就是个实在人，带了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搬家呢。” “主要是来一趟太不容易了，路上就要两三天时间，还要转好几次车，我就想着尽量多带点儿东西，这样也不白跑一趟。” 虽然行李多，但三个人分一分，每个人手里的东西都不算重，在吕主任的带领下，三人大约走了一刻钟，来到一个独门小院儿前。 吕主任一边开锁，一边说道：“我爱人和我大儿子都在上班，小儿子在县城住校不回家，平常的时候家里没人。” 开门进了院，岳文轩和顾冰雪都好奇的抬眼打量。 院子不算很大，收拾的干净利索，正房有四间，还有厢房两间，挺规整的一个院子。 把两人让进屋里，吕主任先是泡了一壶茶，然后陪着岳文轩聊天，大约一小时之后，他看了看表，说道： “今天晚上有人加班，我还得回去安排一下，让食堂做好准备，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能回来了。 你们两个先在家里坐着，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 毕竟是刚认识，岳文轩哪好意思单独留下，便说道：“正好我们两个也想出去采购点东西，明天上午也好一并带去农场。 就是不知道供销社在哪儿，还得麻烦你给我们指指路。” 吕主任明白岳文轩的顾虑，又不好劝说，只得说道： “正好顺路，我领你们过去，我尽量快点儿回来，不会让你们等久了。” “你忙你的就行，我想多买点东西，一个小时都不一定够。” 吕主任把两人领到供销社门口，又匆匆忙忙的赶往公社大院。 望着吕主任离去的背影，顾冰雪忍不住埋怨道：“你非要在镇上借宿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你看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咱们要是赶着去农场，万一农场没咱们住宿的地方，那又该怎么办？ 况且我一定要在镇上留宿意外，还有其他的用意，以后你就会明白。” 顾冰雪知道岳文轩一向稳重，考虑事情向来比她考虑的周全，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和信任，并没有继续追问。 镇上的供销社规模不大，但东西还挺齐全，岳文轩缺少本地票证，但他多的是全国粮票，就偷偷的和人换了一些。 两人在供销社大肆采购了一番，岳文轩又去了一趟肉摊儿，想割上几斤肉。但他来的太晚了，肉摊上就连骨头都卖光了，没办法，他只能去熟食店称了两斤烧牛肉和一只熏鸡。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便不在逗留，两人拎着东西往回走。 小院的大门是敞开的，一股浓烈的炖鸡的香味儿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第443章 结交与票证 第443章443.结交与票证 听到外面的动静，吕主任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二人手里拎着这么多东西，忍不住说道： “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都带到农场去，会不会太打眼了？” “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你别嫌弃。” 听岳文轩这样说，吕主任顿时严肃的说道：“那我可不能要，哪有主人招待客人，反而还要客人自带东西的道理，那我成什么人了？” “第一次来你家里做客，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就是一点小小心意，伱要是拒绝，我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留下来打扰你。 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么热情，我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我成什么人了？” 吕主任没想到岳文轩竟然用他的理由来反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抬手指着他，无奈的说道：“你呀你呀，就算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那也不用买这么多东西，这大包小包的，你是把供销社给搬空了吗？” “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不值几个钱，正好碰到，也就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吕主任的爱人也走了出来，她的两只手上还沾着面，应该是出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清洗。 她一出门就热情的喊道：“哎呀，老吕跟我说有一对比大明星还帅气漂亮的小夫妻要来家里做客，我原本还觉得他形容的有点太夸。 结果见到你们之后才知道哪里是夸张了，就算是画报上的那些大明星，也没有你们两个一半俊！ 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仅仅是你们两个金童玉女一样的长相，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是长见识了。” 吕夫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夸张，她确实这么认为。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她就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一向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跑。 岳文轩和顾冰雪的外貌又太过帅气漂亮，一般人见了，都会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像她这种看重外貌的人，印象当然就更好了。 小夫妻和吕夫人又客气了几句，一行人走进堂屋之后，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地上，有点遗憾的说道： “本来想买点鲜肉，结果去的太晚了，别说鲜肉了，肉摊上连骨头都没了，只能买了几样熟食凑合。” 吕夫人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埋怨道：“东西已经买了，这又是你们第一次上门，我就不说别的了，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这些点心啊，卤肉啊，好是好，就是不那么实惠，价格高还给的少。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来家里做客，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吱一声，我厨艺还不错，大部分菜肴都能做，保管不比外面买的差。” “在大门外就闻到炖鸡的香味儿了，真是浓香扑鼻，一闻就知道婶子的厨艺肯定好，今天晚上我肯定得多吃两个馒头。”顾冰雪乐呵呵的说道。 吕婶子陪着二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去厨房忙活了，顾冰雪也赶紧跟着去帮忙。 吕主任泡了一壶茶，陪着岳文轩说话，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不是很了解，只能说一些浮于表面的话题。 岳文轩有心加深自己在吕主任心目当中的印象，不管他说什么话题，经过他的分析解释，都言之有物、入木三分，充分显示出了他渊博的学识。 随着两人谈话的深入，岳文轩不着痕迹的稍稍夸大了一下自己的社会关系，很容易就让吕主任误以为他的来头很大。 偶然间遇到了一个有学识、有能力还有背景的人，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抓住机会结交一下，吕主任这样的小干部更不会例外，心思只会更深。 岳文轩的目的当然是想要和吕主任加深关系，但要达成这个目的，他主动放低姿态去结交，反而不一定能成。 反过来，让对方放低姿态主动结交他，这才是更好的方式。 他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吕主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肯定是个精明人，绝对不糊涂，但和岳文轩比起来，他还差得远。 两个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以岳文轩的能力，一个小时的全力发挥，足以达成目的。 现在吕主任对待岳文轩的态度和刚开始的时候比，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 刚见面的时候，他觉得岳文轩不像是一般人，态度比较客气。 现在接触下来，他觉得岳文轩的背景一定不简单，个人的学识和能力更是超强，未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已经开始发挥自己八面玲珑的能力，极力表现自己，想要利用这个难得的相处机会，尽全力的交好这个年轻人。 像他这样的小干部，最善于抓住机会，交好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也许不会给他带来大的回报，毕竟对方不是本地人，但至少不会让他吃亏，这就足够了。 吕主任正说到兴致高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他先是仔细看了岳文轩一眼，然后说道： “爸，家里来客人了，我好像不认识，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你确实没见过，这是你岳文轩叔叔，天京过来的。” 岳文轩赶紧出声纠正道：“哪能喊叔叔，我俩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喊我一声大哥就行。” “这是我大儿子吕星火，比你小两岁呢，咱俩兄弟论交，他就应该喊你叔叔。” 吕主任对这一点很坚持，又对儿子说道：“星火，赶紧喊叔叔。” 吕星火有点尴尬，但这是父亲的要求，他还是说道： “岳叔，原来你是从天京过来的，我爸我妈最好客了，你可得多住两天，这次来是顺路还是有工作？” “专门来这边探望一个长辈。我工作也比较忙，恐怕只能在你们家住一天，这就已经很打扰了。” 吕星火回家，岳文轩难免要问上几句，吕主任也有意加深大儿子在岳文轩心目当中的印象，各方面的情况都介绍的很详细。 吕星火就在本镇的邮电所工作，工作单位不错，在这个小镇上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吕主任的媳妇干活很麻利，时间不长就整治好了一大桌子的菜，主菜是铁锅炖公鸡，再加上岳文轩买回来的几种卤肉，饭菜很丰盛。 吕主任父子二人的酒量都不错，就连吕主任的媳妇都能喝几杯，再加上吕主任有意结交，酒桌上的气氛很好，不知不觉两瓶酒就喝下去了。 毕竟接触的时间太短，岳文轩同样想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加深双方之间的关系，喝完两瓶酒之后，吕主任又打开了一瓶白酒，他只是稍微谦让了两句，因为吕主任太过热情，只能继续喝。 酒至半酣，除了岳文轩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吕主任和他的大儿子受到酒精的影响，情绪都不免有一些亢奋。 情绪上来之后，难免会说一些真心话。 当说到结婚这个话题，可能是情绪上来了，吕星火突然开始诉苦：“爸，你说的那张手表票到底还有谱没谱？大话我都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办不到，那咱家可就要丢人了。” “再等等，原本你陈叔叔答应我一定会给我搞一张手表票，但这个月的手表票被上面一位领导的亲戚给要去了，这个月不成，下个月一定没问题。” 当着岳文轩的面说这个问题，吕主任觉得有点丢面子，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瞪了儿子一眼。 吕星火在单位上锻炼了几年，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要是没喝酒，他一定会体会到老父亲的用意，但他现在的情绪被酒经控制，根本没去考虑老父亲的感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上个月推到这个月，这个月又要推到下个月，到底还能不能成？要是不能成，我就干脆给红霞一个准话，免得让她一次一次的失望。” 岳文轩看出了吕主任的尴尬，插话问道：“刚才说起星火已经订婚，我还没问什么时候结婚，确定了吗？” “已经定下来了，准备在十一期间结婚。”吕主任答道。 “这可是大喜事，那我得提前祝贺一下，可惜我十一的时候不一定能来，真的是挺遗憾的。”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来，递到吕星火的手中，“我手里这两张票正好是你们本地的，就送给你当结婚礼物吧。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人不一定能到，但心意必须得有。” 吕星火打开两张票，随意扫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其中一张是手表票，另一张是自行车票。 他已经知道了岳文轩夫妻为什么会在他们家做客，毕竟是萍水相逢，他原本以为对方拿出来的两张票必然是两张普通票证，顶多也就是暖水瓶这个档次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珍贵。 尽管他想要一张手表票都想疯了，但也不可能随便接受这么珍贵的馈赠，赶紧推拒道： “岳叔，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两张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你叫我一声岳叔，你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我要是不给你准备贺礼，那我成什么人了？ 对我来说，给你这两张票，有点拿不出手，但我也没个准备，只能先凑合一下了，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另外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手里的这两张票，他都觉得太贵重了，不敢要，岳文轩竟然还要另外给他准备结婚礼物，吕星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吕星火打开那两张票的时候，吕主任夫妻二人也都看到了，他俩和儿子的心情一样，同样都很震惊。 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干部，手笔真是太大了！ 东西太过贵重，吕主任也不敢收，赶紧插话道： “文轩兄弟，你的心意，我们一家人都得领，但这两张票太过贵重，确实不能收。” “可惜我们天京那边的票，在你们这边不通用，不然的话，星火结婚想买点什么，所有票，我都能给包干。”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从兜里随便掏出一把票来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着说道： “四大件儿的票，肉票、糖果票，我这里都有，可惜不能用在你们这边。你们要是实在缺什么票，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在天津买好，给你们寄过来，别嫌麻烦，运费也多花不了几个钱。” 大家看向岳文轩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堆票证，都是一些珍贵票证，四大件的票，基本上都有。 看到这一堆票证，吕主任的酒意都清醒了几分，过于震惊之后，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忍不住问道： “文轩兄弟，你手里怎么有这么多票？这都这么珍贵，你可真是把我给吓到了。” “我这不是刚结婚嘛，结婚贺礼收了一堆票，这让我怎么用？我本来就不缺手表、自行车，这一堆票都用不上。 我大学同学里有两个是你们东北人，听说我要来这边探亲，专门送了我两张这边能用的票，不然的话，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拿不出你们这边能用的票来。 我正发愁这两张票不知道该给谁，总不能随便送人吧，这不就用上了。” 听着岳文轩随意的话，吕主任的心情很复杂。 看到桌上的几人都不说话，岳文轩又重新拿起那两张票来，递回到吕星火的手中：“给你就拿着，不然的话，我就只能随便送人了。” 这一回，吕星火不拒绝了，嘿嘿笑道：“谢谢岳叔，那我就收下了。” 吕主任瞪了儿子一眼，“你倒是不客气。” “不客气就对了，说明星火确实拿我当叔叔看了，不像以前都是假客气，喊我一声叔也没个真心。” 吕星火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谁让岳叔你太年轻，我这不是一时间还没适应。” 吕主任能看得出来岳文轩确实是真心给，对于他们家来说，一票难求的珍贵票证，岳文轩确实不在意。 他本就有意交好岳文轩，难得岳文轩也有这个心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直到晚饭结束，岳文轩也没谈起红星农场的事，吕主任也没刻意提及农场的指导员是他的大舅哥。 第444章 物是人非与巨大改变 第444章444.物是人非与巨大改变 从镇上到红星农场，大约有三十里地，考虑到路途比较远，岳文轩起了一个大早，窗外微明的时候就起床了。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白天最长的时候，他起床之后看了看表，刚刚四点半钟。 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了，到了院里才知道吕家三口人早就已经起床了，就连早饭都做好了。 “吕哥，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 “从镇上到红星农场的路有点远，而且不是很好走，大约三个小时才能到。 咱们早点吃饭，早点出发，我借一辆牛车，咱们一块儿出发，八九点钟就能到了，这样也能给你多留一点见面的时间。” 岳文轩听吕主任的意思是想跟他一起去，便说道：“路这么远，你就别跟着去了，伱还上着班，这一来一回的至少也得耽误你一天时间。” “这不是要借牛车，我们在红星农场有亲戚，正好跟着走一趟，还省事了。不然的话，这么远的路，我们轻易也去不了。” 岳文轩高兴的说道：“原来是有亲戚，有你跟着走一趟，我可就省心了，免得还得问路。” 董主任经常做高难度手术，对她的这双手看的很重，特别注意保养。 “我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并没怎么吃苦，和其他人比起来，至少我还能经常收到你们寄来的包裹。 顾冰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也对，咱才刚刚认识，可我怎么感觉就像是认识很长时间一样。” 牛车在院门外停下，吕主任看到院门紧锁，找人打听了一下，邻居们很热情，知道方指导员家里来亲戚了，很快就有人跑着去送信。 时间不长，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大步流星的向这边走来。 至于岳文轩平常给寄来的物资和营养品，肯定不会让方指导员经手，最好是寄给吕主任，麻烦吕主任每隔两三个月跑一趟，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谁让你认了我这个朋友呢，搭照我岳母这件事儿就赖在你身上了，每隔三两个月就得麻烦你去农场看一看。 董主任说的很轻松，似乎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甘之如饴，没有一句抱怨。 可现在的一双手粗糙的就像是老树皮，皴裂的痕迹极为明显。最让她心痛的是几根手指上有着明显的冻疮的痕迹，哪怕已经到了夏天，冻疮的部位早已经好转，但冻疮部位有明显的肿大，这让手指看上去有些怪异。 就是因为担心喝多了误事，才没敢喝太多。要是早知道红星农场有咱自己人，我还担这个心干嘛？” “在他那儿大吃大喝的不合适。”岳文轩想了想，“红星农场的规模挺大，你妹夫又是指导员，毕竟我们是去他那儿探亲，身份有点敏感，还是和他少接触的好。他要是不太忙，可以把他请到你这儿来，咱们好好喝一顿，要是来不了，那就算了。” 但这样的变化，我反而觉得很好，每天干点儿农活，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岳文轩理解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工作重要，我们又没提前打招呼，哪能打扰他工作。 我也在农场工作，和董医生认识，要不我去把她叫过来，和你们先见个面怎么样？”吕主任的妹妹征求意见。 中午的时候，我应该能和方指导员见一面，我会拜托他给你调换一个清闲一点的工作岗位。 你们这么远来一趟，太不容易了，肯定想和董医生多待一会儿。 我看这里的住宿环境不太好，同宿舍的这几个人和你相处的好吗？用不用换个房间？” 红星农场就在山脚下，我妹夫他们经常能打到好猎物，要是咱们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吃到狍子、野鹿啥的。” 岳文轩说道：“就去她的宿舍见面吧，来这边不合适。” 反正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岳母吃苦，这点你放心。” 看到妈妈苍老憔悴的样子，顾冰雪的一颗心仿佛被铁锤狠狠的敲了一记。 看看妈妈的那双手，不过三年时间的变化，现在的这双手已经和三年前截然不同，如果不看脸的话，她根本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的一双手。 董医生知道下班时间，你们也别在宿舍里待太长时间，最好赶在下班之前回去。” 要是明面上有了关系，反而不好关照，容易被人说嘴。 顾冰雪也有过下乡插队的经历，很清楚农活的艰辛，仅仅从妈妈形象上的变化，就能猜出她每天的劳动量有多强。 岳文轩对那位尚未见面的方指导员一点都不了解，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如何，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适合同这个人在农场里表现的太亲热。 “妈，你在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看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吃了很多苦，都是我们不好，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这会儿宿舍里没人，正好方便你们多说会儿话。 快速的吃过早饭，众人还没收拾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已经赶着一辆牛车来到了门口等候。 “放心吧，红星农场的指导员可是老吕的亲妹夫，哪能让你见不到人。这件事，我来安排就行，你不用费心，肯定能让你见到你家婶子。” “原来星火他姑父就是红星农场的指导员，你这口风可够紧的，要是昨天晚上就告诉我，我指定还能多喝二两酒。 相比以前，不是做手术，就是在办公室写资料，我现在天天干活，身体反而比以前更硬朗了。” 在下农场之前，她的一双手白皙细嫩，皮肤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静脉血管清晰可见。 他痛快的说道：“小心一点也对，那就听你的，中午就在他那吃顿便饭，他要是有时间，下午就让他跟咱们一块儿回来，没时间就算了。 “吕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岳文轩把带给岳母的东西都搬上了牛车，吕主任也没少往上面搬东西，东西放好之后，几个人上了车。 “老方虽然脱不开身，但不妨碍你们探亲。 “那说明咱俩家投缘呗，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 吕主任心里很清楚，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也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经常去农场探望，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保证你岳母不会吃苦，不会被人穿小鞋。” 有你们时不时的资助，我不缺吃也不缺穿，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吕主任没提亲戚是什么工作，岳文轩也没问。 三年前分别的时候，董主任还是一头的乌发，脸上也几乎见不到皱纹，皮肤更是白皙水嫩。 你昨天没喝好，那不要紧，今天中午就让我妹夫做东，好好喝他一顿。 岳文轩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人，吕主任的妹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简单叮嘱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表面上，最好还是能保持以前的关系，这样才方便方指导员给董主任调换工作。农场里的工作大都很辛苦，方指导员能给董主任调换一个轻松点的岗位，就已经是最大的关照了。 万一有什么事儿，咱们及时写信通电话，有你在这边关照，我也就放心了。” “妈，我同农场方指导员的大舅哥相处的不错，他已经答应我以后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望你一次。 “你说星火的姑父是红星农场的指导员？”顾冰雪一副震惊的样子，“嫂子，我没听错吧？” “文轩兄弟，一时半会儿的，老方还脱不了身，他们正在开会，可能要中午才能和你见面，真是不好意思。” 进了屋，吕主任的妹妹对岳文轩说道： “我那边离你这属实是有点太远，看过这一次之后，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确实挺巧的。”顾冰雪一脸的笑容，看上去就很开心，“我还发愁到了农场之后不知道找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妈妈，这下好了，不用我费心求人了。” 岳文轩有这个顾虑很正常，吕主任完全能理解，毕竟红星农场是特殊单位，能避嫌还是要回避一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两人就在旁边说话，岳文轩当然都听到了耳中，同样露出高兴的神色，扭头对旁边的吕主任说道： 但现在的她却已经是头发花白，额头爬满了皱纹，皮肤粗糙干燥，看上去和大河村的那些大婶大妈们没什么区别。 吕主任的妹妹领着二人来到宿舍，宿舍的门是敞开的，房间不大，南面是一盘大炕。 知道岳文轩二人的来意之后，吕主任的妹妹歉意的说道： 中午能见个面就行，这已经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们要去红星农场探亲，而老吕的妹夫正好又是红星农场的指导员，你说这不就巧了嘛。” 仅仅分别了三年时间，但董主任却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至于我形象上的变化，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是来农场劳动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每天风吹雨晒的，皮肤肯定会有点粗糙。 这个人就是吕主任的妹妹，兄妹二人说了几句话，吕主任又把他妹妹介绍给岳文轩夫妻认识，几人客套几句，一起走进了院子。 “星火的姑父是红星农场的指导员，我已经有两个月没去看星火的小姑了，正好跟着过去看看她。” 岳文轩拐了这么多道弯，当然是想让人关照一下农场里工作的董主任，但他不会让这位方主任直接关照。 “妈，你受苦了！”顾冰雪哽咽着说出这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扑到妈妈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曾经那么细嫩、纤细的一双手，短短三年时间就变成现在粗糙、扭曲的样子，这让顾冰雪怎能不伤心？ 以前吃过的苦已经无法改变，回忆的越多，心里越难过，岳文轩适时开口道： “确实挺吃惊，昨天怎么没听你们说起？” 早在董主任出现的那一刻，顾冰雪的眼里就已经噙满了泪水，等吕主任的妹妹刚一离开，两行眼泪就无法抑制的流淌了下来。 “昨天晚上，我就想好要和你一块儿走一趟，也就没告诉你。 吕主任的妹妹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只用了十分钟就领着董医生匆匆返回。 吕主任经常来农场探亲，农场的保卫和他很熟悉，没让他登记就放了牛车进去。 “怎么，挺吃惊？”吕嫂子笑着问道。 方指导员是农场的主要领导之一，一家人占了一座小院。 农场执行的是高压管理政策，吕主任的妹妹确实不好把董主任喊到这边来，岳文轩这样说，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那我先领你们两个去宿舍那面，你们在宿舍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能把董医生喊过来。” 主要是农场这个地方太特殊了，表面上，最好不要让方指导员和董主任扯上任何关系，免得被人指摘。 赶车的小伙子技术挺好，一路上还算稳当，八点半钟就赶到了红星农场。 董主任的双眼也有一些湿润，但她本就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三年农场生活的磨练，并没有打垮他，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的坚韧。 “就差了一个晚上，现在说也不晚吧？” 农场的规模很大，管理人员和农场领导的住宅区就占了很大一片。 “别客气，你们先在炕上坐一会儿，最多一刻钟，我就能回来。” 顾冰雪看吕嫂子也换了一身新衣服，便问道：“嫂子，你这换了一身新衣服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农场走亲戚吗？” 岳文轩要的就是这句话，马上神色认真的说道： 她就这么默默的和女儿拥抱了一会儿，然后不着痕迹的用粗糙的双手擦拭了一下双眼，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说道： “快别哭了，好不容易见了面，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顾冰雪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妈妈了，早已经迫不及待，马上说道：“那就麻烦吕姐了，你看我们在哪见面好？” 再次见到岳文轩，董主任的心里有点苦涩。 有关小女儿和岳文轩领结婚证的事儿，顾茂秋早就已经写信告诉了她，并且征求了她的意见。 她并没有反对。 第445章 见面与方指导员印象 如果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她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不说直接反对，至少也得观望观望。 可她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受她的影响，以小女儿这样的出身，就算能嫁一个普通人，那都是烧高香。 现实当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类似于小女儿这样的情况，大都难有一个好归宿。 小女儿嫁给岳文轩，肯定会被人说嘴，但她能因为这一点去反对吗？ 以前的她肯定会坚决反对，但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反对。无论是谁，有了和她相同的经历，在身体和思想都遭受锻造和磨练之后，都会有一些改变。 她以前特别在意的一些事，现在想来，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以前的她无比坚持，只不过是磨练太少，遭受的打击还不够罢了。 几年没见，岳文轩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又好像改变很大。没有改变的是他的容貌，她觉得改变很大的地方是他的态度。 回想岳文轩和她相处的过程，最初是高兴的，后来是郁闷和隐忍，最后是咄咄逼人的敌视。 再次见到他，尽管他只是平淡的说了几句话，但态度中却透露着亲近和温和，就像是对待亲人一般。 对上岳文轩那双满是关心的眼眸，她也回以一个微笑，“不用换宿舍，我们这间宿舍总共有六个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我还是希望能换一间私密性更强的宿舍，您在生活中更方便一些。 彼一时，此一时，吃点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信心和希望。 更好更珍贵的营养品，岳文轩手里也有很多，但他并没往外拿，因为那些东西不适合出现在这个环境。 其实顾冰雪也清楚这一点，但听妈妈亲口说出来，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看到老妈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可把顾冰雪给高兴坏了。 吕主任一脸的得意，“我这个朋友不错吧？要不是觉得这个人可交，我又怎么会把乱七八糟的朋友带到你这里来。 有的时候，朋友相交还真是缘分。 “方指导员这个人，人品还是挺正直的，你们找他算是找对了，可以和他多接触一下。” 很少有人有这种独特的魅力，你能和这样一个人交朋友，确实不错。” 打听到的情况未必真实，但董主任和他接触了三年时间，评价肯定错不了，岳文轩更放心了。 岳文轩在酒桌上并没有刻意提起董主任，有他和吕主任的关系在，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方指导员肯定也会给予关照。 岳文轩在农场里到处转了转，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重新返回，进屋之后提醒道： 但我来这里是……，生活上可以好一点，但要有个限度，不可能跟在外面一样自由随意。 “这个人的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特质，和他吃了一顿饭，就连我都觉得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太短，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可能建立起多深的关系。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岳云轩更多的是在言谈当中展现自己的学识、能力和人脉。 你们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你们就是我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农场食堂的饭菜几乎常年见不到肉腥，有了这些风干咸肉干，不但能时不时的补充一下蛋白质，更重要的是还能解解馋。 顾冰雪着急忙慌的打开行李，把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给妈妈看。 平常的时候，我多注意一下，偶尔在分享分享，大家应该会相处的更好，不用换宿舍。” “小雪，农场就要下班了，你赶紧把东西都掏出来让咱妈放好，有些东西可以分享，但有些东西不适合让大家看到。” “都要下班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那我们赶紧收拾，别让人看到了。” 也是赶巧了，文轩兄弟想找个人家借宿，正好被人带到了我那里。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个人很亲近，有一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感觉，你说奇怪不奇怪？” 两个人返回方指导员家的小院儿，方指导员早就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吕主任说话。 “你好歹也是下乡插过队的人，多多少少也吃过一点苦，怎么还这么多愁善感？ 我现在的条件已经不错了，不用担心挨饿受冻，如果这样还不知足，那我这几年的苦可真就白吃了。 也就是岳文轩特意找了方指导员关照她，而且宿舍里的这几位舍友确实人品不错，不然的话，她还真不敢把这些东西留下来。 把带来的东西匆匆归拢好之后，董主任主动催促道： 我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很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吕主任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岳文轩说道：“方指，我们来的仓促，给你添麻烦了。” 同样的一句话，有的人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很油滑，但岳文轩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他很实在。 “我平常注意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岳文轩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但他住过集体宿舍，很清楚集体宿舍的不方便，如果舍友太难相处，就算有困难，也还是要尝试着办一办的。 “不撵我出去就行，我这个人脸皮厚，只要有人管饭，那我就赖着不走了。” 你们以前寄的钱和票，我还剩了很多，再加上这些，其实已经有点多了。我还得多放几个地方，不然的话，还真是有点担心。” 吕主任的妹妹早就做好了午饭，午饭很丰盛，但因为方指导员工作的关系，三人没怎么喝酒。 两个人出发的时候，岳文轩给她准备了一百块钱和一百斤全国粮票，让她亲手交给妈妈。顾冰雪一直担心妈妈不肯收，如果妈妈还是以前的性格，绝对不会收下这么多的钱和票。 女儿的关心让董主任的心里很熨帖，但她还是说道：“我手里的这些钱和票已经够多了，至少两年之内够用，千万不要再托人给我送了，免得没地方放，平白让我担心。 “那您以后要是缺了钱和票，写信的时候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会托这边的朋友给你送过来，这样更安全一些，也更加隐蔽，不用怕别人知道。” 毕竟是做指导员的人，这个方指既有严肃的一面，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但要是数额太大，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或者揭发，那就是大麻烦。 岳文轩拉着顾冰雪的手和董主任告别：“妈，我们下午就得回去了，难得来一趟，中午我和方指导员说一下，再给你请半天假，你和小雪多说说话，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现在的工资五十多，而且我的本事您清楚，不会缺了钱和票，您千万别和我们客气，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在有能力的条件下，多尽尽孝心本来就是应该的。” 董主任点了点小女儿的额头，“你肯定想不到这一点，还是文轩考虑的周全。我毕竟住的是集体宿舍，手里有点钱和票，只要不是太多，就算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算岳文轩能办成这件事，这中间还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她不想给添这个麻烦。 “赶紧走吧，别被人看到了。我们这个宿舍的人还可以，但这么多宿舍，总有人品不好的，免得她们见了你们问东问你西。” 她赶紧掏出钱和票塞到妈妈的手中，“妈，这是一百块钱和一百斤全国粮票，您收好。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就是担心给的太多，不安全。” 等两人离开之后，方指导员对吕主任说道：“这个岳文轩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渊博的学识，超前的眼光，再加上不缺人脉，将来他肯定是个人物。” 同岳文轩握了握手，哪怕方指导员的脸上带着笑，但仍然让人觉得他的神情很严肃。 在农场这样的环境里，这些东西还是有点扎眼了，我怕给您带来不便。” 她明明有能力让妈妈生活得更好一些，却因为现实不得不平添很多顾虑。看到妈妈那苍老和憔悴的样子，她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出来，偏偏还不能这么做。 在来的路上，她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服妈妈，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下来，没想到根本就没用她开口，岳文轩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 还是吕主任的妹妹出面给董主任请了假，岳文轩带着顾冰雪又去了董主任的宿舍说话。 “岳同志，我们红星农场性质特殊，一般不会让人来探亲。 “妈，等下午上了工，我们再来看你。”顾冰雪恋恋不舍的不想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点心和肉干。带来的点心肯定放不了太长时间，两人都是随意选择的，这些可以拿出来和舍友们分享。肉干就很难得了，都是岳文轩借助空间做的风干咸肉干，不但耐储存，而且没有特别的香味儿，平常一个人吃的话，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想让我过得更舒适一点，有了这些钱和票，我确实能过得更好一些。 和我一个宿舍的这几个人，曾经的身份不一样，工作也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她们都是有知识有修养的人。而且她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一个也都四十多岁了，都这个年纪了，想法和做事的风格和年轻人并不一样。 董主任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痛快的说道：“好，我就收下了。” 回来之后，听了大舅哥对岳文轩的介绍，方指导员对尚未谋面的岳文轩就有了深刻的印象，见了面，他的感触就更深了。 但我个人是很好客的，你又是我大哥认可的朋友，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方指导员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长相硬朗，身上有着明显的军人风格。 董主任用粗糙的双手擦了擦女儿的眼角，反过来安慰道： 董主任不想让岳文轩担心，更不想给他添麻烦，也就多解释了几句。 董主任这样说，想来她的这几个舍友应该还可以，他也就转移话题说道： “农场的伙食肯定不好，我和小雪给您准备了一点钱和粮票，我想肯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这一次，我和小雪给您带来了不少营养品，以后也会拜托这边的朋友经常给你送一些东西。 就像董主任自己说的，她现在这个情况，能不挨饿不受冻就已经让人羡慕了。岳文轩带来的这些营养品，如果是邮包寄来的，估计也到不了她的手中。她能拿这些东西在私下里补充一下营养，在这个环境里已经有点出格了。 “我来农场三年了，你们两个是惟一过来探亲的，谁见了都觉得稀罕，你们在这太扎眼了。下午的事情下午在说，你们赶紧走吧。” 在农场这个地方，宿舍本来就紧张，她还是被监管的身份，要想换一个单身的宿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带来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营养品，而且都是容易存放的营养品，比如奶粉、麦乳精、红糖、巧克力。 看到母女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岳文轩悄悄走出了屋子，给两人留一个可以倾诉的私密空间。 说到这里，方指导员停顿下来，深深看了大舅哥一眼，大有深意的说道：“我觉得他的人品应该值得信任，但你觉得你们的相识真的是巧合吗？” “你是家里的贵客，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可不敢拒之门外。我要是真敢这么做，说不定我大哥就要揍我一顿，别看我体格比他好，但他要真这么做，我还真没胆量还手。” 吃过饭，方指导员并不急着去上班，但顾冰雪急着去见妈妈。 就算我个人的生活条件好一点，也不会有人心生嫉妒。 “当然是巧合了，难道不是吗？”吕主任很诧异。 “我觉得未必。” “你这个人，干了这么多年的指导员都魔怔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开始对一切保持怀疑，你这都成职业病了。”吕主任说道。 第446章 文华下乡与二子出生 第446章446.文华下乡与二子出生 看到大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方指导员解释道：“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怀疑，恰恰相反，我觉得岳文轩行事稳重，值得信任。” “既然你也觉得他这个人不错，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吕主任不解的问道。 “尽管我只是和他吃了一顿饭，不足以了解他的品性如何，但这短短时间的接触，已经足以让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一个知识极其渊博并且行动能力极强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农场探望他的岳母，你觉得他会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冒然前来探亲吗？” 吕主任觉得妹夫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怎么也得提前做点准备吧，就算换成是我，也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来探亲。 至少也得多方面动用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在农场里找到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不然的话，像你们这种特殊单位，我恐怕连门都进不来，那不白来了？” “这不就对了，就算换成是你都知道提前做点准备，你觉得岳文轩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有人领着他去找你，看上去很巧合，但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他的选择。 如果他在农场里没有其他关系，那么你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你想想现在的结果，他的目的是不是很好的达成了？” 方指导员这种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反而让吕主任有点不喜欢，故意说道： “就算不是巧合又怎么样，这重要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愿意和这样一个人交朋友，这就够了。” “你说的对，咱们确实没必要深究。我特意点明这件事，也只是想让你明白岳文轩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方指导员特意说这些，也是因为岳文轩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对岳文轩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下午回去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不能走的太晚。四点多钟，顾冰雪就和妈妈分别，在方指导员夫妇的相送之下，一些人再次坐上了牛车，返回镇上 这次来探亲，吕主任没少给妹妹带礼物，众人离开的时候，方指导员也给捎上了两条鹿腿，特意说明是送给岳文轩的礼物，让他走的时候带上。 以前吕主任来看他，可不会带这么多东西，虽然这次带来的礼物表面上是以吕主任的名义赠送的，但方主任心中明白，这应该都是岳文轩带过来的谢礼。 探亲这件事办的很圆满，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在镇上停留，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岳文轩和顾冰雪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探亲之后，拜托了可靠的人照顾董主任，不但顾冰雪这个做女儿的真正放下心来，没能跟着一起前往农场探望的顾科长和顾冰霜，听说之后也不再担心。 自此之后，众人寄往农场的信件和邮包都不在直接寄送到农场，而是直接寄去了吕主任家。 这样一来，不但寄去的东西都能托吕主任给带过去，就连信件也是一样，以前不敢在信中说的话，现在也可以说了。 以前担心有人检查信件内容，说话措辞都必须特别注意，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避讳了。虽然还是不会说那些敏感的话题，但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一些心里话，都可以在信里倾诉一下。 自从结婚之后，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加快了很多，转眼间就到了七三年的夏天。 对于岳家来说，今年有两件大事，一件是顾冰雪已经怀孕，眼看着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另一件则是岳文华下乡的事。 顾冰雪怀孕是一件喜事，她现在又没有工作，再加上平常保养的很好，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岳文华下乡的事就很让人操心了，他自己在为这件事奔跑，家里的其他人也特别的关心。 现在高中生毕业后下乡是大趋势，很少有人能够避免。按照政策，岳文华高中毕业之后当然也要下乡。 上山下乡政策已经执行了好几年，城里的各家各户都已经习惯，家里没人想着要抵触这项政策，就连岳文华自己都没想着能留在城里工作，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在近郊插队，不要离家太远。 如果岳文轩想提前给弟弟找个工作，原本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他考虑到文华的性格，并没打算插手这件事。 文华的性格有点偏懒散，上进心不够强，如果能下乡插队磨练几年，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也就不打算干涉了。让文华在乡下磨练个两三年，如果性格能有所改变的话，他随时都能把他重新调回城里工作，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如果文华想去原籍插队的话，他自己就能办到，但想在近郊插队，那就有一定难度了。 最终还是岳文轩出面，这才让他顺利达成了愿望。 文华插队的村子离家不算远，还不到三十里地，只要有辆自行车，随时都能回家探望。 确定好下乡的日期之后，全家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特意选了个日子庆祝。 原本郭彩云想在家里自己做一桌，他被岳文轩给否决了，他提议去下馆子。 去饭店吃，未必能有家里吃的痛快，但在饭店聚餐更有仪式感也更有欢乐的气氛，除了一向精打细算的郭彩云和岳锦江表示反对之外，家里的其他人都很支持这个决定。 少数服从多数，趁着这个星期天休息，大家都有时间，岳文轩领着全家人来到了饭店。 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跟着大儿子一起生活了这两年，老两口也逐渐适应，如今已经很少在唠叨岳文轩花钱大手大脚。 在包间里坐下之后，岳文轩首先拿起菜单来看了看，说道： “文华马上就要下乡了，今天算是正式给他送行，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让他说我这个当大哥的小气，怎么也得点几个硬菜。 以前文华从来都没吃过葱烧海参和秘制驼峰，正好菜单上有这两道菜，干脆就都点了，让文华尝一尝。” “还是大哥懂我，谢谢大哥。”岳文华还年轻，正是看中吃的时候，当然不会反对。 不但岳文华没吃过这两道菜，老两口一样没吃过，岳文轩名义上是给文华点的，实际上是考虑的是两位老人。 这两年的气氛还是有点紧张，经常下饭店会被看作铺张浪费，不够艰苦朴素，没有特别的理由，岳文轩也很少提议一家人下饭店吃饭。 等过上两年气氛有所好转，他再有这样的提议，家里人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借着给文华送行的名义，岳文轩点了几个平常很少会吃的单价比较高的菜品，全家人都吃得很开心。 看到爸妈高兴，吃完饭，岳文华趁机说道：“我插队的村子离家里不是很远，据说还不到三十里地，离家这么近，我肯定得经常回来看一看，不然的话，肯定会被街坊邻居骂我不孝顺。”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岳锦江就开口骂道：“我是你老子，对你还不了解？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你这是打着孝顺的名义，想要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告诉你，没门儿！” 岳文华讪讪道：“怎么就不可告人的目的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你骂上了。” 岳锦江瞪向小儿子，“你不就是想买自行车吗？我没猜错吧？” 岳文华确实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但他现在当然不敢这么说，“我可没这么想，我就是想说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你们千万别太想我。” “既然你这么说，那不管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都不许再提买自行车的事。” 看到老爸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岳文华很是沮丧，嘴上嘟囔道：“不买就不买，反正没有自行车，我就没办法经常回来看你们，我要是一年半载的不回家一趟，你们可别想我。” “你个兔崽子，你要是有骨气，就别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岳锦江骂道。 “爸，你先别着急骂他，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没告诉你们呢。”岳文轩插话道。 难得有大哥给自己解围，岳文华也赶紧转移话题，“大哥，有什么好消息？你赶紧说。” “我们译文室，这个月分下来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缝纫机票，我运气好抓到了自行车票。” 说到这里，岳文轩从兜里把自行车票掏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既然抓到了自行车票，那肯定不能浪费，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这辆自行车买来之后该怎么分配。” 这张票当然不是岳文轩手气好抓到的，他们译文室没有这么豪横。 小弟下乡的村子离家里不远，他本来就打算给他买一辆自行车，这样文华就能经常回来看一看。 就算岳文华不提这个要求，他也会主动给他配一辆自行车。 可现在文华的提议被老爸否决，他当然不能撅了老爸的面子，只能迂回一下，另外找个理由。 顾冰雪和岳文轩是夫妻，尽管此前没有特意商量过这件事儿，仍然配合的很默契，她开口说道： “咱爸那辆自行车看上去有点旧了，还是给咱爸换一辆吧。” “我那辆自行车一直保养的很好，哪里旧了？不用给我换。”岳锦江果断否决。 “那总不能把这张票交易出去吧，会不会有点可惜了？”岳红缨也说道。 郭彩云第一个不同意，“自行车票多难得，别人争破头都争不到，咱哪能交换出去，那也太败家子了。” “文华现在已经毕业，年龄也不小了，再有个三两年差不多也该结婚了，到那个时候怎么也得添一辆自行车，要不先把这辆车买下来，留着给他结婚用？”岳文轩给出新的提议。 “那就先买下来再说吧。”买肯定是要买的，但岳锦江决定一定要把这辆自行车看好，不能随便让小儿子骑。 岳文华在旁边嘿嘿直乐，什么都没说。 只要这辆自行车买回家，那他就有办法弄到手里，但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惹老爸不开心。 事实也是如此，这辆新自行车买回来之后，岳锦江先是锁了几天，但终归还是让小儿子哄的眉开眼笑，把钥匙交给了他。 有了这辆新自行车，下乡之后，岳文华每个月总能回来一两次。 每次走的时候都要从家里带点儿吃的用的，虽然农活很累，但他至少不缺吃也不缺营养，比起同一宿舍的绝大部分人来已经很幸福了。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和同宿舍的其他知青相比，他的小日子太美了，尽管农活苦一点累一点，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就这么适应了一两个月，也就慢慢习惯了。 十月份的时候，顾冰雪顺利产下了儿子，一家人都很高兴。 对于岳文轩来说，生儿生女都一样，他都喜欢。 但除了他之外，家里的其他人都盼望着顾冰雪能生下一个儿子。 虽然岳文轩已经有了儿子景航，但景航毕竟姓顾不姓岳，正因为这个原因，老两口反而更盼望着这一胎能是个男孩。一天没有姓岳的孙子，他们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 这个年代的儿媳妇都盼望着第一胎能生个儿子，因为这是公婆的愿望，如果能让公婆抱上孙子，生活中肯定能少很多麻烦，对于顾冰雪来说也是如此，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第一胎就生下一个儿子，也算是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自然全家人都很开心。 这些年，岳文轩一直保持着和大河村知青们的联系，有了儿子之后，他也把这个好消息在信里告诉了左向群等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信件寄出半月后，左向群和董雨蒙竟然突然来了天京。 岳文轩下午到了家，两个人已经陪着顾冰雪说了一会儿话。 间隔两年时间再次见到二人，左向群和董雨蒙的变化都很大。 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左向群，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岁的人，皮肤粗糙黝黑，和乡下长大的小伙子已经没什么区别。 第447章 心酸回城路 董雨蒙的变化同样不小，几年前那个美若天仙，就连岳文轩第一次见到都大为惊艳的年轻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乡下大妈。 除了五官和脸型仍然保持以前的样子没有变化，曾经嫩滑的皮肤同样变得粗糙，皮肤的颜色也由白皙变为黑黄，在岁月和辛劳的摧残之下，那个曾经惊艳了时光的美人已泯然众人。 如果他们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知青，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董雨蒙身上的压力太大了。 为了能给在农场劳作的父母更多的帮助和支援，他们夫妻二人拼命劳作，为了多挣一点工分，甚至比大河村的村民们还要拼命，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为生活努力打拼的人总是值得尊重，再次见到昔日的好友，岳文轩很开心。 相互讲了讲各自的近况，岳文轩问道：“你们两个返回天京，总不会是专门来给我祝贺的吧？” “就算我想说是，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我还是实话实说。 我大舅是工厂的小干部，给我来信说他们工厂要招工，说不定我有机会。 尽管我清楚机会可能不大，但还是得过来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看到好友还是那么乐观，岳文轩的心情更好了，“是应该试一试，机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总得自己去创造去尝试。 既然你大舅那里有机会，那你就先去试一试，万一不成，你也别灰心，我这里同样有一个机会推荐给你们两个。 本来我打算等有了几分把握就写信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返回天京，那不管机会大不大，肯定都要试一试。” 虽然岳文轩还不了解这个工作的详细情况，但他觉得希望不大。 对于左向群的大舅，岳文轩多少了解一点，两个人在一起住的时候，他听左向群说起过。 他大舅就是一个小工厂的小干部，如今的工作岗位这么紧俏，他大舅能提前知道相关消息就不错了，应该发挥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亲眼看到左向群夫妻如今的状态，他就知道左向群有多么渴望回城，他愿意帮这个忙。虽然以他的人脉关系，一时之间也很难办到，但如果他肯付出一点代价，比如一些财物，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左向群知道岳文轩向来稳重，如果没有一点把握的话，肯定不会提起，既然当着他的面说起这件事儿，那办成的机会至少比他大舅那边更有把握一些。 这可真是一个惊喜，他兴奋的问道：“哪个单位的工作岗位，要求是什么？你赶紧说一说，都要急死我了。” “着急也没用，我也是刚听到一点风声，这件事儿暂时还没谱，现在告诉你，你也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办不了。” 岳文轩也是刚生出这个想法来，准备借助系统商城的查询能力，好好的查一查。 现在还没开始查，哪能告诉他相关消息，只能想办法往后拖一拖，等有了准信儿再告诉他。 “你就不能现在就说出了，先让我高兴高兴吗？”左向群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能。”岳文轩说的斩钉截铁，“免得让你白高兴一场。你就再耐心的等一等，很快就会有消息。肯定还是你大舅那边的把握更大，你先全力以赴的去争取，万一能争到这个岗位，那我不就省事了。” “好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左向群很是无奈。 岳文轩继续说道：“雨蒙的工作，我也会给她留意，争取让你们两个一起回城，免得分居两地，还得互相牵挂。” 左向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董雨蒙却并不抱多大的信心。 她非常清楚，以她的身份，想要找个工作，无疑是难如登天。就算左向群根正苗红，而且又是天京本地人，想要找份工作都是千难万难，就更不要说她了。 明知道希望不大，她不希望给岳文轩添麻烦，如果岳文轩能把左向群的工作落实下来，对于他们小两口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她不能太贪心。 她很真诚的说道：“文轩，谢谢你还能想着我，但不用在我身上费劲了。就我这样的身份，还不是本地人，仅仅是向群的家属，想要在天京找份工作，那得有多难，大概率是办不成的。 我知道你和向群的关系好，愿意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你只要先顾好他一个人就行了。” “我肯定会先紧着向群的工作办理，但你的工作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一点的单位，你肯定是进不去的，但一些街道办的小单位，比如那种只有一两个人的小单位，说不定会有机会。 这样的工作岗位，没多少保证，钱肯定挣的不多，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挣多少钱，而是一个回城的机会。” 岳文轩知道董雨蒙心中的顾虑，所以说的很现实。 “能回城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是什么单位，又是什么岗位，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回城就行。” 董雨蒙的心里难免生出了一点期望，但她还是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向群比我更需要，他才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一家之主。” “我尽量还是给他找一个大点的单位，这样才能有保障。如果实在办不成，再考虑这样的岗位，你们把要求放到这么低，我不敢说十拿九稳，但办成的可能很大。”岳文轩还是给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左向群扬起胳膊来，使劲在岳文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呀你呀，办什么事情，要求还是那么高，我们可没有你这么高的心气，能回城就不错了。” 分别两年再次相见，岳文轩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二人，虽然家里边储存的好东西不少，但他还是专门跑了一趟副食店，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二斤烧牛肉和一只刚出锅的烧鸡。 岳文轩一直都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晚上这顿饭，郭彩云大显身手，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岳红缨心思细腻，吃过饭，拉着董雨蒙的手，小声问道： “我记得曾经听向群提起过，他家的住房好像挺紧张，你们俩回来这几天住在哪儿？他们家住得开吗？” “总归不能把我们两个撵到大街上去住，不然的话，他们家住的是大杂院，那么多邻居瞧着，脸上也太难看了。 等我们俩一会儿回去，肯定能给我们腾出一间屋子来，至于腾的是哪间屋子，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董雨蒙的心中有点苦涩，她出门的时候听了妯娌的几句闲言碎语，直到现在还有点耿耿于怀。 “既然他家里那边住不开，那干脆就住我们家吧，我家这边本来就有一间屋子闲着，正好收拾收拾，让你们两个住进来。” 对于岳红缨的提议，董雨蒙还真是有点动心，便问道：“我们两个结婚之后头一次回来，要是不住在他们家，会不会不太好？” 岳红缨说道：“那就得看你那两个妯娌能不能容人了，咱们先有这个准备，你们回去之后听听她们怎么说，再做决定也行。”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屋子里的人还是都听到了。 都是特别好的朋友，没什么好回避的，岳文轩便对左向群说道： “要是回来住个三两天，你们肯定得住在家里，家里边就是住房再紧张，只是几天时间，还是能容忍的。 但工作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恐怕定不下来，很难说会在家里住多长时间，有可能一星期，也有可能是半个月。 如果只是凑合三两天，怎么都行，时间太长的话，就算别人不说什么，你们心里可能也会别扭。 回去好好说一说，还是来我们这边住吧。 我们家老房子那边也闲着呢，那边是两间房，这边也闲了一间房子，你们都能住。 回去把这个情况说一下，住我这边确实方便，别让家里人误会。” 如果岳文轩这边的住房也很紧张，左向群夫妻不住在家里，却要来这边住，肯定会让家里人没面子。但他这边闲了几间房子，确实有地方住，把这个情况说明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人逮着便宜说是非了。 左向群的两个嫂子很利害，他在家的时候同家里人处的关系就有点紧张，如今两年没回家，一想到要和这些人朝夕相处，还真是有点怵头。 岳红缨和岳文轩的提议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在真正的朋友面前不需要太过客套，他痛快的说道：“行，就这么办，从明天开始，我搬你家来住。” 因为今天是回家的第一天，左向群没在岳文轩这边久坐，还不到九点钟就回了自家的大杂院，刚一进门就听到家里的人在争吵。 夫妻二人站在门口听了几句，还真是因为住房的问题在吵架。 老大想让老二腾出一间房子来，老二却说应该让老大把房子腾出来，各人有各人的道理，就是没人考虑到他这个三弟的感受。 最后还是左向群的父亲发话，才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听到屋里停止了争吵，二人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左向群毕竟是刚回家，当着他的面，没人给他难看，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跟家里人闲聊了几句，他赶紧把明天搬到朋友那边住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的决定对全家人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儿，家里人先是客套的挽留了几句，见他态度坚决，也就都跟着顺水推舟，同意了下来。 晚上回房休息之后，左向群却一直无法入睡。 他离家的时候还没有结婚，离家两年的孩子对自己从小住到大的这个家总归是有些眷恋。回来之前，他心里想的还是各种回家之后的美好，可真等到他回到家，感受到的却是生疏和种种不便。 那个曾经让他无比眷恋和想念的温馨小屋，原来早已经成了最美好的记忆。 第二天起床，左向群就去了大舅的单位，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落实工作的事情。 就像岳文轩预计的那样，左向群的大舅只是工厂的一个小干部，他可以给外甥提供一些内部消息，却很难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一天下来，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下午回来之后，左向群并没有在家里吃饭，稍坐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了岳文轩的家里。 当然了，他并不是空着手去的，如今他们小夫妻生活拮据，太好的东西拿不出来，但今后几天的口粮还是要带上的。 岳文轩知道左向群请不了太长时间的假，不想让他因为工作的事情等得太久，早点把事情落实下来，也好让他早点安心。 他在上午就已经查询好全市招工的信息，个人顶岗信息也做了筛选，很快就有了几个备选方案。 个人顶岗信息里有几个非常好的岗位，价钱也不算高，就算出钱买的话也很合适。 也就是岳文轩能通过系统商城非常方便的查询到这些信息，不然的话，就算消息再灵通的人也很难有这么全面的信息。 全市这么多人，总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要出售顶岗的机会，有些人并不缺钱或者其他原因，价钱也不高，有需要的人花钱买下来真的很合适。 但这并不是岳文轩的第一选择，因为他很清楚左向群的手里没有钱，就算要价再低，他也拿不出来。 这些需要花钱购买的岗位只能作为备选方案，如果实在办不成，那他就只能以借钱的方式让左向群先把工作买下来，以后再想办法慢慢还他。 查询全市招工信息之后，左向群符合报名条件的岗位有三个，他都可以试一试。 至于左向群能不能通过招考，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能通过，那当然更好，不用花钱就能找到一份工作，左向群肯定开心。如果通不过，那也还有备选方案，无非就是花钱罢了。 第448章 恋爱与工作 对于左向群来说，这三次公开的招考机会都极其重要，任何一次都不能错过。 在报名截止之前，他都提供了详细资料，顺利报了名。 虽说已经成功报名，但最终能不能被录取，他还是没有一点把握。现在的工作岗位太过难得，尤其是像这种公开招考的机会，凡是符合报名条件的人，只要听到消息，都会报名试一试。 这三个岗位都有太多的竞争对手，基本都是上百人甚至几百人竞争一个岗位。左向群本来就不是天才，他就是普通人一个，面对这么激烈的竞争，当然不会有信心，除非他比别人更幸运。 可惜他并没有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三次公开考试，他全部落榜了，就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争取到。 最后一次机会也落空之后，左向群从工厂里出来，神情黯然，双眼空洞无神，一下子就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对于他来说，这不只是一个工作的机会，而是他的未来，甚至是全家人的未来。 算上大舅给联系的那次工作机会，这已经是他连续第四次受到打击。想起早上出发之前雨蒙那期盼的眼神，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她。 幸好他还有岳文轩这个好朋友，哪怕四次机会全部落空，他还有一线希望。 今天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岳文轩专门说了一句：万一这次也没考上，也不要灰心，还有其他机会，就是要花钱。 如果不是还有这一线希望在，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崩溃，实在是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妻子和父母的期盼，其他亲人总是充满算计的言辞，还有邻居们异样的眼神，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不想灰溜溜的带着妻子重新回到乡下去种地，可想要留城怎么就这么难？ 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转悠了半天，直到中午时分，他才重新返回岳文轩家的小院。 因为关心他的工作问题，岳文轩特意提前回来了一会儿。 左向群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但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样子，大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询问结果，这样只会戳他的心窝子。 岳文轩安慰道：“现在公开招考的岗位，竞争太过激烈，上百人甚至几百人争一个名额，幸运儿只有一个，考不上很正常。 只不过机会来了，怎么也得争取争取，不管结果如何，毕竟努力过了，都不会后悔。” 所有人当中，董雨蒙的期望最高，要是左向群能凭自己的本事拿下一个名额，今后他们二人的生活也就有了希望。 希望再一次落空，她心中堵得慌，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左向群一定比她更难过，事情已经过去，计较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还有一线希望，她抬头看向岳文轩，“文轩，早上吃饭的时候，你说还有其他机会，就是要花钱，这是怎么回事？能详细说一说吗？” “通过公开招考的难度太大，不一定能成，所以我又托人另外打听了一下有没有顶岗的消息。 适合向群的工作，现在有两个岗位可供选择。 一个是邮局的工作岗位，具体的工作，入职之后才能确定。因为这个岗位很难得，所以对方要价比较高，需要八百块钱。 另一个工作岗位是制鞋工人，工厂规模很小，也就二三十人，是隶属于街道办的集体企业。相应的，买下这份工作的价格也低，只需要三百块钱就能替班。” 这已经是岳文轩筛选之后，精挑细选出来的两个选择，性价比很高，就看左向群自己怎么选了。 “邮局的工作竟然只要八百块钱，这要是传出去，肯定有很多人打破头也要争抢这个机会。这个价钱有点低了，你不会是另外搭人情了吧？” 尽管左向群已经离开天京几年时间，但并没有断了和亲友的联系，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邮局这么好的单位，替班的机会太难得了，很少有人会转让这么好的岗位，就算遇到了，价钱肯定也很高，至少也得在一千元以上。 “我和转让工作的人又不认识，怎么可能会搭人情。 听我朋友说，准备转让工作的人是一个老头。他马上就要退休去外地生活了，本地没有特别亲近的人，而他的退休金比较高，对于转让工作的价钱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才会开价这么低。 ”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邮局的工作和街道办小厂的工作，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但奈何这是花钱买工作，还要看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钱。 左向群当然更想进邮局工作，但他现在连一百块钱的存款都没有，面对现实，他只能说道： “制鞋工人也不错，虽然只是街道办的小厂，但怎么也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能让我回城，这就够了。”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差的这五百块钱，我可以借给你，不着急还，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就行。 工作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慎重选择。 等你进了制鞋厂，就算手头有了宽裕钱，再想调出去，那可就不是几百块钱能解决的事了。” 左向群知道岳文轩手里应该不缺这点钱，又是诚心借给他，但他还是拒绝了，“文轩，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能什么事情都找你帮忙，还是得量力而行。 同插队干农活相比，我能在制鞋厂当一名制鞋工人，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这份工作吧，三百块钱还不算太多，凑一凑应该能凑齐。” 既然左向群已经作出了决定，岳文轩也就不再继续劝说，“适合雨蒙的岗位，我也托人打听了，还真给打听到一个消息。 有一个街道办的缝纫机社，一共有三名工人，其中一个人要搬家去外地，她要转让手里的工作，接替的人必须会用缝纫机才行。 接替这份工作只需要付出一百块钱就行。 雨蒙不是也学会用缝纫机缝衣服了嘛，我觉得这份工作挺适合她的。” “钱是真的不多，但我这样的身份，人家能要我吗？”董雨蒙非常惊喜，但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又难免有些忐忑。 岳文轩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缝纫机社，哪来的这么多要求，只要转让工作的那个人同意你接班，那就不会有问题。 能接手这份工作也算是机会难得，算是钻了一个空子，只花一百块钱就能让雨蒙跟着向群一起回城。 你们要是没别的想法，还得抓紧时间办，万一错过了，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不好说了。” 左向群和董雨蒙也知道机会难得，生怕办的慢了，错过了机会，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凑够了四百块钱。 原本岳文轩已经做好了借钱的准备，但左向群并没有向他开口，他把这件事告知家人之后，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就把这笔钱给凑了出来。 毕竟是一家人，虽然生活上有些矛盾，但遇到大事情，大家还是乐意帮上一把的。 他俩接班的事情并没有生出什么变故，钱给到位之后，在对方的协助之下，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左向群和董雨蒙回城之后，再继续住到岳文轩这边就不合适了，但他们又实在没地方住，岳文轩便把老宅那边的钥匙给了交给了二人。 反正两间老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左向群夫妻住进去，还能帮着时不时的修缮一下。 两个人在岳文轩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知道那两间老房子确实用不到，也就痛快的搬了进去。 把左向群夫妻的工作彻底安排好，岳文轩终于清闲下来，上班喝喝茶，下班逗逗孩子，再次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状态。 把精力放在家人的身上，没过几天，他就发现大妹岳红缨好像有点反常，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试探了几次，岳红缨似乎有意回避，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他也就不再问了。 他觉得十有八九和杨海军有关，对于自己的这位老同学，他还是放心的，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两年当中，杨海军一直在和红缨偷偷交往，这两个人还挺能保密，谁都没有对外透露。也就是他观察细致，不然的话，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员。 岳红缨来到单位，一直心思不属，终于熬到上午下班，和同事匆匆打了一个招呼，便出了图书馆。 杨海军已经提前和她约好，今天中午要请她吃饭，顺便谈一谈工作分配的事。 经过这两年的交往，两个人都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之所以还没有告诉家里人和周围的朋友，就是因为杨海军工作分配的问题还没有确定。 按照现在的大学生分配原则，应该是哪里来到哪里去，杨海军不可能留在天京，必然要被分配到大.同的某家单位。 自从成了南开大学的学生，杨海军就打算毕业分配之后留在天京，现在又有了岳红缨这个对象，就更不想重新分配回大.同了。 但事关毕业分配，他自己肯定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的身上，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也不确定以父亲的人脉能不能办到这件事。 如果不能留在天京，那他和岳红缨的这段感情注定了只能是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也正是顾虑到这一点，他和岳红缨处对象的事，才一直没有公开，免得最后走不到一起，反而因此影响了红缨的声誉。 岳红缨走进饭店，杨海军早就已经在坐位上等候。 杨海军站起身来，熟练的从岳红缨的手中接过布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说道： “我已经点好菜了，有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有点瘦了，等会儿这道菜端上来，你可得多吃点。” “怎么又点这道菜？太浪费了！ 就咱们两个人来饭店吃饭，随便吃碗面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点菜，这也太奢侈了。 总是这么吃，你每月的这点助学金还够用吗？” 岳红缨是个节俭的人，最看不得杨海军大手大脚的花钱。 “你放心，够用的。我妈每个月都偷着给我补助十块钱，我大姐也时不时的给我一点资助，这么多钱哪花得了，我都攒着呢。” 杨海军凑到岳红缨的身边，放低声音，继续说道：“上大学之前，我就已经偷偷攒了二百多块钱，大学期间又攒下了三百多，我现在差不多有六百块钱的存款。” 杨海军竟然有这么多存款，还真是让岳红缨挺惊讶的，“那你还挺能攒钱的，存款比我都多。 我也是这两年工作之后才开始攒钱，家里边不要我的工资，我自己挣的都归我自己，两年下来，我也不过才攒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也不少了。你们女孩子要买衣服和化妆品，日常花销肯定比我们大多了，你才工作两年就攒了这么多钱，真是太厉害了。 我能攒下这些钱，不是我自己挣的多，主要是我妈和我姐给的多，和你比起来，我确实还是不够节俭。以后听你的，能少花的地方一定要少花点，争取再多攒点钱，将来都交给你保管。” 岳红缨顿时有点羞涩，“你自己的钱你自己管，我才不费这个心呢。” 饭菜上的很快，两个人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边说着心里话。 岳红缨总感觉今天的杨海军好像有点不一样，似乎比以前更加大胆了。他今了很多羞人的话，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我看你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是又被表扬了？”岳红缨随口问道。 “确实有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但和被表扬没有关系。 我昨天和我爸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了咱俩的事。 他很高兴，当时就说一定能让我留在天京工作，让我不用操心，安心等着分配就好。” 岳红缨没想到杨海军竟然把他俩的关系告诉了父母，此时的心情又是羞囧，又是忐忑。 第449章 红缨结婚与小妹毕业 第449章449.红缨结婚与小妹毕业 杨海军直视着岳红缨的眼睛，神情很认真的说道：“我爸从来不说大话，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就一定能留在天京工作，咱俩再也不用担心会分开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总算不用担心了！”岳红缨喜极而泣，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这两年来，两人在一起相处很和谐、很幸福，唯一的忧虑就是杨海军毕业之后的去向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如果杨海军不能留在天京，两人的未来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午夜梦回，岳红缨经常从噩梦中醒来，梦中的结果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再也没有比杨海军能够确定留在天京更开心的事了，岳红缨擦干了泪水，此时觉得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轻松劲儿。 只要杨海军能留在天京，那他们二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重新回到单位，岳红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看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会时不时的偷偷笑出声来。 在单位的时候，她多少还要克制一下，回到家表现的就更明显了，走路就像是一阵风，总是哼着欢快的曲调，不论是谁见到她都知道她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今天岳文轩回来的有点晚，直到快开饭的时候才进家门。 等到饭菜都上了桌，岳文轩指着摆个碗筷都要卖弄一下花样子的岳红缨，问道： “妈，你大女儿这是怎么了，出门捡钱了，还是涨工资了？” “至少也得捡到一百块钱，不然的话，都高兴不成这个样子。”小妹岳青缨也在一旁插话道。 岳红缨白了小妹一眼，“小小年纪眼里就只有钱，难道就不能有一点更高的追求吗？” “追求？”岳青缨故意停顿了一下，“你这么高兴，不会是有人在追求你吧？” 岳红缨被小妹揭破了心思，用手指头使劲在她的额头上杵了一下，“小姑娘家家的，伱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还要不要脸了？” 郭彩云顿时来了精神，干脆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看向小女儿，认真的问道：“你和你姐住一个屋，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的那双眼睛，你不用怕她，跟妈说说，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岳青缨确实发现了大姐的一些小秘密，但没经过大姐的同意，她肯定不敢说出来，大眼睛转了转，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就是瞎猜的，要不她怎么那么高兴？上次我姐涨工资，也没见她高兴成这样。” “死丫头片子，都这么大了就连该跟谁亲近都闹不清，我真是白疼你了。”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郭彩云很失望。 “妈，我当然跟你最亲近。这些天，我又攒了四毛钱，等吃完饭，我就拿出来给你。” 小女儿虽然说的很天真，但郭彩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在饭桌上，岳文轩并没有出声询问。 吃完饭，他把岳红缨叫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开口就问道： “你今天这么开心，是杨海军的工作单位落实了，还是他把你俩的事情讲给他爸妈听了？” “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后岳红缨又有点后悔，她这么问，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从他第一次去图书馆找你，我就已经知道了，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以为有多隐秘？” “那你以前怎么从来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海军这个人很真诚，也很有上进心，如果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我并不反对。” 尽管被大哥发现自己的小秘密，让岳红缨有点羞涩，但能得到大哥的支持，更让她开心。 “哥，今天杨海军告诉我：他肯定能留在天京工作。” 既然大哥什么都知道，岳红缨也就没必要隐瞒了，直接把实情讲了出来。 “是吗？难怪你这么开心，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工作单位确定了吗？按照分配原则，他不可能留在天京，你知道他是找的谁帮忙吗？” “工作单位还没确定，他只是把我们两人的事情告诉了他的父亲，他父亲并不反对，反而很支持他留在天京，并且跟他保证一定能让他留下来，让他不要担心。” 岳文轩又问了一些细节，岳红缨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当岳文轩得知杨海军的父亲竟然是行政十二级，还真是有点意外。 杨海军在学校里一直表现的很低调，生活上也很节俭朴素，这让他一直以为杨海军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 原本他还想着：杨海军毕业之前，他私下里找找关系，让杨海军留在天京工作，怎么也不能让红缨和他分开。没想到根本就不用他找关系，杨海军的父亲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岳红缨和杨海军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不存在，接下来走到一起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总不能一直这么瞒着吧？” “再等一等，等他的工作真正落实了，就可以说了，免得他们胡思乱想，还要跟着担心。” “也好，那我就等着你宣布好消息。” 杨海军父亲的办事效率很高，还没等一个月，杨海军的工作单位就彻底落实下来。 在大学的这两年里，杨海军学的专业是法律，所以他被分到了法院工作。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单位，知道消息后，几个人都很开心。 等到杨海军正式分配之后，接下来就要考虑他和岳红缨的婚事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申请到了一间住房。虽然房子不大，只有十几平米，但用来作为二人的婚房已经够用了。 解决了住房问题，其他的结婚用品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他们二人的工资本来就不低，又有双方家庭的资助，完全有能力在结婚前就把家具和生活用品都置办齐全。 岳文轩原本打算买齐四大件，作为红缨结婚的嫁妆。但男方那边同样不差钱，也打算给买齐四大件，最后他只是出了四大件的票证，买四大件的钱由男方来出。 这个年代结婚也讲究一个节俭，尽管岳文轩想要多给红缨一点陪嫁，却只能留到以后候补。他只是给红缨多准备了几床被褥，多买了几身四季衣服，就已经让所有人觉得红缨的嫁妆太厚实，让人羡慕。 时间进入七五年，岳青缨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眼看着再有两个月就要高中毕业了。 星期天吃过早饭，岳文轩带着顾冰雪去检查身体，岳青缨和爸妈打了一个招呼，跟着同学去逛商场了。 看着小女儿脚步轻快的出了门，岳锦江叹了口气，“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也不知道着急。 高中毕业就是大人了，不是下乡就得进工厂工作，咱家青缨看着就是一个孩子，这让我怎么能放心？” “要我说你就是瞎操心，不放心又能怎样？早晚都得长大，还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要是舍不得让她下乡受苦，就赶紧想个办法给她找份工作，早点定下来，也能早点让人安心。” 在对待小女儿的态度上，两人还有点不一样，岳锦江这个当父亲的明显更宠溺小女儿。 岳锦江说道：“文轩不是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安排嘛，既然他已经答应要给青缨找份工作，那就肯定不会食言，咱们等着看就行了。” 几年时间相处下来，岳文轩的家庭地位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就连岳锦江这个明面上的一家之主，也会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主心骨。 “也不知道文轩能给青缨找份什么工作？青缨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我就怕劳动量大的工作，她坚持不下来。”工作的事情一天不能确定下来，郭彩云就一天不能安心。 “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太差，就算是下工厂当工人也不可能是那种重体力活，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 郭彩云放下手中的活去，跟着叹了口气，“咱大儿子的本事，我还能不相信吗？我就是担心他身上的压力太大。 除了青缨的工作，还有文华返城的事，同样也压在了他的肩上，偏偏两件事还赶在了一起。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好办，想一想就让人脑袋大。” “文华这个兔崽子也真是的，刚刚下乡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看到有人返城就也跟着闹腾着要回来。 他现在三天两头的往回跑，真是不像个样子！” 老两口为了小儿子和小女儿的事情操心，岳文轩和顾冰雪拿到检查结果，满脸笑容的返回家中。 看到二人进门，郭彩云关心的问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小雪没什么事吧？” “结果出来了，小雪怀孕了。”岳文轩说道。 “哎吆！你们怎么不早说？”这个惊喜来的有点太大，郭彩云一拍大腿，“也怪我，怎么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妈，怎么能怪你呢，就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出来。文轩告诉我说我可能怀孕了，我还不相信来着，他硬要拉着我去检查，没想到还真是怀孕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岳文轩告诉她有可能怀孕了，顾冰雪一点都不相信，她好歹也是怀过一胎的人，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变化还能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她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没告诉婆婆检查身体的原因，免得让她白高兴一场。 结果一检查，还真是怀孕了，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她都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竟然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 岳文轩说道：“不管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你都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以后都要注意保养身体。” “都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一点儿晕吐的反应都没有，看来你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听话的，知道心疼娘，生出来肯定是个乖孩子。” 岳青缨一走就是大半天，直到中午开饭之前，这才一溜烟儿的跑了回来。 “跑这么快干嘛，还能少了你的一口饭吃不成？”郭彩云忍不住开始唠叨。 岳青缨赶紧截断妈妈的话，“妈，我们逛完商场又去兰兰家里坐了一会儿，在她们家耽搁的时间长了，我怕耽误你们吃饭，这才着急跑回来。” “怎么还跑去她们家了？” “兰兰说她毕业之后能分到建设兵团，陈芳就想着看能不能通过兰兰妈的关系也和兰兰分到一块儿，就拉着我去了她们家。” 岳锦江插话道：“陈芳这孩子，心眼有点太多，你以后和她交往的时候要留个心眼，不要什么话都和她讲。” “我又不傻，能分出好赖人。陈芳虽然心眼儿多了点，但她人不坏。” “那兰兰妈是怎么说的？”郭彩云继续问道。 “兰兰妈挺热心，她让我俩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也想去建设兵团，她可以帮忙申请。” 说到这里，岳青缨看向岳文轩，“大哥，其实我觉得去建设兵团也不错，至少每月有工资拿，很多人想去还去不成呢。 你要是实在不好给我找工作，我们三个好朋友一起去建设兵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建设兵团，你就不要想了。工作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安排好。 我给你找的工作是新华书店的统计员，等你拿到毕业证，就可以去办理入职手续了。” 原本岳文轩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工作的消息告诉小妹，毕竟距离她们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青缨有一个未雨绸缪的好朋友，这么早就知道为将来的出路做打算了，他还是赶紧把这个工作的消息告诉她，免得小妹被人带偏了。 “竟然是新华书店的工作，还是统计员！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工作岗位远远超出了岳青缨的预期，开心的不得了。 “文轩，这么好的工作岗位，应该有很多人竞争吧，保准嘛？” 工作岗位太好，岳锦江反而有点担心会出意外。 岳文轩语气肯定的说道：“十拿九稳，已经谈好的事情，不会出意外，你们就放心吧。” 第450章 第五世大结局 听了大哥的话，岳青缨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所有的忧虑和焦灼都消散一空。 马上就要毕业了，面临着下乡还是找工作留城，她当然想留在城里，但她知道这有多难。为了不给家里人添麻烦，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定要留城的话，但她没想到大哥早就已经默默的为她做好了安排。 这么好的工作岗位，就算是那些干部家庭的子女都不一定能争抢到，现在竟然落到了她的头上，这让她怎能不开心？ 岳锦江太高兴了，忍不住提议道：“今天这是双喜临门，我记得家里还有一瓶茅台酒，本来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太高兴，还是打开吧，我要和文轩喝上几杯。” “是应该庆祝一下，那就喝几杯。”岳文轩出言响应。 小女儿的工作有了着落，岳锦江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没过两天，文华突然回家宣布，他也找到工作了，马上就能回城。 岳文华这段时间一直嚷嚷着想要回城，岳文轩已经打算给他安排，但还没有开始着手，没想到二弟竟然自己把这件事办成了，倒是让他很意外。 “什么工作？你是找谁办的？”岳锦江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信任。 “小看我了不是，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岳文华先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在老父亲严厉的目光下，耐心的解释道： “法胜哥给我办的。上次回家，我请他和朴华哥喝酒，他俩顺便问了问我的状况以及我今后的打算，我也没隐瞒，就都和他们两个说了。 我也没想到法胜哥办事这么利索，这才不过一星期时间，就把我回城之后的工作落实了，而且工作还很好。” “到底是什么工作？赶紧说！”知道这份工作是李法胜帮忙安排的，岳锦江也就放下心来。 自从岳文轩回城之后，和这两位老朋友的关系处得更加亲近，李法胜和周朴华经常来岳家聚会喝酒，岳锦江和他们二人也越来越熟悉了。 岳文华对这份工作也非常满意，脸上带着一丝得意，骄傲的宣布：“以后我就要去街道粮站上班了，咱们家以后再买粮食，不用去排队了，交给我就行。” “法胜竟然把你安排到粮站了？”岳锦江很意外也很吃惊，“咱家这个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岳文轩倒没觉得欠下的人情有多大，以他和李法胜的关系，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他反倒是对二弟岳文华开始刮目相看。 这两年下乡插队的生活还真是锻炼人，虽说他懒惰的性子还是改不了，但为人处事上却有了很大的改变。 安排工作这么重大的事情，文华没有通过他，李法胜也没有和他打招呼，事情就办得妥妥当当，文华的办事能力已经可见一斑。 七五年对岳家来说是团圆的一年。小女儿毕业之后顺利留城工作，小儿子也顺顺当当的返城上班，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这自然是让人非常开心的一件事。 对于顾家来说，今年同样是团聚的一年，因为就在今年的腊月，董主任终于回城了。 曾经被董主任救治过的一位老领导，今年恢复工作，因为太过辛劳致使旧病复发，在医院里又想起了救治过他的董主任。 了解她的情况之后，看到她的问题并不严重，特意找相关人员过问了一下。 有了领导的关心和关注，再加上她的问题确实不大，一个多月之后，董主任也就顺利……回城。 她回城的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尽管是腊月时节，阳光照在身上，仍然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董主任从车上下来，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笑的满脸褶子的老伴。 在老伴的身旁还站着她的两个女儿和岳文轩，岳文轩的左手牵着一个看上去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的身上还有着景航儿时的影子，尽管已经多年没见，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老顾，我在这儿！”董主任也使劲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听到董主任的声音，大家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看到头发花白，满脸憔悴的老妈，顾冰霜和顾冰雪都奔跑着迎了过去。 母女三人拥抱在一起，任由泪水肆意的滑落。 顾茂秋走到三人的身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 等三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岳文轩说道：“妈，站台上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你们倾诉的地方，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然后他把景航推了出去，“景航，知道这是谁吗？是不是姥姥变化太大，和照片有点不一样，你不认识了？” “姥姥，我想你了！”受到大家情绪的感染，景航突然哭出了声，扑到了董主任的身上。 景航虽然已经和董主任多年未见，但顾冰霜经常指着董主任的照片让景航辨认，也经常在孩子的面前提起姥姥如何宠溺他，如何对他好，自然在孩子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董主任的心目当中，占据第一位的始终都是景航，就连她的两个女儿都得后退一步，如今终于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孙子，所有的思念顿时涌了出来，抱住孩子之后，再也不想撒手。 景航的个子随了他爸爸，尽管只有七岁，身高和体重却远远超过了同龄人，董主任想要抱起他，结果发现抱不动，只能无奈的松手，选择了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直到这个时候，董主任才看向老伴，两个人的目光对视，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你们怎么过来的，骑自行车还是坐公交？”董主任开口问道。 顾茂秋说道：“猜到你的行李肯定多不了，我们坐公交来的。” 一家人终于团聚，每个人都很开心，说说笑笑的坐上公交车向家里赶去。 今天是亲家回城的大喜日子，岳锦江和郭彩云也都各自请了一天假，专门带着孩子在顾家这边等候。 老二已经两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一刻都离不了人，岳锦江负责看孙子，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随口说道： “听说农场那边的生活挺苦的，干活累还吃不好，董主任在那边待了五六年，也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前两年，文轩和小雪不是专门去了一趟，听说拜托的那个人是农场指导员的大舅哥，有他关照着，想来应该不会吃多少苦，就算有点变化，估计也不大。” 郭彩云说着话，也不耽误手上忙活。昨天岳文轩就已经买好了各种食材，今天肯定要做一桌丰盛的饭菜来给董主任接风洗尘。 “吃了这几年苦，也不知道董主任的性格会不会有点改变？ 虽说文轩现在已经不是上门女婿，但毕竟还得叫她岳母，她的性格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强势，我还真有点担心文轩和小雪今后的生活。” 老伴有这样的担心，郭彩云同样如此。受过董主任的恩情，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面对董主任，老两口总觉得低人一等。 文轩要是在丈母娘那里受了气，他们两个还真没有站出来撑腰的勇气。 一想到这一点，两个人就有点灰心丧气。 “听文轩说，上次他和董主任见了面，董主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说不定她的性格真的变得软和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郭彩云的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哎。”岳锦江自嘲的叹了口气，“还是老顾的性格好，这几年，我在他的面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但一想到要面对董主任，我这心里就有点发紧。” “我还不如你呢，当着董主任的面，我连话都不敢多说。 按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但一想到要和她见面，我心里还是难免有点紧张。” 等郭彩云把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锅里炖的那只老母鸡也飘出了浓烈的香味儿，终于听到了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两人赶紧迎了出去。 看到董主任的第一眼，老两口都有点失神。眼前这个头发花白、一脸憔悴的人，和他们记忆当中的董主任实在是差别太大，如果换个地方见面，他们甚至都不敢认。 还是董主任主动打招呼：“在门口就闻到香味儿了，你们两个忙活了半天，真是辛苦了。” 面对董主任温和的笑容，郭彩云忙不迭的说道：“不辛苦不辛苦，知道你要回来，从前天就开始准备了，文轩还专门拜托朋友买了几样市面上很难买的食材，说是你喜欢吃。 就是这几样食材平常很少见，也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你喜欢不喜欢？” “哪能不喜欢，肯定好吃！我这几年很少沾荤腥，闻到香味儿就已经馋的不行。” 看到董主任的目光落到小孙子的身上，岳锦江赶紧把孩子拉到身前，说道：“这是老二景行，今年两岁了。” 见到孩子，董主任喜欢的不行，满脸笑容的一把抱起来说道：“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上次寄给我的照片还没这么胖，个子也挺高，景航跟他一样大的时候可没他高。” 董主任抱着景行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近屋里。 郭彩云在后面小声对老伴说道：“董主任的变化可真大，老了也憔悴了。” “性格上的变化更大，真没想到她也有说话这么和气的时候。她这么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董主任回来之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就正式恢复了工作，重新回到医院上班。 她的问题不严重，又有领导关照，这才能早早恢复工作。 沙平昌的父母直到高考之前才得以回京，熊军的父亲在沙平昌父亲的关照下，第二年也顺利返城。 董雨蒙的父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直到八零年才得以回城。 幸运的是：熊军、董雨蒙、左向群都考上了大学，虽然年龄都有点偏大，但命运却因此发生了改变。 沙平昌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参了军，从此之后成了一名合格的职业军人。 高考之后，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发生了改变，对于岳家来说，同样如此。 在岳文轩的鞭策之下，文华和青缨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习。岳青缨在高考恢复之后的第一年就顺利考上了大学，文华的成绩要差很多，哪怕有岳文轩的多方面帮助，也只是在第二年勉强考上了大专。 岳红缨在结婚生子之后失去了进取心，慎重考虑之后，没有参加高考。 岳文轩和杨海军则是在第二年参加了考研，成了高考恢复之后的第一批研究生。 有了前面几世的经历，岳文轩对于钱财的观念越来越是淡漠，如果不是黄金空间还需要他积攒黄金来扩充，他只要抓住几次投资机会也就够了。 因为对于黄金有着巨量的需求，这一世改革开放之后，他只能继续投身于商业，为汇聚巨量的黄金积攒财富。 有了前面几世的经验，这一世积攒黄金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进入新世纪之后，他进一步加大了在全球金矿探测上的投资，除了那些后世已知的大金矿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又接连开采出了两个前几世未曾发现的大金矿。 这给了他巨大的信心，促使他继续在黄金探测上加大投资力度，在他生命当中的最后十年，竟然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超巨型金矿。 空间容积增长到十万立方米的目标，他原本以为还得需要几世才能达成，没想到在这一世就提前完成了。 空间容积达到十万立方米之后就不再继续增长，他要想知道新的系统变化会是什么，只能耐心等待下一世的到来。 PS：下一个故事从五一年开始。 解放了，师.长父亲反对包办婚姻，要和糟糠妻离婚，岳文轩首次穿越成二代，很想体验一下新的生活状态，当然不能同意，想了一百零八种阻止的办法。 但是，根本就没用他出手，性格泼辣的糟糠妻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 第451章 系统新变化 岳文轩再次睁开眼来，还是和前五世一样，首先了解脑海中多出来的新记忆。 他这种穿越方式，多出来的记忆并不是冷冰冰的信息，反而更像是觉醒了胎中之谜，这些记忆也是他的真实经历，也是带有感情的。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九五一年四月，地点是黑省的大兴安岭脚下。 这一世的他出生于一九三六年，今年只有十五岁。 父亲早年参加革命，多年没有音讯，解放后来了一封信，还没等归家，又去了半岛战场。 在这一年时间里，全家人都很揪心，好在前段时间又接到了父亲的来信，说是已经带领部队回国。在这封信当中，他提到了自己的职务，这位一九一八年出生的革命军人，现在已经是某师的师.长了。 家里这边四口人，除了妈妈和妹妹之外，奶奶也跟着他们生活。 奶奶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所有子女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按照这边的风俗，她原本应该跟着大儿子过，但因为小儿子不在家，这才跟了三儿媳妇。 此时解放后的土改已经结束，他们这个名为清水湾的小山村只有几十户人家，人均拥有土地比较多，他们这个四口之家分到了八亩地，全家人都很开心。 对于农民来说，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但岳文轩却不得不面临即将开始春耕的这个难题。 他如果还是原先那个岳文轩，或许能够安心在农村种地，可惜他不是。 他都有一位当师.长的父亲了，怎么可能继续留在农村种地？他当然要带着全家进京去找他！ 但他还需要做些准备，时间可能要推迟几个月，他要想办法说服家里人放弃种地的想法。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因为他并不缺钱，这不是他找的借口，这是事实。 他十三岁的时候进山砍柴，无意中救了掉落在深坑中摔断腿的田大夫，这一举动改变了原身的命运。 田子煌大夫原本是哈市人，世代中医传家，他曾经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中医大师，但遭逢战乱，全家人不幸罹难，剩他孑然一人，来到了偏远的小镇隐居。 他虽然不再行医，却仍在潜心研究药方，经常进山采药。但他到底年龄大了一些，腿脚不再那么灵便，竟然不慎掉到了深坑里，要不是前身恰巧遇到他，田大夫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对于田大夫这样的人来说，救命之恩当然不能不报，他发现前身竟然有小学文化程度，征求了岳家人的意见，便把他留在身边，准备把一身医术毫无保留的传给他。 可惜原身仅仅跟随田大夫学习了两年时间，只是学了一点皮毛，田大夫就在前几天因病去世了。 田大夫孑然一身，没有亲人，当然把自己的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前身。 田家医术传承六代，虽然不是豪富人家，但几代的积累传到田大夫手中，也颇有资产，可惜大部分都在战乱当中遗失，田大夫留给原身的最重要的资产是三根大黄鱼和两根小黄鱼，以及一百三十块现大洋和部分现金。 有了田大夫的遗产做借口，也就有了底气，岳文轩说服一家人听从他的安排应该并不难。 接收完记忆，岳文轩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空间变化。 意识进入空间当中，呈现在意识当中的是一片广阔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当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地形：山川、平原、湿地、湖泊、海洋无不齐备。只不过面积都不是很大，而且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 只是目测的话，无法准确的判断小世界的面积到底有多大，岳文轩开始查看系统信息。 原来这个小世界的准确面积是一百亩，高度更是足有万米！ 系统信息当中有介绍：黄金空间的容积达到十万立方米之后，系统的拓展方向有两个选择，一是系统商城，二是黄金空间。 但这个拓展方向并不是人为选择，而是随机选择。 系统随机选择的结果是拓展黄金空间，这样的话，除了“勤能补拙”这项功能继续保留以外，以后系统当中就不再有系统商城这一选项，而黄金空间则得到了进一步的拓展。 第一步的拓展结果就是黄金空间变成了灵泉小世界。 这一世的灵泉小世界，起始面积有一百亩，高有一万米，除了黄金空间原有功能进一步保留并进一步强化之外，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在小世界的中心出现了一眼灵泉。 这眼灵泉就是灵泉小世界进一步拓展和进化的核心，这一眼灵泉永不会枯竭，随着灵泉水的增多，小世界也会逐渐扩大。 只不过灵泉水的流速是固定的，小世界虽然会因为灵泉水的增多而持续增长，但极为缓慢，每年也就能增长大约一亩地的面积。 灵泉水的作用不只是拓展空间面积，如果单独用在动植物的身上，还会有一些神奇的功能，比如加速植物生长、促使动物进化等。 至于效果到底有多大，还需要岳文轩去进一步验证。 第一次系统更新的结果，岳文轩还算满意。 虽然因此失去了系统商城这个非常实用的功能，但灵泉小世界的出现足以弥补这个损失。 灵泉小世界还有一项新增加的变化非常重要——小世界的物产可以永久保留，不会因为新的穿越而消失。 对于可以不断穿越的岳文轩来说，这个功能真的太重要了！ 虽然其他财物无法保留，但仅限于小世界的物产也足够了。 以后不再需要用大量的黄金来拓展空间容积，他每一世的生活会更加轻松，钱只要够用就行，有小世界中的物产作为底蕴，足够他轻松生活。 灵泉小世界的未来发展让人无限憧憬，但现在的问题是空间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还需要他尽快收集动植物进行填充。 收集动植物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他现在要整理一下田大夫的遗物。 田大夫孤身一人，并没有选择住在哪个村子里，而是在镇上买了一个小院，岳文轩现在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岳文轩作为田大夫唯一的学生和亲人，田大夫过世之后的丧事都是由他来主持操办的。昨天田大夫正式下葬之后，岳文轩没有马上回家，他要在这里住到头七之后再回去。 按照这边的风俗习惯，田大夫下葬之后，隔上一天，亲友们都要去坟前祭奠。 从去世那天算起的第七天，亲友们仍然要去坟前祭奠，这是烧头七。 田大夫居住的这个小镇，距离岳文轩家的清水湾有点远，至少有二十多里地，短时间之内来回跑不太方便，所以岳文轩干脆多住几天。 趁着这几天空闲时间，他正好可以把常见的农作物和家禽家畜收集齐全。 屋外已经天光大亮，起床洗漱后，岳文轩先去不远处的早点摊买了几样早点回来吃。 收拾利索，他开始整理田大夫的遗物。 田大夫的遗物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多达五六箱的医书，以及各种制好的药材和部分成药。 岳文轩归拢医书的时候，顺便翻了翻，除了一些常见的经典医书，最重要的就是一箱经典医案和两本药方。 这一箱经典医案都是田家六代行医的精华所在，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那两本儿药方更是无比珍贵，其中有很多都是田家几代人搜集和研制的独家秘方，这是田大夫留给原身的最为宝贵的遗产。 如果原身还在的话，哪怕能把药方当中的一两种利用好，也足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原身有幸拜在这样一位名医的门下，属实运气极好。 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里，岳文轩走出家门。 他没在镇上停留，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大村子。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常见的农作物种子、树苗和常见的家禽家畜都收集齐全，全部都填充到了空间里。 在头七之前的这几天，他进山待了两天，大兴安岭常见的一些野生动物，比如： 马鹿、驯鹿、驼鹿、梅花鹿、棕熊、紫貂、飞龙、野鸡、松鸡、棒鸡、各种鸭类、原麝、天鹅、獐子、麋鹿、野猪、金雕、乌鸡、雪兔、狍子、猞猁、水獭、麝、野猪、矮鹿、野羊、狼、狐、貉、雪兔、黄鼬、水獭、松鼠、飞鼠、花鼠、东北虎等，都给他收集了一些。 这些野生动物当中，他比较看重的是：东北虎、棕熊、原麝、梅花鹿以及马鹿。 前身有过两年的学医经历，他已经决定这一世要好好研究一下医术，这辈子要当一名医生。 他在空间里把这几种动物的种群养殖扩大，以后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虎骨、虎鞭、麝香、熊胆和鹿茸。 除了动物之外，他还收集了大量的珍稀和特色植物，包括：落叶松、樟子松、红皮云杉、白桦、栎树、山杨等树木，以及部分药用植物黄芪、沙参、百合、断肠草、元胡、龙胆、紫苑、杜香等。 空间里什么都缺，所以他还顺便收集了：大叶章、小叶章、野古草、羊胡子、苔草和柳兰等；单宁植物金老梅、蒿柳、酸模、老鹤草、萎陵菜、地榆、鼠掌草等；芳香油植物狭叶杜鹃、裂叶荆芥、百里香、兴安桧、玲兰等。 以上这些植物收集的不多，他重点收集了：油料植物榛子、胡枝子、接骨木、苍耳、分叉蓼、野豌豆等；食用植物越橘、稠李、东方草莓、蓝莓、都柿、蕨菜、徽菜、黄花菜、草蘑、油蘑、猴头、木耳、桔梗等。 同时还少量收集了：农药植物粗茎鳞毛蕨、兴安藜芦、白屈菜、狼毒大戟、白头翁、莲子菜等。 灵泉空间一百亩的面积，他已经考虑好了如何利用。他准备把大部分面积都用来种植或者养殖贵重动植物药材，以及养殖或者种植高价值的动物或者经济作物。 贵重的动植物药材，除了虎骨、虎鞭、麝香、鹿茸、熊胆之外，还包括犀角、牛黄、麝香、龙涎香、人参、铁皮石斛、藏红花、冬虫夏草等。 高收益的经济作物和高收益的养殖类产业，那就更多了，包括：紫檀木、黄花梨、檀香、沉香、松露、贵重菌类、高价值大米、燕窝、海参、鲍鱼、珊瑚、珍珠等。 准备重点养殖和种植的种植物，他现在只是收集了一小部分，欠缺的那些，有待以后慢慢收集。 清水湾附近有两条江，江里的淡水鱼类非常丰富，凡是水里有的，每一种都收集了一些，包括： 大马哈鱼、细鳞鱼、哲罗鱼、鳇鱼、鲟鱼、白鲑、茴鱼、狗鱼、青鱼、雅罗鱼、草鱼、赤眼鳟、鲶鱼、江鳕、泥鳅、鳜鱼、鳙鱼、江鲤、鲢鱼、银鲫、棒花鱼，以及各种河蚌、珍珠贝、虾蟹龟等。 相比于陆地动物，他利用空间捕捞各种水产的效率更高。 那些个头不大还需要继续生长的，都被他转移到了各个湖泊当中继续养殖。那些足够大的鱼类，被他专门放置到了时间静止区域，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取用。 大兴安岭的动植物资源丰富，他又可以借助空间大范围的捕猎和收取动植物，虽然只用了两天时间，他计划在本地收集的动植物资源，已经基本上被他收集齐全。 此时的灵泉空间已经不复初时的荒凉景象，山坡上种满了各种树木，平原地区也被各种植被覆盖，水中鱼虾嬉戏。置身其中，野趣盎然。 回来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给田大夫烧了头七，岳文轩锁好大门，手中提着东西，脚步轻快的返回清水湾。 已经是四月初，村民们开始准备春耕，走进清水湾的范围，不时的就有路上的行人和他打招呼。 岳文轩虽然年轻，但他的辈分在村子里算是偏高的，农村里对辈分比较讲究，路上遇到的村民都是他的晚辈，都要主动和他打招呼。 再加上他这两年跟随田大夫学医，在村民眼中不仅有文化，将来还会是一名医生，很受大家的尊重。 第452章 过往和打算 岳文轩来到村口，正好看到奶奶和妈妈扛着锄头向这边走来。 他稍等了片刻，等二人走到近前，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知道你要回来，卡着点回来的。” 黄怡君盯着儿子仔细审视了一下，看到儿子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几天前那么憔悴，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这么远的路，怎么还拎了这么重的东西，没累着吧？” 这是岳文轩穿过来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一世的母亲。 这一世的母亲出生于一九一九年，比父亲小一岁，今年只有三十二岁。 这个年纪如果是在几十年以后，仍然还是青春好年华，可眼前这个人，皮肤粗糙黑黄，身材干瘦，头发干枯，就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足足比真实年龄苍老了十岁！ 解放前的农村生活有多艰难，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简直难以想象。在战乱中，在白色恐怖下，本就朝不保夕，还要每日里艰辛劳作，一个女人顶着重重压力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对于她的两个孩子来说，她就是最伟大的母亲！ “今天镇上大集，顺便买了点东西带回来，没多重，累不着。”岳文轩说道。 东西重不重，一眼就能看出来，奶奶倪月娥打眼一看，就知道孙子手里的这两个袋子至少有二三十斤，忍不住埋怨道： “明明知道这么远的路，还要买这么多东西，你不会少买点儿。再说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你这不是乱花钱吗？” 说话的同时，倪月娥走到孙子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想把岳文轩左手中的袋子接过去。 岳文轩哪能让五十多岁的奶奶替他拎东西，赶紧闪身躲开，“奶，东西不重，我拎得动。你看我这么大的个子，这点儿东西还能累着我？” “你刚上完小学堂就跟着田大夫学医，也没干过农活，能有什么力气？” 马上就到家了，既然孙子坚持，倪月娥也就不再争抢。 农村孩子都是打小就干活，活下去都很艰难了，很少有父母会溺爱孩子。 但前身却是个例外。 在记忆中，母亲总会在他的耳边说这样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争气。你爸说过，你看着就聪明，肯定随他，将来要考大学，一定要成为大学生。妈不能让你爸失望。” 岳文轩爷爷这一辈，在当时算是富裕家庭，岳文轩的父亲岳振华也争气，学习出类拔萃，一直在城里读到了中学毕业。 后来因为时局变化，再加上岳振华偷拿家里的钱资助革命，岳家也就逐渐变成了朝不保夕的最普通的农民家庭。 在那个白色恐怖的年代，家里有人参加革命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全家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联。 岳文轩的爷爷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希望小儿子拿命去拼，他采取的挽救的办法就是在小儿子中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强行给他娶了媳妇。 那时候岳家的条件还算好，娶的媳妇自然也不差。 黄怡君的父亲是一个穷秀才，虽然家庭条件一般，只能靠着私塾先生的微薄薪水度日，但黄怡君也因此有了读书的条件，算是十里八乡少有的识文断字的女人。岳文轩的爷爷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再加上黄怡君肤白貌美，仅相貌这一点也算是配得上长相英俊的岳振华，岳文轩的爷爷费了牛劲选了这么一个好儿媳，已经很对得起小儿子了。 但岳振华一心革命，在岳文轩两岁的时候，就在组织的安排下，远离了家乡。那个时候，黄怡君刚刚怀了第二胎，岳振华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随着战乱的持续，岳家的日子越来越窘迫，岳文轩的爷爷去世之后，就算有两个大伯哥的帮衬，黄怡君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过日子，也是极其的艰难。 黄怡君原本是知书达理的文静女人，但在生活的逼迫下，性格越来越泼辣。尤其是在娘家人都被鬼子屠杀之后，泼辣的性格中又增添了一分凶悍之气。 四三年的时候，她去镇上讨饭，半路上碰到了一位受伤的鬼子。她偷偷尾随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被她等到了一个机会，仅仅靠着手中的木棍，就把这个鬼子给打死了。 黄怡君鼓起勇气办了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除了缴获的枪械之外，最大的收获是：两根金条、一块手表和少量外币。 正是因为有了这笔意外之财，一家人才得以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期，岳文轩也才能进入学堂读书。 对于岳文轩一个人处理田大夫的身后事，奶奶和妈妈都不太放心，但这是田大夫在临终之前特意叮嘱的事情，两个人也只能多给一些关心和提点。 回答着奶奶和妈妈的问话，三个人很快就走进了家门。 进了屋，岳文轩这才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了出来。 看到儿子先后从袋子里拿出了几斤肉、两条鱼以及几样卤肉、熟食，黄怡君忍不住说道： “怎么一次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田大夫把东西都留给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也不算多吧，正好够这几天吃的，看看你们两个瘦的，必须得补充一下营养了。” 看到奶奶张口要说话，岳文轩打断道：“奶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跟我进屋，我有话和你们说。” 等到奶奶和妈妈在屋里坐下，岳文轩神色认真的说道： “我师父不是普通人，你们都知道。他们家六代行医，传承久远，师傅传给我的不只是他的一身精湛医术，还有他的全部家底。 师父生前交代过，不让我把底细透露给任何人，但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奶奶马上打断他的话，“既然你师傅特意交代过不让你跟别人说，那你就不要说。我们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没必要追根究底。” 岳文轩顺着奶奶的话说道：“那这样好了，我不和你们详细说，只是交代一个大概。 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别太吃惊。” 两人都知道田大夫不是普通人，去世之后，肯定会给岳文轩这个唯一传人留下点东西。 原本她们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听岳文轩话里的意思，好像留下的遗产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两人本来挺平静的，突然间就紧张起来。 “我不告诉你们数字，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师傅留给我的遗产足够咱们全家人吃喝几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还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吃喝，我指的是大富大贵之家那种花钱法。” 黄怡君和倪月娥都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半晌之后，倪月娥磕磕绊绊的说道：“那……那……那什么，这件事你告诉我们两个就行了，千万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说的是任何人，你懂吗？” “意思是……以后就算见到我爸爸，连他都不能告诉，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千万不能告诉他！” 老太太的神情有点激动，声调不由自主的就高了几分，“在他心里，他那个组织才是第一位的，你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儿，他肯定都给你捐献出去，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跟你说，别看你爸现在当了大官儿，但我估计咱们家指望不上他。咱家要想过上好日子，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对于奶奶现在的心态，岳文轩非常理解。老太太这分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果然，老太太马上就举例说明：“你爸爸偷家里钱捐献给组织那件事，我不是和你说起过嘛，这件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咱家那会儿已经不富裕了，满打满算也没二百大洋，你爸的组织遇到了难题，急需一笔钱。 他张口和你爷爷要一百大洋，你爷爷肯定不给，这个没良心的愣小子，你爷爷把钱藏的那么严实，还是被他给翻到了，直接就拿走了一半。 那可是一百大洋，他怎么就那么狠心，一点都不为家里人着想！ 要是有这一百大洋，后面的几年，咱家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熬。 要不是你娘运气好，胆子大，杀了一个鬼子，说不定家里人就得饿死几个。” 老太太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但怨念极深的也是这个小儿子，家里人为他担惊受怕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敢偷拿家里钱，差一点就让全家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不说了。 我爸是革命者，最大公无私了，他虽然对不起咱们这个小家庭，但对得起国家，咱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也有他的一份贡献在，咱就不批判他了。 他有这样的前科在，这件事确实不能告诉他，我听奶奶的，肯定不会和他说。” “这就对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和他说，千万别说漏了。”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的继续叮嘱了一句。 “你师父给你留了这么多东西，放的地方安全吗？” 黄怡君到底是有文化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挺安全的。这些东西能安全的保留到现在，自然放的特别隐秘。 按照我师父生前的遗嘱，那些东西还要继续隐秘的存放，我只要取出一小部分来，就够咱们家吃喝不愁了。” 黄怡君还是不能彻底安心，但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你取东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要是被人给盯上，那你就危险了。” “师父已经特意叮嘱过，我会小心的。” 岳文轩转移话题：“有了这笔钱，以后咱家注定会吃喝不愁，你和我奶奶就不要继续下地干活了。 马上就要开始春耕了，咱家分到的这八亩地给我大伯和二伯各四亩，他们两家多出这几亩地，以后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去年冬天刚刚分到手的地，连一季麦子都没种，现在就要送人，老太太和黄怡君都有点舍不得。 “有钱归有钱，地该种还得种，反正这几亩地不用你操心，你就不用管了。” 倪月娥年轻的时候没吃过苦，但战乱开始之后，也开始跟着儿媳妇下地干活，这些年也磨练成了一个吃苦耐劳的老太太。 农村出身的人对于土地非常看重，非常执着，好不容易分到手的八亩地，老太太不想放弃。 “没有以前的苛捐杂税，就种这么八亩地也累不着，总不能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是继续种吧。”黄怡君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过几天我得离开几个月，去外地处理一下我师父留下来的遗产，等我回来之后，咱们一块儿去京都找我爸。”岳文轩说出自己的想法。 黄怡君马上出言反对：“你这是打算去哪儿？你可从来都没出过门，现在虽说解放了，可很多地方还是挺乱的，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 “去魔都、羊城还有西安，都是大城市，现在的秩序比咱们这都安全，不用担心。 况且我要办的事情不适合让人跟着，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 岳文轩打算去全国各地收集一下有需要的动植物和今后要用到的各种物资，现在出门还方便一些，趁着他现在有时间，正好把这件事情办完。 岳文轩给的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原本老太太想找个人跟他一块儿去，现在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走你的，也不耽误我们种地，你怎么突然想去找你爸了？”老太太问道。 “我爸现在当了大官儿，他又还年轻，我担心他成了陈世美。既然他没时间来看咱们，那咱们干脆去找他好了。 反正我手里有钱，到了他那儿，咱们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我爸要是没钱养活咱们，那我出这份钱好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老太太还在犹豫，但黄怡君马上就动心了，很是积极的说道： “我儿子还真是长大了，我都没想到的事情，你就提前考虑到了。 你爸长得太好看，现在又是大官，说不定就被狐狸精给迷惑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以前手里没钱，不敢轻易动身，既然咱家现在不缺钱了，是应该过去和他团聚。只要不花他的钱，也不算给他添麻烦。” 第453章 父亲印象以及填充空间 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只有老太太对儿子足够信任，倪月娥断然说道： “你俩想多了，振华不是那种人！ 我是他老娘，对他还能不了解，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闹革命上，眼里哪看得到女人？” 老太太不关心孙子的想法，但她担心儿媳妇想的太多，她看向儿媳妇，神色认真的说道： “就你俩结婚那年，正是他青春年少的时候，娶了你这么一个俊媳妇，都没拢住他的心。 你是知道的，他虽然对你也不怎么亲热，但心里也绝对没别的人。 如今他年纪大了，有儿有女的，这些年又一直在打仗，手底下还带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生出这种花花心思来，绝对不会的！” “这哪说得准，他心里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没有我。”黄怡君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一点幽怨。 她自己对岳振华这个丈夫是一万分满意，不但长相英俊高大，而且有知识有文化，性格还很强势。她第一眼见到岳振华，一颗心就都放到他的身上了。 她满眼里都是岳振华，但岳振华对她却很是平淡，虽然不能说冷淡，但也绝对不热情。 从结婚的那一天算起，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二十二天，两人相处的每一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能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还是托了儿子的福，要不是儿子出生，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估计不会超过十天。 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两个人也只是相处了一天，洞房之后，岳振华就不见了身影。 好在她的肚子争气，虽然两人只是相处了一天，却也顺利的怀上了身孕。 孩子出生的前两天，岳振华终于被他老子给逮了回来。她没想到，岳振华虽然对她挺冷淡的，但儿子出生之后却非常开心。 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儿子出生之后，岳振华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就连老太太自己都说，她生的这个三儿子天生不会笑，从小到大很少见到他的脸上有笑模样。 那张冷硬的脸，对着他儿子竟然能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好看。那样的笑脸，黄怡君永远都忘不了。 这段时间是两人相处最长的一段日子，足足在一起待了十九天！ 岳振华的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平常在家里没做过任何家务，在这段时间里竟然能放下架子，抱孩子、洗尿布，为了他儿子，什么都愿意干。 这一次走后又不见了人影，儿子两岁的时候才回家，和她待了两天，就跟着大部队去打鬼子了，直到现在也没能相聚。 黄怡君总觉得可能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对不起岳振华的事，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岳振华对她这么淡漠，可她还是无怨无悔的等着他，盼着他，念着他，心里有他。 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只要岳振华能回来，哪怕还是那张冷脸，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但要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万万不能接受！ 如果不是儿子说了这么一嘴，以前她还真没这么想过，就像老太太说的，岳振华的眼里就没女人。 虽然这个小儿媳挺好，但老太太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说话，“你这话说的，怎么一股醋味儿？他眼里要是没有你，文轩和念念是哪里来的？ 就他那个狗脾气，对你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见他对哪个年轻女人温言细语的说过话？一个都没有。” 本来是岳文轩起的头，可他点了火之后就不管了，接下来老太太和黄怡君都开始数落岳振华心太硬、没良心，可能是越说越想念，一说就停不下来。 岳文轩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听着二人在一旁说话，虽然他和父亲素未谋面，却已经在心目当中刻画出了他的面貌。 他应该是一个性格极其霸道、强势的人，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就很严肃。 如今在黄怡君的心目当中，到底还是儿子的份量更重，趁机诉了诉苦，心思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能不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怎么也得给我师傅烧完三七再走，我还能在家里待上半个月。”岳文轩说道。 “那咱家里的这八亩地，真就分给你大爷和二大爷吗？你可得想好，这马上就春耕了，地给出去之后，就不好再往回要了。” 就算把家里的八亩地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太太一样舍不得。 “肯定不会往回要。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不如我把金条交给你来保管，你天天瞅着手里的金条，估计就不会担心了。” 老太太连连摆手，“千万别！金条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要是给了我，我肯定会睡不着觉，时时刻刻都会担心被人给偷了。” “虽说咱家把地分给了我两个大爷，但你们要是闲的无聊，也可以去帮着干点农活，只要别累着就行。”岳文轩建议道。 奶奶和妈妈都是闲不住的人，前些年日子艰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突然间让他们闲下来，估计他们会有点不适应。 显然孙子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找他爸，老太太也就不再劝了，“行吧，既然你铁了心不想再种地，那就听你的。 下午你去把你大爷和你二大爷喊过来，把地给他们分了，马上就春耕了，不能耽搁。” 对于两个大爷来说，能多得几亩地，当然是好事儿，都很开心。 下午把两个大爷叫来，把家里的几亩地都分了出去，岳文轩也就不需要操心家里的农活了。 除了分地这件事儿之外，岳文轩还要办一件事，那就是马上给老妈配置几盒养颜护肤膏。 最多再有半年就要去京城和父亲团聚了，怎么也不能让老妈顶着这么一张黑黄的脸去见人。 如果他没这个本事，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实现不了，但他手里有好几个很有效的养颜美容配方，如今又有了空间里的灵泉水，想必效果会更好。 配置养颜膏的大部分药材，在田大夫的收藏中都能找到，他在深山里收到空间的野生药材也包括一部分。但还是不够，还有几种药材需要去城里的药材店专门购买。 把所有药材都收集齐全，然后再制成养颜膏，怎么也得十来天时间。 在前几世，岳文轩曾经多次配置过养颜膏，制作流程非常熟练。但以前没有灵泉水这种好东西，他也不知道养颜膏中加了灵泉水之后，效果到底会有多好。 但他可以肯定药效一定会进一步提升，不会起到反作用。 十天过去，岳文轩暂时配出了二十盒养颜膏。 一个人使用的话，一盒养颜膏大致能用两个月，一次配置这么多，就算奶奶也跟着一起用，也够他们两个用两年的了。 他没把所有配置好的养颜膏都拿出来，暂时先给了一半。 黄怡君望着桌子上摆放的十个精致的木盒，好奇的问道：“这就是你配置的能养颜美容的药膏，盒子倒是挺精致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现在岳文轩的手里没有专门定制的瓷瓶，只能借助空间制成了十个精致的木盒。 借助空间之力制成的木盒，古色古香，看上去非常的精致，非常的上档次，虽然不知道药膏的效果怎么样，但只看这十个盒子，就让人觉得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不一般。 “这是我师父家传的最重要的几个秘方之一，据说效果非常好，连续用上一个月，你的皮肤状况应该就会有明显的好转。” 黄怡君知道儿子的师傅是名医，心里对药膏的效果还是挺期待的。 她小心翼翼的把盒盖打开，里面的药膏晶莹剔透，似乎还有点点荧光闪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上去还真有点神奇。 “怎么你制作的药膏还闪光？”黄怡君好奇的问道。 岳文轩以前制作的药膏并没有这种效果，这都是加了灵泉水之后的变化，先不说效果会怎么样，只是这药膏的卖相就已经足够唬人。 “里面还加了珍珠粉，珍珠粉有美白的效果，还有些闪光。” “竟然还加了珍珠粉，这也太奢侈了吧？” 黄怡君非常震惊！ 在她的印象里，珍珠是极为昂贵的珠宝，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制成粉末，用来美白，简直是太败家了。 “成本确实有点高昂，但也没你想象当中的那么贵。 并不是所有珍珠都是珠宝，珠宝只是其中的少数。从蚌壳里取出来的珍珠，大部分都不值钱，用来制作珍珠粉的珍珠，更是其中最差的一部分，成本很低的。 养颜膏里最贵重的成分是几种名贵药材，价格高，而且还不太好买。 我给你的这些养颜膏，你最好不要送人，就你和我奶奶两个人用就行了。 小妹现在还小，还不到使用养颜膏的时候，你不要给她用。” 因为使用了灵泉水，岳文轩担心养颜膏的效果太好，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免得造成轰动，要是亲朋好友的都找他要，估计能把他烦死。 “我不问你养颜膏的成分，我就想知道成本是多少，我也不和别人说，但我自己心里得有个谱。” 毕竟是穷怕了，哪怕知道儿子现在不缺钱，黄怡君对于物品的价格还是很敏感，想要知道。 “一百大洋一盒。” 岳文轩想了想，还是报了一个高价。他宁可让老妈心疼，也不能让她生出随便送人的心思来。 黄怡君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么贵？这么高的价格，什么样的人家用得起？” “只有像咱家这种不缺钱的人家才用得起。像这么珍贵的养颜膏，以前都是宫里的皇妃或者是高官巨贾家的女眷才用得起。 但贵有贵的道理，等你用上几天，你就知道到底值不值了。” 尽管黄怡君相信儿子说的是实话，以后家里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但这么高的成本，还是让她心肝疼。 这么贵的药膏往脸上擦，这擦的哪是药，分明擦的是金子！ 如果不是过几个月就要去和丈夫团聚，她实在是不想顶着这张黑黄的脸去见人，就算知道养颜膏的效果好，她肯定也舍不得用。 他这次制作的药膏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效果确实非常好。 仅仅用了两天之后，就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皮肤的颜色明显白皙了一个度，而且皮肤的肤质也变得更加细嫩了。 要是这么用下去，一星期之后，黄怡君就得像是换了一张脸，任何熟人见到他都会感到惊奇，必然会问上一问。 效果太好，只会引来麻烦，岳文轩又把所有药膏都重新收了回去，重新调配了一下，适当减少了临泉水的用量。 按照原有配方，一星期达到的效果，减缓到一个月之后达到，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在家待了半个月，岳文轩按照先前的计划，提前买好车票，在一家人依依不舍的相送下，一个人进了县城。 他已经计划好了出发的路线，首先要在东北地区转上一圈。 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农场附近取出宝藏。 他的第三世出生在魔都，来哈市附近的农场探望两个姐姐，去山里打猎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宝藏。 这个时期，那个宝藏依然还在。宝藏里的几箱古董珠宝、几十斤黄金、几万现大洋，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田大夫留给他的遗产里，金钱并没有多少，但他有前几世的宝藏信息，随时都能取出来，存放到空间里。 农场附近的这个宝藏只是第一个，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接下来他还要去长安和魔都，这两个地方也有他前几世发现的宝藏，他都要取出来。 收取前几世发现的宝藏，虽然很重要，但也只是顺带，收集物种充实空间，才是他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并不急于把所有物种都收集齐全，只要把那些具有高经济价值以及常用的物种收集齐，就算是基本完成任务了。 第454章 父亲归家 岳文轩给自己定下的出游时间是半年，但收集物种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快一些，只用了五个多月，他就完成了全部预定计划。 他计划中要收集的拥有高价值的物种，比如：长白山人参、铁皮石斛、藏红花、冬虫夏草、南海金珠、海参、鲍鱼、燕窝等，全部都收集齐全。并且在收集的过程当中，利用空间能力，每种珍贵物种都顺带收集了很大一部分。 在收集物种的过程当中，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购买一些当地的特色物品。 黄金空间升级为灵泉小世界之后，仍然保留着时间静止的功能。他在小世界的上空划出了一部份区域，作为专门的时间静止区域用来存放各种物资，这样就不用占用土地面积了。 他归家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 上午出了县城的车站，等他赶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岳文轩走进院子，一家三口正在院子里搓玉米棒子。 “我回来了！”一进门，岳文轩就大声喊道。 三个人都抬头看向院门口，看到突然间出现的岳文轩，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哥，你总算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十三岁的念念小跑着迎了过去。 岳文轩离开的时候，小妹念念知道他要出门半年时间，万分不舍，眼里都带了泪花，为了安慰她，岳文轩承诺给她带礼物。 “当然带了，而且还很多，都装在行李箱里了，一会儿给你拿。” 虽然嘴上说着要礼物，但和礼物相比，大哥回家这件事更让念念高兴。 她抓着哥哥的胳膊，再也不松手。 岳文轩来到奶奶和妈妈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分别半年，奶奶和妈妈都像是换了一个人，奶奶的变化还小一些，妈妈的变化最大，如今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 “妈，我给你配的养颜膏效果好吧？现在的你，绝对配得上师.长夫人这个头衔。” 黄怡君还是穿的以前的旧衣服，但现在的她，皮肤白皙紧致，就算穿了一身补丁衣服，仍然还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以后还是别说这种话了，还师.长夫人呢，这要是让人听到了，还不知道心里怎么嘀咕呢。 要说你这养颜膏的效果，当然好了！ 就是有点太好了，好多人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能瞎说一通。” 自从用了养颜膏之后，最近这半年的变化，让黄怡君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就算她年轻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她现在的肌肤就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那真是又白又嫩。养颜膏的效果太好，她现在都有点不敢用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按照儿子的叮嘱，每天都要涂抹三次，现在已经缩减到每天一次了。 刚开始的时候，巨大的变化让她又惊又喜，但过了半年时间，她早就已经适应。 对于黄怡君来说，半年没见，儿子身上的变化才更让她惊喜。 她走到儿子的身边，和他比了比身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个月没见，怎么长了这么多？你这个子都快要赶上你爸了。” 岳文轩对于自己如今的身高也很满意。出门的时候，他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三，现在已经有一米七八了。 “我现在不差钱，每到一个地方都吃好的，住好的，心情也好，不知不觉就长得这么高了。” 老太太也说道：“你爸出门的时候，身高有一米八二，你现在应该要追上他了。” “那还差一点，我现在没这么高，不过我现在还小，再过上几年，肯定比他高。”岳文轩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就给我们来了四封信，你不知道我和你奶奶有多惦记你。” 黄怡君擦了擦眼角，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事情都办好了吗？以后不出去了吧？”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以后也不用再出门了。” 一家三口都没出过门，对于岳文轩这几个月的经历都很好奇，各自问了很多问题。 当然了，奶奶和妈妈知道岳文轩出门的真正目的，都刻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只是问一问各地的风土人情。 小妹的好奇心最大，各种问题都有，岳文轩很耐心的给她解答。 就这么聊了一个多小时，岳文轩这才把行李拿到屋子里，把他给全家人准备的礼物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礼物当中占比最大的就是他给家人买的衣服，每个人都买了两三身适合这个季节穿的全套衣服。 除了衣服之外，一些耐储存的各地的特色食品也带了一些。 妹妹还在上小学，仍然还是个孩子，他特意选了几个精美的洋娃娃送给她，这自然成了念念最喜欢的礼物，比那些新衣服还让她开心。 最后，岳文轩掏出两个盒子来，分别交到奶奶和妈妈的手里，“这是给你们带的最后一件礼物了，看看喜欢不喜欢？” 黄怡君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的是一块崭新的腕表。 虽然明知道儿子现在不差钱，可看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下意识觉得东西太过贵重，忍不住说道： “你自己有一块手表就行了，怎么还给我买一块儿，这不是浪费嘛。我一个种地的乡下妇女，这么贵的手表怎么戴得出去。” “现在是戴不出去，但再过上半个月，等咱们和我爸团聚了，你可是师.长夫人，手腕上要是连一块手表都没有，岂不是让我爸没面子？”岳文轩劝解的理由随口就来。 “你爸可是共产党的干部，就算是师长夫人，也不一定都得戴表吧？”黄怡君的语气有点松动。 “虽然不一定都得戴块手表，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有。咱家又不缺钱，当然得成为那个大部分人，不能成为少数人。” 黄怡君自己怎么节俭都行，但他很看重丈夫的面子问题，听儿子这样一说，她也就接受了。 老太太接过手表之后，很稀罕的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但她并不打算要，重新把表递回到孙子手里， “我都多大年纪了，就算和师长团聚了，成了师长他娘，也没必要戴这么贵的手表，你还是把这块表送给你爸吧，他肯定需要。” “你这块是女士手表，表盘小，男人要是戴上，那可就闹笑话了。 送给我爸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也给他准备了一块手表，价格比你俩的都贵。” 任凭岳文轩怎么说，老太太都不肯要，没办法，岳文轩只得暂时先收了起来。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在岳文轩的建议下，全家人准备一周之后就出发前往京都。 因为这个计划是半年前就定好的，在岳文轩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的这些东西，黄怡君也都做了妥善的安排。 因为岳文轩的态度强硬，不想让家人带着一堆东西走，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房子，都被黄怡君送了人。 本来黄怡君和老太太都不想把房子送人，说不定还有叶落归根的时候。 但岳文轩说继承的财产太多，日常的生活条件肯定不能太差，住在城里才不显眼，不管以后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回乡下住了。 房子如果一直闲着没人住，过不了几年，肯定就得塌了，还不如现在就给大爷和二大爷分了。这些年多亏了两个大爷帮衬，房子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分了出去，老太太和黄怡君都不太乐意，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岳文轩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再有几天就要离开了，出门之前肯定要去和两个姑姑道道别。 上午先后去了两个姑姑家，吃完饭已经是将近两点钟。 岳文轩走到村口，听到身后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扭头往后看了看，竟然是一辆嘎斯吉普车开了过来。 汽车在他的旁边停下，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位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 军官三十多岁的样子，尽管古铜色的皮肤有点粗糙，但丝毫无损他英武的样貌。除了年龄和气质不一样，这位军官简直就是翻版的岳文轩，两个人的样貌至少有八成相似。 看到他的第一眼，岳文轩就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老爸岳振华了。 岳振华下了车，目光落到岳文轩的身上，打量了几眼，目光再也转不开。 他离家的时候，岳文轩只有两岁，还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他从家里拿走的最珍贵的一样物品就是儿子的照片，这些年一直随身携带，片刻也没有离身过。 每天闲暇的时候，他总会掏出儿子的照片，嘴角带笑的看上几眼。夜晚入睡之前，他总会想起儿子的模样，想象着他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很调皮，脾气是不是和他一样犟？ 这些年在枪林弹雨中，无数次生死一线，儿子就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勇气。 眼前这个少年高大帅气，文质彬彬的就像是一个大学生，很难想象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如果不是眼前这张脸和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定然不敢相信，黄怡君竟然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把他的儿子培养得如此出色。 “文轩，你是文轩吧？”岳振华的声线低沉，平时说话的嗓门很大，但此时却带着颤音。 尽管岳文轩活了几辈子，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目光在短短时间之内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在岳振华开口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间变得灼热起来，仿佛带着温度一般，目光中的情绪极为浓烈。 “对，我是岳文轩。虽然咱爷俩是第一次见，但谁让咱爷儿俩长着一样的脸呢。你是我爸，是吗？” 终于看到了师长老爸，岳文轩也很开心，脸上带着笑，但他的情绪就要比岳振华平淡多了。 “儿子！”岳振华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岳文轩的两个胳膊，他抓的非常用力。 在这一刻，感受到老爸极为强烈的情绪外放，岳文轩非常理解他的心态。 他第一次穿越的身份，几乎和岳振华拥有同样的经历，那种在枪林弹雨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只有感受过的人才能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经常在死亡中漫步，更需要感情的寄托，对于很多人来说，亲人就是他们的感情寄托。 了解岳振华的过往，岳文轩猜测，他的感情寄托应该就是他这个儿子。 这样一个性格冷硬的军人，显然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岳文轩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需要情感的宣泄。 他主动张开双臂，给了第一次见面的老爸一个轻轻的拥抱。 岳振华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动作，但此时他被儿子抱住，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下意识的给出了同样的回应。 他无数次的想象过和儿子见面的场景，但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儿子如此的优秀，见到他的第一面还能认出他，这让他本就无比激动的心情变得更加激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下意识的加大了拥抱的力度。 尽管岳文轩活了几辈子，却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有点不适应，但他并没有把老爸推开。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衣服有点薄，他明显的感受到后背上有一点湿润和温热。 他想要把老爸推开的动作又停了下来，任由他就这么默默的继续拥抱着。 片刻之后，岳振华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松开儿子，再次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你两岁那年，我就离开了，十三年没见，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 个子倒是和我一样，就是你小子怎么白白净净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 “肯定是我妈舍不得呗，苦都让她吃了，我就剩下享福了。” 岳振华的眼睛一瞪，就想要训斥几句，但想到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455章 团聚与礼物 岳文轩的观察力太强，岳振华神情上的细微变化还是被他看到了眼中。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不难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解放后，岳振华已经和家里通过两封信，对于家里这些年的变化，大致也是知道的。 在他离开的这些年，一家人过得如此艰难，而他的儿子却长了这样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难免会觉得儿子太过娇惯。 父亲刚刚回来，岳文轩不想让他产生误会，便主动解释道： “在你离开之后，尽管清水湾地处偏僻，还是被鬼子扫荡过两次。咱家本来就很艰难的日子，直接就沦落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我姥爷家的情况更凄惨，全家人都被鬼子杀害了。 为了活命，一家人想尽了办法，我妈还经常外出去讨饭。讨回来的饭，自己舍不得吃，都让爷爷、奶奶和我吃了。 那段日子太艰难，爷爷的身体又不太好，终归还是没熬过去。 四三年的时候，我妈在讨饭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鬼子，冒着巨大的危险把他给打死了。 除了缴获了一杆步枪之外，还缴获了一些财物，就是靠着这点财物，咱们全家总算是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我呢，在两年前偶然救了一位名医，后来认了他当师父，跟随他学习医术。前几个月我师傅去世了，师父的遗物都留给了我，其中有一部分钱财。 你看我穿的黑皮鞋、白衬衣，都是承继的我师傅的恩泽。要没有我师傅，以咱家的条件，我的肚子都填不饱，只能每天下地干活。 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夸我长得白净了，指定比你还黑。” 岳文轩讲述的这些过往，其中一大部分，岳振华都已经在来信中知道。 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说，就是想要在老爸的面前为妈妈诉诉委屈。 但田大夫去世这件事，还没有人告诉岳振华，他自然是刚刚知道。 难怪儿子穿的比大学生还要精神，原来是继承了师父的全部遗产，这让他心里有点愧疚。 虽然他已经清楚误解了儿子，但嘴上肯定不会承认，“你个头随了我，样貌随了我，但性格没随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傻乎乎的。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训斥你，你就解释了一大堆，心眼太多。” “心眼多还不好吗？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总不能盼着你儿子比你傻吧？” “我心眼够用，你跟我差不多就行。有的时候，心思太深未必就是好事。” 随口说了一句，岳振华在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气轻快的说道： “没想到能在村口碰到你，陪我走一走，给我讲一讲这些年家里的变化。” 父子两个并排往前走，吉普车在后面跟随。 岳文轩到底说了些什么，岳振华并没有认真听，他现在满心满眼都被儿子占据。他不时的扭头看看儿子，这一刻的满足和幸福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岳文轩并没有领着父亲到处转一转的想法，他现在就想着赶紧把父亲带回家里，让奶奶和妈妈尽快看到他。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家门口。 岳文轩扭头看了老爸一眼，刻意说道：“分家的时候，我奶奶很偏心的把老宅留给了咱家，他说要是换了地方，怕你回来之后找不到家门。” 儿子说了些什么，岳振华根本就没有注意听。 看到那个熟悉的院门，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情绪有点复杂，既有对家的想念，更多的还是愧疚，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看到儿子对他的态度，他就知道全家人有多么期盼着他的到来，可他带来的并不是团聚的喜悦，一想到全家人可能会有的反应，他的这颗心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点后悔先前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还是有点草率了，他应该回家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他的性格和这些年的经历，把他锻造的无比果决，只要是已经作出的决定，他就一定不会反悔，无论如何都要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是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他那颗略有些动摇的心，马上又重新变得冷硬。 总有一个人要辜负，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要左摇右摆。 两人刚走进院子，岳文轩就大声喊道：“在屋里吗？都出来，看看谁来了！” 听到岳文轩的喊声，一家三口都脚步匆匆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出屋门的那一刻，黄怡君的手里还端着一只碗。看到突然间出现的岳振华，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竟然连手里的碗都拿不住，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七八瓣。 黄怡君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和丈夫相聚的场景，可真的见到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她却突然间站住不动了，就这么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 岳振华先是看了黄怡君一眼，黄怡君现在的形象让他有点诧异。年轻时的黄怡君虽然也很漂亮，但皮肤可没有这么白皙细嫩。 他没想到黄怡君竟然看上去这么年轻，甚至比她的真实年龄还要小几岁，但他也只是有点意外，内心中并没什么触动。 他快步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就这么双膝跪在了地上，拉着老娘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娘，儿子不孝，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老太太早已经泪流满面，扬起手中还是半成品的鞋面，不断的拍打着儿子的肩膀，哽咽着骂道： “你一走就是十三年，你知道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你可真狠心！ 你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年迈的爹娘，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 你爸临终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他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他是带着遗憾走的，没有看到你，他的眼睛都闭不上！” 老太太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戳中了岳振华的心，把他那颗比铁还硬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再坚硬的心也有泪水，他低着头不说话，泪珠子一颗一颗的砸到地面上。 老太太终于把积蓄了十几年的怨念发泄了出来，看到儿子跪在地上不说话，一颗心顿时柔软下来，手上一使劲儿，要把儿子拉起来，嘴硬心软的训斥道： “赶紧起来吧，成什么样子，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老娘面前下跪，也不怕别人笑话！” 岳振华低着头，偷偷用衣袖擦了擦双眼，顺势站了起来，说道：“我长到八十也是你儿子，给你下跪，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能笑话？谁敢笑话！” “还是那个狗脾气。”听到儿子那熟悉的语气，老太太的脸上还带着泪，却突然间就笑出声来。 岳文轩站在一旁，欣赏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大戏，适时站出来说道：“我爸坐了一路车，肯定也累了，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一家人进屋坐下，岳文轩拉着妹妹的手站在岳振华的面前，低头对念念说道：“念念，知道这个人是谁不？” 突然间见到这个只存在于照片当中的爸爸，念念的心情是高兴的，但又有点羞怯。 她没有回答哥哥的问话，看了这个陌生的爸爸一眼，伸手拉住哥哥的大手，羞怯的低下了头。 岳振华看向羞怯的女儿，心情很是感慨，他离家十三年，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儿子，回来的时候却多出了已经十三岁的女儿。 他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女儿做过什么，甚至连她的出生都不知道。解放前这么多年，直到和家里通第一封信，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他的骨肉。 面对羞怯的女儿，他有些羞愧。羞愧于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更羞愧于他的偏心。 是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偏心。这个偏心不是物质上的偏心，而是情感上的偏心。 尽管他一无所有，但哪怕他有万贯家财，他觉得自己也能做到对孩子们一视同仁，不会在钱财上偏心哪一个。 物质上的责任是外在的东西，每个人都能看到。情感上的责任却仅存于他的内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儿子的出生，寄托了他的全部期待和希望。那个时候，他一心为革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心里很清楚，他生还回家的希望几乎没有。儿子不仅是他血脉的延续，更是他心灵的寄托。 离家的这十三年，他每天都会思念儿子，每天都会想到他，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堆积在一起，早已经占满了他的那颗心。 再次见到儿子，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释放着喜悦的情绪，每一时每一刻，他都是开心的，都是幸福的。 可看到女儿，他却觉得很陌生。同样是他的血脉，他会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女儿娇娇怯怯的样子，他也很喜欢，但他却无法做到像宠爱儿子那样发自内心的宠爱她。 他早已经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大儿子身上，真的无法拿出更多的爱，留给其他子女，至少现在拿不出来。 这让他在面对女儿的时候有些愧疚。 岳文轩掏出几块夹心巧克力来，偷偷塞到老爸的手中，说道：“爸，你不是给念念带了夹心巧克力嘛，这种稀罕东西在咱们这个小地方买不到，念念肯定喜欢。” 岳振华顺势把手伸到女儿的面前，尽量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念念，这是爸爸给你买的夹心巧克力，可好吃了，你尝一尝看看喜欢不喜欢？” 念念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爸爸，终于开口说道：“谢谢爸爸！” 岳振华开心的揉了揉女儿的头顶，说道：“不用和爸爸客气，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和爸爸说。” 院子里突然有人喊道：“首长，车上的东西，我都拿下来了，你看放在哪儿？” “拿进屋里来。” 岳文轩迎了出去，同小战士一起把东西都拿进了屋里。 东西并不多，两个不算大的藤条筐子都没有装满。 岳文轩并不感到意外，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对于老爸现在的经济状况很清楚。 别看岳振华都已经是大师长了，但他手里没钱！ 现在执行的是供给制，所有军官都没有薪金，岳振华这个级别的军官能支配的现金只有每个月的六块钱（新币值六万元）津贴补助。 每个月这么一点津贴，就算岳振华一块钱都不花，又能攒出多少来？ 要到明年，供给制有了进一步改革，岳振华每个月能拿到的津贴才会涨到五十二元。 一直到五五年，供给制才会被新出台的薪金制取代，那个时候岳振华就可以领高工资了。 本来就攒不下多少钱，岳振华在部队上也难免要有一些花销，能给家人带来这么两箱子礼物，肯定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岳振华打开箱子，首先从里面翻出一件藏蓝色的棉袄来，笑吟吟的递给老太太，“娘，这是我特意去商场给你买的一件棉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是儿子特意给她买的棉袄，老太太接过来，乐的见牙不见眼，打开来看了看，连声说道：“一看就合适，没想到你还挺有眼光的。” 岳振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语气郑重但态度有些疏离的对黄怡君说道： “怡君，感谢你这些年为咱们这个家庭作出的贡献，你辛苦了。” 黄怡君并没有察觉出丈夫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在她的印象当中，丈夫永远都是这么一张冷脸，她早就已经习惯。 能从丈夫的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也就值了。 她把手表捧到手中，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里面放的是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 岳文轩在一旁凑热闹，故意哎呀一声，语气有些夸张的说道：“这是英纳格女表，这么精致的女表可不多见，没想到我爸这个拿枪的人竟然还有一颗柔软的心。” 第456章 晴天霹雳 黄怡君也没想到会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看到这块女表的那一刻，她的整颗心都被幸福填满。 “这也太贵重了！你每月的津贴又不高，不会都用来买这块表了吧？” 这是丈夫平生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这块表的意义不一样，黄怡君很喜欢。但一想到这块表的高昂价格，又有点心疼丈夫的不容易。 岳振华所拥有的全部物品当中，最贵重的就是这一块英纳格手表了，他把这块手表送给黄怡君，不过是想多给她一些补偿。 他不想让儿子和黄怡君误会，赶紧解释道： “并不是特意买的，这是上级领导给的奖励。 我们所有从半岛战场上回来的指战员，都被奖励了一块英纳格手表。我本来就有一块手表了，所以就选了一块女表。” 岳振华又从箱子中拿出一件礼物来，塞到儿子手中，笑容灿烂的问道：“这是给你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派克金笔！这支金笔的价格比我娘那块英纳格手表还贵。” 看到儿子眼睛发亮的样子，岳振华很开心，“算你小子有眼光。这支金笔还是一位领导送给我的礼物，我平常也不怎么用，就转赠你了。这支笔，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领导的一片心意。” “放心吧，这么珍贵的一支金笔，我可舍不得用，当然要收藏起来。” 岳振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岳文轩以为这是他送给小妹的礼物，没想到岳振华又把这个盒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还是给我的？”岳文轩迫不及待的把盒盖儿打开，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只勃朗宁银质袖珍手枪。 “掌心雷！”岳文轩很是欣喜，拿起来摆弄几下，确认里面没有子弹，又摆出了几个射击的姿势。 他爱不释手的把这只小手枪重新放回盒子里，嘴上说道：“我可太喜欢这件礼物了，还是老爸懂我。就是可惜没有子弹，要是再给我来上几十发子弹，那就更好了。” 岳文轩的笑容发自真心，他确实很喜欢这支勃朗宁银制袖珍手枪。 这支枪尺寸很小，全枪长仅114mm，比成年男性的手掌要短得多，即使握在手中也不引人注目，故解放前在我国被称为“四寸勃朗宁小手枪”或“掌心雷”，也有称其为“对面笑”的，取其隐蔽性好，可以攻敌不备之意。 枪身宽约25mm，体积只比一包香烟略大，紧急情况下在衣袋内即可直接射击。 如此袖珍的一把手枪，最适合随身携带了。 “可不敢给你子弹，这把枪是给你收藏的，不是让你拿来用的。你要是想学射击，以后有的是机会。” 岳振华就知道儿子一定会喜欢他准备的这件礼物，男人哪有不喜欢枪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儿子一定是真心喜欢。 他的兴致挺高，继续说道：“这是我在半岛战场上缴获的一件战利品，虽说按照规定一切缴获要归公，但这种小型手枪除外。 我一看到这只银光闪闪的小手枪，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所以就特意留了下来。” 岳文轩说道：“原来这只手枪还是老爸缴获的战利品，那就更有意义了。” 现在就只剩下小女儿的礼物没拿出来，岳振华从箱子里拿出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和一个布娃娃，举在手中问道： “我给念念也准备了两件礼物，就是不知道念念喜欢不喜欢？” “喜欢，这两件礼物我都喜欢！” 念念从爸爸手里把两件礼物接过去，爱不释手的左翻右看。 岳振华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原本打算给你买条裙子，买件衣服，但又担心买的不合适，只能等下次了。” “要我说还是这两件礼物好，更有纪念意义。围巾可以一直戴，布娃娃也可以一直抱着，要是换成衣服，最多也就穿个一年两年，等念念的个子一长高也就不能穿了。”岳文轩反倒觉得这两件礼物更合适。 “给大哥和二哥那边带了什么东西？你第一次回家，东西少了不好看，一会儿就得给送过去。”黄怡君提醒道。 “还有六瓶酒和两条烟以及四包糖，你看送多少合适？其他就没有了。” 岳振华有点尴尬，他带来的这些东西好像有点不太够分。 两个哥哥和两个妹妹都是最亲的亲人，肯定都得给点东西。本村的宗亲虽然已经不多，但也要走动一下。 他一走十三年，对那些曾经给过帮助的亲友乡亲，也要有所表示，至少要招待招待，一起吃顿饭。 难得回家一趟，他也想重礼相谢，好好感谢一下那些曾经对这个小家庭伸出援手的人。 可他做不到！ 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能力了。 不管接下来怎么安排，反正就只有这些东西，再多一点，他都拿不出来。 村里人都知道岳振华已经是大师.长，肯定想不到这个大官的兜里边儿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岳文轩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主动替老爸解释道： “别看我爸现在是大师.长，但他是共产党的官，不给开响，每个月只有几块钱的津贴。买了这些东西，我估计他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光了。” 被儿子说中了心事，岳振华有点讪讪，“是没什么钱了。” “给大爷他们送什么东西就别征求我爸的意见了，咱们家有什么就拿什么吧。 我爸带来的烟酒糖就不要动了，这两天肯定有客人陆续上门，正好拿来招待客人。” 黄怡君道：“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正好派上用场，就拿那些吧。” 如果不是岳振华突然到来，岳文轩一家也准备在这几天离家去京都，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岳文轩已经提前准备了一些告别的礼物。 准备的这些东西也只是送了两个姑姑家，其他人家都还没给，现在正好以老爸的名义送上门去。 “你先去两个大爷家，多带点东西，不能丢了你爸的面子。”黄怡君特意叮嘱。 岳振华留在屋子里继续陪着老娘说话，岳文轩则一个人提上东西先后去了两个大爷家。 时间不长，正在地里干活的两个大爷就被人喊了回来。时隔十三年，三兄弟终于再次见面。 在黄怡君的安排下，岳文轩拎着东西又先后去了几个宗亲家里。父亲儿时的几个小伙伴，岳文轩也都登门拜访，各自送上了一份礼物。 岳振华听着妻子面面俱到的安排，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晚上这顿饭，家里坐满了两桌，很是热闹。 大家都知道岳振华刚回家，肯定更想和家人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吃完饭只是稍坐了一会儿，就都告辞离开了。 众人离开之后，岳振华一直在考虑着该怎样开口，几次欲言又止，总是说不出来。 直到插好了院门，老太太开始安排各自入睡，岳振华这才下定了决心，声音暗哑的说道：“都来屋里坐，我有话要说。” “我都把被子铺好了，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能明吗？”老太太嘴里唠叨着。 岳振华也不接话，等到一家人各自在屋里坐下之后，他黑着脸说道： “我这次回来探亲，主要是要办一件事，那就是和黄怡君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太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儿子那张黑脸。 黄怡君更是傻了一般，愣愣的看向岳振华。 顶着全家人的目光，岳振华冷着一张脸，硬着头皮大声说道：“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和黄怡君离婚！”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玩意！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老太太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揍。 岳振华却连躲都不躲，任由老娘又打又骂。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怡君的神情已经由呆傻恢复成了平静的状态。 “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了岳振华的心头。在这一刻，他甚至不敢直视黄怡君的目光。 但他的性格不允许他躲避，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之后，他马上再次直视黄怡君的双眼，“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就当我变了心，你就当我是陈世美！” 黄怡君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我打死你个陈世美，我打死你个变心的玩意儿！” 老太太继续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往儿子身上打。一边打，一边泪流满面的痛骂： “就算是在解放前，也没有说离婚就离婚的道理，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怡君替你发送了你老爹，给你拉扯大了一儿一女，你老娘我也是靠她赡养的。就算是在古代，就凭她做得这些，你也不能让她当下堂妻！ 离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告诉你，你想离婚，没门！趁早死了这份心！” 黄怡君突然插话道：“娘，你别打了，他的心是铁做得，比石头都硬，转不过弯来的。” “你能想明白就好。离婚之后，文轩和念念都归我养，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帖的去处。”岳振华继续硬着心肠说道。 岳文轩嗤的一声笑了，岳振华扭头看向他。 “老岳，你想的太美了，你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吗？ 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和我娘真的离了婚，我和念念肯定会跟着我娘，不可能跟你。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跟讨饭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你学文高，你听说过这句话吧？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岳文轩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岳振华的心头，让他的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心头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子一样难受。 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闯过来，现在就一个愿望，那就是让他的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让儿子享受他老爹打拼出来的结果。 儿子要是不跟着他一起过，那他今后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儿子必须跟他一起过！他想要劝说几句，但看到儿子那冷冰冰的眼神，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他刚刚和儿子接触，但对于儿子的脾气秉性，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别看这个小子看上去好说话，但骨子里却随了他，都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儿子从小就和他母亲相依为命，感情肯定很深，他这个刚刚回家的爹却要和他娘离婚，还想在离婚之后带走他，当然不容易。 在这件事情上，一味的强硬肯定不能奏效，他得另外想办法。 黄怡君不想看到儿子和他老子翻脸，插话道：“文轩，这是我和你爸的事，你不用管，我能处理好的。” 岳文轩不再说话，黄怡君看向岳振华，语气平静的说道： “岳振华，我不是你眼里愚昧的无知村妇，要说学问，你未必有我高。 你离开之后，冬天没事的时候，你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课本和看过的所有书籍，我都看过无数遍，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我了。 我现在不想和你辩论，但我要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不同意离婚。” 岳振华眼睛一瞪，“不离也得离，我说离就得离！” “我不是你带的兵，你吓不到我，以后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以前我迁就你，那是把你当成我的丈夫。你现在都要和我离婚了，我当然不会再迁就你。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不同意离婚，那你就离不成。 你以前只见过我温柔的一面，没见过我泼辣的一面，如果你坚持离婚，你可以试试看！” 说到这里，黄怡君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你猜我会怎么闹？ 最简单就是去你们部队找领导哭诉，还可以找到那个女人，大骂她是狐狸精，败坏她的名声。 更恶毒一点的办法也有。现在咱们还没有离婚，我可以写信检举你们两个有不正当关系，甚至我可以怀疑那个女人是特务，处心积虑的腐化你。如果我写这样一封信，不知道你们两个会不会被上级审查？ 现在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任何信息，等我调查清楚之后，应该还会有更具针对性的办法。 总之，她敢抢我的男人，我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受万人唾弃！” 黄怡君说话的嗓门并不大，但她话语中的狠厉和决绝，却展露无遗。 就像黄怡君说的，岳振华还真没有见过她如此泼辣的一面。 如果黄怡君真的这样去闹，那他能承受得住吗？ 他肯定是不怕的，但曾秀竹恐怕还真承受不住。 东北女人的泼辣，他虽然没在黄怡君的身上见过，但哪怕她只有那些人一半儿的水平，曾秀竹都接不下来。 就连这些小手段都已经难以应付了，要是黄怡君真的写检举信，问题就更大了。 第457章 想不到的招数 曾秀竹虽然也是老革命了，但她的出身有问题，一旦黄怡君寄出这样的检举信，她必然会陷入巨大的麻烦当中。 哪怕最终能够澄清，必然也会是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 这还是黄怡君对曾秀竹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短时间之内想出来的应对办法，要是给她更长的时间，谁知道她还会想出什么样的主意来。 “你不能这样做！” 虽然岳振华还是那张黑脸，语气也还是和刚才一样强硬，但听到黄怡君的耳中，却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除非你不离婚，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黄怡君的语气更加从容了。 岳振华是极其优秀的指挥官，对于战术的运用炉火纯青，他现在把离婚这件事当成了一场硬仗来打，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只能换一种方式。 他放缓了语气说道：“结婚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你要学会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当时你可没有离婚的想法，你的处境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牺牲，你的意思我懂。”黄怡君马上接话道。 “有这个意思，但也有另一重意思。” 岳振华的语速很慢，他得赶紧现编个理由，“我是革命军人，我理想中的伴侣必须是我革命工作中的好助手、好同伴，但你不是。 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态度，自从结婚之后，我就没给过你笑脸。每天和我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相对，你不觉得很累吗？ 你将来的人生还很漫长，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但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 放我一条生路，也给你自己留个机会，这样不好吗？” “不好。” 黄怡君的态度很坚决，“如果十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但那个时候，你没有和我说这番话。 我熬了十三年，念了十三年，天天等，日日盼，终于把你盼回家了，你却要和我离婚！ 我不可能同意的，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只为我的一儿一女考虑，我也不会答应。” “离不离婚是咱俩的事，这和文轩、念念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要是和你离了婚，以后他们两个就得看后娘的脸色。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你那个家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你可能觉得我多虑了，你娶的媳妇必然是千好万好。 但我告诉你，你不了解女人。 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这两个孩子就必然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只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面对如此从容冷静的黄怡君，岳振华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就此打住。 回家离婚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会是一场硬仗，但他没想到黄怡君的变化竟然这么大，赢下这场战役的难度，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大很多。 “先去睡觉了。”岳振华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老太太打算让岳振华夫妻去西屋睡，发生了这种事，只能临时变动一下，她对岳文轩说道： “你和你爸去西屋睡吧，我们几个都在东屋睡，人太多，挤不开。” 东屋里一条大炕，别说只有四个人，就算再多加上几个人也睡得开。 老太太这么安排，也是想让岳文轩和他爸爸多接触一下，他知道孙子在他爸爸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这也是她想出来的挽留儿子心意的一个办法。 儿子一走十三年，到底是和这个家生疏了，如果能相处上一段时间，她相信儿子应该会改变心意。 岳文轩来到西屋，岳振华正坐在炕边上，默默的想着心事。 看到儿子进来，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态度和蔼的说道： “儿子，你这些年跟着田大夫学习医术，文化课没有落下吧？” “田大夫可不只是医术精湛，他的知识非常渊博。他看我聪明，便对我寄予厚望，想要把他的所有一切都传给我。 可惜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一些，不然的话，我应该还能学到更多东西。 但就算是这两年的学习，我现在去考大学的话，那也是绰绰有余。”岳文轩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这番话，岳振华自然是不信的。 田大夫的知识或许很渊博，但只有两年的时间，儿子又能从他那里学到多少东西。 但他并没有出言打击，反而鼓励道：“你有这个信心就好，你要是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不如这次跟我一起走。 咱们可以找个中学测试一下你的成绩，要是真能跟上高三的课程，那咱们明年就考大学。 咱家能不能出一个大学生，就要看你的了，爸爸相信你一定行！” “老岳，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一套对我不好使。” 岳文轩撇了撇嘴，“我要是想考大学，进入咱们当地的中学，一样能参考。 想让我跟着你去京都，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把我娘一起带上。不然的话，我是肯定不会和你走的。” 岳振华本来也没寄希望于一说就能成，他也只不过是试探一下。 儿子如此敏感，甚至连爸都不叫了，让他大受挫折。 接下来，岳振华又问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岳文轩也很有耐心的给了他解答。 在说话的过程当中，岳文轩时不时的就会用言语刺他一下。岳振华也只是笑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岳文轩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做，但有他这个儿子在，肯定不会让这个家破碎，他有这个信心。 半天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老岳确实对他这个儿子很看重。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就想着能不能借此给老岳同志一点苦头吃。 他离家十三年，回来之后平白捡了一个大儿子，他是高兴了，但这些年抚养儿女的艰辛却都让母亲承担了。 如果能让老爸跟着干几天农活，那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可惜家里的地都分出去了，而且现在也过了收获的季节，地里早就没活干了。 脑子转了几转，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招来，岳文轩只能说道： “不和你说了，我得睡觉了，你赶紧去给我打洗脚水。” “你是说让你爹我去给你打洗脚水？”岳振华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诧异的问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岳文轩一本正经的胡说，“以前都是我妈给我打洗脚水，给我洗脚，今天你把她给气着了，难道不应该你来接替吗？” “老子只听说儿子给爹洗脚的，还没有见到过哪个当老子的给这么大的儿子洗脚。你确定要让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我就是个子长得高了点，能有多大，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以前日子艰难的时候，我妈把讨来的饭给我吃，现在日子好了，只是让你给我洗洗脚都不行吗？” 看到儿子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岳振华想要发脾气，却硬是忍了下来，“好，今天我这个当老子的也伺候一回我儿子，洗脚就洗脚。” 岳振华离开之后，岳文轩嘿嘿直乐。 他暂时还做不到让老岳同志给他老婆洗脚，但他可以先收点利息，让他这个当爹的给他这个儿子洗脚。等明天起来，他把这件事告诉老娘，老娘肯定很开心。 不为别的，就为了逗老娘一乐，这就够了。 岳振华在外面转悠了半天，在老太太的帮助下，打了一盆温水进来。 老太太还体贴的给他拿了一个高凳子，告诉他把水盆放在高凳子上，他坐在小板凳上给儿子洗脚，高度正合适。 等岳文轩坐好，把脚放到水盆里，有些嫌弃的说道：“有点太烫了，你就不能多加点凉水吗？” 岳振华咬着牙说道：“那要不我再去外面舀点凉水来给你添上？” “算了吧，知道你没什么经验，下回记住就行了。我娘给我打的洗脚水，从来都是不凉不热正合适。” 看到老爸在旁边直愣愣的站着，岳文轩催促道： “小板凳不是就在旁边吗？你赶紧坐下，站着洗脚挺累的，一看你就没给别人洗过脚。 我妈经常给我和我奶奶洗脚，洗的贼舒服。”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岳振华，他在小板凳上坐下，开始认认真真的给儿子洗脚。 他一边洗，还一边嫌弃道：“一看你就没吃过什么苦，脚底板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苦都让我娘吃了，她不肯给我，有她在，我和妹妹就剩下享福了。” 岳文轩用一句话顺利冷场，岳振华再也说不下去了。 给儿子洗完脚，岳振华借着这盆温水，把自己的脚也洗了，连水都没有换。 岳振华的左脚小拇指少了一截，上面还有着极其严重的冻伤留痕。 有过同样经历的岳文轩，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痕迹是怎样造成的。 看到这一幕，岳文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原本想说的话，现在也不想说了。 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岳振华站在炕前，在昏黄的油灯下，看着儿子平稳的睡相，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就这么站了半个多小时，岳振华开始觉得有点冷，这才吹灭了油灯，钻进了被窝里。 躺下之后，他的大脑中思绪纷乱，想了很多很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岳文轩的警觉性很强，发觉有人拍打自己的脸颊，顿时清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老妈站在自己的炕前。 黄怡君竖起一根手指来嘘了一声，示意岳文轩不要出声。 她用很轻的声音在儿子的耳边说道：“你拿上衣服去东屋睡。” 岳文轩并不是真的小孩子，马上就明白了老娘的用意，赶紧轻手轻脚的起来，快速的抱起自己的衣服出了屋门。 确认儿子离开之后，黄怡君撩起老岳的被角，非常大胆的钻了进去。 岳振华这几天赶路、开会，一直都没有休息好，难免睡得有点死。直到……被抓住，这才惊醒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你还要不要脸了？”他压抑着声音，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是你老婆，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 第二天早上醒来，岳文轩发现一家人都起得比他早。 黄怡君准备的早饭很丰盛，但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 岳振华就像是打了败仗一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黄怡君却突然间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一个调门。 黄怡君把一大碗羊肉汤放在岳振华的面前，“昨晚上还剩了点羊肉，我又加了点白萝卜，就这么简单炖一炖，最补了。咱们东北的羊肉一点都不膻，你多吃一点。” 岳振华就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默默的端起碗来，默默的开吃，一句话都不说。 昨天睡觉之前，岳文轩还打算起床之后好好和妈妈谈一谈，顺便再给她支支招。 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还是他老娘更厉害，这一招简单直接，可比他想的那些主意好用多了。 “你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黄怡君出声问道。 “最多能在家里待五天。”岳振华现在心情郁闷，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那时间还挺长的，走亲访友有一两天就够了，你还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中午你要是请人吃饭，我得出去买点东西。” 岳振华无精打采的说道：“你看着弄吧，我刚回来，肯定还有客人上门，多准备一点也好。” “振华爱吃羊肉，你再多称几斤羊肉回来，他难得回来一趟，不能让他亏了嘴。” 老太太乐呵呵的出声安排，不时的还要偷瞄儿子一眼，眼神里满是欣慰，同时又很自得。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这个老太太可不是白吃饭的，这不就用上了。 儿媳妇哪都好，就是脸皮有点薄，要不是她又是出主意，又是给鼓劲，他这个狗脾气的儿子，肯定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老话说的好，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儿子闹出这么一桩来，主要还是夫妻分别的太久，这一团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458章 父亲认怂，全家人进京 岳振华曾经多次执行过侦察任务，调节自身情绪的能力很强，等到有客人上门，他又恢复到了昨天气宇轩昂的样子。 昨天已经专门招待过亲朋故旧，如果岳家的条件一般，今天已经没必要继续留他们吃饭。 但岳文轩不缺这几个钱，更不缺餐桌上的这几个菜，中午和晚上都留了客，饭菜还是和昨天一样丰盛。 晚上送走所有客人，一家人在屋子里坐下，各自想着心事，突然间没了声音。 岳振华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儿子，走了，咱们去睡觉，爸爸接着给你洗脚。 洗完脚，咱们早点睡，今天我得警省着点，不能再被某人钻了空子。” 岳振华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再也没提起过离婚这件事。 现在故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老爹给他洗脚的机会，估计就只有这么一回了，岳文轩不想错过，顺从的跟老爸回了西屋。 今天的洗脚水，不冷不热的正合适，显然岳振华是用了心的。 一边给儿子洗着脚，他一边唠叨：“你自己低下头瞧瞧，两个脚比大姑娘的都细嫩，要我说三天洗一次都不脏，有必要天天洗吗？” “习惯了，这都是我娘惯出来的臭毛病。”岳文轩时时刻刻都不忘刺他一句。 岳振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讲： “我们行军打仗，有的时候急行军，一天就要走一两百里地，很多人的脚上都磨出了水泡，还不是躺在地上就睡，哪能像你这么讲究？ 你爹我这双脚，光脚走在玻璃渣子上都扎不破，这才是男人该有的一双脚。 以后你得多锻炼了，没有一副好身板儿，还能是男人吗？” “再说吧，以后我娘给我找了后爹，后爹不一定会关心这些。”岳文轩习惯性的话里带刺。 岳振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大了两个牛眼，岳文轩顿时感觉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他恶狠狠的说道：“谁敢和老子抢儿子，看老子不一枪崩了他！” “没人敢抢，但要是你自己往外推，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就不能好好和你爹说句话，非得句句带刺吗？”岳振华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在儿子的面前始终都充不起老子的派头来，反而要处处被儿子拿捏。 “想要一团和气，那很简单。不要再提离婚这件事，不要惹我娘生气，那我还是你的好儿子。 什么时候我娘开心了，什么时候你的大孝子也就回来了，那时候就该由我来孝敬孝敬你了。 我和师父专门学过按摩，据说效果非常好，我还没在别人的身上试用过，连我娘都还没来得及享受，我可以把这个第一次留给你。” 岳振华顿时乐了，“你不会是瞎按一气吧，可别把我按出个好歹来？” 儿子在一旁陪他说话，岳振华就觉得很安心，借着这盆温水，三把两把洗完了脚，便准备上炕和儿子促膝而谈。 岳文轩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也是时候腾地方让位置了。 他卷起自己的被子就往外走。 “儿子，你干嘛去？” “给我娘腾地方，免得半夜又被你们两个赶出去，我还是自觉一点的好。” 岳振华顿时不说话了。 片刻之后，岳文轩一手拉着老娘，一手抱着老娘的被子，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 他把被子往炕上一扔，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认真说道：“我奶奶说了，好好过日子，别再作妖。” 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夫妻二人，脸对脸的静默无言。 第二天早上起来，黄怡君把被子叠好，指着自己的那一床被褥问道：“你说我是搬走呢？还是留下来？” “想搬就搬，想留就留，谁还能管得了你！”岳振华的语气还是以往那么硬气，就是始终都不敢同黄怡君的眼神对视。 “那我再问你一句，咱这婚还离不离了？” “都睡一个被窝了，还离个球啊，我没那么不要脸。” 也不知道岳振华是怎样一种心态，这样一句话，竟然能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出来。 “不离了是吧？” “不离了！” “会做饭吗？” “不会。” “烧火总会吧？” “这个会。” “那就出去给我烧火，我儿子还等着用温水洗脸呢。”黄怡君颐指气使的开始指挥岳振华忙东忙西。 岳振华在本地的县城里上的中学，至今还有几个关系亲密的老师同学在县城工作，多年未见，难得回来一趟，肯定要去拜访一下。 吃过早饭，他非要拉着岳文轩和他一起去，岳文轩不太愿意去，奈何一个老父亲想要显摆儿子的执念太过强烈，硬是被拉上了车。 原本岳振华没有这个计划，不是感情疏远了，而是他没有这个经济条件。 给家里买的那些东西，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他现在兜里没钱，总不能空着一双手上门拜访。 共产党的干部也是人，人情往来上的一些习俗，同样无法避免。 同老婆和解之后，他现在已经不用为了上门的礼物操心，老婆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他只需要决定去还是不去，遵从自己的心意就行，不需要为了那些琐事烦心。 多年未见的老师、同学再次相聚，场面自然极为热闹。 岳振华请客，岳文轩结账，众人在县里最豪华的大饭店大吃了一顿，宾主尽欢而归。 返家的路上，岳振华感慨道：“原本我还想着自己好好奋斗，也好让你沾上老子的光。 没想到我儿子太有出息，我这个当老子的，反倒要占你的便宜。” “我老子是英雄，这就够了。” 岳文轩给出的简短朴素的评价，却让岳振华开心的不得了，儿子果然还是懂他的，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岳振华已经回来三天了，很快就要走，晚上睡觉前，老太太问道： “振华，你什么时候走，有什么安排没有？” “最多还能在家里待两天，我就得走了。 至于安排嘛，暂时还没有。我暂时还没有条件把你们接到驻地一起生活，至于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们接过去团聚，我现在也说不好。” 岳振华说的都是实情，但老太太对他的这番话并不满意。 她皱着眉头问道：“你都是大师.长了，同老婆儿子团聚这么一件小事，怎么都办不好？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家里的地和房子，我们都已经处理完了，正准备这几天进京去找你呢。 赶巧你回来了，下面怎么办，当然要听你的安排。” “房子和地都分出去了？这是谁的主意？”岳振华皱着眉头问道。 “你儿子的主意。他担心你成了陈世美，就撺掇着我们把房子和地都分了，正准备进京去找你团聚。 哪成想还真被他给料对了，差一点他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对于儿子这么能作妖，老太太怨念深重，顺便刺了他一句。 岳振华耐心解释道：“我刚刚在部队的驻地上安定下来，条件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住的是只有几平米的单人宿舍，吃饭在食堂解决，每个月能支配的零花钱只有六块钱津贴。 你们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靠我这一点津贴，也养活不了咱们这一大家子。 现在国家刚刚安定下来，百废待兴，家属随军问题还在讨论当中，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在新政策出台之前，大家只能维持现状，别说我了，就算是更大的领导，也没有哪个把老家的亲人接过来一起生活。 不是不愿意，是负担不起！ 个别有事找过来的，也只能是就事论事，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你都是师.长了，难道连一点特权都没有吗？”儿子的生活状况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老太太有点不能接受。 “我们是共产党的干部，讲究人人平等，不搞特权那一套。”岳振华斩钉截铁的回答。 老太太很失望，“好不容易盼到你当了大官，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日子过得还没有我们小老百姓舒服。 我看啊，以后是指望不上你了，家里还得靠我大孙子。” 对于父亲的处境，岳文轩早就已经考虑过，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他看向父亲，插话道：“这些难处，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 咱家不用为钱发愁，还是按原计划出发去京都。 到了京都之后，可以在军区驻地附近租一间民房，这样方便你回家团聚。 至于全家人的生活问题，就更用不着你操心了，交给我来解决就行。 你手里的每个月六块钱的津贴，留下来给自己当零花钱就行，不用刻意节省。要是不够花，我还可以支援你一点。” 儿子的话虽然太过直白，但足够通透，确实就是钱的问题。 只要手里有足够多的钱，他所说的这些难题都能解决。 “儿子，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想要在京都安家，恐怕得需要一笔不小的花费。 租房要钱，吃饭要钱，你和你妹妹上学也要钱，我兜里已经干净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倒是可以想办法给你娘找份工作，但那是以后的事了，最初的一两个月，就只能靠你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岳振华也想让家人过得好一点，也想和家人团聚，但他没有这个经济能力。 不等岳文轩开口，老太太就急忙说道：“文轩手里有多少钱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以后不要瞎打听这件事儿。我已经和他说了，不能告诉你，你以后就不要问了。” “娘，我又不是贼，干嘛这么防着我？”岳振华觉得挺委屈。 “明说了吧，我担心你会撺掇你儿子搞捐献，这是田大夫留给你儿子的家底，谁都不能给你，别打这个主意！” 岳振华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又看了看儿子，觉得田大夫留下的遗产可能不是一个小数目，便说道： “咱们现在是新社会了，钱够花就行，太多了又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还不如把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捐献给国家，这样才更有意义，才能让国家建设的更加强盛。” “对，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但文轩手里的钱并没有多少，也就仅仅够咱们全家人吃喝的，没有多余的部分可以拿出来捐献，你以后少打主意。”老太太再次警告道。 岳文轩也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往下说，“我手里的钱虽然不多，但让咱们一家人在京都安家还是没问题的。 我是这么想的，在军队驻地附近安定下来之后，咱们一家人也就算是团聚了。 能适应上一段时间，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咱们一家人的生活很快就能进入正轨。” 岳振华已经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当然也愿意和一家人团聚，既然儿子手里有安佳的钱，他自然不会反对。 他当下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全家一起走，去京城安家！” 到底岳振华才是一家之主，他拍了板，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这件事才算正式确定了下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老太太继续问道。 “到了京都还得忙活租房子这件事，还是早点走吧，明天一早就出发，不等了。”岳振华果断作出决定。 第二天，全家人起了一个大早，吃过早饭和亲人告别之后，全家人坐上嘎斯吉普车，直奔哈市而去。 这辆车是哈市军区的用车，岳振华只是临时借用。 在哈市停留了一天，搞妥了火车票的事情，全家人这才登上了南下京都的列车。 岳振华有关系，岳文轩不差钱，自然给全家人都买了卧铺车票。 看了看票价，岳文轩心中感慨，这个年月，普通人出门都出不起，车票太贵了。 因为这趟车上还有年迈的老娘在，岳振华在火车出发之前就给战友打了电话，出站之后不用坐公交，有专人来接。 京都站下车的人特别多，一家人走在最后，避免老太太被人给挤到。 第459章 抵京安家以及进修班计划 第459章459.抵京安家以及进修班计划 岳振华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穿着军装的战友，高举右臂，大声喊道：“老陆，这里！” 等一家人都下了车，这位姓陆的军官已经带着警卫员走到了近前。 “老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还亲自来接，随便安排一个人过来就行，没耽误你工作吧？” 这位姓陆的军官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样子，戴着眼镜，很有儒将的风范，他说话的语速也是不紧不慢，“正好来城里开会，我看时间上赶得及，就亲自过来了。考虑到你们全家人过来，人有点多，我把老胡的车给截下了，两辆车应该够用了吧？” “还是伱办事周到。”岳振华哈哈大笑，“我自己都没考虑这么多，刚才我还想着要是坐不下，就让我儿子和警卫员坐公交回去，这下倒是省事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岳振华开始给大家做介绍。 原来这位姓陆的军官名叫陆怀谦，是岳振华多年的老搭档，现在任职政委，协助陆振华展开工作。 作为岳振华多年的战友兼好友，陆怀谦对他的了解极深，自从上次通过电话后，知道他要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也就明了了他的决定和心意。 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一家人，看到他们的长相和穿着之后，他心里是有点诧异的。 据他了解的情况，这一家人一直都在乡村务农，可看她们皮肤白净的样子，可不像是种地的庄稼人。 尤其是岳振华的老婆，长得太漂亮了，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像这样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算是在京城里都不多见。 难怪他的这个老搭档没把事情办成，就算换成是他，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肯定也舍不得离婚。况且这个原配的老婆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有了子女牵挂，想要离婚就更不容易了。 老搭档的选择，让他感到很欣慰。 他本来就不支持老搭档离婚，在他的眼中，那个曾秀竹并不是什么良配，老搭档完全没必要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恩。 作为老战友、老朋友，他心里很清楚，岳振华对那个曾秀竹并没有什么私情，以前也没有萌生过离婚的想法，要不是这个曾秀竹总是明里暗里的纠缠他，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尽管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但对于好友的个人感情，他从来都不会干涉。但从他的个人角度，他并不希望看到曾秀竹和好友走到一起。 主要是曾秀竹的家庭背景过于复杂，两人结婚之后，势必会影响到好友的前程，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的这位好友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铁血虎将的威名在很多高级领导那里都是挂了号的，就这么发展下去，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要是娶了这么一个身份复杂的媳妇，必然会受到影响，未来的前景如何就不好说了。 自从好友探亲之后，他多次为他惋惜，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两人本来就是关系极好的战友，陆怀谦又有了先入为主的好印象，一言一行，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一家人从天气渐渐开始寒冷的大东北来到了京都，本就感受到了气候上的温暖抚慰，现在又感受到了来自同志的关怀，一家人的心情更加舒畅了，对于这次京都之行有了更多的期待。 出站之后，众人分乘两辆车出发。 岳振华特意拉着儿子上了陆怀谦这辆车，等儿子坐下之后，他显摆的说道：“我儿子岳文轩，个子随了我，就是有点太白净了，看着不够威武。” “文轩虽然看着有点白净，但身架子还是挺厚实的，一看就是个壮小伙，要我说将来肯定比你强。” 岳振华哈哈大笑，“我也觉得他是个当兵的料，可这孩子非要考大学，准备将来当医生，怎么劝都不听。” 岳文轩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把他说的这些话默默记在了心里，哪天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刺他几句。 岳振华对于儿子想当一名医生的愿望是极其支持的，他觉得儿子选择的这个职业非常好，足够安全。他可不想儿子跟他一样当一名军人，当了军人就得上战场，为国家卖命的事，有他这个当老子的冲在前面就够了。 “考大学好啊，文轩是个有志向的。现在咱们国家不缺军人，缺的是方方面面的专业人才。医生救死扶伤，等他学有所成一样能为国家做贡献，并不比咱们这些当兵的人差。” 岳文轩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回头对陆怀谦说道： “陆伯伯，还是你理解我，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为国家做贡献，不能仅凭一腔热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要发挥出自己的专长，才能把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 我在医学上还算有点天赋，所以就打算在这个行业上深耕。这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专长，想来今后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陆怀谦的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扭头问岳振华：“老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文轩应该只有十五岁吧？” “对，怎么了？” “听这孩子说话可不像是只有十五岁的样子，要是不看他的模样，说他已经大学毕业，我也相信。” 然后他又感慨道：“你是个有福的，这么多年不在家，弟妹能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我看你做梦都能笑醒。” “确实挺高兴的。”岳振华美滋滋的说道。 “文轩，你打算什么时候考大学？咱们部队驻地的附近就有一所很有名的高中，哪天我带你去测试一下，看看能跟上高几？”陆怀谦继续和岳文轩搭话。 “陆伯伯，最近这段时间，报纸上刊登了一则信息，说是京都的几所大专院校都要开设进修班，面向全社会招生，暂定学制为两年。 我觉得这个进修班挺适合我的，我准备试一试。”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个进修班是难得的好机会，错过今年，他就只能通过正规渠道考大学了。 解放之后，各行各业急需人才，今年面向社会招生的进修班只是一个试点，报名条件很是宽泛。今年之后，报名门槛会提高很多，以后会面向各单位对口招生，像他这样的社会闲散人士就没有资格报名了。 陆怀谦恰好看到过这则消息的报道，“挺有勇气的，试试也好。你要是报名的话就得抓点紧，好像再有半个月就要开始初试了，初试通过之后才能参加正式的招生考试。” 此前岳文轩并没有和岳振华说起过自己的打算，岳振华也是第一次知道儿子竟然把目标定的这么高。 他出声埋怨道：“你有这个想法，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一声？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个打算，我也提前给你多收集一些相关信息和资料。 你不要看进修班的学制时间只有两年，正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招收对象都是那些有基础的成年人，没有真才实学，考试很难通过。 当然了，如果你只是试一试的话，倒也是一次很好的经历。就算不能通过初试，那也没关系，不耽误给你找一个高中入学。” “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说多了你也不信，你还是等着看结果吧。”岳文轩平静的说道。 岳振华说不出违心之言，只能说道：“不管结果怎么样，勇于尝试都值得鼓励。” 不仅他不相信，就连陆怀谦也一样不相信。 进修班的考核难度，比起正常考大学还要难的多。尤其是对于医学生来说，不但要理论过关，还要有一定的实践基础。就算岳文轩是个天才，能把理论知识学好，但实践基础必然也会是他的短板。 “老陆，咱们军区的招待所应该能住得下吧，你有没有提前打个招呼？”马上就要到军区了，岳振华首先想到的就是住宿问题。 “放心吧，都给你安排好了。既然你这次是来安家的，住招待所就不合适了，我已经给你租好了一个小院。 等会儿到了，你先看一看，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另外踅摸。” 岳振华顿时喜出望外，“连房子都租好了，这我可省心了，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就这个院子了，不用再找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个小院的条件确实不错，家具也都齐全，就是有一点，租金偏高了一些。 本来我是不打算租的，但时间太紧张了，找来找去也没有更合适的，只能暂时租了下来。” “能有多高？” “一个月五万（五元）！我暂时租了一个月，有一个月的时间做缓冲，怎么也能找着合适的住处了。” 不等岳振华说话，岳文轩就开口感谢：“让陆伯伯费心了，一个月五万元，不算很高，就住这个院子了。 我爸没有这么多钱，但我可以拿得出来。” 岳振华的经济状况，他周围的战友们都知道，岳文轩正好趁机做个解释，便接着说道： “我师父几个月前去世了，他们家世代行医，有一些家底，这些遗产都留给我了。” 难怪岳文轩一家人都穿得很精神，像是城里人，不像是乡下人，陆怀谦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你手里要是有钱，那这个小院还真是挺合适。每月的租金虽说贵了一些，但小院儿里的家具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你什么都不用买，仅此一点就能节省一大笔钱。 你爸还年轻，前程远大，说不定哪天就被调走了，到时候你们还得搬家。所以，能不置办东西还是不要置办了，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车子一直开到了郊外大学区，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 下车之后，陆怀谦说道：“胡同里边第三家就是了，车子开不进去，咱们只能步行前往。”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所有行李都拿上，跟随在陆怀谦的后面，很快来到了院门前。 陆怀谦已经拿到了钥匙，开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种了两棵树，左面一棵是石榴树，右面一棵是枣树。石榴树上还挂着果，红彤彤的，很是诱人。枣树上的枣子早已经被人摘光，只剩下了略微枯黄的树叶。 正房有三间，厢房有两间，足够岳文轩一家五口人住了。 陆怀谦打开屋门，一家人进去，四处转了转，都很满意。 陆怀谦把钥匙交给岳振华，“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肯定都累了，你们先歇一歇，我那边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们了。” “我看院子里什么都有，柴禾也不缺，中午一起过来吃饭吧，我简单做两个菜，你和老岳喝上几盅。”黄怡君赶紧客套的约请。 陆怀谦并没有拒绝，想了想说道：“中午就算了，晚上吧，我们两口子晚上过来吃饭。 你嫂子在军区的宣传部上班，下午应该不怎么忙，我让她早点过来陪你说说话。” 送走陆怀谦，岳文轩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半点钟。 他对正在忙碌的几人说道：“奶奶，我肚子饿了，这些活留着下午再干吧。来的时候，我看到胡同口旁边有几个小饭店，咱们先去饭店对付一口，吃饱饭再回来慢慢收拾。” “也好，到底是新家，虽然不缺锅碗瓢盆，但没米少油的也没办法做饭，那就先去外面对付一口吧。”现实如此，老太太只能赞同。 “爸，这附近有没有高档一点的饭店？”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你可以推荐一下，毕竟刚来京都，最好还是能吃点好的，也好让大家对未来充满希望。” “你兜里到底有几个大子儿？可别被你没底没数的霍霍完了，要不还是让我来保管吧，花钱也得有个计划才行。”岳振华忍不住再次试探道。 “我又不傻，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就算我心里没数，我奶奶和我娘肯定心里有数，她们都没发话，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岳振华不高兴的说道：“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们都知道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一个人呢？你就算不告诉我准确数字，至少也得给我交个底，让我心里有个谱。” 第460章 曾秀竹其人 岳振华提出的这个要求不算过份，他这个一家之主对于儿子的财力也不能一无所知。 岳文轩的那些宝藏都被收藏在了小世界里，岳振华就算有捐献的想法，却也拿不出来，所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告诉家人准确的数字，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掩饰。他的财富数量是个谜，那么就可以永远花不光，只要让家人知道他不缺钱就行了。 “好吧，给你交个底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明确一点，你只有小部分知情权，没有控制权，这个是我奶奶亲自交代给我的，我不敢不听。”岳文轩让了一小步。 “你奶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虽然一心闹革命，但还是亲人在我心目当中的分量更重。 我年轻那会儿不经你爷爷的同意，就从家里拿了一百大洋，那只是一次特例。因为情况特殊，才不得已而为之。 以后肯定不会了。 现在都解放了，也不再需要我舍小家为大家，以后过好咱们家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解释了一通，岳振华满眼期待的看向儿子，问道：“你师傅到底给你留了多少遗产，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虽然不是很多，但供咱们家日常吃喝绝对没问题。 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不用考虑价钱高不高，尽管买，我给你报销。” 看到儿子豪气的样子，岳振华笑得更灿烂了，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以后再有经济困难的战友找他求助，他完全可以找儿子聊聊天。 不是他脸皮厚的非要去刮蹭儿子那点遗产，属实是有些战友真的是太困难了，家里急需帮助。 如果他们全家少吃一顿肉、少买一件衣服就能把这些困难解决，他觉得很值，很有意义。 岳振华的思想开小差的功夫，岳文轩再次让他推荐饭店。 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想吃好的，也不一定非得去大饭店。大饭店的菜肴，量少，价格还高，一点都不实惠。 要我说还不如咱们全家人一起去吃炖羊肉，实惠又好吃，想一想就让人流口水。 离胡同不远就有一家羊肉馆，我吃过一次，味儿特别正，就是我的津贴太少，吃过一次之后就不敢再去吃第二次了。 谁让我儿子是个大财主呢，我也沾沾你的光，今天去吃个够。” 岳文轩能感觉出来，老岳同志还是不希望他大手大脚的花钱，舍不得去大饭店。 但他的这个提议也不错，全家人一起去吃顿羊肉也挺好的。 老太太也表示支持：“那就去吃羊肉好了，你爸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了，今天就让他吃个够。 也是你爸命好，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想吃什么都能吃到嘴里边儿。 要是靠着他那点津贴，一个月能解回馋就不错了。” 在岳振华的带领下，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胡同旁边的羊肉馆。 今天吃饭有人掏钱，岳振华气势十足的点了一大盘红烧羊肉，一大份儿羊蝎子，一大份羊肉肠，每人一碗羊汤，主食点了白面馒头。 “儿子，白酒能喝点儿吗？这么香的羊肉，不喝点儿小酒可惜了，要不咱每人来上二两？”岳振华征求意见。 此前岳文轩还没在家人面前喝过白酒，不是家人有意阻止，而是以前家里没有。 岳振华回家这几天，他倒是有机会喝，但人太多，岳文轩并没有上桌。 “那就喝点儿吧，除了念念之外，干脆都喝上两盅，难得今天高兴。” 老太太今天高兴，对于孙子的提议，满口答应下来：“我酒量小，来二两就行。” “那就喝点吧，我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黄怡君的酒量倒是不小，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喝。 都是东北人，男女老少都能喝，但考虑到下午还有事情，岳文轩也只是要了一瓶白酒。 一家人喝着小酒，吃着炖羊肉，别提多开心了。 这家羊肉馆的手艺确实不错，羊肉香喷喷的还没什么膻味儿，岳文轩又添了一盆红烧羊肉，这才让全家人吃饱。 到底是小饭店，确实很实惠，吃完饭结账，一家人总共吃掉了七万三千元。现在用的还是第一套人民币，这些钱相当于第二套人民币的七元三角。 （后面出现的物品价格都是第一套人民币的价格，一万元约等于一元） 一家人当中，岳振华和岳文轩都是大胃王，一个人至少顶两个人吃，不然的话，这样的一顿饭下来，总共五万元应该就够了。 回到家，谁都没想着休息一会儿，都想着尽快把家收拾利索，各自找活干。 岳文轩拉着老爸走到院子里，问道：“爸，你这两天休息，吉普车还能用吗？” 岳振华不知道儿子想干什么，但还是如实说道：“工作用车不好在休息的时候使用，但只是一两次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习惯用别人盖过的被褥，再说留下来的那些被褥也有点太旧了，咱们还是重新买新的吧。 锅碗瓢盆这些最好也重新买上一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另外，米面粮油肉蛋菜也都得添置，你要是能开车去买，那就多买点。” 岳文轩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塞到老爸的手中，“这是两百万，你自己看着买，剩下的那些就算是儿子孝敬给你的零花钱了。” 看到老爸开心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有急用钱的时候，偷偷和我说，我私下里给你。” 岳振华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小子是个有心的，老爸要替那些战友对你说一声感谢。 我有几个战友是因残退伍的，日子过得挺艰难；还有几个牺牲的战友，曾经拜托我照顾他们的家人，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你要是不为难的话，就每月给我匀出三五十万来，我给他们寄过去，可能要资助一段时间。” “没问题，那就每月固定五十万吧。要是临时有其他困难，你再和我说。”岳文轩答应的很爽快。 儿子答应的这么痛快，岳振华有点后悔，他是不是胆子太小，把数额说少了。 都怪这个臭小子不说实话，他既想多帮一帮那些生活困难的战友，又不想让儿子为难。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少钱，他也就不好掌握这个度。 小院的房东是个仔细人，本来就收拾的干净利索，一家人一起动手，重新归置以后，整个院子更是焕然一新。 刚把家收拾好，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女军官走进了院子。 岳文轩正在院子里洗抹布，主动招呼道：“同志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是文轩吧？我是你陆怀谦伯伯的爱人，我姓贺。”女军官笑盈盈的说道。 “贺阿姨，您这么早就来了，没打扰您工作吧？” 热情招呼了一句，岳文轩赶紧朝屋里喊道：“娘，我陆伯伯的爱人贺阿姨来了，你赶紧出来。” 黄怡君快步从屋里出来，紧握住贺敏之的手，热情的招呼道： “嫂子，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赶紧进屋，屋里坐。” 虽然贺敏之早就已经从丈夫那里听说岳振华的爱人长得很漂亮，但亲眼看到黄怡君，还是难免有惊艳之感。 岳振华在乡下务农的原配妻子竟然长得如此出色，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有一个长相如此出挑的媳妇，岳振华竟然还想着离婚，真是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这让她对曾秀竹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两人说笑着走进屋里，老太太是长辈，贺敏之客套的问候了一番。 岳文轩也没征求意见，洗了茶具之后，直接给泡了一壶碧螺春。 贺敏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说道：“房子都收拾的这么利索了，你们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一点，我还想着早点下班过来帮把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本来就已经很干净了，就算不收拾也挺利索，这都得感谢你们家陆政委，精挑细选了这么一个好房子。房子里什么都有，住进来之后什么都不用添置，实在是太方便了。” 贺敏之对黄怡君的印象很好，说话也直接，“都是应该的，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我们家老陆和你们家老岳是多年的老战友了，他们的革命友情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多少次生死与共，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们家老岳在我们家老陆心目当中的位置，可能比我都要重要。” 黄怡君闻言大笑起来，“他们军人之间的战友情确实就是这样，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可托生死的觉悟，才能有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我不是军人，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我能理解他们，同时也敬佩他们。” 黄怡君的谈吐又给了贺敏之新的认知，她原本以为岳振华的乡下妻子会是大字不识的淳朴农妇，没想到还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 淳朴农妇有淳朴农妇的好，但贺敏之更愿意和受过教育的人聊天，这样更加轻松一些。 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虽然二人的丈夫是生死战友，但选择的话题还是比较浅白，这样更容易展开。 有了最基础的了解之后，黄怡君看向贺敏之，几次欲言又止。 贺敏之干脆大方的问道：“怡君，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只要是能说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怡君平静了一下呼吸，说道：“咱俩刚刚见面，本来不应该问你这么敏感的问题。但这又是我必须得面对的问题，我思来想去，这个问题也只能问你。” “你是想问曾秀竹吧？这本来就是你的权利，老岳都要因为她和你离婚了，你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什么敏感问题，如果你想找人打听的话，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对他们两个都有很深的了解，也会从第三方的角度，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因素，公平公正的给你讲一讲他们的过往。”贺敏之语气平静的说道。 “那我洗耳恭听。” “在讲述之前，我必须得替老岳说句话，他个人对曾秀竹并没有私情，他就是为别人考虑的太多了。 其实我和老陆都极力反对他离婚，幸好结果是好的。知道你们一家人要进京团聚，我们两个都很欣慰。” 贺敏之先给出了一个结论，让黄怡君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然后才开始继续讲述： “他们两个最早有接触是在三九年，那一年老岳在任务中受了重伤，因为伤势太过严重，无法跟随大部队转移，只能留在后方疗养。 他们养伤的那个村子遭到了鬼子扫荡，伤员和保卫人员几乎都牺牲了，只有三位同志侥幸逃生，其中就包括老岳和作为护士的曾秀竹。 他们逃进了深山里，在一个山洞里藏身，另一位同志伤势太重，最终还是牺牲了，只剩下他们二人。 为了填饱肚子，曾秀竹冒险外出寻找食物。时间一长，最终还是被鬼子发现了踪迹。 幸好她很机警，也很聪明，最终藏身在深潭中，仅靠一根芦苇呼吸，逃过了鬼子的搜索。 但那是初冬时节，因为在水潭里藏身的时间太长，她不但患上了慢性肺炎，还得了更加严重的难以启齿的后遗症。” 说到这里，贺敏之停顿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从那之后，她就停经了。 本来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时间一长，同寝的女同志总会察觉，最终还是传开了。 后来有了医治条件，她看了很多医生，换了很多家医院，可都无法医治。 曾秀竹比老岳还要大一岁，这些年，组织上也给她介绍过革命伴侣。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对老岳有点意思，先征求了他的意见，但老岳以有家庭为由，严词拒绝了。 在老岳这里碰钉子之后，曾秀竹只能听从组织的安排。 但她这个人，眼光有点高，心也有点大，一般的人，她看不上。各方面条件好一些的，又大多嫌弃她不能生育，因此一直拖到了现在，她还是没嫁出去。 本来老岳明确拒绝她之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可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 第461章 社交达人黄怡君 第461章461.社交达人黄怡君 贺敏之嘴上说着不掺杂个人感情，在一些用词上，还是带着明显的个人立场。 就像“眼光有点高，心也有点大”这样的用词，立场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只听了这些话，岳文轩就已经能够确认，贺敏之对于曾秀竹的观感应该是有点差的。 贺敏之继续讲述：“前段时间，组织上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旅.长，前妻已经去世，只留下一个儿子。 组织介绍之后，两个人都没意见，如果这位旅.长不是本地人，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但他偏偏是本地人，这件事情还被他老娘知道了，等他老娘打听到曾秀竹不能生育，立马就不干了。 老太太带着她的两个姑娘直接找到了曾秀竹工作的医院，对她一顿羞辱，让曾秀竹很是难堪。 也不知道这个曾秀竹是怎么想的，后来她和老岳见了一面，你们家老岳就生出了和你离婚的想法。” 黄怡君静静的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贺敏之劝解道：“老岳还是值得信任的，不愧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立场还是很坚定。 他提出离婚，无非就是为了报恩，那个曾秀竹长得只能说是清秀，你们家老岳眼光那么高，肯定看不上她。 说不定就是某人以恩情来要挟，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总之，伱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要分清主次矛盾，千万别让人看了笑话，更不能给人以可趁之机。 作为老岳的朋友，我更希望你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在处理这个问题的过程当中，不要让他的名声受损，更不要给他留下什么污点。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太直接，希望你能理解，千万别见怪。” 黄怡君拉着贺敏之的手，真诚的说道：“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怎么可能会见怪？老岳能有你和老陆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他的荣幸。 放心吧，我会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儿，绝对不会让老岳的工作受到影响。” 贺敏之松了一口气，“看到你这么冷静，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一气之下去找曾秀竹撕扯，要是闹成这个样子，那就太难堪了。 既然老岳已经把你们全家都接了过来，也就表明了他的心意，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和曾秀竹的事情，除了我们夫妻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事情扩大化。” 黄怡君的头脑一直很冷静，“如果老岳坚持和我离婚，那我可能会闹上一闹。但现在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肯定要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毕竟曾秀竹对我们家老岳有恩，我总不能恩将仇报，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回报她的恩情，也好让我们家老岳少一点愧疚之心。” “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贺敏之的心情很是感慨，“在见到你之前，真没想到你会是这么理智、这么冷静的一个人。老岳能有你这样一个明理睿智的妻子，真的是他的福分。” 今天贺敏之过来之后，必须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这件事讲给黄怡君听，现在圆满完成任务，而且黄怡君的表现也出乎她的意料，她真的很开心。 早在岳振华和陆怀谦认识之前，贺敏之就已经和陆怀谦结婚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友情，这夫妻二人是真正的想要为了岳振华好。 自从知道陆振华打算和妻子离婚，然后和曾秀竹结合之后，夫妻二人就一直很焦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意外接到岳振华打来的电话之后，两个人别提多开心了。现在见到黄怡君，又知道她是一个如此知书明理的人，更加为老朋友感到庆幸。 明明家里有宝，如果非要舍弃了，去外面捡来瓦砾代替，那得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讲完这件事情之后，贺敏之看到黄怡君情绪稳定，便岔开话题，开始和老太太热络的聊天。 黄怡君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静静的思考一下。 她曾经无数次的暗自猜测过，老岳和那个女人会是怎样的纠葛过程，她听到的这些已经比她想象的最好情况还要好百倍。 就算贺敏之说的有所保留，老岳对那个曾秀竹的感情应该也没有深到难以自拔的地步，甚至有可能只是略有好感。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她晦暗的心情顿时明媚了很多。 黄怡君只是一个受过传统教育的传统女人，哪怕她把岳振华留下的那些书籍都读了，她骨子里流淌的还是贤良淑德。 遭逢婚变，她追求的底线也仅仅是不能离婚，不能让这个家散了。至于她在岳振华的心目当中有多大的分量，甚至岳振华的心目当中还有没有她，这些反而是次要的。 丈夫的心里还有她，那当然更好，就算没有她的位置，她也不能让两个孩子失去父亲。 这段时间，就是这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现在终于从贺敏之的口中听到了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判断出岳振华和曾秀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更多应该是出于感恩才要和她离婚。 得出这个判断之后，她突然想哭，但她觉得革命女战士应该都是无比坚强的，曾秀竹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想在贺敏之的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不想被曾秀竹比下去，这才以莫大的毅力让自己始终保持着平静。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曾秀竹，不知道她是一个如何秀美、如何优秀的女人，但她就是要和曾秀竹比一比，她要让所有认识曾秀竹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比曾秀竹差，甚至比她还强！ 尽管她接受的是贤良淑德的教育，但她的骨子里却藏着一股狠劲儿，有着一颗要强的心。 老太太和岳文轩的想法就没有那么复杂了，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两个人的心情一样，都很欣慰。 老太太的想法最简单，难怪三儿子这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会做出离婚这种事情来，原来并不是有了什么花花心肠，而是出于报恩的心理，那就没事了。 岳文轩想的更多一些，但他也在心里原谅了老岳，至少老岳这么做的主要动机是出于报恩。 哪怕他以老岳儿子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夫妻二人分别十三年，长久的离别让老岳在夫妻感情上有了一些波澜，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这样的老岳也是可以原谅的。 夫妻之间十几年的长久离别，这本就是造成感情破裂的最大诱因，无关职业，无关男女。 同样的经历，感情基础不同，家庭状况不同，道德底线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结果。 黄怡君重新收拾心情之后，很快又和贺敏之热络的聊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东北女人的基因里被天然刻入了善于社交的因子，岳文轩认识的很多东北女人都特别擅长社交，黄怡君就是这样一个人。 同样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很直爽、很热情、很亲切、很真诚。 贺敏之对黄怡君的印象本来就很好，随着交谈的延续，越发觉得两人有太多的共同语言，甚至有相见恨晚之感。 随着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广泛，黄怡君也从贺敏之的口中打听到了更多的她想要了解的信息。 重点的比如：同岳振华交好的人有哪些？关系敌对的人有哪些？岳振华和哪几位领导的关系比较亲近？ 关于曾秀竹的信息，她也打听到了一些。 甚至不用她刻意打听，贺敏之也总会找机会把更多的细节讲给她听。 曾秀竹的家庭背景有点复杂，她父亲是老蒋高官，母亲是一位不太受重视的姨太太。主要亲人当中有留在大陆的富商，有老蒋的属下，有去港岛的巨贾，也有去海外的华人。 讲到这些的时候，贺敏之又添加了一句评论：曾秀竹为什么这么难嫁？并不是所有人都嫌弃她不能生育，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但凡有点追求的人，或者级别稍低一点的人，都不敢招惹她。 几个女人越聊越热闹，岳文轩听了一阵就躲到了外面。 没让他等太长时间，岳振华和警卫员总算是拎着东西回来了。 这一趟买的东西太多，汽车又只能停在胡同口，岳文轩也加入到了搬运的队伍当中，三个人来回折腾了四五趟，才算是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家里。 家里的几人把买回的东西一一归拢，贺敏之也跟着帮忙，她看到老岳买回来这么多东西，惊讶的问道： “以后的日子，你们这是不打算过了吗？怎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 被褥和锅碗瓢盆，买了也就买了，反正早晚都得买。可肉油蛋菜，怎么也买了这么多？ 我和老陆就在你们家吃一顿，还是空着手上门的，老岳买这么多肉和菜，是打算让我们天天来你家蹭饭吗？” 听着贺敏之一连串的问题，黄怡君嘿嘿直乐，解释道： “老岳这是要跟你显摆他有一个好儿子呢。 要不是我们家文轩，别说买这些东西了，就连进京的路费，我们都拿不出来。 老岳手里那几个津贴，你们是知道的，回家之前就都花光了。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农户家庭，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 是我们文轩的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师父，他一直跟着师父学医。前段时间，他师父去世了，一辈子的家底都留给了他。 要不是文轩手里能拿出钱来，我们就算想进京团聚，也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只能继续窝在家里边提心吊胆的，什么都干不了。 我也给你交个底，文轩继承的遗产还真是不少，就是我们担心老岳头脑一热都给他捐献了，不敢告诉他实话。 有了这些，虽然不能和那些有钱人比，但以后的吃穿还是不用愁的。 你和老陆都是老岳最好的朋友，你们别和我们客气，就算不能天天来蹭饭，隔三差五的过来改善一下生活总是可以的。” 虽然黄怡君和岳文轩没有提前商量过，但两人的想法都一样，那就是未雨绸缪，关于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对外要有一个公开的说法。 尤其是知道老岳每个月只有六万元（六元）的津贴之后，黄怡君和岳文轩都高度重视这件事儿，一定要提前把风声放出去。 不能等到外面有了怀疑和议论，再给出解释，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说得清楚，可能也会惹来麻烦。 现在这个时间段，干部们都是供给制，都没有工资，可以自由支配的津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别人都是艰苦朴素的过日子，平常想吃口肉都没这个条件，就你们家整天大鱼大肉的，你们家的钱是哪里来的？ 老岳一旦因为这件事被审查，就算结果没问题，那也是个麻烦。 现在还不是五五年执行工资制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老岳身为高级干部，工资很高，完全可以支持较高的家庭消费，那个时候就不显眼了。 尽管已经未雨绸缪，把风声放了出去，性格谨慎的黄怡君还是打算提醒一下儿子，平常要尽量低调一点，能不引人注意是最好的。 贺敏之的工作很忙，今天只是匆匆和陆怀谦见了一面，陆怀谦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谈起这件小事，她确实不知道。 这件事情还是很新奇的，她惊讶的说道：“那咱们文轩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只是在话本里见过，现实当中第一次听说。” 这件事情挺有传奇性的，贺敏之又追问了一些细节。黄怡君虽然不像老岳那样是个炫儿狂魔，但逮着机会也是要炫耀一下的，讲述过程当中，暗戳戳的对儿子一顿夸赞。 岳文轩给的钱多，今天家里又要招待客人，老岳也难得大方了一回，狠狠心买了几个好菜。 陆怀谦下班有点晚，进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钟，一见他进来，岳振华就显摆道： “老陆，你今天有口福了，沾我儿子的光，今天可以给你打打牙祭。 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菜？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油焖大虾，今天都有！” 第462章 天生的贤内助 陆怀谦对于岳振华随时随地夸赞自己儿子的行为早就已经习惯了，随口说道： “既然有这么好的下酒菜，那咱们今天晚上得多喝两杯。” 前些年，他曾经和岳振华住过一间宿舍，没事儿的时候，岳振华就会拿出儿子的照片来显摆，炫耀他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有七斤半，一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不哭不闹，特别听话。 还说什么他儿子十个半月就会走，不到一周就会说话，陆怀谦回怼他：你又没见过，怎么能知道？？ 岳振华就会告诉他，这是他老娘和媳妇儿说的，难道还能有假？ 总之，岳振华的儿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帅气……最牛逼就对了。 他知道岳振华的这个毛病，也不和他辩驳，不和他搭这个茬就是最好的回应。 陆怀谦回来的有点晚，晚上的饭菜早就已经做好，就等着他上桌了。 等他在饭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确实够丰盛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饭桌上的硬菜就有四个，其中有他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和红烧肉，还有一道他老婆爱吃的清蒸鳜鱼，再加上一大盆红烧鸡块，就连前年吃的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 陆怀谦有些感慨：“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过了这么多年艰苦朴素的日子，我都要不知道油焖大虾是什么滋味了。 今天是你们一家在京都团聚的大喜日子，又是第一天乔迁新居，还是咱们两家人第一次聚餐，可谓是三喜临门，今天咱俩不醉不归。”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买了几瓶酒，够喝吧？” “知道你高兴的时候喜欢多喝几杯，什么都能忘，惟独不会忘了给你买酒，我买了三斤二锅头，够喝了吧？” 两人是多年的老战友，相互间太了解了，岳振华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喜好。 贺敏之略带埋怨的说道：“幸亏现在物资供应紧张，日子过得清苦，你就算想多喝几杯，也没人给你供应。 这要是以后日子过得好了，你这么喜欢喝酒，我真担心你会不会成为一个酒鬼？” “怎么可能？虽然我喜欢多喝几杯，但也是有节制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喝醉过？”陆怀谦马上反驳。 “每次喝酒，最多分给你二三两，你当然喝不醉。今天老岳可是准备了三瓶白酒，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多少？” 都是老夫老妻了，陆怀谦早就已经习惯了妻子的唠叨，扫了桌上的众人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念念太小，肯定不能给他喝白酒。三斤白酒的话，剩下咱们六个人，每人半斤，不多不少正合适。”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都是酒鬼吗？还每人半斤，你最多喝三两，其他人随意。” 听着陆怀谦夫妻在那儿斗嘴，岳文轩觉得挺有意思。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陆怀谦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不小的酒瘾，这一点还真是看不出来。 岳振华打开酒坛想要给众人倒酒，被岳文轩一把抄了过去，很有眼色的给在座的长辈们服务。 岳文轩首先给陆怀谦倒酒，岳振华示意他到满，同时说道：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一样，就拿喝酒这件事来说，还真不能一视同仁。 老陆虽说有点酒瘾，但并不算严重，而且也是环境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四二年，我们困在山里，大冬天的粮食缺乏，每天都吃不饱，天气又冷，日子真是难熬。 后来缴获了鬼子的两辆运输车，其中一辆车上装的都是白酒。那一冬天，我们就靠着白酒取暖充饥，有好几位同志因此染上了酒瘾。” 贺敏之作为陆怀谦的老婆，自然早就知道这件事，“要我说还是他的意志力不够强，同样都是喝白酒，怎么你就没染上酒瘾？” 岳振华说道：“应该和意志力没关系，虽然老陆的意志力确实比我差了一点，但我想这点考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肯定还是身体有需求。” 陆怀谦顿时不乐意了：“你要说力气比我大，战斗能力比我强，那我也就认了。比意志力，我能比你差？我肯定比你强！” 看到两人坐在那争得面红耳赤，贺敏之对岳文轩说道：“上过战场的人都这样，争强好胜，永远都不会服输。” “能理解，这是军人最优秀的品质。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得有好胜心，这和谦虚一样，都是美德。” 贺敏之没想到岳文轩小小年纪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二人因为这么一点事争起来没完没了，老太太在一旁发话道： “酒都给你们倒满了，还喝不喝了？不喝的话，那我们可就要先吃菜了。” “喝，当然得喝。到底谁的意志力更强一些，咱们可以通过喝酒来比试。 喝酒难免会被酒精麻醉，谁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那就说明谁的意志力更强一些。 那咱们就比比看，看今天谁喝的多，那就说明谁的意志力更强！”陆怀谦主动提议。 岳振华马上响应，“比就比，我还能怕了你？” 贺敏之扭头对黄怡君说道：“他俩都是指挥官，最擅长使用阴谋诡计取胜，可能是各种战略战术学的太多了，都用到生活里来了。平常你可得当心一点儿，小心你们家老岳用各种计谋诓骗你。” 岳振华当然不能接受，“老贺，你可别污蔑我！虽然我和你们家老陆是战友，但并不是一路人，我跟他可不一样。” 贺敏之的酒量很差，最多也就能喝二两白酒，平常的时候一般不喝，但高兴的时候也会喝上几杯。 黄怡君的酒量很好，就连老太太的酒量也不错，当然能陪好她。 可惜因为贺敏之的酒量太低，两人的酒量都没发挥出来，最多也就喝了三两酒，也就不再喝了。 岳文轩很好的当了一个看客，除了礼节性的敬了几杯酒之外，基本上没怎么喝。 岳振华打消了离婚的念头，陆怀谦比他还要高兴，所以今天的兴致很高，三斤白酒还真被几人喝完了，他们二人估计每人喝了有一斤。 这两人的酒量确实都很大，喝了这么多酒，也只是略有兴奋，谁都没有一点失态的地方。 直到九点半钟，陆怀谦夫妻这才告辞离开。 黄怡君提前准备好了两斤哈市红肠，本来贺敏之坚决不要，但她以这是当地特产让他们尝尝为由，最终还是让贺敏之拿走了。 把客人送走之后，一家人在屋子里坐下，黄怡君问道：“振华，你的假期还没结束，什么时候正式工作？” “本来还有两天假期，但我人都回来了，也不好总在家待着。 明天就把念念入学的事情给办了，我打算后天归队。你看还有什么事情，今天晚上想一想，我明天抓紧时间都给办了。”岳振华说道。 “你这次是从老家来，又把家属都带了过来，你看是不是带上我去关系要好的战友和领导那里串个门，顺便给他们送点特产？”黄怡君提议道。 岳振华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显得更周到一些。” “那你看咱们上门的时候带点什么东西好？” “还需要带东西吗？没这个必要吧，串个门，见面说几句话就行了。 我以前去他们那都是空手去的，大家都这样，没人会见怪。”岳振华理所当然的说道。 黄怡君却不这么想，“你以前就一个人，空手去串门，自然没什么。现在却是一家人过来安居了，我是你爱人，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总不好空手登门。 还是带点东西吧，礼多人不怪，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岳文轩看到老爸似乎不是很赞成，知道他顾忌什么，也在旁边插话道： “革命干部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同样也有人情往来，同样也看重礼节。 我娘第一次和你的战友领导见面，登门的时候带点儿东西，显得更正式一些，也表明重视的态度。 只要带去的东西掌握好一个度，不会被人说什么的。” 岳振华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好吧，带点东西也行，但有那么个意思就好，不要太多了。” 黄怡君建议道：“文轩在哈市买了很多红肠，应该足够分了，给你的那些战友每人都送两斤红肠，你看怎么样？” “这个可以，现在供应的肉食还是太少，他们肯定很高兴。” “我听敏之说，你们徐军.长的爱人也是老革命，就是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补品，听他说里面有人参和三七。 这两种药材，你儿子的手里好像都有，你看要不要考虑？” 黄怡君虽然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但这两种药材的价格都有点高，她不知道送这样的礼物会不会太过贵重。因为掌握的相关信息太少，她无从判断，只能听岳振华的意见。 她担心岳振华多想，便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是领导，同战友的关系还是不太一样，我觉得应该多用点心才对。” 岳振华对这句话没什么触动，但岳文轩却有点惊讶。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尽管他老娘在这方面没人指导，但还真是挺有天赋的，俨然就是天生的贤内助。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刚来一天，仅仅认识贺敏之这么一个人，竟然连这种消息都打听到了，我都不知道。” 岳振华想了想说道：“他俩的日子过得并不比我宽裕，而且这样的贵重补药不在医疗报销范围之内，如果真有需求的话，短时间量小还能承受，长期吃的话肯定买不起。 回头我问问吧，我和徐军.长的关系挺好，不用担心会被误解成行贿送礼，如果确实有需要再说。” 岳振华没有相关经验，很难掌握好相关分寸，但岳文轩却是经验丰富，知道该怎么处理。 毕竟是上下级，哪怕是关系很好，也要掌握好分寸。哪怕是没有私心，给的太多，如果将来被牵扯上，也有行贿的嫌疑。 至于怎么才算多，怎么才算合适，每个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衡量标准，岳文轩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 他开口说道：“可以带一点三七，三七的价格不像人参那么高，我专门选点儿质量好的，市场上不容易见到，既表达了心意，也不用担心别人多想。” “我也不知道你这个价格不高是个什么标准，你能和我说一下市场价是多少吗？”岳振华问道。 “我觉得掌握在四五块钱，应该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你小子这么一点年纪，怎么连这些都懂，总不能这也是你师傅教你的吧？”岳振华心里挺好奇。 岳文轩自然还是要把田师父捧得高高的，“还真是我师父教的，他们家祖上可是出过御医的，对于官场上的这一套很有研究，从古到今的一些基本常识都是相通的，大差不差吧。” “你可别净学一些歪门邪道，不会真本事没学几分吧？”岳振华有点担心。 “外门邪道有学，真本事也有，你儿子我会的东西多了，你以后别太吃惊。” 儿子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还懂人情世故，就连和他朝夕相处的黄怡君也有点意外。 她干脆接着询问儿子的意见：“和你爸关系好的领导还有薛政委，他的家属都不在身边，我还打听到他有比较严重的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膝盖疼。情况就是这样，给他带点什么，你有想法吗？” 岳文轩笑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治疗风湿的话，我师父那里就有对症的良药，正好我这次也带来了。 东西不是特别珍贵，但很难得，那是我师父用家传秘方配制的虎骨酒。 现在就只有三小瓶，我可以拿出一瓶来送人。” 岳振华知道薛政委的风湿很严重，对他的病情也很关心，乐呵呵的说道： “我也听说虎骨酒对风湿病挺有效的，你小子有心了。 要是真有效果，哪天我领你去见一见薛政委，他性格很和善，最乐意和年轻人相处了，看到你应该会高兴。” 第463章 未来规划以及岳振华的馊主意 第463章463.未来规划以及岳振华的馊主意 岳文轩配合的说道：“可以，有时间的话去给你长长脸。” “臭小子，哪有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的，你有多大本事，还给我长脸？ 薛政委可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到时候你不给我丢人就不错了。” 岳振华私下里虽然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但当着儿子的面，肯定不会说出来。 “咱们家果然还是儿子最聪明，有他出的主意，给两位领导送的礼物就很合适了，东西不贵，还能体现出咱们家的心意。” 黄怡君看向岳振华，“那伱看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去看望你的几位战友和领导？” 岳振华想了想说道：“正常时间都在忙，他们中午都在食堂吃饭，也见不到人影，只能晚饭之后去上门拜访。” “时间还挺充裕，我明天上午整理一下上门要带的礼物，晚上咱们一块儿去。” 这是黄怡君第一次在军区露面，她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老太太也有自己关心的事情，见他们商量完了正事，便开口问儿子： “咱们一家以后就要在京都长期定居了，我们这些人总不能一天天的在家里闲着什么都不干？ 文轩和念念都要上学，他们俩的事情不用操心，你看我和怡君能不能找份工作？ 哪怕挣的不多呢，多少也能给家里补贴一点，总比白吃饭强。” “怡君还年轻，肯定不能一直在家里闲着，我会想办法给他找份工作。 您就算了吧，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在家里享清福了。每天给我们做做饭，再打理一下家务，说不定比上班还累。” 老太太都要六十的人了，辛苦了一辈子，也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岳振华舍不得老太太继续出去工作。 这些年，老太太一直没闲着，不管是家里的活还是地里的活儿，都没有落下。现在突然让她闲下来什么都不干，她还有点不适应，自然不满意儿子的安排。 老太太加重语气说道：“我身体好着呢，年纪也没得大，六十岁都不到，完全还可以再干几年。 我在这边也没个认识人，天天闲在家里边，你也不怕把我闷出个好歹来？你要是怕我累着，就给我找一个清闲点的工作，钱可以少挣一点，但至少我每天都能见见人，能和人说说话。” 想到老娘在这边也没个熟人，一个人在家里边真可能闷得慌，这个问题确实得妥善解决。 岳振华觉得老人上了年纪之后，精神状态尤为重要，不能忽视，便不再坚持自己的建议，“找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您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给你找一份离家近又清闲的工作。” “只要你同意就行，也不急在一时。 我刚来京都，连路都不认识，最近这几天，我打算在附近转一转，起码先熟悉熟悉，别以后出去买个菜都会迷路，那就让人笑话了。”老太太给自己安排的挺明白。 说到工作的事情，黄怡君也很上心，“京都这边找工作好找吗？不知道我能找个什么工作？” “你也算有点文化，以你的条件找个一般的工作应该并不难。 以前我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这几天我跟同事打听打听，尽量给你找个好点的工作。” 岳振华刚干了对不起老婆的事，心里也挺愧疚，也希望借这件事情补偿一下，所以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准备好好打听一下。 一家人当中，岳振华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事情，他扭头看向儿子，“文轩，你真打算考进修班吗？”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打算试一试。就算考不中，最多不过就是耽误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影响什么。 万一考中了，上两年大学，我就能参加工作了，是不是挺上算？”已经决定的事情，岳文轩当然不会变卦。 “好吧，试一试也行，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就算考不中也能多一点经验，等你以后再考大学的时候，把握也能更大一点。 要是决定去做，那你就得尽快去报名了，要不要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岳文轩拒绝的很干脆，“不用了，这么简单的一点事，我一个人就能办。 念念上学的事情不能耽误，你明天上午还是先办这件事吧。” “也好，你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再和我说。”毕竟儿子的年龄只有十五岁，岳振华还是不太放心。 黄怡君看向儿子，突然间问道：“文轩，大学进修班的事情，你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我主要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报名，考试会考哪些内容，难度大不大？” 看到老妈认真的神色，岳文轩顿时心里一动，说道：“这次报名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一定的专业基础以及相当于高中毕业生的知识储备，但并不需要学历证明，只要自己觉得能达到这个条件，就可以报名。 报名费也不多，只有三块钱，感觉有点希望的都可以试一试。 考试内容并不相同，根据报考专业的不同，会有不同的考试科目，而且专业知识会占很大比重。 就像我打算报考的医学专业，肯定会考专业的医学知识，说不定还有实践考核，要是没有一定的专业基础，肯定通不过考试。” 老妈这样问，显然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岳文轩个人是非常支持的，他继续说道： “娘，我觉得你也可以试一试，你文学功底很好，我爸留下的那些课本，你也都看完了，应该有相当于高中毕业的知识储备。 你可以报考中文专业，不管能不能考中，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试一试的话，将来肯定会后悔。” 岳文轩虽然支持老妈试一试，但他对于老妈考中的可能，几乎不抱什么希望。 这一次考试的难度还是很大的，没有过硬的专业知识，没有比较深的知识储备，恐怕连第一关的初试都通不过。 国家刚刚解放，急需方方面面的专业人才，进修班招收的就是有一定专业基础的对口人才。 这次考试，对于知识的广度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但对于专业的深度要求极高。最终能被录取的几乎都是各行各业已经崭露头角的精英，浑水摸鱼考进去的可能非常小。 原身对于老妈的关心不够，岳文轩并不清楚老妈的文学素养达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也不敢报什么信心。 但鼓励还是要有的，难得老妈这么有上进心，岳文轩当然要支持。 “除了三块钱的报名费，应该没其他费用了吧？”黄怡君对花钱的事情比较敏感，如果花费太高的话，那她就没有试一试的胆量了。 “没有其他费用，只有三块钱。你可以大胆的试一试，考不中也没关系，主要是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肯定会后悔终生。 也就是国家刚解放才有这种面对社会的招生情况，以后各阶段的教育纳入正轨，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岳文轩猜的没错，黄怡君确实想试一试。 她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只不过以前没有上进的机会，而且她对自己的知识储备确实有一定的信心，并不是脑子一热就盲目的想要参加考试。 “要不你报名的时候，我跟你去了解了解。 我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有考大学的机会，我确实很想试一试，但又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索性花钱不多，我现在又有时间，所以有点动心。我也知道自己考上的希望很渺茫，你们可别因此笑话我。” 黄怡君敢于报名就已经非常有勇气了，此时她确实严重缺乏信心。 “那就试一试吧，能有一次考大学的机会，这三块钱就没白花。”岳振华也表示支持。 妻子这么有上进心，这也是岳振华乐意看到的事情，不管能不能考中，仅此一点就值得他支持。 岳文轩不再给老妈犹豫的机会，“那明天上午，我爸去给念念安排上学的事情，咱们两个一起去报名。 现在距离初试还有半个月时间，报名之后，咱俩还能一块复习，有人在旁边督促，我也能学的认真一点。” 岳文轩看向老妈，很认真的说道：“娘，就算你考不中，你儿子我能考中，这里面肯定也有你的很大一部分功劳。” 黄怡君不再犹豫，“好吧，那我听你的，就当是陪你一块学习了。” 把今后一段时间的事情都安排好，全家人都很开心。 黄怡君原本不想打破这个氛围，但有些话早晚都得说，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说道： “振华，今天贺敏之和我说过曾秀竹的事情了，你俩的那些过往，我已经都知道了。” “你知道就行了，还说出来干啥？孩子还在呢。”岳振华有点尴尬，“以后，我会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提起这件事儿没别的意思，并不是打算追究。 我是想着曾秀竹毕竟对你有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情，咱们不能不报，更不能装作没有这回事儿。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回报她。” 黄怡君并不是大度到不在意曾秀竹这个人，而是不想欠她什么。 她必须得承认，曾秀竹对岳振华是有恩的，在有所报答之前，他们全家人都没有指责她、怨恨她的权利。 她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指责一个恩人，哪怕她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岳振华低着头不说话，老太太也点头道：“咱们岳家人不是那种有恩不报的人，救命之恩必须得好好报答，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但报恩也要讲究方式，就像你以前作出的决定，那绝对是糊涂蛋办的糊涂事。 你那哪里是报恩，分明是结仇！ 你要是真那么做了，除了你之外，咱们全家人都得把她当成仇人！” 岳振华无奈道：“娘，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嘛，你就别说了。” 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不再说话，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就算要报恩，也得在自己能够承担的范围之内，不能因为报恩就要去做违背法律、违背道德、违背人伦的事情。 在这个范围之内，如果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咱们可以答应她。 但是，就连咱们普通人都不能做挟恩求报的事情，她是革命战士，更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说这句话的时候，黄怡君看向岳振华，岳振华的脸有点热，不敢和老婆的目光对视。 普通人都做不出挟恩求报的事情，偏偏曾秀竹就这么做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尽管她说的很隐晦，但她的泪水和柔弱，以及她无助、凄凉的样子，无不在表达着这个意思。 人的决定往往是在一刹那，岳振华就是在这样的刺激下，觉得自己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就脱口而出给了她承诺。 如果是在理智的情况下，他未必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曾经明确拒绝过曾秀竹的心意，他已经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他这样一个果断坚毅的人，却先后在两个女人的身上做出了反悔的事。 岳振华必须得承认，曾秀竹的柔弱和温婉确实很有吸引力，但她这个人的秉性却又很难让人喜欢。 黄怡君说出挟恩求报这个词，也只是为了点一点岳振华，接着说道： “既然她做不出挟恩求报的事，那就只能咱们自己主动一点了，看看她需要什么，然后咱们就补偿什么。” 黄怡君的目光又落到了岳振华的身上，“振华，你对她最了解，你觉得她需要什么？” 岳振华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仔细思索之后，认真说道：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终身的好归宿，在这一点上，咱们帮不了她。 除此之外，我觉得有一个依靠也是她需要的。 她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了，这些只能成为她的拖累，而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女人最大的依靠无非来自三个方面，丈夫、娘家以及子女。 来自于丈夫和娘家的依靠，咱们无能为力。但来自于子女的依靠，咱们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 第464章 报恩的方法与推拿 第464章464.报恩的方法与推拿 到底是夫妻，哪怕两人聚少离多，在岳振华说出这番话之后，黄怡君还是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心里是拒绝的，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抗拒，如果是其他事情，她肯定会以岳振华为主，但涉及到儿子，她向来非常固执，坚定的说道：“你净出一些馊主意，我不同意！” “我也觉得不合适。”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你要求离婚这件事，你这个主意倒是挺好。 曾秀竹救了伱的命，对咱们家有天大的恩情，关系肯定得走动起来，而且越亲近越好。 但你提出离婚之后，双方就有了隔阂，而且是难以弥补的隔阂。 有了隔阂之后，自然就亲近不起来，强求也没用。 你这个主意确实不怎么样，还是算了吧。” “不行吗？我本来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岳振华看一下岳文轩，“儿子，如果让你认曾秀竹阿姨当干妈，你能接受吗？” 他还是不死心，准备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 岳文轩打了一个激灵，撩开袖子，露出胳膊来，就这么举到老爸的眼前，“爸，你看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主意出的，干脆杀了我得了，让你儿子给她赔条命，咱家就算报答她的恩情了。” 岳振华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抗拒，他自然不想强迫儿子，遗憾的说道：“不愿意就算了，上一辈儿的事情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呢？” “我奶刚才说的有道理，没有真感情维系，就算是认个亲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双方觉得别扭。您这个主意出的，确实没什么水平。” “那要不您认她当个干女儿？”岳振华又把主意打到老太太的身上。 “咱们再商量商量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报答办法，实在没什么好办法，我再考虑。 我是你老娘，她救了我儿子的命，我对她自然是感激的。但怡君和文轩对她肯定没什么好感，最好还是少接触，甚至不接触。” 老太太倒是对曾秀竹没什么怨恨，但儿媳妇的感受还是得考虑的。 “那我就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了，原本我觉得这个主意还行。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岳振华看向妻子。 “女人的依靠，除了你刚才说的丈夫、娘家和儿子之外，还有嫁妆和一份好工作。 她是革命战士，现在的工作就很好，这一点不需要咱们来安排，就不说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经济条件怎么样？她有那么显赫的出身，也不知道她的爸妈有没有给她留下一份财产？ 如果已经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那咱们也就不用考虑了。” 黄怡君看向岳振华，毕竟他才是对曾秀竹最了解的那个人。 岳振华摇了摇头，“这一点，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但就算她的爸妈没给她准备嫁妆，她应该也不会要咱家给的财物补偿。 她还是比较在意脸面的，这么明显的挟恩图报，她肯定做不出来。” 众人沉默了片刻，老太太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认她当个干女儿。 有了这层关系，虽然还是亲近不起来，但是给她一些经济上的帮助也就名正言顺了，这样她也能接受。” 黄怡君自然是不太乐意，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恩情也得报。 岳文轩没急着开口，就是想知道家里人都是怎么想的，他们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 他个人对这个曾秀竹一点好感都没有，哪怕她是父亲的救命恩人。 如果她没有挟恩求报，没有让父亲提出离婚这件事儿，他个人也会好好报答她。 他相信这个回报一定会出乎她的意料，而且会影响她的一生。毕竟她有这样的出身，一生当中最艰难的时期还在后面，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更需要帮助。 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现在就想着尽快和她彻底切割，赶紧把恩情还上，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联系。 这么大的恩情，如果是其他人，肯定还不上，但他却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岳文轩终于开口道：“认干亲这件事就算了，以后还是不联系的好，我有更好的报恩的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一说？”黄怡君对儿子还是很信任的，赶紧催促道。 岳文轩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向老爸，“爸，曾秀竹阿姨不能生育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宫寒吧？如果只是宫寒的话，我有医治的办法，但如果是物理性损伤，那我就没办法了。” 儿子竟然问他这种问题，岳振华非常的尴尬，忙不迭的说道：“这我哪知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关心这种事。” 黄怡君笑着说道：“应该就只是宫寒的问题，不可能有什么物理性的损伤，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到处找大夫医治了。” “如果只是宫寒的问题，那我能把她这个病治好。具体能不能治，还得和她见一面才能确认。”岳文轩笃定的说道。 “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她的病，你怎么就确定自己能行？”黄怡君对此表示怀疑。 岳文轩也没有展示过自己的医术，现在只能打着师父的旗号才能让人相信，胡诌道： “我师父最擅长治疗的病症，其中就有不孕不育，如果只是宫寒的问题，那就一定能治好。 虽然我师父不在了，但我也一样能治。因为他治疗宫寒靠的是独门秘方的丸药，恰恰他传给了我，而且还有以前治好的成药留存。” 黄怡君双眼发亮的说道：“要是有你师父生前治好的成药留下来，那说不定还真能行。” “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的病，就靠着你师父生前留下来的成药就能行吗？”岳振华并不认识儿子的师父，不知道他的医术如何，对此表示怀疑。 “我有信心能治好，而且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师父留下来的‘暖宫丸’，配方里都是一些名贵的滋补药材，就算不能彻底治好她的病，对她也是有益处的。” 老太太对于孙子同样颇为信任，开口说道：“既然文轩有把握，那就让他试一试。既然有成药，那也简单，吃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看出效果了。” “好吧，那就让他试一试，就是文轩太年轻了，也不知道曾秀竹会不会信任他？”尽管觉得希望不大，但岳振华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黄怡君道：“能有办法就好，治病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等哪天我先和贺敏之商量一下，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 一家人商量好近期的安排，开始准备睡觉。 岳振华看向儿子，故意问道：“儿子，今天还用不用你老子伺候你洗脚了？” “嗨，人总有长大的一天，你给我洗了两回脚，我就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敢在劳动您这个大师.长，还是我自己动手吧。”岳文轩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要给我按摩，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 自从岳文轩说过这句话之后，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就等着儿子主动呢，结果还得他提醒才行。 “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能食言，你还是不是我岳振华的儿子呢？”岳振华提高了声调。 “好吧，不管说过还是没说过，都可以有。那你赶紧去洗脚，等你洗完脚，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保准你舒服。” 本来就是答应的事情，这个奖励还是得给的。 岳振华乐颠颠地去洗脚，洗完脚之后就上了炕，等着儿子动手。 岳文轩指挥着老爸趴好，一家人都坐在旁边围观，等着看稀奇。 在几世的人生经历中，晚年的时候，岳文轩一直都在研究中医，尤其是中医推拿，由于生活当中用得到，练习的时间算是比较长的。 本来他的推拿手法就挺专业，挺高超，在系统勤能补拙的buff影响下，效果更是超出了一般推拿的范畴。 岳文轩的推拿刚开始几分钟，趴在炕上的岳振华就开始哼哼唧唧的发出声音。 黄怡君好奇的问道：“有那么舒服吗？看把你美的。” “太舒服了！等会儿你也试一试，你就知道效果怎么样了。火辣辣的，又酸又胀，还特别的舒服，我也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这是岳振华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推拿，感触实在是太深了。 岳文轩说道：“我爸身上的小毛病挺多，也就是他年轻身体好，暂时还没有爆发出来。 要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等他五六十岁的时候，身上会有各种问题出现，那时候再想治就难了。 我这用的不是一般的推拿手法，一般的中医推拿可没有我这种效果。据我师父说，这种推拿手法是他们家的祖传秘诀，效果非常好，非常明显。 因为推拿太耗时间，又极费力气，我师父极少给人推拿。遇到只能用这种手法来治疗的病症，你们知道我师父怎么收费吗？” 岳文轩担心老爸拿他送人情，让他给他的那些战友和领导们去推拿，所以要提前把这个口子堵上。 他可以给自己的亲人推拿，但其他人就算了。 “多少钱一次？总不能收费一个大洋吧？”黄怡君很配合的问道。 “少了。推拿一次就要五百大洋！” “这不是宰人吗？就算你师父是神医，这样的收费也太吓人了，能有人愿意？”岳振华不太相信。 “愿意出这个钱的人太多了，排队都排不上。但我师父轻易不给人推拿，一般都是用针灸代替，除非必要，就算花钱都请不动他。 就你现在这个感受，你要是那些有金山银山的大富商，你觉得你愿不愿意花五百大洋让我给你推拿一次。 忘了和你说，推拿一次的时间一般是二十分钟。” 岳振华想了想说道：“我要是有的是钱，我还真愿意，实在是太舒服了。” 老太太感慨道：“难怪你师父给你留下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遗产，就这一手绝活，就已经是金山银山了。” “那振华可真是赚大了！五百块大洋一次的推拿，都享受到了。他就给儿子洗了两次脚，就有这样的待遇，我都要嫉妒了。” 妻子的这句话也说到了岳振华的心坎里，儿子第一次给人推拿，就让他享受到了，这件事能让他高兴一辈子。 “你别着急，我这个当爸爸的都享受到了，还能把你落下不成？等会儿就让文轩给你推拿，你也尝尝是个啥滋味。” “我可舍不得，一次推拿就要二十分钟，儿子才十五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得费多大的劲？给你推拿完，还不得把他累着。 以后再说吧，总能轮到我。 儿子刚才说了，你身上到处都是伤病，给你治病是正事。 我们身上又没病，就是图个享受，有什么着急的。” 看到父子两个感情这么好，黄怡君的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 岳文轩看向老妈：“都能享受到。我爸的推拿也不需要太频繁，每周一次就行，连续一个月就可以停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你和我奶奶也可以穿插着进行，你们身上也有点小毛病，但并不严重，每人有个两三次推拿，就基本上能治愈了。” “你这推拿手法是什么时候学的，以前怎么也没见你显露过？”老太太问道。 “以前还没出师，师父不让我随意显露，师父去世前刚刚过关。” “你师父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你，还没享受你的孝顺，人就没了。你欠你师父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只能下辈子偿还了。” 这么好的人竟然这么早就过世了，老太太很是惋惜。 推拿持续了二十分钟，结束之后，岳振华又在炕上躺了十几分钟，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留守，岳振华带着念念去学校报到，岳文轩和老妈去了进修班的考试报名处。 第465章 顺利报名和继续炫耀 岳文轩和黄怡君的报名过程很顺利。 虽然岳文轩的年龄被工作人员所质疑，而且他又是报考的专业程度极高的医学专业，但因为这次招考没有年龄限制，还特别设置了初试作为筛选，所以报明这个环节还是顺利通过了。 顺利报名之后，更让二人高兴的是拿到了更加详细的考试范围说明，这样一来，两人接下来的复习，也就更有针对性了。 从报名点出来，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书店，凡是复习能用到的书籍，全部都被岳文轩买了下来。 两人从第二家书店里走出来，黄怡君感慨的说道：“幸亏你现在不差钱，否则的话，咱家恐怕连一本书都买不起，书籍的价格还是太高了。” “这些专业书籍的价格是有点高，但能买到就不错了。也就是在京都这种大城市，能这么顺利的买齐所有复习要用的书，要是换个地方，就算手里有钱，恐怕也很难买齐。” 只换了两家书店，就把这些专业书籍搜集齐全，岳文轩还是很满意的。 再有半个月就要初试了，时间对于黄怡君来说非常珍贵，两人没有继续闲逛，直接回了家。 岳振华的事情也办得很顺利。他这样的身份，子女入学本来就有优待和政策，念念上的又是小学，这个过程当中当然不会有什么阻碍。 只是因为这个阶段各地的教育程度不同，教育内容也不一样，需要考核一下念念的主科成绩，以便能够进入合适的年级读书。 考核结束之后，划分好了年级和班级，等回来准备好课本和学习用具，明天念念就可以正式来学校上课了。 一家五口人，三口人有了安排，这也算是一件喜事，但因为昨天已经庆祝过两次，过日子精打细算的老太太自然不肯继续破费，中午这顿饭只是热了热昨天的剩菜，就把大家给打发了。 除了岳文轩有点抱怨，其他人都觉得很正常，并且吃得很开心。 因为岳文轩和黄怡君都已经确定要参加半个月之后的进修班初试，对于全家人来说，这也是一件大事，不管二人最终能不能考上，都要全力以赴。 老太太也非常支持，决定在这段时间之内暂时先不找工作，一切等有了结果再说。这段时间之内的所有家务活，她一个人都包了，黄怡君这个儿媳妇只要安心读书就行，不需要她分心忙活家务。 娘俩虽然是婆媳关系，但在一起相依为命的生活了十几年，早就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相互之间的依赖，已经超过了母女关系。毕竟母女还有分别的时候，但两人却天天生活在一起，感情自然更加深厚。 中午吃完饭，一家人都有事情做，陆振华也没闲着。等明天恢复工作之后，他又会忙碌起来，家里再有什么事情，他就未必能帮得上忙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一些买柴、劈柴、挑水的力气活，他正好和警卫员一起都给干了。 军区食堂五点半就开饭，老太太也掐着点做饭，一家人不到六点钟就已经吃饱。 原本的打算是岳振华带着黄怡君一起上门拜访，但出门之前，岳振华总是不停的看向儿子，越看越觉得儿子像他年轻的时候，除了和他一样高大萧洒之外，还多了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 他岳振华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他觉得必须得让那几个老战友见一见，不然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黄怡君起身准备东西的功夫，他对岳文轩说道：“儿子，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今天要见得几个伯伯、爷爷，都是战斗英雄，你和他们见一见，随便从他们身上学到点东西都够你受用一辈子了。” “你别诱惑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也不急于一时。”岳文轩表示拒绝，“现在对我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得争分夺秒，等我考上大学之后，你不是更有面子，那个时候再带我和他们见面，才是最好的时机。” 岳文轩早就看透了老爸有炫儿的爱好，这要是跟着去了，不知道要费多少话，他更愿意在家享个清静。 “走吧，还是一起去吧，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战友和领导，你是我儿子，总不能以后见了面都不认识，那就太失礼了。” 岳振华已经决定的事情，岳文轩哪反抗得了，在他不停的魔音灌耳之下，只能答应下来。 准备好东西之后，黄怡君看到儿子也要跟着一起去，高兴的说道： “是应该让你也跟着，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让大家见一见。再说今天第一次登门，拿的东西有点多，我们两个拿着有点显眼，你再分担一点也就不惹人注意了。” “行吧，那就一起走吧。”岳文轩无奈说道。 军区的警戒很严格，尽管有岳振华带着，一行人还是接受了盘查。 一家三口首先拜访的是陆怀谦。 军区驻地还处于初建时期，陆怀谦一家六口人，也仅仅分到了两间小平房。 走在路上，听了老爸的简单介绍，岳文轩这才知道陆怀谦和贺敏之阿姨已经结婚十几年，总共育有二子二女。 大女儿和大儿子都已经上中学，平时的时候在学校住宿，一般不回家。 二儿子和小女儿，一个刚上小学，一个还没到入学年龄。 一家六口人住在两间小平房里，紧紧巴巴的。 所幸夫妻二人都是军人，几个孩子都是在根据地出生，可以跟着父母享受供给制的相关政策。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但不影响孩子正常上学。 陆怀谦夫妻知道岳振华一家要过来，特意等在了家里。 两家人已经很熟悉，进门之后也没再继续客套，黄怡君的关注点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陆怀谦的二儿子今年八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招人喜欢。他的小女儿今年五岁，穿了一身小军装，萌萌的，很可爱。 黄怡君拉着两个孩子看了又看，羡慕的说道：“你家这两个小的可真招人喜欢，我看了都想抢，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愿不愿意跟我走？” 岳文轩在旁边说道：“想抢走还不简单，看我的。” 他掏出一把奶糖来，给两个孩子都塞了一把，诱惑的说道：“石头、卉卉，想不想每天都有奶糖吃？” 卉卉年龄小，受不了这样的诱惑，马上就说道：“想吃，哥哥你还有吗？” “还有很多。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每天让你石头哥带你去我们家玩，我们家不但有奶糖，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那我要去。” 卉卉转身拉着哥哥的手，摇晃着说道：“二哥，你以后带我去哥哥家玩好不好？” 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怕生，胆子都很大，石头是男孩子，更是如此。 石头看向岳文轩，好奇的问道：“你就是岳叔叔家的文轩哥哥吧？你长得可真高，你是不是有一米八那么高？” 石头年龄还小，又是军人的孩子，特别崇拜身高体壮的人，他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就双眼放光，被他的身高所吸引。 “对，我是你文轩哥哥。”岳文轩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也很喜欢，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你眼光可真好，竟然知道我有多高，我一米八一，以后应该还能长得更高。” 实际上他还没有这么高，穿上鞋凑合着一米八一，但他知道石头希望他有这么高，就这么说了。 听了他的回答，石头的眼里果然露出崇拜的眼光，“文轩哥你可真高，要是我以后也有你这么高就好了。” “其实想要长高也是有秘诀的，你想不想知道？” “想！”石头小小年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如实回答。 “那你以后天天领着卉卉去我们家玩，我告诉你。”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想力所能及的给陆家一点帮助。 这个时期的军人家庭实在是太清苦了，哪怕是像陆怀谦这样的职务，他的两个孩子依然很缺乏营养。 卉卉头发枯黄，小石头瘦骨嶙峋，一看就是营养严重不足的样子。 岳文轩无法直接给钱资助，这样的行为，陆怀谦必然不会接受。他只能多帮一帮两个孩子，只要两个孩子能经常去他们家串个门，以后就不会缺了营养。 他的打算，在场的几个成年人，心里都清楚，但没人出声阻止。就连陆怀谦也是乐呵呵的看着，很乐意几个孩子间能够更加亲近。 有些帮助，不能接受，但朋友之间一些善意的举动，却让人心中熨贴。 两个孩子被岳文轩吸引，都围在他身边说话。 四个成年人也坐下聊天，闲聊了几句，黄怡君开始提及正事： “敏之，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需要你给拿个主意。” “什么事？你说。” “文轩的师父是我们东北那一带的一位名医，他们家祖上曾经出过御医，已经传承了六代。 他们家对于不孕不育尤其擅长，其中宫寒这一类，更是拿手。” 听到这里，贺敏之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问道：“你的意思是曾秀竹的病能治？但文轩的师傅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他师父治疗这个病，靠的是秘传的一种丸药，名叫暖宫丸。 庆幸的是：田大夫生前制作的一些暖宫丸，还有一些留了下来，就在文轩的手里。” 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贺敏之还是挺吃惊的，“曾秀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能想着给她治病，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感到羞愧。”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们家老岳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们不能不认，必须得想办法回报她。 要是真能把她的这个病治好，我也就能心安了。”黄怡君说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样的豁达心态，就算换成我，都不一定能做到。”贺敏之对于这样的黄怡君，真的是很钦佩。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明天抽个时间去和曾秀竹见个面，把情况和她讲一讲，先听听她的意思，但愿她不会因为羞耻而拒绝这个机会。” 岳文轩也担心这一点，便插话道：“如果她还想把病治好，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我师父秘制的暖宫丸，效果极佳，病情不严重的话，一个疗程就能治愈，一个疗程是七天时间。 哪怕是最严重的状况，三个疗程也够了，我还没和她见面，无法判断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治愈她的病。 如果她想恢复健康，那就找个时间见上一面，我们是要还她的恩情，又不是找她算账，见了面只会客客气气，好言好语，没什么好回避的。” 贺敏之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岳文轩的认知，“你小小年纪，对人心的把握竟然这么精准，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的。只要我把这些话传达给她，将来她应该不会拒绝。” 还有其他几家要拜访，一家人没有在陆家久坐，岳文轩给两个孩子留下了两斤奶糖和两斤牛肉干，就告辞离开了。 因为是岳文轩送给两个孩子的东西，又知道他不缺钱，贺敏之也就没说什么，都痛快的留下了。 岳振华的其他四位战友，都没有把家属接过来，都是独身一人在宿舍居住，见面的时间都不长。 这些人初次见到岳振华的妻子和儿子，看到二人的长相和气质，都有些意外。 岳振华借这个机会，从长相上、身高上、学识上、孝顺上，全方位无死角的好好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问题是他的儿子确实很优秀，想要挑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没有打击他的理由，自己又没有可以和他对标的好儿子，岳振华倒是高兴了，其他人都有点泄气。 虽然大家都是好友，但一样也要争个高低上下，不只是战绩、战功、个人能力，方方面面都要比一比。哪怕在一件小事上能够胜出，也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子女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更加不能忽视了，显然在这方面又让岳振华占了先，而且还是反扑不了的那种。 第466章 曾秀竹的泪水 第466章466.曾秀竹的泪水 这个年代的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都休息的比较早。今天要拜访的人比较多，哪一家都没有多待，全部转完也已经接近九点钟。 一进家门，岳文轩直接就躺在了炕上。 “怎么了，儿子？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好，刚才在徐军.长家，看你还挺有精神的，怎么回来就没精打采的了？”岳振华关心的问道。 “我还是个孩子，你就拉着我去社交，为了不给伱丢面子，我也不过是强撑罢了。早就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岳文轩当然没有表现的这么不堪，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几辈子，处理起来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但他发现老岳太喜欢炫耀他这个儿子，担心以后还会被他拉着去应酬，故意这么说。 岳振华自己就不喜欢和陌生人应酬，当然自己的朋友和熟人除外。 听儿子这么一说，他还真以为把儿子给累着了，有些心疼的说道： “以后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学习吧，我尽量不打扰你。 这次只是特殊情况，今天见的这些人不是我的老战友就是老领导，你作为我的儿子，就算今天不和他们见面，早晚也得领着你和他们认识认识。” 看到老岳的神色，岳文轩又有点心软，转变语气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第一次和这些人见面，多少有点拘谨。 你们先去洗漱吧，我休息一会儿，今天给我奶推拿一回，让她老人家也舒服舒服。” 老太太看到孙子一脸疲惫的样子，有点舍不得，马上拒绝道：“今天就算了，你有这个心，哪天都行，看你现在疲惫的样子，奶奶可舍不得。” “行吧，今天确实有点晚了，那就明天。”岳文轩没有拒绝奶奶的好意。 第二天上午，贺敏之抽了个时间，来到曾秀竹工作的医院。 曾秀竹是医院的护士长，平时工作特别忙，看到贺敏之来找，不好让她久等，匆忙间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后，就把她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曾秀竹给贺敏之倒了杯茶，请她坐下之后，问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我这个小医院？” “再忙还能有你这个大医院的护士长忙？不过确实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谈，可能要多耽误你一会儿时间，你今天要是抽不出时间来，咱们也可以另外再约个时间。” 看贺敏之的神色，似乎还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曾秀竹的神情也认真起来，“半个小时总够了吧？”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敢耽误你这个大忙人工作。” “那就说吧，半个小时之后，我有个会要开，不然的话，你难得来一趟，我肯定得多陪陪你。”曾秀竹歉意的说道。 “岳振华前天回来了，你听说了吗？” “没听人说。”曾秀竹眼中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见面了，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一瞬间，曾秀竹的脑中闪过了很多思绪，她猜测到岳振华有可能把离婚的事情和贺敏之说了。 毕竟岳振华最好的战友就是陆怀谦，这么重要的事情和最好的朋友倾诉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说没说，她都不能承认。而且她确实没有明确的要求岳振华离婚，她也只是找他倾诉了一下心中的郁闷，岳振华提出和原配离婚，那是他自己的决定。 贺敏之一直都不太喜欢曾秀竹这个人，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人有点虚伪，没有一点真诚劲儿。 既然曾秀竹不承认，她也不会揭破，干脆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贺敏之继续说道：“老岳回家一趟，竟然把全家人都接过来了。” 说到这里，贺敏之特意关注了一下曾秀竹脸上的神色，她的脸色果然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 贺敏之继续讲述：“他几天前就打电话催着我们家老陆给租房子，匆匆忙忙的，时间这么紧急，房子哪那么好找？ 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小院，就是租金有点高，老岳倒也没嫌弃，前天回来之后，一家人就住进了那个院子。” “没想到老岳这个人还挺顾家的，竟然把一家人都接来了。 听说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要管着这么一大家人吃喝，每月的生活费肯定少不了，这么大的负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 听着曾秀竹镇定的说出这番话，贺敏之还真有点佩服她。 “既然他敢把一家人接过来，想来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而且我看老岳的爱人，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个人气质，都很不一般，想来应该是有点家底的，不一定要让老岳养家。”贺敏之故意说道。 曾秀竹果然对岳振华的爱人很感兴趣，马上问道：“我好像听说他爱人是个乡下女子，听你这样一说，难道并不是？”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问，不是很清楚。 前天晚上，我和老陆在他们家吃的乔迁宴，倒是和老岳的爱人接触了一下。 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留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长得太漂亮了，听说也是三十出头的人，可看着顶多二十出头，皮肤又白又嫩，用肤如凝脂来形容，真的是恰如其分。 谈吐和气质也非常好，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学问的人。” 贺敏之把岳振华的爱人形容的就跟下凡的仙女一样，曾秀竹总觉得她有点刻意，脸上的神情不是那么自然。 听了这么多，曾秀竹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她不清楚岳振华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但显然他已经不打算离婚，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 在她的认知当中，岳振华是一个非常果决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坚决完成。 万万没想到，岳振华亲口答应她的事情，竟然就这么食言了！ 她很失落，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来的沉重。 她不清楚岳振华为什么会食言，但她觉得多半就是因为贺敏之口中那个美如天仙的女人。 想来这个女人应该不仅仅长得漂亮，肯定还很有手段，竟然能让岳振华这样的钢铁硬汉回心转意，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她现在有点后悔。她要是早知道岳振华的原配这么漂亮，还这么厉害，肯定还要加大点力度，仅仅给岳振华一点暗示，远远不够。 她有的是机会加深和岳振华的关系，甚至可以在舆论上造成既定事实，可她太轻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一直都以为岳振华的乡下老婆就是一个无知的丑陋村妇，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对手。正是因为太过轻敌，所以这么多年的算计都付诸了流水。 她是真心喜欢岳振华，只要能嫁给他，她甚至愿意和全世界作对！ 她就没打算嫁给别人，以她的智慧，如果真打算嫁人，早就嫁出去了。 可惜岳振华就是个榆木疙瘩，更是个铁石心肠，尽管对她有些动心，可就是不知道主动。 她用了种种方法都没有奏效，最后不得已用出苦肉计，再加上主动暗示，这才初步达成了目的，结果最终还是一场空。 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以她对岳振华的了解，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彻底没了机会。 “这么快就能一家人团聚，真是为他感到高兴。” 曾秀竹已经不耐烦和贺敏芝继续说下去，直接问道：“你过来找我，肯定是因为岳振华的事，但我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想不到吧？确实是你想不到的大好事！” 贺敏之说这么多，就是想看看曾秀竹的表现，该看的都已经看到，她开始提及正事： “老岳的儿子跟着一位他们当地非常有名的老中医学习医术，这位老中医特别擅长治疗不孕不育，对于治疗宫寒，尤其拿手。 他治疗宫寒用的是独家秘方的暖宫丸，老岳儿子的手里恰恰就有。 据他说：就算是最严重的宫寒，只需要吃上三个疗程，就能彻底治愈。病情不太严重的话，一个疗程就能治好，一个疗程是七天。 你对老岳的救命之恩，他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一心想要报答你，对这件事很上心。 所以让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他们准备和你约个时间，一方面是当面感谢，一方面是给你送暖宫丸，另外顺便搭个脉。” 曾秀竹万万没想到，贺敏之的来意竟是为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已经无法挽回，她本心里并不想和岳振华的老婆见面。 她现在是一个失败者，还被岳振华的老婆知道了她的目的，就算他老婆什么都不说，她也会觉得难堪。 但她又不好回绝，那显得太刻意了，对方一番好意，她连个面都不见，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暖宫丸，她听听也就罢了，并没有当回事。 这些年，她已经看了太多名医，治疗之前，很多名医都信誓旦旦的说是一定能治愈她的病症，结果随后还是失望。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满怀希望，不想错过每一次机会，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也就有点麻木，不敢再抱希望。 况且她现在觉得岳振华的这个老婆是个心思很深的人，说不定这就是她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就是为了演一场戏罢了。 她演这场戏的目的也不难猜，不过就是为了营造她的大度、有恩必报、贤惠和善良。 这样的戏，她也演过多场，一眼就能看透。 可惜，看透归看透，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明知道对方在演戏，却也只能配合。 这么多年，她为自己树立起来的形象不容打破，以大家对她的了解和认知，她注定无法拒绝。 “你也看到了，工作时间肯定不行，很容易怠慢了客人。第一次和老岳的爱人见面，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不然就太失礼了。 明天上午，我把工作赶一赶，中午应该能抽出时间来。 你看中午十二点半见面可以吗？” 贺敏之故意说道：“当然可以了，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你能抽出时间来和他们见面，难道他们还能说个不是？” “可不敢这么说。我从来没觉得我是老岳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过是自救罢了。 那个时间段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都要面对危险，每天都要和死亡擦肩而过，无数的同志因此牺牲，咱们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曾秀竹从来都没有对外宣称自己是岳振华的救命恩人。有没有救命之恩，她说了不算，那得看岳振华心里怎么想。 如果他觉得是，那就是了；如果他觉得不是，就算她说是，那也没用。 “不管怎么说，你对老岳的救命之恩，他们全家人都认。 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中午见面。” 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贺敏之也就告辞离开了。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了曾秀竹一个人，她静静的在椅子上坐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两行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小的时候，她有着人人羡慕的出身，她过着让无数人羡慕的衣食无忧的生活。 等她长大后，接受到了先进的革命思想，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她曾经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可每次都幸运的活了下来。 可她宁愿少一点幸运。 如果能在那个时候牺牲，她会是一个人人敬仰的烈士。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理想奉献青春，奉献生命，那时候的她，一定会无怨无悔！ 她会憧憬着革命成功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一幅美好画卷，她会笑着迎接死亡。 这样的死亡是幸福的，远比现在幸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出身不再是她的骄傲，反而成了她无法抹去的污点。面对指责，面对怀疑，面对鄙视，面对无数人异样的眼光，她变得不再纯粹。 她也讨厌现在的她，可她只能成为现在的她。 时间能改变一切。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心中只有理想和信念的热血青年，她变得世俗甚至庸俗，她心中唯一没变的就是对岳振华最真挚的爱。 但爱是自私的，所以她在世俗、庸俗之后，又成了一个自私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她自己也不喜欢。 第467章 黄怡君对线曾秀竹 第467章467.黄怡君对线曾秀竹 贺敏之吃过晚饭，领着两个孩子来到岳振华家。 军区都是吃食堂，开饭比较早，一家三口来到岳家，岳文轩和黄怡君还在学习，老太太的晚饭还没做好。 一进院子，石头就大声喊道：“文轩哥，我来找你玩儿了，你在干嘛？” 岳文轩听到喊声迎了出来，先是一把把卉卉抱了起来，对石头说道： “我正在看书学习，准备过段时间考大学进修班，你将来的理想是什么？” “我将来要当兵，上战场打坏人！” 可能有很多人问过石头这个问题，他不加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 “真棒！那伱可得好好锻炼身体，像你这么瘦可不行。 今天跟着妈妈来的，认识路了吗？明天自己领着妹妹过来，能行吗？” 石头骄傲的说道：“我记性可好了，走一遍就记住了，明天晚上放了学，我领着妹妹过来玩儿。” “以后要天天来玩儿，哥哥这里有很多玩具，还有很多好吃的零食，都是给你们两个准备的。” 岳文轩逗着孩子说话，黄怡君和老太太也迎了出来，同贺敏之打了个招呼，一行人进了屋。 坐下之后，贺敏之说道：“我已经和曾秀竹说好了，她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有时间，咱们一起过去。” “第一次同她见面，应该请她吃顿饭，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黄怡君问道。 贺敏之道：“她是医院的护士长，工作确实挺忙，估计抽不出时间来，就算能抽出时间，她应该也会找理由拒绝，你就不用做这个打算了。” “好吧，那我就多准备点谢礼，该感谢还是得好好感谢。” 不能一起吃顿饭，黄怡君多少有点遗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较劲和好奇都有，其实她想和曾秀竹多接触一下。 毕竟岳振华还是她的丈夫，这一点已经不可改变，她的心态还是挺稳的。 “怡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想要找个什么工作，有想法了吗？ 我有几个关系挺好的战友，转业到地方当领导了，你要是对他们的单位感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老陆和岳振华本来就是最好的战友，几番接触下来，她个人对黄怡君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所以愿意帮帮忙。 “不怕你笑话，昨天我和文轩一起报了名，过段时间大学进修班就初试了，我准备试一试。”办了一件这么有勇气的事情，黄怡君确实有点底气不足。 贺敏之当然不会笑话她，像她这种早年参加革命的女军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 “为什么要笑话？应该是佩服你的勇气才对。不管能不能考上，你能有勇气试一试，能有这样的上进心，就值得所有人钦佩。 如果能考上，那当然好，到时候我们一定为你庆祝。万一落榜也不要灰心丧气，毕竟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确实很多，我们也只是暂时落后，以后肯定还会迎头赶上。 为国家做贡献，不一定非得考上大学才行，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一样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要是不知道该找什么工作，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商量。” 今天的晚饭本来已经做好，因为临时来了客人，老太太特意加了一个菜。 在岳振华的帮助下，她快速的把饭菜端上了桌，进屋招呼道： “敏之、怡君，你俩先别说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婶子，我是吃完饭来的，你们吃就行，我就不上桌了。”贺敏之赶紧说明情况。 “你们食堂的饭都是定量，我早就听振华说过了，每顿饭都吃不饱，还没什么油水。 就算吃过了，也得再吃点，你可千万别客气，不然老太太我可就要不高兴了。” 如果是在别人家里，贺敏之无论如何都不会上桌，但这是岳振华家，还真不用客气，从心就行。 如果岳振华还是以前的条件，她同样不会上桌，毕竟不能给别人造成负担。但他现在的经济情况和以前完全不同，以两家的关系，真不用客气，赶上了，那就吃一口，也没什么，这反而还是亲近的表现。 “行吧，那我就再多吃点，尝尝您老的手艺。” 贺敏之都没客气，两个孩子就更不会客气了，早早就在岳文轩的安排下，坐在了桌子旁。 今天的晚饭，老太太本来准备了一荤一素两个菜，素菜是凉拌粉丝绿豆芽，荤菜是肉片炒芹菜。看到客人上门又临时加了一个猪肉炖粉条，这是老太太的拿手菜。 两家的关系亲近，老太太也没特意凑四个菜，免得显得太刻意、太客气，反而会让贺敏之觉得不自在。 今天的猪肉炖粉条，特意加了量，岳文轩直接给两个孩子各自盛了一碗，放在他们的面前。 “各人吃各人的，不许剩。” 知道两个孩子都是吃过晚饭过来的，岳文轩也没给两个孩子拿主食。 小孩子就没有不馋肉的，看到油光闪闪的猪肉炖粉条，两个孩子都双眼冒光，恨不得马上开吃。 但两个孩子在家长和老师的教导下，都很有礼貌，在宣布开饭之前都不会动筷子。 看到两人不动筷子，岳文轩说道：“赶紧吃吧，看谁吃的快，吃完之后还可以再盛。” “我肯定能吃完，我可能吃肉了！”说完这句话，石头低下头大吃了起来。 卉卉的动作没有哥哥那么快，但也吃得很欢畅。 贺敏之很喜欢文静秀气的念念，态度和蔼的问道：“念念今天去学校了吧？” “今天第一天正式报到，上的五年级一班，我们班主任对我特别好，我很喜欢她。” 看得出来，念念去学校的第一天一定很顺畅，自从放学之后，脸上始终带着笑。 “我们念念长得这么漂亮，人还这么聪明，老师当然喜欢，阿姨也喜欢你。 等星期天去我们家玩，让石头带着你到处转一转，你别看他小，附近的地方早就被他转遍了，能给你当个很好的向导。”贺敏之继续说道。 念念乖巧的说道：“我听阿姨的，星期天一定去你们家玩。” 考虑到黄怡君还要抓紧时间复习，吃完饭之后，贺敏之没坐太长时间，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黄怡君无心学习，一直想着中午和曾秀竹见面的事。 吃过早饭，岳振华匆匆去上班。 岳文轩知道老妈的心思，便提议道：“娘，我给你买的那一套黑白配的长裤衬衣，你一直都没有穿过，要不要试一试？” “那套衣服看起来太洋气了，我一直不太敢穿，你觉得我今天穿合适吗？”黄怡君有点动心。 “怎么不合适？那套衣服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最衬你了，穿上肯定好看。”岳文轩出言鼓励。 听了儿子的建议，黄怡君把那套衣服翻了出来，准备穿上试一试。 等她从屋里走出来，岳文轩夸张的说道：“太好看了，就跟个洋学生一样！我就知道你一定适合这套衣服。” 这一套衣服是岳文轩在魔都买的舶来品，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衣的款式简洁大方，但用料很高档，质感很强。 明明单看款式的话不是很出众，但穿上身之后，就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套衣服足足花了岳文轩一百二十大洋，他不敢和老妈说实话，只说是花了十二万（12元）。 黄怡君也是有眼光的，一看就知道这套衣服不便宜，但儿子不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套衣服到底花了多少钱。 今天第一次上身，她站在镜子前左转右转，自己也觉得穿上这套衣服的自己，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岳文轩的审美眼光当然值得相信，他特意为老妈挑的这身衣服，当然很衬她的身材和气质，就像是特意为她设计的一样。 他又仔细审视了几眼，唯一还有点欠缺的地方，就是老妈的发型。 黄怡君的发型是一个后髻绾发，用他的眼光来看，土了一点，不够时尚，尤其是和这套衣服不是很相配。 这一点很好解决。哪怕岳文轩并没有专门研究过女士发型，但他在这几辈子当中见的发型款式太多了，随便拿出几款来，都足够好看，足够漂亮且足够时尚。 “娘，你的发型和这套衣服不是很搭，我教你一个绾发的方法，你以后也可以这么挽，简单又好看。” “你竟然还会绾发，我怎么不知道？”黄怡君很诧异。 “我在魔都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有气质的太太就是这么绾得头发，印象很深刻，所以就记住了，我来教你。” 岳文轩教得绾发方法确实不难，但就是很特别，很好看，黄怡君自己看了之后也很喜欢，一下子就学会了。 “娘，你把那双半高跟的黑皮鞋穿上，气质应该会更好。”岳文轩再次提出建议。 “会不会太刻意了？” “要的就是刻意，要的就是把那个曾秀竹阿姨比下去，要的就是让她自卑，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岳文轩直接说出老妈的心思。 在儿子面前，黄怡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听我儿子的，我也盛装打扮一回。” 试完装之后，黄怡君担心穿这身衣服吃饭会弄脏，又重新换了回去。 今天中午有大事要办，一家人早早就吃了午饭，不到十二点钟就来到了军区门口，等待贺敏之出来。 曾秀竹工作的医院就在军区旁边，同贺敏之会合之后，一行人准时走进了曾秀竹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贺敏之率先走了进去。 看到曾秀竹的第一眼，贺敏之就笑了出来，这不是欣喜的笑，而是她觉得好笑，才笑了出来。 虽然曾秀竹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军装，但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化妆痕迹，竟然还擦了粉。 精心打扮之后的曾秀竹，确实看着比昨天又漂亮了一两分，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她的脸上擦了这么多粉，还是遮掩不住微微发黄的底色，和黄怡君那张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白皙面颊根本就没法比。 如果不化妆，保持本有的自然，说不定对比还没这么强烈。 现在她很想知道，曾秀竹看到黄怡君的第一眼，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秀竹，人我给你带来了。”贺敏之大声喊道。 曾秀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站起身来，热情的说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快请进。” 说话的功夫，走在贺敏之身后的黄怡君和岳文轩，也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黄怡君和曾秀竹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在这一刻，两人的视线里再也没有旁人，只有彼此。 黄怡君曾经无数次的猜想过曾秀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觉得一定是一个美人，而且必定是一个很娴雅很有魅力的温柔女子。 看到她的第一眼，黄怡君的心里微微有点失望，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如果只看相貌的话，眼前这个人对她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公平的说，曾秀竹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尖尖的下巴，明媚的五官，很有一股子江南水乡温婉女子的韵味。 年轻的时候，这张脸必然很吸引人。 可惜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比岳振华还要大一岁，这些年又一直置身于战乱的环境当中，看上去比真实的年龄还要略大一些。 再漂亮的女人也去不掉岁月流逝的印痕。 皮肤暗黄且略有松弛的曾秀竹，如今吸引人的地方，已经只剩下温婉的气质。如果有人出言赞美，提及的必然是凝练岁月的娴静气质，而不会是姣好的容颜。 黄怡君如果还是半年之前的那个样子，当然远远无法和现在的曾秀竹相比，对比必然很惨烈，输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可谁让她有一个好儿子呢，现在的对比同样很惨烈，输的那个人却换成了曾秀竹。 相貌上的对比一目了然，两个人的气质优劣，则是各有千秋。本来就底气十足的黄怡君，现在更是信心满满。 曾秀竹的心情正好与黄怡君相反，在看到黄怡君的那一刻，她微微有一些失神，刻意挂在嘴角的矜持的微笑也没有了。 第468章 心中的期待 曾秀竹已经从贺敏之的口中知道黄怡君是个美女，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当她真正看到黄怡君的这一刻，心中还是难免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曾秀竹曾经是大家小姐，对于服装服饰很敏感。黄怡君穿的这一身衣服，一般人只会觉得很高档，但更多的就无从判断了。 她却知道，这样的一身衣服必然是舶来品，不管是用料还是版型、设计，国内暂时都做不出来。 而且价格必然很高，估计不会少于一百大洋。 对于这样的一身衣服，还不至于让她羡慕，因为她也曾经这么穿过，甚至正好。如果不是为了革命，只追求物质的话，她会有更好的生活。 她只是有些意外。 她一直都以为岳振华的老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经济条件，难怪能保养的这么好。 在她想来，黄怡君也就比她小两岁，就算容貌上比她好一些，又能有多大的差距呢？无非就是审美不同罢了。 贺敏之同她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这么亲近，肯定是形容的有些夸张。此时真正见面才知道，并不是贺敏之说的太夸张，黄怡君竟然真的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小很多！ 两人明明是同龄人，此时面对面的站着，简直就是两代人的即视感。 难怪岳振华这么果决的人，竟然在回家之后反悔了，她已经找到了原由。 女人最珍视的是自己的容貌，男人最珍视的依然是女人的容貌。岳振华有一个比她还要漂亮几倍的老婆，又怎么可能同漂亮的老婆离婚去娶她这个黄脸婆？换成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痴痴等待了十几年，竟然是这样一个下场，这一刻的曾秀竹失落又失望，黯然伤神。 黄怡君紧走了几步，紧紧抓住曾秀竹的手，真诚的感谢道： “秀竹姐，终于见到你了，来到京都之后，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老岳肯定早就牺牲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不寒而栗。 这个恩情太大、太重，我们一家人都对你无比的感激，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当面对你说一声谢谢。” 曾秀竹的目光从黄怡君的脸上扫过，她竟然没有从中发现隐藏起来的得意和嘲讽，反而感受到了真诚。 是她隐藏的太深，太会做戏，还是这本就是她的本性？曾秀竹无从判断。 片刻的失神之后，曾秀竹很快恢复了正常，客套的说道： “你太客气了，真没必要这样，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对岳师.长有什么恩情。 都是上级安排给我的任务，本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也是为了自救。 如果说有人对岳师.长有恩情，那也不是我，而是那些牺牲的同志们，正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 “那些牺牲的同志们，当然要感谢，但你的恩情，我们同样也不能忘。 感谢恩人，当然要准备一份重礼，原本我准备了一块儿手表，但被老岳给阻止了。说是你们有纪律，就算我有这个心，你也不会接受。 没办法，我只能把手表换成了几样营养品。都是补身体的东西，吃到肚里也就没有了，我问过陆政委，这些东西是可以接受的，你可千万别拒绝。” 东西都在岳文轩的手里拎着，他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中的一个竹篮放到了办公桌上，同时说道： “曾阿姨，这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接受。” 曾秀竹看向岳文轩，惊讶的问道：“你就是文轩吧？跟你爸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你爸这么喜欢你。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无论谁见到都得喜欢。” 岳文轩笑了笑，没说话，贺敏之说道：“不只是帅气，还挺有才华，这些年一直跟着他们当地的一位老中医学习医术，现在已经青出于蓝。 给你带来的这些营养品也都是文轩一手操办的，都是些补身体的好东西，难得他小小年纪还能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个好孩子。” “好歹我也算半个医生，听说曾阿姨的身体不太好，就根据大家的叙述，针对性的选了一些东西，希望能对曾阿姨的身体恢复有些帮助。” 贺敏之拍了拍岳文轩的左手臂说道：“你就别谦虚了，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有些不太常见，你还是当面和你曾阿姨说一下应该怎么吃怎么用，让我转达的话，我未必能转达清楚。” 岳文轩并没有听从贺敏之的建议，反而说道：“曾阿姨有这么多年的医护经历，肯定清楚这些东西应该怎么用，我就不献丑了。” “你怎么还客气上了？虽说你曾阿姨有多年的医护经历，可我们部队上可没有这些金贵东西，她未必就知道，你还是说一说吧。” 说着话，贺敏之干脆把竹篮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都摆在了办公桌上。 竹篮里的东西还真不少，奶粉、红糖、莲子、桂圆，这些也就罢了，都是常见的东西，除此之外竟然还有：阿胶、燕窝、藏红花、干海参等非常名贵的补品。 曾秀竹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那些名贵的补品，年轻的时候也都曾经用过，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比如藏红花、阿胶这些，用法还挺讲究的。我听你说了一次都没弄明白，你还是再说一说吧，免得用法不得当，要是浪费了药效，那就太可惜了。”贺敏之热心的说道。 “行吧，那我就再说一说。我是一名不太专业的医生，我就从医生的角度上讲一讲，这些东西该怎么用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岳文轩言简意赅的讲了讲，其中一些补品的用法，曾秀竹还真不太清楚。 东西都带来了，还有贺敏之跟着，而且黄怡君母子二人的态度都很真诚，曾秀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干脆说道： “本来是不应该收的，主要是受之有愧。但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不收的话，你们肯定不会安心。 今天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但我希望你们以后再也不要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事，真没这个必要。” 曾秀竹能这么痛快的收下来，倒是有点出乎贺敏之的意料，这和她以前的性格有点不太一样。 岳文轩说道：“曾阿姨，这点东西不值一提，不足以表达我们对你的感激之情。 贺阿姨已经提前和你说过暖宫丸的事情，今天我也带来了，但在用药之前，我需要先给你搭搭脉，你看方便吗？” 虽然暖宫丸没什么副作用，但岳文轩还是要搭脉之后，才能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有所了解后，才方便他斟酌用药的剂量，这一点马虎不得。 都已经是提前商量好的事情，曾秀竹也不矫情，痛快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接下来就麻烦你这位小医生了。” 两人分别在办公桌的两侧坐下，岳文轩简单搭了一下脉，只是片刻之后就收回了手。 他深情认真的说道：“确实是宫寒，而且很严重，普通药材配制的暖宫丸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在我师父配置的药效最好的那种暖宫丸，还有一些留存，正好拿来用。 这种药效最好的暖宫丸，对于药材的要求比较高，比如其中的主药之一人参，必须得是百年药龄，因为造价比较高，我师父配置的也不多。 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知道这些暖宫丸很难得，一定要按照医嘱用药，千万别浪费，更不要送人。” “放心吧，我会珍惜的。”曾秀竹说道。 “因为你的病情比较严重，需要连续三个疗程的治疗才能彻底治愈，中间不能停。 一个疗程是七天，我先给你第一个疗程的用药。” 岳文轩的左手中还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的东西不多，他从中取出几个竹筒来放在桌子上。 竹筒不大，每个不到一寸高的样子，但非常精致，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每一个竹筒的盖子都被白蜡密封着，岳文轩小心翼翼的打开，从中倒出来三个黄豆大的丸药。 “这种暖宫丸是用最好的药材制作，所以见效很快，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三粒吃下去，一刻钟之后，应该就会有比较明显的效果。 这些药丸不能直接吃，首先要去除蜡封和锡纸。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药效挥发，至少两年时间之内，不用担心失效。” 岳文轩动手把三粒丸药的包装去除，这才递给曾秀竹。 “这么严密的包装，一看就很珍贵。你有心了，不管我的病能不能治愈，我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曾秀竹郑重说道。 东西越珍贵，越应该有一个精美的包装，不然的话，别人可能会弃之如蔽履。 岳文轩的这一番做派果然起作用了，尽管曾秀竹对于所谓的暖宫丸没什么信心，但也相信岳文轩拿出来的这些丸药很珍贵，说不定还真是以百年人参为主药配置的好东西。 桌子上的杯子里有温水，她喝了一口，把三丸药送了下去。 本来黄怡君等人也没打算马上走，既然岳文轩说一刻钟之后就能有明显的效果，她们当然要等一等。 不管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但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都是一副友好的样子。 几个人说着话，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 曾秀竹原本没把所谓的暖宫丸当回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尤其是腹部，就像是泡在温水里，说不出来的舒服。 刚开始的时候，她担心是自己的错觉，心里有了更多的期待。 等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终于确信，岳文轩给她的暖宫丸竟然真的很有效！ 她看过的医生不计其数，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管她的病情能不能治愈，药效明显是不容置疑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有这么明显的效果，显然岳文轩给她的暖宫丸真的很珍贵，岳文轩说的那些很可能都是真的，并没有刻意夸大。 贺敏之注意到曾秀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忍不住问道：“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刻钟了，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感觉很明显，全身都热乎乎的，真的很有效！”曾秀竹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 “这是正常感觉，这样的感觉会持续几个小时。 我给你的丸药每天分两次吃，每次吃三丸，最好在饭前空腹吃。 先吃一星期，一个疗程结束，我再来给你搭一下脉，我要看一下第一个疗程的效果，然后再调整后面的用药剂量。”岳文轩叮嘱道。 “我会按照医嘱用药，还得麻烦你一周之后再跑一趟，真是太感谢了。” 曾秀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病还能有治愈的希望，如果真能治好，也算是完成了一个愿望。 她有两个最大的愿望，一个是和岳振华结婚，另一个就是治愈宫寒。 嫁给岳振华是没有希望了，但如果能够把宫寒治愈，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事情办妥，岳文轩主动提出告辞。 对于几人来说，这样的见面还是挺尴尬的，既然表面上热情，却都盼着早点结束。 黄怡君走出医院的大门，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曾秀竹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这一点被她料对了。但她的相貌比她想的还要差很多，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这一点最让她开心。 只要儿子真的能把她的宫寒治愈，他们家也就算还了曾秀竹的恩情。 从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算是忘恩负义，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她的那些经历也是为了自己活命，在她鼓动岳振华离婚之后，他们家还能给予这样的回报，也算是对得起她了。至少黄怡君自己问心无愧，觉得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从此不再欠她什么。 如果以后曾秀竹还会纠缠岳振华，她完全可以和她撕破脸，完全可以把她痛骂一顿，再也不用违心的对她赔笑脸。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的期待着有这样的机会。 第469章 空间开发以及初试通过 黄怡君最大的心病得以解决，彻底塌下心来。从现在开始，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全力复习上，学习效率有了明显提高。 岳文轩就没那么专心了，他也就是做个样子，心思并没有放在学习上。 以他的知识储备，不管是文化知识还是医学知识，不需要复习，就足以通过接下来的考试。 只不过家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也正好以此为借口，腾出时间来用在小世界的开发上。 在这半年收集物种的过程当中，他对于小世界的了解和开发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效。 对于小世界的开发，可能要持续很长时间，但核心很明确，就是对于灵泉水作用的研究和利用。 空间当中的灵泉水是一个持续产出的过程，每年能产出的总量大约是一吨，这一吨的灵泉水能让小世界增长一亩地的面积，可见灵泉水的效果有多么惊人。 灵泉水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促使小世界持续扩大，除此之外还可以用于动植物的培育和繁殖，效果同样非常惊人，但如何使用才能效果最大化？这就需要岳文轩自己慢慢研究和总结了。 最近这半年时间，他主要研究的是灵泉水用在植物培育上的效果。 总体来说，效果极其惊人，简直就是肉眼可见。 使用灵泉水的效果主要反映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植株的快速生长，另一方面是性能优化。 快速生长这一点表现的最为明显，小型植株就不说了，用大型植株来举例，更能说明问题。 比如用灵泉水来浇灌一棵松树幼苗，只需要十克灵泉原液稀释到一桶水里，分几次浇灌下去，在一个小时里就能长成一株生长到极限的参天大树。 如果继续用灵泉水来浇灌，已经生长到极限的松树，在外形上不会再有明显的变化，但在性能优化上，会随着灵泉水的继续吸收而慢慢改变。 但性能优化的研究是一个大课题，同时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有成果，岳文轩只是浅尝辄止。 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他暂时会重点培育人参、铁皮石斛、冬虫夏草、藏红花等贵重药材。 相比于植物，灵泉水用在动物身上，效果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或许在进化上的作用同样巨大，但不管给动物饮用多少灵泉水，都不会在短时间之内长大。 比如让一头小牛犊饮用稀释的十克灵泉水，虽然也有一些快速发育的效果，但并不明显，出栏的时间也只是大约缩减了一半。 灵泉水用于动物，发育生长的过程仅仅能缩短一半时间，最大的效果还是反映在进化上，比如肉质更加鲜美等等。 重点物种的搜集，耗费了岳文轩半年时间，但接下来对于这些物种的培育，耗费的时间必然更长。 小世界的面积总共就只有一百亩，同时培育的动植物种类有限，只能陆续进行。 他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空间中把所有的动植物种类都培育出新的一代，然后就可以放到时间静止区域进行留种了。 他下一世穿越，能继续保留在空间里的物品，仅仅包括空间产出的动植物，放置在空间里的其他物品都会消失。 因此，他收集来的初代物种，也只能保持到这一世结束。如果没有在空间里培育出新的一代，他下一世有需要，还得重新收集物种。 好在这一辈子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尽管空间只有一百亩，把这些主要的动植物种类培育出新的一代，就算慢慢来，有个几十年时间也肯定能完成了。 把所有物种都培育出新的一代，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并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暂时来说，小世界开发的重点是对于贵重动植物药材的培育和深化研究。 植物类药材的培育和研究更方便一些，短时间就能看到效果，哪怕是百年人参，如果他舍得耗费灵泉的话，也能在短时间之内培育出一大批。 只不过没这个必要，有需求的话，他随时都能进行培育，没必要浪费珍贵的灵泉。 对于他来说，空间里的所有物种够用就行，没必要储存太多，灵泉肯定还是要用于扩大空间，不能随便浪费。 有这一百亩地，只要充分利用起来，哪怕不耗费灵泉培育，天长日久下来，收获已经足够大了。 对于灵泉的使用，他现在也仅仅限于研究消耗，这方面无法节省，也不能节省。 初试之前的这半个月，对于全家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幸福时光。 念念未必是全家人当中最幸福的那一个，但她年龄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看上去就数她最开心。 以前在东北老家，她身为一个女孩子却能去学校读书，就已经让小伙伴们非常羡慕了，但来到京都之后，她不但能继续读书，还有了很多漂亮的新衣服，每天都能吃到以前过年都吃不到的各种美食。 这样的生活，她以前做梦都想不到，自然开心快乐。 老太太也很快乐，吃穿还在其次，毕竟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享受过，最让她开心的是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到了她这个年龄，没有什么比团圆更让人幸福。 没有人知道，一家人当中，幸福度最高的那个人其实是岳振华。 从年轻的时候起，他就辞别了家人，离别了家乡，心中只有革命事业。 但他其实是一个很看重亲情的人。 他原本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离开，从没想过还有全家团圆的这一天，能够看到新时代的到来，每天都能回到家里吃一口热乎乎的饭菜，这曾经是他不敢奢望的幻想。 原本最幸福的那个人应该是黄怡君，这么多年里，岳振华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支柱，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盼到岳振华回家的那一天。 但离婚的波折改变了她的想法，新时代到来，她也有了求学的机会，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考进大学进修班，证明她不比任何人差。 离婚这件事已经平稳度过，她最终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婚姻，但这件事对她的触动太大。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岳振华在她的心里有多重的分量，她现在有了更高的追求，就算追不上岳振华的脚步，但至少要让他用正眼看她。 一个人有了目标，还能有为这个目标奋斗的机会，这个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无穷动力。 岳文轩不知道妈妈能不能通过初试，但她在这段时间里的专注和刻苦，却让岳文轩动容。 他以前只是抱着让妈妈试一试的态度，不管能不能考上，仅仅只是这样的经历，就已经很值得。 但他现在改变了想法，他希望妈妈能考上。为此，他开始抽出时间来为妈妈做专门的辅导。 以他的知识储备，足以成为最称职的老师，而且他还有勤能补拙的buff，当他想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定会取得非凡的效果。 有了这样的条件，尽管复习的时间不长，但效果极其明显，再加上黄怡君的基础确实很好，岳文轩判断：如果老妈在考试过程当中发挥的好，说不定还真有考上的希望。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初试的时间终于到了。 岳文轩有了新的期待，自然要把准备工作做到最好。他特意制作了一些提神醒脑的丸药，里面还加了灵泉水，在考试之前，让妈妈吃了一丸。 他特意制作的提神醒脑的丸药，也许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多少会有一点效果，哪怕能让老妈的考试成绩略略提升一些，那也就够了。 两天的考试结束，信心十足的岳文轩自然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刚刚回到家的黄怡君却表现的很紧张。 为了缓解老妈焦躁的情绪，岳文轩提议道：“不管初试能不能通过，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前，咱们都得做好通过的准备。 距离结果公布还有一周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不能浪费，必须得利用起来，加紧复习。 有了这一周的学习时间，正式考试的时候，肯定还能提高一点成绩。 就算没有通过初试，能多学一点知识总归是好事，不算浪费时间。” 老太太一直都是儿媳妇的坚定支持者，看到儿媳妇焦虑的样子，很是心疼，便也说道： “文轩说的对，做事情就得全力以赴。不管最终能不能考上，只要你尽全力去做了，都不会后悔。 现在咱家又不缺钱，在正式考试之前，你和文轩接着学，别泄气，我继续给你们做好后勤工作。 咱们全家人都已经为了这件事努力了半个月，绝对不能在最后的时候掉链子。” 黄怡君的心里虽然很紧张，但她的信念始终没变，儿子和婆婆说的有道理，她心里很清楚，当然要听从。 “是不能泄气，等吃过晚饭，我接着学，就当没有考试这回事。”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黄怡君毕竟已经是成年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状态，没用岳文轩继续开导，就接着进入了紧张的学习中。 心无旁骛的学习，时间总会过得很快，转眼间初试的考试成绩就下发了。 初试这个过程要淘汰百分之九十的报名者，而且并不公布成绩，没有出岳文轩的意料，母子二人都顺利通过了初试。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正式考试就在三天之后，黄怡君开始有了更大的信心，抓紧一切时间继续学习，拒绝了岳振华庆祝一下的提议，建议他等到正式考试结束之后再庆祝。 岳振华当然要支持。 这两天岳文轩和黄怡君就是全家的中心，一切都为了他们二人的学习让路。 正式考试的题目难度比初试的时候加大了很多，黄怡君考的是文科，拉开差距的就是数学这个科目，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竟然把所有题目都做出来了，而且还挺有把握。 考试的第一科就是数学，考完这一科，黄怡君很开心，也开始有了更大的信心。 第二天下午的最后一科考的是语文，岳文轩早早就在考场门口等候，看到老妈随着人流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已经知道她肯定考得不错。 走到儿子的近前，黄怡君责怪道：“你怎么又提前交卷了？这么重要的考试，就算你有把握，也应该多检查一下，这是态度问题。” “都检查两遍了，不是我态度有问题，主要还是题目太简单了。”岳文轩随意应付道。 儿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黄怡君也只能说道：“你可千万别落榜，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咱娘俩肯定都能考上，你想收拾我，肯定没机会。” 等两人回到家里，岳振华竟然提前回来了，一见面，他就目光炯炯的看向岳文轩： “儿子，最后这一科考得怎么样？” “当然很好，不一定是满分，但接近满分还是有把握的。” 岳文轩没必要跟老爸谦虚，他更愿意让他多高兴几天。 “好好好，不愧是我岳振华的儿子！我上学那会儿就经常考全班第一，你继承了我的智商，肯定也差不了。 考试的这两天，你每一科都把握很大，这么说，你考上大学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吧？” 面对老爸希冀的眼神，岳文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你尽管去跟你的那些战友们吹牛，你儿子这次肯定能考上大学进修班，绝对不会让你说出的大话掉在地上。” 岳振华的那张黑脸顿时乐成了一朵花，心里美的不行，但嘴上却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跟人吹过牛，我向来实事求是，从来不说大话。”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爱吹牛的人，都是陆伯伯污蔑你，下次喝酒的时候，咱爷俩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非得把他干趴下不成。” 岳振华的几个战友就没有脸皮薄的，他更是其中翘楚，很自然的接话道： “老陆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对我的嫉妒心太强，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自己做不到，就总觉得我在吹牛。” 第470章 庆祝与过冬准备 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老太太和岳振华都做好了庆祝的准备。 吃完中午饭，老太太就去菜市场转了一遭，买回来一只大公鸡和一条足有三斤重的草鱼。 岳振华更是特意跑了一趟附近的一个村子，买回来五斤鲜羊肉，还大手笔的买了三瓶好酒。 下午只考语文这一科，路上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到家也不过四点半钟，现在开始准备晚饭，时间很充裕。 前段时间，黄怡君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做饭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老太太一个人操办，就算她想插手，老太太也不乐意。 现在终于考试结束了，不管能不能考上，黄怡君接下来都不用这么努力刻苦的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没做家务活，再次动手当主厨，黄怡君还挺想念的。 黄怡君是个利索人，不管是地里活还是家务活，向来都干的又快又好。尽管将近一个月没动手，多少有点生疏，可效率还是比老太太要高很多。 时间不长，东西两边的大灶里就分别炖上了羊肉和大公鸡，香味儿远远的飘了出去了。 这么重要的喜庆日子，岳振华当然忘不了通知陆怀谦夫妇，天色擦黑的时候，两个人带着一儿一女，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小院。 一进门，陆怀谦就大声喊道：“我在巷子口就闻到了羊肉的香味，真是太馋人了，走路的速度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嘴馋的时候就来我们家改善一下生活，谁让你自己脸皮薄，这都有半个月没登我们家门了。”岳振华说话不饶人。 “我们家两个小的天天来你们家混吃混喝，都要成你们家的孩子了，要是我们两口子也天天往你家跑，那成什么样子？ 要是让你厌烦了，以后再也不让登门，那我得多吃亏，所以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陆怀谦明明一副诚恳的样子，但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话。 岳振华懊悔的说道：“又上你的当了，也怪我自己不长记性，都吃过多少次亏了，怎么就记不住？ 我今天就不应该喊你，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以后还是尽量少登门的好。” 贺敏之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个人整天斗嘴，也不关心他们说了些什么，径直走到黄怡君的跟前，关心的问道： “怡君，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有没有考上的希望？” “我自己感觉考得还行，但我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全靠自学，想来考上的希望应该不大。”黄怡君实事求是的说道。 “不管能不能考上，能有这样的一次经历，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以后说出去，你也是考过大学的人。就算是落榜的大学生，那也是文化人，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就凭这个资历，你以后想找份工作应该容易的很。” 贺敏之很擅长宽慰人。 “我心宽的很，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就算落榜了也不会觉得遗憾，只要我们家文轩能考上，我就知足了。” “听你的意思，文轩考得很好，是不是把握很大？”贺敏之的语气中满是期待，她同样希望岳文轩能考上。 “我也不知道他考的到底怎么样，但他自己把握挺大的，牛皮吹的震天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虽然黄怡君嘴上说着质疑的话，但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显然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信任的。 在她的心目当中，儿子并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的人，不管是说话办事都有所保留，既然他把握这么大，就算不是十拿九稳，应该也差不多。 贺敏之说道：“文轩什么时候说过大话？在这一点上，他和老陆、老岳都不一样，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能考上！今天喝的这个喜酒，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现在刚刚解放，大学生太难得了，要是岳文轩真能考上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觉得与有荣焉。 老太太和黄怡君一起动手，早就已经把一大桌子菜准备好，等陆家四口人洗了手，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下。 岳振华把特意买来的西凤酒摆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陆怀谦，显摆道： “今天是大喜事，就得喝好酒。你上次不是说几年前喝过一次西凤酒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吗？看看这是什么酒？我跑了好几家副食店，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哎呀！看来你今天是打算要灌醉我？”陆怀谦双眼直冒光，“本来我已经答应你嫂子今天会少喝点，这要是喝醉了，可怨不到我身上，都怪你拿这么好的酒来考验我。像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哪经得起这种考验。” “我没打算考验你，更没打算让你喝醉。你最好还是听嫂子的话，少喝点，闻闻味儿就行了。你可以看着我喝，我酒量大，喝不醉。” 陆怀谦根本就不受岳振华的影响，“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文轩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这么高兴的事，这么喜庆的时刻，作为他的伯伯，我要是不陪你们父子两个喝几杯，那成什么样子？” 贺敏之一点都不配合，拆台道：“我算是知道了，这爱喝酒的人，只要见到了美酒，别说脸皮了，命都可以不要。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我们老爷们儿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懂。真心都在酒里了，今天能喝几分醉，那就有几分真心。”陆怀谦看向岳文轩，“文轩，你说伯伯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么个理？” “对，这句话我赞成，就是这么个理。今天陆伯伯要是大醉而归，那就一定是十分真心，不容置疑！”岳文轩配合的说道。 “好好的孩子，要是被你带成一个酒鬼，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收拾你！”贺敏之恶狠狠的瞪着老伴说道。 “文轩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主意正的很，他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们也得相信知识分子的判断。 你要是不能理解，那就说明你的层次还达不到，你应该反思反思才对，而不是质疑。”陆怀谦振振有词。 岳文轩挺喜欢今天的气氛，岳振华和陆怀谦本来就喝得起劲，他也跟着凑热闹，气氛越发的好了。 喝到最后，三瓶酒都被喝光了，一点都没剩，就连家里剩的半瓶老白干也被岳振华拿出来，全部喝掉了。 几人的酒量都不小，再加上今天确实开心，这些酒喝下去，大家都很清醒，并没有哪个人真的喝醉。 考试的事情告一段落，岳文轩也清闲下来，总不能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干，他开始为严冬的到来做准备。 一家人虽然都是东北人，但都是首次在京都过冬，并没有什么经验，反倒是岳文轩经验丰富，每个细节都能考虑到。 老家的冬天虽然极度寒冷，但因为地处大兴安岭脚下，冬天并不难捱，随随便便就能准备好过冬的物资。 虽然老家并不是产煤区，但山上多的是各种树木，随便砍伐点下来，就够一冬天取暖的。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土灶里的硬木块，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火炕热的烫人，屋子里更是温暖如春。只要别在室外待的太久，便会让人觉得冬天也可以是温暖的，很容易就能度过。 京都的冬天却不是这样。 这个年代，运输极度不发达，不管是煤炭还是木材，价格都很贵，普通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可没有闲钱购置大量的煤炭和木材。 到了严寒时候，屋子里能点上一个小煤炉，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只有富裕人家才能有这个条件。 京都的小煤炉和产煤区的小煤炉并不相同，炉壁是隔热的，很厚实，能够节约用煤。但相应的，耗煤节约了，散发出来的热量自然也就少了，屋子里冷冰冰的，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热呼气。 穷苦人家，就连这样一个象征性的小煤炉都点不起，屋子里就跟冰窖一样，只能硬扛。 京都的冬天，尽管室外的温度比大东北的温度高了十几度，但室内的温度却恰恰相反的低了十几度。这样的差距，反而是京都人更能体会到严冬的寒冷和残酷。 当地人如此耐寒，岳文轩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做不到，必然会极其不适应。 他当然要提前做好应对，总不能让一家子东北人来到京都之后，却说京都的冬天太冷，让人忍受不了，那就要惹人笑话了。 现在还不像几年后，买什么东西都要票，只要手里有钱，想买多少都可以。 尽管现在的煤炭价格很贵，但岳文轩完全能承受得起。 他也没和家里人商量，直接就买来两吨半高热量的精煤，一冬天应该差不多够了，不够的话，还可以随时再买。 为什么不和家里人商量？因为他知道，家里人知道价格之后，肯定舍不得买这么多。 受到运输的限制，这个年代的煤炭价格是真贵！ 普通煤面的价格，一百斤就要三万（三元）左右。如果用粮食来对比，会更加直观，一斤白面大约能换来三四斤煤面。 对于普通人来说，肚子里都没有白面，怎么可能舍得烧掉取暖？ 他买的精煤块价格更贵，一百斤要五万多，就算家里人知道他手里不缺钱，肯定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用来取暖。 煤炭买回来了，取暖的用具也得跟上。 岳文轩当然不会选择本地人常用的煤炉子，这种炉子省煤，但散热性能太差，并不适合他这种不差钱的人选用。 简单一点，可以选择铸铁炉子，多花点钱也可以买功能更复杂一点的壁炉。 不需要多加考虑，他还是选择了前几世用惯的壁炉，直接就买了俩，东西屋各一个。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虽然还不到升炉子的时候，但也该提前做好准备了。 趁着他有时间，正好把这些事情都给办了，免得他入学之后，一家人没有应对的经验，真到了冷的时候，弄个手忙脚乱。 入冬之前的准备，取暖用的煤炭或者木材是最重要的事情，其次就是冬储菜了。 本地人建的院子都少不了要挖一个地窖，夏天的时候放点杂物，冬天的作用就大了，冬储菜都要储藏在地窖里。 这个年代，北方的冬储菜的品种很少，主要以大白菜为主，辅以少量的土豆和萝卜。 尽管岳文轩有物资丰富的小世界，却也不能忽略了冬储菜，大白菜、萝卜和土豆都要买够一冬天的用量。 这个年代，反季节蔬菜也有少量种植，都是种植在糊着纸窗户的屋子里。严寒的时候，也会有少量的鲜菜上市，只不过价格极其昂贵。 只要是市场上能见到的菜品，岳文轩就可以从空间里拿出同样的东西，只要不到处显摆，只在家里吃，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鲜菜不能提前准备，但各种菜干却可以提前放到菜窖里存放。 市场上能见到的菜干，主要是：豆角干、茄子干、萝卜干、黄瓜干，其他的不太常见。 这四种菜干，岳文轩都从市场上购买，每一种都买了两大袋子，足够冬天里换换口味了。 其他不容易从市场上买到的菜干，他就只能从空间里往外拿了，包括：莴笋干、西红柿干、笋干、菜花干等等。 各种菌类倒是不用提前准备，到了冬天一样能买到。 岳文轩做的这些事情，起初的时候老太太并没有干预，也没有太过关心。没想到岳文轩三天两头的往家里买东西，越买越多，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流水似的搬到家里来。 煤炭和炉子都必不可少，确实应该提前买好。 大白菜、土豆和萝卜，这三样冬储菜菜一样都离不了，确实也应该提前储备好，但各种菜干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看到菜窖里放的满满当当的各种菜干，老太太忍不住开始唠叨： “你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也花，这么多钱放在你手里，我还真是有点不太放心。 要是照着你这个花法，金山银山也得让你给花空了。” 第471章 贺敏之的求助 “奶奶，你冤枉我了，我这可不是大手大脚，恰恰相反，我这是会过日子，是精打细算。” 岳文轩振振有词的开始辩解：“这些菜干看着挺多，咱们一家可能吃不了，可现在这个时候买，它便宜呀！ 你知道我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总共也没花二十万（二十元）！平均下来，每斤不过六七百。要是换算成鲜菜的话，每斤的价钱可能连一百块都不到。 可要是到了寒冬腊月，你知道有多贵吗？比猪肉便宜不了多少，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到了那个时候，咱家要是吃不了，随便卖出去一点，能把一冬天的菜钱赚出来。 当然了，咱家不缺钱，用不着打这个主意，但就算拿来送人，那也能赚个不小的人情。” “这么便宜吗？”这个价钱出乎了老太太的意料，“前两天去菜市场，我也遇到一个卖茄子干的，张口开价一千一百块钱一斤，原本我打算买点，但价格太贵了，没舍得买。” 岳文轩说的价格当然有水分。 他放进菜窖的各种菜干，哪怕是比较常见的豆角干和茄子干，也只是在外面少量的买了一点，绝大部分都是利用空间制成的。 他有方便的空间，当然要利用起来，不仅省钱，关键是菜干的品相好。 他利用空间制成的菜干，直接抽离水分，菜干的品相好，颜色更好，看着就很诱人，吃起来味道也好。 “要不是价格便宜，我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岳文轩早就想好了理由，“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了老乡拉着各种菜干进城售卖，价格不高，看上去还挺好，当然得多买点。” “你确实运气挺好，竟然能买到这么便宜的菜干。是我错怪你了，我看这些菜干晒的这么好，还以为你是花高价买的。” 听了孙子的解释，老太太顿时高兴了，“咱们附近的这个菜市场规模太小了，轻易看不到卖菜干的，有了这些，冬天里穿插着吃，咱一家子的生活可就太好了，我估计都得胖上几斤。” “那可不，只要一想到前些年咱们家大冬天的只能吃酸菜，我就够够的了。这样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 听到孙子提起酸菜，老太太想到家里还没有腌酸菜的大缸，赶紧叮嘱道： “房东家里的东西挺齐全，但就是缺一口大缸，少了这一口大缸，我可没办法给你们腌酸菜。 咱们东北人，冬天要是离开了酸菜，那日子就没法过了。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你赶紧给我买回来，天要冷了，我得赶紧腌上了。” “那我下午就去买，一口缸够不够？要不要多买一口？” “毕竟不是咱们家自己的院子，先买一口缸凑合着吧，今年还有这么多菜干搭配着，腌一口缸的酸菜，差不多也够吃了。” 对于腌酸菜这件事，岳文轩也挺积极。 这辈子有了东北生活的记忆，他也习惯了冬天里吃酸菜，不习惯整天吃大白菜。 腌制好的酸菜，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比炒鲜嫩的大白菜爽口。而且酸菜腌制好之后，不会因为时间的延续而损耗，而在菜窖里储存的大白菜总会有一些损耗，要是存放到过了年，不知道要扒多少层皮。 东北人大量腌制酸菜的做法，显然更值得推广，但家里有一口大缸是必备条件。 虽然一口大缸不值几个钱，但条件太差的人家，还真就未必买得起。 老太太和黄怡君都是腌制酸菜的高手，岳文轩把大缸买回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忙了几天，岳家过冬的准备已经很充分，其他的东西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时候有需求了，什么时候去市场上购买也不晚。 下午三点钟，一家人正在忙着腌酸菜，贺敏之这个大忙人突然走进了小院，而且身后还领着几个陌生人。 “婶子，这是忙什么呢？不会是打算腌酸菜吧？”贺敏之好奇的问道。 他是南方人，家里从来都没有腌过酸菜，也没有见别人干过这个活，所以看着很新鲜。 “我们北方，大冬天的没有几样蔬菜吃，就靠着大白菜过日子呢。 酸菜开胃，我们全家人都爱吃，等我腌好了，你也尝尝，绝对比炒大白菜强多了。” 说完这些话，老太太仔细看了看贺敏之身后的几个人，接着说道： “你今天还带了客人，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说话了，赶紧进屋，让客人喝杯热水。” “看到你们腌酸菜，觉得挺新鲜，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 贺敏之指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这是我娘家的两个弟弟和我大侄子。” 岳文轩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一直在猜测这三个人的身份，没想到会是贺敏之的亲人。 三个人当中，那两个年龄大的想必就是贺敏之的两个弟弟了，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看上去比贺敏之小不了几岁，而且看上去很憔悴，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客套了一番，黄怡君把客人让到了屋里。 进屋之后，贺敏之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这是上门求助来了。我大兄弟得了胆结石，情况很严重，当地的医院条件太差，不敢给做，这次进京就是专门来做手术的。 他们刚刚找过来，我也没地方安置，军区里边查的严，不让家属过夜，我只能让他们来你们家借宿两天。” 黄怡君不假思索地说道：“来我这里就对了，正好能腾出一间屋子来，他们三个想住多长时间都成。” “应该也住不长，今天有点晚了，现在去医院，恐怕来不及办手续，干脆明天上午早点走。 我大兄弟这病，肯定得住院治疗，他要是住院了，我二兄弟和我大侄子得在医院陪床，估计也没时间回家住。” “想好去哪家医院了吗？”黄怡君继续关心的问道。 贺敏之道：“我已经找人打听了，咱们军区医院的医疗条件还是稍差了一点，做这个手术最好还是去总院，把握更大一些。” “你有安排就好，我对这些也不懂。我这段时间正好闲在家里没事，别的忙帮不上，给送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你工作忙，肯定顾不上，以后给他们送饭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不用操心。” 黄怡君说的真诚，贺敏之也不和他客气：“幸亏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段时间，我负责的工作特别忙，还真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偶尔去个一次两次的还行，要是天天去，还真没这个条件。” “你忙你的就行，有什么交代的都和我说，我肯定能给你办好。 另外我再多问一句，既然是做手术，那恐怕得需要不少钱，这笔钱准备的充分吗？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文轩手里有钱，要是有需要，你尽管说话，千万别客气，这可不是该客气的时候。” 黄怡君这句话还真就说中了贺敏之的心思，这确实是她心里最大的一个难题。 她娘家兄弟为什么要来京城做手术？一方面是京城的医疗条件确实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钱了。 贺敏之的老家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在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原本还可以，但因为战乱，这些年早就变得一贫如洗。 切除胆囊在几十年后只不过是一个小手术，但在这个年代却是需要开膛破肚的大手术，不但手术的危险性高，而且需要花一大笔钱。 在这个年代，就算是一针盘尼西林，普通老百姓都不一定承担的起，更何况是做手术的费用。 毕竟是救人命的事情，老家的亲戚朋友都竭尽全力的凑钱，但去除了三个人的路费之后，现在还只剩下十几万。 贺敏之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在总院治疗，去除她可以享受的补助，治病的费用至少还得准备六七十万！ 她手里的存款连二十万都没有，就算加上老家的这十几万，也还有四十万的差距。 治病是救命的大事，又不能不治，所差的这几十万，只能由她来想办法解决。 无论什么时候，张嘴借钱都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她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说，黄怡君就主动提了出来，这让她心中很感动。 她紧紧抓住黄怡君的手，动情的说道：“怡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帮忙，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会尽快攒钱，把欠你的这部分完了。 但我和老陆的津贴，你也是知道的，每月就这么一点，一时半会儿的肯定还不上，只能慢慢来了。” 不等老妈说话，岳文轩就在旁边插话道： “贺阿姨，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陆伯伯是我爸最好的战友，我一直都当他是亲伯伯。你们家遇到了难题，在我有能力的条件下，尽一份心，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我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爸资助那么多战友，我也一直都是支持的。 现在轮到咱们身边的自己人有事儿了，难道我还能看着不管？” 别说陆怀谦是老爸最好的战友，就冲着他的身份，哪怕不认识，只要被他知道了，他也乐意帮这个忙。 他第二世的身份就是一个军人，有着同样的经历，这个时代的军人有多苦、有多难，他心里最清楚了。 他们一直都在奉献，一直都在严格要求自己，他们可以为革命流血，可以为人民献出生命，但他们的生活却是最难的。 陆怀谦的职务已经够高了，但每个月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津贴，也只有六万（六元）！ 他享受的是供给制，个人确实吃喝不愁，但革命军人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有亲人要照顾，也有朋友要来往！ 可手里就只有这么一点闲钱，亲人找来求助了，他能怎么办？ 正是因为现实中的这些难题，经过几年的呼吁和讨论，才能在五五年出台工资制。 岳家如果不是有岳文轩的资助，同样要面临巨大的经济难题。 岳文轩的表态自然让贺敏之很感动，但她还是说道： “文轩，阿姨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阿姨该尽的责任。既然是我的责任，那就不能转嫁到你的身上，尽管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 但事情不能这么办！ 你能伸手帮忙，就已经为我解决了天大的难题，阿姨不和你客气，但该还的钱必须得还，只是时间可能会很久。” “贺阿姨，你弟弟那里，我也是要喊一声大舅的，大舅进京治病，我自然应该跑前跑后的帮帮忙。 明天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医院，交费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由我来负责就行。 给大舅治病，难道还得让他打个欠条吗？没有这么办事的。 既然赶上了，那这个钱就由我来出。谁要是坚持还钱，那就是要和我划清界限，这对我是一种伤害，我无法接受。” 贺大舅大致知道姐夫陆怀谦和岳家的关系，听岳文轩这么说，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他也是读过书要脸面的人，自从生病之后，心里的压力就一直很大。 现在岳文轩这个初次谋面的人，竟然愿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助他，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压抑突然间涌上了心头，一股难言的酸涩堵在了心间。 他看向岳文轩，诚挚的说道：“文轩，你愿意喊我一声大舅，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得了这样的病，给身边的亲人们带来这么大的负担，这么多的麻烦，心里就已经很不安了。 可治病是救命的事，大家都这么热心主动，我作为当事人更不能放弃。 可该我承担的责任，我必须得承担，我可以接受大家的帮助，但等我有能力回馈之后，你们也得给我回馈的机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舅不给你打欠条，但大舅不能忘了这份情，等我病好了，有能力了，总归要把钱还上。 不只是你，任何人对我的帮助都不是理所应当，我接受大家的帮助，但大家为我花的每一分钱，我早晚都会还上的。” 第472章 母子大学生 第472章472.母子大学生 这位贺大舅自从进屋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现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岳文轩很受触动。 听他说话，显然贺大舅是一位自尊心很强的人，像他这种性格要强的人，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愿意开口求人。 都是穷闹得！ 刚刚解放，经济还没有稳定下来，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太难了。 再加上这个时期的医疗费很贵，延续的还是解放前的价格，穷人有个小病还能治，得了大病真的就治不起。 岳文轩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不想让贺敏之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贺大舅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便配合的说道： “都听大舅的，等大舅病好之后，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还上这点医疗费肯定不为难。” “钱能还上，但情分还不上，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现在也只能对你说一声谢谢了。”贺大舅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情分是相互的，越重越好，不需要还。” 岳文轩转移话题，“大舅可能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医生，虽然刚刚出师，但水平还是有一点的。 你这个病其实并不算严重，胆囊切除是一个很成熟的术式，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来看，危险性几乎没有。 术后恢复的也很快，在家休养上一个月就可以去上班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的医疗费比较高，现在咱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开膛破肚的手术都是能要人命的大手术，听了岳文轩的话，贺敏之倒是安心了很多，关心的问道： “真的没什么危险吗？手术之后的后遗症大不大，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 “确实没什么危险，手术的难度并不大，重点是医院里有没有手术需要用到的麻醉药和消炎药。 地方的小医院或许会是一个难题，但总医院肯定不缺，这点你尽管放心。 切除胆囊之后，基本上不会影响生活和工作，我看大舅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接下来，岳文轩又讲了讲手术之前和手术之后需要注意的地方。还为他们普及了一下胆囊的作用，让他们不用担心。 听了岳文轩的讲述，贺大舅这个当事人和他的几个亲人，心情都有了一些好转，不再像刚来时那么沉重。 贺敏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医疗费的筹集；另一件就是病能不能治好。现在都有了肯定的答案，心情自然放松下来。 陆怀谦和岳振华已经知道了家里有客人来，虽然无法及时回来招待，但还是早下了一会儿班。 两人同时走进家门。 陆怀谦自然认识自己的两个大舅哥，但他已经有十几年没和二人见面了，再次相见，恍如隔世，心中感慨万千。 简单介绍之后，岳振华也插不上话，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倾听。 陆怀谦在岳家很是随意，就当做是在自己家，但三位客人却有点不自在，总是频频的看向岳振华，还要时不时的和他说句话，免得太失礼。 平常的时候，岳家的饭菜就不错，今天有贵客远道而来，当然要准备的更加丰盛。 家里本来就有一斤鲜肉和两块腊肉，岳文轩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满了东西。 岳振华最爱吃的就是羊肉，家里已经有几天没吃，今天有客人来，当然少不了，岳文轩拎回来的一大块，足足有四五斤。 考虑到贺大舅是南方人，身体又不太好，岳文轩还拎回来一只老母鸡和一兜子大青虾。 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远道来的三位客人都有点吃惊，都觉得岳家实在是太客气了，竟然做了这么丰盛的饭菜用来招待。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一行人给岳家添了大麻烦。 贺敏之猜出了几人的心思，主动说道：“这么好的饭菜，伱们尽管踏踏实实的吃到肚子里，不用多想，更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我们两家就跟一家人一样，你们就当做是在我家里就行。” 贺大舅还是说道：“就是太丰盛了，简简单单就行，做这么多实在是太破费了。” “老岳和你姐夫一样，兜里都是空的，但文轩有点儿底子，招待你们好吃好喝还是没问题的。我心里有数，你不用过意不去，放心吃好了。” 贺敏之心中当然也是感动的，但她为了安抚好自己的兄弟，只能这么说。 尽管主人很热情，但三位客人还是吃的很矜持，好在这顿饭持续的时间够长，东西一点一点的吃下肚，最终还是不知不觉的吃撑了。 明天还得早起去医院，饭后稍坐了一会儿，黄怡君就安顿几人去西屋休息。 岳文轩特意叮嘱道：“大舅，你睡下之后一直到明天去医院，记得不要喝水，更不要吃东西。 到了医院之后，马上就会做各种检查，这是检查之前必须要做到的一点。” 这个年代的人轻易不会去医院，很多地方小医院也没有这些先进的检测设备，贺大舅还真不知道这一点，赶紧进一步追问细节，，岳文轩都详细讲了讲。 了解这些细节之后，贺大舅庆幸的说道：“幸亏有文轩，要是没有文轩的提醒，我哪里知道这些，等去了医院也得耽误时间。”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时间不长，贺敏之就匆匆赶了过来，跟大家一起在岳家吃了早饭，岳文轩和黄怡君也随同前往，众人乘坐公交车前往总院。 总院离军区这边有点远，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好在众人出发的早，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倒也不用着急。 尽管贺敏之不是医生，但这是军医院，通过关系找个熟人，简化一下流程还是可以的。 等医生陆续上班之后，一位姓陈的老军医亲自接诊，在他的安排下，很快做完了一系列检查，并且快速办好了住院手续。 贺大舅的身体素质很好，不需要调养就能直接做手术，手术时间也排的很紧，就定在了当天下午。 陪同检查不用岳文轩跟着，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交费，他只要做好这一件事，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 病房并不紧张，做完各项检查之后，还不到中午，贺大舅就住进了病房。 原本黄怡君还想着回家一趟，专门给几人送饭，但被岳文轩给拦了下来。 这么远的路程，天气又有点冷，他可舍不得让老妈来回跑，就把这件事情主动揽了下来。 贺家二舅哪里好意思继续让岳文轩破费，他手里还有钱，争抢着出去打饭。 岳文轩知道他手里的那点钱不多，都不一定够回去的路费，自然不会同意，花了一番口舌才把他安抚好。 医院里有食堂，岳文轩进去转了一圈，并没有在这里打饭。 他倒不是嫌弃食堂里的饭菜简单，而是食堂太忙，服务不到位。 他肯定不能天天在医院里陪着，吃饭却是一件大事，自然要妥善解决。 他在附近选了一家饭店，菜品的价格和医院食堂也差不多，直接交了定金，和他们约定好这几天送饭的事情，很简单就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他也没订那些价格高的菜，免得贺家叔侄心里有压力，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贺大舅这个病人的饮食就更简单了，做完手术之后暂时不能吃东西，能吃什么听医嘱就行。对于饭店来说，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准备好。 饭店里有专门送饭的食盒，岳文轩拎了一个，饭店里的小伙计拎了一个，特意跟着岳文轩走了一趟，也好认认地方。 贺家叔侄看到饭菜之后，送了一口气，都是最常见的家常菜，不算太破费，他们还能接受。 手术时间排在了下午三点钟，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所有人都没离开，都等着看手术结果。 总医院的医生值得信赖，不到一个小时，病人就被推了出来，手术过程很顺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手术顺利完成，贺敏之紧紧揪起的一颗心，也彻底落了下来。 一切顺利的话，病人三天左右就可以下床，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只要安排好人陪床就行，她的工作太忙，不用天天来也没事。 本来晚上有一个人陪床就行，但贺大舅的弟弟和他的儿子不放心，两个人决定都留下来。 他们带的有被褥，其他的生活必需品，比如暖壶、水盆，可以在附近租用，不用专门购买，花钱并不多，倒也方便。 贺敏之和黄怡君母子没有马上走，陪着几人吃过晚饭，这才告辞离开。 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黄怡君母子二人已经不需要天天往医院跑，但他们两个都闲着没事儿，还是会每天跑一趟。 三天后，贺大舅下了床，已经不需要人照顾，黄怡君母子二人也就不用天天往医院跑了。 贺大舅的病情好转，岳家也等来了喜讯。 考试结果终于出来了，岳文轩不出意外的被录取，顺利考上了北医。让全家人感到惊喜的是黄怡君竟然也过了线，顺利考入了辅仁大学中文系。 就连黄怡君自己都没这个信心，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结果竟然真的被录取，确认这个消息之后，她喜极而泣。 意外的惊喜最让人开心，全家人都为黄怡君感到高兴，岳振华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家里突然间出了两个大学生，太让他感到骄傲了！ 儿子成了大学生，还在他的意料之内，没想到就连他那个只上过私塾的老婆也成了大学生，这谁能想得到？虽然他对老婆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期盼，但能有一个大学生老婆，还是值得高兴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他。 这种让人惊喜让人羡慕的事情，当然得宣传宣传。但这一次用不着岳振华亲自出马，陆怀谦夫妻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这段时间，两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对于考试结果，他们两口子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的惊喜并不比岳家人少。 陆怀谦和几个战友以及几个领导提了提，贺敏之更是在她的小圈子里大肆宣传，只用了一天时间，全军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的好消息！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太稀缺了，也太让人尊重了，岳振华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本来就已经让人羡慕，现在就连他的老婆和儿子也成了大学生，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谁都希望能有这样的老婆和儿子。 这个消息有点太过轰动，尽管只是和岳振华私人有关，但还是惊动了几位主要领导，都好奇的过问了一下，这可把岳振华给牛坏了。 陆怀谦嘲讽他是一只活脱脱的大公鸡，岳振华不以为耻，反而讥讽陆怀谦是出于嫉妒心理才会生出来的一种感觉。 陆怀谦和其他的几个战友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嫉妒，但不狠狠敲诈岳振华一顿，心里还真是不舒服。 对于他们的敲诈，岳振华倒是欣然接受，专门抽了个时间在家里招待这些上门贺喜的战友们。 这几位战友当中，老婆孩子在身边的，除了陆怀谦之外，只有一人。 以前岳振华和他们都是一个吊样，大家都是光棍一根，现在他却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红火日子，这让大家的心理怎么能平衡？ 就这还不算，短短时间之内，他的老婆和儿子竟然都考上了大学，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怎么好事都让他遇到了？这要是不狠狠灌他几杯，都对不起他们这些年的战友情。 这些人打着这样的心思上门，也就是岳文轩的底子厚，不然家里突然间来了这么多大肚汉和酒鬼，非得把他们家吃空了不可。 除了陆怀谦之外，岳振华的这些战友都是第一次登门，又是打着贺喜的名义，当然要把他们交代好。 黄怡君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早早就打发儿子出去买东西，准备大显身手，一定要把这一顿喜宴办得红红火火，风风光光。 这是她人生当中最高光的时刻，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现在竟然变成了现实，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第473章 老太太的工作与开心 第473章473.老太太的工作与开心 进修班总共就只有两年学制，学习任务很紧，又是冬季招生，所以留给每一位学员的准备时间并不长，考试结果一出来，一周后就要开学。 黄怡君和岳文轩都没有工作，不需要完成工作交接，自然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都能入学。 这件最重要的事情有了结果，老太太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了新的想法。 吃过晚饭，一家人守着暖烘烘的壁炉说话，老太太看向儿子，语气认真的说道： “文轩和他娘马上就要去上大学，往后家里就没什么事了，我年纪也不大，身体又挺好，天天闷在家里边，什么事都没有，总这么下去，人就要待废了。 咱家刚来京都，出来进去的也没几个熟人，与其在家里憋闷的难受，我还不如出去找点活干，挣多挣少的不重要，关键是我心里踏实。” 岳振华并不是很赞成，还想劝一劝，便说道：“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眼看就是六十的人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 平常收拾收拾屋子，做点家务，闲的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去邻居那里串个门，时间一长也就熟悉了。 现在哪有太清闲的工作，上班之后，我就怕会累着您，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对于奶奶想找个工作的想法，岳文轩打心里支持，开口说道： “我倒是赞成奶奶的想法。 奶奶在东北生活了一辈子，突然来到京都，肯定各方面不适应。 如果能找个工作，在工作的同时也能多认识一些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能融入到当地的生活中。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健康很重要，心理健康同样很重要，只要别把自己累着，每天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 “关键是能不能找到一份清闲的工作。如果能找到清闲的工作，那我也赞成咱娘去上班。但要是工作太累，那我就不能同意了。” 黄怡君和婆婆生活了十几年，对她的性格很了解，并不反对婆婆的提议，但也要从实际出发才行。 “找个清闲点的工作还不简单？ 虽然我爸的津贴很少，不能养家糊口，但他好歹也是部队上的首长。 他有很多战友都转业到了地方，给他老娘安排个工作，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就看他愿不愿意求人了。” 岳振华瞪了儿子一眼，“你小子就不能学点好，激将法都用到你老子头上了，我也是为了你奶奶好，我是担心他的身体。” 老太太赶紧说道：“我身体好着呢，这要是还在老家，天天下地干活都没问题，城里的活儿能有多累，肯定没我下地干活辛苦。” 老太太说的没错，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好，都这么大年纪了，下地干活不比年轻人差。 而且还有岳文轩为她调理身体，早就给他服下了一颗人参培元丸，疗养和强身效果非常好。 人参培元丸是孟老家传的主药秘方之一，本来就效果极好，岳文轩研究了几辈子，经过他屡次调整之后，效果就更强了。 就算没有神奇的灵泉水，哪怕只有人参培元丸，岳文轩也有信心让老太太寿至期颐。 以后老太太还有几十年时间能够享受幸福的退休生活，趁着现在身体还好，完全可以上几年班，还可以在工作中多认识一些人。 既然全家人都赞成，老太太本人更是强烈要求，岳振华只能答应下来，“好吧，回头我就找战友们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适合您的清闲一点的工作。 工作一旦确定下来就不好再换了，所以您别着急，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好好打听一下，务必找个合适的工作。” “着什么急呀？不着急，找工作是大事，年前能落实就行。”有了肯定的答复，老太太一副随意好说话的样子。 “给我奶奶找工作应该还是不难的，虽然她年龄大了点，但毕竟也上过两年私塾，一般的字还是认识的。 对于文化要求太高的工作不能胜任，但一些简单的管理工作还是可以的，比如登记、图书管理、档案管理等工作，只要工作认真，又不缺细心和耐心，我奶奶完全可以试一试。” 岳文轩考虑到老爸这么多年在战场，对这方面的了解肯定不多，干脆给了他一些明确的建议。 岳文轩给的这些建议，确实让岳振华开拓了思路，原本他的脑子里只有食堂、轻工等岗位，听儿子这样一说，马上有了更多的想法。 “伱的建议挺好，回头我找人问一问，如果能入职你说的这些岗位，那当然好。 但我那些战友都是讲原则的人，要是别人很勉强，咱也不能给对方添麻烦。 实在找不到好工作，或者干脆找不到工作，反正咱家又不缺这份钱，那就多等上一段时间，千万别着急。”岳振华的原则性很强，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你尽力就行，我没那么高的要求，实在不行，进工厂当个工人也一样，就是你们想法高，我个人怎么都行。”老太太本来就没这么高的要求，更不会让儿子为难。 岳文轩的信心很足，说道：“放心吧，奶奶，工作并不难找。 现在刚解放，各行各业都百废待兴，不但新增加了很多岗位，而且很多以前的岗位也要换人工作。 像你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是识字的，就凭这一点，您就是稀缺人才，很多岗位都等着你去做贡献呢。” 虽然老太太有自知之明，但听了孙子的话还是很开心，“就你这张嘴甜。我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找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就已经很难得了，还什么稀缺人才？ 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干几年，以后只会是你们的负担。”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哪怕将来您退休了，那也是咱们家的主心骨，永远都离不了，怎么可能是负担？ 况且等你退休之后，说不定就能领退休金了。 如果真的能有这一天，哪怕等你不能工作了，每月也能领到国家给的退休金，那可就太幸福了！ 你一个老太太每个月能花几个钱，肯定还有不少剩余，到时候我们还得沾你的光。” 岳文轩说的这些太有诱惑力了，老太太尽管不相信，还是忍不住想打听一下细节： “以后等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工作了，国家还能给开退休金，真能有这种事情吗？ 开天辟地以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新鲜事，这不会是你自己瞎编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瞎编的，这都是报纸上正在讨论的事情。 虽然暂时还没有出台明确的政策，但再过上几年，肯定能落实。”岳文轩笃定的说道。 岳文轩支持老太太找个正规单位上班，主要就是因为这一点。 他看中的当然不会是那点退休工资，而是老太太拿到退休工资之后的心理满足感。 一个农村老太太，原本最大的追求就是能吃饱穿暖，现在新社会了，如果能在退休之后，每月还能领到退休金，这样的待遇肯定会让她无比满足，这种幸福感是儿女无法给予的。 如果时间晚上几年，必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却刚刚好，国家刚解放，退休政策也还没有出台，等老太太工作上几年，正好可以享受这个政策。 岳振华没想到儿子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眼光还真是长远，比他都强，他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想到老娘工作之后，等到退休的那一天，有极大可能享受到退休政策，心里对这件事情也重视起来。 他很认真的说道：“要是考虑到这一点，那就得好好选个单位了。这个政策现在还只是在讨论当中，如果能实行的话，肯定会在部分重要单位率先推行。” 岳振华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岳文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太太的情况特殊，年龄太大，就算她的身体好，又能工作几年？要想在退休的时候享受到退休政策，那么单位的选择比岗位的选择还重要。 岳文轩当然清楚的知道相关政策的一切后续细节，但岳振华并不知道，他能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 岳文轩也没打算透露更多的细节，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他肯定会把握好政策的走向，让老太太享受到时代的红利，不让她吃亏。 毕竟老太太的年龄太大，全家人都觉得给她找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能要多等待一段时。 但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异乎寻常的顺利，就连岳振华这个出面的人都感到很惊喜，他只是给战友打了两个电话，工作就有着落了。 第二天晚上，岳振华回家的时候，特意去商店买了两瓶酒，这么好的消息，值得庆祝一下。 他进门的时候，岳文轩正在杀鱼，看到老爸手里拎了两瓶酒，惊讶的问道： “今天这是又有什么喜事吗，竟然舍得买酒了？” 不怪他觉得意外，尽管岳文轩经常给老爸资助，但岳振华一直都很节俭，从来不会乱花钱，他兜里的钱基本上都拿去资助战友了。 他每次买酒买肉，必然不会是因为自己嘴馋，多半都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你还真是一个适合当侦察兵的好材料，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奶奶不是想找个工作嘛，已经有着落了，顺利的话，过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老太太就在锅台边，听到这番话，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工作？有谱吗？” “我的一位战友转业去了刚刚成立的保密部门，是主要领导之一，接到我的电话，他二话没说就答应给安排。 他的意思是档案管理的工作比较适合，这份工作不要求有多高的文化，只要能识字就行，但出身很重要，政审很严格。 您的条件恰恰都合适，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看到老娘一脸的笑容，岳振华自己更加开心。 “哎哟，竟然还是保密部门！那我能行吗？这么重要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可不要因为我出了什么纰漏。” 老太太当然很惊喜，但又有点不自信。 “当然能行了，工作确实很重要，但难度并不大。我那位战友知道您的情况，也不可能给您安排太过要紧的岗位。 他们部门其实有很多岗位比较清闲，只要有保密意识，还能做到细心、严谨就行。 等您入职之后，还要先经过一轮培训，工作又不复杂，您记性好，脑子也转得快，必然能胜任。”岳振华出言安抚。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老太太心坎上，很有信心的说道 ： “有培训就好，那我可得好好学。你们别看我年龄大了，我脑子还是挺好使的。无论什么事情，平时你们和我说一回，我都能记住，很长时间都忘不了。” 政审的速度很快，仅仅隔了一天，老太太就正式入职了。晚上回到家，身上的精气神明显比以往好了很多。 看到老太太精神焕发的样子，岳振华很欣慰，只要能让老娘开心，他做的这一切也就值了，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他在中学期间就参加了革命，从那个时候开始，家里人就为他提心吊胆，老娘更是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 在过去的十几年当中，家里的事情，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让家人提心吊胆。 终于盼到了解放，终于盼到了和全家人团聚，这样幸福的日子，以前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岳文轩问了问老太太上班之后的各种细节，老太太本来就想显摆一下，有人问起来，更是不厌其烦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整个过程，她又神神秘秘的问道：“你们知道我每个月能开多少钱工资吗？” “这个我还真没问，但我想肯定比我多，毕竟我每个月就只有六万块钱的津贴。”岳振华配合的说道。 “你们干布都是供给制，自然不能和我们比工资。 我们新上岗的人执行的都是工资制，现在的物价一直在上涨，要是也能享受供给制，谁也不愿意拿工资，毕竟我们的工资也没多少。” 老太太只是上了一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没多少是多少？”岳文轩问道。 第474章 艳羡与送别 第474章474.艳羡与送别 宝贝孙子这么配合，老太太不在卖关子，“也就二十六万八。” “哎哟，工资竟然这么高！您这刚上班，就已经是咱们家开工资最多的人了，了不得，不得了了！”岳文轩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我也就是暂时领先，跟你们还是没法比的。”老太太的语气很谦虚，脸上却是笑容满满，“你和你娘马上就是大学生了，等伱们两个大学毕业，肯定比我高。和你爸就更不能比了，他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好用工资来对比。” 岳振华也说道：“其他都挺好，工作也不辛苦，就是离的有点远。 这大冬天的，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真是太不方便了。” “中午又不用回家，就早晚各跑一趟，一点小困难，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 离家远的又不止我一个，有些同志舍不得坐公交车，这么冷的天也步行上下班，一趟就要接近两个小时，也没听别人抱怨。 咱家不缺钱，我能随便坐公交车，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原本老太太也觉得路途有点远，但了解到别人的情况之后，马上就觉得无所谓了。 刚刚解放，大家的日子都很难，只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只要是能节省的地方，绝对不会浪费一分钱。 老太太原本过的也是这样的生活，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日子。 当你感到幸福的时候，幸福总会接踵而至。 这段时间，老岳家的喜事不断，先是黄怡君母子顺利考上了大学，然后又是老太太进了保密部门工作，全家人的心情一直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这样的好日子，周围的人无不为之艳羡，在这两天里，贺敏之就经常说沾了岳家的光，就因为他弟弟先在岳家住了一晚，手术才能如此的顺利。 贺家三人也这么觉得，都说是沾了福气，自从在岳家住了一晚，以后的事情无不顺利。从检查到手术再到恢复健康，这中间没出过任何波折，大事小事都极其顺利。 贺大舅在医院里住了七天，出院的时候，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状况，都和以前截然不同。 以前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病愈之后，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血色，两颊也丰润了一些，不过是几天时间，体重就已经略略增加了一些。 黄怡君和岳文轩每天都往医院跑，倒是没感觉出来，老太太看到回到家的贺大舅，因为前后对比太明显了，惊讶的说道： “看来病是真好了，不过是一星期没见，变化也太大了。 如今脸上有肉了，精神头也足，看你恢复的这么好，就算马上去上班，我看都没问题。” “您不知道我这一个星期吃的都是什么，每天都有油有肉，这么好的营养能不长肉吗？ 都是文轩妈妈和文轩照顾的好，这回住院不但没受罪，反而享大福了。 要是没有他俩的照顾，我哪能这么快就出院？”贺大舅满脸带笑，很是真诚的说道。 贺大舅出院回到岳文轩家，还不到上午十点钟，吃过午饭之后，岳文轩说道： “现在的交通还是有点不方便，大舅你们难得来一回京都，这几天也没时间到处转一转，现在终于出院了，肯定得到处看一看才行。 我来京都的时间也不算长，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考试的事情，天天待在家里边，哪都没去过，早就想到处去转一转了，正好咱们做个伴。 你们有哪些地方是特别想去看的，咱们商量商量，定个行动路线，你们要是不觉得累，咱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对于岳文轩的提议，三个人确实都很动心，但考虑到现实情况，肯定不能这么办。 贺大舅说道：“我们也都是第一次来京都，如果有时间的话，确实应该到处转一转，看一看。 但我们必须得回去了，我们三个都有工作，因为我的病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再耽误下去，领导肯定要发火。 京都的名胜古迹很多，这一次看不成，还可以等下一次的机会。但要是丢了工作，以后还怎么生活？” 贺大舅看向岳文轩，满是歉意的说道：“这一次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下一次来京都，我们一定到处转一转，到时候请你当向导，你可不要嫌我们麻烦。” 岳文轩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贺大舅这样说，并不是真的就抽不出一两天时间来，实质问题还是缺钱。 出去转一转，难免要多一些花费，如果他手里有钱，正好可以回报一下岳文轩，可惜他兜里早就空了。要是听了岳文轩的建议，出去转一转，只能是岳文轩掏钱，他自然不能办这样的事情。 尽管知道他的顾虑，但岳文轩还是建议道：“那这样好不好？咱们其他地方都可以不去，唯独天安门必须得去。 正好我们一家人也没去过天安门，大家一起去转一转，也能热闹一些。” 这个年代的人都有天安门情节，来到京都之后，如果不能去看看天安门，那真的就是白来了。 其他地方都可以不去，但天安门一定得去。 黄怡君和老太太也都出言赞同，贺大舅看到一家人如此热情、如此真诚，他要是一味的拒绝，反而不太好，稍微犹豫之后就答应了下来。 住在岳家，每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添一份麻烦。贺大舅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就想着赶紧走，越快越好。 他掐算了一下时间，提议道：“文轩，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今天下午就去天安门，在天安门转一转，我们正好去车站买票。我准备明天就走，今天去买票正合适。” “这么着急吗？要不要再多待两天？”岳文轩礼貌性的挽留道。 “真不能再待了，耽误的时间已经太长，必须得走了。” 老太太和黄怡君也都挽留了一下，贺大舅态度坚决，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个年代的交通太不发达，普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有一次出门的机会，贺大舅等人难得有机会前往天安门，如果不能拍照留念，那就太遗憾了。 岳文轩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便建议道：“我有照相机，可以多拍几张照片，你们都换一下衣服，争取把最好的形象定格在照片里。” 老太太和黄怡君最是积极，自然是积极响应。 贺大舅几人难得出门一趟，当然要把最好的衣服带出来，既然要拍照片，也想着把最好的衣服穿上。 几人一番整理之后，形象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男人的衣服没多大的差别，主要是老太太和黄怡君的形象变化比较大。 平常的时候，两人都是穿的普普通通的居家服，虽然干净利索，但也没有太过引人注意的地方。 今天要去天安门前拍照，两人都很重视，当然要把最好的衣服穿上身。两人都有岳文轩专门在魔都买的衣服，随便一套都特别吸引眼球，静心装扮之后，自然形象大变。 老太太穿了一件简洁大方的薄棉大衣，可能是参加工作的关系，看上去像是一个和蔼的妇联干部。 黄怡君穿的是一件修身的米色呢子大衣，一身的书香气，越发的像是一个洋学生。 到时候肯定要和家人合照，为了画面的和谐，岳文轩也专门拿出了一件长风衣穿上。 他本来就是大高个，穿上长风衣，越发显得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下午的行程很紧张，换好衣服之后，也就不再耽搁，一行人乘坐公交车直接去了天安门。 京都永远都少不了外地人，尽管今天不是休息日，天安门前依然少不了游人。 岳文轩是个合格的向导，各种典故信手拈来，漫步在宫墙下，每个人都觉得收获很大。 游览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拍照，各个不同的角度，各个经典背景的拍照都有。 考虑到贺大舅的身体状况，在天安门附近转了接近一个小时，岳文轩提议换一个新地方，贺大舅赶紧拒绝道： “其他地方就不去了，我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去买票。 买的早，说不定还能买到坐票，要是连个座都没有，回去那么远的路程，可就要受罪了。” “确实还是买票的事情更重要，那咱们今天就不转了，现在就去买票吧。” 岳文轩对奶奶和老娘说道：“我和大舅他们一块儿去买票，你们还可以多转一会儿，天黑到家就行，倒是不着急回去。” 黄怡君说道：“你们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人，再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也回去吧。 晚上你陆伯伯一家人也会过来一起吃饭，我们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贺大舅现在的想法就是尽量少给别人添麻烦，赶紧对岳文轩说道： “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又不是不识字，肯定迷不了路，不用你专门给我们做向导。” “一起去吧，我闲着也是闲着，万一票不好买，我还能找找关系。” 岳文轩并不是特别热情的人，但这一趟，他必须得跟着一起去，因为他觉得贺大舅等人手里剩的钱不一定够买票的。 他的观察力太强，哪怕他并没有特意的去注意什么，可下午说到买票的时候，贺二舅的表情太局促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家一行人手里的钱一直都是在贺二舅的手里保管，贺大舅未必清楚，但贺二舅的心里绝对有数。 岳文轩已经帮了这一家人很多，没必要非得等他们主动求上门来，再主动给予帮助。既然发现了这一点，他主动给解决也就完了。 毕竟他看的是陆伯伯一家人的面子。 来到车站，岳文轩再次确认了一遍他们要转车的目的地，找了一个理由说道： “没想到售票口排队的人有这么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票？我看还是我去排队吧，万一没票了，我还能找找关系。 大舅刚刚出院，就算恢复的好也要注意休息，你们先在旁边的座椅上等一等，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文轩，买票的事交给你二舅就行了，咱们都在这歇一歇，你转了半天肯定也累了。”贺大舅哪里好意思让岳文轩去买票，赶紧扯他的衣袖。 岳文轩及时转身，没让他抓住，说了一声：“还是我去吧。”转身就快步走了。 贺大舅瞪了兄弟一眼，斥责道：“你是聋了还是腿瘸了？还不赶紧追上去！” “大哥……剩下的钱已经不够给咱们三个人买票了。”贺二舅一副惭愧的样子。 贺大舅顿时愣了一下，“怎么就不够了？你又没交医药费，买票的钱应该有富余才对。” “虽说没交医药费，但这些天里还是陆陆续续又花了一些。 昨天你特意叮嘱我出院之后给岳家的小囡买点东西，别太寒碜了，就又花了几万。 剩下的这些给咱们三个买票，正好差了一点，原本我打算晚上和大姐借一借，这不是来不及了嘛。”贺二舅解释道。 “嗨，都怪我，这几天就顾着高兴了，应该多问你几句。” 贺大舅心中很是懊悔，又有些感动，“文轩这孩子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才非要抢着去买票。” 时间不长，岳文轩拿着票走了回来，把手中的三张票放到贺大舅的手里，说道： “运气还挺好的，三张票都有座位。始发站就是这点好，可以买到坐票，不用担心站着回去。” “谢谢文轩了，我算算三张票花了多少钱？我们剩的钱可能不够买票的，只能先给你一部分，还得再多欠你一点。” 贺大舅并没有掩饰自家的窘态，实事求是的说明情况。 岳文轩也大大方方的说道：“票钱就不用给了，既然要欠，索性就多欠一点。 怎么也不能把兜里的钱都掏空了，一路上免不了还要花钱。 都说穷家富路，万一路上遇到点什么意外，兜里没钱哪行？咱们在一起接触了这么多天，我的性格你们是清楚的，就别和我客气了。” 第475章 曾秀竹嫁人 第475章475.曾秀竹嫁人 贺大舅等人明天上午七点钟就要坐火车离开了，晚上这顿饭，陆怀谦一家人也都过来一起吃，算是最后一顿送行饭。 贺敏之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兄弟解决医疗费，心里很是愧疚，特意掏了大半的积蓄，为老家的亲人们买了一些礼品，让他们带走。 贺大舅知道大姐的生活并不宽裕，本想拒绝，但贺敏之言辞恳切，眼带泪花，贺大舅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还是接受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岳家给予的帮助已经很多，这已经给予了贺家人很大的压力。黄怡君是个通透人，心中明白这一点，在客人离开的时候，也就没有赠予更多的东西，只是忙活了一晚上，精心准备了一路上的吃食。 陆怀谦和贺敏之的工作太忙，两个人都没有特意请假送行，送行的只有黄怡君和岳文轩两个人。 考虑到这是始发站上车，母子二人也就没有跟着进站，众人在检票口分别。 眼看着贺大舅等人就要进站了，黄怡君这才把手里的一个兜子塞到了贺大舅的手中，大声喊道： “里面都是我准备的一些吃食，都是些耐存放的东西。火车上的饭菜太贵，咱自己家里做的东西不用花钱，拿去吃吧。” 这样的一番心意，无法拒绝，贺大舅紧紧抓住兜子，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又让你费心了，快回去吧。” 贺大舅等人顺着人流走过了检票口，几次回头和母子二人挥手告别。 这一次进京治病，来的时候，他心中满是焦虑、愧疚和忐忑；走的时候，心中装满的是温暖、感激和不舍。 送走贺大舅一行人，黄怡君母子开始进行入学准备。 进修时间本来就不长，要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学完四五年的大学课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算基础扎实一些，必然也会学得很吃力。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进修人员，学校的要求更加严格，课程安排也更加紧凑，全员住宿是最基础的一个要求。 以后就要长期住宿舍了，被褥和日用品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都得提前备好。 送走贺大舅一行人，正好闲下来没什么事儿，母子二人结伴逛商场，商量着购买东西。 虽然家里不缺被褥，但也不能带到学校去，因为休息的时候还得回家住，总不能来回搬被褥，所以还得重新购买一套。 购买被褥和日用品，总共也没花多长时间，反正岳文轩不缺钱，买的都是质量好的，就算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 黄怡君过惯了苦日子，买东西还是习惯买那些价廉物美的物品，在东西的选择上，总是和岳文轩的意见不一样。 对于妈妈的意见，岳文轩也会选择性的采纳。那些关键性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拿主意，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东西，就听妈妈的意见，总要让她高兴才好。 入学之后肯定会忙起来，也许就没有时间陪妈妈逛商场了，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鼓动妈妈买了好几身衣服。 女人哪有不爱买衣服的，岳文轩又特别会说话，不知不觉就买了四五身。 现在的经济虽然很困难，却也是难得的自由时期。刚刚解放，各个阶层的人都有，只要手里有钱，不管是吃饭还是穿衣都是自由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尤其是对于喜欢打扮的富家小姐和太太来说，现在就是最幸福最自由的时期。 夏天的时候可以穿旗袍，冬天的时候可以穿裘皮大衣，走在大街上美美的，还不用担心鬼子、兵痞以及小混混的骚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岳文轩知道今后的发展，趁着还有十几年的穿衣自由的时光，他也希望妈妈能够在她美好年华的末期不留遗憾，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最美的时光。 等到岳文轩又鼓动她买一件看上去很漂亮的毛衣，黄怡君问了价格之后，马上意识到钱花的太多了，再也不肯继续逛下去。 这么多年的消费观念，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慢慢来就好，岳文轩接受了老妈的建议，不再继续给她买衣服。 黄怡君觉得自己花钱太多，但她并没打算马上走。她自己的衣服已经多到穿不完，肯定不能再买，但她愿意把钱花在其他家人的身上。 接下来两个人商量着，先是给老太太买了两身衣服，又给念念买了一身。就连每天只穿军装的岳振华，黄怡君也没有落下，给他买了一双皮鞋，还买了几斤毛线，准备闲暇的时候给他打一身毛衣毛裤。 黄怡君最疼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原本她打算趁着自己在场，正好可以给儿子做个参谋，替他选上两身衣服，但被岳文轩给拒绝了。 如果是在十几年以后，大家都是一样的简朴，岳文轩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只能屈从于时代。 但现在还是穿衣自由的时期，他也就没必要委屈自己，当然要穿最好的。 他给自己买的衣服就没有一件便宜货，价格都很高。 他自己无所谓，但家人必然无法接受这种观念，所以他从来没和家人说过衣服的价格到底是多少。 以老妈节俭的性子，就算他是老妈最疼的儿子，也不可能让他花大价钱买件衣服，那也太奢侈了，必然不能接受。 “妈，今天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现在都已经拎不下了，不能再买了。 我也不缺衣服，等什么时候不够穿了，咱再来买，反正也方便。”岳文轩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你这孩子，总是想着别人，你手里也不缺钱，别这么抠搜，该给自己花也得花，别舍不得。” 黄怡君心里替儿子觉得委屈。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才多大，以后肯定还得长个子，衣服够穿就行，过两年个子一高就不能穿了。 要是买的多了，那不是浪费吗？等什么时候不长个儿了，我肯定多买几身衣服。” 逛了一上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 老太太上班的地方离得远，中午不回来吃饭，念念也在学校吃，黄怡君就准备简单做一点，两个人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她准备给儿子简单做一个肉片炒白菜，刚把菜切出来，贺敏之竟然上门了。 “我紧赶慢赶的，生怕错过了饭点，幸亏我走的快，今天又有肉吃了。”一见面，贺敏之就不客气的说道。 “伱也不提前说一声，昨天晚上石头还来家里玩儿了，你要是让他传个话，你今天中午吃的就不是肉片炒白菜，而是红烧肉了。” 虽然贺敏之和黄怡君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两个人性格相投，现在已经是关系亲近的好闺蜜，说话办事都很随意。 “我中午都是在单位的食堂吃，哪能天天来你这蹭饭。 我也是上午听到一个好消息，这才迫不及待的过来跟你说上一声，顺便解解馋。 我要求不高，不用大鱼大肉的招待我，有个肉片炒白菜就已经很不错了。在你家吃上这么一顿，我一个星期都不带馋肉的。” 黄怡君停下手上的动作，“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开心？” “你肯定比我更开心。” 说完这句话，贺敏之不在卖关子，继续说道：“曾秀竹就要嫁人了，婚期就定在了半个月之后，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她要嫁人了，怎么这么快？还真是挺突然的，但确实是个好消息。” 黄怡君很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岳文轩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前些天曾秀竹吃完三个疗程的药，他特意登门诊治了一下，确认她确实已经痊愈，这才放下心来。 这才几天时间？曾秀竹竟然就要嫁人了，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虽然有点突然，但岳云轩的心情和老妈一样，都很开心。 曾秀竹既是岳家的恩人，更是岳家人心里的一根刺，而且是很难拔掉的一根刺。 这根刺不能主动拔掉，但要是她嫁了人，也就不存在了。 “我一直觉得曾秀竹是一个聪明人，早晚都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果决，还真是让人有点意外。”黄怡君的语气中有点唏嘘。 贺敏之的观念也有所转变，“以前我看曾秀竹不顺眼，就觉得她的相貌不过就是一般，也就是气质突出点罢了。 其实我的认知有点偏颇，她的长相挺受男同志喜欢，她要是真想嫁人的话，只要条件别太高，把自己嫁出去还是不难的。 自从和你见面后，她也就没了念想，自然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做打算。 也是机会赶得巧，妇联的同志又来给她保媒，这一次的对象，条件还真不错。” 说到关键地方，贺敏之停顿了下来。 “你就别卖关子了，家里好像还有一块猪头肉，等会儿我也给你切了，肯定让你吃个够，赶紧如实交代吧！” 有了黄怡君的许诺，贺敏之满意的说道：“你这个人就是欠拿捏，一点都不主动，贵客上门都不知道好好招待，还非得让我敲诈一下。” “你算什么贵客？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能摆正自己的身份。 三年两载登一次门的，那才是贵客，三天两头登门的，不是恶客就是土匪。 我能用肉片炒白菜招待你就已经很大度了，结果还要被你这个恶客敲诈，真是欠了你的。” “知道欠我的就对了。” 调侃了两句，贺敏之接着往下讲：“曾秀竹这个对象也是个老革命，据说年龄比他大八岁，好像姓孙，如今在政府部门工作，现在是副ju级干部，级别不算低了。 这个老孙结婚挺早的，前些年老伴去世了，老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在老家结婚，小女儿在前几个月接到了身边。 他这个小女儿年龄也不小了，好像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已经去工厂上班，再有两年也该结婚了。 曾秀竹结婚之后虽然要当后娘，但两个继女都已经长大成人，再过两年等小女儿一嫁人，也就很少再见面了。 现在她的病已经痊愈，有了自己的儿女之后也不受什么影响，这门婚事确实不错，挺适合她。” “我听着也挺好的。”黄怡君实话实说，“虽说和她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她毕竟是振华的恩人，我也希望她能嫁的好，以后能够幸福。 要是她婚后过得不好，说不定振华还会牵挂她，可要是她能过得幸福，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感恩也好，还是出于私心也好，我都愿意看到她早点嫁人，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你就是心太好了，但也正是因为你心好，所以才好人有好报。 我一直有点看不上这个曾秀竹，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好，而是我觉得她的思想不够纯粹——私心太重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为革命流过血，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也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黄怡君的面前，贺敏之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今天黄怡君本来就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情舒畅，她想了想说道： “再过两天，我就得去学校报到了，肯定没有时间参加她的婚礼，而且我觉得她可能也不想看到我出现在她的婚礼之上。 我去不了她的婚礼现场，但贺礼必须得有。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贺礼太重了不行，但太轻了也不合适。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送她什么样的贺礼，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贺敏之也帮着考虑，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要是送一床被面的话，一盖被子就想到你，肯定不开心。送一面镜子的话，要是小肚鸡肠的人，说不定会觉得你别有用心。” 贺敏之又说出了几样贺礼，都觉得不太合适。 岳文轩几辈子的生活阅历，在礼尚往来的拿捏上，比较有经验，看两个人挺为难，便开口说道： “不如就送一个暖壶吧。拿得出手也不算太贵重，而且很容易被打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换一个，这份心意很快就会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第476章 入学报到 贺敏之和黄怡君都目带诧异的看像岳文轩。 他的建议确实很好，但正因为太好了，才让两个人觉得有点惊讶。 如果没有岳文轩的解释，她们或许会认为岳文轩只是随便出了个主意，不过正好符合他们的心意罢了。可有了这一番解释，说明岳文轩完全猜中了她们的心思。 岳文轩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弯弯绕？ 她们女人的想法不同于男人，总会想的细一些，想的多一些。这样的心思，就算是岳振华这样的成年人都未必能猜到，岳文轩偏偏能想到，真的是让人很意外。 看到两人奇怪的眼神，岳文轩疑惑的问道：“怎么，我这个建议不好吗？” “好，确实很好，听你的，就给她送一个暖和。”黄怡君心中虽然有一些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 她继续对贺敏芝说道：“贺姐，等我把新暖壶买回来，就给你送过去。等你去送贺礼的时候，一并帮我拿过去，我就不亲自跑一趟了。我觉得她应该不想看到我，我有自知之明，还是不要讨人厌的好。” “没问题，我替你送过去就好。”贺敏之痛快的答应下来，“你就是太替人着想了，要是换成我，非得过去给她贺喜不可，就算她心里不高兴，脸上也得给我装出一副笑脸来，那样不是更解气？” “何必呢？我已经过得比她幸福一百倍，没必要从她身上获得满足感。 只要她今后不出现我的生活里，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算揭过去了，以后还是永不见面的好。” 最初的时候，黄怡君心中当然有气，如果不是为了岳振华的前途考虑，她恨不得打上门去。 当然，这样的念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毕竟这么做于事无补。 现在的情况又和刚来的那两天有了巨大的改变，家里喜事不断，就连她自己也要去上大学了。以后她就是人人艳羡的大学生了，一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在有了幸福家庭之后，还有了注定光明的前程，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只有那些生活不幸的女人，才会自怜自艾，才会心中有怨，或许曾秀竹就是这样的女人。但她注定是她们心中既羡慕又嫉妒的那一个，她更喜欢这样的身份。 贺敏之的工作太忙，中午也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黄怡君就算想好好招待她，也来不及准备了，只能按照刚才说的，炒完白菜之后又切了一碟猪头肉，就算是三人今天中午的主菜了。 好在贺敏之的要求不高，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放下手里的筷子，贺敏之叹息道：“我现在后悔了，真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去参加大学进修班。 你要是就近找个工作，中午还能回家做饭，我也可以沾沾光，三天两头的来蹭口吃的，可等你上了大学就要住校了，我再想吃口肉，可就没地方去蹭饭了。” “那你就盼着我快点大学毕业吧，毕竟只有两年时间，一转眼也就过去了。”黄怡君乐和和的说道。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这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是在你们家蹭了几顿饭，就被你给腐蚀了。你走了也好，等你走了之后没有人腐蚀我，我又会是以前那一个艰苦朴素的好战士。” 说到这里，贺敏之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放到嘴里，细细的品味着。 岳文轩在旁边说道：“贺姨，你只要愿意接受腐蚀，就算我们走了，仍然也有机会。 自从来到京都之后，我们家的生活条件好了，我爸这个老革命也开始变得无肉不欢，每顿都得有肉才行，不然的话，就会食不下咽。 谁让他有个好儿子呢，他儿子就是这么孝顺，就算去学校住宿，也得把家里的生活安排好。 前段时间我专门买来了蜀都的腊肉和金华的火腿，都有二三十斤，足够冬天吃的了。 我爸爱喝个小酒，还得有人陪着喝，你和陆叔叔没事的时候经常过来，你们就算再忙，晚上总能抽出时间。”岳文轩顺便约请道。 贺敏之给了岳文轩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是文轩会说话，不像你妈妈张嘴就说我们蹭吃蹭喝，这简直就是污蔑！ 你说的这个理由就很好，我们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来陪朋友说话聊天，这是无私的革命奉献精神。你妈妈暂时还理解不了，等她上两年大学，好好接受一下教育，也就能明白了。” “要是奉献精神得有一张厚脸皮，那我还真学不来，别说进修班只有两年，就算二十年，我也达不到你这个程度，我现在就甘拜下风。”黄怡君也是嘴上不饶人。 吃完饭，贺敏之帮着一起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问岳文轩：“你给曾秀竹的暖宫丸很珍贵吧？” 岳云轩不知道贺敏之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找了一个借口：“她用的那一种确实很珍贵，其中的一味人参，选用的是百年药龄的人参。因为药材太难得，总共也没有做多少。” “这么难得的好药，你可得嘴严一点儿，要是有人找你求药，你可不要轻易就答应，不然的话，以后有的是麻烦。”贺敏之告诫道。 “倒是还没有人找过来，贺姨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贺敏之说道：“曾秀竹不孕的事情在整个军区都是人尽皆知，她现在突然就要嫁人了，自然有人说起这件事儿，现在大家都知道她的病被治好了，自然会心生好奇。 咱们军区这么大，幸亏现在的家属还不算多，有些人打听这件事儿，也只是替亲朋好友问一问，还算好回绝。 要是以后人多了，真有那不孕不育的，找上门来求药，你总不能不给吧？ 可这么贵的药，又不好白送，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虽然现在还没人上门求药，但以后肯定会有，你得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到时候该怎么说。” 给曾秀竹治病的那一天，岳文轩就已经想到了以后会有这样的麻烦。 他说道：“我师傅家里世代行医，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有应对的办法。 一些特别珍贵的药，肯定不能平白送人，不然的话，这样的无底洞没有人能填得起。 有的时候确实会酌情处理，不排除私下里赠送的可能。 但明面上绝不能这么做，要是人人都这么想，华佗再世也得被吓跑。 说起来还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从心就行。 多数人都是要脸面的，对于这样的人肯定是尽量相帮，多方面想办法。 要是真有那脸皮厚的，我也有的是拒绝的办法。” 岳文轩只是大略的讲了讲自己的想法，但已经让贺敏之和黄怡君放下心来。 只要有这个准备就行，她们就怕岳文轩被人软言软语的相求，不想白给，却又硬不下心来拒绝。 毕竟岳文轩年龄太小，她们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 几天时间，眨眼即过，终于到了岳文轩和黄怡君入学的这一天。 报道时间有整整一天，吃完早饭之后，黄怡君对儿子说道：“文轩，今天你爸没时间送你去上学，还是我去送你吧。 等会儿咱俩就出发，上午把你入学的事情办完，我下午再去学校也不晚。” “我都多大了，哪能让你送我去上学？”岳文轩断然拒绝，“入学要带的东西太多，尤其是被褥太占地方，你一个人不好拿，还是我先送你去上学吧。” “你能有多大，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还是我去送你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我爸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参加革命了，我比我爸还聪明，比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壮实，而且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你以后可不能小看我了。 我陪你入学，让你那些同学看看你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你不觉得挺自豪吗？” 这一句话打动了黄怡君。她最自豪的事情不是自己考上了大学，而是有一个无比优秀的儿子。 带着儿子去报到，好像也不错。 “好吧，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吧。咱们早点儿走，别耽误你报到。”黄怡君答应了下来。 进修班第一年试点招生，招生的人数并不多，没有几个人排队。报到的过程很顺利，不到九点钟，母子二人就办完了手续，来到了宿舍门口。 宿舍是一排平房，房门虚掩着，黄怡君敲了敲门，房门马上被人打开。 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看了二人一眼，马上热情的说道：“你们也是来报到的吧？快请进！” 两个人走进房门，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眼，房子不大，也就十平米多一点，但却放了六张上下铺。几张床已经占据了整间屋子大半的地方，中间剩余的可供活动的公共空间很狭小。 他们母子二人算是来的早的，此时宿舍里的人不多，三个人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有人进来，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三个人的年龄看上去都差不多，应该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但穿着打扮有着明显的区分。 岳文轩几世的阅历，只看三个人的衣着，就基本上能够猜出她们的身份。 开门的这个人长得最漂亮，五官明媚，皮肤白皙，一身的衣服看着简单，但衣料很高档，从头到脚这一身，没有两百万绝对下不来。 一般的家庭出身，绝对穿不起这样的一身衣服，显然这是富贵家庭出身的大家小姐。 简单扫了一眼，黄怡君对开门的女孩笑了笑，主动介绍道：“你好，我叫黄怡君，本来是想着早点到学校，没想到还是落后了，你们辛苦了。” “你太客气了，我们也是刚来，本来就没有多少活，早来晚来都没关系。” 简单客套了两句，宿舍里的几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 这个年代能考进大学的女性，必然都不缺上进心，也不缺修养和学识，给人的印象都很好。 几个人客套了一番，黄怡君选了一张下铺，开始铺床。 开门的柳湘雅对黄怡君的印象特别好，觉得她长相好、气质好、穿着也很得体，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她看了岳文轩一眼，心中猜测二人的关系。 尽管岳文轩的气质很成熟，但一看就很年轻，她觉得人应该是姐弟关系。 柳湘雅是个很开朗的人，心中有疑问，便直接问了出来：“黄小姐，这是你弟弟吗？你也没给我们做个介绍？” “你还是喊我黄姐吧，或者喊我同志也行，你喊我黄小姐，我还有点不太习惯。”黄怡君纠正道。 她的笑容很真诚，语气很轻快，同样的一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会让柳湘雅觉得难堪，但她这样说，绝对不会让人误会。 “我看你年龄好像比我还小，喊你黄姐会不会不太好？”柳湘雅再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黄怡君几眼，语气中有点惊讶。 “我今年都三十多了，可不敢和你们比年轻。”黄怡君指了指岳文轩，“这是我儿子，他也参加了这次进修班考试，考到了北医，一会儿也得去报到。” 屋里的三位同学顿时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柳湘雅用手指了指黄怡君，又指了指岳文轩，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我觉得你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比我还小。 你保养的可真好，你自己要是不说，我们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黄姐，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宿舍的同学了，你可别藏私，你是怎么保养的，一定得和我们讲一讲。 我们也不求以后能像你一样保养的这么年轻，你只要让我看上去和实际年龄一样，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穿绿军装的女孩，紧紧抓着黄怡君的衣袖，恳求道。 “肯定没问题，我一定把我保养的秘诀都告诉你们。 我看你穿了一身军装，又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是不是家里有军人？还是你有参军的经历？” 绿军装女孩说道：“黄姐的眼力可真好。我爸是军人，我也是根据地长大，虽然没有正式参军，但我们都是军事化训练，也算是半个军人吧。” 第477章 同学相处 黄怡君脸上的笑容再次扩大了一分，“看来咱俩还真是挺有缘分的，我爱人也是军人，咱俩都是军人家庭，欢迎你有时间去我们家做客。” “有时间一定去，我是真想和你学一学保养的秘诀。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可别人都觉得我至少二十四五岁，这让我特别苦恼。 我也不求像黄姐这样，三十多岁的时候看着还像二十岁，只要能让我看上去和实际年龄相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军装女孩方胜男再次诚恳的讲出自己的诉求。 “没问题，我还真是有一些养颜美容的小窍门，回头我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 只要你们能够按照我说的方法坚持下去，不敢说一定能年轻多少，但保准你们会有一些变化。”黄怡君说的很自信。 以前的黄怡君当然不懂这些，但在这段时间里，岳文轩给她传授了很多相关小窍门。 她的改变这么大，都是儿子的功劳，对于儿子说的那些小秘诀，她当然深信不疑。就算没有养颜膏的加成，她相信也会有一些效果。毕竟方胜男的要求也不高，应该还是不难做到的。 另一个女同学周远婷也说道：“这次可真幸运，能和黄姐分到一个宿舍。我皮肤也不太好，从小到大一直受我妈的嫌弃，说我一点儿都不随她，不像是她的女儿，要是能有所改善就好了。” 黄怡君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几眼，说道：“我还真不敢跟你保证什么，你皮肤状态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稍微有一点暗黄。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提高，效果未必明显。 看来你妈妈一定是一个美人，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儿都嫌弃，眼光也太高了。” 提起自己的妈妈，周远婷很自豪，骄傲的说道：“我妈妈的皮肤特别白，虽然不能和黄姐相比，但也不差太多。她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哪怕现在年龄大了，皮肤状态都比我好。” 周远婷穿的衣服虽然比较普通，但身上的气质很好，有很浓的书卷气，显然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 岳文轩猜测，她的父母很有可能都是知识分子。 等黄怡君铺好床，行李也都归置好，岳文轩说道：“妈，各位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就不陪你们了，我也得去报到了。” “行李有点多，你一个人拿着有点费劲，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黄怡君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真不用，我力气大着呢，这点东西肯定拿得了。” 岳文轩和众人挥挥手，就走出了宿舍门。 当着岳文轩的面儿，柳湘雅等人不好问东问西，心里却对他极为好奇，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岳文轩走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柳湘雅率先开口问道：“黄姐，你儿子今年真的只有十五岁吗？你要是不说，我以为他至少有十八岁。他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气质却很成熟，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这点真没骗你，他的长相随他爸，还真是看上去有点显老。” “其实他的长相并不老，就是气质太成熟了，看上去就是一个成年人。” 方胜男有不同意见，“我倒是更好奇他这点年纪怎么就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考的北医。北医对专业技能要求很高，要是没有一点真材实学，很难考进去的。 我认识两个军医，他们的专业技术都很好，都已经是很有名的医生，可他们还是落榜了，可见想进北医有多难。” “他和我们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医生学了几年时间，再加上他自己肯学，脑子也还算聪明，所以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黄怡君虽然不懂凡尔赛，却无师自通。 从辅仁大学出来，岳文轩快马加鞭的向北医赶去。 北医进修班的人远比辅仁大学要少很多，报名过程很是顺利。 因为进修班是临时加开，各方面的准备有点仓促，进修班的宿舍不在学生宿舍区，反而在教职工宿舍区。 宿舍区都是成排的小平房，顺着门牌号找过去，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已经和人打听过，他分到的宿舍，在以前是教职工的单身宿舍，面积并不大，只能摆开两张单人床。所以这间宿舍只有四位舍友，虽然小，但很清静，也算是不错了。 他推开房门，宿舍里的三名同学齐齐向门口看了过来。 岳文轩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从容说道：“大家都来的这么早？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岳，叫岳文轩，估计我年龄最小，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岳同学你好，我叫谭绪平，是一名军医，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相互关照就好。”一名穿着军装的军人热情招呼道。 接下来，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各自做了简短介绍。年龄最大的那位也是一名军医，名叫范鸿简，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三人当中年龄最轻的是聂宪璋，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在进修之前是地方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三个人都没想到，最后一位室友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同学。虽然气质很成熟，但长相分明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这让几人都感到很意外。 如果是其他专业，有一个年龄很轻的同学，倒也不让人意外。毕竟总有一些天才和普通人不一样，脑子好，学习效率高，小小年纪就考入大学也不新鲜。 但他们是医学专业的进修班，对于专业的要求很高，不但要有丰富的理论知识，还要有一定的专业技能，没有几年的实践经验，恐怕很难通过考试。 年龄最大的范鸿简直言不讳的问道：“文轩，我看你年龄不大，今年有十八岁吗？” “我今年十五。” “那你是怎么考上的？”范鸿简担心这样问会让岳文轩误会，又赶紧加了一句，“我的意思不是要质疑你，能考进进修班，说明你的专业技能肯定不比我们差，我是想问你这么点年纪怎么就学了这么一身本领？” “我这算是童子功，从小就拜在我们当地的一位名医门下，跟他学习中西医。虽然我年龄小，但学习时间并不短，实践经验也算丰富。 再加上我这个人脑子还算聪明，勉强算是过目不忘吧，所以就顺利考上了。” 岳文轩稍稍夸大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让大家先入为主的有了这样的认知，以后他展示出更强的专业技能来，大家更容易接受一些。 “真嫉妒你们这些脑子好的，竟然能做到过目不忘。”范鸿简叹了口气，“我就是记忆力不太好，偏偏咱们学医的人该记的东西又太多，总是今天记住明天忘，我一直为此苦恼。” “那你只能有规律的去重复记忆，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毕竟我没有这样的经历。”岳文轩摊了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范鸿简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这些脑子好的，真是太招人恨了，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岳文轩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赞同的说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觉得自己太受上天的偏爱了。 凡是我看过的书，只需要一遍就能记住，至少几年之内不会忘记。 所以，我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别人学习一年都未必能掌握的知识，我可能学习一个星期就都会了。” 看得出来，范鸿简虽然是宿舍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但他的性格有点幽默，而且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显然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谭绪平的年龄比他小个两三岁，和他一样都是军医，但性格和他截然相反，一直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而且话很少。 此时听了岳文轩的话，就连他这个古板严肃的人都忍不住开口说道： “鸿简、宪璋，文轩说的话让我心里特别不适，他和咱们明显不是一路人。我建议把他开除本宿舍，你们觉得怎么样？” “完全赞同。” “我有更好的主意，你们可以参考一下。”聂宪璋恶狠狠的看向岳文轩，“不如咱们把他解剖了，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说不定咱们还能取得一些了不得的研究成果。” 范鸿简欣然说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岳文轩配合的说道：“那我现在申请换一个宿舍，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晚了！”三个人异口同声。 “或者我也可以把刚才说的话收回来，我保证以后不再说这种大实话，我也可以违心的说一句：其实我能取得现在的成绩都是我努力的成果。” 三个人看向笑嘻嘻的岳文轩，此时内心的想法无比的一致：都想狠狠揍他一顿！ 范鸿简的脸上带着微笑，阴森森的说道：“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谦虚了。要我说你生下来就很伟大，注定了要为全世界人民作出巨大贡献，而你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呢？ 可能你自己并不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最大的价值就是把你的脑子贡献出来，供人研究。 既然咱们分在了一个宿舍，那就说明咱们有缘，我就不客气了，明天就把你的脑子送上手术台，我要打开来好好研究研究。” 聂宪璋紧跟着说道：“记得给我切一份，我也有研究的兴趣。” 就连话不多的谭绪平也说道：“我也是。” 岳文轩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双手抱拳，诚恳说道： “各位哥哥，小弟错了，恳请大家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马上就要中午了，我请大家下馆子吃涮羊肉怎么样？” 范鸿简再一次看了看岳文轩的穿着：脚下踩着大皮鞋，翻领毛衣洁白如雪，从头到脚就没有一件便宜货。 尤其是外穿的那件麦尔登呢的大衣，没有两百万，绝对拿不下来！ 在这个时代，人们眼中的好料子有很多，但其中最为昂贵的必然是麦尔登呢，用麦尔登呢做一件中山装上衣，都得要一百万出头。 而岳文轩身上穿的这件麦尔登呢的长款大衣，款式很新颖，而且看上去很贴身，本地的裁缝店根本就做不出来，一看就是舶来品。 舶来品的价格很难说，肯定比定做要贵，但哪怕是在本地定做，至少也得要两百万。 只此一件衣服，就知道岳文轩绝对不是缺钱的人。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岳文轩这个宿舍当中年龄最小的兄弟想要请客，倒也不是不行。 要是岳文轩看上去经济拮据，范鸿简必然不会同意，一定会很委宛的找个理由拒绝。 此时他看岳文轩的眼神真诚，又知道他确实不缺钱，便痛快的说道：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这么决定了！” 三个人来的早，早早就已经把这间不大的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岳文轩的铺位都给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遍。 岳文轩看到床铺挺干净，直接拿出行李来，开始往床上扑。 三个人也帮着一起动手，很快就收拾利索。 范鸿简看到岳文轩的行李中还有一个新暖壶，高兴的说道：“没想到咱们四人间的宿舍竟然有两个大财主，平均两个人就有一个暖壶，这下喝水烫脚都不用愁了，足够咱们用。” 毕竟是刚刚接触，相互之间还不是很了解，谭绪平想的更周到一些，补充道： “宪璋和文轩出了暖壶，我们两个也不能只沾光不出血。 我有两个建议，一个是我们出点使用费，毕竟暖壶是消耗品，我们两个没钱买暖壶，也不好白用。 第二个就是以后打热水和收拾宿舍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俩了，钱出的少，那就多付出一点劳动，这也是应该的。” 以后还要在一起共处两年时间，哪能计较这么多，不管聂宪璋是怎么想的，岳文轩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说的这两点，我个人都不同意。 我从小在东北长大，我们东北爷们可没有这么多毛病。娘们群里才会这么计较，太麻烦，没这个必要。” 第478章 岳振华升职 岳文轩看向聂宪璋，“宪璋，你说呢？” 聂宪璋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还要在一起同吃同住两年时间，没必要计较这么细。” “谢谢！”谭绪平真诚的道了句谢，便不再说话。 岳文轩和聂宪璋或许不会在意，但他必须得主动说出来，不然就真成了占便宜了。 两人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会把这份情记在心里，早晚都会还回去。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岳文轩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钟，便说道：“马上就中午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本来还不饿，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涮羊肉，我这肚子就开始叫上了。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太馋了，你们别笑话。”范鸿简实话实说，一点都不遮掩。 “今天肯定会让你吃个过瘾，咱们现在就出发。” 在岳文轩的带领之下，几个人锁了宿舍门，说说笑笑的向校外走去。 学校附近有很多家小饭店，可以吃涮羊肉的小饭店有两家，岳文轩选了一家看上去更干净的，招呼着大家坐下。 这时候的饭店还都是私人经营，饭店的伙计很热情，不管是招呼客人，还是菜品的介绍，都很熟练。 成年人的饭量都不小，岳文轩也没征求大家的意见，直接点了四斤羊肉。 虽然范鸿简嘴上说的热闹，但他并不是一个贪便宜的人，不想让岳文轩花钱太多，赶紧阻拦道： “没必要点这么多，咱们总共就四个人，哪吃得了这些，一共来二斤就行了。 再点上几样蔬菜，一掺和，足够咱们吃到饱。” “听我的，就点这么多，肯定能吃得了。”岳文轩不为所动，“其他的菜品我就不管了，你们做主。” 其他人也都建议岳文轩少点两斤肉，看他态度坚决，这才随了他的意。 点好菜之后，岳文轩看了看柜台上摆放的白酒，再次问道： “第一次见面，肯定得喝上几杯，你们看来点什么？” “我不喝酒，你们随意。”谭绪平深情认真的说道。 “一点都不能喝吗？可以少来一点，随意就行。”岳文轩征求他的意见。 “从我开始做手术的第一天，我的老师就告诫我不许喝酒。不管上不上手术台，不管有没有任务，都得时刻做好上手术台的准备。 他说：一名合格的医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喝酒，让我永远都要记住这句话。 几年前，老师牺牲了，但他教导我的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忘，并且永远都会执行下去。 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自从见面之后，这还是谭绪平第一次长篇大论的说话。 “完全能理解，并且很敬佩。虽然我自己做不到，但我支持你一直这么做下去。”岳文轩由衷的说道。 聂宪璋诧异的看了谭绪平一眼，同样支持道：“我也是外科医生，平时也很少喝酒，但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滴酒不沾，我也支持你的决定。” 谭绪平说道：“谢谢你们两个能理解。” 这是他自己内心的坚持，但生活中总有些人不能理解，便会觉得他太过古板，没有一点朋友的热情劲儿。 “不用和我们客气，咱们以后都是医生，我们也应该向你学习才对。”聂宪璋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但对能做到这一点的谭绪平很钦佩。 范鸿简也在一旁说道：“我和绪平不在同一个军区，但几年之前我们俩就已经认识了，他向来来严于律己，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的医术一直都不如他。”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你要是也有这样一个老师，你的技术比我高。”谭绪平还是很谦虚的。 范鸿简说道：“这只是咱俩的差距之一，重要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我身上没有你这股执着劲。 你能做到这一点，注定了以后能成为一位人人敬仰的名医，而我顶多也就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小医生。” “咱俩就别相互吹捧了，省得让两位兄弟笑话。” 岳文轩说道：“有什么好笑话的，总归你们两个很难追上我的脚步。你们以后也许会是一位名医，但我现在就已经是了，只不过年龄太小，不被人信任罢了。” 范鸿简感叹道：“我果然还是老了，你们看文轩多么朝气蓬勃，多么自信，就应该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年轻人。” 聂宪璋深有同感：“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也有这种感觉。原本觉得自己还年轻，只不过二十刚出头，正是青春焕发的时候，今天见到文轩，突然间就感觉到原来二十多岁已经不年轻了。 文轩才是真正的风华正茂，咱们已经有点老气横秋了。” “待会儿你们还有证明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老了，看看你们能吃多少肉，能喝多少酒，也就一目了然了。” 岳文轩点了一瓶价格不高的二锅头，除了谭绪平之外，给另外两人都倒满。 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众人也不着急，一边慢慢吃着，一边小酌起来。 众人漫无边际的闲聊，时间一长，相互间的基本情况也就都了解了。 范鸿简身为军医，这些年一直随着大部队到处辗转，去年的时候才算是安定下来。 在革命时期，他的年龄并不算大，组织上不会急着给他介绍革命伴侣，但安定下来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三十多岁的人也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 组织上也给他牵了两回线，但他都不太满意，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之下，认识了一个女孩，在他的主动追求之下，前段时间，两个人终于确定了对象关系。 谭绪平和范鸿简一样都是外地人，两个人早就认识，但并不在一个军医院。 谭绪平的年龄比范鸿简小三岁，今年还不到三十，组织还没有主动给他介绍对象，他的心思也没放在这方面，所以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聂宪璋的父母都是医生，他也早早就开始学医，也算是家学渊源。 他今年有二十六七岁，以他的年龄在社会上早就应该结婚生子，但他的情况特殊，现在仍然还是单身。 他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家又是世交，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必然早早就步入了婚姻殿堂。 可惜因为战争的关系，他的恋人跟随自己的家庭搬迁去了南方，解放前又去了港岛。这一走注定了要相隔两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聂宪璋一直都放不下这一段感情，直到年前才在亲友的介绍下再次相亲，现在已经和一位中学教师确定了对象关系。 岳文轩也没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大家问起来的时候都如实相告。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岳文轩的父亲竟然是一位职位很高的军官，要是岳文轩不说，他们还都以为岳文轩是大家少爷出身。 不得已，岳文轩又把自己师父的情况讲了讲，目的就是让大家清楚他的资金来源，省得他们胡乱猜疑。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大家在嘴上安慰他节哀顺变，心里却感叹他的运气太好，竟然能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师父。 这样的一个师父，谁都想要，怎么他们就没碰到？ 毕竟刚认识，第一次喝酒没必要拼酒量，主要是一个相互了解，相互认识的过程。 这家小饭店挺实惠的，价格不算高，再加上几个大肚汉并没有拼命吃，尽管岳文轩一再的谦让，大家还是有点矜持，不想给他增添负担。 所以，结账的时候，总价并不算高，算上白酒也不过才花了两万八千块。 大家该带的行李都已经搬了过来，没搬来的就是没有。 范鸿简和谭绪平身为老资格的军医，经济有点紧张，没有闲钱买太多的东西，他们的态度是能凑合就行，能少花钱就尽量少花钱。 范鸿简和谭绪平的情况，其实还算好，毕竟他们都是在职军人，哪怕进修期间也享受正常的供给制，虽然每月的津贴不多，但吃穿都有保障。 聂宪璋的待遇就比不上他们两个了。 他入学之前工作的那家医院还是属于私人所有，他现在离职进修，医院里自然不会继续给他开工资。 幸好他身为医生，以前的工资比较高，多少还有一些积蓄，再加上父母的资助，两年时间没收入，倒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宿舍里的这几人，尽管各自的经历不一样，各自的性格也不同，但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刻苦。 几个人回来之后，都自发的掏出一本医书来，开始专心致志的学习。 因为开学比较晚，进修班抓紧一切时间开展教学，第一天报道之后，第二天就正式上课了。 进修班的课程并不是从基础讲起，刚开始讲的内容就比较深入。 如果哪个人有基础薄弱的地方，只能自己利用课余时间，有针对性的去学习充电。 因为这个学期开学太晚，为了把教学进程赶上，只能减少休息时间。 自从开学之后，每天的课程都排的很满，甚至连休息日都没有。 这种紧张的学习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元旦，学校这才宣布放假两天。 开学这么久，难得有了休息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人都已经有了安排。 范鸿简刚刚和女朋友确定关系，休息天当然要和女朋友见上一面。 聂宪璋也要回家一趟，顺便见见女朋友。 只有谭绪平和岳文轩这两个单身汉的时间比较自由，没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岳文轩当然也要回家一趟，趁着难得的假期和家人聚一聚。谭绪平的日子还是那么单调，哪怕是休息天，也没打算去哪儿转一转，玩一玩儿，还是准备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下午最后一门课结束，岳文轩连宿舍都没回，就急急忙忙的出了校门。 课程安排的太满，等他走出校门，天都已经黑了，要是再不赶时间，很可能会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 家里并不知道他今天回家，岳文轩担心错过了饭点，下了公交车之后，风风火火的往家赶。 一进院子，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家里竟然炖了羊肉！ 这可是挺稀罕的一件事。 知道老爸岳振华爱吃羊肉，他在家的时候总会隔三差五的割点羊肉回来炖，让老爸解解馋。 可除了他之外，家里人都不会这么奢侈，轻易舍不得炖肉吃。 今天却一反常态的炖了一锅羊肉，他猜测家里可能有什么喜事。 他大步往前走，在门口就大声喊：“我回来了！” 不等他把门推开，听到声音的老太太就已经快速的拉开了门，一脸惊喜的说道： “你娘说你今天肯定也会放假，没想到还真被她说对了。穿这么少，快点进来，去去寒气。” “天这么晚了，我娘也回来了吗？我还以为她明天上午才会回来。” 听到声音的黄怡君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们下午下课比较早，我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黄怡君从来都没和儿子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尽管儿子已经大了，可长时间不见，心里还是想得慌。 “一进院子，我就闻到了炖羊肉的香味，我还以为家里有什么喜事，不会是因为猜到咱们两个会回来才炖的羊肉吧？”岳文轩问道。 “你爸确实猜到了咱们两个会回来，但你也没说错，家里确实有喜事。”黄怡君一脸的神采飞扬。 “什么喜事？” “还是让你爸和你说吧，他现在高兴着呢。” 岳振华早就走了出来，接话道：“倒也不算是什么喜事，就是我的职务有了变动，咱们说不定又得搬家。” 他嘴上说的矜持，但却满脸的笑，可见他心里有多开心。 “爸，你这是又要升职了？正式通知下来了吗？”岳文轩惊喜的问道。 他由衷的为老爸感到高兴！ 以老爸的年龄，担任现在的职务，就已经是军中少有了，要是继续晋升，说不定等第一次授勋的时候，老爸的肩膀上也能挂上一颗金星。 第479章 老丈人大六岁 第479章479.老丈人大六岁 在儿子面前，岳振华总是做不出严父的样子，此时满脸笑容的说道： “红头文件还没下，但今天下午首长已经和我谈过话了，事情基本上已经确定。”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和儿子说清楚，在你儿子面前有什么好炫耀的？你不会在战友面前也这么炫耀吧？”黄怡君在旁边催促道。 岳振华看了妻子一眼，心里有些无奈。他没打算在儿子面前炫耀，只不过是想从儿子的眼中看到他崇拜的眼神，这会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问题怎么能在别人面前炫耀，他连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必定会严格保密。就算是红头文件正式下达，在其他人面前，他也会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态度。 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工作，什么事情能拿出来在别人面前炫耀一下，什么事情必须低调，他还是很清楚的。 岳文轩赶紧给老爸台阶儿下：“我爸就是想说的详细一点，不着急，慢慢说就行。” 岳振华很满意儿子的态度，继续说道：“职务上升了一级，以后就是副军了，但我在军区应该待不长。短的话三四个月，长的话半年时间，就要转到总部任职。 总部准备成立一个新部门，现在还处于规划当中，一旦正式落实下来，我就要过去主持工作了。 到时候，咱们又得搬家，伱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岳文轩眼前一亮，他没想到老爸竟然要去总部新成立的部门主持工作，这可是个好机会。 可惜出于保密的原因，老爸不可能对他透露更多的信息，不然的话，他还可以针对性的给些意见，必然会对老爸有很大的帮助。 岳振华还很年轻，文化素质也高，又有过往的功绩在，自然更受领导重视，未来的上升空间还很大。 在以后的工作当中，他只要能站稳政治立场，不要办错事说错话，继续升职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岳文轩对未来的大趋势了如指掌，眼看着老爸打下了如此坚实的基础，当然不会让他犯错，肯定会时时提点。有了他的协助，再加上老爸自身的能力，岳文轩对老爸的未来前途有着十足的信心。 知道这些信息就已经够了，岳文轩没有继续往下追问，只是说道： “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一家之主，什么都不如你的工作重要，你专心干好工作就行，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 别说是几个月之后可能会搬家，就算是现在搬家，那也简单，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多找点人罢了。” 知道儿子又要升职，老太太也很高兴，但一想到要搬家，她就有些发愁，听孙子说的如此轻松，忍不住说道： “你倒是说的轻巧，搬家哪有这么容易。 早就跟你说少买点东西，少花点钱，可你就是不听。 家里一屋子的精煤块儿，菜窖里也装的满满当当，就算到了明年开春也用不完。 这要是搬家早了，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搬？想想就让人发愁。” “不是还有好几个月了吗？要是半年以后再搬家，这些东西也该用完了。 就算三个月之后搬家，应该也剩不下多少东西。你别看家里东西多，我都是算计着买的，一冬天正好用完。”岳文轩出言安慰。 说完这些，岳文轩赶紧岔开话题，“爸，你买酒了吗？这么高兴的事情，咱们一家人都得喝上几杯。” 没等岳振华开口，老太太就说道：“自从你们走了之后，你爸就很不习惯，天天都得念叨念叨你们。 就算没有他升职的消息，猜到你们两个今天可能会回家，他也早就打算好要买两瓶好酒回来。” 老太太指了指柜子上摆放的两瓶酒，“这不，今天真是大出血了，竟然买了两瓶西凤酒。不年不节的喝这么好的酒，也不怕折寿。” 西凤酒是这个时期的名酒，价格很高，比普通酒要高个十来倍，老太太很是舍不得。 岳文轩当然要为老爸开脱，说道：“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得喝好酒，而且好酒养身，钱哪有白花的？” “你俩可真是亲爷俩，说你们一句，理由都是一套一套的。 事情你也知道了，就别围在这儿了，我还得和你娘做饭，你进屋去和你爸说话吧。” 被老太太撵到屋里，岳振华看到儿子穿的很单薄，忍不住开始唠叨：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儿？你看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正好这两天休息，你应该抽点时间去商店里买两件厚衣服。往后越来越冷了，还是得多穿点，要是冻感冒了，可不容易好。” 岳文轩也不和老爸辩解，只是笑着说道：“都听你的，明天就去商店买衣服。” 自从母子二人住校之后，每天晚上家里都冷冷清清的，老太太很不习惯。 今天终于全家团聚，又有儿子升职的好消息，老太太别提多开心了，忙里忙外的，一直都站不住脚。 虽然岳文轩一直表现的很成熟，但岳振华总觉得儿子的年龄还小，对他不是很放心，事无巨细的问了很多问题。 父子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一大盆炖羊肉终于被端上了桌。 岳文轩主动把两瓶酒拿过来，并在桌子上摆了四个杯子，每个杯子都倒满。 家里五口人，除了念念还小，不能喝酒之外，其他人都挺能喝，就连老太太的酒量也不小，多了不敢说，至少三四两没问题。 用老太太自己的话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女中豪杰，喝起酒来不比老爷们差，至少六七两没问题。 岳振华买了两瓶西凤酒，一家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给喝光了。岳文轩和岳振华喝的多一些，每人差不多有六两，老太太和黄怡君稍微少一点，但每个人至少也喝了四两。 喝了这么多，岳振华还有些意犹未尽，遗憾的说道：“今天买三瓶就好了，看来两瓶不怎么够喝。原本我打算买三瓶酒，可掏钱的时候，突然有点舍不得，就少买了一瓶。” “以后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买，钱不够的话，和我说上一声，我再给你多拿点。 我建议你把捐款和家用区分开，这样就能清楚的知道每个月到底花了多少钱。不管你家用花了多少钱，我都补给你。” 岳振华并不打算接受儿子的建议，无所谓的说道：“太麻烦了，没必要这样。艰苦朴素是美德，不管你手里有多少钱，省着点花总归没错。” 岳文轩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也知道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家人的消费观念，所以并没有继续辩论一下去。 他只是想让家人的生活好一点，毕竟在解放前都吃了太多的苦。过上几年，票证制度就会推出，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有钱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想买点什么就随便买什么，哪怕有票，肯定也要计划着用。 紧张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年底。 除了进修班要赶时间之外，其他班级在考完试之后都已经放了假。 上完最后一节课，岳文轩四人一起出了教室，结伴去食堂吃晚饭。 范鸿简的双手揣在衣袖里面，抱怨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就剩咱们进修班没放假，有必要抢这么两天时间吗？ 就算要赶进度，也没必要挤年底的这点时间，大过年的谁不想早点回家。 心思都跑到家里去了，就算被强按在学校里，学习也没什么效率。” “这是你自己的感受，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谭绪平难得主动发声，“我和你想的就不一样，我恨不得大年三十都别放假。 像我这样的单身汉，回到家里边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在学校里多学几天呢。” “你也说了你是单身汉，鸿简是有对象的人，你能和他比吗？ 你也不想想，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好不容易有了对象，他会怎么想？ 他肯定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和对象待在一起，最好晚上也别分开，那才好了。”聂宪璋揶揄道。 “聂宪璋，你小子可别污蔑人，别忘了你也是有对象的人，肯定是你自己这么想，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范鸿简马上反驳。 聂宪璋振振有词，“我又不是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儿，还没到没白天没黑夜想媳妇的时候。” 范鸿简很是无奈，“你俩也太不人道了，不过就是老人家发句牢骚，你们又是批评又是嘲讽的，简直就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扭头看向岳文轩，“还是文轩好，知道我年龄大了不容易，没有跟你们两个一起挤兑我。” “老光棍想媳妇儿是人之常情，我完全能理解你迫切的心情。”岳文轩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急着放假，应该是想和嫂子约会吧？”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范鸿简很是失望，“你说说你才多大点一个小人，怎么就不能纯洁一点儿呢？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对象，想着早点娶回家有错吗？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岳文轩嘿嘿笑道：“你可别污蔑我，是你太过自卑还是嫉妒心太强？上次咱们几个一起泡澡堂子，我有多大，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你说我有多大一点？至少是你两个大！” 聂宪璋和谭绪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再也忍不住，越发笑的猖狂。 范鸿简指着二人的鼻子说道：“你们两个还好意思笑，还好意思笑得这么难看，文轩是比我两个都大，但比你们两个呢？至少是一比三！” 谭绪平和聂宪璋顿时笑不出声了，聂宪璋哪能接受这种污蔑，马上反驳道：“你是不是眼瞎，还是你记忆力太差？我和文轩确实比不了，但比你怎么也强一点儿吧？” 范鸿简严肃道：“承认自己的短处有那么难吗？实事求是一点行不行？咱们都是当医生的，没人耻笑你。” 岳文轩成功的挑起内战，开始偃旗息鼓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真佩服你睁眼说瞎话还一本正经的本事，在场的都是目击证人，你瞎说一气，打算骗谁呢，你自己吗？”聂宪璋更是嘴上不饶人。 “竟然还不服气！改天我请客再去泡澡堂子，到时候你好好瞅一瞅，到底是我说瞎话还是你眼瞎？” 岳文轩抬起手来，在两人的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一副大哥大看小弟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一点，要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别整天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小一点就小一点，不过就是几微米的差距，有必要非要争出一个高低来吗？你们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因为你们小就瞧不起人。 我这个人一向注重大局，不关注这些小节。” 听着岳文轩句句不离大小，两个人都有点牙疼，都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看向岳文轩。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说正经事。” 岳文轩惹了众怒，担心被打，赶紧转移话题，“简哥你这么着急放假，是不是有计划了？不会是打算在春节期间就把嫂子娶进门吧？” “你小子还真是诸葛亮在世，什么都瞒不过你。” 范鸿简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占便宜的机会，“我和你爸同岁，你都上大学了，我连媳妇儿都没有，能不着急吗？ 我不像宪璋，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完全可以等到毕业之后再结婚。 我要是没对象也就罢了，既然有对象，何必非得等到三十五再把媳妇儿娶进门，所以我就想着加快点效率，要是能在春节期间就把媳妇娶进门，那当然最好了。” 对于范鸿简急迫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谭绪平说道： “那你还真得抓点儿紧，咱们春节期间的假期总共就有十天，你连家长都没见，要想把这件事办成，难度还是挺大的。” 范鸿简叹了口气，“我确实挺为这件事发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我年龄比你们大这么多，但在娶媳妇这件事上和你们一样，没一点经验。 再加上我和你们嫂子的年龄差距比较大，一想到我老丈人仅仅比我大六岁，我就有点发愁，一直不敢登门。” 第480章 革命者的浪漫爱情 第480章480.革命者的浪漫爱情 一想到范鸿简和小媳妇儿的年龄差距，岳文轩就忍不住吐槽道： “活该你有压力，你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非得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当对象，便宜都让你占了，要是让伱顺顺当当的把媳妇儿娶回家，你老丈人心里能好受吗？” “这句话说的有道理，要是我和你老丈人换个身份，我非得把你狗腿打断！你老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一张嘴花言巧语的，也不知怎么就把人家小姑娘哄到手了。”聂宪璋不无嫉妒的说道。 范鸿简给了聂宪璋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句话不管是从文轩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从绪平的嘴里说出来，我都无话可说，唯独你不能这么说。 你又比我能强到哪里去，不一样也是找了一个小媳妇，所差的不过是你仅仅比我小几岁罢了。咱俩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哥不说二哥。” “你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说你小吧，你不承认，说你老牛吃嫩草，明摆着的事情，竟然也要狡辩狡辩。 老牛吃嫩草这种事你不要拉上我，我可不像你和对象的年龄差在十岁以上。 我们俩几岁的差距，般配着呢。咱俩不是一卦，你不要强行拉我入伙。”聂宪璋坚决撇清关系。 范鸿简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还是不是我朋友了？我现在有了难处，你们不说帮着我想办法，反而一味的嘲讽和奚落，你们这是逼着我和你们几个绝交！” 谭绪平赶紧阻止：“绝交的事情先不着急，今天晚上轮到你打肉菜了，等咱们吃完这顿饭，再绝交也不晚。” 大家没想到谭绪平这个闷葫芦竟然也有幽默的时候，都跟着哈哈大笑。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之后，你把你掌握的情况都详细的和我们讲一讲，我们才好给你想办法。”岳文轩说道。 几个人走进食堂，首先向打菜的窗口看去，看到今天晚上的菜色足有六七种，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聂宪璋说道：“晚几天放假也不错，吃饭的人少了，没有那么多人一起抢，咱们想吃什么就打什么，也挺美的。” “今天晚上的荤菜竟然是酸菜猪肉炖粉条，我最爱吃这道菜了，今天得多吃一个馒头。”范鸿简眉开眼笑的说道。 几个人同吃同住，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计较，再加上岳文轩不是差钱的人，从开学的第一天开始，几个人就聚在一起吃饭。 范鸿简和谭绪平都享受供给制，吃饭的待遇一样，以他们的级别，生活条件不算差，每隔两天就可以打一份荤菜。 聂宪璋虽然不算多富裕，但比起他们两个军医来就要强太多了，以他的生活标准，每天都可以打一份荤菜。 这样的话，四天时间当中，有两天是范鸿简和谭绪平各打一份荤菜，剩下的两千，聂宪璋和岳文轩也各打一份荤菜。 但这只是一个大致的约定，如果遇到当天有好菜，聂宪璋偶尔就会多打一份。都知道岳文轩不缺钱，他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遇到喜欢吃的菜，时常会多打一份。 但岳文轩也没表现的太出格，他也是吃过苦的人，现在的饭菜标准还算可以，他还能接受。他的做法，大家也正好能接受，要是做的太过，只会让大家不自在，反而不美。 今天晚上的菜色确实不错，除了酸菜猪肉炖粉条这道荤菜之外，其他三个人又分别打来了：葱烧豆腐、凉拌绿豆芽和清炒土豆丝。 这四道菜，几个人都爱吃，等这几道菜都搬到桌上之后，所有人都很开心。 谭绪平感叹的说道：“咱们学校的食堂真不错，冬天里还能有这么多花样，比我们医院的食堂强太多了。 一到冬天，我们医院食堂的菜基本上就围绕着大白菜、萝卜、胡萝卜、土豆打转，基本上见不到其他东西。 你看咱们学校食堂，除了冬天里必不可少的这几样菜之外，时不时的还有绿豆芽、黄豆芽、豆腐、粉条，甚至还有干豆角和茄子干，就算一道荤菜都没有，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了。” “确实，还是咱们学校的条件好，到底是受重视程度不一样。 咱俩工作的军医院，规模都不大，伙食条件自然差一点。但我听说总院的条件就很好，应该不比北医的伙食差，至少比咱俩工作的小医院要强多了。”范鸿简并不觉得意外。 今天的伙食好，不但荤菜受欢迎，就连几个素菜也很受欢迎，大家都吃的很过瘾。 快速的刷好碗筷，回到宿舍之后，岳文轩对范鸿简说道： “刚才在路上，我想了想，尽管你和嫂子是自由恋爱，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个媒人出面，事情更好办一些。” “我倒是也想过找媒人，可我一个外地来的单身汉，在当地总共也不认识几个人，又该上哪里去找媒人？” 范鸿简的工作本来就很忙，现在成了大学生，更没时间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媒人说和。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也是头一次结婚，一点经验都没有，遇到事情同样抓瞎。 “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由我来给你找个媒人吧。”岳文轩说道。 他准备回去之后和贺敏之说一下这件事儿，让她抽时间跑一趟。 如果贺敏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也可以让奶奶出面。就是考虑到老人家年龄大了，岳文轩尽量不想劳动她。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你办事我肯定放心，你打算找谁当媒人？” “军区的一位女军干部，她是我爸战友的爱人，也是我妈的好闺蜜，我们两家的关系特别好。 她是一位热心肠，已经保过几次媒，也算是有经验，找她肯定错不了。” 范鸿简还以为岳文轩找的是他妈妈或者他奶奶，他和岳文轩是同学，如果是岳文轩的亲人出面，他倒是能接受，还要劳烦其他人出面，他就不是那么心安理得了。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其实就算没有媒人出面，我觉得应该也能成，就是得需要我脸皮厚一点，可能要遭受一点诘难。” 岳文轩很干脆的说道：“我找的这位贺阿姨对我也一向很照顾，我在她心目当中的地位比她亲儿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还是有个媒人说和，事情更好办一些。 一是让你省很多口舌，不用让你直接面对老丈人的多方面审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女方考虑。 现在的风气，普通老百姓虽然也能接受儿女自由恋爱，但思想传统的人还是更多一些，有媒人出面说和也是对女方的尊重。 我这位贺阿姨一向能说会道，本身又是老革命，她出面的效果绝对不是专业媒婆能比的。 你老丈人心里就算对你有一万个不满意，看在媒人的份上，也只能在心里骂你一顿，当面对你的态度肯定差不了。” 岳文轩说的这些，范鸿简自然也能想到，他只是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既然岳文轩一力承担，他哪能拒绝好意，干脆说道： “既然是这么亲近的关系，那我就厚脸皮给人家添点麻烦。等放了假，你好好和这位何贺阿姨说一说，她要是能抽出时间来，还得尽快跑一趟。” “肯定耽误不了你的事情，我会抓紧。 但你和嫂子恋爱的经过，你得详细和我讲一讲，怎么也得让媒人知道才行，她到时候还能给你美化美化。 经过她的嘴一说，你不要脸的厚脸皮行为，必然会被她美化成一段很感人的革命情缘故事。” “对对对，你赶紧老实交代！ 咱们四个人当中，还有一半是光棍，也好让他俩跟你学一学。只要他们有你一分脸皮厚，再学一学你的不要脸劲头，以后肯定能顺利的把媳妇儿哄回家。”聂宪璋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看看你那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活该你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你可真给咱们老爷们丢人。 我和绪平结婚晚，那是条件所限，为了干革命，我们只能牺牲自己的个人幸福。我俩要不是一直都在部队，孩子说不定比文轩都大。 你又没这些客观原因，到现在都没老婆，纯粹是你自己没出息。” 看到范鸿简那副鄙视的嘴脸，谭绪平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理由。 聂宪璋只能说道：“脸皮厚竟然成了你骄傲的资本，我就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话，因为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我这不叫脸皮厚，用文轩的话说，我这叫情商高，你就是嫉妒，不用给自己找理由。” 岳文轩打断二人的互损，“废话就别说了，还是赶紧讲故事吧，你没看绪平都等级了吗。” 谭绪平瞪了岳文轩一眼，“我也是有好奇心的好不好？老范虽然脸皮厚，但也要脸，以前我也问过，但他就是不说。” “绪平你跟他们两个学坏了，曾经那么实在的一个老实人，竟然也学会暗讽我了。 我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有什么好丢人的？跟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 我个人的感情，这是隐私，你懂不懂？这么私密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轻易告诉你。 你既然这么好奇，现在我就和你讲一讲我恋爱的经过，你就好好学着吧。哪怕你能学会我的一分精髓，你也不愁找不着对象。” 谭绪平根本不相信，“咱俩都这么多年的战友了，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还能不知道？ 你始终都不和我谈及你恋爱的经过，肯定是心里有鬼。你就算不说，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肯定是你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骗了人家小姑娘。 不然的话，人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能看上你一个大十一岁的老头子吗？不用问，肯定是被你骗了！” “你还真是学坏了，竟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男人追求女人，当然要讲究一点方式方法，你要想学，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我求教，我肯定会无私的告诉你。” 范鸿简不再和谭绪平斗嘴，“看你傻呆呆的这么可怜，那我就和你们讲一讲，你可以把我当成榜样。” 接下来，他便把自己追女朋友的过程详细讲了讲，叙述当中难免有稍微美化的部分。 范鸿简追女朋友的手段，在这个时代确实有点超前，谭绪平和范鸿简听了之后大受震撼。 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范鸿简见色起意，然后费尽心机，想方设法的把一个小他十一岁的小姑娘给追到了手。 姑娘名叫钟宝珠，高小毕业，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在范鸿简曾经任职的军医院的附近工作，是一名副食店的售货员。 在范鸿简的形容之下，钟宝珠是一位性格温柔并且极其漂亮的女子。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清楚，但范鸿简讲述的时候，眼中有光，看来他确实是极其喜欢这个女孩。 范鸿简去副食店里买东西，看到钟宝珠之后，一见钟情，自此便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但他用的是润物细无声的追求方式，先是频繁的去副食店买东西，慢慢的和钟宝珠熟悉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让钟宝珠逐渐了解了他的所有过往。 这个年代的女孩大多都有英雄情结，范鸿简除了年龄大这个劣势之外，其他都是优势。范鸿简这个满身都是英雄色彩的人，慢慢的走进了钟宝珠的心中。 范鸿简发现钟宝珠很喜欢读书，便想方设法的给钟宝珠借来她喜欢的各种书籍，并且鼓动钟宝珠做他的笔友。 一来二去，达到火候之后，一封又一封的情书便顺理成章的交到了钟宝珠的手中。 听了范鸿简的讲述，就连岳文轩这个见多识广并且经验丰富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范鸿简的手段高超。 整个追求的过程一点都不突兀，而且也没花多少钱，除了刚开始买东西花的钱，后边就没什么经济上的投入了。 虽说经济上的花费不高，却一样制造了浪漫，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第481章 年味儿浓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五这一天，进修班的课程才算是全部结束。 最后一节课上完，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如果一下课就走的话，岳文轩倒也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但因为给范鸿简说媒的事情，范鸿简已经和他说好，明天上午要和他一起去家里拜访一下。 现在大冷的天，吃完饭也没地儿去，几个人只能早早就回了宿舍休息。 紧张学习了一个假期，终于盼到放假了，岳文轩已经没有继续学习的劲头，回到宿舍之后就瘫在了床上。 岳文轩成绩好，门门功课都是第一，自然是想休息就休息。但其他三位同学却不敢像他这么放松，聊了一会儿天儿，就各自拿了一本专业书，开始专心致志的学了起来。 看他们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样子，岳文轩心中很是感叹。 这是一个物资极度贫乏的年代，但也是一个昂扬奋进的年代，每一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 在这个大时代中，无数的人奋发上进，当机会到来的时候，他们更是会紧紧抓住，并为之倾注所有。 就像他身边的这些同学，他们都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好，每时每刻都在学习，不放过任何闲暇时间。 同学之间偶尔的聊聊天、打打趣，已经是最奢侈的休闲活动。 哪怕今天是正式放假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心中那根学习的弦仍然绷得紧紧的，时刻都不敢放松。 看到大家都如此努力，岳文轩在床上躺了片刻，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也拿出一本专业书来，静下心阅读。 考虑到贺敏之还要上班，上午肯定没时间，所以岳文轩和范鸿简出发的比较晚，赶到家里已经将近十一点钟。 一进院子，岳文轩就大声喊道：“谁在家呢？我回来了！” 老太太和岳振华都去上班了，家里就只有念念和刚刚放假的黄怡君。 听到声音，两个人都跑了出来。 念念张开嘴刚想说什么，看到哥哥的身边还有一个客人，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黄怡君看了范鸿简一眼，热情的招呼道：“我说今天怎么一进门就喊上了，原来是有贵客上门。” 范鸿简看到黄怡君之后很是惊讶，一时之间不敢确认她的身份，他担心喊错了，只能含糊的说道： “您太客气了，我是文轩的同学范鸿简，专门来家里拜访一下，不敢当贵客。” 岳文轩赶紧介绍道：“妈，这是我同宿舍的同学，也是我们宿舍的老大哥范鸿简。 范哥年龄大，不管是生活经验还是社会经验都很丰富，平时对我很照顾。” 听了岳文轩的称呼，范鸿简这才确定原来眼前这位大美女竟然真的是岳文轩的妈妈！ 如果不是知道岳文轩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简直不敢相信岳文轩的妈妈竟然看上去这么年轻。 这哪里像是三十多岁的人，说是二十岁都有人信。 他知道岳文轩的爸爸和他同岁，想来他的妈妈年龄应该也小不到哪儿去，毕竟有岳文轩这么大的儿子。也就是说，岳文轩的妈妈和他也是同龄人，可看上去却像是两代人。 范鸿简有点受打击，他要是再不赶紧把媳妇儿娶进门，他就真的要成老头子了。 因为军里年龄大的单身汉比比皆是，原本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年龄有多大，现在突然间就有了危机意识。 “原来是文轩的同学，快请进，咱们屋里说话。” 这是儿子第一次把同学领进家门，黄怡君很是热情。 进屋之后，范鸿简把手中的兜子放到案板上，“路上碰到一个卖鸭梨的小贩，就顺手买了点，东西不多，您别见笑。” “太客气了，以后再来家里，什么都不用带。你和文轩是同学，也不是外人，咱们没这些讲究。” 进屋坐下之后，岳文轩动手泡了一壶茶，等老妈和范鸿简客套了一番，他这才说道： “妈，范哥今天来咱们家里有正经事要办，等会儿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把贺阿姨请来吃顿饭，我们有事情要拜托他。” “什么事情，方便说一下吗？等会儿和你和阿姨见了面，我也好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谱。” 范鸿简主动说道：“不怕您笑话，我前段时间谈了一个对象，但我们是自由恋爱，她家里还不知道。 但这件事情又不能总瞒着家里边，所以我就想找个媒人给说和一下。 但我是外地人，刚来京都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文轩就主动给我排忧解难，说是想请那位贺阿姨做媒人。” “这是好事啊，老贺最愿意干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跟她一说，她保准乐意。 你们两个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找她。” 等到把风风火火的黄怡君送走，回屋后，范鸿简对岳文轩说道： “你妈妈太年轻了，得亏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不然的话，我肯定会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你后妈。” 岳文轩道：“每次我和我妈一起出去，听了我的称呼，好多人也都这么觉得。个别嘴快的人还会直接问出来，我都解释的烦了。” “我和你妈妈可是同龄人，看她长得这么年轻，而我却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老一点，这让我感触很大。 原本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你们非要说我老牛吃嫩草，我再不抓紧把媳妇儿娶回家，要是再晚上几年结婚，还不知道被你们编排成什么样呢。 这会儿我决定了，无论如何也得克服困难，务必在春节期间把媳妇儿娶进门，不能再等了！” 对于范鸿简的决定，岳文轩表示万分支持，“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只要咱们能请动贺姨出马，保证把你这件事办得利利索索。 你除了年龄大一点，亲人也不在身边，其他的都是优点，尤其是你军人的身份，应该还是很加分的。 现在事情还没办，还不知道钟姐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定你岳父岳母就喜欢你这样的毛脚女婿。” “要是有你说的这么美好，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你嫂子曾经侧面上问过她爸妈的意见，他们都希望给你嫂子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对象，不太能接受像我这样年龄大这么多的人。”范鸿简叹了口气。 看到范鸿简灰丧气的样子，岳文轩只得给他加油打气，“什么事情都有例外，他们是没有见到你，你好歹也长得人模人样的，等他们见到你长得是个人样，说不定就不这么挑剔了。” 范鸿简顿时被气笑了，“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还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看上去更精神。等你见了你老丈人，可别跟刚才似的低眉搭眼的，那就真成了小老头。”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喝完了两杯茶，黄怡君领着贺敏之进了家门。 贺敏之的年龄看上去就正常多了，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精神，即有干部的威严，也有中老年妇女的和蔼劲儿。 这样的人做媒，还是很让人安心的。 简单客套了几句，贺敏之开始询问他的个人情况和家庭情况，问的比较仔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涉及到了。 等范鸿简介绍完之后，贺敏之说道：“你别嫌我问的太多，这些都是女方家长关心的问题，等见面之后，就算我不说，他们肯定也会问起来。 要是被他们问个一问三不知，他们肯定会怀疑我对你不够了解，我再说什么也就没有可信度了。” 范鸿简说道：“贺姨不用和我客气，这些我都知道。既然拜托您给我做媒，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详详细细的告诉您。” “你能理解就好。听了你的情况，尽管我还没有见到你对象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脾气，但我还是有些信心的，你这件事情应该能成。 咱们老百姓对军人都宽容，你这么晚结婚，并不是自身有什么缺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也到了该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大家都能理解。 待会儿你再和我多讲一些你这些年在部队上遇到的危险，要是你对象的爸妈还是有顾虑，我可以把你的这些故事转述给他们，我就不信打动不了。” 贺敏之确实很有保媒的经验，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两人在屋里谈话，黄怡君赶紧把儿子叫出去，吩咐他去副食店买东西。今天是儿子的同学第一次上门，当然得好好招待一下，不能太寒酸了。 自从元旦之后，岳文轩就一直住校，家里有大量储存的东西都不缺，但肉食已经不多，尤其是各种鲜冻肉，早就都已经吃光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是舍不得大手大脚的花钱，尤其是价格昂贵的肉食，能不买就不买。 如今家里有这么多东西，每天炒菜都不重样，老太太已经非常满足，哪里还舍得花钱买鲜肉吃。 马上就要过年，路边上的零散小贩随处可见，到处都是叫卖声，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 出了巷子，走出不远，就有一个肉摊。 肉摊上摆着半扇猪肉，看颜色应该是今天新宰的，很是新鲜。 他直接要了一个后座，又称了五斤五花肉，原本还想买一扇排骨，但排骨剔的很干净，上面没有多少肉，他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师傅，你明天还来不来？”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来，小伙子是不是还想多要一点？ 你想要点什么尽管说，我提前给你留下，保证价格便宜。”卖肉的师傅热情的招呼着。 “我想要一扇排骨，一定要肉大一点，你剩下的这扇排骨剃的实在是太干净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要了。”岳文轩说说自己的诉求。 “当然没问题，就是价格上肯定要高一点，不能按骨头价。这样吧，我尽量给你便宜一点，你看给你按四千八一斤怎么样？ 我这个人做生意向来实诚，从来不要高价，要不是你要的多，真不能给你这个价。这个价赚不了钱，也就是顺带着能把骨头卖出去了。” 卖肉师傅显然是个老手，五大三粗的一个老爷们儿，还挺能说。 五花肉的价格是七千二一斤，这样算下来，排骨的价格确实不高，卖肉的师傅应该没多要。 讲讲价的话，也许还能再低一点，但岳文轩不缺这点小钱，既然他要的价格还算公道，岳文轩便痛快的说道： “行吧，就按这个价，你明天给我留着，你什么时候出摊儿？” 约定好取货的时间，卖肉师傅也没要岳文轩的定金，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 年节时候，道路两边都是小摊贩，各种年货摆得满满当当，想买什么几乎都能买到。 就是物价稍高了一点。 虽然岳文轩不在意这些，但普通老百姓却对价格极其敏感，价格略高一点，就舍不得买。 毕竟刚刚解放，百废待兴，老百姓的收入都偏低，再加上物价一直都在上涨，普通百姓的生活还是挺艰难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买东西很方便，只要手里有钱，想买什么几乎都能买到。 岳文轩在街道两边随便转了转，时间不长，手里就拎满了东西。 家里还等着这些东西做饭，岳文轩也没多耽搁，随便买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看到儿子买回来这么多东西，还都是些贵重的，黄怡君还是难免有点心疼，但今天家里有客人在，也就没有说什么。 贺敏之把该问的都问清楚，听到岳文轩说话的声音，也就不在继续陪同范鸿简，大声喊道：“文轩你进来一下！” “贺姨，什么事？” “鸿简第一次来家里，你好好陪着他说说话，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去帮你妈做饭。” “行吧，我今天买了几斤大虾，您再给我做一次鲜虾堡呗？” 鲜虾堡是贺敏之的拿手菜，岳文轩吃过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难得今天有机会，又可以大饱口福了。 第482章 上门提亲 到了年底，贺敏之的工作也很忙，但她并没有和范鸿简提及这些，爽快的答应第二天上午就去提亲。 吃过午饭之后，贺敏之去上班，范鸿简也没有多待，他要去女朋友上班的地方同她见一面，把今天的事情提前和她打个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第二天吃过早饭，贺敏之早早就来到了岳家。 提亲这件事儿，原本贺敏之一个人出面就行，但岳文轩正好没什么事情，便被贺敏之拉了壮丁。 作为范鸿简的同学兼好友，岳文轩跟着一起去，肯定不能空着手上门，便从家里随便拿了点东西提上。 两个人出门之后，岳文轩还在抱怨：“贺阿姨，你什么时候见过十几岁的男孩子当媒婆，我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跟你一起登门，不伦不类的多不合适。” “谁说让你当媒婆了，媒婆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不要瞧不起这个职业。 我又不收男女双方给的谢媒礼，同样不是专业的媒婆，就是一个牵线搭桥的。 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与其在家闲着，还不如跟着我去跑跑腿儿。我对范同志的了解毕竟没有你多，虽然昨天问的挺详细，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要是叫人给问住了，答不上话来，那就很难取信人了。 你就跟在我旁边，一般也不用你答话，要是碰到我有答不上来的地方，就需要你说话了。” 岳文轩无奈道：“好吧，那今天我就给您当一回保镖和工作助手。” 钟宝珠家离岳文轩这边还挺远，两人倒了三次车，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走进了钟家所在的巷子。 两人昨天就已经和范鸿简约好了时间，知道钟宝珠的爸妈今天都是夜班，上午正好在家。钟宝珠也特意请了半天假，从早上开始就在家门口转来转去。 钟宝珠远远就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干部和一个特别帅气的小伙子向这边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主动招呼道：“请问是贺主任吗？” “对，我就是。”贺敏之一脸的慈祥和蔼，“你应该就是鸿简的对象钟宝珠吧？我看过你的照片，本人可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多了。” “您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钟宝珠羞红了脸。 “嫂子你好，我是范哥的同学岳文轩。一直听范哥说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岳文轩也主动出声打招呼。 “你就是文轩呀？鸿简总在我面前提起你，一直对你很好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钟宝珠露出吃惊的神色，“鸿简没告诉我你也会来，我也就没想到会是你，刚才我还纳闷儿呢，这是哪家的帅小伙，形象气质也太好了。” 简单寒暄之后，一行人走进了院子里。 钟宝珠的爸妈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看到女儿领着两个陌生的客人进门，心里都挺纳闷。 钟宝珠的父亲还不到四十岁，但看上去很是沧桑，站起身来问道：“宝珠，家里有客人来，你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你看看也没一个准备，真是怠慢贵客了。” 贺敏之赶紧说道：“是我们来的仓促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你就是宝珠的父亲钟师傅吧？我姓贺，是一名军人。” 钟宝珠担心父亲怠慢了客人，特意在一旁说道：“贺主任是老革命了，一直在军队宣传部门任职，现在已经是副団级干部。” 钟爸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还从来没有和这么大的领导打过交道，听了女儿的介绍，顿时有点诚惶诚恐。 “贺主任，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也不会说个什么话，招待不好，你别见怪。 外面太冷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 进屋之后坐下，贺敏之说道：“钟师傅，你肯定心里纳闷，不知道我这个陌生人突然间登门是干什么来的。” 钟师傅露出憨厚的笑容，“是有点没想明白。贺主任是部队上的人，和我们工厂应该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或许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贺敏之的态度一直都挺和蔼，脸上又始终带着笑，不像是有什么严肃的事情，所以钟师傅的心情还算镇定。 “确实不是工作上的事，是私事，而且是好事。”说到这里，贺敏之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瞒您说，我是来上门提亲的。” “上门提亲？难道是我们家宝珠？”钟师傅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贺主任，一脸疑惑的神色 钟师傅四个孩子，但只有大女儿钟宝珠到了结婚的年龄，其他几个孩子还小，应该不会有人上门提亲。 “对，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们家宝珠长得好，性格又温柔，全京都城都挑不出几个这么好的姑娘来。 家里有一个这么出挑的女儿，你们肯定得精挑细选一番。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介绍一个好小伙儿，成不成都行，就是让你们多一个选择。” 贺敏之说话很客气，她这样说话，就算介绍的小伙子条件差一点，也让人生不出一点反感来。 按照这个时候的民间风俗，有人主动上门说亲，不管最后能不能成，都是一桩好事，主人家都得热情招待。 毕竟多一个选择，就多一分机会。要是感觉条件不错，那就可以见个面，要是觉得条件太差，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推脱。 除非碰到那种特别霸道的媒人，不然的话，就算找理由推脱掉，也不会因此得罪人。 在钟师傅想来，贺主任这么大的领导，她介绍的对象肯定差不了，心里还挺高兴。 “让您费心了，我们家宝珠可没您说的那么好，就是一个普通丫头。 除了长相还算过得去，文化也有一点，她是高小毕业，在同龄的女孩子当中倒也不多见。 工作嘛，就马马虎虎了，只是在一家不算很大的副食店里当售货员。宝珠这孩子干活精心，工作当中从来都没出过差，还挺受领导器重。” 钟宝珠的父亲是一个很憨厚的人，但并不代表他傻，既然是给自己的大女儿介绍对象，他首先就把自己大女儿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言辞当中不乏夸耀的意思。 给自己的孩子找对象，不管男女，家长都不能谦虚，都得把孩子最优秀的一面展示出来。他要是不主动说出来，万一贺主任因为不了解情况，而看低了女儿，找一个条件差的，那就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了。 “宝珠的情况，我也已经了解过了，确实很优秀，但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个小伙子同样也很优秀。” “贺主任介绍的人肯定差不了，那我就听一听。” 贺敏之接着说道：“我给宝珠介绍的这个小伙子名叫范鸿简，是一名副营级的军医，因为医术高超，再加上自己有上进心，考进了北医的进修班。等他两年之后毕业，就是一名正式的大学生了。 他很早就参加了革命，这些年随着部队南征北战，没办法顾及个人生活。现在解放了，工作也稳定了，这才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范鸿简同志没有家庭拖累，他的父母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也都已经成婚，以后定居首都，你们就是他最亲的亲人。 他在部队上算是年轻干部，但比起你家宝珠来，年龄就显得有点大了，这是唯一让人遗憾的一点。” “那不知道这位范同志今年有多大？”钟师傅的语气有点紧张。 除了年龄让人担心之外，贺主任介绍的这位范同志，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好，这么好的条件，可以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们家宝珠虽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但毕竟是普通家庭出身，钟师傅从来都没有高攀的想法，男方这么好的条件，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这位范同志的年龄了，如果真的是一位老同志，哪怕条件很好，他也是不乐意的。 贺敏之看到钟师傅一脸的紧张，赶紧说道：“其实要我看年龄差距也不算大，男女之间有点差距也很正常。 男人年龄大一点，知道疼人，只要不是差别太大，都是可以考虑的。 钟师傅你也知道，部队上的同志南征北战，这些年一直都在打仗，哪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在我们部队上，有些同志都四十多岁了都还没结婚，这也是普遍现象。 但他们这么晚还没结婚是因为什么呢？他们是为了自己吗？想必钟师傅的心里肯定有答案。” 听贺敏之这样说，钟师傅心里更加忐忑，忍不住问道：“这位范同志有四十多了？” “当然没有这么大！宝珠这么好的姑娘，我可不敢给她介绍一位老同志，我怕你们把我打出去。” 贺敏之确实有经验，深谙欲扬先抑的道理，这个时候才说出范鸿简的年龄，“范鸿简同志今年三十三岁，比你们家宝珠大十一岁。虽说年龄稍大了一点，但考虑到他是一位军人，这些年一直穿行在枪林弹雨中，希望钟师傅能在这一点上多一些谅解和宽容。” 得知范鸿简只是三十刚出头，钟师傅顿时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听贺主任话里的意思，他原本以为这位范同志有四十多岁，那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现在比他的预期年轻了十岁，虽然年龄还是大了一点，但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位范同志的其他条件都很好，如果不是年龄稍大了一点，就凭他又是军官又是大学生，肯定能找条件更好的，还真未必能看上他们家宝珠。 思忖了片刻，钟师傅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还行……”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一直在旁边默默坐着，始终都没开口的钟妈妈突然说道： “年龄属实大了一点啊，都超过十岁了，确实让我们有点为难。 另外这位小伙子长得怎么样？性格怎么样？我们也需要了解一下。 毕竟是部队上的同志，听说性格都比较火爆，也不知道结婚之后会不会打老婆，这一点也很重要。” 钟妈妈把年龄说在了前面，其实她的心里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年龄差距十一岁，这样的差距确实稍微大了一点，但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特意把这一点放在前面，就是想着如果其他方面的条件不合适，也好有一个能说得出去的拒绝的理由。 “范鸿简同志的长相很威武，我这里有他的照片，你可以看一看。” 贺敏之早就有所准备，把范鸿简特意交给她的一张照片递给钟妈妈。 钟妈妈接过照片来一看，第一眼的印象就很好。照片上的人穿着一身军装，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很威武，一看就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等照片在几个人的手中一一传过之后，贺敏之继续说道：“范鸿简同志的性格，并不是你想象当中的火爆脾气，而是温文尔雅，性格和善。毕竟他也是一名大学生，既是军人，更是知识分子。” 如果真像贺敏之介绍的那样，钟妈妈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女儿，小声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还行，可以见个面。要是见面之后觉得不行，也是可以拒绝的。” 钟宝珠低着头，羞答答的说道：“都听您的。” 钟妈妈狐疑的看向女儿，总觉得女儿的态度有点不对。 既然女儿也没意见，钟妈妈就痛快的说道：“真是麻烦贺主任了。暂时来说，我们没什么意见，可以安排见个面，至于同意不同意，还是见面之后再做决定，您看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范鸿简同志刚刚放假，他们假期很短，见面的时间越快越好，你们看哪天合适？如果明天能抽出时间来，那就最好了。”贺敏之委婉的提出建议。 “明天也行，我们可以和工友调个班，那就明天上午吧。”钟爸爸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范鸿简催得太急，贺敏之的第一步工作算是完成了，但她明天有很重要的工作，无法再跟着跑一趟。 第483章 眼泪与要求 贺敏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明天有个会议要参加，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你们看让我旁边这个小伙子跟他一起来可以吗？” 直到这个时候，岳文轩才开口说话：“大爷大妈，我是范鸿简的大学同学，还是同一个宿舍的舍友，我和宝珠姐也是认识的，我这两天没什么事儿，跑跑腿还是没问题的。” “你都已经上大学了？你要是不说，我们还真没看出来，你看上去太年轻了。”钟师傅很是惊讶。 钟妈妈却是抓住了岳文轩话中的一个重点，疑惑的问道：“你和宝珠竟然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宝珠姐工作的副食店就在军医院附近，我爸爸也是一名军人，难免会到她那里买东西，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岳文轩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钟宝珠也支支吾吾的说道：“见过很多次了，就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钟妈妈对女儿太了解了，她早就觉得女儿今天的表现有点不对劲，看她此时的神态，分明就是在说谎，更加笃定这一点。 当着客人的面，不好继续问下去，怎么也得等客人走了之后再慢慢审问。 约定好明天上午岳文轩领着范鸿简过来，这件事情定下之后，贺敏之也就提出了告辞。 出门的时候，钟妈妈赶紧把岳文轩拎来的那一包东西重新塞到他的手里，“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来串个门还要拎东西，没这个必要，下次再来千万别这样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再把东西带回去，真诚的说道：“我是范鸿简的同学，第一次上门肯定不能空着手，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我是和范鸿简关系最好的同学，您就当是他拎来的，不管这门亲事能不能成，都得这么做，不然就太失礼了。” 钟妈妈又客套了几句，岳文轩态度坚决，她只能收了下来。 等客人走了之后，钟宝珠的小弟迫不及待的把兜子打开，看到最上面放了两包奶糖，顿时高兴的惊呼出声，伸手就掏了出来。 钟妈妈对着小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见着好东西就没命，也不怕别人笑话。 要是别的东西，让你尝尝也不是不行，但这两包奶糖，你可不能动。 这可是塑料袋包装的高档奶糖，要是被你打开，包装就不完整了，以后还怎么送人。” “妈，奶糖有两包呢，咱们就打开一包，另一包不冻还不行吗？”钟小弟苦苦哀求道。 钟妈妈不为所动，态度坚决的说道：“当然不行！这么金贵的东西可不能被你糟践了，必须得留着，以后还要派大用场呢。” 钟小弟今年只有六岁，正是嘴馋的时候，满腔的热情被泼了一瓢冷水，眼里开始泛起泪花。 看到儿子那副馋样，钟妈妈有点心软，改了口风：“你要是实在嘴馋，改天我给你买几颗水果糖，但这两包奶糖绝对不能动。” 要是没看到这两包奶糖，钟妈妈给出这样一句承诺，能让钟小弟一蹦三尺高，现在却难以让他满意，嘴上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钟宝珠很疼这个小弟弟，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样子，说道：“兜子里满满的，下面还有东西，咱们看看有什么？” 这次钟妈妈不让小儿子动手了，她自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掏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毕竟岳文轩只是范鸿简的同学，而且又是第一次登门，关系并没有多亲近，兜子里有两包奶糖，就已经是很重的礼物了，钟妈妈不认为下面还有什么好东西。 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接下来他又掏出了两包红糖和两瓶水果罐头。 这三样可都是贵重礼物，哪怕只有其中的一种，都算得上是出手大方了。 岳文轩第一次登门，竟然就送上了这样一份厚礼，这让钟妈妈的心情在惊喜之中又多了一分沉重。 她可是记得岳文轩说的那些话，他是代表范鸿简送出的这一份厚礼。还没见面就收下了对方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能成还好，要是不成的话，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钟宝珠看到这些礼物却很是开心，岳文轩出手这么大方，等于是给她涨了脸面。 她正美滋滋的想着心事，冷不丁被老妈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转过头去，却发现老妈正严肃的看着她，钟宝珠有点不自然，没有什么底气的问道：“妈，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老实交代，你和那个范鸿简是不是早就认识？”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是打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今天一大早，你就在大门口转来转去的，我还纳闷你今天是怎么了，原来是等着没人上门提亲呢！怎么，我没说错吧？” 钟宝珠本来就没有说谎的天赋，被老妈猜中了心思，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会儿开始给我装鹌鹑了，早干嘛去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竟然在外面偷着搞对象，也不害臊。 多亏人家还肯上门提亲，要是没有媒人上门，你打算怎么办？ 碰到那心肠坏的，说不定就鼓动你跟他私奔了。” 钟妈妈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狠狠在女儿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你有什么事情怎么就不知道跟你爸妈说一声，难道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还不是怕你们骂我，所以才不敢说。”钟宝珠小声嘀咕。 “就算我们骂你，那也是为了你好。何况我们也未必会骂你，要是小伙子真的各方面条件很好，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个姓范的年龄太大，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说。” 周妈妈一句话切中要害。 钟宝珠抬起头来，深情认真的辩解道：“不就是大十一岁吗？也就是稍微大一点。 况且他是军人，是英雄，他为了祖国的解放事业，为了全中国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现在解放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难道他这样的英雄就不能找一个年轻的吗？ 要是非得年龄上相配，他这个年龄能娶的女人不是寡妇就是二婚，如果让走过枪林弹雨的英雄承受这样的屈辱，我个人是无法接受的！ 既然您问起来，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和他确认对象关系都已经有几个月了，我反正是一定要嫁给他，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 看到一脸决绝的女儿，钟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管范鸿简是好是坏，这门亲事也只能认下来。 钟爸爸虽然还没有见到范鸿简，但听了贺主任的介绍之后，范鸿简留给他的印象很好，他觉得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如果不是媒人主动上门提亲，他们家要想摊上这样一门好亲事，以他们家的社会关系，未必有这个门路。 心中满意，自然就不会苛责女儿，他开口劝道：“你也消消气，女儿到底年龄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前段时间，你不是还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嘛，就你单位同事介绍的那两个人，你自己都不满意。 小范的条件，我听着挺不错。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要我说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就不要再挑三挑四的了。 既然这是宝珠自己选的对象，那就更好了，明天走个过场就行。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摆丈母娘的派头，要是搅黄了这门亲事，你闺女肯定会恨你一辈子。” 钟妈妈心中有火，但并不是看不上范鸿简，而是觉得女儿这么做太危险了。要是遇到一个只会甜言蜜语的，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想就让她心惊胆战。 女儿做下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瞒着她这个当妈的，她这是生女儿的气。 钟妈妈舍不得把火气撒到女儿的身上，钟爸爸这样一说，她心里更加委屈，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钟爸爸不会安慰人，更不会道歉，只能讷讷不说话。 钟宝珠是个孝顺孩子，看到妈妈掉下了眼泪，顿时慌了，赶紧又是劝说，又是道歉。 和钟家的兵荒马乱不同，范鸿简得知消息之后，忐忑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脸上的笑容再也消不下去，对明天的相亲场面满是憧憬。 岳文轩闲着没事，陪他在单位宿舍里坐了一会儿，在范鸿简的盛情约请下，吃过晚饭这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早，范鸿简早早就来到了岳文轩家。 岳文轩打趣道：“你这个新姑爷上门，也未免太急了一点，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 “我这不是在家里闲着没事儿，还不如早点过来陪你说话。” “这还没开始相亲呢，你就这么兴奋，要是等到了洞房花烛夜那天，我真担心你激动的晕过去。你说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该找谁代替你入洞房才好？” 范鸿简狠狠在岳文轩的胸口捶了一拳，“你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哪来的这么多俏皮话，这是你该担心的事吗？ 是不是你也想娶个媳妇儿？都是男人，能理解，但你年龄还是有点小，还得再等几年，等你再发育发育也就差不多了。” 岳文轩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他，“已经是你两个大了，要是再发育发育，我担心你自卑的入不了洞房。” “你就吹吧你，我也是当医生的，我已经是标准偏上了，没什么好自卑的。反倒是你有点不正常，当心哪天有人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给解剖了。” 两人瞎聊了一气，一个小时之后才开始出发，赶到钟家的时候正好九点钟。 看到走进门来的范鸿简，钟爸钟妈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范鸿简的年龄是大了一点，但个子挺高，人也长得很威武，精神头挺足，和女儿站在一起，倒也还算般配。 范鸿简到底是三十多岁的人，又向来能说会道，虽说没有相亲的经验，但稍微适应之后，很快就把岳父岳母哄得眉开眼笑。 因为女儿自己愿意，老两口昨天就已经商量好，只要范鸿简不是太差劲，这门亲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如今实际一接触，发现范鸿简这个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很多，说话很中听，很有文化的样子，而且对他们老两口很是尊重，除了年龄大了一点，确实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来。 老两口心中满意，对待范鸿简的态度自然更好，显得很是热情。 在这个年代，女婿在岳父家的地位很高，是贵客，除非钟家不想结这门亲事，不然的话，不管心中满意不满意，老两口都得笑脸相待。 老两口的态度如此明显，这门亲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再有波折。 等他们把该问的话都问完之后，岳文轩说道：“大爷大妈，你们也知道范哥的年龄有点大，我们这些当同学的也为他感到着急。 既然你们不反对这门亲事，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结婚的日子？” “现在就定日子吗？会不会太仓促了？”钟爸爸还真没有这个准备。 “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要有新速度，干什么事情都不能拖拉，早一天结婚就能早一天有下一代，这也是为咱们新中国做贡献，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爸爸倒不是反对早点结婚，就是觉得有点太快了，一般情况都是定亲之后的半年到一年之内结婚。 这才第一次相亲就谈结婚的事，他确实没准备，但既然岳文轩这样说，他也不打算拦着，说道：“我们这边怎么都行，你们的意思呢？” 岳文轩趁热打铁，“我们进修班的课程特别紧张，平常也没个假期，也就是寒假的时间长一点。 我们是正月初六开学，年前结婚的话有点太仓促，你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可以把时间放到年后。 我们已经找人看过了，正月初四是个好日子，你们要是不反对的话，就把结婚的时间定到这一天，你们看怎么样？” 第484章 无地自容 “今天都二十七了，初四就结婚的话，就只有这么几天准备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钟爸爸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岳文轩说道：“现在都新社会了，国家提倡婚事简办，结婚那一天热热闹闹办个婚礼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有没有都行。” 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但范鸿简就是这么着急，也只能由他来当这个恶人了，进一步解释道： “主要是确实没时间，春节期间这几天还是放假时间最长的时候，其他假期也就是一两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 范哥在这边也没亲人，不讲究婚礼形势，只要你们不反对就行。 至于结婚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 范鸿简年龄太大了，他着急结婚的心情，钟宝珠的爸妈都能理解。 钟妈妈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但结婚这么仓促，确实有很多实际困难，她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钟家虽然是当地人，但亲戚也不多，对婚礼形式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小范就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亲人帮衬，我们更不会为难他，不会提一些无理要求。 至于结婚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但被褥肯定不能少。可做被子总得需要时间吧，就这么两天，哪里来得及？ 你们考虑一下，能不能再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哪怕多给我们留出一个月或者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应该也够了。” 如果钟家坚持不让步，再多等上个一两个月，当然也可以。 但岳文轩看钟妈妈的意思并没有太过坚决，也就不想往后推迟，免得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变故。 “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克服一下，不就是做被子吗？我妈和我奶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儿，可以让她们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咱们时间短，但要是多找上几个人，困难应该还是能克服的。” 钟妈妈看岳文轩不想让步，也就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闹别扭，既然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就像岳文轩说的，有困难克服一下就好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心里有了决定之后，钟妈妈妥协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妈妈和你奶奶肯定也忙，就不劳动他们了，毕竟离的太远，来回不方便。 回头我多找两个老姐妹过来帮忙，晚上再加加班的话，应该也能做出来。” “结婚时间安排的这么紧，确实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能理解。”岳文轩赶忙真诚道谢。 钟妈妈大度的说道：“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结婚是大喜事，咱们两方都高兴。既然已经定下了日子，那就互相商量着把事情办好。” 得罪人的事情，由岳文轩来出头就行了，范鸿简一直都没有插话。现在事情定下来了，他马上开口说道： “叔叔、婶子，结婚的事情还得劳烦你们多费心。我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边的风俗习惯，你们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 时间安排的这么紧，钟爸爸一直都在发愁，叹了口气说道： “就这么几天准备时间，也别讲究什么风俗习惯了，要是按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时间肯定不够，咱们就简简单单办个婚礼好了。 我这边儿要做喜被，还要准备一下宝珠的嫁妆，以及款待亲友，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要做的就是把房子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再准备几桌酒席。 虽说是简单办个婚礼，但几桌酒席还是要有的。我这边去送亲的人可能要三两桌，具体几桌，现在还说不好，过两天才能告诉你。至于你那边的战友和同学有几桌，你自己也要有个谱，要提前做好安排。” 钟爸爸也是心累，他是嫁女儿，男方那边的事情原本用不着他操心，但现在范鸿简就一个人，也没一个家人帮衬，他要是不给管着，大喜的事情，总不能任由他办砸了。 接下来，翁婿两个开始有商有量的聊了起来。范鸿简虽说缺乏经验，毕竟年龄和阅历不缺，在老丈人的提点下，很快就把结婚的整个流程安排的头头是道。 等两人把大小事都商量完，岳文轩看范鸿简始终都没提起聘礼的事，便出声说道： “钟叔，宝珠姐是你们家的掌上明珠，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现在就要嫁人了，您看聘礼出多少钱合适？ 原本不该问您这个问题，但我们两个确实都不懂，只能找您拿主意。” 钟爸爸沉默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钟妈妈只得开口说道：“原本聘礼是应该有的，如果小范还有家人在，我们肯定会同他们商量。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小范就一个人，这方面我们也就不提要求了。 小范这些年一直东征西讨的打仗，手里肯定也没什么钱，没必要在这方面为难他。 等他和宝珠结婚之后，只要能想着宝珠的好也就行了，至于聘礼就算了吧。” 钟妈妈越是说的通情达理，范鸿简越是心中有愧。 他这么仓促的上门提亲，而且还想在几天之内就结婚，如此过分的要求，钟家都答应了下来，这已经让他不好意思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女儿出嫁还有嫁妆陪送，他却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实在是让他心中愧疚。 宝珠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孩，只要能把宝珠娶回家，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拿出来当聘礼，可惜他的所有存款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几万块钱。 这点儿钱拿出来办婚礼都不够，他都得另想办法。 他也想给一大笔聘礼，风风光光的把宝珠娶回家，但他没有。 范鸿简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一张黑脸憋得通红，他一向能说会道，此时却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岳文轩跟着范鸿简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他解决困难，此时正是他出头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和范鸿简商量，便直接说道： “叔叔婶子如此体谅，连我都心中感动。范哥是解放前的老革命，享受的是供给制，津贴确实不多，但结婚聘礼还是要给的。 我主要是不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所以才要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尽管给个意见就好，或者告诉我，咱们当地人结婚，聘礼一般是给多少？” 既然岳文轩坚持问，钟妈妈就说道：“也没个准数，条件好一点的就多给点儿，条件差的就少给点儿，多的五六十万，少的一二十万，就算不给聘礼也是有的。” 说完这些，她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客气话，真不用小范给聘礼了。他就算给了聘礼，我也计划都给宝珠带回去，就是一个形式，咱不需要这些。” 聘礼的事情，岳文轩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强行做主，他可以把这笔钱借给范鸿简，但拿主意的人还得是范鸿简自己。 他抬头看向范鸿简，范鸿简也抬头向他看了过来，两个人眼神交汇，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岳文轩说道：“你们先在屋里商量着，我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他出去没一会儿，果然范鸿简随后跟了出来。 两人做了半年的同学，相互间的性格脾气早已经了解的很透彻，岳文轩直接就说道： “我手中不缺钱，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管是收拾家也好，还是准备几桌酒席也好，还是马上要给的聘礼也好，这些都需要钱。 你算算大约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不用和我客气，直接给个数就行，反正早晚你得还。但不着急，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给就行，我又不收你利息。” 尽管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但涉及到钱的问题，范鸿简还是有点张不开口。 岳文轩干脆把早就准备好的钱掏了出来，直接塞到他的手里，说道： “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爷们儿。先给你准备了一百万，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和我说，千万别客气。” 范鸿简本来就是个爽快人，他确实需要这笔钱，也就不矫情了，接到手里之后，痛快的说道： “主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就我这一个月几块钱的津贴，压力还是挺大的。” “早晚都得让你还，十年八年总还上了。” “按照现在的津贴标准，就怕十年八年也还不上。”范鸿简苦笑道。 “津贴还会涨的，不可能总这么少，毕竟革命干部也得生活。 况且不可能一直执行供给制，据我所知，上面正在酝酿工资制，只不过短时间可能不行，怎么也得三五年时间才有可能实现。”岳文轩宽慰道。 岳文轩第一世的时候也有为钱发愁的时候，他知道一直欠人钱是一种什么滋味。 但革命干部在这个时期就是这么艰难，每个月都没有余钱，要是遇到点什么事儿，还真就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都还没影着呢，但愿吧。” 范鸿简是很乐观的人，马上就笑着说道：“咱可说好了，在工资制出台之前，我要是还不上你的欠款，你可不许找我催债。” “钱到了你手里，还不还就是你做主了。我就算真缺钱，也不敢找你催债，我担心你借机讹我。 你可是有名的脸皮厚，要是非让我请几顿酒喝，你说我请还是不请？”岳文轩一脸看透你的样子。 范鸿简哈哈大笑，“还是你了解我，连我怎么应对都被你提前想到了。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答复，等你什么时候请我花掉一百万的酒钱，那我就可以考虑把钱还给你了。 在此之前，你就别想着把钱要回去了。 钱到了我的兜里，那就是我的，从现在开始就和你没关系了。” “你可真是见钱眼开！赶紧进屋吧，赶紧和人家商量商量给多少钱的聘礼合适。” 从岳文轩的手里借了钱，范鸿简也就不需要和刚才一样束手束脚的不敢说话了。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他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很快就和岳父岳母谈好给五十万的聘礼。 钟爸钟妈也答应他会把这笔钱一分不少的陪嫁过去，绝对不会扣留一分。 范鸿简并不是这个意思，劝解了一番，但钟爸和钟妈都很疼爱这个大女儿，不想让她为难，还是坚持会这么做。 最高兴的还是钟宝珠，爸妈答应给她陪嫁，这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还会把聘礼让她带回去，更是让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婚礼的日期定下来之后，双方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谭绪平和聂宪璋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都跑过来帮忙，正好可以给范鸿简当苦力，帮着他一起收拾屋子。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作为范鸿简关系最好的同学，谭绪平等人怎么也得给他准备一份结婚贺礼。 三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一起出钱，给范鸿简买一件实用的东西。 三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还是因为范鸿简屋里的摆设太寒酸了，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大件儿都没有。 如果三人一人给买一个小物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不如把钱集中一起给他买一个有用的东西。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听从了岳文轩的意见，三人决定一起出钱给范鸿简添置一台收音机。 收音机的价钱有高有低，差距很大，太贵的买不起，三人也只能量力而为。 主要是谭绪平没什么钱，还要照顾到他的感受，不能买太贵的。 高档的收音机价值五六百元，这么贵的当然买不起，三人只能挑价格低的。 最后选了一台四十六万的收音机，岳文轩和聂宪璋各自出了二十万，谭绪平手里没什么钱，就让他出了六万。 尽管六万元不多，却也花掉了谭绪平一半的积蓄。 其实岳文轩不太赞成给范鸿简买这样的大件儿，当然不是舍不得，主要是考虑到谭绪平的感受和承受能力。 都是一样的同学，而且谭绪平的自尊心还挺强，这会让他不自在。 但这是聂宪璋的主意，而且挺积极，他看谭绪平没有反对，也就答应了。 第485章 热热闹闹过大年 年前这两天，岳文轩一直都在范鸿简这里帮忙，直到大年三十这一天才算是清闲了下来。 “妈，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都买齐了吗？” 马上就过大年了，岳文轩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家事。 越是到过年的时候，岳振华这个一家之主越是繁忙，家里的事情根本就指望不上他。老太太年龄大了，出门不方便，所以采买的工作就都压在了黄怡君一个人的身上。 黄怡君说道：“能买到的东西都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就差你想吃的韭菜没买到了。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倒是有地方卖，但量太少了，等我去的时候已经被人买光了。” 岳文轩就是顺便提了一嘴，没想到老妈还真把这件事情放到了心里。 老太太一边摘菜，一边数落道：“都是你想起一出是一出，大冬天的还想吃韭菜，都是有钱烧的，再这么下去，你是不是还想吃龙肉？” “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听本地的同学说的。 他们说大年三十这一天，本地人凡是有条件的都会买上一纸韭菜，掺在饺子馅儿里，吃起来别提多鲜了。 岳振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这一件小事当中有着美好的寓意，他也很乐意担起这个责任来。 这个时间段的商业氛围很浓，没有后事的种种限制，小摊小贩占满了两边的街道，商品琳琅满目，日常用的东西都能看到。 “据说是在暖房里种出来的，因为地方小、成本高，所以价格很是昂贵，一般人肯定买不起，也舍不得买太多，大多都是买上一把尝个味儿。” 岳文轩分了三分之一的韭菜，又拿了两样蔬菜和一块肉，装满了一个小篮子，脚步轻快的走进了部队大院。 好多人围着，大家都没少买，就怕抢不上。 再加上冬天里轻易见不到的几样蔬菜，这绝对是岳家几十年当中最丰盛的一顿年夜饭。 老太太和黄怡君都向竹篮里看去，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都挺惊讶的。 “大冬天的竟然还能买到韭菜，这还真是新鲜东西。我们家也都喜欢吃这一口，阿姨就不和你客气了。”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一天到晚的总想着出去疯跑，你看看你包的饺子这么难看，也该跟着奶奶好好学一学了。”岳文轩直接就是一顿训斥。 回去的路上，他又顺便多买了几挂鞭炮，等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个挺大的竹篮，里面放满了各种鲜菜。 “这倒也是，难得你还有这份心。” 黄怡君看了看手表，催促道：“那你就赶紧给送过去吧，你贺阿姨肯定也在包饺子，去的晚了就用不上了。” 岳文轩和念念也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但两个人都不愿意起这么早，又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听到老娘催促的声音，这才起床。 正值解放之后的太平盛世，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快速增长当中，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老太太起的最早，等她把锅里添满水，黄怡君和岳振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岳文轩把竹篮上的盖布打开，“不只是买到了一捆韭菜，还买到了几样新鲜的蔬菜。” 等到十二个菜都摆上了桌，老太太无比的满足，想起一年前的日子，老太太更是心里感慨万分。 “东西是好东西，这么稀罕的东西，价钱肯定也很高，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少买点尝尝味儿就行，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大手大脚了。” “大街上人太多了，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走散了，你还是在家帮忙吧。 “少买点的话也花不了几个钱，咱家还是能承受得起。” 看到他们两个也在帮着包饺子，便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迎来了新春的第一天。 “那咱们这第一杯酒就为了新中国干杯。”岳振华趁机提议道。 既然他们这样说，那肯定就有人卖，我哪知道这么难买。”岳文轩解释道。 把小尾巴按在了家里，岳文轩溜溜哒哒出了家门。 这个年代的鲜菜产量极少，肯定不可能随便一条街道上都有摊贩售卖，只能是特定的几个地方有少量的出售。 “文轩来了，赶紧坐，中午在我这儿吃饺子吧，白菜馅儿的，香着呢。”贺敏之招呼道。 中午这顿饭，岳振华这位一家之主回不来，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了顿饺子，就等着晚上全家人聚齐，然后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大餐。 岳振华的心里并没有老太太那么多感慨，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高兴。 看到岳文轩又拎回家这么多东西，老太太和黄怡君都没感到惊讶，这本就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早上这顿饭已经够早了，但还没等一家人吃完，就已经有人上门来拜年。 韭菜可是新鲜东西，贺敏芝也不客气，直接把篮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的韭菜足有二三斤，还有几样蔬菜和一块肉，高兴的说道： “难道还真有地方卖韭菜，大冬天的这么冷，怎么种出来的？不可能吧？”老太太不太相信。 尽管岳文轩的空间里能够自产自足，而且常用的东西都有大量的储备，但受气氛的影响，他还是一路走一路买，时间不长，手里就拎满了东西。 换个时间，他倒是乐意领着妹妹出去，可今天不行，要是加上他这么一个小尾巴，他怎么往外拿鲜菜。 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全家人团聚，再也不用为儿子提心吊胆。竟然还能过上如此舒心的日子，这是老太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早上四点钟，屋外还是黑漆漆的，隆隆的鞭炮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家人开始从梦中惊醒。 老太太没和儿子谦让，把地方让给他，嘴上说道：“也该你烧火了，按咱们家乡的风俗习惯，初一早上就该你这个一家之主把火烧旺。你缺席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把这个担子挑起来了。” 年轻人在一起，可以聊的话题很多，两家的关系又如此亲近，虽然是刚刚接触，但很快就熟悉起来。 “到底是首都，同我们那个小地方就是不一样，这么冷的天竟然能买到这么多新鲜的蔬菜。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 这么高兴的日子，岳文轩特意准备了两瓶茅台，准备让全家人都喝点好酒。 “过年了嘛，新年新气象，当然要喝好酒。你好歹还喝过一次，我奶和我娘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今天正好让她们也尝尝是什么味道。”岳文轩说道。 “玻璃是我擦得，院子是我扫得，我可没少干活儿。”念念小声嘀咕道。 岳文轩把手中的篮子放下，“今天运气好，正碰到街上有卖韭菜的，就多买了一点，我妈让我给您送一点过来，饺子馅儿里加上一把韭菜，味道肯定好。” 黄怡君也说道：“你哥哥说的对，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这两天你没少往外疯跑，今天都大年三十了，也该在家里干点活了。” 岳文轩不以为意，“也是我运气好，正好碰到村里的老乡拉着刚摘下来的蔬菜到城里贩卖。 贺敏之的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在上高中，这几天也都已经放假，岳文轩已经和他们见过两面，就是一直没怎么说话。 吃过饭之后，念念嚷着要出去放鞭炮，尽管这不是岳文轩喜欢的活动，但还是顺了她的心意，一直陪着她在外边玩了一个多小时。 必不可少的鸡、鱼、肉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岳振华最爱吃的炖羊肉，以及岳文轩特意买回来的大虾和黄花鱼，平常轻易舍不得吃的硬菜就有八个。 大年夜的这顿饭，无比的丰盛。 岳文轩在陆怀谦家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家。 “最多也就是一两个小时，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在外边儿待太长时间。” “今天就不在这吃了，我放假这两天一直在同学那边帮忙，还没正经在家吃顿中午饭。” 大过年的，黄怡君本来不想唠叨儿子，但竹篮里的蔬菜实在是有点多，肯定没少花钱。这些蔬菜又不是没吃过，夏天里都是最普通的东西，冬天吃个新鲜，少买点尝尝味儿就行，哪能一次吃个够，就算是地主家都不敢这么造。 老太太很是吃惊，“就算是买一把，肯定也得是有钱人才舍得这样吃，普通老百姓哪里舍得花这个钱。” 现在的生活曾经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如今却变成了现实，甚至现实比梦境还要幸福，还要美满，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不只是黄怡君感到惊讶，老太太更是震惊，“青椒、黄瓜、西红柿竟然都有，还有嫩的蒜苗和蒜黄！这么冷的天，竟然还真有人能种得出来，这回真是长见识了。” 岳文轩曾经就是京都人，对这件事儿了解的很清楚，简单解释道： “家里也没什么活，不用你在家帮忙，你想出去转一遭，尽管去好了，别回来太晚就行。”黄怡君叮嘱道。 岳振华端起酒杯来，先是闻了闻，然后感慨的说道：“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神通广大了，连茅台都能买到。这么好的酒，我也只是在首长那里喝过一次。” 岳文轩和他们两个约好年后抽个时间一起去饭店聚餐，两个人都痛快的答应下来。 东北人的大年夜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热闹一些，因为男人女人都能喝上几杯，气氛当然更好。 “这么冷的天，在暖房里种韭菜，先不说好种不好种，成本得多高？” 对于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交往，贺敏之只是在旁边看着，也不插言，很乐意看到他们如此亲近。 岳文轩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转一遭，并不是真的去找售卖鲜菜的地点，手里拎满东西之后，也就不打算继续转了。 老太太也端起酒杯来说道：“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是冷冷清清，真没想到不过是一年的时间，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不但全家人团聚了，咱们家还出了两个大学生，这都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岳文轩还是不想凑合，想了想说道：“我出去转一遭吧，看看能不能买到，大年三十的饺子不能凑合，要是能加一把韭菜进去，咱们全家人吃着也开心不是。” 难得碰上一回，怎么也不能咱们一家吃独食，别人那里就算了，陆伯伯那里肯定得送一点过去。” 各家各户不管有钱没钱，多多少少都得准备一下年货，有钱的就多买点，没钱的就少买点，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他现在是陆家的常客，来到房门口，推门就进，除了陆怀谦之外，他们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包饺子。 老太太说道：“就知道你这趟出去又得不少花钱，这么快就回来，韭菜买到了吗？” 看到哥哥起身要走，念念赶紧说道：“哥，你等一等，我洗把手也跟你一起去出去玩儿。” 要说过年的气氛，还是这个时代最为热闹。 陆怀谦的大儿子和大女儿，这些年辗转各地，知识学的不是很扎实，现在终于稳定下来，学习都很刻苦。两人的心气都很高，都打算考大学，虽然岳文轩比两人要小几岁，但却是他们二人的榜样。 岳振华快速的洗漱之后，对老太太说道：“娘，我来烧火，你看着就行。” “那我现在就走。” 还是新中国好，这是咱们全家人团聚之后的第一个新年，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开始，相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这顿年夜饭，全家人吃了两个多小时，岳文轩准备的两瓶茅台酒都喝干了，但每个人都没有醉意。 把第一波客人送走，一家人赶紧加快了速度，简单吃了几口，就把碗筷撤了下去。 老太太和念念不用出门，两人留在家里招待上门的客人。 岳振华夫妻和岳文轩都得出去拜年。 先是一家人去关系亲近的战友和领导家里拜访，等到天色微微亮，岳振华还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参加军区组织的团拜。 第486章 中医泰斗 岳家不是本地人，除了岳振华的战友和领导，就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需要走访了，还没到八点钟，岳文轩就回了家。 在大学读了一个学期，岳文轩也有了自己的社会关系，除了三位舍友之外，还有两位老师对他非常关心，都需要上门拜访。 拜访同学，无论什么时间去都行，哪怕是下午上门也不算失礼。 但拜访两位老师，就得正式一些，他特意选了上午时间上门。 他准备要拜访的这两位老师，一位是班导徐教授，一位是全国着名的心内科权威武教授。 徐教授今年只有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正是因为他的能力强，所以学校才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担任了进修一班的班导职务。 因为他工作太忙，管理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助教负责，除了授课任务之外，岳文轩等人轻易见不到他。 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徐教授对于自己班级的学生也只是有一些最基本的了解，唯独岳文轩是例外。 原因很简单——岳文轩的专业课太出色了！ 他不仅平常的表现极其优秀，每次考试更是一直霸占着第一名。 正是因为这一点，岳文轩才走入了徐教授的视线当中，以后慢慢接触的多了，岳文轩身上更多的闪光点被徐教授发现，一来二去的，关系越来越好。 徐教授就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但岳文轩来的不巧，徐教授夫妻一早就出门了，家里只留下了徐教授的老母亲。 岳文轩稍坐了片刻，把东西留下，就告辞离开了。 武教授也住在教职工宿舍，离的并不远。 索性这一次没有扑空，开门的正好是武教授，他看到门外站的是岳文轩，赶紧热情的招呼道：“小岳来了，快请进。” 进门之后，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说道：“看来我来的还挺巧，刚才我一直担心家里没人。” “我这个人喜欢清静，不喜欢到处走动，所以就偷懒躲在家里没出去。 我爱人和孩子们都去串亲戚了，今天家里就只有我和我老父亲。” 武教授刚说完话，一位老人从卧室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岳文轩，问道：“小伙子看着挺陌生，又这么年轻，难道也是北医的学生？” 武教授笑着说道：“爸，还真被你猜着了，你别看小岳年轻，还真就是我们北医的学生，而且还是进修班的学生。 班里就属他年龄小，但就属他学的好，并且基础扎实，还有很深的中医功底。 我在中医这方面只是跟着您学了一点皮毛，小岳可比我强多了，曾经也是拜过名师的。” “那可真不容易。这么小的年纪能把西医的理论知识学扎实就已经很难了，还能兼顾中医，看来小岳肯定是天才无疑。” 武教授的父亲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样子，态度很是和蔼。 岳文轩知道武教授是全国的心内科权威，但对他的家庭就不了解了，面对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恭敬的问候道： “武爷爷您好，您太夸奖了，我也不过就是一个记性好一点的普通人。第一次来家里拜年，我祝您新春快乐！” “我也祝你新年大吉。” 老爷子摸了摸衣兜，什么都没摸出来，有点尴尬的说道：“到底是年纪大了，什么事情转眼就忘，原本我还想着准备几个红包来着，结果一转眼就忘到了脑袋勺后面。” “红包有没有并不重要，你要是觉得小岳不错，把咱家祖传的秘方传给他一两个，小岳肯定更开心。”武教授站在一旁说道。 儿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老爷子有点意外。如果他儿子不是极其看重、极其喜欢这个人，肯定不会这样说。 虽然他儿子是西医，注定了无法继承他的衣钵，但家里的秘方有多重要，他现在肯定有一杆秤，不可能轻易给出这样的承诺。 看到老爷子惊讶的神色，岳文轩赶紧说道：“我作为学生，作为晚辈，上门拜年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里有伸手讨要红包的道理。 至于祖传的秘方，就更不能要了，武教授能有这个心意，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你先别忙着拒绝，免得你等会儿会后悔。” 武教授指着他的老父亲介绍道：“在你面前的这位是咱们全国都赫赫有名的中医泰斗武瑞源先生。 你也学过中医，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岳文轩当然听过这个名字，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毕竟他在上几世一直都没有放弃研究中医，对于这个年代的着名中医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而武瑞源就是这个时代最有名的中医泰斗之一，并且有很多中医专着流传后世。 “这可真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虽然我孤陋寡闻，却也知道武老为中医作出的贡献。” 岳文轩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看向武教授，不解的说道： “我只是知道您在西医上的成就，原来您在中医上也是家学渊源。你瞒的可真紧，我到现在才知道。 要是早知道这一点，我在中医上也有很多疑问，早就想找个人请教，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机会。” “这你可就误会他了。” 不等武教授解释，武老在一旁说道：“我们家虽然是中医世家，但到了你老师这一代，却传不下去了。 他也就是年轻的时候跟我学了点中医的皮毛，后来就转头去学西医了，你要是向他请教中医上的问题，那可真就找错人了。” 难怪岳文轩没听说武教授在中医上有什么成就，原来是没有继承家学。 武老的语气中带着嫌弃，岳文轩劝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武教授虽然没有继承您的学问，但在西医上同样成绩斐然，现在已经是全国着名的心内科权威，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人各有志，虽然他是我儿子，但我也无法替他做决定。 就是可惜了我们家祖传了九代的这些中医积累，传到我这儿，竟然没人继承了。” 武老不满的看向儿子，“那么多珍贵秘方，在西医眼中一点都不值钱，简直就是弃如敝履，根本就不当回事。” 儿子随便把家里的祖传秘方送人，显然让老爷子很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岳文轩，而是因为武教授的态度。 “您是对小岳不了解，要是和他接触的多了，说不定又会生出收徒的心思来。 小岳有一个旁人难及的最大优点，那就是过目不忘，什么东西看上一眼就能记住，所以他学东西特别快，而且理解能力很强，简直就是一学就会。 而且他曾经拜过名师，中医理论知识还是挺扎实的，不行您就考教考教，看看我有没有夸大。” 武教授这么卖力的推荐岳文轩，自然有他的想法。 就像武老自己说的，他的一身医术，现在面临无人继承的窘境，这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武老本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他学中医，武教授是他的小儿子。武教授受到当时社会风气的影响，年轻的时候就转学了西医。 大儿子天赋很高，而且又是从小就跟随他学习中医，原本是他最好的继承人，但天有不测风云，正赶上战乱年代，大儿子因为不肯给小鬼子治病，后来更是在药里下了毒，一家人都被残忍的杀害了。 这件事成了武老心中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痛。 武教授有三个儿子，但他的三个儿子各有各的理想，而且都有不小的成就，可惜就是没有一个学医的。 到了这一代，武家的中医竟然断了传承。 武老早年间也收过几个学生，除了两个早早就去世的，还有三人继承了他的部分医术，但都没有留在当地，如今已经散落在了天南海北，几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 去年武老得了心梗，虽然救治及时，没有发生危险，但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为了他的身体着想，现在已经停止了出诊，每天都在家里休养。 突然间闲了下来，武老又有些不适应，武教授这个当儿子的就想着给他找点事情干，但前提是不能让他累着。 岳文轩就是他的一个惊喜发现，本就有着扎实的中医基础，而且还特别喜欢钻研，如果能经常来家里请教，想对老爷子一定会很开心。 正好他们家住的是职工宿舍，本就离的不远，也方便岳文轩在休息时间过来。 如果是在生病之前，武老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肯定没有闲心思考教儿子的学生。 但老爷子已经在家里闲了将近三个月，哪怕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既然儿子让他考教，那他就考教考教好了。 他先是问了一些简单的中医知识，看岳文轩对答如流，确实有着非常扎实的中医基础，便开始问一些有深度的问题。 让他没想到的是岳文轩竟然还能回答的头头是道，虽然个别地方和他的看法不一样，但也有他的道理。 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水平了！ 就算岳文轩曾经师从名医，可他毕竟年龄还这么小，又能学到多少东西？岳文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顿时让武老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是纯粹的考教，就这么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竟然渐渐的从考教变成了探讨。 刚开始的时候，武教授在旁边坐着，看到一老一小聊得如此投机，脸上满是得偿所愿的满足笑容。 听的时间久了，在看岳文轩的时候，脸上满是古怪的神色。 因为心里有一点小小的谋算，这段时间，他和岳文轩接触的很多，对于岳文轩也算了解，但这些了解仅限于他的西医知识。 他本身对中医了解的就不是很深入，如果不是心中另有打算，根本就不会和岳文轩聊起这些话题。就算偶尔提及中医相关话题，也不过是浅尝辄止，所以他对岳文轩在中医方面的认知只是停留在表面。 现在听老少两人在一旁探讨，这才知道岳文轩在中医上竟然有着很高的成就，至少比他强多了。 他和老爷子想法一样，都觉得岳文轩太年轻，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可事实如此，看两人谈的如此投机，不信也得信。 眼看着就要快中午了，看两人还在那儿聊的畅快，武瑞源不得不插话道： “爸，你要不干脆收小岳当你的关门弟子算了，免得你一直忧心咱家的医术失传。 小岳虽然学的是西医，但他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就算兼学中医，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武教授并不觉得岳文轩能把老爷子的一身医术都学到手，但对于他来说，能学到多少并不重要，只要他父亲高兴就好。 如果在见到岳文轩之前，儿子说出这个提议，武老肯定不会同意。 倒不是他必敝帚自珍，舍不得把家传的医术外传，而是不想误人子弟。 他现在身体有恙，就连出诊都做不到，怎么能带徒弟？ 中医更讲究传承，如果没有实际治疗当中的手把手教导，怎么能有所成就？ 但如果这个人是岳文轩，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我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肯定是没有精力带徒弟了。但小岳有时间的话，如果愿意过来和我探讨中医上的疑难问题，我还是很乐意的。” “当然愿意了！” 岳文轩看得出来，老爷子不是不愿意收他这个徒弟，而是心有顾虑，便表态说道： “如果能跟在您的身边时时求教，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只要您不嫌弃我愚笨，等开学之后，我可能天天都要跑过来，您别嫌我烦。” 对于中医来说，收徒弟，尤其是收关门弟子，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哪能第一次见面就三言两语确定下来。 也就是武教授着急这么做，有了他的提议，这一老一小的心里也都有生出了这个想法，但都不急于一时。 等以后接触的时间长了，相互之间多一些了解，随时都可以确定师徒名分。 第487章 让人浮想联翩的武家秘传 岳文轩原本没打算在外面吃饭，可他和武老谈的太投机了，再加上武教授盛情挽留，也就没有走，中午在武教授家吃了一顿便饭。 看到岳文轩哄的老爷子这么开心，武教授从内心中想要好好招待招待他，奈何他的厨艺欠佳，就只会做两个较为简单的家常菜。 他精心炒了两个菜，再加上年夜饭剩的两个肉菜，勉强凑了四个菜。他又特意开了一瓶酒，虽然菜色普通，但气氛很好，老少三辈儿的年龄差距这么大，却聊得很热闹，很有过节的气氛。 岳文轩原本打算下午去三位室友家里拜访一下，却因为老爷子饭后的兴致依然很高，拿出以往的很多经典病例来和他交流探讨，这让他的收获很大，干脆取消了下午的计划。 反正他在京都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要走，明天一天都没什么事儿，明天上午再去拜访也不晚。 随着交流的深入，岳文轩对于武老在中医上的成就和专长，大致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中医涉及身体的方方面面，像武老这样赫赫有名的泰斗级名医，在中医的各个细分领域基本上没有什么短板，每一个细分领域的成就都很高。 但他最擅长的领域是对于气血津液的深入研究，在这方面的成就极高。 气血津液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是腑脏、经络等组织器官进行生理活动的物质基础，在此理论基础上，武老对于头痛、偏瘫等病症的研究和治疗，在中医领域几乎无人能及。 武老作为中医大师，对于药理和针灸都有极高水准，在岳文轩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他享有如此大名，自然是治愈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病例后，才能如此受人尊崇。 但让岳文轩诧异的是：武老对于西医的理论知识竟然也非常精通，尤其是对于大脑的研究，哪怕他多掌握了一百年的研究成果，仍然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大脑太过神秘，武老自认为在用药上还有很大欠缺，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成果。但对于脑部的很多病症，针灸往往能发挥奇效，聊起这个话题来，武老兴致很高，兴之所至，说了很多干货，岳文轩大为受益。 谈到大脑这个话题的时候，武教授在旁边说道：“文轩，以后你多往我们家跑一跑，争取能把我们家老爷子的一身本事给榨干。 我跟你说，我们家老爷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对于头疼和偏瘫的治疗，但这只是我们家的重要传承之一，并不是真正的绝活。 我们家最重要的传承和大脑有关，你要是能学到手，子孙后代都能跟着受益。 可惜要求太高，用起来也太危险，而我只掌握了中医的一点皮毛，注定是学不会了。 不然的话，我们家传的这些东西，别的我都可以放弃，唯独这方面要继承下来。” “您说话说半截儿，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直痒痒，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也好让我多一点动力。” 对于武教授所说，岳文轩当然不会怀疑。每一个中医世家，或者每一个小有名气的中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秘方或者绝活。 像武老这样的中医泰斗，又是几代行医的中医世家，有几样极有价值的真正传承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这些真正的绝活或者秘方，都是在无数次的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其中部分环节有着极大的偶然性，一旦失传，也许就会彻底消失在中医的历史长河当中。 像这样的不传之秘，不但有极高的价值，传承的重要性更是不能忽略，既然被岳文轩遇到了，他当然要争取学到手里。 听武教授话里的意思，武老肯定是不想让这门绝活失传，武教授既然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么他肯定就有很大的学习机会。 岳文轩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看向武老，真诚的说道：“这段时间，您好好考察考察我，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学东西快，再加上心思赤诚，你要是选了我当传人，绝对不会失望。” 相处了一天时间，岳文轩对于武老的脾气秉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专门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武老果然很吃这一套，哈哈笑道：“哪有你这么脸皮厚的，自己说自己优秀，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要想把我们家的这门绝活学走，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这得看你以后的表现。” “那您就等着瞧好吧，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学生，没有人不喜欢。”岳文轩拍的胸脯说道。 岳文轩一直在武老家里坐到了四点钟，直到他们家走亲戚的其他人回家，这才提出了告辞。 回到家之后，老太太就是一顿埋怨，明明说好了中午回家吃饭，结果天快黑了，这才到家。 岳文轩能有什么办法，都是这个年代的通讯太不发达，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发生点什么变故，根本就没办法及时通知。 好在老太太只是心里担忧，并不是真的要埋怨他，在岳文轩简单解释之后，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岳文轩本来打算晚上请陆怀谦的几个孩子下饭店吃一顿，现在天都黑了，要是他们家饭早，这会儿都已经吃过饭了，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还是他在京都没几个亲戚朋友，时间竟然也安排的这么紧张。 他准备明天上午去几位室友的家里拜访，中午肯定要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同陆家兄妹吃饭的事情只能安排到明天晚上了。 他初六就开学，初四还要参加范鸿简的婚礼，而初五那天，陆家兄妹还要跟着贺阿姨去外地，他已经提前许诺了请他们兄妹吃一顿，只能把时间安排在明天晚上了。 两家的关系这么亲近，作为下一代，肯定也要尽量处好关系。岳文轩的年龄虽然稍微小两岁，但他却是大学生，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第二天去室友家里拜访，只是过年的礼节，心意到了就行，不用总陪着长辈说话。 转完这一遭，在岳文轩的组织之下，他们四个人早早就在饭店聚齐。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过节极其重视，大街上那么多饭店，开门的却没有几家，三人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小饭店。 他们几人除了岳文轩之外，都已经有过几年的工作经验，这样的几个人相处和单纯的大学生有很大的不同。 几个人更加珍惜这份友情，相处的也更加融洽。 几个人在饭店里坐下之后，岳文轩当即说道：“你们几个年龄大，都是我哥，谁让我最小呢，我就主动一点，这顿饭我请了。” “行，挺自觉的，我没意见。”范鸿简刚刚从岳文轩那里借了一百万，自然不会和他争。 聂宪璋本来打算请这顿饭，没想到被岳文轩抢了先，只能说道：“行吧，那明年我请，如果按照年龄排序的话，谁让我倒数第二呢，我也自觉一点。” “只要有人掏钱就行，反正我兜里没钱。”谭绪平大大方方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没钱一样也能吃大餐，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都能兜得住。” 听了岳文轩豪气的话，谭绪平一点都不客气，很干脆的点了京酱肉丝和红烧带鱼。 点完之后，这才说道：“托兄弟的福，大过年的，我也吃点好的。” 谭绪平和范鸿简都是单身汉，过年也只能吃集体大锅饭，虽说年三十也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饺子，但在这个团结热闹的特殊时候，难免会有思乡情结。 谭绪平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是一个很重视亲情的人。 如果没有这几个好朋友，谭绪平一个人也能默默的熬过这几天，但有了这几个朋友陪着一起吃饭，也就没必要刻意压抑自己的心情。 虽然不至于让情绪太过外露，但小小的发泄一下，心情顿时就舒爽了很多。 “这句话说的对，谁让你兄弟我福气大呢，咱们几个关系最亲近了，我不介意把这些福气和你们共享一下。” 他又扭头对范鸿简说道：“两个菜肯定不够，你也点两个，不用担心花的钱多，今天我可是带的足足的，不会把你们留在这里刷盘子抵账。” 范鸿简同聂宪璋商量了一下，又点了一份酱焖大骨和凉拌白菜心儿。 谭绪平出门的时候从家里顺了两瓶泸州老窖，谭绪平不喝酒，他们三个人分着喝也足够了。 谭绪平把酒打开，给众人倒上，“这可是两瓶老陈酒，十几年前，我爸去蜀都出差，带回来一箱泸州老窖，喝到现在就剩下这两瓶了。今天都被我给顺了出来，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挨鞋底子。” “竟然是十几年的陈酒，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范鸿简端起酒杯来就抿了一口，咂咂嘴说道：“确实是好酒，陈年的醇厚味很重，没有一点火气，这么好的酒，我也就喝过两三次。” 在四个人当中，范鸿简的酒瘾最大，如果不是没有这个条件，他每顿饭都会喝上两盅，而这也正是他最大的愿望。 今天这顿饭不只是新年聚餐，酒到半酣之后，岳文轩看向范鸿简： “你明天就要当新郎官儿了，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等吃完饭，我们和你一起过去一趟，帮你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大大小小的事情，务必都得安排妥当，千万不能在婚礼上出什么纰漏。” “那最好不过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平时粗枝大叶惯了，突然间就要结婚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我又不是很了解这边的风俗习惯，也不知道事情办的好不好。” 尽管范鸿简的年龄已经不小，但同样也是头一回结婚，没有一点经验，结婚这样的大事，还是让他很忐忑。 好在军医院的领导对他结婚的事情很重视，特意过问了一下，并且安排了相关人员帮助他操办，这让范鸿简省了很多麻烦事。 因为下午还有正事，几个人喝的很快，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中午这顿聚餐。 几人一起来到范鸿简的婚房，还是那间单人小破屋，但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明明还是那一间屋子半间炕，窗户上贴着喜庆的红窗花，屋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也贴上了红喜字，处处都是喜庆的元素，平添了几分温馨和幸福。 几人在范鸿简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帮着新郎官重新复盘了一下明天结婚的流程，又各自接下了不同的任务，确认没事儿之后，这才结伴离开。 出门之后，岳文轩打趣谭绪平：“明天老范就要入洞房，从此之后就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了。以前你们两个成双成对的，从明天开始就是两种人了，老谭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有没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以后老范有了老婆，终于可以不用耽误我学习了。”谭绪平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咱们聊到这么刺激的话题，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冲动？我真担心你以后会一辈子打光棍。 要是你真的成了没人照顾的老光棍，以后还不得天天跑我们几个家里蹭饭，想想就觉得挺可怕。”岳文轩一脸的嫌弃。 “我可不像你似的厚脸皮，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去你那里蹭饭。 我没你那么冷血，要是你将来被老婆赶出家门，我倒是可以考虑收留你。”谭绪平一本正经的胡说。 聂宪璋在旁边说道：“就凭老谭的这股刻苦劲儿和狠劲儿，以后必然能成为一代名医。” “确实挺狠的。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都能忍着不想媳妇，这样的人，将来必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冲着谭绪平身上的这股刻苦劲和钻研劲儿，将来也必然能有一番成绩，何况他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岳文轩对这一点很是笃定。 第488章 岳振华的大喜事 范鸿简结婚的大喜日子，岳文轩等几名同学当然不能缺席，一大早就赶了过去，他们今天被安排了一起跟着接亲的任务。 虽然范鸿简不是本地人，没有亲戚帮忙，但朋友不少，除了岳文轩等几名同学之外，还有几名同事跟着一起去接亲。 如果往后推迟几年，结婚的交通工具，最有排面的就是自行车，但这个时期还达不到这个要求。现在的自行车绝对是高奢品，只有那种特别有钱的人家才能拥有一辆，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自行车。 范鸿简早早就雇下了一辆大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热热闹闹的向新娘子家里赶去。 这是一辆专门用于迎亲的马车，马车是特别装扮过的，有着木质的雕花车厢，车厢里面很宽敞，能坐七八个人。 这样一辆专门用于迎亲的马车，哪怕只雇用小半天时间，费用也不低，足足要三万块钱！ 普通人家接亲，多数都顾不起这么豪华的马车，范鸿简有了岳文轩借给他的一百万，也就有了把钱花在刀刃上的底气。 接亲用的马车是新娘的脸面，范鸿简宁可在席面上节省一点，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节省。 婚礼这一天最不能节省的就是鞭炮，在出门接亲的那一刻，就要先放一挂鞭，热热闹闹的去接亲。半路上也要放上两次鞭炮，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了钟宝珠家的巷子口，首先要放完一挂鞭，众人才能进巷子去接亲，也好让新娘子那边听到动静之后有个准备。 无论什么时候，去新娘子家里迎亲，永远都不变的就是热闹，只不过每个时代的程序不同罢了。 进了院子之后，岳文轩没有跟着一起进屋里，接亲的众人当中就只有他认识钟宝珠的父亲，所以只能由他来出面和钟宝珠的父亲接洽。 今天的主题就是高兴，他和钟宝珠的父亲聊天，也都是聊一些让人高兴的话题。几个人坐在另一间屋子里说话，一杯茶还没喝完，新郎官就已经把新娘子接了出来。 钟宝珠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新娘装，头上还盖着红色的盖头，牵着新郎官的手往前走。 可惜有盖头遮脸，看不到新娘子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此时的新娘子是脸上带着泪还是带着笑，或者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看不到新娘子脸上的神色，但起身相送的钟宝珠妈妈却是满脸的泪水。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明明心里高兴，但在女儿出嫁的这一刻，所有的牵挂和不舍齐齐涌上了心头，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就连钟爸爸在这一刻也红了眼珠，明明刚才还是满脸欣慰的笑容，在女儿迈出家门的这一刻，心头就像是被撕裂一般难以割舍。 新娘子上了马车，一路上鞭炮不停，在欢声笑语之中来到了新郎家。 同新娘子出门时娘家人的难舍难分不同，迎接新娘子进门的男方亲友，一个个的笑逐颜开，就像一直不停的鞭炮声，他们心里都乐开了花。 简单但热闹的婚礼仪式举行完，喜宴很快就开始。尽管时间刚刚九点钟，也不知道该算是早饭还是该算做午饭，反正就是这么一个风俗习惯。 喜宴召开的地点是军医院的食堂，总共就摆了四桌喜面。 这四桌席面是整个婚礼流程当中花费最多的一个环节，每桌十人，平均一人的费用是六千元。为此，范鸿简做了总共三十万的预算。 无论什么时期，结婚都是一件花费高昂的事情，如果不是岳文轩主动资助，范鸿简无论如何都承担不了这样的酒席标准，只能想办法办得更简单一点。 简单就意味着寒酸，寒酸就会让新娘子以及新娘那边的亲人心里不舒服，哪怕什么都不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婚礼，也会成为心中永远的一个遗憾。 这场婚礼办下来，不但新娘子那边的人很满意，军医院这边的领导和同事们也都满面笑容。 幸福可以分享。军医院成立的时间不长，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难免对个人的关注不够，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让所有人都很开心。 作为新郎官的同学，岳文轩几人一直忙到了最后。把新娘子那边的亲人都安全的送走，就帮着把食堂打扫干净，众人这才和新郎官告别。 满面红光的范鸿简把众人送到了巷子口，聂宪璋盯着新郎官的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遗憾的说道： “离得这么远，实在是太不方便，晚上闹洞房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就只能放弃了。 要是离得近，吃过晚饭之后，我指定来闹一闹。” “老谭离得近，你可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岳文轩在一旁提议道。 “就他那个木头样子，你觉得他知道怎么闹洞房吗？”聂宪璋看向谭绪平，满脸的嫌弃。 “不懂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我觉得他完全可以拉着老范一起探讨学术问题，最好能拉着他一直聊到天亮，他要是能做到这一步，绝对能让老范两口子记他一辈子。” 还没等说完，岳文轩自己就哈哈笑了起来。 范鸿简狠狠给了岳文轩一拳，“你小子也太损了，老谭这么老实的人，早晚被你给带坏了。” 三个人都在那儿笑，包括范鸿简自己都乐的不行，唯独谭绪平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平淡的说道： “我先回家拿本书，等吃过晚饭，我就去老范家里找他一块探讨。 他本来就是咱们四个人当中脑子最笨的一个，现在娶了媳妇儿肯定影响学习，我得多督促督促他。 洞房花烛夜哪有学习重要，你们说是不是？” 聂宪璋乐的直不起腰来，半天之后，他才指着谭绪平说道：“老谭就不应该学医，他的天赋被耽误了，他应该去学相声，绝对能乐死个人。” “我这可不是在说相声，我是老范最好的朋友，有责任督促他上进。 他在洞房花烛夜这一天如果能看一晚上书，我想他的这份上进心必然会铭刻进骨子里，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谭，我求求你做个人吧！你这么有上进心的朋友，我不要了行不行？你还是赶紧跟他们两个走吧，他们两个比我更需要你。”范鸿简简直生无可恋。 几人说笑了一阵，开始各回各家。 几天的假期，转眼即过，初六开学之后，进修班的医学生们又开始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 进修班的教学进度很快，尽管进修班的同学们都有比较扎实的基础，仍然学得很吃力。 和同学们的焦头烂额不同，岳文轩却学得很轻松。 他本来就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再加上前面几世的积累，他要做的就是了解现阶段的医学水平，等于是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去学习和了解现阶段的医学知识，当然不会感到吃力。 学习上没什么压力，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武老家里求教。 有了上一次的接触和了解，武老已经初步决定把家传医术都传给岳文轩，具体要传多少，还要看岳文轩接下来的表现，第一就是要慢慢了解岳文轩的脾气秉性，第二还要看他的学习能力。 岳文轩接下来的表现当然无可挑剔，甚至远远超出武老的预期。 武老最看重的品性，岳文轩当然是合格的，只不过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确定罢了。 至于学习能力和知识广度，更是岳文轩最大的强项。学习能力就不说了，什么东西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每位老师梦寐以求的学生就是岳文轩这样的。知识广度更是让武老震惊，越是接触的久了，他心中的震撼也就越大。 实践能力暂时还不好说，但单单理论知识这一块儿，武老觉得岳文轩并不比自己差，甚至在很多地方比他还要强出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抱着教导的心思去指导岳文轩。时间久了，了解到岳文轩的真正水平，他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完全是以一种平等的交流态度和岳文轩相互探讨。 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能从对方的身上汲取自己欠缺的知识，每个人都受益匪浅。 岳文轩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何况武老已经退休在家，从他身上学到的那些独家秘方，只能自己研究，不可能再传给别人。 武老本来就有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给岳文轩的想法，现在反倒从岳文轩的身上学到了大量珍贵的秘方和独门秘传，自然要投桃报李。 原本打算在几年之内慢慢传给岳文轩的一身本领，不知不觉就被岳文轩掏空了大半。 自从岳振华升职之后，一家人就做好了随时搬家的准备。老太太最担心的是在冬天还没过去的时候就要搬家，这样的话，家里的煤炭、冬储菜等都要跟着搬走，东西太多，搬起来太麻烦。 新部门的成立，问题很多，直到五一之前，岳振华的新职务终于落实下来。 五一放了三天假，下午下课之后，天色还早，岳文轩没在学校吃晚饭，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家。 黄怡君也是在这一天放假，比他回来的还要早一些，岳文轩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帮着老太太做晚饭。 岳文轩每次回家，鲜少空着手进门，这一次也不例外，手里拎了一只烤鸭。 念念就在门口，尽管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可最吸引她的还是哥哥手里的那只烤鸭。 她一把把烤鸭抢过去，嘴上说道：“哥，这是给咱奶买的烤鸭吧？我帮你拿。” “小馋猫，就知道你又该嘴馋了，烤鸭还是热乎乎的，等会儿给你吃鸭腿。”岳文轩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说道。 “哥，你要是天天在家吃饭就好了，真怀念你天天在家的日子。 你不在家，咱奶奶做饭可抠门了，一个星期也吃不到一顿肉，我早就馋肉吃了。”念念小声的诉委屈。 “你再熬一熬，再有一年，我就该毕业了，到时候我天天给你买肉吃，让你吃个够。” 屋子就这么大，两人说的话自然瞒不过老太太的耳朵。 老太太对岳文轩说道：“就你这么惯着她，都要把她惯出馋虫来了。咱家的日子已经够好了，周围的人家哪个不羡慕？这样的日子还不满足，我看她这是要上天！” “念念已经算是不错了，学习用功，干家务也很积极，是个好孩子。 她这么点儿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常多吃点肉，多补充点营养，也能长得高一点。” 岳家的家教还是挺严的，念念绝对是个好孩子，不然的话，岳文轩也不会向着她说话。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怕念念长得太高，所以才不敢让她多吃肉。 你也不看看她都多高了？她要是个男孩子，长再高咱也不怕，可她是个女孩子，随了你爸是个大高个，要是再这么长下去，我看她将来就要嫁不出去了。” 看到老太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岳文轩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这个年代的人，身高普遍偏低。就像老太太说的，男孩子不管长多高，都不是缺点，女孩子要是长得太高，肯定会影响将来婚嫁，这还真是一个让人苦恼的现实问题。 岳文轩估算了一下，将来念念的身高超过一米七是肯定的事情，身高达到一米七五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还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黄怡君这个妈妈的，当然也很在意这件事儿，但她不想让老太太这么早就跟着操心，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发愁的，个子高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到时候也给她找一个大高个不就完了，一米八以上的小伙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愁找不到。”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儿子，平常你见过几个一米八以上的小伙子？反正我没见过。”老太太唉声叹气。 黄怡君正想说什么，岳振华大步流星的进了屋，手里还拎着两瓶酒，一脸的精神焕发，一看就知道这是又有什么大喜事了。 第489章 调职和入住新家 念念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不会为了自己的身高而烦恼，面对老太太的忧虑，又不敢反驳，一脸的无可奈何。 看到老爸回家，岳文轩正好转移话题，“爸，你这是在路上捡钱了，怎么看上去这么高兴？” “捡钱也就一回，不可能月月捡，以后啊，像捡钱这种高兴的事，我每月都能来上一回。”岳振华的语气中透露着轻快。 “你这是升职了，不能吧，你不是刚升职吗？”岳文轩被震惊到了。 春节前，老爸刚刚升了副……，原先说好的职务调动都还没开始，怎么又要升职了？就算上面有领导看重，也很少有人能提拔的这么快。 岳振华把手中的酒瓶放下，一脸的自得，“年前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说过几个月我就要调到新岗位上了，这件事终于落实下来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去新单位履职了。 因为新成立的部门比较重要，履职之后的津贴标准又升了一级。从下月开始，我能拿到的津贴标准就要从每月六十四万元提升到每月七十二万元。” 听老爸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 春节之前，老爸升职，准确的说是从正……升到了准钧，这是正……到副……之间的一个过渡。 “一下子又涨了八万块，确实是一件大喜事！”老太太看上去最开心，“到底是新中国，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年前的时候你才拿几万块钱的津贴，勉强能养活你自己，现在却能拿七十多万的津贴，养活咱们全家人都够了。” 黄怡君也很高兴，但他一想到岳振华从来没往家拿过钱，就忍不住说道： “从三月份开始就已经是每月六十四万的津贴费，这都俩月了，也没见他把钱拿回家来。 现在又涨了八万块钱的津贴，我看啊，咱们还是一个空欢喜，等下个月，可能还是见不到这七十二万的津贴。” 老太太一想也是，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埋怨道： “你说说你，就算想要资助战友，就不能给家里剩点儿？ 哪怕你每个月拿回家二三十万，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幸亏家里的花销不指望你，不然的话，我怕这一家人会被你给饿死。” 岳振华知道自己理亏，很没底气的说道：“我也是考虑到咱家的生活费足够，所以才会这么办，否则肯定也得像您说的，拿回家一部分钱，怎么也不能让家里人饿着。” 辩解了一句，他叹了口气，“不是我不顾家，实在是下面的基层军官太难了，作为他们的领导，知道他们有困难，而我有能力帮上一把，总不能不管。” “你每月都能拿六七十万的津贴，你手底下的那些jun官应该也不会太差吧，怎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难？”老太太毕竟不是jun队系统的，对于这些基础情况并不了解。 “我是什么职务，他们又是什么职务，当然没法比了。 我跟你说说那些基层jun官每月能拿多少津贴，你就知道他们的日子有多难了。” 接下来，岳振华便把现在的津贴政策给老太太普及了一下。 今年三月份，颁发《jun队干部津贴费标准》，分为九等二十一级。 一等一级：300元。 二等一级：大区级，240元。二等二级：200元。 三等一级：176元。三等二级：144元。三等三级：128元。 四等一级：80元。四等二级：副jun级，72元。四等三级：64元。 五等一级：52元。五等二级：44元。五等三级：准shi级，36元。 六等一级：28元。六等二级：24元。六等三级：20元。 七等一级：15.6元。七等二级：副营级，12.6元。 八等一级：正连级，9.6元。八等二级：7.6元。 九等一级：正排级，6.6元。九等二级：副排级，5.6元。 岳振华手下的这些基层jun官，很多人都是和他枪林弹雨中一起走过来的，战友有了生活上的困难，他当然要帮助解决。 别说他有一个有钱的好儿子，家里的生活费有儿子托底，就算没有这样一个儿子，他也会倾尽所有的去帮扶。 这是一个极特殊的时期，岳文轩自己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特别能理解老爸的处事办法和感受。 老太太和黄怡君没有那么感同身受，但也只是唠叨两句，并不会真的阻止岳振华这么做。 去年之前，她们也是过的普通老百姓的艰难日子，对于生活的艰难，有着切身的感触。 想想那些基层军官，同样也是在枪林弹雨中拼搏了多年，很多人的军龄甚至比岳振华还要长，可他们每个月却只能拿到几万块钱的津贴。 这么一点钱，养活一个小家庭还勉强能行，但要想赡养老人或者有其他开支，那就肯定不够了。 “我就是和你唠叨两句，你别当真，咱家的日子好着呢，红红火火的，根本就花不着你的津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你自己的津贴，以后你该怎么花就怎么花。 都是你的战友，说不定还救过你的命，你想要帮他们一把，我绝对没有二话。”黄怡君很认真的说道。 妻子能理解他，还愿意支持他，岳振华当然会心生感动。 此时他的心里热乎乎的，但他说不出甜言蜜语，只是说道：“好。” 岳文轩在旁边说道：“看来咱们家又该搬家了，什么时候搬，有准儿了吗？” 岳振华说道：“应该就是这两天，明天我就去新单位正式报到，工作上的事和生活上的事应该都会马上落实下来。 正好这两天休息，全家人都在家，你们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搬家的时候也能快一点。” 第二天，岳振华去新单位履职，其他人在家里收拾东西。 家里的东西，主要的家具都是房东旧有的物品，新添置的也只有被褥比较占地方，其他都是一些小件，收拾起来很快。 全家人一起动手，半天时间就把东西都打包好了。 等岳振华晚上下班，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全家人明天上午搬家。 早上刚开门，陆怀谦一家人就早早赶过来了。 进了屋，陆怀谦就唉声叹气的说道：“你这升职的速度也太快了，你就不能慢一点？ 咱俩一起配合了这么多年，就算不做搭档，哪怕能在一个军区，那也是好的。现在却要分开了，想想这些年的过往，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哪有你这么自私的人。”贺敏之瞪了丈夫一眼，“老岳比你年轻那么多，哪能跟你一样没有上进心，他有文化又不缺功劳，当然还得往上冲一冲。” “冲一冲是对的，我也愿意看到他去更重要的岗位发光发热。就是一起配合了这么多年，在一起习惯了，突然间要分开，以后我再想吃羊肉，可就找不着蹭饭的地方了。”陆怀谦突然间话锋一转说道。 岳振华也顺着他的话说道：“就是因为你总来我们家蹭饭，所以我才不得不调走。 我这都要走了，你还没点自知之明，还得来我们家最后再蹭一顿早饭。” “我这顿饭可不会白吃你，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动来给你搬家，这是多大的交情？ 就冲着这份心意，吃你一辈子，我也心安理得。” 岳振华叹口气说道：“我这还被你赖上了，幸亏你津贴还算高，还能养家糊口，不然的话，我就得考虑该不该跟你绝交了。” 听着两位长辈斗嘴，陆怀谦的几个孩子在旁边跟着一起笑。 原本黄怡君打算简单做口吃的，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当然得做得丰盛一点，又把菜和肉翻了出来，简单炒了两个菜。 吃过早饭，又有岳振华的其他战友陆续过来帮忙。 家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这么多人动手，很快就都塞到了吉普车里。 岳振华先让警卫员开着吉普车跑了一趟，让他把东西放下之后再过来接人。 九点多钟，吉普车返回，岳振华和送行的战友们一一握手告别，一家人上了车，向新的住所赶去。 新房子在总部大院，岳振华的级别足够高，分到了一套楼房。 除了岳文轩之外，一家人都还没有住过楼房，对于新房子都很憧憬。尤其是念念，一直在车上问东问西，好奇的不得了。 总部大院当然有警卫把守，一家人刚来入住，登记之后才得以进入。 大件都已经搬进了新房，下车之后，一家人各自拿了一点零零碎碎的东西，在岳振华的带领下走进了宿舍楼。 宿舍楼有四层高，看上去还挺新的，建造时间应该还不足十年。 岳振华分到了二楼，进屋之后，一家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观一下新房。 新房子大约有七十平米的样子，有一个小客厅和两间卧室，另外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以及一个小厨房。 在岳文轩看来，新房子有点小，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但其他人却不这么觉得。 参观完新房之后，全家人都很开心，都觉得新楼房很豪华很大气，能住进这样的楼房里，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幸福了。 以岳振华的级别，过上几年肯定还能分到住宿条件更好的新房子，但在这个时期，有这样的条件确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刚刚解放，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住房条件尤其紧张，现在还远远没到解决住宿问题的时候。 房子并不是空屋，主要家具都已经配备齐全，再加上带过来的被褥等用品，基本上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就能正常开火了。 等全家人参观完新房子，岳振华满脸笑容的说道：“咱们这套新房不但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厨房，而且还有暖气，冬天不用生炉子取暖。” 老太太已经工作了几个月，早已经不是那个没见识的乡下老太婆，一听新房子还有暖气，更加高兴了，“竟然还是有暖气的房子，这可太省事了！冬天不用自己生炉子取暖，屋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热乎乎的，寒冬腊月的时候睡在这样的房子里，也不用担心冻着，想想就挺美。” “不用自己生炉子，还不用担心受冻，确实挺好的。要不人人都想住楼房呢，楼房的住宿条件确实是平房比不了的。”黄怡君也满意的说道。 在这个年代，取暖问题和吃饭问题几乎同样重要，吃饱穿暖是最基本的诉求。 哪怕是在首都，有条件集中供暖的暖气楼也并不多见，这是很多人梦想中的生活条件。 如果可以选择，哪怕住房面积小一点，人们也更愿意选择有暖气的房子。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楼上楼下的搬煤球有点麻烦，我用惯了土灶，现在要用煤炉子做饭，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习惯。”老太太还是挑出了一点不太方便的地方。 “这是小事儿，平常文轩不在家，要是有什么体力活，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安排警卫员就给办了。 我工作忙，可能有时候关心不到，你可千万别自己干这些力气活。这么大年龄了，要是闪着腰，那可就麻烦了。”岳振华叮嘱道。 第490章 新邻居新面貌 新楼房的面积算是很大了，但只有两个卧室，一家三代住起来并不是很方便。 在岳振华的安排下，岳文轩和奶奶以及妹妹住进了面积更大一点的主卧室。 以前的老式楼房，卧室的面积都比较大，这间卧室的面积有将近二十平米，已经摆好了三张单人床，但看上去并不显拥挤，房间里还有很大的活动空间。 房间里的家具，除了三张单人床之外，还有两张书桌，正好可以满足兄妹二人的学习需求。 对于自己的新房间，岳文轩还算满意。以如今紧张的住房需求，能有这样的条件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这是分配的房子，不能要求更高。 况且他现在还是一名大学生，一年当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很少能回家居住。家里能有他的一张单人床，两边都能住，也就可以了。 他也不知道老爸能在这个新单位待几年时间，如果时间短的话，现在念念的年龄还小，这样居住也没什么不好，凑合几年很快就过去了。 如果以后要长期在这间房子里居住，也可以考虑把房间隔一下。对于这样的房间改造，他最熟悉不过了，就算隔成一大一小两间房，比起一般人家的居住条件来，面积也不算小了。 一般家庭肯定不愿意如此大动干戈的去改造，毕竟要花上一大笔钱，万一住不了几年，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凑合一下。但岳文轩当然不必有这样的顾虑，无非就是多花点钱，只要能住的舒适一些，那就值了。 一家人参观完新房子，开始一起动手布置新屋。 新房子已经被专人打扫的非常干净，重新布置一下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是铺铺被褥，挂上窗帘，再把锅碗瓢盆等小物件归拢到位，还不到两小时，新家就收拾的利利索索。 老太太再次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遍，看到焕然一新的新家，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满足了。 家里刚刚收拾利索，第一位客人就上门了。 屋门是敞开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干部来到门口，并没有直接迈步进来，就站在门口打招呼： “知道今天有新邻居要搬过来，我特意早下了一会儿班，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黄怡君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就是以后要长期相处的新邻居了，赶紧热情的回应： “快请进！您有这个心也就行了，东西不多，我们一家人一会儿就收拾出来了。” 客厅很小，摆着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黄怡君请客人在椅子上坐下，歉意的说道： “我这刚来，什么都是两眼一摸黑，我们家老岳也不知道邻居都有谁，也就没有和我介绍。您这都上门了，我还不知道您是谁，真的是太失礼了。” 女干部大度的说道：“你别这么客气，等接触的时间久了，咱们自然就熟悉了。” 接下来，女干部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顺便把邻居们的情况也介绍了一下。 女干部姓杨，以前也在部队工作，现在已经调到了地方。她的爱人姓邱，职位比岳振华还要高两级，这位邱布长虽然不是岳振华的直属领导，但也是同一系统之内。 听她简单介绍之后，黄怡君说道：“还是咱们部队好，就算我们这些家属也能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 以前在军区也是这样，我们去年刚搬来的时候，老岳的很多战友和家属都来家里帮忙和做客。 原本我们还担心刚搬来不习惯，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情，就跟在老家的时候一样。在大家的帮助之下，我们很快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 现在又搬了新家，以后肯定要少不了麻烦杨主任。”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个人可能是在部队上待的时间有点长，沾染了一些军人的习气，办事情喜欢干脆利索。 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或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我，大忙可能帮不上，但一些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家里来了客人，当然不能慢待，岳文轩沏好了一杯茶端了过来，他把茶杯放在杨主任的面前，面带笑容的说道： “杨姨您喝茶。也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正好我爸那有一盒极品碧螺春，您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这茶叶闻着就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主任仔细打量了岳文轩一眼，一时间摸不准岳文轩和黄怡君的关系。毕竟刚见面，还不是很熟悉，她也不好贸然打听。 岳文轩一直都是黄怡君的骄傲，她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子岳文轩，在北医上进修班，正好赶上他放假，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这是你儿子？” 杨主任一脸的不相信，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问道： “方便问一下你多大了吗？我看你儿子倒是看着不大，可他都已经上大学了，怎么也得有个十七八岁吧？” 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今年三十三了。我儿子打小聪明，上的又是进修班，年龄倒是没这么大，今年十六岁。” “你竟然才比我小七岁，我还以为你刚刚二十出头呢，可真看不出来！ 要不是你自己介绍，真看不出来你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岳文轩这么小就已经是大学生，这件事固然让人震惊，但更让杨主任震惊的是黄怡君的真实年龄。 尽管杨主任是革命干部，但一样也有爱美之心，看到黄怡君那张白嫩的脸，实在是心里羡慕。 “可能是我这个人心大，平常又没什么烦心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轻了一点。 我和我儿子出去，好多人都猜不出我俩的关系，还都以为我是他姐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也是黄怡君的骄傲之一，难免有点凡尔赛。 杨主任和黄怡君聊了几句保养方面的话题，又把话题引到了岳文轩的身上，她看向岳文轩，问道： “你们也是放了三天假吧？你们进修班的课程安排是不是很紧张，假期多吗？” “各个大学都是统一安排，都是放了三天假，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进修班的课程安排确实非常紧张，主要是学期太短，学习内容却不少，只能抓紧一切学时间学习。 为了赶进度，我们几乎没有假期，我一般一个月回家一趟。”岳文轩答道。 “我儿子是清大的大二学生，比你大四岁，你们算是同龄人，又都是大学生，肯定有共同语言。 等我回去之后和他说一声，让他下午过来找你，你们年轻人肯定能玩到一块儿。” 杨主任对岳文轩的印象很好，得知岳文轩是大学生，很乐意自己的儿子和他多交往。 杨主任没有久坐，待了大约有一刻钟时间就告辞回家了。 等她离开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太太说道：“我看这个杨主任还不错，说话很干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利索劲儿，咱们家以后可以和他多来往一下。” “我看她倒是和贺敏芝有很多一样的地方，暂时来看还挺投脾气的。 文轩等会儿去他们家一趟，和他儿子见个面，顺便拿点东西过去，毕竟咱们刚刚来，还是表示一下心意更妥贴一些。”黄怡君叮嘱道。 “行啊，一会儿我就过去一趟。咱们家刚搬过来，也没个认识人，正好和他儿子认识一下。” 岳文轩也想和大院的同龄人多接触一下，只要认识了一个，自然也就能融入进去。 杨主任刚走了一会儿，又有人来家里拜访了。 “这是岳主任家吧？我们家老沙知道岳主任今天搬家，特意叮嘱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一脸笑容的说道。 黄怡君赶紧起身向门口走去，同样热情的招呼道： “您是沙军.长的爱人吧？我正想着收拾利索之后去你们家拜访，倒是让您先过来了，赶紧进来坐。” “我在文工团工作，平常的时候表演任务重，不太好请假。 我就在你们家旁边住，咱两家是住的最近的邻居。知道你们家要搬过来，我本来是打算请一天假的，可正赶上五一，就这几天表演任务多，根本就请不下假来。 只能中午早退一会儿，来你这边打个招呼。怠慢的地方，你别介意。” 这位沙军.长的爱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身材高挑，腰背挺直，说话轻柔，身上有一股子很特别的气质。 黄怡君没见过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很不一样，但岳文轩却一眼就看出来这位沙军.长的爱人应该是一位舞蹈演员。 简单介绍之后，把客人请进屋里坐下，刚才沏得一壶茶还很热，正好可以用来待客。 岳文轩把茶杯放到客人的面前，请客人喝茶。 沙军.长的爱人名叫李海燕，她对茶叶没什么研究，但对眼前的茶具很感兴趣。 盯着茶具仔细看了片刻，说道：“你这套茶具的造型看上去很特别，这种流线型的茶具，不像是咱们国内的风格，应该是舶来品吧？” “去年我在魔都待了一段时间，正好看到这一套茶具。就像您说的，这种流线型的茶具，别具一格，有一种独特的立体美感，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据店主人说，这套茶具是来自ying国的骨瓷。”岳文轩简单说道。 “是吗？还是你李姨的眼光好，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套茶具的来历。”黄怡君确实不知道这套茶具还是有点来历的，“这套茶具在家里摆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觉得哪里特别。” “倒不是我眼光好，我对陶瓷并没什么研究，就是喜欢这些别致的东西。 这套茶具的风格很独特，有很强烈的艺术美感，就算是在西式茶具当中也不多见。” 李海燕学过几年油画，眼光比较敏锐，在审美上自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黄怡君总觉得李海燕的一举一动都有一股子独特的气质，心里很好奇，便问道：“海燕，你在文工团工作，看你这一身独特的气质，肯定不是舞蹈家就是歌唱家，我应该没猜错吧？” 黄怡君知道李海燕的年龄和她差不多，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 “什么舞蹈家、歌唱家，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舞蹈演员，距离成名成家还远着呢。”李海燕连连摆手。 “看来让我猜对了。这几天刚搬家，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来，等以后有了时间，我一定要去看你的演出。” “你要是想去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我想办法给你准备几张前排的票。” 李海燕应该不是一个很善于社交的人，说到她的专业，总算有了擅长的话题，等人开始聊了起来。 等李海燕离开，老太太再次评价道：“还是你能说会道，和这样的人也能聊到一块儿，我就不行了，我们俩要是单独相处，肯定没话说。” “人家是舞蹈家，搞艺术的人都比较特别，确实不太好接触。 但我觉得她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三十多岁的人还能像她这么单纯，恐怕也很难找出几个来。 这样的人虽然不太好接触，但没什么坏心眼儿，更不会随便添麻烦，也算是好邻居了。” 黄怡君现在也是大学生了，虽然修养上没什么变化，但眼界和以前大不一样，和李海燕这种不太合群的人也能处得来。 “人确实不错，但和这样的人坐到一块，我总觉得不自在。要我说还是杨主任好接触，平易近人，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老太太实话实说。 老太太和李海燕就不是一路人，两个人坐在一块确实格格不入，最多也就只能说几句场面话，继续聊下去，绝对找不着话题。 黄怡君本来想和岳振华商量一下晚上要不要请客，要是晚上请客的话，就要提前和邻居们打声招呼。 可岳振华工作太忙，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就跑去单位了，只能等他回来之后再商量了。 第491章 新朋友初相识 岳文轩听从老妈的叮嘱，给几位邻居家里各自送了一点东西。几位邻居都很热情，一圈转下来，足足用去了半个小时。 知道杨主任的儿子也是大学生，并且年龄和他差不多，他本来有心认识一下，可惜杨主任的儿子并没在家，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中午这顿饭，岳振华并没在外面吃，就是回来的有点晚。黄怡君同他商议之后，两人决定请几位邻居来家里温锅。 趁着中午有人在家，黄怡君亲自跑了一趟，各家都做了约请。 这个时期，大家的生活都很简朴，没必要准备的太丰盛。尤其是他们家刚搬过来，对这些邻居一点都不了解，还是保守一点的好。 现在已经不是刚搬来的那几天，黄怡君早已经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当中，对于周围人的生活标准也了解的很清楚。 想要掌握好招待客人的标准，还是不难的。 因为不确定晚上能来几个人，黄怡君下午出去一趟，买来了肉和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主菜就是一大锅炖羊肉，人多的话，一盆吃完还可以随时再加，配上几个素菜，足够大家热热闹闹吃一顿了。 住在这栋楼里的都是大领导，每个人的工作都很忙，不是所有人都能抽出时间来。 屋子本来就不大，岳文轩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快步走出来说道： 进门之后，他看到正在客厅里忙碌的黄怡君，先是微微有些迟疑，但想到老妈说的那些话，马上便确认了她的身份，满面笑容的说道： 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巾帼英雄，曾经独自一人杀死过一个鬼子，缴获了他的枪械子弹。 区别是沙鹏非经历的苦难更多一些。他的母亲在前些年去世了，他是在舅舅的资助下，辗转各地的艰难求学，直到解放后才被父亲接到了身边。 现在年轻人的活动也就那么几种，相对来说，岳文轩更喜欢去靶场转一遭。 但不管男主人来了还是来不了，家里的女主人在下班之后都过来打招呼，并且没有空手的。或者是一块腊肉、一瓶午餐肉罐头，也或者是一块豆腐、一份花生米，总归是一点心意。 我就是靠着缴获的那杆枪和那些子弹练出来的枪法，虽然子弹不多，但可能是因为我的弹弓打的准吧，不知不觉就练出了这一手枪法。” “来到京都之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摸枪，我的枪法是在老家的时候练出来的，并不是初学乍练。”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众人尽管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但也只能认可他的说法，毕竟岳文轩的枪法确实无人能比。这样的枪法是练不出来的，只能归结于天赋。 岳振华刚刚履新，和这些邻居们并不熟悉，但毕竟同属一个系统，有些人还是见过面的。就算是刚刚认识，因为有一些共同的战友和领导，聊上几句也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我从小在东北农村长大，去年的时候才搬到京都来，我能有这样的枪法，纯粹是天赋好。” “一般人当然没有这个条件，但恰恰我们家有这个条件。 相比邱乐山，沙鹏飞的成长过程要艰难的多，他能成为大学生，固然有他父亲的关系，但他个人的努力占比更大。 “要不要喝杯水再走？”岳文轩问道。 他妈妈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改嫁了，他现在跟随继父生活，他继父也住在这个大院，职级和岳振华一样。 虽然仅仅接触了一上午的时间，但岳文轩靶场上的表现，已经完全征服了三个人。现在得知岳文轩的妈妈也这么优秀，他们不会因此羡慕，却心生敬佩。 潘玉良和沙鹏飞虽然没有见过黄怡君，但一个乡下女人竟然能杀死小鬼子，这已经是一件让人钦佩万分的事情，对于黄怡君的印象顿时就立体起来。 这顿饭开始的晚，结束的更晚，直到将近十点钟，大家才各自散去。 “你要是没事的话，那就跟我走吧，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保准你觉得投缘。” 也就过了一两分钟，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前后脚的向这边走来。 “难得有三天假期，昨天有一个小聚会，出去玩了一天，大晚上的才回来。你们搬家，我也没帮上忙，挺不好意思的。” 杨主任已经和邱汝贤结婚二十多年，感情和生活都很稳定，尽管因为继子女的问题，生活中难免有些矛盾，但这些问题基本上不会影响到邱乐山。 沙鹏飞和邱乐山也想请客，可惜他们兜里掏不出钱来，有这个心没这个力。 你今天是怎么安排的？我这刚搬过来，两眼一摸黑，谁都不认识，只能先赖上你了。” 以邱乐山和潘玉良的关系，潘玉良请客和他请客也没什么不同，邱乐山也开口说道： “对，就让玉良请客，谁让他是挣工资的人呢。他一个月工资二十八万六，家里又不让他上交，一个月请咱们吃几次，绰绰有余，不用替他省钱。” “不能吧，你去年才搬到京都来，平时还要上学，又能有多长时间练枪？”邱乐山完全无法理解，“就算你天赋好，要是一点锻炼都没有，也不应该有现在的表现。” 沙鹏飞的情况有点和岳文山相似，都是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随革命队伍离开了家乡。 邱乐山昨晚回家之后，听老妈对岳文轩好一顿夸奖，心里本来就有了很好的印象，现在见到岳文轩，果然像老妈说的一样是一位帅小伙，最难得的是一开口就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观感自然差不了。 三个人都有一个英雄的父亲，岳文轩的父亲虽然很了不起，却也并不比他们三人的父亲强，然而岳文轩的妈妈就不一样了，绝对是独一份的。 邱乐山见过黄怡君，印象很深刻，又从老妈那里听了太多羡慕的话，现在突然得知这样一个文弱的女人竟然还杀死过鬼子，心里当然很震惊。 邱乐山看了看手表，“咱俩先在门口稍等一会儿，昨天约的就是这个点，他们两个也该到了。” “您就是黄阿姨吧？我叫邱乐山，我爸是邱汝贤。听我妈说文轩昨天去找我了，他在家吗？” 来人二十来岁，穿了一身没有肩章的军装，走路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军人家庭的孩子。 等两人过来之后，邱乐山给几个人做介绍。 自从潘玉良参加工作之后，几个人聚会，从来都是他请客，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都是军人家庭出身，又都经历过战乱年代，三个人对于杀鬼子的英雄本来就很崇拜，何况还是一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岳文轩的妈妈直接就跃升为他们三人心中的女英雄。 他和后妈李海燕的关系倒还算融洽，李海燕没有生育子女，沙鹏飞又已经是成年人，两个人在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矛盾。 但他和父亲的关系有点紧张，具体是什么原因，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潘玉良马上说道：“你刚搬过来，哪能让你请客，况且你年龄最小，就算要请客，也先轮不到你。 潘玉良的父亲是一位烈士，他父亲和邱汝贤曾经是关系很好的战友，邱乐山和潘玉良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是无话不说。 邱乐山更无法理解了，“你在东北农村长大，难道你们那儿的人还能经常摸枪不成？” 个子高的那个人叫沙鹏飞，也是一名大学生，他的父亲沙军.长，岳文轩昨天晚上已经见过，爷俩长得还挺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昨天上午去他们家拜访的那个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李海燕，就是沙鹏飞的后妈。 邱乐山没有过多的做介绍，但有关这两个人的基本情况，包括邱乐山家的大事小情，岳文轩早就已经从老妈那里听说过了。 以黄怡君的交际能力，有一天的时间，足以让她把邻居们的基本情况都打听清楚。 四个人在靶场玩了将近三个小时，岳文轩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三人的意料，简直就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他的枪法之准让三人心服口服。 黄怡君先是夸奖了一句，然后才大声喊道：“文轩，赶紧出来，有人来找你了。” 走出靶场，邱乐山心中的震撼仍然没有消退。他从小在根据地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军事训练了，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他对于神枪手的崇拜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 “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难怪你妈妈说起你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邱乐山同黄怡君打了个招呼，跟岳文轩并排走出了宿舍楼。 “我们昨天约好了，今天上午去打靶，你感不感兴趣？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换一个活动也行。”邱乐山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假期的最后一天，岳文轩没什么事情，本来打算去市图书馆转一转，还没等他出门，家里就来了客人。 岳文轩这种一点都不见外的说话风格，更让邱乐山觉得双方是同一类人，爽快的说道： 黄怡君自然要热情的把人留下来一起吃，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这些人过来，除了打个招呼之外，就是看看是否需要帮忙，不需要的话，说几句话也就走了。 他觉得邱乐山应该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说。 “好啊，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摸过枪了，都有点手生了，那就去练练。” 你们三个都是大学生，兜里哪有钱，自然应该是我这个参加工作的人请客。” “文轩，你的枪法是怎么练的，难道你也是从小在根据地长大？”邱乐山好奇的问道。 这么复杂的家庭，如果一家之主不太擅长处理家庭关系，本来就容易闹出矛盾来。沙军.长又是个火爆脾气，显然并不擅长处理这些家庭琐事，家中的气氛自然会受到影响。 在邱乐山的带动下，潘玉良本来也想考大学，可惜他没那个脑子，分数差距太大，只能面对现实，选择了参加工作。 他刚刚认识的这三位新朋友，家庭情况都有点复杂，相比起来，邱乐山的生长环境更顺利一些。 据黄怡君听来的消息，父子二人不太融洽，同沙军.长收养的两个孩子也有一定的关系。 “乐山哥，我是岳文轩，昨天就想去找你了，没想到你有事不在家。” 答应过来吃饭的客人都特意早下了一会儿班，但就算如此，众人聚齐，上桌吃饭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中午怎么安排？明天回校之后，我就很难再和你们见面了，要不中午我请客，咱们去饭店吃一顿怎么样？”岳文轩主动提议道。 “黄阿姨竟然还独自一人杀死过鬼子？要不是你这么说，我是真不敢相信。黄阿姨那么文秀的一个人，看着就跟大学生一样，真难以想象她竟然还能做出这么霸气的事情来！” “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利索了，哪里用得着找人帮忙。 潘玉良的继父对他很好，在这三个人当中，他才是生活最为顺遂的那一个。 另一个人叫潘玉良，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他和邱乐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刚吃完早饭，不喝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尽管是刚接触，但以岳文轩的敏锐观察力和几世的阅历，足以让他对邱乐山有一个简单的判断。 吃过这顿饭之后，岳文轩一家也算是和邻居们初步有了交往。 邱乐山的妈妈杨主任并不是邱汝贤的第一任妻子，而是他的第三任妻子，邱汝贤的前两任妻子都已经牺牲了，并且都有子女留下来。 “也只能让玉良请客了，谁让咱们兜里没钱呢。咱们上学这几年就先吃玉良的，等咱们参加工作之后就可以回请他了。 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用玉良的话来说，他现在请你一顿，你以后回请他十顿，还是他赚了。”沙鹏飞也笑呵呵的说道。 沙鹏飞同两人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两年，虽然关系没二人那么亲近，可能玩到一块，自然是因为投脾气。 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潘玉良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现在正好转述给岳文轩。 第49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毕竟是刚刚认识，相互之间还需要有一个逐渐了解的过程，岳文轩不急于让三人知道他是个不缺钱的大富豪，既然潘玉良要请客，而且其他两人也积极响应，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几个人在总部大院附近下了车，但并没有走进大院儿。 沙鹏飞对岳文轩说道：“这附近有一家小饭店做的菜很地道，而且价格不贵，我们经常来。” “那我正好见识见识，要是合我的口味，以后还可以经常来。” 几个人走进饭店之后，年轻的老板娘热情的和几人打招呼，老板娘说话很随意，显然和几个人颇为熟悉。 饭店并不大，总共就摆了四张桌子，老板兼任厨师，老板娘兼任跑堂的伙计，显然是一家很常见的规模很小的夫妻店。 “他们家的宫保鸡丁做的很地道，我们每一次来都会点，你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别客气，随便点就行。”潘玉良招呼岳文轩。 “那就再点一个京酱肉丝好了，其他的菜，你们看着来。”岳文轩也没客气，点了一道自己想吃的菜。 以前他们三人来饭店里吃饭，从来都是点一荤一素两个菜，今天有岳文轩，不好太寒酸了，潘玉良又点了两道素菜，一道是凉拌绿豆芽，另一道是醋溜土豆丝。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刚上班还没两年的普通工人，社会交往又比较多，手里还真没几个钱，能点四个菜已经算是很隆重了。 岳文轩并不是那种不清楚人间疾苦的人，看他又点了两个菜，在一旁劝说道： “没必要点四道菜，又不是招待客人，够咱们吃就行了，我看还是再去掉一道吧。 每次下饭店都节省着点，省下来的钱你慢慢攒着，等攒够了，我们也好多蹭你一回。” “活该咱们几个是朋友，想法都一样，我俩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以前我们三个下饭店的时候，每次都只点一荤一素两个菜，虽然不太够吃，但能解馋。”邱乐山在旁边笑着说道。 “咱们四个下次再聚的时候，那就点三个菜，今天就这样了。 毕竟是我们三个头一回请你下饭店，必须得隆重点，哪怕只多一个菜，也得有这个心意。”潘玉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等岳文轩说话，沙鹏飞就说道：“今天多一个菜也好，还能吃的痛快点儿。 这家饭店的盘子实在是太小了，整个京都城也没有几家像他们家一样用的是七寸盘，便宜是便宜，就是每次都吃的不爽快。” 原来这家饭店主打的就是量小便宜，除了味道好之外，这也是这家小饭店最大的特色。 这家饭店的店面太小，一张桌子最多也就能坐下四个人，来这里吃饭的回头客，多数都是两三个人结伴。 两三个人来这里吃饭，至少可以点两个菜，价格却是正常菜价的一半，看上去很丰盛，还特别省钱，请客的人有面子，兜里没钱的普通老百姓自然愿意来。 以沙鹏飞等人的出身，如果是放在几年之后，绝不至于如此窘迫，就算没有大吃大喝的条件，至少也比普通人的生活条件强很多。 但在这几年，他们的生活条件比起一般老百姓来可能还要差上一些。 也就是今年三月重新调整了津贴补助，不然的话，他们的生活只会更加窘迫。 几个人都已经成年，难得下一回饭店，当然要喝点酒。太贵的酒买不起，但买上二斤散酒，潘玉良还是请得起的。 酒菜上来之后，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喝。起初的时候，主要说的是学校的事情和工作上的事情。 等到一斤酒喝下去，大家的精神都有点亢奋，话题开始逐渐深入。 邱乐山同沙鹏飞单独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之后说道： “鹏飞，这个学期开学之后，你怎么一直都没回家？ 我上个星期回来，沙叔叔专门把我喊过去，同我打听你是怎么想的，可我哪里知道？沙叔叔没从我这里问明白，还把我给训了一顿。” “能有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回家呗。”沙鹏飞虽然说的很无所谓，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总不会是因为李姨吧？我觉得李姨那个人应该还算不错。” 沙鹏飞瞪了邱乐山一眼，“你瞎想什么呢！我和李姨一直都相处的挺好，你可不要给我们挑拨离间。” “我也觉得不应该是因为她。”邱乐山猛点头，“李姨这个人虽然清高了点，但人还是挺真诚的。” 潘玉良了然的说道：“既然不是因为李姨，那就只能是你那两个弟弟了。咱们三个可就属你心眼儿多，你总不能还斗不过他们两个养子吧？” 沙鹏飞嗤笑一声：“又不是皇帝的儿子有江山要继承，斗赢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好处？ 我现在一见到他们两个就烦，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情，我现在是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 “沙叔叔就你这么一个亲儿子，虽然他嘴上不说亲，心里肯定还是和你更亲，所以才盼着你能经常回来。 你就不能当那两个人不存吗？就算不能每周回来一趟，至少每月回来一趟也是好的。”邱乐山继续劝解道。 “其实我的涵养还算好的，毕竟这些年没少吃苦，早就被摔打出来了。 可那两个人实在是太气人，太能装腔作势了。我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有必要把我当成对手吗？就好像沙同志真的能传给他们皇位一样。 要是真的有皇位继承，那我肯定和他们争一争，反而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不就是表面上的和睦吗？他们会演，我也能装。 可明明没什么好争的，赢了又怎么样？我每天的学习任务就已经很紧张了，没心思陪着他们表演一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 简直就是可笑！” 也就是在几个好朋友的面前，沙鹏飞才能说出这番话。 岳文轩还没有见过沙军.长的两个养子，自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他已经和沙鹏飞接触了半天，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沙鹏飞是一个很稳重并且情商很高的人，这些年的求学过程让他吃了太多的苦。这些苦难和他学到的知识，足以把他磨练成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年轻人。 以他的性情和涵养，只要沙军.长的那两个养子不是太差劲，想来应该能够处好关系。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恰恰相反，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视同水火。 邱乐山叹了口气说道：“可笑就可笑吧，这个世界上不知所谓的人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真诚的人。 你那两个兄弟，一些长辈对他俩的印象同样不好，很多人都觉得这俩人有点假，一点都不真诚。 只不过到底不在一起生活，对他俩的品性不可能有太充分的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这俩人都是沙叔叔的养子，并且他们都是烈士的后代。就算不为了他们两个，只为了他们英雄的父母，我们也还得继续和他俩相处下去。” 最后这句话同样也是沙鹏飞在意的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早就和两个人撕破脸了。 “我要不是明白这一点，早就和他们两个闹开了。 我一直都在容忍他们，否则的话，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家让给他俩，反而让自己受委屈。”沙鹏飞一脸的无奈。 “我还以为你是在同沙叔叔置气，毕竟爱之深则之切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沙鹏飞再次不满的瞪了邱乐山一眼，“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副形象，我都是上大学的人了，有那么幼稚吗？” 邱乐山已经对沙叔叔做出了保证，故意说道：“这不是幼稚不幼稚的事情，父爱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你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正常现象。” “我看你有点不正常，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都对我用上激将法了，我看你分明别有用心。” 邱乐山被沙鹏飞看的有点发毛，弱弱的说道：“你也太敏锐了，我不过就是转述了一下某位领导的看法，这都能让你发觉。” “我估计又是那两个人捣得鬼，肯定又是他们阴阳怪气说什么话了。这两个人还真是可笑，我都躲得远远的了，他们竟然还不依不饶。”想到那两个人的嘴脸，沙鹏飞一阵气闷。 “我首先声明，沙叔叔绝对没给我安排任务。”潘玉良担心沙鹏飞误会自己，首先把这一点说在前面，“我也觉得你是故意气沙叔叔，要不然干嘛一趟都不回来，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我有必要和他置气吗？沙同志确实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但也仅此而已，我对他的评价依然是憨傻粗直，脑子不太够用。 我和一个脑子不够用的人置什么气。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有期待，等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就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 我知道他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他有这个想法就行了，但他真的没这个能力。 幸亏他运气好，后娶的媳妇儿是李阿姨这种万事不争的人，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计较。 如果他娶到的是一个小心眼的厉害媳妇，就凭他那个脑袋瓜，家里的这点事早就一地鸡毛了。” 看到沙鹏飞那副什么都已经看透的样子，潘玉良继续说道：“原来你什么都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 岳文轩并没有在沙鹏飞的家务事上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他刚刚和对方认识，还没多深的交往，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有交浅言深的嫌疑。 沙鹏飞和潘玉良碰了一杯，把酒喝干，说道：“咱们几个人当中就你过得舒坦，早早就参加了工作，挣的工资都归自己支配，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确实。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的，主要是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继父，真的是比我亲爸还亲，我挺感激他的。” 潘玉良说的是由衷之言，他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和继父一起生活，从小培养的感情，就算不是亲父子，如今也和亲父子没什么两样了。 爷俩的关系这么好，也是因为家庭简单。 潘玉良的继父原本也有妻子儿女，但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先后都去世了。等他再婚之后，把对儿女的思念都寄托在了潘玉良的身上，对他视如己出。后来也只是生育了两个女儿，潘玉良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家庭地位还是挺高的。 “玉良的日子确实过得美，我也挺羡慕，咱俩干一杯。” 潘玉良不想给邱乐山这个面子，“打住，想喝酒另外找个词儿，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不和你喝这杯酒。从小都是我羡慕你，什么时候也轮到你羡慕我了，我有什么可让你羡慕的？” “我可不是信口胡说，我现在确实挺羡慕你的，我羡慕你们家的家庭氛围好，每天都高高兴兴乐乐呵呵的，多开心。” “杨阿姨和邱伯伯相濡以沫了一辈子，从来都是和和美美的，总不会闹什么矛盾了吧？”潘玉良试探的问道。 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关系，邱乐山心中的那点烦心事，也想和朋友倾诉一下： “他俩倒是没闹什么矛盾，就是脸对脸的发愁。 我那个大哥不是去年从老家找来了吗？我爸那么大公无私的人，最终还是在他的纠缠之下，给他找了一份好工作。 原本他还打算要一大笔钱，但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来，他看确实榨不出油水来，这才罢休。 这不是三月份的时候调整了津贴数额，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跑过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钱。 不是亲眼看到，真的让人难以想象，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无耻的人，自己都有工作了，还想拼命的吸血。 得亏我爸不欠他什么，我爸是在他妈妈去世之后才再婚的，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把他留在老家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当时还给他留了一大笔生活费，并不是把他撇开不管。” 第493章 天上掉馅饼，接不接？ 沙鹏飞和邱乐山也不过这两年才认识，对他们家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只是知道他有三个哥哥，其中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以前邱乐山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的二哥，他的二哥是邱家所有人的骄傲，比他大六岁，十六岁就参军，现在二十六岁就已经是一位功勋卓着的基层军官了。 邱乐山有时也会提起他的三哥，他的三哥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仅仅比他大两岁，早早就参加了革命，解放前夕牺牲在了敌后战线上。 这么一个英雄的家庭，邱乐山大哥的表现在邱乐山眼里简直就是全家人的耻辱，平常很少提及他。如果不是今天喝的有点多，哪怕是在好友的面前，他也不愿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潘玉良是邱乐山关系最好的发小，对他们家的事情一清二楚，但他最近这段时间没和邱乐山见面，所以也是刚听说。 “你大哥不是已经工作了吗？他又不给你们家里交钱，难道每个月挣的工资还不够他花的？”潘玉良问道。 “据他自己说远远不够花，他家里还有老婆和三个孩子。并且总拿三个孩子说事儿，不是这个生病了，就是那个住院了，总是用这个借口要钱。 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想办法给他凑，毕竟住院是大事，不能耽搁。 后来他总是拿这个当借口，我妈就找人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几个孩子好着呢，根本就没生病。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这个大哥为了几个钱，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爸差点没让他给气死。 就因为他，我们家这段时间的气氛一直很沉闷，我特么有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今天打靶的时候，邱乐山看上去火气很大的样子，就像是在发泄一样，原来是这个原因。 眼看着好好的聚会就要变成诉苦大会，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吃完饭之后是各回各家还是继续集体活动？” “我肯定不会回家，我那两个兄弟也放假在家，好好的假期，我可不想和他们两个掐架。”沙鹏飞马上说道。 潘玉良说道：“还是继续集体活动吧。你们三个都是大学生，明天开学之后又得继续住校，再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该怎么安排？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最好整点新鲜的，别让文轩把咱们看扁了。” 邱乐山更加在意岳文轩的感受。 “要不咱们下午去文工团转一遭怎么样？我听李姨说，她们正在排演歌剧《白毛女》，水平挺高，她建议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沙鹏飞提议。 潘玉良双眼放光，“还没开始正式演出吧？李姨能让咱们进后台吗？” “正是因为还没开始正式演出，那才有意思。排练的地点就在小剧场，咱们可以坐在下面的观众席随便看，只要别发出声音来就行。” 沙鹏飞早就想去看了，只不过一个人不好意思去，如果能拉着几个朋友一块儿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安排好，我举双手赞同，我还从来没看过文工团的排练现场，一定很有意思。”邱乐山的精神也很亢奋。 岳文轩有过歌唱演员的经历，自然不会对文工团的排练感兴趣，但大家的态度都很积极，他也不想扫兴，也就跟着凑热闹，答应一起去看。 大家对看排练这件事都很积极，就连喝酒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喝完两瓶酒之后，也就不再继续点，匆匆结束了这次聚餐。 这家小饭店确实很实惠，四个人连吃带喝也不过一共才花了两万一千多块，平均一个人也就刚过五千。 几个人来到文工团，管理人员不让进后台，原本沙鹏飞打算找一下李姨，但在岳文轩出面沟通之后，后台人员直接就放行了。 走近小剧场，邱乐山拍了拍岳文轩的肩膀，好奇的问道：“你小子不会是经常来文工团看排练吧，看你刚才和工作人员沟通，我怎么感觉你很熟悉的样子？” “第一次来。我们进修班的课程安排比你们可要紧张多了，哪有时间经常往文工团跑。” “你确实没这么多时间。咱们几个当中就你年龄小，可就属你表现的成熟老练，也是奇了怪了。”邱乐山随便感慨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三个人随便在前排找了几个位置，安静的坐下。 排练已经开始，岳文轩开始专心观看。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漫不经心，但很快就沉浸其中。 原本他对演员们的表现没抱多大期望，毕竟刚刚解放，专业性上肯定要差一些。 但他还是小觑了专业演员对于艺术的执着追求，尽管大家接受专业训练的时间还不算很长，可进步却是巨大的。 这是一台非常精采的表演，哪怕以岳文轩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台演出也称得上很成功，艺术性很强。 就连岳文轩都觉得很精彩，邱乐山等人都是艺术的门外汉，当然更加觉得震撼。 几个人一直看到排练结束，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都决定以后有时间的话还得来。 搬家之后认识了三个新朋友，岳文轩也算是初步融入到了新环境当中。 第二天学校就开学了，以后又要长期住校，回家的时间很少，要想在新环境当中认识更多的人，只能等以后有时间了。 学校的课程进展太快，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压力很大，但岳文轩却学得很轻松。反而是和武老在一起的时间，让他更为重视，因为他能从武老身上学到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此前岳文轩在中医上的成就主要是传承于第一次穿越后认识的孟老的家传医术，在针灸上的成就非常高，尤其是孟家的不传之密回魂针和枯木回春针，绝对是中医传承当中最重要的瑰宝之一。 这样的针灸秘传是孟家几代人总结和归纳出来的重要研究成果，岳文轩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钻研和发扬，如今他在针灸上的成就已经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 武老在和他交流的过程当中屡屡受到震撼。他万万没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在中医尤其是针灸上的成就，竟然如此高明，不但基础扎实，在深度和广度上更为惊人。 岳文轩一样受益匪浅，尽管武老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并非是针灸这方面，但他毕竟家学渊源，在针灸上的造诣同样很高，一些理论和很多小秘诀都让他大开眼界。 武家的医术传承了很多代，尽管武老个人并不是主要研究针灸这方面，但以前的先辈却有人在这方面的成就很高。武老并没有吝啬，把前人的一些研究成果拿出来给岳文轩看，对岳文轩的助益很大。 武老似乎对岳文轩在针灸方面的痴迷乐见其成，除了经常给他答疑解惑之外，还很是积极主动的把所有家传的相关资料给他找出来，并且叮嘱他细细研究，不要走马观花的看。 有关针灸方面的书籍和笔记，岳文轩足足看了半个月，等他把最后一本笔记交还给武老，还像往常似的说道：“这本笔记看完了，您再给我拿一本吧。” “没有了，都被你掏空了，我们家传的和针灸相关的书籍和笔记就只有这么多了。”武老欣慰的说道。 “竟然看完了吗？时间还真是过得很快。 看了这些书籍和笔记，我觉得受益很大，现在又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尤其是和大脑相关的一些疾病，我现在有了更多的思路，如果用针灸治疗的话，应该会有很明显的效果。 可惜我现在没有机会进行实践，只能等参加工作之后再慢慢去验证了。”岳文轩有些遗憾。 “真没想到你在针灸上的造诣竟然这么高，如果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更高的进步。” 不知道武老想到了什么，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 “我们家收集的和针灸有关的历朝历代的相关书籍都已经给你看完了，但家传的笔记……其实还有一本没给你看。” “您也别为难，如果内容太宝贵的话，不用给我看。能在您这里学到这么多宝贵的知识，我的收获已经很大了。 咱们中医讲究传承，有些宝贵的秘方、秘诀，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同样也是财富的继承。 有些东西是几代人总结的宝贵经验，肯定还是要留给自家人，这无可厚非。”岳文轩说的很诚恳。 武老坦诚的说道：“我倒不是舍不得，主要是我家传的这门针灸术有点危险，要是被那种居心不良甚至丧心病狂的人学了去，说不定就会造成很大的恶果。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一点。” “那您慢慢考虑，咱们毕竟刚刚认识，等您对我真正了解了，再做决定也不晚。” “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家传的最大机密告诉你，原本是打算过两年再说的，是你学的太快了，你学习的进度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武老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不告诉岳文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早晚也得交给岳文轩。 只不过就像他说的，这是他们家最大的机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仓促的传给岳文轩，肯定还是要考察一下岳文轩的人品，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岳文轩虽然对武老口中的家传机密很好奇，但并不着急，反过来安慰道：“那就再等一等好了，我现在还是一名学生，就算学到手也不能用于实践。 您要是觉得我还值得相信，等我毕业之后再传给我也不晚。” “你说的对，反正你还没到毕业的时候，那就再等一等。” 针灸并不是武老最擅长的方面，岳文轩能从他这里学习的知识还有很多，结束了针灸的学习，武老继续传授下一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六月份，眼看着再有几天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岳文轩突然被院长传唤。 来到院长的办公室门口，岳文轩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院长为什么会找上他。 虽然他在这一年当中的表现很耀眼，但也不至于惊动院长，毕竟他和院长都没见过面，院长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敲门进去之后，院长指了指旁边摆放的一把椅子，态度和蔼的说道：“坐下说话，这还是咱俩第一次见面，肯定要多交流一会儿。” 岳文轩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下，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很重要的一件事，不管是对你个人来说，还是对咱们学院来说，都是一件必须要慎重对待的大事。” 程院长时间宝贵，自然不会对岳文轩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去年咱们学院就有三位同学获得了留苏名额，这件事你有过关注吗？” “确实关注过，这三位学长都很优秀，相信他们一定会学有所成，尽快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岳文轩说完这句话，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院长把他喊过来，应该是和留苏名额有关系。 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他自己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因为名额太难得了。 解放后，为了解决各行各业人才缺乏问题，国家开始选拔精英人才留苏留欧。 去年也就是五一年，国家首次成规模的派遣大批人员去国外学习，派遣了三百七十五名留苏学生，另外还有五名学生留学东欧。 第一批学生排出之后，在实践中总结了很多实际问题，从今年开始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些问题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语言问题。 因为语言不通，大大增加了学生们的学习难度，影响了学习进程，这是各部门领导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也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为了解决留学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国家特意在今年成立了留学预备班。 预备班的选址定在了京都俄语专科学院，三月份，首批四百一十九名预备生进入BJ俄语专科学校进行预备班的学习。 现在都已经六月份了，难道学院还有进入留学预备班的名额？ 对于这一点，岳文轩还真没有关注过。 第494章 留学生名额 程院长接着说道：“上级领导对咱们北医很重视，今年本科生的留学生名额又给咱们划拨了三个，这三个人在三月份的时候就都已经进入了留学预科班学习。” 今年的留学生名额选拔，对于北医的所有学生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岳文轩当然也知道。但就像程院长说的，这三个人早就已经选出来，并且顺利进入了留学预科班，这件事情已经结束，难道是上级又临时给了一个留学生名额？ 一般来说，这种可能并不大，岳文轩猜不出来，只能继续听着。 “除了本科生的名额之外，经过咱们学校的多番争取，前段时间，上级领导终于给咱们学校批复了一个留学进修研究生的名额。” 说到这里，程院长停顿了一下。 他看到岳文轩一脸愕然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不是很震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猜测的没错，经过多次会议研究，几位校领导一致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你，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校长这么大的领导，当然不可能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尽管岳文轩对这件事情很诧异，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看到岳文轩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程院长对于他的沉稳表现非常满意，继续说道： “学校最终选定你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就是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 自从入学之后，每次考试，你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这一点很难得。多位教授和老师一致认可你已经有了毕业生的水平，在很多方面甚至不比老师差。 而且很多老师都反映你的学习能力特别强，甚至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我对这一点也很好奇，能跟你个人求证一下吗？” 这么大的馅儿饼砸到了头上，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时候不能谦虚，他如实说道： “我的记忆力确实比较好，只要是看过一眼的东西，就基本上不会忘记。” “遗忘周期有多长，你自己测算过吗？” “主要是我还太年轻，没办法在更长的一个周期之内测算，暂时还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忘。” 尽管岳文轩给出的答案已经很保守，但还是让程院长很震惊。 他问出这个问题，不是想要这个答案做参考，而是心中好奇。很多老师对于岳文轩的记忆力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哪怕是最保守的评价，都让他觉得很夸张，所以他才会当面问出这个问题。 岳文轩能拿到这个名额，他的学习能力超强，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程院长感叹道：“真是让人震惊，更让人羡慕的强悍记忆力。你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这个名额给你，我们都很放心。相信你留学之后，一定能够很快学有所成，一定不会辜负学校和祖国对你的期望。” 岳文轩赶紧做出保证：“学校和祖国培养了我，我个人很渺小，无法回报万一，唯一能做的就是刻苦学习，尽快学有所成，回国之后报效国家和人民。” “我相信你能做到，而且一定能做得很好。” 程院长这么说不只是期待和鼓励，同样也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对你有这么大的信心，不只是因为你的学习能力强，也是因为你懂俄语，语言关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和您谦虚了，不敢说有多精通，日常交流肯定没问题。” “咱们学校的进修班办的很成功，你就是其中最好的代表。”程院长一脸的欣慰之色，“语言关是留学之后的第一道难关，也是最大的一道难关，把这个名额给你，这是第二个重要原因。” 对于这个研究生名额，学校领导都无比重视，为了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待，不浪费国家宝贵的外汇，大家都非常慎重的在推荐名额当中进行筛选。 岳文轩各方面的条件都太突出了，很快就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为了减少国家的开支，更是为了每一个宝贵的名额都学有所成，对于留学生名额的选拔，一般都是从上面进行筛选。 在这个原则上，去国外攻读大学的留学生名额，一般不从高中生里面选拔，而是从大学生里面选拔。攻读研究生的留学名额，一般不从大学生里面选拔，而是从讲师里面选拔。 岳文轩能拿下这个宝贵的攻读研究生的名额，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学习成绩和学习能力，这只是他入选的基础，真正让他拿下这个名额的原因是他强悍的俄语能力。 除了他之外，其他入选的几位讲师，没有一个人精通俄语，要想攻克语言关，肯定还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而有语言优势的岳文轩，自然就变得更加突出，无可争议的拿下了这个名额。 “事情的经过你已经知道了，今天把你喊过来，就是要征求一下你的个人意见。 你先不用急着回答我，留学期间有一些最基本的要求，我同你讲一讲，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关于这些要求，尽管岳文轩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肯定不能讨价还价，只能严格遵守。 岳文轩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马上表态道：“您放心，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能严格遵守。” “有这个态度是好的，但一些基本情况还是得提前告诉你。” 程院长接着往下说，“派你去su国攻读研究生，学制要三年时间，在这个期间之内，原则上两年可以回国探亲一次。 在此期间，学校会给你们发放补贴，补贴标准是每个月九百卢布。你是研究生，所以补贴高一些，大学生就没有这么高的补贴了，大学生的补贴是每月六百五十卢布。 你可能不知道卢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我大致和你讲一讲，九百卢布大约相当于人民币七十五万。” “竟然给这么多补贴，这哪花得了？”岳文轩确实不了解这个补贴标准，但这个标准无疑非常高。 程院长语气严肃的说道：“国家这么困难，还给留学生这么高的补贴标准，足以表明国家对你们有多么重视。 国家给这么高的补贴标准，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着想。最早派过去的那些留学生，学习太过刻苦，每天的睡眠时间很少，还舍不得多吃，很多人的身体都被搞垮了。有领导考察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很是痛心，为了留学生的身体健康着想，这才制定了这样的标准。 另外我再补充一点，补贴虽然是su国的学校发放，但这些钱是国家支付的。” 岳文轩心中很感慨，“就算为了身体健康着想，我还是觉得这个补贴标准太高了，应该每月都能省下一大笔钱来。” “这是以后的事情，咱们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除了每月的补贴之外，在你们出发之前，国家还会为你们准备求学期间的服装，这一点你不用操心。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下个星期就要去留学预备班报到了。在预备班期间，主要学习语言和政治理论，如果考核过关的话，你应该能跟今年八九月份的这一批留学生一起出发。”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一切都听从学校的安排。”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做好毕业的准备吧。 你算是提前毕业，在最近几天之内，学校会专门为你安排一次毕业考试。 你要认真对待，学校并不会因为你进了预备班，就对你网开一面，考核绝对不会放水，只会更加严格。” 岳文轩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信心十足的说道：“对我来说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儿，不需要准备，考核随时都能开始。 前段时间，我写了一篇论文，正打算寄出去发表，没想到正好能用上。” 程院长有些意外，“竟然连论文都准备好了，看来我们不用为难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学校会尽快给你安排毕业考试。” 因为岳文轩马上就要去预备班报到，毕业考试可以安排，但毕业论文就来不及准备了。原本院方准备把这一步精简掉，毕竟不能什么事情都死扣教条，没想到岳文轩这么争气，那些有意见的人，这下可以闭嘴了。 走出程院长的办公室，岳文轩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让他多么激动，但因为来的太突然，也太意外，岳文轩还是很惊喜的。 之所以让人感到惊喜，就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 经过这两年的实践之后，下一批留学生就不是这样的推荐方式了，首先要进行统一的选拔考试。 原本岳文轩也考虑过是否要参加今年秋季的留学生选拔考试，这会是第一批次的留学生统一考试，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他经过认真思考，觉得没有多大必要，毕竟他有后世的先进理论，没必要非得去国外留学深造。与其去国外耽误几年时间，还不如在国内踏踏实实的工作几年。 可现在机会送上门来，当然要接住，不可能拒绝。 接受这个机会，他还能减少一年的本科求学时间。留学之后也可以考虑提前毕业，能拿到更高的学历，并且不会浪费多少时间，想一想还是挺值得。 毕竟成了专业的医生，当然要有学术上的追求。去了国外之后，对于论文的方向，他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刚刚解放，国内的医疗设备还是太过简陋，许多需要借助先进的医疗器械和实验室先进设备，才能得出结论的成果，就算他知道结论，也没办法发表。 等他去了国外，有了更好的研究条件，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岳文轩没有回教室，脑子里思绪纷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武老家的门外。 武老听到敲门声，把门打开，没想到屋外站的竟然是岳文轩，“你小子怎么不晌不晚的来家里了？现在不应该正在上课吗？” “刚才被程院长喊到了办公室，我现在大脑有点亢奋，就算去了教室，恐怕也听不进去，就干脆找您来了。” “留学的事情这就确定了？你们学校的领导还是挺有魄力的。” 岳文轩没想到武老竟然会这样说，疑惑的问道：“您竟然知道！怎么也没提前给我透露一下消息？” 武老理所当然的说道：“同样的结局，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是听你们武教授提了一嘴，他也只是知道你进入了备选名额，并不敢确定你一定能被选上。 万一要是你最后落选了，提前让你知道了消息，那你得多失望，干脆就不说了。” “突然就把我给选上了，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其实我考虑过留学的事情，但我反复斟酌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以后有留学的机会，也没打算去主动争取。” “你怎么会这么想？留学是多难得的事情，多少人打破头也想争取这个机会。”武老疑惑的问道。 “这段时间跟随在您的身边学习中医，我觉得自己的进步很大，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我由衷的认为，这会是我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段学习时光，就算有机会去国外留学，我还是觉得不如跟在您的身边学习收获大。” 武老看到岳文轩一脸真诚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到底还是年龄小，动不动就犯傻。 我又没到病入膏肓、随时都能咽气的时候，你想跟在我的身边学习，任何时间都可以。 但留学的机会转瞬即逝，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未必还会有了。 该去还得去，况且你又是学西医的，这才是你的主要研究方向，跟在我身边学习中医，只能算是一个有益的补充。” 岳轩大声嚷：“我这个人贪心，既然要学，就得把你的一身本事都学走，不然我不甘心。” “你见天的来我这里骚扰，我的这点本事已经差不多要被你掏空了，你就算一直在国内，我也没有多少东西还能交给你了。 剩下的那三两手绝活，我现在还不想都教给你，怎么也得等等再说。”武老也不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495章 有望诺奖的论文 这段时间，岳文轩确实从武老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可谓是收获巨大。 但岳文轩心里清楚，武家最重要的那些中医传承，武老还没有对他开放。比如各种秘传药方，就算一般的名医都有一些积累，像武家这种世代传承的医学世家，更不知道有多少。 但这些秘传药方，武老一直都抓得紧紧的，就连一种都没告诉他。 再过几天，他就得去留学预备班报到了，这次分开之后，再想和武老见面，就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情了。 对于武老最重要的那三两样绝活，他并不觊觎，毕竟这是武老的传家宝，本就不应该传给他。如果最后他能够得到全部传承，那是他的运气，这反而是意外。 但那些不太重要的秘方，他却不想错过。像这种一般的秘方，对于武老的价值不大，没有那么高的保密性，但对于他的价值就难说了。 因为有勤能补拙这个buff，哪怕是一般的秘方，只要他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下去，也可能研究出极重要的成果。 这个入门基础对于他很重要。有了入门基础，就等于有了方向，能让他节约大量的时间。这些前人的智慧很多都是灵光一闪或者是偶然发现，就算是他也很难复制。 他这辈子既然打算在医学上进行深入研究，就要在前期有更深的积累，而武家几代人的积累足够厚重，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 和武老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脾气，岳文轩已经了如指掌，知道老头是个心胸大度的人，所以他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说道： “我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你那三两手绝活不传给我也就罢了，谁知道你有没有？ 你这个老头太爱面子，说不定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根本就没有什么子虚乌有的绝活。 但我相信你手里肯定有很多宝贵的秘方，不一定有多珍贵，但可能效果很好。 这些治病的良方是能造福劳苦大众的宝贵传承，难道你不打算传给我吗？万一失传了，这些前人总结的宝贵经验可就彻底没了，你要想清楚后果。” “你刚刚听到能出国的好消息，却突然跑过来找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原来是奔着我们家传的秘方来的。 既然想要秘方，就应该说点好听的，你看看你这张破嘴，都是说了点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老爷子非常不满。 “以前我可没少说好听的话，马上就要走了，还是真诚点儿吧，给你留个坏印象，免得你天天想我。”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求着我要东西，都没有一个求人的态度。” 武老嘴上说着不满的话，却转回身回到屋里，不大会工夫拿回来一本笔记。 他把这本笔记扔到岳文轩的面前，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我们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所有秘方，其中最重要的秘方有三个，较为重要的秘方有十六个，普通秘方有一百二十五个。 东西都给你了，以后就别来烦我了。” 岳文轩迫不及待的打开笔记，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越往下看，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大致看了几页，依依不舍得把笔记合上，惬意的说道：“总算是把这些秘方都骗到手了，没枉费我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讨好你。目的也达到了，等我去了国外，你也别太想我。” “你又不是我徒弟，我想你干嘛？在你走之前，我再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家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传承，无比珍贵，无比重要。你要是也想得到的话，以后还得继续讨好我才行。”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吧，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记着给你多带点礼物。 另外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可是听说苏国的美食很多，像什么鱼子酱啦，熊掌啦，据说都很美味。你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才能享受这些好东西。”岳文轩用无奈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 中午在武老家吃了一顿美食，快上课的时候，岳文轩这才回了学校。 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宿舍的几兄弟在食堂里聚齐。 饭菜打好之后，刚刚坐下，聂宪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今天下午我听好多同学议论，说是学院里唯一的研究生名额给了你小子，这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研究生名额，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范鸿简一脸茫然的问道。 “自从结婚之后，我看你满脑子里都是刚娶的小媳妇，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我看你干脆退学算了？”聂宪璋一脸的鄙视。 “肯定是这个消息太机密了，我不知道很正常。不信你问问绪平，他肯定也不知道。” 谭绪平平静的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这个研究生名额给了文轩，但有关这个名额的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这一下，无语的不止范鸿简一个人，就连岳文轩也挺意外，“你们都这么消息灵通吗？这么机密的事情，你们怎么都知道？ 要不是校长喊我过去，我也不知道研究生名额的事儿，从来都没有听人议论过。” 聂宪璋道：“中午晚上的你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你都在忙点什么，消息自然没那么灵通。 我一直觉得出国留学的事和咱们进修班的人没关系，就算听到了一些消息，也没想起来和你说。 哪知道你偷偷摸摸的，竟然把最重要的一个研究生名额给拿下了，你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范鸿简一副受到震撼的样子，“你竟然要出国了，还是攻读研究生？大家都是一样的学生，你未免也太优秀了！ 和你在一个宿舍真是太不幸了，别人议论起来，我们和你差这么多，那也太没面子了。” “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正是因为有了我，才能让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以后不要这么爱吹牛了，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岳文轩谆谆告诫。 “虽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但一直都不敢相信，现在听你亲口说，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聂宪璋叹了口气，“虽然我心里无比嫉妒，但谁让咱俩是一个宿舍的好哥们儿呢，我还是得祝福你。” “文轩，大家都是好兄弟，我要求不高，等你回国的时候，给我多带点土特产就行了。比如裘皮、熊掌、鱼子酱、肉肠，随便带点就行，不用太多。” 岳文轩不屑的瞥了范鸿简一眼，“东西可以有，但你得先把钱准备好，对于那种空口白话的人，我一向不屑于理会。” 玩笑了几句，几人开始询问他后面的打算，岳云轩也没隐瞒什么，都如实说了出来。 尽管是岳文轩马上要出国的大事，众人议论了一阵，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便又开始了各自的学习。 岳文轩坐在书桌旁，很快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今天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新整理一下论文。 在这一年时间里，基于岳文轩卓越的表现，他争取到了多次去医院实习的机会，接触到了很多病例，虽然每次时间都不长，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有实际的病例为依据，又有进入实验室的机会，在现有条件之下，岳文轩准备了多篇可以在现阶段发表的论文。 考虑到刚刚就读一年时间，他没打算这么早就发表论文，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他本来打算在下个年度再陆续把论文发表出去。 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他马上就要毕业，至少一篇毕业论文还是要有的。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选择哪一篇作为他的毕业论文，大学毕业是一个特殊的节点，对他的整个人生来说都极有意义，肯定要慎重选择。 斟酌了一番，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他已经写出来的这些论文，都是他这段时间一点一滴的积累，重要性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差距。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他还是打算选择一篇重量级论文，作为他的毕业纪念。 他最终选择的论文是：《一种新病菌的发现——幽门螺旋杆菌的基本生物学性状》。 在这个时间点，幽门螺旋杆菌还没有被人发现，如果没有他的介入，要到七十年代之后才能有这个成果。 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以及后续的一系列研究，绝对是本世纪消化学界最重要的一项成果，甚至可以说是本世纪医学界最重要的成果之一。 就算放在诺贝尔医学奖漫长的历史当中，这也是一项无可置疑并且排名前列的重要成果。 岳文轩作为幽门螺旋杆菌的首位发现者，仅此一项成果就足以让他功成名就，何况他已经准备好了和幽门螺旋杆菌相关的后续一系列重磅论文。 可以预见，在他发表这篇论文之后，整个消化学界的目光都会被他的这篇论文所吸引，尤其是在他后续的论文发表之后，研究幽门螺旋杆菌的浪潮必然会快速的涌现。 在这个节点上，在设备简陋的现实情况下，这篇论文就是岳文轩最好的选择。 这是一项极具分量的诺奖级发现成果，况且岳文轩对于后续的研究成果也有准备，他还这么年轻，未来的生命还很漫长，必然会等到赢得奖项的那一天。 当然了，他未必会因为这一成果获奖，因为他会在不久的将来，陆续拿出更重要的成果。 诺奖可能会无视他，但不会一直无视他。 再一次把论文审阅和修改了一遍，重新誊抄了一份，他准备第二天寄走。 多方面考虑之后，他决定把这篇论文发表在四大顶刊之一的《柳叶刀》。 一般人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肯定会激动的睡不着觉，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安不下心来学习。 但岳文轩没有这样的困扰，第二天起床之后，他仍然按照往常的习惯继续听课和学习，同学们羡慕和打量的目光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在紧张的学习中，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迎来了针对他一个人的毕业考试。 他以几乎每科满分的成绩，给校领导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知道他的成绩之后，那些对他不满或者心生嫉妒的人，都不得不闭上了嘴。 这个成绩让人难以质疑，也让人无话可说。 再加上他语言上的巨大优势，他能获得唯一的研究生名额，也就成了校领导让人津津乐道的英明决策。 在考试结束之后，岳文轩提交上去的论文更是引起了小范围之内的轰动。 他提交论文之后的当天下午，武教授特意找到了他，把他喊到了家里。 看到和儿子一起进门的岳文轩，武老问道：“这个毛猴子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你怎么又把他喊来了？” “今天文轩提交了一篇论文，看到这篇论文之后，我被震撼到了，我担心他会吃亏，特意把他叫过来问一问。”武教授语气郑重的说道。 “什么论文让你这么重视？” “文轩发现了一种新病菌，被他命名为幽门螺旋杆菌，据他猜测，很多消化道的疾病都和这种病菌有关。 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发现，您说该不该重视？” 武老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可是重大发现成果，可不能被人给窃取了。” 他扭头看向岳文轩，埋怨道：“这么重要的论文，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我对这方面不太懂，但我也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这要是被人把成果给窃取了，有你哭的时候。” 岳文轩赶紧说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英文版的论文，我已经寄给《柳叶刀》了，已经寄走一个星期。” 武教授欣慰的说道：“还算你有点脑子。就是不知道你的英文版论文写的怎么样，要是也有中文版的水准，发表肯定没问题。 但你毕竟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要求修改。 明天我就把你的英文版论文已经寄走的消息传播出去，就算有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小心思，也可以打消了。” 第496章 新的重量级论文 岳文轩提交的重量级论文在小范围之内造成了巨大轰动，尽管现在幽门螺旋杆菌的重要性还不为人所知，但仅仅是一种新病菌的发现，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发现成果，足以让他顺利毕业。 又在学校待了几天，顺利通过答辩之后，岳文轩拿到了北医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顺利毕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学校只给了他三天的假期，三天之后他就得去留学预备班报到了。 这一学期，他经常在武教授家蹭饭，现在毕业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在武教授家吃饭不够隆重，他特意把武老和武教授请出来，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还算高档的饭店好好吃了一顿。 岳文轩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他只是和武教授接触了一年时间，同武老更是仅仅接触了一学期时间，但父子二人却都给了他巨大的帮助。 尤其是武老给予他的帮助，称之为巨大，丝毫都不为过。像武老这种高水平的中医大师，就算在全国范围之内也挑不出几个来，这样的泰山北斗却无私的把一身的本领都传授给了他。这样的际遇，哪怕对于岳文轩这种活了几辈子的人来说，也非常难得。 尤其是武老最后送给他的那一本秘方，其价值甚至还要稍稍高过孟老家的那些祖传秘方。 就是这样一本薄薄的医书，却浓缩了几代名医的心血，其价值难以估量。 岳文轩真心感谢这父子二人，说了很多发自肺腑的话，不知不觉三个人就喝光了两瓶酒。 考虑到武老的年龄，再加上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喝完最后一杯酒，岳文轩说道： “离别的酒不能多喝，喝多了不仅伤身，还容易伤神。今天咱们就喝这么多，下次喝酒就得等到我出国之前了。” 武老心中有些伤感，嘴上却说道：“你这个毛猴子，以前总是和我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今天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多感动人的话，不知不觉就让我喝多了。 让我喝了这么多酒，回去之后，身体要是有个好歹，看你后悔不后悔。” “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我一直劝你少喝点，小口喝，是你自己不听劝告，现在反倒又怨起我来了。 难得你还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今的话，我记住了。下次喝酒可能就是出国之前了，到时候你就不要喝酒了，喝点茶就行。”岳文轩直接开口威胁。 老爷子不吃这一套，“就不应该收你这个徒弟，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这个老人家的心情，让你受点委屈怎么了，你就不能顺着我？见天的惹我不开心，你还是赶紧走吧，走了之后，我就清静了。” “年纪大了就应该修心养性，到了您这个年纪，最好一点脾气都没有，每天都好好好是是是，那样才能长寿。” “当一个没脾气的面人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武老坚持自己的想法，“除非我老年痴呆了，不然的话，你想都别想。” “行吧，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看来对您这样的老人家也一样适用。 既然改不了脾气，那咱们就只能从调养上想想办法了。” 岳文轩从旁边的兜里拿出一个瓷瓶来，递到武老的手中，“这是田师傅家传的‘人参培元丸’，其中的一味主药是百年人参，培元益气的效果非常好，体弱的人服用，能极大地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 以您现在的身体情况，每个季度服用一丸就行，半年之后，应该就会有明显的好转。” 有关人参培元丸的药效，此前交流的时候，岳文轩曾经对武老讲过，就连药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武老。 药方很珍贵，但好药材更难得，用百年人参制成的人参培元丸，成本太高了，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药方经过岳文轩的进一步调整之后，以百年人参为主药制成的人参培元丸，一丸的价格在仍然在八十万左右。 对于有钱人来说八十大洋并不多，只要能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就算价格高十倍也值得。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价，很少有人能够承担的起。 这还是岳文轩制药的成本价，对外销售当然还要适当的加价。 在此前的交流之中，岳文轩一直对人参培元丸的药效推崇备至，武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现在终于看到了实物，他打开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拿到鼻子边闻了闻。 岳文轩忍不住说道：“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各个器官的功能都已经退化，能闻出什么味儿来？ 况且这些药丸都裹了锡纸，又加了蜡封，就算是你年轻的时候，想凭借闻一闻气味就辨别出里面有哪些药材，恐怕也未必能做到。” “出国之后，你要是和老外导师也这么说话，我保证你毕不了业。” 老爷子瞪了岳文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好奇不行吗？用你教我做事？” “又被你埋怨上了，我也是一片苦心。干脆告诉你好了，我就是担心你年龄大了得老年痴呆，所以才会这么和你说话，为的就是让你的大脑活跃一点。” “要不是看在这一瓶人参培元丸的份上，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老爷子说着话，把瓷瓶里的药丸都倒了出来，一粒一粒的数清楚，一共有十丸，足够他吃两年还有剩余。 “你倒是大方，这一瓶药仅仅计算成本差不多就得一千万了。我这个当师傅的，收你这么大一份礼，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岳文轩嘿嘿笑道：“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赶紧把那不传之秘的三两手绝活教给我，自然就能心安理得了。” 老爷子说道：“想得美！我那三两手绝活可不是你这一瓶子药丸能比的，想要从我手里学过去，你且等着吧。 你先学着做好孝子贤孙，看你的表现，我才能决定要不要传给你。” “好吧，谁让我遇到一个心硬如铁的师傅呢，我就先慢慢熬着吧。” 看着老爷子如此开心，武教授在一旁笑呵呵的不说话。岳文轩的这瓶药确实很珍贵，但他们家老爷子已经决定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他了，可以说现在就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如果真按照价值来算，那也肯定是老爷子吃亏，不说那些还没传授给岳文轩的三两手绝活有多珍贵，就算是那些已经传给他的秘方，其价值就已经难以估量了。尤其是对于医生来说，这些秘方的价值就更高了。 中午请了武教授和老爷子吃饭，晚上也闲不下来，在离开之前，他肯定要请宿舍的几个哥们好好吃一顿。 这顿饭的意义不同，岳文轩没凑合，还是选的中午那家饭店，他准备在离开之前好好请几个哥们饱饱口福，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几人知道岳文轩不差钱，也就没和他客气，各自点了自己想吃的硬菜。 等三个人各自点完之后，岳文轩又添了几道菜，时间不长，桌子上就摆满了碗盘。 众人一致想吃的一道硬菜就是大盆猪骨，这道菜首先被端了上来。 闻着扑鼻的肉香，众人的馋虫都被招了出来，范鸿简一点都不客气的招呼道： “差不多有两个月没啃过大骨头了，闻着就香，今天点的菜多，肯定够吃，咱们不着急喝酒，先啃几块骨头填填肚子。” “对，咱们先啃骨头解解馋。” 聂宪璋更加不客气，上手就抓了一大块骨头啃了起来。 范鸿简一边啃骨头，一边说道：“真不想让文轩走，他在的时候，咱们偶尔还能下饭店大吃一顿。要是等他走了，宪璋肯定没这么大方。” 聂宪璋顿时不乐意了，“范鸿简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你才是咱们宿舍的老大，还是咱们宿舍唯一成家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你担负起这个责任来吗？” “聂宪璋同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在咱们宿舍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咱们宿舍的优良传统一向是最小的那一个请客。 以前文轩是咱们宿舍里最小的一个，他走了之后，最小的那个人可就是你了，难道你不应该继续把这个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吗？” 聂宪璋对一本正经的范鸿简说道：“你可真无耻！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刚认识那会儿就应该把你镇压了。” “吃肉都堵不住你俩的嘴，文轩马上就要走了，你们两个嘻嘻哈哈的，一点悲伤的表现都没有，就凭你俩的表现，一看就是狐朋狗友级别的。” 谭绪平看向岳文轩，“文轩去了国外之后，一定得擦亮眼睛，像他们两个这样的狐朋狗友就没必要接触了。 就算觉得寂寞想找朋友，那也得是像我这样的人才行。 等你去了国外，记得给我来信，他们两个就算了。” 谭绪平一向话不多，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分开，他肯定不会说这么多话。 “都听你的，这俩狐朋狗友就不要了，分开之后就不用联系了。”岳文轩从善如流。 聂宪璋吐出嘴里的骨头，“你个谭老蔫儿，原来最坏的那个人是你！都说蔫儿坏，蔫儿坏，看来这个词很有道理，你就是典型代表。” “同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这么评价我，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我看咱俩以后可以断交了。”范鸿简唉声叹气的说道。 都是成年人了，离别也不会表现出伤感来，一样是热热闹闹的气氛。 第二天，岳文轩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在同学们的相送之下，走出了北医的大门。 岳文轩走进总部大院，还不到九点钟，打开门进了屋，家里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不是休息天，全家人都有事情要忙，中午没人回家吃饭。 难得家里这么清静，岳文轩又不想出门，把东西放下之后，干脆把纸笔拿了出来，准备安安静静的改一改论文，他准备在出国之前再发一篇。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出于专业选择所做的准备。 像他这样即将出国的留学生，对于所选专业是没有自主权的，原则上是国家需要兼顾自己的爱好。 也就是说国家需要占比更大，个人爱好如果和国家需要重合，那么还有机会报考自己喜爱的专业。如果个人喜欢的专业并不是国家需要的专业，那么只能听从国家的安排更改志愿。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划，他最想从事的专业是肿瘤相关，心内、血液、精神病，有精力的前提下也可以兼顾。 做出这样的安排，并不是他对这些专业有多么喜爱，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职业有一个长远的未来规划。 他选择的这几个专业，可以让他一直研究下去，能够最大的发挥他的个人能力。 这个规划是一生的长远规划，可以慢慢来，他并不急于求成。 他现在也无法肯定国家会安排他学哪个专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多一点准备。 在最近一年的实践当中，他接触最多的是心内科，他已经写出了一篇论文《急性心肌梗死病人的前兆分析》。 他的这篇论文在当前这个时间节点上有很多开创性的发现和总结，具有极高的临床价值。 上一篇论文在对未来的深远影响上肯定要远远超过这篇论文，但在短时间之内，人们对于幽门螺旋杆菌没有那么多的了解，在当下看来，上一篇论文的最大价值也只是发现了一种新病菌。 基于这一点，他现在写的这一篇论文，一旦发表，在轰动性和关注度上，还要远远超过第一篇论文。 急性心梗是医学界的研究热门之一，哪怕有一些微小的进步，必然也会受到关注。何况他在这篇论文当中给出了两项开创性的发现和分析，具有重大的临床价值。 可以想象，这篇论文发表之后，一定会受到医学界的关注和重视，而他这个论文撰写人，当然也会受到关注，不再是籍籍无名之辈。 第497章 预备班同学 把论文重新修改之后，岳文轩又重新誊抄了一遍，还没等他抄写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岳文轩赶紧放下笔，去开门。 老太太看到大孙子突然间出现在家里，又惊又喜，问道：“今天又不是休息天，你怎么回来了？” “奶，我毕业了！” “不是说进修班要上两年学，怎么这就毕业了？你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被人给开除了吧？”老太太狐疑的看向大孙子。 不怪老太太这么想，实在是岳文轩毕业的太过仓促，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岳文轩也不解释，扭回头，从屋里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都翻了出来，一并递到老太太的手里说道： “这是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老太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尽管她识字不多，但一些简单的字还是认得的，看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之后，自然也就相信了大孙子说的话。 她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重新交给岳文轩，“怎么这就毕业了，还有一年时间呢，难道是因为你学的太快，怎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起过？” “我确实学的挺快，而且成绩也挺好，自从入学之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我确实有能力提前毕业，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正常情况下，学校不可能单独为我安排毕业考试，让我提前一年毕业，这样操作太麻烦了。 能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学校要选派我出国留学！” “你要出国留学？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虽然我懂的不多，但也知道能出国留学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这个惊喜有点太大，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浑浊的眼球突然就有了光采。 她感慨的说道：“还是新中国好！ 以前出国留学的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像咱这样的一般家庭，就算你学习好有本事，咱们家也负担不起你出国留学的费用。 现在好了，国家知道你有本事，要选派你出国留学，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国家相信你，给你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花费巨大的代价培养你，把你送出国，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国家的期望，出国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好一身本领，回来之后才能报效祖国。” 听了老太太的话，岳文轩挺开心，不是因为奶奶的谆谆教导，而是因为奶奶的说话水平有了巨大的提高。 环境能够改变人，工作能让人上进，这个道理在老太太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前老太太就是一个农村老人，勉强识得几个字，脑子里想的都是柴米油盐的家庭琐事。 如今有了工作，而且还是国家重要单位，参加了扫盲班，还经常参加各种宣讲，知识面宽了，懂得的道理也越来越多。 来到京都一年时间，老太太身上的变化是巨大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今的老太太精气神十足，每天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农村老太太的影子。 老太太精神面貌上的这些改变是岳文轩最希望看到的，对于老年人来说，精神上的满足比物质上的满足更加重要，也更加难得。 如果来到京都之后不让老太太去工作，而是让她在家里享福，也许老太太也会很幸福，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您放心，我最不怕的就是学习了，出国之后肯定能学好，绝对不会辜负国家的培养。”岳文轩对老太太做出保证。 大孙子难得回来一趟，他每次回家都是家里的喜事，都得做点好吃的，让大孙子改善一下伙食。现在又得知大孙子要出国留学，这么大的惊喜，更应该庆祝好好一下。 老太太开始翻腾家里的好东西，但她过日子一向比较精细，舍不得买贵重的东西，除了两样蔬菜之外，总共也就翻出来一小块腊肉和一把粉条。 这点东西，平常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完全够了，像今天这么大的喜事，就有点不够分量了。 “文轩，家里边就只有一小块腊肉和一把粉条了，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你就跑一趟副食店，多买点好东西回来，如果有羊肉那就最好了。” 以前岳文轩回家，总会在路上买点东西带回来，但他今天拿了太多的行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空着手回来的，什么都没买。 虽然没在路上买，但他空间里还有很多储备，马上说道：“东西我都已经买好了，没放在厨房，我现在去给你拿。” 岳文轩赶紧跑回卧室，匆忙间从空间里拿出几斤羊肉和几斤大虾。 他把羊肉和大虾都拿到厨房里，对奶奶说道：“路上遇到一个卖大虾的，我看大虾活蹦乱跳的，个也大，就买了几斤，你看看做个什么菜？” “这大虾可真好，最小的都有一巴掌大，就做个油焖大虾吧，我前段时间特意和你杨姨学的油焖大虾。这道菜是你杨姨的拿手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出她的味道来？” 岳文轩的论文就剩一个尾巴没有誊抄完，晚上在抄也不晚，便说道： “油焖大虾这道菜不难做，我也会，就让我来做这道菜吧。 您最拿手的就是红焖羊肉，您把这道菜做好就行了，我来给您打下手。” “你这上了一年学，还学会做饭了？你可不要眼高手低。 做饭是一个技术活，有时候看着简单，做出来的味道因人而异，有时候差距特别大，这么好的大虾，你可别给糟蹋了。” 以前有老太太和黄怡君做饭，基本上用不到岳文轩，他顶多也就是给打个下手，次数还不多，现在突然间要做菜，老太太当然不放心。 “你就让我试试吧，大虾这么好的材料，就算做不好，肯定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过几个月，我就要出国了，天天吃西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以后要想吃点家乡菜，就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想到大孙子出国之后就再也吃不到家乡菜了，心里还有点难过，说道：“行吧，既然你想试一试，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今天岳振华下班很早，和念念同时进门，一进门就看到岳文轩在那儿忙活，惊讶的问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又不是休息天。” 不等岳文轩开口，老太太就兴高采烈的把大孙子对她说的那些话再次复述了一遍。 得知儿子要出国留学，而且还是要攻读研究生，岳振华简直高兴坏了，笑容很大，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了。 “我听说今年春天成立了一个留学预备班，那你是不是要去预备班学习？”岳振华对留学这方面的事情有点了解，但了解的不多。 岳文轩说道：“学校给了三天假期，我还能在家里待两天，然后就得去预备班报到了。 听说预备班主要学习语言和政治思想，我的俄语很流利，日常交流不成问题，要是顺利的话，今年八九月份，我就应该能出国了。” “听说去国外攻读大学要待五年时间，你攻读研究生的话需要多长时间，这点你清楚吗？” “正常的话要三年时间，我学习能力一向比较强，语言上又没有问题，也许能提前学成归国。” 在其他人的面前，岳文轩肯定不会这样说，但当着老爸的面就没有必要谦虚了。 “能提前学成归国，那当然好，但你也别太逼自己了，就算是三年学成归国，时间也不算长，眨眼间也就过去了。” “都听你的，我会量力而行。”岳文轩顺着老爸说话。 “可惜你妈妈不在家，不然的话，咱们全家人一起庆祝，那得多开心。”岳振华心中有些遗憾。 “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我妈肯定回不来。这两天，我抽时间去看看她，怎么也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 “是应该告诉她一声，你妈心里高兴，说不定还能考个好成绩。” 岳文轩拿出来的是新鲜羊肉，老太太全部切好放在盆里，感觉有个五六斤，这么多羊肉，一家人肯定吃不完，她便说道： “振华，这么一大盆羊肉，还有这么一大盆虾，咱们一家人肯定吃不完，你看看要不要喊几个人过来一起和你喝几杯？” “文轩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这么大的喜事肯定得热闹热闹，就算今天不请，改天也得请，不然的话，老邱他们肯定不乐意。” 别说家里还有这么多肉和这么多虾，就算只有两道素菜，岳振华也打算请人过来一起热闹一下。这么高兴的事情要是不显摆显摆，他心里都会不舒服。 “文轩，经常和咱家来往的几户邻居，你都去通知一声，看看他们能不能过来？” “我这就去。” 想到以前的那些老领导和老战友都来不了，岳振华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惜离的有点远了，要是离得近，应该把老陆他们也喊过来，这样才热闹。” 岳文轩说道：“以后肯定有机会，在我走之前，别人可以不请，但陆伯伯不能不请。 时间上倒是不着急，出国之前通知就不晚。” 岳家的这几个邻居，工作都很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晚上回家，尽管岳文轩通知的很及时，晚上也只是来了两个人。 对于这些大领导来说，子女能够出国留学，同样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每个人都很羡慕，说了很多祝贺的话，本就很高兴的岳振华，这一下就更加开心了。 第二天把论文寄出去之后，岳文轩抽中午时间去妈妈的学校探望了一下。 黄怡君当然很开心，可惜学习任务实在是太重，确实抽不出时间来，只能留儿子在食堂吃了一顿饭。 岳文轩刚认识的几个大院的朋友，也就只有潘玉良的时间自由，虽然中午不回来吃饭，但晚上总要回家。 邱乐山和沙鹏飞同样面临毕业考试，这两天又不是休息天，当然不会回家。 岳文轩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和朋友庆祝一下，不然的话，朋友肯定会怪罪。 但邱乐山和沙鹏飞没时间，他也只能请潘玉良下饭店好好吃了一顿。 潘玉良本来就对他们三个大学生羡慕的不得了，现在岳文轩竟然又要出国留学，就更让他心生羡慕了，拉着他喝了一瓶半酒，一直到舌头都打结了，这才放过岳文轩，结束了这次庆祝。 三天假期结束，岳文轩终于走进了俄语专修学校。 第一批预备班的学生，三月份就已经入学，岳文轩来的太晚，被安排到了一间小宿舍。 推开门进去，屋里已经有三位同学入住。 这三位同学，看上去都比他的年龄大很多，都有二十五六的样子。 一番介绍之后，四个人相互间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个子最高的那一位名叫宋晓峰，东北人，哈工大的讲师，学的是机械专业。 皮肤最黑的那个小伙子名叫包磊，长安人，去年大学毕业，已经分配到了一家研究所，学的是化学专业。 最后一个小伙子叫庄烈宏，话比较少，他是本地人，学的是半导体专业，今年刚刚毕业，正好赶上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三个人都对岳文轩比较好奇，主要是他看上去年龄太小了，怎么也不像是大学毕业的人。 听岳文轩简单介绍过自己的情况之后，他们都有一些羡慕。 能获得出国留学的机会，每个人都是学神级别的人物，他们的学习能力当然也不差，但和岳文轩这种过目不忘的人比起来，就有明显的差距了。 像岳文轩这么小就考上进修班，而且只学了一年时间就能顺利毕业，简直就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天之骄子，很快就都熟悉起来。 包磊表现的最为热情，他揽着岳文轩的肩膀说道：“我们三个都已经报到两三天了，就数你来的晚，你肯定还不知道咱们预备班的情况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第498章 天之骄子的待遇 岳文轩对于预备班的情况毫无所知，包磊愿意对他普及一下基本情况，他当然很乐意。 “领导的决定挺突然，我直到现在都还有点茫然，对于预备班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正好想找人打听一下，谢谢磊哥了。” “客气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了，肯定要互帮互助。 咱们宿舍里就属你的年龄最小，你要是在生活上或者是其他方面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们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一定会的尽力而为。” 说了两句心里话，包磊开始说起实际情况，“我首先和你说一下课程安排，课程安排主要就是语言课以及政治思想课。 其中语言课占据的课时又是最多的一个科目，差不多能占据全部课程的四分之三时间。 虽然语言课占据的时间最多，可也是最难学的一门课程，要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学起来还挺吃力的。” 说到这里，包磊关心的问道：“你的俄语怎么样？咱们宿舍里就属庄烈宏的俄语最好，我和晓峰的俄语只是略有基础，你要是需要我们辅导，尽管说话。” “我俄语还可以，至少日常交流没问题。” 包磊这么热心，岳文轩也没有隐瞒自己的优点，如果同学们需要他辅导，他也可以抽出时间来给他们一些帮助。 “你竟然可以日常交流？看来咱们宿舍俄语最好的应该就是你了。 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你的俄语基础差，我还能帮上点忙，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恐怕以后还得让你们多给我们补补课。” 岳文轩真诚的对包磊说道：“如果你们不怕我误人子弟，关于俄语的学习，以后咱们可以多多交流一下。” “行啊，我肯定不会客气，以后咱们多用口语交流，你别嫌我烦。”包磊非常高兴。 关于俄语的学习是所有进修班同学最头疼的一件事儿，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学过俄语，因为一点基础都没有，学起来很吃力。 略有一些基础的只是少部分人，岳文轩宿舍的这几位舍友都是要去攻读研究生的人，多少都有一些俄语基础，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其中庄烈宏的口语更好一些，但日常交流还是有些吃力。其他两人就更差劲儿了，读写还凑合，但要提到口语交流，暂时还做不到。 “那以后咱们尽量用口语交流，只要有了语言交流的环境，学习起来应该就不难了。”岳文轩提议道。 “当然好了，就是我们的俄语还是太差，暂时还做不到用口语交流，肯定还得跟你多学一学，肯定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不但包磊这样说，其他两位同学也都热切的看向岳文轩。 岳文轩说道：“你们也说了，今后的课程主要就是语言和政治思想，和你们交流同样也是我提高的过程，算不上耽误时间。” 宿舍里来了岳文轩这样一位俄语流利的同学，大家都很开心。 大家都不缺学习语言的恒心和毅力，缺的只是一位好老师，有了岳文轩的带动，想来他们在语言上的进步一定很快。 关于学习语言的话题，大家七嘴八舌的聊了一会儿，包磊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完了课程安排，我再给你讲一讲咱们预备班的生活安排。 说起生活来，最重要的一项当然就是吃饭，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咱们预备班的伙食非常好。” 岳文轩插话道：“我也听说咱们预备班的伙食非常好，但说什么的都有，我还真是挺期待的。” “期待就对了，咱们预备班的伙食绝对能超过你的期待。” 说到伙食，包磊一脸的骄傲神色，气势十足的继续说道： “早餐是六必居咸菜、油炸花生米、烧饼、花卷、油条、棒子面粥、小米粥或大米稀饭。可谓是应有尽有，比早点摊儿还要丰盛。 午餐和晚餐都有四个菜，至少一个是重荤，有时还有大对虾。 到现在我还记得前天中午吃的第一顿饭，大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蒸笼，里面是热腾腾的大米饭，旁边是刚出笼的热馒头，大米白面随便造，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那天的重荤是红烧肉，其他四个菜有麻婆豆腐、清炒蒜苗、凉拌豆芽和凉拌菠菜。红烧肉就不说了，就连其他三个菜也都很好吃，都没少放油。 留苏预备部的伙食清单至今被很多当年的留苏生津津乐道。” “咱们预备班的伙食竟然真的这么好！以前也有人这么说，但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要是天天这么吃，等咱们出发的时候，我估计得变成一个大胖子。” 这样的伙食标准确实太高了，岳文轩也难免有一些感慨。 宋晓峰在旁插话道：“这还是……亲自下的令，咱们才能有这么好的伙食标准。 最早一批出国留学的那些同学，生活太过清苦，都舍不得在生活上多花钱，以至于身体都被拖垮了。 领导考察之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进一步提高了待遇，咱们这些后来者就是受益人。 有很多同学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标准太高，太给国家浪费钱，很多人向上反映，希望能够降低标准。 但领导对咱们这些预备班的学生太关心了，并没有接受同学们的建议，还是继续执行以前的规定。 国家花费这么多资金培养咱们，咱们必须得好好学习，不然真的对不起党和人民的期待。” 这个年代的学子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节点之上，都有极强的报国之心，党和国家越重视，学子们学成报效祖国的决心也就越坚定。 宿舍的这几位同学也不过是比岳文轩早来了两三天，这几天的经历让他们大受振奋，心情正处于激动的时候，都有很高的倾诉欲望。 就连一向话比较少的庄烈宏也兴奋地插话道：“上面的领导对咱们预备班的同学确实太重视了，你们知道后天谁来给咱们上政治思想课吗？” 包磊看岳文轩的表情有点茫然，及时解释道： “政治思想课的课时虽然不是很多，但学校对这门课程极为重视，每周都会有一位大领导来给咱们上课，都是那些新闻上经常出现的人。 据说上周来给上课的人是刘……，这周是谁来给上课，我就不知道了，还是烈宏神通广大，咱们听听他怎么说。”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旁边那张桌上坐的是学校的几位老师，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一些重要内容还是被我给听到了。 我听他们说，这周来给咱们上政治思想课的人是陈……” “你没听错吧，领导会来给咱们上一堂课？我怎么觉得就跟做梦一样。”包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庄烈宏道：“应该错不了，每周来讲课的都是这个级别的领导。” “我只是在新闻上见过这样的领导，真没想到这样的领导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咱们上课，想一想，我心里就很激动。”宋晓峰拍着胸口说道。 看到几位舍友无比激动的样子，岳文轩也对后天的这一堂课无比期待。 什么样的人是天之骄子？这一代留学生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从这几批留学生享受的待遇上，就能够清晰的验证这一点。 每周都有一位领导来给上一堂政治思想课，这样的师资力量，也只有这个时期的留学生们能享受到。 留学生们生活上的待遇确实很好，但和以上这些比起来，又不值一提了。 而这些留学生们也无愧于国家的期望和培养，这批人当中出了两百多位布.级以上的干部，两院院士也多达两百多位。 这句话中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其实是特指的这些留学生。 看到大家因为这个话题又议论起来，包磊赶紧制止道： “这个话题，咱们先别说，以后再讨论。我还得接着给文轩介绍情况，还有最后一项没介绍完。” “对，咱们预备班的补助，你还没说呢，文轩肯定不知道。” 包磊道：“那我就接着说补助。预备班的学生都有补助，还在读本科的那些学生，每月的补助是十五万，咱们这些已经毕业的人，每月的补助是二十万。” “那可真不少，咱们这些人不上班还给这么多补助，一个人肯定花不了。”岳文轩并不清楚补助的标准，他觉得这个补助标准确实不低了。 “咱们在预备班期间的补助还算是少的了，等咱们出国之后，每月的补助那才是真的多。”庄烈宏忍不住说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出国后的补助，包磊和宋晓峰就没有听领导说起过这件事，两个人都好奇的询问。 岳文轩说道：“有关出国之后的补助，我倒是听我们校长和我说起过。 听他说，本科生每月的补助有六百五十卢布，研究生的补助更高一些，每个月有九百卢布。” 包磊挠了挠头皮问道“九百卢布多不多？不知道换成人民币之后是多少钱？” “大约有七百五十万的样子。”庄烈宏说道。 “竟然这么多吗？这也太多了吧！就算是老技术工人，每月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咱们是去出国读书，又不是出国工作，国家给的补助也太多了。”包磊很是吃惊。 “确实有点多。我找人打听过，稍微节省一点的话，每月的生活费有三百卢布也就够了。本科生每月都能省下小一半儿，咱们研究生的补助更多，不乱花的话，每月能省一下六百卢布。” 庄烈宏虽然出身不凡，但经济上却很拮据，生活上从来都没有宽裕过，因此对补助数额很是敏感。 三个人就出国之后的补助问题讨论了一阵，岳文轩说道： “咱们几个到底能不能出国还远着呢，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补助的事儿就不说了，免得走不成，说了也白说。” “这倒也是。虽然预备班的学生都是精挑细选之后确定的名额，但也不是百分百都能走。 一是要看平常的成绩，不管是语言成绩，还是政治思想成绩都不能差了，无论是哪一样不合格，都走不成。 二是要看日常的表现以及社会关系。这方面更加重要，在出发之前还会有更加严格的审查，要是通不过去，连继续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就会被退回原单位。”庄烈宏语气严肃的说道。 说到日常表现，岳文轩问道：“你们三个都已经大学毕业，现在应该都是党员了吧？” “对，我十六岁就入党了，党龄都快十年了。”庄烈宏说道。 包磊说道：“我的党龄没那么长，到现在也就三年。” “跟你们两个不能比，我大五那年才入党，刚刚两年党龄。”宋晓峰甘拜下风。 岳文轩已经猜到可能是这种情况，毕竟挑出来的这些人，学习成绩虽然很重要，但政治面貌更重要。他自己能被挑中，除了超强的学习能力之外，家庭出身同样是加分项。 如果不是他入学时间太短，仅仅才在大学里待了一年时间，以他的成绩和出身，在大学期间入党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现在就是一个明显的短板了，他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看来只有我是落后份子了，你们三个党员以后可得对我多多提点和帮助。” “文轩，难道你还不是党员吗？”庄烈宏有些惊讶。 “我今年才十六岁，年龄小了点，正打算今年申请入党，突然间就被调来了预备班。” 庄烈宏很郑重地建议道：“年龄小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但你现在已经是大学毕业生了，我建议你赶紧写入党申请，不管能不能批下来，至少要有一个鲜明的态度。” 第499章 影响一生的决定 庄烈宏能给出这样的建议，绝对是真心为了岳文轩着想，岳文轩能感受到这一点，便说道： “等确定好班级之后，我回头就和辅导员联系，一定第一时间申请入党。” 岳文轩的亲和力很强，庄烈宏也就愿意给这个年龄小的同学一些提点，“你最好抓紧点，你的俄语这么好，不用在学习语言上耽误时间，说不定能赶上八九月份这一批出国。 但你的政治面貌也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千万不要因为这一点拖了后腿。”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抓紧。” 预备班的一切对于岳文轩来说都很新奇，他活了几辈子，可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这种天之骄子的待遇，确实让人心中振奋，也让人无比的自豪。 预备班的课程对于岳文轩来说很简单，不论是语言的学习还是政治思想的学习，对于岳文轩来说都太轻松了。 教语言的老师水平很高，但老师上课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课余时间只能靠同学们自己下功夫钻研。 这个时候，岳文轩就成了全班最受欢迎的对象。除了宿舍的几位同学，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纷纷向他请教。 同学们都太刻苦了，再加上岳文轩平易近人，表现出了愿意帮助同学的态度，这就让他成了大忙人，身边随时都围满了请教问题的同学。 岳文轩很乐意多给同学们一些帮助，毕竟预备班的课程就只有这么多，他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拿出时间来多帮一帮同学们。 而且这些同学确实值得帮助，不但学习起来刻苦用功，指点的时候总能一点就通，一点都不费力，这让他这个业余老师很有成就感。 岳文轩成了同学们的业余老师，自然极受大家的欢迎，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在这样轻松的氛围当中，半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下课之前，辅导员敲了敲黑板说道： “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儿了，在下课之前，我再说一件事。 上级领导刚刚下发的通知，要求每一位同学都书面汇报一下自己的家庭和社会关系，要求如实填写，不得隐瞒。 在此，我特别提醒一下，如果胆敢隐瞒，一旦被查出来，后果非常严重，取消留学资格，退回原单位只是最轻的处罚。还会把这件事写入档案之中，伴随你一辈子。 大家千万别犯糊涂，像这种隐瞒组织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国家对你们如此重视，如此信任，你们更应该对国家忠诚，不能辜负了这份重视和信任。 诚实是每个人的必备素质，如实填写资料只是最简单的要求，大家应该都能做到吧？” 面对辅导员的问题，大家当然都给予肯定的答复。 等同学们的声音平息下来，辅导员接着说道：“关于家庭关系的填写，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大家都有经验，具体要求，我就不说了，还和往常一样就行。 我重点谈一下社会关系的填写，这方面涉及比较广，有些关系可能比较隐秘，也许你们以前没有注意，也就没有反映在档案当中。 我先声明一点，对于这次社会关系的填写，如果和以前不一样，领导说了不做追究，只要如实填写就好。 毕竟你们都是要出国留学的人，和一般人不一样，所以填写的资料当然也要更详细一些，这是对国家负责，也是对你们个人负责。 这次要填的社会关系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往上填，比如关系一般的同学，很少有联系的老师，就不包括在内。 这次要填的社会关系，主要包括关系亲密的老师、同学、同事以及好友。 如果大家在填写过程当中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随时咨询我。 晚上回去之后，你们就准备一下，明天中午之前必须交到我的手中。” 能够成为预备班的学生，每一个人的档案都已经经过了严格的审查，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人早就都被刷下去了。 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符合条件，但出国留学的花费太高，国家要保证选出最适合的人员，不浪费一个名额。档案上没有问题，不代表身份就真的没有问题，说不定哪一个人就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问题被隐瞒过去了。 要求大家如实填写自己的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这是对每一个人留学资格的最后一次审查。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一次资料的填写不过就是走走过场罢了，他们的档案经得起任何审查，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对于一些个别人来说，这次资料的填写就像是一次命运的审判，该不该如实填写是一件让人无比纠结的事情。 不如实填写，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信任；如实填写又有可能让自己丧失出国的资格。不论做出哪一个选择，都是对内心的拷问，都是无比艰难的抉择。 今天的晚饭还是和往常一样丰盛，四个菜都很合岳文轩的口味，他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 其他两个同学也是差不多的表现，每到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都很享受。 唯独宋晓峰的表现有点反常，注意力似乎有些分散，总是答非所问，好像还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他几个同学并没有关注宋晓峰的这一点反常，但岳文轩却注意到了。 他暗自猜测，宋晓峰有这样的反常表现，说不定就是因为马上要开始的资料填写。 虽然岳文轩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打算表露出来。 这是事关一生命运的重要决定，只有宋晓峰自己才能为他自己的命运作出注解，岳文轩不会参与其中。 像这种事关命运的重大抉择，只有宋晓峰本人才有权利做决定，岳文轩只是他的一个同学，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插手。 然而，他越是不想参与，事情越要找到他的头上。 六月的天气，晚饭之后稍稍有些炎热，很多人在食堂出来之后，都会随意的在校园里走一走，散散步。 庄烈宏和包磊要出门买点东西，两个人结伴提前离开了。 岳文轩不想这么早回宿舍，准备在校园里四处转一转，打发一下时间。 没想到，一直抓紧一切时间刻苦学习的宋晓峰，却并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紧跟着他的脚步，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宋晓峰明显有什么话想要和岳文轩说，但因为路上总会遇到人，所以一直都没有开口。 岳文轩对于他要说的话有所猜测，原本是不想和他探讨这些问题的，但既然摆脱不了，也只能无奈接受。 宋晓峰要和他说的话，肯定不适合别人听到，为了避免这个情况的发生，岳文轩专门领着他走到了一个空阔的地方。 远处是很大的一片菜地，现在只是刚刚钻出了绿油油的菜苗，晚上时间没人到这边来，倒是适合两人谈一些私密的话题。 看到岳文轩把他领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宋晓峰开口说道：“文轩，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猜不中你的心思。但我看你吃饭的时候一直神思不属，似乎有什么心事，便猜到你可能有什么心里话要和我说。 这个地方空旷又清静，如果你想说点心里话，应该不用担心别人会听到。” “我确实有很重的心事，自己一直都拿不定主意，又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同学里面，我就和你关系最好，只能找你倾诉一下，如果你能帮我拿个主意，那就更好了。” 岳文轩心里叹息一声，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点。 宋晓峰能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这段时间，因为客串语言辅导老师的关系，他和宋晓峰的接触确实很多，不是其他两个人可以相比的。 但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帮助大家，其实他和每个同学相处的都差不多，并没有和哪一个更亲近，又和哪一个更疏远，都是一样的舍友关系。 还有就是他的亲和力太强了，如果他不是刻意的保持疏远的态度，可能每个人都会产生一种岳文轩和自己关系好的错觉。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乐意和宿舍中的三位舍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也就没有刻意的保持疏远，宋晓峰和他关系亲近，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宋晓峰没有找上他，在这种重大抉择上，他肯定要置身事外，让宋晓峰自己拿主意。但宋晓峰找上了他，他就不能漠不关心了，怎么也要站在好朋友的角度上给他分析一下，尽量促使他做出正确的抉择。 岳文轩道：“那你就说吧，我不一定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但可以给你分析分析。” “估计你也猜出来了，我这么苦恼，就是因为辅导员要求的填写社会关系这件事。 以前填写档案，并没有要求这么细，那些没要求填写的社会关系，我也就没往上填。” 宋晓峰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上大学的时候，一位教授因为欣赏我的才华，平时对我很关心，我们两个的联系一直比较多。 后来接触的多了，我们两个这才知道彼此还是亲戚。 那位教授是我表舅，而且还是关系很亲近的表舅，我表舅的母亲是我妈妈的亲姑。 知道这个关系之后，表舅对我就更加关心了，我经常去他们家吃饭。 后来我才知道，我表舅竟然出身名门，他父亲是一个很有名的国党将军。但他的妈妈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姨太太，所以他也不怎么受重视，后来就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选择了留在大陆教书。” 岳文轩没想到宋晓峰的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他们每一个人的档案都已经经过了多方面的严格审查，正常情况下，就算有一些遗漏，应该也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但宋晓峰说的这些可就太严重了！ 这个表舅虽然不是亲舅，但关系依然很亲近，最重要的是这个表舅的出身太复杂了，他和表舅有过如此亲密的交往，那么他就有了很大的嫌疑。 这样的关系一旦披露，这一次的出国留学资格，必然也就泡汤了，绝对没有一丝侥幸的可能。 失去了出国留学的资格，还不算是最严重的后果，以宋晓峰的学识，就算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也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更严重的是将来的风波。 只要他自己把这个关系披露出来，那么这个关系必然就要记录到档案之中。有这样的关系，哪怕他以后不当讲师，就算重新换一份工作，也有绝大可能会被牵连到。 岳文轩对宋晓峰的印象很好，不想看到他将来有这样的下场。 宋晓峰和表舅的关系虽然很亲近，但实际上他们家和表舅家一直都没有什么来往，没有因为表舅父亲的身份获得过便利，要是因此受到牵连，那真的是无妄之灾。 他的爷爷曾经享受过较为富贵的日子，但因为战争的关系，早早就败落了，如今宋晓峰的家庭只是很普通的工人家庭。他能读完大学，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头脑聪明。 如果他选择如实填写，不仅他自身要受到牵连，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要受到牵连。这个后果非常严重，但宋晓峰本人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他不知道未来的局势会发展到如何严重的地步，也仅仅知道一旦如实说出来，会影响他的出国资格。 “你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点？如果让你现在做决定，那你会怎么选？”岳文轩问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选，所以我才会找你倾诉。” “你就把你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反正这又不是最后结果，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同学的面前，宋晓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还是更珍惜出国留学的机会，所以……我不想如实说出来。” 第500章 让人眼前一亮的出国装备 如果是后世的年轻人处在宋晓峰的节点上做决定，几乎所有人都会做出同他一样的选择，而且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他隐瞒的只是一个私人关系上的小秘密，不会对其他人有危害，更不会对国家有危害，只是隐瞒这么一件小事，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况且作出的决定直接关系着他能不能出国留学，隐瞒还是如实交代，关乎他的一生。天平的两端有着巨大的差距，稍稍有一点私心的人，都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但这个年代的人不同，周围的环境以及接受的教育，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影响，每个人都想做一个纯粹的人，无私的人，哪怕有一点点的瑕疵，也会让人心生不安和愧疚。 岳文轩明白宋晓峰的纠结，他不需要给他讲什么大道理，只要给他支持就够了。 “我崇敬那些大公无私、思想纯粹的英雄，但这个世上更多的还是俗人，我觉得一个人只要能做到大节不亏，就算在一些小节上有点瑕疵，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听了岳文轩的话，宋晓峰很激动，其实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有了选择，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更需要的就是认同和支持。 “文轩，谢谢你能理解我！我对国家的忠诚绝对是百分百纯粹的，不会打一点折扣。 如果我的决定有损于国家的利益，就算失去这次出国的机会，我也肯定会在所不惜。 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表舅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国家的事情，他是一个很善良、很爱国的人，除了钻研学问之外，他连社交都很少。 我表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所以他很少和人交往，他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也不愿意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 而且他心思很细腻，从来都是为别人考虑，他还专门叮嘱我不要暴露同他的亲戚关系，只当做是师生来往就好。 表舅给了我很多帮助，可我却没什么回报他的地方，说起来还挺惭愧的。” 既然宋晓峰已经有了决定，岳文轩也就不想更多的介入其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别纠结了，回去填表吧。记住你今天作出的决定，如果以后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不要做出前后矛盾的事情来。” 停顿了一下，岳文轩又补充道：“既然你表舅已经对你有了叮嘱，那你就要记住他的话，他现在生活的挺安定，不要因为你的决定把他也牵扯进去，真要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肯定会心中内疚。” “你提醒的对，以后我会注意这一点，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儿了。”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和我无关的事情，就算听到了也转眼就会忘。” 说完这句话之后，岳文轩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聊一些和学习相关的事情。 有了岳文轩的开导，宋晓峰也不再纠结，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大家填写的资料递交之后，暂时就没了下文，很多人转眼间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七月底，今年派遣的留学生名额终于有了结论，名单正式公布。 看过公布的名单之后，小小的宿舍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不怪大家都如此开心，宿舍中的四位同学都获得了今年出国的资格。 包磊高兴的说道：“咱们四人都能在这一批出国，多亏了文轩，咱们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对你们两个或许有点帮助，但对烈宏的帮助并不大，毕竟他的俄语本来就很好，就算没有进一步的提高，也不影响他获得这一批出国的资格。”岳文轩实事求是的说道。 庄烈宏道：“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自从有了你的帮助，我的口语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这可是很大的进步，必须得好好感谢你。” “咱们四个确实很幸运，直接就拿到了今年出国的资格，就是可惜了陈爱国和焦春艳，竟然被退学了。 他俩的俄语水平在班上名列前茅，本来有机会被选入今年的出国名单中，没想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给刷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宋晓峰感同身受，心中很是感慨。 “其实这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把影响减到最低，他们两个早就被退回原单位了。 上次填写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他们两个都如实填写了自己的情况，其中一些社会关系很严密，以前的档案中并没有提及。 上级部门重新调查之后，他们俩的档案都没有通过最后的审查。如果是学习上的问题还好，哪怕语言学的差，今年走不了，还可以继续学习一年，跟随下一批学员出国也是一样的。 可审查通不过就没有办法了，这是硬性条件，不能打一点折扣，只能把他们退回原单位。”庄烈宏随意说道。 “档案的审查有点太严格了，陈爱国的问题确实有点严重，但焦春艳也会被刷下去，就有点太冤枉了。 听说她走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她不过就是和一位老师的联系紧密了一些，她和那位老师不过就是师生关系，竟然也要被牵连，审查未免太严格了一些。”包磊为她感到委屈。 庄烈宏叹了口气，“确实挺可惜的，但最后一次档案审查就是这么严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家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人才，肯定要万无一失才行，哪怕有一点问题，资格都要被拿掉。” 宋晓峰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他心有余悸，很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会令自己感到后悔的决定。 如果他如实填写资料，那他的问题可比焦春燕要严重多了，就连焦春燕都被刷了下去，他的资格肯定也会被拿掉。 眼看着就要出国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获得参加预备班的资格之后，不管是家人也好还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也好，都对他表示了祝贺，都为他感到骄傲。如果他灰溜溜的被退了回去，那真的没脸见人了。 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宋晓峰再次看了岳文轩一眼，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岳文轩的开导和支持，说不定他就会做出和焦春艳同样的决定，就算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岳文轩担心宋晓峰会露出异样的神色，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件事情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已经很多余了，肯定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一批的出国名单公布之后，对每个人的影响都很大，但所有人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耽误学习。 就算没有被选中的同学，也只是稍微有一些失落，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学习的热情。毕竟就算没有被选入这一批的出国名单中，只要学习合格，继续学习一年，选入下一批的出国名单中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他们只是学习了小半年时间，通不过语言关的考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像陈爱国和焦春燕那样被退回原单位，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除非档案审查不合格，不然的话，几乎不用担心会被退回原单位。能被选进预备班学习，那就说明学习能力必然不差，除非自己不想出国，否则，必然不会因为学习问题被刷下去。 到了月底，学校给进入出国名单的学生放了十天假，大家可以回家待上几天，借这个机会和家人们告个别。 等到下月底，大家可能就要乘火车出国了。出国之前的事情很多，很多同学离家很远，没办法再让同学们回家告别。对于那些离家远的同学来说，这就是最后一次和家人相聚的机会，今后再和家人相聚，至少也得是两年以后了。 按照规定，出国留学的学生，每两年可以回家探望一次，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出国之后再想回家探亲，不但很耽误时间，最重要的是浪费国家的钱财。来回一趟的花费很高，大家宁可多忍受几年的思乡之苦，也不愿意给国家增添负担。 这个年代，虽然通信很慢，但那些国外的留学生还是会经常和国内的亲友通信，有关他们的情况，大家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 多方面了解之后，很多事情都能够有一个借鉴，能让这批出国的留学生有个准备。 岳文轩现在算是本地人，回家很方便，不用在路上耽误时间，这十天假期都可以和家人待在一起。 知道岳文轩很快就要出国了，这一走就是几年时间，全家人都有点舍不得。 黄怡君在不舍的同时又感到很庆幸，这段时间正好在她的假期之内，不然的话，哪怕是再不舍，她也不可能请十天假陪伴儿子。 在这几天之内，岳文轩成了家庭的中心，奶奶和妈妈每天都会问他想吃什么，只要是他想吃的东西，不管价格再贵，也舍得花钱给他买。 过日子那么细的两个人，竟然也有大方的时候，岳文轩的心中难免有一些感动。 知道奶奶和妈妈关心他，岳文轩也愿意给她们这个机会，只要是他想吃的东西，不管价格高不高，他都会说出来。 毕竟家里并不缺这点钱，能让奶奶和妈妈感到安心，他很乐意体会一下被关心和关爱的滋味。 想到儿子马上就要走了，岳振华也很舍不得，也想和儿子多多相处。但他的工作太忙，白天里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最多也就是早下会儿班，吃过晚饭之后多陪着儿子说一会儿话。 在这十天之内，除了陪伴家人之外，岳文轩也要和好友、同学、老师们告别。 其他人还好说，一起吃顿饭也就够了，但武老那里肯定不能这么简单。 他特意抽出了一天时间去了武老家里，陪他说话聊天，临走之前又送给他一瓶人参培元丸。 假期过去，重新回到学校，依然是紧张的学习。 直到出国之前，大家紧张的学习才被暂时叫停。在出发之前，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还有一系列的行程安排。 在国内的最后几天，大家获得了两次进入海子的机会，一次领导接见，一次晚宴招待。这两次经历，深深鼓舞了每一个留学学子，也成了很多人一生当中永远铭记的难忘记忆。 吃过丰盛的早餐之后，平常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的留学学子们，今天却一反常态的闲聊起来，每个人都无心学习，都在期盼着什么。 从食堂里出来，宋晓峰说道：“我听说国家给咱们准备的出国服装很齐全，仅仅西装就有两套，就连呢子面的大衣都有两件，一件是冬天穿的棉大衣，一件是春秋穿的长款风衣，也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 “这可不是传闻，这件事情早就定下来了，上一次裁缝师傅给咱们量尺寸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你说的那两件大衣，一件是藏蓝色粗呢面的丝绵大衣，一件是浅灰色薄呢子面料的夹大衣。 给咱们准备的两套西服，一套是白色，一套是藏蓝色，另外每人还有一件粗线毛衣、一顶冬天的御寒帽子，还有6双鞋子、4件布衬衣、4条内裤、4双短袜套。 此外，我还听说每人有一床深米黄色中等厚度的羊毛毯和一件浅米黄色的雨衣。 男生有四根领带，女生也有布拉吉和一小瓶香水、面油。”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尽管庄烈宏一直都没有明确说起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出身不一般，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就差不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领到如此豪华的出国装备，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很激动。 国家给这些留学生们准备的出国服装，用豪华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如此。 不提那些小件，就只两套西装和两件大衣的价值，就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高档服装了。 这个时代的呢子面料非常昂贵，一件呢子料的中山装上衣就要一百多万，两件大衣都是呢子面料，要是在商场花钱购买的话，五百万都不一定能买下来。 两件大衣再加上其他的服装、鞋子，全部装备加起来，价值超过了一千万。 为了不让学子们在异国学生里低人一等，国家花费在服装上的投入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花了国家这么多钱，每一个学子都憋足了劲，一定要学好，一定要学有所成，一定要报效祖国！ 正是这样一股子精神鼓舞着大家，每一位出国留学的学子都拼命学习，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待。 国家花费在这些学子身上的大量资金，也取得了丰厚的回报，正是这些人在各行各业上奋勇争先，弥补了一项项空白，在很多领域实现了零的突破。 在大家的期盼当中，出国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501章 社会主义国家竟然也有小偷 出发的这一天，所有出国留学生都齐聚在广场上，有多位领导前来送行，在出发之前，再次为大家鼓劲儿，以及遵遵叮嘱。 广场上的留学生们，男生都穿着一身洁白的西装，一个比一个英俊萧洒；女生都穿了一身飘逸的布拉吉，一位比一位青春漂亮。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每一个人都精神昂扬，满身干劲儿。 送行大会结束，大家乘坐大巴车前往火车站，有序上车，开始了前往莫斯科的旅程。 即将抵达世界的革命中心，大家都心情澎湃，各自畅想着未来的发展。 出国的这些留学生，大部分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也有少部分人略有愁绪。 岳文轩的三位室友，其中就有两位心事沉重。 几个人是舍友，特意选择了同一个车厢，这样方便聊天，旅途上也不会太过寂寞。 几个人聊起即将攻读的专业，包磊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满面笑容的说道： “我的学习能力虽然没有文轩那么强，但在化学上也算有点小天赋，等入校之后，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很快适应，绝对不会给祖国丢脸。” 宋晓峰略有些丧气的说道：“你当然高兴了，你本来就是学的这个专业，继续攻读研究生，当然能学好。 我本来读的是机械专业，现在却让我选择石油专业，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基础，学起来肯定很吃力，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头疼。” “咱俩是难兄难弟，我本来学的是半导体专业，现在却让我学习电力专业，我也就是语言能力强一点，脑子是咱们四个人当中最笨的，突然换个专业学习，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庄烈宏同样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他们二人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而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这次专业选择的原则就是以国家需求为主，同时兼顾个人兴趣。 有些人比较幸运，个人喜欢的专业，正好是国家有需求的专业，也就不用更改了，这一类人最幸福。 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像庄烈宏和包磊就是其中不幸的两个人。 他们的个人爱好和国家需求有冲突，最后也只能服从上面的安排，国家让学什么，到了莫斯科就得报考什么专业。 有一些人分配下来的专业，自己的爱好和国家需求好歹还有一些关联，这样学起来还不算很吃力。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的运气特别差，个人喜欢的专业和国家分配下来的专业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丝毫关联都没有，学起来会很吃力。 在他们这个小宿舍当中，岳文轩和包磊是幸运的，他们分配下来的专业，正好都是自己喜欢的专业。 但宋晓峰和庄烈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二人重新分配下来的专业，简直和以前所学没任何关系。重新学习一门专业，而且还是自己不了解不喜欢的专业，二人心中的压力当然很大。 好在对未来专业的担忧也只是一时的，聊过这个话题之后，宋晓峰和庄烈宏很快就为其他的事情所吸引，心情也好转起来。 抵达莫斯科之后，大家要入读不同的学校，只能依依不舍的分别。 岳文轩就读的是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分到这所学校的留学生总共就只有几个人，攻读研究生的更是只有他一个。 从国内来的留学生，不管是就读本科专业还是研究生，都要经过新的一轮考试。 岳文轩的考核通过之后，对于导师的选择也很顺利，因为他在《柳叶刀》上连续发表了两篇论文，其中还有一篇是心内科方面的，所以很受导师的青睐。 他选择的导师是俄罗斯心内科方面的权威之一罗蒙洛索夫，这是一位博士生导师，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带研究生了，但岳文轩拿着《柳叶刀》上的两篇论文做敲门砖，如此优秀的学生很难让人拒绝，最终还是获得了通过。 成为罗蒙洛索夫的学生之后，在开始学习之前，罗蒙洛索夫把岳文轩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首先开始了一次很正式的谈话。 “岳，你攻读的是研究生，按照要求，完成这个阶段的学业需要三年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三年的学习时间甚至很难毕业。 但你是不同的，你的基础已经很扎实，完全可以在更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学业。如果你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毕业，我肯定不会满意，我觉得这是对宝贵时间的极大浪费。 我希望你能在更短的时间之内完成这个阶段的学习，只要你能完成我的要求，我不会在时间上对你加以限制。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学习的，但我会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 你在我的手下学习，可能会觉得比较艰难，这一点，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但我可以对你承诺，只要你能完成我的要求，只要能取得相应的成果，我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只要你有真本事，三年之内拿下博士学位也是有可能的。 而这也正是我对你的期待，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罗蒙洛索夫所说的这些话并没有给岳文轩带来压力，反而让他有了更大的动力。 岳文轩选择导师之前也是做过了解的，之所以选择罗蒙洛索夫作为导师，一是因为他是内科方面的顶级权威，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比较不拘一格。 罗蒙洛索夫带过的那些学生里，有多位学生提前完成学业，最快完成学业的一位学生在硕博阶段甚至仅仅只用了三年时间。 “老师您放心，我同样不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副博士学位，三年之内拿下博士学位是我的最低目标。而我更期待创造一个奇迹，如果能在两年之内甚至一年之内拿下博士学位，那才是我的最高目标。 我会为此而努力，也希望您能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我。” 岳文轩这样说有说大话的嫌疑，如果不是了解了罗蒙洛索夫的性格，岳文轩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岳文轩对于罗蒙洛索夫的了解没有出现偏差，听了岳文轩略微有些狂妄的话，罗蒙洛索夫反而很开心，说道： “如果你能用三年时间拿到博士学位，我会为你感到骄傲；如果你能用两年时间拿到博士学位，我会送你一件礼物；如果你能用一年时间就拿到博士学位，我会为你争取留校任教的机会。” 不管是罗蒙洛索夫的礼物也好，还是留校任教的机会也好，岳文轩都不看重，他最看重的还是节省下来的宝贵时间。 正常人当然做不到这个地步，但他是有挂的人，他需要的不是学习知识所要耗费的时间，而是展示能力所必需的时间。 不管是做研究也好，还是发表论文也好，都需要时间，要想拿到博士学位，一两年时间还是需要的。 岳文轩攻读的是研究生，入住的是学校的研究生楼，住宿条件比本科生要好很多。 他入住的虽然不是单人间，但也只是和一位室友共住，这位室友名叫苏马罗科夫，虽然和他不是同一个导师，但却是学的同一个专业。 苏马罗科夫是一位很热情的人，对岳文轩这位外国留学生非常关心，在入住的第一周，还特意抽出时间来给他做向导，陪他一同游览莫斯科。 在前几世当中，岳文轩虽然也来过一次莫斯科，但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对当地的民俗了解不多，这次要在莫斯科待上几年时间，当然要好好的了解一番才行。 九月份的莫斯科正是温度最为适宜的时候，在凉风的吹拂下，漫步在长长的街道上，感受着异国他乡的平静和喧嚣，岳文轩的心里并没有他乡游子的惶恐和忐忑，反而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满足感。 对于罗蒙洛索夫开出的那些书单，过目不忘的岳文轩，学习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对于他来说，学习这些课本知识没有必要占用正常时间，只要在晚上翻翻书就够了。 他真正重视的是陪同导师在医院就诊的机会，以及实验室时间。 尽管他现在就能够拿出一系列心内科方面的重要论文来，但他需要足够数量的病例积累以及必需的实验室研究过程。 这些时间必不可少，只能慢慢来，所幸他并不着急，完全可以从容的完成自己的学业。对于其他人来说，哪怕他用三年时间拿到博士学位，也已经是一件足够震撼的事情了。 生活上安顿好，学习上也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岳文轩等留学生迎来了来到莫斯科之后的第一次津贴发放。 岳文轩攻读的是研究生，发放的津贴是每月九百卢布。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兑换成人民币大约有七十五万，这笔钱就算在莫斯科也有很强的购买力，足够一位学生过上体面的生活。 津贴发放之后，正好是休息时间，岳文轩准备去看望一下几位室友。 庄烈宏等人都入读了莫斯科大学，除了庄烈宏之外，其他人的口语交流都有点差，岳文轩对他们不太放心，要是他们有什么困难，他还可以想办法帮一帮。 几个人就读的并不是同一个专业，当然也不可能在同一间宿舍入住。包磊的宿舍离大门比较近，岳文轩首先找到了他。 岳文轩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身材偏矮的同学。对于这位同学，岳文轩有些印象，但因为并不是同一个班级，所以叫不出他的名字。 在预备班的时候，因为岳文轩的口语流利，很多同学都找他学习和交流，所以岳文轩在同学们当中的知名度很高。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位同学却知道他是谁，看到他出现，马上高兴的打招呼： “你是岳文轩同学吧，快进来，你赶紧劝一劝包磊，他连早饭都没吃，眼睛都哭肿了。” “真不好意思，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你的名字。” “我叫刘明亮，你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两个并不是一个班，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很正常。” 岳文轩走进宿舍，听到声音的包磊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包磊的眼睛是红肿的，明显刚刚哭过，这让岳文轩很惊讶。 站在包磊的面前，岳文轩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大老爷们竟然连眼睛都哭肿了，你这个样子可是有点丢人。” 包磊看了岳文轩一眼，低下头，颓丧的说道：“昨天发了津贴，我就迫不及待的拿上钱去书店购买中俄对照词典。等我把书选好，掏钱的时候，这才发现钱没了。 那可是九百卢布！我把所有钱都放在了兜里，那么大一笔钱都被人给偷走了，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后来我求助书店的人，书店的一位阿姨告诉我，那些钱肯定被人给偷走了，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国不是社会主义国家吗？怎么社会主义国家也有小偷？” 看到包磊那副迷茫的样子，岳文轩真的不忍心打破他心中的幻想和对美好事物的憧憬。 但他知道，就算他不说，经过这一次教训之后，包磊也已经有了答案。 “社会主义国家也有好吃懒做的人，也有人想着不劳而获。 这次的教训很沉重，但来得很及时，至少代价还不算高，还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以后要记得把钱收好，自己注意一点，也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不就是九百卢布嘛，等会儿我借给你一半，这个月怎么也够花了，下个月你再还我。”岳文轩只能这样安慰。 “咱们研究生的津贴高，我并不是因为丢了这些钱伤心，你们每人借给我一点，我自己也节省一点，下个月也就能还上了。 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钱是被偷走的，我就是太天真了，活该有这个教训！” 岳文轩知道包磊的家庭条件一般，这些钱对他来说很重要，就算他自己花不了，也可以攒下来寄给家里。 丢了这么大一笔钱，对他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钱又是被偷走的，就连心中的信念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崩塌，两个原因合在一起，让他如此伤心难过，也就难免了。 第502章 第二次约请 第502章502.第二次约请 岳文轩在宿舍中待了不长时间，庄烈宏和宋晓峰也找了过来。 二人得知包磊的遭遇之后，先是一番温馨的安慰，等包磊的心情调整过来，两个人又忍不住对他进行调侃。 宋晓峰说道：“昨天发了津贴，本来有一个俄罗斯的同学说要借给我一台照相机，我没要。 现在后悔了，真应该把包磊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要是有了这张照片，我觉得能讹他一辈子。” “我懂一点素描，你要是想讹他的话，我可以回头给你画下来，讹来的好处，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庄烈宏也跟着凑热闹。 包磊顿时控诉道：“你俩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不说多给我一点帮助，竟然还想着讹诈我。 我决定了，我要把痛苦转嫁到伱们两个的身上，你俩一人借给我五百卢布，等回国之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 宋晓峰断然拒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知道我外号是铁公鸡吗？” “你的命不值钱，你这一百多斤，就算一卢布一斤往外卖，估计也没人买。 进了我的宿舍，铁公鸡拔不下毛来，但我能把你熬成铁水，废物利用，就看你怕不怕？” 几个人嘻嘻哈哈一阵，总算是把丢钱的这件事儿解决了。 有了包磊的教训，庄烈宏和宋晓峰也对脚下的革命圣地有了新的认识，把身上的卢布重新放好，免得不小心被人给偷去了。 在莫斯科大学攻读研究生的国内留学生不多，但攻读本科的大学生有很多，时间不长，宿舍里就凑齐了十来位同学。 平常的时候，大家学习都很紧张，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宿舍，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 来到俄罗斯已经有一段时间，大家在生活中和学习中都遇到了一些问题和困难，现在有这么多国内的同学在身边，都忍不住要倾诉一番。 一位叫毛毛的女同学说道：“原本我已经对留学之后的困难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困难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现在真的很苦恼，特别担心自己完不成学业。” “你觉得最困难的是哪个方面？”岳文轩问道。 “有两个方面，最大的困难仍然是语言关。 在国内学习的时候，原本我已经觉得自己的语言交流已经有些基础，结果还是太高估了我的语言能力。 老师上课讲的那些东西，我基本上都听不懂，只能听懂其中的几个单词，实在是太让人苦恼了。 本来就听不懂老师讲的是什么，上课还没有课本，既不能提前预习，也没法课后复习。 我找当地同学借了他们的笔记，结果发现他们的笔记记得很凌乱。 多数时候，他们都无法记下足够全面的笔记，就连重点都不全面，语句还不通顺。就算我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抠出来，多数时候也看不明白。” 一位个子很高的男同学也在旁边苦恼的说道：“我也是这个问题，天天上课就跟听天书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听了也白听，白白把时间都浪费掉了。 就算借了笔记，也还是看不明白，而且还不能保证他们笔记上记的东西都是正确的。 白天听天书，晚上借了同学的笔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抠出来，翻译出来的句子很少有通顺的时候。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真担心自己白白浪费了国家花在我身上的这么多经费。” “我也对自己没信心了，听都听不懂，又没有课本对照，怎么学？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成为国家的罪人了！”一位皮肤比较黑的男同学，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无比忧愁的样子。 对于同学们所说的这些困难，岳文轩早有了解，但却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语言关不是那么好过的，在没有基础的条件下，想要掌握一门语言，只能靠努力和时间来克服。 上面的领导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下一批留学生应对这个难关应该就要容易很多，因为他们至少有一年的语言学习时间。 但刚刚出国的这一批，却是从今年三月份才开始进入留学预备班，只学了半年时间的语言，就算那些学习能力比较强的，距离熟练的掌握一门语言，也有比较大的差距。 如果大学期间的这些课程有相应的课本，就算课堂上听不懂，提前预习一下，以留学生们强大的学习能力，应该也能掌握好关键知识点。 可惜，大家并没有课本可以提前预习。 大家要想学到知识，只能在课堂上认真听，认真记，下课以后想要复习，也只能看自己的笔记或者借同学的笔记。 这些困难对于语言不通的留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用了一百分的努力，不一定能有一分的收获。 众人议论了一阵之后，岳文轩说道：“我给大家一个建议，在学习专业知识的同时，每天都得抽出足够多的时间来专门学习语言。 大家说的这些困难，归根结底还是语言关通不过，只要大家能听懂老师讲的课，就凭大家的学习能力，取得一个好成绩并不难。 现在花费更多的时间，用在功课语言上，也许会耽误大家的专业课程，但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如果大家能在半年之后听懂老师讲的课，那以后就不再有学习上的问题，而以前落下的功课也能慢慢补回来。 大家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位叫毛毛的女同学接话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茅塞顿开，对未来也有了一些信心。 来到莫斯科之后，可能是语言环境改变的关系，我觉得在语言学习上进步还是挺大的。 我乐观的估计一下，就算半年之内不能克服语言问题，但大半年时间应该就可以了，肯定用不了一年。 我学东西还是挺快的，现在的难题是听不懂，又没课本，只要能听懂老师讲的课，我有信心把落下的那些知识重新补回来。” 毛毛发言之后，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听了岳文轩的建议，大家都重新恢复了学习的信心。 就像岳文轩说的，眼前的这些困难归结起来还是语言关，只要大家能在一年半载之内把这个难关攻克，以后也就不需要为了这些难题担忧了。 而前面落下的这些知识也可以重新补回来，对大家来说，这并不难。 本科的这些留学生基本上都要读五年，如果能用一年的时间把语言关给攻克，大家都有信心按时毕业。 既然当务之急是攻克语言关，大家一致决定先去书店购买学习语言的相关书籍。大家想要购买的和专业相关的书籍并不相同，但一本俄汉词典却是必须的，有能力的话，都得购买。 包磊等三人读的是研究生，每个月的补贴要高很多，完全有能力自己购买一本词典。但对于读本科的这些同学来说，负担就有点大了，毕竟大家只领了一个月的津贴，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后来在岳文轩的建议下，大家决定合资购买，不一定是和在场的这些人合资购买，主要还是和本宿舍的同学合资购买。这样的话，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一些。 尽管今天是休息天，但在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之下，大家根本无心游玩，在买完书籍之后，精力又都转回到了学习之上。 大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好语言，所以岳文轩就成了所有人最好的求教对象。岳文轩在莫斯科大学整整待了一天时间，这一天没干别的，一直在给大家辅导语言。 和同学们的感触不一样，岳文轩没有语言上的困扰，专业知识的积累也远超现阶段的前沿知识。对于他来说，接下来几个月的学习过程，毫无难度，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在短短的一学期之内，岳文轩就连续发表了六篇高质量的心内科相关论文，其中有两篇重量级的论文都发表在了四大顶刊之上，在学界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另外四篇论文的重要性和影响力略小一些，被他发表在了苏国的医学期刊上。 岳文轩发表的这几篇论文，质量都太高了，如果单以论文的质量来评判，远远高出博士毕业的论文水准，他现在所欠缺的仅仅是学习时间。 第一学期结束，导师罗蒙洛索夫非常开心，甚至给出了一个让岳文轩非常动心的承诺——如果他下学期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可以考虑直接授予他博士学位。 不管是鼓励还是画大饼，岳文轩都要尝试一下，毕竟他又没什么损失，如果真能因此提前拿到博士学位，他当然更高兴。 对于这一批留学生来说，五三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明媚，因为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几乎所有人都克服了语言难关，上课的时候，基本上能听懂老师在讲什么了。 学习上有了巨大的进展，生活上也有了新的乐趣。 开春之后，气温回暖，莫斯科郊外一片葱绿，到了一年当中最好的踏青时节。 学校的老师和教授都是高收入群体，好多人都在郊外有自己的别墅，老师们经常约请自己的学生去别墅做客，留学生们也因此有了新的体会。 岳文轩的导师也曾经邀请过他去郊外的别墅游玩，经常会凑够七八个人，这样更热闹一些。 到了休息日，岳文轩又接受了去郊外游玩的邀请，但这一次的邀请人并不是导师罗蒙洛索夫，而是莫斯科大学的一位教授。 这位教授名叫别林斯基，岳文轩和他并不认识，他能收到邀请是因为别林斯基的夫人是一位华人，而且是他的老乡。 毛毛是别林斯基的学生，曾经去他的家里吃过饭，也就认识了别林斯基的夫人何丹凤女士。何丹凤女士是哈市人，从毛毛那里得知岳文轩是她的老乡，就一直想和他见一面。 这已经是何丹凤女士对岳文轩发出的第二次约请，上一次约请，岳文轩要赶论文，只能遗憾的推辞。何丹凤女士再次发出邀请，他就不好不去了。 除了私人感情之外，尽量和自己的老师以及本地人搞好关系，这也是上面给的政治任务。连续收到两次约请，而且别林斯基的夫人还是他的老乡，岳文轩必须得去见上一面。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岳文轩准时来到莫斯科大学的门口等候。 他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包括毛毛在内的几名同学正聚集在门口说笑。 这几名同学当中有两位是俄罗斯人，其他三人是国内的留学生，但除了毛毛之外的其他两人，岳文轩都没有见过。 毛毛出面为岳文轩做介绍，大家都热情的和岳文轩打招呼。 其他几位国内的留学生虽然和岳文轩不熟悉，但也都是同一批过来的，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没一会儿大家就熟悉起来。 时间不长，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众人的身旁停下。 车门打开，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从副驾驶下来，想来这位应该就是何丹凤女士了。 她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其他几人都是她熟悉的人，只有岳文轩是陌生人。 她径直走到岳文轩的面前，主动招呼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岳文轩同学吧？” “何女士你好，我就是岳文轩。首先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上一周导师安排了任务，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非常的遗憾。” “没关系的，现在不是见面了吗？自从知道留学生里有一位本市的老乡，我就期待着和你见面的一刻，总算是如愿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何姨，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老乡了，现在见到你非常亲切。”何丹凤的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真诚。 这个年代的交通不发达，就算是在国内的异地见到一位老乡，都会觉得很亲切，更何况是在国外了。 岳文轩道：“当然不介意，我对何姨郊外的别墅很好奇，总算是有机会去见识一下了，非常的期待。” 第503章 震惊与震撼 第503章 503.震惊与震撼 何丹凤温婉地笑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这边的人说的郊外别墅，实际上就是一栋很普通的木房子，只是一个可以在假期休闲散心的地方，很普通的。” “那也很好，能在郊外有一个休闲散心的地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来莫斯科已经大半年了，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这一次有机会去郊外游玩散心，一定要好好体会一下。”岳文轩笑着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别林斯基教授也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位教授的年龄看上去比何丹凤要大上一些，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相貌颇为英俊，而且文质彬彬的，很有科学家的气质。 在何丹凤的介绍之下，岳文轩简单和别林斯基教授聊了几句。一行人上了汽车，在别林斯基教授的驾驶之下，向郊外赶去。 路程不是很远，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别林斯基教授的这栋郊外别墅建在一个高坡上，房前是一条水质澄澈的河流，房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左右两边都是已经泛出绿色的广袤田地，景色非常的宜人。 就像何丹凤女士所说，这栋郊外别墅就是一套普普通通的木房子，总共就只有三间房，就连院墙都是木围栏。 房子确实不大，而且很简陋，但野趣实足，很适合短时间过来度假所用。 看到大家如此感兴趣，别林斯基教授当然也很高兴，继续说道： “第二个选择是森林狩猎，但大家不要太过深入。虽然森林里没有什么大型的攻击性动物，但要小心迷路。 四个男孩子本来都想进入森林狩猎，但其中一个俄罗斯小伙是跟情侣一起来的，他的情侣更愿意去河面泛舟，她只能屈从情侣的要求，放弃了打猎的想法。 “我家就住在大兴安岭脚下，没事的时候经常去山里打猎。如果我说自己是神射手，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吹牛，但这就是事实。” 妻子离开自己的祖国已经有二十年，他理解妻子对祖国的思念以及对家乡的眷恋，难得妻子遇到一位能聊得来的老乡，他不准备打断。 他已经抬眼看了妻子几次，发现妻子一直在专心的听那位同学说话，而且很沉迷的样子。 岳文轩说道：“当然可以了。这些年来，尤其是解放之后，家乡的变化确实很大……” 别林斯基教授所说的这些话，顿时把大家的兴趣给调动了起来。对于他所说的三项选择，有的人对其中某一项特别感兴趣，也有的人对三项都感兴趣，大家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期待。 何丹凤对于文轩的第一印象本来就很好，不但人长得特别帅气，而且衣服也穿得很得体，尤其是他的气质太特别了，简直让人一眼难忘。 看到二人沮丧的样子，他这才说道：“我射箭的水平还行，下次再遇到猎物，你们可以看看我是怎么射箭的。” 何女士很重视今天的聚会，咖啡豆选用的是进口的蓝山咖啡，非常的香浓，大家品尝之后，纷纷出言夸赞。 我离开祖国已经有二十年，这么多年在异国他乡，虽然生活得很幸福，但对家乡的思念却是越来越浓烈。 她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现在刚刚八点钟，我的想法是喝咖啡聊天一小时，然后是户外活动两小时。 这栋房子空置了一个星期，到处都是灰尘，大家首先要里里外外的清扫一下，才能坐下来喝咖啡。 由他来讲述家乡的变化，他往往从小处着眼，然后引申到造成这种变化的各种因素，让人越听越感兴趣，不知不觉间就被他的话语所吸引。 除了岳文轩之外的另外两个小伙，一位是国内的留学生，一位是本地的小青年，虽然两人都是大学生，但一进入森林之后都兴奋的不得了，每个人都大呼小叫的往前冲，一个比一个野性。 森林里的野生动物很多，在半小时之内，连续遇到四次猎物，可惜两人都没有一点收获。 以岳文轩射箭的水平，没必要太过谦虚，他选择了实话实说。 别林斯基教授经常请同学们来别墅度假，何丹凤对于事情的安排很有条理，询问大家各自的意见之后，很快就做好了安排。 “以后的机会还很多，下次我请您吃饭。” 好几位同学都是第一次接到邀请，听到还能体验一下撒网捕鱼的乐趣，都惊呼出声，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何女士很注重气氛的调动，特意把座位摆放的很分散，大家三三两两的坐着，更容易相互之间交流沟通。 “文轩，自从听毛毛说你也是哈市人之后，我就一直想和你见一面。 以他们现在展现出来的水平，要想射到一只猎物，除非瞎猫碰到死耗子，要么就得好好练上一段时间才行。 如果选择第二项，也不要一个人进入森林，至少也得两个人结伴。 等到两人从森林中返回，每个人手里都提满了野味。 俄罗斯小伙很外向，大呼小叫的喊道：“岳，你太厉害了，我太崇拜你了，你就是神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家里有一张撒网，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对捕鱼感兴趣，可以把这张撒网带上。河里的水产很丰富，尝试捕鱼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收获。” 还剩下三个人就没办法再分组了，干脆三个人一起组队，进入森林狩猎。 “第三项选择最为休闲，大家可以去两边的田野里漫步，体验一下大自然的幽静和空旷。”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就遇到了三只兔子出行。 森林里的野生动物很多，尤其是雪兔的数量特别多，甚至不怎么怕人。 何丹凤专心听岳文轩讲话，但岳文轩却一直留意着时间，眼看已经九点一刻了，何女士还没有结束这场谈话，他便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说道： 下午的时间，咱们就不做具体安排了，主要就是聊天和才艺表演，具体花费的时间，咱们可以灵活掌握。”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狩猎的乐趣了，恰好这边的野生动物很多，对于他这样的神射手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狩猎宝地，当然要大显一下身手。 现在大家四散而坐，各自找人聊天，她也可以好好和岳文轩说说话了。 尽管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也没有给出提醒。 “呀，时间过得可真快，这都已经九点一刻了。” 大家坐下之后，何女士把手工研磨的咖啡端了出来，请大家品尝。 岳文轩对于泛舟捕鱼不感兴趣，他更乐意去森林里射上几箭。 这么好的狩猎机会，岳文轩当然不会错过，接连三只羽箭射出去，三只雪兔一只都没有跑，都被他射中了头部。 森林中有一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我在家里常备了几套弓箭，如果有人对狩猎感兴趣的话，可以领上一套，体会一下狩猎的乐趣。 教授这样说，就是要把同学们的兴趣都调动起来，让大家各抒己见，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消除陌生感。 张青也说道：“你这也太厉害了，不愧是打小生活在大兴安岭脚下的人，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猎人！” “我更希望回国之后你请我吃饭，在莫斯科，当然应该我来请客。” 大家十一点钟回家，回家之后就是劳动时间。男生们要翻一翻院子里的菜地，咱们自己种点菜，以后再来玩，就能有自己种的菜可吃了。女生们和我一起动手做饭，具体做什么饭，咱们一起商量，总之是各自发挥所长，尽量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来。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你一看就是那种很稳重的人，当然不会吹牛，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张青很认真的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我保证咱们三个能大获而归。” 众人下了车，何女士和博林斯科教授先是领着学生们参观了一下房子，然后就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 别林斯基继续补充道：“当然了，选择并不是唯一，而是可以兼顾，只要大家把时间安排好就行。” 现在听岳文轩讲述家乡的变化，这么小的一个话题，在他的旁征博引之下，竟然让她听得津津有味。不但对如今家乡的改变有了极为详细的了解，而且在不知不觉之间，还学到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识。 “信心这么足，你不会是练过吧？”国内的留学生张青问道。 毕竟只有两个小时的狩猎时间，岳文轩很珍惜这次机会，每次遇到猎物都及时出箭，没有放跑一只送到眼前的野味。 房间不大，动手的人很多，总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整栋房子的里里外外就都焕然一新。 俄罗斯小伙兴奋地说道：“我也相信你不会吹牛，要是咱们三个空着手回去，那可就太丢人了，幸好还有你这个神射手在，下面就要看你大显身手了。” 因为还有一个俄罗斯小伙在，所以两个人并不是用汉语交流，而是用的俄语，他们两个说的话，俄罗斯小伙也都能听懂。 何丹凤谦虚了几句，顺便说道：“我请大家来郊区的别墅度假，就是要让大家玩的开心，玩的高兴，我先说一下今天的活动流程，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商量着做决定。” 我先给大家推荐一下户外活动的可选项目，第一就是水面泛舟。但咱们只有一艘小木船，如果大家都想选择的话，只能轮流登船，到时候要提前规划一下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岳文轩为了让二人好好体验一下狩猎的乐趣，也就没有和二人争抢，一箭都没有射出。 岳文轩连续三箭竟然都射中了猎物，尤其让人震惊的是还是全部射中的头部，这简直就是神射手的表现，如此神乎其技的表现，顿时把两人都给震住了。 不知不觉之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何女士听的太入迷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时间的变化。 以前约请同学来郊区的别墅度假，大事小情都是何丹凤安排的，别林斯基教授基本上很少插手各种琐事的安排。 男孩子们都有一颗狩猎的心，听到还能进森林打猎，几乎都把这项活动当成了自己的第一选择。 “和家乡的人聊天总是那么亲切，每次聊起来都不想停止。但咱们今天是来度假的，不能耽误了其他同学出去游玩，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上次和老乡见面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听那位老乡说了很多家乡的变化。如今十年过去，想必家乡的变化更大，你能同我讲一讲吗？” 如果有人运气好能打到几只猎物，那么咱们今天中午就能吃到新鲜的野味了。” 等何女士说完，别林斯基教授又补充道：“关于户外活动，大家可以自由选择，自由安排。 被岳文轩提醒之后，何丹凤这才意识到自己听的太入迷了，看了看表，歉意的说道： 岳文轩的知识太广博了，口才也好，哪怕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很有趣味性。 如果能一个人进入森林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别林斯基教授一再的叮咛，不许一个人进入森林，至少也得两个人结伴。 两个人精神可嘉，可惜射箭的水平不行，几乎箭箭落空，而且不是那种相差微小的落空，而是那种差距巨大的落空。 看到满载而归的三人走进院子，正在门口晒太阳的别林斯基惊呼道：“我的神啊，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的目光从三人的身上扫过，大致估算了一下，“雪兔七八只，野鸡四只，竟然还有一只狐狸和一头猞猁，你们是怎么打的？难道你们都是神射手吗？” 俄罗斯小伙兴奋地说道：“教授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我们两个不是神射手，但岳是最了不起的神射手，这些猎物都是他打到的！” 第504章 博士毕业和副教授 第504章504.博士毕业和副教授 “你是说这些猎物竟然都是岳打到的？”别林斯基教授看像岳文轩，一脸的难以置信，“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岳看上去儒雅温和，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神射手。” 此时同学们都已经返回，看到三位男同学带回来这么多猎物，都兴奋的围拢过来。 所有人当中，毛毛算是对岳文轩最了解的一个人，但她也不知道岳文轩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同样很震惊。女同学的好奇心都很重，叽叽喳喳的围着岳文轩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各种问题。 岳文轩耐心地给予解答，一直脱不开身，直到何丹凤女士走过来，让大家把猎物拿到厨房，尽快收拾出来，这才给岳文轩解了围。 刚刚看到这些猎物的时候，何丹凤当然也很震惊，但她到底已经是中年人，很快就镇静下来，此时站在岳文轩的面前，笑盈盈的打趣道： “我们的大才子竟然还是一个神射手，这要是以后吃不上饭，就算只靠着打猎的手艺，也能养家糊口了。 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就应该多找几个俄罗斯的小姑娘来，俄罗斯的姑娘们都崇拜英雄，肯定会主动追求你的。” “您可别打这个主意，我现在还小着呢，还没到找对象的年纪，还是过几年再说吧。”岳文轩敬谢不敏。 何丹凤带来的食材很丰盛，现在又增加了这么多猎物，中午的这顿饭就更加让人期待了。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做饭的速度很快，还不到十二点半，香气扑鼻的美食就被端上了桌。 原本何丹凤就准备了羊肉和牛肉，被做成了罐焖牛肉、牛排和烤羊肉，再加上这些新鲜的猎物，今天饭桌上最多的就是各种烤肉。 去河面泛舟撒网的同学也有一些收获，带回来几条鱼和一些虾蟹，这些水产被做成了鲜鱼汤和烤虾。 除此之外，本地菜肴还有红菜汤、蘑菇丝、奥利维尔沙拉。 饭桌上大部分的俄式菜肴，岳文轩都吃过，但蘑菇丝和奥利维尔沙拉对他来说很新鲜，这还是他第一次品尝这两道菜。 除了这些俄式菜肴之外，何丹凤还亲自动手烹饪了几道国内菜肴，有红烧肉、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三道家常菜，但对于几位俄罗斯同学来说，这是很新鲜的外国菜，很有品尝的欲望。 国内来的留学生们同样很喜欢，因为他们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品尝过家乡的菜肴了，今天终于可以解解馋。 别林斯基教授的酒量很好，酒桌上摆了伏特加和格瓦斯，几位男同学都选择了喝伏特加，女同学选择品尝格瓦斯。 何丹凤看到岳文轩对蘑菇丝和奥利维尔沙拉很感兴趣，主动为他做介绍： “蘑菇丝是一道经典的俄式菜肴，由鸡肉、蘑菇、洋葱、奶酪、奶油、面粉、盐、胡椒和植物油混合，并烤制而成，通常搭配土豆泥、米饭或者沙拉。味道香浓，很多人都喜欢，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这道菜确实挺合我的口味，我就不客气了。” 岳文轩指着奥利维尔沙拉问道：“这道凉拌菜挺好吃的，叫什么名字？” “这道菜叫奥利维尔沙拉，一道俄罗斯有名的凉拌菜，用土豆、酸黄瓜、红萝卜、煮鸡蛋等食材作为原料，并用蛋黄酱拌制而成，是很多餐厅的招牌菜，很受当地人的欢迎。 我做这两道菜还算拿手，你喜欢吃的话，以后可以多来家里几次，我做给你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常来。” 这顿饭太丰盛了，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气氛更加热烈，一直到两点钟，这顿饭才结束。 饭后是咖啡时间，大家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气氛很轻松。 在何女士的提议之下，大家喝完咖啡便开始了文艺表演，别林斯基教授抛砖引玉，首先表演了一段舞蹈。 真没想到教授的舞蹈竟然跳得颇为专业，节奏感很强，同时极富力量感，一个小老头竟然跳出了野性的感觉，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 接下来，同学们也各自表演了一个节目，或者唱歌或者跳舞或者演奏乐器，不管水平如何，每个人都很开心。 岳文轩并没有选择唱歌，他要是献唱一曲，恐怕其他人就没有心思表演了，今天肯定就得成为他一个人的演唱会，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恰好何女士准备的乐器当中有一把笛子，等到他表演的时候，他指着那一把笛子说道： “我个人比较喜欢古典乐器，恰好这里有一把笛子，用笛子演奏的名曲当中有一曲《梅花三弄》，算是经典曲目了，下面我就给大家演奏一下这首乐曲。” 文艺表演本来就不是大家的专业，就是为了自娱自乐，不管是水平高也好，还是水平低也好，都没关系，只要大家开心就行。 大家也不知道岳文轩的水平怎么样，都鼓掌表示欢迎。 等悠扬的笛声吹奏起来，大家很快沉浸在了乐曲的意境当中。 梅花三弄是古典乐曲中表现梅花的佳作，它展现了梅花的洁白芳香和凌霜傲雪的高尚品质，曲调优美动听，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本来就是古典名曲，能够流传至今，自有其艺术魅力。尤其是在岳文轩的演奏之下，所有人在不知不觉当中就被带入到了乐曲的意境当中，深深沉醉在美妙的笛声里。 直到一曲结束，众人还久久无法从乐曲的意境当中醒来。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几分钟，随着第一声掌声响起，所有人都彻底清醒过来，都开始由衷的热烈鼓掌。 屋子里明明没有多少人，气氛却很热烈，岳文轩有一种置身于演唱会的感觉。 别林斯基教授首先夸赞道：“太震撼了，实在是太震撼了！我也听过很多名家的演奏，但如此震撼人心，如此动人心魄的乐曲，却是我首次听闻。” 一位俄罗斯男青年激动的脸都红了，兴奋的说道：“真没想到笛子这种乐器竟然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声音，竟然有这么高的艺术魅力。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以后也要学习笛子这种乐器，我也要吹出这种美妙的乐曲。” “我特别庆幸竟然把笛子拿了过来，不然的话，要是错过了这么美妙的笛子曲，那就太让人遗憾了。 以前我也听过几位专业人士吹奏《梅花三弄》，原本我觉得他们演奏的很好，但今天听了你的演奏，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声如天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的演奏水平，但我相信这一定就是最高级别的演奏水平。” 何丹凤说话的语速有点快，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也很激动。 为了不把今天的欢庆变成他一个人的演唱会，岳文轩特意没有选择演唱，但大家还是没有放过他。 和他演唱的魅力相比，他吹奏笛子的魅力还是要小很多，再加上他又刻意收敛，所以在连续吹奏了三首乐曲之后，大家终于放过了他。 大家玩的很尽兴，直到天色将黑的时候，这才坐上吉普车重新返回学校。 回来之后，岳文轩再次进入紧张的学习和工作之中。 一年的积累，不管是病例数量还是实验数据，岳文轩都有了足够多的依据，可以支持他发表更多更重要的论文。 在后面的两个月当中，岳文轩连续发表了五篇重量级论文，其中三篇都发在了四大顶刊上，另外两篇发在了苏国的顶尖医学期刊上。 自从来到苏国，短短的一年之内，岳文轩发表了如此之多的重量级论文，不但罗蒙洛索夫教授很震惊，就连整个苏国心内医学界都很震惊。 如果这些论文是某位讲师发表，直接晋升正教授都绰绰有余。 科学研究看的是硬实力，只要成果足够惊人，很多形式上的东西都可以被打破。 罗蒙洛索夫本来就给出了承诺，现在岳文轩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当然不能食言。 这一学期结束之前，岳文轩被教授喊到了办公室。 “岳，你的表现让我震惊，我教出了很多出色的学生，但你绝对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经过和校方的沟通，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两个好消息。 第一就是你博士期间的学业可以结束了，通过答辩之后，你可以继续留在我的研究小组，辅助我研究新的课题。 第二就是你的待遇问题，经过我的争取，学校同意你留校任教同时在附属医院兼职，并且直接授予你副教授的职称。 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博士答辩，通过之后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了。 考虑到这一学期马上就结束，你入职之后，可以享受一个美好的假期，等到下学期开学，才会给你安排新的教学任务。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给你申请。” 岳文轩取得的成果很惊人，未来的前景更加惊人，罗蒙洛索夫教授很看重他，愿意给他更多的帮助。 “教授，我确实有一些想法。您知道我早晚都得回国，最多也就能在学校滞留三年时间，我很珍惜后面两年的在校时间，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我对消化学、血液病学和肿瘤学都很感兴趣，在这三个方面，我也想拿下博士学位，但这需要您的帮助。” 岳文轩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真的想多获得三个博士头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他真正需要的是进入相应实验室的机会，以及相关病例的积累。 国内的研究条件还是太简陋了，而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研究设备却很先进，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还有两年的时间，他计划中的那些基础研究，足以在这段时间之内初步完成。 有了罗蒙洛索夫教授的帮助和支持，他会走得更加顺畅一些。 “你的野心太大了，竟然想在多方面发力。如果是其他人有这样的想法，我一定会劝告几句，甚至是坚决阻止。但你不同，你确实有这个能力，我支持你。 你在消化学领域已经发了两篇论文，而且影响力很大，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收下你这个学生。 在消化学领域，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想要多拿一个博士学位，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我建议你拿下消化学博士之后，再考虑另外两个博士学位，你觉得呢？” “您的建议很中肯，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有一位有名望并且认真负责的导师，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有罗蒙洛索夫教授出面安排，一切都很顺利。 进入七月份之后，岳文轩的学习进入新的阶段，同时也迎来了第一个暑假。 岳文轩提前几年时间拿下了博士学位，在留学生中间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上面的领导对这件事情也很关心，特意把岳文轩喊了过去，了解情况。 岳文轩正好也要汇报自己的想法，接下来他要留校任教，而不是马上回国，肯定要讲明原因才行，他可不能让上面的领导误会他贪图苏国的优厚待遇。 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实汇报之后，马上就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 国家把这一批留学生送过来，就是想让留学生们学到更多的先进知识。岳文轩刚刚学了一年时间，虽说已经拿到了一个博士学位，但时间还是太短了，以他的学习能力，如果能多留几年，肯定还能学到更多更先进的知识。 就算岳文轩没有提出现在的申请，上面的领导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肯定会让他继续在其他学科发力，怎么也得学满三五年时间，才算是不浪费这次留学的机会。 在领导这里备案之后，又得到了上面的支持，岳文轩也就可以继续安安心心的留下来，一边工作，一边攻读其他的博士学位。 有了工作之后，自然不好继续领国家的津贴，况且他的待遇很丰厚，每月的工资足够他消费了。 第505章 沙皇宝藏的惊人收获！ 这个时期的苏国虽然是世界两极之一，但国内平均工资并不是很高。 此时，全国的平均工资为七百一十九卢布。 其中：工程师为900-1300卢布。 苏共区.委.shu记（级别大致相当于我国di级市的一把手）为1500卢布。 布长最高为5000卢布。 教授和院士的工资就比较高了，大约为1万卢布。 普通工人为800-3000卢布，这个阶层的工资收入差距比较大。 工资最高的当属斯达汉诺夫式矿工和钢铁工人，他们的工资有时能达到8000卢布。 岳文轩作为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副教授，每月能拿到手的工资加各种福利，大约有五千卢布。 以前的时候，每个月国家给的九百卢布津贴，就已经足够他花用了，现在的收入增加到了五千卢布，就算以岳文轩的生活标准，每月也有很多剩余。 每月有这么高的工资，他当然不能继续领取国内给的津贴，能给国家减轻一点负担，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这个已经能领取工资的同学，大家都很羡慕。这是岳文轩凭借个人能力争取到的待遇，这些收入是正当所得，岳文轩的事情传开之后，很多人都以他为榜样，都希望能像他一样提前毕业。 他们不奢望能挣到苏国的工资，只要能早点毕业，能为国家减轻一点负担，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个暑假的到来是很多留学生盼望已久的事情，在这个漫长的假期里，大家都可以暂时放下紧张的学习，可以四处游览一下苏国的风光，体会一下异国风情。 很多留学生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游玩上，但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考虑，这已经是一项硬性规定，所有人都得执行。 况且和苏国的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也是国家需要。在休闲的时光里，很容易建立起真挚的友情，这也是一次很好的社交机会。 其他的留学生大都会根据各自的人际关系组织在一起，一同出去游览，这样既热闹也安全。 岳文轩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并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游玩，而是选择了独自出行。 他独自出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搜寻一下苏国特有的物产，第二个目的是探索一下有可能存在的沙皇宝藏。 前几世当中，为了获得更多的黄金，有关各国宝藏的消息，不管有没有经过证实，都在他的收集范围之内。 其中有一则消息就是和沙皇宝藏有关。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下个世纪中叶，而且消息来源于私人，不一定是真实的消息。 消息的来源是欧洲某国的一位落魄富家子弟，他的祖上是苏国人，曾经在本世纪八十年代挖掘出了部份沙皇宝藏，仅仅黄金就有一吨多，另外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文物。 这位富家子弟的先祖就是靠着这些意外之财起家，后来定居欧洲，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豪。 这位富家子弟，包括他的几代先祖，都只是小富豪，就算真的挖掘出了部分沙皇宝藏，当然也只能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这一小部分宝藏的价值不算很高，消息中又没有披露确切的埋藏地点，只有一个大致的范围，如果不是正好来到了莫斯科，岳文轩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消息就去专门探索一番。 消息中披露的埋藏地点就在贝加尔湖附近，而贝加尔湖正是岳文轩必须要去的景点之一，既然是顺便的事情，他便决定顺便搜索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岳文轩按照既定的旅游路线出行，一路上除了搜寻各类物种之外，还会尽量多的购买一些苏国特产。 比如苏国的糖果、酒类、奶酪、面包、巧克力、鱼子酱、套娃、茶炊、法贝热彩蛋、琥珀、若斯托沃彩盘、微缩漆画、皮草等。 俄罗斯糖果以其独特的口感和色彩享誉世界，其中最受欢迎的是“红肠糖果”，它由各种水果干、坚果和巧克力制成，口感非常独特。 此外，还有一款名为“巴伦特”的软糖，它的外形呈长方形，表面涂有一层薄薄的糖霜，口感独特，极受欢迎。 俄罗斯酒类品种丰富，包括伏特加、白兰地、威士忌等。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伏特加，俄罗斯伏特加是世界上最好的伏特加之一，口感醇厚，品质上乘，有机会的话，当然要多收集一些作为储备。 除了以上的这些酒类，岳文轩个人很喜欢格瓦斯这种饮品，当然也要收集一些。 格瓦斯是利用面包干经过发酵制成的颜色近似于啤酒的饮料品种，现今不仅流行在俄罗斯，还流行至乌克兰及其他东欧国家和国内的部分地区，这个带有浓郁西域风情的饮品因其中含有众多对人体有益的菌类，因此具有开胃健脾、消除疲劳等作用，是一种口味独特的饮品。 俄罗斯奶酪种类繁多，其中最着名的是“卡夫卡斯拉”奶酪，它是由马奶制成的，口感浓郁且营养丰富。此外，还有一款名为“斯皮里托”的奶酪，它是用马乳发酵而成的，口感酸甜可口。这两种奶酪都是岳文轩主要收集的对象。 俄罗斯面包以其松软的口感和香浓的香气而闻名，说起俄式面包，很多人马上想到的就是大列巴。但这只是俄式面包当中最普通的一种，口感一般，岳文轩不是很喜欢，少量收集一些就够了。 俄式面包中最受欢迎的是“波罗什卡”，这是一种传统的小馅饼，馅料多样，包括肉类、蔬菜等。此外，还有一款名为“巴甫洛达尔”，它们的形状更为多样，口感酥脆，都是岳文轩重点收集的对象。 俄罗斯巧克力以其浓郁的可可味道和精美的包装而受到人们的喜爱，其中最受欢迎的是“黑森林”巧克力，它以樱桃味为主，口感香甜。此外，还有一款名为“莫斯科”的巧克力，它是一款带有果仁和榛子的巧克力，口感丰富，同样在岳文轩的收集范围之内。 俄罗斯黑鱼子酱是有着黑黄金之称的俄罗斯特有珍品，是利用里海海域中的鲟鱼卵制成。 不同品种鲟鱼产出的卵价格也有所不同，其中以Beluga的卵制作的黑鱼子酱品级最高。这个在世界范围中颇具盛名的美食口感极佳，是非常受人们喜爱的高档奢侈品，绝对不容错过，是岳文轩重点收集的物品之一。 在苏国待了几年，回去之后肯定要给亲戚朋友带一些礼品，而苏国特有的艺术品就是最好的选择。 苏国艺术品当中比较有名的就是：套娃、法贝热彩蛋、茶炊、琥珀、若斯托沃彩盘等。 俄罗斯套娃，是俄罗斯特产的木制玩具，一般由多个一样图案的空心木娃娃一个套一个组成。 14世纪至今，最早起源于莫斯科以南70公里的俄国古镇扎郭尔斯科的套娃，由于世世代代工匠精湛的雕刻和绘画技巧以及俄罗斯民族文化的积淀，受到了各国小朋友和大朋友的喜爱。 法贝热彩蛋最早诞生于1885至1917年间，最早共计制作了69枚，是在复活节时期，于俄罗斯传统宗教习俗有关的蛋制品，曾经是俄国沙皇奢华生活的见证，现在已经成为象征着健康、美貌、力量和富足的仿彩蛋工艺品。 俄罗斯茶炊出现于18世纪，是随着茶落户俄罗斯并逐渐盛行而出现的。 茶炊的制作与金属的打造工艺不断完善密切相关，何时打造出的第一把茶炊已无从查考，但据记载，早在1730年在乌拉尔地区出产的铜制器皿中就有外形类似于茶炊的葡萄酒煮壶，直到18世纪中下期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俄罗斯茶炊。 俄罗斯是琥珀最重要的产地，琥珀的质量上涨，而且价格不高，是很好的礼品选择。 琥珀是数千万年前的树脂被埋藏于地下，经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是一种有机的似矿物。 琥珀的形状多种多样，表面常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内部经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这样的珍品在其他地方不容易见到，但在俄罗斯有很多。 若斯托沃彩盘的彩绘大多为花卉和水果，色泽艳丽，造型生动，极具观赏性。 初次拿起托盘细细端详，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让人不由得想去伸手触摸。 18世纪中期，乌拉尔地区杰米多夫冶金厂开始在金属托盘上绘制彩色图案，十九世纪上半叶，莫斯科地区刚刚开始制作托盘，但很快便成为该行业的遥遥领先者。 艳丽多姿的彩盘，不管是用来收藏还是用来送人，都是很好的选择。 俄罗斯的微缩漆画很特别，也很珍贵。 微缩漆画主要以黑色为底色，以俄罗斯传统民间故事为主题进行创作，通过远近景展现故事中的多个场景，是最能传达出俄罗斯人天马行空想象力的艺术品。 俄罗斯的大部分地区位于北极圈内，因此盛产各种类型的貂皮，岳文轩当然不能错过。 而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俄国本土出产的紫貂皮，这种貂皮有着裘中之王的美称，是岳文轩重点收集的皮草之一。 收集这些物品的难度并不大，但却花费了岳文轩大量的时间。 岳文轩手里虽然没有大量的卢布，但他手中的黄金同样是硬通货，但因为国情特殊，他无法肆无忌惮的进行兑换，只能私下里找人兑换成卢布。 有了卢布之后，为了避免被调查，他也只能小批量购买物品，特别不方便，比较耽误时间。 花了将近一个月，他终于来到了贝加尔湖附近。 他偶然间得到的宝藏地点信息，范围太宽泛，换成其他人，根本无法准确的确定宝藏埋藏地点。 但他通过小世界的特性能够快速的进行探查，哪怕范围很广，可他探索了两天之后，信息中出现的宝藏还是被他找到了。 那个富家子弟披露的消息并没有夸大，宝藏中的黄金确实有大约一点四吨，除此之外还有两箱文物。 但这两箱文物中的大部分物品都只是普通文物，价格不算很高。 这个宝藏只是沙皇宝藏的一小部分，价值不是很高，岳文轩的最终目的不是找到消息中的这个宝藏，而是定位这个宝藏之后，可以继续向周围探索，说不定就能找到真正的沙皇宝藏。 这需要时间，更需要运气。 岳文轩也只是抱着闲来没事顺便探索一下的态度去寻找，能找到当然更好，找不到也不过就是多浪费几天时间罢了。 贝加尔湖的面积太大了，就算他能通过小世界快速的进行探索，也不可能把贝加尔湖周围的所有地区都探索完，他没有这么多时间。 有没有收获，主要还是看运气。 好在定位这一小部分宝藏出土的地点之后，探索的范围缩小了很多，再加上一点运气，不过是两天之后，他就有了新的发现。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宝藏埋藏地点！ 宝藏就埋藏在旷野的地下，周围连个标志性的东西都没有，想要找出来真的很难。 地下的宝藏都被他收到了空间里，这一次的收获非常大，仅仅黄金就有大约一百三十吨，除此之外还有八箱文物，其中有四箱子文物很珍贵，仅仅名家油画就有七八十幅。 有了这个巨大的收获，岳文轩顿时有了继续寻找的动力，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就算多浪费一些时间也非常值得。 可惜他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也可能是埋藏在这里的沙皇宝藏本来就没有多少。 搜寻了一周之后，岳文轩又找到了几箱埋藏在地下的宝藏，但这次的收获就没有那么大了。其中的黄金大约有两吨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两箱珠宝首饰，但其中值钱的并不多。 又寻找了几天，一直没有任何收获，岳文轩觉得自己的收获已经足够大，而且他这一世对金钱的需求很淡漠，不再需要巨量的黄金来扩充空间，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已经很满足，也就放弃了继续寻找。 第506章 收藏价值巨大的纸币 第506章506.收藏价值巨大的纸币 人很难不受环境的影响，就连岳文轩也是如此。 以他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原本可以悠闲的度过自己的三年留学时间，可他周围的同学一个比一个更努力，让他也觉得不努力就是对不起祖国的培养，所以他也成了内卷的一员。 时间来到五五年，岳文轩已经拿下了四个博士学位，在心内、消化、血液、肿瘤之后，距离回国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再拿一个博士学位的话，这点时间有点太赶了。他原本还想拿一个精神病学博士，只能遗憾的放弃。 因为岳文轩接连不断的取得重大成果，他不仅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当中拿下了四个博士学位，在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职称也由副教授晋升到了教授。 晋升教授之后，他的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已经是每月八千卢布的月薪。 其他同学的进步虽然不像岳文轩那么大，但也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了学业，和他同一期留学的那些研究生们，在这一学期结束，就要毕业回国了。 岳文轩和其他同学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他毕竟还担任着学校的教职，同时还兼任着医院的职务，在他回国之前，首先要把所有工作都交接清楚。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比其他同学晚走了一段时间，直到九月底，他才告别学校和医院的同事，终于登上了回国的列车。 他走的这一天，送行的人很多，除了国内的同学和领导之外，还有很多这几年当中一起共事过的俄罗斯同事。 原本岳文轩准备的行李并不多，但前来送行的这些朋友都太热情了，就算每人只赠送一点东西，加起来之后也有一大堆。 已经有三年时间没和家人见面了，岳文轩归心似箭，路上的时间显得如此的漫长。 再次踏上京都的土地，岳文轩的心情是雀跃的，呼吸着弥漫着淡淡煤烟味的空气，让他觉得身心舒畅。 尽管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但通讯并没有断，对于家里在这几年的变化，岳文轩掌握的一清二楚。 在这几年里，家中的变化很大。 岳振华这位一家之主又升职了，现在已经是首长，肩膀上已经有了。 最大的变化是家里又添了一口人，岳文轩多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弟弟。念念在心里说，这个小弟弟特别淘气，尤其是哭闹的时候，嗓门特别大。 妈妈黄怡君在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了杂志社，现在是一名光荣的编辑。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每天都精神奕奕的去上班，用她在信里的话说，自从工作之后，她就干劲十足，仿佛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尽管家中的变化很大，但房子还是没变，下午四点钟，岳文轩再次走进了熟悉的总部大院。 尽管只是离开了三年时间，但总部大院却仿佛换了一个地方，不但加盖了很多新的建筑，而且也增添了很多新的面孔。 岳文轩因为上学的关系，本来就和邻居们不是很熟悉，一路上走来，也只是偶尔能碰到熟人，这时候就免不了要打个招呼。 幸好遇到的熟人不算多，没怎么浪费口舌，更没怎么耽搁时间，不然的话，等他走近家门，恐怕能说的口干舌燥。 岳文轩熟练地找到房门钥匙，打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还是曾经熟悉的房间，不同的是房间里又增添了很多家具和摆设。毕竟一家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时间，当然要添置一些东西，如今整个房间都满满当当的，再也不负刚搬来时的空旷。 距离一家人下班还早，把东西放下之后，岳文轩准备外出采购点东西。 等到十一月一号，第一套全国粮票就要正式发行，在此之后，其他票证也会陆续推出，以后再买东西就不那么方便了。 这个时间点，票证制度还没有正式推行，大街上卖东西的小贩非常多，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岳文轩看到前面有卖水果的小摊，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并没有新版人民币，要想买东西，首先得去银行里换一下新钞。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银行，岳文轩迈步向银行走了过去。 今年三月份，第二版人民币开始发行，这一版人民币的发行，不但意义巨大，而且极具收藏价值。 第二版人民币的一元约等于以前的一万元，使用起来更加方便。 已经发行的这一版人民币当中最具收藏价值的就是三元面值的绿三元。 绿三元又称苏叁元，由苏国代印，也是我们国家唯一一张3元面值的人民币。1955年3月1日发行，64年4月开始只收不付。市面上旧品存量还是比较多的，但全新品相保存下来的非常少，新品与旧品的价格相差非常大。 三元纸币纸币的正上方是“中国人民银行”六个字，是由马文蔚书写的，正面为深绿色的花边，底部中间花边为橙色，两边是浅橄榄绿色;纸币中央位置是井冈山龙源口石桥图，两端对应的花纹有三元的繁体字。钱币的背面是国徽、花符，以及包括汉语在内的蒙、藏、维四种的面值和行名。 2021年，一张PMG67分EPQ冠军分的苏三元，在春拍现场，以38万的高价落槌！ 苏三元的价值高低取决于品相，品相越新价格越高，接近全新的可达五六万元。 由于存世量稀少，就算是品相较差的，一张价格也不低，怎么也得在五千以上。 如果是连号就更值钱了，百连号的价格能到800万元左右。 同时纸币的价格还受到号码、冠号等因素的影响，越是珍惜，价格越高。 走近银行之后，岳文轩掏出九百六十块大洋来，他准备用银元兑换新版人民币。 他的手里还有大量卢布，也可以用卢布来兑换人民币，但现在票证制度还没有推出，现在使用卢布兑换的话，只能拿到相对应的人民币，不能获得票证的补偿，那就太亏了。 等以后票证推出，再使用外币兑换人民币，除了获得相应的人民币之外，还可以获得相应的侨汇券补偿，可以代替票证来购买各种商品。 他有留学的经历，而且在此期间工资很高，手里有大量的外汇留存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这些外汇可以留到最困难的时期使用，不用担心被调查，那个时候拿出来使用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用银元、黄金来兑换人民币是很普遍的一件事情，还不像几年后那么敏感，只要数额不是特别巨大，不用担心被有关部门调查。 像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单次兑换一千元以下，还达不到最低级别的关注程度，岳文轩正是卡着这条红线，拿出九百六十块银元兑换。 这个时期用银元兑换人民币，根据银元的不同，一银元大约能兑换一人民币。 此时第二版人民币刚刚发行了几个月，银行里拿出来的钞票都是崭新的，岳文轩特意兑换了九百块钱的苏三币，也就是三百张苏三币。剩余的那部分都被他兑换成了一元币，花起来也方便。 这三百张苏三币是一起拿出来的，整整三刀，岳文轩查了一下，不出意料都是连号。 今后只要他把这三百张连号的苏三币保存好，过上几十年就可以轻轻松松换来两千多万。 可惜现在还没有发行大黑拾，第二版人民币中的大黑拾，虽然票面上写的是一九五三年，实际上要等到五七年十二月才会发行。 这是岳文轩必须要大量收藏的最重要的纸币之一。 大黑拾是我国人民币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款纸币，因为它的主色调为黑色，所以被广大收藏者亲切地称为“大黑拾”。 作为第二套人民币中的十元纸币，它于1957年首次印刷，不仅见证了我国货币的发展历程，还承载了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 大黑石的收藏价值有多高呢？从拍卖记录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2005年嘉德春拍，第二版人民币拾圆，九五成新，拍卖成交价24200元。 2012年嘉德春拍，第二版人民币拾圆，九五成新，最终拍卖成交价241500元。 自20世纪80年代以后，大黑拾在钱币界就一直被奉为人民币五种极珍惜券种之一，无数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 这五种最珍惜的人民币，截止到今天，岳文轩已经收集了四种，现在就差大黑十了。 其他三种都是岳文轩在五一年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在各地收集物种过程当中顺便收集的，都是崭新的纸钞。 第一套人民币是在五一年七月发行，而他是在五一年十月份左右开始收集，收集到的三种珍稀纸钞都是崭新的，品相上绝对完美。 他最先收集的第一套人民币中的三种珍惜纸钞，收藏价值比大黑十还要高，分别是：一万元牧马图、五千元蒙古包、伍佰元瞻德城 。 第一套人民币中的壹万元牧马图是所有纸币中价值最高的一种人民币。 壹万元牧马图发行于1951年5月17日，到1955年4月1日回收，发行流通时间也就3年多。 票面尺寸为140*75MM，票面底纹为网纹，有7位数的号码但无水印，通常采用胶印五色印刷工艺。 壹万元牧马图发行量非常少，存世量不会超过100张，九品以上的大概只有五张。 2011年曾在上.海拍卖会上拍出460万元的价格，全新单张价值在500万元左右。 考虑到后世的存量只有一百张，所以岳文轩也只是收集了一百张，再多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 五百万元一张的一万元牧马图，岳文轩收集了整整一百张，而且还都是连号的，意义又有不同，可以和其他存世的牧马图区别开来。 第一套人民币中的伍仟元蒙古包发行于1951年5月17日，停止流通时间为1955年5月10日。 伍仟元蒙古包发行于内.蒙.古地区，总发行量在500万张左右，仅在城市中使用，流通数量极少。 而且当时人们大部分缺乏收藏意识，加之银行回收彻底，导致伍仟元蒙古包存世量稀少，市场上很难见到。 伍仟元蒙古包现存世量在100张左右，全新单张价值大概在80万-100万元。 这一种纸币，岳文轩总共收集了三百张，同样都是连号。他完全可以收集更多，但数量太多的话，也就失去了收藏意义。 就算他手里只有三百张，以后想要出手的时候，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手里有这么多。 第一套人民币中的伍佰元瞻德城票面尺寸为134x70mm，采用胶印四色的印刷工艺，由BJ印钞厂独立印刷，由中国人民银行发行于1951年10月1日。 伍佰元瞻德城存世量非常稀少，全新单张价值在35万-40万元左右。 这一种纸币，岳文轩总共收集了五百张。 相比于第一套人民币中的三种珍稀纸币，苏三币和大黑拾的存世量要高很多，大黑十的存世量更多一些，可能在一万枚左右。 虽然第二套人民币当中的这两种纸币存世量多，但他也没必要过量收集，尽量就行，没必要全力以赴。这两种纸币的单价高，收集太多也会很麻烦。 他又不指着收藏纸币发家致富，只不过是赶上了这个好时候，自己又知道收藏价值极高，如果不趁机多收藏一点，同样也是极大的浪费。 下午的时间还早，岳文轩又换了两家银行，每家银行都兑换了不到一千元纸币。 走完三家银行，他的收藏中多出了九百张都是百张连号的苏三币。 这些苏三币以后找准时机出手，可以给他换来大约两个亿的财富。 除了用来收藏的苏三币，用于日常花销的纸币也有了大约两百元，足够他这段时间使用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先后买了几斤羊肉、一兜子大虾、几条带鱼、几瓶好酒，另外还买了几种时令蔬菜和时令水果。 手中拎着东西走进大院，正赶上下班的时候，刚走到大院门口，就碰到了下班回家的邱乐山的妈妈杨主任。 第507章 欢声笑语 “杨姨，今天下班这么早？”岳文轩站下脚步，主动打招呼。 突然间看到岳文轩，杨主任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文轩！几年没见，你的变化可真大，什么时候回来的？” 出国之前，岳文轩只有十六岁，脸上的稚气还很浓重，现在却已经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大小伙子了。 和三年前相比，岳文轩变得更加英俊了，面部轮廓更加立体也更加硬朗，就连身材也高了几公分，再加上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俨然一副归国华侨的样子，如果不是岳文轩主动开口，杨主任都不敢认了。 “今天下午刚到家，我看家里没什么菜，就出门买了点东西。” “你留学归来可是大喜事，必须得庆祝庆祝，晚上来阿姨家吃饭怎么样？正好今天买了一斤花肉，可以给你做红烧肉吃。”杨主任热情的邀请。 “庆祝可以，但地点得换一下，必须得来我们家吃。” 刘岳文轩晃了晃手中提的这些东西，“我已经买好了羊肉、大虾、带鱼，晚上都来我们家，我已经三年没见到邱伯伯和乐山了，第一天回家，必须得和他们多喝几杯。” “乐山倒是在家，下班之后，我就让他去找你，但你邱伯伯去外地视察了，想要见面只能再等等了。” 这几年当中，杨主任和黄怡君处的关系很好，再加上秋乐山又是岳文轩最好的朋友之一，她也就没和岳文轩客气，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杨主任对岳文轩这几年的出国经历很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岳文轩没有一点不耐烦，很耐心的给予解答。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回家，到了走廊上才分开。 岳文轩的奶奶虽然还在上班，但她的工作很清闲，又因为年龄比较大，单位对她比较照顾，所以也不用加班，早早就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她就看到了岳文轩拿回家的那些行李，老太太心中很激动，知道孙子已经到家，开始忙碌起来。 杨主任说话的嗓门比较大，老太太在厨房就听到了她和孙子说话的声音，擦了擦手，马上迎出了门。 看到三年没见的奶奶，岳文轩心里很激动，如果不是两个手中都拎满了东西，肯定会忍不住给奶奶一个拥抱。 看到孙子比离开的时候高了小半个头，身板看上去也更加壮实，老太太知道孙子在国外的这几年肯定没有吃苦，总算是放下心来。 “我大孙子总算是出国回来了，赶紧进屋，陪奶奶说说话。”老太太抓住孙子的胳膊，就不想放手了。 “奶奶，你看上去比三年前还要年轻一些，真好！” 老太太的精神面貌看上去比出国前还要好很多，不但没有增加皱纹，脸色也比以前更加红润了，看来在这几年当中过得很舒心。 “每天吃的好喝的好，工作上也顺心，能不年轻吗？ 你这几年不在家，家里的一切都很好，没什么让我操心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就是你。 虽然你们留学生出国之后有国家照顾，但毕竟是异国他乡，肯定不如在自己家里过得舒坦，我总担心你会吃的不习惯，担心你会被饿瘦了。” 进屋之后，岳文轩陪着奶奶坐下，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起这几年当中家里的变化，特别的安心。 虽然他身在国外，但家里有什么变化，通信的时候都会提及，所以岳文轩对家中这几年的变化并不陌生。 此时听奶奶絮絮叨叨的把大事小情一件一件的讲出来，他心中又别有感触，明明都是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此时听奶奶亲口讲出来，似乎格外的温馨。 祖孙两个没说一会儿话，家里的其他人也都陆续返回。 陆振华和黄怡君都知道岳文轩会在这几天之内回国，只是猜不到到底是哪一天。 没办法去接站，两人也只能尽量早下一会儿班，能早一会儿看到儿子，那也是好的。 黄怡君的小儿子就在军区大院的保育院，下班之后顺便接上，并不费什么时间，很是方便。 她抱着小儿子一进家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儿子，看到大儿子变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小伙儿，黄怡君又是激动又是开心。 三年时间没见，一家人都有太多的话想要说，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去做饭，都围拢在桌子旁坐下，你一言我一句的倾诉着离别之情。 一直聊了有半个小时，黄怡君这才说道：“有什么话，等吃过晚饭之后，咱们一家人再坐下来慢慢说。 文轩一走三年，而且是去的国外，回来之后怎么也得去各家各户走动走动，不然的话，会被别人说嘴。” 她看向儿子，“文轩，你有没有带点特产回来？赶紧整理一下，你得带上点东西去各家走动走动。” “当然带了，而且还不少，肯定能拿得出手。 走动之前，我先把给你们带来的礼物拿出来，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们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文轩说着话，把其中一个行李打开，从中翻出一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他首先拿出来的是精巧的首饰。 他从中翻出几样，一样一样的递给奶奶，说道：“俄罗斯盛产蜜蜡，紫金也是他们的特产，价格都不贵，我特意挑选了一些款式漂亮的，奶奶你看喜欢不喜欢？” 岳文轩递给老太太的首饰有五六样，比较贵重的是一个紫金手镯和一条紫金项链，此外还有几件蜜蜡首饰，每一件都很精美。 “这不就是黄金手镯吗？这也太贵重了吧，这得花多少钱？”老太太拿起一个紫金手镯问道。 “这不是黄金手镯，是苏国特产的紫金手镯。黄金、紫金、铂金都是天然金属，紫金的价格比黄金低。”岳文轩解释道。 “就算价格低一些，那也是金子的，肯定也很贵，这么大一个金手镯就这么带出去，会不会太扎眼了？” 老太太这个年龄的人极其喜欢黄金饰品，恨不得马上把这个金镯子带到手腕上，如果能带出去显摆显摆，那就更开心了。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老太太也是上班工作的人，对当下的风气还是挺敏感的，虽然很想带出去显摆，但知道这么做不合适。 “确实不好把紫金首饰戴出去，您想戴的话，可以在家里过过瘾。 蜜蜡的价值不高，您可以随便戴，不用怕别人说什么。”岳文轩建议道。 老太太把紫金手镯放下，又拿起一件蜜蜡手镯来，说道： “蜜蜡做的手镯也挺好看的，我也很喜欢。但戴出去就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适合戴首饰，会被人笑话的。平常在家里戴一戴，倒是可以。” “你还别说，没想到蜜蜡还能做出这么漂亮的首饰来，这一件蜜蜡手镯可真好看，黄灿灿，油光水润的，看着就让人喜欢。”黄怡君也赞同的说道。 这些蜜蜡首饰都是岳文轩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不但样式好看，最重要的是品质上佳，黄怡君本来就没见过多少首饰，当然觉得好。 “妈，这些首饰也有你的一份，我现在就给你拿。” 念念马上拉着哥哥的衣袖，嘟着小嘴问道：“哥，这样的首饰，我也喜欢，有我的没有？” 岳文轩在小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一向最疼你了，当然不会把你的那一份落下。” 黄怡君皱眉说道：“念念才多大，哪能戴首饰，你可别惯着她？” “念念虽然小，可也是女孩子，肯定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这些首饰只是现在让她摆弄着玩，肯定不让她戴出去，什么时候她长大了，再任凭她处置。” 念念人小鬼大，马上做出保证：“妈，我肯定不会把这些首饰戴出家门，我这么小哪能戴首饰？要是被老师发现了，还不得拿棍子打我。 我就是开开眼界，欣赏欣赏，看完了之后就会放进盒子里收藏，平时我肯定不会拿出来。” 岳文轩也在旁边帮腔道：“妈，就当是提前给念念的嫁妆了，让她多高兴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哥，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嫁人呢，嫁人有什么好的。”念念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岳振华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对，念念这么听话，我可舍不得把她嫁人，将来就算要结婚，那也得招个上门女婿。” 念念更加气恼了，小炸毛似的瞪着老爸，一家人却跟着哄堂大笑。 “文轩，你爸我可是一家之主，你不会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哪能呢，老爸你劳苦功高，就算不给别人准备礼物，也得给你准备。” 岳文轩从行李当中翻出一双皮靴子和一块精致的手表递给老爸，“苏国那边太冷了，冬天穿的靴子和皮衣，质量都挺好，我给你选了一双里面带毛的皮靴，你等会儿试一下，大小合适不合适？” 岳振华对于这双皮靴不怎么关注，儿子手中的那块表却让他眼前一亮，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俄罗斯的飞行员手表，听说质量很好，款式也好看，价格应该不低吧？” 这一块俄罗斯的飞行员手表是黑色表盘，真皮表带，表盘的直径比较大，特别适合男人佩戴。 岳振华作为军人，对于这块特别有男子气概的手表，非常喜欢。 “这是我专门给你挑的礼物，当然要买好的，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大约要三百多块钱，也不算很贵。” 岳文轩有能力给老爸买更贵的手表，但考虑到老爸的职务，还是这个档次的手表比较合适。 “我看是好看，我也很喜欢，就是太浪费钱了。我手里都已经两块手表了，你这又给我买一块，我哪戴的过来？” “你可以换着戴，或者把那两块旧的手表送人也行，反正你有那么多战友。”岳文轩说道。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送人，但这两块手表不行，我舍不得。”岳振华实话实说。 那两块旧表对于岳振华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其中一块还是儿子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是不可能送人的。 除了这些小巧的礼物之外，岳文轩还给家人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让家人开心。 把这些礼物收好，黄怡君赶紧催促道：“你赶紧拿上东西去串门吧，再不去，别人家就要开饭了。” “马上，我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 岳文轩带回来的俄罗斯特色物品很多，但有些东西并不适合拿来送人，他挑选了一下，准备给每家每户送上两包苏国特色糖果，另外再根据每家的情况搭配上一些其他的东西。 如果是普通邻居，他给各家送上两包特色糖果也就可以了。但邻居们的身份都不普通，只送两包糖果的话，就显得有点小气了，还要搭配一些其他较为贵重的礼物，才算拿得出手。 因为时间已经有点晚，岳文轩特意加快了串门的速度。给每家每户送上的礼物，除了两包苏果特色糖果之外，家里有孩子的就加送套娃；男主人爱喝酒的就加送伏特加；女主人生活精致的就加送彩盘。 串门的时候，他还顺便约请各家的男主人过去喝酒，只要是在家的，不管吃饭没吃饭，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今天是儿子回国之后吃的第一顿饭，等会儿还有那么多客人要过来凑热闹，老太太和黄怡君动作麻利的开始做饭。 受限于现实困难，虽然婆媳二人干活利索，但要想尽快把一桌饭菜准备好，还得向邻居们求助。 家里只有一个火炉子，平常做一家人的饭菜当然没问题，但突然间要做这么多菜，而且又要炖羊肉又要炖鱼，一个造口自然是不够用。 把肉该切的切，该洗的洗，等收拾到锅里，黄怡君还得端着锅去其他人家的炉子上炖肉。那些做饭早的人家，现在都已经吃上了，黄怡君的求助并不会影响别人吃饭。 她和邻居们的关系本来就处的好，岳文轩又刚刚送上礼物拜访过，帮这么一点小忙，被求助的人都很乐意。 饭菜还没有上桌，岳文轩约请的客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家里，这些长辈们有岳振华亲自招待，倒也不用岳文轩操心。 第508章 职称和工资 知道岳文轩已经回国，邱乐山、沙鹏飞一下班就过来了，甚至就连潘玉良在听到了消息后，都主动跑了过来，岳文轩只要招待好他们三个就行了。 今天来的这些客人都是因为岳文轩回国才过来的，大家对他这几年在国外的经历很感兴趣，问了很多相关问题，岳文轩都耐心的给予回答。 因为做饭的时间偏晚，尽管有人过来帮忙，等所有饭菜都上桌，也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又有岳文轩特意买回来的几瓶好酒，大家说说笑笑的，直到十点钟才算结束。 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之后，原本岳振华还想着和儿子多说会儿话，但今天的酒喝的有点多，脑子昏昏沉沉的，在妻子的劝解下，打消了和儿子继续聊天的打算，回到房间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老太太关心孙子的身体，提前就给他整理好床铺，让他上床休息。岳文轩喝的酒虽然并不比老爸喝的少，但他的身体素质更好，这点酒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躺在床上还是很有精神，一直陪着老太太聊天到深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就剩下岳文轩一个闲人。 岳文轩回国之后有三天假期，暂时先不用去单位报到，利用这几天空闲时间，可以去看望一下老师和同学们。 预备班的那些同学不用去看望，他的朋友除了大院的三人之外，也就只剩下大学期间的三位舍友。 在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和三位舍友保持通信，现在终于回国，当然得去看望一下，然后一起约个时间下饭店搓一顿。 除了这三位舍友，武老和武教授那里肯定得去探望一下，但可以把时间推后一些。三天之后，他就得去北医正式报道，到时候正好去家属院串个门，还能顺便把午饭给解决了。 几年时间过去，岳振华最好的战友仍然是陆怀谦，回国之后，岳文轩首先要去陆家看望一下，这是岳振华一早就叮嘱的事情。 陆怀谦和贺敏之仍然在原单位工作，两人的工作都忙，上午去的话，恐怕见不到他们，所以岳文轩打算中午之前赶到。 这样安排，正好可以空下一上午的时间来采购点东西。 再有一个月，票证制度就要陆续推出，再想买什么东西就不太方便了。 早在五一年的时候，在全国各地收集物种的过程当中，岳文轩就已经大批量的收购了很多物资。这些物资的数量很大，足以保证他在以后的几十年当中吃喝不愁。 有前几世收集物资经验，他收集的东西还算齐全，欠缺的东西并不多。但几年时间过去，市面上又出现了一些新的东西，有些东西还会延用很长时间，有很多都是生活当中必须要用到的，他还得继续收集。 这几年当中新出现的物资毕竟不多，京都恰恰云集了全国大部分的物资，他想要买什么，随时都能买到。 就是他需要买的东西有点多，不方便零零散散的购买，最好能临时租一间空置的仓库或者是空置的小院，这样也好方便送货。 截止到现在，公私合营刚刚开始一年时间，买东西还算方便。错过了这段时间，等到票证推出，再加上公私合营陆续结束，在想大批量的买什么东西就会很麻烦。 这是岳文轩最后一次较大批次的采购东西，以后就算再有缺少的东西，也不能大批量的采购了，只能少量的购买。 想要找一间临时放货的仓库并不难，岳文轩只需要租用三天时间，他只打算在这三天假期之内收集一下缺少的物资，不管能不能收集齐全，也就到此打住了。 在这三天假期当中，岳文轩要采购物资，还要探望亲朋好友，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假期结束，他再次踏进了阔别三年的北医。 走近程校长的办公室，程校长正在打电话，岳文轩进去之后没说什么，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正在打电话的程校长先是愣了愣，估计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然后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伸手示意他坐下。 岳文轩坐下之后稍等了片刻，很快程校长就打完了电话，笑容满面的对岳文轩说道：“三年时间没见，长高了，也更帅了，都不敢认了。” “总算是没有辜负国家和校领导的期待，在这几年当中还算是学了点知识，今天正式来向您报到。”岳文轩再次站起来说道。 “坐下说话，别客气，北医是你的母校，你现在已经是学校的骄傲。 有关你的事迹，我可是听很多人提起过，这几年当中你发表的那些论文，我也都拜读过。 国家派出去那么多留学生，我敢说你绝对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没有给咱们北医丢人。”程校长对于岳文轩太满意了，不吝夸赞。 “您过奖了，不敢这么说。国家派出去这么多留学生，每个人都很优秀，我也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不敢当您这样的赞美。” “留学生当中确实也还有其他很优秀的人才，但你的表现绝对是所有人当中最突出的一个。 让你去攻读研究生，三年时间里，你却拿下了四个博士学位，而且还成了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教授，陆续发表了十几篇有极大影响力的论文。 咱们北医要是能多出几位你这样的人才就好了，我也不敢奢望他们都能取得你这样的成绩，只要能有你十分之一的表现，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校长本来是一个要求很严格的人，并不善于表扬，但岳文轩在留学期间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突出，就连上面的领导都不吝称赞，他作为岳文轩的直属领导，当然就更加满意了。 程校长对岳文轩在留学期间的工作和学习很关心，先是问了问这方面的情况，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文轩，你在留学期间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在专业上的成就更是让人称赞，上面的领导对你很关心，特意叮嘱我们要安排好你的工作，要给你一个充分发挥所长的平台，称赞你是多方面发展的全才，不能限制了你的个人能力。 关于你的工作安排，我们也在会上商议了一下，但还是要听一听你的个人想法。” “一切都听领导的安排，国家培养了我，我当然要去国家最需要的地方。 如果您询问我的个人想法，我当然更倾向于去更艰苦的岗位，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尽管安排。” 这不是岳文轩说漂亮话，在这个时期就得要有这样的觉悟。 从国外留学归来的这些留学生们，绝大部分都会主动申请去边远地区，去更艰苦的环境工作。哪怕从此一去不返，也无怨无悔！ 如何安排留学生的工作，原则上是根据国家的需求进行安排，同时兼顾个人意愿。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也为你感到骄傲。” 程校长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但你想去更艰苦的地方，我肯定不能同意，国家也不会这么安排。 你最大的优点，除了精湛的医术之外，还有医学研究上的天赋，而这也正是国家最看重的地方。 要想在研究上继续发力，继续取得更大的成果，必须要有先进的实验设备，以及足够多的医疗病例。 要想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最适合你的地方就是咱们北医，所以你今后的工作单位已经落实到了咱们北医。 关于你的工作去向，领导甚至亲自过问过，这一点不容更改，你就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对于岳文轩这样的人才，当然有很多单位争抢，北医能留下岳文轩，程校长可没少费劲。幸好北医是岳文轩的母校，而且硬件方面的条件也是最顶尖的，不然的话，想要留下他还真不容易。 “好吧，如果不能去更艰苦的地方，能继续受您的领导，在您的安排下工作，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学成归来的留学生都适合去艰苦的地方工作，而是应该去最需要的地方工作。咱们北医最适合你发挥所长，等你入职之后，踏踏实实的工作就是对祖国对学校最好的回报。” 程校长话锋一转，“你在苏国的时候已经是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教授，关于你的职称待遇，会上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我先和你简单说一下，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再给你尽量争取。”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可能还会争一争，但待遇上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怎么都行，我没有意见。”岳文轩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对于岳文轩的表态，程校长很满意，笑着说道：“咱们都是普通人，都得生活，都得考虑吃穿，工作安排很重要，职称待遇同样也很重要。 听说你在苏国每月能拿八千卢布的工资，咱们国内可给不了你这么高的待遇，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苏国是苏国，国内是国内，国情不同，待遇当然也不一样。 我先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希望领导能够参考一下。 能去苏国留学是国家给的机会，也是国家花钱培养了我，国家在我们这些留学生的身上投入了巨大的资金，我们当然也要有所回报才行，我的想法就是担子可以尽量重一点，但待遇一定要尽量少一点。 就我个人来说，我没什么家庭负担，而且又是年轻人，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如果能按照大学生毕业的标准给我开工资，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程校长看到那张年轻的面庞上显露出的认真神色，心中很是欣慰。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无法支持。国家确实培养了你，但你也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了国家对你的培养，该是什么样的待遇，就得是什么样的待遇。 你在苏国就已经是教授，回国之后给你安排的教职同样也是教授，不可能更低了，否则就是对人才的漠视。 教授分为四个等级，经过商讨之后，决定给予你四级教授的待遇，这个级别和你取得的成就相比有点偏低，但考虑到你的年龄和教学时长，也算合适。 你刚刚参加工作，级别上不能给你定的更高，起步只能是四级，但可以给你四级的最高一等。 根据最新政策公布的工资标准，四级教授相当于正chu级待遇，工资标准分为四档，每个档次差距五块多钱，分别是：191元，196元，201.5元，207元。 你的工资待遇就是二百零七元。” 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岳文轩也看过最新的相关政策，他在莫斯科就已经是教授，回国之后肯定也是教授起步，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待遇。 教授分为四级，最高为一级教授，最低为四级教授。 一级教授相当于副sheng级待遇，有四个档次工资，分别是：318元，327元，336元，345元。每个档次差距为9块钱。 二级教授相当于ting级待遇，工资标准为：265元，272.5元，280元，287.5元。每级相差7.5元。 三级教授相当于副ting级待遇，工资标准为222.5元，229元，235元，241.5元。每档次差距6.5元。 岳文轩刚刚回国工作，又这么年轻，起步只能是四级教授，学校能把他的待遇定成四级的最高一档，已经是对他很照顾了。 定级定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工作起步，肯定要更加严谨一些，原则上可以稍低一点，不可能偏高。 “定成最高一档是不是太高了？我个人意见从起步开始就好，每个月一百九十一块钱已经很高了，我都不敢想，这么高的工资，我一个单身汉哪里花得了？ 下次开会的时候，希望您能把我的建议反映一下。现在国家还很困难，对我这样的年轻人，应该要求的更加严格一些，待遇完全可以更低一点，毕竟我没什么负担。” 这也是岳文轩的真实想法，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职称，已经很吓人了，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第509章 住房和交通 程校长笑着说道：“你年龄太轻，教龄时间又太短，职称上只能把你定为四级教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你作为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教授，又取得了这么多重大成果，国内这些人也不能视而不见。 职称上让你受点委屈，工资待遇上就不好再卡的太紧，你就放心好了，第四档的工资是你应得的，没人敢说闲话。” 岳文轩是在程校长的关注和推荐之下成长起来的，程校长对于自己的学生当然会另眼相看，也愿意在各方面给予更多的帮助。 能给岳文轩争取到的待遇，他肯定会尽量争取，如果不是他强烈要求，岳文轩的工资待遇定为四级最高档，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既然校长觉得没问题，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同工资待遇比起来，他更加关心自己的工作，“校长，我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有决定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正好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首先说一下你在医院的职务，因为争论比较大，暂时还没决定，主要是好几个科室都极力想要把你抢走，最终去哪个科室，肯定还要听一听你个人的想法。” “您有什么建议吗？”岳文轩虚心求教。 “你拿到了四个博士学位，相信不管把你分配到哪个科室，你应该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但如果你想尽快出成绩，最好还是能去心内科，综合分析的话，还是心内科更适合你。 而且国家急需心内科方面的专业医生，对于你来说，去了心内科之后，完全可以大显身手。 心内科是咱们附属医院的重点科室之一，科室里面精兵强将不少，如果你决定去心内科，暂时只能给你副主任医师的职称。 除此之外……” 说到这里，程校长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选择，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我听武教授说，你在中医方面也有很高的成就，如果你还想兼顾中医的话，倒是有一个选择更适合你。” 岳文轩顿时有了兴趣，“我最早就是跟随一位中医大师进行学习，这些年来，武老也给了我很多教导，我对中医确实很感兴趣，也想继续研究下去。” “由于药物和专业医生的缺乏，国家现在高度提倡中西医结合。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咱们学校也决定成立一个中西医科室，现在还没有确定新科室的负责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这个新科室的主任就可以交给你了。” “我还年轻，哪里能担当主任的职务，能让我担任一个副职，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是其他科室，直接让你担任主任的职务，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但如果你打算去中西医科，就不必有这个顾虑了，没人会和你争。 说实话，咱们医院的西医人才比比皆是，有的是精兵强将。但在中医上就有所欠缺了，如果你愿意去中西医科屈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科室主任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安心工作，不会有人说闲话。” 岳文轩欠缺的不是能力，只是资历，如果能直接担任科室一把手，他当然会更加高兴。 直接担任科室的一把手，无论他想开展哪一方面的研究，都不会有人掣肘，那会方便很多。 北医在西医上很强势，但在中医上，无疑要弱很多，那些有能力有资历的教授，肯定不愿意调到这个科室负责工作，但他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他在中医和西医上都有一些企图和野心，也都有很多的研究方向，如果能负责中西医科室的工作，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他马上表态道：“我还年轻，最不畏惧的就是挑战，如果领导相信我，我愿意去新成立的中西医科。” “你放心，等你去了中西医科，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工作。 中西医结合是国家大力倡导的方向，虽然是新成立的科室，但学校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低，我会尽量多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助手。” 岳文文轩的选择给程校长解决了一个难题，程校长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支持态度。 国家重视中西医的发展，程校长作为学校的主要负责人，也要在这方面做出一番成绩来。但中西医科室的负责人却让他很为难，中西医方面都有专长的人并不多，没有比岳文轩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中西医科室新成立，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要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必须得有好的医生，您可得多给我安排几个人。” 岳文轩马上进入自己的角色，趁机开始提要求。 “放心吧，既然说了会对你大力支持，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不但落实了岳文轩的工作去向，而且还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程校长也很高兴，他继续说道： “医院的工作有着落了，那么教学上呢？你可是有四个博士头衔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得多加点担子，你得有多开几门课程的心理准备。” 医生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岳文轩又接下了新科室的负责人职位，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马上开始诉苦： “校长，我们中西医科室刚刚成立，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我肯定要在这方面多花一点时间。而且我还想在科研上继续发力，时间真的是太紧了。 这样一来，分摊到教学上的时间肯定就没有多少了，别说多开几门课程了，就算只开一门课程，课时上的安排也不能太多。” 岳文轩说的也都是实情，一个人的时间就有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方面都兼顾好。 学校需要高水平的教学人才，但更需要科研人才，如果非要做一个取舍的话，程校长当然更希望岳文轩能在科研上发力。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耶，今后你还是要在科研上多花一点心思。 教学上就不给你加这么重的担子了，但至少一门课程是少不了的。 你自己也考虑一下，看看到底要开设哪门课程，报上来之后，我们最后研究决定。” 大方向确定之后，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岳文轩也需要咨询，大致了解清楚之后，他也不好耽搁程校长太多的时间，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就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还要办理入职手续，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到了下班时间才基本上办完，岳文轩正好去武老家里蹭饭。 武教授的爱人也有自己的工作，中午不在家，还是武老给岳文轩开的门。 看到岳文轩，武老很是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自从接到你的来信，就天天盼着和你见面，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已经回来有两三天了，因为确定了要入职北医，所以就没急着过来探望您。 今天是我正式入职，办完手续之后就过来了。以后来这边工作，天天都能和您见面。” 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先是关心的问了问武老的身体状况，知道他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你会来，午饭准备的简单了点，我再去炒两个菜。这是你回国之后来家里吃的第一顿饭，不好太简单，免得你背后说我慢待了你。” 退休之前，武老没学过做菜，这几年闲着没事，慢慢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中午这顿饭一般都是由他来做。 “是不能太简单了，我都三年没回国了，怎么也得吃点好的。”在武老家里，岳文轩一点都不客气，“知道你没什么准备，我专门带了肉和菜，咱爷俩一块儿动手。” 有岳文轩的帮衬，做饭的效率提高了无数倍，等武教授进门的时候，四个菜都已经端上了桌。 岳文轩回国是大喜事，中午这顿饭，三人特意开了一瓶酒，不知不觉就给喝干了。 吃饱喝足，收拾利索之后，爷仨围坐在客厅里说话。 知道岳文轩要负责新成立的中西医科室，老爷子很高兴，说了很多经验之谈。武教授也在旁边补充了一些建议，这些都是岳文轩所欠缺的，对他的帮助很大。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武教授想到岳文轩还没有住处，每天跑这么远，上下班很不方便，就提醒道： “你想不想住进学校分配的宿舍？如果有这个想法，趁着你新入职，赶紧去申请。” “当然想了，我们家离学校太远了，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现在的公交车次还是太少，等的时间太久，很不方便。 就算买了自行车，也得半个多小时，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 如果能住进学校分配的宿舍，那当然好了，但这件事儿应该很有难度吧？ 咱们学校的宿舍这么紧张，听说很多已经工作几年的讲师都没有分配到宿舍，我刚刚入职，能申请下来吗？” 解放之后的这几年，住房是最紧张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新盖的房子，想要分配宿舍，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哪怕他是教授，但毕竟刚刚入职，希望也不大。 “你个人和家人名下应该没有私人住房吧？”武教授继续问道。 “没有，我家住的房子是我爸分配的宿舍，我家就只有这一处房子。” “那就应该没问题。你也是赶上好机会了，为了住房的事情，程校长没少找上面的领导反映，前段时间被他硬生生抢下了一栋楼。 这栋楼房在解放前是办公楼，听说还有暖气，条件很好。关于住房分配的问题还在商量，一直都没有最后落实，你现在就申请，正好能赶上。 我已经有了现在的房子，新楼房的分配和我没关系，我也就没太关心。 住房分配的条条框框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但我想，只要你的名下没有私房，以你的条件，至少分到一间宿舍还是没问题的。” 入职之后，住房就是最重要的现实问题，岳文轩原本已经考虑在附近买一处私房，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他不缺钱，但要想在附近买到合适的住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前有系统商城提供的商品信息，他想要买房子，只要手里有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这一世有了小世界之后，系统商城取消，就没有这个方便条件了。 他要想在这附近买房子，就得花时间去打听，这就很费时间了。现在的住房太紧张，卖房子的人本来就不多，其中一部分还有纠纷，就算能买到理想中的房子，也不可能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办到的事情。 他现在只是单身一人生活，不需要住多大的地方，哪怕能分配到一间宿舍，他也可以接受。 如果像武教授说的那样，宿舍里有暖气，那就更好了。 在这个年代，冬天有暖气供应的住房，实在是太少了，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就算面积小一点，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下午和武教授一起出门，岳文轩直接去房管科咨询这件事。 了解清楚分房的细节之后，岳文轩赶紧详详细细的填好了申请表。 这次分房的方案早就已经出台，各个细节上划分的很细，包括教龄、工龄、职称、论文、教学和科研成就等等细节。 岳文轩在职称和科研成就上的权重比较大，现在就可以确定有分房资格，但能分配到多大面积的住房，还要等最后的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分房是一件大事，是现阶段全校的教职工最为关注的一件事，短时间之内很难有结果，岳文轩只能耐心等待。 他询问相关人员之后，得到的结论是：最快的话也得十天半月，慢的话可能还得等上一月时间才能有最终结果。 住房的问题算是落实了，但还需要耐心等待。每天等公交车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长，岳文轩没有这个耐心，为了减少一点时间，他准备先买一辆自行车。 对于一般人来说，买自行车是一件大事儿，怎么也得好好研究一番，才能做出最后决定。 但岳文轩手里不缺钱，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心里有了想法，马上就要采取行动。 第510章 抓住机会 这个时期买自行车还不需要自行车票，只要有钱就行。岳文轩跑了一趟百货商店，花了一百五十八块钱，买下了一辆大二八。 对于他来说，上一次骑自行车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这辈子头一次骑自行车还挺让人怀念的。 买自行车耽误了一点时间，等岳文轩骑着自行车回到大院，家里人都已经下班回家。 他一进家门，老太太就着急的问道：“怎么样，工作落实了吗？上级把你分到什么单位了，待遇高不高？” “我是拿的北医给的留学生名额，当然还要回北医，以后我就是北医的教授了。 北医的教授大多还要兼职附属医院的工作，除了日常的课程任务，还要去医院值班看病。因为我还懂中医，所以被上级领导委以重任，以后就是新成立的中西医科的主任。 至于待遇嘛，职称定的是四级教授，工资每个月二百零七元。” 对于那些细节，老太太不是很关心，他看重的只是岳文轩说的最后一句话。 岳文轩话音刚落，老太太就喜笑颜开的说道：“真是太好了，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教授，以后咱们老岳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每个月二百零七块钱的工资，都要快赶上你爸爸了，现在是咱们家工资第二高的顶梁柱了！” 看到老太太高兴的样子，岳文轩凑趣的说道：“那我再努努力，争取在工资这一项上，早日超过我爸爸。” “有志气，就是难度太大了一点。你们当教授的，就算是一级教授的最高一档也不过三百四十五元工资，我现在的级别是每月工资二百七十七元。 只要再升一级，我的工资可就三百多了。 你升到一级教授，应该不容易吧？就算你小子起点这么高，想要达到教授顶格，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个一二十年才行。 我现在的职务，要想上升一级也不容易，但我想有个三五年时间，以我做出的这些贡献，还是有希望的。” 儿子这么有出息，岳振华这个做老子的当然很开心，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在儿子面前显摆显摆。 黄怡君说道：“你可真好意思，竟然还和儿子比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你儿子又才多大？ 你现在每个月工资两百多，你儿子也是两百多，你俩都是两百多，你这个一家之主不觉得羞愧吗？” “没有，我就觉得挺开心，我儿子挣的工资和我这个当老子的差不多，这是多骄傲的一件事。 我周围的那些战友和领导没有一个人能和我相比，赶明儿我把这个消息宣传宣传，能羡慕死他们！” “你就显摆吧，等你和你那些战友聚会的时候，他们肯定又得合伙把你给灌醉了。” “就让他们嫉妒吧。我有一个大学生老婆，还有一个教授儿子，要是不给他们一个发泄的机会，他们还不得嫉妒的爆炸了。”岳振华美滋滋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小日子简直是幸福到没边了，工作顺利，家庭幸福，老婆贤惠，儿女争气，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开心。 “我哥竟然是北医的教授了，我也要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也能考进北医。” 念念已经是一位初中生，大哥的成就同样让她感到骄傲，“就是咱们家离北医太远了，以后我哥在北医上班，是不是得住校啊？” “确实离的有点远，来回跑太不方便了。” 这是个现实问题，老太太官宣的问道：“现在各单位的房子都很紧张，你刚刚去北医，能给你分房子吗？” “我运气比较好，我们校长前段时间刚刚从上级那里申请下来一栋楼房，学校有需求的教职工正在申请当中，正好让我赶上了。 我已经填了申请表，最多再有一个月，新房子应该就能分下来了。等房子分下来之后，我就不用来回跑了。” 黄怡君舍不得让儿子出去住，要是住了宿舍，以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但学校离家太远，也只能选择住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既然阻止不了儿子出去住，她只能关心的说道：“等房子分下来和家里说一声，我过去帮你打扫一下。” “能分到房子是好事儿，就是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把文你盼了回来，刚刚工作又得出去住，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住，还得一个人解决吃饭问题，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做饭能不能做好？” 黄怡君都有点舍不得，老太太就更舍不得了，一想到孙子以后要去外面住，心里就很是愁苦。 “就算搬出去住，以后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今天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回家也方便，就算以后出去住，我也会经常回来，多了不敢说，每星期一两次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赶紧出言安慰。 “哥，你买自行车了，好不好看，什么品牌的，花了多少钱？”念念双眼放光的问道。 “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飞鸽二八自行车，花了一百五十八块钱，和好看应该不沾边，但肯定结实。” “哥，你怎么不买一辆更好的，你又不缺钱？不买一辆英产的凤头、日产的富士，也不能太差劲儿吧？就算不买全锰钢，至少也得买一辆半锰钢才符合你大教授的身份。 你看玉良哥骑的那一辆大凤头，全锰钢、大链套、电镀单支架、电镀后车架、转铃，又好看又高级，多带劲！” 知道大哥竟然买了一辆这么普通的自行车，念念一脸的嫌弃，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五十年代初期，国内的生产能力还不够强，高端自行车还是进口车的天下。 28锰钢车、半锰钢车成为自行车里的俏货，进口的高端自行车都是大链套、电镀单支架、电镀后车架、转铃，即所谓原装“高配置”。 第一辆国产自行车是五零年出产的，这几年的发展很迅速，但暂时还无法和进口自行车相比。要想达到以上配置，还得继续发展几年，才能买到同样配置的国产车。 在现在这个时期，一辆自行车的价格还是太贵了，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就算现在还不要票，周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仍然是寥寥无几。 总部大院的平均收入要高很多，自行车还不算太罕见，但就算对于这个群体来说，谁家要是买辆自行车也是一个大新闻。 这个时期，谁家要是买了一辆自行车，就会跟小道消息一样在邻居间迅速传播开来。 如果谁家新买了一辆锰钢车，更属于爆炸性新闻，其震撼力相当于当时谁离了婚、谁家死了人，弄不好这几天家里就成了邻家孩子们的展览厅。 大院儿的大人们都忙，不会因为一辆自行车而围观，但孩子们一定很感兴趣，周围的孩子肯定都会跑到家里来参观。 大哥买了一辆自行车，对于念念来说，就相当于她买了一辆自行车，这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辆普普通通的飞鸽自行车，虽然也让人羡慕，但震撼力绝对没有进口的锰钢自行车那么大，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不等岳文轩开口，黄怡君就脸色一沉，训斥道：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以前的那些苦日子都忘了，要是再不让你多吃点苦，你这是要上天！ 一辆进口的自行车，你知不知道多少钱？要二百几十块！ 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咱们国产的飞鸽自行车就已经很好了，除了样子上比进口自行车差了点，其他哪儿都不差！ 光好看有什么用？将近一百块钱的差价，都顶上我俩月的工资了。 普通工人仨月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为了好看就要这么造，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以后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小小年纪竟然有了虚荣心，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被老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念念当然很不高兴，撅着嘴嘟嘟囔囔道： “又不是我买自行车，我是觉得我哥都是大教授了，每月挣那么多工资，就应该买辆最好的自行车。 玉良哥每月才挣多点钱，跟我哥差远了，他都能买，凭啥我哥要比他差？” “你哥每月挣这么多钱，还知道艰苦朴素，你就更应该多向你哥学习了。 咱不和别人比，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想想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现在的日子有多美，有什么好攀比的？”老太太也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念念没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个建议竟然受到如此严厉的批评教育，心中很是懊恼，“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们看我什么时候铺张浪费了？ 我就是觉得我哥最厉害，学习最厉害，工作最厉害，买的自行车自然也应该最好。 我不是想要攀比，要是我哥手里的钱不够，我可以把这几年攒的零花钱贡献出来。” “我们念念都能攒零花钱了，能不能告诉哥哥你这些年攒了多少钱？”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念念没有急着开口，先是警惕的看了看爸爸妈妈的神色，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前天刚刚重新数过一遍，一共是二十八块六毛五分钱！” 念念的脸上有一些小得意，为自己能攒下这么多钱而感到骄傲。 岳文轩刚想要揉念念的头发，想到念念也是个大姑娘了，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夸赞道： “你可真会过日子，这么点年纪就能攒下这么多钱，都赶上工人的一个月工资了。 以后也别太节省，想买东西跟我说，哥支持你。” “你就惯着她吧，你要是把她惯出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来，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黄怡君不满的说道。 岳文轩开玩笑道：“要是把她惯出这个毛病来，那就把她嫁给咱家的仇人，念念要是能把仇人给祸害了，也算是为咱家做贡献了。” 一家人都跟着开怀大笑，唯有念念撅着嘴说道：“又拿我开玩笑，咱家日子这么好，我干嘛要嫁人？我才不嫁人呢，长大以后我就当个老姑娘，就赖在家里不走了。” “哥哥支持你，等你长大以后，所有家务活就都交给你了，正好不用雇保姆了，还能省下一份工资，多好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要是想嫁人了，就给你招个倒插门女婿，咱家还能多一个干活的人。” 念念一脸嫌弃的说道：“倒插门女婿都是窝囊废，我才不要呢。以后我也要当教授，自己挣钱自己花，我也要成为全家人的骄傲。” “有志气！就凭我妹妹这么高的志向，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得奖励一下。”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这个星期天应该能休息一天，哥哥带你去逛商场怎么样？” “真的吗？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念念抓住岳文轩的胳膊，心里别提多美了。 “没事逛什么商场，一逛商场就免不了要花钱。”老太太并不支持岳文轩的做法。 “这不是马上就要入冬了，我这几年不在国内，需要买的东西有点多，趁着现在买什么东西还都不要票，尽量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 粮油布这些马上就要凭票购买了，手里没有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这些东西。 如今国内的物资大都很紧缺，据我分析，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其他的产品也要陆陆续续凭票购买。 咱们国内的工资有高低，但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各种票证基本上都差不多，咱家不缺钱，但以后肯定会缺票。 要我说，你们赶紧考虑考虑咱家还有哪些东西是要添置的，趁着票证制度还没有正式推出，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免得以后需要买了却没有票，想买也买不到手。” 岳文轩早就想提这个建议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趁着这个话茬说出来。 想要多买些东西，在票证制度推出之前，这就是最后的时机，错过了肯定会后悔。 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对于岳文轩的家庭来说，差距并不大。但如果能抓住，老太太肯定会很开心，以后回忆起来，也必定会是一件值得她骄傲和庆幸的事情。 第511章 诺奖的野望与分房结果 就算没有岳文轩的提醒，家里的两个女主人也已经有了同样的想法。 解放前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每天都朝不保夕，这样的生活经历，让她们在生活上变得极为敏感。 为了保证票证制度的顺利推出，国家一直都在造势宣传，两个人都是有工作的人，而且都对时事很关心，对于票证制度的理解还算深入。 听了孙子的建议，老太太首先表示支持：“我早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就是觉得不能买太早，有些东西不耐储存，买的太早也没地儿搁。” “以后米面粮油布这些就是统购统销的商品了，就算家里有需要，也不能随便购买，首先手里得有票才行。 咱家的两个顶梁柱，哪一个饭量都不小，如果每个月只能按照规定的定量买粮食，咱家肯定不够吃，必须得提前想办法。 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倒是不用担心，咱们现在就可以多买点儿，但储备的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黄怡君一脸的忧色。 岳振华的想法不一样，说道：“现在一切都欣欣向荣，蓬勃发展，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国家这么大，难道还能让全国老百姓饿着不成？你这纯属杞人忧天。 马上就要推出票证，现在提前储备一点物资倒也可以，但也没必要买太多。 咱家总共就六口人，却有四个人上班，而且工资都很高，要是咱家这么好的日子都有这样的忧虑，那普通老百姓还过不过了？” 黄怡君不高兴的说道：“我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我这叫过日子有规划。我也是国家干部，觉悟不比你差。 你每天一门心思的忙工作，家里的事情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我要是不提前做好安排，从下个月开始，你可能就要吃不饱了，更别说天天吃肉。这两年你吃喝不愁，再过那种节衣缩食的日子，你未必能习惯。” 在这两年里，岳家的收入高，再加上有岳文轩时不时的补助，生活条件自然不差。 经过这几年岳文轩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一家人虽然还是保持了节俭的习惯，但生活标准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就拿岳振华来说，他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以前没这个条件，全家人刚团聚那会儿，每周能吃一次肉就已经很高兴了。现在却已经不知不觉发展到了每天都要有肉吃，要是一天不吃肉，他就会觉得不习惯。 像他这样的生活标准，等到票证制度推出之后，短时间之内肯定适应不了。 岳振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想想自己的个人生活标准，再想想票证供应的规定，他也就不说话了。 “该买些什么东西，咱得有个计划，这两天得拉个单子，好好商量商量才行，不要落下了什么东西。 现在买的话，顶多就是价格高一点，多花点钱，等以后再想买，手里没票的话，什么都买不成。”老太太说道。 黄怡君道：“那我今天晚上就把清单拉出来，再算一算一共需要多少钱，怎么也得有个计划。” “米面粮油这些不耐储存，肯定不能买太多。再说了，地窖和家里的空间有限，东西太多的话也放不下。 我建议多买一点布料、棉花和毛线以及红糖和白糖，这些东西耐储存，就算咱家用不了，以后也可以拿出来和其他人掉换其他东西。” 岳文轩有几辈子的实践经验做参考，他提出来的建议，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不像米面粮油存不了多长时间，布料、红糖和白糖都可以长期储存，而且又不太占地方，手里有钱的话，自然是多多益善。 人们一般都想不到这一点，就算个别人会多储存一些布料，顶多也就是够自家人几年穿用，不可能买太多。 实际上布料的作用很大，除了自家穿用之外，还可以用来交换其他物资。 布料是硬通货，重要性仅次于粮食，哪怕在最困难的那段时期，如果手里有多余的布料，也可以用来换取粮食。 储存粮食太占地方，而且保质期有限，就算手里有钱，也没人买太多。布料可以长期存放，手里有钱的话，完全可以多买点。 至于红糖和白糖，因为平常用量少，一般人都想不到大量储存。 也就是岳文轩有几辈子的生活经验，才能考虑到这一点。 红糖和白糖可以长久存放，而且在后面几十年都是稀缺物资，只要手里有红糖和白糖，无论缺什么东西都能换到。 对于普通人来说，存储了大量的红糖和白糖，也就等于存储了所有物资。 只要不是用来出售获利，就算不上投机倒把，偶尔拿出来调换一点其他物资，正常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也就是岳文轩有自己的小世界，不然的话，他肯定要大量的储备布料以及红糖、白糖。 听了岳文轩的建议，老太太和黄怡君都觉得有道理，开始议论储备多少数量比较合适。 两个人不知道以后还有那么长的困难时期，当然不会想着储备太多，最后决定的储备数量比较保守。 岳文轩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要有他在，家里就不用为了以后的生活担心。 他提醒家里做这样的准备，无非就是为了让家里人开心，等到以后这些东西有了重要用途，这就成了两位女主人的英明之举。 能让家里人开心一下，这就够了。 原本岳文轩只是想哄念念开心，才决定带她去商场逛一逛，毕竟他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陪小妹一起玩儿了，这算是一次补偿。 结果老太太和黄怡君也要跟着一起去，而且两个人买的东西还挺多，岳文轩也就成了免费的劳动力。 等到一家人从商场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拎满了东西，而且这还只是一些较为轻便贵重的物品，那些拿不了的笨重的大件，还专门叫了一辆平板车。 一家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家，颇为引人瞩目，但路上的邻居们也只是关心的问几句，还不至于引起轰动。 因为这么做的不只是岳家人，这毕竟是总部大院，很多有点头脑有点长远规划的人家也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各家各户储备的东西不同、数量也有多有少罢了。 普通老百姓里面同样不缺乏有头脑的人，只是大部分人家生活太困难，就算有这个想法，手里没钱也无法实施。 正式工作之后，岳文轩开始忙碌起来。 学校给他安排的课时不多，一周也只有四节课，讲课的任务不算重。但医院的工作就很繁重了，中西医科又是刚刚成立，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 中西医科是新科室，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接下来如何开展工作，主要收治哪一类病人，这都是岳文轩需要考虑的事情。 新成立的中西医科，除了他这个主任之外，程校长还给他分配了六位手下，其中四位西医，两位中医。如何协调手下的中西医开展工作，如何让中西医真正的结合起来，岳文轩都得考虑到。 虽然国家提倡中西医结合发展，但想让中西医真正的结合起来，能够各展所长，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幸岳文轩在中医上的成就很高，在这个缺医少药、检测手段缺乏的时期，能够发挥的作用，甚至还要远远超过西医。 尤其是他在病情诊断上的专长，在这个专业检测手段严重缺乏的时期，简直就是无可比拟的神迹。 他的中医诊断水平本来就很高，再加上他还能借助空间，细致的查看人体内的所有细节，无论病人的病情有多么复杂，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治病救人来不得一点虚假，医生的水平是高是低，时间一长，自然无所遁形。 岳文轩入职之后就已经有了计划，在今后的几年里，他准备在心内科以及消化病方面发力，尽量多出一些成果，正好可以用来巩固他在这两方面的先发优势。 连续几年下来，只要再有几篇重量级论文，在心内以及消化病学界，基本上就可以奠定他在国际上的顶尖权威身份。 他在这几年里发表的那些论文，很多都是具有开创意义的重量级论文，哪怕他今后不再有重量级成果发表，只要他活得够长，一个诺贝尔医学奖还是可以期待的。 但他希望获奖的时间能够提前一些，如果能在大风暴之前获奖，那就更好了，这会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对于他来说，人生当中获得一个诺贝尔奖，难度并不大。一个诺奖级成果可能会被视而不见，两个、三个甚至更多，总不能都被忽略。 但想在十几年之内达成这一成就，难度就非常大了，就算他在这些年之内取得多个诺奖级成果，也未必能这么快获奖，他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要想把获奖的时间提前，那就要掀起这两方面的研究热潮，只要这两方面成了医学界的研究热点，在此期间，获奖的机会当然就更大一些。 科学家们都是非常敏锐的，只要是在自己的研究范畴之内，追逐最新的热点是本能反应。 因为只有追逐热点，才更容易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果，甚至是大成果。 热点领域的论文更受瞩目，也更容易发表，只要抢先一步有了最新成果，那就成功了。 能不能抢先一步取得成果，往往运气比实力的比重更大，正是因为这一点，科学家们更愿意投入到热点的研究当中。 对于其他科学家来说，引领某一个领域的热点只能是偶然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但对于岳文轩来说，难度并不大。 只要他控制好发表论文的节奏，完全可以人为地制造某一个研究领域的热点。 岳文轩的计划挺好，科室刚成立的时候，主要收治的就是心内以及消化病相关的病人。 但他对于病情的诊治太过准确，也太过神奇，时间一长，其他科室无法准确给予病情诊断的病人都慕名而来。 中西医科是新科室，相比其他重点科室，病床本来就有限，不可能大量的收治病人。 对于那些慕名而来的病人，明确诊断之后，岳文轩只能把他们划拨给其他相应科室，他主要收治的还是心内科以及消化病相关的病人。 要想在这两方面出成果，那他就需要更多的病例做研究，这是他今后几年的研究方向，他只能按照计划去做。 尽管他有明确的计划，但还有一些病人患的是疑难杂症，找不到合适的科室收治，只能继续留在中西医科。 由于岳文轩的病情诊断太过神奇，中西医科刚刚成立一个月，就已经人满为患，病人多到一床难求的地步。 在忙忙碌碌当中，喧闹了几个月的分房事宜，终于有了结果。 对于任何单位来说，分房都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不管工作做的有多细致，也不管有多公平，总会有很多人不满意。 北医的这次分房结果也是如此，那些没有分到住房的教职工，当然对分房结果不满意，这些不满意的人，免不了要吵一吵、闹一闹。 继续喧闹了几天之后，那些没有分到房子的人，不管接受还是不接受，分房的结果还是最终落实了下来，不会再改变。 岳文轩入职的时间不长，关系好的同事没有几个，对于其他人的分房结果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分到了多大面积的房子。 房管科正式宣布分房结果之后，岳文轩知道自己分到了十八平米的住房，而且是里外两间，就算他住惯了大房子，还是感到很开心。 拿到钥匙之后，抽了中午休息的时间，岳文轩准备去看一看自己的新房子。 这栋新楼房就在医院的斜对面，步行只需要十来分钟时间，以后住进新房，上下班很方便。 这一栋新楼房原本是办公楼，总共有四层，他分到的是三楼中间的位置。 第512章 武老送出的巨大惊喜 找到自己的房门，岳文轩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房门是一扇普通的木门，看上去还算结实，房门锁是暗锁，并不是明锁，在这个年代算是很先进了。 岳文轩能分到这间房子，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照顾，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也有一些人为因素。 他分到的这套房子，面积虽然不大，只有十八平米，但有两点让人羡慕。 第一是里外两间，第二是窗户朝南。 这栋大楼以前是办公楼，中间是走廊，走廊两面是办公室。同样的面积有可能分到南面的房子，也有可能分到北面的房子，如果有选择的话，当然是走廊南面的房子更受欢迎。 打开屋门，屋里面很空旷，什么都没有，但地上有点乱，到处都是纸屑和废弃的杂物。 朝南的窗户是木头窗户，值得高兴的是窗户上的每一扇玻璃都完好无损，用不着更换。 里外间隔着一扇门，外面这一间的面积比较大，大约有十平米的样子，里面的一间稍小一些，应该有八平米，同样也有一扇窗户。 地板是水泥的，墙壁和屋顶都是刷的白灰，但时间比较长了，应该有十年没有重新粉刷过，看上去有点脏，住进来之前肯定要重新粉刷一下才行。 岳文轩一个人住，对于居住面积没有过高的要求，十八平米已经足够了，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没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期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太少了，有这个条件的房子都是大套间，以他的待遇还达不到分配的条件。 这栋办公楼能够集中供暖，这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能再有过高的要求。 虽然没有独立卫生间，但每层楼都有公用的水房和卫生间，不管是用水还是上厕所，怎么也比四合院的那些房子要方便的多。 至于厨房，家家户户都把走廊当成厨房。 每家都会在自家门口的走廊上摆上一张小桌子，这个小桌子就算是厨房的工作台了，桌子下面放煤球或者蜂窝煤，用来做饭的炉子就放在桌子旁边。 这就是筒子楼里的生活，岳文轩在上一世就曾经体验过，并不陌生。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收拾起来倒也方便，只要重新粉刷一下，再把家具添置齐全，就能入住了。 每天上下班，回家路上耽搁的时间差不多有三小时，时间都白白浪费了，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岳文轩急着尽快搬进来。 他现在一天都不想耽搁，看完房子之后就开始找人粉刷房子。 这件事很简单，房子正式分下来之后，大家都在忙这件事情，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能找到干活的人。 重新粉刷一下墙面，花不了多少钱，岳文轩找到人之后，首先给了一半的工钱和材料钱，谈好干完之后一并付清。 办完这件事，岳文轩还要去购买家具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需要购买的东西比较多，他准备明天下午办这件事，还得专门请上半天假。 岳文轩每月有两百零七块钱的工资，有这么高的收入，完全可以支撑他过上优渥的生活，不管是买什么东西，不用太考虑节俭，肯定要买质量好的，哪怕价格高一些也可以接受。 虽然是一个人居住，但也要把全部家具都买全，不然的话，日常生活中肯定会有一些不方便。 大衣柜、单人床、书桌、餐桌、椅子，都是必不可少的大件，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小家具、小摆设。 被褥和锅碗瓢盆这些更是必不可少，哪一样都不能缺。 除了必不可少的煤炉子之外，岳文轩还买了一个最先进的煤油炉。 尽管煤油炉因为有各种缺点而被逐渐淘汰，但在这个时期却是最先进的灶具。它最大的优点就是方便，只此一点就大受欢迎。 人口多的家庭一般不会使用煤油炉，因为煤油炉的火力小，不适合大家庭使用。 但对于单身汉来说，只要能解决煤油的来源，这绝对是做饭的神器，用起来太方便了。 岳文轩在以前的几世当中都免不了要使用煤油炉，对于煤油炉的优缺点非常了解。 他不会在这方面省钱，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一个最贵、最先进的煤油炉。 质量差的煤油炉缺点比较明显，刚刚点燃的时候，因为燃烧不充分，黑烟比较大，熄火之后的煤油味儿也更大一些，甚至炒出来的菜都有一股子煤油味儿。 而好的煤油炉，虽然也无法完全避免这两个缺点，但却能让这两个缺点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再加上正确的使用方法，这些缺点几乎可以忽略。 岳文轩买的是十四捻的纯铜煤油炉，十四个捻子也就是十四个燃火点，火力更大一些，做饭的速度更快。 这已经是市面上火力最大的规格，火力最小的只有六个捻子，一般用来早上煮牛奶，用来做饭的话不是很实用。 粉刷墙壁只用了半天时间，买家具和生活用品又用去了半天时间，刚粉刷之后的房子不适合马上住进来，又过了三天，岳文轩这才正式搬进了新房入住。 入住新居之后，本应该请亲戚朋友来新房吃一顿，但岳文轩的工作太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暂时取消了这个打算。他准备看看以后有没有时间，如果能抽出时间来，还是办一办，没有时间就算了。 工作一忙起来，岳文轩早就把这个计划忘到了脑后。 但他没想到，搬家一周之后，竟然有客人主动上门。 岳文轩刚刚下班回家洗了把脸，还没有来得及把炉子打开，武教授和武老就结伴而来。 两个人进屋之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又进里屋看了看，武老满意的说道： “真是不错，你刚刚参加工作就能分到条件这么好的房子，已经很难得了。” “我也觉得很好，在这件事上我还要对武教授说一声谢谢，要不是武教授找人打了招呼，我不一定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 武教授并没有主动对岳文轩说起过，岳文轩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力，还是因为房管科的科长隐晦的在这件事情上提及了武教授的名字，他这才清楚，原来武教授还在私下里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确实和房管科的老谢打了一声招呼，但他看的并不是我的面子，而是你师父的面子。 我和他也是这两年才认识的，以前没打过交道，没多深的交情。 但他对你师傅很感激，一直想着还人情。你师父曾经治愈过老谢父亲的偏瘫，一直到他的父亲去世都没有再犯，他一直都想着把这个人情还了，可一直没机会。” “原来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那就不用说谢谢了。” 武老骂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坏小子，为了你的事情，我把自己的老脸都卖了，你竟然连声谢谢都不想说。” “师徒如父子，您帮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应该的就不能说一声谢谢吗？我爱听。” “那我以后一定记得说。” 对于师徒二人的相处状态，武教授一直都有点不理解。 明明两人的年龄相差那么大，偏偏还能说到一块儿，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师徒，反倒像是关系极其亲密的朋友。 “突然间登门，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担心你也没个准备，特意在路上买了几个菜，你看看哪些能用得上？我给你打下手，主厨就不和你争了。”武教授把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 岳文轩看了看武教授买来的东西，说道： “我看虾仁挺新鲜的，就做个龙井虾仁怎么样？带鱼可以红烧，豆腐不如做成麻婆豆腐。我家里还有点肉和几颗蒜苗，再做一个蒜苗回锅肉，想不想吃？” 武教授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来，你的手艺不管是做什么都好吃。 可惜你工作太忙了，你要是清闲一点就好了，我也能多过来蹭几回饭。 原本我一直觉得老伴的厨艺很好，可自从吃了你做的饭，家里的饭就有点吃不下去了。” “想来就来，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就算工作再忙，多做两个菜又能花多长时间？” 武老在旁边说道：“以后我多来几次就行了，你们武教授还是少来的好。这么年轻，心思就应该放在工作上，哪能天天想着吃，那也太没出息了。” 准备要做的四个菜并不算复杂，把家里的蜂窝煤炉子和煤油炉都打开，有两个炉灶共同开火，几个菜很快就都上了桌。 看到岳文轩做饭的速度这么快，武教授说道： “原本我还担心你一个单身汉把日子过不好，没想到你还挺先进，都用上了蜂窝煤炉子和煤油炉，和你一比，我们家反倒落后了。” “早就跟你说煤球炉子该淘汰了，你一直拿话敷衍我，现在实际看到蜂窝煤炉子和煤油炉的方便，应该知道好处了吧？” 武教授看了老爸一眼，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吗？等下个休息日，如果能休息的话，我一定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岳文轩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并没有参与其中。 大教授也要为生活琐事操心，这也算是时代特色了，听父子二人聊这些柴米油盐的事，岳文轩觉得挺有意思。 别看蜂窝煤炉子和煤油炉都是后世要慢慢淘汰的东西，在这个时期却是很先进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人生火做饭普遍都是用的煤球炉，用蜂窝煤炉子的都不多，还要等几年之后才能慢慢普及。 蜂窝煤炉子的优点是方便和省煤，实际看到之后，对比很明显，慢慢淘汰煤球炉子是必然的事情。 煤油炉的方便，更是肉眼可见的事情，谁看到都会喜欢，都想给家里添置一台。最终会不会添置，当然还要取决家里的经济条件怎么样，毕竟煤油炉子的价格很贵，一般人家买不起。 这个时期的煤油还没有凭票限购，暂时还不用考虑煤油的问题。 等以后煤油凭票限购了，买不到这么多煤油，就算家里有钱，一般也不会有这个念头了。 三个人太熟悉了，岳文轩也不和他们两个客气，只是打开了一瓶茅台酒，喝完一瓶也就结束了这顿饭。 等收拾好碗筷，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武老这才把精心准备的乔迁贺礼拿了出来。 他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到岳文轩的手中，郑重说道：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点压箱底儿的东西了，今天都交给你。” 岳文轩接过来之后，没有急于打开，“您不在考察考察了？要是以后我做的不能让您满意，可不许后悔。我这个人属貔貅的，好东西到了我的手里，就别想让我再还回去。” “不操这个心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还是少操点心才能长寿。东西交给你，以后就任由你处置了。” “我都问了八百回了，您手里的最后的绝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现在突然全给了我，我还有点不适应。 您能先和我说一说，这最重要的绝活到底是什么吗？”岳文轩心里好奇的不得了。 “行吧，东西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五家最重要的传承不是治疗头疼和偏瘫的总结，也不是那一本珍贵的秘方，而是一套针灸秘法和和配套的药方。 针灸秘法叫做‘开慧补神针’，配套的药方叫做补神汤。” 对于武老手中最重要的绝活，岳文轩曾经有过很多猜测，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方面的绝活。 “一听就觉得不得了，难道这套针灸秘法能让痴傻的人恢复一部分智力，甚至完全恢复不成？” “这一套针灸秘法以及配套药方的最初版本，原本是我们家祖上偶然间得到的，最初的作用确实如你所说，主要用于治疗由于各种原因而痴傻的人。 但效果一般，所以也就没有引起重视。” 第513章 对门大哥高红兵 听到这里，岳文轩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后来发现了其他方面的功效？” “不错，这一套针灸秘法用来治疗痴傻，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效果，但用在正常人的身上，反而效果极佳。 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先辈竟然想到要在正常人的身上使用这一套针灸秘法，也不清楚当时是怎样的想法。 总之，按照这一套秘法当中的全套针法，对正常人施针，能够起到明显的开慧补神效果。尤其是开慧的作用，并不是一时的，而是永久性的。 后来进一步发现，这套针法用在未成年人的身上，比用在成年人的身上，所取到的效果还要好，还要明显。” “能说说具体效果吗？”岳文轩双眼放光的问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收获，这样的收获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相比西医，中医在教学、发展和科研上的缺点很明显，但千年时间下来，无数的偶然发现就是最大的价值所在。 其中很多的偶然发现都极具价值并且难以复制，是中医中的真正瑰宝，可惜因为传承问题，很多珍贵的研究成果都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中医因为传承问题和历来的保密思维影响，习惯于把祖传的秘方、秘法严格保密，时间一久，难免就会失传。 哪怕到了有专利法保护的时代，仍然有很多珍贵的中医秘方密不外宣，以至于因为种种原因而消失不见。 有些秘方的消失是因为普适性不强，失去了进一步研究的价值消失。而有些普适性很强的秘方，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消失，这就很让人惋惜了。 那些普适性很强的秘方，在任何时期都无比珍贵，这一点也就不说了。 就算那些普适性不强的秘方，只要在某些方面有作用，或者对某些人有作用，对于岳文轩来说都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因为他有勤能补拙的buff存在，他最欠缺的就是起始点，只要能有一个好的开始，他就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当然了，有的路是通天大道，而有的路可能是羊肠小道，甚至是崎岖的山道，但他也因此有了更多的选择。如果某些方法对治疗重大疾病有效果，哪怕是崎岖的山道，只要能往前走，总比被堵住路要强。 此前武老送给他的那一本祖传秘方，已经让他无比珍视，而这一套“开慧补神针”以及配套的补神汤药方，其效果如此神奇，这样的惊喜实在是有点太大。 以他几世的积累，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中医中竟然还有永久性增加智慧的方法，哪怕只是一点点效果，也已经是不得了的成就。 面对岳文轩期待的眼神，武老继续说道：“这套针灸秘法主要在头部施针，危险性很高，就算我年富力强的时候也不敢轻易使用。 因为施展的难度太高，再加上不方便找人实验，我们武家几代人下来，也只是在六十七人的身上用过这套针法，其中还包括三十四位痴傻患者。 因为病例数据太少，也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这套针法对痴傻的人使用，效果最差，几乎没有效果。用在天才的身上，效果同样不明显，但应该有一些效果，只是无法得出准确结论。 用在普通人的身上，效果就很明显了，能让普通人智慧大增，至少也是普通天才起步。至于最高能达到什么效果，同样缺乏研究数据，尚未得出准确的结论。 尤其是对那些智商偏低的普通人来说，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只需施针一次就能看到明显效果。” 如此神奇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岳文轩的期待，这让他更加高兴，但他同时也从数据当中看出了隐患，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施展这套针灸秘法的难度很大，不然怎么才这么点病例数据？” 武老叹了口气，“风险确实非常高，不然的话，我一个人的病例数据就不止几十个了。 风险这么高的针法，首先要在痴傻患者的身上进行实验。由于刚开始的时候经验不足，很容易加重痴傻患者的病情。 就算熟悉之后，因为难度太高，仍然风险巨大。 三十四位痴傻患者就不说了，剩余的三十三位正常人，其中有七人施针失败，致使智商降低。 哪怕有一次施针失败，对大脑造成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程度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让人痴傻。” 冷冰冰的数据最为直观，最能说明问题。 如果不是风险太高，这么神奇的能够为普通人增加智慧的方法，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病例数据。 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失败可能，风险还是太高了，应该很少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毕竟脑子笨一点并不是病，冒着巨大的风险施针，万一变成痴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让岳文轩引起重视，武老以自己为例，警告道： “这套针法就传给你了，以后怎么使用当然由你说了算，但我希望你能够慎重，千万不要急功近利。 这套针法的风险太高，人的大脑又太过精密，哪怕已经掌握的很熟练，还是难免会出问题。 原本我对这套针法报以极高的期待，希望能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但事与愿违，只是一次失败，就把我所有的信心都给打掉了。 我一位好友的儿子智商偏低，原本对我信心十足，结果却施针失败。本来只是不聪明，施针失败之后却变得有些痴傻，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来往。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这套针法，此后再也没有用过。” 武老的语气很平淡，但岳文轩却深刻的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痛苦、无奈和惋惜。 “您放心，我会慎重使用这套针法。”岳文轩也只能给出一个这样的保障。 “虽然我的信心被打掉了，但我知道这套针法是咱们千年中医的最重要成果之一，如果在我的手中失传，那我就是罪人。 现在我把这项成果交给你，以后的责任就要由你来承担了。” “您放心，我不敢说一定能把这套针法发扬光大，但一定会继续传承下去。 如今的信息越来越发达，专业性的医院也越来越多，如果我专门收治痴傻患者的话，想来应该不会缺病人。 以前的信息和交通都不发达，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如今想要收治某一方面的病人，却并不难。 您把责任交给了我，我一定会深入地进行研究，等我有了信心之后，就会开始这方面的整治。” 就算岳文轩不做出这样的保证，武老也相信他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一定能把这套针法发扬光大。 两人接触了这么久，武老对岳文轩的了解很深，他对于岳文轩的信心还要远远超过自己。 他已经是中医泰斗，但岳文轩在中医方面的学识并不比他差，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要超过他，所差的也仅仅是实践方面的经验罢了。 他相信只要给岳文轩更多的实践机会，超过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且时间一定不会太长。 岳文轩现在主管中西医科，不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能进一步研究，想要收治哪一方面的病人都可以，这就给了他很大的方便。 把武教授和武老送走之后，岳文轩就迫不及待的把笔记本打开，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 开慧补神针是一门极其深奥的行针之法！ 这门针法当中，除了讲解如何配合使用捻转、提插、迎随补泻、烧山火、透天凉等施针手法外，讲述最多和难度最大的就是大脑各部位的施针要求。 大脑太精密了，而施针的部位又太危险，而且要求太高，稍一不慎就会造成大脑损伤。 对其他人来说，这是最大的难点，也是最大的危险所在。 毕竟每个人的大脑构造都是略有偏差的，就算有了丰富的经验，可总有一些人和大部分人不同，碰到这样的情况，稍微处理不好，就可能有危险。 开慧补神针的施针要求特别高，研习过程特别难， 因为每下一针都在大脑的关键所在，在施针过程中，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穴位，手法，深浅，力度，温度，真气量，行气脉络……，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因素，而且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会造成痴傻等严重后果。 对于其他中医来说，这套施针手法就是中医领域难度最大的针灸治疗方案，其难度之高绝对是世界顶尖级别，不说成功率有多高，敢于挑战的人就已经凤毛麟角。 就算是岳文轩，如果没有空间探查作为辅助，想要初步掌握这套针灸手法，需要的时间至少也得是三五年以上。 有了空间探查，可以让岳文轩准确的下针，不会出现任何一点偏差，这就极大地降低了风险。 以他现在的经验和能力，只要能有合适的病例可供他施展，最多三五例之后，他应该就能非常熟练的掌握这套针灸方法。一旦被他熟练掌握，以后出危险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些巨大的风险对于他来说几乎不存在。 相比这套神奇的针灸手法，作为配套的补神汤就没有那么神奇了，作为这套针灸手法的有益补充，效果还算不错，但如果单独使用的话，也只是补神益脑的作用，算不上多么神奇。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一套针灸手法还有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以后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女蠢笨了。 以后继续转世的话，他不一定还从事医生的职业，不会一直用这套针灸手法来造福大众，但却可以造福自己的小家庭。 无论父母多么出色，不管是高智商的科学家还是权贵人物，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子女也能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就拿岳文轩来说，他已经多次转世，每一世的子女，智商较高的也就大约有一半，另外一半也只是普通人，甚至连普通本科都不一定能考上。 遇到脑子笨一点的子女，岳文轩也没什么办法，就算他能给子女们创造最好的学习条件，他们在学习上的成就也很有限。 遇到这样的子女，难免要多费很多心思，有了这套针灸手法之后，他就不需要为此发愁了。 其他医生不敢把这套针灸手法用在自己的子女身上，但他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有了这一世的经验积累，以后他再给子女或者其他人使用这套针灸手法，几乎没什么危险，不需要为此担心。 能保证每一世的子女都能有一个聪明的头脑，这无疑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的事情。 入住新楼房之后，尽管岳文轩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怎么和邻居们接触，但他还是有了一个关系很好的邻居。 晚上刚刚下班回家，还没等他把蜂窝煤炉子打开，对门的高红兵大哥就一点都不见外的走进了他的屋里。 一进门，他就大声喊道：“文轩，我把地窖的钥匙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记得收起来。 大白菜给你买了五十斤，土豆也是五十斤，都码在地窖里了，数量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给你多弄点。” 岳文轩一边低着头洗手，一边说道：“足够了。我就一个人吃饭，而且只在家里吃晚上这一顿，有这一百斤土豆白菜，估计吃到开春都吃不完。 幸亏有你帮忙，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冬储菜这回事了。” 高红兵说道：“你工作忙，那么多病人等着你呢，哪里能抽得出时间来。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想着你，像买蜂窝煤、买粮食这些力气活，你就都交给我，我顺便脚就给你带回来了。” 新楼房一共住了五六十户人家，仅仅三楼这一层就有十来户，同岳文轩相处最好的就是对门的高红兵。 高红兵今年二十九岁，比岳文轩的年龄整整大了十岁，他是军人转业，副科级待遇，现在是附属医院的保卫科长。 两人相处的关系这么好，除了脾气相投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两人还是老乡。 第514章 交心小酌 两个人不仅是哈市老乡，而且还是出自同一个镇上，平常聊起天儿来，共同话题实在是太多了。 高红兵在四四年就参军了，家里的直系亲人都已经不在，转业之后就留在了京都，没有回老家。 他今年夏天刚刚结婚，妻子是附属医院妇产科的一名医生，两人是单位的双职工，共同申请住房，这才能分到和岳文轩一样的一套房子。 高红兵的住房和岳文轩的住房格局相同，都是十八平米，也都是里外两间，唯一的差距就是一个是北窗户，一个是南窗户。 因为住对门的关系，相互间的走动肯定要多一些，只用了几天时间，两个人就成了关系亲密的好友。 岳文轩洗了把手，随口问道：“嫂子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加班了？” “下班的时候刚进产房，我估摸着先出不来，顺利的话也得两三个小时。” “那你就别做饭了，我弄两个菜，咱俩喝几盅。” “行啊，那就喝两盅，你厨艺好，你来主厨，我给你打下手。” 高红兵喜欢喝小酒，老婆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和岳文轩凑到一起喝几杯。 “家里还有一把蒜苗，我炒一个蒜苗回锅肉，咸鱼也还有一条，我现在就炖上，再来上一盘炒鸡蛋，你看怎么样？” 平常日子，两个人凑在一起喝小酒，用不着做这么丰盛，但今天高红兵给帮了忙，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弄这么丰盛干嘛？就咱两个吃不了这么多。你那条咸鱼还是留着吧，下回炖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就行。 我家里还有一包花生米，我去拿过来，再有两个炒菜，足够咱俩吃了。” 岳文轩也不和高红兵客气，“也好，都听你的，咸鱼留着下回吃。” 只是炒两个菜，蜂窝煤炉子和煤油炉一起打开，做饭的速度很快，没用半个小时，饭菜就端上了桌。 高红兵羡慕的说道：“有一个煤油炉就是方便，平常用不着，着急用的时候，打开火就能用。 咱们这层楼有四五家都买了煤油炉，我也想买一个，就是钱还不太够，怎么还得再攒一攒才行。” “我建议你还是别买了，我家的煤油炉不也是你家的吗？需要用的时候，你尽管拿去用好了。 你也看到了，我平常开煤油炉的次数也不多，这么点小事，难道你还和我客气不成。” 高红兵大声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客气了，你可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觉得家里该置办的东西还是得尽量置办齐全，钱不凑手的话，就先凑合着，有了钱还是得把东西买齐。” “嫂子能同意吗？嫂子过日子一向很节俭，买一个没多大用的煤炉子，价格还那么高，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想添置这么一件没多大用的东西。”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门小两口的性格脾气，岳文轩基本上都已经掌握。 高红兵大大咧咧的，性格很豪爽，也很大气，本来就是东北人，再加上受时代的影响，他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习气，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性格豪爽的人，一般都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不习惯算计着过日子。 高红兵的老婆虽然是大学生，但却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以前过惯了苦日子，过日子特别节俭。 在当下这个时期，普通人当中还是男人当家作主，谁家老爷们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老婆，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高红兵就是这样的观念，认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得由他来拿主意。 高红兵的老婆陈玉瑾受这个时代的环境影响，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很给高红兵面子。 但两人独处的时候，高红兵的面子就没那么好使了，如果两个人在某件事情上发生了矛盾，最终的结果一般都是陈玉瑾说了算。 小两口经常因为某件小事争吵，各不相让，总是各有各的道理。陈玉瑾是一个很能讲道理的人，总能说出很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高红兵说不过她，最后只能让步。 “我才是一家之主，买还是不买，当然得听我的。 我俩工资都不算低，我又没什么负担，每月这么多工资，买个煤油炉，当然轻轻松松。 你嫂子那个人过日子有点太节俭，总想着攒钱。攒钱当然是好事，但该买的东西早晚也得买，总不能一直都凑合过吧？ 以我们俩的工资，也就是最近这两年紧张点儿，等把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那时候想攒钱还不容易？” 听到这里，岳文轩趁机问道：“兵哥，你家里又没什么负担，以你的工资水平，按说这几年也应该能攒下点钱，你才刚结婚，怎么也没多置办点东西？” 高红兵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家里是没什么负担，可我战友多，很多战友在复原后，日子过得都挺艰难，我知道之后，怎么也得尽量帮上一把。 我们这些基层军官，以前的津贴本来就没多少钱，从今年才开始执行薪金制，转业之前的那些工资都被我资助给战友了。 结婚的时候，我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也就没怎么置办东西。” “以前是你一个人过日子，你自己挣的工资想怎么花都行，但以后却是两个人过日子了，遇到花钱的事情还是得和嫂子商量一下。”岳文轩委婉的劝解道。 “肯定得商量，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她要是不给我，我就算想花钱也拿不出来。 不怕你笑话，我就没想到她竟然有那么多心眼，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她每个月的工资由她来领，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家里的财政大权就到了她的手里。 明明我挣的工资比她多，每个月花点小钱还得找她要。我现在后悔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想办法重新把钱拿回来。”说到这里，高红兵一副丧气的样子。 “拿回来干嘛？你是怕她偷偷把钱拿给娘家用吗？” “换一个媳妇，我可能会担心这一点，你嫂子不是这样的人。 她这个人太抠门儿，对娘家也是如此，漂亮话倒是一箩筐，轮到实际行动就没有了。 每次回娘家就带那么一点东西，还不如我大方。” “要是这样的话，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赞成嫂子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 只要嫂子不把钱都贴给娘家，两口子过日子，还是更节俭的那个人掌握财政大权比较好。” 岳文轩把高红兵当成了真正的朋友，自然为他们这个小家庭考虑。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钱不在我手里边，花着不方便。 自从结婚之后，别说偷摸着贴补战友了，就算我想给家里买点什么东西，也得先征得她的同意才能办。 她要是不同意，就不会把钱给我，就算我想花钱，兜里也没有啊。 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花点小钱还得找她要，这成什么事儿了？要是早知道娶了媳妇会是这样的生活，还不如一直单身的好。”高红兵有点闷闷不乐。 “老百姓过日子都这样，两口子过日子有一个手大的，就得有一个精打细算的。不然的话，每月挣多少工资都攒不下钱，那样的日子更难。 你反过来想一想，要是嫂子也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每月挣的工资不是贴补给娘家，就是捐献给那些没钱治病的病人，你要是遇到一个这样的老婆，日子又会过成什么样？” 高红兵和岳文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性格也有了基本的了解，知道他是一个口风很紧的人，二两酒下肚，也忍不住要倾诉一下： “你说的这一点，其实我是有体会的。 在复原之前，其实我曾经谈过一个对象。” 这应该算是高红兵的一个小秘密了，此前他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岳文轩也不说话，只是认真倾听。 “我谈的那个对象是我一个首长的夫人给介绍的，她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长得贼漂亮，第一眼我就看对了。 有一个这么好的对象，我当然很开心。舞蹈演员的花费都比较大，我每月的津贴基本上都贴补给了她，可那时候津贴太少，就算都给她也没几个钱。” 说到往事，高红兵似乎陷入到了回忆里，连着喝了两杯酒都没有说话。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不会是因为你津贴太少吧？” 高红兵也不回答，又一口闷掉了一杯酒，心情低落的说道：“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 我俩谈对象总共也就三四个月时间，因为是首长夫人做的介绍人，她也不好直接提分手，就找了个理由，借调去了外地。 后来联系的少了，我又因为训练中受伤转业，也就自然分手了。” “有这么一段过往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男女，如果能多经历一段感情，在生活上才能变得更加成熟。 既然你有这样一段经历，你不觉得像嫂子这样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女人更适合你吗？ 你要是还遇到一位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那你就要该为工资太少而发愁了。 不要觉得你每月九十多块钱的工资很多，如果女人想花钱，这点钱远远不够。” 高红兵实话实说，“其实我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要不然的话，那么多漂亮姑娘，我干嘛非得选你嫂子这样的。 有过一次感情经历之后，我总觉得漂亮姑娘靠不住，过日子还得选个踏踏实实的。 转业之后，很多人都给我介绍对象，其中有一个姑娘很漂亮，不比那个舞蹈演员差。 但最终我还是选了你嫂子这个长相普通的，除了觉得她有文化之外，就是因为她吃过苦，过日子节俭。 也是遇到你嫂子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们这些文化人也都不容易，为了上学也都没少吃苦。” 岳文轩忍不住吐槽道：“你还牛气起来了，嫂子好歹也是大学生，就凭这一点，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你也就是长得还可以，工资稍微高一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优点吗？嫂子要是好好挑一挑选一选，肯定能挑到比你更好的。” “什么叫长得还可以，那是很可以！跟你当然没法比，但你嫂子就喜欢我这一款的，用她的话来说，一看就像是一个走过枪林弹雨的英雄。” 看到高红兵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岳文轩嘲讽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凭着这张脸找媳妇儿，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我有什么怕丢人的，这不就是事实吗？女人能凭着一张脸找个好人家，我就不能凭着自己这张脸找个好媳妇儿吗？ 再说了，我也不只是这张脸好，里里外外都好！你嫂子能看对我，那是她有眼光，这辈子注定了要享福。” 高红兵的脸皮如此之厚，岳文轩大为震惊，“在部队上呆久了，少有脸皮不厚的，我不知道你的军事技能怎么样，但这张脸皮确实是磨练出来了。 你只要保持好这个优良传统，用好你这个最大的优势，我觉得嫂子一定拿你没办法。” 两人小酌的时候，每次都不会多喝，最多一瓶酒。 一瓶酒喝光，两人都觉得很尽兴，高红兵说道：“我准备过两天买个大缸，积上一缸酸菜，你要不要也买一个？” “当然也得买一个，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一直都没顾上。你准备买个多大的？我一个人过日子，买一个中等大小的就行。” 岳文轩也是东北人，当然也是东北人的想法。 “我打算买个大缸，入冬之后，我就靠酸菜活着了，不管是炒菜、炖菜、拌菜还是做馅，我都觉得酸菜更好。 我准备少留点大白菜在外面，其他的都积成酸菜。而且积成酸菜之后也不容易坏，这样也能节省一点。” 岳文轩赞成道：“那你是应该买个大缸，就算自己吃不了，送给亲朋好友也能落个人情。 这边很多人家都没有积酸菜的习惯，你拿酸菜送人，必然受欢迎。 要是觉得好吃，肯定会有人跟你学着积酸菜。” 第515章 女主出场 岳文轩参加工作之后，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每天基本上就是医院和宿舍这两点一线，时间也似乎突然间加快了一样，转眼间就来到了五八年。 2月14日，社论指出，以除“四害”为中心的爱国卫生活动，就是通过群众活动的方式，从除“四害”做起，普及卫生常识，破除迷信，消灭各种疾病和它们的根源，增进人民的健康。 以此为契机，一场波及全国的除四害爱国卫生活动就此展开，随着时间的延续，这场活动不但没有降温，反而在领导的倡导之下，越发开展的轰轰烈烈。 无论任何时候，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工作特别繁忙的一个群体，但就算如此，医生和护士们也要抽出时间来积极的参与这项活动。 因为上面的领导给每个人都布置了除四害的任务，至少也要完成最低标准。 岳文轩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参与到这这项活动当中，一直到了五月份，终于抽出来两天假期，他准备在这难得的假期当中，赶紧把这项任务完成，免得总是被上面的领导催赶。 刚刚进入五月份，还没有什么蔬菜上市，岳文轩特意从空间里取了一小捆蒜苗，准备拎回家里给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这个时期，大家的好奇心都很重，为了减少麻烦，岳文轩每一次都把带回家的东西放在一个布袋子里面，邻居们也只是知道他带了东西，但不会知道他到底带了些什么。 正赶上五一放假，除了岳振华这个大忙人之外，岳家的其他人都在家休息。 岳文轩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家人的笑声，也不知道已经三岁的小弟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逗得全家人都很开心。 看到大哥进门，岳文星噔噔噔的跑上前去，抱着岳文轩的大腿说道：“哥哥，我要吃糖，大白兔奶糖，你有没有给我买糖来？” 岳文轩在小弟的脸上掐了一把，“你也不早说，哥哥忘了，没给你买。” 岳文星的眼泪珠子马上就掉了出来，哭着说道：“哥哥怎么能忘了呢？你上次走的时候说了给我买大白兔奶糖。” “你每次回来都要逗哭他，哪有你这么当哥的。”黄怡君看向大儿子的目光，满是嫌弃。 “小星星太爱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动不动就哭，我这是给他一点磨练。” 岳文轩振振有词，伸出手来擦了擦弟弟脸上的泪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来，展示给小弟看。 看到大白兔奶糖，小星星马上破涕为笑，申神情转换极快、极自然，“谢谢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 念念也伸出手来，在小弟的脸上掐了一把，“你可真是个爱哭鬼，还这么嘴馋，一点都不像是军人的儿子。 你说你生出来非得是个男娃子，你要是个毛丫头多好。这样的话，姐姐就可以给你扎小辫，给你买花衣裳，保证能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老太太不高兴的插话道：“咱们家有你一个毛丫头就行了，毛丫头长大之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太吃亏了。还是小子好，小子长大了不用出嫁，还能骗个媳妇儿回家。” “你这个老太太，马上就要是退休的人了，上了这么多年班，怎么觉悟还是那么差？ 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要不得，你是j长的母亲，思想可不能这么落后。 再说了，女孩有什么不好，我这个当孙女儿的，以后哪儿都不比你孙子差，要说贴心，还得是你孙女贴心。 就像你大孙子，哪儿都好，可每天工作这么忙，他有时间回来看你吗？假期的时候，每天还不是我这个当孙女的给你洗脚。” 老太太不屑的瞥了孙女一眼，“我还能享你几年福？你都是大学生了，再有几年就要大学毕业，等你一毕业又要嫁人，万一要是嫁去了外地，别说给我洗脚了，就是我想要看你一眼，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 “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吗？你想天天看到我，那我以后不嫁人不就好了。” “你别把话说的太满，等你有了对象之后，我要是还想继续把你留在家里，你恐怕就要恨我老太太了。” 说到对象这个话题，老太太看向岳文轩，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不小了，这都工作几年了，怎么还没找到对象？ 你要是再不把对象给我领回家，那我可就要安排你相亲了。” 岳文轩被催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这一年，他回家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怕回来被催婚。 “我也想早点把对象给你领回家，可也得找到合适的才行，总不能随便找个女孩，就给你领回家。 你大孙子的条件这么好，一般的女孩哪里能配得上，我不得精挑细选一下？” 岳文轩一直都是拿这个理由来应付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还行，时间一长就不顶事了。 老太太说道：“你也别太挑剔了，差不多就行了。 你把媳妇儿娶回家是要过日子的，光好看没什么用，必须得是那种能勤俭持家的。 要我说，你就别太挑剔长相了，差不多就行。上次你李姨给介绍的那个文工团的姑娘，长得已经够漂亮了，家庭条件也好，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说你还要挑个什么样的？” “我要求也不高，首先要长得漂亮，怎么也得看得过眼才行。 我爸长得还没我帅呢，都能娶到我妈这样的大美女，我总不能一代比一代差吧？ 长相不能比我妈差了，家庭条件我倒是不挑，只要别是那种麻烦事太多的人家，我都能接受。 至于文化水平这一块，我要求也不算高，只要是大学生就行。我好歹也是教授，要求也不能太低了，这也是为了下一代考虑。 父母的智商高，生下来的孩子，智商高的几率才会更大一些，不然我这个大教授要是生一个脑子笨的儿子，那得多丢人。”岳文轩胡乱找出一大堆理由来。 “你要求还不算高？我看你的要求都高到没边了！ 照你这么个挑剔法儿，我看你要打光棍。找对象的话，看的是眼缘，只要能看对眼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对于儿子找对象这件事儿，黄怡君不像老太太那么着急，但婆媳俩总归是一条战线，她发出最后通牒： “等到年底之前，你要是还不能把对象领回家，那我就得发动周围的人给你介绍对象了。 你也不要总排斥相亲这件事，无非就是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又不是强迫你同意。 要我说还是相亲更加靠谱一些，大家都知道你的条件，介绍的姑娘能差到哪儿去？ 要是靠你自己等着缘分到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你都是二十二岁的人了，早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我可等不下去了。” 面对两位长辈的催婚，岳文轩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赶紧躲出去。 他这次回家带着除四害的任务，正好用这个借口来躲避，赶紧插话道： “咱家除四害的任务都完成了吗？我好不容易抽出两天时间来，得赶紧把这个任务完成，不然的话，等我上了班，可就没时间了。” 念念马上说道：“咱家出除四害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学校催的紧，我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受批评了。 你准备去哪儿除四害？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可不好找苍蝇和蚊子，老鼠太能躲了，钻进老鼠洞就没办法了，要想完成任务，也只能打麻雀的主意了。 既然要打麻雀，还是去公园吧，公园里边树木多，收获肯定会更大一些。”岳文轩建议道。 “既然要去公园，那就赶紧走吧，去的晚了，麻雀都被别人给赶跑了。” 念念匆忙把自己准备好的弹弓拿了出来，顺便问道：“我借了同学的弹弓，你要不要找人借把枪？” 用子弹打麻雀，实在是太奢侈了，普通人肯定不会有这个想法，但对大院里的人来说，这是正常操作。 只要是枪法好，用子弹打麻雀的效率可就要高多了，否则的话，想要完成除四害的任务，也没那么简单。 “枪就不用借了，只是打几只麻雀，还用不到手枪，有你借来的这个弹弓就够了。 为了完成除四害的任务，我专门练了一下弹弓，现在准头很好，打麻雀足够用了。” 岳文轩这辈子是医生，没打算显露自己空手打麻雀的技术，借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就没那么打眼了。 “哥，你没吹牛吧？你可不要指望着我能把麻雀打下来，我只能做好后勤工作，冲锋陷阵只能靠你一个人。”念念一脸的不信任。 “放心吧，你哥我可是神枪手，这一点，你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知道。我和乐山他们打过靶，他们都知道我的射击技术。 弹弓虽然不像手枪那么好使，但用来打麻雀的话也够了。你就放心好了，有哥帮你，保准能替你完成任务。” 看到大哥信心十足的样子，念念虽然还是有点不相信，但也只能依靠大哥。 两个人带上弹弓，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家属院。 今天是五一，很多单位都组织了庆祝五一的活动，其中有一些单位就是组织的除四害活动。 自从除四害活动开展以来，市里已经组织了几次全市范围的统一除四害活动。每次统一行动都声势浩大，这种大范围的活动，全市范围的麻雀和老鼠都没有落脚之地，只会惊慌逃窜，在围追堵截之中，就算没有被打死，也会成为惊弓之鸟，很多都是被吓死的。 今天不是统一除四害行动，但仍然能随时随地见到拿着竹竿、敲着锣，或者用石子儿、弹弓打麻雀的人。 岳文轩和念念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像他们这样的人随处可见，一点都不起眼。 两个人走进公园，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对于念念来说，今天既是为了完成除四害的任务，顺便还能逛一下公园，正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心情很美好。 念念知道自己用弹弓的技术一塌糊涂，能够打中麻雀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她觉得能不能打到麻雀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参与到这项活动当中，哪怕一只麻雀都打不下来，只要能射出几个石子儿，就能证明她有除四害的决心。 看到小妹跃跃欲试的样子，岳文轩没有阻拦，反而很支持，说道：“既然你想试，那就试一试吧，就算打不中也没关系。 万一你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真的打下一两只麻雀来，那就不得了了，等你去了学校就可以好好吹吹牛皮了。” “你以为我是咱爸吗？我可不是那种爱吹牛皮的人，就算真的打下麻雀来，我也不会去学校吹牛，我一直都是咱们家里最谦虚的那一个。” 念念一脸傲娇的样子，拿着弹弓四处找寻目标，准备试一试身手。 岳文轩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任凭她一次次落空，也不给予指点。 并不是他没耐心，而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就算他耐心指导，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念念也不可能真的打下麻雀来。 今天公园里的人很多，总有人在他的身边路过，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妹的身上，也就没太注意身后的动静。 在他的身后，两个年轻的女孩也手拿弹弓在打麻雀，其中一个女孩四处找寻合适的射击角度，不知不觉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岳文轩的后背上。 岳文轩身强体壮，就算被撞了一下，身体也是纹丝不动。 但撞了他的那个女孩，却是一个踉跄，在没有一点防备之下，脚底下没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摔倒。 岳文轩眼疾手快，伸出手来，一把捞住了她。 他伸手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匆忙之下正好托在了她的腰上。 岳文轩并不是纯情少男，以他几辈子的经历，并不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把这个姑娘扶了起来。 第516章 缘分天注定 首先吐槽几句：上一章就是因为一个字儿被屏蔽的，我把运改成活，通篇都是活动这个词儿就没事了。 这本书写到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对于敏感词战战兢兢了，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希望以后会更加顺畅。 …… 只是偶然间的身体接触，岳文轩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他扶起来的女孩却没有他这么淡定，心中很是懊恼，又有一些羞涩。 尤其是等她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人是一位高高大大的帅小伙，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猛然间看到之后，实在是太具冲击力，心里顿时小鹿乱撞一般。 身体和一个陌生男子有了接触，本来就已经让她很尴尬，现在看到帮她一把的还是一个特别帅气的小伙子，本来白皙如玉的一张脸，此时已经被羞涩染红。 “同志，你没什么事吧？”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没事的，谢谢你及时扶了我一把，不然的话，我肯定要摔到地上了。 都怪我，竟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幸亏你身体好，要是撞到老人和小孩，那就麻烦了。”女孩歉意的说道。 此时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岳文轩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再次穿越之后，岳文轩见到过的美女也不算少了，但眼前的女孩绝对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 尤其是她那清纯如水的气质，更是让人一眼难忘。 看女孩的长相，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两人年龄相仿，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岳文轩有意让这种缘分持续下去，便开口说道： “也不怪你，主要是公园里的人太多，摩肩接踵的，难免会有碰撞。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趁着放假完成除四害的任务吧？” 女孩先是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落落大方的说道：“不错，我们单位布置的除四害任务，我一直都没完成。 虽然任务不算重，但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现在这个时期还看不到苍蝇和蚊子，而老鼠太狡猾，我也只能把麻雀当成目标。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奔着打麻雀来的吧？” “是的，我除四害的任务也没完成。能在这个公园里遇到，咱俩还挺有缘分的，认识一下，我叫岳文轩，是一名医生，方便知道你的芳名吗？” 岳文轩嘴角的微笑让人很有好感，女孩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叫林知希，纺织厂的一名技术员。” 毕竟是刚刚认识，能从姑娘口中问出她的名字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要想知道她更多的信息，就只能接触之后慢慢打听了。 岳文轩和林知希的小小遭遇，同样也看在了两人同伴的眼中，因为情况发生的太突然，念念和林知希的同伴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念念看到林知希的相貌之后，眼里顿时放出光来，等到听了她的自我介绍，心中的那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作为岳文轩的亲妹妹，念念对哥哥的了解很透彻，心中很清楚哥哥找对象的标准是什么，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条就是相貌。只要这一条能让哥哥满意，其他的标准都可以降一降。 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其他的条件不好说，但相貌这一条必然是过关的。 像林知希这么漂亮的女孩，别说念念现实中接触的那些人，就算加上她看过的那些明星画报，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 只看哥哥嘴角那掩饰不住的微笑，念念就知道哥哥打的是什么主意。 作为岳文轩的亲妹妹，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当然要帮上一把。 她把手中的弹弓塞到哥哥的手里，伸手拉住林知希的手，说道： “林姐姐，我哥没有把你撞坏吧？要是有哪不舒服，你就说出来，我哥是一名医生，救治伤患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你可千万别和他客气。” 面对笑语嫣嫣、长相漂亮且年龄相仿的姑娘，林知希说话的态度当然也差不了，“就是轻轻撞了一下，没什么事的。就算有事那也是我自找的，毕竟是我撞了你哥，又不是你哥撞了我，责任都在我身上。” “林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我一见你就觉得挺亲切，我叫岳念念，今年读大一。 你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咱们可以当个笔友。” 林知希说道：“当然可以了，你是哪个大学的？还是在学校的时光让人怀念，每天都无忧无虑的，能够体会到人世间的一切美好。 工作之后，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大学时期的宁静和悠闲也就一去不复返了。真羡慕你才上大一，大学时光刚刚开始，你就慢慢享受吧。” “原来林姐姐刚刚大学毕业，我看你年龄和我差不多，怎么这么早就毕业了？你肯定也是和我哥一样的天才，真羡慕你们。” 岳念念也是一个搭梯子的好手，不放过任何为哥哥宣扬优点的好机会。 “你肯定误会了，我可不是天才，就是读书时间比一般人稍微早了点，学习成绩也就是比一般人好了点，称不上天才。” “学习成绩比一般人好，那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像我哥那样的天才只是极少数，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我哥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莫斯科第一医科大学的教授，已经拿下了四个博士学位，这份成绩就算放在所有留学生里面，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 其他人也不是不努力，只是没有他的脑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我们两个明明是一个爸妈，怎么我就比他笨这么多？” 岳念念的重点明确，就是想要突出自己的哥哥，至少也要让林知希生出对哥哥的好奇心来。 同念念期待的那样，林知希的脸上确实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十九岁就能拿到四个博士学位，还能成为国外某大学的教授，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到底聪明到了什么程度。 林知希还没有出声，站在她旁边不远处的一位姑娘突然惊呼道：“哎呀，我竟然亲眼看到了传说当中的岳文轩！这真是太惊喜了！” 这位姑娘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岳文轩，脸上一副无比激动的样子，引得几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林知希赶紧介绍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同学兼同事靳雅静，我们两个是四年的大学同学，又分到了同一个单位做技术员，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知希居然是和朋友一起来的，这就更好了，多了这么一个明显对哥哥很崇拜的人，想要有进一步的接触，那就更简单了。 念念主动打招呼：“靳姐姐你好，你竟然知道我哥哥的名字，我哥哥的名气有这么大吗？” “当然有了！”靳雅静的神情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很激动的样子，“我一直想出国留学，可惜没有通过初选考试。你哥哥在留学生里的知名度非常高，有关他的事迹，在大学生当中的传播度很广，凡是励志于留学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林知希说道：“我竟然不知道，看来我太孤陋寡闻了。” “你没打算留学，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关注，倒也怨不得你。” 靳雅静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岳文轩的身上，同好闺蜜简单说完之后，看向岳文轩，有些忐忑的问道： “岳教授，我很崇拜你，以后我能向你多请教吗？” 靳雅静生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五官很是精致，在大众的眼里也是那种长相漂亮的姑娘，她的长相虽然不会让人感到惊艳，但很有亲和力，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当然可以了，说请教就太客气了，你们也是大学生，以后咱们可以多多交流。 今天能在公园里相遇，说明咱们几个很有缘分，我也很乐意认识你们这两个新朋友。” 岳文轩本来就是靳雅静崇拜的对象，长得又如此的英俊，态度还如此的亲和，甚至还愿意和她们两个交朋友，这个意外之喜，可把靳雅静给高兴坏了。 靳雅静看了自己的好闺蜜一眼，她的心中也生出了和念念同样的想法，也想撮合一下这两个人。 尽管岳文轩是她的崇拜对象，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她对男朋友的感情很真挚，自然不会生出背叛感情的想法来。 但她的好闺蜜却一直都没有对象，而且因为长相过于漂亮，反而平添了很多烦恼。大学期间就有很多人追求林知希，为了不伤颜面的拒绝这些人，两个人想了很多办法，就连她这个好闺蜜都有点厌烦了这种状况，更何况林知希这个当事人了。 林知希虽然早就厌烦了被形形色色的人追求，可只要她一天没有确定对象，这样的情况就一天不会停止。有些人是当面追求，有些人是委托亲友上门提亲，无论是哪一种追求方式，想要拒绝，都会给她带来很多烦恼。 对于好闺蜜的择偶标准，靳雅静心中很清楚。她的好闺蜜一直都想找一个灵魂伴侣，除了长相帅气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和她有共同语言，两个人要能聊到一块儿。 在她看来，她的好闺蜜的择偶标准其实不算高，因为靳雅静心中清楚，林知希真的不看重对象的家庭和经济情况。 刨除家庭和经济情况之外，长相帅气又有内涵的年轻小伙，生活当中应该多的是。 可林知希始终都没有遇到那个能令她动心的人。 不是追求她的那些人不够优秀，她的追求者当中不乏优秀大学生和年轻干部，可能是因为她的相貌带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这些追求者在她的面前过于谨慎甚至是拘谨，始终都没有人能够打动她。 靳雅静觉得岳文轩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说不定能让她的好闺蜜心动。 首先是岳文轩的长相太帅气了，而且偏于硬朗，这正是她的好闺蜜最喜欢的类型。 其次是岳文轩温文尔雅且从容的态度，让人一见难忘，并且很有亲和力。 很多男生见到林知希之后，都会变得拘谨起来，甚至有些人羞涩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对于这样的人，林知希是看不上的。 岳文轩第一次见到林知希，但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一点异样，同她说话的时候，就像面对普通人一样从容，这就很难得了。 历经几世的岳文轩，很清楚自己在这一刻心动了，但他并不急于行动，他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现在还很年轻，有的是耐心达成自己的目的。 尤其是有了念念和靳雅静这两个好帮手，他就更不急于表露自己的态度了，慢慢相处，逐步了解，他相信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岳文轩站在旁边，只是静静的听着几人说话，一直都没有插言。 等几人有了基本的互相了解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看你们几个聊的这么开心，我原本是不想打扰的。但你们再这么说下去，咱们今天的任务恐怕就完不成了，不如咱们先把今天的除四害任务完成，然后再坐下来聊天怎么样？” 林知希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两个和念念一见如故，越说越是亲近，竟然把今天的任务给忘了。岳教授说的对，咱们还是先完成任务吧，不把任务完成，干什么都不踏实。” 说到今天的除四害任务，靳雅静一脸的沮丧，“咱俩都在公园里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可还是一只麻雀都没打下来，就凭咱俩的技术，这么下去，别说完成任务了，我看空手而归的可能非常大。” 两位新朋友如此懊恼，这不正是哥哥大显身手的时候吗？ 念念大气的说道：“要不说咱们几个有缘分呢，这不就巧了嘛，我哥哥是神枪手，就算是换成弹弓，不说是弹无虚发吧，但打下几十只麻雀来，应该还不在话下。” “岳教授可是大科学家，竟然还是神枪手，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靳雅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向岳文轩的眼神里满是小星星。 第517章 杀伤力十足 岳文轩谦虚说道：“我爸是军人，我身为军人的儿子，自然不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最基本的军事技能还是要有的。 我在射击上有一些天赋，射击水平还可以，但要说是神枪手，那只是朋友们盲目的夸赞。 不过，用弹弓打麻雀的话，也不需要多高的水平，你们需要多少只麻雀才能完成任务？” “我们两个加起来，还需要十五只麻雀才能完成这个月的除四害任务。”林知希说道。 “数量不算多，那就都交给我吧，要是运气好一点，咱们应该能早一点去吃午饭。” 岳文轩刚说完话，就发现前面的那棵树上飞来了几只麻雀，当下拿起弹弓来，接连射出两颗石子，两只麻雀应声而落。 随着两只麻雀落到地上，林知希和靳雅静齐齐发出惊呼声。 “太厉害了！”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靳雅静本就对岳文轩很崇拜，此时看到这神奇的一幕，这一份崇拜之心又加深了几分。 林知希对岳文轩没有滤镜加成，但在闺蜜科普之后，对于岳文轩同样有了很大的好奇心，此时又亲眼看到他神奇的弹弓技能，岳文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看来我们两个真的不用为了任务发愁了，就凭你的技术，只要咱们能够找到麻雀，就算除四害的任务再翻几倍，我想一上午也足以完成了。”林知希又是高兴又是感慨的说道。 靳雅静更是满眼小星星，由衷说道：“岳教授还真是出人意料，不只是学术上总能领先别人一步，就连弹弓都能用的如此神乎其技，还真是能人无所不能。” “这回你们两个应该放心了吧？有我哥哥在，不只是这一次的除四害任务，以后再下达除四害的任务，你们尽管来找我哥，咱们还来这个公园，有一上午时间足够了。”念念的语气中满是得意。 “岳教授工作那么忙，我们哪好意思总来打扰，岳教授能帮我们这一次，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林知希可是她看重的未来嫂子的备选人之一，总是这么客套可不行，念念就想着还得继续和她拉近关系，就算不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闺蜜，至少也得成为普通朋友，不然以后就不好继续联系了。 接下来，四个人在公园里四处闲逛，到处找寻麻雀。岳文轩负责射杀任务，其她三人负责的任务是寻找目标和善后工作。 如果不是公园里的人太多，致使麻雀不敢轻易落到树上，以岳文轩神乎其神的弹弓技术，完成四人的除四害任务，就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因为寻找落到树上的麻雀，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上午十一点钟，岳文轩用弹弓打下来的麻雀终于达到了五十六只，有了这些麻雀，四人的除四害任务都可以超额完成。 公园里人来人往的，继续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岳文轩提议道：“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难得有缘遇到，我请大家下饭店。” 林知希有些犹豫，她和岳文轩刚刚认识，哪里好意思让他请吃饭。 还没等她开口，靳雅静便说道：“好啊好啊，既然岳教授要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但我说好，不能总是让岳教授请客，下次再见面，就该我来请客了。” “没问题，以后咱们四个人轮着请客好了，每人一次，谁都别客气。”念念马上说道。 靳雅静和念念都有心撮合岳文轩和林知希，两个人不用商量就一拍即合。 好闺蜜已经答应下来，林知希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默认了这个决定。 四个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往前走，出了公园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的大街上有四五家饭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去哪一家了。 还是岳文轩说道：“不如就去知客饭庄吧，这家饭店的规模大一些，想来在卫生上和口味上都应该会好很多 咱们先试一试，要是确实好，以后咱们还来。如果不能让大家满意，以后咱们再换一家好了。” 其她三人本来就没主意，既然岳文轩做了决定，也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这家饭店的规模很大，大厅里摆了十来张桌子，几个人选了靠窗的一桌坐下。 岳文轩要来菜单看了看，这是一家江南风味的饭店，菜品结合了本地菜和杭帮菜。 “这家饭店的菜品有本地菜和杭帮菜，杭帮菜你们吃得惯吗？要不要点几道试一试？” 念念看其她两人不开口，只得接话道：“我还没有吃过杭帮菜，倒是想试一试，就是不知道林姐姐和靳姐姐怎么想的？” “我都行，我吃饭不挑，你们看着点就行了。” “我也都可以，就随便点吧。” 靳雅静和林知希作为客人，自然要客随主便，不好发表意见。 岳文轩也不和二人客气，干脆说道：“杭帮菜的口味偏清淡一些，我点几道特色菜，你们先尝一尝，要是觉得好，以后咱们还来。” 接下来，岳文轩点了这家饭店的几道招牌菜，分别是：龙井虾仁、南肉春笋、八宝豆腐、东坡肉以及一道汤品火腿煨冬瓜。 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三人都没去过江南，对于杭帮菜久闻其名，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品尝过，对于岳文轩点的几道杭帮菜中的名菜都颇为期待。 “尽管还不知道这家饭店的杭帮菜做的怎么样，但只听名字就让人很有食欲。 要是早知道这里还藏着一家杭帮菜饭馆，我早就央求哥哥带我来尝一尝了。大名鼎鼎的杭帮菜，我长这么大竟然都没有吃过，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尽管念念有一个大领导的父亲，还有一个不缺钱的哥哥，但下饭店的机会却非常少，还真没有在饭店里吃过杭帮菜。 听念念这么一说，岳文轩顿时觉得有点委屈了妹妹。 在他回国之前，家里管的严，念念又还在上学，自然没什么机会下饭店。但在他回国之后的这三年里，竟然也没领着妹妹下过几回饭店，他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当然这是有客观原因的。一方面他的工作太忙，就连回家的次数都不多；另一方面，小妹在上大学之前一直管的很严格，出来玩儿的机会自然也不多。 小妹无意中的一句话，岳文轩却记在了心里，他决定以后要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领着小妹和家人出来玩，顺便多下几回饭店，品尝一下这个时代的美食。 虽然现在已经推出了票证制度，但现在还只是票证初期，这个时候下饭店吃饭，只收钱不收粮票。 眼看着特别困难的时候就要到了，以后再想领着全家人下饭店吃饭，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了。 既然他有这个条件，就要让家人尽量过得好一些。他做不到领着家人三天两头的下饭店，但偶尔去饭店吃一回，在困难时期到来之前，让家人尝一尝八大菜系，还是能办到的。 林知希和靳雅静同样没吃过杭帮菜，同样对今天的这顿饭报以极大的期待。 经过念念的刻意打听，岳文轩已经了解了林知希的一些基本情况。 首先是年龄，林知希比岳文轩大一岁，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不算什么，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 林知希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她的父亲在她上高三的那一年意外去世。她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三人都已经结婚多年，现在家里就只有她还没有结婚。 她家里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她的妈妈在纺织厂的财务科工作，大姐是街道干部，两个哥哥都是工厂的工人，都已经工作多年。 念念对靳雅静的情况不太关心，只是顺带着问了问，靳雅静的父母都是某工厂的中层领导，家庭条件比林知希还要好很多。 岳文轩询问几人的意见之后，其他人都不想喝酒，他也就没有点酒，几个人边吃边聊，对于这家饭店的杭帮菜都很满意。 念念和靳雅静都有心撮合岳文轩和林知希，聊天的话题都围绕这个方面，倒是不用岳文轩自己费心找话题。 一顿饭吃下来，不但岳文轩对林知希有了更多的了解，林知希也对岳文轩的各方面情况有了清晰的认知。 岳文轩也适当的表露出了对于林知希的好感和进一步接触的想法，林知希同样对他很好奇，又有念念和靳雅静的撮合，两个人聊天的话题虽然有点浮于表面，还不够深入，但也都给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岳文轩结完账，念念主动提议道：“上午逛了半天公园，但心里一直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也没心思留意公园里的风景。 下午没什么事，要不咱们去公园里面划船吧？我长这么大，也只是来公园里划过一次船，而且还是几年前的事情，都差不多要忘了，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靳雅静第一个表态支持，“好啊，我最喜欢划船了。小船在水上飘飘荡荡的，咱们坐在船上，抬头可以仰望蓝天白云，低头可以看到碧波如镜，心情都会跟着明朗起来。 如果身边还有朋友陪着聊天，那就更美好了。” 闺蜜和念念的意思这么明显，林知希是个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不清楚她们二人的意思，但她并没打算反对。 因为她也很期待这样的场景。 刚刚和岳文轩认识，如果让她独自和岳文轩相处，她心中肯定会有一些紧张，但如果有朋友陪在身边，几个人一起划船，那她就不会感到紧张了。 来到公园，四个人租了一条船，上船之后，四人坐在船舱里慢慢的摇动船桨，小船漫无目的的在湖面上飘荡。 岳文轩和林知希的眼里有意中人，就算什么都不干，都会很开心。偶尔还能说说心里话，心里就更加幸福了。 靳雅静和念念并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她们两个同样玩的很开心。 对于她们人来说，今天是极有成就的一天，不但撮合了岳文轩和林知希，自己同样玩的很痛快。 小船在湖面上飘荡，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传播四方，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人才恋恋不舍的上了岸。 兄妹二人也不着急回家，先是把林知希和靳雅静送上了公交车，然后才转身往回走。 等两人回到家里，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看到高高兴兴进门的兄妹二人，老太太劈头盖脸的训斥道： “你俩还知道回来？要是再看不到你们，你爸就该带着人去找了。 你俩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懂事？你们是拿着弹弓出去的，这么晚才回来，知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黄怡君也黑着脸说道：“可把我担心坏了！天黑了还看不到人影，我还以为你们拿弹弓射到人了，真是越想越担心。” 倒是岳振华还是一副笑模样，“回来了就好，我就说他们俩肯定没事儿，文轩都多大了，就算遇到事情肯定也能处理好，有什么好担心的。” “奶奶，你先别急着骂人，我们两个回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知道我今天办了一件怎样的大事，保管你能乐开花。”念念一脸得瑟的说道。 “你个小丫头骗子还能办什么大事，难道你在路上捡了十块钱不成？” 念念在老太太的心目当中，根本就没什么分量，老太太也不会相信她能办出什么大事来。 “奶奶，我都是大学生了，你还这么小看我，你懂不懂大学生这个词儿的分量啊？”念念很不高兴。 “大学生怎么了？打从去年起，你就是大学生了，我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蒸个馒头还是那么费劲，包个饺子还是那么丑，连家务活都干不好，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嫁得出去。” 念念大受打击，直接用出杀招，“我今天可是给我哥哥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对象，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一句话杀伤力十足，全家人都瞪大眼睛向她看了过来。 第518章 相思归处 老太太表现的最是迫不及待，马上就开口问道：“你哥有对象了？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长得漂亮不漂亮？” 念念并不急于回答，哥哥的这个对象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她现在更希望三位长辈能知道她在这件事情当中的巨大功劳，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至少也得口头表扬一下。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我哥在公园里偶然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女同志，但有了我的参与，普通的事情也就变得不普通了。 我积极主动的和那位女同志拉关系、攀交情，在非常有限的时间里赢得了她的友情。在我的暗中撮合之下，我们中午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又在一起划船，还约定了下周再次见面的时间。” 说到这里，念念深深叹了口气，“唉，我这个做妹妹的实在是太操心了，我老哥都二十二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只能我自己亲自出马为他介绍。” 虽然念念介绍的太过笼统，没有一点细节，让老太太很不满意，但大孙子已经有对象这件事就足以让她乐开怀。 虽然她对孙女的积极主动很满意，但还是习惯性的训斥道： “成了大学生确实长本事了，为自己揽功劳的能力比你爸强出了十倍。 你爸要是有你这么厚的脸皮，至少还得官升三级。” 没有迎来想象当中的夸奖，反而被奶奶嘲讽了，念念撅着嘴说道： “奶奶，你这样当领导可不行，下属有了功劳就得奖励，可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喜好就视而不见。 我必须得提醒你，你大孙子的这个对象可还不牢靠，要想确定名分还得靠我牵线搭桥才行，现在还远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我办下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却连一点奖励都没有，现在挺灰心。看来我还是应该专心学习，下周还是不要请假回家了。” “你个毛丫头，竟然还学会威胁人了。想要奖励还不简单，只要你哥这个对象确定下来，你想要什么，奶奶都给你买。” 老太太很识时务，知道眼下的重点是什么，想要教训这个小孙女，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我得好好想一想该要点什么，我办下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奖励是我应得的，必须得有分量才行。” 接着她小声嘟囔道：“自行车和手表，我都有了，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太紧缺的东西，我到底该要点什么呢？” “你就不用费心思考了，自行车和手表就是提前给你的奖励。 你这一次办下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就当是兑现了提前给你的自行车的奖励。 你哥的这个对象要是最后真能确定下来，提前送给你的那块手表，就当做是奖品了，不需要你再立下其他功劳兑现奖励。”黄怡君貌似很大度的说道。 “自行车和手表难道不是我考进大学的奖励吗？怎么现在又要拿出来说事？” “当然不是了。考大学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本就是你应该做到的事情，哪里值得奖励了。 给你哥介绍对象这件事，确实值得鼓励，我就做主了，奖品就这么定。” “竟然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我看你们就是重男轻女！可惜我爸这个一家之主只是名义上的，我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岳振华对一脸委屈的女儿说道：“你就别搞怪了，赶紧说说细节，再不把事情讲清楚，我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以后也不会站在你这一边了。” 知道岳文轩有了对象，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振奋，这才有心情和念念说笑。 念念也不再搞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了念念的叙述，一家人都挺开心，尽管还没有见到那位姑娘，但只听念念的讲述，一家人就对这位姑娘有了非常好的印象。 “年龄合适，工作体面，长得也漂亮，还是大学生，家里又没什么拖累，各方面的条件都好。 文轩提的那些要求，这个姑娘都能满足，这明摆着就是老天爷亲自给牵的线，既然缘分到了，那就不能错过，还是尽快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的好。 现在刚刚五月份，距离年底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我看在年底之前结婚都来得及。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年冬天我就能抱上重孙子了，我老太太也有看到四世同堂的这一天，想想就让人开心。” 老太太思维发展，现在都已经想到了报重孙子的美好风景。 “奶奶，我们两个工作都挺忙，年底之前能把关系确定下来就不错了，哪能这么快就结婚？ 你可不要抱太高的希望，结婚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最早的话也得明年冬天了。” 岳文轩并不排斥早点结婚，如果能在年底之前结婚，他个人也是乐意的，但不能让老太太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定下太高的目标，不然的话就没有惊喜了。 岳文轩个人的期待是：关系定下之后，能在明年五一结婚，最晚也不能晚于明年夏天。 明年下半年的日子会越来越难，那个时候办婚礼，仅仅是筹备宴席招待就会很麻烦。婚礼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选一个好时候 ，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难度。 知道岳文轩有了对象，全家人都陷入到了兴奋当中，尤其是老太太这个马上就要退休的人，竟然仿佛焕发出了第二春一般，每天都精神百倍的去上班，工作态度比年轻人还要积极。 有了意中人之后，时间仿佛放缓了脚步，以往转眼间就不见的一周时间似乎变得漫长起来。 就连岳文轩这个历经几世的人，闲暇时间也总会想起林知希的一颦一笑，每当这个时候，嘴角总会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同岳文轩相比，同样的一周时间，在林知希的感受当中却更加漫长。 在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平生第一次有一个年轻男子闯入了她的心扉，这种感觉是甜蜜的，也是焦灼的。 每当想起岳文轩那张硬朗帅气的面庞，她心中就会无比甜蜜。岳文轩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曾经做过的那些动作，也总会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回忆里，这让她对岳文轩的印象越来越深刻，对于他的思念也越来越难以抑制。 爱情是美好的，但相思却让她备受煎熬。 一个星期明明不算长，以往忙忙碌碌之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但自从她的心中有了岳文轩之后，每一个白天黑夜都变得漫长起来。她每天都要无数次的想起岳文轩，都要无数次的回忆起两个人相处时的一幕又一幕。 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似乎拉长了时间，她迫切的想要再次见到岳文轩，而每一个白天和黑夜，都是两人再次相逢的阻碍。 熬过了一天又一天，思念了一夜又一夜，终于盼到了相约再见的日子。 林知希一大早起来就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仔仔细细的打理好自己的发型，务必要做到一丝不乱。 临出发之前，她拿起自己的玻璃镜子看了又看，直到确认身上没有一点不妥之处，这才高高兴兴的出门去。 上次分别的时候，几人就约好了上午八点钟在公园门口见面，因为担心迟到，都刻意提前出发。 林知希和靳雅静的运气更好一些，没怎么耽误时间就坐上了公交车，所以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岳文轩兄妹的运气稍差一点，等了很长时间的公交车，虽然不到八点钟就到了公园门口，但等他们下车的时候，林知希二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候。 “等久了吧？紧赶慢赶的，没想到还是落到了你们后面。”岳文轩有些歉意的说道。 终于再次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林知希脸上的笑容仿佛会发光一般，看在岳文轩的眼里，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再次看到恋人，积攒了一星期的相思都有了归处，在这一刻完全倾泻出来。林知希的整颗心仿佛都被幸福和甜蜜包围，她可不想让恋人心生愧疚，赶紧说道：“我们也是刚到，咱们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靳雅静笑了笑没说话，她并不打算揭穿好友善意的谎言。 念念拉着林知希的手问道：“你们两个早饭吃了吗？” “已经吃过了。” 念念提议道：“上星期没考虑到这一点，咱们来的这么早，下周再见面，还是不要在家里吃了。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公园旁边有好几家小饭店都有早点，炒肝、小笼包、油条，这些都有，咱们随便选。” “一起吃早点可以，但咱们得轮流请客。”靳雅静补充道。 知道靳雅静不是占便宜的人，而且工资也不低，不缺这点钱，岳文轩痛快的答应道： “那这样好了，以后咱们再见面，我请中午饭，你们两个请早点，这样总行了吧？” “要是其他人这样请客，我肯定不能同意，但换成岳教授的话，我觉得可以接受。 谁让我是知希的闺蜜呢，厚着脸皮也可以算你们的半个媒人，多吃你几顿饭，倒也不用诚惶诚恐。” 林知希没想到闺蜜竟然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顿时羞红了脸，伸出手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羞恼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你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以后你就自己过来吧。” 靳雅静赶紧道歉：“知希你手轻点，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再也不说了。” 几人都已经吃过早饭，站在公园门口闲聊了一会儿，便漫步向公园里慢慢悠悠的走去。 今天上午的安排仍然和上星期一样，还是几人合作用弹弓打麻雀。 除四害是一个长期任务，各个单位每月都有任务下发，如果能在完成保底任务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成果，这无疑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几人来说， 能不能进一步扩大战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借口很好用。 以此为借口约会，既缓解了相思之苦，还是一个很好的加深革命感情的过程，这样的约会方式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浪漫。 既然打麻雀不是目的，岳文轩就有点消极怠工，一上午下来话没少说，但麻雀却没有打到多少，直到离开公园的时候才凑够了二十只。 上一次在公园门口吃的杭帮菜，几个人都很满意，岳文轩又带着几人来到了这一家饭庄。 杭帮菜中的名菜有很多，除了林知希特别喜欢吃的龙井虾仁之外，上次吃过的几道菜，这一次没有继续点，而是换了其他的菜品。 下一次约会，岳文轩准备带几人再换一家饭店，让她们也品尝一下八大菜系当中的其他菜品。 能够让人自由下饭店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岳文轩很乐意让小妹、恋人和她的闺蜜大饱一下口福。 等一年之后进入困难时期，大家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对这段时期的记忆必然会更加深刻。 岳文轩结账之后，靳雅静拉着念念的手说道：“我要去商场买几件东西，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你还能帮我做个参考。” 上个星期是岳文轩和林知希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不熟悉，单独相处的话肯定会很尴尬，考虑到这一点，靳雅静才选择了下午继续陪同。 再次见面，两个人的关系基本上已经确定，她就不好继续打扰两个人单独相处了。 念念已经是大学生，不再是不明世事的小孩子，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林知希还是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和岳文轩单独相处，想要把好闺蜜留下，但被她无情的拒绝。 等两人走了之后，岳文轩提议道：“我听说人艺在近期推出了新话剧，今天下午应该有一场演出，你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去看。 你要是不喜欢话剧，咱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还是去人艺看话剧吧，我曾经看过两场，挺喜欢的。” 林知希觉得岳文轩应该更想去人艺看话剧，尽管她自己更想去看电影，但还是选择了去看话剧。 第519章 职称晋升与拒绝 有了对象之后，就算岳文轩有几世的阅历，仍然免不了和普通人一样，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感情顺意，就连每天繁忙的工作似乎也都变得轻松起来。 上完两节课，还不到十点半钟，岳文轩正打算去医院，刚刚走出教室就被人叫住了，原来是校长请他去办公室一趟。 进了程校长的办公室，岳文轩也不和校长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很随意的问道： “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今天有两个重病号，还等着我去针灸，上午还得去医院一趟。” “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还能留下你不成，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被吓怕了，每次来都有任务安排给我，我还很年轻，肩膀太稚嫩，担不了太重的担子，这点您得体谅一下。” 岳文轩只能以这种方式委宛的提醒程校长。 听岳文轩这样一说，程校长的心里有了片刻的尴尬。 他每次把岳文轩喊到办公室，确实都没什么好事儿，总是会有难度比较大的任务安排给他，但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岳文轩的重视。 岳文轩还很年轻，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再加上在科研上又接连出成果，现在已经是北医少有的能挑起大梁来的支柱，这段时间安排给他的任务难免频繁了一点。 程院长的心里有点愧疚，但嘴上绝对不会说出来，佯怒道： “给你加担子，那是对你的看重和认可，别人想有这样的机会还求不到呢。 而且今天是有喜事通知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竟然还有喜事，但愿是真的，那您就说一说，我洗耳恭听。”对于校长所谓的喜事，岳文轩不是很相信。 “就你这惫懒的样子，要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话，肯定把你这次升职的机会拿掉。” 岳文轩立马来了精神，态度端正的说道：“校长，我刚才只不过是和您开玩笑罢了，您还不知道我？向来是肯吃苦，能受累，只要你有需要，尽管把那些苦活累活都安排给我。”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把任务安排给你，你可别和我叫屈。” “肯定不会，绝对不会，哪有这样的事！” “没有就好。你的觉悟虽然差了一点，但这几年做出来的成绩却是实打实的，所以这次升职也有你一个名额。” “我还是太年轻了，应该把升职的机会让给那些老同志，对我来说，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职称是什么并不重要。”在这个时候，岳文轩还是很谦虚的。 “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你确实太年轻了一点，工作时间也不长，但成绩却是实打实的。 这些年谁有你发表的论文多？你一年发表的论文，别人三五年也未必能有这个数量，更不要说论文的质量了。 你这次从四级教授调整为三级教授，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提议，而是集体的共同决定，你尽管踏踏实实的接受就好，没有人会说闲话。”程校长的语气很是郑重。 岳文轩这几年取得的科研成果确实很多，但想要升职，并不仅仅看科研成果，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晋升一步，也少不了程校长的看重和支持。 “都听您的，既然您觉得我能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接受了。 升职加薪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好好谢谢您。我爸那里有老领导送的两盒极品龙井，回头我偷一盒送给您，您别嫌弃。” 程校长哈哈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最好把那两盒都给我拿过来，我不嫌多。” 岳文轩以为没什么事了，就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程校长赶紧拦下他：“毛毛躁躁的，还是太年轻，我还没把话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难道还有更大的喜事？” “还真被你给猜对了，确实还有更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你小子走大运了，你知道吗？” “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能走什么运？就算有点运气也是您给的。” “难怪你小子这么年轻就能被上面的领导看重，不提医术，就凭你这张嘴，肯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难道实话实说还有错了？我可是本分人，从来不会拍马屁，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才会这么说，在其他人面前，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程校长一想也是，别看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说的都是让人开心的话。但在其他几位领导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只会一板一眼的做事。 “不和你开玩笑，你小子这几年治好了那么多的疑难杂症，在心内科方面取得的成果更是让人惊叹，有领导提议让你加入咱们市里的保健组，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说到这里，程校长的语气越发严肃了起来，非常郑重的说道： “加入市保健组有弊有利，你要慎重考虑这件事。 要是换了其他年龄大的老教授，我肯定不会说这些话，对于那些老教授来说，这是难得的认可和资历，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加入就是了。 但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你还年轻，而且在科研上接连取得重大成果，这么一直发展下去，已经可以预见，你的未来必然是极其光明的。 以你的医术，确实也有了加入市保健组的资格，但你还太年轻了，加入保健组给领导看病，和在医院给普通老百姓看病是有区别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个人对你比较担心。加入保健组，仅仅只是医术高明还不够，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岳文轩真没想到程校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很是感动。 程校长是个很正直的人，再加上岳文轩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好苗子，这些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如果换成其他人有机会进入市保健组，程校长绝对不会多嘴劝说，更不会专门为此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他自己内心当中并不赞同这件事，领导和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正因为有他从中斡旋，才有了征求当事人意见这个环节。不然的话，岳文轩只有听从安排的份，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如果换成其他人，不一定能体会程校长的拳拳关爱之心，但以岳文轩的阅历，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个人的想法也很明确，他同程校长的想法一样，并不想这么早就加入保健组。 程校长是担心他太年轻，不懂得这里面的道道，怕他会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这个担心，尽管他没有这方面的实践经验，但以他几世的阅历，足以比任何人都老道，因此惹下麻烦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加入。 对于他来说，在现阶段以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都是弊大于利的事情。 就像程校长所说，他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已经是走在了光明大道之上。 加入保健组之后，固然能让他接触到更多的领导，甚至能受到更多领导的重视，但同时也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而且一旦套上就很难去掉。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往后二十年的变化，可谓惊心动魄，就算他明哲保身，也很容易受到牵连。 要想一直太平无事，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在上面，他明明可以平淡从容的生活，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于麻烦之中？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要拒绝。 要是换成其他领导，他想要拒绝征召的难度很大，而程校长却已经提前为他做了工作，他当然要心生感激。 程校长能为他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仁至义尽，岳文轩非常郑重的说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的态度很明确，不想去保健组。 如果是其他领导询问我的意见，我会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在您面前，我实话实说，不想说假话欺骗你。 我个人对加入保健组非常抵触，如果一定让我加入，我会想方设法的拒绝。” 岳文轩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这是程校长没有想到的，他疑惑的问道： “原本我还担心你会怪我多事，没想到反而是我多虑了。 能够加入保健组，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一种荣誉，更是对自己医术的巨大认可，我也只是觉得你年龄太小，才会心有顾虑。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如此抵触？” 岳文轩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 “我去苏国留学的那一年是五二年，五三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您作为医生肯定听说过。” “你是说的医生谋杀案？”岳文轩说的这么明确，程校长马上就想到了这个案件，“我在苏国有多位校友，甚至还有一位被牵连其中，差一点就被枪决，对这件事的始末倒是有一些了解。” 岳文轩接着说道：“我的导师也有一位好友被牵连其中，当时这个案子的影响很大，后来那位大.人物去世后，导师的好友才被无罪释放。 这件事对我的触动极大，尽管我不是当事人，但也永远都忘不掉。 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医生差一点被枪决，甚至有些人因此冤屈致死，而原因仅仅是他们服务的那个对象不想放下手中的工作。 这件事给我造成的触动太大了，我也只是在医学研究上有些天赋，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还是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好了。” 尽管这是国外发生的事情，但话题还是太敏感了。哪怕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也只能用隐晦的词汇简单的提上一两句，并不敢深入的去讨论这个话题。 岳文轩给的这个理由很充分，案件发生的时候，他正在苏国留学，导师还是苏国的心内科权威，就算没有受到牵连，必然也会受到惊吓。 这个案子的影响太大了，足以让任何相关人员胆战心惊，哪怕岳文轩只是一名旁观者，但他作为一名医生，受到触动也很正常。 既然岳文轩明白他的苦心，没有误会他的善意，程校长也就放心了。 “既然你也这么想，那我就替你回绝了上面的领导。” “虽然咱爷俩用不着说谢谢，但我还是要真诚的对您说一声感谢，要是没有您，我想要拒绝，肯定很难，而且还不一定能拒绝的掉。” 程校长叹了口气，“你虽然年轻，艺术精湛却是公认的，我能帮你拒绝一次，未必能帮你拒绝下一次。这一点，你自己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以后还有人再次提议，我就只能以某项研究进入关键期来拒绝了，但愿没有用。” “知道了你的心意，我肯定会尽量帮你。所幸你还年轻，哪怕你医术精湛，领导也免不了会担心你不够稳重，做事毛躁。 如果你不怕我说的过火，可能会耽误你的前程，我倒是有合适的拒绝理由。” “我怎么会有这种担心？我还这么年轻，就算有这一天，我也希望那是五六十岁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 只要是能打消领导的这个念头，你怎么说都行，不用怕过火。” 程校长看岳文轩说的很坚决，便不再卖关子，“如果我对领导说你治疗方案太过激进，太过极端，领导可能就不敢征召你了。” 程校长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果然很懂领导的心思。 他要是给出这样的评价，应该没有哪个领导敢让岳文轩进入专家组。 领导最怕的就是岳文轩这样的人。 如果哪个专家的医术高超，偏偏治疗方案还很激进，对于领导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方案激进就证明有危险，哪怕九十九次成功，只有一次出了事故，都得跟着承担责任。 偏偏这样的人很容易得到患者的肯定和信任，这就更糟糕了，领导就算想要压制都很难做到。 想到这么说的结果，岳文轩马上笑逐颜开，“要不您能当校长呢，我需要和您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就这么说，不用怕过火，这本来就是实际情况，咱们就应该实事求是，绝对不能欺骗领导。” 第520章 升职加薪的快乐 对任何人来说，升职加薪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岳文轩原本打算过两天再回家，难道今天有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回家一趟，也好让全家人高兴高兴。 他下午给病人诊治的时候，特意加快了一点速度，也难得有一次按时下班。 走在半路上，他从空间里取出来几斤瑶柱和几斤干海带，东西挂在车把上，骑上自行车，迎着风轻快的向家里赶去。 等他开门走到家里，老妈和老太太都已经提前到家，就只剩岳振华这个一家之主还没回来。 念念还在上大学，平常回不了家，每星期最多也就回来一次。虽然念念没在家，但小星星早就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岳文轩刚刚走进屋里，三岁的小娃娃就猛的扑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想吃大白兔奶糖和香肉肉，你有没有给我带？” 小星星虽然才三岁，但语言能力很强，咬字很清楚。 小星星和岳文轩的相貌差距很大，他主要遗传了妈妈的五官，看上去偏清秀一些，尤其是皮肤特别的嫩滑，每次见到他，岳文轩都忍不住要掐上一把。 被哥哥狠狠的在小脸上掐了一把，小星星内心里很是拒绝，但为了哥哥带回来的礼物，他也只能选择忍耐，有些委屈的说道：“哥哥你掐疼我了。” 岳文轩这个无良大哥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委屈，右手伸进衣兜里，先是掏出来一大把大白兔奶糖，一股脑的塞给他，然后又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包肉干来，故意逗他说道： “你还拿得了吗？拿不了就留给爸爸吃吧，爸爸最爱吃肉了。” “拿得了，拿得了，给我，哥哥给我！” 为了抓住这一包肉干，小星星任由手中的大白兔奶糖滑落到地上。 “你可真是狗熊掰棒子，抓一个丢一个。这些大白兔奶糖，你要是抓不了，那我就留给你姐姐吃了。” 老太太在旁边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每次回来都要逗他，你马上就是要娶媳妇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大人一样？” “就得多逗一逗，逗的多了，他才能习惯，也就不会那么爱哭了。 你看现在不是好多了，现在已经很少掉金豆子，这才是好孩子。” 说着话，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奶奶的旁边，“奶奶，我带了新鲜的瑶柱和几斤海带，瑶柱不耐放，得赶紧吃了，你看看怎么做好？” 老太太把几斤瑶柱和一捆海带都拿出来看了看，稀罕的说道： “这可都是好东西！这么大的瑶柱，看上去像是鲜剥出来的，你妈最爱吃这些海货，还是让她来处理吧，他做的比我好。” 黄怡君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岳文轩带回来的两样菜，高兴的说道： “还是我儿子有本事，这个时候竟然能买到这么好的瑶柱。这几斤瑶柱看上去就新鲜，不如就做一个清蒸，再做一个清炒好了，我做瑶柱还算拿手，肯定都好吃。” “我上次带回来的火腿应该还有吧？要是没吃完的话，还可以再做一个火腿海带丝，我和我爸都爱吃这个菜。”岳文轩提议道。 “你不在家，那么好的火腿，你奶奶舍不得动，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给我留着干嘛？我每次回来都会带新东西，千万别给我留，我爸才是一家之主，你们得多多给他补充营养才行。” 家里的两位女主人都是特别节俭的人，岳文轩也只能拿老爸做借口。 这几年在岳文轩的带动下，本来家里的生活条件已经逐渐好了起来，但自从实行粮票制度之后，米面粮油这些都要凭票购买，每月可供支配的数量都有限，家里的日子又开始节俭起来。 岳文轩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从空间里拿点东西，不然的话，就凭每月分配到手的那一点副食品，日子还真是不太好过。 毕竟以前过惯了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的好日子，突然间不能随心所欲了，当然有点不习惯。 好在家里人都曾经吃过大苦，对于这样的日子，没过多长时间就慢慢习惯了，再加上有岳文轩时不时的各种贴补，家里的日子比起其他人家来还是要好上太多。 黄怡君说道：“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不在家，我们肯定也不会亏待了自己，你拿回家里的这些东西，早晚都会消化掉，绝对不会浪费。 咱家幸亏有你这个当医生的，工作确实忙了一点，但认识的人也多，不用票都能买到各种好东西。 有你时不时拎回家的这些东西，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好，但和其他人家比，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 岳文轩经常拎回家各种东西，他当然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给出的理由就是病人家属盛情难却。 他现在是名医，接触到的病人家属很多，而且来自各行各业，不需要凭票就能买到一些稀缺品，也不算是多稀罕的事情。 只要不是病人免费送的谢礼，不用票就能花钱买到点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不上是犯错误。 刚开始的时候，岳文轩经常往家里拎东西，还要解释一下，现在早就没有人询问缘由了，家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做。 一想到家里现在过的日子，老太太心里就美滋滋的，忍不住说道： “咱家现在过的日子就没人不羡慕，本来家里挣钱的人就多，工资还都挺高，钱是不愁的。 各种票也多，这一点更让人羡慕，再加上文轩还能经常往家里拎这么多东西，咱家就从来没缺过嘴。 这样的日子不要说普通工人家庭了，就算是咱们整座大院，也没有几家能比得上。”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岳家如今过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前几年，但和周围的邻居们相比，那就太让人羡慕了。 岳振华今天也下班比较早，瑶柱刚刚下了锅，他就进了家门。 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儿，他摘下帽子挂在钩上，嗅着屋里飘散的香气问道： “我怎么闻着像是海鲜味儿，还挺香的，文轩这是又带回什么好东西来了？” “老爸的鼻子还挺尖，我今天带回来几斤新鲜瑶柱，有这么好的菜，要不要喝上几杯？”岳文轩问道。 “那就少来一点，咱俩有一瓶酒就够了。” 黄怡君听到声音，一边炒着菜，一边很不高兴的说道： “我看你的酒瘾是越来越大了，一人半斤到了你的嘴里都是少喝一点，你要是不少喝，那得喝多少？难道一人一斤不成？”“ “我这就是一个口头禅，不管是少喝点还是多喝点，都是半斤的量。”面对老婆的质问，岳振华很是无奈。 他不想和老婆在这件事上纠缠，赶紧转移话题：“瑶柱可是好东西，平常很难买到，今天带了这么好的东西回家，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 “还是老爸的观察力强，我就等着你们问这句话呢，从我进家门，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了，可一直没人问。”岳文轩很是配合的说道。 “让我猜一猜是什么好消息，难道是你对象要来咱们家里？”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故意这么问，岳文轩无奈的说道：“哪能这么快，我们刚见了两回面，怎么也还得继续熟悉熟悉才能提起来家里见面的事。” “那你还得加快点速度，已经见了两回面，也该提起这件事了。 据我所知，有很多效率高的小年轻，见过一两回面就能谈婚论嫁了。你俩赶紧把关系确定下来，我们也好给你们操持婚礼的事。” 老太太随时随地催婚，岳文轩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再等等吧，你这个孙媳妇肯定是跑不了的，咱也别太着急了，要是把姑娘吓跑，你可不要怪我。” “真是个没出息的，堂堂大教授连个小姑娘都拿不下来，你爸妈给了你这么一副好相貌，真是白瞎了。”老太太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我要说的好消息和我对象没关系，你们还要不要听了？”岳文轩赶紧扯到正题上。 “既然和你对象没关系，难道是你又要升职加薪了不成？”黄怡君猜测道。 “没错，今天我们校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亲自对我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三级教授了，以后每月的工资升到了二百二十二点五元！” “你这升的可够快的，一个月又涨了十五块五，这都赶上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确实值得庆祝。”老太太别提多开心了。 “这个星期天是不是还要和你对象见面？” “已经约好了，我们继续去公园除四害。” “见了面把这个消息和你对象说一下，让她也高兴高兴。 你都是三级教授了，肩上的担子这么重，要是再不结婚，那也太不稳重了，上面的领导恐怕也不会放心。 我想你对象肯定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为了你能够继续进步，必然不会拖你的后腿，你们两个应该尽快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了。” 黄怡君到底是干部，不像老太太一样强硬催婚，更加讲究方式方法。 “行吧，等见了面我就和她说，要是她不反对的话，我会先去她的家里拜访一下，然后再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 两位长辈对催婚实在是太执着，岳文轩干脆随了她们的意。 “这才对嘛，就应该这么安排。新社会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得讲究效率，不能养成拖拉的毛病。 小林是个好姑娘，肯定不会拒绝，这样好了，你们下次约会的时候，你带点东西过去，不要让小林空着手回家。 姑娘家脸皮都薄，肯定不好意思和家里提起这件事，你让她多带点东西回去，她妈妈肯定会主动问起来，她也就有了借口把事情讲出来，这样就顺理成章了。” 岳文轩佩服的对老妈说道：“妈，你可真细心，就连这一点都能想到，真是服了你了。” 黄怡君得意洋洋的说道：“谁让我生了一个笨头笨脑的儿子，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没办法，只能我这个当妈的自个儿想办法。 我想小林的妈妈肯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知道女儿有了对象，一定会急着见你。 你虽然笨头笨脑的，但好歹也是个大教授，长相也算过得去，小林妈妈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女婿，说不定比我还要着急。” 转眼间就到了星期天，一大早起来，老太太和黄怡君就忙着给岳文轩准备东西。 等岳文轩和念念出门的时候，两个兜子被塞满了东西。 “怎么还准备了两个兜子，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们是不是对知希有什么误会？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力量不大的小姑娘，你们准备这么多东西，她哪里拎得动。” 黄怡君白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这叫礼多人不贵。知希第一次往家里拿东西，这好歹也是你的一片心意，东西多一点，才能显得你有诚心不是。 况且这两个兜子并不是都给知希准备的，大的那一个，你拿给她，小的那一个是我特意给靳雅静准备的。 靳雅静好歹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媒人，既然要送东西，两个人都得有才合适。况且，只要靳雅静收下了，知希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你老人家想的可真周到，要是不能把儿媳妇早点骗回家，可真是白瞎了你的这一份心意。” 岳文轩无法拒绝，必须配合，只能说两句酸话来小小的反抗一下。 “你知道就好，老娘费这么多心思，为的是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念念想拎那个小袋子，岳文轩舍不得她受累，自己一手一个都拿在了手中。 他们俩今天出门的时间比较早，赶到公园门口的时候，林知希和靳雅静也是前后脚的刚到。 看到岳文轩手里还拎了两个袋子，靳雅静好奇的问道：“大教授，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难道是打算在公园里野炊不成？” 第521章 未来丈母娘 岳文轩对靳雅静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们确实可以考虑来公园里野炊。 但今天不行，这些东西是我妈特意给你们两个准备的礼物，每人一袋，回家的时候记得拿上。” 靳雅静接过袋子来掂了掂，沉甸甸的足有六七斤，疑惑的说道：“阿姨也太客气了，东西这么重，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少，这怎么好意思？” 念念调侃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这本就是你应得的，用我妈妈的话来说，这就是送给你的谢媒礼，你尽管安心收下好了。” “要是别的理由，我还真不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如果是谢媒礼的话，那我就拿的心安理得了。 我们知希这么好，打着灯笼都难找，我把全国最好的一个姑娘介绍给你哥，我这个做媒人的收点谢媒礼，心里还是有底气的。” 林知希瞪了好闺蜜一眼，“雅静，你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我可就不理你了。” “都是有对象的人了，脸皮竟然还这么薄。”靳雅静很是无奈，“好吧，都听你的，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林知希并没有把袋子拿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阿姨也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哪好意思收下。就算要送礼物，也应该是我送给阿姨才对，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收。” 岳文轩说道：“这些东西虽然是我妈亲手给准备的，但名义上并不是她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而是我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 用我妈的话来说，咱们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哪能每次都让你们空着手回家。 既然东西都已经拿过来了，你们就收下好了，这么重的东西好不容易拿过来，总不能再拿回家去吧。” 靳雅静也在旁边劝说道：“知希，你就收下好了，这是大教授第一次送给你礼物，俗话说礼轻情意重，你要是不收的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林姐姐，我妈妈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念念笑盈盈的说道。 “什么话？”林知希突然间有点紧张。 “我妈妈非常欢迎你去我们家里做客，她非常期待和你见面。” “去你们家里做客？阿姨太客气了，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 林知希只能先以这句话搪塞，一想到要和岳文轩的家人见面，她心里就很紧张。 “知希，阿姨都邀请你去家里做客了，你不能总是这么拖着，还是早点做决定的好。 要我说你还是尽快抽时间和你妈妈坦白，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可以替你说。咱俩这么好的关系，就算为你两肋插刀，那也是应该的事情，阿姨要是问起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好了。” 林知希听了好闺蜜的话，心里本来挺感动的，靳雅静又加了一句话：“我已经收了阿姨给的谢媒礼，必须得担负起媒人的责任来才行。” 听了靳雅静的话，念念在旁边嘿嘿直乐，在她看来，靳雅静还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媒人。 靳雅静确实挺负责任的，中午一起吃完饭，她特意陪着好闺蜜一起去了她的家里。 自从林知希的父亲去世之后，林妈妈就做主给两个儿子分了家，现在林知希和妈妈一起住。 在各个厂矿单位里面，纺织厂的条件算是好的，林妈妈在两年前分到了筒子楼的一间房，母女两个住着还算宽敞。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林妈妈正在家里面打毛衣，看到二人拎着东西进门，随意问道： “你们两个怎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是哪个商场搞活动了吗？现在不要票的东西可不好买，你们都买了点啥？” 林妈妈知道女儿身上没什么票，所以才会这么问。 林知希低着头不说话，靳雅静跟着闺蜜一起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扛雷的，只得接话道： “陈姨，这些东西不是我们两个花钱买的，是别人送的。” 林知希的妈妈名叫陈玉凤，靳雅静经常来家里玩，已经和林妈妈认识多年了，关系一直很亲近。 “别人送的礼物？无缘无故的，别人为什么要送给你们两个礼物，而且还是这么多东西？”林妈妈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的问道。 她看到女儿一直低着头，而靳雅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她把手上的毛线放在桌子上，走到女儿的身边，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女儿拎回来的这个袋子，打眼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少，拿出来之后，更是让她大吃一惊，里面放的东西一样比一样贵重，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袋子里面放了两罐奶粉、两包红糖、两瓶罐头，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两包干海参！ 奶粉、红糖这些也就罢了，尽管很贵重，但价钱还不算很高。但她最后拿出来的两包干海参，足有二斤的重量，而且品相非常好，尽管她无法准确的估算出价格，但想来每斤的价格绝对不会少于二十元。 林妈妈年轻的时候，娘家的条件正是富裕的时候，她的母亲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的就会吃海参进补，所以对海参的质量和价格都有一些了解。 就算没有这两包海参，其他的几样礼物都算得上是厚重了，再加上这两包海参，绝对称得上是重礼，她很难想象出什么人会送给女儿这样的礼物。 “你们两个可真是让人不省心，知道不知道这两包海参值多少钱，就敢往家里拿？”林妈妈语气严肃的问道。 林知希本来就心里打鼓，这下更不敢说话，脑袋越来越低。 “我知道海参很难得，听说是很珍贵的补品，但不知道价格，难道很贵重吗？”靳雅静好奇的问道。 “品相这么好的干海参，每斤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二十元。 这两包海参差不多有两斤，就算你们对人家有救命之人，也不应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看到林妈妈严肃的表情，靳雅静赶紧解释道：“您猜错方向了，我们俩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哪里有能力给别人帮这么大的忙。 这是一位男同志送给知希的礼物，我作为她的好朋友，虽然也有一份，但我只是顺带。” “男同志送给知希的礼物？” 林妈妈狐疑的盯着二人看了片刻，表情不再那么严肃，“雅静，你来和我详细说说那位男同志是怎么一个情况，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靳雅静对于岳文轩很有信心，知道林妈妈肯定不会反对，便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林妈妈确实如她想象的那样，还没有听完她的讲述，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她把情况如实叙述了一遍，林妈妈又反复询问了一些细节，知道的越详细，林妈妈也就越开心。 她没想到女儿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没用别人介绍，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这还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虽然女儿的条件很好，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大学生，工作也体面，但就算如此，要想找到岳文轩这样的对象，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文轩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年轻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像他这样的人，总共又能有多少？ 原本她一直都在为女儿的婚事操心，生怕女儿的眼光太高，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心里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没想到缘分果然是急不得，该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成就了好姻缘。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小伙子，但只是听靳雅静介绍，林妈妈就已经万分满意。 女儿一进门就低着头，就像是做下了天大的错事，原本她是打算训斥几句的，现在自然改变了态度。 “知希，你总是低着头干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早就该有对象了。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哪里用得着文轩这孩子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我要是早知道，说不定你们都已经正式确定关系了。” “妈，我们认识没多长时间，哪里用得着这么着急了？”林知希还是觉得事情进展的过于快速了。 自从和岳文轩认识之后，她就一直被人推着向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确实很喜欢岳文轩，对于两个人的关系确定并不排斥，但她希望事情能够顺其自然的慢慢发展。 那种朦朦胧胧的慢慢接触的过程才是最动人的，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体会，突然间就走到了要和对方家长见面的第一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让她有点紧张。 “哪里着急了？你和文轩也算是自由恋爱，这是上天给你们两个安排的缘分，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并不是要给你们制造障碍，恰恰相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帮助。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彼此确定了心意，那就需要有一个名分才能进一步接触，不然的话，总是这么频繁的见面，就要被人说三道四了。”林妈妈温言细语的说道。 “哪里有那么复杂了？” 林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女孩子，时时刻刻都要维护好自己的名誉，绝对不能有一点瑕疵。 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谁能保证自己遇到的人都是好人，但我们可以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 大道理就不和你讲了，我相信文轩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也是你运气好，才能有这样的缘分。 文轩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来咱们家做客？” “他说随时都可以，如果方便的话，他打算下个星期天就来咱们家看望你。” 岳文轩已经猜到未来的丈母娘会问起这件事情，所以在分别的时候特意留了这句话。 “那可太好了，咱们家随时欢迎他来做客。” 林妈妈恨不得马上见到岳文轩才好，“那你抽个时间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去一趟他工作的医院，把时间约好，要是确定他下个星期天能来，我也好通知你姐姐和两个哥哥。” 女儿都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如果不是因为上了大学，孩子早就已经在地上跑了。看到女儿的那些同龄人都已经当上了妈妈，而女儿却连个对象都没有，林妈妈心里哪能不急？ 现在女儿终于也有了对象，林妈妈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现在最期盼的就是早点和岳文轩见面，只有亲眼见上一面，她才能真正放心。 第二天上午，林知希利用单位电话给岳文轩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见面。 每个周一，岳文轩都很忙，林知希的工作就要清闲多了，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特意把约定的地点定在了岳文轩的医院附近。 两人约好的地点是医院附近的一个中档饭店，在饭店门口见面之后，岳文轩领着林知希走进饭店。 点好饭菜之后，林知希说道：“我妈妈特意让我转告给你，千万不要太客气，空着手上门就行，家里面什么都不缺。” “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空着手上门当然不好，但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你上次送给我的那份礼物太贵重了。 我要是知道干海参竟然那么贵，肯定不会要的，就因为这件事，我被妈妈唠叨了很多次。” 岳文轩转移话题道：“你们家的情况，我也只是大致知道一点，有没有需要我特别注意的地方？你和我讲一讲，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倒也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我们家的情况，总体来说还算和睦，大面上还能过得去。 我妈妈是个很善良很慈祥的人，早就对你赞不绝口，你不需要有什么担心；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人都挺好，都是特别正直正派的人；我大嫂子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家里家外有口皆碑；我二哥的脾气不太好，但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对我也很关心，肯定不会为难你。 我家里的这些人，你只需要对我大哥和我二嫂多一些关注就行了。” 第522章 林家过往与盛大场面 说到大哥和二嫂，林知希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愁怨。 岳文轩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庭成员多了，能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就已经不错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自己的想法。一家人相处不来，有的是人品问题，也有的是性格问题，家庭成员之间，只要没有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就不需要太过在意。” “你倒是挺豁达的，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二嫂其实还好，各方面的表现虽然比我大嫂差了一点，但和其他人家的儿媳妇相比，已经算是好的了。 二嫂对我妈妈很孝顺，对我也不错，但她和我大哥的矛盾很大，两个人总是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如果不是有我妈妈在上面压着，又有大嫂和我二哥从中调和，他们两个甚至连表面上的和睦都保持不了，恐怕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听到这里，岳文轩倒是来了兴趣。 一般人家，就算有了家庭矛盾，一般也都是妯娌之间或者是兄弟二人之间，像他们二人这样的弟媳妇和大伯哥之间水火不相容的倒是不多见。 “你们家的矛盾，倒还真是有点稀奇。”岳文轩随口评价道。 林知希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家庭矛盾，但对岳文轩就没有什么好保密的了。 大哥和二哥的矛盾，主要源于分家时的争端，这些事情早晚也会让岳文轩知道，林知希便把过往的那些事情都讲了一遍。 林知希高中毕业的那一年，父亲不幸去世，也就是在这之后，林妈妈做主，给两个儿子分了家。 原本按照林妈妈的想法，一家之主刚刚过世，不着急分家，怎么也得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但大儿子的做法让她寒了心，这才决定尽快分家。 把林爸爸安葬之后，林知希马上就要面临高考，林妈妈生怕老伴的去世影响了女儿的学习，给了女儿很多安慰和鼓励。 但林家大哥却不赞成小妹继续考大学，而是希望她毕业之后马上找工作，尽管他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如此自私的做法还是遭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谴责。 最伤心的那个人当然是林知希，父亲刚刚去世，大哥却把她当成了拖累，这让她很难接受。 林妈妈是个很要强的人，干脆决定给两个儿子分了家，分家之后由她一个人来供女儿上大学，不会拖累到大儿子。 小女儿上大学的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在分家的问题上，又有了矛盾，而且是更大的矛盾。 林家虽然落魄了，但在四合院里有两间房子，这两间房子是有房产证的私产房，林家最大的一笔财富就是这两间房子。 两个儿子都想要这两间房子，到底该给谁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最后还是林妈妈做主，把这两间房子给了需求更加迫切的老大，这么做的原因是考虑到老大的单位不太好，能分到房子的可能很小。 房子给了老大，那么在经济上，老大必然要给老二补偿，那么补偿多少又成了矛盾所在。 总之因为分家的问题，哥俩本就不太好的关系，闹得更加僵硬。 讲完这些过往，林知希继续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家庭矛盾不外乎人品问题或者性格原因，我们家的矛盾也和这两点有关。 公平点评价，造成矛盾的主要原因都在我大哥身上。 我大哥这个人能说会道的，不深入交往的话，会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但要是深入接触就不行了，因为他这个人比较自私，这样的人很难获得别人的认可。 我二哥脾气直，不像他那么能说会道，但是心胸宽广，为人大度，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事情，最后吃亏的那个人往往都会是他。 我二哥能够容忍大哥，但二嫂不行，她从来都是寸步不让，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又都挺能说，一旦爆发矛盾就很难平息。 我告诉你这一点，并不是担心他们两个会为难你，应该不会有这个可能。 他俩都是一般人眼中的聪明人，惯会看人下菜碟，你如果是他们眼中的穷人，他们或许会踩你一脚。但你并不是，所以他们只会奉承你，肯定会哄得你很开心。 我是想提醒你，凡是涉及到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你最好做到公平公正，不要有明显的偏向，不然的话，很容易给他们制造矛盾，让他们两家又闹起来。” 林知希说的这么详细，岳文轩虽然还没有和她的家人接触，但已经对她的那些家人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也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他故意说道：“你和我说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原来你真正关心的还是你的两个哥哥。 你放心好了，我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少，肯定会一碗水端平，不让他们两个有闹矛盾的机会。” 林知希嗔怪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又是大教授，我们家的人难道还能给你脸色看不成？ 自从我大学毕业之后，全家人都催着我找对象，就怕我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现在终于有人要我了，条件还远超他们的想象，你去我们家做客是真正的贵客，没有人会给你脸子看，只会捧着你说话。” “那倒不至于，虽然我的脸皮厚了点，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的亲人们愿意高看我一眼，并不是觉得我有多好，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你，希望等你嫁给我之后，我能对你好一点。” 在这个时期，女婿到了岳父家，地位确实比后世要高很多。 在绝大部分家庭，姑爷上门都是要隆重招待，绝对没有人给姑爷脸子看。 这背后的原因就是女性的家庭地位低，一家之主几乎都是男人，不管是为了女儿在婆家的地位考虑，还是为了今后两家的交往考虑，都要对女婿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可不要因为我妈妈对你的态度好，你就会错了意，我并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他们只是希望我能嫁得更好。” 吃过午饭，两人也不急着走，继续坐在原地喝茶说话，一直到了上班时间，这才不得不分开。 得知儿子马上就要去丈母娘家拜访，老太太和黄怡君都很高兴，不用岳文轩自己费心，两个人提前几天就开始为他准备登门的礼物。 到了周日这一天，黄怡君早早就做好了早饭，吃过饭又催着岳文轩先去理发，理完发还督促着他换了一身的新衣服。 岳文轩有几辈子的生活阅历，心里一点都不紧张，但家里人却把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对待，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刚过八点钟，岳文轩的手里拎满了东西，在全家人的催促中出了门。 他早就已经问好了林知希的家庭地址，从公交车上下来，岳文轩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徘徊的女朋友。 他快步走到女朋友的近前，“你们家的地址不难找，怎么还来站牌这等我，难道你还担心我迷路不成？” “几天没见，我心里有点想你了，就想着早点见到你，哪怕早一会儿也是好的。”林知希拉着岳文轩的手，痴痴的说道。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林知希一直表现得很羞涩，岳文轩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很是感动。 “我也很想你。” 两个人拉着手，默默的对视了片刻，虽然并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动作，但甜蜜和满足却已经充盈在了彼此的心里。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默契的向前走，尽管没有语言的交流，但只是这样的手拉手就已经让人觉得很美好。 一直到了单元门口，岳文轩感受到林知希的挣扎，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林知希小声说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现在我们家的门口围满了人，整栋楼的人都准备看看你这个大教授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 “看就看吧，我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学生，脸皮早就锻炼的比城墙还要厚，不怕人看。” 看到岳文轩无所谓的样子，林知希心中很是羡慕。 她就没有岳文轩这么厚的脸皮，别说被这么多人围观了，就算只是被岳文轩的家人审视，她恐怕都会羞红脸。 一想到过段时间她也要去岳文轩的家里拜访，心里就无比的忐忑。 岳文轩跟随林知希肩并肩走进了楼道，果然如同林知希说的那样，楼道里围满了人。 林知希不时的和认识的邻居打招呼，岳文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奶糖和烟卷，满面笑容的散给这些打招呼的人。 如果是成年男人，那就给支烟，其他人都给两块奶糖，岳文轩应付的从容不迫。 岳文轩表现的很从容，林知希却笑得很紧张。尽管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们，但被大妈大嫂不时的打趣一句，她还是会觉得很羞涩。 楼道里围满了人，迎接的场面堪称盛大。林知希像是被领导们检阅的士兵，而岳文轩则像是检阅士兵的领导，两个人的心态截然相反，穿过了重重人墙，终于走进了家里。 林知希的家里也坐满了人，除了家人之外，还有几个邻居在场。 在林知希的介绍之下，岳文轩一一和大家打招呼。 有关岳文轩的基本信息，早就被林妈妈给宣扬出去，在场的这些人对岳文轩的期待都很高，此时看到了真人，看到他如此英武帅气的样子，对他的观感还要超过心中的期待。 邻居们就是过来看个热闹，打过招呼之后，也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住在筒子楼里的这些人，有干部，也有工人，有些人的素质高，有些人的素质低一些。 再加上有些人的好奇心很重，特别想知道岳文轩这个大教授第一次上门带了些什么。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或许不会把这份好奇心表现出来，但屋子里的人一多，大家的胆子也就大了。 有人直接问道：“大教授第一次上门带的礼物肯定都是好东西，老林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前段时间，林妈妈一直都为自己女儿的婚事发愁，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理想中的女婿，当然也想显摆一下，便痛快的说道： “想看就看吧，这有什么不能的。 你们要是觉得只吃几块喜糖还不够，也可以把小岳带来的礼物分一分，每人都可以拿上一份，我没那么小气，大家尽管动手就好。” “这是岳教授特意给你这个丈母娘带来的东西，我们可没这么厚的脸皮分你的东西，只要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就已经很高兴了。” 大家也只是好奇心重了一点，绝对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林妈妈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首先征求岳文轩的意见：“小岳，大家想看看你带来的礼物，能打开来给大家看一看吗？” “当然没问题，就是带来的礼物普通了点，大家别见笑。”岳文轩自然不会拒绝。 得到了岳文轩的允许，林妈妈这才动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给大家看。 林妈妈每拿出一样东西来，不管大家心里是不是真的很吃惊，都会很捧场的给出惊呼声。 岳文轩带来的这些礼物是家里的两位女主人特意精心准备的，每一样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确实让人很羡慕。 他带来的礼物一共有六样，分别是：两条中华烟，四瓶茅台酒，一包干贝，一包鲍鱼，一捆红肠和一条金华火腿。 每一样的价值都不低，最难得的是市场上很难买到。 看过这些礼品之后，邻居们的心中都很羡慕，但并不意外。他们觉得像岳文轩这样的大教授，带来的礼物本就应该不平常，这很符合他们心中的期待。 邻居们满足了好奇心，简单聊了两句，就都知趣的告辞离去，继续待在屋里的就只剩下林知希的亲人。 林妈妈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但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 她是一个很慈祥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柔，再加上脸上的笑容，让岳文轩觉得很亲切。 第523章 了解与欢声笑语 陈玉凤作为岳母，自然对岳文轩各方面的情况都很关心，着实问了一番，岳文轩都耐心地给与回答。 林知慧作为大姐，也提出了几个问题，两个嫂子却并没有插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倾听。 对岳文轩有了一番了解之后，包括陈玉凤这个岳母在内，家里的几个女眷都不在陪同，陪岳文轩聊天的责任交给了家里的几个爷们。 大姐夫夏志浩今年三十多岁，他和大姐一样都是干部身份，去年刚刚调到了食品厂工作。 林知文对大姐夫挺尊重，有意抬高一下大姐夫的身份，听到岳文轩问起大姐夫的工作，他主动把话头接过去说道： “大姐夫以前在区政.府工作，去年的时候，区里的几家食品厂合并成了一家，新合并的工厂规模很大，但因为新成立，各方面的工作千头万绪，大姐夫觉悟高，主动申请调去了食品厂。 要我说，大姐夫这一步走对了。调动之前，大姐夫是行政十九级，但调动之后就成了十八级。 这一级的差别，每月工资就差了九点五元。工资能涨这么多，固然值得高兴，但更重要的还是从办事员到副科级的跨越。 这一步可不是那么好跨过去的，要是运气不好，很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这一道坎。 要我说还是大姐夫目光深远，虽说从政府调到工厂，让人挺惋惜的，但能有大级别的跨越，长远来看很值得。” 听着林知文侃侃而谈，岳文轩倒是对这个大姐夫有了更多的了解。 以前林知希虽然对夏志浩有过介绍，但并没有这么详细，比如夏志浩的行政级别，林知希就没有提起过，只是说大姐夫是个干部。 三十多岁的副科级干部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十八级的工资是每月八十七点五元，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高收入了。 夏志浩不是一个虚荣的人，实事求是的说道：“知文不用给我遮掩，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目光长远，我就是一个运气好点儿的俗人。 不瞒你们说，从政府调到食品厂，并不是我个人有多么高风亮节，我也是被迫无奈才做了这个选择。” 林知文马上接话道：“不管是高风亮节也好还是被迫无奈也好，总之这一步不算差，毕竟这是从办事员到副科级的跨越，不管原因是什么，能跨过这一步，我觉得挺值。” 林知文话里话外的捧着他，夏志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不再出声。 岳文轩说道：“我个人也觉得从政府调到食品厂并不是一件坏事，就像大姐夫说的，我确实觉得你运气挺好。” “这是怎么说的？”夏志浩顿时来了兴致。 以岳文轩的出身，再加上他大教授的身份，自然没必要捧着夏志浩说话，这样说肯定是真实的想法，夏志浩倒是很好奇岳文轩为什么会这么想。 “相比在工厂上班，在政府部门工作确实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但相对的责任更重，风险更高。 尤其是这几年，风向变来变去的，觉悟稍低一点，可能就会走上错误的道路。 像大姐夫这种性格方正的人，我觉得在工厂发展，反而更有前途。 尤其是食品厂这样的单位，以后的重要性肯定会越来越高。现在调进去很容易，以后的重要性凸显出来，再想调动，那就难了。” 岳文轩说的这番话确实对夏志浩有一番触动，尤其是关于风向的问题，这也是夏志浩最头疼的问题。 他这一次被调进食品厂，就是因为无意中说错了话，所以才被人抓住了这个小小的把柄，被人给明升暗降了。 夏志浩也知道自己脾气直，有时候不太会变通，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他的性格惹下什么大祸。 对自己性格上的缺点，他知道归知道，但却很难改正，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从风险这方面来说，他从政府调到工厂，确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岳文轩话里的意思，似乎对食品厂很看重，这就让他有点不解了。 “你这么看好食品厂？食品厂虽然还算不错，但比起钢铁厂和机械厂这样的重点单位来，应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吧？” 岳文轩解释道：“眼下来看，确实如此。 但如果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一般人恐怕更愿意去食品厂工作。 解放后，咱们国家的农业发展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粮食会长期处于供应不足的状态。 在统购统销的政策之下，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不管是小工厂还是重点厂矿，对于副食品的需求都会极为渴求。 毕竟每月的粮食就那么多，又受到国家管控，不管是个人还是单位，要想吃的饱一点，就只能从副食品上打主意。 按照现在的粮食标准，就算是丰年，各单位也会有求于你们食品厂。 万一遇到了灾年，那你们食品厂的重要性就更突出了，到时候你这个食品厂的干部，各单位恐怕会排着队的宴请你。” “你要是这么分析，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对于这一点，夏志浩已经有了一些切实体会，“虽然我调去食品厂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每周至少会被各单位宴请两三次，那些关键部门的人甚至天天接受宴请。 说老实话，我还有点不太适应，总觉得这是不正之风。可大家都这样，我又刚刚调去新单位，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姐夫，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这么做，你随波逐流不就好了，何必非得做那个砸锅的人呢？” 林知文终于不再捧着夏志浩说话，而是开始劝解起来。 一直都没插言的林知武也说道：“大姐夫，你是应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了，人不能有坏心眼，但也不能太正直了。 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年轻了，说话办事也得讲究点方式方法了，不能再和年轻那会儿似的不管不顾。” 夏志浩看不上大舅子，但和小舅子很投脾气，对于他的劝解还是能听进去的，便说道： “我也知道自己脾气太直，我会尽量控制的，现在到底是年龄大了，已经不像年轻那会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这么想就对了，大家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就算不能做到和光同尘，但也不能总是挑刺儿，那样就太不合群了。”林知文欣然说道。 关于大姐夫做人做事的方法，岳文轩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不要说他刚刚和夏志浩认识，就算是接触久了，他也不会在这方面进行干涉。 尽管夏志浩的脾气直，可也不愿意听其他人的说教，转移话题道： “知文，这段时间你们工艺品厂的任务重不重？还像以前那样总加班吗？” “上个月上级部门刚刚给我们厂下了一批玉雕订单，听说是要出口南洋，最近这一个月几乎天天加班，我都有一个月没休息了，今天能在家也是专门请的假。” “这也是好事，像你这样的玉雕师，就算天赋好，要是没有练手的活，想要提升技艺，肯定也不容易。 要是一直这么忙，说不定过个三两年，你又能提升一级了。” 岳文轩知道林知希的大哥是个雕刻师，玉雕和木雕都很精通，但水平到底怎么样就不是很清楚了。 相比大哥，林知武就有点普通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印刷厂工人。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工作，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岳文轩的身上，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出国留学的那一段经历，几个人都很好奇。 面对这几人的好奇心，岳文轩很有耐心，特意挑出留学期间的一些趣事讲给大家听。他讲的绘声绘色，并且很有趣味性，很有吸引力。 这个时期因为信息的封闭，大家对国外的事情了解不多，只要是国外的事情，哪怕是一些普通的话题，都很有吸引力。更不要说岳文轩讲的都是一些很有趣味性的话题，不但让大家增长了见闻，还增添了欢笑。 岳文轩教授的身份本来就很受人尊重，实际接触之后，他的博学多才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再加上他没有一点傲气，从来不摆架子，他的平易近人更是赢得了大家的亲近。 他是第一次上门的未来女婿，同家里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没有矛盾，他释放了善意，大家自然也乐得亲近。 一上午下来，因为岳文轩趣味性的讲述，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甚至就连屋子旁边的走廊上，都始终有人关注着屋里的谈话，不时的也跟着笑出声来。 早在几天之前，陈玉凤这个丈母娘就开始为今天的招待做准备了，她手中的票不够，还特意找人借了几张，所以今天的午餐很丰盛。 十一点半钟，一样一样的精美菜肴就陆续端上了桌。 今天的主菜是陈玉凤最拿手的糖醋鱼和粉蒸肉，尽管只是家常做法，但味道确实很好。 因为时代的不同，哪怕是林家这种文化氛围较为浓郁的家庭，中午这顿饭也是分桌吃的。 陈玉凤这个丈母娘都没有上主桌，而是和家里的几位女性另外坐了一桌。 岳文轩所在的主桌上，总共只有四个人，却上了八道菜。而女人们坐的那一桌，五个人却只上了四道菜，而且也没喝酒。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这个未来女婿，陈玉凤也算是竭尽所能了，不但精心准备了八道菜，而且还特意买来了两瓶茅台酒。 就连夏志浩都开玩笑说：有了小女婿，他这个大女婿就不受重视了。小女婿来了，喝的是茅台酒，而他来家里，喝的却是散酒。 两瓶茅台酒并没喝完，第二瓶只喝了一半就结束了。 并不是林家人舍不得好酒，而是三位主人的酒量都不高。 夏志浩、林知文、林知武的酒量都差不多，也就是三四两的量。今天为了招待好岳文轩，平均每人喝了四两酒，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岳文轩第一次上门，当然不能把主人喝倒，现在这个状态算是恰到好处，每个人都喝得很尽兴，又没有喝醉。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不适合久坐，喝完酒之后又喝了一杯茶，岳文轩就提出了告辞。 带来的这些上门礼，按照岳文轩的想法，本来是打算都留下，没必要再带回去。但林家的做法很传统，坚决不让他空着篮子出门，篮子里竟然还装了回礼。 回到家里，除了岳振华之外，其他人都在等着他回来。 老太太和黄怡君挨着个的提问，她们问的最多的除了林知希家人的基本情况，最关心的就是林知希什么时候能来家里。 “我已经和知希说好了，如果她下周没什么特殊情况，下个星期天就来咱们家里拜访。” 听了这句话，老太太马上高兴的说道：“哎吆，知希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还有一个星期，我得好好做准备，必须要把知希招待好。” 老太太看了黄怡君一眼，特别提醒道：“文轩妈，等知希来了，你可不要摆婆婆的谱，不要把孩子给吓到了。 我现在就盼着她快点进门，你就算要摆婆婆的谱，那也得等她进门之后才行。” 黄怡君有些委屈的说道：“妈，我是那种人吗？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尽管放心好了，就算知希进门之后，我也不会摆婆婆的谱。 我又没受过婆婆的气，自然得跟你学习，也把儿媳妇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我是个有福的，有一个和亲妈一样的好婆婆，我儿媳妇当然也和我一样。”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就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憧憬的说道：“等知希上门之后，就该是亲家见面了，然后就可以商量什么时候给他们俩举行婚礼。 我觉得九月十月就挺好，不冷不热的，婚礼上要用的青菜也好买，可以在这俩月里选个好日子，把事给他们办了。” 第524章 让人惊喜的大收获 上一章的修改一直没通过，什么时候能够解除屏蔽还不清楚，内容是穿插的一个生活上的小情节，以后返回头再观看也不影响下面的阅读。 进入十月份之后，岳文轩的全家人都进入了忙碌状态，每天都在为即将举行的婚礼忙东忙西。 无论是任何年代，也无论是任何家庭，结婚都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不管家庭条件怎么样，都会竭尽所能的为婚礼做准备。 尽管在前几世中已经有过多次结婚的经历，但再一次面临结婚，岳文轩依然免不了为自己的婚礼劳心费力。 好在他有很好的经济条件，不需要为了结婚的费用发愁，这一点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要手中有钱和票，不论要买什么东西，只要按部就班的去准备就行了。 岳文轩虽然是当事人，但在婚礼的各种琐事上，他却做不了主，顶多能提出一些参考意见来，最终做主的还是老太太和黄怡君。 他也乐得如此，他的工作本来就很忙，有家里人为他操心，他正好可以偷点懒。 对于男方来说，结婚之前最麻烦的一件事就是婚宴的准备。 岳文轩很庆幸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要是五九年之后举办婚礼，想要多办几桌婚宴，那就太麻烦了。哪怕他有空间，不缺各种东西，但仅仅是让他找借口就足够让他头疼了。 能赶在五八年结婚，仅仅是筹备婚宴这件事，相比以后就轻松了无数倍。 这个时期在饭店吃饭是不收粮票的，只交钱就行。这种形式对于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不过了，只要交钱就可以在饭店里订好婚宴，其他的都不需要他操心。 这种方式对于参加婚宴的亲友们也很友好，他们不需要交粮票，只需要给礼金就行了。 这要是隔在一年之后，参加婚宴的亲友们必须得交粮票，要是不交的话，没有人能负担得起。 他的亲戚虽然不多，但朋友很多，再加上父母的朋友和同事，粗略估计一下，婚宴可能就得需要准备三四十桌。 确定好人数之后，岳文轩选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作为婚宴的举办地点。毕竟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又赶上社会风气轻松自由的好时候，岳文轩不想委屈自己，当然要把婚礼办的隆重一点。 结婚之前需要购买的东西太多太杂，哪怕是岳文轩这样的家庭情况，有些东西也难以在正规市场上买齐。 这个时期，大部分地区尤其是首都地区的老百姓，物资供应充分，生活很幸福，日常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 越是日子好的时候，一些特殊的市场，比如鸽子市之类的会有一部份私下交易的地方，管理也就越宽松。 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方便不凑手的时候，有些人就会选择去鸽子市调剂一下，只是多花一点钱就能换到自己急需的粮票或者布票。 这种私下里的调剂是无法避免的，有需要就会有市场。 尤其是这个时期的城市里还有很多吃不上供应粮的人，有些人是因为出差探亲等原因，短期缺少全国粮票，；有些人则是没有城市户口，只能长期想办法买粮食。 因为人民生活安定，这种私下里的交易对整体市场没什么影响，相关职能部门也就不会把精力放在这方面。 岳文轩想到明年之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困难，就想提前做点准备。 这么多年下来，他此前做的准备已经很充分，基本上不再缺物资。 但他手中的全国粮票并不多，为了以后的生活方便，还是要多准备一点才行。 比如外地的亲友需要他接济点粮食，如果他手中有多余的全国粮票给寄出去，那就会很方便。 后世的人可能不清楚，粮食不允许邮寄，也不允许出差的时候携带。 在邮局寄东西是需要检查的，如果里面是粮食，那就寄不成。坐火车去外地，同样不能带粮食，安检的时候如果被查出来携带的有粮食，便会被扣下来。 当然了，粮食和食品不同，比如大米是粮食，而大米饭就是食品，把粮食做成食品是允许携带和邮寄的。 但是，把粮食做成食品之后有保质期，还是全国粮票更方便，可以长时间保存，随时有需要，可以随时兑换成粮食。 岳文轩有空间，今后的生活物资都已经储备在空间里，不需要准备大量的全国粮票。他提前做点准备，只不过是为了以后生活上的方便。 如果没有空间，他会趁着现在管理还不算很严格，陆陆续续的大批量购买全国粮票。 粮食存多了，几年之后就会过期，但多准备点全国粮票，就不用担心过期的问题，因为全国粮票长期有效。 准备了全国粮票，就等于储备下了粮食。 在这个时期想要换到全国粮票还是比较方便的，不管是市内的几个鸽子市还是城郊的农村大集，都有专门兑换或者买卖各种票证的小贩。 农村大集的票证小贩，手里的各种票证一般都不会太多，岳文轩第一次兑换粮票选择了东城的一个鸽子市。 趁着休息天出来买东西，岳文轩打算顺便跑一趟，至于能收购到多少全国粮票，那就得看情况了。 尽管现在的鸽子市还算安全，很少会遇到检查的情况，但为了安全起见，岳文轩还是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走到市场附近，他就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鸭舌帽和一个特制的大口罩戴上。 有空间的辅助，他随时都能关注周遭的情况，万一运气不好碰到检查，肯定能提前离开。 简单遮掩一下相貌，并不是担心遇到检查，而是避免票据小贩记下他的相貌特征。 有空间辅助探查，他不需要专门打听，很快就发现了几个买卖票证的小贩。 他没有着急下手，而是先围着市场走了一遭，很快就把市场的情况打探明白。 市场里面总共有六个售卖各种票证的小贩，他们售卖的票证各有不同，但因为粮票是最重要的票证，所以每个人的手里都有。 他不清楚六个小贩是不是有联系，选择了貌似售价最低的那一个小贩作为第一个接触对象。 他选择的这个小贩四十多岁，中等个子，可能是经常在室外活动的关系，皮肤粗糙黝黑。 岳文轩在他的面前站下，中年小贩看了他一眼，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几张票证来作为展示。 “有全国粮票吗？”岳文轩开口问道。 小贩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售卖，但因为现在很少有人查，所以胆子还是比较大，用正常的语调说道： “各种票证都有，其中全国粮票的调剂量最大，更是必不可少，你要多少？” “你先说说价格？” “你找我就来对了，在这个市场里，我这里的价格最低，一斤的价格是两毛九。” “太高了。” “如果你换成咱们本地的地方粮票，每斤可以给你按一毛九，价格低一毛。” “只有那些外地人或者没有城镇户口的人才会买本地粮票，本地粮票过期就作废了，我买它干嘛？ 我只要全国粮票，价格我已经问好了，每斤的价格是两毛钱，市场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粮票，你要是不能接受，那我就只能换一家了。” “价格没那么低，两毛钱是收购价，不是售价。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风险太大，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走了，冒这么大的风险，总不能白干吧？ 我这个人实在，干这一行也是被迫无奈，不信你就打听打听，在这个市场里，我出票的价格一直都是最低的。 这样吧，你第一个找到我，也是咱俩有缘，价格我再给你放低一点，就按两毛七，这已经是最低价了，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低。” 小贩看岳文轩不说话，又是一番赌咒发誓。 “刚才我可是听到了，你给前边那个人的价格可是两毛五，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得高这么多？”岳文轩不高兴的说道。 “那是老顾客，几乎月月都会来一次，而且每一次都不会少于三十斤，你要是也要三十斤，我也给你按这个价格。”小贩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听到刚才的成交价。 他这个人一向警觉，就算是谈价格的时候也是眼观六路，明明岳文轩刚才还在远处，怎么耳朵就这么灵，竟然还能听到这边的说话声。 “如果我要一百斤呢？” 小贩没有马上回答，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狠狠心说道：“你要是真能要这么多，那我就给你按两毛四。” “高了。” “这位爷，两毛四的价格，你要是嫌高，那生意就没法做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你总得让我赚个辛苦钱吧？” “你手里总共有多少全国粮票？” 小贩闻言，心里一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警惕的盯着岳文轩看了看，半晌没说话。 岳文轩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说道：“怎么还把你给吓到了，你这胆子可是不大。你没见我戴这么大一口罩，像是来抓你的人吗？” 小贩的心中还是有点警惕，但他又想到自己手里的票也都是正经收上来的，肯定和大案子不沾边，心里又有了底气，如实说道： “我手里的全国粮票总共有一千六百多斤，难道你还都要了不成？ 如果你都能要，那我可以给你按两毛二一斤，这个价格绝对不能再低了。 要想收到这么多粮票，我也得花一两个月才能办到，你怎么也得让我赚个吃喝，不然的话，我这一个月就白干了。” 小贩说的挺真诚。 岳文轩不在意多花点钱，而且这个价格确实不算高了，就说道：“行，就按这个价格吧。” “这位爷，一看您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像我们这些苦哈哈，只能挣点辛苦钱，每天连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都得计较来计较去。” 小贩一边往外掏粮票，一边不住口的称赞。 小贩点数的时候，岳文轩看他掏出来的一堆票里面还有一些酒票，便继续说道：“能买到茅台的酒票，你看看有多少，价格合适的话，我也都要了。” 岳文轩竟然还要买高档酒票，这可把小贩给高兴坏了。 全国粮票虽然是出售量最多的一种票，但每斤赚不了多少钱，用他的话来说只能赚个辛苦钱。 而高档酒票就不一样了，虽然很难出手，但只要有人买，每张票至少也要赚到一块钱。 小贩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您是做大事的人，今天又买了这么多全国粮票，酒票我就不赚钱了，您给个成本价就行，每张两块五毛钱，我手里应该有个十几张。” 岳文轩当然不会相信小贩不赚钱，但这个价格已经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便痛快的说道：“那就一并点数吧，我都要了。” 五十年代的茅台酒，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等到新世纪之后，如果拿出来招待客人或者用来送人，必然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等到新世纪之后，他应该不会缺钱，他收藏这些酒主要还是自用或者送人，还不至于拿来换钱，尽管出售的话，每瓶酒都能拍出惊人的价格。 等岳文轩付了钱，小商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今天这个大买卖算是做成了。 岳文轩并没有马上离开，继续说道：“我看市场上还有其他人干你这一行，我还可以按刚才的价格继续收购，如果你能从他们手里拿到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赚钱的机会。” 小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两只眼简直要放出光来，“没问题，您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去办。” 把这件事情说定之后，小贩不敢耽搁，迅速离去。 他担心岳文轩买不了太多，更担心他有急事离开，不敢耽搁的太久，和其中一个小贩交易之后就匆匆返回。 这个人手里的全国粮票和酒票比他要少一半，岳文轩没有说什么，都按照刚才的价格买了下来。 等全部交易完成之后，岳文轩总共收购到了八千两百多斤全国粮票和一百二十张高档酒票，对于岳文轩来说，同样是一个大收获。 第525章 闹洞房 第525章526.闹洞房 岳文轩把最后一笔交易的钱递到小贩的手中，小贩接过去之后，点钱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 按说以他的年龄，这个行当又干了多年，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但他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大，仅仅是岳文轩收购的八千多斤全国粮票，就让他赚了小两百块钱。 他还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主顾，不过就是一个小时就让他赚了小半年都未必能赚到的钱，要不是他定力高，早就乐得见牙不见眼了。 岳文轩顺便收购的那一百二十张高档酒票，别看数量不多，但赚的钱却不少，比起八千多斤全国粮票赚的也就少个三五十。 这两样票加起来，他今天差不多能赚三百多块钱，像今天这样开张吃一年的事儿，他也是头一次遇到。 把钱点好收起来，小贩点头哈腰的恭敬说道：“这位爷，小姓常，您以后要是还需要全国粮票和高档酒票，尽管来这个市场找我，我一般都在。 万一事情不巧，没见到我，随便找附近的摊贩打听一下姓常的票贩子，应该就能问到我的消息。” “如果你手里还有全国粮票和高档酒票的话，我还会继续收购，你把手里的钱都换成这两种票，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手里有八千多斤全国粮票，岳文轩估摸着应该大致够用。 有空间里的储备物资，他自身恐怕用不了多少全国粮票，主要也就是为了用着方便才收购这么多。如果有亲朋好友需要帮衬的话，不方便给东西，那么可以给几张全国粮票，这么做一点都不起眼，而且又能解决问题。 通过今天的交易来看，现在收购全国粮票很容易，既不惹眼，价格也不高，既然能够轻易收到，他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多收购一点。 尤其是今天收购的高档酒票，他更是多多益善。 姓常的小贩没想到今天的大生意并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这位大主顾竟然还要继续购买，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钞票，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马上说道：“三天时间，您只需要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再给您收购一批全国粮票和高档酒票！” 给出具体的时间之后，他又谦卑的说道：“我保证数量上能够满足您的需求，就算一次不行，您多给我两次机会，不管您需要多少，全国粮票，我保证能给您办成。 您放心，我会把手中的资金都投进去，再找亲朋好友筹借点，多了不敢说，至少能够保证每次交易有五千斤以上的全国粮票和一百张以上的高档酒票。” 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进去，多少有点风险，风险就是万一眼前这个大主顾不要了，这些票证会长时间占用大量资金。 但相比于风险，能够收获的利益更加诱人，所以他还是决定把所有资金都投入进去。 “时间上可以，但数量太少了。” “没法再多，我手里就这么点钱，一次只能收购这么多。”小贩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多找几个人一起干，我没法等你太长时间。 比如你可以拉上市场里的这几个小贩一起干，你提前和他们商量好价格，就像今天这样，我还是只和你一个人交易。 只要交易的那一天，你把他们都喊过来就行，我不和他们接触，你也不用怕我被他们给撬走了。” 只要姓常的这个小贩能把事情办成了，岳文轩不怕多花点钱，他不想和更多的人接触。 同时他也不想频繁的来市场上收购粮票，最多再交个两三次，他就打算收手了。 他又不打算通过贩卖粮票来赚钱，只要够用就行，没必要存太多。 他收购高档酒票也是一样，这都是顺带的事情，不需要做到尽善尽美。 而且收购高档酒票不像收购粮票那么敏感，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还可以继续收购。 岳文轩才是出钱的那个人，对于他提出来的要求，姓常的小贩当然无法拒绝，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办。 两人约定好三天后的中国仍然在这个地方见面，岳文轩就离开了。 他的工作太忙，就连休息天都不一定能正常休息，只能抽中午时间跑上一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岳文轩又和这个小贩交易了两次，就选择了停手。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一个人能爆发出来的能量，简直超乎想象。 再加上今年风调雨顺，粮食充足，市场上的全国粮票保有量很大，票贩子们收购的难度很小。 在第二次交易中，姓常的小贩把市场上的其他五名票贩子都喊了过来，而且每个人都下了大本儿，岳文轩足足收到了一万两千斤全国粮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 有了两次交易的两万斤全国粮票，对于岳文轩来说已经足够今后使用了，如果不是姓常的小贩说还能收购到三五百张高档酒票，他已经准备停止收购。 为了避免姓常的小商贩在下次交易中收购到的全国粮票太多，岳文轩直接和他约定了最多一万斤的数量，超过这个数量，他就不要了。 他能收购到的高档酒票当然没什么限制，有多少就要多少，对于这一点，岳文轩说的很明白。 岳文轩说的很清楚，小商贩已经预感到很可能只有这一次交易的机会了，所以他爆发出了所有潜力，竭尽全力的为最后一次交易做准备。 最后一次交易，全国粮票的交易量是岳文轩限定的最高一万斤。高档酒票没有限量，姓常的小商贩联合认识的同行，竟然给岳文轩足足收购到了四百六十张。 这次交易结束，岳文轩手里有了大约三万斤全国粮票，高档酒票的数量也达到了接近八百张。 这些全国粮票还不到用的时候，都被他存到了空间里，以后需要了随时可以往外拿。 但他手里的接近八百张酒票却必须尽快换成茅台酒，不能长时间存放，因为酒票都是有有效日期的，过期就作废了。 每个商店的茅台酒都是有数量的，而且都不会太多，要想把这八百多张酒票全部用掉，正常来说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购买的话，他要不停的穿梭于各个商店中，而且还得多次购买，才能把这么多的酒票用掉。 岳文轩可没这么多时间，为了省点事儿，他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供销系统的一位同学。 有内部人士帮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麻烦的一件事，对方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给他办好了。 岳文轩把所有茅台酒拉走，绝大部分都存到了空间里，一小部分拿到了家里存放，这部分酒还要用到婚宴上。 在一家人的期盼中，终于到了婚礼举行的这一天。 这个时期举办婚礼，不像几年以后，方方面面都被简化，只要男方的经济条件还可以，一般都举办的比较隆重。 早上岳文轩去接亲，出动的并不是自行车，而是特意找了两辆吉普车。 以岳文轩父亲的职位，在军队系统当中找一辆吉普车去接亲，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 但岳文轩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让父亲犯错误，他自己就把这件事情办成了，甚至都没有动用父亲的座驾。 在医院里的这几年，岳文轩治好了无数病患，其中身居高位的也不在少数，别说只是找两辆吉普车，就是再多找上几辆华沙小轿车，也就是他打个招呼的事情。 但他不想太高调，尽管现在的社会风气对这方面查的不严，他也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为以后留下后患。 他不需要太突出，结婚这件事儿够热闹就好，不需要比排场。 如果不是大院里同层次的人家结婚基本上都会出动两辆吉普车，他甚至连这个风头都不会出，用自行车接亲，同样是这个时代独有的浪漫。 他的这场婚礼非常热闹，尽管一再的压缩，婚宴仍然摆了三十多桌。 主要是家里上班的人比较多，尽管没有多少亲戚，仅仅是家里几个人的同事，就不是一个小数量。 再加上岳文轩的大学同学、留学预备班的同学、留学期间的同学，其中有很多人听到消息之后，就算没有接到请帖，也都随同其他同学一起前来祝贺。 因为增加了很多计划之外的客人，承接婚宴的饭店不得不临时进行了调整，所幸选择的是大饭店，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比较强，就算婚宴多开了几桌，也没出什么乱子。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场婚礼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是闹洞房的环节。 这个环节如此热闹，主要和他居住的环境有关，如果他和父母住在一起，有长辈在旁看着，小青年们有人管，肯定不会太嚣张。 可岳文轩独自居住在医院宿舍楼，老妈黄怡君不好在他这边多待，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等所有的长辈都离开，他的婚房就成了小年轻们的天下，虽然这个时期的闹洞房节目比较文明，但花样同样不少。 再加上岳文轩的同学同事当中有很多单身汉，在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些单身汉的精力无处发泄，都赖在他这边不肯走。 小小的洞房里，留下来看热闹的男女青年足足有十几个。其中单身汉占了大多数，还有几个胆子大爱热闹的单身女青年也留下来不肯走，这让岳文轩很无奈。 他这个大教授在以往的时候备受大家的尊重，但在新婚这一天，所有闹洞房的人都忽略了他的身份，没有人因为他的身份而手下留情。 让岳文轩庆幸的是：他最好的几个朋友都已经结婚，闹洞房的人当中少了这几个主力军，应付起来还不算太困难。 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绝对不能幻想着好朋友会帮忙，越是关系好的朋友就闹得越凶。关系稍微疏远一点的朋友，反而会因为不太好意思而稍有收敛。 据岳文轩所知，大院里的几个朋友都是以前闹洞房的好手，尤其是邱乐山最喜欢热闹，更是名声在外。所幸他前年就已经结婚，在今天的婚礼上，帮忙的人里面有他，但他没资格跟着这帮单身汉闹洞房。 按照这个时期的规矩，像邱乐山这样已经结过婚的人，顶多也就来洞房里坐上一会儿，看看热闹，但不能跟着单身汉们一起闹洞房。 岳文轩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风俗习惯，结过婚的人脸皮都厚，花样也多，要是这样一帮人参与进来，对于新婚夫妇来说，必然会是一场硬仗，很难招架。 而没结婚的小年轻就好应付多了，这个时期的年轻人可不像后世的年轻人见多识广，大部分人都很单纯，就算闹洞房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 个别人甚至很腼腆，岳文轩要是反过来开两句玩笑，说不定能把对方闹个大红脸。 像这种性格腼腆的单身汉，如果不是身边有很多人给加油鼓劲，单独出现在岳文轩的面前，甚至都不敢和新娘子说话。 这个时期的人真的很淳朴，闹洞房的环节主要有：新娘子点烟、新娘子唱歌、新郎新娘同吃一个苹果、同吃一块糖、新娘子讲述恋爱经历等。 在这些节目当中，耗费时间最长的就是新娘子点烟。 一个个的单身汉，不管自己抽不抽烟，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错过让新娘子点烟的机会。 性格腼腆的男青年，在新娘子点烟的时候会比较配合，不躲不闪，吸上一口气，新娘子很容易就把香烟点着。 有些坏小子却不会放过逗弄新娘的好机会，新娘子点烟的时候，叼着烟卷东躲西闪，就是不让新娘点着。 每当新娘子露出羞恼的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会发出阵阵欢笑声。 在闹洞房这个环节当中，单身汉们的最终目的是看新娘子羞脑的样子，新娘子表现的越是修脑，看热闹的人就越是高兴。 岳文轩这个新郎官只能偶尔配合一下，多数时候都会被大家忽略掉。在看热闹的人眼里，他能起到的作用只是配合着让新娘子更羞恼。 第526章 众人羡慕和回门礼 结婚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岳文轩再一次结婚，再一次体会到新婚之乐，身心上的愉悦，让他享受其中，只想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根本就提不起上班的兴致。 可惜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法定婚假，就算要举办婚礼，也只能eq以请假的方式在家休息。如果工作不忙，还可以多请几天假，可惜岳文轩作为一名医生，又是科室主任，不能彻底抛下病人不管，包括结婚这一天，也只有两天假期。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的第三天新娘子要回门，岳文轩作为新郎官，也要陪同前往。 吃过早饭，他先去医院把工作上的事情紧急处理了一番。忙活到十点钟，把剩余的不太重要的工作挪到了下午，总算是暂时有了空闲时间。 等他匆忙赶到家，林知希早就已经在家里等候。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简单洗把手，咱们现在就走。”岳文轩一进门就说道。 “按照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尽管已经再三和爱人确认过，但林知希还是有些迟疑的再次问道： “真的要把那几块毛呢料都带上吗？会不会太贵重了？这么昂贵的毛呢料，其实不用每家都给，只要给我妈妈一个人就够了。” “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回门，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一个日子，按照咱奶奶和咱妈说的，回门礼必须要贵重，必须要显示出老岳家对你的重视来。 这几块呢子料又不是我私下里添上的，早就在咱家过了明路，这也是咱奶奶和咱妈的意思，你尽管踏踏实实的带上就好。” 送出这么厚重的一份回门礼，本来是岳文轩一个人拿的主意，但他不需要爱人的感激，用奶奶和老妈的名义送出，自然更有利于增进婆媳之间的友好关系，岳文轩很清楚这一点。 而且他确实已经和奶奶和老妈打过招呼，已经征得了她们的同意。 回门礼准备的这么厚重，原本老太太是有点微词的，心里有点舍不得，但岳文轩那张嘴太会哄人了，很快就让老太太心甘情愿的把这些东西送出去。 黄怡君这个新任婆婆倒是没说什么，她知道儿子手中的好东西有很多，自家肯定是用不完的，她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岳文轩给媳妇准备的回门礼很厚重，其中的烟酒糖之类的常见物品就不说了，最贵重的是他特意拿出来的四块麦尔登呢的毛呢料。 这几块料子还是他在五一年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路过大魔都的时候顺手买下的。 这么贵重的进口毛呢料，以前就很少，但只要舍得花钱还是能买到的。 现在就连最普通的棉布都成了统购统销的物品，每年发下来的数量极少，就更不要说这种昂贵的进口毛呢料了。 普通人根本就见不到这种进口毛呢料的布票，就算舍得花钱都买不到。 这种昂贵的进口毛呢料，进口的数量本来就非常少，全国就只有两个地方售卖，一个是大魔都的第一百货，另一个就是京都的王府井。其他地方，连见都见不到。 岳文轩从空间中拿出来四块布料，其中一块是藏蓝色，另外三块是深灰色。深蓝色的那一块可以做一件男士的长款毛呢大衣，是特意为林知希的大哥准备的。深灰色的那三块，尺寸稍微小一些，可以做成女款的长款毛呢大衣。 按照现在的毛呢料价格，女款的料子每块大约要一百七八，男款的那一块差不多要两百块钱。 如此昂贵的毛呢料，就算只送出一块，那也是极重的回门礼了，何况岳文轩一出手就是四块。 这几块料子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礼物，总价值已经超过了八百元。 自从林知希知道岳文轩为她准备的回门礼的总价值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在林知希上高中之前，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还算可以，因为从小生活优渥，她对于金钱并不是很看重。直到父亲去世之后，大哥竟然想要让她退学工作，她这才首次感知到生活的艰难。 但她有一个好妈妈，而且是经济独立的好妈妈，有妈妈支持她，大哥的提议直接就被否决了。这段经历让她有所触动，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实质性的困难，顺利上大学之后，有妈妈的工资支持，她的求学生涯一直很顺利。 还算顺遂的青少年时期，塑造了她大方、善良、乐于助人的性格。这样的性格让她对金钱并不是十分看重，但岳文轩准备的回门礼实在是太过贵重，就算林知希这种对金钱不是很敏感的人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刚刚结婚就往娘家搬这么多东西，就算两代婆婆通情达理，待人和善，林知希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岳文轩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回门礼要厚重一点。 结婚之前给女方的彩礼、聘礼，岳文轩都是按照现在的行情给的，只是比一般人家稍稍厚重了一点。 空间里存放了那么多东西，虽然不能大手大脚的送人，但在合适的时机，还是要让身边的亲朋好友沾点光。 岳文轩的奶奶对回门礼很重视，她觉得回门礼的多少就代表了孙媳妇的脸面，也代表了婆家对孙媳妇的重视程度，所以一再的叮嘱岳文轩要直板的厚重一点。 既然老太太发话了，他当然要遵照指示办理，就算老太太觉得他准备的回门礼太过厚重了一点，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块毛呢布料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这件事情能让林知希的娘家人津津乐道一辈子，以后林知希无论什么时候回娘家，两个嫂子都得高看一眼。 这么一点付出就能让妻子如此的有脸面，岳文轩当然不会吝啬多加这么一点点礼物。 在岳文轩的催促之下，两个人换好衣服，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今天是工作日，两个人走进毛纺厂的家属楼之后，路上遇到的毛纺厂的家属并不多。 遇到的这些人，林知希也只是在家属院里见过面，都叫不出名字来。 本来相互间比较陌生，换成以往，顶多见面问声好，甚至直接错身而过，连点头都没有。 林知希今天的待遇却和往常有了极大的不同，她和大院里的这些家属不熟悉，但这些家属却都认识她，并且对她很了解。 林知希这个大学生在家属院里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再加上她嫁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大教授，婚礼又办得这么隆重，这两天都是有关她的话题。 这些以往连招呼都不一定会打的邻居们，对她都很好奇，再加上他们都是闲人，看到小两口大包小包的回家，就知道这是新媳妇回门了，就算为了满足心里的那份好奇心，也会停下脚步，多说上几句话。 面对大妈大嫂好奇的询问，林知希只能陪着笑脸耐心的回答。岳文轩并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笑的站在旁边陪同，等他感觉到林知希不耐烦的时候，就掏出一把糖块来塞给那位邻居，随便说上两句客气话，就能在一连串的恭喜声中离开了。 小两口上了楼，只有几十米的走廊，却走了足有十分钟。 走廊里遇到的邻居们和大院里遇到的那些陌生人不同，林知希同每个人说话都得表露出诚意来，总要多说上几句才好。 同一个走廊的邻居们，说话就要真诚多了，都是发自内心的恭喜和祝福。看到这些人说话真诚，岳文轩也很真诚的给了每人一把大白兔奶糖。 等小两口走过去之后，站在后面的邻居，往往会投以无比羡慕的眼神。 尽管林知希长得很漂亮，又是大学生，但邻居们还是都认为她高攀了。 主要是岳文轩的个人条件太好，不但出身让人羡慕，个人条件更是不得了，长得帅也就罢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医院的科室主任，还是学校的大教授，每月工资二百几，一个人的工资都能顶普通工人八九个了。 这么年轻就挣这么高的工资，还没什么家庭拖累，林知希嫁过去之后简直就是掉进了蜜罐里，以后的日子就剩下享福了。 一想到林知希今后要过的生活，就没有人不羡慕。 不说以后了，只是眼前这小两口穿的一身衣服，就足以让人嫉妒到眼红。 两人各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这一件衣服就要小两百块钱，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半年挣的工资也不一定能买得起。 和这些人羡慕嫉妒的心态不同，陈玉凤看到刚刚走进门的小女儿和小女婿，心情那叫一个美。在她看来，小两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这个小女婿，林家这一次仍然还是全家出动，全家人一个都不落，全部在场。 就连夏志浩这个大女婿，都被大姐硬逼着请了假，两口子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不但人来了，还带来了不少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岳文轩早就已经和林知希的家人熟识，进门之后热情的打着招呼。 先是陪着岳母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被大哥喊到了桌子旁，林知文这个做大哥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指派弟弟干活，而是亲自动手给岳文轩倒了一杯茶。 “文轩，尝一尝还合不合口？这个月有幸淘换到一张高档茶叶票，买到了一两碧螺春，据说是一极品，你尝尝正宗不正宗？” “香味清鲜淡雅，嗅一口香气就知道茶叶很好。茶叶是出口创汇的重要物资，高档茶叶票控制的很紧，一向不好淘换，大哥能淘换到这么紧缺的票，看来在工厂里一定很受重视。” 不管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对岳文轩一直都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恭维，岳文轩个人和他没什么矛盾，同他说话的时候，一向都对他很尊重。 对于妻子的这些家人，岳文轩总体来说很满意。 每个人都有正式工作，出身也都很清白，工作也都过得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应该都不会惹下什么麻烦。 大姐夫夏志浩的性格直了一点，但他去了工厂之后，环境要好很多，偶尔说两句牢骚话，也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再过上两年，性格只会越来越沉稳，那个时候更不用为他担心了。 大哥这个人自私了点，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雕刻师，又是一个油滑的人，工作上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以他的性格脾气，岳文轩只要多给一点小恩小惠，就足以被他奉为上宾，以后的相处不会有什么矛盾。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担心了，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岳文轩的父亲如今身居高位，未来必然还会走上更高的岗位，对于岳文轩来说，妻子的娘家平淡安宁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对于老岳来说，只要儿媳妇的家庭不拖后腿，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远比一个出身高门的儿媳妇更符合他的心意。 岳文轩个人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很乐意在必要的时候多给岳母一家一点帮助。 今天准备一份厚重的回门礼就是他的心意之一，也是这份心意的开始。 既然谈到了茶叶，岳文轩便继续说道：“大哥也是个爱茶的人，我今天带来几盒好茶叶，下午离开的时候，你们别忘了每人拿上一盒。” “什么茶叶？能让你赞一声好的茶叶肯定差不了？” 林知文确实很喜欢喝茶，此时眼神都亮了起来，心中满是期待。 “一种是九龙窠的肉桂乌龙茶，这是武夷岩茶中的名品之一，岩韵很是浓厚，我个人比较喜欢，大哥可以尝尝看。 还有一种是云南的老班章普洱茶，已经存放了十几年时间，正是茶香厚重的时候。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冬天里最适合喝红茶、黑茶和乌龙茶，这两种茶你们先喝着，我那里还有其他几种名品红茶，以后咱们一起品鉴。” 听了岳文轩的话，就连夏志浩和林知武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第527章 林妈妈的担忧和二嫂的感动 得知岳文轩还带来了两种好茶，就连林知武和夏志浩也坐不住了。 尤其是夏志浩，他毕竟是坐办公室的领导，每天都要喝上几杯茶，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实际上他比林知文还要爱茶。 “文轩，既然你带来了好茶叶，那就赶紧拿出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鉴一下。”夏志浩说道。 既然大姐夫想要品鉴，岳文轩当然要配合，他对林知希说道： “知希，你把我装上的那几盒茶叶都拿出来，大姐夫要看一看。” “都拿出来吗？” “都拿出来吧，正好分一分，竹筒里装的是肉桂，纸盒里装的是普洱茶，每家都给一份，剩下的都留给咱妈喝。”岳文轩吩咐道。 林知希的回门礼有点多，翻了半天才把这几盒茶叶都找了出来。 林知文把两种茶叶都拿了过来，打开盒盖之后细细品鉴。 这个年代的信息不发达，林知文虽然平常很爱喝茶，对茶也有一些研究，但也只是了解一些最基本的茶叶知识。 具体到九龙窠肉桂和老班章普洱，他了解的并不多，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眉目来。 林知文也知道自己知识匮乏，也就不献丑了，大致看了看说道： “我平常喝的都是张一元的茉莉花茶，偶尔也会喝一喝其他的绿茶，肉桂和普洱茶不经常喝，你拿来的肯定是极品，但只是看茶叶的话，我还真是分不出好坏来。” “你偶尔还能喝一喝绿茶，已经比我强了，我基本上都是喝的张一元的茉莉花。普通的普洱茶倒也喝过两次，但九龙窠肉桂只是听说过，还从来都没有喝过，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喝？” 夏志浩是个实诚人，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不会故意卖弄，更不会吹牛。 “好喝还是不好喝，要看自己的喜好，九龙窠肉桂和老班章普洱也只是茶叶中的两个品种，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我拿来的这两种茶叶都是同类当中的极品，回头你们各拿上一盒，冲泡之后品鉴一下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喝的话，我那里还有。 喜欢喝哪一种，回头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们准备。 要是这两种都不喜欢，那也没关系，我那里还有其他几种茶叶，总有一种是你们喜欢的。” 岳文轩给出这样的承诺，大家都很高兴，也都很期待。 越是稀缺的东西，大家就越是觉得好，越是觉得难得，也会更珍惜。 质量好一点的茶叶都拿去出口了，每月发下来的茶叶票本来就不多，而且还基本上都是茶叶沫。 只有级别够高的领导那里才能下发一些高档茶叶票，能喝到高档茶叶，这是身份的象征。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能拿出高档茶叶来在人前显摆，那就是背景通天的象征，谁都得高看一眼。 正因为如此，哪怕林知武这个不喜欢喝茶的人，对于岳文轩送出的这两盒高档茶叶也很热衷。 话题来到茶叶上，夏志浩虚心向岳文轩求教相关知识，岳文轩很耐心的给与细致的讲解。 听了岳文轩的讲述，几人这才知道自己这方面知识的匮乏。 林知文本来还以为自己算是一个懂茶的人，听了岳文轩的讲述，这才清楚他竟然连一些最基本的基础知识都没弄明白，更不要说那些更细致的知识点了。 烟酒茶是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话题，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同事朋友们聚在一起，总有谈起来的时候。 现在听了岳文轩有关茶叶的细致讲述，几人都觉得大有收获。 尤其是林知文，听得很专注，哪怕他只是记住其中的少部分记忆深刻的知识，也足以让他在人前卖弄了。 同时他对岳文轩的博闻多识更加钦佩，不愧是大教授，就算这不是他本身的专业，竟然也能讲的头头是道。 几人在这里聊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陈玉凤惊呼一声，大家齐齐扭头向旁边看去。 “妈，怎么了？”正在忙着切菜的林知慧也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陈玉凤并没有回答大女儿的问题，而是对小女儿喊道：“林知希，你给我过来！” 林知希正在帮大姐摘菜，不知道老妈突然间疾言厉色的喊她是出了什么事。 她把手中的一把青菜放下，拿起旁边的一条毛巾来擦了擦手，走到老妈那边，小声问道：“妈，怎么了？” 陈玉凤放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你自己看看。” 她说话的同时，用手在几块毛呢布料上点了点，“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这么迷糊，什么都往里边装，这要是让你婆婆知道了，还不得误会你。” “妈，我没装错。要是没经过我婆婆的同意，这么贵的东西，我哪敢往家里拿，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儿我婆婆和我奶奶婆婆都知道。”林知希赶紧解释道。 陈玉凤抬起手来狠狠在女儿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么贵的毛呢布料，你一拿就是四块，你知道不知道这得多少钱？ 就算是你婆婆主动要给，你也得想一想自己该不该要。 我一直担心你结婚之后不会过日子，你姐还劝我说不让我杞人忧你结了婚自然能把日子过好，我就是瞎操心。 你可倒好，刚结婚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我能不操心吗？你要是这么过日子，别说文轩每月的工资两百多，就是他们家有金山银山，恐怕也都得被你败光了。” 刚开始的时候，陈玉凤以为女儿装错了东西，所以才会把她叫过来小声的问一问，现在知道她没装错，也就恢复了正常声调。 本来就是一间屋子，就算陈玉凤想避开人，也没这个条件。 她说的这些话，家里人自然都听到了。 林知希委屈的说道：“我可不背这个锅，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文轩非要把这几块布料装里面，而且我婆婆和奶奶婆婆也都同意，她们一定要让我带过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我心里还打鼓呢，想把这几块布料拿出来，可文轩坚决不同意，所以还是带来了。” 听两人说话，虽然没看到陈玉凤的动作，岳文轩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儿，便主动开口解释道： “妈，你错怪知希了，这是我奶奶和我妈妈的一点心意，这几块布料还是我妈妈亲手挑的呢。 她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要是您不喜欢这个颜色，同样的布料，家里还有驼色和黑色，要是喜欢这两个颜色，也可以换一换。” 知道这是岳文轩妈妈的决定，而且这几块布料还是她亲手挑的，陈玉凤顿时放下心来，客气的说道： “你妈妈就是太客气了，什么事情都想着我，这么好的布料，她应该留着自己穿才对。” “我妈妈非常喜欢知希，按照她的意思，结婚的聘礼和彩礼，原本都应该加厚几分，这才能体现出我们家对知希的重视。 但我爸不同意这么做，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这是大方向，我妈妈也没办法，只能同意下来。 现在我和知希已经结婚，自己家人间赠送点东西，这只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不用担心有不好的影响。 正好我妈手里还有几块好料子，也就翻了出来给知希装上了。 你们也别客气，现在正好是穿毛呢料的时候，赶紧找裁缝量量体，做出来之后，这几天正好能穿。” 虽然送这几块毛呢料是岳文轩自己的主意，但这份心意安在老妈的身上，显然更有利于两家的交往。 听了岳文轩的话，众人才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 林知慧洗了把手，擦干净之后，来到老妈的身边，拿起几块毛泥料来，仔细的查看。 毛呢料也是分档次的，林知慧没想到这几块毛呢料竟然都是价格最贵的麦尔登呢。 难怪老妈大惊小怪的，这份礼确实太过厚重了！ 她也忍不住惊讶的说道：“竟然是最难买的麦尔登呢，我看布料挺厚的，应该至少够做一件上衣。” 布料叠的方方正正，用眼看的话肯定不知道有多大，她也只能大致估算一下。 林知慧补充道：“藏蓝的那一块够做一件男士大衣，其他三块一样大，能做一件女士大衣。” “竟然能做成大衣，这可不得了，这要是穿出去，那得多大派头？” 心里稍稍估算一下价格，林知慧就暗自咋舌。 大嫂和二嫂也都围了过来，两个人是儿媳妇，不好像大姑姐那样直接动手翻看，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块布料。 迈尔登呢对于她们两个家庭主妇来说，这是仅仅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布料，她们平常甚至都没怎么关注过，毕竟这离她们的生活太遥远了。 可仅仅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布料竟然来到了她们的眼前，而且足足有四块，显然每家都能分到一块。 而且这一块布料还不小，如果能做一件大衣的话，仅仅是布料的价钱就得一百大几十块。只要一想到这个数字，两个人的心里就直打鼓，一颗心快速跳动，仿佛随时都能从胸腔里蹦出来。 既然话题说到了这几块布料，大姐和两个嫂子也都围了过来，林知希便开口说道： “我婆婆一共给了四块毛呢布料，其中有妈妈的一块，大姐和大哥二哥也各有一块。 这四块布料里，三块灰色的毛呢料够做一件女款长大衣，藏蓝色的那一块够做一件男款长大衣，你们看看怎么分合适？” 男款的长大衣比女款的长大衣用料更多，价值上要更高一些，选择男款的藏蓝色毛呢料显然更划算。 如果大哥能开口，他肯定会当仁不让的选择藏蓝色毛呢料。 可他此时正陪着岳文轩喝茶，他也想开口说话，但在岳文轩的面前，他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虽然心里很想要，但还是控制住，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一块男款的料子，应该如何分配，几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思量。 大嫂稍一思索，便开口说道：“藏蓝色的这一块料子就给大姐吧，大姐夫是领导干部，穿一件藏蓝色的毛呢大衣肯定很威风。 灰色的这一块料子，就算做不成男款的长大衣，但做成中长款的大衣，上身的效果肯定也差不了。” 大嫂就没想过给自己做一件毛呢料的长大衣，在她想来，这么贵这么难得的毛呢料，当然要给当家人做件大衣。 坐在旁边的大姐夫马上开口说道：“我一直想跟你们大姐做一件毛呢料的大衣，她身材好，穿上以后肯定很好看，家里倒是有这个条件，可惜没有票。 今天沾小妹的光，终于能让我实现愿望了，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家要一块灰色的料子。” 大姐家要了灰色的料子，那块儿藏蓝色的料子也就剩了下来，不是归大哥就是归二哥。 大嫂和大哥的脾气截然相反，既然大哥不说话，大嫂看像妯娌，做主说道：“你大哥穿灰色的大衣肯定好看，藏蓝色的那一块就归你吧。 藏蓝色的衣服，男女都能穿，要是不做男款，做成女款也合适，剩下的那点料子还可以做个马甲。” 二哥马上开口说道：“我就是一个车间工人，穿的哪门子毛呢大衣，我要是这么穿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蓝色的那块料子就给大哥做件大衣吧，大哥比我有派头。” 二哥看到媳妇暗自对自己瞪眼睛，显然不满他的决定，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民民妈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想过什么福，倒是跟着我没少吃苦。 我一直想给她买一件能合她心意的东西，可一直都没付诸行动，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借花献佛，灰色的那块料子我要了，正好给民民妈做一件毛呢大衣。” 林知希没想到直脾气的二哥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很是为他高兴，马上说道： “二哥说的有道理，我支持你的决定。” 二嫂原本也想要那块藏蓝色的料子，一方面是不想吃亏，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也想给孩子爸做件长大衣。 但孩子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很感动，不知不觉眼里涌出了泪花。 第528章 林知希的委屈 林知希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四块布料当中一块是男款尺寸，三块是女款尺寸，这样的安排并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岳文轩做的决定。 对于这样的安排，原本她是不同意的，这不是给她两个哥哥制造矛盾吗？以她对大哥和二嫂的了解，他们两个肯定都会争抢那一块男款的布料。 最终还是岳文轩说服了她，因为岳文轩给她托了底，如果两人实在是各不相让，那么重新更换一块也就完了，反正家里还有。 岳文轩刚刚结婚，对这一家人的性格也只是从林知希那里听说了一些，还不算是很了解，正好可以借这么一件小事来测试一下。 毕竟这些人都是妻子的亲人，以后免不了要经常打交道，那么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些人，他自己心里要有一个谱才行。 今天的测试结果还不错，不但林知希很满意，岳文轩自己也很满意。 这个家庭当中掐尖儿的就有两个人，一个是林知希的大哥，一个是她的二嫂。 相对来说二嫂还要好一些，她的掐尖儿主要是针对大哥，事情只要和老大家没关系，在大家的印象当中，她也是一个愿意谦让的人。 老大林知文在岳文轩心目当中的形象就真的有点差劲了，主要就是颇为自私，其次是有点虚伪和虚荣。 好在他有一个交口称赞的妻子，正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才能让林家一直都保持表面上的和睦。 岳文轩并不会鄙视林知文的自私、虚伪和虚荣，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小毛病，他的手指缝里稍微漏点东西，就足以让他满足了。他怕的是某些人有大志向，欲壑难填，那他就需要警惕了。 好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妻子的这些亲人们对生活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更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要生活上比周围的人好上一些，就足以让他们满足了。 这样的家庭氛围已经是岳文轩理想当中的状态，他不会有更高的要求。 有点小争端、小矛盾并不怕，这是每个家庭都无法避免的事情。只有这些争端和矛盾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么他就是大家心目当中的好亲戚。 岳文轩带来的茶叶也只是让大家小小高兴一下，但他带来的这几块布料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兴奋起来。 因为今天太开心，家里的几位男性在陪岳文轩的时候，未免多喝了几杯。三人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在心情兴奋的时候，或许可以比平时超常发挥一点，但这个超常发挥总有极限，显然今天已经超过了这个极限，等岳文轩离开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 今天岳文轩被连番敬酒，至少喝了有六两酒，但他却仍然还是和没事人一样，一点酒意都没有，在家里几位女性的相送下，稳稳当当上了自行车。 看到岳文轩骑的很平稳，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送行的几个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回到家，大嫂和二嫂就匆忙去上班了，家里剩下的人，除了床上的三个醉汉就是陈玉凤和林知慧母女俩。 林知慧的工作单位离的近，倒是不着急走，正好可以多陪着老妈说会儿话。 陈玉凤确实有些心里话想要找人倾诉，大女儿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的说道： “我一直担心知希结婚之后过不好日子，今天看她带来的这些东西，我就更加不放心了。 也怪我，从小就没让她吃过苦。 你爸去世之后，她本来已经有了点紧迫感，知道了世道的艰难，可我太过宠溺她，觉得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更应该在生活上多补偿她一点。 咱们家的经济条件也就是比普通人家强了一点，这孩子性格善良不是错，但不知分寸的助人为乐就是问题了。 上学的时候，她就有这个趋向，我一直没拿着当回事儿。如今嫁了人，如果还不能改这个毛病，肯定会被婆婆嫌弃的。 等她下次回娘家，你也帮我劝劝她，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拿着家里的东西大手大脚的送人，要是总这么干，就算他俩的工资再高，日子也过不好。” “确实是太大手了点！ 我算了一下，今天带来的这些回门礼全部加起来差不多得要八百块钱，这么大一笔钱都够普通人家风风光光娶两个儿媳妇了。 就算这是她婆婆准备的回门礼，她也不能这么办，还是太天真了。 她要是能提前和咱俩说一声，或者到家之后私下里提醒一下，肯定不会让她把这几块布料拿出来。 大哥和二弟妹都是见钱眼开的人，东西让他俩见到了，再想藏起来也晚了。” 到底是娘儿俩，心意都是一样的，陈玉凤接话道：“她要是提前说上一声，也就不用把这几块布料分出去了，我给她留着，不管她以后自己用也好还是送人也好，这些都是她自己个儿的东西。 现在可好，真是便宜了老大和老二。老大和老二媳妇都是抠门的人，东西到了他们的手里，他们只会沾光，肯定不会想着还人情。 知希一下子送出这么贵重的东西，顶多就能买个好，她这份心意算是白瞎了。” 林知慧看不得老妈长吁短叹的样子，只能劝解道： “知希到底还小，你以后多教教她这些人情往来上的计较，小妹是个聪明人，你把事情说透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人情往来也要区别对待的道理。 下回她再送礼，也就知道该怎么妥善安排了。” “行吧，但愿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 事情说开，林知慧赶紧转移话题：“小妹送了我一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你得帮我出出主意，想一想小妹那里还缺点什么？” 陈玉凤略作思考之后，说道：“你还真把我难住了，我也想不出来。文轩是个有本事的，家里的四大件一样都不缺，就连你小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买了一身又一身，我是真想不出来她还缺点什么。” “一时之间想不出来，那就慢慢想，这件事儿不适宜拖得太长，最好在一星期之内就把这个人情还上。 小妹和文轩肯定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们估计就没想过让我还人情。 但小妹的婆婆肯定会关注这件事，人家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咱家要是连点回礼都没有，还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呢。 知文和知武那里指望不上，我这个当姐姐的如果也不给做脸，小妹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估计好过不了，肯定会被她婆婆横挑鼻子竖挑眼。” 娘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陈玉凤给了建议，“岳家高门大户的，日常用的东西什么都不缺，咱们就不要从这方面考虑了。 你小妹从小就喜欢各种珠宝首饰，虽然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提倡戴这些奢华的东西，但我想总有能戴的那一天。 我就想着，要不你就给她买个玉镯吧，她肯定喜欢。现在的和田玉和翡翠都不值钱，一百大几十块应该能买到一副不错的镯子，你找个懂行的人好好挑一挑，别叫人骗了。 文轩的妈妈和奶奶，年轻的时候都是享过福的人，玉镯的好坏应该瞒不过她们的眼睛，千万别闹出笑话来，让人小瞧了。” 林知慧高兴的说道：“您这个建议不错，回头我就找个懂行的人打听一下。” “价格高一点不怕，千万别买那种玉质差的，如果价格高的话，那就算我一份儿，多出来的那些钱，我给你添上。”陈玉凤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 “没这个必要，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难道小妹还能让我吃亏不成？ 要是价格高的太多，说不定最后还是我占便宜，还不知道小妹会怎么补偿我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就算你小妹想不到这一点，但我看文轩是个讲究人，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娘儿俩商量好之后，林知慧很快就找懂行的朋友打听有关玉镯买卖的事情，最终从某个私人手中选了一对价值两百八十块钱的翡翠玉镯。 这对玉镯的售价比林知慧的预算整整高出了一百块钱，原本她是不打算买的，但在那位懂行的朋友的劝说下，最终还是买了下来。 最终让她下定决心的原因是因为性价比太高了，同样质量的翡翠玉镯如果是在工艺品商店购买，价格至少还要高出一百，而且这种高质量的翡翠玉镯并不多见。 现在的翡翠手镯不值钱，如果不是家里缺钱，再加上其他方面的顾忌，这对手镯的原主人还真舍不得就这么卖掉。 买好手镯之后，林知慧知道小妹星期天休息，便赶在中午之前去了小妹家里做客。 岳文轩的工作太忙，不是每个星期天都能休息，他刚刚结婚，不想把时间安排的这么满，特意把工作压缩了一下，才能陪着新婚妻子一起过星期天。 林知慧来到门口，小两口正在准备午饭。 看到在门口站下的大姐，林知希惊喜的喊道：“大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你也没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我又不是外人，家常便饭就行，用不着特意准备好山珍海味来招待。” 林知慧走近屋里，把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对站起身来的岳文轩说道： “你这个大教授怎么也跟着一起忙活？知希就是被我妈照顾的太好了，厨艺这方面还没出师就匆忙出嫁了，她做的饭能合你的口味吗？” “知希在做饭上还算有些天赋，虽然暂时来说手艺差了一点，但在我的熏陶之下，相信很快就会有进步。”岳文轩实话实说。 说到做饭这件事，林知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大姐倾诉，拉着大姐的手诉苦道： “大姐你说实话，我做的饭怎么样？总体来说应该还算不错吧？” 林知慧看了一眼岳文轩，同样实话实说：“虽然比咱妈差了一点，但还可以，至少比我强，我在做饭这方面是真的没什么天赋。”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做饭的天赋还行，我在家里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做饭，咱妈都说我做的饭好吃。” 林知希的这句话虽然是对大姐说的，但她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岳文轩。 岳文轩明白妻子的意思，无奈说道：“我也没说你做的饭太差，就是还有进步的空间。 人的一生很长，对于漫长的人生来说，算得上重要的事情没有几件，而吃饭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当然得尽量做好，精益求精总没错。 而且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把饭做好，咱们家不是还有我吗？我来炒菜也是一样的。” 听了岳文轩的话，林知慧看向小妹，皱着眉头问道：“知希，难道你们家是文轩做饭？” 不等林知希答话，岳文轩就抢着说道：“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炒菜的时候动手，总共也花不了几分钟时间。 做饭一小时，我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就只有几分钟时间，可不敢把这么大的功劳都给占了。” 尽管岳文轩解释的很到位，但林知慧还是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林知希，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两个人的饭能有多麻烦，你又有多忙，竟然还要让文轩炒菜，你怎么好意思的？ 什么时候你脸皮这么厚了，走廊里这么多家，难道就没有人笑话你？” “怎么没人笑话，背后里指指点点的人多着呢，我就是有点受不了，这才跟你诉苦。 我这辈子也学不会厚脸皮，你以为我愿意让他炒菜啊，还不是他嫌弃我做得菜太难吃，非要自己动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知希简直都要委屈死了。 岳文轩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时代，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遍观念还是清楚的。 这栋楼里住的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是高素质人才，但就算是这样的高知家庭，也基本上都是女主人做饭，家里的男人动手帮忙的极少。 第529章 高门显贵与小门小户 人生存在社会中，很少有人会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想要特立独行，想要我行我素，那就需要一颗大心脏。 林知希住的又是筒子楼，做饭都要在走廊上做，做饭时的一举一动，都在邻居们的注视之下。 林知慧就是知道小妹是个脸皮薄的人，才会特别关注到这一点。如果小妹是个脸皮厚的人，不在意别人在背后的议论，她反而不用担心。 到了她这个年龄，已经能看透很多事情，只要小两口自己觉得幸福就好，本来就是岳文轩愿意这么做，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她知道，以小妹的性格必然很介意邻居们在背后的议论，她这个做大姐的自然要帮帮她。 看到大姐向他看了过来，岳文轩接话道：“其实问题没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和邻居们的关系都不错，大家基本上都知道我是一个特别挑嘴的人，我早就和大家解释过了，不会有人误会知希。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多勤快的人，甚至有点懒，尤其不喜欢做各种家务活，炒菜也包括在内。 知希在做菜上还是有些天赋的，相信她很快就能把我的这点手艺学过去，等她正式出师，那我就可以偷懒了。 到时候我要是不动手帮忙，知希恐怕还会不习惯，觉得我太懒。” 岳文轩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林知希做饭的水平能达到他要求的最低标准，他肯定懒得动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做家务活的人。 以前的几世当中，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每一任妻子都有很好的做饭天赋，吃饭这件事根本就用不着他自己费心。 但做饭只是每个人的基础技能之一，他挑选结婚对象的标准不可能以此为依据。他对林知希各方面的情况都很满意，林知希能有这么多的优点已经很难得了，就算做饭的技能差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耐心慢慢教。 值得欣慰的是林知希在厨艺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只不过是以前接触的少，而且很少实践，所以现在的水平在他看来太普通了一点。但只要多实践一段时间，在他的悉心教导之下，必然也会成为一位厨艺高超的家庭主妇。 林知希嘟囔道：“虽然你和大家都解释过了，我也知道大家没什么恶意，但是这几天有很多人都因为你炒菜的事情同我开玩笑，我还是有点介意。” 了解情况之后，林知慧也就放心了，“既然介意，既然不想大家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笑话你，那你就好好跟着文轩学。 文轩是留过学的大教授，他都能练出这么好的一手厨艺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大学生，怎么就不行了？ 你脑子聪明，只要你好好学，我相信你一定能练出一手特别好的厨艺来，等以后回了娘家，就交给你来掌勺了。 我在厨艺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就算是努力也学不好，以后想吃点儿好东西，还得靠你。” 大姐的这些鼓励虽然太敷衍了一点，但林知希还是很高兴，痛快的说道： “那你就等着享福吧，我的厨艺已经提高了很多，以后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不会是吹牛吧，厨艺有那么好学吗？我也想提高一下厨艺，可努力了这么多年，始终还是没什么进步，我都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林知慧自己没厨艺这方面的天赋，对小妹的信心也就有点不足。 “确实不好学，但我有一个利害的师傅，学习效率自然不一样。”林知希的语气中略带一点得意。 林知慧有点不太相信，“难道文轩的厨艺真的很好吗？总不可能比饭店的厨师还厉害吧？” “他的厨艺好不好，等会儿让他露上一手，你不就知道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当然不能像平时那么随意，肯定要做的丰盛一点，岳文轩略作思考之后问道：“知希，大姐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林知希说道：“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你随便发挥就行。大姐最爱吃的一道菜是梅菜扣肉，我记得橱柜里好像有一把梅干菜，你看能不能做？” “没问题，梅菜扣肉这道菜，我也挺拿手的。 家里还有豆腐和虾仁，你看我再做一道龙井虾仁和锅塌豆腐怎么样？”岳文轩征求意见。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我给你打下手。”林知希欣然说道。 这还是林知希的娘家人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岳文轩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他打开橱柜，看了看橱柜里存放的食材，除了刚才说的那三道菜，还可以再做一道芙蓉笋片和菌菇干贝汤。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钟，时间还很充足，岳文轩把各种食材一一拿了出来，然后交代林知希怎么处理。 有两个人打下手，做这么几道菜，对岳文轩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还不到十二点半，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岳文轩也没征求大姐的意见，直接拿出一瓶红酒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林知慧和林知希受家族遗传，酒量都不怎么大，但喝上一两杯红酒还是没问题的。 林知慧对于岳文轩的厨艺原本没有抱太大的期待，等她品尝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岳文轩一定要自己炒菜，原来同样的菜肴在不同的人的手里做出来，味道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岳文轩做得这几道菜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如果她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她也不会吃别人做的菜。 和这几道菜一比，别说小妹的厨艺了，就算是大饭店的高档菜肴也沦落成了难以下咽的级别。 今天岳文轩做菜的全过程都被她看在了眼里，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怎么做出来的菜就能这么好吃？ 连吃了几口菜之后，她无比真诚的对小妹说道：“知希，我算是知道文轩为什么要自己炒菜了，我估计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要警告你，你不能这么自私！ 文轩每天在医院那么辛苦，回到家怎么还能让他动手呢？你得尽快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大姐从小到大对你这么好，你心里肯定过意不去，肯定想着怎么回报我。 我现在就告诉你，只要你能把文轩的这手厨艺学到手里，偶尔回娘家的时候把我也叫上，让我也能经常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算是你的回报了。” 岳文轩是妹夫，工作又太忙，林知慧要想吃到岳文轩的菜，肯定没多少机会，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妹身上。 林知希无语道：“你可真是我亲姐，我刚结婚你就索要回报，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只要结了婚，你就是成年人了，也就到了该承担责任的时候，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大姐，你是小妹，该压榨就得压榨。”林知慧说的理所当然。 难得吃到这样的美食，林知慧胃口大开，一点都没有矜持，等到两杯红酒下肚，一桌菜也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等姐妹二人把桌子收拾好之后，她才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来，递到小妹的手里说道： “你送给我的那块毛呢布料，我已经找人做成了大衣，上身的效果非常好，谢谢你了。 我也不知道你缺点什么，就托人买了这一对翡翠手镯，你看喜欢不喜欢？” “你怎么这么多心？回门礼又不是只送给你一个人，你竟然还给我准备了回礼！” 林知希把首饰盒重新推回到大姐的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别这么着急拒绝，你还是先打开看看吧，相信你肯定会喜欢。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你再送给我其他礼物不就好了。” 在大姐的劝说下，林知希还是打开了首饰盒，一对绿莹莹的翡翠手镯顿时呈现在她的眼中。 这一对翡翠手镯通体呈现葱心绿色，质地晶莹剔透，在光线的照射下像是泛起了水光，林知希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林知希从小就很喜欢各种玉石首饰，对于玉石首饰多少有一些了解，虽然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这一对手镯的价值，但却知道这是好东西，价格肯定不低。 岳文轩就不一样了，他是珠宝玉石的鉴定专家，只是一眼就能大致判断出这对翡翠手镯的价值来。 这对手镯的质地很好，是非常接近玻璃种的高冰种，而且很通透，最难得的是通体嫩绿色。 如此高品质的一对翡翠手镯，如果是在工艺品商店购买的话，报价恐怕要在三百五十元左右。 如果能保留到下世纪高品质翡翠大幅升值之后，这是其中的一只手镯，价格也不会低于一千万。 这个大姐还真是一个实在人，更是一个有心人，这么快就给准备了回礼，而且回礼还远远超出了他送出去的礼物价值。 林知希拿回家的是回门礼，本来就没准备要什么回报，现在大姐突然回赠给她一件这么珍贵的礼物，她哪里能收？ 在她一番推脱之后，看到大姐态度坚决，这才勉强收了下来。 岳文轩倒是没打算拒绝，大姐能有这份心意，他已经记在了心里，有这样的亲人是值得高兴和庆贺的事，回报也不急于一时，他以后肯定能够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岳文轩下午还要去医院，饭后陪大姐说了会儿话就匆忙走了。 等他离开之后，身边没有人打扰，姐俩开始说起真心话来。 “知希，你上次回娘家，也没来得及说说知心话，咱妈和我都关心你婚后的生活，担心你过得不痛快，你婆婆和文轩对你还好吗？” 林知希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我婆婆对我很好，她也是大学生，特别有素质的一个人，脾气特别好。 而且我们又不在一起住，一周也未必能见到一次，不在一起生活，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 文轩对我就更好了，我们俩从认识之后一直到现在，还从来都没吵过架呢。” “那就好，结婚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婆媳关系，只要婆婆好相处，我和咱妈就不用担心了。 文轩的工资高，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今天和你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在生活上我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唯一需要提点你的就是要尽快习惯婆家的生活。 结婚之后，你和文轩朝夕相处，两个不同家庭的人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不习惯，但只能是你适应婆家的生活，而不能让婆家的人迁就你。 就算在普通家庭当中，刚进门的儿媳妇也是这么做的，何况岳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你要尽快适应他们家的生活。 就比如做饭这件事，现在是你们两个一起过，怎么样都行，只要文轩愿意迁就你，就不会有什么矛盾。 但要是去了你婆婆家，你总不能还让他上手炒菜吧？如果这么做，就算你婆婆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不高兴。 谁家的婆婆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伺候儿媳妇，就算是换成我当了婆婆，肯定也会不高兴。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林知希没想到大姐又说起这件事儿来，赶紧应付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跟文轩学好厨艺。他工作那么忙，回家之后就应该好好歇一歇，我也不想让他动手。”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本来就聪明，文轩又愿意教你，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一手好厨艺。 在这件事上，你不能应付，一定要用心去学，这不只是生活上的一件小事，同样也是事关脸面的一件大事。 我只是在你们家吃了一顿饭，就感觉出来了，高门显贵就是高门显贵，就拿招待客人这件事来说，真的和咱们小门小户的人家不一样。” 林知希不愿意大姐这样贬低自己的家庭，不高兴的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高门显贵、小门小户的，还不都一样？” 林知慧轻声细语的说道：“哪里能一样？无论是什么年代，区别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以前的差距那么大了。 就说今天吃的这几道菜，除了梅菜扣肉这道菜是你特意为我点的，其他几道菜，你在咱们家吃过吗？” 第530章 艰难时期，让人羡慕的生活 林知希还真被大姐给问到了，但她还是嘴硬道： “谁家没事把菜做得这么花狸狐哨的，也就是他穷讲究。” “人家那可不是穷讲究，那是真讲究。 龙井虾仁和菌菇干贝汤就不说了，这两道菜的用料本来就很难得，现在更是有钱都买不到。 就说那两道简简单单的芙蓉笋片和锅塌豆腐，在文轩的眼里，这是很普通的两道家常菜，甚至都不值一提，但这几年你在咱们家吃过几次？ 就算在他眼里很普通的青笋和豆腐，在普通人家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更别说他把菜做得那么漂亮，摆到桌子上之后色香味俱全，真的是一点都不普通，就算是在大饭店都未必能吃到。 这还只是招待我这个娘家大姐，而且我在上门之前还没有打招呼，你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仓促之间都能准备的这么丰盛，这就更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能办到的事情了。 你想想仓促之间都能准备好几道这么丰盛的菜，这要是有贵客上门，又会是如何招待？” “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我嫁过来之后，你还是第一个上门吃饭的客人。”林知希如实说道。 林知慧继续耐心说道：“今天是我上门，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如果是他的朋友上门，难道也要让文轩炒菜吗？ 你陪着客人说话，这不合适吧？” 林知希当然明白大姐的意思，“在你眼里我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我这不是正在抓紧跟他学习厨艺，我学得挺用心，但总得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学就会。”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是我亲妹妹，我还能不为你着想？ 我提醒你这一点也只是想让你尽快融入新的家庭，在这个新的家庭里，就算文轩愿意包容你，但其他人未必就能够包容你。 结婚之前一切都挺美好，不需要为了生活操心，只要玩的高兴就好。 但结婚之后就得为生活考虑了，不管是柴米油盐的琐事，还是迎来送往的操持，这里的每一样你都得做好，都得明白。” “我知道大姐都是为我好，你以后多提点我，我也会学着把日子过好。” 林知希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柔顺的人，对于大姐说的这些并不反感，听得进去也乐意接受。 总是一直说教，林知慧觉得小妹肯定不爱听，便转移话题说道： “今天在你家吃了一顿饭，就知道你们家的日子肯定很好，赶紧给我说说，你们家平时都是吃的什么饭，让我也羡慕羡慕。” 想起大姐刚才给的高门显贵的评价，林知希想了想结婚之后过的日子，好像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她不是个爱显摆的人，更不会在大姐面前显摆，但大姐问起来，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们早上一般不做饭，文轩每天早上都会早起出去锻炼，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早饭买回来。 他跑步的路程比较远，一路上能遇到很多早点摊，每天早上都是换着花样的买，有的时候是油条豆浆，有的时候是包子大饼。 如果不买豆浆，回家之后会沏一杯奶粉，他是医生，很注意每天的营养搭配。 中午我俩都在食堂吃，晚饭就是自己做了。 现在还是他掌勺，我就是给他打个下手，晚上做什么饭都是他来安排。 一般是一荤一素两个热菜，也有的时候是一个热菜加一个凉菜，而且还一个星期不重样。” 林知慧插话道：“还真被我猜对了，你家的生活条件确实让人羡慕。” 林知希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他提议过，不要这么奢侈，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干嘛还得两个菜，有一个菜不就够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朋友，总能通过各种渠道弄来各种好东西。 现在不像从前了，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如今手里没票，有钱也花不出去。 结果他说这样的生活标准已经很低了，要是有人做给他吃，一顿饭怎么也得有三四个菜才能吃的爽快。 他说自己太懒，自己动手做，凑合一下就行了，就不那么讲究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林知慧很感慨，“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意嫁进高门，就你们家的生活条件，仅仅吃饭这一项，就太让人羡慕了。 人这一辈子图的是啥？除了精神上的追求，物质上也就追求一个吃的好。 我们家别说每顿两个菜还一星期不重样了，就是一个菜，也只能在那三两种菜里轮换着来。毕竟市场上就只有那三两种菜，想买别的也没门路。” 林知慧原本还想跟小妹讲一讲几块布料的事情，但她的有点多，这些已经足够小妹消化一段时间了。说的太多，恐怕她就抓不住重点了，想了想也就没开口，打算以后见了面在说这件事。 结婚之后，岳文轩回大院的频率并没有减少，基本上还是保持每星期两次。 考虑到妻子的工作也挺忙，而且离的又有点远，林知希不用每次都跟他一起回家，保持每周一次就可以了。 每到休息日，岳文轩有的时候能全天休息，有的时候只能休息半天，如果只能休半天，他一般都会选择下午去上班，这样还能陪着妻子一起回家一趟。 星期日的上午，两人没什么事情，吃过早饭之后就赶往大院。林知希听从了大姐的叮嘱，特意把大姐送给她的那一对翡翠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这对手镯绿盈盈的，很是醒目，到了大院儿，林知希进门之后，黄怡君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对手镯。 她忍不住夸赞：“没想到文轩还挺有眼光的，这对手镯应该是他送你的吧？看上去还不错，挺衬你的。” 听到婆婆的夸赞，林知希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解释道：“这不是文轩送的，是我大姐上个星期送给我的，我也觉得挺漂亮。” “你大姐送给你的手镯？这对手镯应该不便宜吧？就算是亲姐俩，无缘无故的，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黄怡君提点道。 “倒也不是无缘无故送给我，您挑的那几块毛呢布料，我大姐挺喜欢，已经找裁缝做好了一件长大衣。东西太贵重了，就这么收下，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特意买了这一对翡翠手镯送给我。 她是托朋友从私人手里买下来的，价格比工艺品商店要便宜很多，总共只花了两百八十块钱。” 这些都是大姐特意叮嘱林知希要说的话，林知希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说的很自然。 黄怡君微微惊讶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儿媳妇的娘家竟然还专门给了回礼，还真是一个讲究人家。 尽管她没打算收什么回礼，但儿媳妇的娘家这么讲究，她还是挺高兴的。 “你大姐也太客气了！那几块布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回门礼，她们收下就好了，不用特意准备回礼的。 本来不应该收，好在是一家人，收下也就收下吧，你得记在心里，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可得想着还回去。” 看到婆婆果然像大姐说的那样很开心，林知希觉得自己学到了有用的东西。 黄怡君不是那种很厉害很挑剔的婆婆，再加上林知希各方面的表现都挺好，关键是平常不在一起居住，自然就没什么矛盾，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婆媳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客套居多，慢慢的就处出了一些感情，说话之前也不用特意想一想，二人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两人都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计较的人，等接触的多了，互相了解了彼此的脾气，哪怕是林知希这个儿媳妇说错了话，黄怡君也很少往心里去。 忙忙碌碌当中就来到了五九年的腊月。 往年的时候，一进腊月，各家各户就开始高高兴兴的为过大年做准备。 今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就算是进了腊月，也几乎见不到即将过年的喜庆气氛，很多人的脸上反而还带着一丝愁容。 下午安置好病人，岳文轩也没在办公室多耽搁，一下班就回了家。 今年下半年天灾人祸的，口粮定量一再地缩减，大家的日子不好过，岳文轩来回都会拎着一个布兜子，里面放点什么，也不怕别人知道。 对门的高红兵几乎和他前后脚的走进走廊，在自己的家门口站下，岳文轩从兜子里掏出一捆干海带来递到他的手里，说道： “今天有一位同学专门给我送来两捆海带，我们家吃不了这么多，给你一捆。” 高红兵也没和岳文轩客气，接到手里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听我们家那口子说多吃能补碘，对身体特别好，正好给她补一补。” “你是应该多注意一下，嫂子偏巧在这个时候怀孕，现在的生活条件，多注意补充营养的话我就不说了，但前三个月还是得多注意，尽量别让她饿着。” 自从知道高嫂子怀孕之后，岳文轩总会找借口多给高红兵一点有营养的东西。虽然他有心多帮忙，但以现在的条件太不好给的太多，每次还得找借口，只能量力而为。 高红兵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今年是这种状况，我们应该早点要二胎好了。 你嫂子工作太忙，有了大强子之后一直都不想要二胎，拖来拖去也就拖到了现在。 哪知道今年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给孕妇补充营养了，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 岳文轩知道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曾经劝过高红兵早点要二胎，不要一直拖。但他也只能稍微提醒一下，不可能说的太直白，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晚了，岳文轩只能劝道：“也不用太担心，好歹我们都是当医生的，嫂子自己又是妇产科医生，尽管这一胎不太好保养，但照顾好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也别一个人发愁，记得和我说上一声，尽管我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亲戚朋友，但谁让咱俩住对门呢，你有了困难，我肯定得优先帮助你。” 也是两个人的关系太熟，高红兵又是个实在人，岳文轩才会说这种话，否则不会打这种保票。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你现在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困难不找你，我还能找谁？” 高红兵不只是这么说，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两人已经做了四年的邻居，又在一个单位工作，几年时间相处下来，本就性情相投的两个人，早就成了知交好友。 高红兵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友情特别看重，在他的心目当中，岳文轩是可托生死的人，自然不会拒绝他在生活上给予的帮助。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家了，时间不长，两家的女主人也先后返回。 林知希到家之后，把身上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随口问道： “咱们今天晚上吃点什么？你昨天拿回家的干豆角还剩下一把，要不咱们今天晚上炖了吃？” “今天就不吃干豆角了，留着以后吃吧，我拿回来几捆干海带，就做个腊肉海带丝吧。” 最近这两个月，同一个楼层里的邻居们生活越来越困难，做饭的时候已经很少能闻到香味。 岳文轩不想让自家的伙食成为邻居们议论的话题，也只能一再的缩减晚饭标准，现在已经从每顿饭两个菜，缩减成了每顿只有一个菜。 就算如此，如果晚饭不是素菜，也得回避一下邻居们的目光。 林知希本来还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岳文轩却特别注意，在岳文轩的要求之下，林知希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做饭方式。 如果晚饭炒素菜，那么就在走廊里做，如果炒荤菜，林知希就会把蜂窝煤炉子提到屋子里来。 尽管炒菜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香味飘散出去，但只要没被大家看到，邻居们也就不知道菜里是放了荤油还是放了肉。有个别人问起来，林知希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 第531章 都是别人的苦日子，给大姐的回报 就算岳文轩在饮食上注意遮掩，邻居们也都知道他们家的生活标准比较高。 不是他在这件事上做的还不够，而是他觉得掌握到这个程度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过小心翼翼。 他们家的生活标准要是真的和其他人完全一样，那就有点太刻意了。 不说来自于家里的帮助，就说他们小两口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也比其他人高出去一大块，生活标准比其他人家高一点很正常。 以岳文轩个人的级别，福利待遇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家里又只有他们小两口，没有老人和孩子争嘴，自然比其他人家要过得好一些。 只炒一个热菜，晚饭做起来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就端上了桌。 晚上的主食是白面馒头，除了腊肉炒海带丝这个主菜之外，林知希还切了一碟酸黄瓜。 几个月之前，家里做晚饭，必定还有一个汤，有的时候是比较耗时间的营养汤，有的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蔬菜汤。 两个月之前，看到大家的生活标准越降越低，岳文轩慎重考虑之后还是把这个汤给取销了。 尽管一个简单的蔬菜汤并不稀罕，但弄得这么丰盛还是有点打眼，反正早晚都得取消，还是早点下决心的好。 岳文轩没有酒瘾，平常在家里吃饭，什么酒都不喝，除非遇到特别重要的日子或者值得纪念的日子，才会喝上两杯。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样的晚饭太过简单，但对于林知希来说却正好相反，她一直觉得自己家的晚饭太过丰盛。 她咬了一口白面馒头，感叹道：“每天吃饭的时候感觉就跟做贼一样，必须得把门关上，不然的话，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生怕别人看到咱们家的伙食。” “尽量注意一下影响是对的，但也不用太过在意，就算有人看到，那也没什么。 咱们家的伙食虽然比别人家好一点，但又没偷又没抢，更没有去鸽子市，都是正当渠道得来的，就算别人知道了，咱也不怕。” 现在每家的伙食标准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岳文轩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但他也不会因噎废食，只要把握好一个度，那就不会出事。 这个出事并不是指在这几年里出事，就算有个别人家的伙食特别好，麻烦也不会马上到来。 就算是有麻烦会成为定罪的依据之一。 但如果以后安安稳稳的，没有遇到什么风波，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找后仗。 如何在这个时代生活，如何掌握好生活和工作中方方面面的尺度，没有人比岳文轩更明白。 以他一贯谨慎的态度，几乎不会出什么事，就算真的有点什么风波，他也有信心能够应付过去。 “咱们家的伙食哪里是比别人好一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好不好？ 咱们家一直吃细粮，每天吃的主食不是白面馒头就是大米饭，我觉得就算是大领导的家庭，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标准。 上次我回娘家，发现我妈前天蒸的团子里面竟然还有很多谷糠，可怕我给心疼坏了。 我劝她在蒸团子的时候，把谷糠筛出去不要吃，还被她给骂了一顿，嫌我不会过日子。 你说咱们俩天天吃白面馒头，我妈吃的却是带谷糠的团子，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想到自家亲妈吃谷糠团子时的情景，林知希就有点难以下咽。 同样的话，林知希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岳文轩也很无奈，只能说了一句：“我又没拦着你给娘家送米送面，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回娘家的时候多带点不就好了。” 林知希更加无奈：“我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送的多了，她根本就不收，还要把我骂一顿。” “那不就得了。老人有老人的想法，咱们只要尽到心意就行了。 我们家的条件已经算是很好了，我也经常给那边送米送面，我爸他们不也照样吃粗粮。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也有他们需要照顾的亲朋好友，就算送过去的东西，他们都高兴地收下，也未必能吃到他们嘴里。 现在各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手里要是有了多余的东西，一样也会拿去送人。” 如何在这个年代里兼顾到自家的亲人，尽量让他们生活的好一些，岳文轩早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林知希还很年轻，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当然有点无所适从。 她在自己家里吃的是大米白面，亲妈却在家里吃谷糠团子，这让她如何能心安？ 在这件事情上，岳文轩也帮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学着慢慢接受。 岳文轩手里不缺东西，当然不会阻止媳妇往娘家拿东西，只要媳妇儿小心一点，不被人看到，他肯定不会插手。 林知希和陈玉凤都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就算岳文轩不说什么，林知希拿回娘家的粮食也多不了。 林知希知道自己家的生活条件好，再加上岳文轩的鼓励，每次回娘家都会带上不少东西。 如果岳文轩遇到一个贪得无厌的丈母娘，肯定会索求无度，至少不会拒绝女儿拿回家的粮食。 但陈玉凤是个明白人，更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女儿拿回家的东西少了还行，如果数量过多就会被她数落一顿，嫌弃女儿不会过日子。 岳文轩说的都是实情，林知希已经努力过很多次，但她只能保证让妈妈吃饱，却无法保证让她吃好。 原因就是陈玉凤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家里有了多余的东西，肯定还会第一时间想到家里的其他人。林知希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不是送给老大家一升米，就是送给老二家两把菜。 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很是愁苦，“你说我妈也真是的，她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她都自己一个人过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就行了，还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那几个孙子孙女。 我给她送过去的那些大米白面，能吃到她肚子里的没多少，都被她送人了。” 岳文轩对这一点倒是完全能理解，劝解道： “换成是你恐怕也会这么做。你只要尽到自己的心意就行了，东西送过去，老人想要怎么处理，你就不要管了，只要长辈们开心就行。 咱们只要保证一点就好，不能让他们饿着。 至于他们吃的好不好，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他们天天开心，未必就比大鱼大肉的日子差了。 只要能保证最基本的营养摄入，对于老人来说，还是精神需求更重要。” 岳文轩说的这些道理，林知希不是不懂，就是有点不甘心。 有了爱人的支持，妈妈那边明明能够吃好喝好，却还要过这种苦日子，总让她觉得自己太不孝了。 可她又不能往娘家拿更多的东西，看在她的面子上，岳文轩可以照顾到自己的岳母，却无法顾及到更多的人。 林知希娘家的那些人都不是岳文轩的责任，他能够把陈玉凤这个岳母照顾得这么好，林知希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她还想着把娘家的其他人也照顾好，未免就太贪得无厌了。 岳文轩一直想着还大姐家送给妻子翡翠手镯的人情，这个人情不一定一次就还上，可以慢慢来。进入腊月之后，就到了陆续准备年货的时候，岳文轩便想到了这一点。 吃过晚饭，岳文轩对妻子说道：“我朋友那里答应给我准备一批年货，东西有点多，咱们家用不了，你跟大姐说声一声，我也会给他准备上一份儿。” “都有些什么年货？”林知希很是惊喜。 “据说有腊肉、冷冻的猪牛羊肉、鱼虾，以及整只的老母鸡、火腿肠、冻豆腐、干粉条，还有一些干蘑菇和干木耳，你问问大姐想要点什么？” 种类竟然这么丰富，林知希很吃惊，“我看也别问大姐了，这么多东西，没必要都给。就算往年准备年货，他们家也没有这么齐全的时候。 最主要就是冻猪肉，你看看能给他弄来多少？鱼比较便宜，如果数量多的话还可以再给点冻鱼，其他的东西有没有都可以。” 岳文轩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想要通过妻子给大姐那边递个话，既然林知希给做了决定，他便痛快的说道： “那就这样好了，我争取给大姐弄上十斤肥猪肉，再给她弄上十斤腊肉，过年以后，就算天不冷了也能慢慢吃。 过年讲究一个吉庆有余，再给她弄两只老母鸡。冻鱼的话，听说数量比较多，争取给她弄上二十斤。 你可以先给大姐递个话，最多一星期，这些东西应该就能准备齐全，到时候让大姐来咱们家取就行了。” “会不会太多了？你也是找朋友帮忙，可千万别让人家太为难。” 林知希觉得数量有点太多，很是吃惊。 如果大姐家的年货都准备这么大量，婆家这边肯定更多。鸡鱼肉这些又是最稀缺的副食品，就算岳文轩的朋友有实权，弄这些东西肯定也不容易。 “放心吧，不为难，我心里有数。” 给妻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接着说道：“你妈妈那边，各种年货我都给准备点，你两个哥哥那里就没这么多了。 我尽量多给他们准备几条鱼，猪肉可能也会有点，至于其他东西就没办法了。 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心里有个数，不要说了大话完不成，让他们在心里埋怨你。” “放心吧，咱俩都结婚一年多了，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傻丫头了，知道该怎么说。 我顶多许诺他们会有一条鱼，要是还能有更多，他们也能多一点惊喜。” 男人结婚之后，很快就能成熟，女人也是一样。 结婚之后面对各种生活琐事，林知希也早就成了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不管是做家务还是迎来送往，都能做到条理清楚，面面俱到。 这么大的惊喜，林知希一点都不想耽搁，她想让大姐多高兴几天，第二天中午就专门去了大姐家里。 林知慧在街道上班，单位离家很近，每天中午都能回家吃饭。 小妹突然间在中午登门，让她很意外，“你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是你亲妹妹，不用你专门招待，有什么就吃什么。” “就怕你难以下咽。” 林知慧哪里舍得让小妹吃苦，想了想说道：“家里还有一碗白面，一直留着舍不得吃，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就给你下一碗面条吧。” “下什么面条，你还是留着给几个孩子吃吧。” 林知希从兜子里面拿出一捆干粉条来放在旁边，说道： “我给你带过来几斤干粉条，你就做个白菜炖粉条，这就很好了。 主食有什么就吃什么，你们能吃，我怎么就咽不下去了？ 我中午也是一直吃食堂，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林知慧的几个孩子都在上学，中午都在学校食堂吃。夏志浩这个一家之主同样在工厂吃食堂，中午就只有林知慧一个人在家吃饭。 她也是刚回家把炉子打开，还没开始做饭，炒个白菜粉条不费事，完全来得及。 林知慧打开厨柜看了看，“你运气不好，本来还有几个玉米面窝头，早上都被几个孩子吃了，现在就只剩下黑面窝头了，我提前声明，确实不怎么好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黑面窝头就黑面窝头，我在工厂食堂也是吃过的，虽然确实不怎么好吃，但吃上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林知希在食堂的这顿午饭都是和好友一起吃，不好太过特立独行，一般都是大家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所以这种黑面窝头也是吃过的。 林知慧说归说，还是没舍得让小妹跟着她一起吃黑窝头，就凭小妹拿来的这四五斤干粉条，也得好好招待她。 第53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林知慧和夏志浩的工作都不错，又都是干部，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有一百七十多，绝对算得上是高收入家庭。 但是，干部的粮食定量并不高，他们就算手里有钱，每月一样也得饿肚子。 粮油是统购统销物资，不允许私下买卖，就算有钱也买不来粮食。以前生活物资充足的时候，副食品比较多，一些副食品种类，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不需要凭票购买。但最近这半年来，物资供应越来越紧张，所有副食品都要凭票购买，手里没票，只有钱的话，根本就花不出去。 最近这两个月，因为粮食供应越来越困难，每人的每月粮食定量一直都在缩减。他们两口子都是成年人，少吃点儿还能忍受，但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不能填饱肚子，那天就跟饿狼似的，到处找吃的，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好在家里有一门好亲戚，都不用她这个当大姐的开口，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能从小妹手里拿到一些副食品。 就比如上个星期是五六斤毛栗子，再往前是两个十几斤的大南瓜，靠着小妹给的这些贴补，一家人勉强能填饱肚子，基本上不用挨饿。 也就是小妹结婚之后掉进了福窝窝里，看到亲人们吃个谷糠团子都会心里难过，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庆幸，就算吃的差一点，也已经是让邻居们无比羡慕的幸福生活。 虽然小妹嘴硬，嚷着要吃他们家的黑窝头，但她这个当大姐的肯定不能用黑窝头来招待她。 家里的黑窝头都是她亲自动手做的，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只有她心里清楚。里面放的玉米面、高粱面都是好东西，哪怕是里面掺了谷糠也勉强能下咽，主要是里面掺的红薯面实在是太难吃。 红薯要想磨成面，首先就要晒干，在晾晒的过程当中，如果遇到阴雨天气特别容易发霉。 发了霉的红薯干磨成面，口感会特别苦。以前年景好的时候，这样的红薯面都用来喂猪，现在却都上了餐桌。 她蒸得黑窝头，就连她自己都难以下咽，更不要说天天都吃大米白面的小妹了。 她也不想让小妹知道这种黑窝头到底有多难吃，以小妹的性子，回去之后又得吃不好、睡不着，平白让她担心。 否决了小妹白菜炖粉条的提议，林知慧自己动手做了两碗酸菜面，为了让小妹安心吃饭，她也陪着小妹吃了一碗面。 对于她来说，这个待遇实在是有点太奢侈了。除了在小妹家吃的两顿饭，她都已经有两个月没在家里吃过白面了。 每个月定量中的那一点白面大米，她都用来给几个孩子改善生活了。 以前的时候，她也没觉得酸菜面有多好吃，现在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如果能敞开肚子吃的话，她觉得自己能吃五大碗。 把碗里的面汤也都喝的一干二净，林知慧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大姐，我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知希这才说到今天的来意。 “对我来说，看到你给我送来的这几斤干粉条就已经很开心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当然有了，是关于年货的消息。” 林知慧顿时来了兴致，“难道文轩真能帮我们家也准备点年货不成，会不会太麻烦他？” 上次她去小妹家拿东西，顺便在小妹家里吃了一顿饭。当时说到准备年货的事情，妹夫顺嘴说了一句会帮他们家也准备一点。她也没敢太当真，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下文。 “你送给我一对翡翠手镯，让你花了那么多钱，文轩也一直都记在心里呢。他给自己家里准备年货，当然也不能少了你的那一份。” 接下来，林知希把岳文轩答应的准备年货的种类仔细讲了讲。 林知慧万万没想到小妹夫竟然会给准备这么多东西，就算是往年的时候，过年准备的年货都不一定有这么齐全，今年的情况这么艰难，小妹夫还能给准备这么多东西，实在是让她心中感动。 高兴归高兴，但她想到小妹夫准备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要欠下多大的人情，便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这个光景，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年货不年货的没那么重要。 你回去跟文轩说，不一定非得准备这么多东西，你让他看着来，不要和别人争那些太紧俏的东西，只要能下肚，那都是好东西，咱不挑。” 林知希也是这个意思，“我也这么和他说过，但他说都是朋友的一片心意，他也没和别人特意争取，别人盛意拳拳，他也不好拒绝，咱们接受就完了。” “也就文轩有这个本事，不用自己开口，这些好东西就能送上门。”林知慧很是羡慕。 林知希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人，听到这些话，心中也颇多感慨： “到底是留学归来的人，确实不太一样，他那些留学时的同学，有很多都在关键岗位上，平时有点什么事情，一句话就能解决。 这几年随着他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总想着要给他帮点什么忙。 听他说，他的办公室里经常会出现各种营养品，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是谁送的，想还回去都不知道该给谁。” 随着岳文轩在医学界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给他送礼的人越来越多，多数时候都是病人家属真诚的感谢。 因为他从来都不收礼，每回都是严词拒绝，有些人就会偷偷把东西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些能还回去的，他会托人给送回去，有一些还不回去的，也只能就此收下。 有了这种情况之后，岳文轩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也就多出了一个掩饰的借口。 给大姐家里解决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难题，林知希一天都很开心。 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把青绿的蒜苗，心情就更好了。 她动手翻了翻，对岳文轩说道：“腊月里能见到这么鲜嫩的蒜苗，真是太难得了。寒冬腊月的，暖房里培育点鲜菜可真不容易，你这是从哪儿买的？” 这个年代的大棚菜还没有普及，但新鲜的绿菜也是有的，只不过数量极少。 这些新鲜的绿菜是在暖房里培育的，不但产量希少，而且成本很高，一般人轻易见不到。 “不是买的，这么鲜嫩的蒜苗可是新鲜货，市场上应该很难买到，我也不知道哪有卖的。 前几天一位重病病人痊愈出院，没想到出院之后还一直记挂着我，今天专门给送来了这一捆蒜苗。 要是其他东西，我肯定不收，但这是病人自己家里种的，大老远的送了过来，实在是盛情难却，也就收下了。”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这么鲜嫩的蒜苗不能浪费了，你想怎么吃？”林知希征求意见。 “就做一个蒜苗回锅肉吧，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这道菜了。” “那你等着，很快就好。”林知希准备大显身手。 林知希摘蒜苗，岳文轩从窗户外边把冻肉拿了出来，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屋子里就飘出了肉香。 炒菜还没出锅，岳文轩就听到门口有人说道：“还是你们医院的条件好，这个时候还能炖肉吃，真是让人羡慕。” 这个声音很陌生，而且有点苍老，应该是谁家来的亲戚。 “妈，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单位都差不多，无所谓好不好。 这个时候还能炖肉吃，原因不是单位的条件好，只能是个人家庭条件好。” 这个声音就很熟悉了，这是对门高嫂子说话的声音。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这肉味可真香，咱们家上次吃肉还是你给送过去的三两腊肉。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块腊肉，熏制的手艺可真好，切成片之后，肥肉部分油亮亮的，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炒菜放上几片，那是真香！” 高嫂子说道：“香不香的，你也就是闻个味儿，好吃不好吃你知道吗？ 我专门给你拿过去的三两腊肉，对门邻居特意送给我补充营养的，我自己舍不得吃，就想着孝敬孝敬你。 你可倒好，都给你那几个宝贝孙子吃了，自己一片都没尝到。要是知道你一口都吃不到，我何苦给你送过去？ 我自己怀着孕，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我从自己嘴里省下来孝敬你，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下次再有好东西，就算我想给你送，你姑爷也得拦着。” 一想到这件事儿，陈玉瑾就一肚子气。 “拦着就对了。你现在怀着孕，自己能把自己顾好就行了，别整天还管着我能不能吃饱，能不能吃好，我这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不比你会过日子？ 你也不想想，咱们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尤其是那几个皮小子，天天跟个饿狼似的，家里有点好东西，我还能忍心不让他们吃？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福都享过，少吃一口也不要紧，你别整天惦记着我。” 听到走廊上娘俩说话的声音，林知希小声对岳文轩说道： “高嫂子她妈来了，以前都是吃过晚饭过来，今天竟然在饭前来了，倒也是新鲜。” “说不定就是被高嫂子给硬拽过来的。我听高大哥说过，他这个丈母娘挺要强的，生怕沾光太多，从来不肯来他们家里吃饭。” “我听高嫂子也说起过，她妈妈挺让人敬佩的。 一个大字不识的家庭妇女，在丈夫去世之后还能硬撑着供女儿一直读书，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母亲。 高嫂子说起她妈妈来，总是会忍不住掉泪，她读书的那些年，她妈妈真的是吃了太多苦，太不容易了。 高嫂子也是个运气好的，除了有一个伟大的母亲之外，他的大哥特别有担当，比我大哥可强多了。 我们家的条件比起高嫂子家，可是好的太多了，我爸去世之后，大哥都不想让我继续读大学。她们家的条件那么艰难，高嫂子那会儿还在读高中，竟然也愿意支持。” 提起这件事，林知希特别羡慕。 虽然林知希的大哥没能阻止她继续读大学，但每次回想起这件事，她还是耿耿于怀。 “高嫂子的运气确实挺好。她妈妈这个年龄的人大多都重男轻女，就算家里条件好，也很少有人愿意供女儿一直读书，更不要说家里的条件艰难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母亲并不多，岳文轩对这个老太太挺佩服。 林知希说道：“也是高嫂子自己争气，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听她说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甚至还跳过级，要是没有这么聪明的头脑，就算有一个开明的母亲和有担当的大哥，也争取不到这样的待遇。” 炒好菜之后，林知希说道：“高嫂子肯定知道是咱们家炒的肉菜，味儿都被她闻到了，她们家今天来了客人，还是她亲妈，我还是拨上半碗菜给送过去吧，不然面子上不太好看。” “就按你说的来，你过去打个招呼，我就不去了。” 林知希拨出半碗菜，端着进了对门。 一进门就看到一家四口正坐着说话，她笑着说道：“我刚才听到大姨说话的声音，赶紧过来打个招呼。正好今天做了个新鲜菜——蒜苗回锅肉，端过来给大姨尝一尝。” 陈玉瑾的妈妈虽然轻易不会在女儿家里吃饭，但每年都会登门几次，林知希曾经见过，也算是熟悉。 “哎吆，这怎么好意思？寒冬腊月的，这么新鲜的蒜苗可是轻易见不到，在这个时候比肉都难得。 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小两口就应该留着自己吃，我这个老太太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净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太太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她有点后悔自己在走廊上那么多话。 她知道对门的小两口和她女儿一家的关系很好，她刚才要是没在走廊上提炖肉的事，说不定人家就不给她送这碗肉了。 第533章 让医生为难的康复粉 林知希把菜碗放到桌子上，笑盈盈的说道：“正是因为大冬天里蒜苗难得，这才端过来让您尝尝鲜。 我和嫂子关系好，经常凑到一起说话，我今天就当着您的面告个状，她可是经常在我面前埋怨您。 说您不疼她这个闺女，每次来家里不是中午吃完饭过来，就是晚上吃完饭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您今天可一定得吃她一顿饭，您吃的越多，她就越高兴。” 就凭老太太供陈玉瑾读了大学，当然是个疼女儿的人，但她同时也是个古板脾气，除了伺候月子那一阵，轻易不会在女婿家里吃饭。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女儿一旦结婚之后，轻易不会沾女婿家的光，分得很清楚。生怕多沾一点儿光，会让女婿看轻了自己的女儿，给女儿添了麻烦。 林知希不太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但她知道老太太对陈玉瑾的关心和关爱一点都不比她的妈妈少。 老太太也不解释，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得多吃她几碗饭，把她家粮食吃光了，她就不喊我来了。 我去医院里给她送几个鸡蛋，她非得把我拉到家里来，还不让我走了，好像她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似的。 偏赶到这个时候怀孕，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自己，整天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又没老的动不了，每天开开心心的，吃得饱睡得着，她还关心我有没有吃好，也不知道操的哪门子心？” 陈玉瑾并不领情，“我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又是第二次怀孕，我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你还给我送鸡蛋，也不知道你自己一个月能不能吃到嘴里一个？现在鸡蛋供应这么紧张，你竟然还能攒出四个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攒下的，就算我是个孕妇，也不能跟你争嘴吃，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林知希说道：“你们娘俩的关系可真好，互相关心，互相体贴，看了就让人羡慕。” 家里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林知希不打算多坐，说了两句话也就告辞离开了。 吃过饭之后，岳文轩正坐在书桌前看书，高红兵推门走了进来。 “你丈母娘难得来一回，你怎么不陪着多说会儿话？”岳文轩把书本放下说道。 “娘俩正在说体己话呢，我就别在旁边碍眼了，还是过来陪你唠唠嗑，没打扰你看书吧？” 岳文轩道：“闲着无聊，随便看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这个岳母难得来家里一次，这一回嫂子总算是顺心如意了。” “你嫂子没那么大面子，还是我开口，岳母才答应来家里住一晚上。 她这两天心气不顺，我让岳母过来开导开导她，毕竟怀着孕呢，还是得开开心心的才好。” “嫂子怎么了？家里缺粮食了，还是工作上不顺心？”林知希在旁边插话道。 “家里粮食还够，有你们时不时的帮衬，咱们楼道里除了你们家的生活好，接下来就得数我们家了。 她是工作上有点不顺心，给人帮忙还要被人埋怨，心里堵得慌。 其实她这个人还算心胸宽，如果搁在平时，也不是多大点事儿，说出来也就行了，可她现在怀着孕呢，我可不敢让她一直这么憋屈着。” 高红兵想到岳文轩也是医生，正好和他念道念叨，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里学到点儿应对的好办法。 岳文轩脑子转的快，很快就有了猜测，“不会是因为开康复粉的事情吧？” 高红兵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还是你明白，就是这件事儿，本来是好事，结果有的人贪心不足，反而成了坏事。” 因为长时间缺少蛋白质，有一些体质差的人开始出现fu肿的症状，这样的人来医院里看病，医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给开一些康复粉。 这个康复粉是特殊时期的产物，以大豆粉为主，另外还掺杂了一些白糖、麸皮等。 吃了康复粉之后可以有效地补充蛋白质，虽然东西很普通，但很对症。 岳文轩神色认真的说道：“这段时间医院里正在严查乱开康复粉的现象，凡是开了康复粉的药单，药房那边会有专人进行审核。 这段时间，医院里正在抓典型，一旦被发现哪个医生给亲朋好友乱开康复粉，那是会被处罚的，严重的有可能被开除。 你回去和嫂子说上一声，可千万别因为磨不过面子就给亲朋好友乱开康复粉，这段时间正是上面严查的时候，千万别顶风作案，不值得。” “你嫂子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在工作上一向兢兢业业，既然上面在严查这件事，那她肯定不会犯错误。 正是因为她严格把关，所以才会闹了一肚子气。” 岳文轩说道：“要是有亲朋好友求上门，确实不太好拒绝，好好把情况讲明，一般人还是能理解的。” “有些人能理解，但有些人根本不考虑你嫂子的难处，你嫂子不给开，这就把人给得罪了。 她得罪的那个人就是她表姨，是我岳母的姨家表妹。 她的身体本来没什么毛病，上个月抓的不严，你嫂子磨不开面子，在她的要求下，也就给她开了。 可能是你嫂子太好说话了，竟然把她的胃口给养大了，连着吃了两星期的康复粉，竟然还不满足，这个月又过来占这个便宜。 毕竟是长辈，你嫂子也不能说难听话，把现实情况给她说的很清楚，可她就是不听，还觉得你嫂子不照顾亲戚，没人情味儿。 就因为这件事，不但在医院里和你嫂子吵了一架，还找到我岳母告状。 幸亏我岳母是个厉害的，就算不了解情况，也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还把她给训了一顿，总算是给你嫂子出了一口气。不然的话，你嫂子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更憋屈。” 林知希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占这样的便宜，觉得很新鲜，开口问道： “这个表姨还真是脑子活泛的，竟然连医院的光都能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去占这样的便宜。” “有关康复粉的事情，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等以后时间长了，想要占这个便宜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这个表姨确实是脑子活泛的人，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有她这样的人带头，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学。” 岳文轩很清楚，类似的事情根本杜绝不了，这段时间查的严，肯定能杀一杀歪风邪气。 但这也只能是一时的，等检查过去之后，情况还会和以前一样。 就算是铁面无私的医生能拒绝远方亲戚的无理要求，但如果是至亲提出同样的要求，就未必能拒绝了。 “身体健康的人竟然想着占这样的便宜，会不会是康复粉给开的太多了？”林知希问道。 “并不多，卡的挺严格的。对于那些真正有需求的病人来说，医院的规定反而有些苛刻。 最多只能开一周的量，每天最多半斤康复粉。连续开的话，审核会越来越严格。” 林知希感叹道：“对于真正的病人来说，这个量确实不多，但对于那些身体健康的人来说，就很可观了。 要是能占到这样的便宜，就等于每天多出了半斤口粮，而且是比细粮还有营养。 如今大家都填不饱肚子，都千方百计的想着找东西吃，难怪有人打这样的主意。” “要我说医院真不应该查这么严，在会上给你们这些医生敲敲警钟也就够了，竟然还真的派人审核，把关把的这么严也太为难人了。 你们这些医生救死扶伤，都富有同情心，本来一个比一个心软，现在却让你们铁面无私，我看了都有点不忍心。” 可能是这几天在媳妇身上发生的事情对高红兵的触动太大，竟然让他这个心硬如铁的人有了这样的感慨。 “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让医生铁面无私，确实有点为难人。再加上大家都吃不饱，有的时候开还是不开，确实也在两可之间，不太好界定。” 高红兵看向岳文轩，“你这个大主任看的都是大病，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让你操心吧？” “我倒是还没有遇到过嫂子表姨这样的人。我和她不一样，咱俩是外地人，没有亲戚找上门，关系稍微远一点的朋友，一般都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求上门，所以我就省心多了。” 说完了这件烦心事，高红兵的心情好了很多，转移话题道： “我有一个战友在海港工作，前几能给我弄到一批海鱼，过段时间给我捎过来。我给你也要上一份，但可能不会太多，顶多也就是四五十斤的样子。” “能有四五十斤已经很多了，正好可以给亲朋好友的分一分，东西到了之后，你告诉我一声。” 岳文轩没和高红兵客气。 高红兵继续说道：“还是海港的条件好，鱼虾随便吃，至少不会饿肚子。 我正发愁买不到年货，这下好了，海鱼也是肉，不但能填饱肚子，还有营养，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挺好，过年上门拜访也不愁没东西带了。” 岳文轩给亲朋好友准备的年货也有高红兵的一份，便借着这个机会说道： “过段时间，我也能弄到一批年货，既然你能弄到海鱼，年货里的草鱼、鲤鱼，我就不要了，尽量多弄点儿大肥肉。 多了不敢保证，至少十斤肉和两只老母鸡还是没问题的，正好给嫂子补充一下营养。” 海鱼虽然也是肉，但和大肥肉还是没法比的，这个消息可把高红兵乐坏了，“那你可要早点下手，现在东西紧缺，就算朋友答应了你，说不定也会被别人给抢走。该争的时候一定要争，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你们这些当过兵的人，真的是太争强好胜了，这是私人之间的承诺，又不是给公家办事。”岳文轩无语道。 “就算是朋友之间的交情，该争也得争，对方又不止你这一个朋友，你不争，那就到别人手里了。如果是真正的朋友，肯定不会在意。” 高红兵极力向岳文轩灌输自己的观点。 岳文轩每天的工作很忙，忙忙碌碌一上午，快要下班的时候，邱乐山突然找了过来。 岳文轩在大院只有三个好友，邱乐山同他的交往更加频繁一些。 以前的时候，几个人还会经常聚一聚，如今已经各自成家，参加工作之后，工作上的事情也很繁忙，反而很少能有相聚的机会了。 闲聊了几句，岳文轩看他鬼鬼祟祟的一直向门口张望，很不客气的说道： “你好歹也是当领导的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弄得咱俩像是鬼子接头一样，幸亏办公室里没人，不然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没说错，我就是想找你办点儿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是怕别人听到给你惹麻烦嘛。”邱乐山说的理直气壮。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岳文轩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问道。 邱乐山知道岳文轩的意思，但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了困难，你必须得帮我解决。” “我堂堂大主任，你觉得能跟你一起狼狈为奸吗？想要办坏事，那你找错人了，小心我jie发你。” 邱乐山根本就不理会岳文轩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咱俩应该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吧，你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觉得我瘦了几斤？ 告诉你，这都是填不饱肚子饿的。你必须得帮我，不然的话，我要是饿出点好歹来，你肯定会良心不安。” 岳文轩对邱乐山太了解了，说到这里，已经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是不会给你开康复粉的。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好歹也是当主任的人了，怎么还想着占国家的小便宜？” “这么多年，在我们家老爷子的皮带教育下，确实不应该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我现在也是俩孩子的父亲，我自己吃不饱倒没什么，俩孩子吃不饱，每天饿的嗷嗷叫，我是真不忍心。” 面对岳文轩，邱乐山没什么好隐瞒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第534章 饭店门口的盛况 邱乐山是大学生，毕业之后就是干部身份，现在已经是部门副主任，每月工资六十多，仅仅他一个人的工资，就足够他小家庭每月的花用了。 况且他媳妇儿的工资也不低，虽然不是大学生，但也是干部身份，每月工资五十多。 一家四口，每月一百多的工资，这绝对是让人羡慕的幸福家庭。 半年之前，也确实如此，小两口工作上顺心，生活上如意，每天的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可最近这几个月，每个人的口粮一直都在缩减，副食品供应也越来越少，就算他俩的工资高，可手里没票，一样也买不到能够下肚的东西。 在吃饭这件大事上，就连邱乐山的父母都给他帮不上什么忙。两个人的级别虽然足够高，每月的副食品供应稍多一些，但也仅仅就够他们两个人吃喝。 况且二老也不止邱乐山一个孩子，就算能从自己嘴里省下一点东西，分到每个人的身上也微乎其微了，起不到什么作用。 邱老爷子对自己和家人的要求很高，如果他动用特权，能够解决吃饭问题的办法很多，但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他不但严格要求自己，在这个艰难时期，他还警告孩子们不许打着他的旗号在下面搞小动作。 对于老爷子的警告，不管其他人听不听，但邱乐山却不会违反，因为父亲的英雄形象已经刻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他绝对不会给父亲抹黑。 况且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只不过生活艰难了点，同时他也不认为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长时间，他只是想着度过眼前的难关就行。 虽然不能动用特权，但邱乐山的人脉毕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他能想到的办法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找岳文轩求助，就是他想到的办法之一。 医院里推出康复粉的时间并不长，邱乐山也是刚刚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昨天听一个朋友说已经在医院开过两次康复粉，详细问明经过之后，特意提前下班来找岳文轩求助。 “康复粉就不给你开了，以咱俩的身份占国家的这点小便宜，太丢人。”岳文轩就觉得很干脆。 “怎么就丢人了？最近这两个月，我天天都吃不饱，就算不做检查，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有营养不良的状况。 我这种情况应该也算是病人吧？康复粉不就是给我这样的病人补充营养的吗？别废话了，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你赶紧给我开一个星期的量。” 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岳文轩拒绝的很干脆，邱乐山也不会和他急。 “就算给你开一个星期的康复粉也没多少，全部加起来也就三斤半，不顶什么事，懒得给你开。” 岳文轩低下头去，弯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盖着盖儿的竹篮子来。 当然这只是岳文轩做做样子，他的桌子底下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这是他临时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他把竹篮子拎起来，放到桌子上，对邱乐山说道： “我就猜你这俩月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你和嫂子都是成年人，就算饿上俩月，那也不是坏事儿，正好可以让你们借这个机会减减肥。 但我那俩侄子可不能饿着，他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说饿肚子了，就算营养跟不上，我也舍不得。” 岳文轩指着竹篮子说道：“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直都在办公室放着，上个星期就想给你送过去，可这段时间特别忙，总是抽不出时间来。 今天你能过来，我倒是省事了，等会儿咱俩一起去饭店吃饭，你顺便把东西带走。” “算你还有点良心，没忘了你那两个大侄子！”邱乐山顿时乐开了花。 竹篮子看上去不小，里面能装不少东西，但竹篮子盖着盖，邱乐山也不知道里面有点什么，直接问道：“你都给你两个大侄子准备了什么东西？”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邱乐山也没客气，直接把盖子掀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查看。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没把你们家给掏空吧？他俩才多大，哪吃得了这么多东西，你还是自己多留点吧，我拿走一半就行。” 要是一般的东西，邱乐山也就不和岳文轩客气了，但篮子里装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而且都是很稀缺的营养品和副食品。 就像是现在特别稀缺的奶粉就有两桶，红糖也有两包，腊肠和红肠各有一捆，腊肉也有一大块，看上去有四五斤的样子。 岳文轩给亲朋好友准备东西，基本上都是营养品和各种副食品，从来不会直接给他们粮食。 尽管他准备的这些营养品和副食品比粮食还难得，但这些东西并不敏感，都是市场上允许流通的东西。 粮食就不一样了，那是统购统销的物资种类，控制的极其严格，每个人的口粮就那么多，明面上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不然就会惹人怀疑。 像大米和白面这样的粮食，他也只是足量的供应自己的小家庭，父母那边也会时不时的送上一些。除此之外，哪怕是岳母那边，他也不会直接给粮食，其他人就更不会给了。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如果亲朋好友家里有需要，他也只会给点粮票，而不会直接给粮食。 看到邱乐山犹豫的样子，岳文轩说道：“给你你就拿着，我这边不用你担心，肯定饿不着自己。 我现在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科室主任，尽管我从来都不收病患家属的礼物，可总有一些人会把礼物偷偷放进办公室，我就算想还回去都不知道该给谁。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营养品和副食品，你不用担心我会饿着自己。” “你就别谦虚了，现在好多人都说你是北医附院的神医，别人提起你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崇敬，就连我都脸上有光。” 岳文轩继续说道：“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你可别听他们吹牛。我们北医附院的好医生多了去了，我也只不过是普通一员。 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你暂时先用着，什么时候用完了，你再过来找我，不用和我客气。如果你不来拿，我也是送给别人，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你放心好了，等这些东西吃完，我肯定还会过来找你。” 尽管邱乐山轻易不会过来麻烦岳文轩，但嘴上肯定不会客气。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岳文轩看了看表说道：“东西先放在这儿，咱们先去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回来拿。” “那就走吧，自从各个饭店门口开始排起了长龙，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饭店吃饭了。”邱乐山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个时间段，饭店吃饭不收粮票，只收钱。正因为如此，凡是有闲暇时间的人，都跑去饭店门口排队，这样不但能吃一口饱饭，还能给家里省出更多的粮票。 如今大家都饿肚子，不要说那些高工资的工人，就算是那些低收入的家庭，如果有时间在饭店门口排队，也愿意多花点钱吃顿饱饭。 此时各个饭店门口排长龙领号码牌，早就已经成了这个时期的一个特殊景观。 自从饭店门口排长队的情况出现之后，很多饭店都陆续出台了应对的办法。 一些饭店会提前一天在不同的时间段发放第二天吃饭的号码牌，这样就能避开吃饭时间排长队。 饭店放出的号码牌有着严格的时段要求，有一些规模小点的饭店，就餐时间只有半小时。饭店里到了吃饭时间，每隔上半小时就会换上一批新的顾客。 为了能拿到饭店放出的号码牌，很多人凌晨时候就赶到饭店门口排队。虽然这个年代在饭店吃饭不收粮票，但想在饭店吃上一顿饭，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在岳文轩的带领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向饭店走去。 岳文轩选择的饭店距离医院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这家饭店的规模比较大，饭菜的味道比较好，只要有时间，岳文轩经常来这家饭店吃饭。 两人来到饭店门口的时候，饭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显然能来饭店吃饭是一件让人万分开心的事情。 这些人等在饭店门口，并不是等着领号码牌，第二天的号码牌在早上就放光了。 这些人来的这么早，有些是午餐的第一批客人，有些却是第二批，甚至还要靠后的顾客。 他们只能按照号码牌上的时间进入饭店，时间没到，只能在门口等候。 看到门口这么多人，显然还没到饭店开放的时间，邱乐山问道：“你领到的号码牌是什么时间段？咱们还得等多长时间？” “我没号码牌。”岳文轩说道。 “没领号码牌，那咱们怎么进去吃饭，人家也不让进啊？” “放心吧，既然领你过来，就肯定不会让你空欢喜一场。” 说话的时候，岳文轩脚步不停，就这么进了门。 饭店门口有一个服务员在把门，他并没有拦住岳文轩，反而热情的招呼道：“岳主任，您都有两天没来了，快请进。” 岳文轩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路上遇到的服务员都主动和他打招呼。 邱乐山一直跟着岳文轩走进一个小包间，两人坐下之后，他羡慕的说道： “还是你这个大神医厉害，来饭店吃饭竟然不需要领号码牌，随时都能进，可真是羡慕死我了。” 尽管岳文轩什么都没解释，他也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来这家饭店吃饭的次数并不多，每星期最多两三次。 原本我没打算接受这样的特殊照顾，可他们上面的一位领导三番两次的去我办公室约请我，还特意安排了这家距离比较近的饭店招待我。 我要是不给这个面子，实在是有点太不近人情，和他吃了两次饭，也就接受了。” 岳文轩说的是真实情况，并不是随便找的理由。 那位领导是为了感谢他救治了自己的母亲，才特意做出的安排。心意之诚恳，绝对是发自肺腑。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心意足够真诚，岳文轩还真没必要来这家饭店吃饭。 他的空间里什么都有，中午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身边没有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并不比饭店差。 “你还是别说了，都要把我羡慕死了。 可惜我上班的地方离你这里实在是有点太远了，不然的话，我一定天天请你下馆子，吃饭的钱可以由我来出，不用你花一分钱。” 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却因为距离远的原因只能白白错过，邱乐山心中就万分的惋惜。 “确实挺可惜的。”岳文轩也觉得很遗憾，“这么远的距离，你每天跑一趟肯定不现实，但一星期过来一两次，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好歹你也是部门的副主任，偶尔早退一次，应该也没人会说什么。” “你这么说也对，哪怕每星期只能吃一次饱饭，那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邱乐山的工作并不算忙，他只需要早退半小时，就能来这边和岳文轩一起吃午饭，为了填饱肚子，这么做完全值得。 只要不是很频繁，比如一个星期一次，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岳文轩说道：“你什么时候想来我这边吃饭，就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是内科医生，不像外科医生那么忙，只要不是特殊情况，我都有时间。 回头你见到沙鹏飞和潘玉良，也和他们说上一声。他们两个离我这儿比你还近一点，如果也想过来，咱们正好每星期聚上一次。” “这个主意好，自从咱们几个都成家之后，聚会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现在日子艰难，他们两个应该也不比我强，有机会来饭店大吃一顿，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回头我和他们说上一声，不怕他们不来。” 第535章 心中的酸涩 吃过午饭，邱乐山回到办公室之后，就给潘玉良和沙鹏飞打了电话。 两人得知每周都有一次在饭店聚餐的机会，当时就很高兴，电话里就和他确认了这一周聚餐的时间。 时间约到了后天，邱乐山和岳文轩确认好时间，这次聚会就这么定了下来。 几个好友当中，潘玉良的工作最为清闲，他在企业上工作，又是领导岗位，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出来。 到了约好的那一天，还不到十一点钟，他就来到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岳文轩的工作还没有忙完，还有几个病人没有诊治，安排他先在办公室等着，就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今天的病人有点多，尽管岳文轩加快了诊治的速度，还是忙到了将近十二点钟，这才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等他走进办公室，沙鹏飞和邱乐山也已经到来，三个人正在办公室里聊得热闹。 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岳文轩也没坐下，直接说道：“咱们现在就走吧，到了饭店，边吃边聊。” “知道今天中午能下饭店大吃一顿，从昨天晚上我就没吃饭，就等着等会儿大快朵颐呢。”当着几个好友的面，沙鹏飞也不怕几人笑话。 潘玉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佩服的说道： “还是你狠，对自己是真下得去手。我昨天晚上也想省下一顿饭，但实在是饿得慌，结果还是吃了两个窝头。 早上这顿饭倒是没吃，就等着等会儿大吃一顿了。” “我说你们两个至于吗？你俩都没多大的负担，又都是好单位，怎么也到不了饿肚子的地步吧？”岳文轩问道。 潘玉良率先解释道：“我还行，一家人基本上能吃饱，确实没到饿肚子的地步。 但也就是勉强能吃饱，我都已经有半个月没吃一口肉了，既然有下饭店的机会，当然要空出肚子来吃点有油水的。” 岳文轩就知道潘玉良的日子应该难过不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潘玉良这个人情商比较高，很会交朋友，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各行各业的人脉肯定不会少，再加上他的背景，就算他不打着继父的旗号搞特权，家里的生活条件应该也差不了。 至于他说的半个月没吃肉，这很正常，就算是领导家庭也是这样的生活条件。 现在的肉票，每月分三次发放，总共就那么一点，每次做点肉还不够孩子几口吃的，家里的大人基本上都尝不到肉味儿。 在现在这个时期，吃肉根本就是一种奢望，就算是领导家里也没有这样的生活条件，除非是以权谋私。 能保证一家人不饿肚子，就已经是非常好的生活了，潘玉良显然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沙鹏飞没有着急说话，叹了口气，“我家里的生活条件其实也还可以，如果不对外贴补的话，一家人基本上也能吃饱。 但老家那边的生活太难了，比咱们这边困难的多。 我大姐前段时间来信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她虽然没在信里直接求助，但我既然知道了她的情况，总不能不管不顾。就想办法换了点全国粮票给她寄了过去，这样一来，我家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你们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焦头烂额，本来就担心老家那边的情况，我媳妇儿还因为给老家寄粮票的事跟我怄气。” “你大姐也是沙军长的亲女儿，你没把情况跟他说一说？”邱乐山问道。 沙鹏飞说道：“哪能不说，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也给老家寄了粮票，但数量不多，只有十来斤。 我知道他也尽力了，如果是汇钱的话，他还能多给一点，但粮票的话实在是无能为力，毕竟定量就只有那么多。” “你那两个弟弟也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沙叔叔对这两个养子可是比你这个亲儿子还要关心，你有没有和他们提，他们没说给凑一凑吗？” “他们经常回我爸那儿吃饭，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他们俩都已经是结婚工作的人了，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话好听着呢，当时就拍着胸脯说要给大姐寄东西。” 邱乐山不屑的说道：“就是两个虚情假意的白眼狼，也是沙叔叔倒楣，两个养子都是战友的遗孤，他也没办法。 有没有问你大姐他俩给寄了点什么东西，我猜肯定不值一提。” “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这俩人呀，给寄的包裹倒是不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给寄了多少东西呢。实际上除了几件破衣烂衫之外，就只有几把菜干儿，全国粮票一张都没有。” 邱乐山说起这两个弟弟来，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怨气，语气很是平淡。 岳文轩说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两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只要心里没什么期待，不管他俩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值得生气。 他俩还能做一做面子，我觉得已经是一种进步，不要指望他们两个真能给什么帮助，沙军长不因为他俩的事情而生气，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你爸现在对他俩是什么样的态度，总不会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袒护他们吧？”潘玉良好奇的问道。 自从沙鹏飞的这两个弟弟结婚搬出家之后，他就已经很少提这两个人。 沙鹏飞说道：“我爸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我这两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性情，他早就已经看在了眼里。 他对这两个人同样很不满意，但他觉得这是他没有教育好，心里反而更加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牺牲的战友。 好在两个人结婚之后就搬去了单位的宿舍，平常已经不怎么见面，自然也就少了矛盾。 偶尔全家聚会，表面上热热闹闹的，还算过得去。” 几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饭店门口。 岳文轩带着几人进了二楼小包间，三个人也不客气，点的都是实惠的肉菜。 如今肉制品供应全面紧张，饭店里虽说有一些配额，但数量并不多，不可能满足每一个顾客的需求，顾客想要点肉菜，会有种种限制。 也就是岳文轩有领导的特批，只要饭店里有，他就可以随便点。 问明白今天的菜单之后，三个人分别点了：粉蒸肉、红焖鸡、四喜丸子和糖醋鲤鱼。 点好这几个菜，岳文轩对服务员说道：“再点一个榨菜肉丝汤，然后给我们拿两瓶汾酒。” 然后他又指了指饭桌上放的三个饭盒，吩咐服务员：“你把这三个饭盒拿去厨房，看看厨房里哪个菜备的比较多，每个饭盒里给装上一份，刚才点的这四个菜，随便哪一个都行。” 这三个饭盒是岳文轩特意叮嘱三人带来的，目的就是让几人走的时候再带一份肉菜回家。 既然领导给了他这个方便，他当然要利用好。 他并不是天天来这家饭店吃饭，他的这种做法已经算是很节制了。毕竟没有违反上面的规定，该交的餐费一分都没少。 他没有特别指定带走哪一道菜，是不想让饭店为难。 也就是这家饭店的规模比较大，供应的肉菜还算多一些，但就算如此，数量也有限，如果他指定一道菜的话，不一定能满足他。 他不做限定，也就不用让后厨因为备菜的多少而为难，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好安排。 岳文轩虽然点了两瓶酒，但他自己并没有喝，既然做了医生，哪怕喝酒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也不会在工作时间破这个例。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没人劝酒。 其他三人同样对这两瓶酒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喝上一口，除了说话的时候会暂停一下，一直都在大口的吃菜。 尽管每个菜的分量都很足，但还是不能满足几人的胃口，喝完一瓶酒之后，每个人又吃了两三碗饭，这才算是吃饱喝足。 沙鹏飞撂下手中的筷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总算是又活了过来，真的是太舒服了！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大吃大喝了，饿肚子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我虽然还没到饿肚子的地步，但我是真的馋这口肉吃。 你们都知道我向来嘴馋，以前三天不吃肉就感觉要活不下去了，现在可倒好，半个月不吃一口肉也是常有的事情。 突然间就供应困难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愿夏收之后就能好起来。 我都有多少年没吃这样的苦了，要是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受不了。” 潘玉良同继父的关系一直很好，大院里的这几个朋友，还真就是他的日子更好一些。 结婚以前是这样，结婚之后同样还是如此。 几个人一边喝茶水，一边聊天，又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各自拿上饭盒离开。 出门之后，潘玉良和邱乐山骑上自行车直接就走了，岳文轩特意把沙鹏飞留了一下。 “老家有困难，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正好我手里还有点全国粮票，你赶紧给大姐寄过去，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沙鹏飞的老家算是比较困难的地区，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岳文轩很清楚这一点，甚至比沙鹏飞了解的还要透彻。 沙鹏飞没和岳文轩客气，也没说拒绝的话，就把粮票接了下来。 他大致数了数，顿时吃了一惊。 岳文轩又没什么准备，沙鹏飞以为他仓促间掏出来的全国粮票顶多也就有十来斤，没想到竟然有二十六斤！ 这个数量就有点太多了，他肯定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他知道岳文轩的生活条件肯定比他们几个要好很多，但就算好一些，肯定也有限。毕竟大家的口粮都一样，岳文轩的生活条件好，无非就是来自病患家属的感谢。 岳文轩除了要满足自己的生活之外，同样也有亲人要关照，沙鹏飞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但前提是不能让好友的生活陷入窘迫之中。 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从这些粮票当中抽出几张来，正好是十斤粮票，其他的那些粮票又都被他重新塞回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有你的十斤全国粮票就已经不少了，再加上我和我爸寄给大姐的那些，至少能让大姐安安心心的过好这个年。 以后要是还有需要，我肯定会和你开口，剩下的这些，你还是自己收好吧。你攒下这么多全国粮票肯定也不容易，不能都让我一锅给端了。” 沙鹏飞说的很恳切，岳文轩也就把手中的那些粮票收了起来。以后的日子还长，他想多给点帮助，倒也不急于一时。 “行吧，大姐要是再来信求助的话，你千万跟我说一声。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多攒下点粮票还是不难的。” 和岳文轩分别之后，沙鹏飞蹬着自行车穿行在寒风里，但他的一颗心却是热乎乎的。 晚上回到家，沙鹏飞的老婆正在仔仔细细地挑选着烂菜叶子。 这一堆烂菜叶子看上去有三四斤的样子，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枯黄腐烂，能够挑选出来的部分并不多。 沙鹏飞一边脱身上的大衣，一边问道：“哪来的这么多烂菜叶子？” “我表婶不是在食堂工作嘛，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她说了说咱家的情况，表婶是个有心人，特意给我留出了这些菜叶子。 这些菜叶子都是她摘出来的，下手的时候留了情，我摘吧摘吧，应该能挑出一斤来。” 看到老婆低着头弯着腰，仔仔细细的挑选着烂菜叶子，神情无比的专注，沙鹏飞的心中突然无比酸涩。 他知道老婆一向脸皮薄，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现在却要求着平常不怎么打交道的表婶讨要烂菜叶子，他难以想象老婆是怎么开的口。 他自己吃点苦没什么，饿几天肚子也不要紧，但他真的不想老婆也受这样的委屈。 自从他认识老婆那天起，老婆在他心目中就是骄傲的白天鹅。老婆为了几斤粮票和他怄气，他觉得老婆不够宽容，不够大度。 但这个不够宽容不够大度的骄傲女人，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愿意为这个家庭而低眉折腰。 第536章 谄媚与回馈 第536章537.谄媚与回馈 想到过往种种，沙鹏飞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他转回身，悄悄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从布兜里面小心翼翼的把饭盒掏了出来，双手捧到老婆的面前，语气轻快的说道：“小萍，看看今天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董小萍抬起头来，但手上的动作仍然没停，看到丈夫举到眼前的饭盒，猜测道： “中午的饭没吃完，你这是把剩菜带回来了？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能想着我和孩子。 你们几个都是大肚汉，饭菜应该没剩下多少吧？他们两个往回带没带，不会都给你一个人了吧？” 沙鹏飞直接把饭盒盖儿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董小萍万万没想到饭盒里面装的竟然是满满一饭盒红烧鸡块，闻到饭盒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肉香，口腔里不由自主的快速分泌唾液。 喉咙不由自主的蠕动了一下，她双眼放光的问道：“这满满一饭盒不会都是红烧鸡块吧？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剩菜？” “当然不是剩菜，这是饭店后厨专门给我装得一份红烧鸡块，一筷子都没动过。 她放下手中的几片烂菜叶子，希冀的问道：“你昨文轩打算每周都有一次这样的聚会，今天有人提起过吗？” “这算什么苛待，你对我太宽容了，就跟这回一样，我从聚会的前天晚上就不吃饭了，饭店吃一顿至少还能再省出三顿来。 董小萍心里高兴归高兴，但还是说道：“你们三个也真是的，就算文轩这样说，你们也得为他考虑一下，现在能去饭店吃一顿，那是多大的面子。 沙鹏飞拿了个板凳，在董小萍的眼前坐下，继续高兴的说道： 想起今天中午吃的那顿饭，沙鹏飞心中的满足感达到了顶点。 你和孩子都有半个月没吃肉了，今天就打打牙祭，给你们改善一下生活。” “那你自己看着来，别把自己饿坏了，反正你省下来的那部分也都是补贴到了你儿子身上。” 你们大吃一顿还不算完，竟然还要带回家一份，还都是肉菜，饭店的肉食品供应都是有数的，你们可不要让文轩难做。” 你不知道，我们在饭店吃的都是大荤，整整四个肉菜，吃这么一顿，一个月的油水都有了。” “你也太不客气了，就算文轩的条件好一点，请伱们吃一顿饭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还连吃带装？是你一个人有，还是你们三个都有？” 董小萍和沙鹏飞已经结婚多年，对于丈夫和岳文轩的关系很清楚。 听了爱人的解释，董小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沙鹏飞知道妻子很在意这件事儿，回答的很郑重。 “我没搞特殊。文轩特意叮嘱我们几个记得把饭盒带上，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装了满满一饭盒肉菜。” 你中午在饭店大吃一顿，早上和晚上不让你吃饭，我不算苛待你吧？” 那个饭店的上级领导欠了他很大的人情，文轩一直很少去那家饭店吃饭，正好用在我们身上，我们也算是跟着沾光了。” 听了丈夫肯定的回答，董小萍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可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每周都能去饭店吃一次，每个月就能省出四天的口粮，多出这点粮食，几个孩子也就不用饿得嗷嗷叫了。 “文轩说了，以后每次聚会的时候都让我们把饭盒带上，吃完饭还和今天一样，每人都能带回家一盒肉菜。 “文轩说的话哪有食言的时候，你放心好了，今天吃饭的时候，文轩又提起过这个话题，以后我们每周至少会在那家饭店聚会一次。” 看到老婆高兴的样子，沙鹏飞也跟着开心起来。 “放心吧，这都是文轩安排的，他要是为难的话，也就不会让我们带饭盒了。 要是每周都能有这么一盒肉菜，加上我省下来的，应该就不用担心一家人饿肚子了，几个孩子想吃肉的愿望甚至都能满足。” 沙鹏飞说出这番话来，以为老婆肯定会乐不可支，但他没想到董小萍竟然发起愣来，半话。 沙鹏飞牵手在老婆的眼前晃了晃，“你这是想什么呢？怎么还走神了？” 董小萍的目光重新恢复了焦距，叹了口气，“文轩这可是给咱家解决了大难题，他要是早上一个星期请你们吃这顿饭，我也就不用因为几斤粮票和你呕气了。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为了几斤粮票竟然会和你不依不饶的。” “就是从老二第一次饿哭那天开始，你同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沙鹏飞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情形，“都是被生活逼的，不怪你，是我没本事。” “我可没有埋怨过你没本事，咱俩工资都不低，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可赶上这样的年景，工资是工资，口粮是口粮，定量就那么多，谁都没办法。 大姐那边的情况更加艰难，我也理解你的做法，可咱家的生活确实也挺艰难的，看到几个孩子饿得哭，我是真的于心不忍。” 自从吵架之后，董小萍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借着这个机会说道： “有了文轩的帮助，咱家每月应该还能多节约出一点粮食来，你想办法换成全国粮票，要是大姐那边实在困难，你再多给一点。” 沙鹏飞紧紧抓住董小萍的手，“小萍，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我会协调好的，不会让你为难。” 他翻了翻口袋，把岳文轩给的那十斤全国粮票拿出来，放在老婆的手里，“这是文轩给大姐的十斤粮票，明天我就给大家寄过去，再有这十斤粮票，应该能让大姐把这个年过去。” 看到这十斤粮票，董小萍很是惭愧。 就连岳文轩这个当朋友的人知道大姐的生活艰难后，都能挤出十斤粮票来给她寄过去，而她却因为这点事和丈夫大吵大闹，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确实很不理智。 毕竟是爱人的亲姐姐，她家里遇到了困难，他们这些做亲人的当然要竭尽全力的想办法给予帮助。就算家里的生活再难，也得想办法给一点援助。 岳文轩并不知道沙鹏飞两口子因为他的介入重归于好，如果他知道这一点，一定会很开心。 过了腊月二十，岳文轩就开始把准备好的年货给一众亲朋好友们陆续送过去。 关系亲近的朋友，岳文轩准备的年货会更加丰厚一些，礼品中以冻鱼为主，蘑菇、木耳、粉条，也会看情况装上一部分。比较难得的腊肉、腊肠，只有那些比较亲近的人才会放上点。 并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不能一次给太多，以现在的供应情况，就算给这点东西，他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在所有亲朋好友当中，武老是唯一的例外，岳文轩给武老家里准备的年货特别丰厚。 岳文轩的情况特殊，他很少有欠下人情的时候，多数都是别人欠他的，他很少会亏欠别人。 在这一世当中，他唯一亏欠的人就是武老，武老对他的帮助太大了，无论他对武老有多好，都还不上这份人情。 武老祖传几代的中医汇总都传承给了他，仅仅是那些秘方的价值，就难以用金钱来估量。尤其是武老家里真正的秘传，也毫无保留的传给了他，这是他最大的幸运。 在这个时间段，岳文轩能回报武老的也仅仅是满足他的生活所需，不让他为了米面粮油这些生活琐事忧心。 岳文轩周三这天的课在下午，他从医院来到学校，首先拎着东西敲响了武老的家门。 开门的是武老的儿媳妇，也就是武教授的夫人，看到门外是岳文轩，她热情的招呼道：“文轩来了，快进来！” 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顺口问道：“何姨怎么没去上班？” 何毓玲一边给岳文轩倒茶，一边说道：“今天中午去参加结婚喜宴，顺便偷个懒，下午就不去上班了。 今天外面太冷了，赶紧喝杯茶水，热乎热乎。” “这个时候办结婚喜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周围很多打算今年结婚的人都推迟了婚期。” “谁说不是呢，谁也没想到今年会是这样的年景。 我那个朋友也没办法，她儿子是军人，已经三年没回家了，要是不趁着今年回家把婚事给办了，在想结婚的话，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起这件事来，虽然和何毓玲没关系，但她也颇多感慨，有很多话要说： “原本她打算在饭店里办喜宴，这样的话，她只要出钱就行，不用为了粮票和肉票这些发愁。 但她没想到竟然找不到愿意承接喜宴的饭店。 她要是早上几个月，随便哪个饭店都能承接，不需要她自己准备粮票和肉票，只要钱到位，席面的标准由她随便定。 可晚了几个月，事情就发生变化了，现在大家填饱肚子都难，饭店的供应也受限制。每天来饭店吃饭的顾客都得排队，哪里还能承接喜宴，她又不是大领导，自然没这个资格。 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准备喜宴。 摆放喜宴的地方倒是不难找，他家住的是四合院，有邻居们帮忙，可以摆到邻居的家里。 但喜宴上的主食和菜肴，就只能由她自己来想办法了。 这可真是难为了她，为了把儿子的喜宴办好，她们两口子真的是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准备了这么一桌还算看得过去的喜宴。 今天客人多，她只是和我诉了几句苦，没有时间细说，只是知道为了这件事，她们两口子欠了很多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何毓玲正想和岳文轩再详细聊一聊这件事，武老听到声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门口摆了两个布兜子，埋怨道：“怎么又拿来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百货商店是你们家开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不好，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得给你准备点年货？ 我们家虽然不开百货商店，但我认识几个副食店的主任，买点年货还是不愁的。” 习惯性的回怼了几句，岳文轩扭头对何毓玲说道：“何姨，你把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布兜子不能给你，我还有用。” “文轩，何姨也得说你两句。不怪你师傅说你，每回拿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自己的日子也得过。再说你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岳母那边也得关照一下，不能把东西都拿我们家来。” 岳文轩传承了武老的医术，是他正式的关门弟子，他要喊武老一声师傅。但武老的儿子武教授是岳文轩大学时期的老师之一，他也是武教授的学生。 因为这两层关系，再考虑到年龄的因素，除了武老之外，岳文轩和武老家人的称呼都是以武教授为准，他一直都是喊武教授的夫人何姨，武教授的儿女们则和他是平辈论交。 岳文轩说道：“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这才拿来多点东西，不影响我自己家里的生活。 我有师傅这位名师教导是我的福分，师傅有我这个好弟子孝顺，也是他眼光好。” “都是当大教授的人了，厚脸皮还是改不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道理？ 你要真是我的好弟子，就再多发几篇重量级论文，天天往我家里送这些吃喝的东西算什么好弟子？ 你要再这么送下去，你何姨真要把你当亲儿子了。” 武老对儿媳妇的态度多多少少有点不满，觉得她这段日子对岳文轩过于热情，有谄媚的嫌疑。 在他心目当中，岳文轩又不是外人，以两家的关系，没必要因为岳文轩拿来的东西多就和他客气，只要把这份情记在心里就行了。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岳文轩又是晚辈，儿媳妇这个做长辈的总是一副谄媚的样子，这像什么话？ 岳文轩说道：“那我求之不得，只要大哥他们别吃醋就行。” 岳文轩当然不会反感何毓玲的态度，何毓玲这个做长辈的回报不了他的情谊，对他的态度更加热情一些，这也是一种回馈。 第537章 提醒与排斥在外 第537章538.提醒与排斥在外 岳文轩跟随在武老的身后进了卧室，陪着他聊了大约有一刻钟，这才起身靠辞。 等他走出卧室，何毓玲已经把两个兜子都给收拾了出来。岳文轩把兜子拎起来，发现里面还有东西，问道：“何姨，你这是给我装了点什么好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岳文轩把兜子打开，发现里面装了几双毛线袜子和两副毛线手套，高兴的说道： “还是何姨对我好，我妈都没想到给我打几双毛线袜子。 这几天越来越冷了，就算穿了毛皮鞋，还是不太顶事，有了这几双毛线袜子，应该就不怕冻脚了。” “有用就行，我前段时间得了几斤好毛线，知道你不缺毛衣毛裤，就给你织了两副手套和这几双毛袜子。 你先用着，要是哪里不合适，记得和我说，我再给你改一改。” “肯定合适，织得这么细密，一定很暖和。” 何毓玲还是坚决不收，岳文轩没办法，只得放在了桌子上。 岳文轩有能力多给一些帮助，奈何他给予的这些贴补已经接近了合理的极限。如果给予更多的东西，他现在给予的这些解释显然不够充分。 包饺子只是借口，岳文轩就是借这个机会多给何毓玲一点粮票。 以前岳文轩拿来的都是各种副食品或者水果、营养品，这还是第一次直接给粮票。 岳文轩开门后，何毓玲一直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家。 你这些又是全国粮票，不怕过期，回去好好收起来，只要手里有全国粮票，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出了什么事，心里都不慌。” 这些您拿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换点儿白面，给我师傅多包几顿饺子吃。” 武老年龄大了，但并不糊涂，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岳文轩就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他们的生活条件比普通家庭肯定要好一些，但因为太节俭了，每天也是处于略微饥饿的状态。 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让三口人过得很好，但如果他们拿去补贴别人，他就无能为力了，他不可能帮助所有人。 有他的贴补，自然不会让武老饿肚子，但武教授夫妻两个就不好说了。 他们两个和武老一起生活，自然也能沾到光，原本也可以吃喝不愁。 岳文轩来学校上课，每周至少会跑一趟武老家，对于武老家的生活条件了解的很清楚。 她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沓粮票，仔细数了数，没想到竟然足足有三十斤，让他很是震惊。 奈何他们也是有儿女的人，就算不管其他的亲朋好友，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孙。他们做不到自己大吃大喝，却眼睁睁的看着儿孙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肯定要省出自己的口粮来给他们一些贴补。 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在保证武老生活无忧的基础上，尽量多给一些补贴。 “我家里还有，底气足着呢，这些是给我师傅的，您代他收起来，我心里有成算，别和我客气。” “这些粮票你自己收好，我真不能要。你拿来的这些年货就已经足够我们全家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好年了，不能再要其他东西了。 全国粮票太珍贵了，那是足以当做压箱底儿的东西，何毓玲哪好意思接，拒绝道：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粮票来递到何毓玲的手里，“我接触的都是医院里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人都愿意用全国粮票兑换我手里的营养品和补品，这段时间攒下来一些，我一个人也用不了。 武老年龄大了，本来饭量就不大，再加上岳文轩特意叮嘱过，在保证老爷子吃好喝好的基础上，武教授夫妻两个一直过得都很节俭。 武教授下班回家，发现今天的晚饭竟然特别丰盛，好奇的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饭菜这么丰盛？” 何毓玲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文轩下午过来了，送了很多年货过来，仅仅五花肉就有十斤，而且还是鲜肉。 我觉得新鲜，就给伱们烧了一碗红烧肉，还是鲜猪肉做出来的味道好，等会你尝尝正宗不正宗。 年货里面还有两块豆腐，我切了一刀，烧了一道咱爸最爱吃的葱烧豆腐。” “这段时间一直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上这么丰盛的美食，等会儿把我那瓶西凤酒拿出来，我得和咱爸喝上两杯。” “这么好的饭菜是得庆祝庆祝，但你们两个不要多喝，尤其咱爸年龄大了，最多只能喝二两，你可得控制好。”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肯定喝不多。” 武老这段时间正在整理自己的行医心得，吃完饭之后就回自己的卧室继续工作了。 收拾完厨房，何毓玲回到自己的卧室，略带怨气的问道： “今天你们爷俩喝酒，咱爸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听出来没有？” “咱爸说什么了吗？我觉得他挺高兴啊。” “你就是个糊涂虫，脑子里只有你学术上的那点事，咱爸虽然没明说，但他对我的不满，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你肯定多想了，你都多大年纪了，咱爸怎么会对你不满？ 咱爸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长里短的这些琐事，他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心思就不会放在这些小事上面，况且你把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咱爸怎么会对你不满，肯定不会！” 何毓玲说道：“如果咱爸还在工作，当然不会关心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但他现在退休在家，什么事都没有，心里想的自然就和以前不一样。 你没听出来吗？你爸嫌我这段时间对文轩的态度太过热情，这是埋怨我给他丢脸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武教授简直无法理解，他向来对这些小事不关心，“文轩又不是外人，他可是咱爸的关门弟子，就算和我这个亲儿子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了？” “就算是一家人，那也是有讲究的。我明白你爸的意思，觉得我这段时间对文轩的态度相比以前过于热情了一点，这种前后不一的表现，反而显得太过客套，他觉得没必要这样。” 武教授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你这段时间确实对文轩过于热情了一点。 咱们家和文轩已经认识多年了，以前也没见你对他这么热情，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当然有必要了。” 何毓玲有自己做人做事的方法，她耐心解释道：“文轩是咱爸的关门弟子不错，平常时候比起你这个亲儿子来，表面上确实也不差多少。 但是，弟子和儿子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这一点你得承认吧？” “要说一点区别没有，那当然不可能，但关系很亲近就对了。”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一般时候，弟子和儿子的区别也不用区分的这么明显，前些年就是这样。 但现在和以前一样吗？现在就是特殊情况。 你和咱爸都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比一个清高，你们不在意这些，以文轩的性格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但如果我也一点都不在意，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那就不合适了。但凡文轩的心眼小一点，不说心有怨气，至少会心里不舒服。 现在供应这么紧张，各家各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文轩却隔三差五的给咱家拎来一堆东西，难道你真觉得对他来说这些东西来的很轻松吗？” 武教授说道：“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这么觉得。” “这不就对了。文轩只是咱爸的徒弟，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仁至义尽，甚至远远超出了咱们的期待。 你和咱爸心里都明白，但谁的嘴上都不说，不要说感谢了，连句客套话都没有。时间长了，会不会给人一种你们觉得理所应当的错觉？” 何毓玲说的这么明白，武教授觉得有道理，但如果让他对叶文轩说客气话，他又真的说不出来。 他只能诚心求教道：“活了半辈子，在人情来往的处理上，我还是不行，还是你拿主意吧。” “你和咱爸是什么性格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要是指望你们两个处理人情往来，估计咱家早就没人登门了。 和文轩的关系，你只要放心交给我处理就好了，只要你们爷俩别添乱，那就不用你们操心。” “我本来也没操心，如果不是你今，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武教授实话实说。 “咱爸要是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就好了，我也就不用和你说这么多了。 这段时间，我对文轩确实更加热情了一点，但对于尺寸的把握，我觉得还是合适的。 人家拿来这么多东西，咱们又还不了这个人情，我要是一点回馈都没有，那不是让人觉得咱们家把文轩的赠送当成了理所应当？ 我对他热情一些，尽量在其他方面给一点回馈，也是想让他知道咱们家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并没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武教授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不会考虑到这么一点事情竟然有这么多的计较。 “还是交给你来处理吧，我还是真的处理不来。得亏文轩心胸宽广，听你这么一说，我和咱爸的态度确实也有问题。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会觉得咱家都是只会索取不会感恩的人。” 有了爱人的理解，何毓玲的心情好了很多，“主要是文轩这孩子太实在，每次拿来的东西太多，我是真的受之有愧，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才好。 你看看今天送来的这些年货，都是有钱没地方买的紧俏货。 十斤五花肉就不说了，太难得，我都不敢让邻居们看到。那两只大公鸡和一桶花生油，同样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那桶油差不多有五斤，这么难得的东西也舍得给咱们家送过来，咱爸这些年名义上的弟子也不少，有哪一个像他这么实在？ 不说这些实在的东西，文轩拿来的香蕉、苹果、橘子也都有几斤，说是给咱爸补充维生素，同样都是有钱买不到的紧俏货。” 何毓玲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文轩临走的时候硬塞给我三十斤全国粮票，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咱爸。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真的不想收，这份人情太重了。但文轩就是太实在，硬给我扔到了桌子上。 名义上是给咱爸称几斤白面包饺子，但我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就是想多给咱家一点补贴，肯定是从咱爸那里听说咱俩太省吃俭用了。 找个合适的机会，你得跟咱爸说上一声，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文轩，这孩子太仁义，我是咱家脸皮最厚的那一个，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武教授的心情也很沉重，“咱爸肯定是无心中说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偏偏文轩又是个有心人，就记在了心里，回头我会提醒一下。” 岳文轩的工作太忙，直到年三十这一天才休息。岳振华这个一家之主是大领导，工作更加繁忙，三十上午也有工作安排，一直到了下午四点钟才赶回家里。 岳振华换下衣服，洗了把手，看到一家人都在忙碌，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出声问道：“我回家最晚，都插不上手了，谁给我安排一下任务？” 岳文轩说道：“您是一家之主，这一年劳苦功高，在一旁喝茶水就行。” 岳文轩知道老爸不擅长干家务活，粗手笨脚的，还是别添乱了。 “这么高兴的日子，重在参与嘛，我哪能在旁边喝茶水，还是给我安排个工作吧？” 看到全家人一起动手，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岳振华更愿意参与其中，而不是被排斥在外。 老太太说道：“你还听不出来吗？你大儿子这是嫌弃你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好。 这要是在老家过大年，烧火的工作交给你最合适。现在用的是煤炉子，没有这个工作岗位了，想要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还是一个难题，看来领导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538章 特殊的病人 第538章539.特殊的病人 尽管现在供应困难，但岳家有岳文轩三不五时拿回家各自副食品做为贴补，生活上什么都不缺，全家人过了一个开开心心的祥和新年。 刚刚上班，岳文轩还没开始展开工作，就有外事部门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 岳文轩被喊到周副院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人在座，周副院长做过介绍之后，岳文轩才知道这两人是来自外事部门的同志。 简单介绍完毕，姓赵的那位同志开口说道：“岳教授，我们两个是专门来找你求助的。” “太客气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安排，我一定配合工作。” “事情是这样的： 米国有一位名叫路易斯·海德维希的教授，他和您是同行，也是一位医生，而且在学术上有着极高的成就，他是心内科方面的权威，虽然还达不到世界顶尖水平，但也算得上是世界一流水平了。 他除了是一位着名的医生之外，还是米国的一位富豪，他的家族在米国政商两界都很有影响力。 前段时间，他确诊得了胃癌，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无法做切除手术。胃癌是绝症，就算在医学发达的米国，也没有能够治愈的手段，何况他还无法做手术切除。 这个人一直很关注您发表的论文，他个人很信任您的医术，在病情确诊之后就决定找您治疗。 他不打算因为这点事出国，但他必须得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的话，肯定拒绝不了。 首先要让他明白，就算来我这里治疗，治愈的希望也很渺茫，千万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对于这位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岳文轩很陌生。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他确实看过几篇署名为路易斯·海德维希的论文，都是和心内科相关的研究课题。 他语气郑重的说道：“如果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确诊的是胃癌，那么我建议他还是来国内医治的好。 我建议你们和他沟通一下，如果他的身体情况允许的话，最好能来国内治疗。 其次，我的治疗方案是中西医结合治疗，除了针灸之外，还要大量用到各种中药材。 如果岳教授同意去米国的话，我们要马上告知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并且为您的出行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但岳文轩并不是很乐意。 在整个治疗过程当中，各种药方和药材还要不断的进行调整，有时候要用到一些很偏门的药材，在国外恐怕很难买到。 但我治愈的无法做切除手术的早期胃癌也只有区区几例，大部分都没能成功。 如果换成其他人有出国的机会，尤其是在这个供应紧缺的时期，肯定会求之不得。 考虑到他们家族在米国的影响力以及其他各个方面的因素，我们建议您可以考虑答应他的请求。 这个人在医学上的成就虽然不怎么样，但他能够通过外事部门找到他，显然他们家族的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在这一点上，外事部门肯定不会弄错。 这么重的病情，一旦开始治疗就不能耽搁，如果因为购买药材不方便而耽误医治时间，本来很低的治愈率就更加难以保障了。 外事部门的同志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上面下达的任务根本就不容拒绝，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能乖乖配合。 他慕名找我医治，肯定也是看到了我发表的那几篇同胃癌相关的论文，知道我有治愈早期胃癌的几个病例，这才抱着万一的希望找到我。 当然了，如果您有其他方面的顾虑或者是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咱们共同探讨。” 胃癌是绝症，就算他全力救治，也未必就能痊愈，而且花费的时间一定比较长，只为了这么一个病人就要出国至少几个月时间，他对此有些排斥。 当然了，如果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长途跋涉，那也只能是我动身前往国外了。” 这个人在在心内科方面确实有一点名气，但要说他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岳文轩觉得这是外事部门的同志过誉了。 前几天，他通过关系找到了外事部门，希望请您去米国一趟，为了表达诚意，他甚至直接给国内捐献了十万米金。 岳文轩把利弊说的很清楚，只是沉默了片刻，那位姓赵的外事人员就说道： “岳教授的建议很中肯，也很有必要，那我先回去向领导汇报一下情况，等国外的同志和他沟通之后，咱们再做决定。” 外事部门的同志，工作起来大多雷厉风行，同岳文轩沟通之后，没有耽搁时间就告辞离开了。 尽管是地球的两端，但事关治病救人的大事，两边沟通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还是那位姓赵的外事同志领衔前来沟通，一见面，他就说道： “国外的同志已经和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沟通好了，他会在今天启程前来国内医治，如果路上没有耽搁的话，他后天上午就能抵达医院。 我提前过来和岳教授沟通一下，咱们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如果有需要我们外事部门出面的地方，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我这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一切按照流程走就行了，但如果你们外事部门有特别要求的话，可以提前通知我。 比如病房和日常护理这些，我们科室只有普通病房，就算最大限度的照顾外国友人，我最多也就能给他单独空出一间病房来。平时的吃饭和日用品这些，也需要你们外事部门协调，在这些事情上，我是无能为力的。” 岳文轩没有接待过国外的病患，他能做的也只是治病这一块儿，其他方面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得由这位赵同志拿主意了。 赵同志略作思考之后，说道：“这位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专门给你们北医附院捐了十万米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人家捐了这么大一笔钱，咱们肯定也得拿出重视的态度来，不要让人家觉得这笔钱白花了。 日常吃饭和日用品这些不难解决，这些小事不用岳教授操心，交给我就好了。但病房的问题，还得咱俩一起拿主意，我的意思是重新布置一下。 虽然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改造，但咱们可以重新布置一下。不说有多豪华，至少要能和那些普通病房区别开来，这样也能体现出咱们对他重视的态度。” 对医院来说，这是好事，岳文轩当然愿意配合。 等路易斯·海德维希离开之后，岳文轩的科室也就有了一间豪华病房，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商量好之后，岳文轩重新做好安排，很快就空出了一间病房。在赵同志的亲自监督之下，紧锣密鼓的开始重新布置。 在不改变房间格局的前提下，重新布置的速度很快，仅仅花了半天时间，病房就装扮一新。 重新布置之后，岳文轩再次走进病房，感觉果真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和普通病房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因为这间病房的重新布置，科室里增添了一个新的讨论话题。起初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间病房布置的这么豪华，直到路易斯·海德维希教授到来，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们这才知道竟然有国外的病人慕名而来。 医院里专门派出了一辆救护车去机场接人，路易斯·海德维希来到医院，直接就住进了新病房。 岳文轩把其他病人的医治工作暂时推后了一些，他首先要接待好这位远道而来的外国病人。 岳文轩走进病房的时候，路易斯·海德维希正坐在病床上和外事部门的接待人员说话。 路易斯·海德维希看上去应该还不到五十岁，面貌有些憔悴，比一般人要消瘦一些。 他看到几位医生走了进来，尤其是看到岳文轩之后，顿时站起来说道：“是岳文轩教授吧？早就听说岳教授很年轻，没想到竟然还这么英俊帅气。” 岳文轩没等翻译说完话，就大步走过去，握住海德维希的手说道：“海德维希教授，欢迎你来华。” “中医很神奇，岳教授的医术尤其厉害，这一点从伱发表的那些论文当中就能看出来。 我得的是胃癌绝症，我在美国看不到希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岳教授的身上了，作为病人，我由衷的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 “我也希望奇迹会发生，世界上的奇迹尤其青睐那些不轻易放弃希望的人，海德维希教授如此乐观，我想幸运女神一定会关注到你。” 海德维希教授哈哈大笑，“我也觉得会是这样，因为我一直都很幸运，我相信岳教授一定是能给我带来幸运的那个人。” 海德维希教授的随同人员很多，除了一位翻译和两位助手之外，还有三位外事部门的同志陪伴。 岳文轩简单和这些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问诊。 海德维希的助手已经把国外检查的病历都带了过来，岳文轩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然后对海德维希说道： “海德维希教授，从这些检查结果来看，病情虽然很严重，但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希望还是有的，希望你能配合我接下来的治疗。” “这一点请岳教授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的治疗，我不远万里来到华国，就是因为相信你的医术。 我一直都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把我的病治好，那这个人一定会是你。 尽管我对岳教授的了解还不够充分，但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世界肿瘤学界最好的医生，在不做切除手术的前提下，你是唯一一个有成功治疗案例的医生。 我一直都比较关注心内科方面的前沿医学研究，早在五五年开始，看到你发表的心内科方面的论文，我就注意到了你。 因为对你的关注，你发表的每一篇论文，我都有研究过。 原本我只关心你发表的心内科方面的论文，没想到你在其他医学分支上的研究也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甚至有些比心内科方面的成果还要惊人。 等我确诊胃癌之后，我也曾经一度的消沉过，幸好我研究过你发表的胃癌方面的相关论文，想到在不做切除手术的前提下，你曾经有过治愈胃癌病人的案例，我又重新有了希望。 我现在心态很好，我相信你的医术，也愿意配合你的一切要求。” 岳文轩没想到自己在遥远的米国还有一个学术拥趸，病人愿意信任主治医生，这是一个好消息。 让病人有一个好的心态，让他对治愈病情有信心，更是尤为重要。 既然病人对他有信心，岳文轩更要坚定他的这点信心，“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已经有了一些成功治疗的经验，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研究你的病情，就算不能彻底治愈，至少也能延缓你的病情。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岳文轩语气轻松，确实给了海德维希更多的信心。他原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不敢奢望能彻底治愈，只要能延缓病情，能让他的生命多存续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海德维希教授，我相信你在米国做的这些检查不会出错，但事关接下来治疗方案的制定，该做的检查还是得重新做一遍，希望你能够理解。”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国内的医疗设备不够先进，没必要重新做检查，但海德维希不会这么觉得，岳文轩认真负责的态度，反而让他更加信任了。 “岳教授，你尽管安排，我是你的病人，一切都听你的。” 海德维希不仅是外事部门特殊关照的病人，而且还为医院捐赠了十万米金，对于他的检查和治疗，当然是一路绿灯。 中午之前，岳文轩就拿到了全部的检查结果。 岳文轩能借助空间探查病人身体的详细状况，现在又有了检查结果作为侧面上的辅助，他对于病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一个详细且全面的了解。 第539章 特殊礼物与拉斯克医学奖 第539章540.特殊礼物与拉斯克医学奖 海德维希身为一名医生，平时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关注，发现身体的异常之后，及时做了检查，虽然他已经被确诊绝症，但因为发现的早，也算是很幸运了。 如果岳文轩愿意全力出手的话，确实有极大的希望痊愈，就看岳文轩是否愿意这样做了。 对于那些现有医疗条件下无法治愈的绝症，如果岳文轩动用空间能力或者因为勤能补拙这个buff施加在他身上的能力，对于部分绝症的治疗有极大的效果，就算不能彻底治愈，也有可能极大的缓解病情。 此前在无法动手术切除肿瘤的情况下，他已经治愈了几例早期的胃癌患者，这些人的治愈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最近这几年，岳文轩一直都在幽门螺旋杆菌这方面发力，这方面发表的重要论文就包括： 《一种新病菌的发现——幽门螺旋杆菌的基本生物学性状》 《慢性胃病的元凶——幽门螺旋杆菌》 《幽门螺旋杆菌的实验室诊断方法》 《幽门螺旋杆菌与相关疾病关系》 拿到全面的检查结果之后，岳文轩很快就做出了治疗方案。 除了身边的亲人朋友，岳文轩并不打算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来治病，因为这无法普及，离开他之后，其他人采用他的治疗方案，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成功。 他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本来就已经把肿瘤的治疗当成了一个长期的课题。他对于肿瘤的治疗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在他的高度参与之下，能够治愈几例早期胃癌，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幽门螺旋杆菌与胃癌》。 这一系列论文的发表，岳文轩已经成了世界公认的消化病学界首屈一指的权威。 如今业内的很多学者和机构都称岳文轩为螺杆菌之父，在他的引领之下，对于幽门螺旋杆菌的研究已经形成了一股热潮，很多消化病学界的医生和研究人员都投身其中，并且取得了很多重要成果。 就像岳文轩已经治愈的那几例胃癌早期患者，整个治疗过程必须以他为主才能见到疗效。比如确定针灸方案之后，由他亲自进行针灸的效果肯定比其他人进行针灸的效果要强。 整个治疗过程当中方方面面的细节，他参与的越多，那么治疗效果就会越好，他参与的环节越少，那么治疗效果就越差。 再比如中药方剂的制定，由他来亲自拟定的效果最好。哪怕是同一个配方，经过他调配之后的结果，效果一定要远远强于其他人。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就算没有他参与其中，他研究出来的治疗方案也能够取得很好的疗效，甚至彻底攻克这个绝症。 《幽门螺旋杆菌发病机制及主要危害》 岳文轩想要的结果是离开他的参与之后，治疗方案仍然有效果，对于早期胃癌这个病症来说，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他的主要研究对象仍然还是幽门螺旋杆菌，但已经涉及到了肿瘤这个课题，这是他现阶段无法攻克的一个课题，为了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他也只能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有了前面的几个例子，面对海德维希的病情，岳文轩还是有几分底气的，就算不能彻底治愈，至少也能极大的延缓他的生存时间。肯定不会让他觉得白来了华国一趟，必须要让他觉得这趟来的值。 海德维希的医学研究方向虽然是心内科方面，但他对于早期胃癌方面的了解和认知，依然是专业医生的级别，关于病情介绍这方面，岳文轩和他沟通的很顺畅。 也就是说已经成功治愈的几个病例都是个例，离开了岳文轩的参与，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复制。 但说到具体的治疗方案，海德维希就开始一头雾水了。因为岳文轩的治疗方案主要采用的是中医治疗的手段，其中包括针灸和中药等。 虽然就算有了他的深度参与，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愈，但只要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天长日久之后，必然还会取得更大的成果。 他拿着治疗方案来到病房，准备亲自和海德维希沟通。 最近这一年当中，岳文轩对于幽门螺旋杆菌的研究，其中一个重点方向就是螺杆菌和胃癌的关系。 《Hp治疗指征及治疗方案》 对于中医方面，海德维希一窍不通，自然理解不了。 听完岳文轩的解说，海德维希非常郑重的说道：“岳教授，中医的历史很悠久，也很神秘，我无法理解你讲述的这些东西，但我相信你的医术。 该怎么治疗，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作为你的病人，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要求。” 岳文轩对海德维希讲述治疗方案，也只是出于对海德维希的尊重，毕竟他也是一名医生。 他当然不认为海德维希能够理解中医的治疗方法，他要的也只是海德维希主动配合。 绝症的治疗当然不会立竿见影，但连续三天的针灸和用药之后，海德维希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身体状态的转好，这让他很开心，也让他真正焕发起了生的希望。 下午下班之前，岳文轩例行来到海德维希的病房探望。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病情，海德维希感受到身体在好转，特别的开心，说的话比往常多了一些。 聊完这个话题，海德维希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岳教授，在出国之前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再有两天，你差不多就要收到了，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海德维希教授的礼物，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但伱的这份心意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海德维希并没有透露这份礼物是什么，岳文轩本来就没有多高的期待，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询问。 这个话题聊完，岳文轩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两天之后，岳文轩再次去病房探望的时候，海德维希让助手拿过来一封信，他亲手交到岳文轩手里，说道： “岳教授，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那一份特殊礼物，你看看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文轩不知道信里是什么，也就没有马上开口，打开之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越看越吃惊。 他没想到海德维希还真是一个有心人，不愧是出身于米国政商两界都有巨大影响力的大家族。 海德维希送给他的就是一封信，但这封信来自于米国拉斯克医学奖的评选委员会。 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告知他：岳文轩已经进入了六零年的拉斯克医学奖的基础医学奖提名名单，要求他准备详细的评奖审核材料，内容越详尽越好。准备好之后，要尽快把材料寄回评选委员会。 拉斯克医学奖是仅次于诺奖的世界级医学奖项，有诺奖风向标之称。有将近一半的人在获得拉斯克医学奖之后，会在今后的两年之内紧接着获得诺奖。 岳文轩曾经想到过他会获得拉斯克医学奖，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尽管这还只是一个提名而不是最终的评奖结果。 海德维希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像他这种出身豪门的医生，到底和普通的医生不一样，尤其是在罹患绝症的时候，为了求生，他们爆发出来的能量或许会非常惊人。 岳文轩抬头向海德维希看去，他微笑着问道：“岳教授，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能让你满意吗？” “很满意，也非常意外。” “能让您满意就好。其实以您的研究成果，早就应该获得这个奖项了。无论是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还是您在心内科方面的突破性成果，都足以让您获此殊荣。 可惜您不是米国国籍，而且您太不注重交流和交际了。您取得了这么多突破性成果，竟然都没有参加过国际性的医学会议，这真的是太让人钦佩了！ 您是一位纯粹的医生和医学研究学者，您对于研究的专注，真的让人很钦佩。虽然科学家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实验室和研究课题，但很少有人能像您这么专注。 像您这样纯粹的科学家，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正对待，以您的研究成果完全有资格获得今年的拉斯克医学奖，甚至是诺奖！ 我在米国还算有些能量，在医学界也有一些朋友，我不能保证您一定会获得今年的拉斯克医学奖，但是让您获得一个提名还是没有问题的。 您在医学上取得的这些成果是不容置疑的，是重量级的，是举世瞩目的，只要您获得了提名，进入了评选通道，我相信没有人能忽视这些成果。 在此，我由衷的祝愿您能获得今年的拉斯克医学奖，并且我会竭尽全力的为您呼吁，为您发声，为您争取奖项。” 海德维希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 “谢谢您为我做的这一切，不管能不能获奖，都不影响我在医学上的进一步探索，但如果能获奖的话，我肯定会更开心。”岳文轩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您是一个坦诚的人。您放心，关于获奖的事，交给我来办就好。我在医学研究上或许没什么天赋，但我在米国医学界的影响还是有一些的。 我不敢保证您一定能在今年获奖，但就算今年不成，明年也一定能行。” 海德维希最害怕的就是岳文轩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对于获奖这件事漠不关心，如果他是这样的人，那他做的这一切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为了能够继续在这个世上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他总要做点什么。 现在岳文轩就是他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了让岳文轩能够全力以赴的为他诊治，他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份特殊的礼物。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礼尚往来，我也要给你准备一份回礼，这份回礼就是健康。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愈你的病症，但我会竭尽全力的去攻克。就算不能彻底治愈，至少也要延缓病情，我由衷的希望这份礼物能够更完美一些，能够让你满意。” 海德维希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咱们就各自努力吧。” 岳文轩在发表第一篇论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瞄准了最高的医学奖项，他有这个信心，也不缺少准备。 那些评奖要用到的资料，他早就已经准备好，根本就不用特意去收集。 两天之后，岳文轩把自己准备好的所有资料都交到了海德维希的手里。 海德维希并没有选择把这些资料寄出，而是专门派自己的一位助手带着资料返回米国。 他给这位助手下达了重要任务，这位助手要在今后的几个月里按照他的吩咐去公关。这个人已经在他的身边工作了十多年，足以代表他去办事。 把资料交出去之后，岳文轩就不再关心这件事，虽然他很重视这个奖项，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海德维希的出现已经极大地加快了他获奖的进程，如今有了他的参与，无论是获奖的速度，还是获奖的几率，都比以前增大了很多。 原本他不会这么急迫的获奖，他的生命还很漫长，他相信以他取得的这些成果，早晚都有获得最大奖项的那一天。 但国内的形势风云变幻，如果他不能在最近几年之内获奖，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机会了。 如果他的身上有世界级奖项的荣誉护身，未来的那段时间，他肯定会过得更加轻松一些。 一般的奖项不会成为护身符，甚至可能适得其反，但如果是拉斯克医学奖甚至诺奖，分量就不一样了。 他的出身本来就是根正苗红，无可指摘，再有重量级的世界级奖项加身，只要他能在最初的那几年里低调一点，自身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距离最终的评奖结果宣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岳文轩不再关注评奖的事情，塌下心来专注于工作。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海德维希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看到希望之后，海德维希的心态更加的乐观。 第540章 做客与要求 第540章541.做客与要求 海德维希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之后，越发信赖岳文轩这位主治医生，他能否多活几年，甚至彻底治愈绝症，都寄托在了岳文轩的身上。 他出身豪门，投身于医学只是他的个人兴趣和爱好，因为出身的关系，他的交际能力同样很出众。 以前他更愿意花时间从事医学研究工作，但患病之后，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生的希望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动力，对于他来说更是如此。 岳文轩寄托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岳文轩满意，在方方面面给他最大的支持。 除了公关拉斯克奖这份礼物之外，他还想在物质上回报岳文轩。 对于他的屡次示好，可惜都被岳文轩给拒绝了。不管是直接给钱也好，还是以礼物赠送的名义也好，岳文轩都没接受。 岳文轩的屡次拒绝，让海德维希有点不安，后来他专门找人咨询了一下，他才知道有可能是两方面的原因造成了这个结果。一方面可能是国情的不同，岳文轩是党员，他的操守不容置疑；另一方面是岳文轩这个人对于物质需求很淡薄。 海德维希的病情虽然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但距离治愈还遥遥无期，在他的病情彻底治愈之前，他必须要维护好同岳文轩的友好关系。 在病房里住了两个月，海德维希已经能够用简单的汉语同人交流，对于华国文化也有了一些粗浅的认知。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有责任也有必要让他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所以才会让他产生我们两个是朋友的错觉。 如果这是在米国，他一定会邀请岳文轩去家里做客，并盛情款待他。但这里是华国，如果岳文轩把他当成好朋友看待，应该是岳文轩把他邀请到自己的家里做客。 岳文轩始终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海德维希是我的病人，表面上我们两个谈笑风生，关系处的还不错，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海德维希也希望生活中能有一点新鲜感，如果岳文轩能约请他去家里做客就好了，那一定会是很有趣的体会。 我理解病人的心情，长期待在医院里，确实很容易让心情烦躁。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偶尔出去活动活动也是可以的。 这次见面之后，那位姓赵的同志再次找到了岳文轩。 “胃癌是绝症，哪怕是早期也很难治愈。海德维希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了明显的恢复，但距离彻底治愈还远着呢。 让他遗憾的是：他已经在病房里住了两个月，岳文轩始终都没有发出这样的约请。 海德维希并不满足于这一点，他希望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更加深厚一些。 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在医院里接受检查和治疗，而他在华国又没有自己的住所，他甚至已经可以考虑出院。 岳文轩也是个很善谈的人，英语又说的很流利，两个人的交流每次都很愉快，表面上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很友好，但就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病情有了恢复之后，海德维希虽然是罹患绝症的病人，但身体素质并不差，他每天都要保持适量的身体锻炼。 说实话，我确实不太想在家里接待海德维希这个客人，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 尽管海德维希也是一名医生，每天都有很长时间待在医院里工作，但作为病人长期住在医院里，他也觉得很难熬，并且很无聊。 但实际上我们两个并不是一路人，我们在很多观念上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海德维希通过自己的助理向外事人员表达了自己的这个愿望，跟他们接洽的这位外事人员，果然对这件事情很重视，直接同他见面，了解他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当中能够被邀请到家里做客，那就是知交好友的一种表现。 海德维希每天都能和岳文轩见上几面，并聊上一会儿，每次相见的时候，他都会刻意的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 “岳主任，海德维希教授想去你的家里做客，他说曾经对你表露过这个想法，但你没有给予回应，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吗？” “不知道岳主任有什么顾虑？”赵同志有点诧异。 他是米国豪门出身，骨子里就有着高人一等的潜意识……” 岳文轩坚定的站在红色立场上，对海德维希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判。 实际上海德维希这个人还不错，很善于交际，又刻意的想要拉近同岳文轩的关系，岳文轩对他的印象当然差不了。 如果是在几十年之后，他们两个或许真的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但在这个阶段，岳文轩可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必须要坚定的站稳立场，绝对不会和他有什么私下的来往。 海德维希的身份太敏感，现在有外事部门的参与，岳文轩作为主治医生为他治病，倒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但前提是他必须做好同海德维希的切割，工作上可以有交流，但私下里绝对不能有什么交往。 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一点，这就会是一个大把柄，哪怕是以他的出身，以后要是被人抓住这一点不放，也会是一个大麻烦。 他既然知道以后的发展，当然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 就比如海德维希想要去家里做客这件事，在如今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他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招待好海德维希并且和他处好关系，这也是外事部门交代给他的任务。 有了这个指示，他请海德维希去家里做客，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犯错误，甚至还要受到表扬。 但以后这就是一个大把柄，如果有人抓住这一点不放，他想要证明这是上面给的任务，而他又没做什么准备，想要证明这一点必然很难。 所以，还可以约请海德维希去家里做客，但只能以完成任务的名义去执行。 听了岳文轩对海德维希教授的一番批判，赵同志有点意外，他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岳教授竟然会有如此坚定的立场。 一般来说，像他这种有过留学经历的人，而且又这么年轻，思想大多很开明。岳文轩的所作所为，和他认识的那些留学归来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岳教授，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 但海德维希教授并不是咱们国家的人，接待好他也是处于统战的要求，是上面领导专门作出的指示。 哪怕你和他不能成为朋友，但咱们作为主人，在家里招待一下远方而来的客人，也是应有之义。”赵同志委婉的建议道。 “我可以在家里招待海德维希教授，但我有两点要求，希望你能理解。” “您请讲。” “第一点要求，我要一份伱们部门要求我在家里招待海德维希教授的正式文件。 第二点要求，你们部门要出一位懂英语的同志在旁全程陪同，这毕竟也算是外事接待，避免我说错话。” 岳文轩提出的这两点要求很简单，但含义却很深刻。 赵同志听完他说的话，看向岳文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赵同志常年在外交战线上工作，无论是政治素养还是敏感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但岳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考虑的这么长远了，这让他很是吃惊。 他现在对岳文轩的印象又有了很大改观，他真没想到岳文轩不但在科研上是天才，他是一个**敏感度极高的人。 他认识的人当中，别说像岳文轩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是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也很难做到像他这样谨慎。 但他必须得承认岳文轩的谨慎并不是毫无道理，只有那些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才会知道这样做的重要性。 万一以后风向上有了什么变化，岳文轩只要出示一下这份文件，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绝对不会受到牵连，更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由子知父，岳文轩作为一名科研人员都有如此高的敏感度，可见他的父亲又得有多么的谨慎，难怪人家这么年轻就能身居高位，确实有非同一般的地方。 “没问题，你的这两点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我这段时间不算很忙，如果你在最近几天招待海德维希教授的话，我可以在一旁陪同。” 赵同志的身份比较高，原本不需要由他亲自出面陪同，但他现在对岳文轩有了更多的兴趣，也就想着和他进一步的接触一下。 “您能亲自出面的话，当然好了，那我真得好好准备一下了。不是为了招待海德维希教授，而是为了招待好赵同志。 知道您的工作繁忙，您能去我的家里做客，真的是无比荣幸。” 岳文轩说的并不是客套话，他确实对赵同志很尊重，这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外交家，尽管他现在还只是刚刚崭露头角。 外事部门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岳文轩就拿到了正式下达的文件。 有了这份正式文件，岳文轩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他在家里招待海德维希教授是为了执行上面安排的任务，而不是自己私下里的行为。就算以后有人想要抓他的这个把柄，有了这份正式的文件，也就不怕了。 拿到文件之后，岳文轩这才来到病房，对海德维希教授正式发出邀请： “海德维希教授，按照我们华国的风俗习惯，有好友到了，应该邀请到家里做客。 我早就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了，但前段时间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现在你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也就不需要顾虑什么了。 我现在正式对你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在后天去我的家里做客，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吗？” 海德维希一直都在等待岳文轩发出的这个邀请，现在终于实现了愿望，自然很高兴，马上痛快的说道： “岳教授，很荣幸接到你的邀请，我非常乐意去你的家里坐一坐。” “那就说好了，我调整一下工作安排，后天休息一天，专门在家里招待你。” 海德维希来岳文轩的家里做客，算是外事接待任务，食材的准备不需要岳文轩操心。他列好单子后，交给外事部门的同志，到时候会有人为他准备好一切。 海德维希对这次上门做客很重视，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 上午吃过药，海德维希特意换上了一身正式的西装，坐上外事部门派给他的一辆华沙小轿车，在赵同志的陪同下，向岳文轩的家里赶去。 下车之后，海德维希教授先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栋楼房，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栋楼房看上去还不错，我想岳教授的家一定装扮的很有格调，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他家里做客了。” 赵同志的脸上露出苦笑，为了避免海德维希教授过于失望，他只能提前透露道： “岳文轩教授是一个很简朴的人，并不重视物质上的享受。 您可能不知道，他的家只有十几平米，面积很小，我也没去过他的家里，但我想一定很温馨。” 听了赵同志的介绍，海德维希确实很诧异。他已经不是刚来华国时那个一窍不通的外国人，对于华国国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他已经猜到岳文轩的住房可能不是很宽敞，但竟然逼仄到了这个程度，还是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岳文轩不是一般人，他在全球医学界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像他这样的顶尖医生，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会受到尊重，就算享受的物质待遇差了一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赵同志却说岳教授的住房只有十几平米，条件如此简陋，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 想到华国国情，虽然他理解不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进两旁放满杂物的走廊，海德维希的心情有点沉重。像岳文轩这样的顶尖医生，竟然会住在条件这么简陋的地方，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心中很是为岳文轩感到委屈。 第541章 礼物和心意 第541章542.礼物和心意 岳文轩没有特意去小区门口迎接，但他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海德维希教授、赵同志，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海德维希说道：“这是我的荣幸。我听说好朋友第一次登门做客，一定要带礼物，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果篮，东西不值钱，就是一点小小心意，你总不会拒绝吧？” 他从助手的手中把果篮接了过来，郑重的递给岳文轩。 海德维希很怕岳文轩会拒绝，因为此前他送给岳文轩的那些礼物，不管是贵重的工艺品，还是不值钱的小礼物，全部都被岳文轩拒绝了。 这次在家里接待外宾已经有官方备案，海德维希送的礼物又是不值钱的果篮，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他还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他把果篮接过来，客气的说道：“当然不会拒绝，谢谢你的礼物。” 赵同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岳文轩和以前一样，坚决不收海德维希教授送的礼物。 作为海德维希教授的接洽人，此前海德维希想要送给岳文轩的那些礼物，他都知道。 他拿出一个茶叶罐，一边泡茶，一边对教授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特级祁门红茶，等会儿你品尝一下是否符合你的口味。” 海德维希虽然不是艺术家，但他并不缺乏美学基础，看到这些小摆设之后，顿时眼前一亮，每个独特的小摆设都会仔细欣赏一番，同时少不了赞叹和震惊。 房间里的这些小摆设有一部分是他特意购买来的物品，有一些却是他自己亲手创作的作品，比如其中的两件竹雕和两件根雕。 或许外行人会觉得海德维希的那些夸奖太过于夸张了，但海德维希还真就说到了点上，并不是盲目夸奖，他在审美上还是合格的，基本上都是言之有物。 这一次海德维希教授上门做客，意义不同，为了让岳文轩收下教授准备的果篮，他还特意做了一番准备。 海德维希的助理把手中的果篮送出去之后，没有跟随几人一起进屋，默默的回到楼下的车上等候。 现在看到岳文轩痛快的收下了这个果篮，也就不需要他劝解了。 欣赏岳文轩房间里的这些小摆设，就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参观完毕，岳文轩邀请两个人在桌子旁坐下。 他自己创作的那些作品就不说了，绝对是顶尖级别的艺术品，哪怕他并不出名。就算是他选购过来的那些小物件，能被他看到眼里，艺术价值同样不低。 他也曾经受海德维希教授的委托，劝岳文轩收下那些普通的礼物，但岳文轩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决，哪怕有他从中劝说，岳文轩也没有收教授的任何礼品。 房子虽然很小，但布置的很温馨，尤其是房间里的一些小摆设，非常具有艺术性，哪怕不是专业人士，也能从中感觉到非同一般的美感。 “谢谢，我很期待。”岳文轩顺手把红酒接了过来。 岳文轩的住房虽然是里外间，但总共就只有十几平米，一眼就能看过来，但他还是带着两位客人简单的参观了一下。 岳文轩把两位客人请进家里之后，首先把妻子林知希介绍给二人认识。 等到茶水可以入口，海德维希教授迫不及待的轻啜了一小口，品了品滋味，说道：“香气很浓郁，也很醇厚，我很喜欢。” “岳教授准备的茶叶肯定差不了，等会儿我要好好品尝一下。”海德维希说道。 茶叶泡好之后，岳文轩给两位客人各自倒了一杯。 林知希的五官偏于立体，在西方人的眼里同样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海德维希见到她之后惊为天人，用了很多夸张的词汇给予赞美。 赵同志觉得海德维希教授的夸赞多少有点露骨，有过于谄媚的嫌疑，但听到岳文轩的耳里，却并不觉得夸张。 他也是第一次来岳文轩的家里做客，同样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想岳文轩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这点心意，只要岳文轩收下了他的礼物，自然也不好拒绝教授的果篮。 他也把准备好的礼物递到岳文轩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我去年去发国的时候带回来几瓶红酒，我尝着味道还不错，给你带来一瓶，等会儿咱们打开来一起品尝一下。” 岳文轩说道：“如果茶水再浓一些，香味会更加醇厚，但你的病情不适合喝浓茶，这个程度刚刚好。 如果伱觉得味道还行，以后可以多喝一些这种祁门红茶，对你的病情有一些益处。” “有什么特别的道理吗？”只要对自己的病情有益处，海德维希教授向来很重视。 岳文轩说道：“红茶属于全发酵茶叶，带有的口感和性情比较温和平缓，比较适合胃癌患者饮用。 同时对于治疗过程当中像你这样的脾胃虚弱的患者，适当喝点红茶还能够起到不错的温胃作用。 所以，你日常的饮品可以换成这种祁门红茶，对你的身体恢复多少有一些作用。” “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对于你的建议，我一定听从，何况这种祁门红茶确实口感香醇，我很喜欢喝。” 海德维希教授平时很少喝茶，今天喝过岳文轩亲手泡的这一壶祁门红茶，确实感觉还不错，已经有点喜欢上了。 平时很少喝茶的人，可能喝不惯绿茶，但多数都能接受红茶的口味。不要说海德维希教授觉得祁门红茶的口感还不错，就算不合他的口味，为了病情着想，他也会听从岳文轩的建议。 喝完一杯茶，海德维希教授再次开口说道： “岳教授，听说你们本地的风俗习惯好事要成双，所以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两件礼物。 关于第二件礼物，我特意征求了赵同志的意见，他说没问题，希望你不要拒绝。” 海德维希准备的第二件礼物有点贵重，他担心岳文轩不会接受，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就说出来，而是等到气氛融洽之后，才选择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说到这里，海德维希教授不再开口，而是看向赵同志。 两人已经提前商量过，为了避免岳文轩拒绝，就由赵同志来做解说。 在赵同志开口之前，岳文轩首先声明自己的观点：“海德维希教授、赵同志，我首先声明，如果礼物太贵重的话，我肯定不会接受，这是我一贯的观点，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你放心吧，海德维希教授准备的这份礼物是经过我们外事部门一致同意之后，才特意为你准备的。” 其实这件礼物不仅仅是经过了外事部门的同意，甚至可以说是外事部门给提供的建议。 赵同志继续说道：“海德维希教授非常重视这次拜访，所以一直想给你准备一件能表达他心意的贵重礼物。 最初他打算给你的夫人准备一件贵重的珠宝首饰，毕竟他曾经打算送给你一块贵重的金表，却被你拒绝了，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你夫人的身上。 在我们的劝说之下，好不容易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海德维希教授知道你不会接收贵重的礼物，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件合适的礼品。” 话题说到这里，海德维希教授这才接话说道： “来到华国之后，外事部门的赵同志等人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要捐赠给外事部门，另一份就是送给你，作为我对你们的感谢。 说是两份礼物，实际上也可以说是一份礼物，但因为你们的国情不同，这才能够分为两部分。 其中最有价值的那一部分，被我赠送给了外事部门，附带的那一小部分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 岳文轩看向赵同志，“海德维希教授来到我们华国之后也学会了谦虚和婉转，还是赵同志你来说吧，他说的太复杂了。” 赵同志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海德维希教授给我们外事部门捐赠了一万米元。 这一万米元的现金归属于我们外事部门，而外币存入银行之后，银行还会奖励相应的侨汇券，这一部分侨汇券就是他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 侨汇券本身不具备货币价值，它仅仅是银行奖励的票证的一种，经过请示上级领导之后，领导同意你收下这份礼物。” 侨汇券不是货币，而是票证中的一种，等同于粮票、油票、布票等的综合类票证。 比如某种外币兑换成人民币之后为人民币一百元，那么兑换人除了能拿到这一百元人民币之外，还能拿到银行奖励的对应的侨汇券。 岳文轩心中很清楚，这种具有国情特色的礼物，绝对不会是海德维希教授想出来的。但不管这是谁的主意，这份礼物确实很实用，甚至比现金更有价值。 海德维希已经在国内生活了两个月，对于国内现今的生活状况，必定已经有了一番切身的体会。 他应该知道像岳文轩这样的教授，每月的工资足以负担他的生活所需，但这个时间段最欠缺的是粮食和副食品。能下肚的东西，不管是粮食还是副食品，在现阶段有钱没票都买不到。 侨汇券里面包含了现今最紧缺的粮票、油票、副食品票、布票等票证，这绝对是国人时下最渴求的东西。 而且这些票证并不是有价证券，并不是现金，本身并不具有价值，只是购买物品时需要提交的购买凭证。 上面的领导同意岳文轩收下这份礼物，就是因为这份礼物本身并不具有价值，也就不违反相关规定。 岳文轩看向赵同志，“同志们真是有心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我真的是受之有愧。” 略做思考之后，他接着说道：“海德维希教授的拳拳心意，我要是一再拒绝的话，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这份礼物，我可以接受一部分，但不会全部接受，主要是一万米金的侨汇券实在是太多了，我哪里用得了？” 赵同志马上说道：“领导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特意指示我们为你办好了兑换手续。 侨汇券的有效期一般是一年，一年时间太短了，这么大笔的侨汇券，你当然用不了。 你可以根据需求小批量的前往银行兑换，需要多少侨汇券就兑换多少。 银行那里会给你做好登记，一万米元的侨汇券，你可以慢慢兑换，无论分多少年兑换完都可以。 侨汇券兑换之后的有效期限是一年，但在兑换之前不做时间上的限制。” 想到岳文轩的手里马上就要有一万米元的侨汇券，赵同志也是无比的羡慕。 在这个时期，就算是领导家里，一样为了全家人的肚子发愁。领导的口粮也并不多，也就在副食品供应上多一些配额，但往往连本人的需求也满足不了，就更不要谈惠及家人了。 岳文轩有了这么一大笔侨汇券，今后就再也不用为全家人吃饭问题发愁了。 在这个时期，没有比这更让人羡慕的事情了！ 赵同志说完话，打开随身带的公文包，把提前准备好的兑换侨汇券的手续拿了出来，交到岳文轩的手里。 赵同志已经说的这么清楚，而且又已经得到了领导的批准，这么好的事情，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 他手里并不缺粮食和副食品，甚至都不缺全国粮票，但他缺的是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送人的理由。 有了这一万米元兑换的侨汇券，无论他今后送出去多少东西，都不怕别人猜疑了。 有了这些侨汇券做遮掩，今后他在自己家里开火，包括父母那边开火，也就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岳文轩把兑换侨汇券的手续接过来，貌似真诚的说道： “要是别的东西，比如珠宝首饰这些，我绝对不会动心，肯定会坚定的拒绝。 但侨汇券的吸引力太大了，幸亏领导已经批准，不然的话，我还真得拿出莫大的勇气来，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岳文轩看向海德维希教授，神色认真的说道：“谢谢海德维希教授的这份心意，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第542章 侨汇券，羡慕和拒绝 第542章543.侨汇券，羡慕和拒绝 岳文轩陪着两位客人说话，林知希在一旁摘菜，为午饭做准备。 今天这顿饭虽然是岳文轩请客，但却是外事招待，中午需要的这些食材都是外事部门特批的。 今天的午宴是岳文轩亲自拟定的菜单，他准备要做的六道菜分别是：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白灼菜心、腰果百合、宫保鸡丁以及一道松茸干贝汤。 毕竟是特殊时期，又是准备的家宴，岳文轩特意选了几道家常菜。 在岳文轩的特意培养之下，林知希的厨艺已经很高明，今天主要是她大显身手，担当了今天的主厨。 岳文轩也做了两道菜，一道西湖醋鱼，另一道是宫保鸡丁。这两道菜虽然不难做，但比较考验功夫，林知希虽然做得也可以，但比起岳文轩来，肯定还有比较大的差距。 为了感谢海德维希教授，岳文轩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亲手做两道菜，绝对能让他满意。 饭菜端上桌之后，海德维希不时的发出惊叹声，虽然他还没有品尝到饭菜的味道，但菜肴散发出的香气就已经无比诱人了。 海德维希不适宜多喝酒，岳文轩只开了一瓶红酒，四个人围着餐桌坐下，在岳文轩的主导之下，开始浅酌慢饮起来。 “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邻居们都已经走了，不然的话，老外一走，他们会肯定马上登门。” 岳文轩打开果篮，从里面挑了几个甜瓜塞到高红兵的手里。 “你小子越来越厉害了，都开始在家里招待老外了。这可真是一件新鲜事儿，今天有好多邻居找我打听来着，要不是外事部门的人提前打了招呼，肯定会有好多人来看新鲜。” “这个老外还指着我给他看病救命呢，你能想到的东西，他哪能想不到？他可比你想的周全。 “就喝了一杯红酒，没什么事儿，既然你过来了，顺便拿几样水果回去。” 送走客人，岳文轩刚刚回家，对门的高红兵就推门走了进来，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坐在他的对面问道： “我可没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就是担心你喝多了，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高红兵拿着几个甜瓜，左看看右看看，很是稀奇。 “这都是南方水果，虽然咱们北方还没上市，但在南方并不是稀罕东西，说不定有一些还是国外空运过来的，也没准。”岳文轩随口说道。 毕竟岳文轩的爱好广泛，不管客人的爱好是什么，不管是音乐、下棋还是书法，只要他愿意交流，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对于这场外事招待，岳文轩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吃过饭之后，就客气地送走了两位客人。 在岳文轩的心目当中，今天的招待就是一场任务，海德维希只是他的一名病人，他在心中并没把海德维希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所以，他招待的并不是很用心，虽然说话很客气，礼仪也很完美，但这并不是朋友之间的相处状态。 岳文轩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上班走了，怎么你还要留在后面看热闹，真没想到你的好奇心会这么重。” “原来是外事部门的同志和邻居们打过招呼，难怪一直都没有人上门打扰。 “现在刚刚五月份，怎么就有甜瓜了，也不知道老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水果？” 高红兵点评道：“这些水果稀罕是挺稀罕，但就是不实惠。现在各家各户差的不是稀罕的水果，而是一口肉，这个老外太不实在了。” “几个水果还要空运，至于吗？老外的谱可真大！”高红兵很是震惊。 “这个海德维希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米国的大富豪，家里连私人飞机都有，顺便在飞机上带点水果，对他来说只是顺便的一件事。” 本来我还在心里夸赞邻居们的素质越来越高了，看到有外国人上门，生怕被人小瞧了，没有一个人来家里看热闹。结果是被警告了，这就难怪了。” 如果是招待好友，吃过饭之后，岳文轩也会盛情挽留。如果客人的时间充足，不着急走的话，还可以一起探讨一下业余爱好。 海德维希给外事部门捐赠了一万米金，银行部门奖励的侨汇券，都被他送给我了。” 这么一大笔侨汇券在这个时期很珍贵，但岳文轩并不是真的缺这点东西，他缺的是能把空间里储备的那些东西正大光明拿出来的理由。 “一万米金能兑换的侨汇券都送给你了？” 这个数额太大了，高红兵很是震惊。 “对，都给我了。” “伱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太特么让人羡慕了！”高红兵狠狠一巴掌拍在岳文轩的肩膀上，“一万米金能够兑换的交汇券，那得有多少？我都不敢想象。” “一万米金大约能兑换两万五千人民币。”岳文轩淡然的给他科普。 “我这个人没见识，两万五千块钱能买多少东西，我能算得清。然而银行会奖励给多少侨汇券，我还真不知道，但我想至少应该够你们一家几年之内吃喝不愁了。 真是羡慕死个人！” 岳文轩也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的不就是你的？我能填饱肚子，还能让你饿着不成？ 等哪天休息了，我就去银行先兑换一部分侨汇券，给你开开眼。” “我还真就没见过侨汇券长什么样，等我拿到手，又能在朋友们面前好好吹一吹了。” 虽然岳文轩不拿他当外人，但高红兵却有自己的做人准则，朋友之间可以沾点小光，但不可能无底线的接受朋友的赠送。 两家住对门，岳文轩给了他太多的帮助，他已经很知足。 这次岳文轩拿到这么多侨汇券，作为朋友，如果他一张都不接受，那就有点太见外了，但他肯定也不会多要。 毕竟岳文轩的亲朋好友很多，又不止他一个朋友，就算手里的侨汇券再多，在这个年月，用起来很快。如果一直大手大脚，就算数量再多，肯定也不够。 岳文轩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出门去单位。 他本来就打算拿侨汇券这件事做一个掩护，自然不会保密，半天时间下来，就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岳文轩原本打算等休息的时候再去兑换侨汇券，但邻居们和同事们的好奇心可比他重多了，每天都有很多人特意和他打听这件事。 有些人只是出于好奇心才找上他询问，有些人则是想要和他调剂一下。 岳文轩在放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应付众人询问的准备。但这么多人上门询问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不耐烦。 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他干脆抽出中午的时间，转过天就去银行兑换了一部分侨汇券。 他也没有一次兑换太多，只是兑换了一千块钱的票，主要以十元一张为主。 这些侨汇券，他自己肯定用不了多少，主要也是用来送人。一般的人不管是调剂也好，还是直接赠送也好，一般给个十元一张的就足够了。 回到单位，本科室的同事们，他每人都给了一张。其他科室也有一些关系要好的同事，他也特意上门送了一张。 岳文轩得了这么一大笔侨汇券，给大家分润一下也是应有之义，他的本意是直接赠送。 但大部分人都不会凭白要他的东西，事后有很多人陆续找过来，硬是塞给他一些其他的票证。 还有一些人直接给钱，但岳文轩坚决不收，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杜绝有人想要出钱买他手里的侨汇券。 这个口子不能开，虽然钱不多，但这样的行为属于投.机dao把，万一有人向上反映，他可不想因为这一点事儿惹上一身骚。 有人拿其他票证和他兑换，这属于同志们之间的相互调剂，这样的行为无可厚非，只要不频繁，他也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给大家一点帮助。 岳文轩拒绝收钱，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原本还有些人想出钱购买他手中的侨汇券，听说之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家之后，就连林知希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新鲜，催着岳文轩把兑换的侨汇券拿出来。 岳文轩干脆把兑换的全部侨汇券都拿了出来，任凭林知希翻看。 “原来侨汇券就是这样的，分的种类还挺多，买东西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林知希一边翻看一边说道。 “侨汇券的购买力还是挺强的，而且能买到的都是稀缺品，你是没进过友谊商店，等你去的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我还真想去友谊商店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好东西。” “想去就去呗，现在咱家手里有了这么多侨汇券，怎么也得慢慢花出去。 干脆就这个休息天吧，我陪你去，咱们多买点东西。” 这段时间出门购物，去了哪都要排长队，岳文轩嫌麻烦，已经有两个多月没陪爱人出一起购物了。 “那就说定了，这个星期日就去友谊商店开开眼。”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购物的，林知希对此很是期待。 岳文轩留了一小部分侨汇券，把其他的都交给爱人，并说道： “我手里的这些留着赠送给亲朋好友，其他的都由你来保管。 除了家里自用的那部分之外，你还想送给谁，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用和我商量。” “你突然间有了这么多侨汇券，要是不给亲朋好友送一点，确实也不合适。 我家人那里肯定要给一部分，但朋友那里，除了雅静之外，其他人就算了。 我那些朋友和你又不是一个系统，只要我自己不到处宣传，她们不会知道，我还是不多这个嘴了，免得惹麻烦。” 林知希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考虑的很清楚。 “这样也好，这么多侨汇券还是太惹人眼红了，说不定就会有人说酸话，你肯定不爱听。” 林知希想了想，问道：“我娘家那边，你觉得给他们多少合适？要不就每家先给二十吧？以后他们的日子要是实在不好过，还可以考虑再给，我觉得还是不要一次给太多。” “你自己做主就行，你两个哥哥那里可以每家先给二十。 但大姐和咱妈那边可以考虑多给一点，她们都是嘴严的人，你叮嘱一下，也不怕你两个哥哥知道。给五十还是给一百，你自己做决定就行，我都支持。” 岳文轩对大姐的印象始终都很好，乐意多帮一点。 等林知希把侨汇券收起来，岳文轩正好看到高红兵进门，出声喊道：“老高，你来一下！” “听说你把侨汇券取回来了？单位里的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儿，可把大家给羡慕坏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更希望这件事只是在小范围之内传扬，不希望单位里的同事们都知道。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侨汇券实在是太敏感了，只有一个人知道，很快就会传扬的尽人皆知。他就算想要小范围传播，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知道就知道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儿？你说。” “你找人宣传一下，就说我很反感投.机dao把，如果有人想拿其他票证和我调剂的话，偶尔一两次可以考虑，但如果想掏钱购买，最好不要来找我，我肯定不会同意。” 岳文轩的心思不难猜，高红兵了然的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是应该提前把这个话放出去。 现在大家都跟饿狼似的，就算是那些要脸面的人，搁在以前肯定不好意思找你，现在却很有可能放得下面皮。 你提前把话放出去，让他们死了这份心，也能让你少很多麻烦。” 岳文轩叹了口气，“你没说错，仅仅今天一下午，就已经有两个人找到我，想要花钱从我手里买点侨汇券。 这还是我工作忙，有些人去我那打了个转，看我没时间说话也就走了。 时间一长，肯定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就算我不怕得罪人，也耽误时间，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这件事上。” PS： 又是一年春节到了，在新的一年里，祝福老铁们：鸿运当头，满堂热闹！吉祥跟你跑，福气天天到！ 第543章 红眼病与知恩图报 第543章544.红眼病与知恩图报 这段时间，林知希的工作很忙，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娘家了。 出门之前，她再次检查了一下特意给妈妈准备的那些东西，看到布兜子还有空余，又从橱柜里拿了两罐葛根粉放进去。 骑自行车回娘家比坐公交车要方便很多，不用等公交车也就不用耽误时间。哪怕他骑自行车的速度不算快，也仅仅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纺织厂家属院。 今天是周日，大部分人都在家休息。自从进了家属院大门，林知希就要不时的和相熟的人打招呼。 现在林知希已经是纺织厂的名人，在最近这一年时间当中，她接连攻克了两个纺织中的重大难题，多次受到厂领导的表彰。 尤其是在前段时间召开的全厂大会上，厂领导让他做了半小时的先进工作报告，让她真正成了全厂无人不识的先进人物。 自从结婚后，林知希在家属院就已经小有名气，但她的名气主要来自于工厂老员工的妈妈以及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大教授的丈夫。 如今她的名气更大了，但她的名气却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个人的努力工作。 进了单元门，和她打招呼的人就更多了。 一位年纪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要出门买东西，看到林知希之后，特意停住了脚步，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道： 老太太承了林知希妈妈的人情，她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每天都想着找机会回报一下。林妈妈不给她机会，她也只能对林知希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就比如：梅干菜炒粉丝，梅干菜烧土豆，梅干菜炒鸡蛋，梅干菜焖饭，梅干菜炒豆干，梅干菜辣椒酱，梅干菜糖包子，梅干菜干煸四季豆，梅干菜黄金蛋炒饭，梅干菜烧鲜笋片等。 林知希的夸奖一下子就让老太太高兴起来，脸上的皱纹又不免多了几道，“你两个叔叔都是好的，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打从去年开始，他们两个就出去建设祖国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和他们见面了。 “我就知道梅干菜扣肉和梅干菜烧肉，还能做烤饼吗？”林知希还真不知道梅干菜还有这种做法。 你是个好孩子，你妈妈更是个热心人，这几个月以来，伱妈妈经常去照顾我，还总是给我送粮送菜的。 你中午不走吧？” “没事的，该忙你就出去忙，阿婆做好之后给你留着，你晚上再吃也是一样的。” “不着急走就好，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之后，我给你做一张梅干菜烤饼，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这你喜欢吃。”老太太一脸自信的样子。 京都这边都是直接晒得芥菜樱子，做法简单，不如梅干菜好吃。 “不急着走，怎么也得吃完饭，再陪着我妈多聊一会儿天。”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也不再耽误林知希的时间，摆了摆手就继续下楼了。 “杨奶奶，你也是个有福气的，我两个叔叔对你多孝顺，这在咱们家属楼那可是有名的。” 林知希虽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妈妈送了老太太多少东西，但老太太的热情觉得是发自真心的，这一点她能看出来。 我年轻的时候在魔都生活过几年，那时候生活里离不了梅干菜，已经有好多年没吃过这一口了。 面对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她也只能说道：“杨奶奶，改天我一定去你家里尝尝你做得梅干菜，今天就算了。等会儿我和妈妈还要出去一趟，可能顾不上，只能以后再说了。” 现在各家各户过日子都不容易，你妈妈自己一个人过，本来就挺艰难的，还总想着我，上个星期还特意给我送了两把梅干菜。 这些菜，阿婆都会做，而且做得都好吃！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不成了。不然的话，阿婆一定请你去家里好好吃一顿，让你吃个过瘾。” “小林啊，这是又来看望你妈妈了？你妈妈能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可真是有福气。” 林知希同老太太住一栋楼，但其实并不是很熟悉，两家并不在一个楼层，以前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 她这句话可是问到了老太太的心里面，“梅干菜的做法可太多了，除了比较常见的梅干菜扣肉、梅干菜排骨、梅干菜鱼头之外，还能做很多蔬菜。 今天是周日，各家各户的人都闲在家里，走廊上到处都是人，有的是大人在收拾东西，也有小孩子在打闹，本来就放满杂物的走廊变得更加拥挤。 林知希不在耽误时间，嘴上和众人打着招呼，脚步不停，继续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她被对门的陈婶子给拦了下来，陈婶子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睛不时的瞟向她手里的布兜，“知希，你这有半个月没来了吧？我和你家住对门，对你妈妈的情况最了解了，你妈妈已经有一周没吃过荤腥了。” 对门的陈婶子是个大喇叭，喜欢打听事，而且还会到处宣传，林知希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就算家里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让她知道。 林知希淡淡的应付道：“每个月的肉票越来越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说一个星期不沾荤腥，很多人家一个月不沾荤腥也是常有的事。 我妈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过日子一向精打细算，哪里舍得动不动就吃肉，就算家里有，肯定也是省下来，留给她几个孙子孙女吃。” “你妈妈跟别人可不一样，她有你这么一个有本事又孝顺的女儿，哪能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样过苦日子。 你家的岳教授那么大的本事，随便开几张康复粉票，虽说比不上肉票，但补充营养还是没问题的。” 陈婶子这句话一说也就暴露了她的目的，原来是打的康复粉票的主意。 康复粉的推出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现在的管理和使用越来越规范了。 现在的康复粉已经不在医院里领取，而是由医生开具康复粉票，病人拿着手里的票去专门的定点地方领取。 林知希听出了她的意思，也就不会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我们家岳教授是个死脑筋，现在周围的亲戚朋友都说他六亲不认，他从来都不给病人开具康复粉票，他说自己看的是大病这些小病不要来找他，他没时间操这份闲心。 就因为他太较真，谁的面子都不给，他的好多同学和朋友就因为这件事已经不和我们家来往了。” “原来岳教授是这么严厉的一个人，我看他说话慢声细语的，还以为是个和善人。” 陈婶子看到林知希笑眯眯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开口的机会，便口风一转称赞道： “不过严厉一点也没错，当领导的就得严厉一点，要是一点原则性都没有，那岂不是辜负了党和国家的信任？” 陈玉凤已经在屋里听到了女儿的说话声，也没往外走，直接在屋里喊道：“是知希来了吗？” “陈婶子，我妈喊我了，不和你多说，我进去了。” 陈婶子盯着林知希手中装的满满当当的布袋，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可惜看不到里面有什么，这让她很是遗憾。 看到女儿又拎着满满一兜子东西走进来，陈玉凤埋怨的说道：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再回娘家不要带这么多东西了，就算不空着手，稍微拿上一两样也就够了。 哪有人跟你似的，每次回娘家都装的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把婆家的东西都给搬空了。” “别人又不知道我兜里到底装了点什么，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红眼病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咱自己过日子，哪能管得了那么多。” 林知希已经不是刚结婚时的那个天真小姑娘了，在岳文轩的教导下，她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以前她或许还会在意一下别人的眼光，但现在已经有了自己为人处事的准则。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对门的老陈就是个红眼病，每次你回娘家，等你走了之后都要进屋打听打听。 以前我看她们家孩子多，三不五时的还会送她一点东西，多少也能帮她一点。 但这个人不懂感恩，她就是那种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的人，看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干脆什么东西都不给她了。 你以后也少和她打交道，能躲还是尽量躲着点。” 林知希说道：“打从咱家搬过来那天开始，我就很少和她说话。 陈婶子那一对三角眼，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我这个人向来以貌取人，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和他打交道的。” 陈玉凤在女儿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哪有你这么编排人的？老陈长得是有点凶，你心里清楚就好了，要是让人听到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说话这么小声，她要是都能听到，那不成了顺风耳？ 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在咱们厂里当工人，那不是屈才了，早就被人给请走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林知希转回头看了对门一眼，还是转移了话题，“妈，我这次回家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猜猜是什么？” “不是又给我拿了一大块儿腊肉吧？家里有了好东西，你也不要总往我这儿送。文轩的奶奶都多大年纪了，家里有点好东西，还是要先想着老人。 我身体条件这么好，只要不饿着，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知希嘿嘿一笑，“妈你猜的可真准，今天我还真给你带来了一块腊肉，足足有四五斤。 这是我孝敬给你，专门让你补身体的，你可千万别送人，不然的话，那就白瞎了我这一番孝心了。” “文轩娶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你姑爷大方着呢，他是办大事的人，这么一点小事，我做主就行了，他哪里会在意。”林知希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不是说反省一下，竟然还得意上了。我这一辈子过日子精打细算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大手大脚的丫头来。 你和文轩的心意，我知道了。腊肉难得，我尽量不送人，尽量都吃到自己肚子里去，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林知希抱着老妈的胳膊，“这还差不多，你有一个大手大脚的女儿就够了，您可千万别受我影响，也随便把家里的东西送人。” “得亏你送的是腊肉，能留着慢慢吃，要是送的鲜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偷偷吃掉，不让别人发觉。 你对门的陈婶子不但是个顺风耳，还有个狗鼻子。 每次炒菜放点肉，就算我把炉子搬到家里来，也总会被她闻见味儿找过来。 后来我烦的不行，再也不送给她任何东西，她这才收敛了一点。” 林知希对老妈的遭遇深表同情，“我们家的对门是文轩的好朋友，有什么事情都会主动帮我们家遮掩一下，我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 要不你下回想吃肉的时候，半夜里把炉子拎进屋，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说不定还真能用到，就是有点费煤。” 想到上楼的时候遇到的杨奶奶，林知希说道：“今天碰到楼上的杨奶奶，她对我太热情了，还说要做梅干菜烤饼给我吃，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您这是给她送了多少东西？老人家的那股热情劲儿，实在是让我难以承受。” “还真没给她送多少东西，总共也就三次，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次是半兜子干菜叶，一次是两斤萝卜干，还有就是刚送给她的两把梅干菜了。” 不等女儿继续询问，陈玉凤就主动解释道：“杨阿婆的日子过得挺难，她的两个儿子都去支援国家建设了，家里的孩子又多，她总是把自己的口粮省给孩子们吃，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受得了？ 老太太走路都没力气了，我看了不落忍，也就想着顺便帮一帮。 都在一栋楼里住着，有点什么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敢帮的太多，只能送点东西聊表心意罢了。” 第544章 满足与怀孕 第544章545.满足与怀孕 听了妈妈对杨奶奶的介绍，林知希对杨奶奶又多了几分同情，唏嘘道： “杨奶奶的两个儿子主动去支援边疆建设，要是知道家里的老娘生活如此困难，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我看以后还得多帮帮杨奶奶，就算是为了他的两个儿子免除后顾之忧，咱们这些做邻居的也应该多尽上一份力。” 陈玉凤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想着能帮上忙就尽量帮上一把。 但也不能帮得太多，而且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也容易惹出是非来。 你杨奶奶虽然很困难，却也不是咱们这栋楼里最困难的那一家，咱们帮得了一家，却帮不了所有人。” 对于妈妈的无奈，林知希完全能理解，她自己就有深刻的体会。 聊了会儿天，林知希也没心情卖关子，干脆把带来的侨汇券全部从兜里掏了出来，一股脑的放到了妈妈的手中，说道： “看看这是什么？以后啊，咱们家再也不用为了填饱肚子发愁了。” 文轩手里到底有多少侨汇券，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就不要再告诉我两个哥哥了，免得他们不知足。” 这下好了，有了这么多侨汇券，你和文轩今后的日子肯定是吃喝不愁。 “我操这个心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就算要送人，也不能给这么多，照你这么个送法，就算文轩有金山银山，也都得给你败光了。” 林知希担心老妈舍不得花这些侨汇券，所以才会把实情告诉她。但除了老妈之外，她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讲给其他亲人听。 你知道我手里的侨汇券多到花不完，千万别省着，该花就花，等你花完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我已经和文轩商量过了，给大哥和二哥各自两张，给你和我姐各自五张。 陈玉凤伸出一根手指来，在女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个大手大脚的毛病。 陈玉凤翻了翻手里的侨汇券，吃惊的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侨汇券？每张十元，这都有十几张了，你不会把家里的侨汇券都给我拿来了吧？” “给别人的话，我当然没这么大方，但你是我亲妈，自然不一样。” “文轩可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败家，也没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我俩的日子好着呢，以后你还是不要瞎操心了。”林知希趁机吐槽道。 说了你这么多次，你一直都改不了大手大脚的毛病，我的心里一直都为伱担心。 得知女婿的手里竟然有价值两万五千元的侨汇券，陈玉凤确实被震惊到了，“还是外国人有钱，为了表示感谢，竟然直接给了一万米金的侨汇券。 有了这些侨汇券，就算女儿有点败家，几年之内肯定也花不完。想到女儿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她当然感到很欣慰。 为了让妈妈安心，林知希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这些侨汇券都是别人送给文轩的谢礼。你肯定猜不到这份谢礼有多大，我给你拿来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就算文轩手里有一大笔侨汇券，可总有花完的时候，还是得细水长流才好。 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还真是命好，有文轩给你做后盾，就算你一直都改不了这个毛病，日子也应该难过不了。” “这些侨汇券一共是十四张，每张都是十元。 得知女儿的手中有了这么一大笔侨汇券，陈玉凤并没有多惊喜，但却无比欣慰。 对于亲妈的数落，林知希已经免疫，耐心的解释道： 女儿终于懂点事了，陈玉凤很欣慰，“总算是有点心眼了，你这么做就对了。文轩手里的这笔侨汇券太多，说出来之后没得让别人嫉妒，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 娘俩又坐着说了会儿话，正商量着中午做什么饭，没想到家里又来人了。 老大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前后脚的进门，小小的房间里站了六口人，马上就热闹起来。 两个嫂子和林知希说了几句话，陈玉凤埋怨道：“你们倒是知道过来看看我，怎么没把孩子都带来？” 大嫂说道：“这段时间，老师管的严，每次放假都留很多作业，他们都在家里写作业呢。” 二嫂编的理由也张口就来：“他们和院里的几个孩子约好了上午出去玩儿，一走就是一天，现在他们都野的不行，我也管不了。” 大嫂和二嫂都是孝顺媳妇，要是搁在以前，来这边看望婆婆，肯定会把孩子们都带上，这样才显得热闹。 现在却不能这么做。 婆婆这里有小姑的孝敬，家里好吃的东西多，几个孩子一来，婆婆必然会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几个孩子吃，等几个孩子走了，保证什么都留不下来。 她们是过来看望婆婆的，又不是专门过来打秋风，自然不会把孩子们都带上。 “我都有半个月没见到孩子们了，你俩记得下次再来的时候把他们都带上，我都想他们了。”陈玉凤叮嘱道。 两个儿媳妇都答应的挺好，但她们并不打算这么做。 一直不让几个孩子过来看望奶奶，肯定不行，只能是减少看望的次数，她俩都觉得控制在每月一次比较合适。 既然两个儿媳妇都来了，老太太便把女儿交给她的侨汇券掏出来几张，她给两个儿媳妇各自分了两张，说道： “这是知希给的侨汇券，原本还想着让我转交，既然你们两个来了，那就都拿上吧。” 两个儿媳妇把侨汇券接到手里，看了看上面的面额，都很吃惊。 大儿媳妇首先说道：“妈，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做儿媳妇的也没有好东西孝敬给你，这是知希孝敬给你的东西，您自己留着用就行了，我们是万万不敢要的。” “大嫂说的对，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我们真的没脸要。 你看我们每次上门都空着手，带的那点粮食也就刚刚够我们自己吃的，连点孝敬的东西都掏不出来。 做不到孝敬老人，我们心里已经很惭愧了，哪能再拿您的东西。” 林知希的大嫂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二儿媳虽说比大儿媳差了点，但比起大多数人家的儿媳妇来，又要好上不少，总体来说也是个孝顺儿媳妇。 两个儿媳妇每次上门，并不像二儿媳说的空手而来，每次都会带上各自的干粮。 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些干粮也就刚刚够他们的一顿饭，确实拿不出孝敬老娘的东西来。 不是他们没孝心，实在是家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管是点心，零食，糖果，水果，这些都是现阶段特别稀缺的东西，他们手里没票，自然也就买不到。 如果老太太的口粮不够吃，她们倒是可以节省点带过来，但老太太有小女儿的孝敬，还没到饿肚子的程度，多次叮嘱他们不要带粮食。被训了两次之后，两个儿媳也就不带了。 空着手上门也就罢了，她们可做不出打秋风的事情来。况且小妹还在旁边站着，她们就更不能要了。 要是没有小妹隔三差五的帮衬，两家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艰难，现在虽说也不宽裕，但勉强还能吃饱，仅仅这一点就已经让无数人羡慕了。 林知希在旁边插话道：“大嫂二嫂，你们就收下吧，这本来就是我送给你们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今天会来，所以就交给了咱妈，本来就是想让咱妈转交一下。” “侨汇券多难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友谊商店的东西，无论是哪一种，质量都好，市面上都难得一见。 你和文轩的朋友多，这样的东西不管是自己吃也好，还是拿来送人也好，都有面子，给我们就白瞎了。 你要是再有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的菜干、粉条什么的，送给大嫂的话，大嫂肯定不拒绝。 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大嫂说的很诚恳。 二嫂也情真意切地说道：“小妹，二嫂不和你客气，家里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都是沾了你的光。 你隔三差五给的那些东西就已经很难得了，但这些侨汇券真不能要，太难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侨汇券太珍贵了，只存在于传说中，两个嫂子并没有这么高的奢望。 有两个通情达理的嫂子，林知希很知足，“这不只是我的心意，也是文轩的心意，你们尽管收下好了。 这段时间找文轩治病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很多人都是大领导或者是有钱人，文轩手里攒了不少的侨汇券。 我们手里还有，这些就是专门给你们留出来的，你们尽管收下好了。” 听说这是文轩的心意，两个嫂子也就不说什么了，高高兴兴的收了下来。 看到两个嫂子的做派，林知希还有点吃味。 每次她拿岳文轩做挡箭牌，都特别好使，只要是他说的话，她的这些亲人们就很容易接受。 林知希的两个哥哥坐在一旁没说话，但心里都很高兴。 他俩的眼神都很好，侨汇券上的那些购物券，他俩都看在了眼里，其他的不说，仅仅是每张对应的粮票就有八斤！ 每家有两张侨汇券，仅仅能兑换到的粮食这一项就有十六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多出这些粮食，再加上侨汇券中的其他购物券，差不多能弥补两个月的粮食缺额。 有了这两张侨汇券，就算在今后的两个月之内，小妹不再有其他的贴补，他们两家也基本上能填饱肚子了。 在现在这个阶段，对于每家每户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填饱肚子的问题，谁家要是不用发愁这件事儿，那可真的就是太幸福了！ 如今他们二人就是这样的心理状态，心里非常满足，美的不行。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聊天，很快就到了该做饭的时候。 主食很简单，家里还有窝头，热一热就行。 陈玉凤考虑到小女儿可能会在这个星期天过来，特意提前蒸好了一锅玉米面的窝头。 她平常舍不得用纯玉米面蒸窝头，总要掺杂一些其他的杂粮，每次被小女儿见到，总要唠叨她半天。 女儿给的那些东西，她就算天天吃细粮，应该也不差多少，但她还要贴补给几个孙子孙女，自然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她也学会了应付，女儿来娘家的时间是有规律的，她只要在此之前蒸点馒头或者窝头就足以应付了。 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吃的是自己带来的窝头，他们每次来都会带着干粮，只要热一热就行。 家里还有一捆小葱，小女儿又刚送来了腊肉，陈玉凤很奢侈的做了一道小葱炒腊肉。 尽管她只放了几片腊肉，但对于很久没吃过肉的人来说，这个味道还是太霸道了，腊肉的香味儿不但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甚至连走廊里都能闻到。 房门被人推开，杨奶奶手里拿着东西，走进来说道：“这是做什么饭呢？我猜肯定是知希带来的腊肉，在走廊里，我就闻到味儿了。” “杨奶奶来了，您快进来。”站在门口的二嫂赶紧招呼道。 陈玉凤也说道：“还是您的鼻子尖，老大媳妇儿炒了一道小葱炒腊肉，总共就放了几片腊肉，这就被您闻到味儿了。” “我年龄虽然大了，但身体一直都挺好，不比你们年轻人差，鼻子还是那么灵，谁家要是做点好吃的，可瞒不过我。” 杨奶奶从碗里边拿出一张饼来，放到桌子上，说道：“我答应了知希，要给她做一张梅干菜烤饼，你们都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知希没想到老太太说到做到，竟然真的给她做了一张梅干菜烤饼，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老太太拿都拿来了，她当然要承了这份心意，便走过去拿起饼来，撕下来一小块儿。 还没等她放进嘴里，站在炉子边闻到腊肉的香味儿，她突然就觉得有点恶心。 原本她想要忍一忍，可怎么都忍不住，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弯下腰就哇哇的吐了出来。 第545章 劝说与善心 第545章546.劝说与善心 杨老太太特意用白面做了一张梅干菜烤饼，原意是为了感谢林家人对她的帮助，哪里想到林知希只是闻了闻味儿，还没吃到嘴里就已经吐了出来。 她讪讪地说道：“家里还有一点荤油，烤饼的时候我都给用上了，难道是荤油放的时间太长了？ 都怪阿婆我胡乱放东西，知希白白净净的，生活条件肯定差不了，荤油放的时间太长免不了会有一股怪味儿，小囡肯定是被这股味儿给熏到了。” 林知希接连吐了几口，闻不到那股子腊肉的味道，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平息了下来。 她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嘴，歉意的对杨奶奶说道：“杨奶奶，你做得这一张梅干菜烤饼，味道香着呢，我闻着就想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闻到炒腊肉的味道，突然间就受不了了，胃里边直翻腾。 有可能是早上吃坏肚子了，早上吃了两个外面卖的素包子，可能是馅料有问题。” “这都中午了，早上吃的东西早就已经消化完了，肯定不是素包子的问题。” 陈玉凤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脸色，脸上突然间露出笑容来，“我估计你可能怀孕了，你这两个月见红了吗？” “老天爷保佑，知希总算是怀孕了，我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伱和文轩结婚都已经差不多两年时间，再要是不怀孕，我就得催你去医院看一看了。” 知道林知希可能是因为怀孕才呕吐，杨奶奶这才放下心来，在一旁高兴的说道： 二人已经结婚两年，一直都没孩子，免不了有人会在背地里说林知希的闲话，觉得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陈玉凤有极大把握自己女儿应该是怀孕了，心里特别高兴，“你有没有怀孕，回去之后赶紧让文轩给你把把脉，文轩的医术那么高，你让他看一看也就知道了，肯定错不了。” 但年代不一样，他不能只顾着自己享受，还得考虑到周围人的舆论影响。 “知希怀孕可是大喜事，我这张烤饼没白拿，正好给你庆祝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林知希很赞成岳文轩的提议，也想晚两年再要孩子，但自从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之后，心中就有了压力。 “是晚了几天，我自己都还没注意到这件事儿，时间这么短，应该不可能是怀孕吧？”林知希心中很高兴，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岳文轩刚刚二十四岁，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多过两年二人世界，自然不想这么快就要孩子。 等会儿你先吃两口尝一尝，要是能接受这个味儿的话，就多吃点，要是觉得好吃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做。” 有了初步判断之后，陈玉凤高兴的合不拢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被老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私密性的问题，尽管她已经是结婚的人，还是免不了有些羞涩。 岳文轩不想让老婆受这种委屈，自从听到有了这种传言之后，只得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孕吐的时间很早，我以前就是这样，你有可能是遗传了我的体质。” 这才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两个人的备孕就已经有了成果，林知希自然是喜出望外。 看到女儿支支吾吾的不说话，陈玉凤继续问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屋里又没有外人，你赶紧想一想最近这两个月有没有见红？” 上个月岳文轩突然提出了备孕，这让她很高兴。 林知希不高兴的说道：“妈，我的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会怀不了孕？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文轩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我们俩还年轻，原本打算过几年再要。 “行吧，回去之后我就让他给我看一看。”林知希的心里也企盼着老妈的判断没错。 从上个月开始，夫妻二人就已经开始备孕，林知希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催，一直旁敲侧击的瞎打听，文轩担心我有心理压力，考虑到我的感受，这才决定尽快要孩子。” “杨奶奶谢谢你了，虽然还没尝，但我闻着就觉得挺香，等会儿我一定多吃几口。”林知希赶紧道谢。 “菜都炒好了，你们一家子吃饭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知希下午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楼上坐一坐，阿婆给你拿好吃的，还可以给你传授一下怀孕的经验。” 看到杨奶奶要走，林知希赶紧翻了翻自己带来的那个布兜，从中翻出一盒饼干来，塞到老太太的手里，说道： “杨奶奶，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零食，你拿回去吃。” 林知希担心老太太不要，特意没告诉她盒子里装的是饼干。 “不能再收你们家的东西了！ 你妈妈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我今天来是为了让你尝一尝我做的烤饼，要是拿了你的东西，那不成了上门打秋风，阿婆我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杨奶奶坚决不收，两个人谦让了半天，最终杨奶奶还是空着手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陈玉凤感叹道：“真是个实诚人，其实我也没送多少东西，老太太却把这份人情看得很重。 看到知希来了，竟然还做了一张白面饼送过来，我是真不忍心要。 这张饼香喷喷的，一看就是纯白面的，里面放的这点荤油，估计就是她的全部家底了。” 说完这些，陈玉凤又感慨的说道：“人跟人还真是不一样，我帮了对门那么多次，也不见她感谢我，就会嘴上说一些漂亮话，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您就不应该帮她，要我说陈婶子就是典型的白眼狼，无论送给她多少东西，她都不会满足，还会觉得咱家给的太少了。 这样的人就不值得同情，以后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东西就更不要送了。”二嫂早就看不惯那个陈婶子了，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嫂也劝解道：“以后确实应该和陈婶子远着点，尽量少打交道。 这个人不但是个大嘴巴，什么事情到了她那里都藏不住话，被宣扬的整栋楼都知道，而且她还是个红眼病，就没一个满足的时候。” “我都多大年纪了，不比你们有经验，如果不是住对门，我走就和她断绝一切来往了。 像她这种人，咱们自己心里知道该怎么办就行了，面子上还是不要带出来，毕竟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就是装个样子吗？我又不是不会。” 知道婆婆不高兴了，两个儿媳妇赶紧捡着好听的说，没一会儿，终于又让陈玉凤的脸上有了笑模样。 除了林知希之外，包括陈玉凤在内，都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荤腥了，今天再一次吃到香喷喷的腊肉炒小葱，尽管每人都只吃了一两片肉，也都无比的满足。 吃过饭，一家人坐着说了会话，陈玉凤开始催促道：“知希，今天你还是早点走吧，让你两个嫂子跟你一起走，我急着想知道结果。 等文轩给你摸完了脉，让你两个嫂子再回来和我说上一声，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才两点钟，着什么急，我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你就让我再多待一会儿。” 陈玉凤又催促了几句，林知希只得屈服道：“行了，我走还不行吗？在走之前，我去杨奶奶家串个门。 总不能白吃杨奶奶亲手做的梅干菜烤饼，我去她们家串个门，给她送点东西，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去吧去吧，多带点东西，你杨奶奶不容易。”陈玉凤很是支持。 林知希从布兜中掏出那盒饼干来，手里边拿着出了门。 来到杨奶奶家的门口，大门敞开着，杨奶奶正在家里忙活着。 看到林知希进门，杨奶奶赶紧把手里的榆树叶子放下，热情地招呼道：“知希来了，赶紧进来坐。” “杨奶奶，你这是在忙活什么呢？怎么看上去都是些树叶子？” 林知希仔细看了看盆子里的那些树叶子，好像是榆树叶，又不是很确定。 “上午出去一趟，顺便撸了一篮子榆树叶。榆树可是好东西，浑身都是宝，你们年轻人肯定不知道，既然你问起来，今天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杨奶奶很乐意把这些生活上的小常识传授给年轻人知道。 “我还真是不懂这些，为什么只有榆树全身都是宝，其他树就不行吗？我运气比较好，打小就没怎么吃过苦，正好听您给我传授传授。”林知希虚心请教。 “在咱们北方，其他树还真不行，只有榆树全身是宝。 榆树并不美观，远不如垂柳好看，甚至也不如白杨笔直，但农村里边种的那些树却是以榆树居多，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榆树全身都是宝，万一到了灾年，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首先就是榆钱，开春之后，榆树长出榆钱，别说是灾年了，就是平常年景，这也是人人爱吃的好东西。 其次是榆树叶子，这也是能吃的东西。并不是所有树叶都能吃，榆树叶子虽然难以下咽，但却可以下肚。 阿婆做的榆叶饭有些小秘诀，吃起来不是那么苦涩，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跟阿婆学一学。 再接下来就是榆树皮了。就和榆树叶子一样，并不是所有的树皮都能吃，咱们北方也只有榆树皮能吃。 榆树皮是甜的，晒干之后磨成粉，吃起来的口感还不错，又能饱腹，比榆树叶子要好吃多了。 但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能轻易的扒榆树皮，毕竟把皮扒掉之后，树就死了，下一年就吃不到榆钱和榆叶了。” 林知希确实不懂这里面的学问，原来扒树皮吃树叶也有这么多讲究。 她感慨的说道：“以前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榆树了，每到夏天的时候，凡是榆树皮上有破洞的地方就会出现成堆的虫子，有的时候还会从树上落下来，甚至会掉到身上，我一直觉得很吓人，很恶心。 我还纳闷为什么人们非要种榆树这种招虫子的树，多种一点美观的垂柳和白杨不好吗？ 现在我才知道，正是因为榆树皮是甜的，是能吃的东西，才会这么容易招虫子。” “你的观察还挺仔细，确实就是这个原因。榆树确实很容易招虫子，挺讨人厌的。 我觉得要是什么时候真正杜绝了饥荒，估计也就没人会种榆树了。毕竟榆树确实太不美观了，一到夏天到处都是虫子，确实挺吓人。 真希望有这么一天，到了那个时候啊，不用再扒树皮撸树叶，那个时候的年轻人一定会很幸福。”老太太的眼里满是憧憬。 同老太太聊了会儿天，林知希指着饼干盒子说道：“这是我做得一点小零食，您没事的时候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一看你就是个心灵手巧的，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好吃。” “你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再给您带。” 说到这里，林知希又掏出几张粮票来，塞到老太太的手里，“这几张全国粮票您留着，要是哪个月实在困难了，就拿去换点粮食。这是咱娘俩的小秘密，您谁都别告诉，我也不会和别人说。” 老太太的心里热乎乎的，双眼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 不论日子有多艰难，她都能坚强的过下去，但遇到这种好心人的帮助，她的那颗心反而有点承受不住，变得更加的柔软和感性。 她翻了翻手里的几张粮票，加起来一共有十斤。 老太太紧紧抓着林知希的手，动情地说道： “孩子，你和你妈妈一样，都见不得别人吃一点苦。 这几张粮票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虽然日子确实有点难，但坚持着还能过下去。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经历过，曾经那么艰难的时候，我都熬了下来，现在每月都有口粮，至少还有最低保障。 对于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应对这样的日子有的是办法，你真不用为我担心。” “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您就收下好了。” 林知希不想和老太太多谦让，客气了两句，靠着自己腿脚便利，赶紧告辞离开了。 第546章 小妹的难题 第546章547.小妹的难题 林知希回到家里，只是稍坐了片刻，便在老妈的催促下，带着两个嫂子回到了医院家属院。 岳文轩难得在家里休息一天，老婆去了娘家，他一个人吃过午饭，便拿出一本书来细细阅读。 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家里的房门被推开，让他意外的是老婆这么早就回家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嫂子。 他赶紧起身招呼道：“大嫂二嫂来了，你们可是稀客，想要喝点什么？家里还有蜂蜜，我给你们冲两杯蜂蜜水怎么样？” 大嫂赶紧说道：“白水就行，蜂蜜水就算了，蜂蜜这么金贵的东西还是留着给知希喝吧。” “家里还有一些，足够知希今后喝了，你们两个走的时候也各自带上一罐。” 大嫂和二嫂客套了一番，二嫂说出今天的来意：“知希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半天时间就呕吐了两次，我们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你还是给她看一看吧。 咱妈还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要是真的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这可真就是一件大喜事，我们大家都能跟着高兴高兴。” “是吗？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岳文轩确实有点吃惊，他们两口子备孕的时间不长，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怀上。 他高兴的说道：“确实是怀孕了，就是月份还太短，一般人不会这么早就有孕吐反应，可能是知希的体质有点特殊，孕吐反应才会出现的这么早。” 岳文轩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他的叮嘱同长辈们的叮嘱不一样，他毕竟是医生，说的这些都是必须要注意到的事情。而长辈们的叮嘱只是经验之谈，其中有一些是错误的，并没有什么科学道理，对于这一部分，岳文轩说的尤其详细。 “行吧，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一起去吧。” “大嫂你说。” 岳文轩每次去军区家属院都不会空着手，快速的收拾了一部分东西，很快就装满了一兜子。 家里的其他人还在等二人的回信，两个人知道确切的消息之后，坐了不长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感觉累不累？家里的人尤其是咱奶奶也一直都在关注伱怀孕的事情，既然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准备回去一趟，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 等两人大包小包的进了门，除了岳振华这个一家之主没有休息之外，家里的其他人正坐在客厅里说话。 “你现在是怀孕的人了，往后还要多加注意，平时不能有过于激烈的运动，还要注意增加营养。” 看到哥哥和嫂子进门，已经五周岁的岳文星，反应最快，小跑着迎了上去，抱住嫂子的大腿说道： 你要是身体吃不消，就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过去，你看怎么样？” 送走两个嫂子，岳文轩回来后，坐在爱人的前面，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叮嘱道： “真是太好了，我们盼着这一天都盼了快两年，终于盼到了！” 把所有的叮嘱都说了一遍，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四点钟，便问道： 不过就是骑了半个小时的自行车，休息了这一会儿，早就已经不累了。 岳文轩让妻子坐下，他给妻子把了把脉，虽然喜脉的脉象还极轻微，但已经可以确认是喜脉无疑。月份这么短，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未必能确认，但还是瞒不过他的敏锐感触。 林知希毕竟是第一次当妈妈，一点经验都没有，听得很认真，生怕自己做错事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林知希更希望自己能够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家里人，马上说道： “我不过就是刚刚怀孕，除了有点呕吐的症状，其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哪里就累了，我还是和你去一趟吧。我都快一星期没和妈妈她们见面了，有点想她们了。” 接下来大嫂说了很多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虽然岳文轩都知道，但还是耐心的倾听。 因为没往这方面想，他也就没怎么注意妻子的身体变化。他要是稍微注意一下，凭他的医术，哪怕刚刚怀上，时间还很短，他应该也能看出来。 大嫂知道岳文轩是医生，但还是细细的叮嘱道：“文轩，你虽然是医生，但毕竟是第一次当爸爸，可能对有些注意事项不是很清楚，我多说两句，你别嫌我唠叨。” “嫂子，你上回说要给我带一把小木枪，你有没有给我带过来？” 林知希光想着尽快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全家人知道，还真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歉意的说道： “小木枪还得等几天，下次回来差不多就能给你带过来了。” 林知希答应给岳文星的这把小木枪并不是商店里卖的东西，而是高端的手工制品。 林知文的工厂前段时间接了一批订单，其中就有一部分是特别定制的木枪。 这批木枪的造型很特别，完成所有的订单之后，有一次林知希去大哥家里做客，林知文就顺嘴和小妹说了一句，林知希特意为小叔子讨要了一把。 尽管只是一把送给小孩子的玩具，但因为小妹很少开口讨要东西，林知文制作的很用心，时间都过去一周了，还没做好。 这把小木枪，岳文星已经心心念念了很长时间，天天盼着大嫂过来，结果大嫂来了，小木枪却还没有做好，这让他很失望。 岳文轩看到小弟一脸丧气的样子，赶紧从兜里边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来，说道： “你要的那把小木枪是你嫂子的大哥亲手为你雕刻的，时间越长说明越用心，你应该多点耐心，不要着急。 这次过来虽然没给你带心爱的小木枪，但给你带了大白兔奶糖，你要不要？不要我就给你姐了。” 念念最喜欢逗这个小弟弟了，一把从哥哥的手里把奶糖抄了过去，“文星有小木枪就行了，还要什么奶糖。我在学校里天天都吃不饱，这些奶糖就给我留着当零嘴儿吧，文星最疼姐姐了，肯定不会和我抢。” 文星虽然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但除了奶奶之外，家里人都不会宠溺他，一直都教育的不错。 他嘟着小嘴，尽管心里边不太情愿，却还是说道：“我有小木枪就行了，我不和姐姐抢，我是小男子汉。” 林知希又从布兜里翻出一把奶糖来，塞到小弟的手里，“你哥不给，嫂子给，这些都是你的，拿去吃吧。” “谢谢嫂子，嫂子最好了！”岳文星高高兴兴的大声说道。 以前岳文星从来不会缺零食吃，但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峻，家里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惯着他，他也轻易吃不到大白兔奶糖了。 况且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保育院，同小朋友们吃用的东西都一样，在保育院里想要吃饱都很难，就更不要说吃的好了。 尽管家里有岳文轩的补助，不怎么缺吃喝，但因为岳振华时常要拿出东西来给以前的老战友们寄过去，生活上只能说过得去，肯定达不到以前的生活标准。 而且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别人家里想要吃饱都难，家里的生活标准自然也要根据情况有所下降。 岳振华正是受人瞩目的时候，他对于生活上的这些细节也很注意，以前的时候就很节俭。现在大环境如此，就更要注意了。 黄怡君和老太太也是有觉悟的人，不用岳振华叮嘱，就知道该怎么做。 幸好岳振华的职务还算高，分到的是大房子，不像岳文轩一样，还得在走廊里做饭。 平时家里做点什么，吃点什么，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别人家也不知道。 念念和文星不再跟着凑热闹，老太太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晚了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今天不来了呢。” “知希今天回娘家，本来不打算来了，但突然间得知了一个好消息，这不就想着让你们也跟着高兴高兴，赶紧跑来告诉你们。” 听到大孙子竟然还卖起关子来了，老太太没好气儿的说道：“知希回娘家能听到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哪个商场又搞促销了不成？ 咱家也不缺这点东西，你俩要是真想让我开心，那就赶紧给我生个重孙子。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你们要是能满足我这个愿望，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那才是真正的孝顺。” “奶奶，今天要告诉你的这个好消息，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这个愿望。”林知希乐呵呵的说道。 “真的吗？” 老太太紧紧拉着孙媳妇的手，再次确认道：“你真怀孕了，没骗我老太太吧？” “文轩亲自给我摸得脉，他说是喜脉，应该是错不了。”林知希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知希，这两年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文轩，非得说不着急要孩子，你看看给你招惹来多少是非。 就算我们不说，可有些人总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那些话多多少少肯定也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我就是担心你听了这些话会有压力，以前从来不敢当着你的面说这件事，最近也是背地里说闲话的人多了，我担心你听了之后会接受不了，这才开始讨人嫌。 没想到你们两个效率还挺高的，这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老太太担心孙媳妇误会，语重心长的解释了一番。 黄怡君同样很开心，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虽然我一直赞成你们两个晚几年要孩子，但早一点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 小孩子生下来不用愁，也就是前两年不太方便，要多操点心，等送去保育院之后，一眨眼就长大了，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知道嫂子怀了孕，就连念念也跟着很开心，“总算盼到有小侄子了，真希望小侄子快点生出来，等孩子生出来之后，我给你们看。” “你还是先顾好你的学业吧，看孩子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岳文轩觉得小妹的气色比以前明显差了一些，关心的问道： “是不是在学校吃不饱？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多带点零食藏在书包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就给自己开一开小灶。咱家还没到让你挨饿的地步，你看看你把自己搞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在大哥严厉的眼神下，念念不敢和大哥的目光对视，但也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学校里的伙食越来越差了，我手里有粮票，倒不担心自己饿着，就算没有那些零食，至少也能填饱肚子。 但其他同学就不行了，基本上都吃不饱。我有两个很要好的同学，她们本来就吃不饱，还得多省出一些粮票来寄给家里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在平时里对他们多照顾一下。” 岳文轩已经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不然的话，以他给小妹的粮票和那些零食，怎么也不至于让她把自己饿着。 看到小妹憔悴的样子，岳文轩很是心疼，但大环境如此，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小妹对同学有怜悯之心，这不是什么坏事，他肯定不能反对。 他能补贴自己的家人，但却不能补贴所有人。 家里的亲人都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他就算给的再多，可周围需要帮助的人更多。就算他给更多的东西，恐怕也很难对他们的生活有根本的改善，他们很可能会加大帮扶的范围。 岳文轩不怕他们帮助的人多，他怕的是他们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家里人不知道以后的事态变化，就算在他的叮嘱下会注意到这一点，但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 岳文轩不会寄希望于他们足够谨慎，只能从他自己这里就把那些意外都杜绝掉。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少往家里拿东西，但一直都掌控着一个度。一旦家里人的行为过火了，他就得紧上一紧。 他每月补贴给小妹的粮票和零食已经不算少了，他不打算给的更多，只能另想办法。 “你现在每周回家一次，就靠着回家这一天好好补充一下营养，现在学校的管理还是和以前那么严吗？有没有可能每周多回来一次？”岳文轩问道。 第547章 岳振华的求助 第547章548.岳振华的求助 念念说道：“管理还是很严，但因为近期有一些学生患上了浮zhong病，考虑到本市学生的实际需求，学校给了我们这些本市的学生更多的自由。 那些离家不是很远的学生，每周可以多出一两天在外住宿的次数，但只能是下午上完所有课程之后回家，不能因此耽误了课程。” 岳文轩问道：“既然学校给了这样的便利条件，那你怎么没利用上？你每周哪怕多回家一次，多吃上一顿饱饭，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学校离咱家有点太远了，晚上回来倒是不耽误下午的课，但早上就不行了，我们学校有早读，等公交车的话肯定赶不上。”念念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岳文轩伸手在念念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你可真是个死脑筋，一点都不知道变头。 你们学校离咱家确实很远，但去我那儿就要近多了，时间上肯定来得及。” “你那边房间那么小，有我住的地方吗？”念念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被她否决了。 “我那边的房子将近二十平米，又是里外两间，已经不算小了。 以后你每周可以多申请两次回家住宿，就去我那边住，我在外间给你支一个单人床，住宿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能多吃两顿饱饭，念念也是求之不得，高兴的说道： 各种各样的代食品，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大规模普及，比如大力推广小球藻。而能够大规模应用的谷糠、玉米芯之类的东西，不但难以下咽，除了增加饱腹感之外，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补充营养的作用。 以前的时候，岳文轩两口子都是上午过来，吃完中午饭之后，陪家里人说会儿话再走。今天来的晚，两人也就打算吃过晚饭之后再走，反正都有自行车，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的，趁着夜色回家还挺惬意。 没学经验之前，做出来的饭勉强还能下肚，用上先进经验之后，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没见增多，反倒是更难吃了。” 各种各样的做饭增量法，最终增加的也无非就是水分罢了，根本就不顶饿。 “你哥手里的侨汇券多到用不完，米面粮油这些，咱们家都不缺，请假要是不那么难，伱也可以多回家几天。 每次家里人团聚，黄怡君都会想方设法的把饭菜做得更好一点，现在儿媳妇怀孕了，急需补充营养，她就更不会吝啬了。 林知希和这个小姑子一直相处的很好，看到她消瘦的样子，同样很是心疼。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都有同感，就连黄怡君都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单位的食堂主任刚刚去外地学习了增量法和代食品的先进经验，回来之后马上就付之实践。 岳文轩早就在前几次穿越当中体验过这样的伙食，现在不想再次体验，可以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吃小灶。毕竟他有小世界空间，吃点什么用点什么，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用起来很方便。 正好今天岳文轩带回来一大块腊肉，黄怡君便精心做了一道梅干菜烧腊肉，然后又炒了两道素菜，在这个时期也算是很丰盛了。 等岳振华这个一家之主进门，饭菜都已经烧好，就等着他回来之后开饭了。 到时候，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你尽管放开肚皮吃，保证让你重新变回以前白白净净的样子。” 就算是这种难以下咽的饭菜，也不是想吃就能吃，除了岳文轩这样的家庭，普通老百姓在食堂吃饭还得精打细算的做好计划，不敢有任何一点浪费。 “那我可就太幸福了！只是想一想，我心里就很是期待。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也不知道里面都掺了点啥，真的是让人难以下咽。 但家里的其他人就不行了，在家的时候还能吃上正常的饭菜，但在单位就只能和大家吃一样的食堂饭菜了。 难吃也就罢了，还不顶饿，现在全国都学习什么做饭增量法，再加上那些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代食品，增加的不是水就是糠，都是些糊弄肚子的办法。” 这个话题虽然讨论的很是火热，各大研究机构也都在研究这个课题，但实质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突破。 “都听老哥的，等我回了学校，马上就向老师申请。饿肚子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要是每周能多吃两顿饱饭，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做饭增量法和代食品是这个时期的热门话题，不但各大报纸在火热的讨论这个问题，各单位也纷纷用于实践之中。 除了岳文轩之外，家里上班的人基本上都要在单位吃一顿午饭，也就没和这个社会脱节，对于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有深刻的体会。 在这个时期，各单位大食堂做的饭菜都会添加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更难吃，没有最难吃。 “今天有什么喜事吗？我在走廊上就闻到有烧肉的味道，我都有好几天没吃肉了，闻到这个味儿都要走不动了。”刚一进门，岳振华就问道。 “还真被你猜对了，家里确实有喜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不然的话，哪能轻易的烧肉吃，没得又让邻居们议论。” 不等老妈继续往下说，念念就主动爆料道：“爸，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我嫂子怀孕了，你就要当爷爷了！” “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奶奶年龄大了，一直都盼着四世同堂的这一天，总算是让她给盼到了。 这么高兴的事情，今天的饭菜又这么丰盛，必须得喝两杯。” 岳振华自己也是一直想着抱孙子，但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岳文轩每周都回家一两次，但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吃午饭，很少有吃晚饭的时候，也就很少能和岳振华碰到，爷俩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 难得老爸这么有兴致，岳文轩当然不会扫兴，翻出一瓶西凤酒来，准备陪着老爸好好喝上几杯。 爷俩都是能喝的人，两个人直接喝光了一瓶酒。岳振华酒没少喝，但烧肉并没有吃几口。虽说今天做了一道烧肉，但大半都是梅干菜，家里边人又多，岳振华当然不会和两个孩子抢肉吃。 岳文轩默默的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说，却已经打定主意，还得给家里多拿点肉过来。 他知道老爸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家里边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没必要让一家人吃这样的苦。 本来他陆续拿回家的腊肉已经不算少了，但是看一家人吃肉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大部分用来送人了，吃到肚子里的没多少。 现在有了侨汇券这个借口，他就算多往家里拿点肉，应该也能说得过去。 吃过晚饭之后，岳振华把儿子叫到了自己的卧室，显然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他说。 “文轩，你手里的全国粮票还多不多？如果不多的话，能不能用你的侨汇券多换上一些？”岳振华和儿子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截了当的说道。 “是你哪个战友遇到困难了吗？需要多少？” “有好几个退役的战友和家属都给我写来了求助信，这几个战友和我的情谊很深，都是在解放前多次一起出生入死过，他们基本上都是因伤退役的。 因为退役的早，刚刚解放那会儿国家太困难，并没给什么优待，都重新回农村务农了。 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在前几年去世，如果不是生活实在困难，他们的家属肯定不会给我来信求助。” 回忆起曾经的峥嵘岁月，岳振华打开了话匣子，同儿子说了很多以前的过往。 岳文轩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打断老爸的回忆。 说了一些往事，岳振华继续说道：“如果是以前，战友们遇到困难，我给寄点钱过去也就行了。 但现在寄钱过去根本就没用，他们都是因为吃饭问题才向我求助，我就算把钱寄过去，他们也买不到粮食。 所以我就想着还是给他们寄点全国粮票过去，这样的话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说到全国粮票，岳振华叹了口气，“还是寄粮票更方便也更安全。现在全国各地都缺一口吃的，这个时候邮寄副食品，他们不一定能收到。 前段时间，我把攒下的一些腊肉、奶粉什么的收拾了一下，让你妈妈给一个生活困难的战友寄了过去，结果邮包到了，但里面的东西却被调了包。 幸好我在包裹里面放的那封信没有丢，对方知道我到底寄了点什么，因为东西对不上号，对方特意写信告知了我。 收到对方的回信之后，我很生气，但这件事情又很难去追究。整个邮寄过程当中那么多环节，现在根本就无法查清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种事情并不是个例，岳文轩经历的太多了，他说道： “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饥荒的原因，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个现象就杜绝不了。 在邮寄过程当中，很多环节的人员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只要用手摸一摸，就能够大致判断清楚邮包里到底放了点什么。 要是搁在以前，大家吃喝不愁，没有人会铤而走险。但现在这种情况，普遍都填不饱肚子，知道邮包里有能吃的东西，自然就很难抑制住心里的贪欲。 关键是调包这件事太容易操作了，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再用针线缝上，根本就无法让人察觉，事后也很难追查，就会有很多人打这样的主意。” 对于邮寄调包这样的事，岳文轩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别说现在这种特别困难的时期，就算渡过困难之后，给外地的朋友邮寄东西也要注意一下，最好做一下伪装，不要让人轻易的就能摸出来邮包里放了好东西。 不然的话，东西会不会在路上被调包，只能靠运气了，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邮寄的东西会被人全部调包。遇到那些下手轻的，也可能会调包一部分。 岳文轩有着丰富的经验，给外地的朋友寄东西，一般都会做好伪装，他寄得东西倒是很少有被人调包的时候。 “咱们是……国家，邮寄的东西竟然会被人调包，我个人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但这就是现实，我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能每一次东西被调包后就大张旗鼓的找邮局的麻烦。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我也只能选择在信里夹几张全国粮票了。”岳振华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邮寄全国粮票确实是最安全的一个办法，在信封里夹上几张全国粮票，根本就摸不出来。 “正好我身上有不少全国粮票，你先拿着，后面我再想办法给你多换一些。” 岳文轩假装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全国粮票来，全部放到了老爸面前的桌子上。 岳振华拿起来数了数，大约有七八十斤的样子，他惊讶的问道：“你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全国粮票？” “正好今天有人用全国粮票换我手里的侨汇券，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没想到倒是派上用场了。”岳文轩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岳振华把粮票收到了抽屉里，说道：“明天我就分别给他们寄出去，但愿能帮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 “尽人事听天命吧，咱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不可能帮他们解决一切困难。 等度过眼前的难关，想要把日子过好，还得靠他们自己。” 岳文轩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老爸。 岳振华说道：“是啊，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还是太少了，主要还是得靠国家和他们自己，但愿眼前的困难日子能够早点过去。” 岳文轩不想让老爸因为战友的求助为难，特意多说了一句，“以后如果还有战友写信求助，你尽管和我说，我手里有这么多侨汇券，虽说不能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但只是帮帮你那些困难的战友，应该还是够用的。 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多换一些全国粮票，等凑够了一百斤，我就给你拿过来。 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能求到你跟前，毕竟也只是少数人，就算咱们有求必应，也用不了多少粮票。” 第548章 天大的难题 第548章549.天大的难题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为了不让妻子缺乏营养，岳家的生活条件开始有了明显的提高。 就连妻子的一日三餐，岳文轩都开始操心起来。早饭必不可少的是一杯奶粉和一颗鸡蛋，中午这顿饭也不让妻子吃食堂，而是让她带了饭盒去单位。 原本林知希还不想这么做，觉得有点过于高调了。毕竟别人都是吃的难以下咽的工作餐，她的饭盒里却是米饭和营养丰富的菜肴，就算她避着人，可总有被人发现的时候，同事们看到她吃的饭菜，免不了要议论一番。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岳文轩很坚持，考虑到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林知希还是听从了岳文轩的意见，每天都带着晚上准备好的饭盒去单位。为了不让别人议论，她只能更加小心一些，吃饭的时候尽量避着人，不让别人看到她吃的是什么。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上午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岳文轩正准备回办公室，他的大学同学范鸿简突然找了过来。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范鸿简现在也已经是医院的科室副主任，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不会来医院找他。 “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有事情和你说，顺便再蹭你一顿饭。 沈广霞的人生经历有点坎坷。 谭绪平和沈广霞结婚之后，两个人都是外地人留在了京都工作，互为依靠，再加上没什么负担，生活还算幸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岳母应该不是农村人吧？怎么还会一路讨饭找过来？”岳文轩有点不解。 上个星期在你这里蹭了一顿饭，就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饭店里的那个溜肉段实在是太香了，我这几天做梦，天天都能梦到。” 沈广霞从小就很有上进心，自己也争气，后来考上了卫生学校，原本分配到了小县城的医院工作。但她志向远大，争取到了来京都培训的机会，后来还抓住机会留在了京都医院工作。 她原本出生于一个农村家庭，六岁的时候遭遇了饥荒，被父母送了人。 不等岳文轩继续询问，范鸿简就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走出医院的大门，范鸿简开始说出今天的来意：“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下谭绪平家里的事，他这个人脸皮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和我们这些朋友打个招呼，多少我们也能给他帮上点忙。” “那就走吧，今天不一定能吃到溜肉段，但就算没有这道菜，也有其他的荤菜，保准能让你吃个痛快。” 听完了范鸿简的讲述，岳文轩马上就明白了谭绪平的处境和难处。 她的老娘也是个有主意的，知道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另外两个儿子靠不住，前几天竟然带着这个小孙子一路讨饭找来了京都。 沈广霞的大哥在春节后就去世了，大嫂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只剩下一个小儿子被沈广霞的老娘给强行留了下来。 谭绪平是外地人，平常的时候也很少谈起家里的事儿，岳文轩和他又不在一个单位，就更不了解了。 她出生的那个小县城在最近这一年里遭灾严重，为了活命，有些人甚至不惜背井离乡，外出讨饭。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有点复杂，我也是昨天见到绪平之后，问起这件事，才听他说起经过。” “绪平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的养父母在小县城工作，也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算不上富裕，但因为沈广霞从小就聪明伶俐，还是供她读了书。 岳文轩同自己的三位大学室友一直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上个星期刚刚请他们几个在饭店里大吃了一顿。 沈广霞的养父是她亲生父亲的表亲，把她送人之后，两家依然有来往。 谭绪平的妻子是一位护士，名字叫做沈广霞，老家也是外地的，两人也是经由别人介绍之后才走到了一起，组成了小家庭。 “前几天，他的岳母带着一个小孙子，一路讨饭找过来了，我也是听别人议论，这才知道了这件事。” 沈广霞从小就被送了人，和她亲娘的感情肯定不深，但不管怎么说找来京都的老太太也是她的亲娘，只凭这一点，谭绪平就不能不管。 谭绪平是一个很有责任心也很正直的人，别说找上门来的老太太是他媳妇儿的亲娘，就算是其他关系疏远的亲戚，他肯定也不会拒之门外。 但是，他虽然有帮人的心，却没有这个能力。 老太太和她带来的小孙子是没有口粮的，谭绪平夫妻二人的口粮本来也只是勉强够吃，现在又增加了两口人，两个人的口粮却要养活四个人，短时间还能凑合，时间一长肯定负担不起。 这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谭绪平要想长时间养活这两口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黑市解决。 谭绪平又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正是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范鸿简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才会替他发愁。他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能过来找岳文轩商量一下，看看岳文轩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日子这么难，偏偏又出了这么一桩事，你说绪平该怎么办才好？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咱们几个就伱主意多，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范鸿简和谭绪平是多年的战友，比起岳文轩和聂宪璋来，两人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 岳文轩也感到很头疼，无奈的说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多给他点粮票或者侨汇券。 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范鸿简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过来找岳文轩商量，并不是真的希望他能想出其他办法来，也只是希望岳文轩能多给谭绪平一点粮票罢了。 等范鸿简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二人正好来到饭店门口。 在这家饭店，岳文轩享受特殊待遇，不需要排队，也不需要出示号码牌，直接就能进入二楼的雅间吃饭。 等二人在雅间里坐下之后，范鸿简羡慕的说道：“真是让人羡慕，我要是有你的医术就好了，肯定能和你一样，天天中午来饭店大吃一顿，这一天里的其他两顿饭不吃都行。” “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每天中午来找我，自然也可以享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每天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了？我还是好好钻研医术吧，等什么时候有了你现在的水平，我也享受一回神医的待遇。” “趁着我现在还有这个待遇，你尽量还是多来几次吧，谁知道以后的政策会不会变。 现在的情况这么严峻，说不定哪天就有新政策出台，到时候就算你想来，我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到了这个月底，除了个别几个高价饭店之外，去其他饭店就餐，那就需要掏粮票了。 现在来饭店吃饭，虽然排队困难，但不需要掏粮票。岳文轩享受不需要排队就能进饭店就餐的待遇，有朋友过来蹭饭，他也就是多花点钱，不管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他的这些朋友来说，这都是小事。 但是等到新政策出台，再来饭店吃饭，虽然不需要排队，但却需要掏粮票。 就算朋友们知道岳文轩手里有大量侨汇券，恐怕也没人会占他这个便宜了。 范鸿简没有在意，岳文轩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现在的供应这么困难，饭店里的食材供应同样受到限制，尤其是肉食类的供应，每天都没有多少。 尽管这家饭店的规模不小，但能点的荤菜也很有限，岳文轩询问过后，也没有征求范鸿简的意见，直接就点好了菜。 今天的肉类供应很少，岳文轩也只点了两道菜，正好有范鸿简最想吃的溜肉段，除了这道菜之外，岳文轩还点了一道麻婆豆腐。 范鸿简也是带着饭盒来的，岳文轩问过后厨，叮嘱服务员给他的饭盒里装了满满一饭盒黄豆炖猪蹄。 岳文轩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事情要适可而止，每次来饭店吃饭，都会征询工作人员的意见，不会让大家为难。 再加上他不经常来饭店吃饭，一般都是需要招待朋友的时候才会过来，并没有因为领导给的一点特权就提出各种无理要求，所以才能受到饭店工作人员的热情接待和尊重。 岳文轩很清楚现在的困难还只是刚刚开始，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长时间。谭绪平的岳母一旦住下，短时间之内恐怕走不了。 如果只是靠着别人的帮助，也只能解决一时的困难，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酒足饭饱之后，他再次出言问道：“老范，绪平有没有说他这个岳母要在家里住多长时间没有？” “我听绪平的意思，短时间之内应该走不了，据说夏收没分多少粮食，最好的情况也是秋收之后才能走。” “要是住这么长时间，只是靠朋友们帮助，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现在来看，没别的办法，不管绪平愿意不愿意，都得从黑市上买粮票。” 范鸿简沉默了片刻，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就是绪平这个人一向讲原则，从来还没有干过任何违反规定的事情，要想迈出这一步，对他来说肯定很难。” “想要买粮票，倒也不一定非得去黑市才行，去鸽子市买粮票还是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抓住了。” “不去鸽子市也能买到粮票，那应该找谁买呢？”范鸿简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去鸽子市上出售粮票的都是一些没门路的小商小贩，那些有门路的票贩子基本上都不会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些人通过各种方法收购粮票之后，一般都是找熟人出售。现在各家各户都缺一口吃的，他们不愁没人买，但他们一般都只和熟人交易，这样才能避免被抓。” 范鸿简听岳文轩说的头头是道，便问道：“那你有认识的票贩子吗？” “我还真不认识，毕竟我又不需要从票贩子手里买粮票。 但我可以找人打听一下，我认识的人多，肯定有人会从票贩子手中买粮票，咱们只需要介绍绪平认识一个可靠的票贩子，问题也就解决了。” 岳文轩说的这个办法提醒了范鸿简，他高兴的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好像听聂宪璋说过，他爸妈好像每个月都要买点粮票。 既然他们家经常买粮票，那么肯定认识可靠的票贩子，咱们找他问问不就行了。” 聂宪璋和他们是住同一个宿舍的大学同学，关系没得说，这么私密的事情与其找别人打听，自然不如联系聂宪璋。 “那干脆把谭绪平也叫上，这个星期天的中午还是我请客，咱们四个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 要是聂宪璋那里有可靠的票贩子，也就不用找别人打听了。” 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范鸿简更加高兴了。 谭绪平两口子，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每月的工资都不低，如果能花钱买到粮票，哪怕现在的黑市价很高，只要岳母住的时间不是太长，他们应该还是能负担的。 到了周日中午，岳云轩早早就在饭店的雅间里等候。他已经和门口的服务员打好招呼，几个朋友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饭店，直接上来就行，不用他在门口迎接。 聂宪璋来的最早，他一进门就说道：“老范说是这次聚会有事情要说，电话里还卖起关子来了，又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倒不是老范故意卖关子，事情有点敏感，电话里不方便说。” 趁着两人还没来，岳文轩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讲。 第549章 黑市粮票的惊人价格 第549章550.黑市粮票的惊人价格 聂宪璋说道：“还是你脑子活，出的这个主意挺靠谱的。 我家经常接触的那个票贩子，应该还值得信任，这个人有自己的工作，办事也谨慎，就算他有一天被抓，被他牵连的可能也不大。 就是有一点，现在粮票在黑市上的价格太高了，谭绪平家里增添了两口人，每个月需要买的粮票太多，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起？” 岳文轩刚要说话，雅间的房门就被人推开，范鸿简和谭绪平结伴走了进来。 两人各自找凳子坐下，范鸿简说道：“老聂，你是不是太小看绪平了。 他现在好歹也是科室副主任了，每月的工资过百，再加上广霞的工资也不低，两人每月的工资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一百六了，这么高的工资，难道连粮票都买不起吗？” 聂宪璋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问道：“简哥，那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黑市上的粮票多少钱一斤？” “我又没买过黑市上的粮票，具体价格不清楚，但我听别人说起过，据说现在黑市上的粮票价格很高，一斤差不多就要一块钱的样子。 价格确实是高的没边了，好在老谭两口子的工资足够高，应该还能负担得起。” 聂宪璋摇摇头，“你说的这个价格已经是老黄历了，这个价格你是什么时候听人说的？” 范鸿简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刚过年那会儿。” “那不就得了，时间都已经过去半年了，供应持续紧张了这么长时间，老百姓的恐慌心理越来越严重，你说黑市上的粮票价格能不涨吗？” “都一块钱一斤了，还要涨！就这个价格已经比粮食贵了十倍，再涨的话有几个人能买得起？” 范鸿简无法理解价格怎么会这么高，一副震惊的样子。 “那你说如果有人把粮票给你送上门，但价格很高，跟你要两块钱一斤，你会不会买上一点？” 范鸿简看了看了聂宪璋，认真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这个价格简直高到了没边的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我的工资还算高，买太多负担不起，每月买个一二十斤还是没问题的。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每月的工资够用就行了，存太多也没多大必要，为了填饱肚子，我应该还是会狠下心来多少买上一点。” “那不就得了，和你一样挣高工资的人虽然不算很多，但在咱们京都还是不少的，你能狠得下这个心，其他人当然也能。” 在几个好朋友的面前，聂宪璋也不做隐瞒，“不瞒你们说，我爸妈早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开始和卖粮票的票贩子接触了，每个月都要买上二三十斤。 在这一年里，我这个小家庭基本上没有为吃饭的问题操过心，主要就是我爸妈给的补助。 他俩工资高，又有点家底，不怕多花钱，就怕饿肚子。 解放前时不时就会遇到饥荒，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对粮食问题很敏感，宁愿多花点冤枉钱，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岳文轩见过聂宪璋的父母，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这两个人都是旧社会的知识分子，专业知识精湛，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做人比较圆滑，生活经验很丰富。 聂宪璋说的这些肯定有所保守，以岳文轩对他父母的了解，既然他们已经接触到了票贩子，每月购买的粮票肯定不只是二三十斤。 这两人是有点家底的，现在的工资也不低，既然有了危机意识，第一次购买的数量肯定小不了。 两人肯定预计不到现在遇到的困难会持续几年时间，应该不会像岳文轩一样储备那么多的粮票，但至少几百斤肯定会有。 有几百斤的全国粮票做储备，每个月再买上二三十斤，以聂家的家底度过这几年的困难，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谭绪平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少说话，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听到这里，他震惊的问道： “意思就是说现在的粮票要两块钱一斤，是吗？” 一块钱一斤的粮票，范鸿简都难以接受，现在竟然涨到了两块钱一斤，他就更加不能接受了，他看向谭绪平，“难道两块钱一斤不是随便举个例子，而是真就有这么贵？” “应该差不多吧。我听我爸说过，他上个月买的粮票是一块九一斤，黑市上的粮票一天一个价，这个月的价格具体有多高，我还真说不好，但我想应该不会低于两块钱一斤。” 听了聂宪璋的话，范鸿简往后一仰，生无可恋的说道：“粮票的价格这么高，还让不让人活了？干脆饿死爷算了！” 这个价格确实太高了，几个人都无法接受，谁都不想说话，一时间静谧无声。 还是谭绪平这个当事人开口说道：“贵就贵点儿吧，好在还可以接受，只要能把问题解决，就算多花点钱，我已经很庆幸了。 你们不知道，这几天可把我给愁死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突然增加的两口人的吃饭问题。” 他看向聂宪璋，“老聂，下面就得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那个票贩子了，以后我们家的吃饭问题就得靠这个人了。” “明天晚上我就去找我爸，尽快安排你们两个见上一面，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和他谈就行了。” 如果谭绪平只是少量的买点粮票，哪怕是几十斤呢，聂宪璋也不会专门安排他和那个票贩子见上一面，由他来代为购买也就行了。 尽管这个票贩子还算可靠，但这种事情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聂宪璋的父亲已经和那个票贩子有过接触，没必要再把谭绪平也牵扯进来。 毕竟两人并不缺乏信任，本来就是同宿舍的大学同学，这么多年接触下来，早就成了至交好友。 可谭绪平需要购买的数量太多，而且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这就不方便代购了，只能让他自己和那个票贩子接触一下，这样购买起来也更加方便。 二人谈好了事情，岳文轩看向谭绪平，插话道：“我建议你第一次多买点全国粮票，据我掌握的情况来分析，至少一年之内，困难不会结束。 现在黑市粮票的价格确实很高，但以后很可能还会更高。 现在的价格，以你的工资还是可以负担的，但如果继续涨价，你可能就要买不起了。” 聂宪璋也补充道：“现在的全国粮票很抢手，不太好买，一次恐怕买不了太多，只能陆续购入。” 不用他进一步解释，大家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如果是买来就用，那么买地方粮票就可以了。全国粮票里面虽然含有少量的食用油，但价格过高，性价比太低了，没这个必要。 但如果是用来储备，那就只能买全国粮票了。因为地方粮票的有效期限太短，一般都是一年，而全国粮票却是长期有效，最适合用来做储备了。 当然了，如果是寄往外省，那也只能兑换成全国粮票，因为全国粮票是全国通用，而地方粮票只能在当地使用。 “既然全国粮票不好买，那就更应该重视起来了，怎么也要有点储备才行。” 如果不是几人的关系太好，岳文轩肯定不会给出这样的建议。 现在的困难刚刚开始一年时间，这样的日子还要熬上两年时间才能结束，现在开始做准备还不算太晚，而且很有必要。 就像粮票的价格，如今已经涨到了两块钱一斤的天价，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等到明年，粮票的价格就会达到一个顶峰，最高峰的时候甚至会涨到五元一斤。 不仅仅是粮票的价格在涨，其他凡是能够下肚的东西，价格都在涨。在最高峰时期，各种副食品的价格，黑市价格同样会飙升五十倍。 “文轩说的对，是应该提前做点准备。既然现在能和票贩子接触，那我也得多买点粮票。” 范鸿简扭头对谭绪平说道：“回头我去银行取两百块钱拿给你，你买粮票的时候，顺便帮我也买了。” “行，我尽量多给你换一点全国粮票。”谭绪平说道。 岳文轩特别提醒，“还是要特别注意保密，在票贩子手中买粮票这件事最好谁都不要告诉，尤其是你们的同事，更要做到守口如瓶。 万一被单位里的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就会被写成材料，以后很可能就会是很大的把柄。” 现在的风气还不像以后那么严，有些人也就没有意识到保密的重要性。 等到以后，那些工资高的人在这段时间的一些违规行为，就会成为让人痛恨的证据。 比如在明年黑市价格最高的那段时期，个别工资高的人可能会花五十元买只鸡，三十元买斤猪肉，这就太让人痛恨了。 以后形成了材料，这就是罪证！而且一经披露之后，很容易引发公愤。 类似于这样的材料，岳文轩在前几世当中见过的和听过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会特别提醒大家要注意保密。 范鸿简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实质上却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也赞同道： “文轩说的对，私下里购买粮票毕竟是违规的行为，肯定要注意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平日里咱们都得注意这一点，千万别说漏了。” 谭绪平和聂宪璋自然也都表示赞同。 等点完菜之后，岳文轩对谭绪平说道：“老谭，你家里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作为朋友，我们肯定要有所表示。” 说这话，岳文轩从兜里掏出一沓票证来塞到他的手里，“我的条件比你们都要好一些，千万别和我客气，踏踏实实的收下就好了。” 关系太亲密了，谭绪平也没和岳文轩客气，当着他的面数了数手中的这些票证。 数量还挺多，全国粮票有二十斤，另外还有三张十元的侨汇券。 虽然不想说客气话，但谭绪平还是说道：“你刚刚给了我们每人二十元侨汇券，现在又要搜刮这么多，你交的朋友要都是我这样的，多大的家业都得被你败光了。” 岳文轩无所谓的说道：“败光了怕什么？像咱们这些有技术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败光家业，只要有医院在，咱们就不愁吃不上饭。 况且我手里的这些票证也没必要攒着，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这些票证用在当下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困难毕竟只是一时的，早晚都会过去，我想时间应该不会太长，顶多也就一两年时间。等渡过了难关，生活恢复了正常，这些票证基本上也就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文轩说的对，别和我们客气，如果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不能帮上一把，那还能叫朋友吗？” 聂宪璋也掏出几张粮票来塞到他的手里，“我没文轩的本事大，就给你凑了二十斤地方粮票，你可别觉得我小气。” 虽然谭绪平收下了岳文轩的心意，但却不想收聂宪璋的赠送，他把手中的粮票重新塞回到聂宪璋的手里，深情认真的说道： “文轩是咱们几个朋友当中的土豪，有困难不找他还能找谁？” 谭绪平看到范鸿简也掏出几张粮票来拿在手里，显然也是准备送给他。 他瞪了范鸿简一眼，继续对聂宪璋说道：“如果没有你介绍的票贩子，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们两个的心意，毕竟我是真的有这个需要，要想解决眼前的难题，只能靠朋友们帮忙。 但现在真的不用了。 虽然如今黑市粮票的价格高了点，但我这些年还是攒了一点家底，只是多出两个人的负担，我还是能承受的。 我也不和你们几个客套，要是以后黑市粮票的价格继续上涨，上涨到我难以承受的地步，我肯定还会和你们开口求助。 你们知道，我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肯定会开口。” 范鸿简知道自己这个老搭档的脾气，主动开口说道： “我给你挤出这十五斤粮票来，还真是费了牛鼻子劲。 既然你马上就要和票贩子接触，那我就不给你了。” 范鸿简带了头，聂宪璋也只能作罢，又重新把准备好的粮票收了回去。 第550章 拉斯克医学奖 看完海德维希的全面检查结果，岳文轩很正式的对他说道： “海德维希教授，我非常正式的通知你，你的病情已经基本上痊愈，你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海德维希在拿到检查结果之后，早就已经看过上面的结论，他自己也是专业的医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听到岳文轩的正式通知之后，他还是很激动： “感谢岳教授和医疗组的付出，你们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作为病人，我要真诚的对你以及整个医疗组说一声谢谢！”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非常正式的站在岳文轩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以此作为感谢。 岳文轩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拉住教授的胳膊说道：“不必这样，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实话实说，出发来华国之前，我的心情是忐忑的，并不敢对岳教授抱多大的希望。我也只是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治愈我的病情，那一定是你。 这四个月的经历让我毕生难忘，岳教授的专业性和严谨更是让我敬佩不已，我很庆幸自己做出了整个人生当中最明智的一次抉择，也很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岳教授这样的天才医生。 最后，我真诚的祝愿岳教授能够早日攻克胃癌，甚至是所有的恶性肿瘤，让所有像我这样的病人，不再为病魔所困扰。” 任何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在得知病情痊愈之后，都会像海德维希一样激动。在这一刻，海德维希教授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患者。 岳文轩也郑重说道：“海德维希教授的祝愿也是我的希望，我也希望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做为海德维希教授的主治医生，我还有最后一次医嘱要向你当面讲述。” “您请说。” “那些饮食上的禁忌，我已经说过多次，就不再重复了。 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谨记在心里，那就是半年之后一定要过来复查。 虽然看检查结果，你已经达到了病情痊愈的标准，但你应该清楚，你的病情很容易复发。 半年之后再次复查，各项检查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各项检查都没问题的话，真正重要的是要做一些预防治疗，这是最乐观的情况，可能要住院一周。 如果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假如病情有复发的迹象，那么可能还要延长住院时间。” 海德维希的病情这么快就能痊愈，倾注了岳文轩的很多心血，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岳文轩真诚的希望他的病情能够彻底痊愈，今后不再复发。 但以前面几个成功病例的反馈来看，哪怕是治愈之后也很容易复发。 岳文轩的医疗组也是刚刚开始有关胃癌这个课题的诊疗，现在所做的积累还远远不够。 能够有这几个早期胃癌成功治愈的案例，也是因为岳文轩亲自动手诊治的结果。 现在来看，今后再有同样的早期病例，如果由他亲自出手进行全方面诊治的话，有极大概率复制同样的结果。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很多时候都分身乏术。 就像这一次治疗海德维希教授，每天当中仅仅这一个病人就要占用他大半的时间，而且要持续四个月。 做研究的初期，确实需要他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但有了初步的成果之后，他就要想办法降低自己在整个诊疗过程当中的权重，什么时候离开他之后，医疗组的其他医生也能治愈同样的病症，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短时间之内肯定达不到这个目标，如果能在他的指导之下取得同样的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岳文轩并不急于求成，毕竟恶性肿瘤的治疗是一个长期课题，他能在课题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迈出一小步，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对于岳文轩的医嘱，海德维希教授当然完全遵从。 他是一个很惜命的人，自己又是一名医生，只要对他的健康有利，他绝对比岳文轩这个主治医生还要积极。 第二天出院之后，海德维希教授并没有急着回国，而是暂时在外事宾馆住了下来。 在离开之前，他还想专门宴请一下以岳文轩为首的整个医疗组。 在外事部门的安排之下，就在这个周日，整个医疗组都参加了这次正式的答谢宴。 答谢宴的规格很高，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包括岳文轩在内，每个人都吃得很尽兴。 等到大家离开的时候，海德维希教授还特意给每人准备了一份丰盛的礼品。 这份礼品已经征得了外事部门的同意，而且东西很接地气，都是大家现在最需要的各种肉食和营养品。 岳文轩作为海德维希教授的主治医生，他的待遇当然和医疗组的其他医生有所区别，礼品要更加丰厚一些。 而且他还获得了华沙小轿车专车接送的待遇。 他走出饭店的时候，海德维希教授亲自陪同相送，直到他乘坐的那辆小轿车慢慢远去，他还在车后面不断的挥手告别。 陪同他上车的，除了专职司机之外，还包括外事部门的赵同志。 轿车开动之后，岳文轩对赵同志说道：“赵主任，海德维希教授同我客气，你怎么也和我客气起来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哪里用得到您亲自相送。” “我送你回家也是礼节需要，我是代表海德维希教授送你回去。既然这是教授的意思，作为同他对接的外事人员，我当然要满足他的要求。 另外，海德维希教授明天就要离开了，他委托我送给你两件临别赠礼。” “怎么又有礼物相赠？这个海德维希教授的礼节未免太多了一点，他一个米国佬竟然比咱们华国人在礼节上还要讲究，也真的是不多见。” “这正说明海德维希教授对你的重视。如果不是你，或者海德维希教授没有罹患绝症，我想他未必就有这么讲究了。 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失去生命的恐惧会让所有的野蛮人讲文明懂礼貌。 何况海德维希教授还是一个文明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钱人，他能做到这一步，我并不觉得意外。换成其他的富豪，说不定比他做的更露骨。 毕竟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挽救他生命的人，也就是咱们的国情不同，不然的话，他想要治愈绝症，付出的代价很可能要高出十倍百倍。” 岳文轩道：“说的很精辟，看的也很透彻。” “不讨论海德维希教授了，还是说一说他的委托吧。 海德维希教授虽然也是一名医学界的科学家，但他的头脑很灵活，真的很会做人。” 说到这里，赵同志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听说海德维希教授半年之后还要来华复查？他跟我说：情况乐观的话，会有一星期的康复治疗，如果情况不乐观，可能还要治疗更长时间。” “是这样的。他的病情虽说在医学上已经达到了治愈的标准，但特别容易复发。”岳文轩道。 赵同志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海德维希教授对你这个救命恩人非常感激，在我面前可没少说感谢话。 在临别之际，他特意为你准备了两件礼物，一件礼物是现金。 当然了，因为国情需要，这笔现金不是捐献给你个人，而是捐献给你的医疗组。 但海德维希教授特意说明这笔钱必须要专款专用，只能用于你的医疗研究，其他人和其他项目不得挪用。” “这样的事情在国外很常见，并不稀奇，还是一万米金吗？” “还要多十倍，是十万米金。” 还真是有点出乎岳文轩的意料，十万米金的捐赠已经算是大手笔了，毕竟这是六零年。 也就是海德维希这样的大富豪，才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如果放在几十年之后，大致相当于千万米金的捐赠级别。 这笔捐赠对于外事部门来说更是意义重大。 这笔钱虽然捐赠给了岳文轩的医疗组，但医疗组支配的仅仅是兑换之后的人民币。 有了这笔钱，等于是国家增加了十万米金的外汇，这么大一笔外汇，就连上面的领导都很关注这件事。 对于海德维希教授来华治疗这件事，很多人都在关注，大家都期待有一个好的结果。 但在期待的同时，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岳文轩此前治疗同类病症的治愈率并不高。 好在奇迹又一次出现了，海德维希竟然成了为数不多的几例成功治愈的病例，这是海德维希教授的期待，同样也是外事部门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海德维希教授的连续捐赠，更让很多相关部门的人乐开了花。 虽然赵同志早就知道了捐赠数额，但再次提起来，他的心情还是很激动，“海德维希教授确实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在病情治愈之后，还愿意捐赠十万米金的富豪，我想应该也并不多见。” “外汇是属于国家的，这笔钱是属于整个医疗小组的，我们医疗小组现在开展了多个研究课题，想要取得更大的成果，确实也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 回头见到海德维希教授，替我向他说一声谢谢，感谢他的慷慨赞助。” 海德维希教授付出了这么多，岳文轩当然也要拿出应有的态度来，至少要有一声谢谢。 “好的，我一定会把这句话带到。 海德维希教授要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是让我提前转告给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现在是七月份，再有两个月，米国拉斯克医学奖的评奖结果就要公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拉斯克基础医学奖的获奖名单当中应该有你的名字。 既然海德维希教授这样说，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足够大的把握，他可不敢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要是让你空欢喜一场，那样的结果，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虽然评委会还没有对外公布结果，但已经到了这个时间段，我想最终的结果已经有了定论。 在这里，我也要对你说一声祝贺！虽然我不是医学界的人，但也知道这是医学界仅次于诺奖的重要奖项。 咱们华国科学界还没有在世界范围内获得过如此重量级的奖项，等到结果披露之后，我想一定会举国轰动，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咱们国家科学界的英雄人物。” 赵同志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但此时的神情却多出了几分激动。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的心情同样有些激动。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凭他的这些研究成果早晚都能获得世界医学界的奖项肯定，但能早几年获得，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毕竟还没有公布最终的结果，这句祝贺还是来的早了一些，我期待两个月之后还能听到你对我的祝贺。 拉斯克医学奖的评奖委员会对于评奖结果向来是高度保密，不管海德维希教授的消息来源准确不准确，咱们都应该当做没听到。” 岳文轩只是简单提醒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相信以赵同志的谨慎态度，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恰恰赵同志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原本也想提醒岳文轩不要对外提起这件事，免得消息传开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明十拿九稳的事，如果因为得意忘形致使事情发生变化，那就太让人遗憾了。 这么重量级的奖项，这么大的惊喜，岳文轩还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就连赵同志都对岳文轩深感钦佩。别说岳文轩还这么年轻，就算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同志，如果和岳文轩异地而处，也不一定能有他现在的冷静和镇定。 最让赵同志欣赏的还是岳文轩淡然处之的态度，面对这么重大的奖项和荣誉，还能如此的从容淡定，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赵同志亲自相送，主要就是要和岳文轩讲述这两件事，事情说清楚，也到了岳文轩居住的家属院。 海德维希教授赠送给岳文轩的礼箱有点重，原本岳文轩想自己搬上楼，但送行的司机却抢先了一步。小伙子年轻力壮，没怎么费劲儿就把东西搬上了楼。 第551章 首获大奖，举国轰动（一） 司机把礼箱放下之后就告辞离开了，岳文轩也没急着把箱子打开，简单收拾了一番，还没看到妻子的踪影，这让岳文轩纳闷。 今天是周日，妻子在家休息，上午他出门的时候，林知希特意跟他说了一声今天不会出去，会抽出时间来陪一陪对门的高嫂子。 高嫂子已经到了预产期，随时都可能生产，而今天高红兵在医院值班，林知希担心她会出意外，也就不打算出门了。 自从进门之后，岳文轩好像也没听到对门有声音发出来，他原本没注意，想到高嫂子马上就要生产，心中有些担心，就走出门去看了看。 对门虽然没锁，只是虚掩着，但房间里没有人，而且看上去很凌乱的样子。 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岳文轩猜测高嫂子很可能有了生产的迹象，应该是被送去医院了。 家属楼离医院很近，高嫂子自己又是妇产科医生，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嫂子生产之后，肯定要补充一下营养，催乳的速度越快越好，而据他所知，高红兵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并不是高红兵不上心，而是没有这个条件。 现在想要买到一点副食品或者是营养品，简直比登天还难。想要在市场上买到鲫鱼、猪蹄、老母鸡，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高嫂子生产之前，高洪兵倒是给媳妇准备下了红糖，这还是托朋友的关系才买到的。 因为有岳文轩时不时的补助，高嫂子的情况比起其他的孕妇来要好上很多，但比起她生头胎的时候，条件自然有极大的差距。 总体来说，营养还是有点不足，岳文轩担心她生产之后一直下不来母乳，这可就是大麻烦了。如果没有母乳的话，就要想办法给孩子搞到牛奶或者奶粉，数量少的话当然没问题，但要是一直这么吃，就他们家的情况，肯定负担不了。 这样的情况可不少见，医院的妇产科经常能见到这种情况。在这个时期，有很多产妇生下孩子之后却下不来母乳喂养，只能是各自想办法，很多新生儿家庭为此苦恼不已。 岳文轩不想高红兵也为此烦恼，趁着这会儿家里没人，干脆做一些准备。 现在是夏天也不适合拿出太多的东西，他只是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猪蹄放在橱柜中，又取出几条鲫鱼来放进水盆。家里还有两袋奶粉，倒是不用特意准备，如果高嫂子需要的话，随时都能拿去医院。 岳文轩正在洗手，林知希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不等岳文轩发问，她就主动说道：“幸亏我今天想着高嫂子，没去大姐家，不然的话，以她万事不求人的性格，恐怕会自己一个人走去医院。” “上午十点钟，我正陪着她说话，突然间她就和我说羊水破了，要去医院，我什么都不懂，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 倒是高嫂子自己挺镇定的，让我不用着急，说她现在只是刚刚有感觉，距离生产还早着呢，现在就算走着去医院也来得及。 她还说在生产之前就得多走一走，这样有利于生产。我想她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肯定懂得比我多，应该不会出差错。 在她的指挥之下，我把东西收拾好，原本我想着找个人送一送，可她非要自己走着去。 我也拗不过她，只能拎着东西，陪她走去了医院。” 岳文轩看妻子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出言安慰道：“高嫂子说的没错，她自己就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自然懂得该如何做准备。 而且她又是生过孩子的人，所以才能如此的镇定，你听她的就好了。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发达，如果产妇选择去正规的医院生产，发生意外的可能已经很小了。” 安慰了一句，他继续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老高就在医院，过程应该挺顺利的吧？” “还算顺利，三个多小时就把孩子生出来了。生的是个女孩，哭起来嗓门很大，看上去很健康，就是有点丑。” 一想到孩子的那副丑样子，林知希就有点嫌弃。 “刚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丑，等长开之后就不一样了，会越来越漂亮的。高嫂子和老高长得都不错，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句。 林知希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一脸忧虑的说道： “高大哥原本托了朋友买猪蹄和老母鸡，但暂时还没个音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可高嫂子已经生产，现在就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样才能早点把母乳催下来，不然的话，要是一直没有母乳，孩子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喝奶粉吧？ 我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就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好歹咱家还有侨汇券，等会儿我跑一趟友谊商店，怎么也能买到点有营养的东西。” “友谊商店就不用去了，能催乳的东西，咱家就有。” 岳文轩指了指旁边的水盆说道：“海德维希教授托人给送来的，除了这几条鲫鱼之外，还有几个猪蹄和一些营养品。 天气这么热，鲫鱼还能在水里多养两天，猪蹄却是放不住，等会儿你就都炖了吧，正好给你和高嫂子补一补，你俩都需要补充营养。” “我虽然是孕妇，但一直都没缺了营养，不一定非得吃猪蹄。 这几个猪蹄还是留给高嫂子下奶吧，我吃别的东西也一样。 现在买点能下奶的东西可不容易，大夫说高嫂子有点营养不良，我真担心她一时之间下不来奶，那可就麻烦了。” 岳文轩说道：“不用担心，问题应该不大，高嫂的营养状况还是可以的，顶多也就是稍微晚一点。” 两人说话的功夫，林知希开始收拾猪蹄，准备炖一个猪手黄豆汤。 林知希没有做过月子餐，也只是知道要少放盐，特意问了问岳文轩有哪些该注意的地方。 等月子餐做好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两人收拾了一下，岳文轩手里拎了一个食盒，林知希顺手拿了一袋奶粉，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向医院走去。 高嫂子住的是妇产科的四人间，一进走廊，新生儿的哭闹声就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病房里并不只是高红兵一个人在照顾，高嫂子的母亲和嫂子也已经赶了过来。 岳文轩把手中的食盒放下，先是和高嫂子的母亲和嫂子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 “没考虑到婶子和大嫂来的这么快，我就带了高嫂子的月子餐和红兵的晚饭。好在时间还早，等会儿回去做好之后，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高红兵的岳母赶紧说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用这么客气，等会儿我们去医院的食堂吃一口就行。”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高红兵已经把岳文轩带来的食盒打开，看到食盒当中丰盛的月子餐，高红兵乐的眉开眼笑。 今天下午，他一直都在为老婆的月子餐发愁，尤其是看到病房里其他产妇的状况之后，就更加忧心了。 病房里住了四个产妇，他的老婆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其他几人早的已经来了三四天。 这几个人当中，直到现在还有两名产妇没有下奶，看到这两家人着急的样子，高洪兵生怕自己的老婆也会是这种状况。孩子要是没有母乳吃，那可就真的太让人揪心了。 好在他有岳文轩可以依靠。 他就知道把这件事交给岳文轩准没错。老婆突然生产，他做的那些准备，一时之间还用不上，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岳文轩了，好在这个朋友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太过高兴，高红兵狠狠在岳文轩的胸口勒了一拳，“真有你的，猪手黄豆汤、冰糖银耳莲子羹，还有白面馒头，这么丰盛的月子餐，也就只有你能弄到了。” “给你准备的晚餐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两个窝头、一碟咸菜，还有两头糖蒜，要是不够吃的话，你就只能忍一忍了。” 高红兵说道：“已经很丰盛了，我已经有很久没吃纯玉米面的窝头了，这样的待遇要是不满意，难道还想上天不成？” 高嫂子的大嫂不常来这边，她虽然认识岳文轩夫妻两个，但没怎么打过交道，对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了解。 此时看到岳文轩竟然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月子餐，心中很是惊讶。 他这个妹夫已经是很有本事的人了，就连他都被月子餐给难住了，而他的这个朋友却轻而易举的就给解决了。在这个时期，无论是谁要想准备下这些东西，肯定都不容易，可见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没觉得我慢待你就行。我那里还有几条鲫鱼，明天给嫂子炖鲫鱼汤，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这个小侄女可能就可以喝上母乳了。 我给你拿过来一袋奶粉，在母乳下来之前，你先给小侄女用奶粉凑合一下。” 岳文轩虽然没有上手给高嫂子做详细的检查，但只是看她的气色，就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错，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在病房里稍坐了一会儿，等高嫂子开始吃晚饭，也就告辞离开了。 后续的发展和岳文轩的预计差不多，第二天下午，高嫂子就有了母乳，高洪兵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忧虑。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岳文轩每天都乐呵呵的，经常给朋友们打电话，让他们来附近的饭店聚餐。 能来饭店里大吃一顿，其他人当然很高兴，但这种好日子到了这个月底也就结束了。 这个月底，已经酝酿了很久的新政策，终于出台并开始执行，除了个别高价饭店之外，市内的绝大部分饭店都开始执行新政策。 从下个月开始，顾客们去饭店吃饭，除了要提交现金之外，还要提交相应的粮票。 大部分人排队去饭店吃饭，目的就是为了省下粮票，现在饭店里也开始要粮票了，也就没有必要去饭店吃饭。这样一来，饭店门口排队的现象顿时不见了。 除了这些收粮票的平价方面之外，市里特意挑选出了一些高档饭店，顾客来饭店吃饭仍然不收粮票，但执行的是高价政策。 因为饭菜的价格太高，一般老百姓负担不起，来这些高档饭店吃饭的都是一些高收入群体。 自从医院门口的饭店开始收粮票之后，岳文轩经常组织的聚会活动也暂停了下来。 岳文轩明面上有大笔的侨汇券，暗地里也有大量的全国粮票，请朋友们吃饭花的那点粮票，他一个人就负担得起，不需要大家承担。 但其他人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人的粮票，每次聚会也都是个人掏个人的粮票。倒是付账的现金没有人和岳文轩争抢，大家知道他负担得起，其他人同样也负担得起。 自从饭店开始收粮票，岳文轩就很少约请大家来饭店聚会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以前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给朋友们省下一点粮票，为他们的生活考虑。现在不能节省粮票，也就没必要这么频繁的聚会了。 进入九月份之后，外事部门的同志，尤其是赵同志，一直都在关注着有关拉斯克医学奖的消息，岳文轩同样如此。 尽管两人都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既然海德维希教授提前知会了这个消息，那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变故。可正式的结果一天没有公布，两人也就一天不能安宁。 星期三上午，岳文轩正在接诊，院长办公室的小刘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岳教授，赶紧去院长办公室，有电话找你！” 岳文轩正在给一位中年病人把脉，不紧不慢的说道：“再稍等五分钟，等我把这个病人看完。” “还是回来再看吧，让这位病人等一等，院长说了事情很着急，让你马上过去。”小刘一脸着急的样子。 那位中年病人主动说道：“岳教授，你先去接电话吧，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请了一上午假。” 第552章 举国轰动（二） 岳文轩上了四楼，刚刚从楼梯口拐进走廊里，远远就看到周副院长站在谢院长的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 周副院长扭回身来，抬头看到岳文轩，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道： “文轩，快点，外事部门的同志还在等你回电话呢！”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外事部门的同志找我干什么？难道又有哪个外国友人要找我来看病吗？” 看到周副院长焦急的样子，岳文轩也不好一直从容不迫，赶紧迈开大步往前走。 “外事部门的赵同志打来电话找你，说是米国那边的拉斯克医学奖评奖委员会的人找你。 他们无法直接联系到你，只能通过外事部门给你转达消息，让你赶紧回个电话。”周副院长的语速很快。 尽管岳文轩一直表现得很从容，听了这番话之后，脸上也难免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事情已经很明显，很可能就是拉斯科医学奖评奖委员会要通知他获奖的消息。 如果他没有获奖，对方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因为没这个必要。 岳文轩脚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谢院长一看到他就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电话听筒，说道：“赵同志一直都没有挂电话，你赶紧接一下。” 岳文轩把电话听筒拿起来，语气平稳的说道：“是赵主任吗？我是岳文轩。” “文轩，米国拉斯克医学奖评选委员会的人，昨天通过关系找到了我们外事部门，他们要和你直接通话。 米国那边的同志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点你放心，不会出差错。 两边的时差太大，你今天晚上要来一趟外事部门，我们会安排你直接和他通话，时间就在今晚九点钟，到时候会有车去家里接你，你做好准备就行。” “好的，赵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等岳文轩挂断电话之后，谢院长语气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文轩，刚才我已经问过赵同志了，听他话里的意思，今年的拉斯克医学奖的获奖名单当中很可能有你的名字。 虽然对方一直不肯说明原因，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没必要和你直接通话。 这可是一件大事，如果真的能够获奖，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荣誉，更是我们北医的荣誉，同时也是我们全国人民的荣誉！ 拉斯克医学奖是医学界仅次于诺奖的世界级医学奖项，咱们国内还从来没有人荣获过如此重量级的奖项，以后你就是咱们北医的骄傲，更是咱们国家的骄傲！” 看到谢院长越说越激动，岳文轩赶紧打断他的话头，“谢院长，这仅仅是咱们的猜测，毕竟还没有最终确定，还是再等一等吧，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再提荣誉的事情也不晚。” “也好，也好。你就是太谨慎了，不可能有什么意外，事情已经如此明显了，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变化？ 不过稳一稳也好，正好我们还能利用下午的时间，提前做一下准备。 等今天晚上通完电话，也就可以正式公布这个消息了，你是咱们北医的人，这也是咱们北医的荣誉，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谢院长和赵同志通电话的时候，周副院长正好在谢院长的办公室，他全程见证了这个惊喜的消息，作为主管后勤和宣传的副院长，他看上去比谢院长还要兴奋。 他马上接着说道：“吃过晚饭，我就去找赵同志。 这是咱们北医的大事，作为主管宣传的副院长，文轩和评奖委员会的人通电话，我必须在旁边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因为岳文轩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片刻的兴奋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但谢院长和周副院长却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这件事情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但他们还是拉着岳文轩坐下，就获奖这个话题，一直聊了很久。 岳文轩的诊室外面还有好几个病人在等着他接诊，满足了二人的好奇心之后，终于以这个借口脱身离开。 当事人走了之后，谢院长和周副院长仍然很振奋，两个人的心里有太多的激动要宣泄，一时之间都把工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谢院长说道：“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咱们国家终于也能获得这种世界级的重量级奖项，而且还是咱们医学届的奖项，文轩真是个好样的，给咱们全国人民都争了一口气。” “这几年文轩一直在四大顶刊上面发表论文，而且几乎每一篇论文都能在医学界引发极大反响，他取得的这些成果，别说在咱们国内医学界了，就算是在世界范围之内都不多见。 文轩是个多面手，参加工作不过几年时间，就已经在心内、消化、肿瘤三大学界引发了世界级的巨大影响。 尤其是消化学界，这几年研究由他首先发现的幽门螺旋杆菌已经成了热门课题，相关论文和相关研究成果越来越多。 在医学界的某一个学科能够汇聚成如此巨大的研究热潮，在整个医学史上都不多见。 幽门螺旋杆菌不但是文轩首先发现的，而且后续的一系列重要研究成果也都是由他首先公布的。 哪怕不提文轩在心内和肿瘤学界的一系列重要成果，仅仅是对于消化学界的贡献，他也值得一个拉斯克医学奖。” 周副院长的这些观点，谢院长也是赞同的，相比在国内成长起来的周副院长，有过多年留洋经历的谢院长，对于获奖的难度有更多的了解。 他说道：“文轩能够这么快就获得拉斯克医学奖的肯定，评奖委员会看重的应该是他对于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和一系列重要研究成果。 这是开创性的发现和研究，而且对于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已经形成了世界性的热潮，越来越多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 最近这几年，消化学界的重量级论文，几乎都和幽门螺旋杆菌有关，如此巨大的声势，评奖委员会势必不能忽略。 文轩在心内和肿瘤这两方面也有很多重要成果公布，但影响还不够大，而且都是这两年刚刚开始发力。想要靠这两方面的积累获得拉斯克医学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我猜的没错，文轩能这么快获奖，肯定还是因为他在消化病学界的巨大影响。” 以岳文轩在消化病学界的影响和一系列研究成果，如果他是欧美人的话，这么年轻就能获得拉斯克医学奖，确实很正常。因为他的成果和影响都足够大，没人会提出异议。 但他是华国人，尽管是同样的成果和同样的世界级影响力，但想要在今年就获得拉斯克医学奖，就算有了提名，想要获奖，必然也会困难重重。 谢院长心中猜测，岳文轩能够这么顺利获奖，恐怕和海德维希教授脱不开关系。 他作为北医的院长，虽然没有参与海德维希教授的病情治疗，但对于他这个人以及他的富豪身份和家庭背景，当然不会不清楚。 岳文轩是海德维希教授的主治医生，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在救命恩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海德维希教授当然不会视而不见，势必要在背后做一些公关。 虽然谢院长的心中有所猜测，但他并不会说出来。 尽管知道了很可能获奖的消息，但岳文轩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仍然是正常的工作以及正常的上下班。 晚上八点半，岳文轩坐上外事部门专门派来的小轿车，去办公室接电话。 确实如同大家猜测的那样，拉斯克医学奖评奖委员会的人就是要把岳文轩获奖的消息，在电话里通知到他本人。 旁听的人当中，除了赵同志之外，还有周副院长。当周副院长知道岳文轩获得了今年的拉斯克基础医学奖，当时就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岳文轩挂断了电话，赵同志首先给了岳文轩一个热烈的拥抱。周副院长紧随其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本来两个人也都是老同志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如此感情外露，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心中振奋了，不如此做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激动。 等到心情稍微平静之后，赵同志对周副院长说道：“周院长，这两天就不要给文轩安排工作了，最近这两天，他恐怕没法安心上班，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采访等着他。 对于咱们全国人民来说，文轩获得拉斯克医学奖都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除了各大媒体肯定会对他做专访之外，各级领导肯定也会安排接见，甚至专场报告会也免不了要做上很多场。” 周副院长说道：“回去之后我会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在这段时间之内，专门协助文轩同志做好接下来的各项工作。” “没这个必要吧。”岳文轩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咱们医院里向来都是一个人顶俩用，哪里有闲人？接下来都是一些务虚的工作，我明白宣传的重要性，不会有抵触心理，肯定会配合各部门做好各项工作。” 周副院长大手一挥，“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宣传工作也是办公室的职责，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员协助你工作。” 赵同志继续说道：“文轩，你明白宣传的重要性就好，千万别有抵触心理。 我知道你们这些科学家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喜欢这些务虚的工作。 但你获奖的消息一经宣传之后，必然能够极大的振奋全国人民的信心，越是艰难的时候，我们就越不能失去乐观和信心。” 以赵同志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接下来的宣传必然会是声势浩大，这一点不会以岳文轩的意志为转移，这是国家的需要。 尤其是在这个困难的时期，更需要这种能够提振民族自信心的好消息来冲淡人们心头的阴霾。 岳文轩也是做过大领导的人，比赵同志看的还明白，也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他郑重说道： “接下来我一定会配合好各部门同志的工作，我只有一个要求，最好不要有专场报告会，希望你能替我争取一下。” 赵同志沉默了片刻，“我尽量给你争取，但不一定能成。” 接下来的各媒体采访和领导接见是必不可少的，这方面肯定不能拒绝。但专场报告会的重要性就没有那么高了，不说是可有可无，至少是可以讲讲条件的。 岳文轩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就拜托你了，如果实在不能取消，最多也只能是三两场，不能再多了。我是一名医生，同时还是一名科学家，我的时间真的很宝贵，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方面。” 岳文轩的时间无穷无尽，并不在意浪费点时间，他只是不喜欢做专场报告。 如果专场报告只有一次，那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的先进事迹专场报告没完没了，一旦开始，那就一场接一场，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会结束。 同样的话，说一次还行，说两次也能凑合，如果每天都要重复一次，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枯燥无趣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喜欢不愿意。 两位领导的心情都很激动，岳文轩陪着两人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话，这才被放走。 回到家之后，林知希还没有休息，疑惑的问道：“这么晚还要去外事部门，他们找你又有什么事？不会是又有外国来的病人要找你医治吧？” 岳文轩不想让妻子的心情一直处于激动之中，所以出门之前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她，现在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实话实说道： “我获得了拉斯克基础医学奖，拉斯克评奖委员会的人坚持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本人，所以才会让我去外事部门接电话。” “你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林知希很震惊。 第553章 举国轰动（三） 林知希虽然不是学医的人，但对拉斯科医学奖也有所了解。 原因是岳文轩曾经在这段时间当中提起过这个词，林知希难免要问起来，也就对这个奖项有了一些最简单的了解。 她不需要对这个奖项了解的太多，只需要知道这是医学界仅次于诺奖的世界级医学大奖也就够了。 “咱们国家好像还没有人获得过这么重量级的奖项吧？你突然间获得了这么重量级的奖项，这应该是很大的荣誉，是不是？” 看到爱人在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从容镇定，林知希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不对。 “确实算是很大的荣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就要接受一系列的媒体采访，恐怕还会有各级领导的接见和表彰。 我这几天可能会忙碌起来，也许还会有媒体采访你，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想一想媒体采访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媒体还会采访我，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应该会有媒体采访你，可能会问一些和我相关的话题，你提前有个准备就行，到时候不要紧张。” 在这个时期，一般人能被媒体采访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哪怕对于林知希来说也是如此。 听岳文轩一说，她现在就开始紧张了，“也不知道媒体会采访一些什么问题，我现在得好好想一想，千万别说错了话。” 虽然获奖的消息太过震撼人心，但岳文轩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悍，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然按时睡觉。 林知希就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被采访的情景，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岳振华已经是单位的重要领导，每天的工作都很多。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上午来到单位后，他会先办公，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大约等到十一点左右才会抽出时间来，快速的阅览一下当天的各大报纸。 今天上午来到单位之后，岳振华紧急处理了几项工作。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钟，他赶紧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向会议室走去。 昨天上级领导就通知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务必要按时参加今天的这次会议，岳振华提前十分钟就赶到了会议室。 他并不是第一个来到会议室的，等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一小半的人员提前就座。 岳振华总觉得今天的气氛好像有点奇怪，从他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屋子里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抬头向他看了过来，有些人还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今天的会议涉及的人员比较多，和他相熟的人连一半都不到。 他一眼扫过去，正好看到以前的一位老战友，就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今天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老黄和他做过几年战友，两个人早就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此时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几眼，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新奇的物件一样。 “老黄，干嘛呢，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你把眼神收一收，我觉得有点渗得慌。”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会是又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吧？” 岳振华爱显摆儿子的毛病，他的这些老战友都知道，老黄曾经就是受害者之一。 “我显摆什么？上面的领导好像没有要调走的吧，总不会是你们听到了我要升职的消息？我自己都没听说，你们可不要瞎猜疑。”岳振华随意猜测道。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难道你来单位之后还没看报纸？” “我一般都是先忙工作，把上午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我才会开始看报纸。难道报纸上又有了什么大新闻，还和我有关不成？” “原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就说你以前那么爱显摆你那个宝贝儿子，怎么今天突然间换风格了？” 岳振华顿时不乐意了，“老黄，你可别污蔑我，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以前我和你显摆儿子，那是苦中作乐，越是艰难的时候，咱们越不能缺了乐观精神和信心。 你现在也是当领导的人了，不可能连这一点都理解不了吧？” “别给我唱高调，咱们两个当了那么多年的战友，谁还不知道谁。 咱们还是说回你儿子吧，这回你可真是信息落后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而且还是和你儿子有关，你这个做老子的竟然不知道，有点太不称职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我儿子就是个医生，虽然说医术高了点，但总不至于因此上报纸吧。” 岳振华担心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心中有点焦急。 “报纸上说你儿子获得了什么拉斯克医学奖，据说这是医学界非常重要的世界级重要奖项，上面可是把你儿子一顿夸。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说明你儿子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结果你这个当老子的却被蒙在了鼓里，我看你在你儿子的心目当中也不怎么样嘛？” 岳振华的儿子这么出色，他还总是这么爱显摆，老黄早就看不惯了，一逮着机会对他就是一顿奚落。 “我儿子获得了那什么医学奖很重要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都有哪些报纸上详细报道了这个消息？你和我详细说一说。” 岳振华急于知道所有的详细消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了出来。 老黄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不耐烦的说道：“想知道的更多，等会儿你自己回去看报纸，《人.民.报》、《青年报》，甚至就连咱们《解放军报》都报道了这个消息。 每家报纸都报道的很详细，你想知道的更多，还是自己回去看吧，上面什么都有。” 岳振华正和老黄说着话，突然间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扭回头一看，原来是战友老魏。 “老岳，真有你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你就总夸你那个宝贝儿子，没想到你这个儿子还真是给你争气。 不声不响的当了大学生，不声不响的出了国，不声不响的成了神医，没想到突然间就获得了世界级的医学奖项，给咱们国家赢得了这么大的荣誉，不愧是咱们军人的儿子，真是好样的！” 以前岳振华最喜欢听别人夸他的儿子，只是这些年当了领导，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就不好意思继续显摆了。 现在儿子出息了，竟然获得了世界级别的重要奖项，老战友这么一夸，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怎么也得自夸几句，但自从他当了领导之后，越来越稳重，也学会了谦虚，“这小子确实是个好样的，没给我丢脸，也没给咱们军人丢脸，但也不能太夸他，免得他翘了尾巴。” “你老岳竟然也有谦虚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但这回你真不用说这样的屁话，咱自家的孩子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赢得了这么大的荣誉，就得好好夸一夸。作为他的伯伯，我也以他为荣，等下次见了面，必须得得好好夸他几句。” 接下来走进会议室的人越来越多，岳振华相识的那些朋友，看到他之后都会过来和他攀谈几句。 老黄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这回知道你有多爱显摆了吧，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咱们这些老战友都知道。 要不是你以前见天的提起来，就算你儿子上了报纸，咱们这些人也对不上号。” “这可不是我喜欢显摆，这明明是我儿子知名度高。 就当初我儿子刚刚留学归来，你们还一个个的嚷着让我请客，他非得让我儿子作陪才行。 咱们这些战友里边，就属你眼红的厉害，每次提到我儿子，你那嫉妒的小眼神儿，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老黄不屑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嫉妒你吗？ 以前我是个老光棍，你见天提你那个宝贝儿子，说话还专门往我心窝子上戳，我没在背后打你黑枪，就算是我仁义了。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而且打小就聪明，将来说不定比你儿子还有出息。 我嫉妒你干嘛？到时候就要换成你嫉妒我了。” 自从知道儿子上了报纸，岳振华就算坐在会议室，一颗心也早就飞了出去，台上的领导到底说了点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 领导刚刚宣布散会，他就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他要马上看报纸，想要知道儿子到底获了个什么奖项。 等他回到办公室，看完几份报纸之后，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等到中午的时候，就连电台上也开始播报岳文轩获奖的消息。 这个年代，读书认字的人还是太少，电台的受众远比报纸要多，自从各大电台开始宣传岳文轩获奖的消息，马上就在全国范围之内引发了轰动。 在这一天当中，岳文轩接连接受了十几家媒体的采访，还受到了本部门几位领导的接见，一天下来很是疲惫。 下班之后，他没有回医院家属院，而是回了父母那边。 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也就没有去打扰父母，如果今天还不去的话，就要被父母责怪了。 他已经和妻子说好，下班之后直接去父母那边，吃完饭之后再回家。 骑自行车走在半路上，岳文轩从空间里取出一些东西来，放进随身带的布兜。他这次获奖，绝对算得上是大惊喜了，回家之后肯定要庆祝一下。 父母那边能拿出来的东西不多，家里难得庆祝一回，他当然要准备的丰盛一点。 自行车刚刚进了院门口，一路上碰到的叔叔大爷们就主动和他打招呼，一个个的说着庆祝的话。显然岳文轩获奖的消息，他们都已经听说。 等他上了楼，更是要时不时的就得停下脚步，走廊里遇到的邻居们，都会拉着他说上好一会的话，才会放他走。 等他走进家门，家里边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他的几个好朋友沙鹏飞、邱乐山、潘玉良都已经在坐。就连邱乐山的妈妈杨阿姨，以及沙鹏飞的后妈李海燕，也都过来凑热闹，正在和黄怡君说话。 看到他进门，大家的目光都向他的身上投了过来，邱乐山的妈妈杨主任首先开口说道：“咱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大家都跟着起哄，一个个的拼命鼓掌。 岳文轩站在门口，很无奈的说道：“今天可把我给累坏了，不是媒体采访，就是领导接见，生怕说错话，被人挑出毛病来，精神一直高度紧张。 好不容易盼到回了家，你们也不让我放松放松，还给我来一个惊吓。” 邱乐山说道：“你别不识好人心，别看你是大教授，要不是这一次给国家赢得了这么大的荣誉，可不会有这样的礼遇。” “文轩，你小子藏的可真严实，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说提前和我们透露一下，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 突然间在报纸上和广播里听到你的名字，我们都是一头雾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潘玉良也在一旁说道。 “这哪里能怪我？我自己也只是比你们提前知道了一个晚上。 昨天晚上，我被叫到外事部门，接了电话之后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当时回到家都已经快半夜了，我连父母这边都来不及打声招呼，我也不知道宣传力度竟然会这么大。”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李海燕说道：“我听人说拉斯克奖评奖委员会对于整个评选过程都是高度保密的，在正式公布评奖结果之前，获奖人不可能知道评选结果。 文轩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你们就别埋怨他了，总之这是一件大喜事，咱们应该祝贺他。” 黄怡君开心了一整天，终于见到儿子，心情更好了，“我这个当妈的同你们也是一样的待遇，也是今天上午看了报纸之后才知道文轩获了奖，当时也是一头雾水来着。 要不是报纸上除了名字之外，还特意注明了工作单位，我都不敢肯定获奖的这个人就是我们家文轩。” 第554章 庆祝和归国 客人们围着岳文轩问东问西，岳文轩一直陪着大家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个小时，这才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岳文轩终于脱出身来，抬头对老妈说道：“妈，我在路上买好了菜，难得今天聚的这么齐，让大家都在咱们家好好吃一顿，也算是一起庆祝一下。” 要是搁在以前，在朋友家里吃顿饭不算什么事，但现在供应这么困难，一般人轻易不会在别人家吃饭。 杨主任赶紧说道：“刚才陪你聊了一个小时，不是已经庆祝了嘛，这就行了。 等会儿老邱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给他做饭，你们一家子自己庆祝就好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我也得回去做饭了。”沙鹏飞的后妈李海燕也站起身来告辞，“难得鹏飞来家里一次，今天我得做点好的，让他们爷俩喝上两杯，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岳文轩赶紧说道：“都别走，我是用侨汇券买的东西，米面粮油菜都有，什么都不缺，正好够咱们所有人大吃一顿。 自从去年供应越来越困难，咱们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一聚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千万别和我客气。” 几家人的关系，不管是上一辈还是下一辈，都很融洽，杨主任也不再坚持，看了儿子一眼，说道： “你们几个年轻人想留下来就留下吧，文轩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确实也需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做长辈的就算了，家里还有其他人，怎么也得回去做饭。” 看到杨主任的态度坚决，岳文轩不再强求，“那这样，等会儿邱伯伯和沙伯伯回来之后，直接来我们家。 今天我们爷几个肯定要好好喝上几杯，要是少了他们两个长辈就不圆满了。” 杨主任倒是没有拒绝，很干脆的说道：“行，老邱回来之后，我就让他来这边。” “你沙伯伯今天有事，可能要回来晚一会儿，你们就别等他了，他一回来我就让他来你家。” 有杨主任带头，李海燕也答应了下来。 虽然家里客人多，但岳家祖孙三代一共三位女主人共同忙活，做饭的速度很快。 岳振华有心事，想要亲口问问儿子这件事的过程，下班之后一点都没耽搁，就往家里赶。 刚进走廊就听到从家里传出来的热闹的欢笑声，马上猜到家里肯定来了不少客人。 进屋之后，他看到家里的客人是岳文轩的几个好友，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问儿子： “你获奖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上一声？ 我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这件事儿，今天开会的时候，好多人问起来，把我弄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看了报纸之后，才知道你获了大奖，给国家争得了荣誉。” 岳文轩一下班就跑回家，就是担心老爸会心生埋怨，赶紧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岳振华也就是随口问一问，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听了儿子的解释，更不会深究，继续问道： “你获奖之后是不是还得去米国领奖？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大约月底之前出发，具体的时间会由外事部门来安排，行程方面的一系列事情也会由他们做主，我只要做好配合就行了。” 米国和苏国不同，不是同一个阵营，岳振华对儿子去米国有点担心，特意叮嘱了一番。 有关儿子获奖的事情，经过一天的酦酵，岳振华已经把所有细节都了解了一遍，现在见了面，反而不需要继续询问。 倒是儿子的这几个朋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顺便问了问他们的近况。 几个人正说着话，邱首长和沙首长先后走了进来。 沙军首长今天有重要工作，原本要晚回来一会儿，但因为听说了岳文轩的事情，特意加快了工作效率，想要回来当面问一问岳文轩。 两位长辈坐下之后，又是一通询问，岳文轩并没有不耐烦，每一个问题都给予了耐心且详细的回答。 尽管两位首长对科学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对于这个奖项的重量却很清楚，自然是不吝夸赞和表扬。 有关奖项的话题聊完之后，正好饭菜也上了桌。 岳文轩猜到家里的客人可能会很多，特意多准备了几样食材，今天的几个主菜分别是：西湖醋鱼、油焖大虾、梅菜扣肉、锅塌豆腐。 岳振华最爱吃的红焖羊肉更是必不可少，整整炖了一大盆，是今天最重要的一道菜。 饭菜上桌之后，满屋子的香气弥漫，就连两个首长的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 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哪怕在场众人的生活条件还算好，可也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到过这么丰盛的美味佳肴了。 就连岳振华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他都有小一个月没吃羊肉了。 儿子孝顺，知道他喜欢吃羊肉，最长十天半个月，总会想办法赶给他弄一块儿来解解馋。 本来儿子前几天回家的时候，还给他拿来二斤羊肉，可他手下的一个基层军官生活困难，老娘生了病，急需补充一下营养，就被他拿去送了人。 他知道儿子向来心胸宽大，就算知道他把羊肉送了人，肯定也不会责怪，可他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只要儿子没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免得让儿子担心。 家里的生活条件虽然不能和以前相比，但比起家属区的其他人家，已经是云泥之别。 看到别人家里每天吃糠咽菜，而且还吃不饱，岳振华真的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家里的富足生活，尽管这些都是儿子孝顺的，而且还都是通过正规渠道得来的，可他仍然还是吃的不安心。 他没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但自己稍微的节衣缩食，帮一帮身边的朋友和战友，他还是能做到的。 原本他还担心儿子不乐意，毕竟这些都是儿子资助的，但儿子明明知道，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今天是最近几年里，除了儿子结婚之外最高兴的一天，岳振华难得大方一回，把家里收藏的几瓶茅台酒都拿了出来。 岳振华开心，其他人同样很高兴，再加上在座的没有外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喝酒都很随意，不知不觉就把拿出来的五瓶茅台酒都给喝光了。 三个长辈喝起酒来一点节制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反倒是几个小辈担心自己的老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想尽办法让他们少喝点。 在几位晚辈的阻挠下，喝完了第五瓶酒，今天这场气氛热烈的聚会，终于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关于岳文轩获得拉斯克医学奖的宣传，不但没有停息，反而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幸亏这个时代的媒体只有报纸和广播电台，而且数量都不多，就算每家媒体都来采访岳文轩，也耽误不了岳文轩多长时间。 前几天之内，岳文轩主要是接受媒体采访，等媒体采访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各级领导对他的接见。 幸亏他的职业是医生，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这个主治医生治疗，不能放任不管。所以上面的各种安排不会占满他的一天时间，怎么也要给他预留出半天，让他有时间为病房里的病人诊治。 这种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出国领奖，尽管国内的宣传还是没有停止，但他踏出国门之后，大后方的喧嚣已经不会影响到他。 岳文轩原本计划最多耽误一周时间就回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出国之后，他要听从外事部门的安排。 领奖之后，他接受外事部门的安排，参加了几次高校间的学术交流活动，在几大高校做了三次演讲，又全程参加了世界消化学会的年度学术交流会议。 他在国外整整停留了一个月时间，直到十一月初，这才踏上归国的旅途。 岳文轩获奖的那段时间是国内宣传的高潮期，等他回到国内，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关于他获奖的消息已经平息下来。 从华沙小轿车上下来，岳文轩挥手和司机告别。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外事部门专车接送的待遇了，至少也应该是短时间内的最后一次。 他获奖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国家对他的宣传也已经全面结束，他觉得自己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和外事部门打交道。 今天正好是周日，家属院的人特别多，一路上遇到的邻居们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大家知道岳文轩这是刚刚回国，都想和岳文轩多聊上几句。但岳文轩着急回家，他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有点不放心正怀着孕的爱人，也就没心思和邻居们多聊，简单应付一两句就继续往前走。 岳文轩走到家门口，房门是敞开的，高嫂子正抱着孩子陪着林知希说话。 林知希一抬头正好看到微笑着站在门口的岳文轩，心中顿时惊喜无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竟然涌了出来。 “你回来了？”林知希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也不顾高嫂子就在旁边看着，轻轻给了老婆一个拥抱，“我回来了。你怎么样，最近没有孕吐吧？” 被丈夫轻轻拥在怀里，林知希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安宁。 她偷偷擦了擦眼泪，想到高嫂子就在旁边看着，林知希赶紧从丈夫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说道： “我身体好着呢，一直都没有孕吐的反应，胃口特别好，什么都能吃，你放心好了。 你在国外怎么样？不是说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回来，怎么待了一个月？” “我原本计划领完奖之后就回来，结果外事部门给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又是同各大高校做学术交流，又是参加国际医学会议，结果就耽误了一个月时间。 要不是我一再的要求回国，恐怕还得在国外继续滞留一段时间。” 高嫂子在旁边说道：“别人出了国都盼着能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你可倒好，竟然想方设法的要求早点回来。难道国外不好吗？你是留学回来的人，怎么还这么想家？” “我还是觉得待在国内更安心，同国外的那些同行交流一下学术问题还行，其他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况且知希刚刚怀孕，我一直放心不下，就想着早点回来。” 岳文轩不想在国外滞留太长时间，除了不放心妻子的身体之外，更多的还是意识思想方面的顾虑。 他这次出国并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外事部门的安排，况且又获得了这么重大的荣誉，就算到了几年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当成他的把柄。 但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的好，最好不要在国外滞留太长时间。 滞留的时间太长，那么接触到的国外的各方面的人员就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往后的这些年，显然并不适合同国外的这些同行有更多的学术交流，那么少接触点人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段时间之内，免不了要同一些医学界的同行们打交道，谨慎起见，他甚至都没有给这些人留下联系方式。 就连同他联系密切的海德维希教授，他都郑重的提出要求，不要单方面和他联系，尤其是不能写信。 为了让他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岳文轩甚至没有避讳的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海德维希在国内待过一段时间，对华国的国情有比较深的了解，为了不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添麻烦，很郑重的答应下来。 高嫂子和林知希都对国外的各方面情况很好奇，围着岳文轩问了很多问题，岳文轩都耐心地给予回答。 满足两人的好奇心之后，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说道： “这才一个月没见，二妞越长越漂亮了，就是头发不太好，应该是营养不充分，这方面你还得注意一下。” “她的情况算是好的了，至少还能吃上母乳。现在我们妇产科的新生儿，好多都没有母乳喝，看着就让人揪心。” 第555章 再次升职加薪 第555章556.再次升职加薪 岳文轩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几样东西来，放到桌子上，对高嫂子说道： “去了一趟米国，顺便带回来一些东西，这几样是送给老高的，等会儿你拿回家。” 高嫂子好奇的翻了翻这几样东西，问道：“包装都挺精美的，可惜我不认识这些英文，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带回来的都是食品和营养品。” 岳文轩简单介绍了一下拿出来的这几样东西，其中包括一大袋米国特产的牛仔巧克力，还有每包约一公斤的芝士，再有就是一袋科纳咖啡。 高嫂子看了看岳文轩脚下的箱子，总共也没多大，便说道：“你总共就带回来一个行李箱，里面能装多少东西？ 你朋友多，难得出国一次，每个人肯定都得有一份礼物，我哪能要这么多东西？我现在需要补充营养，就不和你客气了，这一大袋芝士，我就拿走了。” “放心吧，我带回来的东西不只是这一个箱子，后面还有呢。 我是从港岛转机过来的，不方便多带东西，在国外买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委托了外事部门的同志给带回来，恐怕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 知道岳文轩带回来的东西不只是眼前这一点，高嫂子也就不和岳文轩客气了。 她知道岳文轩刚回来，小两口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也就不打扰了，抱着孩子告辞回了家。 在医院家属院那边，岳文轩可以脚步不停，跟大家打声招呼就行，但在父母这边就不能这么做了。 “下午刚回来一会儿，把东西放在家里，我就赶紧过来了。 就如同送给高红兵家的东西一样，基本上都是选择的一些营养品和特色食品。 军区家属院认识岳文轩的人并不比医院家属院的人少，自从进了大院，岳文轩走出不远就得站下来和人说会话。 你出国的这一个月，你奶奶总是念叨你，一天不知道念叨多少次，这会儿去串门了，我出去喊上一声。” 老太太和黄怡君都很关心岳文轩在国外的生活状况，现在终于见了面，各种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岳文轩陪着两位长辈聊了足有一个小时，这才告一段落，开始把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一一掏了出来。 “确实带了不少好吃的，等会儿我就去他们家走上一趟，我给邻居们都带了一份理由，一会儿去给分一分。” 晚上还要在父母那边吃饭，岳文轩收拾了一兜子东西，夫妻二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路上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前往军区家属院。 岳文轩回国对于北医附属医院来说是一件大事，他也只是在家里休息了半天，就不得不去医院上班了。 这边的人大多都是父亲的同事和战友，都是一些长辈，不管平时的关系是亲密还是疏远，他都得拿出尊重的态度来。 刚刚回国，岳文轩不用急着去上班，但他得去军区家属院看看父母。 岳文轩关好门，夫妻两人倾诉离别之苦，一个小时之后，房门重新打开。 他手里能拿的东西有限，给自家人的东西倒是没多带，兜子里装的主要是要分给邻居们的各种礼物。 我在国外一切都好，就是遇到什么困难也有外事部门的同志帮我解决，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到推门进来的是大儿子，黄怡君惊喜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一走就没消息了，很想知道你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却又没法和你联系。” 基本上都是米国的一些特产，包括：花旗参、牛仔巧克力、科纳咖啡和芝士等。 “虽然知道伱在国外难为不了，但就是不放心。主要是同你联系不上，心里总是不踏实。 黄怡君刚要出门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就推门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岳文轩，那一双有些昏花的眼睛似乎能放出光来，惊喜的说道： “还真是大孙子回来了！老张家的小孙子刚才跑回家告诉我说文轩回来了，还说你拎了很多东西，肯定有好吃的。” 路上的时间不长，走进大院之后却足足花了他二十分钟才进了家门。 在这个时期，这些能下肚并且还能补充营养的东西，肯定更受欢迎。 有关他获奖的宣传热潮已经过去，这次上班后，岳文轩不用担心各级媒体的采访打扰。最初这两天，主要是用来应付上面几级领导的接见。 把这些工作之外的事情都应付完，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岳文轩的工作和生活再次恢复了从前的清静。 在医院里安心工作了几天，他又被谢院长喊到了办公室。 这次的事情不着急，岳文轩也就没有急着过去，直到把最后一个病人诊治完毕，他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从国外托运回来的行李，前两天才被外事部门的人送到家，本科室的同事以及单位中关系密切的几个人，他都赠送了一件国外带来的小礼物。 但医院和学校的几个领导，他还什么都没给，既然要去谢院长的办公室，正好把这份小礼物带上。 赠送给本科室同事们的小礼物，不需要有什么顾虑，随便给点什么都行，大家都会很开心。 但赠送给领导的小礼物就不能这么随意了，既要通过这件小礼物表达出对领导的尊重，还不能太过贵重。 这个时期，赠送给领导的礼物只要稍微贵重一些，那就一定会有行贿的嫌疑。他本来就没什么求领导关照的地方，自然不会惹下这样的麻烦，所以赠送的礼物更要慎重一些。 认真考虑之后，岳文轩还是决定就送点吃的东西。 不管是医院的领导还是学校的领导，以后都会有大麻烦，为了避免今后调查的时候牵连到他的身上，还是不要留下什么把柄的好。 赠送点食品或者营养品，吃到肚子里之后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最为省心。况且现在就算是领导家里一样缺副食品，赠送这一类东西，肯定受欢迎。 毕竟是自己的直属领导，不好太过敷衍，岳文轩拿了一盒咖啡豆，一大袋芝士，又拿了一盒花旗人参，一并装进了兜子里。 如果按价值来说，东西还是多了点，但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被全部吃掉，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走进谢院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岳文轩顺手把兜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很自然的说道： “从米国带回来的一点小礼物，东西不多，您别嫌弃。”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你们全科室的同志都有你赠送的礼物，就我这个当领导的没有。” 谢院长是北医附院的老院长了，以前的时候就对岳文轩这个留学归来的教授很重视，现在岳文轩给医院赢得了这么大的荣誉态度，当然就更好了。 院长是个古板严肃的人，很少有人能见到他如此随和的一面，岳文轩也是获奖之后才有了这样的待遇。 “我这不是担心有人说闲话，院里的几个领导，我都没有给送东西，您还是第一个。” “你这么想就对了。”谢院长当着岳文轩的面把兜子打开，“那我得看看你给我带了点什么东西，要是太贵重的话，我还真不敢收。” 看到兜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食品和营养品，谢院长顿时就放心了，高兴的说道： “到底是出国归来的人，手笔就是不一样，国内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芝士和咖啡。就是人参有点过于贵重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送人的好。 你倒是一片好心，也都知道你不缺这点东西，但人心隔肚皮，知识分子里面也不都是良善人，你还是得注点意。 我工作时间长，曾经就碰到过这样的事儿，你可要引以为戒。” 如果不是真心看重岳文轩这个人，谢院长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都是经验之谈，年轻人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有的时候在这些细节上不注意，往往就会因此栽跟头。 谢院长对岳文轩有更高的期待，不希望这些不足一提的小事给他带来困扰。尽管以岳文轩现在的成就和家庭背景不会栽倒在这些小事上，但岳文轩的时间很宝贵，哪怕只是少点麻烦也是好的。 岳文轩当然知道谢院长是真心为他好，也认真说道： “其他几位领导那里都不会有这一盒花旗人参，虽然这一盒人参并不值钱。况且这一盒花旗人参也不是送给您的，我是给吴奶奶准备的。 吴奶奶的体质有点弱，您把这盒花旗人参拿回家之后，每天给她泡上两片吃，坚持到把这一盒人参吃完，应该会有一些效果。” “咱们岳神医下的医嘱，我可不敢违背，回去之后，我就照办。”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谢院长开始进入正题：“你这次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给国家争了光，除了精神上的奖励之外，物质上的奖励也不能没有。 经过院领导研究决定，一致同意给你发放一百元奖金。除此之外，你的职称也从三级教授破格晋升为二级教授，从下个月开始，你每月的工资就是二百六十五元了。” “我还年轻，这么早就晋升二级教授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如果你没有获得拉斯克医学奖，这样的晋升速度确实太快了一点。 尽管你这几年里陆续发表了多篇重量级论文，但距离晋升二级教授还是差了点，就算医院为你申请，恐怕也批不下来。 但有了拉斯克奖的荣誉，也就不必有这些顾虑了。 你出国的这段时间，国家一直都在宣传你获得的这个荣誉，你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为国争光的科学家，破格晋升为二级教授，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你尽管放心好了。” “只要不给医院和学校添麻烦就好，如果有人觉得我太年轻，不想让我这么快晋升，咱也没必要跟人争执，无非就是晚几年的事，我有这个耐心。” 岳文轩也是当过领导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晋升二级教授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哪怕他获了大奖，哪怕这段时间内国家一直都在宣传他，但想要破格晋升，必然会有人提出反对。 “放心好了，咱们北医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有人想要反对又怎么样？你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为国争了光，就算破格晋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些犯红眼病的人，只要他也能拿一个这样的荣誉，他也能破格晋升。” 对于谢院长来说，破格晋升岳文轩的职称，不仅仅是岳文轩一个人的事，同样也事关北医的荣誉。 自己手下的教授获得了这么大的奖项，他们这些当领导的如果还不能给岳文轩办成几件不容易办成的事，那他们这些领导还有威信吗？ 想要当好领导，该争的时候就得去争。如果是为了自己去争，当然会被人诟病，但如果是为了集体和手下的人去争，那就是能力的体现。 就算岳文轩自己不想去争，谢院长也一定要把该争取到的都给他拿到手，不管是荣誉方面还是物质方面。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岳文轩也没急着走，陪着谢院长聊了聊国外的一些见闻，又跟他一起吃了午饭，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升职加薪对小家庭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回到家之后，林知希刚一回来，岳文轩就把这个喜讯说给她听： “今天咱得庆祝一下，必须得烧一道好菜，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两条带鱼，要不咱做一道香煎带鱼怎么样？想不想吃？” “我又没有孕吐反应，吃什么都香，你做主就行。 突然间又要庆祝，难不成你又获得了什么荣誉？” 这段时间，岳文轩获得了各种荣誉，经常要庆祝一下，林知希已经有点习以为常。 “这回是实质上的奖励。” 岳文轩也不和林知希卖关子，直接说道：“今天谢院长把我喊到了办公室，院委会已经作出决定要好好奖励我，不但给了我一百元的奖金，而且还破格晋升为二级教授。” 第556章 再见曾秀竹 第556章557.再见曾秀竹 林知希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惊喜之色，“这就晋升二级教授了，文轩你也太厉害了！” 岳文轩这么快就晋升二级教授，别人或许因为他太年轻而质疑，但林知希肯定不会。 在她的眼中，自己的丈夫就是最有才华的一个，他的才华和做出的成绩配得上任何荣誉，就算破格晋升二级教授也是他应得的。 “倒不是我厉害，主要是谢院长愿意给我争取，要是没有他多方奔走，这个提议可没有那么好通过。” 林知希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感谢谢院长，但如果没有你做出来的这些成绩，院长也不会提出这个建议。 你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二级教授了，想一想确实挺吓人的，但我觉得以你做出来的这些成绩配得上破格晋升。” 晋升二级教授的荣誉固然让人高兴，但林知希更加关心实际问题，开口问道： “这次晋升之后，每个月的工资应该会增加不少吧，下个月你能拿多少工资？” “我现在拿的是三级教授的第二档工资，每个月二百二十九元。这次晋升之后，下个月应该就能拿二百六十五元的工资了，每个月又能多出三十六块钱。” “一般工人转正之后也就能挣这么多，一个月多出三十六块钱，差不多等于咱们家又增加了一个挣钱的工人。 这可是个好消息，咱奶奶知道之后肯定高兴，咱们明天晚上回一趟军区大院，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了。”一想到每个月要增加这么多钱，林知希的心里就很兴奋。 倒不是林知希见钱眼开，她纯粹是因为爱人涨了工资而高兴。 哪怕是岳家这样的家庭，家里人升职加薪也是难得的大喜事，每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得好好庆祝一下，这都已经成了家里的传统了。 第二天，岳文轩忙碌了一天，因为晚上要去军区大院吃饭，所以特意加快了效率，把所有事情都早早处理完，提前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一般的时候，他都是准时下班，很少会像今天这样早退。尽管他已经把工作都处理完，但他身为科室最大的领导，尽量不会早退。 他今天要回父母那边吃饭，准备在路上拐个弯去一趟菜市场，他手里的一些票证就要过期了，需要尽快用出去。 已经是十一月份，菜市场上的蔬菜种类总共也没有几种，岳文轩的手里还有几斤菜票，他选来选去都不满意，最后只是从菜市场上买了几斤胡萝卜和二斤豆芽。 快到军区大院门口的时候，他从空间里取了几样菜放到了兜子里。 岳文轩的视力非常好，远远的就看到大院门口有一个中年妇女在门口徘徊，刚开始的时候没注意，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发现这个中年妇女竟然是曾秀竹！ 已经有八年时间没见过曾秀竹，曾秀竹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大院门口徘徊，岳文轩还真不一定能够马上认出来。 曾秀竹看上去很憔悴，而且比八年前苍老了很多，衣服倒是穿得很讲究，似乎还稍稍化过妆，如果不是岳文轩的目光锐利，不一定能够发现这一点。 相比曾秀竹，八年时间过去，岳文轩的变化更大，曾秀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来往的车辆，并没有关注骑自行车的岳文轩。 岳文轩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没想到曾秀竹却出现在了军区大院门口。 他觉得这必然不是偶然。 曾秀竹徘徊在军区大院门口，肯定是在等什么人，岳文轩觉得她想等的那个人或者说想要偶遇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的老爸岳振华。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旧情未了，曾秀竹也是有家庭的人了，岳文轩猜测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想要寻求帮助。 尽管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毕竟该回报的都已经回报过了，岳家并不欠她什么。但既然被她找上门来了，岳文轩肯定不能视而不见。 岳文轩并不清楚曾秀竹是不是已经和他老爸见过面了，他更希望自己是家里第一个发现她的人。 这些年家里的气氛很好，父母也很和睦，这个人的出现一定会破坏和谐的家庭氛围，岳文轩不想看到这一点。 骑车来到曾秀竹的近前，岳文轩从自行车上下来，出声问候道：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是曾秀竹阿姨吧？几年时间没见，曾姨还是那么年轻，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曾秀竹一直在注意来往的吉普车，还真没有注意到骑自行车的岳文轩。 如果岳文轩一直不说话，她可能会忽略过去，但岳文轩的长相和岳振华实在是太过相像，此时站在她的身前，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曾秀竹第一次来军区大院门口等人，她想遇到的那个人是岳振华，此时却先遇到了岳振华的儿子，这让她心里有点慌张。 如果不是家里太困难，她绝对不会来找岳振华求助。她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岳振华的面前。 几个月之前，她就已经有过找岳振华求助的想法，但始终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如果不是已经走投无路，再也找不到能够求助的人，她今天还不会来这里。 来之前，她最担心的是遇到黄怡君，所以她一直都在关注来往的中年妇女，避免被黄怡君看到自己。 她根本就没想到会遇到岳文轩，因为她知道岳文轩已经搬出去另过了，怎么会突然间回来？还恰恰看到了她，事情真的是太巧了。 已经被岳文轩看到，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打起精神来说道： “你是文轩吧？我还记得你八年前的样子，现在已经变得这么高大魁梧了。 我的变化不大，但你的变化却太大了，如果不是你长得和你爸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岳文轩没什么好和她寒暄的，直入正题，问道：“我看您在门口徘徊，是要等人吗？” 曾秀竹很尴尬，又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 “家里遇到了困难，能求的人，我都已经求过一遍了，况且现在大家都挺难，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找谁。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爸爸，看他能不能帮上点忙。” 说到这里，曾秀竹担心岳文轩误会，又补充道：“几个月之前就想来找你爸爸求助了，但又实在是没这个脸，直到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过来。 没想到还没见到你爸爸，倒是先遇到你了。” 得知曾秀竹还没有和老爸见面，岳文轩心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是家里第一个遇到曾秀竹的人，那就好说了，他耐心的问道：“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方便和我说一说吗？” “和你说也是一样的，要是和你爸说，我还真有点开不了口。” 最初的尴尬之后，曾秀竹反而有点庆幸率先遇到了岳文轩，和岳文轩说话，她觉得更加自然一些，还能开得了口。 “我的家庭情况，你是知道的，娘家那边的麻烦事比较多。 前年的时候，我大哥酒后发牢骚说错了话，问题很严重，被送去了大东北的农场劳作。 去年我大哥给我来信，说是农场的生活太艰苦了。本来每天的劳动强度就很大，口粮标准却一减再减，让我想想办法或者多给他寄点东西，不然的话，他恐怕要坚持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曾秀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心里边满是懊悔。 “毕竟是我大哥，他来信向我求助，我肯定还是要想办法帮一帮的。 后来我就和我爱人说了这件事，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 恰好你张伯伯有一个关系很好的老同事在东北那边工作，和他说了这件事儿，他托人给换了一个工作小队，我大哥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只要你张伯伯自己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也不知道是他说漏了嘴，还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有人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你张伯伯很被动。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性子还是太直，说话不注意方式方法，本来这件事是可以说清楚的，他却说了一些批评的话。 单位上有两个人和他不对付，这下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在这俩人的鼓动之下，你伯伯被组织上严查。 多年之前的一些事，哪里还能说得清楚，半年之前，你张伯伯被送去了漠北。 正赶上供应紧张，我一个人照顾家里的三个孩子，本来就已经挺难，我三哥留在乡下的一个侄子走投无路了，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投奔我，可他没有口粮，我们一家还要负担他的吃穿，就更难了。” 不管曾秀竹说的有没有水分，但她话里的意思，岳文轩已经知道。 她过来求助，无非就是两点，一点是解决一下家里的吃饭问题，这一点好解决，无非就是多给她一点粮票，岳文轩就能办到。 但如果她还想要求的更高，比如请求岳振华解决一下她大哥和她丈夫的问题，那岳文轩就无能为力了。 岳文轩从兜里掏出几张本地粮票来，递给她说道：“正好我手里还带了几张粮票，总共有十八斤，您先拿着。暂时我手里就这么多，不够的话，以后我再想办法。” “这怎么好意思，现在各家各户都挺难，你也是有家庭的人了，我哪能要你这么多粮票。” 曾秀竹当然不好意思马上就收下来。 岳文轩硬塞到曾秀竹的手里，她也就顺势接了过去。 不是岳文轩不想多给，仓促之下没什么准备的话，一次给这么多就已经不少了，一般人哪能随身带这么多粮票？ “我前段时间取得了一点小成就，新闻上报道过，您应该听说了吧？” “这么轰动的新闻，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又和你认识，当然更加关注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是你，后来看到报纸上刊登的照片，这才知道真的就是你，当时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既然您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瞒您，我因此获得了不少奖励，手里的粮票还有一些，就算给您帮不上大忙，但送您几张粮票还是没问题的。 这点粮票，您先收下，回头我再想想办法，尽量再多给您凑一些。 我的工作单位，想必您已经知道，如果以后再有困难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这样也更加方便一些。” 说到这里，岳文轩停顿了一下，特意加重了语气，“但我希望您不要再来军区大院了。我爸的工作特别忙，回家也没个准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您说是不是？” 岳文轩多少还是给曾秀竹留了几分面子，虽然意思很明确，但总归没有说得太过直白。 曾秀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粮票，又是尴尬，又是羞恼。 此时她觉得手里的这几张粮票仿佛有千斤重，如果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不会接受岳文轩的帮助。 可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别说这只是岳文轩隐晦的提醒，就算他说几句难听的话，她也要陪着笑脸去听。 岳文轩猜的没错，曾秀竹过来找岳振华，确实不只是为了这几张粮票，更希望他能帮一下她的丈夫和大哥。 现在没有见到岳振华，岳文轩又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无理要求，她当然说不出口。 她这次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么多粮票，她也不好多耽误岳文轩的时间，便客气的说道： “文轩，真是谢谢你了！家里边真的是揭不开锅了，我自己还能坚持，可三个孩子还小，我也只能舍下脸来寻求帮助。 借你的这些粮票，短时间之内，我可能无法归还，只能等以后情况好了之后再慢慢还你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意这点粮票，“如果是事关张伯伯，我真的是帮不上忙，这一点希望您能理解。 但如果只是解决吃饭问题，您尽管去医院找我，我肯定会帮忙。” 第557章 预防和监督 曾秀竹没想到岳文轩这么敏感，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堵上了她的嘴。 她这次过来找岳振华，解决燃眉之急的吃饭问题，虽然是当务之急，但她更想岳振华能帮忙解决一下丈夫和大哥的问题。 吃饭问题毕竟只是一时的难题，她的丈夫和大哥不能一直待在农场，这件事情不解决，她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得到根本改善。况且她也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希望和丈夫分离，也不希望自己的大哥落到这种境地。 她的大哥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过了半辈子富裕生活，如今人到中年却要去农场劳动，她真担心大哥坚持不下去。 她早就已经找以前的战友打听过岳振华的近况，她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岳振华的职务竟然升的这么快，现在都已经是让她仰望的大领导了。 以岳振华如今的级别，如果愿意帮忙的话，也许只是打个电话的事儿，就能改变她丈夫和大哥如今的境况。哪怕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他俩重新恢复工作，能让他们减轻一点劳动也是好的。 走出家门之前，她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见面之后该怎么说。万万没想到，首先见到的竟然是岳文轩，她提前准备的那些话，就连一句都说不出口。 况且岳文轩如此敏锐，大大方方给了她这么多粮票，却明确的表示不能帮助她的丈夫和大哥，这让她还怎么能说出口？ 以两家的关系，岳文轩还愿意这样帮助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岳文轩不是岳振华，她无法以过往的感情来求得他的帮助，今天也只能这样了。 “文轩，不和你多说了，已经耽误了你很长时间，你赶紧回家吧。” 如果以后的日子能好起来，除了归还岳文轩的粮票，曾秀竹一定不会再来找岳文轩。 但她知道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改变现状，理智告诉她，以后还可能来寻求岳文轩的帮助，临走之前，她又加了一句： “等下个月发了粮票，我会尽量多攒下一点，等攒的差不多了就先还你一部份。” 以她的身份直接去医院找岳文轩借粮票，那也太尴尬了，她只能以还粮票为借口，见面的时候诉诉苦，也许还能得到岳文轩的帮助。 岳文轩说道：“不用急着还粮票，短时间之内，应该还会供应紧张，等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了，再慢慢还我也不迟。” “那怎么能行呢？你过日子也不容易，还是要尽快还上的好，这样我也能安心。 等手里有了粮票，我就去医院找你。” 曾秀竹又和岳文轩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转身离开。 尽管手里捏住了救命的粮票，曾秀竹的心情却很沉重，并没有一丝开心。 岳文轩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她以后肯定不能再来这里找岳振华了。一想到没有岳振华的帮忙，她的丈夫和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农场，她的心情就无比的灰暗。 最让她心里难受的是：以后她也不可能再来这里找岳振华了，这条路已经被岳文轩堵死。 但她同时又很庆幸岳文轩心地善良，虽然不愿意帮她解决家里最大的难题，但却愿意给一些生活上的帮助。 如果以后遇到困难，她还能厚着脸皮去医院找岳文轩，这是她今天唯一的一点安慰。 今天岳文轩回来的比较早，父母都还没有下班，就只有老太太和小弟在家。 “知希没和你一起过来吗？她的身体怎么样？你可得多关注一下，平时还要注意加强营养，可别把她和孩子给饿着了。” 老太太的变化很大，以前见到岳文轩回家，话题都是以他为中心，现在早就把他忘到了脑后，如今最关心的问题是孙媳妇的身体状况。生怕孙媳妇没经验，不会保胎，现在的供应又这么紧张，总是会担心孙媳妇吃不饱、吃不好。 “我已经和知希说好了，她下班之后也来这边，今天我俩都在家里吃饭。 至于你孙媳妇的身体状况，有我这个医生在旁边看顾着，肯定出不了问题。吃喝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手里有那么多侨汇券，怎么可能让她饿着？” “我还不是担心你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她，知希是头胎，一点经验都没有，身边又没个老人看顾着，我是真的不放心。 前两天，我们单位的小李收到了老家寄来的几斤核桃，你不是说孕妇吃核桃能增加胎儿的智力嘛，我就拿一块腊肉和他换了过来。 你等会儿走的时候，千万记得拿上，每天让知希吃上几个。” “行，我肯定忘不了。” 岳文轩满口答应。老太太的一片心意，他当然不能拒绝。 小弟文星正在屋里写作业，听到大哥回家，自然没心思学习，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 几人正说着话，黄怡君推门走了进来。 黄怡君的表现和老太太差不多，都很关心林知希如今的情况，也问了很多这方面的问题。 趁着老爸岳振华还没回家，岳文轩把小弟赶回卧室里继续写作业，放低声音问道：“你们猜我今天在咱们大院门口遇到谁了？” “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还能遇到什么特殊的人物不成？” 黄怡君想了想还真猜不出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我遇到了曾秀竹阿姨。” “真的是曾秀竹，你没看错吧？ 她们家又不住这一片，离的远着呢，她跑这来干什么？难道是他爱人换了工作，搬家搬到咱这边了？” 老太太也说道：“最好不是你猜的这样，还是和前几年一样，一直不见面的好。 这要是三天两头的碰个面，就连我这个老太太都觉得不得劲。” 岳文轩没让老妈继续猜下去，“我看到她在大院门口徘徊，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样子，主动和她聊了聊。 还真就是我猜的这样，她是遇到难题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咱们家求助。” 黄怡君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她可不是来咱们家求助，要是想来家里求助，干嘛在大门口徘徊，直接来家里不就完了吗？ 她明摆着就是来大院门口堵你爸，没想到反倒被你先遇到了。” 岳文轩就知道说到曾秀竹之后，老妈一定会很敏感，他特意换了一下用词，没想到还是被老妈给猜到了真相。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只能继续说道：“曾阿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该求的人都已经求助过，现在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来咱们家求助。” 接下来，他便把曾秀竹所说的那些困难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岳文轩的讲述，老太太叹了口气，首先说道：“这个小曾也是个苦命人，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好，她离家干革命，也没享上什么福。 如今大家的条件都好了，她又要受娘家人的牵连，像她这样的情况，周围有太多例子了。 如果她丈夫是个自私的，让她和娘家断绝关系，那还好一些，受的影响还不大。 听她的意思，她这个丈夫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挺难得，就是难免要受到她的牵连。” 听了孙子的话，老太太很同情曾秀竹，但又感到很庆幸。 幸亏她这个儿媳妇是个厉害的，没让她儿子把婚离成，不然的话，她儿子要是娶了这个曾秀竹，那不也得受到她的牵连。 想到儿子差一点就要和曾秀竹如今的丈夫一样去农场劳动，老太太更觉得曾秀竹的命不好，就应该和她离得远远的，千万别再有什么瓜葛。 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这些话，肯定不会当着儿媳妇的面说出来。 “曾秀竹和你说什么了？不会是想让你爸把她丈夫和她哥给捞出来吧？ 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她！ 咱家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你爸欠她的那些恩情，咱已经加倍还了，不欠她什么。” 看到老妈疾言厉色的样子，岳文轩赶紧说道：“我又不傻，怎么能答应她这种无理的要求？ 况且她也没说，主要是我没让她说出来，就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我只是给了她十八斤粮票，并且答应她以后有困难可以去医院找我。 曾阿姨也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我把话说的很明白，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来咱们大院门口了，更不会私下里找我爸。” 老太太是个记恩的人，虽然打心眼里反感这个曾秀竹，但如果她有了困难，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还是愿意帮上一把的。 她也不想儿媳妇因为曾秀竹生气，主动说道：“以后那个曾秀竹如果还去医院里找你，该帮忙还是得帮上一把。 虽说咱家已经加倍还了她的恩情，但她求上了门，也不能见死不救。如果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咱家还能给她省出几张粮票来。 但给她的帮助也仅限于生活上的这些小事，其他的事，咱就不参与了。 你爸不会管，更不会和她见面，这不合适。这一点，你必须和她说清楚了，不要让她抱有万一的念头。” “等振华回来，我一定要和他好好念叨念叨这件事。 在这件事情上，有文轩出面也就够了，他要是敢私下里和曾秀竹见面，不要怪我和他没完！” 看到老妈冷着一张脸怒目而视的样子，岳文轩赶紧打圆场，“这件事和我爸又没关系，他都不知道。我爸的立场一向很坚定，肯定不会犯错误，妈你放心好了。” “最好是这样。 曾秀竹就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儿，黄怡君一想到当初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而受的那些委屈，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担心曾秀竹会私下里找老爸，岳文轩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妈。 现在让老妈知道这件事儿，有老妈的监督，岳文轩相信老爸绝对不会犯错误。 但如果不打上这个预防针，岳文轩也不敢肯定老爸会不会因为心生同情而选择帮忙。 既然不敢肯定，那他就要杜绝这件事的发生。提前让老妈知道，在事情刚刚发生之前，老妈也没理由发飙，顶多也就是念叨念叨，事情过去就算了。 时间不长，林知希也下班到家，当着儿媳妇的面，一家人都不再提这个话茬。 岳振华回来的比较晚，快吃饭的时候才到家，一直等到吃完饭，趁着儿媳收拾碗筷的功夫，黄怡君把岳振华拉到了卧室里面。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外面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林知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注意。 一刻钟之后，黄怡君和岳振华一起从卧室出来。 岳振华的脸色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他很淡定的对儿子说道：“和我出去走一走。” 两人走出单元门，一直向前走了很远，也没人开口说话。 直到岳振华把一根烟抽完，这才平静的说道：“下次你曾阿姨如果去医院找你，你就尽量多给点粮票吧。你也不缺这点东西，就当是帮老爸还人情了。 如果她问起我来，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她，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相信她会理解的。” 岳文轩不想知道老爸此时此刻想到了一些什么，他只知道老爸做出了一家人都想看到的决定，这就足够了。 无非就是多付出一点粮票和副食品，只要能让老爸安心，能让一家人安宁，岳文轩不会在意这一点付出。 “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干好。 今天见面太仓促，我也没什么准备，兜里就只有十八斤粮票，就都给她了。下次见面，我会多备下点粮票，再准备点侨汇券。 她们家不过是多添了一口人，每月的口粮缺口也不算大，一个月三四十斤的供应，我还能负担得起。”岳文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也不用给这么多。” 岳文轩觉得每月三四十斤的粮票不算多，但岳振华却不会这么认为。也就岳文轩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大话，岳振华却不想给儿子添上这么大的负担，因为这并不是儿子的责任。 第558章 来自瑞典的特殊病人 岳振华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有能力，粮票加上副食品，每月能有二十斤左右就已经够多了。要是手头困难，有个十斤八斤的，也不算少了。 这是她的困难，不管是去鸽子市也好，还是想其他的办法也好，她自己肯定也能筹集一部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自己为难的。” 岳振华相信儿子的办事能力，既然儿子这样说，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十一月份，天气已经有点冷，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岳文轩和林知希出门的时候，老太太一再的叮嘱，让他们两个骑车慢一点，一定不能让知希摔倒。 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悠悠的往前骑着自行车，林知希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家里人的气氛有点怪？ 你升了二级教授，这么高兴的事情，要是搁在以往，全家人还不知道该多高兴呢，咱爸肯定会操持着要和你喝上一瓶，可今天却连提都没提。 奶奶和咱妈似乎也不是很高兴的样，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岳文轩没想到老婆还挺敏感的，当着她的面，一家人什么都没说，还是被她发现了异常。 如果是其他事情，岳文轩肯定不会瞒着她，可这件事情涉及到父亲的隐私，就算老婆心里好奇，他肯定也不能说出来。 “可能是咱爸和咱妈闹矛盾了吧，我也没问，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知希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岳文轩岔开话题之后，也就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往后的一段时间，岳文轩每次回家，黄怡君都会问一问曾秀竹有没有去医院找他。让黄怡君感到意外的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曾秀竹这个人都没有再出现。 两个月过去，一家人已经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儿。直到元旦过后，岳文轩在自己的接诊室再一次见到了曾秀竹。 看到曾秀竹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进自己的接诊室，岳文轩赶紧站起身来问候道： “曾姨，以后来医院看病的话，直接过来找我就行，就没有必要排队了。 找我看病的人有点多，排队很难，亲朋好友找我来看病，给不了什么太大的便利，但减少排队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这已经不是曾秀竹第一次来找岳文轩了，这是她第二次过来。 上一次来医院，她没什么经验，来的有点晚，没想到排队的人太多，想挂岳文轩的号，已经没有可能。如果一定要找岳文轩看诊，只能另找时间。 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排队，总算是没出意外，终于排上了。 岳文轩给的这个便利，对于她来说还真的挺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如果再来找你看病，就直接进你的接诊室。主要是想挂你的号实在是有点太难了，就算是起个大早，也未必能排上。” 说话的时候，岳文轩顺便打量了一下曾秀竹和她带来的孩子。曾秀竹虽然看上去有点憔悴，但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反而是她带来的那个孩子蔫蔫的，看上去有点病弱。 “孩子几岁了？身体看上去有点弱，是不是孩子生病了？” “已经四周岁了，这孩子打从出生之后，体质就不太好，三天两头的生病。 最近这半个月一直低烧，西药没少吃，就连中药也吃了几天，可就是不见好。 你看的都是一些大病、重病，知道你很忙，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我这次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麻烦你给孩子看看了。” 岳文轩给孩子做了详细的检查，问题不算严重，就是普通的感冒。主要还是孩子的体质有点弱，身体免疫力比较差，再加上生活条件不好，长期营养不良，这才久治不愈。 开完药，岳文轩很耐心的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最后又说道： “孩子有点营养不良，我给开了半个月的康复粉，这已经是我能够开出的最大量。 你拿上康复粉票之后，要去指定地点领取，不清楚地点的话，可以问一问药房的工作人员。” “真是太感谢了！这孩子体质差，主要还是营养不良，要是营养能跟上，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的生病。 可惜家里实在没有这个条件，孩子小吃的少，有的时候我都无法做到让他吃饱，这孩子跟着我，真的是受苦了。” 想到最近这一年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曾秀竹的泪水怎么都忍不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打湿了眼眶。 岳文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说道：“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孩子还小，康复粉的效果没有那么好，正好我这里还有一点营养品，曾姨你一并拿上。” 岳文轩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些营养品，一股脑的拿了出来，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袋子，一样一样的装了进去。 曾秀竹看到这些营养里面有两桶奶粉，两包红糖，两盒饼干，还有两袋大白兔奶糖，另外两个袋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想来肯定也是好东西。 她赶紧说道：“文轩，快别装了！这么多好东西，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家里还有老人，一样也需要补充营养。” “放心吧曾姨，我是医生，家里还能缺了这些东西？这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一直等着你过来拿。” 把东西装好之后，岳文轩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票证来，推到曾秀竹的面前。 “粮票没攒多少，总共就只有八斤。好在我手里还有不少侨汇券，你把其中的副食品部分和粮票部分都买了，其他那些部分如果不需要的话，找人调剂成副食品或者是粮票，应该也不难。” “前两个月借你的那些粮票还没有还，哪里好意思再借你这么多侨汇券？ 这次过来找你是为了给孩子治病，要是还带走这么多东西，真就成打秋风了。” 两个人又客套了好一会儿，曾秀竹这才把东西都收下。 再次见到曾秀竹，岳文轩需要把这件事情通知爸妈，第二天晚上又回了军区家属院。 岳文轩没选择在饭前说，一直等到老妈把碗筷收拾利索，他这才开始提起这件事。 “今天我见到曾秀竹阿姨了。他四岁的小儿子低烧半个月，一直在外面治不好，特意挂了我的号，让我看诊。” 老太太马上问道：“这么小的孩子生了病可不好治，严重不严重，能不能治好？” 岳文轩道：“病情不严重，就是孩子的体质弱了点，只要注意补充营养，吃了我开的药，几天就能好。 小医院的医生，医术到底差了点，前几次开的药都不太对症。” “能治好就行，小孩子生病最让人揪心了。你有没有提前备下点粮票，不是让她空着手走的吧？”黄怡君更关心曾秀竹个人。 “哪能让她空着手走呢，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粮票不多，只有几斤，但我给了她一百块钱的侨汇券。 她稍微省着点用，一两年之内都不用为吃饭的问题发愁了。” 曾秀竹不属于亲朋好友的范畴，岳文轩不想总见到曾秀竹，他相信曾秀竹应该也不愿意总来找他求助。 为了以后能少见面，又要解决曾秀竹的生活问题，所以他干脆一次把侨汇券给足了。 只要曾秀竹稍微要点脸面，以后应该就不会找他来求助了。 黄怡君并不看重这些侨汇券，没觉得儿子给的太多。她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以后曾秀竹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家庭生活中，不要再来打扰他的幸福生活。 儿子出手这么大方，她还是挺满意的，“你做的对，就应该一次多给一点，她有了这些侨汇券，生活上应该就没什么困难了，总不好再过来找你。” 黄怡君看向岳振华，“你觉得怎么样？儿子给这些不算少了吧，你满意不满意？” “自然不算少。这件事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打算介入，更不打算和她见面，你们处理就行了，不用问我的意见。” 岳振华很有危机意识，回答的滴水不漏。 老太太不想让儿子为难，赶紧岔开话题：“东西给了就好，曾秀竹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能帮就多帮一点。 你上次不是说还给她准备了一些营养品，都准备了点什么？” 岳文轩简单提了提，终止了这个话题。只要以后曾秀竹不再出现，岳振华曾经因为她要离婚这件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进入腊月之后，海德维希教授再次来医院复查，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作为陪同的赵同志之外，还带了一个瑞典的朋友。 一见面，海德维希教授就热情的说道：“岳教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多年的好友，来自瑞典的托比亚斯。 托比亚斯是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副院长，他在血液病方面有着极深的研究，在这些年里取得了多项重要成果，是一位治学严谨的科学家。” 海德维希的这位瑞典朋友看上去已经有七十岁了，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虽然嘴角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但并不自然，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他平时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血液病也是岳文轩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对于这个学科的前沿论文一直都有关注，他对于这位托比亚斯教授有些印象，曾经读过他的几篇论文。 “托比亚斯院长，欢迎你到访我们北医，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托比亚斯态度认真的说道：“岳教授，我这次来华国并不是为了学术交流，而是慕名而来，专程找你看病。 来的很匆忙，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病人。” “托比亚斯院长不远万里而来，这是对我的信任，我当然欢迎。” “岳教授，你以后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不用这么正式。” “那我就称呼你为托比亚斯教授，以后有时间的话，咱们还可以多交流一下学术问题，我对血液病方面也有一些研究。” 托比亚斯惊叹道：“岳教授还真是博学！你现在已经在消化病学科、心内科和肿瘤方面有了多项突出研究成果，没想到你竟然在血液病方面也有深入的研究。我毕生都致力于血液病的研究，非常期待和你的交流。” 海德维希打断二人的谈话，“有关学术交流的事情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探讨，咱们还是先来说一说托比亚斯教授的病情吧。” “前段时间，例行做身体检查，发现了肺部的恶性肿瘤，幸好发现的早，还处于早期。 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做手术切除，而且就算做切除，恐怕也无济于事。 我和海德维希是朋友，他知道我的情况之后，强烈建议我来你这里医治。这不仅仅是他的推荐，我个人也这么认为。 岳教授在胃部肿瘤方面的研究领先全世界，虽然我患的是肺癌，但我想来华国找岳教授医治，仍然是我最好的选择。” 虽然托比亚斯说的这些话有恭维之嫌，但确实也是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在当前这个时期，全世界范围之内，对于早期肺癌都没有什么有效的医治手段，虽然岳文轩也未必能治好他的病，但至少有一线希望。 岳文轩说道：“感谢托比亚斯教授对我的信任，但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我先看看你带来的全方面的检查结果，等我对你的病情有一个全面的认知之后，咱们再接着谈有关治疗的问题。” 托比亚斯已经在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做过全方面的身体检查，岳文轩全部看完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托比亚斯教授，你肾脏的问题有点严重，这会让接下来的治疗更加的复杂和困难，有一些见效比较快的药物不能用在你的身上。 要想治愈你的肺癌，难度非常大，我现在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想着彻底治愈，有些不太现实，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延缓病情的进一步加重。” 第559章 打破固有印象 托比亚斯说道：“岳教授，我也是一名医生，虽然我的主要研究方向是血液病学科，但对于肿瘤的诊疗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也是专业级的。 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够彻底治愈肺癌，只要能够延缓进一步恶化的速度，能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多留恋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托比亚斯教授，你的心态很好，我希望你能够把这样的心态一直保持下去。 我的医治方法有一些特殊，整个医治过程会以西医的治疗方法为主，但也会掺杂一些中医独有的诊疗手段，我虽然无法给你彻底治愈的承诺，但如果只是延缓恶化的速度，我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太长的时间，我不敢给你保证，但让你的生命继续存续一两年时间，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岳文轩说的有些保守，如果他全力进行医治的话，以托比亚斯现在的状况，他至少能够保证托比亚斯教授的生命能够存续四五年以上。 他现在主攻的课题已经够多了，因此他并不打算进一步拓展，在现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研究现有课题，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如果不是托比亚斯教授的身份特殊，如果不是海德维希亲自请托，并且还是外事部门的赵同志亲自陪同前来，岳文轩并不想收下这个病人。 他对于胃癌的研究也只是刚刚开始，还没取得太大的成果，现在并不适合拓展到肺癌领域。 一旦他收治了托比亚斯这个病人，并且医治的效果不错，以后肯定还会有源源不绝的更多的肺癌病人慕名而来。 可惜他的精力有限，真的无法兼顾这么多方面，除了托比亚斯这个特殊的病人，岳文轩并不打算接受其他的肺癌病人前来医治。一但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打乱他的研究进程和研究计划。 如今他对于胃癌的研究正处于关键时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分散精力。 托比亚斯教授古板严肃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是顶尖级别的医学教授，对于自己的生命存续时间早就有了预估。他自己预计，如果接下来的医治情况一切顺利，乐观估计，还会有一年的生命存续时间。但如果接下来的医治情况不是那么良好，也许他的生命存续时间就只剩下半年，也就是六个月。 哪怕是他最乐观的估计，也只敢奢望有一年的生命存续时间，但岳文轩却敢承诺他至少还能活一两年，对美好生活无比留恋的托比亚斯教授，当然要心潮澎湃，无比振奋。 他激动的说道：“岳教授，你让我再一次觉得这次来华国医治的决定无比英明，也许这会是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抉择之一。 我再次重申，作为你的病人，我会像普通病人一样积极配合你的治疗方案。也请岳教授无需顾及我的身份，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哪怕治疗方案激进一些，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谢谢托比亚斯教授的理解，作为一名医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不会辜负我的病人对我的信任和期待。” 看过托比亚斯教授的全面检查结果之后，岳文轩还是要把所有的检查项目重新再做一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中医方面的检查，主要依靠的是岳文轩的个人能力，而不是医疗设备。 西医方面的各项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之下进行诊治，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不要说彻底治愈了，哪怕仅仅是延缓病情的进一步恶化，那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罢了。与其期待主治医生创造奇迹，还不如期待虚无缥缈的运气。 但中医方面的各项检查就让岳文轩颇为乐观了，以他积累下来的寥寥无几的治疗经验，让托比亚斯教授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似乎并不难。 这是中西医科室接收的第一例肺癌早期病人，不但岳文轩个人特别重视，他所领导的整个医疗小组同样很重视。 哪怕其他医生可以给出的建议并不多，但也都纷纷建言献策，其中一些很有创建性的治疗方案，对岳文轩也有很大的启发。 对于托比亚斯教授来说，接下来一个月的治疗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但整个治疗过程虽然很新奇，却并没有带给他什么痛苦。 无论是他看不懂的中医针灸，还是他无法理解的无数种药材混杂在一起煎服的奇特药液，似乎都有着比较明显的治疗效果，却没有让他感受到痛苦。 哪怕是看上去无比吓人的针灸，那么多的银针扎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病人在承受酷刑，似乎很吓人，但他这个病人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针灸扎入身体的感觉就仿佛蚊子叮咬一般轻微。 这一次的治疗过程很顺利，甚至有些超出岳文轩的预计，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托比亚斯教授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这一步很艰难，并且很重要。一旦病人的病情稳定，岳文轩的治疗方案就能多出很多选择，让病情在更长时间之内保持稳定，也就有了可能。 知道自己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托比亚斯教授无比开心，恰好海德维希教授的复查诊治即将结束，最多三两天之后就可以回国了。 在他离开之前，在某些问题上，托比亚斯教授正好可以咨询一下他。 海德维希教授在华国这边没什么朋友，经常来托比亚斯教授的病房探望他。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语言，除了可以探讨一下医学相关，还可以探讨一下相互间的病情诊治情况。 日常的探讨结束之后，托比亚斯教授神情认真的问道： “海德维希，岳教授为了我的病情弹精竭虑，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让我很感动。 作为他的病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我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我更要表示感谢。 但我又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礼物好，以我来到华国之后一个月的短短见闻，直接送给岳教授珠宝、金表等贵重礼品，似乎不是很合适。 我曾经对岳教授表明过自己的想法，但被他言辞拒绝了。 尽管岳教授明确的表示不想收我的礼物，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心中的感谢，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你来的时间比我长，对于华国的了解肯定也比我多，我相信你的意见一定能帮我解答困惑。” 海德维希教授没想到托比亚斯也遇到了这样的困扰，他这个过来人正好可以大展所长，给他提供最好的建议。 “托比亚斯，你还真是明智，你找我来咨询这个问题，还真是找对了人。 我以前曾经为了这个问题大伤脑筋，后来还是间接询问了一位外事部门的工作人员，这才终于有了妥善的解决方法。” 接下来，海德维希便把他所了解的华国国情和当前情况详细的讲解了一番。只有托比亚斯了解了这些，才能明白什么样的礼物最合适，又是岳文轩真正需要的东西。 在海德维希的建议之下，托比亚斯终于有了答案。 接下来两天时间，在海德维希离开之前，托比亚斯教授终于把两件礼物准备妥当。 这两件礼物并不是都要送给岳文轩个人，接受两件礼物的主体，甚至没有一个是岳文轩。 托比亚斯教授付出了这么大的心思，精心准备了两件礼物，而岳文轩个人能够受益的地方并不多，托比亚斯教授觉得很遗憾，但海德维希还是说服了他。 他觉得海德维希说的对，礼物并不一定要有多贵重，重要的是心意和实用性。 海德维希教授刚刚离开，外事部门的赵同志又一次找上门来。 岳文轩现在已经是外事部门的老朋友，尤其是赵同志，在最近这几个月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和他对接。 两人不但在工作上很熟悉，而且已经有了比较深厚的私人情谊。如今外事部门再有和岳文轩相关的工作，赵同志无需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上门和他商讨。 “文轩，还真是羡慕你的工作，总是能收到让人惊喜的礼物。 明明送给你的礼物很贵重，这是你暂时最需要的东西，可送礼的人却总是战战兢兢，生怕送出的礼物不足以表达个人对你的感谢和敬意。” 岳文轩很随意的问道：“又有谁要送给我礼物，不会是托比亚斯教授吧？” “你年纪轻轻的，现在竟然也成老油子了，我只是一句话，你就已经能够猜到答案。 这个世界的变化可真快，像你这样的年轻同志，以让人惊叹的速度快速成长起来，在你们的追赶之下，我们这些老同志工作起来战战兢兢，生怕有一天会被时代淘汰。” 对于赵同志的感慨，岳文轩却并没有什么同感，“不要拿我来举例，你就算被人追赶上，追赶你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或者直白一点来说，那个能取代你甚至超过你的年轻人，绝对不会是我，只会是比你更加优秀，且能力更强的年轻同志。 咱们两个都不是一个行业，我哪里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紧迫感？ 我看你纯属是羡慕，甚至是嫉妒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普通人的感慨吗？ 我羡慕你的美好生活，羡慕你功成名就，羡慕你年轻有为。你有这么多让人羡慕的地方，在此基础上，我产生一点嫉妒心，不是很正常吗？” 岳文轩毫不客气地说道：“老赵同志，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为了坚定你的信念，为了让你在今后的工作中不出差错，我真诚的建议你回去好好写一份检讨，不超过一万字就行。 如果你信任我，觉得我的立场向来比你坚定，我可以帮你审查一下。对于帮助同志，我向来都是积极主动，你不用太过感谢我。” “你倒是想的挺美，就算我真的要写检查，也不是你有资格审查的。如果你想有这个体验，还是去梦里体会一下吧，不然的话，你是没这个机会的。” “老赵同志狭隘了，咱们探讨的是思想观念的坚定与否，又不是比谁的职务高，资格不资格的并不重要。” 赵同志不再理会岳文轩，言归正题：“可能是听从了海德维希的建议，托比亚斯教授也要赠送给你一件礼物。” “不会又是侨汇券吧？”岳文轩随意猜测道。 “你确实很敏锐，托比亚斯教授送给你的礼物还真就是侨汇券，而且同样是一万米金。 去年海德维希教授刚刚送给你一万米金的侨汇券，你恐怕还没花多少，现在又进账了这么多，看来你以后再也不用为生活物资问题发愁了。” 赵同志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岳文轩的羡慕。 “以前总是觉得老外不懂人情世故，看看这两位教授的做派，真的是颠覆了我对于外国人的固有印象。 真难为他们能想到要送这样的礼物，如果还是和上次的捐赠方式一样，那我真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 赵同志马上补充道：“托比亚斯教授不是海德维希那样的大富豪，他的捐赠不像海德维希教授那样大手笔，但对于他这样的医生来说，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在明面上，他的捐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捐赠对象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我们外事部门，另一个主体则是你们北医附院。 两家单位各自捐赠了一万米金，其中捐赠给北医附院的那一份，他要求至少有一半资金要用于你们科室的医学研究，他这也算是对你变相的支持了。 另外还增添了一点小小要求。 他要求捐赠之后兑换的侨汇券要由他个人来支配，他把其中五千米金兑换的侨汇券捐赠给医院，由医院下发给那些生活困难的医生和护士。 还有五千米金直接捐赠给你们中西医科室，如何来支配，由你们科室自行决定。 最后的一万米金侨汇券全部赠送给你个人，作为他这个病人对自己主治医生的一点小小感谢。” 第560章 高风亮节 岳文轩惊讶的说道：“这应该是海德维希给他出的主意吧？他年轻的时候真不应该选择医生这个职业，而应该选择当一名商人或者政客，他在人情世故上如此精通，从事这两个职业，说不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功。” “又被你给猜对了，托比亚斯教授比较古板，他自己肯定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 他自己虽然不太懂法国国情和人情世故，但海德维希懂这些也就够了，他俩是好朋友，他愿意咨询和接受海德维希的建议，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对这两名老外别具特色的捐赠，赵同志也很少能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对这二人真的是印象深刻。 岳文轩说道：“海德维希真的是越来越会了，他上次捐赠也没想着惠及到我的整个科室，甚至整个医院的医生和工作人员。 这次托比亚斯对国内捐赠，虽然捐赠的资金比他要少很多，竟然惠及到了医院里的所有医生和工作人员。 尤其是我们中西医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们，有了他捐赠的五千米金桥汇券，爆发出来的热情，估计能淹没了他。 我想他马上就能感受到这一次捐赠的效果。” 赵同志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托比亚斯教授现在只是医院里的一名医生，并不是敌人，他捐赠的这些礼物是友谊的体现，也并不是糖衣炮弹。 况且现在的供应又是如此的困难，医院里的医生和工作人员和普通人一样，天天都要为了吃饭问题而困扰。如今有了托比亚斯捐赠的侨汇券，大家的生活必然能有很大的改善，大家对他这个捐赠人心生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提醒所有人不要被糖衣炮弹所腐蚀，那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如果以后有了这样的苗头，他再给出提醒也为时不晚。 况且岳文轩一直很理智，也一直很警醒，连续两位外国病人给他的好处，也只是改善了他的生活条件，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情就上纲上线。 “给医院的一万米金侨汇券，我已经给了你们谢院长，他会按照捐赠人的要求，把其中的五千米金划拨到你们中西医科室。 至于他给你个人的那一万米金侨汇券，兑换手续就在我的手里，回头我就安排专人给你送过来。 兑换手续还是和上次一样，你已经有了经验，我也就不和你详细说明了。” 虽说侨汇券不具备货币价值，仅仅是购买货物时需要出示的凭证，但前后加起来两万米金的侨汇券，对于个人来说，数量还是有点太大了。 对于海德维希上一次的捐赠，岳文轩并没有拒绝，是因为他需要这些侨汇券作为掩饰。 有了他的捐赠，今后岳文轩不管拿出什么样的紧缺物品来，都不会让人怀疑，也无需有什么顾虑，这会让他的生活方便很多。 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如果他再一次接受托比亚斯捐赠的一万米金侨汇券，不知道会惹来多少羡慕和妒忌的眼光。 妒忌会扭曲人的心灵，他现在正处于高光时刻，倒还不至于惹来什么麻烦，但未来波橘云诡，说不定就会有人因为心中的嫉妒而构陷他。 如果岳文轩确实需要这些侨汇券改善家庭生活，那么他愿意承担因此带来的风险。以他的能力和背景，或许因此惹来一些麻烦，但他有信心度过去。 然而他并不需要这些侨汇券来改善生活，只是需要一个掩饰的借口。 有了海德维希捐赠的那一万米金侨汇券，作为掩饰已经足够，就算他手里有更多的侨汇券，也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既然不需要，那他就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惹来无数人的妒忌和关注。 他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海德维希教授赠送给我的那一万米金侨汇券，已经足够我几年使用了。 我不是只进不出的貔貅，对我来说东西够用就行，没必要占有太多资源。 何况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很困难，这些侨汇券如果分散在大家的手里，那就能帮助更多的人，这样才能真正利用起来。” 对于岳文轩的高风亮节，赵同志很钦佩，但他还是提醒道： “你和我心中都很清楚，托比亚斯教授捐赠这两万米金的真正目的也只是想要感谢你，如果你不接受他的好意，那么他的捐赠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接受，毕竟托比亚斯教授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已经把其中的一万米金侨汇券赠送给了医院和你们科室。 全医院的人都因你受益，你听到的应该全部都是赞颂的声音，就算有人还会因此嫉妒你，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况且还有我们外事部门为你背书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后患，你尽管放心好了。” 岳文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当然不会受他的影响，继续说道： “这次的赠送是托比亚斯教授的一番拳拳之心，也是对我的认可，我当然不能一股脑的拒绝，那就太伤人心了。 这样好了，我个人可以接受其中的一千米金侨汇券，这么一大笔侨汇券，已经足够我生活中的日常使用了，这样也能对托比亚斯教授有所交代。 我再把其中的两千米金侨汇券转赠给我们中西医科，因为让托比亚斯教授的病情稳定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同样也离不开科室其他同事们的参与和努力。 我把其中的一小部分侨汇券转赠给我们科室，想来托比亚斯教授也是乐意看到的。 至于剩下的七千米金侨汇券，我打算全部捐给医院，至于如何分配和使用，就由院委会来决定好了。” 在供应如此紧张的时候，岳文轩竟然能够做出这种高风亮节的事情来，赵同志对他越发的钦佩。 但他还是提醒道：“七千米金侨汇券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于个人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不必急于马上作出决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再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就这么定了。倒也不是我多么的高风亮节，纯粹就是因为我用不了这么多侨汇券，何必占用这么多的珍惜资源，那不是浪费吗？” 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如此坚定，赵同志也不再劝说。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对于医院领导和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来说，这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三天之后，岳文轩再次被谢院长喊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不只是他一个人，周副院长同样也在办公室里等候。 走进办公室，看到两位院长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岳文轩的心情自然也很好，便趁机说道： “两位领导这么开心，还把我专门喊到了办公室，肯定是有什么和我相关的大喜事。 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我们中西医科室提交的扩大病房需求的申请给批复了，不会是批给我们一整层楼吧？” 自从岳文轩成了全国人民家喻户晓的人物之后，专门找他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其中甚至还有很多偏远地区的病人。 很多外地的病人不远千里奔赴京都，所需要花费的代价极大，甚至有些人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岳文轩无法强硬的拒绝所有病人，尤其是一些危重病人。哪怕这些人不在岳文轩的接诊范围之内，他也不忍心把这些人拒绝在门外，只要科室里还有床位，他一般都会把病人留下来。 可中西医科室的病房一直都很紧张，毕竟是新成立的科室，当时给的科室病房本来就很少。而这些年中西医科室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甚至已经成了北医附院的重点科室之一，对于病房的需求自然越来越迫切。 岳文轩已经多次向院委会申请病房，可一直都没有得到批复。 并不是院委会不重视他领导的中西医科室，主要还是现实问题。北医附院的病房整体就很紧张，其中一多半的科室病房都不够用，医院里早就已经没有了空余病房，想要给中西医科室配置更多的病房，只能从别的科室挪过来。 但其他科室的病房同样不够用，也都在提出扩大病房的申请，院委会根本解决不了这个大难题，只能一直搁置这件事情。 现在岳文轩借着这次机会，再次提出申请，两位院长也就不好回避了。 毕竟全院的工作人员刚刚承了岳文轩这么大的人情，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可惜，就算两位院长心中对岳文轩有所愧疚，仍然还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变不出病房来。想要把其他科室的病房强行划拨给岳文轩一部分，那更是难以办到的事情，哪怕是两位院长也承受不住这样做的压力。 周副院长闭口不说话，谢院长只能讪讪说道：“文轩啊，病房的问题，院委会正在积极想办法给你们解决。 但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咱们北医附院就只有这么多病房，就连以前的储物间都改成了病房，实在是腾不出其他的空余房间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以后腾出了新的病房，我一定优先划拨给你们中西医科室。” 能得到谢院长的这样一个承诺，岳文轩已经很满足，他也只是顺便提一提这件事，并没有逼迫的意思。 他已经在北附院工作了几年时间，对于医院的各方面情况早就已经了如指掌，当然知道医院的病房有多紧张。 但理解归理解，该提要求还得提，就算领导给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面，一旦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领导可能就会率先想到他们中西医科室的需求。 现在有了谢院长的这一句承诺，对于岳文轩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院长，您可是一口唾沫一个丁，向来都是金口玉言，而且今天还有周院长在场作证，医院里一旦有了新病房，我可就等着接收了。”岳文轩趁热打铁，赶紧把这件事情钉死。 “你也不用捧我，我又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哪来的金口玉言？但我这个人一向信奉言出必行，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失信于你。 你放心好了，既然我答应了你，那就一定能做到。” 谢院长再次表明态度，岳文轩终于放下心来，语气轻松的问道： “两位院长把我喊过来，是又有什么荣誉或者实质性的奖励颁发给我吗？” “如果你还想要这些奖励的话，那就得再接再厉，只要你在科研上取得了成果，在工作上取得了成绩，相信不管是荣誉还是实质性的奖励都不会少。 今天只能让你失望了，喊你过来，并没有荣誉和实质性的奖励办法给你，恰恰相反，我们两位院长要代表北附院的全体医生和工作人员对你说一声感谢。” 岳文轩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谦虚的说道：“这样的感谢，我哪里当得起，我也是咱们北附院的一名医生，当然要时时刻刻想着咱们全体医务人员的利益。 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到的事情，两位院长这么郑重其事，我是万万当不起的。” “你当得起！” 周副院长的语气很郑重，“外事部门的赵同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很清楚。 托比亚斯本来就是为了要感谢你才特意捐赠了两万米金，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心安理得的收下一万米金的侨汇券。 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真正的愿望却只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你却连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也不想接受，把其中的绝大部分都重新捐赠出去，这样的高风亮节，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而咱们医院就是最大的受益人，不仅得到了一万米金的捐赠资金，甚至两万美金能够兑换的侨汇券全部都落到了咱们手里。” 第561章 感激和敬佩 周副院长看向岳文轩，语气严肃的问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对外通报，你如果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定，现在还来得及。 一万米金的侨汇券不是一件小事，对于个人来说很珍贵，你真的想好了吗？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也不必有什么顾虑和愧疚，我们都能理解。 托比亚斯教授已经考虑的很周全了，为了让你心安理得的收下，还把其中的一半捐赠给了医院这个大集体。 就算你再次获得了一万米金的侨汇券，咱们医院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毕竟所有人都成了受益者，大家都应该感谢你才对。” 岳文轩没想到两位院长面对这么大笔的捐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宣布，而是想着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这让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转赠给医院的七千米金侨汇券，就算平摊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对于两位院长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不但他们个人的小家庭会受益，更重要的是医院的全体医务人员都会因此受益。 两位院长的工资虽然比岳文轩还要高，家里并不缺钱，但每月的副食品供应比普通医务人员也多不了多少，多出来的仅仅是那一点特供产品。 这一点特供如果都用在一个人的身上，勉强能够保证个人不缺营养，但如果平摊在家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那就被水车薪了。 所以，哪怕是两位院长对于岳文轩个人转赠出去的七千米金也是渴望和需要的。 就连两位院长对于岳文轩的个人转赠都如此渴求，就更不要说医院里的普通医务人员了，他们的需求只会更加迫切。 如今大家最大的困难就是吃饭问题，两位院长能解决这个吃饭的难题，必然能够赢得大家的尊重和拥护。 周副院长问的很郑重，岳文轩也回答的很认真：“已经考虑好了，我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侨汇券，还是决定转赠出去。 我已经有了海德维希赠送的一万米元侨汇券，这些已经足够我使用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托比亚斯的一番盛情，不好全部拒绝，我本意是把他捐赠的全部侨汇券都转赠出去，一千米元的侨汇券也没必要留。 医院里的同事们生活都很艰难，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托比亚斯的捐赠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咱们医院的医务人员也不算很多，这些侨汇券用在大家的身上，如果节省一点使用的话，足以让每个家庭都能顺利度过现在的困难时期。 我一个人的幸福和所有人的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周副院长向前走了两步，激动的握住岳文轩的双手，动情的说道： “众所周知，文轩同志是科研方面的天才，为咱们北医，为咱们国家赢得了巨大的荣誉。 真没想到你的觉悟也如此之高，真的是高风亮节！和你相比，我感到非常惭愧。” 如果是几十年之后，有人握住岳文轩的手，说出这样一番话，岳文轩估计自己的鸡皮疙瘩都会掉一地。 但这个年代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尤其是一向正直无私的周副院长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相信这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 看到周副院长那满是钦佩的眼神，岳文轩内心中有些惭愧。 他此时的所作所为，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确实无愧于周副院长刚才的那一份夸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没有这么大公无私。 但在这个时期营造出这样一副形象，没有什么不好的，也很有必要，岳文轩自然也不会解释什么。 知道岳文轩不会改变心意，谢院长继续问道：“托比亚斯教授给咱们医院捐赠了五千米元的侨汇券，再加上你转赠的七千米元侨汇券，总共加起来就是一万两千米金的侨汇券，这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就算惠及咱们全院的所有医务人员也足够了。 这么一大笔侨汇券该怎么使用？我们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已经把自己手里的大部分侨汇券都转赠了出去，对于这笔侨汇券该怎么使用，岳文轩并不想参与其中。 他说道：“该怎么使用还是院委会做决定吧，我也没有从事过这方面的相关工作，还是不要胡乱建议了。 只有一点，我要声明一下：对于这笔侨汇券的分配，院委会不需要考虑我们中西医科室。 我们中西医科室掌握的侨汇券已经足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占用全院的资源。 说实话，托比亚斯给我们科室分配这么多的侨汇券，我个人觉得有点太多了。他捐给全院五千米金的侨汇券，捐给我们科室也是五千米金的侨汇券，一个科室的分配额度等同于全院，实在是有点太高了。 但这是他的个人决定，我也无法干预。托比亚斯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他的用意和想法。 其实也不难猜测，他的病情由我们科室负责诊治，他当然希望全科室的医务人员都能够尽心尽力。他毕竟是米国人，有这样的私心存在，我们也很难改变什么。 我个人转赠的侨汇券同样分配给了我们中西医科室两千米金的兑换额度，如此分配的原因也是考虑到了托比亚斯的意愿。 我个人不接受全部的赠送，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恐怕还是会拿出其中的一半儿来赠送给我们中西医科室。 我们中西医科室没多少人，我觉得这样分配属实有点太多，也就不征求他的意见了，直接自作主张，只给我们自己科室留了两千米金的兑换额度，绝大部分都交给院委会来分配。 我这么做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如果不合适的话，希望两位院长及时的批评指正，现在更改应该还来得及。” 岳文轩也是做过领导的人，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还是能做到的。 他主管的中西医科室本来就已经有了托比亚斯直接赠送的五千米金侨汇券，他自己又拿出两千米金的兑换额度来划入其中，数量属实有点太多。 哪怕他不做解释，全院的医务人员都从他这里得到了好处，大部份人都会对他心生感激。但肯定也会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他分配不公，给自己的科室分配了太多资源，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尽管岳文轩不怕少数人因为这件事说一些怪话，但能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他给出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经过两位院长的转达，这样分配就不是他的意见了，而是考虑到了托比亚斯的意愿。 大家只会感谢他的无私，愿意拿出绝大部分资源来和大家分享，而他自己却只占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至于中西医科室分配资源太多的问题，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会让他承担这个责任。这是捐赠人托比亚斯的意愿，他有权做这样的决定，其他人都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 岳文轩不是圣人，尽管已经有了几世的阅历，他仍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 有了可以由他来自由分配的好处，他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和关系亲近的人。 他要把手中的一万米金的侨汇券转赠出去，当然会更多的偏向自己的科室。 一方面他是中西医科室的主管领导，有了好处，领导当然会更多的想到自己的下属；另一方面，他和本科室的医务人员已经相处了几年时间，感情当然更深一些，肯定更希望本科室的医务人员能生活的更好一些。 就算岳文轩什么都不解释，两位院长也会想方设法的给他开脱，现在知道了岳文轩的想法，以后正好可以统一一下口径，就以这个理由作为对外的说辞。 谢院长说道：“没想到你能考虑的这么周全，你的想法很好，我也支持你这么做。 回头开院委会的时候，我会把这件事情和大家说明白，你是咱们全院的大功臣，绝对不能让人对你有什么误解。” “误解不误解的倒是无所谓，我担心的是自己考虑的不周全。”岳文轩说道。 “你的方案已经很周全了，我想不出比你更周全的方案，这样就很好。”周副院长表示赞同。 争取岳文轩的建议之后，第二天就召开了院委会，并且已经商量好了首次针对全院医务人员的补助方案。 这个方案一经宣布，所有医务人员都沸腾起来！ 每个人都对这个补助方案无比的关心，只要没上手术台，医务人员们总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这件事。 尽管首次补助的副食品并不多，每个人只有十斤玉米面和二斤红糖，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对于那些生活极其困难的家庭来说，这些补助足以解决眼下的难题，至少在一个月之内不用再为吃饭问题发愁了。 况且大家都知道这仅仅是首次补助，像这样的补助，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哪怕这样的好事仅有一次，都足以让大家像过年一样兴奋，更何况这样的好事还有可能会成为常例，就算只持续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岳文轩本就是医院里的风云人物，享有极高的声誉，现在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大家对他的高风亮节，自然更加钦佩。 以前岳文轩走在医院里，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大多都饱含了羡慕和崇拜。 如今他走在医院里，每个人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看向他的目光却是感激和敬佩。 自从托比亚斯的病情稳定之后，接下来的治疗以稳健和保守为主，虽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之内都没有取得更进一步的疗效，但能够把病情稳定住，托比亚斯就已经很知足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阳春四月，林知希已经临近预产期。为了稳妥起见，岳文轩干脆让她请假在家。 好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纺织厂的工作并不忙。而且厂里也不止林知希一个技术员，平常的时候厂里遇到的大都是一些一般性的技术问题，大部分技术员都能够解决，林知希这个技术科的骨干在不在对工作都没什么影响。 黄怡君这个做婆婆的不放心儿媳妇一个人在家里，干脆也请了几天假，就住在了岳文轩那边。白天的时候就陪护在儿媳妇的身边，如果有了情况，也好随时做出反应。 周二这一天，婆媳两个正在屋子里聊天，林知希的神色突然变了变。 黄怡君一脸紧张的问道：“是被孩子踢了一脚，还是有了临产的反应？” 林知希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被孩子踢了一脚，可能是踢的有点狠了，比往常要疼一点。” 她并不是真的被孩子踢了一脚，而是羊水破了。 她没有选择实话实说是不想让婆婆太过紧张，因为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向对门的高嫂子请教相关的孕产知识。高嫂子本身就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对于她各方面的问题，都讲解的很详细，再加上林知希是大学生，学习能力很强，所以理解和接受的很快。 她知道第一胎生产往往比较艰难，整个生产过程的耗时可能会很长。现在羊水破了，她从现在开始从容不迫的为接下来的生产做准备，完全来得及，不用慌张。 “是不是很疼？现在已经到了预产期，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千万别出了什么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吧？”黄怡君建议道。 林知希本来就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去医院，便顺着婆婆的话说道： “都听您的，反正家里离医院也不远，做一下检查也能更放心一些。” 两人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黄怡君看到儿媳妇就连为新生儿准备的包被也要拿上，疑惑的问道： “干嘛把包被也拿上？你不会是羊水破了吧？” 林知希见瞒不过婆婆，也只能实话实说：“什么都瞒不过您，刚才确实是羊水破了，我怕您担心，还想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562章 长女出生 黄怡君顿时就急了，“羊水破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是要生了，咱们得赶紧去医院！” “妈，我已经问过对门高嫂子了，就算是羊水破了，也不用着急，距离生产还远着呢。 人一慌就容易丢三落四，咱们把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都带上，现在走也来得及。” 林知希这个当事人看上去倒是很从容，反倒是黄怡君这个婆婆看上去有点慌了。 好在因为预产期的临近，林知希生产中要用到的东西，早就都已经准备好并打好了包。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只要别把这几个包落下，生产过程中就缺不了东西。 黄怡君原本想找个人用自行车驮着儿媳妇去医院，但林知希并不想坐自行车，劝说婆婆： “还是不要坐自行车了。我身子这么重，坐在自行车上，万一被摔了或者晃一下，反而会有危险。 医院离家这么近，咱娘俩就走着去吧，咱走慢一点，不着急，顶多也就是十分钟。 我听高嫂子说了，生产之前慢慢的走一走，反而有助于顺利生产。” 这几天，黄怡君住在儿子这边，和对门的高嫂子也聊了很多生产方面的话题，也听他说过同样的话，知道儿媳妇说的有道理，也就不拦着她了。 在黄怡君的提心吊胆中，婆媳二人顺顺当当的进了医院。 高红兵正好在大门口视察，看到二人之后，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黄姨，知希这是要生了吗？” 终于看到了认识的人，黄怡君紧紧拉着高红兵的手，“小高你赶紧去给我把文轩喊过来，告诉他，他媳妇就要生了，让他跑快一点！” “您先别着急，只要进了医院，那就一切都安全了，肯定不会出什么危险。” 高红兵倒是很镇定，把身旁的一个小伙子喊了过来，让他小跑着去找岳文轩，自己继续对黄怡君说道： “黄姨，你带着知希先在保卫室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妇产科，我把强子妈给你喊过来，顺便再推一辆轮椅过来。” “还是你安排的妥当，你看看我遇到点事就慌了，就按你说的办。”黄怡君觉得高红兵说的有道理，当然要听从。 时间不长，穿着白大褂的高嫂子就小跑着来到了保卫室，高红兵推着一辆轮椅在后面紧紧跟随。 高嫂子先是看了看林知希的气色，感觉精神头还行，终于放下心来，镇定的对林知希说道： “看上去一切都好，你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这一次肯定能够顺利生产。 你坐轮椅上来，我现在就推着你去妇产科做检查。” 等林知希上了轮椅之后，高嫂子开始有条不紊地询问她的各项身体状况，听了她的回答，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一切都好，也就更加放心了。 一群人刚刚走到大楼门口，岳文轩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看到媳妇儿的神情平静，坐在轮椅上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也就不担心了。 他直接询问高嫂子：“知希一切都好吧，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一切都好，你不用着急，有我在，保证她能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 尽管有了高嫂子的承诺，但岳文轩不敢大意，借助空间探查腹内胎儿的情况。 他发现腹内胎儿已经进入了临盆状态，胎位正常，而且也没有脐带绕颈等异常情况发生，心中就更加安静了。 林知希虽然是头一胎，但可能是她的身体被岳文轩保养的很好，生产起来很顺利，总共只用了两个半小时，便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 顺利生产之后，医生护士都知道这是岳教授的女儿，都纷纷上前恭贺林知希。 林知希刚刚生产完毕，虽然生产过程很顺利，但早就没了气力，只能回以一个微笑。 她脸上带着笑，心里边却有些愁苦。 丈夫岳文轩早就说过：不管是这一胎生儿还是生女，都是他的骨肉，他都喜欢。 林知希知道丈夫说的并不是违心之言，就算她生了一个女儿，肯定也会很开心，不会埋怨他什么。 但是，公公婆婆和老太太的想法就未必也是这样了。 老太太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喜好，她一直都期盼着四世同堂，希望孙媳妇这一胎能生一个重孙子。 公公和婆婆都是干部，也都是有文化的人，虽然并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倾向，但她心里清楚，如果她头胎能给生个孙子，两人肯定会更加开心。 生个儿子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可她现在生了一个女儿，除了丈夫岳文轩不受影响，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不是很满意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压力。 等她被高嫂子推进病房，岳文轩正抱着女儿晃来晃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幸福了。 作为岳文轩的妻子，她经常看到丈夫高兴的样子，但丈夫在此时此刻的笑容却像阳光一样灿烂，这样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就连她略带一些阴霾的心情，也跟着开心起来。 林知希扭头看了看，没看到婆婆的身影，疑惑的问道：“咱妈呢？” “咱妈回家去给你做补汤了，等把一锅补汤炖上之后，她还得回一趟军区家属院，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你的喜讯呢，得赶紧告诉她。” 看到丈夫高兴的样子，林知希却略带忧虑的问道：“奶奶一直都盼着四世同堂，总想着赶快报上重孙子，我给她生了一个重孙女儿，你说她会不会不开心？” “怎么可能呢？奶奶虽然盼着抱重孙子，但她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严重。 喜欢归喜欢，但也不是一定要求你必须给她生一个重孙子，你就看吧，等她来了之后，看到她的重孙女儿，一定高兴的合不拢嘴。” “但愿吧。”林知希并不是很相信，继续询问，“咱妈有没有不高兴？她肯定也喜欢抱孙子，我让她失望了。” “咱妈看到刚出生的小孙女可开心了，不信你可以问一问其他的医生和护士，我没必要骗你。” 岳文轩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在女儿的小脸上轻轻戳了一下，“你看咱女儿长得多可爱，白白胖胖的，就连头发都黑漆漆的，一出生就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估计就只有咱们女儿一个。” 这句话说到了林知希的心坎里，也开心的说道：“咱女儿确实有点不一般，听接生的医生和护士说，一般的孩子出生之后都皱皱巴巴的，很少看到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孩子。 咱女儿一出生就这么漂亮，长大之后肯定是个小美女，你可一定得给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咱们女儿绵绵软软的，实在是太可爱了，看到她，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要不就叫绵绵吧，你觉得怎么样？” 林知希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满意，“这么简单的一个名字，会不会太随意了？” “你要是觉得不满意，那就把绵绵作为孩子的乳名，至于大名叫什么，咱们可以慢慢考虑。” 林知希觉得乳名叫绵绵的话还可以接受，便答应了下来。 下午四点钟，黄怡君手中拎着一份月子餐，脚步匆匆的走进了病房。 黄怡君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之后，没有急着拿出来，而是开始兴致勃勃的逗弄自己的小孙女，看到小孙女白白胖胖的可爱样子，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逗弄了一会儿，想到儿媳妇还没有吃饭，黄怡君恋恋不舍的把小孙女放在床上，打开食盒，把里面的月子餐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黄怡君为儿媳妇准备的月子餐很丰盛，有：两颗鸡蛋，一罐小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一份清淡小青菜，还有一罐已经炖得软烂的黄豆猪手汤。 虽然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林知希生产的时候太过耗费体力，肚子早就已经饿了，闻到月子餐的香味儿，忍不住说道： “妈，我记得家里没有准备下猪手，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你炖的实在是太香了，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这可不是我准备的，你妈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是文轩刚才出去转了一遭带回来的，两个猪手看上去特别新鲜，应该是刚刚宰杀好，肯定特别有营养，等会儿你要多吃一点。” 黄怡君最满意的就是儿子给她准备的这两个猪手，大夏天的肉类食品都放不住，想要搞到新鲜刚宰杀的猪手可不容易。 如果是冬天的话，什么东西都好存放，想要搞到一些不易储存的稀缺食品还容易一些。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搞到一点能下奶的东西，确实很难，就算跑去友谊商店，都不一定能买到这么新鲜的猪手。 自从老妈来了家里，岳文轩专门指点过她如何做月子餐。黄怡君做得月子餐虽然很寡淡，但味道还可以，林知希吃得津津有味。 林知希在床上吃饭，岳文轩和老妈则坐在旁边逗孩子，黄怡君听到儿子称呼小丫头为绵绵，出声问道： “你这是给孩子取好名字了？绵绵这个名字还可以，女孩叫这么一个名字，挺不错的。” “就是先给取了一个乳名，正式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反正也不急，等等再说吧。” “你要是还没想好孩子的大名，可以问问你爸爸的意见。他打从半年之前就开始查字典给孩子取名，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点成果。” 不等岳文轩说话，正在吃饭的林知希赶紧插话道：“我爸要是愿意给起名字，那当然好了。我爸是上过私塾的人，他的文学功底比文轩可要深多了，他起的名字肯定好听。” 听了儿媳妇的表态，黄怡君很高兴，“你们要是不反对的话，回头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他早就想要孙子孙女的起名权了，就是担心你们不乐意。” 一家人说着话，岳文轩发现对面病床的老太太不时的就会向他这边看过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毕竟在一个病房住着，如果对方需要帮点什么小忙，岳文轩不介意帮上一把，便主动出声招呼道： “大娘，您老可真有福气，儿媳妇儿给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听了岳文轩的话，老太太很开心，“我这个儿媳妇总算是争气了一回，上面都已经生了四个姑娘了，总算是生出一个带把的来。 我这个大孙子也是个有福的，生下来就有六斤八两，等他长大了肯定是个棒小伙。” “那还真是个有福气的，现在供应这么紧张，一生下来还能有六斤八两，真的是不多见。 想来也是大娘你平时把儿媳妇照顾得很好，不然的话，现在供应这么紧张，填饱肚子都难，一般人家可生不出这么一个大胖小子来。”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我家条件还行，我们老两口又只有一个儿子，儿媳妇怀孕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进了她的肚子。 好在她总算争气了一回，终于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这些好东西也没白吃。” 听老太太说话就知道她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而且还比较严重。 病床上的产妇一边轻轻拍打着襁褓中的大胖小子，一边插话道： “我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更喜欢孙子，可对她的四个孙女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一样也是拿她们当眼珠子对待。 我怀孕的这大半年时间，真的是苦了我婆婆了，有点什么好东西都省给我吃，她自己却经常吃不饱。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有的时候真想把这个孩子拿掉。 我这回能生个大胖小子，一多半都归功于我婆婆，要不是她想尽千方百计，给我搞各种营养品，我未必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个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不知道呢。” 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说这些干嘛？以后再也别说这些丧气话。我大孙子是个有福的，你也是个有福的，咱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不就是奶水不足吗？总比那些始终不下奶的人要强百倍。现在孩子还小，吃不了多少奶水，有点就够了，等以后孩子大了，我再想想办法给你补充点营养，总归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第563章 终获诺奖 高嫂子给林知希安排的是一个两人间的小病房，病房里就只有两个床位，能够在一个病房里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 岳文轩添了女儿之后，心情本来就很好，对方又是因为婴儿奶水的问题，想要寻求帮助，他也算是感同身受，并不介意帮上一把。 不等对面病床的老太太主动询问，他便问道：“嫂子奶水不太足，是不是家里缺少下奶的东西？” 老太太看到对面病床的产妇吃的是黄豆猪手汤，就想着问问对方能不能也帮她们买上两个猪手，哪怕是黑市价格也能接受。 可两家是初次相逢的陌生人，互相之间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岳文轩主动提起这件事，老太太很高兴，马上说道： “现在供应这么紧张，凡是能下奶的东西都很紧缺，就算是花钱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才能买到。 我家儿媳妇是昨天上午生产的，我家老头在河边转悠了半天，就盼着那些钓鱼的人能钓上鲫鱼来。有一个人运气好，还真的钓上来两条，他说尽了好话，才在那个好心人手里买下了两条鲫鱼。 幸亏有那两条鲫鱼炖了鱼汤打底，我儿媳妇总算是下奶了，可医生说她还是太缺营养了，奶水很少，而且还有随时断奶的可能。 但从昨天晚上，我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一直心慌麻料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 简单解释之后，老太太继续用极诚恳的语气说道：“我们家还算有点家底，多花点钱不怕，怕的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我老太太不是个多话的人，不会瞎打听东西的来路。我看你媳妇喝的是黄豆猪手汤，想来你这个小伙子一定是一个门路很广的大能人。 老太太我冒昧提个请求，你下次再弄这些好东西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带上一份？至于价钱好说，就算比黑市的价格还高，我也能接受。” 岳文轩说道：“就是顺便带上一份，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儿媳妇和我媳妇住在一个病房，咱两家也算是有缘，这点小忙我就帮了。 至于东西的价钱就按市场上的平价就好，我多少钱买来的就多少钱转给您。至于什么黑市价就不要再提了，我又不是那种投.机倒.把的人，不赚这种昧心钱。” 老太太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随便就能遇到一个好心人，脸上带着笑，连声说道： “是我说错话了，小伙子你别介意。我的意思是不能让您白帮忙不是，您给我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两家有缘住在一个病房，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等会儿我回家吃饭，回来的时候给您带一对猪手，再带几条鲫鱼过来。 鲫鱼都是鲜活的，一次吃不了这么多，回家放到水缸里，多活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老太太走过去，紧紧握住岳文轩的手，“这些都是下奶的好东西，有了这些，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躺在病床上的儿媳妇更是感动坏了，扭头和林知希说话，各种感谢的话说出来，让林知希听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林知希生产很顺利，孩子也很健康，所以只在医院里住了四天时间就出院了。 黄怡君的工作比较忙，请上几天假已经是单位领导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了，不可能一直在这边照顾儿媳妇。 家里老太太知道她的工作情况，自告奋勇接下了伺候月子的重担。考虑到老太太身康体健，虽然年龄有点大了，但干点家务活还是没问题，一家人也就同意了她的毛遂自荐。 绵绵是个乖孩子，平时很少哭闹，基本上不会牵扯大人的精力，特别省心。老太太平时只要照顾好林知希的一日三餐就行，再加上还有岳文轩从旁搭把手，倒是也累不着她。 托比亚斯在医院里一直住了五个月，病情的诊治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岳文轩再一次调整用药之后，平时只要按时用药，就算没有他出手，托比亚斯的病情也能保持稳定。 有了新进展之后，托比亚斯就可以正式出院了。平时只要谨遵岳文轩的医嘱，每天按时服药，然后每半年前来复查一次，至少在两三年之内，病情不会恶化。 托比亚斯和海德维希是好朋友，很多方面都听从了他的建议，出院之后也和他一样请了整个医务组的人吃饭。 在一起相处了半年时间，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感情，对于这位特殊病人的离开，有些医务组的人员竟然还有一些恋恋不舍。可惜医院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也没法进行挽留，只能欢送。 六一年初冬时节，海德维希再一次才来复查，复查结果还不错，他只需要住院一星期，重新调理一下身体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专门来到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看到海德维希，岳文轩有点意外，这位外国友人很少会来他的办公室，两人一般都是在他的病房见面。 岳文轩给他泡了一杯红茶，简单聊了几句，海德维希进入正题： “岳教授，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声。尽管托比亚斯一再的叮嘱我，在事情办成之前不要和你透露消息，免得让你空欢喜一场，反而不美。” 岳文轩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只是说道：“谢谢托比亚斯的好意，也谢谢你愿意把这件事情提前告诉我。” 海德维希继续说道：“卡罗林斯卡学院的特殊之处，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你应该指的是诺贝尔委员会吧？” 卡罗林斯卡学院虽然是世界上最着名的医学院之一，但学院里的诺贝尔委员会更是世人关注的焦点。 卡罗林斯卡学院座落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是瑞典着名的医学院，地处梅拉伦湖和波罗的海的交界处。 这一家学院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单一医学院之一，也是世界医学排名前十的医学院，并拥有一个附属的卡罗林斯卡大学医院。同时，学院有一个诺贝尔委员会而闻名于世，每年负责评审和颁发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对于医治托比亚斯这个特殊的病人，岳文轩颇费了一番精力，其中既有完成外事部门下发任务的缘故，也有他这一特殊身份的原因。 海德维希就知道岳文轩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无论是多么清高的科学家，无论是多么无私的医生，面对诺奖，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他继续说道：“托比亚斯身为学院的副院长，他虽然没有在学院的诺贝尔委员会任职，但在这个委员会当中，肯定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今年他花费了极大的精力为你运作，在前面几轮的提名筛选中还算顺利，可还是没有走到最后一轮。 为此，他感到很遗憾。原本这是他为你准备的最重要的一件礼物，他都已经做好了今年十月份在卡罗林斯卡接待你的准备。” 虽然确实很遗憾，但也在情理之中，岳文轩云淡风轻地说道：“谢谢托比亚斯在背后为我做的这一切，你下次和他通话，请帮我向他表达谢意。 我还年轻，还有足够长的时间等待诺奖的来临。请你转告托比亚斯，不要为了此事着急，能成当然更好，就算不成那也没关系。” “岳教授的心态真的很让人钦佩，面对诺奖这么大的诱惑都能够淡然处之。 但我觉得托比亚斯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就算今年不成，以他的巨大影响力，再加上你无可置疑的成果，明年仍然也有很大的希望。 最悲观的预计，六三年的诺奖获奖名单当中肯定会有你的名字。” 海德维希并不是胡乱承诺，他不过是转述的托比亚斯的原话。 以岳文轩取得的巨大成果，如果他不是红色国度的科学家，就算没有托比亚斯的运作，今年也有极大的希望获得诺奖。 就因为他身处红色国度，这让托比亚斯的运作遭遇了巨大的困难。好在这是科学奖项，虽然会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扰，但花费一些代价的话也是可以排除的。 今年没有为岳文轩运作成功，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有了今年打下的基础，明年获奖的几率就更大了。 岳文轩有信心在有生之年获得诺奖，但他更希望获奖的时间能够早一点，最好能在六五年之前达到这一成就。 有了这一奖项傍身，在往后的岁月当中，他能够更加从容一些。 但这个奖项也不是必须的，就算没有，以他现在的出身和取得的成就，度过今后的那段岁月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他也只是尽量争取罢了，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幸运女神还是站在了他这一边，六二年九月份，岳文轩再一次被外事部门的同志请了过去，接听国外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瑞典打来的，早在接电话之前，岳文轩就已经有了猜测，这回他的猜测果然应验了，他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 接到通知之后，他并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是继续和对方聊了几句，获得了更详细的信息。 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获奖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说他独享了这一奖项。 他早就猜测到会是这样，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这次获奖的理由仍然是源于他首先发现了幽门螺旋杆菌以及和幽门螺旋杆菌相关的一系列重大研究成果。 从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到一系列同幽门螺旋杆菌相关的最重要研究成果都是岳文轩独自完成，其他科学家虽然在和螺旋杆菌相关的其他方面也取得了一些较为重大的研究成果，但和他相比，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分享。 外事部门的同志得知岳文轩竟然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看上去比岳文轩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的多。 首先是一番恭贺之后，这位外事部门的同志，第一时间向上面的领导汇报。 相比他前年获得的拉斯克医学奖，诺奖的分量明显要超出很多，上面的领导当然极为重视。 岳文轩当年获得拉斯克医学奖，国家都对他进行了大力宣传，以此来激励全国人民的自信心和自豪感。现在他获得了更具分量的奖项，曾经的那些宣传当然还要再来一遍，规格只会更高而不会降低。 瑞典和国内的时差有七个小时，等岳文轩获得了诺奖的消息汇报上去，已经是下班时间。 虽然岳文轩知道上面的领导肯定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但接下来的重视程度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个接一个的领导先后来到外事部门，每个人都会心情激动的和他聊上一阵，等到岳文轩回家，已经是凌晨时分。 岳文轩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么重大的消息，尽管不能在半夜时分第一时间告知父母，但天亮之后还是要及时告知的。 起一个大早去父母那边，本来岳文轩不想让妻子跟着，但林知希的心情过于激动，坚持要抱着孩子和他一起去。 岳文轩拗不过她，只能在天色微亮之后，带上妻儿一起回军区家属院。 岳振华身为军人，每天都要早起锻炼，一向起得比较早。早上锻炼完毕，他正往回走，刚走到单元门口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岳文轩一家三口。 儿子从来都不会这么早来军区大院这边，更不要说还带着老婆和儿子，岳振华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岳文轩看到老爸一脸严肃的神情，不想让他担心，马上说道：“爸，我昨天晚上在外事部门接了一个瑞典打过来的电话，对方告诉我，我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 昨天晚上从外事部门出来都已经是凌晨时分，我也就没过来打扰你们。这不起了一个大早，跑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免得你又嫌弃我没有及时告诉你。” 第564章 第六世大结局 “你说你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我没有听错吧？”岳振华很是震惊。 上一次儿子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之后，全国媒体连篇累牍地进行报道，其中也有说到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有媒体说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之后，有极大可能在今后的几年当中会获得这一奖项。 岳振华并不是文盲，对于大名鼎鼎的诺贝尔奖当然有所了解，当时他就幻想过儿子获得这一奖项的那一天。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当着儿子的面，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因为他知道获得这一奖项的难度到底有多大。儿子获得这一奖项的难度不在于取得的成果，最大的阻碍来自于他红色国度的出身。 就因为这一阻碍的存在，儿子看似距离诺奖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却难如登天，想要跨过去，希望非常渺茫。 如今儿子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儿子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医学奖，这个惊喜有点太大，尽管他听得很清楚，却又让他觉得犹如置身梦中。 岳文轩只能再一次以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爸，你没有听错，我确实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咱们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和你奶奶，让她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岳振华兴匆匆的走在前面，路上碰到邻居也只是点个头，甚至都顾不上打声招呼。 老太太和黄怡君都已经起床，看到岳振华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两人都感到很奇怪。 岳振华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就算是年轻那会儿也很少露出这种狂喜的表情，自从他当了领导之后，每天都是一副严肃的神情，现在这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实在是太罕见了。 同岳振华喜不自胜的样子比起来，，儿子一家三口来这么早反而成了小事儿。 “振华，你怎么这么高兴？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黄怡君出声问道。 岳振华道：“还是让儿子亲自和你说吧，这是儿子的大喜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岳文轩本来就是过来报喜的，便把刚才和老爸说的那些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黄怡君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知道诺贝尔医学奖的分量，儿子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她这个当妈的无比自豪也无比骄傲。 老太太虽然没多少文化，得益于上一次岳文轩获奖后那些铺天盖地的宣传，她对诺奖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知道这是科学界的最高奖项。 就连岳文星也跟着很开心，他虽然不知道哥哥获得了一个什么样的奖项，但看到一家人都这么兴奋，自然也受到了感染。 从天而降这么一件大喜事，当然要庆祝一下。现在还是早上，唯一可以选择的庆祝方式就是一家人去早点摊上吃一顿丰盛的早餐。 粮票和早餐钱是黄怡君掏出来的，她今天很大方，点了很多平时舍不得点的早点。 吃过早饭之后，一家人带着极度兴奋的心情各自散去。 此时正值国家刚刚度过困难时期，岳文轩获得诺奖的消息，正好是宣传部门需要的最好素材，各级领导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当天就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有过上次获奖的经历，岳文轩再次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更加显得从容不迫，应付起来很是轻松从容。 这一次全国性的宣传，一直持续到岳文轩获奖归来，等他正式工作后，所有的宣传才逐渐平息下来。 重新恢复工作之后，岳文轩马上就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几天之后，他再一次被谢院长喊进了办公室。 “文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一见面，谢院长就说道。 “让我猜一猜，不会是要把我提升到一级教授吧？”他神情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真没这个必要。我刚刚晋升二级教授不过才两年时间，这么快就晋升一级教授，属实有点太快。” 这不是一个能让他任意妄为的时代，这些年来，无论是说话办事，他一直都很谨慎。 他刚刚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多数人都为他感到自豪，但难免也有一少部分人会眼红嫉妒。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现有的一切都让他很满足。 “我知道你一向谦虚谨慎，但这是你应得的，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接受这一切就好，没有人会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说怪话。 谁要是眼红嫉妒，让他也获得一个诺奖，你获得的这一切，我保准他一样都少不了。” 谢院长本来就是一个古板严肃的人，从来都不会同人妥协。岳文轩又是他最看好的属下，在这几年当中，接连不断的给医院带来了巨大的荣誉和名声，他当然要为岳文轩考虑。 “有您这样一位护短的院长，也是我的运气，要是换了别家医院，我哪里能像现在这么从容轻松。 该是我的，您给我争取也就罢了，不该是我的，咱可千万别同别人硬抢，真没这个必要。” “你放心好了，这中间的分寸，我还是能掌握好的。 被你一打岔，我要告诉给你的好消息，差点落下一样。 你这次为国争光，为咱们医院扬眉吐气，一举获得了诺奖，仅仅晋升为一级教授，还远远不够。 你出国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学部委员增选，院里报了你的名字。在这个时候，没人能和你竞争，所以没出什么意外，你顺利当选了。” 以岳文轩取得的各项成果以及获得的奖项，从二级教授晋升为一级教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怕时间短一点，也没人能够置喙。 但当选医学部的学部委员，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就算岳文轩取得了这么多的成果和多个重量级的奖项，想要当选学部委员，一般也要沉淀几年时间才有可能。 谢院长还真是一位能力突出且又作风霸道的人，这中间的阻力肯定很大，但他却不声不响给岳文轩办成了。 晋升为一级教授，又当选为医学部的学部委员，岳文轩今年不过只有二十六岁就已经走到了行业的巅峰，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因为岳文轩获得了诺奖，对于他的亲人朋友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为此，最近这一段时间，只要他能抽出时间来，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请他下饭店庆祝。 本来这一轮庆祝已经结束，可他突然间当选为学部委员，这件事的影响力，在周围的亲人朋友看来，比起他获得诺奖也不差多少。 这样的大喜事，就算在人生当中也没有几次，当然也要庆祝一下。 幸亏现在下饭店已经不需要排队，只要手里的粮票足够就行，周围的亲人朋友轮流请他吃饭，倒也不用费什么事。 六三年，岳文轩的大女儿绵绵已经两周岁，老婆终于再次怀孕，并且在当年年底诞下了一名男婴。 岳文轩儿女双全，已经心满意足，他这一世工作繁忙，觉得有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通过和老婆沟通之后，林知希也同意了他的建议，决定今后不再要孩子，有这两个孩子疼爱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到了六五年，在岳文轩的建议之下，岳振华脱身离开京都，调到了蜀都军区担任要职。 岳文轩也在近期开展了一项新的医学研究，在他新调配的药方中，其中有几味药材只有蜀都地区才有出产。 在他的强烈要求和活动之下，他暂时调往华西医院，至于调到华西医院之后的具体停留时间，要由他接下来的研究进展决定。 岳文轩这样一位声名赫赫的名医调来地方工作，华西医院方面当然积极配合，一路开绿灯，满足他的需求。 来到蜀都，岳文轩并没有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而是拿出几天时间来展开调查，充分了解当地的情况之后，这才有了决定。 他并没有选择在华西总院成立自己的医学研究小组，而是选择了华西医院下属的一家小医院，正式入驻其中。 岳文轩给出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真正的原因只是这家小医院位置偏僻，并且很幽静，一年之后不容易受到冲击，能够让他安心工作。 他是孤身一人来的蜀都，工作安定下来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家里的老婆孩子接过来居住。除此之外，他的医疗研究小组只要他一位主帅，还欠缺能够同他一起冲锋陷阵的人，接下来还要把这些人员补充齐全。 考虑到明年的形势，岳文轩不惜冒着滥用权力之嫌，准备把自己想要保护和看重的一些人调到身边工作。 这其中就包括武老的儿子武教授，还有北医附院的谢院长和周副院长。 武老早就已经退休多年，倒是不用担心他明年受到冲击，岳文轩也就没有把他请过来。 周副院长很痛快就答应了他的调职邀请，但让他遗憾的是：谢院长因为工作繁忙，根本就无法撇开一切，跑来蜀都陪他做医学研究。 岳文轩也知道谢院长接受邀请的难度很大，除了他的个人态度之外，组织上也未必能够同业。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行邀请，这次没能成功，就只能看以后还有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岳文轩深感遗憾，却也很快接受了现实。他的能力毕竟有限，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他不可能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别说是身边的同事朋友了，就算是他的亲人，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他也不敢保证能保护好每一个人。 岳文轩有一个颇具权势的父亲，自身也有强大的护身符，在后面的几年当中，以研究需要为由，先后调来了十几位处境艰难的同事，这个数量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在接下来的几年当中，岳文轩的医学研究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再也没有发表论文。 寒冬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岳文轩和他的医疗研究小组，于七七年重新转回京都工作。 在岳文轩的介入之下，以前的一些同事陆续恢复了工作，北医附院的医疗实力很快得到了增强。 这一世，岳文轩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医学上攀登高峰，没有了黄金空间对于黄金的需求，就算是改开之后，岳文轩也没有介入商业。他有东北藏宝和贝加尔湖藏宝，仅仅是里面储存的黄金，就足够他全家人一辈子花用不尽了。 岳文轩的女儿绵绵从小就对医学很感兴趣，立志要当一个和父亲一样伟大的名医。 女儿有这个志向，岳文轩当然要倾力培养。让他庆幸的是女儿在医学上的天赋还算不错，有他的指导，未来成为一代名医，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岳文轩的儿子打小就很聪明，可惜他的志向不是成为一名医生，也不是成为一名科学家，他对商业同样不感兴趣，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 他对于绘画也是研究过的，如果仅仅是指导自己的儿子，给他做一个启蒙，完全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但岳文轩工作太忙，根本就抽不出这么多闲暇时间来，好在他的人脉足够宽广，给儿子找一位名师并不为难。 在岳文轩的支持下，他的儿子在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了全国知名的画家，也算是有了一番成就。 岳振华本身的能力就很强，又是军中的少壮派，每到关键的时候，还有岳文轩这名高参的分析和指引，晋升的道路一直都很顺畅。八十年代初期，他的职务就已经达到了军人能够达到的顶峰。 岳文轩个人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但和他的父亲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因父亲权势带来的影响和便捷，让他在这一世有了新的认识和体会。 进入晚年之后，岳文轩的主要经历不再专注于医学研究，开始致力于发展他的随身小世界。 他直接存放到小世界里的物品和动植物，并不能带往下一世，物品带不走也就算了，但辛辛苦苦收集到的海量动植物物种，却不能就此浪费。 只有在空间里培育出的下一代物种，才能被他带往下一世。要想把所有物种都培育出新的一代，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又不能不做。 这一世多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培育出下一代物种，下一世也就不用重新收集了。现代社会高度发达，想要收集新物种，并不算难，他当然不想把困难留到下一世。 PS：明天开始新故事：现代都市之人到中年破产离异。 第565章 中年破产，离婚要求 岳文轩再一次睁开眼来，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五次穿越，活出了第六世，又有了新的身份。 每一次穿越就像是觉醒了胎中之谜，不管是前五世的那些经历，还是这一世的所有经历，都发生在他本人的身上。 他这一世的新身份是一个刚刚破产的中年男人，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并且负债累累，处境极其艰难。如果不是他穿越过来，他今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艰难。 现在的时间是二零一五年三月份，这是一个让他感到惊喜的时间段。 以往穿越总会穿越到艰难时期，尽管他有金手指，生活上也要受到各种现实的制约，根本不能充分享受到金手指带来的生活便捷。 这次直接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尽管他的年龄有点大，今年已经四十岁，岳文轩却没有任何一点抱怨，反而还觉得这次的运气不错。能够直接穿越到这个时期已经是极好的运气了，他很知足。 原身也叫岳文轩，于一九七五年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原身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初中毕业后没有报考高中，而是一举考入了中专。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那段时间，对于家庭贫困的农村孩子来说，考入高中，继而考上大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样的选择有两个很大的缺点，第一就是花钱太多，很多农村家庭都负担不起四年的大学学费。这是最大的现实问题，任何人都无法回避。 第二个缺点就是读书的时间太长。上大学的话，还要很久才能工作挣钱，而读中专的话，三年之后就能挣工资了。 就因为以上两个原因，很多在初中阶段成绩最为优异的农村学子，在初中毕业之后义无反顾的考入了报考分数比重点高中还要高很多的中专，而不会选择报考高中。 这真的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早几年的话，情况还好一些，中专毕业之后，根据专业的不同，还可能会分配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对于原身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报考中专绝对是一个让人在后半生无比懊悔的选择。 除了师范专业等个别的特殊专业之外，报考其他专业的人，以后就算分配了工作，也会在未来的几年当中陆续失业。 原身就曾经无比懊悔自己当初选择了报考中专！ 要知道他的中考成绩在全市排名前二十，他相信自己就算进入高中，在学习成绩上也不会落后于人。以后哪怕不能考入985或者211院校，至少也能考一个普通本科。 如果他当初选择报考高中，他的人生肯定又会是另外一个状况。 中专毕业之后，他分配到了一家酒店工作，没几年那家酒店就倒闭了。 后来他就开始经营自己的小旅馆，然后越干越大，也算是有了一番事业，足以让无数人艳羡。 原身破产并不是经营的原因，更不是能力不足，纯属运气不好。 去年的时候，原身接手了一家老旧的星级酒店，接手之后进行了重新装修。眼看着就能试营业了，结果却突然发生了火灾。 酒店有着各种严格的规定，对于防火尤其重视，原本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但总有一些人抱有侥幸心理，视规定为无物。 一位女员工，不想让自己新买的电动车被雨淋，就把她的电动车偷偷推进了酒店的储藏间，结果引发了火灾。 新装修的星级酒店，突然遭遇大火，致使大部分房间都被焚烧一空。所幸没有人员伤亡，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原身负债累累，还没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地步。 破产之后，原本居住的大平层包括他的座驾，都被原身抛售还债了。 原身的固定资产，现在就只剩下一栋原有的老房子，九十多平米的面积，市场价大约在二百万出头。 但他的欠债更多，他还有尚未到期的两家银行的二百八十万贷款没有还，另外他个人借的私人借款也有四十万未还。 他现在就居住在这栋价值两百万出头的老房子里，原身本来打算把这栋老房子同样卖掉还债，但他的二婚妻子死活不同意，妻子不同意，他也就没办法把这栋房子卖掉。 原身有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是他的初恋，初恋女友是他读中专时的同班同学，名字叫做赵颖秋。 两人毕业之后很快就走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并且在九四年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又在九六年生下了一个女儿。 赵颖秋不仅长得很漂亮，还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能力特别突出，一点都不比原身差，一直都是原身事业上的贤内助。 如果不是赵颖秋突然有了出国的机会，或许原身的事业版图会做得更大，家庭也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赵颖秋的表姨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后来去了米国留学，毕业之后嫁了一个当地的华人，接连生育了三个孩子。但她并没有放弃工作，就是不放心家里的三个孩子，所以想从老家找个亲戚去帮她带孩子。 这位表姨为此专门回了一趟老家。表姨对孩子的教育很重视，虽然只是帮她带孩子，但也要有一定的文化才行，所以她看中了赵颖秋。 而赵颖秋也很重视这次能够出国开开眼界的机会，再加上表姨给的薪金极有诱惑力，尽管原身极力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表姨出了国。 原身对妻子很了解，知道她是一个上进心极强的人，野心甚至比他这个男人还大。这一走，说不定两人的婚姻就维持不下去了。 他对于妻子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四年之后，妻子回国，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 赵颖秋不仅仅有野心，同时也不缺能力和吃苦精神，仅仅四年时间，她竟然摇身一变，考入了米国的一所名校。 好在她对于原身也是有真感情的，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就此耽误了丈夫的一生，在她决定不在回国后就马上回来和丈夫离婚。此时她在米国的生活也很困难，如果等到毕业之后再回国离婚的话，对她更加有利。 在赵颖秋的坚持之下，女儿被她带到了国外，儿子留给了原身。 此时的原身已经在事业上小有成就，就算离婚之后，在婚恋市场上也有很强的竞争力。 在一次聚会中，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唐锦茜。 唐锦茜也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带着一个女儿独自生活。她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原身和她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她性格温柔，关键是长得很漂亮，便主动向她表白求婚。 两人结婚之后并没有再生育孩子，因为是重组家庭，生活当中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但因为原身的经济能力比较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也只是一些小问题，这些年的生活还算幸福。 在原身破产之后，唐锦茜对他的态度开始有了很大的转变。 原身已经人到中年，唐锦茜不相信原身还能够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东山再起，自然不愿意陪她共患难，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提出了离婚。 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有离成，只是因为财产的分配一直都没有达成共识。 原身欠了这么多外债，心中的压力很大，当然想着赶紧把现在住的这栋老房子卖掉还债。这笔钱还掉之后，大约还能剩下一百万左右的外债，压力就要小很多了。 唐锦茜却不这么想，她非常的不甘心。她跟了原身这么多年，平时精打细算的攒钱，自己的工资再加上原身给的一些花用，卡里攒下的钱，也不过只有一百万出点头。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离婚，但她也是有条件的。 离婚之后，她不能连自己居住的房子都没有，所以她想把这栋老房子归到自己的名下。 原身当然不同意。原身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唐锦茜自以为自己卡里的存款很机密，实际上原身早就知道她的卡里有一百多万的存款，只是从来都没有挑明罢了。 他本没有在意过这一点，毕竟是重组家庭，双方各有各的子女，二婚妻子有危机意识，把个人钱财看得很重，也理所应当。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有这么多的外债在身，一天还不上，就要增加一天的利息。这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他又不想当老赖，当然还是要尽早还上的好。 唐锦茜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不提她卡里的存款也就罢了，他本就没有打算动她的这些存款，可唐锦茜竟然还想独占老房子，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他俩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做财产公证，按照法律规定，债务也应该夫妻双方共同承担，可他并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一直想着自己承担这些债务。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唐锦茜有足够深的认知，觉得两人虽然是重组家庭，可还是有一些感情基础的。直到大难来时，她才真正清楚女人一旦决定分手到底有多么无情。 对于原身来说，欠下的这些债务如山一般沉重，已经到了随时能把他压垮的地步。 但对于穿越过来的岳文轩来说，几百万的债务真的不算什么，他从空间里随便取出点东西，就能把这点债务填平。 了解现在的处境之后，岳文轩对现在的处境还算满意，虽然原身留下了烂摊子，但问题不算大，并不难解决。 让他高兴的是身处的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拘束，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工作和生活。 这样的开局，他已经很满意，总比穿越到困难时期要强太多了。 现在正是早上，他简单收拾之后，正准备出门吃早饭，门铃突然响了。 岳文轩把门打开，门外站的是唐锦茜。 “你不是知道密码吗？应该也录了你的指纹，干嘛不自己开门进来，还非要按门铃？”岳文轩不高兴的问道。 “咱俩都是要离婚的人了，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岳文轩不想和她废话，直入主题：“说吧，又来找我干嘛？” “当然还是离婚的事情。我和青青已经在单位宿舍住了快一个月了，一直这么住下去，我倒是无所谓，可青青正值高三，单位宿舍的条件到底比家里差远了，一直这么住下去，我担心影响她的学习成绩。” “我还是原来的条件，离婚可以，你自己储蓄卡里的那一百多万归属你所有，但这栋老房子必须卖掉还债，不可能留给你。”这是原身在此之前开出的条件，岳文轩当然也要这么说。 唐锦茜的眼眶突然之间就泪盈盈一片，幽咽的说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离婚之后，我总不能连栖身的房子都没有吧，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她的这一手必杀技对原身还是有效的，毕竟原身对她有感情。 但现在掺杂了岳文轩前几世的思想，岳文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他的心比较冷硬，不会因为唐锦茜的眼泪而妥协。 “我再次声明，把你卡里的那一百多万留给你，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 夫妻这么多年，没有让你承担债务，还让你带着一百多万的存款离开，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如果你还是不满足，那也好说，咱们还是走法律程序吧，到时候你卡里的那一百多万就要掏出来还债了。 我还是心太软，明知道走法律程序之后，欠的那些外债也就都能还上了，以后无债一身轻，就算想要东山再起，也会容易很多。 可心里总是念着你这些年的情义，不想让你一无所有的离开，这才让你一直纠缠到现在。” 说到这里，岳文轩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继续纠缠了，你现在就要作出决定，到底是带着卡里的一百多万离开，还是走法律程序，你说了算。” 唐锦茜没想到岳文轩突然间变得这么强硬，她只能再次改变策略，哀怨的说道： “你就算不为我考虑，难道连青青都不管了吗？这些年青青一直喊你爸爸，你们父女两个也是有真感情的，你忍心让她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从此居无定所吗？” 第566章 恢复单身，发小相聚 第566章567.恢复单身，发小相聚 唐锦茜对于原身太了解了，她的这句话对岳文轩没什么作用，但用在原身的身上，还真有不小的效果。 虽然唐艺青不是原身的亲生女儿，但毕竟也是原身从小抚养长大的，十多年的父女感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算比较深厚。 原身对于狠心且无情的唐锦茜，早就已经没有了一点感情，但对于自己的养女唐艺青，父女感情依然和以前一样，并没发生什么变化。 唐锦茜拿自己的女儿做文章，说不定原身还真的会做出一些妥协。 可惜现在是岳文轩做主，这一套对他没用。 唐锦茜说完之后，双眼一直紧盯着岳文轩的双眸，就是想观察一下岳文轩的神情变化。 让她失望的是岳文轩的眼神一如刚才一般坚定，就连一丝微弱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只听岳文轩语气冰冷的说道：“青青是你的亲女儿，我只是他的继父，咱俩离婚之后，这个继父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了。 你不用拿青青做筏子，等她以后大学毕业，如果还愿意和我来往，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把外债还清，不然高额的利息会把我压垮，这一点你也清楚。 所以，我的决定不会更改，你还是赶紧做决定吧。到底是选择走法律程序还是选择见好就收，我想应该不难决定。” 今天岳文轩的态度如此强硬，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唐锦茜纠缠了这么久，终于也死心了，拿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双眼，一张脸顿时变得清冷无情。 “好吧，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办。” “是你赢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带走一百多万，你的战果已经足够辉煌，值得你为自己感到骄傲。” 岳文轩的这句话说到了唐锦茜的心坎里，能争取到这样的结果，她确实还算满足，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如果不是她果断提出离婚，如果不是她未雨绸缪偷偷攒下了一百多万，她哪里还能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脱身而出？ 只要她稍微优柔寡断一点，就只能陪着岳文轩吃一辈子苦。 既然岳文轩已经不可能做出更大的让步，唐锦茜恨不得马上办好离婚手续才好，马上就催着岳文轩和他去办理离婚手续。 岳文轩当然乐意配合，但为了避免离婚后唐锦茜会因为他重新有钱而纠缠财产的分配问题，他还是打算找一位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对于岳文轩的提议，唐锦茜也很赞成，岳文轩有这样的担心，她同样也有。 岳文轩的外债太多，而且都是婚姻存续期间欠下的外债，她担心岳文轩如果一直都还不上的话，就算两人离了婚，说不定以后也会找到她的头上。 还是找专业的律师起草协议，避免这样的问题发生，才能让她真正放下心来。 两人达成协议以后，事情办起来很顺利，先是找专业的律师起草离婚协议，然后又去民政部门办理离婚手续，终于赶在上午下班之前，两人拿到了各自的小绿本。 拿到离婚证之后，岳文轩顿时感到全身上下仿佛轻松了很多。人到中年，再次恢复单身，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件让人懊恼的事，但对他来说，这却是最大的幸运。 站在民政局门口，唐锦茜打开车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再见了，岳文轩，真诚的祝愿你能够尽快还清所有债务，以后会越来越好。” “最好永远不见，拜拜了！”岳文轩挥了挥手，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岳文轩没吃早饭，肚子早就饿了，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就迈步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主打杭帮菜的饭店，岳文轩点了四道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筹钱。 对于他来说，想要获得巨额财富也不是什么难事，轻轻松松就能办到。不管是东北宝藏还是贝加尔湖宝藏，在这个时期应该还都存在，他只要外出一趟，把这些宝藏重新收到空间，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仔细斟酌之后，他还是决定过段时间再去挖掘这两处宝藏。 欠银行的二百八十万倒还好说，距离最后的还款时间还有几个月，不是很着急。但他欠私人的四十万借款，却不适合拖得太久。 他的四十万借款来自于三个人，其中的三十万都是来自于关系最好的发小，剩下的十万都是找亲人借的。 亲人借给他的十万块钱倒是不急着还，不管是大哥还是三姐都不急着用钱。 岳文轩的父母在多年前就已经都去世，最亲的人除了子女之外就只有兄弟姐妹了。 他这一世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三姐的经济条件比较好，几个月之前，他张口借钱，三姐给了他六万，大哥给了他四万，加起来一共十万块钱。 他已经很多年没找亲朋好友借过钱了，这一次装修星级饭店花的钱太多，他把所有能筹集的钱都投入了进去，就连家里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找亲朋好友借点钱，临时应付一下家里的生活和公司的日常开销。 最让他感动的是发小陈远航，他只不过是张口借十万，没想到陈远航直接给他打了三十万。 陈远航和他是一个村子的人，小学是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中学虽然不是同一个班，但每天都一起上下学，关系自然极为亲近。 中间有一段时间，两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怎么来往，但后来两人都来到省会城市发展，也就重新有了联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有一个最好的朋友经常小聚，无疑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陈远航做的是建材生意，他进入这个行业的时间比较晚，每年的利润并不算高，和他以前相比要差的远。一次抽出三十万块钱来借给他，对他的影响肯定很大，就算没有把他的流动资金都抽光，应该也差不多。 陈远航一直都没催过这笔钱，甚至在他破产之后还一再提出多借给他一点，但岳文轩对他的情况很了解，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也很难，还是要把这笔钱尽快还上的好。 东北和贝加尔湖畔的宝藏，就算全部挖掘出来，想要顺利出手一部分，也得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有点远水不解近渴。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筹集一笔钱，最好的办法还是把空间里的珍贵物资拿出一部分来卖掉，反而更好操作一些。 经过上一世的培育，小世界里的珍贵物资已经为数很多，比如百年人参、虫草、藏红花、鹿茸、犀角、牛黄、麝香、熊胆等，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换来一笔不菲的资金。 他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决定出售一部分南海金珍珠。 之所以选择南海金珠，是因为本地有一家规模极大的珠宝公司，就算在全国范围之内也能够排在前十。这家珠宝公司的主打产品里就有珍珠系列，岳文轩拿出来的南海金珠应该能卖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最重要的是这家珠宝公司的总部就在本市，一旦交易达成，岳文轩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到钱。 虽然岳文轩急于把所有外债都还清，但也不争这一天半天的时间。 前身对于这家珠宝公司也只是有一个简单的了解，具体的情况就所知不多了。他首先要搜集一下这家公司的相关情况，还需要了解一下这个时期的珍珠行情，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他花了半天时间做准备，最后拿出五十六粒大小不一的金珍珠出售，刨除税款之后，最终到手大约一千六百万。 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岳文轩就把银行的二百八十万贷款全部还清。 走出银行大门，岳文轩拨通了发小陈远航的电话：“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坐一坐。” “那肯定有啊，我来定地方，到时候通知你。”陈远航一口答应下来。 “还是我来安排吧，有喜事要和你分享，咱们晚上吃大餐。” 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和前段时间打电话的状态截然不同。陈远航同岳文轩太熟了，对这一点感受的很清楚。老朋友终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陈远航由衷的为岳文轩感到高兴。 老友自从遭遇火灾之后，就一直很消沉，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就连陈远航都被影响的心情愉快起来，痛快的答应。 岳文轩又接连给三姐和大哥打了电话，把二人的欠债都一次性还清。 两人都在老家小县城居住，同岳文轩所在的省城有几百里远，并不知道岳文轩近期遭遇的困难，对于小弟打电话还钱也没怎么在意，电话里聊了几句，岳文轩就把这笔钱都打了过去。 发小陈远航的三十万，他准备晚上见面之后再还，现在终于无债一身轻，岳文轩打算买辆车犒劳犒劳自己。 他原本的那辆座驾已经卖了还债，现在出入就连一辆代步车都没有，都靠打车出行，实在是有点不方便。 既然手里已经有钱，岳文轩也就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不需要买一辆多么豪华的车来标榜身份，只要车的性能差不多就行，最终他选了一辆奔驰，落地之后花了一百六十多万。 晚上，岳文轩选了一家私房菜馆，定好位置之后，给发小打了个电话，便驱车而去。 岳文轩来的稍早一点，把车停好之后，一个人在包间中等候。 这家私房菜馆的装修很有格调，整体是江南水乡风格，坐在包厢里面，犹如置身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 一杯茶还没有开始喝，陈远航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陈远航也不和岳文轩谦让，一屁股坐在岳文轩对面的椅子上，一边自己倒茶，一边说道： “怎么选了这家‘江南韵’？听说这家私房菜馆特别会宰人，一顿饭吃下来，一个人至少要花掉一千多，实在是太奢侈了。 就咱俩吃饭，有必要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吗？我觉得大排档就很好，不但实惠，而且还热闹，就算喝起酒了，也能多喝两杯。” “平常去大排档也就算了，今天高兴，必须得找个高档饭店好好吃一顿。 这家饭店的价格虽然很贵，但听说味道特别好，咱俩也尝一尝，看看饭菜的味道能不能配上他们宰人的价格。” 陈远航打电话的时候就想问了，但岳文轩不肯说，他也只能憋到现在，马上趁机问道： “你总说今天高兴，今天有喜事，到底有什么喜事，你现在总能说了吧？” 岳文轩不在卖关子，“这两天股市上赚了一个大的，不但欠下的那些银行贷款都能还上，而且就连东山再起的本金都有了。 你说这算不算是大喜事？” “这是真的吗？你真在股市上赚了大钱，股市上的钱有那么好赚吗？”陈远航露出一副惊愕的样子。 陈远航的文化水平不高，勉强算是初中毕业，对于股市一向很敬畏，自己从来不炒股，对于股票知识也缺乏了解。 “钱都落袋为安了，这还能假得了？我能赚这么大一笔钱，并不是股市上的钱好赚，只是因为我运气好罢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拿出车钥匙扔到桌子上，“看看吧，今天下午刚买了一辆奔驰，这就是新车钥匙。” “竟然都开上奔驰了！真有你的。你这也算是时来运转了，以后再选个新的行业干，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赚到更多的钱，攒下更大的家底。”陈远航由衷的为好友感到开心。 当着发小的面，岳文轩拿出手机来开始操作，很快就把他的三十万通过银行账号转了过去。 “三十万已经都给你转过去了，查收一下，看看是不是已经到账了？” “这么着急干嘛？我又不着急用钱，这点钱你先用着就行。” 陈远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来查看账户，三十万确实已经转到了账上。 第567章 未来打算与夫妻矛盾 第567章568.未来打算与夫妻矛盾 好友突然间还清了欠款，陈远航非常震惊，但更多的是为好友感到高兴。 好友遭受了这么大的劫难，他原本以为好友很可能会一蹶不振，想要还清银行的全部贷款，恐怕是遥遥无期。 如果换成他和好友易地而处，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自暴自弃，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的外债全部还上。一想到好友将来面临的处境，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心中忧虑，想着怎么才能帮扶一把。 可惜他就是一个小买卖人，，能够拿出三十万借给好友，他已经竭尽所能。为了这件事，老婆跟他闹了半个月，要不是俩人感情深厚，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闹离婚。 这么快就把三十万收了回来，他总算能对老婆有个交代了，同时也为好友感到开心。 只要没了这些外债，就凭好友的能力，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东山再起，再次成就一番事业。 陈远航把手机放下，感慨的说道：“你这段时间的遭遇，实在是太惊险了，大起大落太吓人。 幸好你的运气一向不错，遇到这种情况竟然还能西方不亮东方亮，只要能把这些银行贷款都还上，以你的能力，其他的都是些小事。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是不是还干以前的老本行？” “不准备干老本行了，遭遇这种意外事故，显然老天爷不想让我这么辛苦，以后还是想点轻松的生意吧。 至于干什么，暂时还不好说，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先不忙着做决定。” 岳文轩虽然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一些想法，但改变太大，不适合把这些东西告诉陈远航。 主要是这位发小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猛然间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对方肯定会有疑惑。他又不想编一些谎话解释，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说话的功夫，岳文轩拿起菜单来，很快就点好了菜。他现在的卡里还有一千一百多万的存款，日常生活消费就算奢侈一点，也足够支持了。 今天又是为了感谢好友，岳文轩当然不会吝啬，点的都是一些昂贵的招牌菜。 陈远航看到好友点的都是一些他从来都没吃过的奢侈菜品，什么清汤燕窝，鱼翅捞饭的，一听就知道特别昂贵，他可不愿意让好友花这个冤枉钱。 以前在一起聚餐的时候，两人可从来都没有过这么高的消费，最多的时候，平均每人两三百就已经到头了。 两人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就算现在小有身家，骨子里节俭的习性永远都改不了。况且陈远航还不算是多有钱，他觉得自己就是普通人水平，比起好友来可要差远了，更加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 以原身曾经的经济水平，倒是有能力请好友奢侈的大吃大喝，但原身并不会这么做。 两人是好友，互有请客的时候，如果他请客的花销太高端，陈远航也只能跟上他的水平。时间长了，陈远航必定承担不起，这只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慢慢疏远。 今天岳文轩请发小吃大餐，只是特殊情况，毕竟陈远航无私的借给他三十万，吃顿大餐作为感谢并不为过。 岳文轩当然不会听陈远航的建议，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点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两人的酒量都可以，岳文轩本来想点价格更高的茅台年份酒，但想了想还是只点了普通茅台。 毕竟两人以前聚餐的时候，就连剑南春都舍不得点，这次直接点茅台，档次已经很高了，再高的话又得惹得陈远航出言阻止。 俩人太熟悉了，谁都不用谦让，边喝边聊，吃的很轻松。 “你现在还清了债务，唐锦茜应该搬回来了吧？”陈远航问道。 唐锦茜要和岳文轩离婚的事儿，陈远航也是知道的。 以前的时候就算见了面，他也轻易不敢提起来，担心好友心里难受。现在知道尤文轩已经把外债都还清，自然也就无需顾忌什么了。 “以后我俩就是陌路人了，前几天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怎么这么快？你已经把外债都还清了，我还以为她会回心转意。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心的！” 陈远航感到很惊讶，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以他对唐锦茜的了解，如果好友没有把外债还清，俩人的婚姻注定维持不下去。毕竟只是重组的家庭，感情虽说也有，但远没有原配夫妻深厚，真的是经不起一点风浪的考验。 何况好友遭受的是灾难级的大风大浪，这样的考验，就算是原配妻子都很难顶得住，更何况还是带着孩子改嫁的二婚妻子了。唐锦茜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的请求，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但好友已经还清了所有债务，灾难级别的风浪一下子就降级成了小风小浪，唐锦茜竟然连这么一点苦难都不愿意陪着好友一起度过，未免有点太狠心了。 陈远航对唐锦茜的印象本来就一般，觉得她有点过于高傲，现在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岳文轩道：“我俩离婚的时候，我还没赚到钱。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能是离婚之后运气就来了，这才能一举翻身。” “说不定还真有这方面的原因，总归是你运气够好，遭遇了这么大的危机，竟然还能顺利度过。 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大福，我看你就是这种情况，说不定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有你发大财的时候。” 陈远航只是初中文化水平，对于风水运气之类的玄学，一向比较信服。 算上点的一瓶茅台酒，这一顿饭足足花了将近六千块钱。结账的时候，陈远航一直念叨岳文轩太过浪费，态度坚定的决定以后再也不能来这种高档饭店吃饭了。 结账之后，岳文轩没再安排其他的活动，两人各自回家。 陈远航开门走进客厅，老婆万晓惠正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 万晓惠看到老公走路很稳，不像是喝多的样子，总算是放下心来，但还是冷着一张脸问道： “十万块钱都给出去了吧？有没有给我剩回几万来？ 我知道文轩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反对你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尽量帮一帮他，但你也得考虑一下咱家的经济状况。 你要是个大富豪，别说十万块钱，就是你再借给他一百万，哪怕是白送给他，我也不会说二话。 可咱家就是普通家庭，你就是一个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流动资金总共也没有五十万。 你已经给出去三十万，弄得现在进货都没钱，只能赊欠那些价格高质量差的，照这样下去，我看咱家的生意早晚得黄。 已经借出去三十万，你还不算完，竟然还要再借给他十万。人家都没张嘴，你就给准备上了，得亏他是个男的，要不然我非得和你离婚不可！” 陈远航知道老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女人，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打算让她好好发泄一通，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对不住老婆，让她跟着担心了。 “还是我老婆通情达理，上回借给文轩三十万，你虽然嘴上不痛快，可还是把这笔钱给准备好了。” 万晓惠说道：“我那也是没办法，你俩是发小，有了困难，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况且文轩以前也没少帮咱家，你刚干这一行的时候，最初还是找他借的十万块钱，要不然你也入不了这一行。 而且一开始的几个客户也都是他介绍给你的，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 不管是帮朋友也好，还是还欠的人情也好，我都不反对，甚至还会支持你。 但我觉得不管是帮朋友，还是还人情，咱总得量力而行，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你明明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偏偏要借给他这么多钱，这么大一笔钱借出去，咱家没了这些流动资金，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 这段时间整天拆西墙补东墙，要是哪天把买卖搞黄了，我看你会不会后悔？” 陈远航嬉皮笑脸的说道：“哪有那么严重了？就算少了这些流动资金，也只不过是麻烦了一点，生意又不是不能做了。 这些年的经营，咱家的信誉挺好，就算资金上一时有困难，进货还是不愁的。” “你说的倒是简单，要是真不愁的话，你整天打那么多电话干嘛？” 陈远航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我收回多少钱来吗？那你猜一猜。” “不用猜，我还不了解你，十万块钱肯定一分都没剩，又都借出去了。 我就想知道事情到此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如果文轩以后还有困难，你总不会还想着再借给他钱吧？” 后面的问题才是万晓慧最在意的事情。 毕竟她把这十万块钱给出去，就代表着陈远航已经做通了她的工作，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要事情到此为止，老公不在想着继续借钱给岳文轩，她也就知足了。 如果不是知道岳文轩是个什么样的人，万晓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些钱借出去。 她和岳文轩也是老乡，虽然不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但却是一个镇上的人。 他们两口子刚来省城的时候，岳文轩的事业已经小有成就，这些年确实没少帮忙。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也很感激。 她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老公提出借钱给岳文轩的时候，她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把钱给准备好了。 可事情总得有个结束，最初借出去三十万，已经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刚刚又借出去十万，差点就把家里的流动资金都给掏空了，要是再往外借钱，那她家的买卖就真要黄了。 她和老公的感情很好，尤其是背井离乡的来到省城之后，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就更加牢固了。这些年几乎没闹过矛盾，偶尔几次小吵小闹，也只是两人的意见不同罢了，并不会真的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她真的不想因为岳文轩和老公闹的水火不容，现在已经是她能容忍的极限。 “我就想往外借，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万晓惠扬起手来，在老公的胳膊上使劲拍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一点，你不说清楚了，我可猜不出来。要不是看你一副轻松的样子，我肯定会以为岳文轩承受不住压力，出什么事儿了。” “不至于，不至于！文轩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压力还压不垮他，还不至于让他想不开。 我的意思是文轩已经把所有外债都还清了，就连咱前面借给他的三十万都还给我了。 文轩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轻易不会找人借钱，既然已经还清了外债，那我以后哪里还有机会把钱借给他。” 老公的话太让万晓惠感到惊喜了，“文轩真把外债都还清了，那么多贷款怎么这么快就还清了，难道是唐锦茜终于同意把老房子卖掉还贷款了？ 我听唐锦茜说就算把老房子卖掉，也还不清所有外债，至少还有一百多万的空缺还不上。难道是唐锦茜故意骗我，可也没这个必要啊。” “文轩都和唐锦茜离婚了，你以后还是少和他联系。”陈远航告诫道。 “真离婚了？二婚的老婆还真是靠不住，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这些年文轩对唐锦茜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是捂不热她的那颗心。” 万晓惠的注意力马上被岳文轩离婚的事情所吸引，心中很是感慨。 “也是文轩的运气不太好，结了两次婚也没有遇到一个好女人，不但是二婚老婆靠不住，就算是原配老婆不也同样为了自己的前途远走高飞了。 你没见过文轩的原配老婆赵颖秋，年轻那会儿比唐锦茜还要漂亮一些，又是文轩的初恋。他们结婚的时候，真的就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谁见了都得羡慕。 可就算是娶了初恋当老婆，人家有了出国的机会，一样是远走高飞，把文轩给蹬了。 这个世界上，虽然不乏狠心的女人，但我觉得比例应该还是不高的，平常人根本就遇不到。偏偏文轩娶了两个老婆，都是这样的人，你说他的运气该有多差。” 第568章 取出宝藏与文玩交易 夫妻俩聊了一会儿，万晓惠突然脸色一变，两眼瞪着陈远航，说道： “还不快点把咱家的四十万转到我的卡上？我看你就是找骂！ 你要是进门之前就把这些钱转到我的卡上，我也就不跟你着急了。早让我高兴一会儿不好吗？非得和我来这一套。”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一点惊喜，你不觉得挺意外吗？老婆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陈远航嬉皮笑脸的哄老婆开心。 岳文轩把所有欠款都还清之后，终于无债一身轻，可以踏踏实实的好好休息两天了。 他现在有车有房，还有存款，身边就差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但他并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他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辈子已经不打算再次迈入婚姻殿堂。他虽然不想结婚，但正值壮年，肯定还得找个女人一起生活。 人到中年，想找一个合心意的女人陪在身边，又不想和对方结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眼光太高，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女人，他还真看不上。 如果纯粹用钱砸，只要钱到位了，当然能找到让他满意的女人，但他已经活了几辈子，早就已经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前几次穿越对他的影响挺大，虽然不至于因为这几次老干部经历就成为正人君子，但也不可能成为花花公子。 他没打算主动出击，以他随意而安的性子，只能慢慢来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一定不结婚，还要看今后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说不定就有人愿意让他再次迈入婚姻的殿堂。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岳文轩很快就待够了，有点厌烦这样的日子。 这套老房子还是太小了，九十多平米的小三室，客厅小，卧室更小。他现在又不缺钱，偶尔住一住老房子，会让他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时间一长就不习惯了。 可他并不打算在省城南江市买大房子。以前是为了做生意，才一直留在这个城市，现在都破产了，也该换个环境生活了。 今后他肯定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肯定还是要有一点自己的事业。至少也要有一个明面上的社会身份，不然都没法和人交往。 既然打算换一个生活环境，最好的选择就是京都或者魔都。 他的大儿子在京都上学，小女儿在魔都读书，将来毕业之后，大概率也会留在这两个地方。既然重新做选择，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愿意和儿女待在一起。 这两个地方到底该选择哪里作为今后的家，他暂时还决定不下来，准备先看看再说。 在重新定居之前，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要办，那就是把两个宝藏重新收到空间里。 出发之前，岳文轩专门选了一家中档饭店，请陈远航大吃了一顿，这才乘飞机前往哈市。 东北深山中的藏宝，果然和前几世一样，到现在也没有被人发现，全部被岳文轩收入了空间当中。 山洞中的那将近一百箱的枪械子弹，岳文轩并没有动，如今是和平社会，这些东西就算拿了也用不上，白白占用空间的地方，还不如一直留在山洞里面。 装有十箱银元的箱子和装有金银珠宝的五个箱子，才是岳文轩的真正目标。 对于这十箱银元和五箱黄金珠宝的价值，岳文轩早就了如指掌，已经不需要重新清点。 十箱银元总共三万多一点，其中最具收藏价值的一共有十九枚。虽然这十九枚银元的数量不多，但价值却很高，如果在这个阶段出手，大约能为他换来七百万左右。 这批藏宝当中的黄金并不多，总共就只有约四十公斤，而且比较杂乱，除了三十几公斤的大黄鱼和小黄鱼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黄金首饰。 这批藏宝当中真正有价值的是箱子里的那些珠宝首饰，其中有四件价值最高，分别是：白玉观音像、一对翡翠手镯、翡翠珠链和红宝石项链。 这几件珍品当中，哪怕是价格最低的红宝石项链，单品的价格也在亿元左右。而价值最高的白玉观音像，如果在这个时期出手，甚至能卖出五亿以上的天价。 剩余的那些珠宝首饰就没有什么珍品了，价格都不算高。大部分的价值也就在几万左右；价值超过十万的，大约有三十件左右；超过百万的珠宝首饰，还不到十件。 这批藏宝和贝加尔湖畔的那批藏宝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贝加尔湖畔的藏宝比东北深山中的这批藏宝藏的还要严密，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出任何意外，都被岳文轩顺利收取。 哪怕今后岳文轩什么都不干，有了这一批藏宝，也足以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豪生活。 三个埋藏地点，第一个埋藏地点有一点四吨黄金以及两箱子不太值钱的文物。 第二个埋藏地点有一百三十吨黄金以及四箱子文物，其中名家的油画就有七八十幅。 第三个埋藏地点有两吨黄金以及两箱子珠宝首饰，但其中值钱的不多。 仅仅是一百三十三吨黄金的价值，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大量珠宝首饰的价格虽然不算高，但那四箱文物却极其珍贵。岳文轩上一世在不同时期分别出手之后，这四箱文物为他换来了将近一百亿人民币的资金。 把两处宝藏都收入空间之后，岳文轩没在国外多待，直接乘飞机来到了京都。 找了一家豪华酒店住下，岳文轩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儿子，他准备先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之后，再和儿子联系。 他的手里只有一千万资金，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少了，买房都不够，更不要说作为开公司的启动资金了。 如今他手里有大量的黄金、古董以及珠宝，只要出手一部分就能换来大量资金，也就不用他把小世界产出的资源拿出来换钱了。 小世界产出的资源还可以带到下一世，而他刚刚取出来的这些藏宝却带不走，只能在这一世花用，他当然要优先使用藏宝。 在国内小批量的出手黄金还行，大批量的出手不是很方便，他手中的这些黄金要想换成现金，最好还是去港岛。他已经有过在港岛出售黄金的经历，这一世重新来一遍，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暂时还不打算去港岛，所以也就没打算出售黄金，如今身处京都，倒是可以出手一部分古董和珠宝。 安顿下来之后，岳文轩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上午，直接乘坐酒店提供的礼宾车，前往一家名叫古韵斋的文玩店。 在上一世，岳文轩曾经和这家文玩店的老板打过交道，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 这个人对文玩的鉴定技能只能说还算不错，算不上多利害，但他出身不凡，交友广阔。 对于那些价值百万以上的文玩，古韵斋很少直接收购，王恒礼更倾向于为买家寻找合适的买主，他从中收取佣金。虽然利润可能少了点，但没有风险，而且不压资金，正适合王恒礼这种交游广阔的人。 岳文轩通过他的手，把手里的部分文玩变现，比寻找一家拍卖行合作还要靠谱。不但效率更高，而且价格上也很合理，再加上岳文轩自己就懂得鉴定，根本就不担心手里的好东西卖不出一个好价格。 古韵斋的店面很气派，一楼当中就放了很多看上去古色古香且价值不菲的各朝代文玩，但岳文轩无心欣赏，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 二楼的一位主管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岳文轩直接说道：“我有东西要出售，你们老板在吗？” “我们老板在办公室，请您跟我来。”这位主管带着岳文轩进了文玩店老板王恒礼的办公室。 主管说明来意之后，尽管王恒礼还没有看到岳文轩带来的东西，但只看岳文轩通身的气派，就预料到今天可能又要有大生意上门。 “这位先生请座，冒昧的问一下您贵姓？”王恒礼问道。 岳文轩和王恒礼互通名姓之后，王恒礼也不急着看岳文轩带来的东西，问明白他的口味之后，赶紧泡了一壶好茶，作为招待。 闲聊了一会儿，岳文轩端起茶杯来，轻轻啜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叶！像这种顶级的特级铁观音，平时很难喝到。” “岳先生果然也是同道中人，我这个人爱好不多，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喝茶，自己包了几座茶园，咱们喝的铁观音就是来自于我自己的茶园。”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王总自家茶园产的茶。” 王恒礼略带得意的说道：“茶园里产的这些茶叶，我自己是喝不完的，也没想过对外出售，平常都是和亲朋好友分享。 岳先生要是喜欢的话，等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上两罐。既然你进了我古韵斋的大门，那就是我王恒礼的朋友，千万别和我客气。”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闲聊到这儿，王恒礼这才开始进入正题：“听说岳先生有东西要出售，不知道方便让我看一看吗？” “这是当然。”岳文轩把随身带的箱子打开，小心翼翼的从中捧出一个锦盒来，轻轻放在王恒礼面前的桌子上。 王恒礼先是戴上一副白手套，这才动手把锦盒打开。 盒子里放的是一尊白玉观音像，王恒礼只是打眼一看，便被震惊到了。 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的材质极佳，俨然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观音法相慈祥，双目微闭，面容饱满，双耳垂肩，神态安详庄重，左手托灵芝如意，右手持宝珠，脚踏莲花，衣袖飘逸。 王恒礼看不出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是哪一位大师的杰作，但此观音像给人以神圣无上、安静祥和的韵味，简直是鬼斧神工。 仔细鉴赏了片刻，王恒礼的双眸越来越亮，以他还算得上专业的鉴定水准，至少可以确信眼前这尊白玉观音像确实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无疑。 就算不考虑雕工，只考虑羊脂白玉本身的价值，眼前这尊白玉观音像已经是稀世之宝！ 这么大料的羊脂白玉实在是太罕见了，仅仅材质就已经旷世难寻。 王恒礼恋恋不舍的结束了鉴定，歉意的对岳文轩说道： “岳先生，我鉴定水平有限，还得找高人来看上一眼，这才能做出最终判断，还请您稍等片刻。” “无妨，这么贵重的东西，鉴定上肯定不能马虎，本就应该多找几个人鉴定，相互印证之后，才能得出最准确的判断。”岳文轩对此自然不介意。 王恒礼接连打出两个电话，时间不长，两位头发斑白的老人先后走了进来。 两个人进屋之后顾不上和岳文轩打招呼，两双眼睛就齐齐盯在了盒盖儿打开的那一尊白玉观音像的上面。 这两人都是专业的玉器鉴定大师，看到如此罕见的羊脂白玉观音像，当然再也挪不开眼睛。 王恒礼不急着说话，一直等二人鉴定结束，这才给几人做介绍。 两人当中，以年龄更大的总鉴定师方老为主，他率先开口说道： “岳先生拿来的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么大料而且还是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简直就是世所罕见！ 雕工更是大师级的杰作，整体圆雕，造型古朴大方，立体层次清晰鲜明。 轮廓、衣褶、手势的每一刀线条在流畅中不失法度，在飘逸中更显功力。 玉像的慧性慈心，娴雅清韵，扑面而来，意境深远，让人赞叹。 更难得的是材大完整，玉像气质细腻而温润，光亮含蓄，充满灵韵之气，同类玉像之中很难见到，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紧接着，另一位姓胡的鉴定师也给出了自己的鉴定评语，评价同样很高。 王恒礼看到岳文轩在那儿淡淡的笑着，并不说话，赶紧提醒道：“两位老师，这件宝贝是岳先生拿来的，东西好不好，他肯定比咱们还要清楚，这方面就不提了，咱们还是说一说估价吧。” 第569章 父子见面 第569章570.父子见面 两位鉴定师对视了一眼，暗中比了比手势，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估价不是卖价，考虑到很多外行人对此不理解，姓方的总鉴定师用词很斟酌： “我们两个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估价来，最终的成交价到底能有多高，还要看买家的需求决定，这一点上往往有比较大的差距。 岳先生的这一件白玉观音像实在是太难得了，而且又是深受市场欢迎的造像形式，所以我们给出的最低估价也是比较高的，可以定为四亿八千万。 我们给出的最高估价是五亿五千万，遇到特别喜欢的买主，有可能卖到这个价格。” 两人只是负责鉴定和估价，并不参与其他方面的业务，简单和岳文轩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有了估价，接下来的业务就好谈了，王恒礼态度真诚的说道： “岳先生直接带着如此珍贵的重宝上门，对我们古韵斋，甚至对我王恒礼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确实是慕名而来。” 虽然王恒礼的心中笃定这一点，但听了岳文轩亲口承认，心中还是很高兴，继续说道： “如此珍贵的重宝，我们古韵斋一般不会直接购买，一是占用资金太多，二是我们给出的价格，可能不会让岳先生满意。毕竟投入的资金这么高，风险实在是太大，如果我们直接购买的话，也只能出一个最低估价。 但我们古运斋可以作为中间人，为岳先生联系合适的买家。我们古韵斋只从中收取一笔佣金，而且只收买方的那一部分，和岳先生无关。” “我听说过你们古韵斋的这种运作方式，也可以接受。但我并不是本地人，这次来京都不可能待太长时间，所以还请王总尽快联系一下买家，争取让我少跑几趟。” 岳文轩对古韵斋以及古韵斋的老板王恒礼有足够的了解，而且对王恒礼的能力非常信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直接找上门。 王恒礼原本打算详细的介绍一下古韵斋的实力，再隐晦的展示一下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可他看岳文轩似乎对自己很了解的样子，不用他详细介绍，就已经表示了同意，看来两人只谈具体的业务就可以，已经没必要提及其他。 “咱们京都不缺有钱人，缺的是足够珍惜的重宝，对于我们古韵斋来说，越是好东西就越不愁卖。 请岳先生放心，三天之内，我就可以给你联系第一批有意向的买家。 有实力购买这件白玉观音像的买家必然不是普通人，做人做事一般都很痛快，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岳先生只需要买一趟就能成交。” 事情如果能够如此顺利，岳文轩当然更高兴，他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静候佳音。” “岳先生放心，等我准备好之后，一定会及时电话联系你。” 事情谈妥，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古韵斋的大门，岳文轩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半钟，现在去学校看儿子还来得及。 他担心儿子正在上课，没有打电话，只是给儿子在微信上发了一个信息。 等他上了车还是没有等到儿子的回复，就知道儿子应该正在上课，便吩咐礼宾车的司机开车前往儿子的学校。 岳文轩的儿子名叫岳峰，是个长相很帅气的小伙子，今年二十一岁。这个孩子从小就很争气，很少让他操心，大学考进了京都的一家211院校，现在已经是大三的学生。 车子开到半路上，岳峰终于有了回复。老爸的突然到来，让他很吃惊，一连串的问题发了过来。 面对儿子的众多问题，岳文轩只是回复见面之后再说，毕竟马上就见面了，有什么问题还是见面聊更方便。 在车上闲着没事，岳文轩开始查看学校附近的饭店，挑选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提前打电话，预定好了位置。 等车子来到学校门口，已经十一点半钟，岳文轩稍微等候了片刻，很快就发现了儿子的身影。 他把车窗摇下来，对着儿子挥手示意。 岳峰走出校门之后，双眼就开始寻找老爸所说的白色宾利。岳文轩乘坐的礼宾车很醒目，岳峰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对他挥手示意的老爸，赶紧小跑着奔上前去。 上车之后，岳峰高兴地问道：“爸，你怎么突然来京都了？” “来这边办点事，顺便来学校看看你。怎么样，这段时间还好吧，学习紧张不紧张？” “挺好的。我和宿舍的其他三个同学关系处的特别好，每天别提多开心了。 学习也还好，我的成绩一向不错，学起来并不吃力。” 岳峰和老爸分享了很多学习和生活当中的小乐趣，感觉没说几句话，车子就已经停在了一家豪华饭店的门口。 岳峰并没有马上下车，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爸，就咱爷俩吃饭，有必要来这种大饭店吗？随便找个特色饭店就行，吃的好，还花不了多少钱。” “不错，都知道给老爸省钱了。我难得抽出时间来学校看你，当然得吃点好的。” 岳文轩感觉得出来，儿子见到他之后，高兴当中又隐藏了一丝忧虑，在车上几次欲言又止。 他觉得儿子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破产的事情，不然的话，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儿子还是学生，他从来都不会和儿子谈起生意上的事，破产之后甚至都没有和他联系过。但儿子和唐艺青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很可能就是唐艺青把他破产的事偷偷告诉给了儿子。 上楼的时候，岳峰跟在父亲的身后，这个时候不再掩饰，分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不该当着父亲的面挑破这件事儿，如果挑破的话，又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父亲的自尊心。 他觉得老爸肯定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不然的话，这一次见面就不会是这种做派了。 在他的印象里，老爸一直都是一个务实的人，从来都不会做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而今天却很反常的雇了一辆宾利车，还来这么高档的饭店请他吃饭，显然是不想让他为家里的经济情况担心。 老爸处心积虑的隐瞒他破产的事，他要是挑破了，会不会有点太残忍？ 可要是装作不知道，就这么陪父亲一直演下去，他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父亲遭遇了这么大的困难，他这个当儿子的就算不能接替他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至少也得安慰安慰他，哪怕给父亲带去一点慰藉和希望也好。 他想让父亲知道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也到了该承担家庭责任的时候。 这段时间，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他也积极的去找工作，虽然每月挣不了多少钱，但养活他自己还是没问题的。虽说不能给父亲帮上忙，但至少不用再伸手向家里要生活费。 父子二人在包厢里坐下，岳文轩把菜单递给儿子，“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随便点，不用担心价格。” 岳峰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吃饭，很好奇这种高档饭店的菜品会是什么样的价格，便接过来大致翻了翻。 那些招牌菜的价格果然都很高，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很多。 岳峰舍不得让老爸破费，当然不会点那些昂贵的菜品。又担心点那些太便宜的家常菜会让老爸不高兴，翻了半天才选了一道合适的菜肴，说道： “我听说这家饭店的秘制小河虾很好吃，我就点这道菜吧。” “我是你老子，你从小跟我一起生活，你爱吃哪些菜，我还能不知道？” 岳文轩干脆把菜单拿了过来，也不再征求儿子的意见，大致翻了翻，很快就点好了一桌菜。 看到老爸一连点了五六道菜，岳峰赶紧阻止道：“爸，够了够了！咱们就两个人吃饭，哪吃得了这么多，你从小就教育我吃饭不能浪费，你可得以身作则。” “行吧，就点这几道，吃不完也没关系，要是担心浪费，你还可以打包。” 服务生出去之后，岳文轩直言不讳的问道：“儿子，我看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老爸破产了？” 岳峰紧紧盯着老爸的眼睛，试图通过心灵的窗户揣测到他此时的心情。 可他无论怎样观察，都从老爸的身上看不出一丝沮丧和颓废的样子，恰恰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老爸比以前更加意气风发了。 他很佩服老爸的心态，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竟然还能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没有一颗大心脏，没有强大的意志，老爸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一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岳峰也没有隐瞒，“艺青很担心你当时的状况，偷偷把情况告诉了我，回去之后你可别批评他。” “我现在已经没资格管她了。前些天，我已经和你唐阿姨离婚，以后咱们就是两家人，应该不会有来往了。” 岳文轩并没有对儿子隐瞒这个消息，因为没这个必要。岳峰和唐锦茜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就算知道两人已经离婚，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离婚这件事是不是唐阿姨主动提出来的？”岳峰问道。 “对，一个月前她就提出了离婚。但她要求太高，不但要把她卡上的一百多万都带走，还想让我把老房子也给她，这我哪能同意。”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岳峰很担心老爸因为心软而做出更大的让步。 “她卡上的一百多万就给她了，其他的东西就和她没关系了。” “爸，你外边到底有多少欠款，能和我说一下吗？ 我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毕业之后也能挣钱养家，以后家里的这些债务，咱们两个共同承担。”岳峰说话的语气很真诚。 儿子能有这样的态度，岳文轩就已经很开心了。 对于这个儿子，岳文轩真的非常满意。在原身的教育之下，这个儿子不但有很强的上进心，还有很强的责任心，今后儿子只要不去创业，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你能有这个想法，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但和我一起还债就没这个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把所有外债都还清，你没机会了。” “爸，我听艺青说你这次欠下的贷款很多，就算是把家里的老房子卖掉，距离还清也还差得远。 这么多外债，你是怎么还清的？你不是在骗我吧？”岳峰并不敢完全相信老爸说的话。 “我骗你干嘛，我有必要骗你吗？ 也是我运气好，正赶上一波好行情，股市和期货都赚了钱，一下子就把外债还清了。 不然的话，我哪里有心思来京都看望你，还请你来饭店吃大餐，那个时候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情。”岳文轩还是给出了一个理由。 岳峰并没有怀疑，因为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件事必然是真的，做不了假。 “太好了！这么多外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全部还清，也就是我爸有这个能力，真的是太让人钦佩了！” 岳峰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让老爸开心，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对父亲很钦佩。 他从他记事开始，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一直很高大，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把父亲击倒。 如今遭遇了这么大的困难，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身，几乎就是一个奇迹！ 岳文轩继续说道：“再说一件事，让你高兴高兴。这一次在股票市场上赚的钱有点多，不但还清了所有外债，而且还有不少的结余。 我和你交个底，咱家如今的家底，不但不比以前差，甚至比以前更厚了。 你现在都已经大三，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如果能找到目标，每月的花费肯定要增长很多。 怎么样，要不要老爸给你支援点恋爱资金？” 老爸突然间的话题转变，让岳峰措手不及，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怎么突然间开始关心我的恋爱问题？我才读大三，找对象着什么急，况且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570章 突然成为富二代的惊喜 岳文轩看到儿子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儿子肯定是有情况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现，他对此乐见其成。 因为儿子的亲妈不在身边，原身对儿子的感情问题一直都比较关心，儿子每个假期回家，他都会问起来。 可能是缘分没到，也可能是儿子对女朋友的要求太高，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儿子都上大三了，可还没有一个交往的女朋友，这让原身很是着急。 对于儿子有没有女朋友，岳文轩倒是不着急，只要儿子是个正常人，早晚都能等到，没必要催促。况且现在的社会风气，年轻人结婚都比较晚，就算早早就有了女朋友，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你有什么事情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还和我说起谎来了。 现在你已经是大学生，我又不干涉你交女朋友，甚至还给你准备了恋爱资金，你要是瞒着我不说，这笔钱可就拿不到了。” 因为是重组家庭，原身担心儿子受委屈或者有什么心理问题，对于儿子的学习以及生活上的方方面面都比较关心。 因此，父子二人的感情很好，虽然还达不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但除了特别私密的事儿，岳峰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他这个当老爸的。 岳峰这段时间很是苦恼，除了担心家里突然间破产的老爸，感情上也遇到了挫折。 他的心中很烦闷，又不知道该找谁倾诉，现在老爸来学校看他，倒是可以跟老爸倾诉一下，至少老爸不会笑话他。 暂时放下手里的筷子，岳峰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我在大二上半年就交了一个女朋友，名字叫陈青荷，性格挺温柔的，我们两个一直相处的很好。 但上个星期，她突然提出要和我分手，而且态度很坚决，无论我怎么挽回，都无法让她改变决定，所以这段时间我特别苦恼。” 说到这里，岳峰暂停了下来，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岳文轩没有急于追问，也没有打断儿子的思绪。心情恢复平静之后，岳峰继续讲述： “相处了一年多，我原本以为我俩的感情已经很深，不说情比金坚吧，至少能够共同面对一些生活当中的挫折。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无情，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真正的分手理由，只用我俩不合适这种万金油的理由来敷衍我。” “那你现在知道真正的分手原因了吗？”岳文轩问道。 “基本上知道了。”岳峰的眼眸下垂，不好意思和老爸对视，“应该就是经济上的原因。” “家里破产的事情，你和他说了？” “没说，这种事情，我哪能和她说，我任何人都没有告诉。 但这段时间正赶上她过生日，为了不给家里造成更大的负担，我不敢乱花钱，只是花了一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一件生日礼物。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也挺节俭的，这段时间基本上没在她的身上花过钱。” 岳文轩继续问道：“以前给你的那些生活费是不是基本上都花在她的身上了？” 岳峰更加不敢和父亲对视，有些羞愧的说道：“以前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起来，你和我妈给我的那些生活费确实都花在她的身上了，有时候还不太够。 陈青荷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每月的生活费也挺高的，还经常给我买东西。不知不觉，我在她身上花的钱越来越多，偏偏我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前几天，我同宿舍的几位同学说起这件事，都说我被她骗了，陈青荷就是一个高级绿茶，太会包装自己了。 我头一次谈恋爱，没这方面的经验，上当受骗一点都不希奇。 主要是她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据说是一个挺有钱的富二代。就算那段时间咱家没破产，她说不定也会找个原因和我分手。” 岳文轩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建议，更没有进行说教。 感情上的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有切实的体会。儿子经受这次感情上的挫折，岳文轩并不觉得是什么坏事，男人只有在感情上受过伤，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家里的外债都已经还清，我现在又有了新的事业，而且发展的很好，以后咱家的经济状况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以后你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了，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如果愿意体会一下挣钱的艰辛，继续打工一段时间也可以，但没必要长期坚持下去。 既然你已经和女朋友分手，我就不给你恋爱资金了，但每月的生活费可以多给你一点。” 说到这里，岳文轩停顿了一下，“以后我给你的生活费，每个月就增加到五万吧。” 岳峰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他老爸不可能给他每月五万的生活费。 以前家里的条件不错，他的生活费并不少，在同学当中算是比较高的。老爸每月给的生活费是三千，再加上老妈每月给的两千元的生活费，他每个月的生活费足足有五千元。 如果不是交了女朋友，他每月的生活费至少也会剩下两千块，偶尔能剩下三千。 自从赵颖秋这个前身的原配回国之后，因为双方都牵挂另一个孩子，第一时间就恢复了联系。虽然原身和赵颖秋的关系淡漠，几乎不来往，但夫妻二人和两个孩子的联系并没有受到影响。 前身给一儿一女的生活费都是一样多，每月都是三千元，赵颖秋给儿子的生活费是每月两千元。因为女儿从小跟着赵颖秋一起在国外生活，受环境的影响，她的消费比较高，赵颖秋每月给女儿的生活费是五千元。 岳峰从小跟着老爸一起生活，在前身的严格要求之下，消费观念一直比较务实，没什么虚荣心。 老爸和老妈每月给的生活费加起来足足有五千块钱，这么高的生活费已经让他很满足。 如果不是有了女朋友，在他务实的消费观念之下，这么高的生活费甚至都用不掉。 现在得知家里的经济危机已经解除，他不用给自己的肩上增加担子，这就让他很开心了。老爸却突然告诉他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增加到五万元，他的第一感觉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爸，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发烧了？” 岳文轩面对儿子那种犹如打量精神病一样的眼神，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你没听错，我也没发烧。原因很简单，你老爸现在有钱了，从现在开始，你也有资格体验一下富二代的生活。” “每个月五万，这还只是我一个人，我妹妹那里最少也得是这么多钱。这样算下来，你每年支付给我们两个的生活费就高达一百二十万！ 我真的很好奇，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转变？才让你有了如此吓人的底气，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岳文轩的转变有点太大，岳峰确实很想知道老爸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儿子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岳文轩并不准备给他这个答案，只是说道： “有一些人，财富是自己多年奋斗获得的，而少部分人仅仅是受到了幸运女神的青睐，运气到了，一夜之间就可能暴富。 你老爸算是两者兼而有之吧，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再加上突如而来的幸运女神的青睐，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那我能问一问你的银行卡上到底有多少钱吗？” 对于老爸云山雾罩的这些话，岳峰理解不了，干脆问一个直指核心的问题。 “老爸银行卡上的钱还在快速的增长之中，就不告诉你具体数字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数字后面的单位是亿万富豪的亿。” 如果不是知道老爸是那种古板严肃的人，向来不爱开玩笑，岳峰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正处于梦中。 在这一个月当中，他一直都在为家里巨额的外债忧心忡忡，千方百计的打工挣钱，想要给老爸减轻一点负担。哪知道这一次见面，老爸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三十天的变化比三十年的变化都要大，这也太有戏剧性了。 岳峰受到前身的影响，性格很稳重，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哪怕听到如此让人惊喜的消息，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看上去很震惊。 好好消化了一番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动，岳峰内心之中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试探着说道： “爸，你都是亿万富豪了，是不是该给你儿子准备一件能够匹配你亿万富豪身份的礼物？” “可以啊，没问题。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老爸不一定能陪在你的身边，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比如车或者手表？” 如果老爸真的要给他买辆车的话，这真的就是惊喜了。 岳峰在高中毕业那一年就已经拿下了车本儿，早就盼着能有一辆自己的代步车。原本他以为至少要大学毕业之后才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没想到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 “车也可以吗？预算是多少？” 儿子眼神中的期待之色太明显了，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百万级别，不超过两百万吧。” “那我想要一辆百万级别的保时捷，这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自己选车，如果想让我陪你一起选的话，也行，但你得等一等，最近这几天我有事要忙。” 岳峰马上说道：“还是我自己选吧，我都研究八百遍了，早就有了目标，就不耽误老爸的宝贵时间了。” “那也行。回头我就先把一百万转给你，等你谈好价格，告诉我一声，我再把剩余的部分转给你。 至于车牌的问题，你要自己提前问明白，如果中间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找我商量。” “我来京都已经三年了，大体也知道怎么操作，只要卡里的钱足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岳文轩不想让儿子患得患失，干脆当着儿子的面就把一百万转到了他的卡里。 收到银行的入账通知，岳峰这才确信并不是做梦，也不是老爸和他开玩笑，他真的成了曾经无比羡慕过的富二代中的一员！ 每一个即将迈入社会中的大男孩，都有一辆自己梦想中的靓车，岳峰终于心想事成，而且还是以前只能在梦里才能想一想的百万豪车，这让他怎能不激动！ 有这辆百万豪车牵动心神，就连眼前这一桌奢侈大餐都没有刚上菜时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他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自己的百万保时捷。 说完了最重要的几件事，父子二人继续闲聊，接下来的话题就越发的轻松了。 吃完饭，俩人又继续做了半个小时，岳峰看了看时间，说道：“爸，我得马上走了，不然的话，下午第一堂课就得迟到了。” “那就走吧，我在京都还能待几天，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酒店找我。” 把儿子送到学校门口，岳文轩乘车回了酒店，岳峰则高高兴的向阶梯教室走去。 还没到教室门口，正好碰到结伴而来的三位室友。 看到岳峰一脸开心的样子，宿舍中年龄最大的栾小磊走到他的近前，一把揽住他的肩，故意装出一副嫉妒的神色说道： “看你这副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吃了一顿大餐，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咱爸什么时候走？下次吃饭能不能把我们三个一起都带上？” “想吃大餐还不简单，不用咱爸出面，我自己就能解决这件事。” 看到岳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宿舍里年龄最小的王野说道： “吆呵，老岳抖起来了，咱爸到底给了你多少生活费？竟然让你有胆子说这种大话。” 岳峰很配合的做出一副得瑟的样子，“具体数额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让你嫉妒到面目全非，失去了人格和尊严，那就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了。 毕竟我还没结婚，现在就开始养几个大儿，这么重大的责任，我还不想承担。” 第571章 室友们的羡慕与出价 第571章572.室友们的羡慕与出价 舍友当中身材最为魁梧的熊文中，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伸出他那沙包大的拳头在岳峰的眼前晃了晃，威胁道：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告诉我，咱俩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岳峰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的拳头扒拉到一边，“这还用问吗？咱们哥几个不是早就达成了一致意见，谁掏钱谁就是老子，哪一个白吃饭就是好大儿。 大熊，看你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是不是打算今天晚上请我们大吃一顿？” 熊文中马上就怂了，“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上个月就花光了，现在就指望着兄弟们多给我一点支援，想让我请吃饭，你还不如杀了我。”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只要你以后坚定立场，坚决支持岳峰老大作为宿舍核心，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我这个当老大的都给你包了。” 在一个宿舍里住了三年，岳峰从来都没有如此得瑟过，栾小磊紧紧抓住他的手问道： “赶紧说，咱爸到底给了你多少生活费？就你现在这副样子，地球上都要搁不住你了。” “也没多少，每个月也就五万吧。”岳峰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多少钱？五万块！”王野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熊文中也跟着质问道：“栾老大每月的生活费也不过才八千元，你竟然每月有五万！岳峰你老实交代，这几年你到底隐瞒了多少？” 此前，四位舍友当中，栾小磊的家庭条件最好，每个月有八千元的生活费。其次就要数岳峰了，他每月的生活费有五千，这已经是一个让人羡慕的数字。 王野和熊文中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每月的生活费都只有一千几百块钱，每个月都过得紧紧巴巴。 虽然四人的家庭条件不同，每月的生活费有极大差距，但这些年里并没有因为这一点产生什么隔阂，反而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并不是每一个宿舍都像他们几个这么团结、友好，有其他几个宿舍做对比，他们几个性情相投的人能够聚在一起，真的是难得的缘分，大家都很珍惜。 这段时间，岳峰一反常态，突然间到处打工，而且越来越节俭，其他几人看在眼中，急在心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栾小磊已经凑了一笔钱，正准备私下里问一问岳峰是不是需要资金上的帮助，没想到还没等他询问，岳峰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熊文中和王野虽然不能在经济上对王野有所帮助，但也都在积极的为他打听勤工俭学的渠道，这段时间也帮了不少忙。 看到岳峰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大家都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岳峰被栾小磊和王野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只得老实交代道：“真不是我对大家有所隐瞒，我这个人向来光明正大，从来不做那些躲躲藏藏的事情。 是我老爸突然间一夜暴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我这突然变成了大富豪的儿子，自己都还有点不适应。” “咱爸突然间一夜暴富了，这是好事啊。那你这段时间怎么还失魂落魄的，我们还以为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可把我们几个给担心坏了。”栾小磊顺嘴问道。 “我这不是被误导了嘛，我爸的生意转型了，我还以为他破产了。我就想着自己都已经是即将大学毕业的人了，也该为家里承担点责任，所以就开始发奋图强。” 家里的一些事情不方便如实告诉几位室友，岳峰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 “原来咱爸一夜暴富了，看来你每个月五万的生活费应该不是吹牛。” 熊文中紧紧抓住岳峰的胳膊，一脸谄媚的说道：“岳老大，你都已经是亿万富豪的儿子了，出门没一个保镖跟随，那多掉价。 我就毛遂自荐一下，以后岳老大的人身安全问题就由我大熊负责了。咱都是亲兄弟，安保费就免了，只要以后岳老大管吃管喝就行。” “管吃管喝没问题，但我可不敢把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交给你，你的立场太不坚定了，我不放心。 说不定哪天，你就被栾老大和王野给策反，你已经有过多次这样的不良前科，我肯定不会再次上当受骗。” 熊文中把胸脯拍的梆梆响，“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你现在是富豪的儿子，约等于你就是富豪，我大雄的忠心虽然无价，但谁让咱俩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呢，我就勉为其难卖给你了。” 熊文中用手指了指栾小磊和王野，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他们两个小瘪三，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他俩还想策反我，你就问问他俩出得起这份钱吗？” 栾小磊指着熊文中的鼻子骂道：“你个狗东西可真是有奶便是娘，算我看错你了！” “不是你说的，谁的兜里能掏出钱来，谁就是爹吗？ 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给我们三人灌输的观念，现在岳老大比你有钱，他就是你爹！” 熊文中都把架子搭好了，岳峰马上说道：“大熊这句话说的好，这可是你的立爹之本，你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反悔吧？ 以后咱爷俩就各交各的，我喊你好大儿，你喊我好兄弟。” 王野和熊文中都跟着在一旁爆笑。 栾小磊气急败坏的说道：“大熊就算是成了大狗熊，也是那个没脑子的熊二，说话都抓不住重点。咱们今天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让岳峰大出血！ 他每月的生活费都有五万了，他花的完吗？肯定花不完！ 所以咱们得帮帮他，今天晚上就让他请吃大餐，咱们海鲜楼走起，你们看怎么样？” 三人的利益一致，熊文中和王野当然在一旁积极响应。 岳峰今天太开心了，同样也想和几位好友分享一下，痛快说道：“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咱们先在学校附近找一家大酒店，好好吃一顿，先让大家过过瘾。 等星期六我再请大家去海鲜楼，龙虾鲍鱼随便造，正好做个庆祝。” “你是打算庆祝什么，总得有个名目吧？”栾小磊问道。 “我下个月不是就要过生日了吗？我爸提前把生日礼物给我了，答应给我买一辆百万豪车。” 熊文中扬起手来，狠狠的在岳风的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好小子，原来大头在这等着了，你不早点说！” “咱爸可真豪气，对你这个儿子也是真好，你大学还没毕业，就要给你买百万豪车，真是羡慕死人了！ 要不咱俩打个商量，我就吃个亏，咱俩把身份换一下怎么样？” 岳峰在栾小磊的胸口上推了一把，“滚远点儿，我爸就我这么一颗眼珠子，心里只有我。要是你和我换了身份，说不定就会被我爸当成灯泡，一脚踩瘪了。” 几位室友是真的为岳峰感到高兴，也是真的感到羡慕。 大学还没毕业，家里就要给买一辆百万豪车，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 以前这样的人只存在于传说中，如今身边的人就有了这样的待遇，这件事带给三人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王恒礼的效率确实挺高，仅仅隔了一天，岳文轩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在电话中得知，王恒礼已经预约了三位购买意向很强烈的客人和岳文轩见面。 他同这三位客人预约了今天上午见面的时间，只是在不同的时间段。 第一位客人预约的见面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岳文轩提前一刻钟赶到了古韵斋。 王恒礼先是和岳文轩寒暄了片刻，然后主动介绍道： “等会儿见面的这位客人姓佘，虽然没有名列富豪排行榜，但他的真实身家在京都至少能够排到前十。 这位佘总特别喜欢收藏各种玉器，我给他看过白玉观音像的照片和拍摄视频之后，他表现出了强烈的购买意愿。 等一会儿，他会带两名鉴定师过来，鉴定无误之后，你们两个就可以开始商谈价格了。 我只负责介绍你们认识，至于具体的成交价，就需要你们两个自行协商了，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另外，提前声明一点，我抽取的是买方百分之五的佣金，和你这边没有关系。” 同拍卖行相比，古韵斋抽取的佣金已经很低。当然，这也和两家的投入成本有关。 差五分钟不到九点钟，那位姓佘的隐形富豪就带着两位鉴定师提前抵达古韵斋。 王恒礼介绍双方认识之后，姓佘的富豪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他带来的两位鉴定师开始鉴定。 鉴定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姓佘的这位富豪，对于岳文轩拿来的白玉观音像非常喜欢，他自己一个人就鉴赏了很长时间。 鉴赏结束，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开门见山的对岳文轩说道： “岳先生，我很喜欢你拿来的这件白玉观音像，愿意出高价购买，下面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谈谈价格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那就请佘总出价吧，价钱合适的话，我会考虑出手。” “岳先生的这件重宝值得一个高价，我愿意给出四点五亿的价格。” 这位佘总确实很有诚心，第一次报价就已经接近了这件白玉观音像的实际价值。 岳文轩摇了摇头，“如果价格不能达到我的心理价位，我宁可不出售。佘总出的这个价格，跟我期待的价格差距太大。” “那不知道岳先生想要卖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我觉得至少也得达到六亿，我才愿意忍痛出售，不然的话，我宁可继续收藏下去。” 这只是第一轮协商，岳文轩当然要报出一个高价。 “岳先生的心理预期太高了，你说的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件重宝的真实价值，我最多能出四亿八千万。” 两个人唇枪舌剑的继续协商，这位佘总的最后报价是五亿一千万，价格已经不算低。 后面还有两位买家，岳文轩当然不急于成交，这轮谈判也就到此为止了。 送走了这位姓佘的富豪，王恒礼高兴的对岳文轩说道： “看来佘总确实很喜欢这件白玉观音像，最后给出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咱们这也算是开门红了，希望接下来的两人还能给出更高的价格。” 第二位买家是一位低调的收藏家，虽然他的身价同样不菲，但他只是买来收藏，对于价位非常敏感，最终把价格提到四亿八千万之后就再也不肯加价了。 把这位买家送走之后，岳文轩对王恒礼说道：“下一轮协商就没必要和他见面了，这位大收藏家太保守了，估计就算再次协商，他继续加价的余地也不大了。” “那就听你的，第二轮协商就没必要安排他见面了。 据我估计，购买意愿最强烈，并且还能给出高价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接下来要见面的南洋富豪王贵德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还有高堂在世，他家老太君今年已经年逾九旬，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 王贵德老先生自身也是一位虔诚的居士，看到白玉观音像这样的重宝，肯定不愿意错过，绝对能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看到王恒礼对接下来要见面的王贵德老先生如此重视，岳文轩的心中也多出了几分期待。 这位王贵德老先生，虽然是东南亚数得着的大富豪，平时却很低调，并没有那种前呼后拥的大排场。 这一次前来古韵斋也算是轻车简从了，除了一位随身助理和一位保镖之外，就只带了一位年龄很大的鉴定师。 王恒礼为双方做完介绍之后，王贵德谦逊的说道：“我和恒礼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对他的为人向来钦佩。他是古韵斋的老板，在古董文玩这一块，眼光可比我好多了，对于他的判断和评价，我是相信的，没有一点怀疑。 家母又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既然遇到了这种举世难逢的佛宝，我个人是万万不想错过的。 岳先生方便把这件重宝请出来让我鉴赏一下吗？我早就已经无比期待了。” 第572章 五亿五千万以及进一步交往 第572章573.五亿五千万以及进一步交往 岳文轩把白玉观音像拿出来之后，王贵德并没有马上让跟随他一起前来的鉴定师进行鉴定，而是自己走上前去，面带惊喜的细细鉴赏了一番。 半晌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回座位，感叹的说道：“真是一件举世难逢的佛宝，不管是用料还是雕工，都是当世最顶级，这个档次的白玉观音像，恐怕就算遍数全球，也找不出几件来。” 王恒礼接话道：“要不是重宝难得，我也不敢惊动您老。” 王贵德哈哈大笑：“以后再有这个档次的重宝，不管是佛宝也好，还是其他书画玉器也好，都通知我一声。我这个人喜好收藏，看到任何好东西都不想放过。” “这是自然，有了真正的重宝，不通知谁，我也得先通知您。” 王恒礼陪着王贵德聊天，王贵德带来的那位鉴定师开始上前鉴定。 可能是这位鉴定师的鉴定能力更强一些，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完成了鉴定。他对王贵德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通过手机把自己的鉴定结果给他发了过去。 王贵德打开手机看了两眼，对岳文轩说道：“岳先生，我带来的这位鉴定师，你可能不认识，但恒礼对他很了解。” 王恒礼及时在一旁接话道：“费老是东方文物的鉴定大家，尤其是对于瓷器和玉器的鉴定，更是世界顶尖级别，对于费老的鉴定结果，没人会有异议。” 王贵德继续说道：“我和老费是多年的好友，对于他的鉴定结果以及给出的初步估价，一向都很信赖。 我也不瞒你们，老费给出的这件白玉观音像的最高估价是五亿五千万。 我这个人的性格，恒礼是清楚的，只要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一向不喜欢斤斤计较。 只要能把这件重宝请回家，就算多花点钱，我也是乐意的。 所以，我愿意直接给出五亿五千万的最高价，就是不知道岳先生怎么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岳文轩都是第一次和王贵德打交道，虽然并不清楚他的为人如何，凭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就知道他的格局很高，为人很大气。 如果岳文轩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就算王贵德如此大气，他肯定也要把价格再往上提一提。 一两千万对于王贵德这样的大富豪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事，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岳文轩当然要争取更高的价格。 可岳文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他的底气甚至比王贵德还要更足，就连王贵德都能有这样的格局，在对方已经给出最高价的前提下，他也不会为了一两千万争一个面红耳赤。 何况就算他想要多争取一两千万，对方也未必会同意。王贵德这种老派富豪做事大气，却并不是傻子，就算真的想要一件东西，也不会任人拿捏。 岳文轩并没有犹豫，很痛快的说道：“古韵斋这边的鉴定师给出的最高估价也是五亿五千万，我并没想过一定要卖出最高价，王老这么给面子，我哪里还能不同意。” 他又转头看向王恒礼，“怪不得王总的古韵斋生意兴隆，大家有了好东西都愿意拿到这里来，先让王总掌掌眼眼。 如果王总约请来的买家都是王老这样的拥有大格局并且出手大方的藏家，还有谁能拒绝轻轻松松就把重宝卖出最高估价的好事？我自己是一个俗人，肯定是拒绝不了的。” 听了岳文轩的话，王恒礼和王贵德都跟着哈哈大笑。 两人对于岳文轩的印象本来就不错，这下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虽然他们两个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岳文轩的名字，但看他的行事做派，也是一个很有格局的人，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都愿意和他继续交往。 王恒礼把王贵德安排到最后，就是想要尽快促成今天的交易，显然他的目的是达成了。 同王贵德这样做事大气的富豪打交道，确实很省心。如果换成前面的两个人，就算促成了这次的交易，面对五亿五千万的巨额款项，想要把所有资金都付清，肯定要等待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内能够全部付清，都已经算很快了。 但王贵德却不会拖这么长时间，验货签合同之后，当场就把所有款项，包括应该付给古韵斋的佣金，全都一次付清了，真的是省心又省事。 交易完成，王贵德并没有久留，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也打算告辞，但被王恒礼硬留了下来，坚决要请他去饭店吃一顿，以此作为庆祝。 他的手中并不是只有白玉观音像这一件重宝，今后还要通过多种形式慢慢对外出售，他并不打算把这些东西方文玩保留在自己的手中。 这次和古韵斋合作，事情很顺利，有了一个好的合作基础，他也愿意继续同王恒礼保持合作关系，就顺便答应了他的约请。 王恒礼的背景很深，在京都的能量很大，他想要请客，当然不会选一般的地方。 他自己开车，直接把岳文轩拉到了一座古木森森的四合院。 走进这座四合院，王恒礼带着岳文轩四处参观了一番，同时介绍道： “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有点能量，请到了两位国宴大厨来这里掌勺，味道是真不错。 他这里开业还不到一年时间，正是最红火的时候，临时预定的话，根本就定不到位子。 我和这里的老板算是朋友，虽然不是很亲密，但也有些来往，所以才能插个队。” “竟然有两位国宴大厨掌勺，想来这里的饭菜肯定不错，今天真是有口福了，等会儿得好好品尝品尝。” 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二进院的西厢房，坐下之后，王恒礼拿起菜单递给岳文轩，“随便点，除了几样需要提前预定的菜不一定有之外，其他的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今天，我托你的福赚了一笔大的，不用给我省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几道菜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了，今天得好好饱一饱口福。” 王恒礼介绍的王贵德这位买主确实太大气了，顺顺利利的成交，不但岳文轩卖出了一个好价钱，王恒礼这个中间人也能赚一大笔佣金。 古韵斋虽然名声在外，但每年经手的过亿元的古董文玩也是不多见的。尽管王恒礼收的佣金不高，只有百分之五，但今天成交的这件白玉观音像的基础价实在是太高了。 算下来，他这一笔就能赚两千七百五十万元！ 前后不过三两天时间，王恒礼就能大赚将近三千万。单笔这么大的单子，就算古韵斋生意兴隆，三两年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如此轻松就赚了大笔的佣金，仅此一事就值得王恒礼好好请岳文轩大吃一顿。 何况王恒礼还想同岳文轩有继续合作的机会，要借这个由头好好和他交往一番。 在他的几次试探当中，虽然岳文轩没给出肯定的答复，但他已经确定岳文轩的手里还有其他重量级的收藏。 只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太过短暂，这个话题一直都没有展开来谈，他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并不清楚岳文轩的手中到底有哪些好东西。 岳文轩也没和他客气，大致翻了翻菜谱，很快就点了：玉掌献寿、清汤燕菜、佛跳墙。 等他点完之后，王恒礼又添了三道菜，紧接着又问道：“岳先生的酒量怎么样？喝白酒还是红酒？” “今天点的都是些官府菜，还是喝白酒更配，就喝白酒吧，我的酒量还可以。”岳文轩说道。 “看来岳先生和我是同道中人，正好我在这里存了一瓶好酒，已经陈放了六十年的西凤酒，咱们打开来尝一尝怎么样？” “六十年陈酿的西凤酒可是不多见，既然遇到了，必须得尝一尝。” 两人都有意和对方进一步加深联系，又都是酒场上的老手，几杯酒下肚，就已经成了表面上的朋友。 两人毕竟初次接触，相互之间的了解不够，不适合聊更加深入的话题，便围绕着古董文玩展开探讨。 王恒礼是古韵斋的老板，虽然算不上是古董方面的顶尖专家，但知识面绝对很广，至少算得上是资深人士。 岳文轩就更不得了了，他的知识面就没有短板，说起古董来，无论是哪一个类别，他都能说的深入浅出，言之有物。 虽然王恒礼不知道岳文轩的鉴定水平怎么样，但理论水平绝对是最顶级的，不输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位顶级文物专家。 两个人越聊越投契，王恒礼趁机问道：“看得出来，岳先生肯定是古董文玩方面的收藏大家，但我万万没想到岳先生的专业知识竟然如此精深，就算是我们古韵斋的首席鉴定师方老，在理论知识上恐怕也和你有一些差距。” 岳文轩谦虚道：“我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多看了几本书，再加上记忆比较好，这才能在朋友面前吹吹牛。 要说到专业的鉴定知识，我可不敢和方老这样大名鼎鼎的鉴定大师相比。” “岳先生能有这么丰富的理论知识，仅仅看几本书，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不经手大量的实物，可没有这样的见识。 我看岳先生对各个类别的古董文玩都有极为精深的见解，由此就知道岳先生的收藏一定很丰富。” 王恒礼开始询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个人对收藏确实比较上心，曾经收藏的古董文玩的类别比较杂乱，什么东西都有一些。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手里的好东西已经不多了，现在能够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几十幅西方油画还算难得。” “岳先生竟然还收藏的有西方油画？这还真的是让我有点意外。” 王恒礼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岳文轩的收藏竟然如此的不拘一格。国内的收藏家，不管是主要收藏瓷器玉器也好，还是书画古籍也好，主要收藏的还是国内文物。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认识的各行各业的收藏家有很多，只有很少几个人喜欢收藏西方艺术品，岳文轩绝对是一个例外。 “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西方油画，也就陆陆续续收藏了一些。 如今人到不惑，一切都看开了，喜欢油画也只是我的爱好之一，再也没有以前的痴迷劲儿。” 岳文轩手中数量最多也是最值钱的艺术品，就是贝加尔湖宝藏当中的几十幅西方油画。这几十幅油画曾经都是沙皇的收藏，每一幅都很珍贵，而且都大有来历，想要陆续出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油画要想卖出一个好价钱，最好的渠道还是得拿去国外出手。王恒礼这里也算是一个出手的渠道，但需求量肯定不大，岳文轩并没有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王恒礼只要能帮他出手个三五幅画，就已经值得庆祝了。 王恒礼赚的就是佣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就算岳文轩手中的是西方油画，只要东西够好，他也有信心帮岳文轩出手。 这个时候更要加强岳文轩对他的信任，他马上说道：“岳先生，我认识的朋友当中，正好有几人和你的爱好一样，平时喜欢收藏西方油画。 他们几人的经济状况虽然比不上王贵德老先生，但身价最低的一位也是十亿级别的富豪，只要东西能让他们看中，东西的价格反而是小问题。 就是不知道岳先生手中的那几十幅西方油画是打算自己继续收藏，还是有意出手？” “油画是我的爱好之一，我自己肯定要收藏一些。但这些年下来，不知不觉间收藏的太多了，价钱合适的话，少量的出手几幅画也不是不行。” 王恒礼双眼放光，“我能问一下岳先生手里的西方油画都是哪些作品吗？” “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我很乐意和朋友一起分享。” 宝藏里的那几十幅油画，每一幅都深深烙印在了岳文轩的心里，他曾经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和临摹过，自然是了如指掌。 既然有意出售，就免不了要做一下介绍，不用介绍的太详细，但每幅画的作者还是要讲一讲的。 第573章 三观不太正的女儿 第573章 574.三观不太正的女儿 岳文轩手中的七八十幅西方油画，其中大约五十幅是来自于沙皇收藏，而其中又有大约二十幅是有明确记载的。 对于有明确记载的这部分画作，岳文轩就不能在明面上出售了。想要出售的话，比较麻烦，而且只能是在国外匿名出售。岳文轩在上一世就操作过这件事儿，比较费时费力，暂时肯定不做考虑。 这些西方油画在国内虽然也有市场，但因为价格高昂，肯定卖不出去几幅，哪怕由王恒礼来操作，岳文轩也不报多大的期待。 如果不是想和王恒礼继续交往，需要这个进一步合作的机会，他还真没必要把抛出油画这个引子。 大致了解岳文轩手中画作的作者之后，王恒礼表现的越发积极，恨不得马上拿到这些作品才好。 岳文轩手中有了启动资金，已经不打算继续在京都停留，他虽然想和王恒礼继续合作，但并不急于一时。 他推托道：“我这次来京都只带了白玉观音像这一件重宝，其他的油画还在老家的收藏室，暂时肯定拿不出来，只能等以后来京都再说了。” 王恒礼很是遗憾，“岳先生哪天想要出手手中的西方油画，可一定要跟我打声招呼，别的不敢保证，但为你找到几个有实力的买家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次的合作如此顺利，我真的非常满意，对于王总的能力，我没有一点怀疑，以后出手油画的话，肯定会优先找你合作。” 再一次达成了继续合作的意向，虽然下一次的合作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对于王恒礼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京都的事情办完，岳文轩也就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滞留了，回到酒店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他晚上来酒店吃饭。 接到老爸的召唤，岳峰下课之后就赶了过去。 岳文轩请儿子在酒店里吃了一顿大餐，吃饭的时候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 岳峰当然很不舍，但他并没有出言挽留，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多陪一陪老爸。吃完饭之后干脆留了下来，陪老爸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上。 对于家里的经济状况，岳文轩并没有过多的和儿子提及，他现在显露出来的这些，已经足够儿子好好消化一段时间了。 岳文轩对这个儿子还是很认可的，对于家里经济状况的变化，并没打算一直瞒着他。 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免得变化太大的话，儿子一时间适应不了。 况且他手中的财富也需要逐渐的变现，这同样需要一个过程，暂时还急不来。 第二天，岳文轩没让儿子相送，吃过早饭就催着他去学校了。 他定的上午的航班，魔都落地之后，还不到十点钟。 他这次来魔都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望一下女儿，陪女儿待上几天还要前往港岛。 女儿读的是一家魔都的普通本科院校，岳文轩特意在学校附近选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入住。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还空着，他现在并不缺钱，尽管一晚上三万多有点小贵，但对他来说已经无需在意，直接就入住了总统套房。 安顿好之后，岳文轩带着总统套房的专属管家马丁前往女儿的学校。 因为女儿从小就跟随妈妈去了国外，原身和女儿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女儿回国之后，父女两个见面的次数总共也就只有几次。 上一次见面还是女儿考上大学之后第一次入学，他特意从南江市赶了过来。 在原身的印象中，这个女儿的三观有点问题，似乎拜金思想严重，虚荣心很强。 原身曾经考虑过把女儿扭曲的三观纠正过来，但他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如此短暂的接触，如果还要对女儿进行说教的话，只会惹的女儿不快，并不能起到什么教育意义。原身努力过几次之后，只得作罢，继续听之任之。 原身对于前妻的怨念本来就比较深，因为女儿的问题，对前妻的意见就更大了。 他觉得女儿形成这种不良的三观，完全就是受到了妈妈的影响，同时和糟糕的学习环境也有关系。 原配赵颖秋工作之后，经济状况还算不错，再加上对女儿特别宠溺，让女儿就读的一直都是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 入读私立学校的学生大多是一些有钱人的子女，攀比风气盛行。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对于那些富豪之女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于那些中产家庭的子女来说，金钱所带来的冲击力对他们的影响就太大了，而且往往是负面的。 赵颖秋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只能是勉强维持体面的生活水准，经济状况距离中产家庭的收入都有很大差距。 岳瑶跟随妈妈去了米国之后，突然间换了环境，各方面都不适应，性格开始变得很敏感。本来就有一些受歧视，再加上经济上的窘迫，造成她现在的性格也就不难理解了。 儿子的性格踏实稳重，又很有上进心，岳文轩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对这个女儿，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放心，他准备在魔都多待几天，尽量多和女儿相处，在考虑一下该如何把女儿错误的金钱观念纠正不过来。 对于原身来说，想要改变女儿的金钱观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对岳文轩来说，想要纠正应该还是不难的。 毕竟他并不缺钱，岳瑶身为一个富豪的女儿，根本就不用为了金钱去蝇营狗苟，等她习惯了新的生活方式，金钱观念自然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岳文轩并没有急着和女儿联系，他准备在校园里转一转，看看女儿的生活环境怎么样。 马丁是一个很称职的管家，知道岳文轩的目的之后，车子还没到学校，他就已经掌握了岳瑶的课表。 岳文轩在学校里大致转了一圈，刚刚打完电话的马丁走到他的身边提醒道： “岳小姐这会儿已经下课，现在距离食堂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她大概率会先回宿舍。” “那就先去宿舍门口吧，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如果遇不到她，我再给瑶瑶打电话。” 来到宿舍附近，岳文轩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停下脚步。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那些出入的人流，要是女儿回来，他一眼就能看到。 岳文轩的视力很好，刚刚等了片刻，就看到女儿一行人在远处往这边走来。 岳瑶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颜值比她妈妈年轻的时候还要更胜一些，如果打分的话，分数绝对能够达到九十分以上的女神级别。 正因为女儿长得太过漂亮，再加上过于看重金钱，岳文轩对这个女儿很不放心。 原身曾经去过女儿的宿舍，尽管时间已经有点久，但岳文轩还是能够认得出来，在女儿身边的那几名同学，正是她宿舍里的几位室友。 距离有点远，岳文轩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她们的表情和动作，似乎正在争吵。 正常的听力听不到，但他借助空间却可以听清楚她们说话的声音。 女儿的宿舍一共有六人，走在最边上的那名小姑娘名叫裴芳芳。岳文轩听女儿说过，裴芳芳的家庭条件特别好，她的父亲应该是一位亿元级别的富豪。 这个小姑娘长得颇为清秀，再加上特别善于打扮，虽然不能和女神级别的岳瑶相比，但也算得上是美女一个。 这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此时此刻的言谈和神情，却和她的长相一点都不般配。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此时一副极其气愤的样子，就连清秀的面庞都有些扭曲。 她正愤愤的说道：“岳瑶，你真是太过分了！我也见过一些不要脸的人，但你的不要脸，再次刷新了我对不要脸这个词的认知。 你明明知道钟闯是我男朋友，你竟然还要撩拨他，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你自己眼瞎，找了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做男朋友，竟然还赖上我了？ 我不是你裴大小姐的出气筒，你撒气撒到了我的头上，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别人让着你，捧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 那个钟闯明明是你的男朋友，还跟个赖皮狗似的总是纠缠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他赶跑了。 他三天两头的在我面前晃悠，和我搭讪，我早就烦死了。 我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勉强和他说两句话，但态度绝对算不上热情，应该是很冷淡才对。这一点，其他几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岳瑶身边的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连忙接话道：“对，对，岳瑶说的对，我可以给她作证。 每次钟闯找过来，岳瑶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的，可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不但脸皮厚，而且怎么都甩不脱。岳瑶都跟我抱怨过很多次了，又不好意思找你告状。” 裴芳芳瞪了小姑娘邓尘朵一眼，“什么冷言冷语，那是她太会装了！也就只有你太天真，岳瑶不过就是茶的高级了一点，你就分辨不清了。” 裴芳芳再次扭头看向岳瑶，一脸鄙夷的说道：“就仗着生了一张漂亮脸蛋，整天招蜂引蝶，明明一副穷酸样，兜里没几个钢蹦，还硬要装成白富美。 这样一张脸蛋要真的是白富美，还不知道高冷成什么样呢，用得着和那些真假富二代陪笑脸呢？ 有些人真的是热情开朗，而有些人的热情却是装出来的，不过就是想借机接触，然后掐尖儿找下家罢了。 那些装高冷的真应该和你学一学，她们和你比，那可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差得远了。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对你说一声服气。也是我眼瞎，刚开始的时候还因为你的热情，觉得你人不错，是个可以交往的真性情朋友。没想到你的热情不过是打造出来的人设，再加上太会演了，确实很难让人分辨出茶的本质。 但不管你怎么装，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那一天。茶就是茶，假冒伪劣的白富美，怎么装都装不成公主，身上的味儿就不对。那一股子狐狸精味儿，我离八百里就能闻到。” 岳瑶也冷着一张脸说道：“有些人确实挺可怜的，把渣男当良人还不自知，被人甩了都不敢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不敢扇耳光，你就算在众人面前骂他一顿也行啊，至少还能出出气。 有些人明明自己是舔狗，怂包一个，被人甩了不骂渣男，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种情况下还要对渣男抱有幻想，跟个怨妇似的吃醋吃到了无辜之人的身上，真的是可怜又可悲！” 如果有可能的话，岳瑶轻易不愿意和裴芳芳这样的真正白富美结怨，但事情逼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能维护自己的脸面。 裴芳芳被一句舔狗给激怒了，凶巴巴的盯着岳瑶，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很舔狗，但她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她和钟闯是高中同学，两人早在入学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不管是钟闯英武帅气的脸庞，还是他那高大魁梧的健壮身躯，都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 况且钟闯家世不凡，财力比她们家还要强出很多，就连她父亲都极力支持她和钟闯走到一起。 就因为岳瑶的出现，曾经美好的一切都因为她而破碎。 岳瑶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蛋，实在是太勾人，也怪她自己不小心，竟然没有防着这个狐狸精，还让钟闯和她有了接触。 要是她早有防备之心，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的地步。 她被钟闯给甩了，就已经够丢人，偏偏钟闯追求的那个人还是她曾经的闺蜜，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岳文轩这个做父亲的，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当然不会熟视无睹。 他从树荫下走出来，迎上前去，站在女儿的面前说道： “瑶瑶，怎么打扮的这么朴素？我知道你想尽快融入到同学之中，但也没必要这么接地气吧？你这么委屈自己，老爸是会心疼的。” 第574章 给女儿撑腰 第574章575.给女儿撑腰 岳瑶万万没想到老爸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老爸的变化太过巨大，不但年轻了很多，气质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通身的派头厚重威严，没有百亿以上的身家，绝对养不出这样的一身气势来。 岳瑶和原身的感情并不深，毕竟离别太久，回国之后总共也没见过几面，自然很难培养出深厚的父女感情来。 此时正是岳瑶最为失落，最为敏感，且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岳文轩突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而且还是以一种极为宠溺的语气说着底气十足的话。 表面坚强，心底发虚的岳瑶，顿时有了主心骨，两行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小跑着前冲了几步，直接扑到父亲的怀里，声音哽咽的说道： “爸，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和我打个电话。”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吓。”岳文轩伸手擦了擦女儿的眼泪，“是不是受委屈了？早就跟你说别这么低调，这不就让人看轻了。” 岳瑶没想到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明白，这是老爸在给自己撑腰，但她己却没有这个底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岳文轩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胳膊，“明天是周六，你们应该休息吧？老爸带你去购物，买点衣服、首饰、化妆品什么的。 你不是已经拿下驾照了吗？也该买辆代步车了。你提前考虑一下，是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别到时候又犯了选择困难症，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到处瞎转，咱们还是提前设定一个目标的号。” 岳瑶原本觉得老爸是在给她站台，说几句大话也是为了给她撑腰，可老爸越说越离谱，竟然要给她买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 这要是兑现不了承诺，刚才说的那些大话不是马上就要被戳穿，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她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要是因为老爸的一句话而塌房，那她真的是哭都找不着地方。 岳瑶不敢让老爸继续这么说下去了，赶紧打断他的话，“爸，我虽然拿下了驾照，但挺勉强的，真正的驾车技术还差得远，要是现在就开车上路，那不成马路杀手了。 买车的事情不着急，还是等毕业之后再说吧，现在就算给我买了车，我也是不敢开的。” “车技是练出来的，可不是等出来的。就算买辆法拉利也用不了几个钱，就算有点磕磕碰碰的也没关系，等你开上一段时间，车技自然也就练出来了。 这是老爸送你的礼物，你尽管收下好了。你要是一直穿的这么朴素，身上连件首饰都不戴，代步车也没有，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笑你太寒酸。” 说到这里，岳文轩看了那个裴芳芳一眼，眼神很凌厉，充满了压迫感。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裴芳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就像是有一瓢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她的身子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女儿受了委屈，但让她受委屈的那个人是她的同寝同学，岳文轩作为家长自然不能亲自上阵，那样也太掉架子了，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但他在眼神当中施加一点精神暗示，给裴芳芳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受到岳文轩凌厉眼神的震慑，裴芳芳顿时明白自己大大低估了岳瑶。 岳瑶的父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通身的派头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别说他父亲，就算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位大领导和那位百亿富豪，同岳瑶的父亲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不说气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看岳文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绝对是富豪级别的人物。以裴芳芳的眼光来看，岳文轩从头到脚的这一身衣服，没有几十万，绝对下不来。 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助手或者是保镖，就连这个人的气质都很特别，由此可知岳瑶父亲的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岳瑶父亲看她的那一眼，更是要把她吓破了胆，她现在无比后悔刚才说的那些刻薄话。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岳瑶竟然是刻意的保持低调，她竟然误以为岳瑶是一个假冒伪劣的白富美。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她的眼光确实太差了，就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分辨不清楚。 给了裴芳芳一个小小的教训，岳文轩重新低下头，宠溺的说道： “老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可舍不得让你被别人嘲笑。你就别有那么多想法了，一切听老爸的就好。” 岳瑶从老爸的眼神中感受到的是宠溺和怜惜，而且老爸的语气底气十足，不像是在吹牛说大话。 以她对老爸的了解，老爸不可能做出有损她脸面的事，难道老爸真的要给她买一辆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 岳瑶觉得自己突然间冒出这个想法实在是有点天方夜谭，以老爸的身家怎么可能做到？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老爸的语气如此笃定，又不像是在说谎，她现在有点迷糊，竟然失去了一贯敏锐的判断能力。 看到女儿一脸的迷茫，岳文轩笑了笑，继续问道：“看你清瘦的样子，这段时间肯定吃的不好。 马上就要中午了，老爸请你和你的几位室友去外面吃。你现在就可以和同学们商量一下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就让马丁打电话预定，应该还来得及。” 不等岳瑶出言询问，个子小小的邓尘朵就马上接话道： “叔叔，你难得来魔都一次，肯定有很多话要和瑶瑶说，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 站在她身旁的大高个女生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想过去打扰，但她只有动作，却没说一句话。 岳文轩听女儿说起过这个小姑娘，这个身高有一米七的小姑娘名叫张旭岚，白长了一个大个，却是一个特别羞涩腼腆的人。 平时和熟悉的同学都很少说话，见到陌生人之后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瑶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是这个张旭岚和邓尘朵，岳文轩对女儿的事情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一些大致的情况还是听女儿说起过。 除了这两个最好的闺蜜之外，以前岳瑶和裴芳芳的关系也还算可以，现在闹了这么大的矛盾，关系已经很僵，不可能在恢复从前了。 岳瑶同另外两名同学的关系很一般。岳文轩听女儿说过，这两个女孩的性格都有点奇葩，女儿和他们处不来。 其中一个叫刘倩的女孩，毛病特别多，总是各种挑剔，各种嫌弃，而且性格敏感多疑，总觉得别人要算计他，天天和宿舍里的舍友们吵架。 另一个叫洪惠婵的女孩，特别爱占小便宜，经常蹭别人的生活用品，脸皮很厚，就算因此说她两句，她也不在意。这个人还特别善于谄媚逢迎，是裴芳芳的狗腿子，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此时有岳文轩这个家长在场，又约了她们一起吃午饭，尽管刘倩和洪惠婵同岳瑶的关系不好，在这个时候也要装出同岳瑶关系亲密的样子。 洪惠婵的脸皮厚，在此之前愿意当裴芳芳的狗腿子，并不是和她的关系有多好，而是觉得裴芳芳能给她更多的好处。 现在知道岳文轩也是一个富豪，已经决定今后要改善一下同岳瑶的关系，她也热情的说道： “谢谢叔叔，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去，但今天就算了。瑶瑶今天受了委屈，肯定有很多心里话要和你倾诉，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岳文轩也只是客气一下，既然女儿的几位同学不想去，他当然不会强求，接着说道： “我还要在魔都待上几天，既然今天不方便，那改天也行，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再拒绝了。” 邓尘朵等人连声答应。 目送岳瑶跟在爸爸的身后远去，等两人不见了身影，邓尘朵神情严肃的对裴芳芳说道： “芳芳，我就说你肯定误会了，这下总应该相信了吧？ 就算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瑶瑶的爸爸肯定很不一般，以前瑶瑶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是想要融入同学之中，故意低调罢了。 以她的家庭条件，怎么可能贪图追求者的区区小礼物？她不过就是一向热情，不愿意让人难堪罢了。 至于钟闯，就更怨不到她的身上了。我和瑶瑶整天形影不离的，瑶瑶有没有和钟闯接触过，我还能不知道吗？ 这件事情真的怨不到瑶瑶的身上，当然也不怨你，只怪那个钟闯太渣男了，见一个爱一个，永远喜欢更漂亮的女孩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流眼泪。” 自从见到岳文轩之后，裴芳芳也觉得自己一定是误会了岳瑶，此时的想法已经改变，但想让她就此承认错误，邓尘朵根本就没有这个脸面。 她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我又不是瞎子，也长了耳朵，你能判断出来的事情，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吗？ 就算我误会了岳瑶，那也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怼了一句，裴芳芳扭头就走。 邓尘朵气愤的说道：“裴芳芳太自以为是了，承认自己的错误有那么难吗？真的是一点都不合群。” 身旁的张旭岚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快别生气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是不会亲口向你承认错误的。 好在她已经明白确实是误会了瑶瑶，只要她以后不再找瑶瑶的茬，也就天下太平了。” 岳瑶挽着老爸的胳膊，默默的往前走，她此时有很多疑问，想要找老爸寻求答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岳文轩早就发觉女儿不时的就会扭过头看一下他，应该是有什么疑问，见她久久不开口，便主动问道： “跟老爸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问什么就问吧。” “爸，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不会是真的要给我买法拉利吧？”岳瑶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儿，所以首先问了出来。 “这些话是当着你同学的面说的，老爸要是办不到，那不是丢你的脸吗？ 你就放心吧，咱家现在不缺钱，老爸现在也是亿万富豪，给你买辆法拉利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的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岳瑶忐忑的心情安定了下来，兴奋的问道： “爸，你不是经营小旅馆嘛，怎么突然间就成亿万富豪了？” “咱家的小旅馆已经关门了，我现在转行做投资，效益还算不错。” 岳瑶太兴奋了，不断的摇着老爸的胳膊，第一次在老爸面前撒娇，“爸，你都成亿万富豪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要是早点让我知道，那我得多开心！”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况且我也是刚刚转型，没想到第一笔投资就赚了大钱。 既然家里有了钱，以后你的生活费也要相应提高，暂时就每个月十万吧。 如果你有大笔的开销，比如买件首饰或者买个包什么的，只要单价超过一万，可以另外找我报销，不算在每月的生活费里面。” 在儿女的生活费方面，岳文轩并没有教条的一视同仁，非得给一样的生活费。 他现在给儿子每个月五万的生活费，就已经让儿子很兴奋了，没必要从一开始就把期待值拉得太高，他要给儿子一个适应的过程。 况且每个月五万的生活费也只是暂时，等儿子逐渐适应有钱人的生活之后，还会慢慢提升。 女儿的情况和儿子有着巨大的差异，尤其今天看到的这一幕闹剧，让他很是痛心，他需要下重手改变女儿的金钱观念。 他虽然没有询问女儿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以他的敏锐感知，很清楚女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是那么光彩。 只不过女儿的段位比较高，做事又比较谨慎，没有被别人找到确凿的证据罢了。 女儿对金钱如此渴求，而他这个当父亲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完全可以满足女儿的需求。 满足了女儿对金钱的需求，以她的聪明劲儿，也就不用担心她会被外物所诱惑，更不用担心她还会采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去牟取利益。 第575章 心理创伤与购物 第575章576.心理创伤与购物 岳瑶原本还想问一问老爸投资了什么，竟然突然间就成了亿万富豪。 听到老爸把她的生活费直接就提升到了每月十万元，而且一万元以上的单件大额消费还能另外报销，直接就被震惊到了。原本想问的话，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爸，你没骗我吧？每月的生活费真的能有十万吗？”岳瑶不敢置信，必须再次听老爸亲口说一遍，才能相信她不是在做梦。 “老爸都多大年龄了，怎么会和你开这种玩笑，放心好了，你每月的这点开销，老爸还是负担得起的。”岳文轩的语气非常肯定的说道。 裴芳芳是个颜控，她在分手之后表现的如此疯狂，就是因为钟闯长得实在是太帅气了。颜值高也就罢了，他还是运动健将，其他才艺也有一些，同龄人当中确实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 如果段落错误请您稍后用主流浏览器访问（Chrome,Safari,Edge...） 岳瑶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哪怕面对老爸，她也不想暴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 吃饱喝足，岳瑶说道：“爸，这家私房菜的味道确实很好，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魔都人，吃了那么多杭帮菜饭店，还是这一家的味道最好。” 明明心里无比激动，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来。 毕竟每个人都憧憬爱情，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希望自己会是极少数婚姻中的幸运儿之一。 以后有了每月十万的生活费，她再也不用辛苦的营造自己的白富美身份，因为已经不需要。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以前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但我现在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以前的标准自然要有所改变。 但女儿愿意和他交心，岳文轩当然更开心，认真的倾听她的讲述。 其次家世上也不算门当户对，钟闯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裴芳芳家要强出很多，就算他俩成了，裴芳芳也是高嫁。 裴芳芳的颜值比钟闯本来就差了很多，在这个前提之下还想高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要说一万以上的单价消费，老爸还给她报销，就算不给报销，仅凭每月十万的生活费也足够她花用了。 她已经是真正的白富美！ 钟闯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校草，公认的男神，而裴芳芳的颜值虽然也还不错，但比钟闯却差了一个档次。 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她也愿意单纯一点，而不是整天挖空心思的算计来算计去。 岳瑶惊喜的问道：“真的可以请同学们来这家私房菜吃饭吗？会不会太奢侈了？” 而她买件自己喜欢的东西，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性价比，她必须把有限的生活费花在刀刃上，才能一直保持住自己白富美的人设。 庆幸的是，你的老爸虽然成为富豪的时间晚了点，但终归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他要纠正的不仅仅是女儿扭曲的金钱观念，对于女儿的恋爱和婚姻，他今后更要多一些关注。 我听说本来就是裴芳芳主动追求的钟闯，高中的女孩子不注重打扮，少了竞争和对比，这才让她得逞。 我这人可能过于理智，因为自身的经历，再加上看到过很多因为种种原因分手的怨偶，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爱情，就算有，应该也是稀世之宝，个人遇到的几率太小了。 但老爸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这让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就像是做梦一样，好像特别的不真实。” 显然她今天给老爸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她要是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恐怕老爸会一直担心。 老爸暗中点她的那几句话，让岳瑶心中有些羞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爸的那一双利眼。 可现在老爸成了亿万富豪，她也成了财富自由的白富美，家庭和她个人的经济状况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今后的为人处事的原则，当然也要因此做出改变。 说老实话，以前我并不看重爱情纯粹不纯粹，我更加注重男朋友的经济实力和未来的发展前景。 我想知道你对钟闯是什么看法？” 既然已经打算和以前的行为方式告别，岳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主动交代道： “爸，裴芳芳和钟闯分手，确实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她俩的感情并不牢靠。 据马丁所说，这家私房菜馆的主厨是一位享有盛誉的杭帮菜大师，自从开业之后，便客如云来，临时预定的难度很大。 两人并没有喝酒，所以吃饭的速度比较快，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这顿午餐。 想要做到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岳文轩也不急于一时，只要女儿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只要以后多和女儿接触，他相信一定会水到渠成。 如果老爸还是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就算今天被老爸看到了她不堪的一面，她肯定也不会多做解释，因为她并不打算改变。 这是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和女儿见面，他并不想过多的进行说教，以免破坏了父女之间亲密的气氛。 岳文轩其实并没有深入追问的意思，他也只是委婉的提醒一下女儿，实现财务自由之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哪怕马丁有身后的五星级酒店做背书，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能预定到位置，幸好结果还不错。 她又自认为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只要把眼睛擦亮一点，选对人，她觉得自己有很大几率可以实现心中的目标。 今后我选择男朋友，经济实力肯定还是一个重要参考，但我肯定更看重彼此的感觉。 实际上旁观者都知道他俩的感情肯定长不了，就算没有我从中推一把，他俩的感情也维持不到大学毕业。 依靠父母实现财务自由最为轻松，难的是投胎的时候无法做选择，只能看上天的安排。 一一四.四一.七八.一一八 离异家庭的子女，很容易有心理问题，岳瑶又从小跟随妈妈去了国外，她所处的环境更加复杂，难保不会在幼小的心灵当中留下一些心灵创伤。 以前她无比羡慕那些真正有钱人家的子女，想要买什么东西，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喜好，而不需要考虑家里的经济条件能不能承受。 对于岳瑶来说，今天老爸带给她的震撼一个接着一个，简直让她迎接不暇。 “首先相貌上就不般配。稳定的婚姻一般都是男才女貌，但她俩却恰恰相反。 两人坐上酒店提供的宾利车，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赶往马丁刚刚预定的饭店。 结账之后，岳文轩看到时间还早，便提议道：“咱俩这顿饭吃的很快，我看时间还很宽裕，现在去商场购物，完全来得及，想不想让老爸陪你出去转一圈？” 人的一生太漫长了，就算是两个相爱的人也未必能走到最后。如果婚姻没有爱情的基础，那更是空中楼阁，随时都可能坍塌。 每个月十万的生活费，实在是太宽裕，太豪奢了！就连裴芳芳这样真正的富二代白富美，每月的生活费也不过是一万五六。 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她依靠自己的老爸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当然就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机的去各种谋算了。 进入大学之后，裴芳芳的颜值就没什么竞争力了，不过就是一个恋爱关系，又能有多么牢靠？” “是应该感谢一下，既然你和她们两个的关系好，以后也可以经常邀请她俩出来聚餐。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气氛，要是约上三俩好友，那样才能吃得开心。”岳文轩很乐意看到女儿多交两个朋友。 “当然可以，不过就是人均一千元的私房菜馆，以你的生活费应该还是请得起的。 岳文轩能够感觉出来，女儿说的都是心里话，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依靠人生中的另一半来实现这个目标，难度同样不小。因为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存在不确定性，谁都不敢保证，能够和自己选择的人生伴侣白头偕老。 “我这次来魔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陪陪你，这段时间不会理会工作上的事情，只要你有时间，老爸随时奉陪。” 值得庆幸的是她遗传了父母的超高颜值，她有通过婚姻来跨越阶层的资本。 这家私房菜的消费很高，人均至少一千元以上，但味道确实很好，就连一向挑剔的岳文轩都很满意。 她以前算计那么多，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利用自身的优势，去紧紧抓住一个可以帮她实现财富自由的男朋友。 他俩在方方面面上都不般配，而且都是钟闯更强一筹，裴芳芳一直都处于弱势地位，这样的感情怎么能长久得了？” 她有自知之明，依靠自己的话，肯定没有实现财务自由的那一天，而父母给她的帮助又有限。那么她实现财富自由的唯一一个方法，就只剩下通过婚姻来跨越阶层了。 尽管岳文轩说的很委婉，但情商一向很高的岳瑶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岳文轩插话道：“不说裴芳芳了，以后她应该不敢再找你的麻烦。就算她还咬着你不放，咱也不怕她，老爸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岳文轩在一旁小声安慰道：“把以前的那些过往都忘掉吧，以后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更不需要费心谋算什么。 恒隆广场是魔都五大老牌商场之一，位于南京西路，算的上是奢侈品牌大本营了，全世界的大牌奢侈品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你以后就是咱们岳家的小公主，再也不用为了金钱和物质发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这么耀眼的一个人，我当然也是有些好感了，但也仅止于此。 到了月底要是还不够花的话，你也可以再给我打电话，就算生活费高一点也没什么，不用这么教条。” 两人吃饭的地方距离恒隆广场不太远，中午的时间有限，岳文轩决定就近转一转。 岳文轩已经征求过女儿的意见，女儿想吃一顿正宗的杭帮菜，在马丁的强烈推荐之下，刚刚预定了一家新开业的主打杭帮菜的私房菜馆。 “既然喜欢吃，过段时间咱们再来。你平常的时候也可以约请同学一起来这家饭店打打牙祭，如果不好预定，你可以给马丁打电话，他应该乐意帮这个忙。” 而她今后的生活费却足足能有十万元，而且一万元以上的单价消费，老爸还另外给报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费，竟然也有如此宽裕的时候，就算她整天穿一身名牌，每月的生活费肯定也会有剩余。 岳文轩打算给女儿买的东西有很多，两人首先从服装区开逛。 “想要实现财务自由，完全依靠自己实现这个目标，难度最大。 “当然想了！”岳瑶很期待和老爸一起购物，但她又不想耽误老爸太多的时间，“老爸你刚来魔都，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会耽误你时间吧？” 岳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略微思考之后，郑重说道：“好感肯定有一些，毕竟他确实很耀眼，各方面都很优秀。 尽管我觉得这很难，但我年龄还小，慢慢走慢慢看吧，说不定哪一天就遇到了呢。” 裴芳芳一直觉得自己和钟闯门当户对，又是大学之前确定的恋爱关系，也就想当然的认为他俩的爱情牢不可破。 考虑到中午的时间不太宽裕，岳文轩只能加快效率，直接带着女儿走进了Lv。 走进LV专卖店大肆购物，曾经是岳瑶的终极梦想之一，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岳文轩看到女儿在店里转了半天，也没买两件衣服，干脆对身边的店员说道： “我女儿下午还要上课，中午的时间有限，你可以帮她推荐一下，这样也能加快一点效率。” 第576章 扬眉吐气 第576章577.扬眉吐气 在岳文轩的干预之下，岳瑶购物的速度确实加快了很多，但等到父女二人从路易威登出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出门的时候，岳瑶仍然还处于迷糊的状态。 刚进门的时候，她还很高兴能够来LV购物，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心中充满了雀跃，别提多开心了。 原本她自己只敢选择那些万元以下的单品，但自从老爸介入之后，购买单品的上限一下子就突破到了天际。 三个包花了十二万；服装类一共买了六件，总共花费了大约二十一万；鞋子买了三双，花了大约五万元。全部加起来将近四十万，远远超过了岳瑶的预期。 张旭岚平时很少发言，此时也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去凡尔赛进修了吗？你以后要是还这么说话，小心我们几个一拥而上把你打死。”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全部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八万！ “我真不是故意这么做。咱们毕竟还是学生嘛，肯定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家庭条件出风头，随便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我就喜欢平淡一点，低调一点，不要被太多的人关注。 而她的老爸划卡的时候却连眉头都没皱，那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只是买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她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成为真正白富美的场景，但就算在无拘无束的梦中，她也没有梦到过如此离谱的经历。 刚才的购物过程对女儿的震撼已经足够大了，既然女儿主动要求返回学校，岳文轩当然从善如流。 洪惠婵平日里总是捧着裴芳芳说话，已经成了本能，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岳瑶本来就有着一张女神级别的妖魅面孔，这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况且她此前表现出来的家庭条件已经算是很好了，在宿舍里边也仅仅是比裴芳芳差上一筹。这两方面的优势，无论是哪一条都是她求之不得的。 只要一想到钟闯在岳瑶面前那卑微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宛若针扎刀砍一般的绞痛。 他和父亲仅仅转了路易威登一个门店，老爸的卡里就已经划出了将近一百五十万，这种突破天际的消费水准，实在是让她惊诧莫名，让她宛若置身梦中，不敢相信这些昂贵的奢侈品真的就是买给他的东西。 “果然还是芳芳见多识广，一眼就能看出项链和腕表的价值。 刘倩虽然总是挑三挑四，平日里和大家矛盾不断，但他的心并不坏，此时也是羡慕大于嫉妒。 张旭岚看向岳瑶，“价格真有这么贵吗？一个将近二十四万，一个将近八十三万，加起来差不多是一百零七万，岳叔叔也太土豪了吧？ 看到其她几位室友傻愣愣的样子，裴芳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条项链和腕表都是来自路易威登，项链是VIVIENNEQ93833，价值二十三万八千元；腕表的型号是今年刚刚推出的TAMBOURMONOGRAM白日女式陀飞轮，价格是八十二万五千元。” 岳瑶心中想着心事，迷迷糊糊的挽着老爸的胳膊往前走，看到老爸又要拐进一家奢侈品门店，她赶紧拉着老爸的胳膊说道： “爸，咱今天不买了，刚才在LV已经买的够多了，这么多衣服，我都不知道要穿到什么时候了。 只要他今后给予正确的引导，在女儿有了后盾和信心之后，初步把女儿的金钱观扭转过来，应该并不难。 宿舍里除了裴芳芳之外，其她人都没有买过路易威登的衣服，大家都很好奇，一个个的都围了过去。 我们几个就差得远了，只是知道这条项链和这块腕表很漂亮，甚至是什么牌子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东西的价值了。” 在她眼中已经无比耀眼的岳瑶，竟然还不是真正的她，而是刻意低调的结果。现在她又突然间冒出一个大富豪的父亲，怎么天下的好事都落到了她岳瑶的手头上，上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一想到岳瑶的父亲突然间出现为她撑腰的那个场面，她就嫉妒的胸口发胀。 裴芳芳刚刚和岳瑶闹了矛盾，尽管现在觉得是自己误解了她，但钟闯抛弃了她，移情别恋到了岳瑶的身上，这总归是事实。有这一点在，就足以让她心中充满嫉妒了。 每件衣服的标签都在，购物小票也被店员随便放在了一个袋子里，这些东西，大家都看得到。 岳瑶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把项链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又撸起袖子，把手腕上的腕表也摘下来让大家查看。 每拿出一件衣服来，她就发出一声惊呼，嘴上大呼小叫的连声赞叹。 几位室友都围在桌子旁，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审视着桌子上摆放的这一条项链和一块腕表，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竟然让邓尘朵如此震惊。 现在，她连这唯一的优势都失去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岳瑶？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闯卑微的对岳瑶献殷勤吗？ 裴芳芳和洪惠婵正想着心事，邓尘朵突然间再次惊呼出声，而且这一次的喊声更大，把正在走神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岳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看到裴芳芳那嫉妒的小眼神，她油然而生扬眉吐气的感觉。 岳文轩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要是继续逛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让女儿迟到。 张旭岚一边说着一边扒拉那几个手提袋，但并没有找到项链和腕表的影子。 洪惠婵的嫉妒心没有裴芳芳那么强烈，就是有点不甘心，同时更多的是懊悔。 把女儿送到校门口，岳文轩并没有陪女儿进去，只是和女儿约定好明天上午一起去看车。 除了裴芳芳这个富二代之外，其她几个人也只能从外表上得知这条项链和这块腕表的价值肯定不菲。她们虽然对奢侈品不怎么了解，但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如此惊艳的项链和腕表，一看就知道很珍贵。 随随便便就花了将近一百五十万，如此吓人的奢侈消费，她觉得就算是亿万富豪家的孩子，恐怕也不敢这么大手笔的消费。 都怪我爸，非要闹这么一出，我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生活上要是这么高调，以后肯定会被人烦死。”岳瑶一副懊恼的样子。 一一四.四一.六九.一四七 张旭岚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并没有一点嫉妒，也仅仅是羡慕罢了。 洪惠婵简单算了算，得出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瑶瑶，你在路易威登到底花了多少钱？要是我没算错的话，你一共买了三个包，花了十二万；服装类一共买了六件，总共花费了大约二十一万；鞋子买了三双，花了大约五万元。 唯一能一眼就辨认出项链和腕表价值的就只有裴芳芳了，路易威登的腕表和珠宝一直都是她关注的重点，这条项链和腕表的辨识度又特别高，他看过展示的样品之后就再也忘不了。 岳文轩刚出现的时候，已经给女儿树立了一个为人低调的形象，岳瑶当然不能给老爸拆台，很自然的说道： “都怪我爸，根本就不听我的建议，直接就拉着我去了恒隆商场。 邓尘朵和岳瑶的关系亲密，岳瑶又一项表现的很大方，两个人在一起随意惯了，邓尘朵直接就走上前去，动手翻岳瑶手中的那些袋子。 看到岳瑶推门进来，大家的目光都向她看去。 真是太吓人了，随便买几件衣服就花几十万元，你们家到底得多有钱？我看就算是十亿级别的富豪家庭都不一定敢这么花。” 刘倩也在一旁说道：“你们家这么有钱，你还如此低调，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平时也太谦虚了。 这与老爸的能力大小无关，主要是时间太短。一个人就算很幸运的发了财，在原始资金有限的情况下，能有一亿元的收益就已经很惊人了，她不敢有更高的奢望。 现在距离下午第一节课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岳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宿舍的时候，舍友们正躺在床上休息。 如果父亲的全部身家真的只有一亿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她花掉一百五十万？就算父亲一直都对她很好，也不可能把她宠到这种地步，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瑶瑶，你这是把路易威登打劫了吗？怎么拎回来这么多路易威登的购物袋？” 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低估了父亲的身价。 腕表是路易·威登TAMBOURMONOGRAM“白日“女式陀飞轮腕表，价格更是高达吓死人的八十二万五千元！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女儿还没有拜金到欲壑难填、穷奢极欲的地步，她此时对于金钱的欲望也只是对标普通富二代的程度。 你说我一个学生，要是从头到脚的穿一身奢侈品，这像什么话？我觉得自己以前穿的那些衣服就挺好，价钱虽然不高，但穿着都挺舒服的，这就行了。” 邓尘朵的反应最激烈，看到好友拎着这么多东西进门，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不可耐的问道： 洪惠婵动不动就拍裴芳芳的马屁，其他几人也都听习惯了，都不以为意。 邓尘朵的手里举着一张购物小票说道：“岳叔叔竟然还给瑶瑶买了一条项链和一块腕表，你们猜猜多少钱？你们往高处猜，肯定猜不到！” “瑶瑶竟然还买了项链和腕表，在哪儿了？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 她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老爸就算成了亿万富豪，手中掌握的全部财富恐怕也就在一亿左右，不可能更多了。 邓尘朵同她的想法一样，也是没有一点嫉妒心，只是为好友感到高兴。 以前裴芳芳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家世比岳瑶高出很多，在这一点，让她足以俯视甚至鄙视岳瑶。 唯独有两个人，心中的嫉妒简直到了难以压抑的地步，这两个人就是裴芳芳和洪惠婵。 但这还不算完，她只是在珠宝和腕表柜台前面转了转，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想要开开眼界，没想到老爸又为她挑选了一条项链和一款腕表。 我觉得路易威登的东西都太高调了，不适合我这个学生穿，结果他硬是让店员给我挑了一大堆的服装鞋帽。 她很确信，去年的时候，她的老爸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这次见面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就已经让他无比震惊。 “原来是戴在了身上，我说怎么没找到。”张旭岚反过手来，紧紧抓住岳瑶的胳膊，“赶紧摘下来让我们看一看，朵朵一惊一乍的，岳叔叔给你买的项链和腕表肯定不一般。” 邓尘朵并不赞同她的想法，吐槽道：“瑶瑶，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叔叔这么宠着你，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你可倒好，竟然还嫌弃起来了。” 项链是特别畅销的路易·威登VIVIENNEQ93833，价值二十三万八千元！ 他带女儿来恒隆广场大肆购物，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女儿拜金到了什么程度，他需要对这一点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如果能让女儿扭曲的金钱观有所改变，那就更好了。 况且我下午还有课，要是再逛一家门店，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岳瑶赶紧拉住张旭岚的胳膊，“你瞎翻什么呢？项链和腕表没放在袋子里，我都戴在了身上。” 这次要不是你爸爸过来，我们还都以为你们家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顶多也就是普通的富豪，没想到竟然差距这么大，你藏的也太深了！” 随便领你出去转一遭，就花了一百四十多万，这种挥金如土的消费方式，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岳瑶赞同的说道：“我爸确实有点大手大脚了，我也劝过，但他就是不听。 要不是我拼命拦着，他还想拉着我去爱马仕和卡地亚。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我真的觉得这些品牌并不适合我。” 第577章 前妻的震惊 邓尘朵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一副要重新认识她的样子，“瑶瑶，我看岚岚说的没错，我发现你凡尔赛的水平真的是越来越高了，现在都已经是博士毕业的水准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个宿舍可就要放不下你了。” 岳瑶重新把项链和腕表带回去，又把衣服收好，和几位舍友说笑了一阵，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 一五年的魔都对于岳文轩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在这个时代的魔都生活过，陌生则是因为这个年代的魔都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到只能从记忆深处查看。 今天是他第一次来魔都，岳文轩在这几天之内又没什么工作，便打算到处转一转，重新熟悉一下这个时代。 他让司机在淮海路转了转，已经很久远的前几世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想起那些曾经在他某一世的人生当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亲人和朋友，岳文轩的心情突然间有些沉重，一种孤寂感浮现心头。 现在换成岳文轩，岳文轩当然不会让赵颖秋请客，直接吩咐马丁预定好了晚饭的位置。 这是一个岳文轩无法拒绝的借口，女儿难得和爸妈一起吃顿饭，尽管他不太想和赵颖秋见面，还是答应了下来。 想了想说道：“既然老爸这么有底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如果一定要让我做选择的话，我更喜欢法拉利。 只要满足女儿现阶段对于物质的需求，再加上一些正确的引导，岳文轩相信自己的女儿很快就会树立起正确的金钱观，会成为他的骄傲。 虽然已经打算在魔都定居，但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开始考虑住房和代步车的问题。 既然老爸已经在你的那些同学面前承诺给你买一辆跑车，那就不能食言。不然的话，你好不容易重新扭转过来的印象，说不定又会崩塌，那咱们前面花的那些钱不是都白花了，也就失去了意义。” 岳文轩的脸庞不仅仅是看着比以前年轻了很多，关键是就连肤质都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细腻光滑。 女儿的问题已经基本上解决，他今后只要多加关注，多加引导，应该就可以了。 现在老爸已经付了钱，这辆梦寐以求的法拉利超跑真正成了她的座驾，以后她肯定要开到学校去，就算她不把提车仪式发到朋友圈里，以后大家也会知道。 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想买哪一种超跑就行，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看上去还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这一次见面不但没见老，反而越来越年轻了，说你刚刚三十岁，应该也会有很多人相信。 岳瑶知道老爸是为了自己好，但买一辆跑车的消费实在是太高了，哪怕老爸现在是亿万富豪，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给老爸增加这么大的负担。 岳瑶说话的语气很轻快，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对于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些改变，一定非常满意，非常自豪。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做整容才对，可你的变化又这么大，能告诉我原因吗？” “精神面貌的改变往往是多方面的因素，像你这样的例子，确实也有一些，是我少见多怪了。 等他从港岛回来，再考虑住房和代步车的问题也不晚。 等到岳文轩赶到预定好的饭店，赵颖秋和女儿已经提前赶到饭店，在定好的位置等候。 洪惠婵那个马屁精更是抛弃了裴芳芳，重新把我列为她的第一较好对象。要不是我觉得她马屁精的形象太过丢人，而我又不缺朋友，裴芳芳惟一的一个表面朋友都要被我给抢夺过来了。 尽管岳瑶选择的只是法拉利的入门款，但这款车仍然保持了法拉利的豪华和性能标准，为车主提供了出色的驾驶体验和动力性能。 先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借此拉近双方的关系，等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一些，再询问那些稍微敏感的问题，也就不那么突兀了，岳文轩也能少一点抵触。 以前来魔都，订餐这件事都是赵颖秋主动安排的，前身对魔都不怎么熟悉，也就没有和她争抢。 “既然你喜欢，那咱们就选择这款车。” “爸，要不咱们就算了吧，昨天已经花了一百几十万，就连裴芳芳对我的印象都彻底扭转过来，已经不敢再找我挑事。 岳文轩对价钱不是很在意，选配的标准比较高，办完所有手续之后，总共花出去三百二十万。 真正让我震惊的并不是你气质上的变化，而是你脸上的变化。 等女儿上车坐稳，岳文轩问道：“想好了吗？更喜欢兰博基尼还是法拉利？” 你这通身的气派，比我们集团老总还有震慑力，真不知道你在这一年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让你有这么大的改变。” 有了决定之后，岳文轩也就失去了继续转下去的兴趣，吩咐司机重新返回酒店。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让司机加快了车速，驶向外滩。 到了车行，因为岳瑶有明确的目标，这种入门级跑车在车行里不缺现货，简单聊了聊就开始试驾。 在外滩上转了转，岳文轩已经决定，等他从港岛回来之后就在魔都定居。 女儿有了选择，岳文轩当然要尊重他的意见，直接吩咐司机向车行开去。 赵颖秋担心岳文轩对她有抵触心理，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问那些过于敏感的问题。 既然同学们早晚都会知道，那她又何必发到朋友圈里面去炫耀？ 但她现在的想法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昨天老爸为她花的那一百几十万，已经让她成为多数同学谈论的话题中心。 就算没有这辆超跑的加持，如今也已经没有人质疑他白富美的身份。 他随意说道：“如果一定找原因的话，可能是因为心态好再加上生活作息有规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生活上还有什么特殊的改变。 “变化很大吗？可能是因为实现了财务自由，有点精神焕发吧。”岳文轩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应付。 看到老爸一脸轻松的样子，岳瑶觉得老爸没必要对她说谎，既然老爸坚持这么做，她也就不劝了。 看到岳文轩，赵颖秋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六.一零零 然而，赵颖秋从女儿那里听到他的相关消息之后，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约请他晚上一起一顿饭。还担心他拒绝，特意拉了女儿一起。 要不是老妈问起来，我还以为你年轻了这么多是因为做过专业的面部养护，毕竟现在你不缺钱，箱让自己变得更年轻一点，完全能理解。” 法拉利作为豪华跑车的代表品牌，无论是最贵的车型还是最便宜的车型，都以其卓越的性能、独特的设计和无与伦比的驾驶体验而受到无数车迷的追捧和喜爱。 虽然赵颖秋和岳文轩分开多年，但最了解岳文轩的那个人仍然是赵颖秋。 有了几世的经历，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孤独固然是苦涩的，却也能够让他的内心更加强大。 岳文轩说道：“气质上的变化往往源于心境上的变化，我在这一年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气质有所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京都和魔都各有各的优势，但魔都的经济氛围更加浓郁一些，也更加纯粹一些，他今后肯定不能无所事事，还是魔都更适合他。 女儿从小就跟着妈妈去了国外，回来之后又和他分隔两地，父女俩待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岳文轩便打算趁着周六日休息，好好陪女儿转一转，弥补一下这么多年亏欠女儿的父爱。 还没等岳文轩坐好，她就直接问道：“文轩，咱们上次见面还是瑶瑶入学的那一天，距离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不发朋友圈，等到同学们看到她的座驾之后，反而会更加震撼，而她的淡然处之，也更能彰显她刚刚树立起来的低调人设。 毕竟我没有做过整容，也没有做过什么专业的皮肤养护，平时也就是用点洁面的用品，甚至连护肤品都不用。” 办好手续之后，店长询问要不要办一个提车仪式，岳瑶很干脆的拒绝了。 尽管岳文轩并不会因为女儿的这番话而改变主意，但却感到很欣慰。 “一夜暴富的人多的是，这样的人我可没少接触，虽然他们也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但都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就算有点改变也不大。 等他抵达校门口的时候，岳瑶已经在大门口等候。 对于岳文轩来，一辆几百万的超跑并不算什么，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女儿，当然不能食言。 如果是搁在以前，她巴不得办一个隆重的提车仪式，而且一定要发在朋友圈里，必然要好好的炫耀炫耀。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魔都多待，现在女儿的问题已经解决，他准备在三两天之内就离开，尽快前往港岛。 现在我们学校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极端宠溺女儿的老爸，仅仅去了一趟路易威登，就给我消费了一百几十万。 岳文轩担心女儿暂时驾驭不了这辆跑车，没想到她竟然开的很稳，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操心。 “同学们对你的印象有了这么大的改观，昨天的钱就没白花，算是物超所值。 你就不一样了，现在的气质和以前简直就判若两人。 他温声说道：“你能为老爸着想，老爸很高兴，但几百万的资金对于我的生意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钱，花了也就花了，不会有任何影响。 一辆超跑对于女儿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但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女儿还能为他考虑，宁可放弃这样的炫耀机会，可见女儿的虚荣心并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你的事业刚刚起步，每一笔钱都要用在刀刃上。不管是兰博基尼还是法拉利，哪怕是入门款的价格也还是太高了。三四百万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还是留着当流动资金吧。” 他这次并没有跟随女儿进入学校，目送女儿的车开进去之后，也就放心的返回了。 她还是个大嘴巴，用了短短半天时间就把这件事宣传的人尽皆知。 外滩的热闹和繁华，并没有冲散他心头的愁绪和思念。在前几世的人生当中，他也有过像现在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幸好他的内心足够强大，哪怕是品味孤独，也能甘之如饴。 不等赵颖秋接话，岳瑶就惊讶的说道：“爸，你年轻了这么多，竟然连护肤品都不用，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 赵颖秋因为心中的亏欠倒是对前身一直都很热情，但前身并不买账。 前身对赵颖秋的意见很大，在她回国之后，虽然因为女儿的关系也见了几次面，但相处的时间很少，而且一直都对她很冷淡。 为了说服父亲改变主意，岳瑶已经提前想好了说辞，“爸，昨天花的那一百几十万，震撼力已经足够大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赵颖秋对岳文轩相貌上的变化确实很关心，也很好奇。 岳文轩也打算延续以前的相处方式，这一次来魔都，他甚至没打算和赵颖秋见面。 试驾之后，岳瑶很满意，岳文轩做了选配之后，直接签了合同。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吃过早饭之后，吩咐司机直奔女儿的学校。 看过图片和介绍之后，我个人也很喜欢这款车。” 从此之后，我这个白富美的身份算是彻底坐实了，再也不会有人说我是假冒富二代了。” 赵颖秋最关心的还是岳文轩的财富来源问题，她对此实在是太好奇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询问过岳文轩的生意状况，虽然经营的还算不错，但规模太小了。以她的预计，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一年顶多也就能赚个百八十万。 第578章 前妻想的还挺美 这才分开不到一年时间，岳文轩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大太突兀，她很好奇岳文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她又不能直白的询问这个问题，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个问题很敏感。而且岳文轩挣的不是小钱，而是超过亿元的收益，他不可能随便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何况是她这个一直遭他厌弃的前妻。 如果她直接问出来，就算岳文轩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肯定也是瞎编的，不可能告诉她真正的情况。 况且她现在最关心的还不是岳文轩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豪这件事，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和岳文轩复婚。 岳文轩已经离婚的消息，还是她从陈远航老婆那里听到的。 陈远航是岳文轩的发小，赵颖秋作为岳文轩的原配妻子，对他的这个发小当然不陌生，而且和陈远航夫妻二人的关系一直都保持的不错。 尤其是在她回国之后，为了及时知道岳文轩和儿子的情况，专门宴请过陈远航夫妻，还经常性的给陈远航的老婆邮寄一些化妆品或者皮包之类的东西。 岳文轩和唐锦茜离婚之后，陈远航的老婆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赵颖秋。 在她的询问之下，还从陈远航老婆那里知道了岳文轩已经破产的消息。这让她心中很欷歔，特别为岳文轩感到惋惜。 在她看来，岳文轩的能力并不差，有这样的结果，纯属运气不好。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能力的人不一定有钱，很多时候，运气比个人能力更重要。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当时并没有和岳文轩复婚的打算。 当女儿把法拉利开回家，并且告诉她父亲已经成了亿万富豪，让她极为震惊，甚至怀疑女儿被她父亲给忽悠了。 一个刚刚破产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成亿万富翁了？就算按照陈远航老婆所说，岳文轩炒股赚了点钱，可也不能赚这么多吧，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她的追问之下，女儿把她知道的所有消息都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经过她理智的分析，不得不承认她的前夫很有可能真的成了亿万富豪！ 尽管很突兀，甚至可以说很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 知道岳文轩已经重新翻身，并且事业有成，赵颖秋的想法又有了改变。 她同岳文轩离婚之后，在这么多年当中，也只是在刚刚离婚之后的那两年，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但那段婚姻持续了还没有一年，就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严重不合而双双选择了结束。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赵颖秋一直都没有生出过再婚的念头。 她不是抵触再婚，而是一直都没有寻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 而刚刚离婚并且快速东山再起的岳文轩，无疑是最好的再婚对象。而且他们两人的结合并不是再婚，而是重新复合，不但符合她的诉求，更是儿女们的期望，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 她心中知道岳文轩对她的怨念一直都很深，这么多年过去，心里一直都没有原谅她。 但她有信心化解岳文轩心中的怨气，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各自的第二段婚姻都已经结束，经历了这么多，多年前的那一点怨气也该烟消云散了。 况且她还有儿女们的支持，只要儿女们和她一起使劲，岳文轩肯定要慎重考虑这件事。他们两个都已经是步入中年的人了，难道对爱情还有什么期待吗？和爱情比起来，和谐幸福的家庭氛围更值得他们珍视。 赵颖秋心中有重新复合的想法，但并没有马上表露出来。自从回国之后，她和岳文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上一次见面都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平时又很少联系，双方之间严重缺乏沟通了解。 因为有女儿在场，岳文轩和赵颖秋都很默契的说一些轻松的话题，尽管此时和谐的气氛有些虚假，但这一定是女儿希望看到和感受到的。 女儿很早就和岳文轩分开，很少体会到父爱的感觉，岳文轩觉得自己对女儿是有亏欠的。 女儿自从有记忆之后，就没有感受过温馨的家庭氛围，尽管眼前的温馨家庭氛围是迁就出来的，但只要女儿高兴，岳文轩就觉得自己的迁就有意义。 和谐的家庭氛围，让赵颖秋产生了误判，她还以为岳文轩对她的怨气已经消散，她此时的心情比女儿还要雀跃。 岳瑶的饭量不大，又一直注重对于身材的管理，很快就吃饱了。 趁着女儿去卫生间的功夫，赵颖秋说道：“文轩，我听说你离婚了，前几天就想给你打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一直没把这个电话拨出去。” “谢谢你的关心，但如果你想给我安慰的话，就没这个必要了。 我和唐锦茜结婚这些年，感情上一直都不怎么默契，就算现在不离婚，早晚也得离，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 赵颖秋很是赞同岳文轩的话，“你们两个各自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爱情是纯粹的，可能只要一句暖心的话就足够了。但婚姻却很复杂，尤其是重组婚姻就更复杂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都可能导致婚姻的破裂。 我虽然没有见过唐锦茜，但却听陈远航老婆说起过她，或许她的评价有一些片面，但往往旁观者清。这个人的心思藏得太深了，能够共富贵，却不能够共患难，婚姻中稍微有一点风波，也许她就会选择离开。 看来事实确实如此，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她并不适合你，或者说她配不上你，早点分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颖秋竟然好意思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岳文轩有点无语。 唐锦茜确实是一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人，但她赵颖秋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当年还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选择了和他离婚。 毕竟刚才的气氛一直很好，岳文轩不想太过刺激她，只是小小的讥讽道： “是啊，婚姻就是这样，往往经不起考验，哪怕是感情最纯粹的初恋修成了正果，最终能够白头偕老的也并不多见。 很多时候一段婚姻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段旅程，谁也不好说这段旅程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运气好的话，这段旅程可能直达终点；运气不好，只会给人生增添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赵颖秋的脸上露出笑容，“你能有这样的感触，就说明哪怕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也不是一无是处，它至少能够让男人更加成熟。” “如果这样才能让男人成熟，那我想所有男人都愿意一直保持纯真。” 赵颖秋刚刚起了个头，效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和美好。 她在心中稍微酝酿了一下，继续说道：“瑶瑶从小就跟我一起去了国外，这些年在物质上虽然不差什么，但在感情上却有极大的缺失。 现在想起来，我特别后悔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她带出了国。我的想法是好的，一心为了孩子好，想要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孩子小的时候，感情上的需求往往比物质上的需求更加重要。 父母都是孩子的依靠，无论少了哪一个，对于孩子的童年生活来说都是不完整的，都是她一生当中最大的缺憾。” 岳文轩说道：“可惜人生不能重来，就算你现在后悔，事情也已经发生。有的时候，心太硬，做事太果绝，真的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对待孩子的事情上。” “已经发生的事情，虽然无法挽回，但缺憾却可以弥补。 瑶瑶出国的时候还太小，对于你这个父亲的记忆，很快就淡忘了。 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受了男同学的欺负，回家之后哭着问我，她为什么没有爸爸，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时心中的那份酸涩。” 赵颖秋总是把话题往他的身上引，岳文轩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他并不想迁就，“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父母犯下的错，却要孩子来承担苦果。 你当年一意孤行的非要选择出国，对我倒是没什么影响，但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们一生的性格。 小峰在你出国之前是一个特别淘气，特别捣蛋的孩子，但在你走了之后，就突然沉静了下来，变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又特意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他，这次让他慢慢的适应了新的家庭环境。 但就算如此，这个孩子的性格还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调皮捣蛋变成了沉默内向。” 岳文轩话中的指责已经很明显，赵颖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无从解释。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反而想把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 她态度诚恳的继续说道：“两个孩子有了这么大的改变，确实是我当年犯的错，这一点我承认。 可能是我太自私吧，如果事情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我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无法做到完全从孩子的角度上去考虑。 过去已经无法重现，我现在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也就想着怎么才能多弥补一下当年的过失。 以前没有这个机会，但你突然间和唐锦茜离婚了，也就有了可以让我弥补两个孩子的可能。” 岳文轩如此敏锐的一个人，赵颖秋把话说到这里，岳文轩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他从来没考虑过两人还有复婚的可能，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连原身都不会考虑，岳文轩就更不可能生出这种想法了。 他很直白的说道：“经历了两段让人伤痕累累的婚姻，我已经累了，除非以后遇到特别契合的人，我不打算再婚了。 一个人的生活也挺好，尤其是在实现财务自由之后，无论我有哪方面的需求，都可以得到满足和解决，我何必还要让自己被婚姻的枷锁所束缚？ 你如果想要弥补两个孩子，可以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陪他们，这就够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长大，思想上已经成熟，想法和需求已经不是儿时那么单纯和简单。” 岳文轩拒绝得这么快，让赵颖秋有点措手不及，但她的性格就是百折不挠，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仍然还会迎难而上。 工作上如此，她在感情上同样如此。 “人到中年，对于感情看得越来越淡，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感悟，那咱们两个复婚，你不觉得会是更好的选择吗？ 咱们两个复婚的话，唯一的缺陷就是感情上可能已经不负当年的热烈。但对于家庭来说，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除了性格不够柔软之外，其他方面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到了这个年纪，只要你不是对爱情抱有憧憬和期待，那么咱们两个复婚，绝对会是一个特别明智的抉择。” 在岳文轩的认知当中，赵颖秋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没想到在自己明确的拒绝之后，她竟然还不死心。 他不知道赵颖秋复婚的意愿为何如此的强烈，或许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也或许是他个人的魅力太强，他不会费心的去猜测，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他从来都没想过和前妻复婚的可能。 既然委婉的说辞不能打消赵颖秋的决心，岳文轩也就不打算给他留脸面了。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你觉得咱们两个在一起合适吗？别的方面先不说，你先对比一下咱们两个如今各自的形象，你觉得般配吗？ 你保养的还算不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四五岁，但可能是你的性格太强硬了，结合你的气质，人们看到你之后，还是会猜测你有四十岁。 你再看看我，看上去很年轻吧？但如果再结合我的打扮和气质，大多数的人会猜测我有三十岁。 我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所以特意打扮的稳重一些，但我要是打扮的时尚一点，看上去肯定会更年轻。 咱们两个走在一起，你猜别人会怎么猜测咱俩之间的关系？ 你要是不确定的话，也可以试一试，有了结果之后，也许你的想法会发生改变。” 岳文轩没有留情，刻意选择女人最在意的方面加以嘲讽，他故意说的略微夸张一些，也好让赵颖秋清醒清醒。 第579章 公司初创与事业起步 第579章580.公司初创与事业起步 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对于自己的容貌和年龄都会无比在意。 岳文轩讽刺赵颖秋的年龄，简直就是直击要害！今天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赵颖秋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知道岳文轩的真实年龄，所以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被岳文轩赤果果的指出来，简直是让她颜面扫地，再加上岳文轩的措辞不是那么客气，赵颖秋在这一刻真的是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 岳文轩竟然觉得两人的面貌看上去有十岁以上的差距，这简直就是侮辱人！ 她每年花在保养上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周围的人哪一个不羡慕她长得年轻，现在竟然被岳文轩嘲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颖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不是她有了和岳文轩复婚的打算，可未必会这么温柔的和岳文轩说话。 他现在没有了收集黄金的硬性需求，这一世对于财富的要求并不高，所以他并不打算在商业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提出复婚的要求，那不是把你给束缚住了，确实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多一点自知之明，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不要整天活在幻想里面。” 只有巨额的金钱，而没有相应的事业，不过就是一个暴发户罢了。 另一位助理来自国内，有多年大型国企的工作履历，离职之后在国内的多家企业辗转，都做出了非常亮眼的成绩，主要协助他处理国内的业务。 “谁活在幻想里面，谁心里面清楚，咱俩已经离婚这么多年，没必要争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我理解你想要一家人团聚的心情，但注定了会是无法实现的奢望，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就不要有了。” 这部分资金，大部分都进入了金融市场，没有大行情的时候，主要做长线投资。 岳文轩笑容亲和的说道：“咱们公司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务实，不搞虚头巴脑那一套，你这么安排就对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就算是老男人也一样还是坚定不移的喜欢小姑娘。 尽管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仍然很贪恋这种一家人和谐相处的气氛，可惜注定了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为了不刺激老妈的自尊心，瑶瑶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始想着法儿的哄老妈开心。 当然了，你要是心中嫉妒，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也能理解。”岳文轩不疾不徐的怼了回去。 已经落袋为安的部分，收益就已经超过了十亿，一个刚刚成立的投资公司能有这样的业绩，自然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 岳文轩已经做好了在港岛滞留几个月的打算，在这几个月当中，他当然不会只办这一件事。 赵颖秋愤怒的驳斥道：“我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考虑，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复婚？ 还说什么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只不过是中年男人的自我安慰罢了，你要是真信了这句话，那就太可笑了。 温开群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握上岳文轩伸出的右手，神情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依依不舍的和老爸分别之后，母女二人上了岳瑶开来的法拉利跑车。 他这次前往港岛，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手中的部分黄金变现。 一百多吨的黄金，要想全部变现，难度太大了，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事情。就算处理一部分，都需要岳文轩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操作这件事。 包括温开群这个总经理在内，公司的所有职工都对公司的未来发展充满了信心，对岳文轩这个老板更是推崇备至。 岳瑶有些奇怪的看了妈妈一眼，以她对妈妈的了解，老妈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提出复婚。 投资公司运转两个多月，加上出售黄金的收入，账面上的资金总额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亿人民币。 七世投资的国内分部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在岳文轩的亲自指挥之下，短短时间之内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他有上一世在港岛处理黄金的经验，虽然这一世的底蕴差了很多，处理起来更加艰难一些，但用了三个多月，他还是通过各种方法顺利出手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黄金。 温开群看到老板一行三人的身影之后，赶紧迎上前去。 你说的没错，我都已经是四十岁的阿姨了，就算保养的再好，哪里有小姑娘那么美丽动人。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和你爸复婚？ 我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约束，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早就已经习惯，我是不会和你爸复婚的。 对于赵颖秋挽尊的这番话，岳文轩丝毫都不在意，只要她打消了复婚的念头，想怎么说就随她去吧。 “你倒是挺了解我，我到底是女人，心肠不会一直都那么硬，偶尔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他和自己的老板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各种视频会议都不知道已经开过多少次了，所以并不陌生。 如今岳文轩明摆着不会和她复婚，那她也没必要迁就了。 赵颖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已经提出了复婚的要求，在女儿的面前，她丢不起这个人。 明知道事不可为，她心中仍然还是存了一丝期盼。现在听了老妈的答复，这一丝期盼也就消失无踪了。 以七世投资现阶段的实力，距离在中环买上一栋写字楼，还有不小的差距，暂时还只能是租借楼层。 岳文轩现在还年轻，只有四十岁，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尽管这一世的目标是享受生活，却也不能没有事业。 像他这样的富豪，总要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社会身份，只有财富而没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就算能生活得很好，却也得不到和财富相匹配的尊重。 岳文轩成了百亿富豪，投资公司的总部又设立在了港岛，一些必要的固定资产，当然也要有所投入。 我保养的这么好，自信一点怎么了？我看上去难道不像是三十岁的人吗？只要你今天出门带了眼睛，就不可能否认这一点。 以他可以洞彻未来的眼光，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就是最好的选择。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精力，只需要做一些中长线的投资，或者在重要节点上操作一番，就足以让他成为最顶尖的世界级富豪了。 六一.二二三.一四五.二二七 两位助理之中，负责国内业务的严廷凯和温开群最为熟悉。在这两个月当中，严廷凯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国内分公司，负责传达老板岳文轩的指示，并且监督分公司的运行。他和温开群打的交道最多，简单一句问候也就够了，不需要更多的寒暄。 可供岳文轩选择的豪宅很多，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浅水湾的一栋别墅，价值五点六亿。 你现在事业有成，初步实现了经济自由，兼且没有家庭的束缚，当然要好好放纵一番。 “男人四十一枝花，就算是从来都不保养的男人，在四十岁的时候，同样有吸引小姑娘喜欢的魅力。 虽说把两处宝藏的黄金和古董全部处理之后，足够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如此巨量的财富总要有一个来源。 虽然公司总部设在了港岛，但岳文轩今后还是待在魔都的时间最多，他对港岛这栋别墅的要求不是很高，能够基本匹配他的身份，也就可以了，没必要马上买一栋超贵的豪宅。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港岛最顶级豪宅的数量有限，想要买到合心意的顶级豪宅也要看机会，不是随时都能有。 “董事长，总算是和您见面了，公司的同事们都盼着这一天呢，要不是我强行把他们镇压住，公司的同事们都强烈要求和我一起过来接机。” 岳文轩对赵颖秋的抵触一直都很大，根本不想和前妻有过多的接触，如果不是有两个孩子作为纽带，他更希望两人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 虽然她和老爸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于父亲的性格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判断，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绝对不会答应妈妈复婚的要求。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声问道：“妈，你是不是和我爸提复婚的事情了？他怎么说的？” 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新成立的“七世投资”就组建完毕，在岳文轩的亲自指挥之下，首批资金分批进入到了金融市场。 这次返回，他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身边还带了两位助理。 一行三人下了飞机，国内分公司的总经理温开群已经在机场迎候。 老妈否认这件事，看来是被老爸拒绝了。岳瑶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赵颖秋也出言嘲讽道：“你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都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会觉得自己只有二三十岁，谁给你的自信，哪来的这么大脸？” 在港岛待了三个多月，公司的业务基本上理顺之后，岳文轩在七月份返回魔都。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等岳瑶把车开到了小区的停车位，岳瑶并没有急着下车。 岳瑶当然希望和父母共同相处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可惜一顿饭的时间毕竟有限，总有散场的时候。 在魔都继续滞留了两天，岳文轩就登上了前往港岛的航班。 但为岳文轩这位老板买上一栋可以安居的豪宅，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都不需要去专门分析缘由，因为理由实在是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大堆。 在岳文轩拒绝复婚之前，赵颖秋或许会有这样的打算，但现在也没有这个兴致了。 在这几个月当中，虽然岳文轩一直身处港岛，但国内的分公司也只是比港岛总部晚成立了一个月，所有事物都是协助他处理国内业务的严廷凯一手经办。 温开群和老板打过招呼之后，又和岳文轩的两位助理各自寒暄了几句。 这样一个未来的大牛级人物，在他还没有起势的时候顺利挖过来，无疑是岳文轩很得意的一件事。 和出手黄金相比，成立投资公司就要顺畅多了。在港岛这个地方，只要手里的资金足够，成立一家颇具规模的投资公司并不难。 他来港岛要办的第二件事就是成立一家投资公司。 岳瑶回来之后，两人都默契的停止了刚才的话题，似乎刚才的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很快又恢复了欢乐和谐的氛围。 这两位助理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一位是港岛人，具有国际视野，主要协助他处理港岛总部和国际上的业务。 赵颖秋毕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岳文轩明确的拒绝之后，做不出纠缠的举动来。 有了这家投资公司，不但可以作为出售黄金的掩饰，也是他社会地位的体现。 对于已经离婚的夫妻来说，能够一起陪同女儿吃一顿饭，就已经是极限，至于饭后的其他活动，绝对不可能有了。 “不提就不提，我一个单身女人，有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经济来源，每天不知道活得有多潇洒。 我也是瞎了心，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 温开群的年龄比岳文轩还要小上两岁，在国内投资界的名声虽然不是十分响亮，但这个人的能力很强，未来一二十年之后会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欣赏的那个独立自主赵颖秋。既然曾经选择了事业，放弃了婚姻，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一条道走到黑才是你赵颖秋的做事风格。” 温开群这样说并不是完全为了拍老板的马屁，也算是真情实感。 温开群和负责国际业务的董助卓忠信就不怎么熟悉了，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礼节上必须到位。 温开群带了两辆车过来，一辆是老板的座驾劳斯莱斯幻影，另一辆是他的座驾宾利。 第580章 震惊到麻木的前妻 第580章581.震惊到麻木的前妻 岳文轩的两个助理上了温开群的宾利，温开群作为国内分公司的总经理，陪同岳文轩上了劳斯莱斯幻影。 上车之后，岳文轩说道：“公司运转之后，短短的两个月，账面上就已经创收接近十亿元，我对以你为首的管理层很满意。 今天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大家创造了这么好的业绩，我总要给大家准备一份见面礼才好。 回头，你拟定一个奖励方案，报给我审批。” 温开群说道：“好的，老板，我会尽快把方案提交上去。” 接下来，温开群先是简单汇报了一下公司经营的总体情况，然后岳文轩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 岳文轩想要询问的问题还没有全部了解，汽车就已经抵达了国内分公司的总部所在。 严廷凯通过合作银行收购的物业一共有两处，一处是国内总部的两层写字楼，另一处就是为岳文轩这位老板准备的老式花园洋房。 自从开始紧张的复习之后，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学习，她就把法拉利停在了家里，没再开来学校。 “你没看到七世投资的温开群吗？他是七世投资国内分部的总经理，他明显以刚才那个年轻人为中心，显然这位应该就是投资的老板了。”小卫理所当然的说道。 赵颖秋的心中惊异不定，小卫却信誓旦旦的说道：“刚才那个年轻大叔肯定是七世投资的老板，这一点绝对错不了。 赵颖秋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难以置信，但她不得不承认，岳文轩有极大可能就是七世投资的大老板。 这一栋花园洋房已经在上一位主人的手中重新装修过，严廷凯给他看过视频，欧式的装修风格处处彰显着奢华，设计师的水平很高，装修材料更是下了血本，基本上符合他的审美。 赵颖秋对七世投资的情况了解的不多，但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知道七世投资的总部在港岛，据说总资产超过百亿。 毕竟老板并没有配备专门的生活助理，而他又是负责的国内事宜，帮助老板解决生活上的烦琐事，也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岳瑶自从接到老爸的电话之后，就已经没有心思上课了。 “这也不一定吧，也有可能是总部那边的某位高层。” 一些细节的重新装修，再加上家具、家电的添置，又花掉了差不多一千万。 虽然她知道老爸已经是亿万富豪，甚至还给她买了一辆三百多万的超跑，但老爸的座驾竟然是劳斯莱斯幻影，还是让她很吃惊。 片刻的感慨过后，岳文轩很快就重新收拾好心情，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新住所。 可岳文轩在短短时间之内成为投资的老板，那就太过天方夜谭了。 岳文轩太敏锐了，观察能力极强。在专属电梯的对面，等候电梯的人群当中，有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尽管在他的角度上只能看到侧面，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他的前妻赵颖秋。 岳文轩没打算和前妻打招呼，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关注。 大叔看上去好有魅力，威严中又不失儒雅，还这么年轻，最多也就是三十岁吧，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巧合，他曾经在第三世当中长期居住的淮海路的花园洋房，竟然在这一世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么大的一个投资公司，老板怎么会是岳文轩？就算他只是七世投资的一个小股东，也足够惊人了。 赵颖秋在等候电梯，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岳文轩一行人的到来。直到看到周围的人都纷纷扭头向后面看去，她也下意识的扭回头去查看。 赵颖秋是财务部门的领导，小卫和她并不是一个部门，不然的话，小卫不敢说这些心里话。 参观完毕，严廷凯又把几位家政人员一一为岳文轩做了简单介绍。 好在外墙上镶嵌的最为醒目的彩色鹅卵石仍然保留着，绿色、米色、黑色、白色、黄色，五彩斑斓，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目的光彩。 严廷凯考虑的比较细，不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老板生活上的事情，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周到。 岳文轩也从车上下来，四处打量着周围曾经无比熟悉的环境，一股沧桑感扑面而来。 两个公司并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也就是上下楼离得近，出出入入的总会碰到。 岳瑶还是接了起来，手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岳瑶小姐吗？我是岳文轩董事长的助理严廷凯。我和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候，您下课之后可以直接来这边。” “你怎么知道他是七世投资的老板，你又不认识他？ 听说七世投资的实力很强，国内分部成立刚刚两个月就盈利了十个亿，老板应该不会这么年轻吧？” 岳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老爸竟然还请了助理，她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淡定的说道：“你好，严助理，我正往校门口走，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到了。” 还没等她走到校门口，就有电话打了过来，电话号码很陌生。 大厦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岳文轩一行人气势十足，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还是我和司机一起去接吧，路上还能交流交流，加深一下认识。 他不会沉湎于过去，但这里曾经是他多年生活的地方，可能是因为熟悉吧，住进去之后会让他觉得更舒适一些。 她回头看的时候，岳文轩已经在电梯里站好，两人的目光有片刻的对视，但很快电梯门就关闭了。 劳斯莱斯幻影在家门口停下，严廷凯下车把门打开。 岳文轩第一次来国内总部，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又是开会，又是听取各部门主管的单独汇报，直到下午四点钟，今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才算是基本结束。 他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回来之后肯定要和女儿见个面，她已经和女儿打过电话，晚上会派车接她来家里吃饭。 如今老爸在她心目当中的分量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老爸一走三个多月，她还真的是有点想念。 对于她来说，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她要好好消化消化。 而且我还听说七世投资的老板确实很年轻，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国内分部视察，但分部的职员都在视频会议上见过他，都知道他们老板很年轻，而且很英武。他们公司的几个小姑娘，据说都对他挺崇拜的，总在背后议论他们的这位年轻帅气的老板。 六一.二二三.一三零.一八 很明显，她身边的这位小卫应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或许已经和楼上的某个小伙子谈上对象也说不定。 尽管他的心态很好，且内心无比强大，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有沧海桑田的无力感和虚弱感。 严廷凯作为经办人，陪着岳文轩里里外外的参观了一遍，并做了详细的相关介绍。 现在国内分部刚刚成立，各个部门还处于草创阶段，职员还不算很多，总共也就只有五十多位。 他在魔都的房子也是严廷凯这个助理一手安排的，房子都在公司名下，一栋是老式的花园洋房，另一套房子是豪华大平层。 岳瑶觉得就算是有一两亿身家的富豪，都不一定敢置办一辆这样的豪华座驾。 她心里想着心事，很快就走到了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路边。 严廷凯看到一个极漂亮的小姑娘向他这边走来，目的性似乎很明确，便主动迎上前去问道：“请问是岳瑶小姐吗？我是严廷凯。” 赵颖秋身边站着的小姑娘也是满眼放光，兴奋地对她说道： 虽然严廷凯的语速很慢，但岳瑶还是没有记住车牌号码是什么，她只记住了劳斯莱斯幻影。 岳文轩从车上下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沪金大厦。 这两层楼的市价原本在四亿左右，在严廷凯的辗转腾挪之下，却仅仅花费了三点四亿。仅仅总部驻地的这一处物业，就为岳文轩节省了将近六千万。 如今七世投资财大气粗，做为七世投资的国内总部，总部驻地当然要选择在魔都的金融中心。 这两处住所都已经提前整理好，并配齐了相关家政人员。这两处住所之中，岳文轩自己更喜欢位于淮海路的花园洋房，因为这里有他过往的记忆。 “车子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您再记一下车牌号。” 赵颖秋实在是难以相信，她的那位前夫竟然会是七世投资的老板，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岳文轩破产之后马上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这样的改变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一夜之间赚取亿万财富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还是有的。 严廷凯的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很讲究方式方法，他通过自己的人脉再加上七世投资的巨额现金流，以确定公司开户行为诱饵，通过银行的关系，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几个归属于银行所有的几处物业。 这栋位于淮海路上的花园洋房占地面积将近一亩，是一栋三层砖木结构的法式花园洋房。 老爸竟然拥有一辆价值一千几百万的座驾，那他的身价又该有多少？ “也好，那你就跑一趟吧。”岳文轩明白严廷凯的意思，也就没有阻止。 对于刚刚成立的七世投资，赵颖秋也是知道的，因为七世投资就在她们公司的楼上。 “今天可真幸运，竟然遇到了七世投资的老板。我还以为七世投资的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帅气的一个年轻大叔。 在岳文轩的指示之下，董助严廷凯购买了魔都金融中心沪金大厦的两层楼，作为总部驻地。 一些不太满意的地方，他也让严廷凯重新找人修整过了。 眼前的这栋花园洋房，除了主体没变之外，已经和他曾经居住的那栋房子有了极大的不同。 前身对赵颖秋一直都不怎么关心，也只是知道她在魔都一家大公司任职，具体是哪家公司就不清楚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合的遇到了。 有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老板，就算每天只能看上几眼，心情也必定是愉快的，肯定很解压。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跳槽到他们公司？” 公司里这么多的人讨论七世投资，尤其是很多未婚的小姑娘对于七世投资尤为关注，原因就是七世投资的职员中有很多未婚的男青年，而且都很优质，可以考虑作为男朋友人选。 国内总部所在的沪金大厦的两层楼就是其中之一。 “廷凯，瑶瑶最后一节课差不多也该下了，你安排司机把她接回来。 在温开群的引领之下，众人走向专属电梯。 我听好几个人说过，七世投资的老板今天要来视察。温开群温总明显以那个年轻人为主，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电梯门关上之后，对面等候电梯的职员们纷纷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栋花园洋房的市价差不多在二点六亿左右，银行收到手的时候自然不会是这么高的价格，在严廷凯的锱铢必较之下，被他以二点二亿的价格拿了下来。 赵颖秋没想到刚刚入职公司还没一年的小卫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忍不住问道： 安排好之后，你就回去吧，辛苦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下课之后，她和几位室友打了个招呼，就向校门口走去。 岳文轩对严廷凯的工作非常满意，看了看时间说道： 熟悉之后，以后老板不在国内，要是瑶瑶小姐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和我联系。” “严助理你好，辛苦你了，还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岳瑶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岳瑶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劳斯莱斯幻影，心中很震撼，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 第581章 前妻对女儿的教导 上车之后，岳瑶主动问道：“我爸说以后要在魔都定居，新买了房子，严助理知道是买的哪里的房子吗？我爸没有详细说。” “当然知道，董事长的两处住所都是我一手经办的，所以各方面的情况了解的比较详细。 其中一处是淮海路上的老花园洋房，占地大约一亩，市价大约在二点六亿，因为是从有合作的中行手中接手的物业，所以优惠了一些，只花了二点二亿就拿了下来。 一些细节上又根据董事长的意思进行了重新设计和装修，再加上购买家具和家电的部份，后期又投入了大约一千万。 另一处房产是中粮海景壹号的顶层复式，一线江景，六百平米，总共花了一点六亿。 董事长个人似乎更加喜欢淮海路的花园洋房，今天选择了入住这处房产。” 听了严廷凯的介绍，岳瑶有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不管是淮海路的花园洋房还是中粮海景壹号，都曾经是她可望不可即的住所，这种顶级豪宅竟然被他老爸买了下来，而且还一买就是两处，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老爸果然给自己留了房间，岳瑶开心极了。 “等你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淡定了，到了那个时候，老爸要是再想让你激动一下，恐怕就得绞尽脑汁了。” 岳瑶这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多来陪陪老爸。 虽然是老式建筑，但经过重新装修之后，看上去并不落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从眼前的这栋建筑上感受到了一种岁月凝结的别样美感。 等汽车进了家门停好之后，岳瑶从车上走下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栋花园洋房。 他现在突然有钱了，肯定想弥补一下对你的亏欠，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在你的身上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没和你说，是不想打扰到你的学习，马上就要放假了，你还是先应付好期末考试吧。 今天是岳瑶的人生之中比较重要的一个时刻，毕竟是她第一次入驻顶级豪宅，而且又是在豪宅中吃的第一顿饭，所以期待很高。 女儿能顾及到妈妈的感受，岳文轩不但不会责怪，反而会为了女儿的决定感到欣慰。 其中一套是淮海路的花园洋房，占地差不多有一亩呢，环境别提多漂亮了，里面的装修也特别豪华，虽然是老建筑，但是一点都不落伍。 岳瑶万万没想到老妈就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看来她是白担心了。 事情要反过来，以后你要经常陪你爸一起住，偶尔过来陪陪我就行。 既然他愿意补偿你，那你干嘛要拒绝？你本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管你爸给你多少东西，你尽管心安理得的收下就好。 家里私厨的手艺并没有让她的期待落空，这顿晚宴的丰盛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饭桌上都是一些她没有品尝过的奢侈食材，在大厨的精心烹饪之下，味道更是超乎想象的鲜美，让岳瑶大快朵颐。 岳文轩继续说道：“家里随时都有家政人员，你也不用专门带钥匙，等会儿我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你自己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 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不要感情用事，在一些重要节点和一些大事上要分得清轻重。” 以后她肯定还是要陪着老妈一起居住，只能偶尔来老爸这里享受享受。 赵颖秋已经基本上确定岳文轩就是七世投资的老板，以他现在的身家，住进豪宅倒也符合他的身份，没什么好奇怪的。 “四个小目标也叫没花多少钱吗？老爸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凡尔赛了？我可没你这么淡定，现在激动的不得了。” 岳瑶心里太高兴了，急于和老妈分享自己的快乐，既然老妈不介意她来老爸这边，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岳瑶顾不上体会住进豪宅的兴奋，赶紧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妈，发微信怪麻烦的，还是直接通电话吧。” 以后啊，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在你爸面前还是要尽量表现的亲近一点。你不用怕我吃醋，你是我的女儿，我只盼着你好，既然你爸能给你更多物质上的补偿，我高兴还来不及，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但要是等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可就未必还是现在的待遇了。” 但可能时间不会太多。 岳瑶快步走了过去，坐在老爸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听着女儿不时的惊叹声，岳文轩心中的满足感远比重新买回这栋花园洋房还要大。 “你爸回来了你知道吗？他有没有和你联系？”电话刚一接通，赵颖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瑶走进客厅的时候，岳文轩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他对女儿招了招手，“瑶瑶，快过来，先陪老爸喝杯茶，然后老爸领着你参观一下这座新房子。” 听了女儿的保证，赵颖秋当然很开心。 岳文轩安排严廷凯回去休息，等喝完一杯茶之后，亲自陪同女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仔细参观了一番。 “我要求不高，很容易满足，肯定用不着老爸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房间？等会儿你自己选一个。除了二楼的主卧室之外，其他都可以选。”岳文轩问道。 女儿的决定让赵颖秋很开心，但她是训斥道：“你愿意来陪我一起住，我肯定很开心，但你妈妈不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家庭妇女，心意我领了，但你不能这么做。 “老爸，我在路上才听严助理说你买了淮海路的花园洋房和中粮壹号的顶楼复式，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你这段时间不在魔都，我要是早知道你买这么贵的房子，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父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中的厨师过来询问父女二人的口味和喜好，岳文轩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偏好，只是简单讲了讲。倒是岳瑶的偏好比较多，厨师和岳文轩都细心的记了下来。 我爸还给我留了房间，让我自己随便挑，今天晚上这顿饭，我们两个就是在家里吃的。 要是女儿和他相处没有几天，就因为他能够提供更好的物质享受，而不顾妈妈的感受，岳文轩反而会感到寒心。 我爸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国宴大厨，做出来的菜肴别提多美味了，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强很多。” 六一.二二三.一三三.二四八 你现在还是学生，肯定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但有关你爸生意上的事情，你也不要漠不关心，如果你爸愿意说给你听，那你千万别拒绝，要是能参与进去那就最好了。 岳瑶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车子已经驶进了淮海路。 再说了，这两栋房子也没花多少钱，加起来也还不到四个小目标，还不值得惊动我的宝贝女儿。” 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知心话，赵颖秋继续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爸真的是时来运转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要是他不和你说，碰到合适的机会，你最好也能在侧面上多做一些了解，不要连你爸现在有多大的身家你都不知道。 “我觉得每个房间都很好，等会儿我再看看吧，我要选一个自己特别满意的。” “不用这么多解释，你妈又不是小心眼，难道还会吃你爸的醋不成？ 现在你爸成了大富豪，既然他愿意和你搞好关系，那你就顺他的意好了。 他自己对赵颖秋没什么好印象，但他并不反对女儿和妈妈亲近。 老爸还在家里等着她，几个月时间没见，她对老爸的思念超过了对这栋建筑的好奇心。 你知道现在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吗？不是你的学业，更不是搞对象，而是让你爸更加喜欢你，让他离不开你这个贴心小棉袄。 毕竟我一直都和老妈一起居住，我要是来这边住，老妈肯定会不习惯的。我只能偶尔过来住一住，或者等老妈出差的时候搬过来住。” 你爸今年才四十岁，还年轻的很，早晚都要再婚的。现在他只有你和你哥两个孩子，对你们两个肯定好，但以后等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未必就是现在的想法了。 哪怕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平白就有的，同样需要经营，相处的时间长了，才会生出更加深厚的感情来。 “我听他的助理说，这套房子的市价是二点六亿，他花了二点二亿就拿下了，中间是怎么操作的我没太注意听，但价格肯定没错，我记得很清楚。” “说了，但我拒绝了。等放假之后，我肯定还是要回家陪老妈，只能偶尔来我爸这边住一住。” 你爸的观念很传统，大男子主义比较严重，你要顺着他说话，不要顶撞他。 老爸对她一直都是很关心，很爱护，以后这两处顶级豪宅就是老爸在魔都的新家了，那她这个当女儿的是不是也能住进去？ 岳瑶担心老妈对他来爸爸这儿有想法，赶紧多说了几句：“妈，你放心，等考试结束，我肯定还是要回家和你一起住。我也就是偶尔来我爸这儿看一看，肯定不会经常来的。” “竟然是价值两个多亿的房子，那真的是豪宅了！你爸有没有说让你在他那边常住？”赵颖秋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如今看来，女儿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而且虚荣心和拜金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纠正过来并不难。 但我心里面最亲近的肯定还是你，毕竟这么多年我都是你辛辛苦苦养大的，肯定和你的感情最深。” 我爸一走几个月，今天刚回来，想和我见个面，我也不好不来。” “妈，我爸打算在魔都定居了，前段时间让他的助理买了两套豪宅。 尽管还没有和老爸见面，但她觉得老爸肯定不会拒绝她入住。 在老爸的面前肯定不方便和老妈打电话，也不方便频繁的回复信息，她干脆找了一个理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尽管老妈这样说，可她还是保证道：“妈，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办。 吃过晚饭，岳瑶陪着老爸说了会儿话，接连收到了几条老妈发过来的微信。 今天是入住新家的第一顿晚餐，岳文轩对这顿饭很重视，尽管只有父女二人就餐，却不想随意凑合，必须要让厨师整治一桌丰盛的大餐才行。 在她简单回复之后，老妈发过来的微信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毕竟在这些年里，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于女儿，岳文轩并不缺爱心和耐心。 “还是淮海路的花园洋房，这个地段的房子就没便宜的，他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儿子的情况也是一样，因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而然的和他的感情更深，和妈妈的关系就比较疏远了。 岳瑶不太愿意听这样的话，但她又觉得老妈说的确实有道理。 你现在是他的掌上明珠，在任何事情上，不论你做得错与对，你爸肯定都不会怪你。 打从女儿记事之后，和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共也没有相处过几天，仅有的感情也是通过血脉之间的关系来维系。 赵颖秋为女儿感到高兴，可心中还是难免有点酸涩，忍不住问道： 尽管老爸这边的条件更好，她搬过来住的话，肯定能得到更好的享受，但她更要顾及老妈的感受，不可能因为有了富豪爸爸就不要妈妈了。 毕竟女儿从小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她和妈妈的感情肯定比他这个老爸更有深厚一些，在这一点上，岳文轩的认知很清醒。 这中间的道理，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吧？” 岳瑶从小到大都是接受的老妈的教育，思想上肯定和她比较合拍，心里明白老妈说的没错，但如果让她真的这么去做，心中又有些抵触。 第582章 青云直上的老同学 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样的感受，岳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老妈，乖顺的说道：“妈，你放心吧，我懂，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 “这就对了，做人要有长远眼光，要为以后谋画，不能只看眼前。” 赵颖秋很是欣慰，继续向女儿灌输自己的观念：“我曾经和你说过，就算男女双方之间有爱情作为婚姻基础，男人也只能作为一时的依靠，不能作为永远的依靠，女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现在情况变了，你已经不需要依靠结婚来跨越阶级层次，有你爸就够了。 但你要清醒的认识到你爸现在是单身，必须得承认，男人四十岁确实还很年轻，他以后肯定还是会结婚的。 如果只是多一个后妈，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在你爸的心目当中，肯定还是子女的分量更重。以我对他的了解，在这一点上不需要担心什么。 但是，只要他正式结婚，以后还会有很大几率生育其他子女。 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哪怕你爸自己亲口说以后不要孩子，你也不能当真。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如果我和你爸换个位置，以我现在的年龄，绝对不会再生育其他子女，在这一点上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但男人就不一样了，别说男人四十岁，就算到七十岁的时候，只要他还想要孩子，他也可以继续生。 你爸以后的人生还很长，谁知道他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女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毕竟人的观念总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赵颖秋正说的兴致勃勃的时候，岳瑶插话道：“难道你要让我去干涉我爸的婚姻吗？那我肯定做不到，就算我干涉了，我想我爸肯定也不会听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就算有，最好也不要去做。 你爸那个人，一旦有了决定，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你要是在这种事情上进行干涉，肯定会影响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有危机意识，要抓紧当下。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先把能拿到手的好处抓紧了，不要放过。 一旦你爸有了其他子女，感情肯定会发生偏移，肯定会更关心年龄小的孩子，大部分人都会是这样，你爸有很大可能也不例外。 分家产的事情还太远，你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么多，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是抓紧当下更重要。” 老妈想的如此长远，岳瑶知道妈妈是为她好，如果换在以前，她的想法应该会和妈妈一样，但可能是这段时间爸爸对她太关心了，这么明白的道理，她却有些抵触。 岳瑶不想和老妈继续聊下去，她觉得有些沉重，转移话题道：“妈，我爸买的另一处房子也是豪宅，你知道买在哪儿了吗？” “范围太大了，我肯定猜不到，毕竟大魔都的豪宅这么多。”虽然明知道自己猜不出来，但赵颖秋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一些憧憬，大魔都那些豪宅的名称一一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岳瑶欢快的说道：“另一处房产是中粮海景壹号的顶层复式，一线江景，据说有六百平米，总共花了一点六个亿。 虽然还没有看到这套房子，但我想肯定很奢华，那种站在高空俯瞰全魔都的，感觉一定很好。 可能是我还年轻吧，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肯定更喜欢这套房子。” “喜欢就和你爸说，房子都买下来了，还不是随便让你住。”对于女儿的待遇，赵颖秋的心中是有些羡慕的。 母女两个在电话里足足聊了有半个小时，赵颖秋又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岳瑶回到客厅之后，岳文轩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她，“这是老爸在港岛给你选的一件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又给我买礼物了，这好像是一个首饰盒，里面不会是珠宝首饰吧？”岳瑶很是惊喜。 “女孩子嘛，总得有几件戴得出去的首饰才行。就是这件首饰有点贵，还是放在家里吧，就不要带去学校了。” 就连老爸这样的大富豪都觉得有点贵，岳瑶猜测盒子里的首饰肯定不一般，迫不及待的打开来。 盒子里放的是一条红宝石手链，在灯光的照射下，八颗红宝石就像是跳动的火焰，再加上镶嵌在周边的碎钻，整条手链光华璀璨，一下子就吸引了岳瑶的全部注意力。 岳瑶拿起手链来细细鉴赏，越看越喜欢，迫不及待的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左手摆出各种姿势，心中美的不行。 “爸，你看我戴上好看不好看？” “确实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还行。”岳文轩的评价有点吝啬。 盒子里面还装着鉴定证书和收据，岳瑶一一拿起来查看，她首先看的是收据上面的价格。 扫了一眼之后，她顿时惊呼出声：“三百八十万港币！价格也太高了吧？我现在还年轻，没必要戴这么贵重的首饰，老爸你花钱也太狠了。” “说不定以后还会带着你参加一些比较重要的社交场合，怎么也要有几件能够拿得出去的首饰才行，这条手链还可以，你尽管收下就好。” 岳瑶本来就对衣着打扮比较注重，对于名贵的珠宝首饰尤其钟爱，只不过以前没有这个经济条件，无法满足自己的愿望罢了。 上一次老爸给她买的价值二十多万的项链就已经让她开心了很久，这次竟然又送给她一件价值接近四百万的珍贵首饰，她恨不得高兴的大喊大叫，让全世界知道才好。 美美的欣赏了半晌之后，岳瑶突然间想到自己的哥哥，有些不安的说道： “爸，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上次见面花的那些钱就已经够多了，这次又给我买了将近四百万的手链。你这么偏爱我，要是让我哥哥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岳文轩说道：“你想多了，当然了，你能这么想，爸爸还是挺高兴的。 你哥哥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是很看重，上次去京都，我已经给他买了一辆他最喜欢的保时捷，有这辆车就足以让他高兴很久了。他现在还是学生，没有多少物质上的需求，我给他的零花钱，他恐怕都花不光。 你就不同了，毕竟是女孩子嘛，仅仅买衣服和化妆品就是一大笔花费。 这还不算珠宝首饰，这方面的花销就更大了，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老爸再多给你添置几件。 你哥哥在衣服和化妆品上花不了几块钱，又不用买珠宝首饰，和你比起来，他每月的开销要小很多。” “我哥是男孩子，在日常消费上确实比我要少一些，但你给我买了这么贵重的手链，我哥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岳瑶虽然和自己的哥哥没多少联系，但毕竟是血缘关系上最亲近的兄妹，有机会的话，也不忘为他多争取一点好处。 “礼物当然也有，虽然不如你这条手链贵重，但也算勉强拿得出手了。” 岳瑶赶紧打蛇随棍上，“爸，你到底给我哥准备了什么礼物，能不能先让我看一看？” “好吧，那就让你先睹为快。”又不是什么大事，岳文轩并没有打算瞒着女儿，既然女儿想看，那就让她看看好了。 很快，岳文轩就拿过来一个手表盒，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女儿面前的桌子上。 “原来给我哥准备的礼物是一块表啊，男孩子大多都喜欢表，等他收到这件礼物，我哥肯定很高兴。” 说话的同时，岳瑶好奇的打开盒子，把里面的手表拿出来细细鉴赏。 岳文轩给儿子买的是一款理查德米勒的手表，外形非常酷炫时尚，这块表的价格也只是比女儿的手链稍稍低了一点，总价是三百六十多万。 在儿女的日常消费上，岳文轩并不觉得两人要保持同一水准，还是要从实际出发。 儿子在他身边长大，是他一手教育出来的，他心中肯定对儿子更重视一些，根据儿子的爱好和个人能力，将来或许会重点培养一下。 至于日常消费上的这一点差距，自然可以在其他地方弥补。 岳瑶已经和老爸分别了几个月，再次见面，感觉还挺亲切的。 以前她总愿意和妈妈说一些心里话，很少和爸爸交流，更不要说和他透露自己的心声了。 如今和老爸接触的多了，她觉得老爸是一个性格很温和并且很开明的人，不知不觉之间就和他说了很多心里话。 有些心里话，她甚至都没有和老妈说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女儿愿意和他说一说心里话，岳文轩当然很开心，很耐心的倾听。 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哪怕岳文轩觉得女儿处理的不对，或者觉得女儿的思想有问题，他也不会马上说教，而是会慢慢的引导她，让她自己想清楚。 岳瑶觉得和老爸在一起交流是一件很轻松很愉快的事情，她的心中甚至有一些惭愧。 她对于爸爸的认知，多数都来自于妈妈，她一直都以为爸爸是一个很严肃很古板的人，根本没想到老爸竟是一个如此幽默，如此睿智，并且还如此开明的人。 随后的几天，岳文轩一直都处于忙碌之中。 七世投资的国内分部虽说已经进入了正规，业务也都已经铺开，但毕竟是初创公司，在很多方面都不完善，还需要他进一步进行调整。 严廷凯这个助理在工作上确实尽职尽责，并且很细心，每天都会收集整理他认为重要的新闻信息，在岳文轩上班之后及时报给他查看。 今天查看这些新闻信息的时候，岳文轩突然在一则信息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一则履职信息：HP区的区长廖建平于昨天上午正式履职。严廷凯还在这则信息之后附上了他的简历。 岳文轩的初中同学里就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廖建平，而且两人是同班，并且关系很好。 上学期间，每一次考试，两人基本上都能包揽全年级的前两名，而且每一次都是岳文轩第一，廖建平则是万年老二。 岳文轩上的是镇中学，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是来自于镇里的各个乡村。廖建平和他并不是同一个村，但却是同一个镇，只不过两个村子离的有点远罢了。 岳文轩和廖建平做了三年同学，又是全年级最拔尖的学生，关系当然不错。 后来岳文轩考上了中专，而廖建平则选择报考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准备将来考大学。 不同的选择也就造成了两人的不同人生经历。 廖建平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后来考上了人大，毕业之后进入体制工作。 在廖建平刚刚毕业那几年，岳文轩偶尔还会和他联系，但等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搬到了省城，廖建平也调动了工作，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断了。 后来也只是断断续续从一些渠道听说过有关廖建平的消息，知道他娶了一个很有背景的老婆，而廖建平在调到外省工作之后也是青云直上，职务越来越高。 再次看到廖建平这个名字，岳文轩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这位老同学，但他觉得这不太可能，也许只是同名罢了。 但等他仔细看过新任区长的履历之后，终于确认这位新任区长就是他的老同学廖建平。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有些朋友分开之后，可能永远都无法相见；但也很小，小到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间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偶遇了。 岳文轩和廖建平虽然没能在大魔都的某个地方偶遇，但他知道了廖建平的消息，距离两个人见面自然也就不远了。 如果还是以前的那个岳文轩，他或许不会主动联系这位老同学。毕竟原身和这位老同学的差距有点太大，而原身又没有攀附的想法，就算知道了这则消息，也只会在背后默默的祝福罢了。 第583章 老同学见面 第583章584.老同学见面 接收了前几世记忆的岳文轩，想法自然又有不同。 不说他以后会怎样，就说眼前，他已经是身家超百亿的富豪，哪怕和青云直上的廖建平相比，在身份上也是丝毫不差的。 能够在魔都这个远离家乡的城市和曾经的老同学相见，这自然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他现在没有老同学的电话，想要和老同学见一面，只能通过官方进行联系了。以公司如今的规模和纳税情况，想要联系上这位刚刚履任的区长，应该还是不难的。 考虑到老同学刚刚履任之后，肯定要忙碌一段时间，岳文轩也就没有急于联系。一直等到十天之后，他估计老同学的工作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这才拨通了廖建平的办公室电话。 电话应该是秘书接的，看到是陌生电话，秘书客气的问道：“您好，请问您哪位？” “我是七世投资的董事长岳文轩，同时也是建平的初中同学，我报一下我的手机号码，麻烦你转交给他。” “好的，我现在记录一下，您请说。” 岳文轩报完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廖建平的秘书名叫黄俊衍，他刚刚上任没几天，对于新任领导的个人情况都不太了解，对于他的社会关系就更不清楚了。 接到岳文轩的电话之后，他不改怠慢，又不能马上找领导汇报，在汇报之前，他肯定要做好相关工作，以备领导询问。 这位七世投资的董事长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而不是直接打给领导，说明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位董事长的手里并没有领导的私人号码。 如果两人很久没有联系，领导对这位老同学的情况肯定不清楚，有很大可能会向他询问有关七世投资的情况。 黄俊衍并没有听说过七世投资这个企业，他猜测这个企业的规模可能不太大。但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还得详细查询之后才能弄清楚。 把相关资料查明之后，黄俊衍赶紧带上刚刚查询好的全部资料去找领导汇报。 敲门进去，廖建平正在批阅一份资料。 黄俊衍略微等了片刻，廖建平批阅完毕，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什么事情？” “刚才有一位名叫岳文轩的人打来电话，他是七世投资的董事长，说是您的初中同学，让我把他的手机号码转告给您。” “文轩？他什么时候来魔都了？” 廖建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紧接着说道：“有关七世投资的资料，你尽快查一查，我要看一下。” “我已经查过了，资料都在这里，您过目一下。”黄俊衍把刚刚查好的资料递交给领导。 廖建平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越看越是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老同学，竟然在商业上发展的这么好，通过现有的资料分析，身家至少有几十亿，说不定还可能更高。 这份资料上的内容并不是很详细，主要是对于港岛总部的那部分内容有所缺失，但廖建平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位新任的秘书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资料收集的这么齐全，工作能力已经很不错了，他还算满意。 秘书出去之后，廖建平想了想，暂时并不清楚这位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找上他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还是纯属出于私人感情方面。 如果是工作方面的事情，老同学的国内公司并不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能帮忙的地方恐怕很有限。 他内心里更希望老同学找上他仅仅是因为私人感情方面，对于他来说，随着他的工作岗位越来越重要，这种纯粹的友情已经越来越难得了。 他在四十岁就走到现在的岗位上，每天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有的时候他也想找与工作无关的三两好友聚一聚，这样在高兴的同时还能疏解一下心中的压力。 可惜别说三两好友了，加上和工作无关这个前提，就算一个好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根本就找不到这么一个人。 他虽然和岳文轩已经多年未见，但在他的心目当中，曾经的那份友谊很纯粹，他对此特别珍视。 如果岳文轩的突然出现仅仅是因为他来到了这个城市，想要和他这个老同学见个面，他肯定会更开心。 但如果岳文轩有工作上的困难需要他帮忙，他心中可能多少会有些失望，在不违反工作原则的前提下，他肯定也会尽量提供帮助。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再次听到了老同学的消息，他此刻都很开心，没有犹豫，廖建平马上拨通了岳文轩的电话：“是文轩吗？我是廖建平。” 接到廖建平打来的电话，岳文轩同样很开心，“建平，真没想到会在魔都听到你的消息。 听到你来黄埔区履职的消息，我恨不得马上和你见一面，但考虑到你刚刚上任，工作上千头万绪，最近这段时间肯定很忙，就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你。” “你应该早点和我联系的，工作上在忙，也不是没有私人时间，吃顿饭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 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廖建平主动相约。 “你刚上任，对魔都肯定不怎么熟悉，还是我来做东吧，肯定能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饭店。” 对于现在的二人来说，谁请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廖建平也就不再客气，一口答应了下来。 马上就要见面了，岳文轩也就没在电话上和老同学多聊，确定好晚上一起吃饭之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岳文轩没有选择那些特别知名的大酒店，他虽然刚来魔都没多长时间，但他对魔都的了解却还要超过绝大部分本地人。 他亲自打电话预定了一家本帮菜的私房菜馆，这家私房菜馆虽然不是很知名，但做的菜肴非常地道。廖建平刚刚来魔都上任，请他品尝一下地道的本帮菜，肯定没错。 晚上六点半，岳文轩在私房菜馆门口等候，时间不长，廖建平就从一辆普通车牌的奥迪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岳文轩，廖建平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已经四十岁的老同学竟然看上去还是如此的年轻，两个人站在一起，年龄上看上去至少相差十岁的样子。 他快步走上前去，满面笑容的主动给了岳文轩一个热情的拥抱。 岳文轩没想到廖建平都已经是大领导了，感情上竟然还表现得如此外露，和他比起来，反倒是自己显得有点老气横秋了。 两人松开之后，廖建平仍然紧紧抓住岳文轩的手，有些动情的说道： “我这次来魔都履职，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了你。咱俩都多长时间没见了？我大学毕业之后和你见过一面，后来你就杳无音讯了。” 岳文轩也满脸笑容的说道：“你可别想着给我扣帽子，我虽然离开了咱们那个小县城，但也只不过是去了省会，仍然还在省内，哪里算得上是杳无音讯？ 反倒是你，工作调动之后就没消息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任职？” “没办法，都是为了追求进步，慎重考虑之后就选择去了边远省份任职，一待就是十几年。 在这些年里，陆陆续续也听到过你的一些消息，可惜一直都没联系上。 没想到刚来魔都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这实在是太惊喜了！” 两人站在门口简单聊了几句，岳文轩就引领着老同学走进了预定好的包间。 坐下之后，岳文轩说道：“你刚来魔都，先带你品尝一下地道的本帮菜。这家私房菜馆虽然不是很知名，但他们家的本帮菜做得非常地道，今后如果你还想吃本帮菜的话，来这里就对了。” “那我得好好品尝品尝，你推荐的肯定没错。” 这家本帮菜的私房菜馆，价格并不算高，对于岳文轩和廖建平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亲民了。 两个人很快就点好了菜，都是一些本帮菜中的招牌菜，有：红烧鮰鱼、八宝鸭、虾子大乌参、油爆虾、糖醋小排、腌笃鲜等。 “喝白酒、黄酒还是喝红酒？”岳文轩征求意见。 廖建平很痛快的说道：“就喝白酒吧，我的酒量虽然一般，但咱俩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想喝点白酒，这样才有气氛。 平常我自己喜欢喝剑南春，咱俩分一瓶怎么样？” “那当然没问题，说起酒量来，你可是我手下败将，今天就给你一个和我战平的机会。” 廖建平不受激，躺平说道：“你不用拿话激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有争胜之心。 初中三年，你一直都是第一，我一直都是万年老二，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可不想你有这样的习惯，我还是更怀念你曾经不服输的样子，况且你现在都是大领导了，没点争胜之心怎么能行？” 廖建平说道：“你现在不也一样是大富豪，我这个人民公仆就是为你服务的，要什么争胜之心。” 既然说到了这里，廖建平一点都不见外的直接说道：“最近这几年，我和老家的同学们都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你们的现状。 前些年你不是还在经营你的小旅馆，怎么现在突然间就做上投资了，而且还弄的规模这么大，你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 “小旅馆干长了，就想有点上进心，接手了一个星级酒店，没想到刚刚装修好就被一把火给烧了。 有的时候还真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来我的天赋并不是在经营旅馆上面，而是都点在了金融和投资上。 以前觉得股票、期货这些风险太大，从来都没有沾手过。 小旅馆破产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把钱投入到了股票和期货上。没想到我在这方面竟然很有天赋，短时间之内就赚了一笔大钱。 后来就越干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慢慢就有了现在的规模。” 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有很多，廖建平并不觉得这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况且在他的心目当中，岳文轩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能有现在的成就，不过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上学那会儿，数学就学得特别好，对数字极其的敏感，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其实早就有所体现，只不过你自己没想到罢了。” 岳文轩也感叹道：“谁说不是呢？我要是知道自己还是一个金融天才，当初干什么小旅馆，要是早点进入金融行业，哪怕只是炒炒股呢，我的天赋也早就应该发现了。” “现在发现也不晚，虽然不是从事的一个行业，但你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应该也是很有必要的。” 廖建平问了问岳文轩的经营情况，岳文轩也没有隐瞒，公司规模和公司的主要业务都简单讲了讲。 他没想到岳文轩的公司规模竟然这么大，继续问道：“公司总部设在了港岛，股东当中应该有一些当地人吧？这么大规模的公司，牢牢抓住控股权很重要，可惜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好的参考经验提供给你。” “我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暂时是我自己独资的。” 廖建平真没想到七世投资这么大的一个公司，竟然是岳文轩独资拥有，震惊的问道：“这样说来，以你现在的身家，至少也是百亿富豪了吧？” “资金规模上确实已经达到了，但我从事的是金融行业，顶多能给国家多创点外汇，重要性上远不如实体企业。” 对于老同学的凡尔赛，廖剑平有点不适应，“你就别谦虚了，我的同学里面竟然也出了一位百亿富豪，就连我都觉得脸上有光。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嫉妒，以后我得让你这个大富豪多请几顿奢华大餐，就算吃不穷你，也得让你放放血。” “血厚着呢，尽管把刀子磨得快一点。” 聊了一会儿工作和事业上的事情，岳文轩开始询问廖建平的家庭情况。 第584章 岳峰的奇幻见闻 第584章585.岳峰的奇幻见闻 “你这次是自己过来的，还是一家人都过来了？”岳文轩问道。 “一家人都过来了，你嫂子和你侄女比我晚到了几天，现在也已经安顿好了。 你哪天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坐一坐。你嫂子暂时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不急着上班，正好能抽出时间来，好好的招待招待你，你嫂子的厨艺不错。” 廖建平和岳文轩同岁，但比他大了几个月。 岳文轩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我的时间比较自由，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哪天都行。 下周日或者下周六，你要是在家休息，我就过去一趟，到时候咱们再约时间。” “你应该是全家人都搬来魔都了吧？不要一个人来家里，记得把全家人都带上。” 岳文轩苦笑道：“我前段时间已经和二婚妻子离婚了，大儿子在京都上学，倒是小女儿来了魔都读书，可以带过去让你见一见。” “你都离两次婚了，我这还真不清楚。我记得你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娶的应该是你的初恋同学吧？有这么好的感情基础，怎么就分手了呢？”廖建平多少有些意外。 “感情基础确实是有，但她的上进心太强了，后来抓住机会去了国外，自然也就分手了。” 对于这些已经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廖建平不想多问，感慨道：“那她现在肯定很后悔。去了国外又能怎么样，就算发展的好，年薪又能有多少？” “这还真被你猜对了，她确实后悔了，前段时间还和我商量复婚的事，被我言辞拒绝了。 就是我俩的牵扯有点深，毕竟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就算不复婚，因为两个孩子的关系，也不可能和她完全断绝来往。” 廖建平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想要复婚，属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聊了聊双方家庭的琐事，岳文轩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你刚刚上任，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吗？” “千头万绪的，现在也只是了解阶段，想要顺利开展工作，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廖建平叹了口气，“我这些年一直都在边疆省份工作，对于大魔都一点都不了解，人脉关系更是几乎没有，来到这里几乎是两眼一抹黑，想要把工作理顺，难度比较大。” “我比你来魔都的时间早一点，对魔都的各行各业以及整体的经济状况都有一些了解，这方面倒是能够对你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对于各级主要领导，我了解的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但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分，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 廖建平顿时来了兴趣，“毕竟旁边没有外人在，你尽管讲好了。不管是传闻也好，还是无风不起浪也好，能多知道一点消息总归是好的。” 岳文轩先从宏观上讲了讲魔都的经济状况，又重点谈了谈他对于黄埔区未来经济发展的一些看法。看似说的很随意，实际上都是一些真知灼见。 刚开始的时候，廖建平听的还有点漫不经心，但他很快就发现老同学说的可不是一点点浅见，每个问题都能抓住核心，都能讲到点子上，让他受益匪浅。 难怪老同学能成为百亿富豪，廖建平觉得岳文轩对于很多经济问题的看法都直指核心，都能抓住重点，很多分析以及对未来的预见，都让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难得遇到一位对于魔都经济有所了解的高人，廖建平当然要虚心求教，两个人开始探讨起来。 廖建平在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实际问题，也拿出来向岳文轩请教，往往都能得到完美的解答，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兴奋。 等着酒菜上来之后，两个人边吃边说，气氛越加的融洽。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廖建平对于老同学在经济上高屋建瓴的看法，以及对于未来的预见性，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心里由衷的感到钦佩。 老同学对于当地经济如此了解，必然是花大力气研究过。廖建平觉得像岳文轩这样成功的大富豪，对于当地的各级领导必然也要有所了解才对，便也开始虚心求教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就像廖建平刚才说的，二人的身边又没有外人在场，完全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什么好隐瞒好保留的。 不管是从私人感情上考虑，还是从功利的角度考虑，岳文轩都盼望着廖建平能够一帆风顺，要是还能够继续往上冲一冲，那当然更好。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多帮一帮老同学。 等到岳文轩说起各级领导的相关情况，廖建平心中的震撼比刚才还要大。 岳文轩在经济和发展上有真知灼见，那是他的个人能力强，但对于各级领导的相关情况竟然也如此清楚，这就让他感到意外了。 像是某个领导和某人曾经在同一期党校学习过，而某个领导和某人又有姻亲关系等等，有些关系颇为隐秘，一般人应该很难知道才对，可偏偏岳文轩竟然对此了解的一清二楚。 甚至就连一些极为隐秘的关系，岳文轩竟然也知道，这就更让廖建平感到震惊了。 廖建平心中暗暗纳罕，不知道老同学到底是从哪里了解的这些情况。 他调任魔都，对于本地领导的人脉网络，他当然也会通过各个渠道了解和打探。可他现在掌握的情况大多都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关系，稍微费点心就能打听到。 而他从岳文轩这里却听到了大量隐秘，有些隐秘隐藏的很深，就算在魔都工作多年的人也未必清楚。 其中部分内容很有价值，在某些时候说不定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廖建平没想到这次和老同学见面，竟然还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聊得太尽兴了，也就忘记了时间。等到两人走出饭店大门，时间都已经临近了十点钟。 等廖建平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一点。 廖建平的妻子一边给他准备醒酒汤，一边埋怨道：“不是和老同学见面吗？怎么还喝起来没完了，你身上的酒气这么大，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今天的收获太大了！原本只是想和老同学见见面，回忆一下往昔，没想到我这位老同学竟然还是一位高人。 不管是对于本地经济的分析和未来预见，还是对领导层关系网络的了解，随便说一点，都让我受益匪浅。” 看到爱人如此兴奋，他的妻子夏以琳对于爱人的这位老同学也来了一点兴趣。 原本她没准备打听爱人的这位老同学的情况，在她看来，不过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没必要多做了解。 现在听到爱人对这位同学推崇备至，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夏以琳问道： “以前也没听说你的初中同学里面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怎么突然间今天就冒出来一个？” “是我对同学们的情况不够关心和了解，这些年一直都在边疆省份工作，几乎和老家的亲友都断了联系，竟然不知道曾经的老同学当中出了一条真龙。” 夏以琳没想到爱人对这位老同学的评价如此之高，忍不住说道： “评价竟然这么高，你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很少有这么夸奖人的时候。 你这位老同学叫什么名字？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叫岳文轩，以前我应该和你提起过，上初中的时候，每次考试我都要落后他一名，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后来他考上了中专，而我读了高中，上了大学，本来一直都有联系的，一直等我调到了边疆省份，这才逐渐失去了联系。 对于文轩没能读大学，我一直都感到很惋惜，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如果考大学的话，不说一定能考上清北，至少考取一个985还是没问题的。” 夏以琳说道：“条条大路通罗马，真正有本事的人，不管有没有读大学，不管从事了哪个行业，都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 “这倒也是，我这位老同学在上学的时候就对数字很敏感，数学每次都能考满分，他现在就是从事的金融行业，公司叫七世投资，总部在港岛，国内分公司就设在了魔都，个人身家超百亿。” 哪怕是在大魔都，百亿富豪也不多见，夏以琳更加惊讶了，“真没想到你的初中同学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位人物，就算你的那些大学同学，在各行各业做到这个高度的也找不出一两个来。” 既然提到了岳文轩，廖建平趁机说道：“我已经约请文轩来家里做客，要是下个休息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在家里和我一起招待一下。” “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同学，尽管不是体制内的人，多多联系也是应该的，放心吧，我会帮你招待好的。”夏以琳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廖建平拉着老婆的手说道：“这么多年让你跟着我一起在边疆省份吃苦，真的是委屈你了。” 这是他的由衷之言，廖建平确实觉得对妻子有亏欠。 以夏以琳的家世，当年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选择了他这样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还陪着他一起面对来自家中的压力，让老婆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这些年能够顺畅的青云直上，固然有他自身能力的关系，但也离不开岳父的帮衬。 最难能可贵的是：妻子的身上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为了他却能够放下身段，总是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对于康建平这位老同学，岳文轩完全就是把他当成曾经关系要好的同学来交往，至于他现在取得的成就，岳文轩并不看重。 毕竟他可是开挂的人，无论面对的是任何人，都有足够的底气平等交往。 岳瑶还在紧张的复习之中，岳峰就已经放假了，接到儿子的电话之后，岳文轩直接让他来魔都。 毕竟是年轻人，不会多愁善感，对于今年要到魔都过暑假，岳峰更多的是开心。 以前一到暑假就得回省城的家，今年却能够到繁华的魔都常住，岳峰的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下了飞机之后，他就被老爸的司机接上了车。得知这辆价值超千万的豪车竟然是老爸的座驾，岳峰的心中别提多震撼了。 他自己有一辆百万级别的保时捷就已经让他兴奋了许久，老爸的座驾竟然是千万级别，这是他万万不敢想的。 他现在非常怀疑老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亿万富豪吗？ 如果手里只有一两个亿，应该舍不得购买一千几百万的豪车吧？ 岳峰心中的疑虑还没有找到答案，等他坐上汽车来到了淮海路的花园洋房，看到这座占地约有一亩的老洋房，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尽管他对魔都的房价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这样的一座花园洋房肯定也是亿元级别。 他忍不住直接询问司机：“雷哥，我爸买的这座花园洋房，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 雷鹏是岳文轩的专职司机，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退伍军人，除了专职为岳文轩开车之外，还兼职保镖的职责。 只不过岳文轩不需要其他人保护自己的安全，一般的时候不会让他在身边跟随。 雷鹏说道：“我听严助理提起过，这座花园洋房的市价大约在二点六亿左右，因为是购买的合作银行的物业，所以价格要低一些，应该是花了二点二亿。” 听到这个数字，岳峰并没有感到意外，这和他猜测的相差不大，眼前的这座花园洋房确实是亿元级别。 仅仅是这一座花园洋房就花了二点二亿，那他老爸的身家又该有多少？ 让他感到震撼的不是老爸拥有的巨额财富，而是老爸赚取财富的速度。 在他的印象当中，老爸一直都是那个兢兢业业的旅馆小老板，虽然家中的生活还算富足，但和富豪绝对不沾边。 不过才一个学期的功夫，老爸先是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为他购买了一辆百万级别的保时捷，现在又多出了一座价值二点二亿的房产。他真的难以想象，这么巨额的财富，老爸到底是如何在短短时间赚到的？ 第585章 夏以琳的偏爱 第585章586.夏以琳的偏爱 时隔几个月，再次看到父亲，岳峰非常开心，尤其是家里的变化这么大，他有很多问题想要寻找答案。 “爸，魔都的房子都买下了，以后咱家就要在魔都定居了吗？” “对，这段时间我刚刚创建了七世投资，总部设在了港岛，国内分公司设在了魔都，以后我待在魔都的时间肯定是最多的。” 岳峰很是感慨，老爸人到中年，在事业上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追求，简直就是日新月异，每次见面都会有新的变化，这让他有点惭愧。 和老爸比起来，他这个年轻人就显得太没有上进心，再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您创建的这家七世投资，规模应该不小吧？不然的话，可买不起价值两个多亿的花园洋房。” 已经让儿子适应了几个月，也到了该把实际情况告诉他的时候，这一次岳文轩一点都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 “规模确实还可以，自从公司创建之后，发展的非常顺利，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再加上老爸的运气一直都不错，这段时间的各项投资都有很高的盈利。 如今公司的净资产，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亿吧。”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岳峰张大了嘴巴，心脏不受抑制的快速跳动起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撼之色。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他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干涩，“爸，你的意思是说咱家的资产有一百五六十亿，我的理解没错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老爸肯定的答复，岳峰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难怪这次回来，自从下机之后的所见所闻都如此的非同凡响，原来自己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了百亿级别的富豪家庭。 岳文轩没有急于说话，他知道儿子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激动肯定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平静下来。 让儿子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慢慢消化这个消息，他起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重新返回。 他把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儿子面前的茶几上，“这次去港岛，回来的时候，给你妹妹和你各自带了一件礼物，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一块手表，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峰把手表盒打开之后，看到盒子里的手表，双眼顿时亮了一下。这块手表非常时尚，特别符合他的审美，他非常喜欢。 他仔细看了看盒子上的标识，还是没有分辨出这块手表到底是什么牌子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爸，我对手表没什么研究，也就知道一个劳力士和百达翡丽什么的，这块表是什么牌子，我怎么认不出来？” 以前岳峰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各种奢侈品距离他的生活太过遥远，他从来都没有关心和关注过。 就算几个月前，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缓解，老爸甚至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把他的生活费也提到了每月五万元，可他的日常消费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老爸给的每月五万元的生活费，他平均每个月连一万元都花不了，就算如此，他都觉得已经很宽裕很幸福了。 有一个稳重务实的儿子，岳文轩当然感到开心，“这块手表的牌子是理查德米勒，设计风格前卫时尚，一向受你们年轻人的喜欢，我觉得这块手表很适合你，就给你买了。 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岳峰开心的说道：“这么时尚前卫的手表，哪能不喜欢，真没想到一块小小的手表也能设计的这么好看。 我听说过理查德米勒，似乎价格很高，我这块手表的价格应该也不低吧，花了您多少钱？” “价格也不是太高，三百六十万港币。” “爸，三百六十万港币还不算高？简直就贵死了！真的是难以想象，一块表竟然会卖这么多钱，看来咱俩在金钱的认知上，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岳峰一脸的苦笑。 “老爸现在是百亿富豪，花三百多万给你买一块手表，支出比例并不算高，完全符合咱们家的经济状况。 以后啊，等你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就不觉得有多贵了。 当然了，艰苦朴素的作风还是要保持的，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也不要浪费。” 岳峰保证道：“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么多年形成的消费习惯已经很难改变，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奢侈浪费的人。 我还是更注重产品的实用性，只要东西好用就行，至于是不是名牌，是不是奢侈品，并不重要。 瑶瑶是女孩子，服装首饰化妆品这些，本来花钱就多，而且女孩子们又喜欢攀比，用的东西太差会被同一阶层的人笑话。您平常可以多关注一下她，在她身上多花点钱，我这里就没这个必要了。” “有大哥的风范，知道关心你妹妹，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以后要是在你妹妹身上花的钱多了，你可别吃醋。” “那不能，瑶瑶是我亲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本来就应该对她多一些关心，怎么可能吃她的醋。”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以咱家现在的经济状况，你在生活上也没必要太节省。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活费提高到每月二十万。 如果想买什么大件的东西，花的钱多，还可以另外找我报销。” “每月二十万的生活费，这么多钱怎么花得了？”岳峰暗自咋舌，“不用给我这么多，每月五万就已经足够用了。” “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花掉，你现在的消费观念就很好，可以保持下去。 每月剩下的钱，你可以自己攒着，不管是留着用来投资，还是留作其他用途都行，你可以自行支配。” 最近家里的变化太大，岳峰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岳文轩都耐心地给予了解答。 同生活上的这些琐事相比，岳文轩更关心的还是儿子对于未来的打算，“你马上就大四了，对未来有什么计划？是准备考研还是大学毕业后就参加工作？” “我不打算考研了，还是直接参加工作吧。” 岳文轩并不打算干涉儿子的选择，他也没有让儿子未来接班的想法。 “直接参加工作也不错，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尽管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先自己试试吧，如果我自己能行的话，就不麻烦您了。” “也好。” 今天是儿子第一天回家，岳文轩特意给女儿打了电话，在她下课之后，安排汽车把她接回了家。 这次他没喊前妻赵颖秋，儿子来到魔都，肯定要和他妈妈见面，但岳文轩不打算参与了。 岳瑶回来之后，看到哥哥很开心。此前她和父亲见面的机会都不多，和哥哥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但两人到底是亲兄妹，妈妈赵颖秋又经常在她的面前提起哥哥，在岳瑶的心目当中，哥哥的地位一直都比较重要。 让她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在这个团圆的喜庆日子里，爸爸并没有把妈妈也喊过来。虽然她有这个想法，但爸爸没有提，她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对于岳峰来说，今天是极其开心的一天，不但住进了豪华的花园洋房，还和爸爸以及妹妹团聚，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闲聊，岳瑶和哥哥约定，等她毕业考试结束之后，就带着他好好游览一番。 岳峰第一次来魔都，对魔都的一切都很陌生，同时又感到很新奇，有妹妹这个向导领着参观，他当然很开心。 岳瑶好像没有听说哥哥有女朋友，随意问道：“哥，想不想找个魔都的女朋友？我们学校虽然只是普通的一本院校，但美女很多，要不要我约上几个同学？ 哥你长得这么帅，只要眼光别太高，想要脱单应该还是不难的。” “还是不要给你的同学造成困扰了。我暂时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想法，要是你的同学真的喜欢上了我，那不是让你难做嘛。 况且我毕业之后要不要来魔都还不一定呢，就算双方真的看对了，眼也平白增添烦恼。” 岳文轩在一旁插话道：“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要是你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孩，京都到魔都之间的距离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困扰。 无非就是坐飞机多跑几趟罢了，而且要是真的有了感情，你完全可以来魔都找份工作，又不是找不到。 说到工作的事，我还是建议你来魔都，咱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你一个人飘在京都，想见我们一面都不容易，不觉得孤单吗？” 作为父亲，岳文轩当然还是希望儿子能在自己的身边工作。 再来魔都之前，岳峰并不知道父亲选择了魔都定居，自然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此前他一直都准备毕业之后在首都找份工作，魔都并不比首都差，既然父亲选择了在魔都定居，他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会慎重考虑，如果没有太过特殊的情况，毕业之后，我更倾向于来魔都找份工作，这样离家也近一点。” 如今岳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定要留在京都，自然更愿意工作之后离家近一点。 这也是岳文轩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儿子对未来的打算让他很开心。 周日这一天，廖建平早早就打来电话，催促岳文轩早点过去。 原本岳文轩只是打算带着女儿一起去廖建平家里做客，现在儿子也回来了，当然也要带上一起去。 考虑到廖建平住的是区委大院，岳文轩没有开自己的那辆劳斯莱斯，而是临时从公司调了一辆百万级的轿车使用。 考虑到是家庭聚会，岳文轩走的比较早，还不到十点钟就赶到了区委大院。 车子到达门口的时候，廖建平已经站在大门前等了一会儿。 一家人下了车，岳文轩先是把儿女介绍给廖建平认识。简单寒暄之后，在廖建平的带领下，一家人走进了一栋外形很漂亮的小别墅。 听到门外的声音，廖建平的妻子夏以琳领着唯一的女儿赶紧迎了出来。 看到岳文轩一家三口之后，夏以琳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她没想到这一家人的颜值竟然都如此出众，让她很是羡慕。 这一家人不但形象好，气质同样很出众。岳文轩就不说了，这么年轻的百亿富豪，自然有非同一般的气度，但岳文轩的一儿一女就让夏以琳感到羡慕了。 廖建平长得很帅气，这一直都是夏以琳引以为傲的地方，但她自己的长相就没有那么出众了，年轻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平庸，但也只能说是清秀。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都不是自己的颜值，而是从小养成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和廖建平唯一的女儿，在颜值上综合了父亲的长相，比她年少的时候还要出众一些，但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美女。 而岳文轩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皮肤细腻白皙，比起那些以颜值着称的大明星来，都丝毫不差。对于她这个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来说，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夏以琳的主要关注力都在岳瑶的身上，和岳文轩父子打过招呼之后，紧紧拉住岳瑶的手，一连串的赞赏的话倾泻而出，让脸皮还算厚的岳瑶都微微有些脸红。 等夏以琳夸奖完毕，岳瑶赶紧抓住机会说道：“琳姨，我全身上下就有这么一个优点，还是无关紧要的皮囊，最重要的气质和才华都还差得远，你要是再这么夸奖，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夏以琳却有不同意见，语气薇薇认真的说道：“对于男孩子来说，气质和才华确实比外貌更重要，但对于女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颜值。 不管是气质还是才华都可以后天培养，只要用心去学，都能够弥补。但颜值是父母最大的恩赐，如果先天上比人差了一些，无论后天怎样去努力，都不可能有实质性的提升。 琳姨最喜欢像你这种长相出众的女孩子，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多来家里玩儿。” 第586章 夏以琳要保媒 第586章587.夏以琳要保媒 夏以琳很喜欢女神级颜值的岳瑶，廖建平同她的关注点自然不一样，他对于一看就很稳重的岳峰很关注。 随意问了问岳峰的学习情况，知道他读的是京都的重点大学，对他的观感更好了一些。 廖建平的女儿还在上初中，她和妈妈的爱好一样，对于颜值逆天的岳瑶特别的崇拜和喜欢，总是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对于岳瑶的一切事情都很好奇。 众人在客厅坐下之后，家里的保姆送上茶水，岳文轩示意儿子把礼物拿出来。 “廖叔叔，这是我爸为你们一家人精心准备的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岳峰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语气诚恳的说道。 “文轩你也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老同学，来家里做客还带什么礼物，要是知道你这么见外，我可不敢请你来家里。” 廖建平并没有马上说收还是不收，尽管两人是老同学，但如果岳文轩带来的礼物太贵重的话，他肯定也是不会收的。 以岳文轩的通透，当然知道廖建平的顾忌，“就是两瓶酒和一套化妆品，另外就是瑶瑶给她妹妹准备的一件小礼物。 东西普通了点，你要是嫌弃的话，那我走的时候再拿上好了。” 廖建平的目光扫过岳峰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这几件礼物，知道这几件东西的价格都不算高，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同学现在是百亿富豪，要是郑重其事的为他们一家人准备礼物，价值肯定很高，如果岳文轩这样做，他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他要是拒绝的话，平白伤了岳文轩的脸面，他也显得不近人情，对两个人都不好。 幸好岳文轩这样的大富豪并不是那种没见识、没头脑的人，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准备了几件普通礼物，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岳文轩指着那几件礼物，继续介绍道：“这两瓶红酒并不是大酒庄的名酒，但在品质上比那些名酒一点都不逊色，回头你可以品尝一下，如果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到时候我再多匀给你几瓶。 至于这套化妆品，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据说美白的效果非常好。我手里也只有两套，一套给了瑶瑶，这一套就送给嫂子当见面礼了。” 对于这套不知名的化妆品，原本夏以琳没怎么在意，毕竟就算是顶级大牌的化妆品，她也不是买不起。 听了岳文轩的介绍，夏以琳的想法顿时就变了，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以岳文轩百亿富豪的身家，如此郑重的介绍这套化妆品，可见这是真正的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瑶瑶的皮肤细腻洁白，简直就是吹弹可破，应该就是用了这套化妆品的缘故吧？”夏以琳出声问道。 岳瑶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推荐道：“琳姨猜的没错，我的皮肤状态这么好，就是因为用了我爸给的这套化妆品。 以前我的皮肤状态也还可以，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细腻洁白。我也是用了这套化妆品之后，皮肤状态才达到了现在的程度。 回头琳姨你试一试，效果肯定好。” 夏以琳再次看了一眼岳瑶那仿佛透明一般的细腻肌肤，羡慕的说道： “我也见过一些皮肤状态非常好的小姑娘，甚至有一两个简直就是天生的冷白皮，但和你现在的细腻肌肤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我也不求能比得上你如今的皮肤状态，毕竟我年龄大了，只要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多少有些改善，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您尽管放心好了，绝对会有非常明显的改善，保管您的肌肤焕然一新。 就是东西难得，您得省着点用。据我爸说，这是特殊渠道得来的东西，其中的一些用料极其珍稀难得，根本无法量产，每月我爸也只能拿到一两套化妆品。”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试用一下了。” 夏以琳非常开心，但她并没有询问这套化妆品的价格，不用问也知道，价格肯定很昂贵。她要是问出这个问题，平白让双方感到尴尬。 廖建平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不会因为这套化妆品价格高昂就会心有顾虑。 毕竟只是一套消耗品，几个月之后也就用完了，价格高低也就无所谓了。况且还是手工定制的化妆品，连个品牌都没有，没必要心有顾虑。 岳文轩在空间中储备了很多拥有不同效果的化妆品，他送给夏以琳的这套化妆品，也只是其中效果普通的低端货。 但就算是空间中的低端货，效果也是颇为明显的，绝对远超现有的各大品牌的美白产品。只要连续用上半个月，就会看到较为明显的效果。 他拿出来的这套化妆品，效果足够好，但又不算很出格。 尽管只是空间中的低端货，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要用，他也不会拿出来送人。夏以琳也是沾了岳瑶的光，不然岳文轩根本就不会拿出空间里的东西送人。 岳文轩准备的礼物非常恰当，廖建平痛痛快快的收了下来。 一家三口把各自的礼物收起，又都诚挚的表达了谢意，两家人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两家人就分成了两个阵营，三个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聊天，岳瑶和廖建平的女儿则是围拢在夏以琳的身边。 廖建平这些年一直都在边疆省份工作，很少有回家的时候，就算偶尔回去也是匆忙来回，根本就没有时间接触以前的那些老同学。 现在终于遇到了岳文轩，自然要向他好好打听一下其他同学的现状。 这些年，岳文轩虽然长期待在省城居住和工作，但以前父母在的时候，每年都要回去最少一两次，对于老同学们的现状还算是清楚。 中学时期的友情虽然短暂，但却足够纯粹，从岳文轩这里知道了几位要好同学的现状，廖建平很是唏嘘感叹了一番。 除了曾经的那些同学，廖建平对于家乡的发展也很关心，而岳文轩对家乡的发展又有足够高的认知，能够站在宏观的角度进行讲解和分析。听岳文轩大致讲述之后，廖建平对于家乡的现状也就基本了解了。 从故旧到故乡再到对于魔都的认知，廖建平和岳文轩聊得很投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 夏以琳早就提前备好了今天的食材，她的厨艺很好，正好大显身手。 岳瑶的厨艺也受过妈妈的真传，虽然比起夏以琳来差的很远，但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夏以琳没想到岳瑶的厨艺竟然也能勉强拿得出手，对这个孩子就更加欣赏了，特意给她机会，让她做了两道简单的拿手菜。 岳瑶做的水晶虾仁和腰果百合虽然在味道上可能差了一点，但在卖相上还算不错，受到了夏以琳的连声称赞。 等两家人在餐桌前坐下，看到满桌的佳肴，岳文轩有些意外。 廖建平确实说过他的妻子有一手很好的厨艺，但岳文轩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还以为老同学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有吹牛的成分。 没想到夏以琳的厨艺何止不错，比起五星级饭店的普通大厨来都不差了。 夏以琳这样的大家闺秀，平时做菜的机会肯定不会很多，能够练出这么好的一手厨艺，除了有名师指点之外，肯定也少不了过人的天赋。 有些人的运气真的好到让人嫉妒，也就是岳文轩是更不讲道理的挂逼，不然的话，就连他都要心生羡慕。 廖建平和他一样，都只是出身普普通通的农户家庭，唯一的优点就是脑子聪明，并且有一副好相貌。 但无论是他的聪明劲儿，还是他的长相，比起岳文轩来都还有一些差距。 但这位方方面面都比他差一些的老同学，却能抓住每一个重要的节点，不但娶到了一位贤淑的妻子，而且还能借助妻子的家世青云直上。 廖建平简直就是让无数普通人羡慕的人生赢家模板。 像他这样的人，在婚后往往不太如意，尤其是夏以琳的家世太高，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压力肯定更大。 但廖建平的生活显然并不是这样。以岳文轩的敏锐观察力，能够判断出廖建平和夏以琳的感情很好，是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穷小子迎娶了白富美，十几年过去，感情恩爱，事业上也是一帆风顺，这样的人生经历怎能不让人羡慕嫉妒？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岳文轩本想带着两个孩子告辞，但廖建平硬是拉着他不放，非要让他继续陪着聊天，并且表示不到天黑坚决不放人。 廖建平的谈性正浓，两人一直聊到了四点钟，这才在岳文轩的坚持下放他们一家三口离去。 送走一家三口，回到客厅之后，廖建平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我这位老同学的知识水平竟然这么高，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有独特的真知灼见。跟他在一起聊天，哪怕只有半天，我觉得也要胜过十年苦读。 难怪我这位老同学如此年轻，就已经成了百亿富豪，他的知识太广博了，看问题又能抓住核心，能有现在的成就，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这位老同学确实不是一般人，我没怎么和他交流，对于他的个人能力不怎么了解，但只看他的通身气质，就让人肃然起敬。 就他身上那股沉稳劲儿和威严劲儿，就算比起我爸来也丝毫不差了。 也不知道你这位老同学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一般的富豪可养不出这样的气质来。 我还听瑶瑶说他爸离了两次婚，生活上还挺不幸的。” 夏以琳从小到大见的大人物多了，尽管岳文轩已经尽量的收敛了自身的气质，但看在她的眼里，还是有如鹤立鸡群一样，是如此的醒目。 廖建平知道自己的妻子对于事业上的事情不怎么关心，她应该更关心岳文轩的生活经历，便捡着重点说道： “我这位老同学的经历可算不上顺当，甚至可以说颇为坎坷。 你从瑶瑶那里应该也听说了吧，他和自己的第一任妻子结婚几年就离婚了。 按说他的第一任妻子也仅仅是一个出身农村家庭的中专生，可就是上进心太强了，哪怕遇到一点机会都会抓住不放，竟然利用出国给亲戚当保姆的机会留在了国外，并且顺顺当当的读完了大学。 遇到这么一位要强的妻子，这次的婚姻经历给了文轩很大的打击。 关于第二任妻子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多说，我自然也不好多问。 只是知道这个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岳文轩对他的评价比第一任妻子还要差上很多。” “他的第二任妻子同他离婚的时候，你这位老同学应该还没有发迹吧？不然的话，一般女人肯定舍不得放弃当阔太太的机会，就算是忍气吞声，也要把婚姻维持下去。” 廖建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的第二任妻子同他离婚的时候，好像正是岳文轩最艰难的时期。这个人要是知道如今文轩的成就，还不知道得有多后悔呢。” “后悔也晚了，没有共患难的情分，凭什么共富贵？有付出才能有收获。” 八卦了一下岳文轩的生活经历，夏以琳突然凑到爱人的身边，小声说道： “瑶瑶这个孩子长得太漂亮，还特别的懂事，又有一手很好的厨艺，我是越看越喜欢，你说我给她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廖建平有些诧异，“竟然对瑶瑶这么喜欢吗？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你一向最反感给人保媒了，这会怎么不嫌麻烦了？” “当然是因为我觉得瑶瑶这个孩子特别好，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乖巧懂事，一看就是一个有爱心的好孩子。 这么好的女孩子，必须得有一个好的归宿才行，不然的话，那就太让人感到遗憾了。”夏以琳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打算把谁介绍给她？” 第587章 纯真蠢萌的周蕴纯 第587章588.纯真蠢萌的周蕴纯 夏以琳生出给岳瑶保媒的想法，只是因为对她太过喜欢，至于给她介绍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目标。 爱人问起来，她把身边的那些年龄合适的优秀的小伙子都在头脑中过了一遍，这才说道： “阳阳和战野都还不错，性格踏实稳重，还都有挺强的上进心，年龄上也相差不大，他们两个不论哪一个能成，我觉得都会是一桩好姻缘。” “我还以为你会把战海介绍给瑶瑶。”廖建平有些意外，“毕竟他们两个年龄更加合适，而且你和你二哥二嫂的关系也更加融洽一些。” 夏以琳嗤之以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确实同二哥二嫂的关系最好，对战海也偏爱一些，毕竟战海嘴甜，对我这个小姑也特别尊重和孝顺。 但我这个侄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太成气，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尤其是在男女关系方面，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已经交了多少任女朋友了。 我是要为瑶瑶介绍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并不是要害她，自然不可能把战海介绍给她。” “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见到喜欢的姑娘就往自己家里扒拉。 你那几个闺蜜，家里的小子也都不错，你就没考虑过吗？” 夏以琳理所当然的说道：“虽然我特别喜欢瑶瑶这个孩子，但怎么也得讲究一个亲疏远近。 我自己的几个侄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干嘛要把瑶瑶这么好的姑娘介绍给外人。我家里的这几个侄子，除非瑶瑶一个都看不上，我才会考虑几个闺蜜家中的小子。” 夏以琳的爷爷生有四位子女，夏以琳他父亲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她的两个伯伯和一个姑姑生的都是儿子，唯独她的父亲生了她一个独生女。做为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夏以琳特别受宠。 如果不是她在家中备受宠爱，当初夏以琳想要嫁给廖建平，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夏战野是夏以琳大伯家里的大哥的独生子，阳阳是夏以琳大姑家中表哥的独生子，夏战海是夏以琳二伯家里的二哥的独生子。 夏战野和阳阳都很优秀，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一个在国企工作，都是踏实稳重的好小伙。工作环境的需要，再加上个人性格的原因，这两个人对个人的感情问题都很慎重，到现在还是单身状态。 对于妻子突然间生出来的想要保媒的念头，廖建平并不看好，委婉地劝告道：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觉得成功的可能不大。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千万不要保媒不成，还伤了感情。” “你觉得哪里不合适了？”爱人竟然不支持自己的想法，夏以琳很不满，“瑶瑶的家世也算是很不错了，勉强也能配得上战野。你那位老同学怎么说也是百亿富豪，现在企业家的地位不比以前，再说了，从古到今讲究的都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我大哥和你那位老同学结成亲家，我觉得还算蛮合适的。” “我觉得不合适倒不是因为家世上的差距，而是年龄上的差距。” “战野的年龄大一点，但他今年也只不过二十七岁罢了，不就是比瑶瑶大八岁，也不算大很多吧？” “大八岁确实不是障碍，但你要考虑到瑶瑶今年还在上大一，就算他们两个能成，至少也得等瑶瑶大学毕业之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吧，到时候战野都多大了？你大嫂一直盼着战野早点结婚，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经过爱人这样一提醒，夏以琳也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障碍，有些泄气的说道： “战野只不过是我的第一首选，但也不是只能考虑他一个。 阳阳也不错，要是他俩能成的话，同样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廖建平不想太过打击爱人保媒的积极性，只能拖延道：“还是顺其自然吧，毕竟瑶瑶的年龄还小，有没有找对象的心思还不一定呢。 要是孩子没有这个想法，你硬要保媒，心里有了抗拒，就算两个孩子见了面也未必能成。” “这一点确实得注意一下。”对于丈夫的建议，夏以琳还是很重视的，“我会慎重考虑好怎么开口才合适，绝对不会让瑶瑶有抵触心理。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罢了，我也不会强求。” 廖建平不赞成这件事，主要是担心保媒不成，反而因此影响了他和岳文轩之间的友谊，有了妻子的保证，他也就不担心了。 忙碌了一段时间之后，岳文轩的工作渐渐清闲下来。 已经是四十岁的年龄，偶尔放松的时候，岳文轩不愿意去那些太过嘈杂的场所，更喜欢去一些清静点的地方消磨时间。 前几天偶尔去了一家清吧，他觉得还不错，隔上几天就会去那里放松放松。 今天晚上陪同一个较为重要的客人吃过晚饭之后，剩下的接待工作就交给了温开群。 岳文轩看到时间还有点早，还不到九点钟，不想这么早回家，就顺路去了经常去的那家清吧。 在清吧里喝了几杯酒，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岳文轩就准备回去了。 他刚准备起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走到了他的面前。 岳文轩抬眼看去，顿时被惊艳到了。 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身高大约有一米七，梳着一个丸子头，肌肤细腻洁白，仿佛像是泛着光一样，眼睛圆圆的，睫毛很长。明明长了一副清丽绝俗的面容，但那双大眼睛却蠢萌蠢萌的，和这一张清丽的面庞一点都不般配。 女孩的颜值绝对达到了女神级别，而且就算在女神级别的颜值中也应该是最顶尖的一小部分。 小姑娘来到岳文轩的桌子前，她那火辣辣的眼神迎上岳文轩清冷的目光，顿时像是受精的小鹿一般，同岳文轩对视一眼之后就赶紧低下了头。然后一脸羞涩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岳文轩就这么审视了片刻，看到小姑娘还是一言不发，只得主动问道：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是不是想要寻求帮助？ 如果你突然间发现没钱付账，看在你有勇气找过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的。” “不是，你误会了！我有钱付账，我有很多钱。” 小姑娘急急忙忙的辩解，同时她的眼神不时的扫过岳文轩的那张帅脸，却又不敢和岳文轩的目光对视，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 岳文轩活了几辈子，头一回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觉得她的身上处处充满了矛盾，却又让人觉得很和谐。 “咱俩应该不认识吧，既然你不缺钱，那你突然间过来是要干什么？你要是再不说明原因，我可就要走了。” 小姑娘顿时急了，鼓起莫大的勇气说道：“大叔，我就是觉得你很有魅力，想要……想要……和你交个朋友。” 以岳文轩的从容镇定，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忍不住露出错愕的神情。 穿越之后，在这段时间之内，经过空间产品的保养，岳文轩的相貌确实越来越年轻，现在已经基本上稳定在了三十岁的样子。 再加上他那张英武帅气的面庞，配合上他沉稳儒雅的气质，对于异性确实很有吸引力。 但岳文轩毕竟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在这个年龄段还能吸引一个性格明显羞涩内向的小姑娘主动搭讪，还是让他大为意外。 以岳文轩的经验，能让一个性格如此羞涩的小姑娘主动搭讪，必须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行。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那就更需要勇气了。 “可以啊，不要站着了，还是坐下说话吧，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又绅士又温柔。” 小姑娘望向岳文轩的眼神满是崇拜和喜欢，就像是看向自己的白马王子。她的笑容就像是盛开的迎春花，纯真而又绚烂。 如此天真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会孤身一人来到清吧喝酒，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烦恼？嗅到她身上微微散发的酒气，岳文轩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怜惜。 “绅士和温柔也有可能是表演出来的，你要学会分辨，尽管这对你来说也许会很难。” “人心太复杂了，尤其是成人的心灵世界，更是难以揣测。在这方面我就是一个糊涂鬼，大叔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尽管我对于人心确实没有什么分辨的能力，但我还是觉得大叔你是一个好人，值得我信任。” 小姑娘的眼神是如此的愚蠢而又清澈，面对这样的眼神，岳文轩也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他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改变她什么。 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出言问道：“我叫岳文轩，你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原来大叔你叫岳文轩，这个名字可真好听。我叫周蕴纯，今年二十岁，是交大的大三学生。 我是浙省人，父亲是一个生意人，这些年一直从事餐饮行业，他自己和我吹牛，说是有个十几亿的身家。 我妈妈是一名中学教师，教语文的，平常比较严厉。” 岳文轩只是想问问她的名字，好方便称呼，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说起来没完了，整得两人就像是在相亲。 趁着小姑娘思考的功夫，岳文轩赶紧打断她的自我介绍，“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我年龄比你大很多，叫你蕴纯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你也可以叫我蕴蕴或者纯纯。” 周蕴纯更加期盼岳文轩能够以叠字来称呼她，这样显得两人更加亲近一些。 “既然咱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朋友，那我现在问你一些私人问题，应该不算冒犯吧？”岳文轩继续问道。 “当然不算了，咱俩是朋友嘛，本来就应该敞开心扉，相互倾诉。我也特别愿意和你说一说心事，只要你愿意听。” 每次回答岳文轩的问题，周蕴纯总是显得有些惶恐和迫不及待。 “你不反对就好。我闻到你身上有一些酒气，应该没少喝酒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方便和我说一下吗？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岳文轩对眼前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不管是她蠢萌蠢萌的双眸，还是她那清丽绝伦的面貌，都让人一见难忘。 犹豫了一下，小姑娘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确实有点烦心事，我今天去商场购物，意外的发现我的男朋友居然劈腿了我的闺蜜。 我想上前痛骂他们一顿，没想到还没说两句话，反而被这对渣男贱女给羞辱了。 闺蜜骂我假清高，男朋友骂我不食人间烟火，是个没有欲望的冷冰冰的机器人。 我本来就笨嘴拙舌的不会吵架，又是一个人，骂不过他们两张嘴，最后反而是我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 看到小姑娘懊恼郁闷的样子，岳文轩只能安慰道：“你就当他们是两条疯狗好了，每个人都有识人不明的时候，能够及时发现这一点，没什么好郁闷的，你应该庆幸才对。 你只要没在他们二人的手上吃大亏，能够及时辨明他们的真面目，反而是一件好事。” 小姑娘担心岳文轩误会她已经失了身，赶紧辩解道：“我在他们手上没吃什么亏。我和男朋友连手都没怎么拉过，除此之外的亲密行为，比如接吻这些，一次都没有。 我男朋友说就是因为我不懂情趣，这才选择了我的那个闺蜜。 至于我闺蜜从我身上也没沾什么大光，无非就是零零星星的几瓶化妆品和几件衣服，反正也没花多少钱，我就当做是支援难民了。” 岳文轩也不知道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到底想到了些什么，竟然和他解释的这么详细，就连她同男朋友相处的状态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必要解释的这么详细吗？ 岳文轩接着说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既然你没在他们二人的手上吃亏，那就更应该高兴了。 你的前男友和你的那位闺蜜，隐藏的这么深，让你一无所觉。现在没花费一点成本，就认清了两个的真面目，应该好好庆祝才对。” 第588章 拒绝与约定 第588章589.拒绝与约定 听了岳文轩的话，周蕴纯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坏事被抓住之后的神情。 她先是抬头和岳文轩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心虚一般的赶紧低下头，期期艾艾的说道： “大叔，我就是想要给自己庆祝一下。我今年都二十岁了，还没有…还没有…和男人亲热过，甚至连初吻都在。 所以…我想…我想在今天…结束我的…我的……” 说到这里，周蕴纯实在说不下去了，先是抬起头来看了岳文轩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大叔你这么聪明，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找上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周蕴纯明明是一个极其单纯、极其胆怯的女孩子，竟然有胆量来酒吧里体验一夜.情。 她还真是一个全身上下都充满矛盾的女孩儿，明明胆子很小，但做出来的事情却往往出人意料。 周蕴纯虽然才二十岁，但已经是成年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且还是这么重大的决定，肯定是慎重思考之后的结果。 岳文轩并没打算劝说，他只是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后果可能会影响你的一生。” “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要是愿意的话，等会儿就带我走吧，我绝对不会后悔。” 看到岳文轩默默的注视着她，并没有说话，周蕴纯继续说道： “其他人不了解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实际上我有特别严重的恐婚症。 只是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我始终都下不了这个决心，也从来都没和别人说起过，包括我的前男友。 经过这次感情挫折之后，我决定不再掩饰自己，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会告诉他，我就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想法，你能理解吗？” 周蕴纯的目光中充满了对于认同的渴求，岳文轩轻声细语的说道： “现在的不婚主义者有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对婚姻恐惧，而有些人则是不想被婚姻所束缚。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个人的自由，而且社会上像你这种想法的人有很多，只要你能正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做自己就好，没必要一定要得到别人的认同。” 从岳文轩这里得到了理解和认同，周蕴纯很开心，“大叔，谢谢你能认同我的想法，自从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的心里压力很大。 我倒是不担心周围的同学或者朋友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毕竟我又不和他们一起生活。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爸妈的看法，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肯定难以接受，我真的很苦恼。” “很抱歉，如何说服你爸妈，或者是否需要作出妥协，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岳文轩理解周蕴纯作出的决定，但不能给予支持，他没有这个资格。周蕴纯面对父母的压力，最终是否会做出妥协，那只能由她自己做决定。 “大叔，你果然很诚恳。能不能说服我爸妈，以及如何去说服他们，确实只能由我自己想办法，别人就算理解我，也只能是精神上的鼓励。 其实我爸妈的感情并不好，他们也只是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很恩爱，实际上背地里经常吵架，而且吵得很凶。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经常吵架，明明没有什么原则性的矛盾，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谁都不想让一步。 我爸和我妈在各自的朋友圈里都是公认的好脾气，可他们宁愿对旁人和和气气，却不愿意对自己的另一半说句温柔的话。 我可不想婚后和自己的另一半总是吵吵闹闹，这样的生活，我恐怕一天都过不下去，我真的无法接受。 而且我还特别惧怕生小孩。现代社会医学发达，产妇的死亡率已经非常低，可我周围的亲戚朋友当中却有三个人死于生产。 我知道自己如果婚后愿意生小孩的话，出危险的几率很小，可就算如此，我也难以接受。因为我还特别怕疼，我见过别人生小孩的样子，我觉得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宁愿死掉，也不愿意承受生产的痛苦。 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可我真的无法面对，我也很痛恨自己，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可能是喝了点酒，也可能是岳文轩的相貌长在了周蕴纯的审美上，再加上岳文轩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此时此刻，周蕴纯特别想在他的面前倾诉。 把这些心里话全部说出来之后，她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难怪这么羞怯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胆量主动找上岳文轩，果然是有客观原因的。男朋友和闺蜜给她的羞辱，再加上家庭环境的影响，这才让她做出了看似极端不理智的决定。 岳文轩挥了挥手，把服务生喊过来，点了一杯香槟。 周蕴纯为了给自己壮胆，肯定是喝了酒的，而且看她现在的状况，已经有了一点醉意。 岳文轩又不是那些没有道德的老色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灌小姑娘喝酒，但在酒吧这样的环境里，他要不请小姑娘喝上一杯，显然不太礼貌。 他打算请小姑娘喝上一杯香槟，和她聊聊天，让她释放一下心中的烦恼，也就可以打发她安全离开了。 知道了周蕴纯的烦心事，岳文轩给小姑娘倒上一杯香槟之后，不再和她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专门挑一些轻松的话题，很快就让小姑娘的心情放松下来。 以岳文轩的广博见闻和渊博知识，想要让一个小姑娘忘掉烦恼，根本就不用费脑子，三言两语之后就达到了目的。 两人就这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周蕴纯的状态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而且满脸的笑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岳文轩看了看表，说道：“已经十点钟了，还是赶紧回学校吧，不然的话，你的那些室友肯定要担心的。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这样我也能放心，你不会拒绝吧？” “你要把我送…送回学校？你不准备把我带走吗？” 周蕴纯非常诧异！ 刚才两个人谈的如此投机，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她今天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决定，今天来酒吧的目标就是这位气质非常特别的大叔了。 她本来就喜欢年龄偏大一点的男士，但又不喜欢中年男人的油腻，而岳文轩完美的契合了她的所有要求。 岳文轩的气质稳重成熟，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甚至还有淡淡的威严散发，往往只有中年人才有这样的风度。这样独特的一个人，任谁看到岳文轩，都能判断出他绝对不会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偏偏他的样貌又很年轻，看上去顶多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年轻人的样貌却拥有了中年人的稳重和威严，哪怕岳文轩坐在那儿一动都不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魅力。 再加上岳文轩又是周蕴纯所喜欢的那种英武帅气的样貌，无论是他的颜值还是气度，都深深吸引着周蕴纯。 她觉得如果选择这样一个大叔共处一夜，一定会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可以让她在今后的漫长时光里，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尽管她已经决定今天要做什么，可当她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还是迟疑了，怯懦了。 从岳文轩坐下开始，周蕴纯就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儿，直到他有了离开的迹象，这才鼓足了勇气，主动去搭讪岳文轩。 幸好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超出了她在想象中做出的各种预案。 原本她以为岳文轩会顺理成章的约请她一起离开，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岳文轩要派司机送她回宿舍。 她愕然的看向岳文轩，不知道他是没懂自己的意思呢，还是看不中自己。 两个人在一起交流了半个多小时，她非常确信岳文轩是一个极其睿智的人，她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浅显了，以岳文轩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刨除这个原因，尽管她不太能接受，但除了岳文轩看不中她的长相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她一直都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但也许只是同龄人喜欢他这一款，或许中年大叔不喜欢她这种青涩的小女孩也说不定。 自己竟然被人嫌弃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羞愧的低下头，磕磕绊绊的开始道歉： “大叔，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还以为自己长得很漂亮，就觉得只要我同意，大叔就一定会带我走。 我却忘了，大叔这么优秀，眼光肯定很高，哪能随随便便就会被人给诱惑。” 岳文轩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还真的是让人心情愉悦，但嘴上却用郑重的语气说道： “你误会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任何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我的审美很正常，自然也不例外。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么做不合适。 你今天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换一个时间段，未必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不让小姑娘难堪，岳文轩特意说道：“你今天受了刺激，又喝了酒，先回去好好休息。 今天是咱俩第一天认识，直接走到终点，你不觉得速度太快了吗？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聊天很有意思，也很愉快，以后咱们可以多联系，进一步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和认识。 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一定不会拒绝，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今天能够拒绝你，不是你的魅力不够大，而是我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无法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刚才还一脸羞愧之色的周蕴纯，听了岳文轩的这一番话，顿时满血复活，再次恢复了年轻少女的活力。 周蕴纯语音清脆，叽叽喳喳的说道：“大叔，我觉得你更有魅力了！ 我今天的目标要是换成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带我离开，绝对不会考虑什么道德底线，更不会想到该不该趁人之危。 我今天虽然没能实现刚刚制定的目标，但我并不觉得遗憾，因为我认识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大叔。 大叔这么优秀，现在的我确实有点配不上，但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争取不让大叔反感。如果能够让大叔主动提出要把我带走，那就更好了。” “你现在就已经很优秀了。当然了，如果你变得更加优秀，我肯定还会更加欣赏，也会更加高兴。”岳文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多鼓励一下。 周蕴纯掏出自己的手机，“大叔，咱们今天认识也算是有缘。你也说了，还想看到更加优秀的我，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 如果小姑娘不提的话，岳文轩也就当做忘了这回事。今天只是他人生当中的一朵小浪花，尽管周蕴纯小姑娘很有意思，在他心中却也泛不起波澜，今天过后，两人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如今小姑娘主动提出要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他就不好拒绝了。 岳文轩很痛快的打开微信二维码，周蕴纯很熟练地扫了扫，把他加为了自己的微信好友。 重新备注之后，周蕴纯满是期待的说道：“大叔，我回去之后就给你发信息，你可千万别嫌我烦，更不要把我拉黑。 你要是工作忙，不要理我也就是了，等你有时间的时候，随便看上一眼，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岳文轩忍不住抬手在周蕴纯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瞎寻思什么呢？你这小脑袋瓜，整天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收到你发给我的微信，怎么可能不回？ 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俩现在就是朋友了，以后当然要经常联系。 只要不是赶上开会或者招待客人，收到你的信息，我肯定会及时回复。” 第589章 主动进攻的周蕴纯 第589章590.主动进攻的周蕴纯 岳文轩不愿意带她走，周蕴纯感到非常遗憾，幸好拿到了大叔的联系方式，以后还能联系他。想到以后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她心中的遗憾稍稍削减了一些。 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周蕴纯必须得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她以后该如何同大叔相处。 如果今天大叔带她走也就罢了，她并没有纠缠大叔的想法，只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以后可能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可大叔显然是一个道德品质很高的人，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不但没有带她走，反而还善意地对自她进行劝解，这让她心中很感动。 以后再和大叔相见，就不再是陌生人了，虽然她对大叔非常有好感，但如果大叔有自己的家庭，她肯定不会插足其中，给大叔的生活带去烦恼。 但如果大叔还是单身状态，那她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只要大叔不要求和她结婚，他甚至愿意长久的和大叔保持亲密的关系。 什么时候大叔想结婚了，她一定会默默的离开，并给予最真诚的祝福。 周蕴纯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她忐忑的问道：“大叔，你说自己已经四十岁了，那你已经结婚了吧？你脾气这么好，夫妻之间肯定很恩爱。” “这回你可没有猜对，虽然我的脾气性格确实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婚姻一定就是幸福的。 我已经离过两次婚了，现在还是单身状态。我都这个年龄了，对感情和爱情已经看得很淡，暂时没有再婚的念头。”岳文轩并没有做任何隐瞒，选择了实话实说。 周蕴纯的心中开心死了，但她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看来婚姻果然如同我了解的那样，太复杂，太让人恐惧了。 就连大叔你这么温柔的人，都已经离过两次婚，真的是挺遗憾的。” 继续聊了几句，岳文轩再一次催促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现在就让司机送你离开吧，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要进不了校门了。” 周蕴纯同岳文轩相处的很愉快，有点难舍难分，但岳文轩已经催促过两次，她不好再耽搁下去，只能说道： “时间确实有点晚了，那我就不耽误大叔在这里放松了，回头我再和大叔联系，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行啊，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约请吃饭，肯定是一次非常特别的体会，到时候我一定去。” 周蕴纯赶紧乘胜追击，想要把这个约定定死下来，“那咱们就说定了，等这周休息的时候，我就安排时间，你可千万别拒绝。” 岳文轩招了招手，雷鹏就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一直在关注着岳文轩这边的情况，看到岳文轩的动作之后，赶紧走了过来。 岳文轩叮嘱雷鹏在路上开车小心点，便目送着两人离开。 周蕴纯这个小姑娘给岳文轩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活了几辈子，性格这么复杂的小姑娘，他也是头一次遇到。 这样一个纯真蠢萌的小姑娘，明明胆小又羞涩，偏偏又有着极强的叛逆心理，这就让岳文轩这样的老古董越发的怜惜。 温柔贤淑或者漂亮能干的女人，岳文轩在这几辈子当中见到的太多了，反而是周蕴纯这一款的，岳文轩头一次遇到，所以觉得倍感新鲜。 几天时间转眼即逝，周蕴纯提前预定了一家颇为高档的西餐厅，岳文轩很痛快的答应赴约。 约好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但周蕴纯提前半个小时就抵达了餐厅门口。 岳文轩提前五分钟抵达，等他下了车来到饭店门口，发现周蕴纯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待。 看到岳文轩出现，周蕴纯兴奋极了，远远的就对着岳文轩挥手。 来到近前，岳文轩说道：“没想到你比我来的还要早，你们小姑娘不都是一向要晚来一会儿的吗？” “如果是和其他人有约会，我确实没有这么积极。但和大叔约会，情况就不一样了，我知道大叔的时间宝贵，哪能让你等我。反正我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学生，提前来一会儿也没什么的。” 岳文轩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但还是叮嘱道：“下次再见面不用提前来，准时到就行。” “好，都听大叔的，下回我也准时到。”周蕴纯从善如流，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 能邀请到大叔共进午餐，周蕴纯极其开心，点菜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牛排点的是澳洲空运来的M9，鱼子酱、鹅肝和黑松露也都不要钱似的挨个点了一遍。 她自己的饭量小，没点多少，但她担心岳文轩饭量大，这些不够吃，又给他多点了几道招牌菜。 岳文轩也没和她客气，任由小姑娘做主。点好菜之后，小姑娘征求岳文轩的意见之后，又点了一瓶价值八千多的法国红酒。 点好菜，小姑娘絮絮叨叨的和岳文轩讲述自己在这几天当中的经历。 “大叔，你不知道那一对渣男贱女有多可恶，明明已经撕破脸了，他们竟然还舔着脸想要和我做朋友，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难道是被患了狂犬病的疯狗给咬了吗？ 反正正常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我简直都要被他们给恶心死了。” 周蕴纯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嫌弃。 “你是不是平常对你那位闺蜜太好了？翘了你的男友，竟然还舔着脸想要同你和好，这个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对于这二人的脸皮的厚度，岳文轩也深表惊诧。 “我和她是好朋友嘛，平常当然对她不错，再加上我又不缺钱，还没什么心眼子，送给她的各种礼物加起来，一学期下来至少也得有个十几件。 我爸比较宠我，给我的生活费比较高，我买的那些东西虽然不是高奢品牌，但也都有点小贵。 十几件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怎么也得有个一两万。 而我那位闺蜜却是普通家庭出身，又一项热衷名牌，舍不得我这个大冤种，也就不难理解了。” 岳文轩听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赞赏的说道：“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什么事情都能看透，怎么还被人家耍的团团转？ 以后还是长点心眼吧，别再被人骗了。你家里不缺钱，花点钱倒是小事情，关键是心里边不爽，以后还是离那些白眼狼远一点的好。” “以后肯定不会了，有这一次教训也就够了。虽然我看人的眼光不行，但我毕竟不是傻子，吃过一次亏，怎么也会记住这次的教训，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倒第二次。 我这次有所准备，狠狠的嘲讽了一番我那个闺蜜。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就是陌路人，千万别再来我的面前找骂。” 小姑娘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奶凶奶凶的，更加可爱了。 这顿法餐吃了两个多小时，饭菜的味道怎么样，周蕴纯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的眼中只有岳文轩。岳文轩的一言一行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偶尔夸她一两句，就足以让她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这顿饭总共花了一万一千元，因为已经提前说好了，这顿饭是周蕴纯请客，再加上岳文轩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差钱的人，也就没有同她抢着结账。 有一个十亿富豪级别的老爸，周蕴纯这个独生女在生活花销上还是很宽裕的，基本上想买点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的去买，不需要顾忌荷包里的钱够不够。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餐厅的大门，周蕴纯拉了拉岳文轩的衣袖说道： “大叔，现在时间还早，你下午有工作要忙吗？如果不忙的话，咱们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这是周蕴纯早就想好的预谋，并没有提前和岳文轩提起过，特别怕他拒绝。 岳文轩略微犹豫了一下，“今天下午有个生意上的朋友要去公司谈点事情，不过事情不是很重要，这是你第一次请我看电影，我还真有点不忍心拒绝。”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那就去吧，我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给其他人，我就不回公司了。” 周蕴纯忐忑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高兴的说道：“这一次要谈的事情重要不重要？我请你看电影也只是心血来潮，就算今天去不成，改天再去也是一样的，千万别耽误了你的大事情。” “放心吧，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出面还是不出面，影响并不大。”岳文轩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你这个小脑袋瓜，整天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这么费脑子，想说什么尽管说，想做什么尽管做。” 虽然被岳文轩在脑门上敲了一记，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心里边美滋滋的。 岳文轩话里话外透露着亲近，仅仅是这个态度，周蕴纯就觉得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大了。 来到电影院，先是了解了一下今天有哪些影片上映，然后周蕴纯主动问道：“大叔，你喜欢看哪一部影片？还是你做主吧。” “就看这部小成本的爱情片吧，看介绍的话还不错。” “大叔，我还以为你会选那一部米国大片，你不用迁就我的，按你自己的喜好选择就行。” “这部美国大片一看就是一部爆米花电影，吵吵闹闹的，没什么意思。 这部国产的小成本爱情片，虽然主创都是些不知名的人，但咱俩的期待都不高，说不定会有惊喜。” 岳文轩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不会只考虑自己，肯定还要顾及一下周蕴纯的感受。 两人第一次约会看电影，最适合看的当然还是爱情片，内容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心中的感受。 周蕴纯当然知道岳文轩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是为了她考虑，尽管她对这部爱情片也不怎么感冒，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让两人意外的是这部国产的小成本爱情片竟然还拍的不错，不但全员演技在线，而且故事内容也很吸引人。 就算单纯为了这一部电影而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何况二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观影，能看到这样一部优秀的电影，绝对算得上是意外收获了。 自从今天和岳文轩见面之后，周蕴纯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和言行，表现的很是淑女。 电影看到高潮的时候，周蕴纯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电影上，她的眼角余光里都是岳文轩，还会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看他。 岳文轩也会偶尔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一眼，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中都带着笑意。看到岳文轩这一抹迷人的微笑，周蕴纯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岳文轩的回馈给了周蕴纯莫大的鼓励，趁着电影正进行到高潮，岳文轩的注意力也都被电影所吸引，她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岳文轩的大手上。 岳文轩的这一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这样的一双手，她越看越是喜欢，她的小手覆盖在上面，她竟然觉得分外的和谐。 做出这个大胆的举动，周蕴纯的一颗心怦怦跳动起来，生怕引来岳文轩的不快和反感。 她的手覆盖在岳文轩的大手上，一动都不敢动，心里边紧张极了。 岳文轩的精神力太强大了，对任何事情都极其敏感，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周蕴纯的小动作。 但他并没有马上做出回馈，生怕惊吓到了一向胆小的周蕴纯。过了片刻后，觉得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岳文轩的手上终于有了动作。 他的手一个反转，直接把周蕴纯的小手抓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做出这个动作之后，岳文轩并没有扭头查看周蕴纯的表情，周蕴纯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和他的目光对视之后，说不定会受到惊吓。 岳文轩的猜测没错，周蕴纯确实被岳文轩的动作吓了一跳，刚刚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幸好岳文轩没有扭头看她，让她觉得这应该是岳文轩下意识的动作。 第590章 突破与预谋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周蕴纯终于适应了两人第一次突破性的亲密动作。 周蕴纯觉得岳文轩的手掌有点硬，但非常有力量，被这样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和幸福感。 就这么把周蕴纯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直到电影结束，岳文轩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动作，只是时不时的扭头和周蕴纯对视一眼。 每当两人对视的时候，周蕴纯都会觉得岳文轩的那双温柔眼眸就仿佛是深海一般，那无处不在的海水把她完全淹没，而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两人手牵着手从电影院出来，时间还不到五点钟，周蕴纯说道： “大叔，这两次见面，我看你穿的衣服都太古板了。 你虽然已经四十岁，但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应该穿得更加时尚一些，才更加符合你的形象和气质。 要不咱们去购物吧，我给你选几身搭配的衣服，我的审美还是值得信赖的，保管你喜欢。” “也好，今天是被你约出来的，那就都听你的。” 今天一直都是小姑娘在花钱，就连刚才的电影票都是小姑娘在网上订的，岳文轩也想趁此机会给小姑娘买件回赠的礼物。 楼上的购物中心汇聚了各大品牌的奢侈品，两人也不用转移地点，直接上楼就行。 “大叔，你身材很标准，个子也高，阿玛尼的服装肯定很适合你，咱们先去阿玛尼转一转吧。 我偶尔的时候也会给我爸爸在阿玛尼挑上一两件衣服，但我爸爸体型偏胖，想要挑到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并不是很容易。” “今天就听你安排了。” 周蕴纯应该经常来这里购物，熟门熟路的就把岳文轩领进了阿玛尼的门店。 走进了阿玛尼，周蕴纯就仿佛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地，就连身上的气场都增强了几分，不断的对身边的店员提出各种要求。 周蕴纯觉得大叔这个年龄的成功人士肯定不愿意不断的试衣服，虽然她很想让大叔给她当一回模特，但她没有这个胆量。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按照自己的审美给大叔挑选衣服。衣服的尺码上还有店员从旁给出专业的意见，想来挑选的衣服应该差不了。 幻想着大叔穿上这些衣服的帅气样子，周蕴纯就充满了动力，恨不得一次就选上十几套衣服才好。 可惜岳文轩是个很理智的人，自然不会在一家门店里选购这么多套衣服。 在他的制止下，周蕴纯仅仅为岳文轩搭配了六套衣服，就不得不暂停下来，心中充满了遗憾 岳文轩的眼光一直都很高，对于这六套衣服并不是都满意，只有其中的两套衣服是他喜欢的。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大叔只挑出两套，周蕴纯哪里能满意，在她不断的游说之下，岳文轩又勉强接受了看上去很时尚的偏年轻的一套衣服。 周蕴纯还是不太满意，但岳文轩不再给她机会，掏出卡来准备结账。 给大叔置办几套衣服，这是周蕴纯的愿望之一，哪里能够让岳文轩掏钱，她凭借着自己速度快的优势，抢先一步付了钱。 成功阻止了大叔结账的举动，周蕴纯的心中美滋滋的，充满了成就感。 知道小姑娘不差钱，岳文轩也没有和她争抢结账，出门之后就带着她去了女装门店。 周蕴纯知道大叔这是要给她买衣服，心里美滋滋的，但她还是紧紧拉住岳文轩的手，停下脚步说道： “大叔，我衣服多着呢，前几天才去商场上采购了一通，今天还是不要买了，免得穿不了浪费。” 岳文轩看到她一副很坚持的样子，便也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道： “这些天你又是请我吃饭，又是给我买衣服的，我也打算回赠你一件礼物。 既然你不想买衣服，那我就给你买一件首饰吧，前面不远就是卡地亚，咱们过去看一看。” 衣服总有丢弃的时候，但一件首饰却可以保存一生，周蕴纯虽然不想大叔为她破费，但这件事的意义不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既然是岳文轩送给周蕴纯的礼物，他也就不征求小姑娘的意见了。他选购的礼物在价格上肯定不便宜，要是征求小姑娘的意见，她看到价格之后肯定会假装不喜欢，让他更换一条更便宜的。 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觉得还是自己直接做主的好。 岳文轩的审美绝对毋庸置疑，肯定是顶尖级别的眼光，他选择的礼物绝对适合小姑娘佩戴，惟一无法确定的也仅仅是小姑娘的喜好或许有不同罢了。 他最终选择了一款镶嵌红宝石的手镯，上面零星点缀了一些色彩绚烂的彩宝，这款手镯的艺术性很高，很适合小姑娘佩戴。而且这款手镯上镶嵌的红宝石品质极佳，非常难得，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选择好之后，岳文轩没有征求小姑娘的意见，直接让店员包了起来。 他付过账之后，才把首饰盒交到了周蕴纯的手中，满脸笑容的问道：“我觉得这款手镯还不错，很适合你佩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要不要现在就戴上？” 这么漂亮的一款手镯，周蕴纯怎么可能不喜欢？何况这还是岳文轩精心为她挑选的第一件礼物，非常有纪念意义。 岳文轩精心为她挑选礼物，仅仅这件事就已经让周蕴纯非常感动。何况岳文轩挑选的还是一款价值极高的手镯，可见对她的重视，这就更让她心中激动了。 “大叔送给我的礼物，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何况这款手镯如此精美，我就更加喜欢了。” 说到这里，周蕴纯紧紧拉住岳文轩的手，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 “喜欢就行，你哪天要是还想选购几件首饰，再给我打电话，还是我来帮你参考吧。” 大叔如此慷慨，还如此细心，周蕴纯当然很开心，但想到这款首饰的价格，还是忍不住说道： “大叔，以后真的不用给我买这么贵重的首饰，买点儿普通亲民的首饰就好，平常就能戴。 这款手镯的价格太高了，一百一十万的价格实在是有点吓人，我还从来都没有佩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 我现在还小，戴点普通首饰就行，要是戴这么贵重的首饰出去，难免会被人议论。” 岳文轩没把周蕴纯的话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以后再给你买礼物的话，我会记住你的建议。” 这一天对周蕴纯来说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天，更是终生难忘的一天。 在今天，她和岳文轩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不但拉了手，而且还互赠了礼物，这样的进展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今天之后，周蕴纯更加频繁的和岳文轩联系以及见面，但两个人的关系似乎陷入到了一个瓶颈，尽管频繁见面，却始终没有更大的突破。 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仍然仅限于拉手，岳文轩始终都没有对她做出更加亲密的举止。 此时周蕴纯已经放假，家里一直催着她回去，要不是心里牵挂着岳文轩，这会儿早就已经坐上飞机回家了。 放假之后，她就搬出了宿舍，一个人住在酒店里，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陌生人，这让她觉得很孤单。 越是觉得孤单，她就越需要陪伴，也就越急于突破和岳文轩的关系。 她整天闲着没事，脑子里胡思乱想啊，还真被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她的生日在十月份，但岳文轩肯定不知道，她可以借自己生日的名义，再次向岳文轩发起冲锋。 她待在酒店里筹谋了两天，想出了很多种预案，可能是因为设计的预案太多了，她又陷入到了选择困难当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选用哪一种方案才好。 一直这样纠结着，最初设计预案的那股心气儿似乎都要被消磨掉了。她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得采取行动了，不然的话，她恐怕又没有勇气向前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正好第二天是周日，起床之后，她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赶紧把套房升级成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如果计划顺利实施的话，这将是她今晚的洞房，当然要好好布置一下。 幸好她兜里并不缺钱，无论有什么样的需求，只要说出来，管家就能给她布置好。 周蕴纯的要求比较高，甚至临时让酒店请了一位设计师，专门进行了设计，把总统套房布置成了鲜花簇拥的海洋。 直到十点钟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岳文轩打电话进行邀约，万一大叔今天有重要的工作安排，她的这一番布置就要落空了。 幸好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打通电话之后，得知大叔今天在家里休息，很痛快的答应了她的邀约。 晚上六点钟，岳文轩来到了周蕴纯居住的酒店。 看到周蕴纯已经提前在门口等候，岳文轩怜惜的说道：“哪有女孩子总是提前到场的？你要是总这样，以后我也只能提前出发了。” “我也是刚刚来到门口，比你早不了一两分钟。” “好吧，反正你总有自己的道理。 看来你已经定好了位置，那咱们就走吧。我还没来这家酒店吃过饭，也不知道这家酒店的饭菜怎么样。” 周蕴纯高兴的挽住岳文轩的胳膊，“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还可以，尤其他们家的几道招牌菜，我个人还挺喜欢的。” 走进电梯之后，岳文轩看到她摁下了顶层的按钮，疑惑的问道：“这家酒店的餐厅是在顶层吗？” “并不是。”周蕴纯低下头，在心中给自己加油鼓劲，“学校放假了，这几天我就住在这家酒店，今天这顿饭我想在房间里吃，不想去餐厅。” “一直住在酒店怎么行？虽然条件不错，但毕竟没有家庭的温馨氛围，一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以你的性格肯定不太适应。 你要是暂时先不走，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或者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处，只要你不反对的话。” “那当然好了！”在这一刻，周蕴纯的反应特别快，“大叔给我提供的住处，条件肯定很好，我很是期待呢。” “这段时间，公司收购了十几处房产，回头我把资料给你一份，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选择。 这十几处房产的条件都不错，我找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能拎包入住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电梯已经抵达顶楼，周蕴纯非常忐忑的挽着岳文轩的胳膊走进了自己的总统套房。 岳文轩没想到周蕴纯入住的竟然是总统套房，揶揄道：“亏我还担心你住的不习惯，真不愧是个小白富美，既然舍得入住总统套房，这我就不用担心了。” “我可舍不得一直住这么贵的房间，前几天一直都是住的普通房间，今天上午才升的房。” “你不会是因为我要过来吃饭才特意升的房吧？真没这个必要。” “今天有特殊原因，你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竟然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房间的门打开，一片鲜花的海洋顿时呈现在岳文轩的面前。 岳文轩有些惊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要把房间布置的这么隆重。 两人走进去之后，周蕴纯说道：“大叔，这是我特意找人布置的，我先领你四处看一看，你看看我的审美怎么样，是不是很温馨？” 四处转了转，岳文轩称赞道：“确实挺温馨的。虽然房间里处处都是鲜花，但加上这些别具一格的点缀之后，一点都不显得媚俗，很有格调。 布置得这么用心，不会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岳文轩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会不会是小姑娘的生日，但他早就查清楚了小姑娘的出生年月，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点。 好像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一时之间，他还真没有猜出小姑娘的用意。 第591章 都是巧合，热闹的楼层 第591章592.都是巧合，热闹的楼层 周蕴纯此次谋划的核心就是谎言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当然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岳文轩。 只是她平常极少说谎，尤其想到要在大叔的面前说谎，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面对岳文轩疑问的目光，周蕴纯还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叔，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特意把你请过来，就是想和你一起给我庆祝生日。” 岳文轩眼中的疑惑之色一闪而逝，他清楚的知道小姑娘的生日并不是今天，周蕴纯显然是对他说谎了。 周蕴纯谎称今天是她的生日，而且还把房间布置的如此温馨，对于了解她很深的岳文轩来说，她的目的并不难猜。 岳文轩对周蕴纯的印象本来就不错，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更加觉得这个小姑娘纯真善良，而且没什么心机，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最难得的是两人对婚姻的看法保持一致，都没有再婚的想法，如果和周蕴纯生活在一起，能让岳文轩省去很多烦恼和麻烦。 小姑娘都准备的这么充分了，岳文轩当然要配合，他懊恼的说道： “你怎么也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至少给我点时间，让我为你准备生日礼物。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现在给你准备，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肯定来得及！”这句话，她说的很欢快。 但接下来的话，她又有些说不出口，鼓足勇气之后，羞红了脸说道：“大叔，我最喜欢的礼物，你应该能猜到的，咱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 你看，今天我把房间都布置好了，现在就差你为我准备的礼物了，你能答应我吗？” “你真的想好了吗？”岳文轩认真的问道。 “想好了，我不后悔，反正我又没打算结婚。”周蕴纯的语气很坚定。 “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只要你不后悔，我当然很乐意。” 听到岳文轩终于答应下来，周蕴纯实在是太高兴了，抱着岳文轩的胳膊连连摇晃，此时就像是一个疯丫头一样。 既然已经答应了周蕴纯的请求，岳文轩当然也要给出应有的承诺，尽管她没有向岳文轩要求。 岳文轩凝视着周蕴纯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我已经离过两次婚，而且还有两个孩子，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不瞒你说，我都到这个年龄了，也早就没有了再婚的打算。 以后咱俩生活在一起，只要你没有厌倦，我肯定也会不离不弃。但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想要和我结婚，我不保证自己一定会同意。” 尽管周蕴纯一再地说明自己是不婚主义者，但岳文轩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将来小姑娘后悔。 “大叔，难怪那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咱俩很合拍，看来我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确的。 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改变主意，就算是将来，也肯定不会提出要同你结婚的要求。现在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发生改变才好。” 周蕴纯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大脑无比的兴奋，继续说道： “从小我就很幸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果然我就是老天最爱的那个小丫头。 我不想结婚，还想体验美好的爱情，又不想成为第三者。 这么矛盾的要求，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你想到竟然能遇到大叔，梦想竟然就这么实现了，我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 周蕴纯搂着岳文轩又蹦又跳，岳文轩安抚了很长时间，才让她平静下来。 既然知道周蕴纯想要的礼物是让他留宿，岳文轩也就不再考虑礼物的事情，这次随了她的心意就好了，当然也是随了他自己的心意。 岳文轩刚刚四十岁，在他穿越过来之后，身体状况甚至可以比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每天的火力都很旺盛。 早在第一次见到周蕴纯的时候，岳文轩就非常动心，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再加上周蕴纯竟然主动提出想让岳文轩带她走，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也就是岳文轩有自己的底线在，不想趁人之危，这才违背自己身体的需求，断然拒绝了。 如今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水到渠成，确认了周蕴纯的心意，岳文轩也就无需有什么顾忌了。 这一晚上是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最难忘的一个夜晚，同样也是周蕴纯一生当中记忆最深刻的一个晚上。 上午九点钟，岳文轩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消除了一身的火气之后，从精神到身体都是轻松的。 岳文轩起身之后，周蕴纯也随后醒来。 周蕴纯的感受和岳文轩就截然不同了，昨天晚上觉得浑身通透，终于体验到了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飘飘欲仙的感觉，早上起来却是一身的酸痛，哪哪都不舒服。 “大叔，我好像散架了，睡了一觉，身上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全身酸疼酸疼的，就像是跑完了全程马拉松。” 周蕴纯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小猫在叫，听在岳文轩的耳中，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既然身上没力气，那就先不要起床了，能睡的话，你继续睡一觉，不能睡的话就多躺一会儿。 你要是现在觉得饿了，咱们就点几样吃的，补充点能量应该会好一点。”岳文轩建议道。 “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想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那就躺着，什么时候躺够了，咱们再起床。”岳文轩宠溺的说道。 等两人吃完早饭，时间都已经将近中午时分。 两人坐在沙发上，岳文轩揽着周蕴纯的腰说道：“今天就把房退了吧，等会儿我领你去看看咱们的新房子。 那些面积小的套房就不看了，我觉得有三套房子还不错，等会儿领你去看一看，你想住哪一套咱们就住哪一套。” “你们公司的业务挺杂的，竟然还投资了这么多房产，现在的房价这么高，还能赚到钱吗？” 岳文轩解释道：“公司投资的这些房产，并不是以赚钱为目的。 以后公司的员工会越来越多，肯定会招收更多的精英人才。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除了薪金和对未来的预期，有没有住房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总统套房的条件虽然很好，但周蕴纯更希望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她和大叔两个人，这样的日子一定很幸福。 一想到马上就要有一套属于两个人的住房，周蕴纯就充满了干劲儿，身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兴冲冲地站起来，拉着岳文轩就要出门。 岳文轩说的三套条件比较好的住房，面积都在两百平米以上，其中有两套住房在HP区，面积最大的一套则在XH区。 把这三套房子全部看过一遍，最终周蕴纯还是选择了XH区那套面积最大的住房。 XH区的这套住房，小区的绿化环境最好，不但面积最大，而且装修和布局都是周蕴纯最喜欢的一套。周蕴纯选择这套住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套住房离她的学校比较近，下学期开学之后，她可以考虑退宿舍了。 这套住房的家具和电器都是齐全的，随时都可以拎包入住。 看过这套房子之后，周蕴纯不顾一身的疲惫，拉着岳文轩又跑去商场。她准备把床上用品都换一遍，再购买一些小摆件之类的个人用品。 等到两人把新家布置完毕，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周蕴纯已经很疲惫，只是因为精神太过兴奋，暂时把身体的疲惫给掩盖住了。 岳文轩的体格好，倒是不觉得累，体贴的问道：“你累不累？要是累的话，让酒店把饭菜送过来也行，咱们就在新家里庆祝一下。” “还是出去吃吧，搬新家之后吃的第一顿饭，怎么也不能吃外卖。想在家里吃的话，咱们明天就出去把食材采购回来，自己在家里做。 今天就去饭店吃吧，这样更正式一点，顺便散散步，还能看一看周边的环境。” “也行，都听你的。”在这件小事上，岳文轩当然不会有意见。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两人刚刚把房门关上，一对小夫妻也正好来到了电梯门口。 这对夫妻看上去三十左右岁的样子，看到岳文轩二人，小伙子主动打招呼： “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吗？我们夫妻两个住中户，我姓马。” 小伙子相貌有点普通，但个子挺高的，说话的语气很热情，看上去很亲切。 岳文轩说道：“看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们两个今天下午刚搬过来。我姓岳，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早就盼着你们住进来了，咱们这层楼住的都是年轻人，以后有时间的话，还可以一起约着吃吃饭什么的。” 岳文轩问道：“西户也是住的年轻人吗？” “西户租出去了，里面住了三个单身姑娘，其中一个是我太太的表妹，因为有表妹在，我和她们还挺熟悉的。偶尔都在家休息，还会一起聚聚餐什么的，挺热闹。” “竟然这么巧吗？还真是羡慕你们。现在大家的工作都很紧张，就算是邻居，也很少有见面的时候，像你们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马邻居接着说道：“幸亏有这样的巧合，我表妹她们搬进来已经有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们已经聚了有五六次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气氛特别融洽，也特别热闹，我还挺庆幸的。” 岳文轩礼貌的说道：“你们下次再聚，要是赶上我们在家，我们也凑个热闹。” “当然好了，人越多就越热闹，大家说说笑笑的，特别解压，特别放松。” 这位马邻居应该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岳文轩能够感觉得出来，他的邀请还挺有诚意的，并不是一句客套话。 电梯的速度很快，两人没聊多大会儿，电梯就已经下到了一楼，两家人也就各自分开了。 出门之后，周蕴纯在网上搜了搜，附近有一家评价很高的高档餐馆。两人都有点疲惫，也不想往远处走了，直接选择了这家餐馆就餐。 今天的周蕴纯特别兴奋，就连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笑出声来。 为了庆祝今天入住新居，两个人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心情好的时候喝红酒特别的惬意，尽管只有两个人吃饭，这顿饭也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走出饭店，两个人也不着急回家，进入小区后，吹的凉爽的晚风，漫步在璀璨的灯光下，心情别提多惬意了。 两人手拉着手，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漫步在灯火月色中，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还是岳文轩担心周蕴纯太累，在小区里转了两遭之后，就硬拉着他回家。 两人打开单元门进去，已经有人在电梯口等候。 在电梯口等候的是三个年轻小姑娘，三个人聊的很热闹，看样子应该相互认识。 电梯门打开，岳文轩进去之后，按下了二十六楼的按钮。 看到岳文轩的动作，刚刚走进电梯里的三个小姑娘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小姑娘，胆子比较大，她看向周蕴纯，问道：“你们是二十六楼新搬来的邻居吗？” “对，我们今天下午刚刚搬进来，你是怎么猜到的？”周蕴纯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西户的租户。这些都是下班之后，听我表姐说的，她说东户的业主已经住了进来，夫妻两个长得就像是金童玉女似的，别提多养眼了。以后出出入入的要是能够经常看到，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小姑娘夸的这么直白，周蕴纯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二人的颜值也不过是比普通人稍微高了一点，再加上合适的妆容，才算是勉强能看。 倒是你们三个，一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第592章 如此巧合，宴请邻居 第592章593.如此巧合，宴请邻居 听到周蕴纯问出这个问题，三位美女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难道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吗？”周蕴纯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引得三人发笑。 短发美女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三个能住到一起，确实很有缘分，或者说特别有缘分才对。 我们也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相识，觉得还挺有共同语言的，就有了联系，时间一长就成了朋友。 就是我们三个相识的过程，说起来有点好笑，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改天休息的时候可以找我们过来玩，我说给你听。”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电梯已经停了下来。毕竟不怎么熟悉，大家相互客套了两句，也就各自回家了。 回家之后，周蕴纯兴致勃勃的说道：“真没想到咱们的邻居竟然还都是大美女，中户的邻居就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没想到西户的这三位更加漂亮，上学的时候肯定都是各个学校的校花。 我觉得他们三个还挺亲切的，最难得的是年龄都不大，看上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以后有时间的话，要是能一起聚一聚，肯定很开心。” 对于这几位邻居，岳文轩都不怎么关注，主要是年龄差距有点大，他觉得自己以后跟他们打交道的机会肯定不多。 但周蕴纯不同，她在学校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而且又因为男朋友的事情和最好的闺蜜闹翻了，恐怕对友情比较渴望。难得的是几位邻居都是同龄人，如果闲暇的时候几位年轻女性能够一起聚一聚，岳文轩乐见其成。 他说道：“我的工作比较忙，你在家的时候，我肯定不能总陪在你的身边。如果你觉得这几个朋友不错，愿意和她们交往的话，可以尝试着和他们接触一下。 接触之后，如果能处得来，以后可以多来往来往。你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我绝对支持。” 周蕴纯说道：“顺其自然吧，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他们交往，只是惊讶于她们几个竟然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不管以后接触的机会多不多，邻居都是些大美女，总归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对岳文轩来说，这只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周蕴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可。 正式入住之后，周蕴纯能够和自己最爱的大叔在一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唯一让她感到有点遗憾的就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有的时候难免有点孤单。 岳文轩的工作很忙，不可能天天陪她待在家里，而现在这是放假期间，周蕴纯又没什么事情，等岳文轩出门上班之后，她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边刷手机玩。 本来她没打算和几位邻居有什么交往，毕竟都不认识，哪能随随便便就去别人家里拜访。 可能真的是有点缘分，每天出出入入的总能和几位邻居碰到，每次在电梯里遇到都会聊上几句。 时间一长也就慢慢熟悉起来，再加上大家都是年轻人，每次聊天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要招待一位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周蕴纯一个人留在家里挺无聊的，追了一会儿偶像剧，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去小区里转一转。 刚刚在院子里走了半圈，就遇到了结伴出来遛弯的西户的三个大美女邻居。 “蕴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遛弯，你先生呢？”短发美洪奕婷女主动招呼道。 周蕴纯住进来已经有一个星期，因为出出入入的总能遇到，虽然对几位邻居的了解不多，但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名字。 这位主动打招呼的短发美女名叫洪奕婷，她是中户那位女主人的表妹。 “他今天要招待一个外地来的朋友，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周蕴纯说道。 “我们三个也打算在小区里散散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洪奕婷主动邀请。 “当然要了！你看小区里遛弯的这些人，不是成双成对的，就是一家人一起出来散步，我一个人孤单单的，还真是没什么意思，正好和你们凑个热闹。” 几个人结伴在小区里溜达了半小时，周蕴纯又被洪奕婷邀请去了家里玩儿。 西户的三位姑娘都是单身，表现的都很热情，正好周蕴纯的年龄也不大，几个人聊得来，也能玩到一块儿。 虽然岳文轩不在家，但周蕴纯有了新的朋友，这一天过得还挺开心的。 等岳文轩回来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和岳文轩分享今天的收获。 知道周蕴纯被西户的几个美女喊去了家里玩儿，岳文轩也挺替她高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社交圈可以不大，但必须得有，不然的话就太寂寞了。 尤其对于周蕴纯这样的小姑娘来说，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本来就是外地人，学校放假之后就没有交际圈了，如果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会无聊透顶。 现在周蕴纯也有了可以交往的朋友，哪怕只是偶尔聚一聚，或者偶尔聊聊天，也能缓解一下他不在家时的寂寞。 周蕴纯把今天一天里经历的大事小情都详细的介绍了一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就笑出了声。 “这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跟我讲一讲，我保证不笑话你。”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和西户的三位美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他们三个大美女能住到一起还挺有缘分的，她们三个突然就笑了起来，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原因肯定很有意思吧？赶紧和我讲一讲。”岳文轩很配合的问道。 “是挺有意思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猜出她们三个现在有多大年龄吗？” “她们的皮肤护理做得都很好，但从一些细节上还是能够猜测出她们的真实年龄，我觉得她们应该都比你大几岁，差不多应该有三十了吧？” 周蕴纯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的眼光还挺好，竟然能猜出他们的真实年龄。 你猜的挺准确，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她们都是大龄女青年，虽然她们并没有说起各自的确切年龄，但听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们的年龄应该都在三十左右。” “越是长相漂亮的大美女，往往越不容易嫁出去，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岳文轩随意评价道。 “我接着给你讲。”周蕴纯再次笑出了声，“她们三个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同一家咖啡店，而且非常巧合的是她们都是在那家咖啡店相亲，更加巧合的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因为她们三个当时坐的比较近，彼此的说话声都能听到，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吧，等到各自的相亲对象离开之后，她们三个就坐到了一块儿，相互吐槽这次遇到的奇葩相亲对象。 在这一次之后，三个人就成了朋友，后来在洪奕婷的邀请之下，三个人干脆租住到了一起。” 这样的巧合确实不多见，岳文轩说道：“那她们三个确实挺有缘分的，难怪性格和工作差异这么大，还能这么合拍。” 周蕴纯和三个人在一起玩了一天，对她们的了解虽然还算不上有多深，但对她们的基本情况已经打探清楚。 短发美女洪奕婷是中户女主人的表妹，但她并不是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魔都工作。 洪奕婷是典型的高薪白领，在某个中型私企工作，能力很强，年薪也有几十万，经济上很宽裕。 三个美女当中唯一戴眼镜的是梁馨苓，她是一位女博士，而且还是周蕴纯的校友。梁馨苓是三人当中唯一的本地人，为了逃避父母的催婚，特意找了理由搬出来住。 另一个长发美女名叫潘晓晓，她是专科院校毕业，目前在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工作。因为她的业绩比较好，每月的工资并不低，但她的消费比较高，每到月底，总是入不敷出。 周蕴纯对于中户的小夫妻也有了一些基本了解，虽然今天没有见到，但从洪奕婷的口中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基本信息。 男主人名叫张麟，本地人，家庭条件比较好，现在是一名公务员。女主人名叫徐雯，现在是一名小学老师，同样也是本地人，虽然家庭条件普通了一点，但她本人长得漂亮，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早早就和张麟结了婚。 把今天的趣事都讲述完，周蕴纯说道：“大叔，今天和三位姐姐聊得很开心，下周六她们都休息，我想回请她们一下，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了，那你提前和她们约好，咱们提前把食材买下，周六那天我来掌勺，还是你来给我打下手，保证让你这几位新朋友满意。” 岳文轩想了想，继续说道：“把中户的小夫妻也喊上吧，他们都认识，平常也有来往，应该也愿意一起聚一聚。 有了张麟的加入，我也有个人陪着说话，免得气氛尴尬。 回头我找个时间和他们约一下，这件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是应该把他们也叫上。洪奕婷是徐雯的表妹，有这层关系在，徐雯和另外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错，她们经常在一起聚会。”周蕴纯表示赞同。 两人商量好之后，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岳文轩就碰到了张麟，顺便发出邀请。 张麟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一向喜欢交朋友，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转眼间就到了周六，刚到九点钟，家里的门铃第一次响了起来。岳文轩打开门，果然是几位邻居结伴而来。 几个人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每个人的手里都提了点东西。 三位美女的礼物倒还普通，价值应该不高，估计也就在两百元左右。小夫妻拎来的却是两瓶红酒，暂时还不知道价值，但考虑到张麟的家庭条件不错，估计价值不低。 客套了一番，岳文轩赶紧请大家在沙发上就坐。 “家里有地道的蓝山咖啡，也有几种好茶叶，我泡茶和冲咖啡的手艺都不错，你们打算先尝一尝哪一种？”岳文轩问道。 几个女孩当中，徐雯的年龄最大，而且她又是唯一结了婚的人，她开口说道：“那就先尝一尝岳先生亲手冲的蓝山咖啡，我很好奇你的手艺到底有多好？” “保证能让你满意。” 岳文轩把刚刚研磨好的咖啡拿了出来，首先看向小夫妻和梁馨苓，“魔都本地人大多爱喝清咖，你们三个有什么爱好？我这里可以量身打造。” 既然岳文轩夸赞自己冲咖啡的手艺，张麟也就不客气，“我来一杯清咖，我太太喜欢喝卡布奇诺，不会为难你吧？”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保管让你们满意。” 看到岳文轩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梁馨苓也说道：“因为经常熬夜，我也习惯喝清咖，就给我来一杯清咖好了。” 征求完其她几人的意见之后，岳文轩按照大家的需求，动作熟练而优雅的给每个人都冲了一杯自己喜欢喝的咖啡。 大家品尝之后，都是连声赞叹。张麟对于咖啡的品鉴更加专业一些，说了很多言之有物的话。 岳文轩拿出来的蓝山咖啡，品质确实很好，比难得一见的特级品还要香浓。 因为这是出自空间小世界的产品，虽然在生长期没有添加灵泉，但经过岳文轩的改良之后，在口感上又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如果张麟在内，也就是几人都不够专业，不然的话，肯定不会是几句普通的夸赞，必然会被震惊到。 现在时间还早，暂时还不用提前准备午餐，几人围坐在沙发上，热热闹闹的闲聊了起来。 徐雯是一个性格很直爽的人，没说几句话，就开始询问岳文轩： “岳先生，还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不知道你们单位还没有结婚的优秀小伙儿多不多？” 听她这样一问，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徐雯的意思，“我在投资公司上班，我们单位的未婚小伙特别多，而且都很优秀，基本上都是985院校毕业。” 第593章 大龄剩女的烦恼与众人的震撼 第593章 594.大龄剩女的烦恼与众人的震撼 得知岳文轩在投资公司上班，徐雯的那双杏眼顿时亮了，西户租住的三位美女也都开始认真倾听。 徐雯说道：“想要进入投资公司可是不容易，我问的直白一点，你们单位的薪金应该挺高吧？” 问完这句话，她扭过头去，眼光从表妹洪奕婷的身上扫过。 “我们公司的效益不错，工资水平略高于同行业，尤其是那些能力强的年轻小伙，有不少人每月都能拿到数量可观的奖金。 据我所知，那些刚刚入职还没结婚的小伙子，月末公司结算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能超过五万，甚至超过十万的也有几个。” 作为公司老板，关心一下本公司未婚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也是他责任中的一部分。 眼前的这三位美女，他虽然不知道品性如何，但颜值都很顶，对于那些未婚的小伙子来说，这就够了。 如果他能提供一下便利，哪怕只能撮合成功一对，今天请的这顿饭也值了。 徐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到底是投资公司的人，每月能拿到的薪金真是让人羡慕。就是不知道年龄上合适不合适，不会都是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也有，但并不多。说到年龄，那些未婚青年里，从二十七八岁到三十四五岁的都有。” 说到这里，岳文轩主动提议道：“过段时间，我们公司有针对未婚青年的团建活动，到时候会约请合作公司的一些年龄适合的男女青年参加，等时间确定下来，我和你们说一声。 你们要是能抽出时间来，也可以跟着出去玩一玩，哪怕是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这是岳文轩刚刚想到的主意，他是公司老板，只要他有这个想法，直接吩咐下去就行，至于怎么策划就不需要他费脑子了。 “真的吗？我表妹他们三个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也不是你们公司合作企业的员工，她们去合适吗？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徐雯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眼中满是渴望之色。 “就凭她们几个的颜值，那就够了，至于是不是合作单位的人并不重要，到时候肯定受欢迎。 怕就怕我们单位的那些小年轻不够矜持，要是这些小狼崽子把她们几个给吓到，还真就是我的责任了。” 洪奕婷在旁边嘿嘿直乐，插话道：“不怕岳先生笑话，我们三个都是久经相亲考验的女战士，哪种类型的人都见过，现在都被磨练的胆子贼大。” 徐雯瞪了表妹一眼，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经过磨练之后，都是越来越成熟。 你们仨可倒好，被磨练的嘴巴越来越毒，好不容易筛选出来的优质相亲对象，还没等接触，就被你们那张嘴给吓跑了。 你们现在去相亲，真的是越来越敷衍了，就连一点耐心都没有。还是应该多接触一下，等接触的时间长一点，说不定你们就能从对方的身上发现很多优点。” 潘晓晓在旁边忍不住吐槽道：“真不是我们嘴巴毒，要是遇到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相亲对象，我肯定会温柔对待。可能是我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一个比一个奇葩，连相处的必要都没有。 就说我上次遇到的那个相亲对象，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长相也不错，还是211院校毕业的，这样的条件对我来说真的算是非常好了。 可他的想法太奇葩，竟然和我说结婚之后不保证没有外遇，让我多多包容一。还说什么，就凭我的长相，结婚之后他最喜欢的那个人肯定会是我，让我不要有危机感。 你们说这样的人，我有必要对他好言好语吗？自然要好好讽刺一下，才能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现在想起来，潘晓晓的心中仍然很气愤。 潘晓晓是外地人，又是普通家庭出身，还是读的专科院校，她唯一能拿出来的资本就是自己的颜值了。 自从来到魔都读书，她的目标就很明确，那就是一定要嫁一个有钱人。 但让她失望的是：不知道是她的运气不太好，还是魔都的美女太多了，兜兜转转，她都已经三十岁了，还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 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就只有这几年，步入三十岁的行列，潘晓晓越来越着急。 但着急也没用，她是外地人，自身的朋友圈很狭窄，没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帮着她筛选优质的相亲对象，就凭她一个人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反倒是室友洪奕婷的这个表姐徐雯在这方面给她帮了很多忙，自从搬到这边租住之后，已经给她介绍了两个相亲对象，虽然最后都没成，但这两个人确实都挺优质。 这位姓岳的新邻居，虽然刚刚接触，但以她从周蕴纯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这位中年大叔无疑是一个成功人士。他的朋友圈肯定不是她们这些年轻人能够相比的，如果有岳文轩帮忙，说不定她很快就能结束单身状态。 她非常感谢徐雯表姐，她和梁馨苓也都跟随洪奕婷喊徐雯表姐，这样显得更亲近一些。 徐雯表姐总是能抓住重点，直指核心，刚和岳文轩见面没一会儿，就提出了她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结果就更让她满意了。她虽然想通过嫁人来跨越阶级，但也不是一定要嫁富二代，毕竟这个想法想要实现，以她的条件确实有点难。如果男朋友自身有能力，有足够高的薪水，家里再给一点帮助，能够承担的起买车买房的费用，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仅仅潘晓晓对岳文轩的提议很动心，洪奕婷和梁馨苓也很感兴趣。 相比潘晓晓，她们二人的条件又要好上很多。 洪奕婷和梁馨苓都觉得自己对男朋友的要求并不高，她俩对于男朋友的经济条件都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差不多就行，反而更看重相处时的感觉。 梁馨苓是本地人，家庭条件还不错，原本对找对象这件事并不着急，一直本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她的精力主要都放到了学业上。 她自己不着急，但父母却很着急，尤其是她考上博士之后，父母就像是患上了忧虑症一样，整天担心她嫁不出去。父母频繁的催婚，搞得她很疲惫，也盼着赶紧找到合适的男朋友，起码能让父母安心点。 梁馨苓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可只是简单的相个亲，哪里就能遇到一见钟情的男朋友。像她这种大美女，就算她自己觉得要求不高，也很少有人能够满足她不算高的条件。 洪奕婷的个人条件在三人当中是最好的，虽说是外地人，但她的家庭条件不错，最重要的是她个人的能力很强，工资很高，几十万的年薪足够她在魔都的消费了。 原本她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男朋友，但男朋友的经济条件比较差，尽管梁馨苓本人不介意，男朋友本人却承受不住吃软饭的舆论压力。 两人相处了三年，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 自从这段恋情之后，洪奕婷的心态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让她对另一半的要求更高了，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婚姻更成了老大难问题。 岳文轩从周蕴纯的口中对三个大龄女青年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在他看来，三个顶级美女也愁嫁，主要还是交际圈太窄的原因。 他本来没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但既然周蕴纯和几人成了朋友，他也愿意顺手帮一帮。 周蕴纯对三人曾经遇到的那些奇葩相亲对象很感兴趣，问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 说到那些奇葩相亲对象，三位大龄美女都有倾诉的欲望，各自讲了几个最典型的例子，大家听了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岳文轩虽然有几辈子的阅历，但在相亲这件事上的经验还真没有三人丰富。 找男朋友这件事果然还是凭缘分相遇最靠谱，一切顺其自然，两颗心的靠近，就算遇到点波折，也能轻松度过。 相亲对象虽然是亲友筛选过的，但那只是别人的眼光，距离自己的要求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相亲的次数多了，往往还会让人有逆反心理，有时候明明双方的条件很合适，两人也会不来电。 众人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分成了两个阵营。几位美女自然是一个阵营，岳文轩和张麟也自然而然的聚在一起聊天。 两人虽然有几岁的年龄差距，但张麟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岳文轩的社会经验更加丰富，无论聊哪个方面的话题，两人都能说上几句。 在聊天过程当中，岳文轩知道张麟是一个钱币和集邮爱好者，便有意识的谈及这方面的话题。 钱币和集邮毕竟只是张麟的业余爱好，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虽然远超普通人，但和岳文轩相比就差的太远了。 尤其是集邮，建国之后发行的那些邮票，曾经的岳文不但都收集过，而且还是亲历者，不仅懂得全部的专业知识，而且还知道很多的相关趣闻。 他随便说几件有意思的趣味，张麟都觉得大长见识。 说到钱币的相关知识，岳文轩更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对于历朝历代的钱币知识都如数家珍，还能通过钱币引申出很多历史趣闻，更是让张麟大开眼界。 几位美女聊了一会儿，话题转移到东户的户型格局和装修，周蕴纯看到大家对房子感兴趣，赶紧带着几人到处参观了一遍。 岳文轩的这套房子大约有二百六十平米，装修的很是高档，参观的过程当中，几个人不时的赞叹一番。 尤其是屋中的一些装饰品，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和赞叹。 洪奕婷对于屋中的鲜花绿植尤其感兴趣，她指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盆兰花说道： “这盆兰花真漂亮，但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好像很独特，你们是从哪里买到的？” 周蕴纯说道：“我不懂兰花，这盆兰花是老岳买来的，据说是什么新品种，好像价格挺高的，一盆就要大几十万。” “这盆兰花竟然价值几十万！那我得好好欣赏欣赏。我只是听说过有价值很高的兰花，但还是第一次在现实当中见到。” 潘晓晓原本没有注意到这盆兰花，知道这盆兰花的价值之后，顿时来了兴趣。 梁馨苓也说道：“虽然我不懂兰花，但我觉得这盆兰花确实挺漂亮，你看开的花就像是莲瓣一样，亭亭玉立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很雅致。” “这是莲瓣兰，但这样的新品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更难得的是这盆花的花型很漂亮。 这盆花要是拿去评奖，价格肯定不止几十万，遇到喜欢的人卖上几百万也是有可能的。” 洪奕婷特别喜欢这盆兰花，恨不得据为己有才好，但她知道这么昂贵的新品种兰花不是她可以拥有的，拥有这盆兰花的奢望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鉴赏过这盆兰花之后，洪奕婷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摆放的其他绿植也都很不简单，每一种花草都是难得的珍品，看上去就很漂亮，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可惜她只懂兰花的鉴赏，对于其他品种的绿植并不了解，也只能大概看出这些花草不简单，至于都有什么样的价值，她就判断不出来了。 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岳文轩早就做好了计划，提前就准备好了食材。 他准备的这些食材，大部分都出自于空间小世界，虽然只是从中取出的初代产品，但品质仍然远超现实当中的同类物品。 就像岳文轩拿出来的两头鲍，这已经是现实当中难得一见的珍品，小世界中却已经有了大量的储备。 尽管他拿出来的只是小世界中培育出来的第一代鲍鱼，味道已经极其鲜美。 小世界中培育的物产，每迭代一次，口感或者效用都会更强一些。空间中的物产，凡是超过第二代的产品，岳文轩很少拿出来招待其他人，大多都是留着自己享用。 不是他舍不得，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尽管他不怕别人的觊觎，但别人问起来，难免要编些谎话做解释。 第594章 夏以琳的保媒方式 第594章 595.夏以琳的保媒方式 几位邻居在岳文轩家里吃的很开心，玩的更开心，直到下午三点钟才各自散去。 今天最开心的人是周蕴纯。终于和最喜欢的那个人长相厮守在一起，而且还不用面对必须结婚的烦恼，两人能够住在同一所房子里就已经足够开心了，没想到还有几位能够聊得来的邻居，这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岳文轩同样也很高兴。尽管他的年龄和几位年轻人有不小的差距，但和这些年轻人待在一起，不需要费脑子去思考，更没有各种算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心所欲，这让他很放松，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很多。 把客人送走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周蕴纯挽着岳文轩的胳膊，斜倚在他的肩膀上，随意的说道： “徐雯表姐对她表妹的婚事真的很关心，我看梁馨苓和潘晓晓似乎也有愁嫁的意思，你要是能帮得上忙，能不能多费点心？ 她们三个的年龄确实有点大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再过上两年恐怕真的就要成老姑娘不好嫁了。” “大忙帮不上，但帮些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咱们两个和她们三人也只是邻居的关系，就算你心里为她们三人着急，也不能过度的参与进去。 婚姻是人生大事，咱们和她们三人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热心可以，但要有边界感。 我能够给她们提供更多的选择机会，但她们能不能找到心仪的对象，就不是我能干预的事情了。 我说过的事情肯定能实现，绝对不会食言，等上班之后，我就把今天答应他们的事情安排下去。 我们单位确实有几个未婚的优秀小伙子，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至于能不能成就，只能看他们的缘分了。” 周一上班之后，岳文轩就把未婚青年团建的事安排了下去，至于温开群要如何操作这件事儿，他就不操这个心了。 自从岳文轩带着儿女去廖建平的家里拜访过之后，夏以琳时不时的就会把岳瑶喊到家里去。 岳瑶本来就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再加上夏以琳确实对岳瑶真心相待，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偶尔还会相约出去购物。 又是一个周日到来，岳文轩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吃着厨师精心烹制的早餐。 岳文轩看到女儿吃早餐的速度明显比以往要快一些，便出声问道： “吃饭别着急，还是要细嚼慢咽，吃的快了对胃口不好，而且还容易发胖。” 岳瑶还年轻，身体状况一向很好，偶尔一次吃得快一点，就算对胃口有影响，她也不会在意。但如果这点事竟然会和发胖联系到一起，就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了。 她赶紧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并且说道：“爸，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着急？吃个饭都吃不安稳。”岳文轩问道。 “琳姨约了我今天去她家玩儿，我们俩说好了，上午要一起出去做spa，上午的时间有限，我就想着早点过去。” 知道是和夏以琳有约，岳文轩也就不过问细节了，只是问道：“是你自己开车去，还是让司机送你一下？” “还是我自己开车吧，这样也方便一点。” 女儿已经在魔都生活了多年，现在又有了夏以琳这个忘年交，有夏以琳的教导，岳文轩对女儿很放心。 儿子第一次来魔都，在这边又没什么朋友，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小峰，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我看你也是整天不着家。” “我在魔都这边有个同学，这几天联系上了。这个同学很热情，整天带我到处逛，还给我介绍了几个新朋友，我们在一起玩的挺好。” “多交几个朋友是对的，你要是觉得有必要，也可以带他们来家里。” 岳峰赶紧拒绝道：“来家里就算了，我那个同学和新交的几个朋友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要是来到咱们家里恐怕压力很大。 他们几个也没有邀请我去家里玩儿，要是以后关系还能更进一步，我会考虑的。” 对于这个儿子，岳文轩一向挺放心，既然知道他在魔都这边有了新的朋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岳瑶吃过早饭之后，简单化了化妆就匆匆离开了。 这段时间，她经常去找琳姨，夏以琳特意出面为她的车子办了通行证，现在她出入小区，已经不需要检查和登记。 岳瑶熟门熟路的进了客厅，夏以琳听到声音之后迎了出来，看到岳瑶果然应约而来，心中的那一丝担心，顿时消失不见。 她今天约请岳瑶到来是有预谋的，要是岳瑶没来，那她的谋划也就落空了，只能以后另找机会，但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夏以琳在心中一直存着把岳瑶划拉到自己家里的心思，要是她成了自己的侄媳妇，那才真的是美事一桩。 至于要把岳瑶介绍给自己的哪个侄子，这段时间她又反复斟酌了很久，终于还是觉得夏战野更合适。 夏战野是她大伯家中的大哥的独子，是她们夏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今年二十七岁，此时正在某个偏远乡镇挂职锻炼，担任的是镇长的职务。 她这个侄子从小就很出色，学习一直都在学校中名列前茅，考取的也是国内名校，一路顺顺当当的，不需要家人操心。 但这个一向让人很省心的侄子，在感情上却一直不太顺利，之前已经谈过两次对象，都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了。 最近这两年一直都是单身状态，随着夏战野的年龄越来越大，家里人也开始为他的婚事操心起来。 夏战野的性格虽然看似随和，但如果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往往都会一条路走到黑，别人很难让他转变观念。 在感情上，他有自己的坚持，家里人也给他安排过几次相亲，但都以失败告终。 夏以琳对自己的这个侄子有很深的了解，虽然想把岳瑶介绍给他，却不会主动挑明这件事儿。 她只要给两人制造一次认识的机会也就够了，至于两人能不能聊得来，能不能发展下去，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但她相信岳瑶这样的大美女没人不喜欢，再加上岳瑶的性格温柔大方，还有一个百亿富豪的老爸，只要他的大侄子没有心上人，正常情况下肯定会动心的。 当然了，万一他的大侄子就连岳瑶这样的大美女都不动心，那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或者岳瑶看不上她的大侄子，她同样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疏远岳瑶，只是会觉得遗憾罢了。 她知道年轻人对于相亲这件事往往都会有抵触心理，所以干脆不和两个当事人打招呼，只当成是偶然的巧乐。 说不定这样一来成功的可能性还会更大一些，毕竟年轻人更加相信缘分。 夏战野和岳瑶相距千里，这一次也是到魔都来开会学习，才能趁机来看看她这个姑姑。相距这么遥远的两个人偶然间相逢，难道这不是缘分吗？ 有她这个双方当事人不知道的媒人暗戳戳的帮忙，她觉得这次保媒的成功率很高，她对此很有信心。 看到岳瑶，夏以琳拉着她的手，歉意的说道：“瑶瑶，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咱们的行程得改一改了。” “没关系的，我就是闲人一个，肯定不能耽误了琳姨的正事。”岳瑶善解人意的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正事，就是我侄子来魔都了，昨天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上午要过来看看我。 他如今在一个偏远省份的小乡镇上挂职担任镇长，这次是来魔都开会学习，他的时间很紧，我也不知道他能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他要是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倒也不会影响咱们今天的行程。他要是待的时间长，你看咱们把时间挪到下午怎么样？” 就像岳瑶自己说的，她不过就是一个闲人，当然不会有意见，“当然没问题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在琳姨这里消磨一下时间。” “那就太好了，要是我那个大侄子想要在家里吃饭，你正好还可以帮我打打下手。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和他见面了，他要是中午留饭的话，怎么也得给他做几道像样的菜，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夏以琳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夏以琳的心思藏得太深了，就算以岳瑶的敏锐，也没有想到这方面，她大大方方的问道： “琳姨，你这个大侄子叫什么名字？他肯定很优秀，愿意去边远地区挂职锻炼的人，我个人是很钦佩的。” 夏以琳正好趁机为自己的大侄子美言几句，“我大侄子名叫夏战野，这孩子确实挺优秀的，他从小开始就特别省心，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的前几名，一直都是他爸妈的骄傲。 后来考进了人大，毕业之后就考进了中.央部.委工作。 前年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主动要求去边远地区的乡镇挂职锻炼，听说那边挺艰苦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还真是有点担心。” 夏以琳刻意没提夏战野的婚姻状况，就是为了避免岳瑶猜到她的心思。 她和岳瑶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知道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哪怕她稍微透露一点，也很可能被岳瑶猜到自己的想法。 她深悉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还是自然一点更好。 两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去厨房准备中午有可能用到的食材。 岳瑶很乐意和琳姨一起做饭，因为夏以琳的厨艺太好了，又愿意教她，她也想借此机会学上一两手。 两人刚刚忙碌了一会儿，家里的客人就到了。 夏以琳拉着岳瑶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客厅里正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相貌颇为帅气，就是一张脸有点黑，如果只看他的皮肤状态，有点像是刚刚进城的乡下小伙。 但这个人的气质很出众，虽然年轻，但却很沉稳成熟。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岳瑶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父亲的几分神韵。 岳瑶悄悄打量眼前年轻人的时候，夏战野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突然间看到如此漂亮的一个女神级的顶级美女，夏战野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不算影视资料中见到的那些美女，就算是现实当中见到的美女也不在少数，但他见过的那些美女和眼前的人比起来似乎都差了一些。 顶级美女的五官相貌往往各有特点，很难说哪一个更胜一筹，但眼前的人胜在皮肤状态上无可挑剔。 以前他一直觉得用来形容美女的吹弹可破、冰肌玉骨这些词过于夸张了些，现在却觉得用在眼前人的身上恰如其分，丝毫都不夸张。 夏战野知道眼前的这位美女肯定是姑姑家里的客人，不好一直盯着打量，片刻的晃神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 他还是首先和姑姑打招呼：“小姑，一年多没见了，有没有特别想我？” “想你有什么用？你这个大忙人，天天只想着工作，又没有时间来看我。” 夏战野歉意的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主要是离的太远，工作又太忙，我也想经常来看您，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就算工作忙也不能太拼命，你看看你都黑成什么样儿了？说你是从非洲来的，都有人相信。” 以前那么一个白净的小伙，如今却成了一个黑炭头，看到大侄子如今这副样子，夏以琳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我们那边风大太阳大，在室外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一张脸就会被晒成黑炭头。 我现在黑是黑了点，但真没怎么吃苦，这都是下乡调查时晒成的这个样子。 你别看我现在皮肤有点黑，但身体状况却比以前好很多，如果让我去参加马拉松，说不定还能拿个奖牌。” 夏以琳嗔怪道：“你就吹牛吧，还想拿马拉松的奖牌，你能拿到三千米的奖牌，就算你有本事了。” 第595章 投资收获与神神秘密 第595章 596.投资收获与神神秘密 夏以琳和侄子聊了几句，这才为岳瑶做介绍：“瑶瑶啊，他就是我侄子夏战野，确实是黑了点，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夏大哥晒成这样也都是为了广大的人民群众，皮肤黑一点，我觉得反而是一种荣耀，我很钦佩他。” 岳瑶这样说并不只是客套话，两个人素未谋面，岳瑶对夏战野的观感无所谓好与不好，夏战野的皮肤黑一点还是白一点，更和她无关。 但是，就凭他愿意去边远乡镇挂职锻炼，因为下乡走访把皮肤都晒成了黑色，仅仅这一点，就值得她钦佩了。 再加上夏战野是琳姨的侄子，而且外貌也有点小帅，岳瑶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这个第一印象和男女之情无关。 岳瑶也是一个比较看重外貌的人，虽然不像琳姨那么严重，但如果找男朋友的话，颜值上必须也得是帅哥级别才行。 以前她只是想嫁一个有钱人，外貌是最不重要的一点，但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靠男朋友跨越阶层，对于男朋友颜值的要求自然提升了上去。 岳瑶看到夏战野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夏战野就不一样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单身的年轻男人，看到岳瑶这样的顶级美女，要是没点想法才不正常。 岳瑶的颜值本来就很高，自从用了父亲给她的拥有强大美白效果的化妆品之后，皮肤状态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反映在颜值上，自然也是再次上升了一个小台阶。 面对岳瑶那张毫无瑕疵的白皙面庞，夏战野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也就是他的自制力够强，再加上眼神和动作大大方方，这才不会显得猥琐，更不会让人讨厌。 夏以琳并没有在侄子的面前过于详细的介绍岳瑶，只是说岳瑶是一个朋友的女儿，还在读大学。 几个人走进客厅之后，夏以琳埋怨道：“你姑父早上走的时候还说会早点回来，担心你在家里呆不了多长时间，怎么也得和你见上一面，都这会儿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昨天问你中午能不能在家吃饭，你也没个准话，现在能定准了吗？到底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隔山跨海的来了，魔都总不能连顿饭都不在家里吃吧？” 夏战野赶紧解释道：“我是跟领导一起过来的，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和领导请示，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重要的行程，自然给不了准话。 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和领导请示过了，上午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可以在家里吃顿饭。 但吃完饭之后，我还得早点走，最晚一点钟就得出门，今天中午这顿饭，咱们还得吃的早一点。” 知道侄子可以在家里吃午饭，夏以琳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你们领导总不能一点都不近人情。 既然你不着急走，那就踏实坐着，我和瑶瑶还得去厨房给你准备午饭，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了。” “我也去跟着打打下手吧，我如今做饭的水平虽然还是差了点，但当帮工的水平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帮倒忙。” 夏以琳自然乐意看到侄子和岳瑶能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只是她不方便说罢了，既然侄子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了下来。 三人进入厨房之后，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岳瑶随意的应酬着，精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手头的工作上，对于聊天的内容并不怎么上心。 夏战野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岳瑶的情况。他问的很有技术，不会询问一连串的问题，也不会询问不相关的话题，总是能够通过聊天的某一话题延伸开来，不着痕迹的就掌握了岳瑶的大致情况。 岳瑶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夏战野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的相关情况也介绍了一遍，也让岳瑶对他有了充分的了解。 夏战野一直注意着岳瑶的神情变化，让他遗憾的是岳瑶的神情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很明显，岳瑶根本就没有关注到他，或者说对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感兴趣，这让夏战野生出一丝挫败感。 中午之前，廖建平终于赶了回来。 早早吃过午饭，夏战野很想多待一会儿，但显然还是工作更重要，只能遗憾的告辞。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顺利拿到了岳瑶的联系方式，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要见一面虽然很难，但可以一直保持联系。 以后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让岳瑶不反感他偶尔的联系，他不奢求两人的关系能在短时间之内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这似乎不太现实。 岳瑶第一次见到夏战野，当然对他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他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但夏以琳这个做姑姑的，对自己的这个侄子却是知根知底，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这个侄子对岳瑶动心了。 但夏以琳还是假装不知道，她不打算介入两人的感情当中，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她唯一能做得就是给二人牵个线，让两人相识，这一点，她已经做到了。 以她对侄子的了解，哪怕岳瑶对他只有一分好感，他也能让这份好感扩大到五六分。 虽然他有过两次失败的感情经历，但那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他如果愿意挽回，自然有他的办法。 在感情上，不管夏战野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但夏以琳觉得他有，自然对他信心十足。 因为只是制造了一点巧合让两个孩子相识，夏以琳也就没想过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岳文轩知道，至少也要等到有点眉目之后，她才好把这件事告诉岳文轩。 在这段时间里，岳文轩也挺忙，有点顾不上自己的两个孩子。 自从他来到魔都之后，在他的亲自指挥之下，公司的投资项目连续取得了多项重大突破。 七世投资先后入股了多家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互联网企业以及科技企业，虽然每一家的占股都不算多，入股最多的一家科技企业占股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十四，但这些股份加起来，在未来的价值却是一个惊人的巨额数字。 总共不到三十亿人民币的投资，保守估计在将来能够给他带来超过五百亿的收获。 以上的投资，岳文轩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吩咐下去之后，自然有温开群带领手下的团队把事情做好。 让他投入精力最多的还是拼多多的入股。 此时的拼多多还处于拼好货到拼多多的过渡，正是最佳介入的时机。 既然清楚地知道拼多多在未来的体量，岳文轩当然想要谋求更多的股份。 上午刚到公司，温开群就满脸笑容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岳文轩主动问道。 “拼好货的小黄那边终于松口了，在昨天的最新一轮磋商当中，关于股权的分配，又有了新的突破。” 岳文轩并没有急于询问结果，虽然他很重视这件事儿，但占股多少也只是意味着将来收益的多寡，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收益，当然更好，但他不会贪婪无度。 他说道：“上一次争取到的条件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了更大的进展，等合同签订之后，给团队的几个年轻人放几天假吧，奖励也不能少，可以重一点。” 温开群并不知道拼多多在未来的体量有多大，所以也不觉得投资拼多多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老板特别重视，他甚至不会亲自参与其中。 “上一次争取到的股份确实不算少了，但咱们投入也大。拼多多不过刚刚有了一个雏形，咱们拿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不算多，何况咱们真金白银的投入了一个月资金。 投入这么大却只拿下这么一点股份，说实话，我个人是不太满意的。 可惜小黄这个人野心太大，对于控股权看的太重，就算我以投入更多的资金作为诱惑，他还是死咬住股份不放手，就是不同意咱们再次扩股的意愿。 这次能够把股份扩大到百分之三十五，还是老板给拼多多的那几条关键性的建议，起到了重要作用。” 说到这里，温开群的精神亢奋了起来，说的眉飞色舞： “您是不知道，小黄听了我替您转述的那几条建议之后，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一个对公司发展有着清醒认知的股东，对于新成立的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更何况老板提出的几条建议都是高屋建瓴的好点子，一旦按照您的建议实施，新成立的拼多多必然能够快速的积累客户。 这样的金点子可不能白白送给小黄，经过我们几人的据理力争，小黄终于再次让了一步，把我们的股份扩大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多出来的股份，所需资金也无需溢价，只要按照比例交纳即可。”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把股份扩大到了百分之三十五，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样吧，这一次的投资能够完美达成，离不开团队中全体人员的努力，我决定拿出二十万块钱作为这次成功投资的团队奖励。 回头你拟一个方案，包括你个人在内，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有奖励。” 温开群一直都知道老板对于投资拼多多极其重视，但他没想到竟然重视到了这种程度。不过是刚刚投资成功，还没有见到效益呢，就给了这么多的奖励。 等温开群离开之后，刘文轩的心情更好了。 岳峰在魔都有点乐不思蜀，直到即将开学的前一天，这才恋恋不舍的和父亲告别，登上了飞往京都的飞机。 临走之前，他对岳文轩说道：“爸，我已经决定了，等我毕业还是来魔都工作吧，毕竟离家近，能时常见到你和妹妹。 要是一直留在京都工作，在那边的牵挂越多，恐怕就越不愿意回魔都和你们团聚。” 岳文轩很欣慰，“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作为父亲，说句自私的话，我当然希望儿女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想把你们放飞出去。不然的话，一旦远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有很多人出去之后就回不来了。” 得知哥哥毕业之后会来魔都，岳瑶也很开心，兴奋的说道：“我也盼着哥哥毕业之后能来魔都，这样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不然的话，淮海路上的花园洋房那么多间卧室，却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居住，实在是太冷清了。” 儿子做出的这个决定很重要，岳文轩不想在这中间发生什么变故，继续说道： “等你大学毕业来到魔都工作，我再重新给你买一辆车，预算可以是千万级别，你提前考虑一下。” 哪个男人经得住这样的诱惑？何况还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且还是岳峰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 岳峰知道父亲现在已经是百亿富豪，不再像以前一样患得患失，就算老爸给了都不太敢接受。 他一脸兴奋的说道：“爸，你可要说话算话，你说的是千万级别的超跑，到时候可千万别变卦。 你是我心目当中最伟大的父亲，万万不能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让形象崩塌了。” “放心吧，不过就是一两千万级别的跑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会让你失望的。” 岳文轩心中有些感叹，做家长的还真是不容易，就算他这样的百亿富豪，一样不想放儿子远走高飞，最好还是能在身边工作生活。 送走岳峰之后，岳瑶也要开学了。 开学之后，她已经是大二的学生，又有自己的代步车，每天都能回家和老爸见面，岳文轩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一天报到之后，吃过晚饭，岳瑶来到老爸的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老爸，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你肯定猜不到。” “既然你知道我猜不到，还让我猜，我还是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岳文轩很不配合的说道。 第596章 前妻唐锦茜的懊悔和执着 第596章597.前妻唐锦茜的懊悔和执着 岳瑶不再卖关子，“我今天在学校看到唐艺青了，她变化好大，还是有人喊她的名字，我这才确认的。” 她上一次和唐艺青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两人总共也就只见过两面，如果不是她对唐艺青印象深刻，早就忘记她的模样了。 再次听到唐艺青的消息，岳文轩的眼神微微凝聚了一下，对于这位曾经的继女，他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 唐艺青跟随母亲进入家门，成为他的继女，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父女之间的感情，虽然不像亲生父女那么亲密，他却也尽到了一个继父的责任。 但两人之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随着他和唐锦茜离婚，两人之间不管是在法理上还是在道德上，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 再次听到唐艺青的消息，他也只能做一些了解，却不想和她有什么联系。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家，就算随手给唐艺青一点帮助，也足以让她吃喝不愁，但他却不能这么做。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再和唐锦茜有什么牵扯。 两人已经离婚，最好就是互不打扰，永不相见。 唐锦茜和赵颖秋虽然都是他的前妻，但唐锦茜和他并没有生育共同的子女，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了，既然要断，那就要断个干净。 而赵颖秋却和他共同生育了一子一女，就算两人已经离婚，只要有两个孩子在，就不可能一点牵扯都没有。 赵颖秋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岳峰和岳瑶就算拿出自己的零花钱来孝敬她，哪怕岳文轩心里不乐意，却也不好阻止。 好在赵颖秋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两人复婚无望之后就不再打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这让岳文轩少了很多烦恼。 知道唐艺青考进了女儿的学校，岳文轩心中有些遗憾，有些唏嘘的说道： “看来她妈妈在她高考的节骨眼上非要和我离婚，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学习。 本来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不说一定能考上985，但考上211还是没问题的，现在却只考取了一个普通本科院校，有点可惜了。” “三年的努力，功亏一篑，确实挺可惜的。爸爸你是不是后悔和唐阿姨在唐艺青高考的时候离婚？” 岳瑶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自觉的又开始茶言茶语。 岳文轩在女儿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我有什么好后悔的，离婚又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影响唐艺青高考的责任，怎么也落不到我的身上来，我不过就是觉得有点遗憾罢了。” 岳瑶连连点头，“既然是唐阿姨主动提出离婚，唐艺青在高考当中没有发挥好，确实怪不到爸爸的身上。” 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在岳文轩的眼中无所遁形，他继续说道： “我和你唐阿姨已经离婚，虽然觉得艺青这个孩子有点可怜，但为了避嫌，我是不会再和唐艺青有什么联系的。 你最好也不要和唐艺青有什么牵扯，见了面打个招呼可以，但最好不要有更进一步的交往。 我倒不是对艺青这个孩子有什么意见，而是为了防备你唐阿姨纠缠上来。 你唐阿姨这个人脸皮有点厚，我现在有了这么大的身家，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知道之后肯定不会甘心。 要是唐艺青或者你唐阿姨找上你，询问咱们家的地址，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们。” “我又不傻，老爸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把咱们家的任何消息透露给她们知道。” 自从见到唐艺青之后，岳瑶的心中原本是有点吃醋的，毕竟唐艺青跟随老爸生活了十几年时间，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却直到现在才和父亲一起生活。 现在知道了老爸对唐艺青的态度，岳瑶也就放心了。 岳文轩和唐锦茜生活了十几年时间，他的判断一点都没错，唐锦茜现在确实非常懊悔，迫切的想要和岳文轩重新取得联系。 自从离婚之后，她就没想过再和岳文轩有过什么牵扯，也没有去主动打听他的消息。 如果不是给女儿办升学宴，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前夫摇身一变，突然间就成了大富豪。 一想到在电话里约请万晓惠，却被她讽刺了一通，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气得肝儿疼。 陈远航是岳文轩最好的朋友，唐锦茜在过去的十年几年当中作为岳文轩的老婆，当然也要和陈远航的老婆万晓惠处好关系。 她觉得自己就算和岳文轩已经离婚，但和万晓惠却依然是好友。这次女儿办升学宴，当然要邀请她参加，这样也能多收一份礼金。 但她万万没想到，万晓惠不来参加升学宴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电话里对她大加讽刺。 她自以为和万晓惠是好友，却不知道万晓惠一直都对她很厌恶，以前不过是看在岳文轩的面子上，对她虚以委蛇罢了。 万晓惠和唐锦茜的性格截然相反，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两人相处的时候，唐锦茜经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两个人交往是唐锦茜对万晓惠的施舍。 这样的交往方式，万晓惠怎么可能拿唐锦茜当成自己的朋友。 如今唐锦茜已经和岳文轩离婚，万晓惠也就没必要在唐锦茜的面前装模作样。 尽管唐锦茜和岳文轩已经离婚，但仍然保持着以往的姿态，同万晓惠打电话的时候仍然不自觉的用略显高傲的语气同她说话，万晓惠哪能忍得了，也没有必要忍，说话很不客气。 以前二人交往，都是万晓惠捧着唐锦茜说话，现在突然间改变了态度，唐锦茜更加生气。 两人三说两说就吵了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唐锦茜才知道岳文轩竟然已经成了亿万大富豪。 挂断电话之后，唐锦茜一度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觉得这是万晓惠为了气他故意夸大。 岳文轩都已经身无分文了，就算想要还清以前的欠账都难如登天，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豪？ 但她又觉得万晓惠的语气不像是故意捏造，就算岳文轩成为亿万富翁的说辞夸大了一些，至少也已经翻身，不然的话，万晓惠应该不会用这件事来刺激她。 她特别不愿意相信岳文轩已经翻身的事实，别说岳文轩成为亿万富豪了，就算重新拥有以前的身家都是她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要是万晓惠所说成真，那她在岳文轩最困难的时候和他离婚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岂不是说明她很没有眼光？ 一想到这件事成真之后，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和那些背后的议论和讽刺，她的心中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烦闷难当。 默默的思考了片刻，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联系相关人员打听消息。 虽然岳文轩在还清所有债务之后就离开了省城，但他在省城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方方面面的朋友当然不在少数。 其中大部分人在他传出破产的消息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联系，但总有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依然和他保持着联系。 对于这些在他破产之后仍然心存善意的朋友，岳文轩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亿万富豪就置之不理，也没对他们隐瞒自己的现状。 他的这些朋友虽然不知道岳文轩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身家，但知道岳文轩至少也是亿万富豪。 唐锦茜和岳文轩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于他的那些朋友也都非常了解，没花多长时间就把情况打听明白了。 知道万晓惠没有骗她，岳文轩确实成了亿万富豪，唐锦茜的心中别提多懊恼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如果她没在岳文轩最困难的时候提出离婚，或者说把离婚时间推迟一点，哪怕再往后推迟一个月呢，那肯定就离不成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现在已经是亿万富豪的夫人！ 她陪伴了岳文轩十几年，离婚后也不过是攒下了一百多万，但就因为她没有坚持最后的一个月，就失去了亿万富豪夫人的身份，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她能多坚持一个月，就算仍然离婚，她是不是也能多分到五千万？ 一想到就因为提前了一个月提出离婚，她就损失了五千万，唐锦茜就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她陪伴着岳文轩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眼看了就能修成正果，她却退出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凄惨的人！ 唐锦茜无比的懊恼！ 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针扎刀砍一般，想到损失的五千万，就痛彻心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如果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再坚持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离婚。 匆忙给女儿办完升学宴，收割了一波礼金，她决定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要想改变现状，必须主动出击。 她已经知道岳文轩在魔都定居，恰好女儿也考去了魔都上学，她决定辞去工作，陪女儿去魔都读书。 虽说冒然辞去现在稳定的工作有些风险，以她现在的年龄再换一家企业，未必还能挣到每月七八千的工资。 但只要想到岳文轩现在的身家，她觉得冒一点险还是值得的。 好在她还有一百多万的存款，就算短时间之内不工作，在魔都这个高消费的大都市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快速辞掉工作，她提前一个月就和女儿搬到了魔都居住。 她先是在女儿的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然后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打听岳文轩现在的住址。 但是，知道岳文轩的现状容易，想要打听到他的住址就太难了，花了一个月时间，她也没有打听到。 没办法，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岳瑶和岳峰的身上。 原本她寄希望于岳峰，想要从岳峰那里打听岳文轩的现住址，可岳峰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在她多次联系之后，直接把她给拉黑了。 没办法，她只能逼着女儿去和岳峰打听这件事。 女儿和岳峰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兄妹关系，就算在她离婚之后，两人仍然还保持着联系，只不过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 原本她以为女儿可以从岳峰那里打听到岳文轩的现住址，但她没想到岳峰这小子竟然也很鸡贼，硬是说不知道。 后来她把女儿逼得紧了，女儿竟然赌气拉黑了岳峰，再也不同他联系了。 尽管她狠狠骂了女儿一痛，但事已至此，想要从岳峰的身上作为突破口，显然是不成了。 想要尽快见到岳文轩，唯一的希望就是岳瑶那里了。 她和女儿虽然都和岳瑶见过两次面，但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现在要想见到她，只能等到开学之后了。 而且就算见到岳瑶，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从岳瑶那里拿到岳文轩的住址。 毕竟岳瑶同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真的很淡漠，想要从感情上作为突破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开学之后找到了岳瑶，想要达到目的也只能另想办法。 岳文轩知道唐艺青的消息之后，也就不再关注了。在他同唐锦茜离婚之后，他同这母子二人就注定了已经是两条平行线，以后不会再见。就算偶然见到了，也注定只能是熟悉的陌生人。 又是一个月过去，吃过晚饭之后，岳瑶看了看父亲的神情，看他一副轻松的样子，心情似乎不错，便开口说道： “爸，半个月之前，唐阿姨就去学校找到了我，对我的态度别提多热情了，还说唐玉清现在和我在一个学校，让我多照顾她一下。为了表示感谢，她想要请我吃饭，但被我给拒绝了。 但我低估了她的执着，唐阿姨三番两次的找各种机会想要请我吃饭，她的态度又特别热情，甚至可以说是谦卑，我就想说两句难听话，都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我当然不可能和她出去吃饭，干脆直接问她找我有什么目的。 她就是说想要和你见个面，如果我能把咱家的现住址告诉她就最好了，我当然不乐意，言辞拒绝了。 她又说让我帮她给你传个话，想和你见上一面。” 第597章 强硬与不甘心 第597章 598.强硬与不甘心 已经离婚，岳文轩当然不想再和唐锦茜有什么牵扯，最好永远都不见面。但她一直纠缠自己的女儿，岳文轩就不能视而不见了，必须要尽快解决。 岳文轩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回头我就和她联系，以后她应该不会去纠缠你了。” 岳瑶虽然被唐锦茜纠缠的有点烦，但她更不想老爸被这个人缠上，还是说道： “爸，你要是不想和她见面，那就不见好了。虽然我有点烦她，但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她要是敢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不错，都知道为老爸操心了，但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她想尽各种办法要和我见面，肯定是存了不应该有的妄想，只要见面之后把话说清楚，彻底打消她心里的妄念，事情才能真正的解决。”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用以前的旧手机号拨通了唐锦茜的电话。 看到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手机号码再次亮了起来，唐锦茜的心中无比激动，动作迅速地接通了电话，语气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文轩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终于和你联系上了。 咱俩好歹也曾经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怎么能拉黑我呢？就算咱俩已经离婚，说不定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需要沟通，还是要有直接的联系方式才好。” 岳文轩没有心情听她的唠叨，语气淡漠的说道：“咱俩十点钟见个面，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岳文轩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把见面的地址给唐锦茜发了一个短信。 唐锦茜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没想到岳文轩这么快就挂断了电话，心中很是烦闷，有心想要发泄一下，却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 好在岳文轩终于答应了见面，等两人见面之后，自然可以好好谈一谈。 现在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岳文轩发的地址距离她现在居住的地方也不算太远，有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时间不算宽裕，她得利用这多出来的一个半小时好好打扮一下，然后再想一想见面后该怎么说。 十点钟，岳文轩准时赶到了约好的咖啡馆。 此时唐锦茜已经提前五分钟在咖啡馆的门口等候，岳文轩刚一下车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看到岳文轩走了过来，唐锦茜远远的就迎了上去，激动的说道： “文轩，终于见到你了，拿到离婚证之后没几天，我就后悔了。 虽然我的想法是好的，但应该提前和你沟通一下，不应该瞒着你行事，如果你不相信我，肯定会误会我的。 你误会我没关系，早晚你都会知道我的心意，但我担心你会想不开。 后来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一直都打听不到，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唐锦茜说到这里，本来以为岳文轩会追问她有什么误会，结果岳文轩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仍然还是一言不发。 再次看到前夫，唐锦茜觉得岳文轩的变化真的是很大。 她仿佛又见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岳文轩，还是那样的年轻英武，还是那么的冷峻孤傲！ 想到自己黄脸婆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配不上这样的岳文轩。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赶紧被她压了下去。 就算如今两人的样貌有点不太般配，但她毕竟曾经陪伴了岳文轩十几年，陪他走过了最为艰难的那段岁月，她有资格在岳文轩飞黄腾达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边。 岳文轩在短短时间之内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样貌上突然年轻了这么多，肯定不可能是自然的返老还童，必然是医美的结果。 等她重新成为岳文轩的妻子，作为亿万富豪的夫人，她也可以享受到医美带来的容貌变化。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动力就更大了。 岳文轩一点都不配合，她只能继续讲述自己的心理历程： “你当时欠下了那么多外债，我特别想帮你，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最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给你留一个最后的保障。 我就想着尽量多争取一点财产，在离婚之后划分到我的名下，万一以后你还不上那些外债，我手中的这些财产就是你最后的保障。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可你却以为我真的要和你离婚，这让我很生气，也就赌气没和你解释这一切。” 听到这里，岳文轩终于说话了，“真是难为你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自圆其说，虽然勉强了点，但如果我是个傻子，说不定也会相信。 可惜我并不是傻子，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这一套对我没用。” 说完之后，岳文轩就大步走进了咖啡馆。 唐锦茜赶紧迈步，紧紧跟随在岳文轩的身后，继续说道： “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竟然这么大，咱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在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患难与共走过来了，你竟然对我还是没有一点信任，真的让我有点伤心。 在丈夫破产之后，一个合格的妻子该怎么做呢？我这样的做法其实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才是最好的保障。 我都已经想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把家里的老房子卖掉，我就托个人重新买回来，然后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再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租给你，这样也不至于让你无家可归。 但我没想到你突然间就离开了省城，竟然再也联系不上你了。” 岳文轩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好两杯咖啡，这才开口说道： “我都已经说了，你就别演戏了，太累也太假。咱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这次约你过来，只想对你说一句话：以后再也不许去骚扰瑶瑶，不然的话，后果你承受不起。” 唐锦茜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就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做出一副哀怨的样子，眼中闪着泪花，悠悠的说道： “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竟然这么深，我都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相信。” “你年轻的时候确实挺美，但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大年龄了吗？ 如果你能年轻二十岁，现在的这副样子，说不定还能让我心软一下。 但你和我同龄，现在都已经四十岁了，你可以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这副样子恶心不恶心？” 这句话有点太过不留情面，唐锦茜终于破防了，神情激动的说道： “岳文轩，你误解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对我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岳文轩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自顾自的说道：“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去骚扰瑶瑶，不然的话，我让你在魔都没有立足之地。 我现在的身家，你应该也有些了解，只要我愿意花点小钱，随随便便就能让你陷入到无休止的麻烦当中。 比如你现在租住的房子，我可以找到房东，只要多给他点儿违约金，就能让你搬家，而且这个操作还可以无限重复下去。 这还是我有良心，如果我心狠一点，还会有更加恶毒的操作，相信你肯定不愿意承受。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只要吩咐下去，只要多花点钱，自然有人会让我满意。” 唐锦茜的心中一片冰凉。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一个比一个狠心，她陪伴了岳文轩十几年，岳文轩现在发达了，竟然不念一点旧情。 看来复婚的想法是没指望了，她只能放弃第一套方案，开始为第二套方案争取更多的补偿。 她抹了抹眼角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算我瞎了眼，跟了你十几年，在你的眼中竟然看不到一点怜惜。” 岳文轩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当你知道我破产的时候，你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难道你忘了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为了给你留一个最后的保障，可惜我的一番苦心被你误解了，我也没什么办法。” 就算岳文轩不相信，唐锦茜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 “就这样吧，我的意思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岳文轩放下手中的杯子，这就要起身离开。 唐锦茜赶紧抓住岳文轩的胳膊，急切的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要着急走。” 岳文轩抬起胳膊来看了看手表，不耐烦的说道：“再给你三分钟，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闲心陪你演戏。” 唐锦茜对岳文轩的性格非常了解，原本的打算是以软克硬，只要岳文轩还念一点旧情，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岳文轩丝毫都不留情面，一点好处都不想给她，她就只能采取下策了。 唐锦茜板起一张脸，又恢复了以前刻薄的样子，“咱们离婚的时候，我可是净身出户的，卡里唯一的一点钱，还是我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工资。 可离婚之后才多长时间，你就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豪，我有理由怀疑你隐瞒了婚内资产，我觉得你欠我一个交代。”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宁愿听你说这些胡搅蛮缠的混账话，也不愿意看你演那一出一往情深的苦情戏。你演技太差，我实在是代入不进去。” 评点了一番，岳文轩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我隐瞒了婚内资产，那你可以找律师同我打官司。 我一直都相信司法的公正性，只要法官觉得我应该把现有的资产分给你，别说是一部分，哪怕要求我把全部身家都给你，我也没有怨言。” “如果你还像刚才那么无情，我会这么做。”唐锦茜嘴上说的很硬，但底气不足，“我也是顾念到以往的情分，想着既然已经分手，还是不要对簿公堂的好，没得让人笑话。” 唐锦茜早就有过这样的怀疑，第一时间就找律师咨询过，而且还花钱让律师进行了相关证据的调查。 可惜结果很不理想，律师告诉她，重新分割财产的可能性极小，除非岳文轩那边脑子不清楚，在他犯错的可能下才有重新分割财产的希望。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唐锦茜恨得咬牙切齿。 她始终坚信岳文轩一定隐瞒了婚内财产，不然的话，就算岳文轩还能翻身，可要是一点本钱都没有，又如何能赚到第一桶金？ 可她拿不到证据，就算笃定事实就是如此，也无法达成自己的心愿。 为了这次见面，唐锦茜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手包上的隐形摄像头始终都保持着开通状态，只要岳文轩有一句话说错，她就能从岳文轩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你还真是一个好演员，随时随地都能进入表演状态，但我没看戏的心情。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你觉得我隐瞒了婚内资产，你随时都可以起诉，我一定奉陪到底。 但我警告你，别再去纠缠瑶瑶，你可以纠缠我女儿，我也反过来找人纠缠你。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让你狼狈不堪，甚至名声扫地的办法有很多。”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不顾唐锦茜的拉扯，起身离开了。 唐锦茜无比的懊恼！ 为了今天的见面，她提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可一样都没起到作用。 复婚的想法就不提了，就看岳文轩绝情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 她的最低要求是岳文轩适当的给她一些补偿，可岳文轩根本就不接受她的威胁，根本就不怕她起诉。 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如果不起作用，她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如果起诉有用的话，她早就起诉了，何必还要来这里演戏给岳文轩看，没得让他白白羞辱了一番。 开启的隐蔽摄像头，显然也只是做了无用功。她已经尽量想办法诱使岳文轩说错话了，可岳文轩太谨慎，没有让她拿到任何一点新的证据。 难道就这么算了？岳文轩已经成了亿万富豪，她这个陪伴了岳文轩十几年的前妻却一无所有，她真的难以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到了，不管是能做的还是不能做的，也都已经努力过了，可还是没取得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第598章 与矿业巨头的合作 第598章599.与矿业巨头的合作 这一世重生，直接从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开始，又没有了前几世收购巨量黄金的压力，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岳文轩都觉得很轻松。 受到红色警告进度条的限制，岳文轩无法去影响和干涉那些影响巨大的社会进程，比如在科技或者国家层面的一些大事件上，他无法在侧面上干涉，更不要说直接插手。 但对于那些微小的细分领域，岳文轩还是可以做一些改变的，有红色警告进度条的进度作为参考，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做的太过火。 这一世，他想轻松的过完一生，在事业成功的同时，他也想为国家做一些贡献，哪怕他知道祖国会越来越富强，他这点贡献可能微不足道。 在种种限制之下，岳文轩能做出的最大贡献，无疑就是矿业方面。 最初的前几世当中，为了最大限度的为空间收集巨量黄金，他在每一世当中都会建立矿业集团，因为有几辈子的积累，他成立的矿业集团仪一世比一世更加庞大，寻找到的新型金矿以及其他的矿藏越来越多。 成立一个大型的矿业集团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他这一世既然打算悠闲度过，也就不会这么做。 但那些曾经花费巨量资金和巨量人力探索出来的各种矿藏，却不能就此埋没，那也太可惜了。 他既想把那些曾经探索出来的各种大型矿藏开发利用，又不想让自己陷入繁重的工作当中，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拿到各种相关资质之后直接出售或者合作开发。 他曾经探索出来的那些大型矿藏，国内的有一些，但绝大部分都在国外。 因为涉及到的国家不同，各地的相关法律也不同，采取的办法自然也不同。 比如有些国家的土地可以私人购买拥有，就连地下的矿藏在探索出来之后，也同样属于私人所有。对于这种情况，岳文轩就可以先购买土地，然后再把其他的相关资质全部办理齐全，这样就能利最大化。 有些国家的矿藏在探索出来之后，仍然属于国家所有，但取得开采权之后的收益仍然是惊人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该如何取得利益的最大化，岳文轩有前几世的经验，对此极其熟悉。 对国内的那些矿藏，他并不急于出手，毕竟这些矿藏就在祖国的土地上，但国外的那些矿藏就要尽快着手办理各种手续了。 在矿产行业，各种明面上的和隐形中的约束非常多。如果他能在以后的岁月中由小到大的建立起一家巨型的矿业集团，应对这些风险的能力自然能大一些，但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经营。 现在他不想劳心费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托于国家，寻找合适的国企合作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当然也有一些国企插不上手的地方，那就只能同时引入国外矿企。甚至还有部分地区的矿藏只能和国外的矿企合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在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他曾经探索出来的那些矿藏，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之内，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完全可以慢慢着手安排。 截止到现在，刚刚成立几个月的七世矿业也只是全资收购了三家国际上的中小型矿企。 这三家中小型矿企的收购目的各不相同，两家中型矿企的优势是设备、技术和人员，而那家小型矿企的优势则是拥有一家还未探明储量的铜金矿山。 他最看重的当然是那座储量巨大的铜金矿山，如今在岳文轩的遥控指挥之下，所有的手续和资质都已经办理齐全，现在可以考虑开发事宜了。 这座储量巨大的铜金矿山，位于非洲的某个小国境内，按照这个小国的政策，土地以及地下矿产都属于私人所有，七世矿业拿下其他的相关探矿以及开采权之后，在不考虑其他外界因素的影响下，已经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如果岳文轩现在就选择把这座铜金矿山的所有权限全部转让的话，转让的资金绝对不会少于三百亿人民币。 他不会选择把这座铜金矿山的权限全部转让，但也不可能独自开发。 如果这座铜金矿山由七世矿业独自开发的话，尽管他的所有手续都齐备，但面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七世矿业的能量还是太小，无法应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以岳文轩的能力，如果他愿意拿出全部精力来应对这件事，当然有自信挡下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但他已经有了通盘计划，也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了。 在对外宣布这座铜金矿山的储量之前，他首先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非洲铜金矿山的储量如此巨大，体量稍微差一点的矿业集团，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岳文轩合作。 经过一番斟酌之后，岳文轩选定的首选合作对象是华金集团。 华金集团是国内矿业巨头，旗下最重要的的控股子公司华铜矿业，如今的市值约为八百亿人民币。在未来的十几年之内，华铜矿业还会蓬勃发展，就算没有岳文轩的介入，市值也会膨胀到八千亿级别。 岳文轩寻找合作对象，出让铜金矿山的股份之后，想要拿到百亿以上的现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以股份置换。 既然要置换股份，他当然要选择一家有发展潜力的企业合作。 在国内的矿业集团当中，再也没有比华铜矿业更有发展潜力的选择了。 有了第一首选合作对象，接下来的几轮磋商，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出面，合作事宜一直都是温开群率领团队出面接洽的。 在首次接洽之后，华金集团就派出专业团队在七世矿业的配合之下展开了对非洲铜金矿山的全面勘探和调查，结果当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和岳文轩提供的资料完全一致。 这座铜金矿山不仅储量巨大，而且是少见的富矿，投入低，利润高，自然是极为优质的合作项目。 经过双方团队的几轮磋商之后，基本上达成了合作意向，并且已经有了大体的合作框架。 双方认可的合作框架就是华金集团出资收购非洲金铜矿山的部分股份，双方组建一家新的公司，共同开发这座储量巨大的金铜矿山。 至于双方在新公司当中的股份占比，以及华金矿业集团的出资方式，那就需要双方的最高层出面协商了。 华金集团对这次合作非常看重，几乎是势在必得，集团董事长贺建勋亲自率领团队赶赴魔都。 周一上午，岳文轩和整个谈判团队，早早就来到了魔都机场，迎接贺建勋一行的到来。 在机场等候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贺建勋一行人顺利抵达魔都机场。 贺建勋率领的谈判团队足足有十四人，从谈判团队的人数上就可见华金集团对这次谈判的重视。 华金集团的谈判团队，除了贺建勋这个身份最高的董事长之外，在职位上仅次于他的就是华桐矿业的董事长戴海明，他同时也是华金集团的副总裁。 前面的几轮磋商，双方的带队就是温开群和戴海明。 关于这次合作，两人已经接洽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已经非常熟悉。在他们二人的介绍下，双方没有参与前面几轮谈判的少数几个人，对于双方团队的成员也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其他人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岳文轩和贺建勋的会面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岳文轩紧紧握住贺建勋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贺董莅临魔都，知道贺董要来，我们七世投资的全体职员都翘首以盼，终于把贺董给盼来了。” 如此重要的一次合作，华金集团对于合作方的方方面面都要进行详尽的调查，岳文轩作为七世矿业的实控人以及七世投资的董事长兼唯一股东，更是在华金集团的重点调查名单之中。 知道岳文轩的履历之后，贺建勋原本以为岳文轩能有今天的这一番成就，应该是运气的成分居多，毕竟他在一年之前还只是一个经营旅馆的小老板。 不到一年时间就摇身一变有了现如今的身家，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了解他发迹的整个过程，更让人觉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奇迹。 等他亲眼见到岳文轩，想法马上发生了改变。他眼中的岳文轩沉稳厚重，那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极其的浓烈，这种独特的领导气质极其的罕见，他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见到过。 这样的气质，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样的人都能培养出来的，他认为岳文轩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不凡之处。 就算岳文轩拿下非洲铜金矿山的所有权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但他在金融市场上连战连捷，却不可能都归咎于运气，必然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金融嗅觉。 还真就是闻名不如见面，哪怕只是刚刚接触，贺建勋对于岳文轩的重视程度，就再次提高了几个级别。 两人寒暄一番，在岳文轩的邀请下，贺建勋和他同乘一辆车。 其他人也各自上了车，在贺建勋的要求下，一行人没去订好的酒店，整个车队缓缓向公司总部驶去。 抵达公司，岳文轩先是带领贺建勋一行参观整个公司，等远方来的客人喝了一杯茶水，稍事休息之后，双方的谈判人员这才进入会议室。 温开群和戴海明先是代表双方对前面几次洽谈进行了回顾，接下来贺建勋开口说道： “岳董，总体的合作框架，咱们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下面咱们要洽谈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双方的股份占比，另一个就是我们华金集团收购股份的方式。 咱们首先来谈一下股份占比，对于这一点，我们集团内部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我们华金集团必须在新成立的公司中占据主导地位。 相信岳董事长对这一点已经有所准备。 我们有这样的要求，并不是想要以势压人，毕竟非洲的铜金矿山在七世矿业的手里，现在占据主导地位的是岳董的七世投资，如果洽谈不能让岳董事长满意的话，我们也拿不下金铜矿山的股份。 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从实际出发，毕竟岳董事长的七世矿业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不管是在经营上、经验上，还是在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上，如果由七世矿业进行主导的话，肯定不如由我们华金集团进行主导来的顺畅。 尤其是对于接下来的危机处理，不是我故意夸大，实在是这座铜金矿山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不说来自其他矿业巨头的觊觎，就说来自于当地政府的压力，就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我要非常严肃的提醒岳董，为了这一座铜金矿山，当地政府肯定不会眼睁睁的让你独自吞下这么一大块肥肉，就算是为此修改法律也是有可能的。 考虑到以上这些原因，新公司成立之后，要想顺利开采这座铜金矿山，由我们华金集团控股才是最好的选择。” 贺建勋说的这些有一定的道理，但这并不是华金集团必须控股的理由，如果岳文轩坚持控股的话，华金集团作为股东一样也有为新公司保驾护航的责任。 现在非洲的铜金矿山在七世矿业的手中，华金集团能否达成控股的目的，最终还是要看岳文轩是否愿意让出主导权。 如果岳文轩不愿意让出主导权，又想要求华金集团为新公司的发展保驾护航，那么势必就要在其他方面做一些让步，比如股份的收购价格。 反过来，道理也一样，如果华金集团达成控股的目的，那就要在股份的收购价格上做一些补偿。 岳文轩本来就没打算占据控股权，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意思表露出来，只是说道： “控股权是这次洽谈的核心，贵方想要谋求控股权，我们七世投资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撇开这个问题，先谈一谈股份收购的方式以及股份估值。 如果贵方的股份估值不能让我们满意，那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第599章 身份地位大不同 第599章600.身份地位大不同 双方的话事人阐述完各自的核心要求之后，岳文轩和贺建勋便不再开口，双方的谈判人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第一个争论的焦点就是非洲铜金矿的估值作价，非洲铜金矿的体量如此巨大，评估的方式方法稍有出入，价格就会有巨大的差距。 温开群说道：“非洲铜金矿的黄金储量很大，铜的储量更是堪称巨大。 黄金就不说了，铜是我们国家的重要产业，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对稳经济、稳就业、稳增长起着关键支撑作用。 铜具有很好的延展性、很高的导热性和很高的导电性等特点，所以是电缆和电气、电子元件中最常用的材料，被广泛地应用于电气、轻工、机械制造、建筑工业、国防工业等领域。 目前，我国已是全球铜消费的第一大国，并且广泛应用于三大消费领域之中。 家电是铜消费的主要领域之一，随着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以及新型家电和智能家电的不断普及，将持续带动家电需求的上升，同时带动铜需求的上行。 新能源车同样也是铜消费的主要领域之一。 铜是性价比最优的导电金属，未来电动汽车渗透率不断提升的背景下，铜需求同样将大幅提升，据统计，每辆电动汽车需要消耗80kg以上的的铜，比传统汽车多消耗60KG铜。 风电、光伏也是铜消费的主要领域。 发电、输电、储能同样都离不开铜，据统计，每G光伏电站和每G风电装机消耗铜资源均为0.5万吨。 在全球积极推动新能源发电的背景下，未来风光发电将逐渐替代传统的能源发电，从而带动铜需求的爆发式增长。 总而言之，受益于家电、新能源车和风光发电等需求的增长，铜需求也将迎来持续增长。 也就是说，我们所拥有的非洲铜金矿在未来的重要性会越来越大，估值也会越来越高。 在这个时间段，无论我们给出非洲铜金矿什么样的估值，都只会大大低估这座铜金矿的价值。 这么明显的道理，我相信贵方不会不清楚，希望在接下来的讨论当中，你们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估值。” 温开群同样也是高屋建瓴的进行阐述，目的是给接下来的估值争辩定下一个基调。 对于这座铜金矿的重要性，华金集团当然不会不清楚。如果七世投资的合作方是民营企业，对方只会考虑到实际利益，但华金集团作为央企，更多的是从宏观方面进行决策。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争论，双方的估值差距缩小到六十亿，岳文轩一方的估值为三百八十亿，而华金集团的估值为三百二十亿。 双方给出的估值差距如此巨大，简直就是无法调和。 谈到这里，双方参与的谈判人员都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接下来要想达成一致意见，就只能是岳文轩和贺建勋亲自出马了。 贺建勋虽然是华金集团的董事长，但对于一些核心问题，同样无法一言而决，只能在提前商议好的框架之内行事。 这个时候，起决策作用的那个人还是岳文轩。 在众人停止争吵后，岳文轩说道：“贺董，谈到这里，对于非洲铜金矿的估值，我们双方的意见已经比较清晰。 估值到底多少才合适，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价格问题，还和其他两个核心问题息息相关。 总是这么吵下去，永远没有一个结果，这样吧，我再提几个方案。 首先是控股权的问题，非洲铜金矿本来就是我们七世矿业独资所有，控股权本来就在我们手中，在维持控股权仍然在我方手中不变的前提下，我提三个方案，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贵方愿意以全部的现金方式收购股份，非洲铜金矿的估值可以以三百亿来计算，这个估值很公平，不可能再低了。 如果以一百亿现金加股份的方式进行收购，那么铜金矿的估值就是三百二十亿，我们也不可能再次让步。 如果贵方选择不付出现金，完全以华铜矿业的股份进行置换，那么铜金矿的估值就只能按照三百五十亿进行计算。 以上这三种置换方式，我们都可以接受，具体选择哪一种，贺董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如果贵方坚持从我们七世投资手里拿走控股权，也不是不可以。还是以上的三个方案，但另外还要再加上三十亿的控股权转让费。” 有了岳文轩的进一步补充，双方对于非洲铜金矿的估值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争论了。 因为大家都清楚，不管嘴上说的多漂亮，理由多么充分，双方给出的非洲铜金矿的估值根本就不作数。谈判才刚刚开始，在其他两个核心问题还没有谈妥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确定估值。 岳文轩给出了多种选择方案，在华金集团作出选择之前，大家也就没必要争论下去了。 谈判就是这样，谁都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总是要想办法误导对方，这才能为己方争取最大的利益。 在刚才的谈判当中，七世投资一方一直都在谋求控股权以及更多的现金，实际上，这不过是岳文轩放出的烟雾弹。 岳文轩根本就不打算控股新公司，七世投资的现金流更是极其充沛，而且岳文轩极其看好华铜矿业的未来发展，在放弃控股权的前提下，自然更愿意以股份置换的方式进行合作。 但为了争取更多的股份，更大的利益，在谈判的过程当中，当然要反其道而行之。 岳文轩给出的三个置换方案还算合理，而华金集团在此前的会议当中又做出了必须合作成功的决议，只要七世投资提出的要求不是很苛刻，华金集团会作出适当的让步。 对于华金集团一方的需求，岳文轩掌握的很清楚，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他完全可以提出更加苛刻的条件，但对于他来说没这个必要。 虽然在这次合作当中，七世投资占据了主动的优势，但考虑到今后双方还要长期合作，有一个能让双方满意的开始更为重要。 谈到这里，已经来到了第一个关键节点，双方的谈判暂时终止，华金集团一方要开会研究之后才能做出决策。 在第一天的谈判当中就能有这么快的进展，对于这次谈判的效率，双方都很满意。 华金集团一方急于尽快达成合作，在出发之前，他们预计的谈判时间是不超过一星期。 从第一天的谈判结果来看，七世投资的董事长岳文轩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很注重效率，很可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经过一下午的商议，晚上又请示过上级领导之后，华金集团一方终于做出了决策。 双方再次坐到谈判桌前，贺建勋首先开口说道：“岳董，经过多次会议，又请示了上级领导的意见，我们决定拿下新公司的控股权，并且选择第三种方案，但无论是三十亿的股权转让费还是三百五十亿的估值，都太高了。 咱们可以把股权转让费和矿山估值合二为一，我方不再付出股权转让费，在此基础上，我方能接受的最高矿山估值为三百七十亿。” 这肯定不是华金集团能够接受的底线，岳文轩当然不会同意，“合二为一也不是不行，但矿山估值必须要提高到四百一十亿。” 虽然还没开始商谈新公司的股份分配，但就算华金集团拿下控股权，双方的股份占比也差不多是各占一半，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如果把三十亿的股权转让费转嫁到估值上，那么矿山的估值就应该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六十亿，正好就是岳文轩所说的四百一十亿。 这个价格肯定也不会是七世投资所能接受的底线，华金集团一方当然也不会同意。接下来，双方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双方谈判人员纷纷发言，争论的非常激烈。 这个问题比较尖锐，双方整整争辩了两天，这才在岳文轩的介入下，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 最终的结果是七世投资一方让出控股权，控股权的转让费和估值合二为一之后，矿山的估值最终确定为三百八十亿。 接下来的核心问题就是新公司的股份分配，对于这一点，双方的分歧并不大，最终确定为：华金集团占据新公司的股份为百分之五十五，七世矿业占据新公司的股份为百分之四十五。 商定好以上的两个核心问题，双方同意以今天的华铜矿业的股价为准，进行股份的置换核算。 以今天的股价进行核算，华铜矿业的市值大约八百亿，华金集团需要转让给七世矿业26%的华铜矿业股份。 几个核心问题都谈妥之后，双方将按照各自的持股比例出资，组建新的公司。 关于组建新公司的相关问题，双方还有很多细节要谈，但这些细节问题就不需要岳文轩和贺建勋出面了。 华铜矿业作为大型上市公司，如此重大的合作，当然要及时对外披露，双方的签约仪式很是盛大。 但岳文轩并没有出面，出面签约的是七世矿业的新任总裁。 签约结束，贺建勋一行将在后天返回总部。 终于清闲下来，岳文轩打算在家里休息一天，刚刚吃完早饭，就接到了廖建平打来的电话，“文轩，今天中午忙不忙？我要在中午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一起过来。” “我去合适吗？我们又不认识。” 廖建平说话的语气很轻松，“这回你可猜错了，正是因为你们认识，我才特意把你喊过来。” 岳文轩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这位老同学的心情很好，无奈说道：“怎么还和我卖上关子了，你要招待的客人到底是谁？” “等你过来之后，自然就见到了，早点过来。”说到这里，廖建平就挂断了电话。 岳文轩并不是好奇的人，也没有费心思去猜测廖建平中午要招待的客人到底是谁，特意从家里选了两瓶好酒，赶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廖建平的家里。 听到外面的动静，屋里的人都迎了出来。 岳文轩没想到竟然能在廖建平的家里看到贺建勋，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 迎出来的一行人当中，除了贺建勋之外，还有一位陌生的中年人，看年龄应该也在四十岁左右。 岳文轩快走两步，紧紧握住贺建勋的手，高兴的说道：“真没想到竟然会在建平的家里见到贺董，要是早知道贺董认识建平，前几天我就喊他过去陪客了。” “我也是昨天和建平见面之后，才知道你和建平竟然是老同学，特意让他不要告诉你今天的客人是我，好给你一个惊喜。” “我们俩是老同学，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岳文轩问道。 没等贺建勋说话，廖建平主动解释道：“贺董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担任我岳父的秘书，对我的工作也有过很多帮助。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的七世投资竟然发展的这么快，竟然和贺董成了合作伙伴。 华铜矿业可是咱们国内的巨头级矿企，你现在竟然成了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就放了这么大一个卫星，我初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直都不敢相信。” 廖建平的心中非常感慨，他是真的没想到老同学的发展速度竟然这么快。 老同学现在有了华铜矿业的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不但个人身家再次急剧膨胀，就连身份地位也和以往不同了。 华铜矿业可不是一般的国企，岳文轩能成为这种巨头级矿企的第二大股东，在正常情况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岳文轩和贺建勋寒暄过后，廖建平又为他介绍那位陌生的中年人。 “文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老家的父母官杨增明。 我们两个也是同学，在党校学习的时候，住得是一个宿舍。 去年上半年，增明调到了咱们老家工作，在咱们老家县城担任献长的职务。” 第600章 表态和母女谈话 第600章601.表态和母女谈话 难怪杨增明会出现在今天的场合之中，原来他是岳文轩和廖建平的家乡县城的父母官。 以他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原本有些突兀，就算他是廖建平的党校同学，可他的身份和贺建勋差距太大，并不适合作陪。 贺建勋是今天的主宾，华金集团又是副部级央企，如果只以身份来看，就算杨增明是廖建平的党校同学，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但今天是私人宴请，主陪又是岳文轩，杨增明作为二人的家乡父母官，出现在这里也不算突兀。 岳文轩和廖建平虽然很少回家乡，但作为在外的游子，对于家乡的建设仍然都很关心，廖建平允许杨增明留下来，应该就是想让他和岳文轩这位大富豪认识一下。 至于两人认识之后的事情发展，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他能做的就是给杨增明提供这样一次机会。 一番介绍之后，杨增明的双手紧紧握住岳文轩不撒手，手上的力量很大，说话的语气也有一些激动，“如果不是老廖介绍，我都不知道我们县竟然还走出了岳董这样一位大富豪，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了解，作为献长，我显然是不合格的，真的很惭愧。” “该惭愧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虽然我个人在事业上有了一点小成就，但对于家乡却没有任何一点贡献，现在面对家乡的父母官，我还真的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既然今天认识了杨献长，那我就表一下态：如果家乡有用到我的地方，杨献长尽管开口，我一定尽自己所能，为家乡的发展和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就算岳文轩不说这样的一番话，既然杨增明见到了他，而且还是廖建平的党校同学，以后也不可能放过他，必然还会和他进一步联系。 因为这是杨增明作为献长的职责。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既然担任了这个职位，就要抓住任何机会为自己治下的人民谋发展。 况且岳文轩也有为家乡建设出力的想法，从小在家乡长大，他对自己的家乡也是有感情的。就算刨除这一点不谈，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他这个级别的富豪不能为家乡发展做点贡献，那是会被人诟病的。 就杨增明个人来说，他今天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岳文轩。 贺建勋的身份太高，他根本就摸不到，就算今天有幸认识，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联系。他只要维护好和廖建平的关系就够了，能维护好这一层关系，他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本以为岳文轩这个级别的大富豪必定自视甚高，打交道的又是贺建勋这个层次的大佬，私下里肯定不太好接触，万万没想到两人不过是刚刚见面，岳文轩就主动释放了善意。 他当然要抓住机会，高兴的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登门求合作，求投资，岳董可不要把我给撵出去。” “家乡父母官登门，我就怕招待的不好，要是不能让杨献长满意，以后我可就没脸回家乡了。” 寒暄一番，一行人走进客厅坐下。 七世投资和华金集团刚刚签署了合作协议，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还是以此为中心。 在座的几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有大格局，目光也都很深远，经由这一次合作展开话题，交流更多的是各行各业的现状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和预测。 在整个聊天过程当中，贺建勋和岳文轩谈的比较多，廖建平也会时不时的谈一谈自己的看法，但杨增明却很少发言，一直都在很专注的倾听。 今天的家宴还是廖建平的夫人夏以琳主厨，总共就做了八个菜，算不上多么丰盛，但都是她的拿手菜，众人品尝之后都大家称赞。 吃过午饭，贺建勋还有工作要忙，稍作片刻后就告辞离开了。 杨增明也趁机告辞，但被廖建平给留了下来，他和岳文轩都已经很久没回老家了，正好可以从他这里了解一下家乡这些年的变化和发展。 对于杨增明来说，这是进一步和岳文轩接触的好机会，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县城的发展对岳文轩做一个全面的介绍。下次接触就该谈到投资的事情了，有了这次的铺垫，也不会显得太过急功近利。 三个人又在一起畅聊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岳文轩接到一个电话，两位客人这才起身告辞。 送走客人之后，夏以琳感慨地说道：“你这位老同学也太了不起了，距离第一次见面，这才多长时间，身份地位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算是有点见识了，也见过不少发展速度快的企业，但从来没见过发展速度这么快的。” “是啊，我心里也挺震惊的。”廖建平也是感同身受，“上次见面还是咱们刚来魔都，同样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把工作理顺，文轩却已经成了华金集团的合作伙伴，身价更是爆发式的大幅增长。要不是前几天看到新闻报道，我都不知道我这位老同学竟然在矿业上有这么大的建树。” “你这位老同学，现在是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按照新闻报道上披露的消息，七世矿业拥有华铜矿业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就是不知道他在那个七世矿业当中占了多少股，但他是七世矿业的实控人，想来占股应该不低。 刚见面的时候，你说你这位老同学有一百多亿的身家，那现在不得爆发到了几百亿？” 夏以琳对于岳文轩如今的身家多少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文轩一直都很低调，关于他的身家多少，一般人当然不清楚，但却瞒不过华金集团的调查。 而且文轩似乎也没打算隐瞒，听贺董说，调查的难度并不大。 我是文轩的老同学，关于他的事情，贺董并没有对我隐瞒，所以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夏以琳赶紧催促道：“那你赶紧和我讲一讲，我对他的身家多少还是挺好奇的。” “文轩身家多少和咱们家又没关系，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他蹿起来的速度太快了，觉得处处都是奇迹，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好吧，那我就和你讲一讲，但你不要到处宣传。” 岳文轩的身家多少并不是什么机密，廖建平继续说道：“不管是七世矿业还是七世投资，文轩都拥有全部股份。 这样算下来的话，华铜矿业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就是二百一十亿。 新成立的非洲金铜矿，文轩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据说估值也在两百亿左右。 他原本的那个七世投资，在这几个月当中发展的越发迅速了，就算刨除上面的这些资产，剩余的估值应该也不会少于两百亿。 这些都是听贺董说的，至于他还有没有其他方面隐藏更深的投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夏以琳非常震惊的说道：“这就已经很吓人了！仅仅是这几项资产，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六百亿。 这才过去几个月，一百多亿的身家就暴涨到了六百多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能有这种爆发式的发展，文轩的能力当然毋庸置疑，但他的运气确实也很好。 资产能够增加这么多，主要还是来源于非洲的那个铜金矿。 原本这座铜金矿属于一家小型的矿产公司所有，后来被文轩给收购了。 哪里想得到在这家小矿业公司的产业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座未被发掘的金山？这样的运气，还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普通人想中个彩票大奖都难，像这种买个小公司还附带一座金山的好事，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例。” 对于老同学的好运气，廖建平当然也是羡慕的，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高兴。 今天是周日，因为廖建平要在家里招待客人，岳瑶并没有跟随父亲一起去做客，而是去了妈妈那边，准备好好陪陪妈妈。 在赵颖秋的要求之下，岳瑶校外的时间大多都会住在父亲那边，但她每周至少会抽出一天时间来妈妈这边，陪着妈妈说说话聊聊天。 知道女儿今天要来，赵颖秋提前就买好了各种丰富的食材，准备中午给女儿做一桌大餐。 吃过午饭，岳瑶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很没有形象的歪倒在椅子上，舒服的说道： “还是妈妈亲手做的饭好吃，吃了这么多年，怎么吃都吃不够。” “你打小就吃我亲手做得饭，不过是吃的习惯了，要说饭菜的味道，肯定比不过你爸那边专业厨师做得好吃。” 看到女儿那副没形象的样子，尽管赵颖秋不想数落女儿，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忍不住说道： “打小我就很注重培养你的形体和礼仪，你一直都做的不错。如今去你爸那边不过只有几个月，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懒懒散散的，这么多年真是白培养了。” 岳瑶赶紧端端正正的做好，同时说道：“这不是家里没别人吗？是有点疏忽了，妈说的对，我会改正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现在去了你爸那边，他想要多补偿你一下，对你过于宠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你自己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这么多年养成的好习惯，还是要坚持下去。 在你爸的面前，你不会也是这副样子吧？看到你这样，你爸是怎么说的？” 赵颖秋说道：“我爸对我的要求其实也挺严格的，但他关注的重点是我的思想问题。 和我爸接触的多了才发现，我爸还真的是博闻强识，就连教育人都能润物细无声。这段时间，我还真的懂得了很多道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进步很大，改变也很大。 至于我形象上的问题，我爸也提起过。” 作为子女，同父母沟通的时候，岳瑶是合格的，知道该怎么美化一下。说到这里，她略做思考之后，继续说道： “他夸赞我在形体和礼仪方面做得很好，并且很感谢你这些年的付出，说你教育出了一个好女儿。 至于我在礼仪上偶尔的不得体，我爸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当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还说要是一直都这么端着，那就太累了。 他还自豪的对我说，我现在有一个富豪老爸，作为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有任性的资格。 但我知道这是老爸对我的溺爱，我也只是偶尔放纵一下，平常对自己的要求并没有放松过。” 听了女儿的这番话，赵颖秋果然很受用，略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这些年最大的成就不是在事业上取得了多大的成功，而是终于把你培养成才。 可能是妈妈怀孕的时候营养没跟上，只让你遗传到了父母在颜值上的好基因，没能遗传给你父母的高智商。 好在你足够争气，也足够努力，总算是考上了本科院校，并且在其他方面也做得很好，妈妈特别为你感到骄傲。” 妈妈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血，其中的一点一滴都牢牢记在了岳瑶的心中，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搂住了妈妈，动情的说道： “妈，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我脑子这么笨，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连中游的成绩都考不到，要是没有你的督促和鼓励，我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至于形体、礼仪和才艺这些，也都是因为遗传了妈妈的好基因，才能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成绩。” 母女两人亲昵了一会儿，想到这几天听到的消息，赵颖秋急于和女儿分享，“你爸的公司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一件非常轰动的事，你有没有听你爸说过？” “没有啊，我爸平常很少和我说起他工作上的事情。而且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很大，我想在学习上做出一点成绩来，也就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事情。 看你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难道我爸的公司又做出了什么大的举措不成？” 第601章 衣锦还乡 第601章602.衣锦还乡 七世矿产和华金集团的合作，对于股民或者经济界的相关人员来说，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但能关注到这个消息的，仍然只是一少部分人，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个消息。 赵颖秋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原因是因为她的公司就在七世投资的楼下。如今的七世投资是整栋大楼的明星企业，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整栋大楼的人都会关注到。 再加上赵颖秋和岳文轩的特殊关系，对于他名下的公司自然更加关心几分。 七世投资和华金集团的合作，对于她来说太过震撼，她急于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女儿就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 说到这个消息，赵颖秋双眼放光，“你爸的七世投资，前段时间又收购重组了一家叫做七世矿业的公司。这家公司可不得了，竟然在非洲的某个国家勘探到了储量巨大的铜金矿。 你知道这座铜金矿价值有多高吗？据说就算直接卖掉也能换来三四百亿的资金。 当然了，直接卖掉的话肯定太亏了，留着自己开发才能利润最大化。 你爸的这家七世矿业刚刚成立，在矿产开发上没什么经验，所以就在国内找了一个合作伙伴，而这个合作伙伴就是国内的矿业巨头华金集团。 他们怎么谈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双方的合作计划刚刚公布。 你爸的七世矿业现在成了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占股百分之二十六。 你还是个学生，对于经济不关注，华铜矿业是华金集团的控股子公司，市值大约在八百亿左右。 你爸现在成了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已经是国内名副其实的大富豪了，而且身份地位不一样。 像华铜矿业这样的矿产巨头，对于国家的意义重大，而你爸却借助这次机会成了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这个股东的影响力可不仅仅表现在百亿级别的身家上。” 岳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确实很震惊，“我爸也太厉害了！在国际上兼并重组了一家矿业公司，没想到竟然挖掘出了一座金山，我爸的运气可真好。 如果这做非洲的铜金矿山真的价值三四百亿，那我爸现在的身价岂不是达到了五六百亿？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不是老妈亲口告诉她，岳瑶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会是真的。老爸在事业上属实发展的太快，速度简直堪比发射卫星，她这个做女儿的没能力，没见识，就算什么都没参与，只是听一听都觉得有点心惊胆颤。 “你说的没错，确实挺吓人的。你是你爸唯一的女儿，以后啊，你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了，就算放在全国来说，那也是最顶尖的名媛了。” 听到顶尖名媛这个词，岳瑶的心中一片火热。 曾几何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名媛，还是她羡慕的对象，而如今她也成了其中的一员，甚至还是顶尖名媛。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却成了现实。 自从和岳文轩接触之后，杨增明就期盼着下一次见面。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把这份迫切压在了心底，直到贺建勋离开之后，这才拨通岳文轩的电话。 “岳董，我是杨增明，过两天我就要离开魔都了。走之前，我想去岳董的公司拜访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杨献长怎么还这么客气？我这两天不忙，随时都有时间，你看我明天上午在公司恭候大驾怎么样？” “方便的话，那我就明天上午去岳董的公司参观一下。” 两人约定好时间，第二天上午，杨增明并没有带上其他人，独自一人去了七世投资拜访。 岳文轩亲自在楼下迎接，上楼之后，首先带他简单参观了一下公司的各部门。 参观完毕，岳文轩把杨增明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人简单聊了聊国内的经济形势，杨增明开始道明来意： “岳董，不知道你近期的工作忙不忙？如果能抽出时间来，我代表家乡人民真诚的约请你回家乡转一转，看一看。 最近这几年，家乡的变化很大，相信岳董看了之后肯定也会很高兴。” 自从和杨增明见面之后，岳文轩就已经考虑过这件事儿，他很痛快的说道： “我已经有两年没回家乡了，对家乡非常思念，就算没有杨献长的邀请，我也打算近期回去看一看。” 杨增明没想到岳文轩答应的这么爽快，高兴的说道：“那就太荣幸了，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接待。岳董定下时间之后，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还有一个准备。” “现在还说不准具体是哪一天回去，但时间不会超过一星期。” 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岳文轩也就不打算拖延下去了，干脆把时间定了下来。 他这次想回老家看一看，倒并不是因为杨增明的约请，而是早就有这个计划。 他从小在老家长大，如今父母虽然不在了，但兄弟姐妹还在，家乡仍然有牵挂。况且他这次遇到困难，也多亏了大哥和三姐借钱，如今困难过去，他也该回老家看一看了。 达到目的之后，杨增明不好留下来耽误岳文轩的时间，婉拒了他中午宴请的约请，带着高兴的心情，当天下午就离开了魔都。 最近这段时间，公司里并没有什么重大事项，岳文轩把近期的工作安排下去，又把家里的事情做了简单的安排，轻车简从的回了老家。 这次回老家，他打算多待一段时间，为了不耽误工作，助理至少也要带上一位，他选择了把严廷凯带上。雷鹏是他的司机兼保镖，当然也要带上。 岳文轩的老家是江汉省的一个偏远小县城，距离魔都的路程有点远，一路上开了将近九个小时，总算是开到了岳家村。 岳家是村子里的第一大姓，只是岳文轩家这一支一直都是人丁不旺，关系最近的除了还有一个亲哥之外，其他的族人都不算很近。 岳文轩最近的亲人，除了一个亲哥哥，还有嫁到外村的三个姐姐。 他的哥哥姐姐都是普通的农村家庭，除了三姐家的经济条件还略好一些之外，其他几家的经济情况都只能算是一般。 岳文轩的汽车开到村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他直接让雷鹏把车停在了大哥家的大门外。 自从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开进了村里，路上遇到的人无不驻足观看。 岳家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乡村，村里也没有什么支柱性的产业，但岳家村距离县城比较近，只要村民们舍得下辛苦，至少进城打工很方便，所以多数家庭都比较富裕，村里的汽车保有量还是挺可观的。 但多数都是一些价值十万以内的普通汽车，就连十万以上的汽车都很少，就更不要说在大城市中都很少见的千万级豪车了。 尽管大部分村民都不知道岳文轩的这辆汽车是什么品牌，也不知道价值多少，但一看就知道很高级，这就足以引得路上的行人瞩目了。 岳文轩从车上下来，主动和围拢过来的几个乡亲打招呼，说话很热情，态度很是和蔼。 尽管他这些年很少回来，但因为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年龄大一点的乡亲们都认识他。 岳文轩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盒烟，给每个人都散了一根，刚刚和几个老乡闲聊了几句，大哥大嫂已经听到声音，从家里快步迎了出来。 再次看到小弟归家，大哥岳文星很高兴。已经六十多岁的大哥，脸庞黝黑粗糙，笑起来之后，满脸都是褶子。 但这张脸看到岳文轩的眼里却是无比的亲切。 “文轩回来了，快进家。” 岳文星是个实在人，扫了一眼小弟开回来的豪车，又打量了一下雷鹏和严廷凯，当着乡亲们的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岳文轩再次和几个老乡打了声招呼，跟随大哥大嫂进了院子。 围过来的几名老乡，却没有就此离开，很热烈的议论了起来。 年龄最大的那一个，首先说道：“看来文轩兄弟这是发达了，这一次回老家，气派可真大。 这辆车一看就是豪车，我觉得肯定不会低于一百万。” 旁边的大娘附和道：“文轩兄弟打小就聪明，这些年做宾馆生意，听说越做越大，能有现在的派头倒也不稀奇。” 几人当中，年龄最轻的一个只有三十多岁，小伙子经常去城里打工，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他再次看了看车标，语气激动的说道： “你们知道文轩叔这辆车是什么车吗？这可不是普通的豪车！” 大爷围着这辆车转了一遭，“我就知道个奔驰宝马，好像都不是这个车标，难道这辆车比奔驰宝马还要好吗？” “那肯定的！这辆车是劳斯莱斯，你们听说过劳斯莱斯吗？”年轻人再次问道。 “没有听说过。”几人都摇头。 “劳斯莱斯是最好的车，只有那些大富豪才开得起，普普通通的一辆，至少也得几百万！ 文轩叔能开上这么好的车，绝对发达了！”小伙子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 几位老乡的眼里都露出艳羡的神色，大爷举着手里的那根烟说道：“文轩都这么有钱了，给咱们散的烟肯定也不普通，可惜咱们见识太少了，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烟。” 小伙子挠了挠后脑勺，“这烟上的字是黄鹤楼，但价位是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进屋之后，岳文轩简单介绍了一下雷鹏和严廷凯的身份，两人同岳文轩的大哥大嫂打了个招呼，就识趣的去了另一个屋子待着。 大哥大嫂顾不上给岳文轩泡茶，岳文星拉着小弟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前段时间遇到困难，可把我给急死了，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也给你帮不上多大的忙，事情怎么样了？看你这次回来的派头，新建的那个酒店应该生意很好吧？” 为了不让家里的亲人担心，岳文轩当然是报喜不报忧，当时只是说新装修的酒店花钱太多，一时之间不凑手，并没有说酒店着火的事。 现在事情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岳文轩耐心说道： “我已经不做宾馆生意了，以前经营的那些宾馆，都已经转手。 现在我做得是矿产生意，也是我运气好，在非洲那边勘探到一个储量非常丰富的铜金矿，等于是挖到了一座金山，所以一下子就发达了。” 考虑到大哥大嫂的接受能力，岳文轩也就没提别的，只提这座矿山的事儿就足够了。 在大哥大嫂的认知当中，家里有矿的，那都是大富豪，听了岳文轩的解释，都非常开心。 大哥更是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咱们老岳家终于翻身了！要是咱爸还在的话，知道你有了这么大出息，还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大嫂也非常激动，眼里都有了泪花。知道了小弟的现状，她也就放心了，赶紧动手给兄弟二人泡茶。 岳文轩同大哥的年龄差距有点大，足足差了有二十一岁。正是因为这样，大哥大嫂从小就对他很照顾，岳文轩又早早出去，兄弟二人的关系很好，从来都没发生过矛盾。 简单解释过自己的经历，岳文轩也关心的问道：“还是喂牛吗？现在有多少头了？” “我现在年龄大了，你两个侄子都不让我出去打工，也只能在家里喂几头牛。 多了也辛苦，干不动了，现在就喂了八头牛，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也足够我和你大嫂一年的花用了。” 岳文星有一手泥瓦匠的手艺，这些年一直跟工地，前几年得了脑血栓，体质比以前差了很多，这才在儿女们的劝说下，不再外出打工。 虽说不在外出，可他还是闲不住，自己又喂了几头牛。好在大嫂的体质不错，有她在旁边帮手，老两口倒也还能忙得过来。 如今生活压力大，村里的乡亲们已经很少有人靠种庄稼过活，不是外出打工，就是搞副业，个别有能力的开工厂。 都是拼了命的挣钱，不然的话，日子过不好是会被人笑话的。 第602章 养老问题与发小相见 第602章603.养老问题与发小相见 岳文轩自己没喂过牛，但他也是在农村待过的人，心里明白喂牛的辛苦。 如果大哥没有生过病，身体还和以前一样壮实，老两口喂这八头牛，那当然没问题。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老两口喂八头牛，肯定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限，不然以大哥的脾气肯定还要多养几头。 六十多岁的人，前几年又生过病，如果不是经济上不允许，早就该过上养老生活了。 两个侄子都是普通人，生活上一直都是紧紧巴巴的，没有能力给老两口提供富裕的养老生活，但岳文轩这个做弟弟的却有这个能力。 大哥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他要想说服大哥，还得考虑一下该怎么措辞。 “大哥，刚才和你简单说了一下我近期的情况，可能你心里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印象，我就说的直白一点，我现在的身家已经超过了一百亿。” 岳文星知道做矿产生意的人都很有钱，但他这个小弟到底有多少钱，他心里就没个谱了，现在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顿时大吃一惊，“真的有一百亿，那得是多少钱啊？” 这些年岳文轩很少回家，只听声音的话，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而且还是每月都有一万的养老金标准，这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以她们老两口的生活水准，就算是打着滚都不可能花完。 像她这个年龄的人，一般都是活到老干到老，什么时候干不动了，就只能靠儿子赡养。 岳伟民的生意一直经营的不错，就算权限范围之内有点油水，他也看不上。这些年，他在村里的名声一直不错，犯不上为了这么一点小钱，而毁掉自己的声誉。 岳文轩了解大哥的脾气，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便改了一个说辞，“你要是自己觉得身体还行，想要养几头牛，那就继续养着，只要侄子们不反对就行。 “每月一万的退休金，那得交多少钱？况且我们也花不了，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岳文轩最关心的就是大哥和三个姐姐的生活问题，然后就是下面孩子们的工作现状。 现在沾了兄弟的光，像她这样的农村老太太，竟然也能享受和城里工人一样的退休待遇，每月也能拿退休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岳文轩趁机说道：“这几年，我也不在村子里，别人是否相信你，我不清楚，但我对你是百分百信任。 回头就把这几头牛处理了吧，以后别养了。回头我找人办一下，把你和大嫂的养老保险给交了，以后你们也是有养老金的人了，不用担心没钱花。” “别光说我，你的那家门窗厂经营的怎么样？” 岳文轩只是知道岳伟民的生意不错，还真不知道他已经是村里的支书，惊讶的问道： 说起这个外甥来，岳文星挺骄傲，“小超挺争气的，考公很顺利，已经在民政局上了几个月的班。听你三姐说对象也有了，等他也结了婚，你三姐也就完成任务了。” 有钱花还愿意干的话，肯定累不着，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听兄弟说的这么轻松，大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很大一笔钱，就算你帮我一起花，这辈子也花不完。” 首先就是养老的问题，我会给你们缴纳合适的养老保险，怎么也得保证让你们每月都有一万左右的退休金才行。 我有儿有女，哪有让兄弟养老的道理？ 也不止咱们村是这种情况，你看看周围的几个村子，不也都是开工厂的能人当支书。 大嫂虽然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但兄弟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到了她的耳中。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刚刚听到的一切似乎一点都不真实。 岳文星是个勤劳的人，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也不想这么劳累。 “不为难，刚才都跟你说了，你弟弟现在也是家有金山的人，花这点钱，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不会对我的生意有什么影响。” 想到外面的那辆豪车，岳伟民直言不讳的说道：“也不怪你三年没回来，肯定是事业做得太大了，抽不出时间来。 “我要是没开自己的工厂，肯定当仁不让愿意担任这个支书。可我工厂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再挑下这个担子，真的就是分身乏术，每天忙得跟条狗一样，还不敢懈怠。” “卧槽！原来是摇身一变成了矿老板，难怪变化这么大。”岳伟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而且还是在非洲开矿，那就更不得了了！虽然我不太懂这里面的道道，但有能力在非洲开矿的就没有一般人，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大姐和二姐的日子就要差了点，都是普通的农村家庭，过的也都是普通的农村日子。好在几个外甥都已经结婚成家，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如今和大哥一样，趁着还能干得动，仍然还在地里劳作，尽量给自己多攒一点养老钱。 他的门窗厂发展的越来越大了，每年的利润至少也得上百万。他现在还是咱们村的支书，并且还是支书主任一肩挑，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 岳文轩的两个侄子和几个外甥，多数都很平庸，几个人里面也只是出了一个大学生，这个唯一的大学生就是三姐家里的二外甥。 而且不止你有，我三个姐姐也会是一样的待遇。 岳伟民无奈道：“我这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 “是我的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多回来看一看。” 你说说你，也不能光顾着挣钱，还是应该多回来看一看。 大哥的日子还算不错，毕竟两个侄子都挺孝顺的，大哥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就是每天喂牛辛苦了点。 只是这些年岳文轩回家的次数不多，平常联系也就少了。 “一两千太少了，就算够花也是紧紧巴巴的。 进屋之后，岳伟民说道：“我还在大队部，就听说你来了，赶紧跑过来看你。 岳文星作为村子里的一员，对于岳伟民也是拥护的，他实话实说： “伟民什么时候当选的咱们村的支书？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有了这笔钱，日常的生活花费也就够了，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身体还行，愿意再多挣点，那也由得你们，我肯定不反对。” “你也没见老啊，看上去还是和三年前一个样，就是又发福了几斤。” 岳家村不是距离县城最近的那几个村，城镇化的进程暂时还来不到他们这，村子里又没有自己的村办企业，村委会的账上根本就没什么钱。 你那两个侄子也还算孝顺，平常一有时间就过来帮忙，每年也会给我钱，是我自己想手头更宽裕一点，所以才养了几头牛，真的累不着我，你不用担心。” 但我现在有钱了，你又是我亲大哥，我肯定也得表示一下心意，毕竟花点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岳文轩继续说道：“以前我生意做得小，没能力顾及到家里，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亲哥，别人要是知道我亲哥还在家里辛辛苦苦的养牛，你说别人会怎么看我？肯定会在背地里戳我脊梁骨。 “还真就得由你来当这个家，就算让我投这一票，我也得投给你。你想想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人更合适吗？” 对于老年人来说，手里有钱还愿意干活与没钱必须得干活，根本就是两码事。 还没等他开口，大哥岳文星就说道：“伟民这几年的变化可是太大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 但这个声音对于岳文星来说却太熟悉了，他马上对岳文轩说道：“这是伟民过来了，我出去迎一迎他。” 几个姐姐当中，三姐的日子要更好一些，主要是三姐夫比较能干，从年轻的时候就做各种小生意，早早就在县城买了房，搬去了县城居住。 老支书在前年的时候突发脑溢血去世，咱们村就没了领头人。你也知道，咱们村就这几个党员，你说他们选谁不好，硬是选我当了支书。” 手里没钱，只能靠辛勤的劳动来养活自己，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人老了之后，身体上难免有各种毛病，还要拼命干活，真的承受不住。 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农村老太太来说，老了之后，每月都能领到退休金，那简直就是传说当中的事情，只有城市中的退休工人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老人没有工作能力之后，最关心的就是养老问题。一见面，岳文轩就给大哥大嫂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难题，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 “我和你大嫂的身体还行，养几头牛又不累，至少这几年之内还干得动。 “也就选你当支书，才能让大伙放心，谁让你自家的生意做的好呢。 我俩在农村花不了多少钱，多少挣一点就够我们吃用了。 岳文轩对这个外甥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只是知道他学习很刻苦，一直都是三姐的骄傲。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道：“大哥在家吗？” 想想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岳文轩虽然不在村里生活，但对村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两人迎到院子里，岳伟民正和大嫂说话。 “现在宾馆生意也不太好做，已经转手不做了。 每月能有一万的养老金，大哥当然很惊喜，但又觉得有点不真实，声音略有些颤抖的说道： “可别把你给拖累了，我和你三个姐姐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不要为难自己。” 你现在有了大钱，还愿意想着我们这些哥哥姐姐，让我们有个养老钱，我也不拦着你，但没必要给这么多，一个月有个一两千也就够花了。”大哥提出自己的建议。 看到走出门来的岳文轩，岳伟民惊讶的说道：“文轩，咱俩已经有三年时间没见面了，我发现你怎么看上去比以前还年轻了一些，看来你真的是发大财了，保养的这么好，肯定没少花钱。” 到了两人这个年纪，虽然见面之后都很激动，但也做不出拥抱的举动，只是握手的力气很大。 岳文轩看得出来，岳伟民真的是不太愿意担任这个职务。 岳伟民比岳文轩大两岁，都是一个老祖宗，但不是一支，所以字辈不一样。岳伟民上学比较晚，和岳文轩一直都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两人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关系相当好。 你当上咱们村的支书，不止咱们村的老百姓放心，镇上的领导也放心，你就勉为其难的好好干下去吧。只有你担任这个职务，大家伙才能信服。” 岳伟民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很早就开始经营一家门窗厂，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我现在改行挖矿，也是运气比较好，在非洲拿下了一座储量很大的铜金矿。” 现在连劳斯莱斯都坐上了，就算在省城，能坐劳斯莱斯的大老板应该也不多吧？生意做得这么大，现在还是做宾馆生意吗？” 七世矿业同华金集团合作的事，早就已经见报，尽管岳文轩想要低调一点，但在发小的面前也不好太过隐瞒。 如果每月能给几百块钱的赡养费，那就算是孝顺儿子了，可不敢有更高的想法。毕竟儿子们也不容易，每月也都是过得紧紧巴巴，她们这些老人够吃够花就行，也不好给儿女们添太大的负担。 对我来说，每月一万也不算多，总共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就放心好了。” “我也跟你一起出去迎一迎三哥，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他了，还真挺想念的。” 你为咱们村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作为村子里的一员，我也不能落后。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村里为父老乡亲服务，只能在资金上想想办法。你看看咱们村有哪些方面需要资金支持，正好可以和我说一说。” 第603章 助学基金与再次见面 第603章604.助学基金与再次见面 听了岳文轩的话，岳伟民哈哈大笑：“你有回报乡里的想法，我作为咱们村的村支书，当然得支持。 你都是在国外开矿的大老板了，手笔肯定小不了，不然的话，你脸上也不好看。” 岳伟民略作思忖之后说道：“如今咱们村发展的还不错，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到用大钱的地方。 这些年，国家重视农村的发展建设，村里的路面刚修了没几年，小广场、娱乐设施这些也都有，就连小学都是刚刚翻新的。 村里急需用钱的地方还真没有，你要是想尽一份心意，不如就用在教育上。咱们村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太够，这些年的大学生数量明显少于其他村子。 你要是愿意出一笔钱，用来资助和奖励咱们村的大学生，说不定会有一些效果。” 岳文轩简单收拾了一下，赶紧下了楼。 知道岳文轩要走，大哥赶紧打发人把家里的其他人都叫了过来，在一家人相送下，岳文轩上了车，赶往县城。 岳伟民很吃惊，他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的魄力竟然这么大。 这样吧，我尽快把自己的私事处理一下，你看后天见面怎么样？” 岳文轩也考虑过该如何回报乡亲们，他能做的地方还真的不多。 回老家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岳文轩没有选择去县城，就算大哥大嫂没有盛情挽留，他也决定在家里吃晚饭。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机密，岳文轩也就没做隐瞒。 除此之外，我可能要在县里投一笔钱，至于会投在什么产业上，现在还不确定。有可能的话，不管哪方面对咱们村有利，我都会尽量像咱们村倾斜。” “杨献长这个人还不错，挺有魄力的。” 有廖建平的关系在，岳文轩对待杨增明的态度自然不一样，还是以真诚居多，“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再多给我两天自由时间好不好？ 我这刚到家，首先要和家人见个面，然后再和几个老朋友聚一聚，接下来，我才好心无旁骛的和几位领导谈公事。” 他又不打算在老家常住，也就没必要费心收拾了。 岳文星疑惑的问道：“茅台也有年份酒吗？这还是我头一回喝茅台，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茅台也有年份酒。” 周围的十里八村，甚至咱们县城，也没见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晚上这顿饭很热闹，除了大哥和两个亲侄子，关系稍微近一些的几个本家兄弟也都过来吃饭，再加上岳伟民，一张桌子坐了十来个人。 岳伟民竖起大拇指，“矿老板就是矿老板，咱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富豪，还真是全体村民的福气。” “当然没问题，赵书季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看法。 大哥岳文星说道：“干嘛还要去酒店？家里的房子够住。你嫂子已经和你两个侄儿媳妇儿去给你收拾房间了，再等一会儿应该就能收拾好。” 岳文轩在村里也是有房子的，而且房子还不错，但毕竟已经多年没人居住，没有几天时间收拾不出来。 岳伟民原本以为岳文轩会直接给一笔钱，没想到竟然要成立一个基金，他疑惑的问道： 生活压力大，各家各户都得拼命挣钱，岳家村的村民又大多勤劳能干，村里的整体经济状况还算是不错。 “老二你猜的没错，老叔带来的东西挺多，但主要就是茅台和黄鹤楼。但你肯定猜不到都是什么价位的茅台？”老大一脸的得意和兴奋。 岳伟民评价了一句，继续说道：“咱们县好像也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优势，你又不在本地工作，如果真要投资的话，还是要慎重点的好，免得打了水漂。” 多年的快速发展，国家的变化确实很大。就拿岳家村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乡村，现在村民们的生活状况也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岳文轩道：“那就明天晚上吧，我今天刚回来，中午肯定要和几个姐姐一起吃顿饭。” 电话刚刚接通，杨增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岳董，你回老家怎么也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幸亏我提前做了安排，接到酒店的电话，这才知道你昨天晚上就到了。 “你老叔带来的年份酒是三十年和五十年，这两种酒的价格，你知道吗？”岳文星顺便问道。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刚刚吃过早饭，就接到了杨增铭的电话。 傍晚的时候，大哥家里的两个侄子陆续回家，家里就更加热闹了。 “咱们县的新任献长杨增明，前段时间去魔都和我见了一面，我已经答应他会在家乡投资。” “我就不在村里住了，这几天在县城还有事情要办，住在村里也不方便。” 老大看到老爸的目光向自己看了过来，无奈说道：“茅台酒太贵了，咱们普通老百姓哪里喝得起，以前我也没有关注过，你要是想知道这两种酒的价格，改天我找个明白人给你问一问。” 听完岳伟民的介绍，岳文轩说道：“咱们村现在发展的这么好，我也感到高兴。那就听你的，我就成立一个助学和大病资助基金，主要用于教育和大病资助。 况且这一次你是来老家投资的，本来就应该以你的时间为准。你在老家的这段时间，为你做好服务也是我们的职责。” 临出门前，岳伟民拉着岳文轩的手说道： “明天有其他安排吗？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把那几个和你关系好的老同学都叫上，咱们一起聚一聚。” 岳文星打定主意，要是这两箱年份酒价格太高的话，他就给小弟送回去。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尝一尝普通飞天茅台是个什么滋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那种死贵死贵的年份酒，他可舍不得喝。 杨增明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岳文轩从电梯里出来，赶紧迎了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热情的说道： “总算是把岳董给盼来了，但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也好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你也太低调了！像你这样的大富豪，咱们县几十年里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知道你回到家乡，赵书ji和我作为这一届的当家人，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这也是应有之义，你务必要给我们这个机会。” “你老叔只是说给我带了几箱酒和几条烟，给你妈带了一些营养品，也没特别提醒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难道这几箱茅台酒还有什么不一样吗？”岳文星也出声问道。 明天上午我派车过来接你们，咱们全家在酒店里聚一聚，工作上的事情都放一放，谁都不要缺席。” “刚刚吃过早饭，你先在楼下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了。” 目送汽车远去，岳文星的大儿子兴奋的说道：“老叔真的是发大财了，这次给咱家带了很多东西，我和那个司机一起搬的，你们猜猜都有什么？” “暂时先定一千万吧，要是不太够，这个数字还可以随时增加。” 他和岳文轩虽然已经有几年没见，但两人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疏远，想到岳文轩还要在县里投入更多的资金，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想起要在咱们县投资来了，是有哪位领导和你接触了吗？” 至于资助的具体条款，容我好好考虑考虑，你和乡亲们也可以提一提意见。 岳伟民是村支书，对这个比例掌握的比较清楚，用他的话来说，全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住户都在城里买了楼房。 杨增明也不是不理解，但这是他应有的态度，既然岳文轩说了出来，他也善解人意的说道： 修桥、铺路、盖学校这些都已经在前几年里陆续完成；岳家村又没有自己的宗宗祠；墓地也都是各支分开，并不在一起。这些明面上花钱多的地方，都不需要他投入资金，他也只能考虑其他方面了。 我自己亏钱是小事，但这份投资要是做不到可持续发展，也就失去了这次投资的意义。” “你这要求可不低，必须得好好考虑考虑。我个人能力有限，一时之间，还真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岳伟民有些惭愧。 “那你就尽快找个明白人给我问一问。你老叔给我送了这么好的酒，我不能连价格都不知道，那成什么了。” “我好歹也是矿老板，要是出手太小气的话，没得让人笑话。” “确实不一样。我和老叔的那个司机一共从后备箱搬出来六箱茅台酒，其中四箱都是普通的飞天茅台，但另外两箱就很珍贵了。 村子里的住宿条件还是差了一些，岳文轩住不习惯，也就婉拒了大哥的挽留。 那个司机专门提醒了一句，说那两箱是茅台年份酒。一箱是三十年的年份酒，还有一箱是五十年的年份酒。” 说完自己的建议，岳伟民又讲述了一下本村在各方面的现实情况，岳文轩听了之后，心中有些感叹和唏嘘。 “还好，那就定好了，明天晚上我来安排。” 岳文轩虽然只在老家这边上到了中专，但一生当中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都在老家这边，已经几年没和这些老朋友见面了，他也很是想念。 老二疑惑的问道：“难道茅台还有不一样的吗？不会是那种放了很多年的陈年茅台吧？要是这样的话，价格可就高了。” “成立基金的话，后续的事情是不是太繁琐了？你打算投入多少钱？” 把客人都送走之后，岳文轩对大哥大嫂说道：“我已经在县城的大酒店订好了房间，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住了。 老二连忙说道：“我虽然也是头一回喝茅台，但茅台有年份酒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据说茅台年份酒分为：十五年、三十年、五十年和八十年，价格都挺高。” 老二挠了挠后脑勺，“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听人说起过，我估计至少也得上万吧。” “我会慎重考虑。这次决定在家乡投资，目的是为了给家乡做贡献，怎么也得选一个能够持续发展的行业。 “这次回来，并不急着走，肯定要待上一段时间。我也不着急做决定，先看看再说吧。” 如今年轻人结婚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必须得在县城有自己的楼房，达不到这个条件，村里的小伙子想要娶到媳妇，那就只能是遇到真爱才有可能。不然的话，那就等着打光棍吧。 比例有这么高，主要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岳家村距离县城比较近，另外一个方面则是现实需求。 “一千万！会不会太多了？怪不得你要成立一个基金，我还以为你顶多也就拿出一两百万呢。 “肯定是烟和酒呗。今天晚上喝的酒是老叔带来的茅台，抽的也是老叔带来的黄鹤楼，我猜老叔给咱爸买来的烟和酒，肯定也是茅台和黄鹤楼。” 我在你酒店的楼下，你这会儿起床了吗？” “那这样好了，岳董你说个时间，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和赵书季见一面，我也好回去汇报。”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半，才在岳伟民的建议下，各自散去。 不说家家户户都有楼有车，也差不了太多。 这个数字并不是岳文轩盲目确定，毕竟村子里的人口不算多，只有不到一千口人，首批投入这么多，应该足够了。 “就是怕你太热情，所以才没给你打这个电话。老家永远都是我的故乡，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招待，就像现在这样，随意一点更好。”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推迟的太久也不好，你这里倒是没什么，咱俩都是老朋友了，肯定不会埋怨我，但赵书季那里说不定会对我有看法。 杨增明已经找上门，哪怕是出于礼貌，岳文轩也要招待一下，便约请道： “这家酒店的咖啡还不错，要不咱们两个去喝上一杯，不耽误你工作吧？” “把你招待好，就是我现在头等重要的工作。也就是咱俩有私交，我才能随意一点，不然的话，肯定要陪在你的旁边，随时待命。” 第604章 三姐的烦心事 第604章605.三姐的烦心事 杨增明知道岳文轩上午还有其他安排，只是陪他聊了一会儿，便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准备中午请客的安排，三个姐姐都已经知道，都在群里给他发了消息。大哥和三姐家都有私家车，下面的孩子们会开车过来，不用岳文轩安排车去接。但大姐和二姐的孩子都没车，岳文轩还得安排车辆去接一下。 三姐就在市里住，杨增明刚走没一会儿，一家三口就赶过来了。 开车过来的是三姐家里的大外甥，大外甥没有固定工作，时间安排上比较灵活。 岳文轩订的是县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虽说硬件条件并不是很达标，但也号称是五星级酒店，也有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的硬件条件差了点，但面积很大，三姐一家进来之后，啧啧称奇，很是稀奇。 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三姐好奇的问道：“这么大的房子，一晚上得多少钱？” 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把持不住，和咱们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他和对象在一起总共也没有几个月，结果前几天突然告诉我，说是他对象怀孕了！” “三姐，我住酒店不花自己的钱，可以报销，咱没必要给公司省钱。”岳文轩赶紧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算真的要买套大房子，我和你三姐夫把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拿出来，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他这一次更是衣锦还乡，不但解决了哥哥姐姐们的养老问题，还答应给每个孩子都买一套楼房，这就更让大家开心了。 考虑到这一点，我和你姐夫就商量着不如干脆把房子卖掉，然后再添点钱给他们买一套更大的。”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回头我和孩子们商量，县城的房子又不贵，就当是我给孩子们的见面礼了。” “不都是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股份，而且住宿的费用还可以用来抵税，不用省这一部分钱。” 三姐把小儿媳妇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雯雯，咱家的亲戚，今天都聚齐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已经和他商量过了，老二坚决不让我们卖，非得让我们老两口在这套房子里面养老，还说什么结婚的事不让我们操心，他自己想办法。” 三姐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咱们做父母的，哪个不是想着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 我和你姐夫年龄也大了，准备回村里去养老，就不在市里住了。 可他这个做兄弟的，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回报几个姐姐，前些年虽然看似风光，实际上手里没多少钱，自然也没办法回报几个姐姐。 “那你和我姐夫同老二商量过了吗？他是怎么想的？”对于三姐的想法，岳文轩个人并不是很赞成。 在岳文轩的注视下，小姑娘略微有些腼腆，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说道：“老舅，我是赵凯的对象雯雯，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真是失礼了。” 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很有礼貌，说话也落落大方，脸上总是带着笑，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三姐春节给小儿子做解释，“他本来已经和我说好了，会提前和领导说一声，早下班一会儿，没想到部门有重要会议召开，他怎么也得坚持到会议结束才能请假。” “领导愿意带着他一起出差，肯定是看中他，看来老二在单位上挺吃得开，你以后也就不用为他担心了。”岳文轩也为三姐感到高兴。 “孩子确实挺孝顺的，不想给我们老两口增添负担。但给他娶媳妇儿，本就是我们老两口应该完成的任务，哪能不管？ 要是按他说的那样，我们老两口什么都不做，他那个老丈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咱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的这份心意，我和你三姐夫收下了，要是钱不凑手，肯定也会张口向你借。但你给孩子们买房这件事，就不要提了，谁挣钱都不容易，没有这么撒钱的。” 一进门，他就赶紧道歉：“老舅，让你们久等了。今天也是赶巧了，领导突然间开会，还不允许请假，可把我给急坏了。” 给孩子买房子是我们老两口的责任，没道理让你拿这份钱。 三姐家里总共就只有两个儿子，老大早就已经结婚，老二最有出息，大学毕业之后，考公也很顺利，如今已经在本县的民政局工作。 岳文轩的这些侄子外甥，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有哪个人需要他支持创业，只是给每个人买套房子的话，花钱反而不多。 “两个侄子和几个外甥都和我挺亲的，我现在发了大财，让他们跟着沾点光也是应该的，我乐意。 岳文轩赞成的说道：“老二倒是个有担当的，是个孝顺孩子。” 你和三姐夫这么多年不容易，能给他们提前把房子准备下，已经是非常称职的父母了。 “这个臭小子，脑子确实挺灵活，不仅在单位上受领导看重，去了没几个月连对象都有了。 现在还是一五年，县城的房子刚刚来到每平米六千左右，远远还没有达到最高峰，买套大点的房子，也不过就是百八十万。 老二和他媳妇儿要是有更高的要求，那就得自己去奋斗，咱不能因为他娶了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媳妇儿，就得逼自己去做那些完不成的事。” “原本我和你姐夫都已经商量好了，等老二结婚的时候，我就把我们住的那套房子给腾出来，作为他们小两口的婚房。 今天有这么多亲戚在场，换成一般的小姑娘，肯定不愿意在结婚之前参与这样的场合，雯雯愿意过来，显然是把赵凯真正的装在了心里。 虽然对赵凯的对象没什么了解，但雯雯给岳文轩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在三姐的介绍之下，雯雯和大家一一的打过招呼。 尤其是在儿媳妇怀孕的前提下，我和你姐夫更得把事情往好处办，要是达不到女方的要求，还不知道人家在心里怎么想呢。 “你那公司不都是自己的吗？”三姐问道。 说起小儿子来，三姐的语气当中满是自豪，“老二参加工作之后，表现一直不错，领导对他挺信任的，还跟着领导出过两次差。” 三姐家的外甥是晚辈，岳文轩也没打算等他，老二要是来晚了，就只能吃点剩菜剩饭了。 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赵凯的对象，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很客气。 岳文轩说道：“三姐，你别一个劲儿的催他，官差不自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要是能请下假来，肯定早就来了。万一碰上开会，晚来一会儿也没什么，反正咱们是一家人聚会，也没人会怪他。” 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询问三姐一家的近况。 岳文轩要是没在这个时候回老家，三姐肯定不会把这些为难之处和他倾诉，现在知道了三姐的难处，当然要帮上一把。 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又一直上到中专毕业，大哥和三个姐姐都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永远都忘不了。 “现在来也不算晚，赶紧给我介绍介绍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我还不认识呢。” 他俩这种情况，只能马上结婚，总不能让儿媳妇把孩子打掉。”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不是花自己的钱，还是住大酒店更舒服一些，那我就不让你了。” 我今天刚来，对县里的情况还不怎么了解，等过两天，咱们一块出去看房，我准备给每个孩子都买上一套房子。” 三姐同岳文轩说家里的这些事，并没有把困难都推给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 “文轩，我可没这个意思，孩子结婚这件事还在商量，具体要怎么办，我也得听听孩子的意见。 略作思考，岳文轩说道：“你兄弟我现在也是家里有矿的人，咱老岳家和以前不一样了，孩子们结婚这点事，咱们做长辈的，肯定能给孩子们办的风风光光，不会让亲家挑了理。 没等外甥赵凯继续说话，三姐就抢着说道：“老二还知道把对象带过来，晚点儿就晚点儿吧，我就不怪他了。” 等孩子们都到齐之后，岳文轩就把自己想给每个孩子买套房子的想法讲了讲，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孩子们当然都很开心。 听到小弟大包大揽，三姐很高兴，但她没有给小弟增添负担的意思，继续说道： 昨天的冤枉钱已经花了，今天可千万别在这里住了，等会儿你就去把房间退掉，今天晚上咱回家住。” 三姐夫虽说挺能干，但他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在这个年纪置办下两套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再买一套大房子，属实是有点为难他。 可他找的这个对象有点不一般，他老丈人是县里交通局的一把手。人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娇惯着呢，就咱们家那套七十多平米的房子，你说人家能看上吗？” 几家人聚在一起，老老小小的也有几十口人，岳文轩订了一个大包厢，三张桌子怎么也够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就够了，他本来也没指望着有什么回报，只要大哥和三个姐姐开心，那他的这份钱就没白花。 要是遇到那些总想占便宜的亲戚，岳文轩还未必愿意这么做，但老家的这些亲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实在人，他现在又不缺钱，给老家的亲人们谋点福利，他还是愿意的。 全家人在包厢里坐下之后，三姐家的老二还没到场，三姐难免有点着急，一个劲儿的给小儿子打电话催促。 “虽说小了点，但年轻人结婚，不管婚房大小，有套房子就不错了。 岳文轩回来的机会不多，每次他回来，全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很热闹。 外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竟然把对象也给带过来了。 对于三姐来说，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很是懊悔的说道： “我要是早知道在酒店住一晚上要花这么多钱，昨天晚上就把你拉家里去住了。 岳文轩安排司机去接大姐和二姐一家，时间不长，所有人就都到齐了。 如果实在凑不够，不给他们付全款也就好了，凑个首付还是没问题的。 他上学那会儿，大家的日子都挺难，但三个姐姐却始终都记挂着他这个兄弟。每次他放假回家，几个姐姐都会偷偷塞给他一点钱。虽然每次都不多，最多只有几十块，少的话只有十块钱，但在那个时候，这点钱很可能就是几个姐姐的全部零花钱。 “娘唉，住一晚就有八千多，这也太贵了！” 三姐又是高兴又是懊恼，“你说这不是给我搞突然袭击吗？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于三姐的为难，岳文轩深表理解，说来说去总归还是钱的事儿。 岳文轩说道：“咱们县城的经济发展，在周围的几个县市当中也算是拔尖的，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客源还不错，所以定价并不是很低，一晚上要八千多。” 岳文轩的钱没白花，下一代的几个孩子，虽然都没有特别大的本事，但品质都不错，至少没有哪一个是白眼狼，都对他发自真心的感谢。 好在这个外甥来的还算及时，饭菜还没上桌，他就匆匆赶过来了。 岳文轩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啊，既然外甥媳妇已经怀孕，那就让他们结婚好了。要是钱不凑手的话，这不是还有我吗？我都给包圆了。” 现在终于有钱了，岳文轩当然要让自己的大哥和三个姐姐都过上好日子，至少不让他们为了钱的事情发愁。 难怪三姐话里话外的总是担心委屈了赵凯的对象，赵凯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确实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就算不看双方的家庭条件，只是看长相，赵凯就有点配不上雯雯。 赵凯的长相属实有点一般，勉强算是有点小帅，只看颜值，两人一点都不般配，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把这么好的对象追到手里的。 第605章 发小和老同学 第605章606.发小和老同学 中午这顿饭，一家人吃的很尽兴，场面也很热闹。吃过饭之后，一家人回到岳文轩的总统套房，继续热闹的闲聊。 那些有工作的人，稍微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时间不长，年轻人基本上就走光了，反倒是岳文轩的几个兄弟姐妹都留了下来，继续陪着岳文轩说话。 岳文星的家里还喂着几头牛，有这个牵挂在，兄妹几个聊到四点钟，在他的提议之下，其他人这才跟他一起离开。 昨天，岳伟民就已经和岳文轩约好，今天晚上会叫上几个老同学，大家一起坐一坐。 岳文轩刚刚把家里人送走，就再次接到了岳伟民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只是说了一件事儿，为了照顾岳文轩，岳伟明干脆把聚会的地点定在了岳文轩下榻的酒店，问他有没有意见。 看到岳战勇，岳文轩同样很兴奋，站起身来向外走了几步，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听岳文轩三言两语把近期的经历说完，岳战勇和岳伟民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岳文轩这段时间的经历过于神奇。 “从小到大，别人都是嫉妒我的相貌，现在上升到嫉妒我的运气了，我还觉得挺自豪的。 岳文轩这段时间的经历，就算拉长到几十年，也足够让人震惊了。而他的这些经历却是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之内完成的，这段际遇之神奇，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咱们的财神奶奶来了，大家赶紧热烈欢迎。” “我也不怕你笑话，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以前的时候没权没职的，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想臭美，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才能体验一下。毕竟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没什么好抱怨的。” 岳文轩把他让到房间里，岳伟民很是稀奇的四处转了转，说道： 解放之后，岳家村的人进入体制内的本来就不多，能够有所成就的就更少了，岳战勇已经是岳家村有史以来在体制内走得最远的一位。 我如今是真的不差钱，谁让咱仨是发小呢，别人我不说这句话，但咱仨的关系不一样，你们的事情用我的钱来解决，我很乐意。 岳战勇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文轩怎么就突然成了身家几百亿的富豪，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难道我走错了地方，这里还是地球吗？”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优点，虽然这家酒店的服务意识还是差了点，但房间的硬件设施确实不错，我在这里睡了一晚上，还挺踏实的。” “到底是开工厂的大老板，你还真是不缺自信心。” 谁让我是在体制内呢，又舍不得手上的这点权利，只能自己去适应，必须得对自己严格要求，我一个女干部还是朴素一点的好。 岳伟民首先说道：“我不会和你客气，如果以后有需要用到大笔资金的地方，我肯定会给你打电话。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就结伴去了餐厅。 岳文轩拿起茶壶来，给二人的茶杯里倒满水，语气真诚的说道： “玩笑归玩笑，如果你们两个有需要资金的时候，千万别和我客气，一定要和我吱一声。 在全国范围之内，一个副chu级别的干部，或许很不起眼，但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乡村来说，这样的身份已经很了不起了。 岳战勇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娶的老婆也是普通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四十岁上走到这个岗位，已经足以自豪。 岳文轩在老家的发小和同学当中，关系最好的就是岳伟民和岳战勇。 岳文轩使劲儿在岳战勇的后背上拍了几下，“终于又见面了，不愧是人民的保护神，你这身体还真壮实，看着就是个有战斗力的。” 但和以前比，肯定还是差的远，毕竟年龄大了，这几年又不在一线工作，要是真动起手来，除了枪法还行，徒手格斗肯定和年轻人没法比。” 听了岳文轩的话，两个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暂时来说还用不到，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小，不敢把步子迈的太大，要是维持现在的规模，现有资金还是挺充分的。 虽然岳文轩是一片真心，但除非两人遇到过不去的坎，不然的话，肯定不会找岳文轩拆借资金。 坐下之后，岳战勇关心的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和你联系，你不是刚刚承包了一个大酒店，应该早就开业了吧，经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赚钱？” 如果哪天我突然想做大做强，一定会找你。” 岳战勇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并不妨碍他羡慕岳文轩的这段际遇，“你小子不会是被幸运女神那个娘们给看上了吧？普通人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就已经不得了，你却直接占下了一座金山，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全地球人都算上，恐怕也没哪个人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我家里的这些亲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初步改善他们的生活，用不了多少钱。我也不敢一次给太多，免得适得其反，那就不是我想看到的了。 岳伟民拿出手机来，“你把刚才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我得留个证据。哪天要是银行卡我贷款，我就直接找你。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丁，你可不能不认账。” 走进门来的这个人，同样是四十来岁，个子很高，非常魁梧，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文轩，终于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知道你刚回来，今天下午的一个会议都被我给推了，怎么也得过来和你见一面。” 岳伟民拍了拍岳战勇的肩膀，“我比你也就早知道一天，昨天在村里，人太多了，我也没顾上详细问，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 你别说，总统套房的面积是真大，就这一点来说，省城的那些总统套房都比不了。” 岳文轩说道：“到底是当领导的人，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是一副时尚打扮，这才过去几年，风格都变得朴素了，任谁一看，都知道你一定是位高权重的女干部。” 这位打扮朴素的中年女性名叫滕春红，她在初中的时候和岳文轩是同班同学，比岳文轩晚一年考入中专，学的是财会专业。 岳文轩和老家的这两位发小一直都有联系，对于他们的近况很清楚，但岳战勇对于他的情况就不了解了。 具体的方案还没定下，但投入资金肯定不会少于十个亿。对家乡人民，我都愿意拿出这笔钱来，更不要说亲朋好友了。 岳文轩一挥手，豪气的承诺：“以后如果遇到资金上的难题，不需要有什么顾虑，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那真的就不算点事儿。” 中年女人也不和大家客气，直接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坐下，“我要是财神奶奶，首先关照的就是你们几个，一定会让你们几个发大财。可惜我就是一个保管钱匣子的丫鬟，钱匣子里的那些钱，只能看，不能用。” 岳文轩道：“赚个屁钱，老子运气太差，前段时间被一把火给烧了。” 岳伟民过来之后，也没提前打电话，直接就敲响了岳文轩的房门。 两人松开之后，岳战勇也说道：“我是当警察的，一直都保持着适当的训练量，战斗力还算是留下一点。 “这家酒店开业也有半年了，你应该没少来吧，怎么还一副看稀奇的样子？” 她毕业之后分配到了县税务局，现在已经是县财务局的副职。 “这家五星级酒店真是给咱们县城增了光添了彩，在这家酒店运营之前，咱们县城连个三星级酒店都没有，如今在酒店业真的是独一份。” 岳伟民上上下下打量着岳文轩，毫不掩饰自己眼神当中的嫉妒。 岳文轩并没有太过详细的解释，只是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大致讲了讲。 能少跑两步，岳文轩当然没意见，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岳战勇也不和岳文轩客气，“你大侄子还在读高中，等他大学毕业之后，买车买房找工作，如果不在本地的话，我们恐怕负担不了，到时候肯定要找你。” “还是你们玩枪的人够狠，你要是需要钱，吱一声就行，千万别打谋财害命的主意。” 看到她之后，屋里的三人都站起身来，岳文轩高声说道： “战勇，上次和你见面，还是几年前的事了。上次回来，本打算去市里看看你，没想到你带队去外地出任务了。” 岳伟民虽然知道岳文轩现在已经成了家里有矿的大土豪，但对于这段过往同样不清楚，也出声问道： “你小子的际遇也够神奇的，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情，竟然也能翻身，而且还直接一飞冲天成了身价几百亿的超级富豪，赶紧和我们说一说，你这个戏法到底是怎么变的？” 三人正聊的热闹，一个朴素打扮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酒店被一把火烧了之后，我基本上就等于破产了，幸好我在股市上投了点钱，可能是时来运转吧，直接就翻身了……” 前几天，杨增明去魔都，我们两个见了两面，我这次回来就是受他的邀请，回来为家乡做贡献的。 在场的几人都是关系最要好的同学，滕春红也没什么形象包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如果你们两个有资金方面的需求，我就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只要你们能把握好就行。” 可自从前年升了副职之后，当个屁大点的官儿，没觉得手上有了多大权力，从上到下，对我的要求却是提升了无数倍。 岳战勇举起手中的茶杯来和岳文轩碰了一下，“你总算是看明白他的真面目了，现在知道也不晚，等你什么时候宣布遗嘱，记住我的名字就够了，其他人的名字都不重要。”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没和我们说上一声，不是说投入很大，有没有影响你的正常经营？”岳战勇一脸凝重的问道。 三个人不但是一个村的本家，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而且还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关系当然更加亲近一些，不是其他人能相比的。 岳伟民玩笑道：“冠冕堂皇的说了这么多，我看都是借口，肯定是你们家老杨吃醋了，听说你要来见我这个老同学，他肯定是有了危机意识，才故意让你这么打扮的。” 岳伟民是今天这场聚会的组织者，两人来的稍微早了会儿，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第一位客人终于到来。 就他这个小模样，确实有点软饭硬吃的资本。” “一诺千金说的就是我，从小到大我有不守信诺的时候吗？”岳文轩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竟然还想留下证据，这是对我的不信任，像你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以后想喝酒的时候，我有战勇陪着就够了，你还是主动点消失吧。” 岳战勇初中毕业之后参了军，后来以现役军人的身份考上了军校，转业之后分配到了本市的公安系统，现在已经是一名副橘长。 “如果幸运女神真实存在的话，你别说，文轩还真有这个资本。 咱们都是四十岁的人，偏偏只有文轩看上去年轻这么多，就算说他是三十岁，恐怕那些不知情的人也是相信的。 别人嫉妒也就算了，你俩没这个必要，我有这么好的运气，不就等于你们也有这么好的运气。” “确实来吃过几次饭，也在这里招待过几回客户，但总统套房还是第一次来。 滕春红白了岳伟民一眼，“你要是有文轩的一半帅气，我们家老杨说不定还真会产生一丝半点的危机意识，可惜你连文轩十分之一的帅气都没有。 就算我想让我们家老杨吃一回醋，可你不中用，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你那一身肥肉，就算咱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待一个屋里，我们家老杨都不带担心的。” 第606章 老同学的艳羡和震惊 第606章607.老同学的艳羡和震惊 “滕春红！就算咱俩是老同学，你说话也得注意一点，你说谁不中用呢？ 俗话说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你别看我长得胖了点儿，但咱体格壮，不像你们家老杨，跟个豆芽菜似的，风一吹都能吹跑。 要说你们家老杨不中用，那是事实，我挺同情你的，但你不能把对老杨的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 岳伟民砰砰的拍打自己的胸口，“就我这体格，瞎子都知道很壮实，也就你眼瞎，罔顾事实，胡编乱造。” “别解释了，解释的越多，说明你越心虚。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和我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反正我们家老杨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我要是和你出来吃顿饭，都不用报备的。 你说他为什么对你这么放心，难道是因为你为人正派吗？那肯定不是啊！没别的原因，肯定是你不中用。” 听着滕春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只有岳伟民一个人在那气急败坏。 滕春红的老公在体委任职，岳文轩和他吃过两次饭。这个人以前是练体育的，别看长得瘦，体格棒着呢，岳伟民跟他接触比较多，两人的关系很好。 和岳伟民调侃了几句，滕春红扭头看向岳文轩，有些感慨的说道： 看到岳伟民低着头，鹌鹑一样的瑟缩着不敢说话，岳文轩和岳战勇太开心了，两个人的大笑声，差点儿要把房顶给掀起来。 “你尽管叫，我倒要看看老杨敢还是不敢？ 上个月你拉着他去大保健，被我知道之后，他可是写过保证书的。” 岳伟民一拍桌子，“你这个娘们还有完没完了？到处败坏我的名声。你要是还不知道悔改，明天我就拉着老杨去大保健，我看你后悔不后悔？” “伟民，你是真不顶用还是假不顶用？不会是我们家老杨说谎骗我吧？ 他要是敢污蔑你，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毕竟咱俩才是老同学，他算什么？在咱俩的友情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我要是知道他胆敢撒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非得让他把榴莲跪平了不可！” 岳伟民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滕春红还不放过他，语气温柔的问道： 岳伟民抬起头来看了看滕春红，又看了看了幸灾乐祸的岳战勇和岳文轩，屈辱的说道：“老杨没撒谎，确实是我不顶用。” 这么重要的秘密，竟然被滕春红这个娘们给知道了，岳伟民顿时就怂了，心里大骂老杨不顶用。 等大家都笑够了，滕春红说道：“不愧是党员，你真的是生错了时代，你要是早生几十年，革命先烈的名单里必定有你一个。” 岳战勇也跟着凑热闹，火上浇油的问道：“伟民，肯定是老杨污蔑你对不对？你这么年轻怎么会不顶用，这绝对不可能！” “你嫉妒个毛线，明明是我们嫉妒你才对。”滕春红脱口而出，用手指了指岳伟民和岳战勇，“虽然我刚来，但他们两个对你的了解指定没有我多。” 滕春红姿势优雅的端坐在椅子上，眼睛斜睨着岳伟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没用吗？这是我们家老杨说的。他说你身体垮了，不顶用了，就算拉着他去做大保健，那也是纯素，绝对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 “总算是把文轩又给盼回来了，我记得上一次在一起吃饭应该是两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岳伟民马上反驳道：“滕春红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和文轩昨天就见面了，今天已经是我们两个第二次坐到同一张酒桌上，怎么可能没有你了解的多？”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再次看到这些老同学，岳文轩确实挺不得劲的，心里也满是歉意，“孩子们都慢慢长大了，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就一心想着把事业搞大一点，结果光顾着忙工作了，一晃都有三年时间没和大家见面。 岳文轩拍了拍岳伟民的肩膀，安慰道：“好兄弟，让你受委屈了，但你受的委屈有价值。 “要不说你没用呢？都第二次见面了，还没我了解的多，你是不是该实事求是的承认自己没用？” 时间过得可真快，再次见面，咱们都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人了。” 这一下，就连滕春红都跟着大笑起来。 好在大家的事业都发展的挺好，再次见面，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升官就是发财，我还挺嫉妒的。” “是我的不对，这几年忙着工作，连老家都不回了，等会儿喝酒的时候，我自罚几杯。” 你已经是咱们兄弟当中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以后咱们大伙儿不管是哪一个需要人打掩护，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会是你。” 尽管在座的都是关系最好的同学，但被滕春红抓住把柄一顿嘲讽，还是让他很憋屈。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这回至少得让老杨请他三回大保健，不然的话，这件事没完！ 几个人正嘻嘻哈哈的闹着，今天的最后三名客人一同走了进来。 都是曾经关系非常要好的老同学，已经三年没见到岳文轩，三个人当然要先和岳文轩打招呼。 三个人当中的大胖子名叫邹小麟，也是在岳文轩之后的次年考上了中专，学的是工科，后来分配到了企业上。 他分配到的那个企业，本来是当时县里最红火的一个工厂，分配过去之后，工资高，待遇也好，在最初的那几年当中，他的分配去向，曾经最让人羡慕。 可惜，没几年时间，效益那么好的一个工厂，竟然也破产了，曾经人人羡慕的邹小麟成了下岗职工。 在这之后，他有过几年非常灰暗的日子，往事不堪回首。 但他到底是能够考上中专的人，也算是同龄人当中的精英，后来自己创业，一直发展的还可以，几年前又遇到了贵人，这些年一直做消防器材，现在已经是身家几千万的大老板。 如果不是岳文轩穿越过来取代了原身，这帮同学当中最有钱的一个就是邹小麟。 另外两名同学，个子最低的那一个名叫邢朝辉，为了考上中专，在初中复习了两年，最终考上了农校。毕业之后分配到了乡镇，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副镇长。 已经有点儿谢顶的中年人名叫高新江，他是几人当中最为执着的一个，为了考上师范，一连复习了三年，这才得偿所愿。他现在是某中学的副校长，也算是走上了领导岗位，已经不再担任教职。 除了岳文轩和岳战勇，其他人都在本县工作，一有时间就会聚在一起喝上几杯，一起经历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这份友情已经被锻打的越来越纯粹。 刚刚进来的三个人，邹小麟对于岳文轩的情况了解的最少，看岳文轩现在的形象就知道他肯定发展的很好，便说道： “文轩，三年没见，我发现你怎么还越来越年轻了？ 你现在的形象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岁的样子，跟我们坐在一起都要成了两辈人。 这么大的变化，肯定是微整容了吧？你这整的挺好，看不出一点整容的痕迹，除了更加年轻以外，五官、脸型似乎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整得这么自然，肯定没少花钱，没个百八十万估计达不到这个效果。 你一个老爷们舍得在自己的脸上花这么多钱，事业肯定做得很大，能不能和我们透个底？最好能传授点经验，我们也好和你学习学习。” 不等岳文轩说话，邢朝辉就说道：“你要想知道文轩的近况，不如直接问我和春红，在场这些人，肯定是我们两个对他最了解。 文轩一向低调，你直接问他，他肯定怎么谦虚怎么来，问也是白问。”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是什么道理？ 要说对文轩最了解，那也应该是伟民才对。毕竟他们两个昨天就见面了，肯定没少唠嗑，他对文轩最近的发展肯定很了解。 你们两个又没提前和文轩见面，怎么就有这个自信了？”高新江疑惑的问道。 岳伟民想起来，刚才滕春红也说过这样的话，但因为他的原因打了个岔，又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也问道：“刚才春红也这样说，你们两个哪里来的信心，竟然觉得你们对文轩的了解比我还多？” “不信是不是？那我说件事，看你知道不知道。文轩现在是华铜矿业的第二大股东，拥有华铜矿业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这件事你清楚吗？”滕春红问道。 岳伟民从来都不炒股，自然没有听说过华铜矿业，有点发懵的问道： “我知道文轩在非洲有矿，但不知道这个矿业公司叫什么名字，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华铜矿业吧？” 滕春红说道：“文轩在非洲的那个矿业公司确实也很大，但我说的这个华铜矿业是国内的上市公司，而且还是国内的矿业巨头之一，你连这些都不知道，看来是不清楚了。” 高新江初次听说岳文轩是华铜矿业的大股东之一，而且占股的比例还很高，非常吃惊，接话道： “伟民从来都不炒股，没听过华铜矿业的名字，倒也不稀奇。我每天闲着没事儿，倒是经常会把闲钱投到股市上，恰好前两年曾经买过华铜矿业的股份，因此对华铜矿业的情况还算了解。 我关注华铜矿业的那两年，华铜矿业的市值最高曾经达到过六百五十亿。最近这两年没再关注，但我估计市值肯定更高了。” 邢朝辉看了岳文轩一眼，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六百五十亿的市值，那都是老黄历了，在文轩入股之前，华铜矿业的市值大约为八百亿。 在他入股之后，有了非洲大型铜金矿的巨大利好消息，最近这段时间，华铜矿业的股价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一直在快速增长，按照今天的股价计算，市值已经差不多有一千亿了。” 听了邢朝辉的介绍，不要说高新江等人了，就算是已经大略知道岳文轩近况的岳伟民，也被震惊的呆住了。 他知道岳文轩的家里有矿，也知道岳文轩的身家已已经超过了百亿，但他一直以为这个数字是估值，现在听到的却是实打实的数字。就算岳文轩的身家再高，带给人的震撼也远不如上市公司的股份那么直接。 “卧槽！咱们几个穷学生，竟然还出了一个大土豪！”岳战勇脱口而出。 高新江曾经是数学老师，对数字一向很敏感，“千亿级别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而且还是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那岂不是说仅仅这一项，文轩的身家就已经达到了两百六十亿！ 这个数字未免太夸张了！ 这个级别的大富豪也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没想到咱们身边的同学竟然也出现了这样一位大人物。想一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确实有点吓人，但这就是事实，而且文轩的资产并不是只有这一项。 他在非洲的那个铜金矿，根据披露的消息来看，根本就是一座现成的金山，以后能产生的价值，甚至还要高过他在华铜矿业的股份。”邢朝辉继续补充道。 “文轩成为上市公司的股东，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在经济类的新闻上公布过，难道你们两个就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岳伟民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不是提前看过新闻，对于文轩的了解，不可能比他还多。 “我们两个都不炒股，并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新闻。 滕春红不再卖关子，实话实说，“文轩这次回老家是受到杨献长的亲自约请，专程回来给故乡投资的。 为了能确保这笔投资落地，杨献长在台前幕后做了很多工作，有关文轩在老家的关系网更是被详细的调查过。 我和朝辉都在体制内工作，而且现在也都是小领导，于是我们俩就成了受益人。 虽然杨献长并没给我们两个分派实质性的任务，但有关文轩的真实情况，一点都没对我们隐瞒，他的相关资料，我俩都已经看过了。 正是因为提前做过了解，我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第607章 前途和转变 第607章608.前途和转变 在老同学的面前，岳文轩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说道： “我这次回乡投资，目的是为了给家乡人民做贡献，投资肯定会落实。但最终要投资哪些项目以及投资额是多少，这些还得看看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杨献长也知道这个情况，他就没有给你们许诺什么好处吗？” “杨献长确实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只不过说的比较模糊。我们两个参与接待，投资成功落地之后，我们多少也有点贡献，但要说贡献有多大，还得看你的投资额是多少。” 略微停顿了一下，滕春红继续用真诚的语气说道：“我们两个只是参与接待，就算有贡献，能够捞到的好处也有限，所以你千万别顾及到我们俩的存在，你该投资多少就投资多少。 这一次能够因为你在杨献长的面前露露脸，对我俩的作用就已经很大了，有了这个契机也就够了。 我们两个最终能不能抓住这个契机，看的还是自身能力，其他的都只是锦上添花。” 邢朝辉也说道：“春红说的对，后面我们两个参与到接待中，肯定会站在工作的角度上说话，但你千万别当真。 等你全面了解情况之后，该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甚至不投资也没关系。 咱们县这些年的发展一直都不错，有了你的这笔投资，肯定是锦上添花，但就算没有，家乡的发展也不会停滞下来。 这么好的旅游资源，这么多年都没人考虑过投资，自然是有着极大的缺点，这个缺点就是开发难度大，至少也要十亿以上的投资才能见到效果。 同亲人和同学见过面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杨献长出面招待，岳文轩认真考察了杨献长列举出来的几个投资项目。 岳文轩干脆给岳战勇和岳伟民新开了房间，两人今天晚上就住在酒店，不回去了。 这么大的一笔投资，至少也得十年以上才能收回成本，体量稍微差一点的企业都不会考虑这个项目。 就算这一次投资不成功，以后仍然也有机会。” 岳文轩知道这两位老同学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份心意让他心里很温暖。 协议草签之后，后续的跟进工作就不需要岳文轩自己费心了，后面会有七世投资派出的专业团队前来接洽。 岳战勇喝了不少酒，而且县城距离市区有大几十公里的路途，现在喊代驾的话，回家就太晚了。 毕竟是号称五星级酒店，酒店里配备了水疗馆，三个人喝完酒之后，正好可以去水疗馆放松放松。 他也说道：“放心吧，你俩的建议，我都会记在心里。 要是有合适的投资项目，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多投点钱，但要是没有合适的投资项目，也不要强求。 在座的几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个年龄的人既有继续奋斗的动力，也有丰富的过往加以怀念。不管是回忆过去，还是展望未来，大家都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虽然我这一次是抱着投资家乡的目的回乡考察，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投资项目，我肯定也不会盲目的投资。 我对这次投资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如果找不到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投资项目，那就只能等等再说了。” 本地的旅游资源很丰富，如果能够开发好，未来的收益和前景都不错。 水疗放松的时候还可以继续聊天，一直到了凌晨一点半，三个人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最终他还是决定投资本县的旅游业。 第二天，岳战勇还要回去上班，三人一起吃过早饭，他就匆匆离开了。 老同学多年未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了十点半，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走光，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确定投资这个项目之后，岳文轩很快就和本地政府草签了投资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计划在未来的两年里，总共投资大约十五亿，用于建设和开发协议当中初步拟定的几个旅游项目。 你愿意为家乡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这当然很好，但也不要把这当成是你的责任。 确定投资项目之后，岳文轩本来打算返回魔都，但在三姐的请求之下，他决定多待几天。 岳文轩承诺给下一辈的孩子们每家一套楼房，三姐也就不用再为儿子的婚房发愁，儿子结婚的事情也就有了眉目。 三姐已经同亲家商量好双方见面的时间，等这次见面之后，就能定下小两口的结婚时间了。 雯雯的父亲是交通橘橘长，尽管这只是一个正科级的职务，但对于农村出身的三姐一家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不敢高攀的身份。 难得碰到岳文轩回老家一趟，三姐自然也就有了主心骨，想让他陪着一起和亲家见见面。 岳文轩同三姐一直都比较亲，就算三姐不开口，他也愿意出一份力，不过就是多待几天，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两家人见面的日子选在了周六的中午，地点就定在了县里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 岳文轩这些天一直都住在大酒店的总统套房，三姐一家早早就来到了岳文轩的房间等候。 现在距离见面时间还早，岳文轩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他直接询问外甥赵凯，“你老丈人叫什么名字？他对你的观感怎么样？” 赵凯说道：“我老丈人名叫牟柏岩，他对我的印象还不错，从雯雯那里知道我的情况之后，并不像我丈母娘那样极力反对。 后来在雯雯的要求之下，我们两个单独见了一面。那一次见面我本来特别忐忑，没想到我老丈人是一个很和蔼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家庭普通就看低我。 那一次，我们两个聊了很久，幸好我的表现还不错，再加上雯雯的态度坚决，我老丈人也就同意了我们两个交往。” 三姐也在旁边补充道：“也就是雯雯爸爸通情达理，不然的话，咱们家根本不敢高攀。 我第一次知道雯雯的家庭情况之后，其实也不太赞成。两家的家庭情况差距这么大，换成我是雯雯妈，我也不乐意。 就算咱们家是男方这一边，其实我也是有顾虑的。小凯要是娶了一个门第这么高的媳妇儿，你说将来不得受气啊？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小凯的丈母娘那么厉害，咱们家小凯的自尊心又那么强，我真担心小凯受不了那个气。” “小凯娶的是雯雯，结婚之后又不会和丈母娘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 雯雯多好，这么好的孩子要是错过了，小凯不得后悔一辈子。”三姐夫显然有不同意见。 岳文轩对雯雯的印象很深，也称赞道：“雯雯这个孩子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小凯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就算是在丈母娘那里受点儿气，我看也值得。” 岳文轩也得承认，外甥和雯雯的差距确实有点大，就算刨除家庭因素，在外人的眼中，小凯还是配不上雯雯。 他感慨的说道：“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就是天注定，只要两个孩子能看对眼，只要两个孩子的态度坚定，其他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在孩子的婚姻问题上，父母的意见虽然重要，但只能是参考，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最终能做决定的还是两个孩子本身。 小凯和雯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两个孩子态度坚定，不管是双方的家庭条件还是双方父母的态度，就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然了，作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婚姻上能有更好的选择，但婚姻毕竟是以爱情为基础，当爱情降临，也就有了排除万难的力量。 雯雯妈作为女方家长，等会儿见面的时候，就算态度差了点，咱们也别挑剔。 毕竟她们是嫁女儿，咱们这边是娶媳妇儿，心情确实不一样，咱们得理解。” 知道雯雯妈的态度后，岳文轩担心三姐受不了女方妈妈的气，提前给打个预防针。 “放心好了，我是娶儿媳妇，哪能挑人家的理。只要事情能顺顺当当的办成，我这个当妈的就算受点气，那也没什么。 雯雯这个孩子太好了，我太满意了，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和雯雯妈一般计较。 再说了，雯雯妈虽然厉害了一点，但他们家当家作主的还是雯雯爸，只要他不反对，就出不了什么变故。 真要是雯雯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我肯定不会和她呛呛起来，有火我也要压一压。” 三姐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不然的话，岳文轩也不会和她说这些。知道三姐已经做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小凯不想让几个长辈跟着操心，很有信心的说道： “我觉得咱们不用这么悲观，雯雯妈虽然厉害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上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我丈母娘厉害归厉害，但也是有素质的人。 我第一次去丈母娘家，雯雯妈对我表现的厉害一点，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现在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们一家人肯定都已经在心里接纳了我，不然的话，也走不到这一步。” 以前他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大的信心，但他现在成了杨增明的秘书，职位上的变化，让他不再自卑。 三姐还是有点紧张，没有儿子那么乐观，说道：“但愿吧，毕竟咱家除了你之外，我们都没有见过她。 别人家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到了你这里反到不一样了。 幸好你老丈人是个通情达理的，等以后你和雯雯结了婚，可得好好孝敬孝敬他。”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一行人提前去了定好的餐厅。 约好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雯雯一家提前十分钟抵达。 通过这一点，岳文轩就已经预测到，今天中午的会面肯定会很顺利。 雯雯和小凯虽然都已经去过对方家里，但双方家长还是第一次见面，初次见面，免不了要一番寒暄。 雯雯爸是一个体型有点偏肥胖的中年人，身高普通，面貌也普通，虽然已经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了多年，但他的气质中更多的是平和，而不是威严。 雯雯妈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长得很漂亮，显然雯雯就是遗传了她妈妈的优点，才能有这样一幅好相貌。 一个人的性格和秉性，很多时候在外貌上都有所体现。 雯雯妈虽然相貌端庄，在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凌厉，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觉得这是一个性格很强势的女人。 虽然小凯的爸妈都在场，但牟柏岩夫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岳文轩的身上。 雯雯妈对于这门亲事一直都很反对，也就是女儿的态度太过坚决，实在是拗不过她，这才被迫同意。 她们家早就已经给女儿买好了新房子，但考虑到小凯的颜面，已经做好了出一半首付重新买房的打算，没想到小凯突然冒出一个大富豪二舅来，出手就是一套大房子，直接把婚房问题解决了。 等他们知道岳文轩是杨献长亲自出面请来的客人，夫妻二人的态度都有了一些转变。 尤其是雯雯妈，终于在心里真正接纳了这个女婿。 如果岳文轩只是一般的富豪，就算这个富豪是赵凯的亲舅舅，赵凯也不可能从这个舅舅身上沾到多少光。 但岳文轩这个富豪的层次太高，仅仅是华铜矿业大股东的身份就已经很了不起。赵凯作为他的亲外甥，哪怕只是从舅舅这里稍微借点势，就已经足够他受用了。 尤其是知道岳文轩送给赵凯这个外甥一套房之后，他们更加笃定这一点。 雯雯妈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真的就是傻人有傻福，只要有福气，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在岳文轩的投资落地之后，赵凯的前途又有了新的契机，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杨增明钦点的秘书。 虽然杨增明刚刚履职不长时间，但如今的信息太过通畅，就算一些较为隐秘的消息，也很难隐瞒住。很多人都传扬杨增明背景深厚，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第609章 唐艺青出现，生日上的算计 如今赵凯成了杨增明的秘书，如果将来杨献长能够走上更高的岗位，那么赵凯的前途必然也会是一片光明。 雯雯妈虽然很强势，但并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现在的赵凯很不起眼，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将来的前途差不了。对于这个注定在将来有着光明前途的女婿，雯雯妈心中的看法自然有了转变。 况且在来之前，女儿和老公都做过她的思想工作，担心她说出不中听的话，会让大家都感到尴尬。 她只是对女儿爱的深沉，又不是真的没脑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女儿和丈夫竟然会这么看她，这让她很生气。 见面之后，岳文轩发现雯雯爸妈的态度都挺和蔼，也就没有多开口，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三姐和三姐夫。毕竟今天的主人是三姐和三姐夫，他这个老舅只是个陪客。 虽然雯雯爸和雯雯妈对岳文轩很重视，态度上也很尊重，但并没有刻意的找他聊天，他们两个更多的还是和赵凯的爸妈做交流，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双方都愿意给对方尊重，今天的会面很成功，并且当场就定下了结婚时间。考虑到雯雯已经怀孕，双方家长都决定尽量把结婚的时间提前一点，双方商议之后，直接定在了下个月。 对于赵凯的爸妈来说，儿子结婚的最大难题是婚房，如今这个最大的难题已经被小弟解决，他们当然希望结婚的时间越早越好。 趁着雯雯爸妈在场，暂时能够想到的一些细节问题，三姐也都提了出来，双方正好可以商量着做决定。 双方家长的第一次会面很成功，感受到雯雯爸妈对他们的高度尊重，三姐和三姐夫都很开心，对于雯雯妈的看法一下子就变了，认为她是一个特别通情达理的人，只不过是对未来女婿的要求高了点。 儿子的条件本来就不如雯雯，在丈母娘那里受点儿气，提前给个下马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距离下个月结婚还有二十天，岳文轩不可能在老家待这么长时间，只能等外甥结婚的时候再过来。 至于给下一代的孩子们买房的事，也不需要岳文轩亲力亲为，七世投资的团队这几天就会到来，到时候他把工作安排下去就好了。 七世投资的各项业务不需要岳文轩太过操心，他只要把控好大方向就够了。反而是七世矿业的发展，需要他花费更多的心力。 一年时间过去，对于非洲金铜矿的合作开发已经进入到了成熟阶段，在这段时间里，七世矿业的资产当中又多出了两大超级矿山。 其中一座是储量巨大的超级铁矿，另一座则是价值更高的金矿。 对于那做超级铁矿的开发，岳文轩仍然选择了同华铜矿业合作。这座铁矿的价值没有非洲铜金矿的价值高，岳文轩拿出铁矿山一半的股份也只是换来了华铜矿业百分之六的股份。 至于那座金矿，岳文轩就不能和国内的企业合作了，因为这座金矿处于老米的直接管辖之下，为了减少麻烦，岳文轩只能选择同国外的企业合作。 这座金矿的开发难度比较大，预计能在十年之内挖掘完毕，能够给岳文轩带来大约一百五十亿米金的净收入。 岳文轩的生日在六月份，去年的这个时候，岳文轩在港岛，也就没有和家人一起庆祝生日。 为了弥补去年的遗憾，岳峰和瑶瑶提前就和岳文轩说好要一起为他庆祝生日，希望他不要在这段时间出差。 这段时间内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岳文轩也就答应了儿女的要求。 生日这一天正好是星期日，瑶瑶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布置生日现场。 女儿有这份心意，旁边又有家政人员帮忙，岳文轩也就没有制止，任凭女儿把生日现场布置的花团锦簇。 用了两个多小时，瑶瑶终于把家里的餐厅布置好，她第一时间拉着老爸过来参观。 餐厅里面装点着鲜花和气球，看上去很隆重，也很温馨。 关于现场的布置，瑶瑶特意请教过设计师，她自己对于装点后的效果很满意，就是不知道爸爸怎么看。 她挽着爸爸的胳膊，忐忑的问道：“爸，你看我布置的现场还行吗？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现在赶紧改一改，时间上还来得及。” 女儿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进行布置，岳文轩当然不会说扫兴的话，而且他确实很满意，便由衷的说道：“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觉得非常温馨，非常隆重，爸爸非常开心。” “开心就好，明年爸爸过生日，我还参照这个风格进行布置。” 布置得这么隆重，岳文轩还是有点不习惯，赶紧说道：“爸爸过生日又不准备大办，就只有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过，花费这么多时间布置得这么隆重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反正咱们家又不差这点钱，还是应该好好布置一下，这样更有仪式感。” 女儿愿意费这个心，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有了女朋友之后，过生日还得分两次过，阴历的生日肯定要和儿女一起过，而阳历的生日就要由女朋友来安排了。 这样也就错开了时间，双方都能满意，也能避免他们碰面之后会尴尬。 女朋友已经反复声明，不会和他领结婚证，也不会和他办婚礼，岳文轩也就不打算把二人的恋情公开。 儿子和女儿都已经表明过态度，不会反对他结婚，要不要结婚是岳文轩的自由，他们不会进行干涉。如果岳文轩有一天打算结婚，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儿女，能够征得儿女的支持，虽然不是必须条件，但有利于家庭和睦。 现在来看，应该不会有这一天，但几十年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岳文轩自己都不敢保证，只能是顺其自然，边走边看。 为了能让父亲在生日这一天开开心心，瑶瑶做了很多安排，包括今天中午的菜单都是她提前拟定的。 今天中午的主厨，除了家里的两位厨师之外，她还约请了两位五星级大酒店的大厨，为的就是要让一向挑剔的父亲吃得满意。 眼看着就要十一点了，岳峰竟然还没有来，瑶瑶忍不住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催促道：“哥，你怎么还没来？我就说让你提前回来住，你非得住单位宿舍，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和爸就不等你了。” 岳峰在毕业之后，还是听从父亲的建议，来到魔都参加工作。 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是自己找的，并没让父亲操心。岳文轩也愿意让儿子多一些锻炼，也就满足了他的愿望，并没有插手儿子的工作。 岳峰并没有马上回答妹妹的话，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很快就到，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你再等等我。” 毕竟不是当面交流，瑶瑶也没有发觉哥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次催促了一句，也就挂断了电话。 没用瑶瑶再次催促，时间刚刚过去二十分钟，岳峰的车就开进了院子里。 岳文轩正和女儿在客厅里说着话，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岳峰终于到了，也没怎么理会。 但是，等岳峰走了过来，两人看到他身边的那个身影，都微微愣了愣。 两人都没想到唐艺青竟然会跟着岳峰一起过来。 对于自己的这位继女，岳文轩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毕竟唐艺青在几岁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喊了他十几年爸爸。 一个人就算养条猫猫狗狗，十几年下来都会有很深的感情，更何况是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了。 他同唐锦茜离婚之后，之所以狠心的不和继女联系，就是不想因为继女的关系再和唐锦茜有什么瓜葛。 赵颖秋和唐锦茜都是岳文轩的前妻，但在岳文轩的心目当中，赵颖秋的地位比唐锦茜要高很多。 首先，赵颖秋是岳文轩的初恋，两个人曾经有一段最为真挚的感情。其次，两人共同养育了一儿一女，有儿女这个共同的牵挂，就不可能完全不联系。 但唐锦茜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岳文轩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有的话也只能是恨意。 两人本来就是重组家庭，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而且唐锦茜又是在岳文轩最为艰难的时候离开，走的时候还想捅岳文轩一刀，两人本就不多的感情早就已经消耗殆尽。 尽管岳文轩对唐艺青还有一些父女之情，却也只能强行割舍掉。 因为他对唐锦茜的了解太深刻了，在知道他有钱之后，只要他还和唐艺青联系，唐锦茜必然会借此机会重新纠缠他。 岳文轩是一个做事很果断的人，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既然要断，那就断个干净！ 基于这一点，自从离婚之后，他就单方面切断了同唐艺青的联系。直到现在，两人也没有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 再次看到唐艺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岳文轩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心里很清楚，唐艺青在他生日这一天突兀的出现，必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单纯的父女之情。 在此之前，他主动切断一切联系就已经让唐艺青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后不要再见面。 以前，唐艺青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知道他的意思之后，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肯定不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唐艺青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又到底有多少算计，岳文轩很快就会知道。 岳文轩还能保持平静，在见到唐艺青之后，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瑶瑶就做不到平静相待了，她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此时她非常气愤！ 她的气愤，一大部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唐艺青，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她和唐艺青在一个学校，偶尔就会碰到，唐艺青曾经多次试图恢复和她的关系，但都被她严词拒绝了。 她和唐艺青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总共也没见过两面，从她个人感情上，当然不想和唐艺青有什么瓜葛。 她还特意因为这件事征求过父亲的意见，如果父亲还对她有一些父女之情，她会代替父亲对唐艺青多一些关照。 但父亲并没有同唐艺青继续联系的意思，她更不会招惹这个麻烦。 此时唐艺青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里，而且还是跟哥哥一起过来，这就让她很生气了。 此前哥哥并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显然在今天之前，哥哥并不知道她的打算。 就算不用问，岳瑶都能猜到，唐艺青突然出现在家里，必然都是出于她的算计。 肯定是她提前打听到了哥哥的住处，非要缠着他一起过来给爸爸庆祝生日。 哥哥毕竟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且以前的关系还不错，抹不开面子，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很正常。 如果换个日子，哥哥这么做，岳瑶并不会生气。毕竟哥哥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对唐艺青这个曾经的妹妹仍然有一些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而且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同哥哥一起为爸爸庆祝生日，非常有纪念意义。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个特殊的喜庆日子，就这么因为唐艺青的到来而破坏了，岳瑶当然很生气。 她很想讽刺甚至痛骂唐艺青，但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她不能破坏气氛，只能把心中的火压了又压。 她虽然忍住心头的火气没有对唐艺青口出恶言，却也说不出欢迎的话来，只能无视了她。 “跟我来。”岳瑶拉着哥哥的手就往外走，想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看到岳瑶一言不发的拉着岳峰离开，唐艺青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青青来了，赶紧过来坐。” 不管唐艺青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家里，岳文轩都不会给她脸色看。 尽管他已经不是唐艺青的继父，却也还是她的长辈，至少要有做长辈的样子。 第609章 第七世大结局 看到岳文轩的神色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和蔼亲和，唐艺青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二人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岳文轩关心的问了问她的学习情况。对于唐艺青来说，这个话题很轻松，回答的很细致。 岳瑶把哥哥拉到旁边的房间，直接质问道：“哥，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不然怎么把她给带过来？ 要是换了其他时间，你带来也就带来了，可今天是咱爸的生日，你明知道咱爸不想和她见面，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到家里来？” “也不知道青青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刚从宿舍出来，就被她给逮到了。” 岳峰也很懊恼，耐心的解释：“她说今天是咱爸的生日，她已经有一年时间没和咱爸见面了，心里特别想念，特意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想在今天亲手交给咱爸。 本来我没打算把她带过来，很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请求。可她拉着我的胳膊死活都不放手，哭得很伤心，最终我还是心软了，就把她给带过来了。” 岳瑶抬起手来，使劲儿在哥哥的胳膊上拍打了两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说说你，都已经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优柔寡断，做事情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果决。 你今天把唐艺青带来了家里，你让咱爸怎么办？ 你都不忍心拒绝她，难道咱爸就能忍心吗？你好歹和她是平辈，而咱爸却是长辈，你这不是给咱爸添乱吗？” 岳峰现在也有点后悔不该把唐艺青带来家里，但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便说道：“那怎么办？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把她撵走吧？” “爸，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把她带来家里。”岳峰有些羞愧。 看到老爸确实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岳峰反而更加自责。 但她到底有几分真心，我希望你要有个谱，不要什么事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你的感觉没错，我对唐阿姨都挺怨恨的，就更不要说咱爸了。” 岳文轩说道：“来就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经历的太多，心态有点苍老，不想再和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有什么牵扯。你们轻人的事情，我不参与，你不用事事考虑我的感受，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我也是太长时间没见到她了，一时心软，这才把她带了过来。以后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肯定不会给咱爸添麻烦。” 虽然多出了唐艺青这个意外的客人，但中午的这顿饭，一家人还是吃的很开心，并没有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什么不愉快。 你们曾经是兄妹，感情不会说断就断，这点可以理解。以后有关她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就不需要再和我交待了，也不要再把她带到我的面前。” 她肯定会刻意维护好这份感情，但这份感情当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你自己要掂量一下。 “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傻子，她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是猜不出来。 你没发现吗？咱爸虽然嘴上没有说过那位唐阿姨的坏话，但内心里对她的印象一定很差，反正我是有这种感觉。” 直到把她送走之后，岳文轩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不见，他对儿子说道： “以后你可以多关心一下唐艺青，但要注意分寸，不要太亲密了。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经济上有什么需求，你可以适当的帮一帮。 听了哥哥的保证，岳瑶心中的怨气总算是消散了下去，“你自己明白就好，你自己惹下的麻烦，一定要自己处理，千万别再把咱爸牵扯到里面。 在这个高兴的日子里，兄妹二人不会去破坏这么好的气氛，也都参与进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看上去很和睦。 三人准备的礼物，岳文轩都高高兴兴的收了下来，唐艺青准备的这条皮带也不例外。 再说了，虽说在一起生活了这些年，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矛盾也是有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厚，很多时候看着亲近，不过就是互相给面子罢了。 咱爸一直都没和她联系，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不想和她们母女两个再有什么瓜葛。你可倒好，反而主动把人领到家里来，后边要是有什么麻烦，你最好不要把咱爸牵扯到里面，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能由你自己来解决。” “当然不能这么做！她今天是带着礼物过来的，好歹也是客人，哪能这么对待人家？ 今天是咱爸的生日，她打着为咱爸庆祝生日的旗号过来，也只能好好招待。 吃饭之前，兄妹二人都送出了特意给老爸准备的礼物，唐艺青也趁机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她为岳文轩准备的礼物是一条lv的皮带。 兄妹二人重新走回客厅，发现爸爸和唐艺青聊得还挺热闹，似乎一点芥蒂都没有的样子。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钟告辞离开，唐艺青都没有说生日之外的话题，好像她这一次过来的目的真的很单纯，只是为了给岳文轩庆祝生日，并没有其他目的。 自从女儿离开之后，唐锦茜一直焦急的在家里等待，看到女儿高高兴兴的回来，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他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岳叔叔对我挺和蔼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唐艺青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以前他那么疼你，对待你和对待亲生女儿也没有什么两样。你喊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就算我们两个离了婚，这份感情也不是说割舍就能完全割舍的。 以后你还是听我的，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对待你就算不能像对待他的亲生女儿一样，哪怕对你的好只有岳瑶的一分，也足以让你这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妈妈这里，你是指望不上了，他对我太绝情，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该争取的，我都已经尽力争取过，可都没用，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唐艺青并不像妈妈那样信心十足，“自从你和岳叔叔离婚之后，他就掐断了同我的一切联系，明显是不想再见到我。 以后我还像今天这样厚着脸皮贴上去，你觉得好吗？ 我觉得不一定合适。 虽然今天岳叔叔没给我脸色看，但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还要看一看岳峰哥哥对我的态度，才能明白。 岳叔叔要是愿意和我继续接触，以后岳峰哥哥肯定还会给我同样的机会，如果事情能够这样发展，那我就听你的，以后肯定会和岳叔叔处好关系。 但如果事情并非这样，岳峰哥哥不愿意继续带我去见岳叔叔，我觉得也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非要硬着脸贴上去，不一定会起到好的作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我觉得与其妄想着恢复和岳叔叔的关系，还不如继续保持和岳峰哥哥的关系。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哪怕岳峰哥哥对我还有一分的兄妹之情，也足以让我这一辈子受用不尽了，毕竟他是岳叔叔唯一的儿子。 想要恢复和岳叔叔的父女之情，我觉得太难了。但我和岳峰哥哥的兄妹之情一直都有。想要继续保持下去，我觉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舍易求难呢？” 唐锦茜抓住女儿的手，感慨的说道：“你真的是长大了，现在考虑问题比我都要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 既然你岳叔叔不愿意见到我，那以后我就离他远远的，不给你添麻烦。 我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我知情知趣的主动消失，他肯定不会完全无视你，怎么也得顾全一下曾经的父女之情。” 唐艺青就是这么想的，难得妈妈自己能想明白这一点，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岳文轩的事业越做越大，每隔几年，他名下的七世矿业就会勘探出一两座大型矿山。 他的财富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但他自己却越来越悠闲。 随着七世投资和七世矿业的发展越来越成熟，他手下的高端人才越来越多，很多事情只要他吩咐下去，就能按照他的要求很好的完成。 以前那些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现在只需要他给一个大方向或者给一个目标，就能在整个团队的合作下顺利完成。 岳文轩本来就比较低调，等到整个集团的业务彻底成熟和稳定之后，他更是彻底隐身在了幕后，除了一些特别重大的合作或者会见特别重要的人，他已经很少出面。 尤其是在儿子岳峰逐步接手集团的事情之后，他除了继续把控集团的大方向之外，已经不再理会集团的那些琐事，算是彻底的清闲下来。 集团的发展很顺利，用不着岳文轩操心，但一双儿女的婚事，他却不能不管。 在婚事上，女儿岳瑶倒是很让他省心，还没毕业，就已经和夏以琳的侄子夏战野确定了恋爱关系。 夏战野对岳瑶一见倾心，但并没有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的追求犹如温水煮青蛙一般，不知不觉间就让岳瑶接受了他。整个过程自然而然，等到岳瑶发现的时候，夏战野早就已经牢牢的把她的那颗心抓在了手中。 岳文轩对夏战野的印象很好，自然不会给他制造什么困难，也没有刻意的为难他，等到女儿大学毕业之后，就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女儿的婚事很顺畅，岳文轩并没有操什么心，但岳峰的婚事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在以后的十几年中，岳峰也谈了几个对象，但始终都没有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直到岳峰四十五岁的时候，或许是看淡了世间的情情爱爱，也或许是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终于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走进了婚姻殿堂。 虽然岳文轩并没有催促儿子结婚，但儿子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是让他很欣慰。 岳峰结婚之后，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终于真正成熟起来。岳文轩放心的把整个七世集团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从此之后不再过问集团的任何事情。 没有了收集黄金的压力，岳文轩也就没有了在事业上不断奋进的动力，在集团的发展上，根本就没有花费多少心思。 但岳文轩清清楚楚的知道未来大几十年的发展方向，哪怕他只是抓住几个关键风口，也足以给七世集团装上飞翔的翅膀。 等到岳峰彻底接手七世集团之后，七世集团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财团，没有之一。 彻底从集团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岳文轩每天的生活仍然很充足。他有一个随身小世界，仅仅是培育那些小世界中的物产，就足以让他过得很充实。 对于新物种的研究和培育是没有止境的，永远都会有新的惊喜发现。何况他还有灵泉这个神奇的催化剂，可以用于研究和培育的方方面面，而且总能让他收获更大的惊喜。 在研究和培育新物种的同时，岳文轩也在为下一世的到来做出各种充分准备。 虽然小世界很神奇，但毕竟发展的时间尚短，还远远无法同真实的世界相比。他的准备也仅限于衣食方面，其他方面的需求，暂时还无法满足。 随着小世界的不断增大，小世界当中也会有各种丰富的矿产出现。但毕竟发展时间太短，和真实的世界比起来，小世界还是太小，矿产的种类虽然很多，但储量很少，还达不到挖掘使用的程度。 因为矿产资源不足，岳文轩还无法为自己准备各种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甚至家用电器等常用物品，小世界还无法凭借自身进行储备。 他现在能够储备的东西，主要还是各种食物和各种服装布料。 只要是小世界里出产的东西，都可以借助外面的现代化机械进行深加工，前提是不能添加小世界出产之外的任何东西，否则就无法通过小世界带往下一世。 在这个前提之下，食品的深加工比较简单，哪怕需要添加一些极难制取的物品，但只要量不大，也可以利用小世界中的各种矿物质提取。 小世界中的各种矿物质很齐全，只不过量很少，只要提取的数量不多，还是能够满足需求的。 布料以及服装的储备也不难，除了从石油中提取的化纤类产品不做考虑之外，棉麻毛丝等布料的储备，借助外界的现代化生产机械很容易就能生产出来。 只不过在一些细节上会受到一些限制，比如染料、纽扣等，只能根据小世界中的物产进行调整。 除了衣食之外，一些常用的西药，岳文轩也做了部分储备，只不过每种药品的储备数量不同罢了。 凡是利用小世界中的物产能够大量制取的药品，岳文轩储备的数量比较多。小世界产出较少，制取难度大的药品，岳文轩就只是少量储备一些。 这一世的财富，不论有多少，都不可能带到下一世，只有小世界中的物产可以带走。 生命中的最后几十年，岳文轩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发展小世界上。无论是培育新物种也好，还是储备物资也好，对于岳文轩来说，都是为下一世做准备，都不是无用功，这让他充满了动力。 PS：下一世的故事重新回归年代。 六零退休生活： 曾经偏爱的子女并不是最孝顺的那一个；曾经嫌弃的儿子，期待父爱，默默付出，反倒成了老年依靠。 第610章 瘫痪在床，儿女表现 第610章611.瘫痪在床，儿女表现 岳文轩再次睁开眼来，这一世的记忆和前几世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现在的时间是一九六零年三月份，地点是东省的省会泉城。 这一世的经历有点凄惨，年龄也有点过大。上一世穿越成四十岁的中年人，而且还是破产离异的中年人，已经够凄惨。 这一世却犹有过之。 这一世的岳文轩生于一九一零年，学生时期就加入了革命队伍，今年已经是五十岁的老头了，而且还是瘫痪在床的老头。 从五五年开始，原身就调入到了粮食系统工作，在工作中一直兢兢业业，成就斐然，两年前已经是一名十四级干部。 现在的岳文轩孤身一人，老伴儿在一年前去世，两人一共育有四儿两女，大女儿和三个儿子都已经结婚成家，只有四儿子和小女儿还在上学。 半年前，原身去粮站检查工作，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当时他带着一帮人站在几米高的原粮堆上，其中一人脚下打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原身不顾自身危险，把对方给拉住，但他自己却摔了下去。 广义上说，截瘫是由大脑、脊髓或两者同时损伤引起的双下肢瘫痪，狭义概念的截瘫指胸部以下脊髓损伤引起的双下肢瘫痪。 幸好摔下去的地方有几袋子粮食垫了一下，五脏六腑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伤势，胳膊腿也没有摔断，但很不幸的是伤到了颈椎上的神经线，致使原身高位截瘫。 几人协商之后，给岳文轩请了一个能在白天照顾他的护工。 原身本人的工资就很高，四姐弟的工作也都不错，多了原身这样一个病人，经济上到是能够承受，主要是大家都上班，谁都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守在病人的身边。 原身的大女儿是一名列车员，每次上班都要出车四天，回来之后又能在家休息四天，时间上不好安排，也就没有让她排班照顾病人。 此时又恰逢最艰难的时期刚刚开始，每一个人都为了填饱肚子而绞尽脑汁，一家人还要照顾好无法自理的原身，更是雪上加霜。 最小的两个子女还在上学，照顾病人的责任，当然不会分派到他们的身上，只能由已经成家的四姐弟共同承担。 这种病情很严重，四肢以及胸部以下都没有知觉，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如果普通家庭里出现了一位高位截瘫的病人，那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幸好原身的级别够高，起码不会在经济上给家人造成负担。而且原身子女众多，大家共同承担照顾病人的责任，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一个瘫痪在床无法自理的老人，对于儿女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对于瘫痪在床的病人来说，褥疮是足以致命的大敌。高位截瘫的病人，自身的免疫力极其低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想要退烧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很可能会要人命。 花的钱倒是不多，每个月只要二十八元，原身自己就能拿出这笔钱来，不需要儿女承担。 原身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差不多有一百六十斤，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想要给他翻个身，都得费很大的力气。 原身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病情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也只能听从医生的建议，回家慢慢休养。 想要把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高位瘫痪病人照顾好，真的很难。 像原身这种高位截瘫的病人，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非常容易得褥疮，每天都要定时按摩。如果家属稍微松懈一点，按摩不及时的话，病人就可能因为久久不动而出现褥疮。 高位截瘫是指较高水平节段脊髓损伤引起的四肢瘫痪，通常由颈髓或胸髓以上的横贯性脊髓损害引起。 高位截瘫的病人能存活多长时间，同家属照顾的细致不细致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的病情就算放在几十年之后，也是难以治愈的病症，在缺医少药的六十年代初，更不会有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 本来大家准备请一个阿姨，觉得女护工更精心一些，但原身出于尊严问题，坚决不同意，最后请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三个儿子协商之后，决定共同承担照顾老父亲的责任，从老大开始，各自值班一星期。 白天有护工照顾，下午下班之后，护工回家，晚上这断时间，几个儿子轮流在家陪伴病人。 整理好所有记忆之后，岳文轩很快就接受了现在的糟糕状况。 他能这么平静的接受，并不是他的承受力有多强，而是他有把握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健康。 如果一直都没有办法改善现有状况，岳文轩绝对不能接受瘫痪在床的状态，他宁可死去之后从头再来，也不愿意遭这样的罪。 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能切身的体会到高位截瘫到底有多么痛苦。 病人要接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一个人无法自理是对自尊的极大考验，就连原身这样的无产阶级战士，都过不了这一关。 原身了解自己的病情之后，就已经有了轻生的想法，这种没有尊严也没有质量的生存状态，原身一天都不想忍受。 可惜，在四肢没有知觉的状况下，原身就算想要轻生，凭他自己都做不到。 这段时间，原身一直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能够轻生的办法，幸好岳文轩及时穿了过来，倒是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岳文轩躺在床上默默的思考，不知不觉间，晨曦已经透过窗户，屋内的摆设清晰可见。 这套房子是原身三年前分配到的住房，虽然面积不算很大，只有约五十平米，但其他方面的配套设施很好，能够分到这样的房子，原身已经很满意。 整栋住宅楼原本是解放前的办公楼，如今改造成居民住房，自然不能有更多的苛求。 因为是办公室改成的住房，厨房、卫生间这些配套设施也就不用考虑了，只能凑合着使用。 整栋楼里的绝大部分住房都没有卫生间，但每两层楼都会有公用的水房和公用的卫生间。对于这样的条件，大部分住户还是满意的。 因为是曾经的办公楼，领导的办公室当然不一样。整栋楼只有两间办公室是为领导设计建造的，都配备了卫生间，并且还有休息室和秘书接待室，分别在二楼和四楼。 位于二楼的领导办公室就分给了原身，整栋楼只有两套带有卫生间的大房子，自然是人人艳羡。 原身对这套房子的改动不大，只是把原来领导的办公室加了一个隔断，变成了两小间卧室，可以分别给儿女居住。 原来领导的休息室成了岳文轩的主卧，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十平米多一点，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错了。 因为是领导的办公室，地面铺的都是光滑如镜的水磨石，办公室里的各个房门也都用料实在，隔音的效果不错。 了解这套住房的各方面条件之后，岳文轩比较满意，毕竟这将会是他今后二十年的养老所在，要是条件太差的话，想要另外找一个地方可就难了。 岳文轩正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就听到啪的一声，应该是有人打开走廊门，走了进来。 虽然还没有看到来人，但他知道这是三儿子早早赶过来了。 原身的几个儿子当中，原身最喜欢的是二儿子，在他身上耗费的心血最多，同时期望最高的也是这个儿子。 用岳文轩的眼光来看，原身对于几个儿女的教育还算不错，只要别要求太高，几个人都算是好孩子。 原身比较偏爱这个二儿子，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从小老二就能说会道，嘴比较甜，参加工作之后，因为情商比较高，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一致称赞。 原身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对于孩子的期待也比较高。几个孩子当中，大小子憨厚，老三脾气火爆，老四虽然是大学生，但他的志向是成为一名科学家，也就老二能接手他的人脉和资源，未来有希望超过他。 正是因为有这个期待，原身一直都对二小子比较偏爱。 但在床上瘫痪半年之后，原身对几个孩子的看法却有了巨大的改变。 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能知道，原来最偏爱的那个孩子未必就是最孝顺的那一个。经常被他忽略忽视的那个孩子，反而才是最孝顺的一个。 老三从小就性格倔犟，脾气火爆，今天和这个打一架，明天把那个揍一顿，总是给原身惹祸。原身一直觉得老三的脑子一根筋，将来很难有什么大出息，对他的期望不高，也就不够关注和关心。 直到他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了，这才知道：原来真正把他放在心里的那个孩子，竟然是一直被他忽视的老三。 尽管医生都说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很渺茫，除非出现奇迹。但三儿子却始终都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努力。 三儿子特意寻访名医，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每天坚持按摩两次以上，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这一套按摩手法，一整套做下来要持续四十分钟，一天最少做两次的话，想要坚持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三特意把这套按摩手法交给了护工和两个哥哥，要求护工在上下午各做一次，同时也希望两个哥哥能够在陪床的时间里，抽出时间来多做几次。 他自己更是起到了表率作用，等到他陪床的时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给原身做四次按摩。 早起做一次，中午做一次，晚饭后做一次，睡觉前再做一次。在他陪床的一星期时间里，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多出四次按摩，从来都没有少过。 老大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中午赶不过来，等到他陪床的时候，也会在早晚多出两次按摩，同样也坚持了半年时间。 大女儿休息的时候也总会赶过来，特意和老三学了这套按摩手法，一有时间也会给老爸按摩。 连续按摩四十分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老二就吃不了这个苦，坚持了几天之后，觉得没什么作用，也就放弃了。 知道二哥放弃之后，老三很生气，同他吵了几次架，可老二依然如故，老三也没什么办法。 老三和老大的坚持，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一个月之前，原身的双手恢复了一些知觉，现在已经能够握住一些体积大点的东西。 用了效果之后，老三和老大的坚持也就有了动力，更加坚定了信念，准备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但老二并不认为这就是坚持按摩的功劳，依然如故，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人老了之后，尤其是瘫痪在床的时候，对于儿女是否孝顺还是很在意的，原身这种心思敏感的人更是如此。 如果没有老三和老大的对比，老二在他值班的一星期之内能够每晚过来陪床，也称得上是孝顺孩子了。 但有了二人的对比，原身对二儿子的表现，也就难免有一些失望和伤心。 尤其是看到老三的时候，更是多出了一丝愧疚之心。 老三的孝顺体现在各个方面，不仅仅是在坚持按摩这一点上。 现在的粮食和副食如此紧缺，就算原身多了一些病号的优待，但每月多出来的那一点病号补助也很有限，连吃饱都有点难，就更不要说保证营养了。 为了让躺在床上的老爸吃饱吃好，老三想尽了千方百计，除了找人调剂之外，甚至不惜犯险去黑市，隔三差五的就能给原身踅摸一点好东西来。有的时候可能是一斤黑面，也有的时候会是一根火腿或者是几颗鸡蛋。 原身最担心的就是老三去黑市被人发现，为此多次大发雷霆。在他的大闹之下，总算是让老三答应，再也不去黑市，顶多就是找人调剂一下。 老三走进卧室的时候，老二还在一旁的单人床上呼呼大睡。 看到老爸睁着眼睛，老三没有理会还在睡梦中的二哥，轻声细语的问道： “爸，我先给你整理一下褥子，然后咱们就开始按摩，你看行吗？” 第611章 惊喜与邻居 第611章612.惊喜与邻居 一向说话直来直去的老三，照顾卧病在床的老爸，说话的时候还能顾及到他的自尊，可见他真的是把岳文轩这个老爸放到了心里。 说是收拾一下褥子，实际上就是为岳文轩处理一下一晚上的大小便。 高位截瘫的病人没有知觉，大小便的时候也就没有感觉，更无法控制，躺了一晚上，就算不一定会有大的，但小便肯定会有。 无法生活自理的病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一点，被护工或者亲人收拾大小便的时候，会觉得很羞耻。 “你二哥在半夜的时候给我换过一次尿布，你看看有没有湿？” 岳文轩还没有着手治疗身上的病痛，此时他的下肢同样没有知觉。 为瘫痪在床的老父亲收拾个人卫生，这样的工作，老三已经做了半年时间，早就已经很熟练。 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湿的不多，换一块布子就行了。” 老三嘴上这样说，不过是顾及到老父亲的自尊心，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老三的巨大付出，换来这样一个奇迹，人们从心底还是愿意接受的。 他的病情本来就没有治愈的希望，哪怕拖的时间长一点，等他恢复正常之后，同样也是奇迹。 这种无法自理的状态，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哪怕是一天都不行。 老三在这半年当中的付出，家里的这些人和邻居们都看在了眼里。这么细心周到的伺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别说持续半年时间，就算是几天时间，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老三忙活了半天，老二也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老三正在忙活着，有点迷迷瞪瞪的说道： 灵泉水的效果很强大，每年的流量甚至足以让小世界凭空多出一亩地来。他只是脊椎上的神经受损，治疗这么一点小伤势，只需要一口稀释过的灵泉水，就足以治愈了。 等老二起床洗漱，老三已经把蜂窝煤炉子打开。 他正好可以把病情治愈的功劳按在老三的身上，老三担得起这个赞誉。 老三走进卧室，对岳文轩说道：“爸，我把窗户打开，你先在床上躺着透透气。 他先是打了一盆热水，又是擦又是洗的，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收拾好岳文轩的个人卫生。 昨天晚上，二哥把炉子封得挺好，火上的挺快，我先把玉米粥给小火熬上，然后过来给你按摩。等按摩完，咱爷俩就可以吃饭了。” 他的病虽然很严重，但以他的医术，想要治愈并不难。 等三儿子出去之后，岳文轩开始思考自己的病该怎么治。 除此之外，还有更快的治疗办法，那就是喝上一口灵泉水。 可能是老二今天上午的工作比较重要，他匆匆忙忙的洗了一把脸，和岳文轩打了声招呼就快步离开了。 既然都是奇迹，还不如赶紧好起来，他随便找个理由解释，管他别人信不信，不管信还是不信，也不可能脑洞大开到猜到真相。 他唯一顾虑的就是这种治疗方式的效果太好，转眼间病就好了，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做。 “这么早就过来了，我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得早走一会儿，今天的早饭还是你来做吧，我顾不上了。” “走你的就行，我不着急去上班。”老三随口说道。 “行，你忙你的。”岳文轩随口说道。 岳文轩的意识进入空间，稀释了一碗灵泉水，然后用意识摄取一股水流进入到口腔里，就这么咽了下去。 灵泉水的效果确实强大，没过一会儿，岳文轩的四肢就有了知觉。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忙活完的老三走了进来，“爸，咱们现在就开始按摩，你要是觉得我用劲太大了，就说一声。 大夫说了，按摩的时候还是劲大一点的好，这样更有效果。” 岳文轩的四肢已经有了知觉，但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只能继续装成以前的样子。 老三的按摩手法还挺专业，看来他不但学得用心，而且传授他按摩手法的那位老中医也有一把刷子，并没有欺骗他。 如果他的病情不严重，一直坚持按摩的话，确实对病情有一定的缓解作用，用在个别人的身上，奇迹也是有可能出现的。 就这么按摩了二十分钟，岳文轩说道：“你用的劲儿是不是太大了？我怎么感觉有点疼？” “疼吗？劲儿不大呀，还是和以前一样。”老三疑惑的停下手来。 岳文轩轻轻抬了抬腿，“我确实觉得有点疼，你再小点劲儿。” “爸，你能抬腿了，你的腿能动了！”老三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大声喊道。 岳文轩这才后知后觉得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像还真是的，我好像真能抬腿了。” 惊喜来的太快，老三简直要高兴傻了，激动的抓住岳文轩的双腿，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爸，你有知觉了对不对？你刚才抬起来的是右腿，你再看看左腿能不能动？” 岳文轩紧跟着抬了抬左腿，虽然幅度不大，但这么明显的动作，老三怎么可能看不到。 “爸，你的腿能动了，你两条腿都能动了！” 老三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过这一幕，如今终于出现在了现实当中，他太激动了，太高兴了！ 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突然间泪流满面，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爸，你要好了，你马上就能好，马上就能站起来了！” 老三低着头，岳文轩抬手就能够到。他慢慢的抬起手来，轻轻的为儿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去，“我们家老三天天给我花这么长时间按摩，我要是一直站不起来，那也太对不起我们家老三这半年来的付出了。” 老三岳鸿民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夸奖过，突然间被老爸这么温柔的对待，还有点不适应，磕磕巴巴的说道： “爸，又不是…又不是我一个人给你按摩，我大哥…我大哥做得不比我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大哥和你大姐都有功劳，但你的功劳最大。我能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多亏了我们家老三一直都不放弃。” 原身对于这个儿子一直都很忽视，觉得这个儿子的脾气过于火爆，将来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几个儿子在将来有没有什么大出息，并不是岳文轩看重的地方，他活了几辈子，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 如果哪个孩子能在将来做出一番事业来，他当然会替孩子感到高兴，但如果孩子没什么大本事，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只要孩子自己开心，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这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这个孩子还挺孝顺，那就更加难得了，他会更加开心。 他自己就是开挂的人，足以保障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在未来一直都过得很好，所以他对于孩子们的将来不会有过高的要求。 这个时代的人，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太多了，哪怕每个孩子都疼，肯定也会有所区别。 岳文轩自己也一样。 但他在这方面的区分标准不会是孩子的能力大小，更不看将来的成就大不大，他的区分标准是以心换心。 哪个孩子更加重视亲情，对他这个父亲更加孝顺，更加关爱，他也会给予一样的关心和爱护。 前身能把几个孩子教育的这么好，其实已经很难得，他直接继承了这一切，还是很满意的。 老三这么孝顺的孩子，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能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只能说是运气好。就算他活了几辈子，就算他在几辈子当中有过很多孩子，岳鸿民的孝顺劲儿，恐怕也会排在第一位。 大儿子和大女儿比起老三来，可能稍稍差了一点，但同样也是极难得的孝顺孩子。 就连老二在孝道这方面也算是及格，虽然被衬托的有点差，他和一般人相比，他的所作所为也说得过去。 虽说岳文轩穿越过来接手了一个年老的身体，但能有这么几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好孩子，不用为了孩子的成长操心，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老三实在是太高兴了，说话的嗓门有点大，楼道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说话声，只是听的不太清楚。 二楼的住户当中，同岳文轩关系最好的就是斜对门的孔庆松。平常的时候，只要一有时间，他都会过去陪着岳文轩说说话，给他排解一下寂寞。 现在听到老三说话的声音这么大，而且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自然要过去看一看。 他的手上还带着煤灰，没顾上回家洗上一把，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岳文轩的家门。 一进门，他就大声喊道：“我在楼道里就听到了鸿民的笑声，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孔叔，我爸的四肢都能动了！”这么高兴的事情，老三也迫不及待地想和人分享，“我就说我爸肯定能好，他恢复的这么快，早晚都能站起来！” “四肢都能动了，这可真是好消息！我也找大夫问过了，听大夫说，只要四肢有了知觉，说不定就能站起来。” 突然间听到这个好消息，孔庆松也特别的开心。 “庆松，这都是我们家老三的功劳，要不是他一直坚持给我按摩，我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岳文轩想早点站起来活动，自然要把老三的功劳夸大一些。 “老三确实是个孝顺孩子，这孩子太有心了，还知道专门找老中医学了这么一套按摩手法，要不是孩子孝顺，一坚持就坚持了半年时间，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个奇迹出现。” 孔庆松同样对老三的观感很好，不吝夸赞。 岳鸿民被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谦虚道：“孔叔千万别这么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大哥和我大姐做得都不比我差。” “他们确实也有很大的功劳，都是好孩子，但功劳最大的那个人肯定还是你，这一点毋庸置疑，咱们大伙可都看在眼里了。” 岳文轩终于有了站起来的希望，孔庆松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二楼甚至整栋楼的住户当中，和孔家关系最好的就是岳家，尽管孔家的成分差了点，不是很招人待见，但岳文轩却是唯一的例外。 岳文轩对孔庆松另眼相看，甚至不惜花了很大的人情和代价，拉了他一把，给他找了一份粮站的工作，原因就是为了回报孔庆松的救命之恩。 解放前，岳文轩一直都在泉城从事地下工作，有一次在躲避追击的过程当中负了伤，危机之中躲进了孔庆松的家里。 当时孔家没有人，他躲进去之后，时间不长就晕了过去。 孔庆松回家之后发现了岳文轩这个陌生人，不但没有把他交出去，反而冒着危险把他藏了起来。直到两天之后，岳文轩才被战友给接走。 孔家在解放前开了一个卖油旋的小店，以此来维持生计，解放后划分成…分的时候，被划分成了小业主。 孔庆松失业之后靠打零工过活，前身念着他的救命之恩，趁着粮店招工，搭上人情把他给招了进去。孔庆松会打算盘，在那个年代也算是难得的人才，抓住这个机会后，站住了脚跟。 他能有这么好的工作，都赖岳文轩的帮衬，孔庆松一直都对岳文轩很感激，两家分到一栋楼之后，走得自然很亲近。 其他人因为孔庆松的成.份，不愿意多和他交往，但岳文轩曾经被他救过命，有这个充分的理由在，就算他和孔庆松走的近，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岳文轩急于早点站起来，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分，暂时只是表露出四肢有了知觉，能够小幅度的动一动。 就算如此，在人们的眼中，这也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等孔庆松离开之后，其他邻居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也都赶过来探望。 岳鸿民并没有因为邻居的到来而停止手上的按摩动作，看到希望之后，他有了更大的动力，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给父亲做按摩。 第612章 恢复和打算 按摩完毕，又休息了片刻，也就到了早饭时间。 以前的时候，原主的双手也只是能稍微动一动，还达不到自己吃饭的程度。岳文轩不想让人一口一口的喂饭，只能装做双手的感知恢复的更好，勉强可以自己拿着勺子吃饭。 老三把一碗温度适合的玉米粥捧过来，看到老爸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等老爸喝完半碗粥，他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拿了过来，送到老爸的嘴边说道： “爸，你再吃一个鸡蛋，补充一下营养，肯定恢复的更快。” “昨天刚吃了一个鸡蛋，怎么今天还有？” 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吃，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前段时间一直往黑市跑，别以为我待在家里就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我不再提。 但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去黑市了，这段时间查的太紧，你要是被人抓住，工作肯定保不住。 我恢复的这么快，四肢都已经有知觉，还能动一动，相信很快就能站起来，你可别在这个时候让我伤心。 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我肯定受不了打击，别说重新站起来，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你肯定不想看到这一天吧？” 最近这段时间，对于黑市的打击力度很大，被抓之后的处罚也很严重，岳文轩担心老三在这段时间出事，也只有把后果说的严重一点，才能让他有个顾忌。 唯独老三值班的时候，每天都能变着法儿的给他拿出各种营养品来，一天三顿饭，顿顿少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我提前和你说好，在这一周之内，你拿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吃。 岳文轩根本不听，“在这一周之内，哪怕是有人白给你，你也不能要。 岳文轩也没指望老三能把他说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只要他能老实几天，也就够了。 半年之前，老三一米八的个子差不多有一百七十斤，现在恐怕连一百四十斤都没有。 “最近这一个星期，你不要往家里带东西，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自从老爸瘫痪在床，脾气一天比天差，动不动就是训斥，甚至大骂一通，很少有这种和颜悦色的时候。老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老爸用这种和缓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还有点不适应。 我只是严格要求你一周时间，怎么样，能不能办到？” 他不知道老三平时都在家里吃点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出来。 当着老爸的面，老三当然不会顶嘴，“知道了，爸，好歹我也是国家干部，怎么可能去黑市？ 我认识的朋友多，又舍得花钱，这颗鸡蛋是和别人调剂过来的。虽说现在的营养品稀缺了点，但我工资高，偶尔买颗鸡蛋，还能负担得起。” 如今各家各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一点负担没有，也填不饱肚子。如今家里多出了他这么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孩子们都想让他吃饱，还想让他吃的有营养，就只能从自己的牙缝里节省。 对于老三说的这些话，岳文轩一句都不相信。 虽然岳文轩说话的语气有点严厉，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关心和关爱，却让老三的心中很是熨帖。 其他几个孩子值班的时候，也都会想方设法的多给他搞点营养品，但数量都有限。 “这段时间的副食品很稀缺，我也不一定能调剂到，但调剂一点粗粮应该还是不愁的。 “行吧，我记住了。”岳鸿民有点蔫蔫的说道。 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营养品或者粮食，我一律不吃，我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到时候不要说我不体谅你的孝心。” 看到老爸那严肃的神情，一向主意很正的老三不敢和老爸对视，只能含糊的说道： 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不缺有钱人，想多花点钱买营养品的人多了。但现在的副食品极度稀缺，这个时候的信息又不通畅，个人的社交网络有限，往往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我拿家里的旧衣裳和别人换，只要大方一点，有的是人愿意调剂。” 岳文轩已经打定主意，最多一周时间就恢复行动能力，到时候他自己能外出，不管是粮食还是副食品，也就都有理由往回带了。 伺候他吃完饭，老三一个人去外面吃。几个孩子都不会在他的面前吃饭，他也就不知道几个孩子吃的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吃没吃。 老三洗完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护工小陈这才赶到。 得知岳文轩的四肢有知觉了，甚至都能小幅度的动一动，小陈也很吃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嘴上不断的说着一些恭喜的话。 但岳文轩的感知太敏锐了，他能察觉到小陈说话有点言不由衷。 想想小陈如今的状况，他能有这样的表现，倒也不难理解。 小陈今年二十一，还没有结婚，家里的负担很大，而他又没有正式工作，只能靠打零工挣点钱补贴家用。 伺候岳文轩这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这份工作虽然有点不太好听，但每月都能稳稳的拿到二十八块钱，对于小陈来说，已经算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从来都没听说过瘫痪在床的病人还能痊愈的例子，他以为这份工作能够长久的做下去，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要是岳文轩有了自理能力，甚至能够下床行走，那他这份工作也就做不下去了。 岳鸿民本来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再加上今天很开心，也就没有注意到小陈的神情变化，叮嘱了一番就赶紧去上班了。 老三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护工小陈和岳文轩在家。 小陈是个实在孩子，虽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敷衍，做得很认真。 照顾瘫痪在床的病人，最让护工难以接受的就是打理病人的个人卫生，按照以往的情况，饭后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要给岳文轩换一下尿布。 岳文轩已经对外宣布有了知觉，虽然不好现在就下床活动，但躺在床上小解却不需要别人照顾了。 仅仅这一件事，就让小陈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大部分。发现这一点之后，小陈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小陈的工作还包括上下午各给岳文轩按摩一次，岳文轩考虑到自己还在恢复期，便没有制止他的这个行为。 家里有个人时刻监视着，岳文轩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勉强忍受了三天，岳文轩实在装不下去了。 原本他打算用一星期的时间来让人们接受他能够站起来的事实，现在他临时决定有三天也差不多够了。 第四天的早上，岳鸿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突然间发现父亲的床头站着一个人。 这个发现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定眼一看，原来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老爸。 这个发现，马上让刚才的惊吓变成了惊喜，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喊道： “爸，你能站起来了！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摔着！” 岳文轩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已经偷偷的练了一晚上，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就是走不了多远。 走几步路还行，稍微远一点就得扶着凳子，不然走不稳。” “这已经很厉害了！这才几天时间，竟然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恢复的可真快！” 想到老爸晚上偷偷练习走路，老三又埋怨道：“爸，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你也不能一个人偷着练习走路，要是万一摔着，那可怎么得了。 你现在还走不稳，身边必须得有个人照顾着，防止你摔倒。” 岳鸿民快速的下床，穿上鞋子，搀扶着老爸说道：“我扶着你往前走，咱们多练一会儿，说不定没两天你就能自己走路了。” “我看你晚上睡得挺踏实，不忍心打搅你，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扶我走一走吧。” 岳鸿民很有耐心的扶着岳文轩在卧室里溜达，岳文轩也装出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岳文轩突然间能下床走路了，对于整栋楼来说，这都是一个大新闻。 时间不长，整栋楼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这栋楼里住的居民都是粮食系统的职工和干部，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抽出时间过来看稀奇，顺便同岳文轩道个喜，当面向他表示庆祝。 能下床走路，接下来恢复的快一点，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用了一天时间，岳文轩就能自己走路去厕所，这也代表着他有了最基本的自理能力。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也不和儿女们商议，等小陈来了之后，自己做主辞退了他。为了表示歉意，尽管这个月刚刚过去一半，岳文轩还是给他结算了整月的工资。 这么好的一个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小陈的心中很遗憾，但同时又很感激。毕竟岳文轩多给了他十四块钱，对于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 岳鸿民的厂子距离粮食大院很近，他一直都是在厂子里吃午饭，等吃完了午饭，如果没什么事情，他经常会抽时间来家里看一看。 等他回到家，岳文轩也就不再隐瞒，把小陈被辞退的事告诉了他。 没有出乎岳文轩的意料，对于他的做法，老三确实很不满意，埋怨道： “爸，你也太着急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虽说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但肯定不能走路太多。 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走路走不稳，摔着了怎么办？”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走路已经能走得很稳，就算出去遛一遭，估计都没问题。 就是怕你们担心，我这才一直没出门。你放心好了，最近这几天，我就待在家里，暂时哪都不去。” 岳文轩表露出想要出门的愿望，老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劝说道： “爸，你可千万不要急着出门，你在平地上走路还有点不太稳当，哪能这么快就下楼？ 等你好好恢复恢复，觉得腿上有劲儿了，我陪你一起出去遛一遭。” “行啊，后天就是周日了，你小妹和老四都会回家，你提前和老大老二打声招呼，让他们也来家里一趟，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饭，正好一起庆祝庆祝。 半年没出门，确实挺憋闷的，等吃了午饭，你们陪我出去转一遭，我也去外面放放风。 要是能去大明湖边转一转就更好了，还是湖边的风景好，看着也敞亮。” 岳鸿民不想违逆了老爸的意思，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只能折中说道： “你要是想去大明湖边转一转，那也行，我骑车子驮着你过去。 走过去肯定不行，虽说只有两里多地，但你刚刚恢复，不好走这么远。” 岳文轩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出去放风，现在听到老三支持他的想法，赶紧趁机说道： “我在床上躺了半年，就盼着出去透透气，实在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要不你现在就驮着我去大明湖边坐一坐？ 今天上午，我闲着没事把鱼竿找了出来，鱼食也准备好了，我还能顺便钓回鱼，要是能有点收获，那就更好了。” 如今正是解放后最困难的一段时期，粮食定量一再缩减，各种副食品更是极度稀缺。岳文轩看到老三这个曾经很壮实的大小伙子饿成了麻杆，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着尽快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可他现在出不了门儿，就算小世界里的物资堆成了山，暂时也不能拿出来。 要是他能出去一趟，不需要从小空间里往外拿物资，就凭他的钓鱼技术肯定会有收获，这也不失为一个补贴的好办法。 正好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老三见识一下他的钓鱼技术，以后再往外拿东西就不用另外找借口了。 “你连鱼食都准备好了，我要是不让你去，你肯定不开心。 但咱可说好了，下楼的时候，你不能自己走，我背你下去。顺便再带上一个凳子，小马扎就算了，太矮，坐下的时候还得弯腰，别把你给累着。”岳鸿民想的还挺周到。 第613章 水地 湖民以及大收获 第613章614.水地湖民以及大收获 对于老父亲想要去大明湖钓鱼的想法，岳鸿民本来很不赞同，他自己累一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住。 从家里到大明湖，又是下楼又是坐自行车，他担心会把老父亲给累着。 但他没想到，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对于他的各种要求，父亲都很配合。 父子二人顺顺利利的来到大明湖公园门口，路上没出一点意外。 这个时候想要进大明湖公园，需要花钱买票，一张票的价钱是五分。 父子二人花了一毛钱买票，进入了大明湖公园。 进入公园之后，岳文轩就不坐车了，他手中拿着鱼竿和鱼篓，让老三推着自行车，两个人并排着慢悠悠的往前走。 这个时代的大明湖，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多的建筑物，但依然景色秀美，风光怡人。 大明湖位于泉城中心的城区北部，是市中心的一处难得的天然湖泊，由泉城众多泉水汇流而成，乃是名副其实的中国第一泉水湖。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没有提前准备好照相机，不然的话，必然要拍下几张照片来留念。 现在刚刚进入三月下旬，还没到百花盛开的时候，但玉兰花的花期比较早，此时进入大明湖公园，正好赶上玉兰花的最佳观赏期。 岳文轩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边垂钓的人太多，咱们还是选一个清静点的位置。” 漫步在湖畔，公园里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宛如置身于江南水乡。 此外，郊区也有几个渔场供应鲜鱼，如华山渔场、药山渔场。再就是周边的水库，像卧虎山水库、锦绣川水库，还有雪野湖水库，也都有少量的淡水鱼供应。 大明湖的水地号称九顷十八亩，这片水地是周围湖民赖于生存的倚仗。 尤其是得月亭旁边，玉兰怒放，与湖畔长廊相互映衬，风光无限，美不胜收。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大明湖即将迎来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 他钓鱼的技术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免得时时刻刻被人关注，既耽误时间，又免不了和别人废很多话。 就连岳文轩路过的时候，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沿湖柳林子中稀稀落落住着百十户人家，以捕鱼卖藕为生，他们是这个时期为数不多的湖民。 六十年代的大明湖，水质清澈，水产丰富，每年供应市场的淡水鱼能达到十几万斤到二十万斤。 只有东西南北几条“公道”露着漾漾的湖水，捕鱼的船或是游湖的船都从“公道”上过。 当前这个时期，泉城人基本上吃不到海鲜，市场上全是淡水鱼。而市场上的淡水鱼，又有百分之七十来自于大明湖。 岳文轩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适于垂钓的位置。 大明湖中满是蒲苇莲荷，几乎把湖面全部遮盖，湖田被分成一块块的，叫“水地”，归属于湖民集体所有，用来养鱼、种藕。 大明湖的湖水是由地下涌出的泉水交汇而成，不但水质好，更是清澈见底，就像是一面明亮的镜子，把岸边的柳树倒映其中。碧水蓝天和岸边的垂柳，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春日图画。 他向四周看了看，寻找合适的垂钓位置。 这个时代的大明湖还不像后世那样禁止游人垂钓，只要别在有主的水田里垂钓，随便找个地方就能钓鱼，不用担心有人驱赶。 这个时期的大明湖，有很多水地都是有主的地方，归属于大明湖周围的湖民所有。 “爸，你看咱们去哪儿垂钓比较好，你看是不是选一个距离近的位置？”岳鸿民征求老爸的意见。 他找到的这处位置位于夹角之中，两边几十米都没有垂钓的游人，就算等会儿的收获很大，也不用担心有闲人过来打扰。 “就去那边吧，看着就清静。” 岳文轩拿着小马扎，率先走了过去。 岳鸿民对于钓鱼这项活动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也只是小的时候出于好奇尝试过垂钓，但每次的收获都不大，后来也就放弃了。 他来到夹角处向水里看了看，发现水里的鱼并不多，建议道：“这边的鱼好像不多，要不要换个位置？” 这个时期的大明湖没有受一点污染，水质非常清澈，在没有水草遮掩的地方，一眼就可以从水面看到底部，水里有没有鱼，看上一眼就知道了。 “你不懂，钓鱼的学问大着呢，你看着好了，等会儿肯定会有收获。” 钓鱼不是那么好学的，岳文轩没打算传授给老三经验，重要的是有没有收获。 岳文轩第一次出门，不方便做更多的准备，而且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他这次没有打窝，直接开始垂钓。 以他的钓鱼水平，哪怕不作弊，仅仅凭借他的硬实力，收获也小不了。 正好有老三在身边，为了避免以后拿出更多的东西来还要解释来解释去，他准备好好的震撼一下老三。 他挂在鱼钩上的鱼饵看上去很普通，实际上却是钓鱼的大杀器。 他所用的鱼饵，表面上看只是很普通的面疙瘩，实际上里面却掺杂了秘制的饵料，效果差不多能等同于稀释之后的灵泉水。 这种秘制饵料是他研究几辈子的成果，成本不高，就是制作的工序繁琐了点，用来钓鱼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以他非同凡响的钓鱼技术，再加上诱惑力强大的秘制饵料，刚刚过去三分钟，鱼漂就沉了下去。 距离有点远，仅凭目力的话看不到水下的鱼，但岳文轩钓鱼的经验太丰富了，仅仅凭借鱼漂下沉的速度就能判断出来，上钩的这条鱼至少也有三斤重。 这么重的一条鱼，鱼竿和鱼线的质量又不是很好，如果换了一个人，就算能成功钓上来，也少不了得长时间遛鱼。 但以岳文轩的技术，根本就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在老三的大呼小叫当中，不过过去了二分钟，一条活蹦乱跳的花鲢便被甩上了岸。 不用岳文轩吩咐，老三小跑过去把这条花鲢从鱼钩上取了下来，同时高兴的说道： “爸，咱运气可真好，这才多大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这么大的花鲢，看来今天的收获小不了。” “出门之前，我就预感今天的运气肯定差不了，毕竟这是我病愈之后第一次出门，更是第一次来大明湖垂钓。 就连高位截瘫都被我克服了，还能钓不上几条鱼来？”岳文轩表现的信心十足。 此时岳鸿民的眼里只有刚钓上来的这条鱼，一脸憧憬的说道： “可惜家里的油不多了，这么大的一条鱼，要是做成糖醋鱼肯定特别香。 清炖也还行，毕竟是大明湖的鱼，没有一点土腥味儿，清炖出来也好吃。 岳鸿民抬起头来，语气认真的说道：“这么大的一条鱼，肯定有营养，爸你留着自己吃，恢复的还能快一点儿。 这次就不要送人了，现在的营养品太难搞，你又刚刚痊愈，没人会说什么的。” “要不要送人的问题不忙着考虑，咱还是先好好钓鱼吧，说不定等会儿还有更大的收获。 就算要送人，也得先顾好咱爷俩。看你现在瘦的，就算有点好东西，也得先让你吃饱，再考虑送不送人的事情。” 岳文轩虽然融合了前身的一生记忆，但融合后的想法肯定不一样。也就是他的随身小世界中多的是各种吃食，不然的话，他肯定要先顾好自己的小家，才会考虑别的。 两人说着话，水漂再一次下沉，爷俩顾不上说闲话，注意力都被水下的那条鱼给吸引。 时间不长，又被岳文轩拽上一条大鱼来，这一次的运气不错，钓上来的是一条足有二斤重的青鱼。 大明湖里的水产，绝大部分都是鲢鱼，其次就是草鱼青鱼和鳙鱼，但数量都不多。 大明湖里的鱼苗都是人工放养的，因为大明湖的水浅，最适合养殖鲢鱼，而且鲢鱼的生长速度快，所以鱼获当中最多的必然是鲢鱼。 但鲢鱼的肉质比较软，口感不太好，如果有选择的话，当然还是其他的鱼获更让人开心。 这么快又钓上一条二斤重的青鱼来，可把岳鸿民给高兴坏了。 看到老爸随随便便就钓上两条大鱼来，他觉得换了自己说不定也行，后悔的说道： “爸，大明湖的鱼这么好钓的吗？要是早知道随随便便就能钓上两条鱼来，我何必费心费力的找人调剂营养品？ 要是早知道钓鱼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我早就来了。哪怕我的技术差一点，哪怕半天才能钓上一条鱼来，能有这样的收获也值了。” “你要是觉得容易，等你下了班可以来试一试，但我觉得你可能会失望。 大明湖边，这么多人钓鱼，你可以去看看其他人的收获，看过之后，你也就心里有底了。” 岳文轩并没打算把鱼饵的秘密告诉老三，因为没这个必要。 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外出活动了，有的是借口拿出更多的副食品来，完全可以负担一家人的吃喝问题。 鱼饵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接下来会有很多麻烦，他对此深有体会。如果他不想麻烦上身，最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听老爸这么一提醒，老三也觉得自己过于异想天开了，要是钓鱼有这么容易，大明湖早就被钓鱼的市民给占领了。 虽然心里难免有遗憾，但他还是憧憬道：“要是每天来钓鱼都能有今天的收获就好了，那咱们家也就不愁吃喝了。” “说不定还真行。钓鱼是一个技术活，恰恰我钓鱼的技术还不错，就是以前太忙，没这个闲暇时间。 我现在是退休人员，以后有的是时间出来垂钓，多了不敢说，每天钓个三五条大鱼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鱼吃多了也会够，好在市场上挺紧缺，跟别人调剂一下，换成其他副食品也不错，到时候咱家就什么都不缺了。” 岳文轩趁机讲了讲自己今后的打算。 虽然他不会去真的这么做，但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要是真有这一天，那可就太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边也就亮亮勉强能吃饱，我都多长时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现在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要是你天天能钓上几条鱼来，我也能跟着沾点光，说不定偶尔还能吃上一顿饱饭，那可就太好了。” 岳鸿民不敢想的太美，能有这样的日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至少今天晚上能让你吃一顿饱饭。 现在钓上来的这两条鱼就已经有五斤了，我不打算留下，今天晚上一锅都炖了，咱爷俩都吃顿饱饭。”岳文轩豪气的说道。 “真的吗？这可是两条大鱼，一锅都炖了，会不会太奢侈了？我跟着大吃一顿，要是我大哥二哥知道了，肯定不太乐意。”岳鸿民简直不敢相信。 家里的这些人就属老三不会过日子，以前都是有一顿吃一顿，从来不会算计着吃，也就是最近这半年日子太难了，才不得不精打细算，总算是有个过日子的样儿了。 “这段时间，我虽然躺在床上动不了，但你想方设法的给我弄来那么多的营养品，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何况今天是你值班，正好赶上，吃顿好的也应该，老大和老二不会说什么的。” 以前的时候，岳文轩总是偏心老二多一些，老三也不是不知道。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老爸偏疼的那一天，听了这番话，心里边甜滋滋的，别提多美了。 爷俩说话的时候也不耽搁钓鱼，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岳文轩已经钓上来五条鱼，而且其中有四条大鱼，五条鱼的重量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六七斤的样子。 钓上来的鱼有点太多了，爷俩一顿饭哪里吃得了，岳文轩看了看表，说道： “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不如你先跑一趟，两条鱼拿回家给你媳妇，另外两条鱼给你老丈人送过去。 这段时间，你老丈人一有时间就来探望我，给他送两条鱼，多少也是一点心意。” 第614章 明确退休与争取高级干部待遇 第614章615.明确退休与争取高级干部待遇 岳文轩的三个儿媳妇，就属三儿媳的家庭条件好。三儿媳的父亲是岳文轩的好友，同样也是十三级干部，两人曾经一起共事过，成为亲家之后，关系自然更亲密了。 岳文轩的大儿子岳鸿国是解放前结的婚，老丈人在泉城郊区务农。大儿媳妇挺贤惠，也挺能干，如今和老大在同一家工厂工作。 老二岳鸿泰的媳妇出身普通市民家庭，现在是一家副食品店的售货员，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好的工作了。他的老丈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厨师，除了每月固定的工资之外，还经常给人帮厨，家里的生活条件同样不错。 刚刚钓上来的鱼活蹦乱跳的，岳文轩让老三折了几根柳条把鱼穿起来，同时叮嘱道： “送完鱼你就别回来了，直接去上班吧，我再钓几条鱼，稍微坐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老三赶紧说道：“我还是请一会儿假，专门回来把你送回家吧，这么远的路，你能走回去吗？” 岳文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这两条腿有劲儿着呢，一点都不觉得累，而且还随身带了马扎，要是走累了就坐一坐。 反正也不着急，溜溜哒哒就回去了，肯定累不着，你放心好了。” 刚刚出门的时候，老三特别不放心，现在看起来，老爸精神头十足，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样子，回去的路又不远，只有两三里地，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魏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三个儿子都是烈士，他自己也是党员，虽然退休之前的级别不高，但个人觉悟很高。 趁着下班之前走廊上没什么人，岳文轩动作麻利的杀好两条大草鱼，很快就炖在了锅里。 像岳文轩这样的干部，虽然每月的工资很高，但粮食定量并不多，他每个月的粮食定量也不过是二十七斤。 老魏死活都不接，拒绝道：“你病刚好，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吃吧。等过段时间，你的病好利索了，我肯定不和你客气，你就算不给我，我也得从你手里硬抢一条。” 你有这么几个孝顺孩子，以后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真是让人羡慕。” 毕竟这套房子是以前的办公室改造，自然不会有厨房的规划，而岳文轩住进来之后，为了把每一平米的面积都充分利用起来，也没有另外规划出厨房。 岳文轩说的这个霍大爷是四楼的霍向弘，这个人是岳文轩的老上级，他是整栋楼里职位最高的一个。 如果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不适合送这么大的一条鱼，有个一二斤就不少了。 现在的供应，不只是粮食和副食品稀缺，就连各种调味品也很稀缺。不要说八角、花椒了，就连酱油的供应都越来越困难。 酱油又是日常的必需品，为了保证供应，只能降低质量，往后的这两年里，人们会发觉酱油的品质越来越差。 “你就吹吧，但愿你一直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剩余的空间用来摆放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相比其他人家，走廊上做饭的空间已经足够宽敞了。 “魏大哥，托你的福，要不是你经常过去陪我说话，给我解闷儿，我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这几天一直憋在家里出不来，现在终于有了散心的机会，岳文轩当然要好好转一转。 家里的主食还够，只要炖上一锅大鱼，老三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就算加上这些额外的营养品和副食品，剩余的这些东西也就能让他勉强吃饱。 要是半年之前，大家的日子都挺好，不过就是一条二斤左右的花鲢，老魏肯定不会和岳文轩客气，直接就收下了，但现在不行，真的不能收。 他今天可是当着老三的面好好展示了一下自己非凡的钓鱼水平，有了这样的本事，自然能让一家人吃饱吃好，都不需要他另找理由了。 一手拎着鱼竿和小马扎，另一手拎着鱼篓，岳文轩溜溜哒哒的往回走。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岳文轩从鱼篓里拿出一条鱼来，塞到老魏的手里，说道：“我钓鱼的技术还不错，今天的收获很大，送给你一条，晚上给你加个餐。” 他的病情恢复是一件大事，老三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两个哥哥，昨天老大媳妇儿专门过来给蒸了一锅窝头，现在还剩下不少，还够吃两天。 不用问，他就知道这肯定是自家炖的鱼。 这位一楼的邻居姓魏，已经退休几年时间，看到岳文轩，主动打招呼：“小岳，你这是大好了，都能出去钓鱼了，真替你高兴。” 钓鱼是门技术活霍向弘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我今天能钓上来这么多，以后肯定还可以，别的不敢保证，隔三差五的让你吃条鱼还是没问题的。”都是多年的老战友了，岳文轩说话很随意。 刨除补贴给儿子的和老子的，能留给他自己吃的粮食也就不多了。 尤其是你们家老三，可真是个好孩子，平常的时候，动不动就发脾气，没想到照顾你还挺细致，比姑娘家都细心。 糖醋的做法太费油和糖，家里的油和糖都不多，岳文轩打算做一锅清炖鱼，以他的厨艺，做出来的味道必然能让老三满意。 岳文轩吩咐老三把锅里的鱼端进屋，拿出一瓶西凤酒来，三个人马上就开喝。 回到家之后，岳文轩把家里的东西简单归置了一下，尤其是重点统计了一下存粮的数量，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因为占据了靠边的位置，走廊中归属于岳文轩的公用面积比别人家要大一些。 岳文轩分到的这套房子是由原来的领导办公室改造而成，自然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不但在走廊的南面，而且远离公用的卫生间，位于整栋楼层的最东头。 并不是每一层楼都有公用的卫生间和水房，这栋楼只有二楼和四楼有共用的卫生间和水房。没有公用卫生间的楼层，住户要多一点，一般有十户左右。 原本老三的定量算是高的，毕竟他在保卫科工作，定量比照的是重体力劳动者，就算缩减之后，每月的定量也有三十八斤。 说完话，岳文轩特意挑了一条三斤多的大草鱼，让老三拎上。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回到粮食大院，一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一直到了楼道口，才碰到了一位一楼的邻居。 大明湖的春日胜景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好在粮食大院距离这里不远，从今天之后，岳文轩就不用困在家里，什么时候想出来玩，随时都能行动。 原身在横截面上摆放了一个橱柜，用来放锅碗瓢盆等东西。南面紧挨着橱柜的地方摆放了一个地柜，可以用来放粮食，也可以用来放一些杂物。 岳文轩真心想给，最后还是把这条鱼硬塞给了老魏，然后不再和他唠嗑，扭头往家里走去。 老魏连忙摆手，“高抬我了，你能这么快好起来，是你自己有福气，也是你家的那几个孩子孝顺。 岳文轩知道老三在这段日子里过得很艰难，早就想给他开开小灶，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了机会。 你走了之后，我又钓上来几条大鱼，今天晚上给你炖了两条大草鱼，怎么也得让你吃个够。” 在未来的两年时间里，各家各户的一日三餐都是吃的什么会越来越敏感，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当然不希望在公共区域做饭，最好还是能在家里做。 岳文轩的住房在最东头，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不但足足有两间房的公用面积，而且还拥有整个东头的横截面。 后世的大明湖是旅游胜地，这个时代的大明湖同样风景秀美。三月的风暖暖的，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漫步在湖畔，映入眼帘的是清澈的湖水和盛开的玉兰花，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但老三要从自己的定量中节省出一部分给家里四岁的儿子吃，还要节省出一部分用来调剂成营养品给岳文轩这个老爸补充营养。 岳文轩紧接着吩咐道：“你拿上一条鱼，给你霍大爷送过去，顺便喊他来咱家喝酒。” 今天第一次出门，不适合拿出更多的东西来，炖上一锅大鱼，能让老三饱餐一顿，已经是难得的享受。 鱼肉的香味太浓烈了，老三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理智的说道：“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还是别太奢侈了，鱼肉顶饿，我饭量又大，能吃个半饱就已经很满足了。” 目送老三离开，岳文轩干脆把鱼竿收了起来，他现在对钓鱼不感兴趣，但很想看一看这个时代的大明湖。 自从出了事故，岳文轩就一直在养病。在此期间，他的行政级别提升了一级，从十四级提升到了十三级，但他的退休手续还在办理中，后面该怎么办，他准备同霍向弘好好谈一谈。 时间不长，霍向弘和老三一起进了门。 每层楼的规划都不太一样，分配的住户也有多有少，岳文轩住的是二楼，总共有七户。 以后家里多出来米面粮油肉蛋，直接就可以说是用钓上来的鱼同别人交换来的物品，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老三给自己带过来的粮食更是少得可怜，他在家里要吃早晚两顿饭，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五六两的量。 “老岳，你钓鱼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你要是天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连我都能跟着沾光。”一进门，霍向弘就大声喊道。 其他人家在走廊里占据的公用面积相对较小，除了蜂窝煤炉子之外，大多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当做台面，方便做饭，下面一般会堆满了蜂窝煤和杂物。 好在岳文轩的空间中，不缺各种调味料，他不方便把这些调味料取出来放在厨房的，但可以偷着用。 老三下班回家，刚刚上了二楼，就闻到了扑鼻的鱼肉香味儿。 也就是他这段时间是病号，有病号的特殊待遇，再加上单位里给的一些奖励和补偿，比一般干部多出了一些营养品和副食品。 各家各户也是一样的条件，都把公用走廊当成了现成的厨房，岳文轩也不例外。 退休之后也是闲不住，仍然发光发热，总是义务给大家帮忙。 因为是办公室改造而成，走廊在中间，南北两边是各家各户的住房。 这位老魏孤身一人生活，虽然已经退休，但很受大家的尊重。 岳文轩的这套房子，冬天有暖气，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唯独没有厨房。 有了充足的调料，再加上他的厨艺，大明湖泉水鱼的味道，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大明湖面积很大，处处都有不同的风景，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说道：“爸，没想到你炖鱼的手艺还挺好，你是怎么做得？怎么闻着这么香？” 老三今天下午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就盼着回家吃鱼了，听老爸说能吃个够，肚子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鱼都炖锅里了，让你吃你就吃。” “就是普普通通的清炖鱼，主要是鱼好。大明湖的泉水鱼自古就有名，好水才能出好鱼，大明湖的鱼喝泉水长大，肉质鲜嫩，简简单单的做法，就已经是天下难寻的美味。 “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不能让你们一家饿着。 他打算在大明湖公园好好转一转，离开的时候，在利用空间能力，多捞点鱼存在空间里，什么时候想用，随时都能取出来。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岳文轩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解决，但最近这段时间肯定还是要在走廊上做饭。 对于要在走廊里做饭，岳文轩不是很满意，这样的话就没有隐私了。 一大锅清炖草鱼就已经是极难得的硬菜了，岳文轩也没再准备其他菜。 霍向弘和老三都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上一口肉了，喝了一口酒之后，两人都低着头猛吃。 大明湖的草鱼本来就极其鲜美，再加上岳文轩的超高厨艺，尽管只是一道菜，对于两人来说，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第615章 一线之差，退休待遇天差地别 第615章616.一线之差，退休待遇天差地别 一口鱼肉下去，滋味实在是太过鲜美，两人差一点把舌头吞掉，谁也顾不上说话，手上的筷子再也停不下来。 直到把大半条鱼吃掉，霍向弘这才放下手上的筷子，说道： “文轩，什么时候你炖鱼的手艺这么好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吗？我以前只是没把心思放在这方面，不然的话，就凭我这聪明的头脑，我要是潜下心来研究厨艺，早就成特级厨师了。”岳文轩大言不惭的说道。 霍向弘说道：“你生了一场大病，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那么谦虚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也学会吹牛皮了？ 你是个病人，以后我家里炖鱼，我也不敢请你过去帮忙，但请你指导一下，我应该有这个脸面吧？” “我又不是专门的厨师，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回头我就教教你，保管你炖鱼的厨艺大进。” 两人闲聊了几句，霍向弘开始说到正题：“我看你恢复的还不错，你今年刚刚五十岁，还年轻着呢，趁着退休的手续还没办下来，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虽说以前的职务被人占去了，但你的级别在这儿了，等你身体恢复之后，领导肯定会把你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 “我倒是想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可身体不允许，我还是不给组织添乱了。 你别看我精神还行，出去遛遛弯也没问题，但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想坚持去上班，就我这身板肯定不行了。 虽说现在恢复的不错，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的左半边身子时不时的就会发麻，等过两天再好一点，我打算去医院复查一下，再听一听医生的建议。” 在他受伤之前，岳文轩原本是十四级干部，在他受伤之后，鉴于他这次功劳巨大，上面的领导肯定要有所表示，很快就通过了为他提升一级待遇的决议。 咱们还是要听医生的，如果医生觉得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工作，那就干脆退休好了。” 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滋味，实在是太憋屈了。这样的日子，我是受够了，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霍向弘更关心岳文轩的身体，而且他并不觉得岳文轩恢复之后就能重新回到岗位上。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还是个人的身体更重要。你放心，你的情况特殊，你这次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上面的领导也都看在了眼里，就算不讲人情，只看功劳，在你退下来之前，也得再把你的待遇提升一级。”霍向弘说的很认真。 这次岳文轩的功劳不仅仅是不顾自己的危险救下了一名自己的同志，更重要的是及时发现了粮站的弊端和问题，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霍向弘的气势很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继续说道： 你放心，这次我会认真听取医生的建议，如果医生觉得我的身体不适合重新恢复工作，那我就彻底退下来好了。” 你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怎么好，这次受伤后，情况肯定更严重。 岳文轩都已经五十岁了，就算重返岗位，以后也没有多大的进步空间。何况未来的大风大浪马上就来了，他能顺顺利利的退休，何必给自己找麻烦？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岳文轩必然是要退休的，不可能再重新回的岗位上。 “行吧，那就等你复查之后再说。 岳文轩叹了口气，“这一次在床上瘫痪了半年时间，我也算是看透了，工作固然重要，但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切都只能是空谈。 岳文轩当然也想提升一级待遇退休，但这句话不能由他自己说出来。 “我一定会为你尽量争取，你自己可千万别掉链子，不要拖我的后腿。 如果你能以高.干的身份退休，以后就有了去疗养院进行疗养的机会，这对于你的身体恢复太重要了。” “你也别太较真了，我的情况都摆在这儿了，领导肯定会酌情考虑，何况领导已经给我提了一级，要是还不满足，说不定上面的领导会觉得我不知进退。 岳文轩已经卧床半年，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办好退休手续，就是抱有这个目的。 不过就是差一级的待遇，没有就没有吧，半年前我还是十四级，能以十三级的待遇退休，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虽说只是一级的差别，在工资上也差不了几个钱，但这一级的差别对于你的身体来说太重要了。 那么重的病情，能够重新恢复自理能力，能够重新站起来，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重新恢复之后，不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作为岳文轩的老朋友，他更希望老朋友晚年幸福。 “你放心好了，等你复查之后，如果决定退休的话，我保证你能够以十二级干部的身份退休，就算我豁出去不要这张老脸，也得给你把这份待遇争取下来，这是你该得的！” 在这次检查过程当中，岳文轩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在他卧床的这几个月，多个部门的领导岗位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变动。 仅仅岳文轩所住的二楼，就有两家住户受到这件事的牵连，而被调动了工作，空出来的这两户住房，到现在还没有其他人搬进来，一直空置着。 以岳文轩的身体状况，正常情况下，他的退休手续早就已经审批完毕。 他的手续到现在还没有批复，并不是有人卡着，而是霍向弘这个直属领导有意拖延。 现在的岳文轩是十三级干部，正好卡在红线下面，如果就这么退休，霍向弘这个老领导都替他感到遗憾。 按照这个时期的规定，十三级以上就是高级干部，退休之后可以享受高级干部的相关待遇。高级干部的相关待遇反映在方方面面，比如每年不定期的疗养机会，就是霍向弘最看重的一项。 各级疗养院的条件远比医院的医疗条件要好，岳文轩的身体这么差，如果能够有定期疗养的机会，这对他的身体恢复来说太重要了。 就算是为了这一点，霍向弘也要为岳文轩争取到这个待遇。 如果一点机会都没有，霍向弘也不会这么考虑，但以岳文轩的情况来看，有很大的几率实现这个目标。 只是不能太着急，行政级别提升是一件大事，总得有一个过程。 岳文轩是因病退休，而且还是因为特殊原因致残，况且他的身体还在恢复过程当中，没有人逼着他马上办理退休手续。 就算是他的对头，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三道四，这么做太不道德了。 霍向弘的想法就是拖一拖，在这次事件当中，岳文轩的功劳很大，甚至因此致残，被迫在五十岁这个年龄退休，该给的奖励以及该给的待遇必须都给到位。 在这半年时间里，霍向弘一直都在为岳文轩积极争取，再有一两个月，事情差不多就能办成了，霍向弘有这个信心。 原身是大公无私的革命者，岳文轩同原身的看法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不在意级别提升之后多出来的那一点工资和多出来的副食品待遇，但多出来的疗养机会和乘车待遇等，却是他看重的地方。 眼看着只差一步就能以高.干的身份退休，岳文轩当然要争取一下。 幸好霍向弘这个老领导也有同样的想法，也就不需要岳文轩自己出面了。这个时代的人耻于为自己争取利益，就算岳文轩心里有这个想法，却也不好直白的表现出来。 这个问题也只是简单聊了聊，霍向弘知道岳文轩的想法之后，也就不再提了。 岳文轩拿出来两瓶西凤酒，但三个人并没有都喝光，只是喝了一瓶半，平均每人喝了半斤。 酒喝的不算多，但鱼没少吃，岳文轩炖的两条鱼被三人吃的一干二净，一点都没剩。 岳文轩特意挑了两条大鱼，差不多有七斤重，竟然还是被一扫而光，可见这个时候的人都饿到了什么地步。 吃饱喝足，霍向弘留下来陪着岳文轩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聊到八点钟，这才回家。 岳鸿民这个当儿子的，对于老爸退休之后的待遇问题也很关注，等霍向弘走了之后，小声说道： “今天中午见到我老丈人，他也提起了这件事，他也说事情应该不难办，让你千万别想着发扬风格，能争取还是要尽量争取一下。 主要是疗养的机会难得，每年要是能出去疗养两次，身体恢复的速度肯定会快很多。” “放心吧，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儿，不会随随便便发扬风格。”当着儿子的面，岳文轩实话实说。 看到老爸没有发扬风格的意思，岳鸿民很开心，“要我说能够早点退下来也不错，每天能够出去遛遛弯，钓钓鱼，小日子多开心。 虽说工资少了点，只能拿到百分之七八十，但每月一百多的工资也足够用了。 粮食大院离大明湖这么近，每天上午下午都出去转上一遭，开开心心的，保准能够活过一百岁。” 看得出来，老三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憧憬。 在这个红红火火的大时代中，每个人都兢兢业业的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岳文轩却能够悠闲自在的享受退休生活，确实让人羡慕。 等老三把碗筷收拾好，岳文轩对他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别陪我住了，还是回家吧。反正离的也近，你又有自行车，来回也方便。 明天上午，你在单位给你大哥和二哥分别打个电话，让他们下班之后来一趟。 明天我还打算去大明湖钓鱼，要是还有今天的收获，他们走的时候可以拿上两条鱼。 要是没今天这么大的收获，有今天的这几条鱼打底，至少可以带一条鱼回家。” “我还是多住几天吧，你刚刚恢复，没人在旁边看着，我也不放心。” “我都能从大明湖打来回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真要有什么事，我随便喊一嗓子，邻居们也就过来了。 走你的吧，明天中午接着过来吃饭。要是明天还有今天这么大的收获，肯定会有人找我调剂，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做点好吃的。” 岳文轩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自然不想让老三在旁边碍眼，况且老三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是回家住更合适。 拗不过老爸，老三还是被岳文轩赶出了家门，走的时候被岳文轩硬塞了一条鱼。 岳鸿民回到家，老婆胡晓菲正在给四岁的儿子讲故事。 看到爱人回家，胡晓菲很意外，赶紧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被咱爸赶出来了，他说自己恢复的挺好，不用我在旁边守着了，还给我硬塞了一条鱼。” 老三一边逗弄儿子，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怎么又给你带回来一条鱼，中午不是才拿回家四条？ 以前咱爸总偏心你二哥，你这个最不受重视的老三竟然也有被偏疼的一天，这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不会相信。” 老三不愿意听这样的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咱爸偏疼我，你难道不高兴吗？怎么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我哪里阴阳怪气了，咱爸偏疼咱们家，我当然高兴，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发句牢骚还不行了？ 你可别给我上纲上线！我也是咱爸看着长大的，和你这个向来不被重视的老三比起来，说不定咱爸更疼我一些。” 胡晓菲出身干部家庭，父亲又是和岳文轩多年的同事兼好友，自从嫁进这个家门之后，自我感觉一向很良好。 比起两个嫂子来，她的家庭出身最好，门地最高，又是岳文轩看着长大的，在岳文轩的面前，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说话一向很随意。 岳鸿民说道：“在三个儿媳妇里面，咱爸确实最疼你，这一点就连我都知道。但我不会让你专美于前，从今以后，咱爸最疼的那个儿子，说不定就是我了。 咱爸也不是铁石心肠，哪个儿子对他最孝顺，他肯定能感觉出来。 我这个傻老三，虽然一向惹事生非，不给咱爸争脸，但要说到孝顺，我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第616章 盘点钱票以及女儿女婿 看到老三说起自己孝顺来，还一脸得意的样子，胡晓菲就想起了这些天受的那些委屈，忍不住出言刺道： “可不嘛，你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孝子！ 最近这半年，为了给咱爸多换点营养品，我们娘俩都陪着你吃糠咽菜，我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咱爸对我也挺好的，我也愿尽一份孝心，可你看看把孩子饿的？” 在儿子那瘦瘦的面颊上轻轻抚摸了一把，看到儿子如今瘦成了这样，胡晓菲的眼中满是怜惜之色，“平时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被你拿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关系给儿子换来两袋奶粉，你一袋都不给儿子留，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孝顺咱爸没错，但咱就这么一个儿子，孩子也不能不管吧？” 岳鸿民虽然脾气直，却也不会和媳妇争辩这些，马上转变话题，“咱爸眼里虽然没有我，但确实把你当成了女儿看待。 没看身体刚刚好，就担心你吃不好，总共就钓了这么几条鱼，都给咱们家拿来了，老大和老二那里可是一条都没有。” 这句话确实是胡晓菲爱听的，她也高兴的说道：“咱爸对我确实没得说，我也不反对你孝顺咱爸，并且我也会和你一样孝顺，未必就比你差了。 我就是觉得孝顺归孝顺，可也不能不管不顾，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你说的都有道理，反正咱爸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以后也就不用我过去值班了，这不，今天就把我撵回家了。 要是老三空着手回来，说不定小两口还会因为这段时间老三的作为吵上一架。可中午的时候，老三就拿回家两条大白鲢，晚上又拿回来一条大草鱼，这三条鱼足以解决任何矛盾。 “别人想议论，就让他们在背后议论吧，反正这几条鱼的来路光明正大，都是我亲眼看着咱爸在湖里一条一条钓上来的。 想到陪着老爸钓鱼的情景，岳鸿民很是骄傲和自豪。 在这个最困难的时期，只要家里有一口吃的，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矛盾。 看到媳妇越来越清瘦的面颊，岳鸿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想到清炖鱼的美妙滋味，胡晓菲很开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两条鱼都是清炖的，没办法，现在这个天气，有好东西也放不住。 老三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岳文轩一个人，他终于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自由空间。 中午那两条鱼，你是怎么做的，有没有吃完？我又拿回来一条。这回得让咱儿子好好吃个够，补充点营养，慢慢就会重新胖起来了。” 所以，胡晓菲顶多也就是唠叨一下，吵架肯定不至于。 “用咱爸的话来说，钓鱼是一门技术，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咱爸的钓鱼技术也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慢慢磨练出来的。 “听你的，从明天开始，咱家每天都吃一条鱼。要是超过三天，还真说不定会坏。” 以后啊，咱爸没什么事情，肯定会经常去钓鱼，咱们跟着沾光的机会多着呢。” 胡晓菲瞪了老三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会过日子吗？一顿饭吃完两条鱼，你怎么想的？就算再败家的人也不敢这么吃。” 儿子饭量小，今天晚上这顿饭，我们娘俩吃了一个鱼头。 我听咱爸的意思，还是想着退下来，我挺赞成的。他的身体就算恢复了，肯定也有后遗症，还是应该好好休养休养。 在这么困难的时期，还能在湖里钓鱼补贴家用，胡晓菲也感到很骄傲，“你说咱爸怎么这么利害？随随便便就能从湖里钓上这么多大鱼来，要是每天都能有收获，哪怕只有一两条呢，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不少。” 剩下的这些，每天热上两次，暂时也坏不了，应该够咱们全家人吃几天的。” “一个鱼头能有多少肉，怎么就吃了这么一点？ 你也不用太节省，现在咱家有三条鱼，而且都是两斤以上，还真得赶紧吃，万一放坏了，那还不得后悔死。” 有人要是眼红，也可以去大明湖垂钓，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技术了。” 胡晓菲很痛快的接受了建议，有些憧憬的说道：“就是有点太奢侈，每天都要吃光一条二三斤的大鱼，未免有点太享受了。这要是让人知道咱家的生活条件这么好，还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呢。” 小两口开始憧憬以后的幸福日子。 关上门之后，时间还早，岳文轩没什么事情干，干脆把所有的存款和票据都拿了出来，准备好好整理一下。 原身的行政级别还是比较高的，每月一百多的工资，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 可惜，就算收入比较高，原身还是没有攒下多少钱来。 原身的工资确实比较高，同样的负担也很大。大女儿和三个儿子接连成婚，这就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每次有孩子结婚，基本上都会把所有的存款花空。 老三结婚之后，紧接着就是老伴生病以及去世，在这期间也花了不少钱。 等老伴去世之后，家里的花销少了一点，最大的开销就是两个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个年代的人，上大学也是有补助的，但同样不是一刀切，每个地方和每个大学的补贴政策都不一样。 在东省，不管是哪个大学，以岳文轩的家庭情况，老四上大学都不可能拿到一点补贴。 按照五九年刚刚出台的大学生生活补助规定，全省高校的助学金平均标准是每人每月14.5元，其中伙食补助标准为12.5元，剩下的两块钱是生活补助，可以买点生活用品、学习用品。 伙食补助分为三档，家庭无力负责学生在校期间开支的，是甲等，伙食补助全发；乙等是补助三分之二，丙等补助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国家对少数民族学生，体育专业、航海专业的学生伙食标准另加40%。不过生活补助每人每月最多能到四块钱。 家庭越困难，拿到的补助越多，甲乙丙三等补助各有不同的审核标准。 岳家的平均工资属于高收入群体，完全负担得起孩子上大学，老四没有资格争取国家补助。 两个孩子上学，对于一般家庭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岳文轩的收入高，对孩子也就更大方一些，花费比较高。 原身并不是特别能精打细算的人，截止到现在，家里的存款一共约有两千六百元。 除了存款之外，家里的各种票证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最近这一两个月攒下来的。 原身这么高的级别，居然只留下这么一点遗产，多多少少有点寒酸。 幸好岳文轩的空间中有日常生活所需的大部分物资，就算手中的各种票证寥寥无几，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标准。 最近这半年，各种供应都是越来越少，不仅仅缺粮食和副食品。日常生活中所需的酱油醋、蔬菜等，每个月的供应都很少。 这个月的粮食都已经被老三买了回来，现在各种粮食加起来还有个十二三斤，简直看不到眼里。 老四上大学，小女儿上高中，两个人平时都住校，只有在周日回家。因此，两人的粮食关系都转到了学校，不在街道上领粮食。 第二天在家里吃过早饭，岳文轩没有去大明湖，而是去了趵突泉公园。 泉城有很多赫赫有名的旅游区和名胜古迹，岳文轩现在有的是时间，肯定都要各处看一看。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手中拎着鱼篓和马扎，假装刚刚钓鱼回来。 来到家门口，家门竟然是敞开的，探头往里一看，原来是大女儿和大女婿来了。 幸好大女儿经常来看他，手里有一把钥匙，不然的话就只能坐在门外等候了。 “爸，我刚刚听说你身体恢复了，竟然都能出去钓鱼了吗？” 大女儿看到老爸回来，紧紧盯着他的双腿，一副不敢置信的高兴样子。 大女儿住的地方离这边有点远，而且这几天她跟车不在家，并不知道父亲的身体已经恢复，还是来到家属院之后才听邻居们说起来。 知道老爸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把岳鸿雁给高兴坏了，在家里忙活了一上午，现在终于看到了康复的老爸，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大女婿站在一旁，只是傻笑着不说话，岳文轩把手中的鱼篓递给他，“上午钓了几条鱼，正好炖上一锅，咱爷俩喝点酒。” “我现在就去收拾。”大女婿邵荣强接过鱼篓来就开始忙活。 鱼篓挺重，邵荣强把鱼篓接到手里就知道里面的鱼肯定不少，但等他把鱼篓打开之后，还是忍不住惊呼道： “爸，怎么这么多鱼？还都挺大的，加起来得有十几斤！” “别大惊小怪的，我钓鱼的技术还行，你们没有听邻居说吗？我昨天的收获更大。” 岳文轩扭头对女儿说道：“今天也算是为我庆祝身体康复，你别小气，等会儿挑两条大鱼炖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他现在不缺东西，当然要想方设法的让女儿女婿吃好喝好。 岳鸿雁从来都没敢奢望过父亲还能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看到父亲恢复的这么好，她别提多高兴了，也愿意好好庆祝一下，很痛快的说道： “都听爸的，今天就炖两条大鱼，正好我今天还带回来一份红烧肉和一份干炸带鱼，你和荣强好好喝上几杯，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对于大女儿带来的两个硬菜，岳文轩并没感到意外，以前也经常如此。 大女儿的工作是火车乘务员，每次出车都要在火车上生活四天时间。 在如今这个年月，火车乘务员是一份极好的工作，最让人羡慕的地方并不是工资，而是可以吃饱。 为了给火车上的旅客提供便利，旅客们在火车上吃饭不需要花粮票。当然了，最近这段时间由于粮食的缺乏，还是增添了一些必要的规定，比如短途旅客不能在火车上购买食物等等。 火车上的乘客都有吃饭不花粮票的便捷，作为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有漏洞可钻。 关于吃饭的问题，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有严格的相关规定，但规定是规定，当大家都吃不饱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愿意变通一下。 大部分的列车乘务员都难以严格执行规定，跟车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可以吃饱饭，下车后还能带点儿吃食回家。 岳鸿雁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父亲，当然要为自己的父亲考虑，每次下车都会带上一两份硬菜回家。 原身是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革命家，看不惯大女儿的做法，经常会批评几句。 岳文轩却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在这个高兴的时刻，大煞风景的去批评女儿。 两条鱼收拾起来很快，炖起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在邵荣强的配合之下，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清炖好的两条鱼就出锅了。 除了三个硬菜之外，岳鸿雁还带了一份很新鲜的豆芽，做了一个简单的凉拌豆芽。 饭菜上桌，三个人各自做好，岳文轩感慨的说道：“在这么困难的时候，咱们家竟然凑够了四个菜，而且其中还有三道硬菜，这可太难得了，有这么好的菜，今天必须得好好喝几杯。” “下车的时候，我们组的黄大姐一直求着我把这两道菜让给她，幸亏我没有心软，不然的话，我得后悔死。” 岳鸿雁首先端起酒杯来，“爸，第一杯酒祝你身体康复，你小点口喝，我们俩都干了。” 岳鸿雁是家里的老大，很小的时候就担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生活的磨练，造就了她的勤劳和泼辣的性格。 家里的几个孩子，大女儿受的苦最多，原身对大女儿一直比较疼爱。 解放前，岳文轩的工作环境很危险，家里的生活也很困难，大女儿的婚事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邵荣强的家庭负担很重，父母都没有固定工作，只能靠打零工过活，他还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岳鸿雁嫁过去之后，吃了很多苦，一直到解放后，岳文轩才有能力为大女儿和大女婿各自安排了一个固定工作。 第617章 有人偷东西 第617章 618.有人偷东西 原身的级别不算低，可要为女儿女婿安排一份好工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女儿至少还读过几年书，算是有点文化，给她安排一个列车员的工作倒也不算太难。可邵荣强大字不识一个，想要给他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还真是花费了原身不少的心思。 邵荣强的动手能力比较强，也被岳文轩安排进了铁路系统，成了一名光荣的火车修理工。 小夫妻两个都有工作，而且前途都不错，如果没什么负担的话，小家庭的生活肯定是人人艳羡。 邵荣强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如果他的父母有能力，当然用不着他这个长子担负起抚养弟弟妹妹的责任来。但他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小市民，连份正式工作都没有，只能打零工过活，小夫妻两个有正式工作，家庭的重担自然也就落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如果是在后世，岳鸿雁遇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提出分家。抚养弟弟妹妹们长大，并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责任，她想要提供帮助的话，完全可以量力而行。 但这个时代的观念不同于后世，在父母没能力的前提下，如果老大有能力，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正因为受到家庭的拖累，尽管小夫妻的工作都不错，可这些年的日子一直都是过得紧巴巴的。 原身这个当父亲的，当然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可在为女儿女婿安排工作之后，他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 邵荣强赶紧接话道：“爸，我爸妈那边的日子还行，虽然每月挣不了多少钱，但每个人都有定量，日子还能过得去，你不用担心。 收拾好碗筷，又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她对父亲说道： “爸，我昨天晚上才回家，家里的衣服都攒下一大堆了，我就不陪你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如今父亲的病情终于痊愈，心头再也没有了一点忧愁，她就更加开心了。 她自己小家的事情也有一大堆，既然父亲这边已经用不到她，她也就待不下去了。 “我也差不多了，我在火车上每顿饭都能吃饱，肚子里不缺油水，荣强你多吃点。” 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不会插手大女婿那个大家庭的事情，但为大女儿提供一些生活上的帮助还是没有问题的。 岳鸿雁没什么大的志向，是一个很容易得到满足的人，邵荣强这个人是她自己选中的，不管生活上有多难，她都没有过任何怨言。 你婆婆那边的负担重，吃喝上肯定困难了点，我如今能去湖边钓鱼，还能给你补贴一下，要是实在困难，你就带着孩子们来我这里吃饭。 尤其是两年前，他们夫妻二人分到了自己的小院，现在已经搬出来另过。虽然每月还是要给婆婆交钱，但总算是不用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小日子真的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邵荣强父母那边还一大家子人呢，他们能不能吃饱，并不是岳文轩的责任，岳文轩也管不过来，他只是担心女儿和孩子们受委屈。 解放前，两家的家庭情况差不多，都只是勉强能度日。 我也给不了你太多帮助，但几顿饭还是管得起的。” 她自己却觉得还不错，毕竟相比解放前过的那些苦日子，哪怕现在缺吃少喝，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出门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父亲的病情已经痊愈，原本打算在这边待上一天，现在知道父亲甚至都已经能够去大明湖垂钓，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岳鸿雁担心丈夫不好意思多吃，一个劲儿的夹菜给他。 再加上她有一个特别会精打细算也特别厉害的婆婆，很多人更加觉得邵荣强配不上她。 解放后，父亲成了干部，为他们夫妻二人安排了工作，邵荣强的家庭也就成了拖累，甚至有很多人对她说邵荣强配不上他。 邵荣强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再加上有点畏惧岳文轩这个老丈人，喝酒的时候话不多，两人很快就喝干了一瓶酒。 平均每人半斤酒已经不少了，岳文轩没在继续开酒瓶，只是说道： “酒就这么多，鱼可以多吃。我饭量不大，这段时间又没挨饿，你们别看我，你们该吃就吃，这两条鱼都吃光，最好一点不剩。” “我病都好了，以后你就别担心了，不要总来回跑，你家里还三个孩子呢，你能把几个孩子照顾好，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我们已经搬出来另过，每月上交点工资就行，粮食上都是各吃各的，不用往那边拿。 鸿雁歇班的时候总能往家带点东西，有了这点儿贴补，孩子们受不了委屈，您放心好了。” 了解女儿的情况之后，知道邵荣强老娘并没有总上门打秋风，岳文轩也就放心了，但他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 “你爸妈也不容易，要是日子实在困难，你就和我说一声，我这里也能给点补贴，毕竟都是亲戚，你不用不好意思。” “谢谢爸关心，要是真的有困难，我肯定会过来求助的。”有这么一个通情达理，而且还总能给予帮助的老丈人，邵荣强的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你俩别空手走，带两条鱼回去，给三个孩子炖一炖，也给他们补充一点营养。” 岳文轩主动挑了两条最大的白鲢，硬塞到半女儿的手中。 大女儿不想占父亲的便宜，推辞一番之后，还是在岳文轩的劝说之下拿走了。 几个孩子当中，原身一直觉得对大女儿和大儿子有所亏欠。 解放前，岳文轩的工作很危险，家里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了妻子一个人的身上，对于子女的教育问题，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 因为家里太困难，大女儿和大儿子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勉强算是小学毕业。 因为两人都是解放前结婚，对于结婚对象的选择，也不可能有什么高要求，两位亲家的条件一家比一家差。 大女儿的婆家只是市里最普通的小市民家庭，大儿媳更是来自乡下。 刚解放那几年，乡下的条件还算好，打土豪分田地之后，每人都能分到两亩地，一年的吃喝基本上是不用愁的，比起市里的生活来并不差。 但这几年就不一样了，农业户口没有定量，吃饭问题太严峻了。乡下的亲家虽然不会指望着大儿媳接济，但面对一家人的生存问题，大儿媳肯定还是要竭尽所能的给予帮助。 在这一点上，就连原身都很支持，如果不是瘫痪在床，做不了主，他也愿意节省点口粮贴补给乡下的亲家。 他们这些城里人只是过得很难，而大儿媳的娘家人面临的却是生存问题。对于原身这样的革命家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必然会竭尽全力的给予帮助。 他昨天特意叮嘱老三给老大和老二打个电话，让他们今天过来一趟，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多给老大一点补贴，也就等于变相帮助了乡下的亲家。老大也是个实诚人，就算媳妇不在耳边吹风，他也不会看着乡下的老丈人一家走入绝境。 已经结婚的四个儿女当中，唯独老二一家的生活不需要岳文轩操心，就算没有他的帮助，他们小两口肯定也能过得很好。 老二自己是工厂的人事科干部，二儿媳妇是副食店的售货员，都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老二的岳父还是一位本地小有名气的厨师，除了每月的工资之外，还经常被请去做婚宴，在这个年月，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吃喝不愁。 小两口的生活本来就过得好，再加上岳父的帮助，更不需要岳文轩替他们操心什么了。 也就是岳文轩真的不缺这点东西，不然的话，不会让老三给老二打电话。 如果手里的东西有限，岳文轩也只能选择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如果再加上一点私心，考虑的标准还可以加上一条是否孝顺。而这两方面的条件，老二显然都不具备，只能排在最后面。 岳文轩准备的补贴，也能有老二的一份，那是因为老二的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手里不缺物资的老爹，也就没必要在这点事上卡他。 半年的卧床生活，给了原身极大的触动，岳文轩也多出了一份不同的体验，有了这段特殊的经历，几个孩子在他心目当中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 心中有了这一杆秤，如何对待几个子女，岳文轩的心中有一个不同的标准。但这份标准只会在一些较为重大的事情上显露出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至于因此区别对待。 岳文轩的这些转变，老二也许会慢慢的感觉到，但岳文轩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 送走大女儿和大女婿之后，岳文轩原本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钓鱼，刚刚躺下就听到从楼道上传来破口大骂声。 这栋楼里的大部分住户都是粮食系统的干部，普通职工也有一些，但数量并不多，而且不是劳模就是先进分子，不然的话，根本就分不到这么好的住房。 住进来的这些人的素质都比较高，平常的时候就连吵架的人都很少，更不要说有人站在楼道上破口大骂了。 岳文轩躺了一会儿，外面的骂声一直不绝，他决定还是出去看一看。 等他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出来看热闹的邻居。 站在楼道上骂大街的人是食堂厨师老方的媳妇，她在食品厂工作，今年三十出头，性格确实泼辣了一点，但人品很好，为人很善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看到岳文轩出来，孔庆松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咱们楼里出了小偷，小方媳妇儿这回是被惹急了，这都已经是她家第三次丢东西了，实在是忍无可忍，才破口大骂。” “咱们楼里可从来都没出过小偷，要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那可麻烦了。要是不把这个小偷揪出来，以后恐怕就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岳文轩没想到楼里竟然出了小偷，很是惊讶。 筒子楼和大杂院都是多住户聚集的所在，要是出了小偷，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但要防备着自家被偷东西，而且生活上会很不方便。 孔庆松继续说道：“老方媳妇已经有怀疑目标了，就是还没有抓个现行，暂时还不能指名道姓的骂。” 岳文轩正想问一问这个怀疑对象是谁，一直都在破口大骂的老方媳妇终于暂停了下来，目光从周围的邻居身上扫过，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大伙儿了，吵了大家的休息。我也是实在气不过，这才压不住火，破口大骂了一通。 咱们楼里的这个小偷忒不是东西，这已经是第三次偷我们家东西了，前两次我都忍了，没想到他还没完了，而且还变本加厉，胆子越来越大。 前两次偷的不过是不值钱的蜂窝煤，今天都敢偷粮食了。 老方昨天刚拿回家的大南瓜，连一半都没吃了，剩下的一半差不多还有一斤半，刚才我打开橱柜放东西，这才发现竟然没了！” 一想到那么一大块南瓜被小偷给偷走了，老方媳妇就气的心口发疼，再次痛骂道： “杀千刀的老贼头，竟然还偷上瘾了，也不怕南瓜吃多了撑死你！” 虽然老方媳妇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但这句话说出来，指向性已经很明显。 这栋楼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住了多年的老邻居，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不可能有人偷东西。 也就是二楼姓田的田老头夫妻俩是刚刚搬来的新住户，他这个新来的住户本来就有嫌疑，再加上老方媳妇指向性很明显的骂声，大家也就都猜到老方媳妇骂的这个老贼头很可能就是老田。 对于这个刚刚搬进来的老田，岳文轩还真没什么了解，甚至不清楚他是怎么搬进来的。 孔庆松再次在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这个老田有一处独门独院的祖宅，小田不是孩子多嘛，一间房住不开，就和他爸换了住处，老田就是这么住进来的。” 第618章 老三的凶狠和震慑 第618章619.老三的凶狠和震慑 楼里多了这么一个小偷小摸的人，对于每一家每一户都有影响，为了避免家里的东西被偷，必然要看管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乱放也不用担心。 “小偷偷东西肯定不会死盯一家，难道其他住户就都没丢东西吗？”岳文轩问道。 “很多人也是刚刚知道楼里出了小偷，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很难有个数，到底丢没丢，也就不清楚了。” 孔庆松扫了一眼岳家堆在墙边的蜂窝煤，继续说道：“我们家供应少，什么东西都是有数的，也就看得紧一些，我也可以肯定，我们家应该没丢东西，就是不知道你们家的东西少没少？ 老田偷东西也是看人来的，老方家有吃有喝，还经常接济一下生活困难的邻居，这不就被他盯住了嘛。 你们家的情况不比老方家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打你家的主意？” “那我可得好好查一查。” 原身不是一个特别仔细的人，如果没有准备的话，突然间发生这种情况，肯定无法弄清楚家里的东西有没有丢。 但岳文轩的记忆力太好了，再加上总共也没有多少家当，哪怕橱柜里少上一根筷子，也逃不过他的这一双利眼。 他打开橱柜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面放的锅碗瓢盆都没有少。 家里的粮食并不多，岳文轩并没有放在外面，出门的时候都会上锁，家里的东西自然不会丢。 等他把墙边的蜂窝煤快速清点完，阴沉着脸对孔庆松说道：“多亏你提醒了一下，他还真把我们家也当成目标了，蜂窝煤少了三块。”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不单单孔庆松听到了这句话，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岳主任，你们家的蜂窝煤也丢了？” “岳主任的身体刚刚恢复，就被小偷光顾了，这也太缺德了！” “连岳主任家都不放过，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大家都为岳文轩打抱不平。 如果老田站在楼道里看热闹，岳文轩说不定还会当面质问几句，但这个老田可能是偷惯了，脸皮太厚，任凭老方媳妇儿大吵大闹，就是不出门。 没有抓到现行，就算有了怀疑对象，也只能像老方媳妇那样骂上几句出口气，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只能把人抓到再说。 此时岳文轩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大声说道：“我们家也被偷了三块蜂窝煤，算上老方家，咱们楼道里已经有两家被偷了。 楼里有了这么一颗老鼠屎，大家过日子都不安宁，必须得把他揪出来！要是总让他这么偷，就算锁了门去上班，大家惦记着家里边儿，工作都做不好了。 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回头大家都注意一下，只要他还敢伸手，总有被抓住的那一天。 咱们这么多双眼睛，他只有一双手，就不信抓不住他！” “要想尽快把小偷抓住，咱们就得用点心。”老方媳妇儿丢的东西更多，自然和岳文轩一样同仇敌忾，“要我说，咱们都得警醒一点，晚上起夜的时候别嫌麻烦，推门往外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把他抓住。” 马上有邻居赞成道：“这话说的对，把小偷抓住之前，咱们多一点警惕，他一个人偷东西，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要他敢伸手，那就一定能抓个现行。” 除了岳文轩等少数几个人，其他人下午还要上班，大家议论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去了。 楼里出了一个小偷，给每家住户都平添了几分烦恼。 尽管岳文轩也是受害者之一，但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到他的心情。 岳文轩有随身小世界，稍微重要一点的东西或者稍微敏感一点的东西，都会被他收进空间里，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更不会被人偷走，所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岳文轩拿上钓鱼竿，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院儿。 钓鱼竿不过是一个遮掩，这一次没有步行，而是骑车出门，他就没打算在近处转悠，而是准备去远处看一看。 千佛山是泉城三大名胜之一，同时还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既然这一世生活在泉城，当然要好好的游览一下。 同样是泉城的三大名胜，但千佛山的范围更广，可供游览的范围更大，想要细致的浏览一遍，至少也得几天时间。 岳文轩现在是退休人员，闲暇时间多的是，游览不急于一时，下午只是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看了看碑刻，就结束了下午的行程开始往回赶。 回到大院，岳文轩的鱼篓里除了几条鱼之外，又多出了两只活蹦乱跳的野兔。 上午接到老三的电话之后，还没到下午下班时间，老大和老二特意早退了一会，赶在下班之前就进了粮食大院。 他们进门的时候，岳文轩正在刷洗酸菜缸。 “爸，你回复的可真快，这么两天都能出门钓鱼了，真是太好了。”看到老爸干活的麻利劲儿，老大特别开心。 前两天，老大和老二都已经来看过一次，那个时候的岳文轩还没有这么利索，今天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老二赶紧上前把老爸手中的刷子接过来，问道：“爸，我来刷吧，怎么想起来要收拾酸菜缸？” “这两天出去钓鱼，每次收获都挺大。我看钓回来的鱼都活蹦乱跳的，放进水里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我就想着把酸菜缸收拾出来当鱼缸用。” 岳文轩早就想好了理由。 以后他就是退休在家的闲人了，每天出出入入的带回点什么东西来，别人也不可能随时关注。 他只要保持水缸里始终有几条鱼，就不用每天都拿着鱼竿出去晃了。他只要有一个大致的遮掩就行，他进出的时候不管是拎着鱼篓还是篮子都是带盖的，别人也不知道里面有点什么。 “大明湖里的鱼有那么好钓吗？今天上午，老三在电话里没少吹嘘，我还以为他吹牛呢，难道竟然是真的？”老大很开心，但不太敢相信。 “对于别人来说，钓鱼有没有收获，主要看运气，对我来说则是去没去的问题。 以后我退休在家，又没什么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去湖边钓钓鱼，去山下溜溜腿，心情愉悦还能有点收获，我觉得还不错。” 岳文轩指了指旁边的鱼篓说道：“上午和下午都有收获，鱼篓都装满了，你俩走的时候挑两条大的带走。” 鱼的诱惑力太大了，老二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低下头查看鱼篓里的鱼。 鱼篓装的满满当当，里面的鱼活蹦乱跳，而且上面的两条都是大鱼，看着就让人开心。 “竟然有这么多，三两天的肯定吃不完，那我就不客气了。” 要是东西少，老大肯定不会拿，必然要留下给老爸补充营养。此时看到的却是满满一篓子鱼，怎么也得有二十多斤，这么多鱼，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他也就不客气了。 老大陪着岳文轩说话，老二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就把酸菜缸刷的干干净净。 “老二，你把水缸的水都倒进酸菜缸里，要想把鱼养活，不能用刚刚接的自来水，要用陈放的富含更多氧气的陈水。” 虽然岳文轩的家里有上下水，但还是配备了一个日常存水的水缸。这个时候的自来水故障率比较高，三天两头的就要停上一次，而且时间不定，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备用的水缸才行。 老二刚刚把活干完，老三就匆匆进了门，一进门就气呼呼的问道： “爸，我听说咱家的蜂窝煤被人给偷了，有没有这回事？” “中午发生的事情，你这就听说了，被偷走了三块。”岳文轩如实说道。 “邻居们都说刚刚搬进来的老田是个小偷，应该就是他偷的吧？” 岳文轩道：“就他是刚搬进来的住户，十有八九就是他，但毕竟没有抓到现行，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就是他，现在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 “肯定就是他，错不了！ 我刚进门的时候，方嫂子正说这件事，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这个老田在他们那一片儿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岳文轩点点头，“那就应该错不了了，经常小偷小摸的人，很难改掉这个毛病。” “死老头子竟然偷到咱们家头上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老三扭头就往外走。 岳文轩并没有阻拦，只是叮嘱道：“毕竟没有抓到现行，警告几句也就算了，千万别动手。” 对于老田这种习惯了小偷小摸的惯犯，就得给一点震慑，不然的话，以后还会偷到岳文轩的头上。 岳文轩毕竟是领导，在没有抓到现行之前，以他的身份不适合亲自出面，但如果是老三出面震慑一下，肯定会有效果。 “爸，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三是个暴脾气，老大和老二都有点不放心，也跟着往外走。 老三出去之后，大步流星的来到老田家的门外，门是虚掩的，他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他用的劲儿有点大，咣当一下传出很大的声音，幸亏是没有玻璃的木门，否则的话，玻璃非得碎了不可。 老田同他老伴正在家里坐着说话，突然被人踹开了家门，老两口被吓了一跳。 “岳老三，你这是发什么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们家大门都要被你踹烂了。”老田站起身来，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老三蹭蹭两步走上前来，一把就薅住了老田的脖领子，低下头，目光凶狠地质问道： “老瘪犊子，偷东西都偷到我们家头上了，还说没得罪老子！ 要不是看你年龄一大把，老子非得把你狗腿打断！” “谁说我偷你们家东西了，你有证据吗？你这是污蔑！”老田当然不会承认。 老三薅着他的脖领子就往外拽，直接拉着他来到走廊上。 正是刚刚下班的时候，看到外面有热闹，邻居们很快就都围拢了过来。 老三把老田薅出来，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一个永远都忘不了的教训，大声喊道： “兄弟爷们儿，大妈大嫂都过来看一看，都认认这个老贼头！ 看看他这个滴溜溜乱转的老鼠眼，就这个尖嘴猴腮的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咱们楼这些年里互帮互助、和和气气的，这么好的风气，都让这个老贼头给败坏了！” 老田头简直后悔死了，他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绝对不会偷岳家的那三块蜂窝煤。 他今年都是六十岁的人了，小偷小摸大半辈子，直到现在也没出什么大事，靠的就是谨慎以及知情识趣。 谨慎这一点就不说了，小偷小摸大半辈子，他很少会被人抓到现行，靠的就是这一点。 除了谨慎之外，他一直都没出事，还因为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以岳文轩的级别，当然在不能招惹的行列，此前他就从来都没打过岳家的主意。 直到这几天岳文轩的几个儿子都离开，他才有了动手的念头。 他是觉得岳文轩这么大的干部，就算丢点东西都不一定能发现，就算发现了，一般也会比较大度，不会太较真。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被人找上门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简直就像个活土匪！ “岳老三，你赶紧把手松开，你这是污蔑，我根本就没偷你们家东西！”老田头大声嚷嚷着，死不承认。 老三一手薅着他的脖领子，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儿，凶狠的说道： “除了你没别人，你不要觉得老子委屈了你，就算你狡辩也没用。 老子现在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不需要证据，不然的话，我就不是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老子要是真想收拾你，现在就把你抓进局子里，就你这个软骨头，不需要一晚上，你从小到大干的那些坏事，一件不落的都得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信不信？” 想到老三的身份，老田头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老三把头垂的更低了一点，恶狠狠的说道：“不信的话，咱就试一试！” 第619章 对比出来的幸福以及委托商店 第619章620.对比出来的幸福以及委托商店 岳鸿民是大厂保卫科的干事，身份虽然不起眼，却是干部编制，而且还兼任着街道派.出.所的职务。 老田头本来就名声不好，而且又有很大的偷窃嫌疑，如果老三非要把他带到所里审问，老田头也只能乖乖配合，根本就拒绝不了。 想到一旦被带到所里的可怕后果，老田头就心头打颤，止不住的后悔。 他明明知道岳家招惹不得，也没打算一直偷他家的东西，就是想着岳文轩一个大老爷们过日子肯定没那么仔细，偷他们家几块蜂窝煤，不可能被发现。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现在后悔已经没用，老田头当了这么多年的贼，一直都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 看到老三那副凶狠的样子，他再也不敢嘴硬，但也不可能承认偷东西，他把眼睛一闭，说道： “鸿民，我一把老骨头，你想打就打，我指定不还手。” 老三伸出砂锅大的拳头，在田老头的眼前晃了晃，“要不是看你年龄大了，我肯定会把你的狗腿打断，至少也得给你两个耳刮子。 以后老实点儿，再敢偷我们家东西，我非得把你抓进去不可，正好让你有个晚年养老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老三便松开了田老头的脖领子。 田老头脚下有点不稳，向后面退了两步，后背倚在了墙壁上，这才站稳。 他不敢和老三顶嘴，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小偷，只能把眼睛闭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看热闹的人，对老田头这个有偷盗嫌疑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不会有人帮着他说话。 方嫂子是最大的受害者，早就一肚子的火撒不出来，现在终于被他抓住了机会，也跟着大声骂道： “脏心烂肺的老贼头，再敢手脚不干净的偷东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损阴德的玩意儿，每天小偷小摸的占便宜，也不怕东西吃多了噎死，再敢偷东西，就该把你的狗爪子打断！” 到底没有抓个现行，岳老三有胆子虎了吧唧的威胁田老头，方嫂子却没这个胆子，不敢指名道姓的骂。 看到老田头被三弟震慑住，站在旁边的老二说道： “回去吧老三，今天就这样了，家里要是还丢东西，你下次直接把他抓走审问好了。” “这次先给你一个警告，再不老实，下回有你受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三就转身回家了。 老三给的震慑已经足够大，老二和老大也就不再说什么，跟在他的身后回了家。 田老头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一辈子下来，就算他谨慎小心，也被人抓住过很多次。被抓的次数多了，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 老三走了之后，他总算是放下心来，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义正言辞的说道： “东西不是我偷的，岳老三闹误会了。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我不是这种人。” 撂下这一句话，田老头也不多做解释，背起手，迈步回了家。 老两口回到家，田老婆子把家门关上，小心地数落道： “你说你偷谁家的东西不行，怎么非得动老岳家的东西？ 他可是咱们楼里排第二的大干部，这是你能得罪起的人吗？再说了，他们家四个儿子，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在楼里就没人敢惹。 就这个岳老三，很多人都说他脾气暴躁，一句话不中听，就有可能动手打人。 据说前年的时候，楼里的一个小年轻在外面惹了麻烦，被人找上门来闹腾，结果正好被这个岳老三碰上，直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差一点没把那个上门闹事的人给打死。 这样的混不吝，你说你老胳膊老腿的惹得起吗？” 老田头坐在那一阵唉声叹气，半晌之后才说道：“确实失算了，今天晚上我得找个机会把他家的那三块蜂窝煤还回去。 不能让他们家的人一直惦记着，咱小门小户的，经不起他们惦记。” 以往的时候，老三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找人麻烦，原身岳文轩肯定不乐意，怎么也要训斥几句。 但现在的岳文轩却不会这么做，他并不认为老三这么做不对。 又不是直接把老田头打一顿，只是给他一个震慑，还是很有必要的。 岳文轩身上的秘密太多，可不想被有心人一直给盯着，给过这一次教训之后，也能让他以后少很多麻烦。 三个儿子拿上东西还得回家，岳文轩也没挽留。 等三个儿子重新回来之后，他说道：“给你们每人都准备了两条鱼，各自拿上一份，赶紧走，这会儿回家还能炖到锅里。” 老三说道：“给大哥和二哥多分一条，我就不拿了，家里的鱼还没吃完。” 岳文轩并没有反对，“也行，老三那一份给你们两个均分了，那就一人拿走三条。” 老大并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赶紧拒绝道：“两条鱼已经很多了，个人拿个人的，我可不占老三的便宜。” “老三离的近，家里有点什么事情，还得靠老三帮忙，多拿点儿东西也是应该的。”老二也没打算占老三的便宜。 “那你们两个自己做决定，拿上东西就走吧，晚了就吃不上了。” 既然老爸已经给分配好，老大和老二也就各自拿了一份，打了个招呼，高高兴兴的拿着东西出门。 等二人走了之后，老三说道：“我就先不拿了，酸菜缸不是刚刚刷好了吗？我那两条鱼就先养起来吧。以前拿的还没吃完，还是等吃完之后，我再拿。” “也行，那就先养在水缸里，你随时都能拿走。” “爸，我看水桶下面扣了两只兔子，你是打算养着还是打算杀了吃？ 我杀兔子挺在行的，什么时候想杀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给收拾。”老三顺便问到。 “再留一晚上，明天下午就打算杀了吃。 我今天去了千佛山那边，从老乡手里换来的。老四和老丫头，明天下午就回家了，正好杀了一块吃。 你离得近，晚上过来端肉吃。你那边人多嘴杂的，炖鱼吃还说得过去，要是炖一锅兔子肉，影响不太好，还是我这边炖好之后，你拿走吃现成的好。” 炖肉吃太高调，岳文轩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置。 老三拒绝道：“有鱼吃就不错了，总共就这么两只兔子，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就不过来端肉了。” “让你端你就端，这两只都是大兔子，宰杀好之后也得有个十来斤肉，哪里吃得了？” “行，那我就过来端一碗。”老三的心里美滋滋的。 等老三离开之后，岳文轩这才一个人慢悠悠的做晚饭。 在走廊上做饭避不了人，岳文轩也只是熬了一碗玉米粥。 吃饭肯定要在家里吃，至于他吃的是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 岳文轩有随身小世界，上一世准备的那些东西也就能用上了。 刚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岳文轩的这具身体受以前的影响，还是更喜欢吃肉食。 关上门，放好桌子，他从空间里取出一小份四喜丸子、一小份京酱肉丝，又拿出一份水晶虾仁和一份剁椒红薯叶，开了一瓶陈年黄酒，一个人有滋有味的慢慢小酌起来。 尽管这一世穿越的年龄大了点，但一来就能过上退休生活，岳文轩还是挺满意的。 他有一套条件还算不错的住房，不缺吃也不缺穿，每天都能去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遛遛弯，这么幸福的小日子，并不比上辈子的晚年差。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并没有去大明湖，也没有去千佛山，而是骑上自行车去了委托商店。 尽管只是做个样子，但只有楼道上的一个蜂窝煤炉子做饭，还是太不方便了，他准备去委托商店买一个煤油炉子。 煤油炉子有它的优点，但也有它的缺点，而且缺点很明显。 优点是用起来方便，随时都能开火使用。 缺点有两个，一个是煤油不好买，要是买不到足够用的煤油，煤油炉子也就成了没用的摆设。 第二个缺点则是煤油炉子在使用的时候有一股呛鼻子的煤油味儿，尤其是在密闭空间里使用，这个缺点就更加明显了。 好在岳文轩并不是真的要经常使用煤油炉，不过就是买来做做样子罢了。偶尔的时候用一用，让人们知道他家里有这玩意儿也就行了。 家里有了煤油炉，就算他不在走廊里开火，别人也不会感到奇怪。 岳文轩手里不缺钱，完全有能力买一个全新的煤油炉，但他手里缺票，没有票只有钱，同样买不成。 委托商店里卖的都是二手物品，有钱就能买，不用票。 煤油炉子不太常见，他走进的第一家委托商店，倒是有两个煤油炉对外售卖，但一个太旧，一个火力太小，岳文轩都没看对，转了一圈，并没有出手购买。 又转了两家委托商店，岳文轩总算是买到了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煤油炉子。 这个铜煤油炉接近全新，而且是十二捻大火力，虽说价钱高了点，但七十八元的价格，岳文轩还能接受。 除了这个接近崭新的铜煤油炉，岳文轩还选购了一个价值十五元的奢华暖水壶。 据委托商店的售货员介绍，这个非常少见的陶瓷暖水壶和他刚刚买的铜煤油炉，都是同一个人在委托商店售卖的。售卖人是一位大学教授，因为调到了外地工作，这才忍痛出售刚买没多久的铜煤油炉和陶瓷暖水壶。 用售货员的话来说，岳文轩买下这两件物品实在是太划算了，不但省了票，价格还低，对于手里不缺钱的人来说，能买下这两件东西，绝对算是运气好。 岳文轩现在是退休人员，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会考虑买下这个陶瓷暖水壶，家里用这么贵的暖水壶，显得有点高调了。 常用的民用暖水瓶有两种规格，五磅和八磅。 同样规格的内胆，又根据暖水瓶外观材质不同分为竹皮水瓶和铁皮水瓶。 而铁皮水瓶又分普通款和搪瓷款。铁皮款要四块四一个，搪瓷款的价格则是十六块二一个。 市场上的陶瓷款暖水瓶并不多见，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岳文轩也是恰好碰到了，这才有了购买的想法。 毕竟只是委托商店里购买的二手货，虽说东西高调了点，但做法很低调，这种节俭的做法，足够抵消人们的红眼病。 花了一上午时间，总算是买到了两件心仪的物品，岳文轩带着新买的煤油炉和暖水瓶，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里。 家里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想要单独划出一间做厨房，肯定是不行的。岳文轩也只能在进门的小客厅里摆了一张桌子，把煤油炉放在上面，就当做是临时厨房了。 如今煤油炉有了，但煤油还得想办法解决。岳文轩的小世界只能储备自产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有煤油储存。 好在他不需要多大量的煤油，只不过是用来做个遮掩，家里有点儿就行。 他手里没有煤油票，只能找人调剂一下，估计还得花费几天的时间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中午睡了一觉，岳文轩下午没出门，家里的两个学生在天黑之前就能到家，他准备做点好吃的，给两个孩子打打牙祭。 学生的口粮标准，高于普通市民的口粮标准，而且学生的口粮标准并没有因为国家的困难而被缩减。 女学生的口粮标准要低一些，岳文轩的小女儿岳鸿英，每月有三十一斤的口粮。男学生的口粮标准略微高一点，老四岳鸿安的口粮标准是每月三十三斤。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口粮标准足够两个孩子吃饱，不至于饿肚子。 但如今的现实情况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别，口粮标准虽然没降，但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却天差地别。 以前吃到肚子里的都是纯粮食，玉米就是玉米，白面就是白面。现在吃到肚子里的粮食却掺杂了谷糠、秸秆、含量复杂的代食品。 这些代食品根本就没什么营养，也不顶饿，学生们的日子也挺艰难，每天都跟个饿狼似的，脑子里只想着吃。 第620章 两个孩子的前途 第620章621.两个孩子的前途 暂时没有煤油，煤油炉也只能做个样子，摆在一旁当个摆设。有人来串门，知道岳文轩的家里添置了煤油炉，目的也就达到了。 岳文轩光明正大的把两只兔子拿回家，并不怕别人知道，但把这两只兔子做成一大锅红焖兔肉，他还是选择了在小世界里忙活。 兔子肉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吃，要想做成美食，除了高超的厨艺之外，还要有足够多的调料。如果选择在走廊里烹制，味道太霸道，整栋楼的人都会知道。 如今是什么时候？大家伙都在吃糠咽菜，甚至还只能吃个半饱，每个人都饿得眼睛发蓝。 谁家要是能够吃饱饭，都足够让周围的邻居嫉妒，更不要说炖鱼焖肉了。 这几天，岳文轩没少炖鱼，而且并没有故意遮掩，他这么做是为了过一个明路，让大家知道他是一个钓鱼能手，以后家里经常有鱼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吃独食，这几天给关系好的邻居们也都分享过了。尽管鱼都是他钓上来的，但炖鱼的并不只是他一家。只要岳文轩愿意分享，只要楼里炖鱼的并不只是一家，那么大家的嫉妒心就没有那么强。 兔子肉就不一样了，注定不会经常有，岳文轩也就没有必要显摆了。 岳文轩在空间里炖了三只大兔子，又在走廊上的铁锅里炖了两条鱼，等到工人们下班之前，一大锅兔子肉和一大锅鱼肉都被他摆在了屋子里的餐桌上。 往常的时候，星期六下午总是老四先回家，因为他毕竟是大学生，课业没有那么紧张，下午放学的时间早一点。 但今天首先进门的却是老闺女岳鸿英，她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来的，看到岳文轩之后，一把就抱住了老爸的腰。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早就已经躺满了泪水，此时紧紧抱住老爸的腰，哽噎着说道： “爸，一进大院门，门口的风大爷就告诉我说你的病彻底好了，现在都能出去钓鱼了。 我还以为他在同我开玩笑，没想到路上见到的人都这么说，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好的？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岳文轩拉着女儿的手坐下，给她擦了擦眼泪，看到她那副又是高兴又是懊恼的样子，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听完老爸的解释，岳鸿英庆幸的说道：“还真是多亏了三哥，要不是他专门找老中医学了这套按摩手法，而且还一直坚持给你按摩，一天都不中断，还真未必能好的这么。 医生都说了，伤了颈椎神经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真没想到在老爸的身上发生了奇迹，我觉得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三哥。” 岳文轩说道：“这句话说的没错，你三哥确实是第一功臣，以后你可得好好替我感谢感谢他，别总和他顶嘴了。” “行，看在三哥有功的份上，以后我尽量对他好一点。但我真不能保证不和他顶嘴，他那个暴脾气，说训人就训人，我可受不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岳鸿英的心里确实对三哥挺感激。她觉得老爸能恢复，三哥一个人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功劳。 听了老爸的讲述，岳鸿英的注意力终于才被屋子里浓郁的香味所吸引，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两个大盆儿，忍不住问道： “盆子里装了什么好吃的？一盆应该是鱼肉，另一盆不会是炖的猪肉吧？” “猜对了一半儿。知道你和你四哥今天回来，我特意给你俩炖了一锅鱼肉和一锅兔子肉。 看你的样子，应该饿坏了吧？别等你四哥了，窝头也是热的，肚子饿的话，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岳鸿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但她还是强忍着美味的诱惑，坚定的说道： “还是再等一会儿吧，我四哥应该马上就到家了，我们两个要好好的给你庆祝一下，还是一起吃的好。” “行吧，那就再等一等。”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起身回了屋，然后端出来一碗红薯干，放在女儿的面前说道：“这是跟别人换的熟红薯干，软软糯糯的还特别甜，你尝一尝。” 碗里的红薯干油亮油亮的，看着就很诱人，岳鸿英忍不住拿起一根来尝了尝，确实和老爸说的一样，不但特别的软糯，而且还很甜。 “这也太好吃了！我头一回知道红薯干竟然也能做得这么美味，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得？”喝了第一口之后，岳鸿英就再也停不下来。 岳文轩拿出来的红薯干是空间里的储备，不但火候掌握的正合适，吃起来不软不硬的，而且甜度也高，就算是放在物资丰富的几十年后，也是极受欢迎的小零食。 这个年代的红薯干，大部分都是生红薯晾干，为的是便于保存，自然谈不上什么口感。煮熟之后晒成干的也有，但因为太麻烦，所以并不多见，而且在口感上绝对没有这么好。 “你吃的这种红薯干是我用钓上来的鱼和别人调换的，家里还有一大包，你要是喜欢吃，明天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上点。”岳文轩宠溺的说道。 “这么好吃的红薯干，还是留着慢慢吃吧，不用给我多带，带上几根解解馋就行。” 岳鸿英是家里的老闺女，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但她被教育的很好，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只想着自己。这么好吃的红薯干，肯定很难得，她尝个新鲜也就行了，绝对不可能和老爸抢东西吃。 两人正说着话，老四岳鸿安也匆匆走了进来，一进门，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岳文轩，眼中满是惊喜的颜色。 “爸，你真的痊愈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路上听到大家都这么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岳鸿安到底是男孩子，在感情上比起小妹来更内敛一些，虽然心中高兴，却也做不出和老爸拥抱的举动。 岳文轩又同老四解释了一通，一家人都很开心。 “饭都做好了，咱们开饭。”岳文轩扭头问老四，“家里还有两瓶陈年黄酒，你要不要喝点？” “我还没怎么喝过酒，那就陪你喝上一点。听说黄酒挺好喝的，我还没喝过，正好尝一尝是个什么滋味。” 虽说岳鸿安已经是大学生，但喝酒的次数还真的是屈指可数，东省人不怎么喝黄酒，他就更没尝过了。 岳文轩提前和老三说好了，让他来端一碗兔子肉，老三直到现在也没进门，也就不等了。 红焖兔肉和清炖鱼已经是顶好的伙食，岳文轩也就没有准备别的。 除了这两个硬菜之外，岳文轩还提前蒸了一大锅玉米面窝头，窝头是纯玉米面的，里面没有掺杂其他东西。 两盆肉掀开盖子之后，岳鸿安和岳鸿英都看直了眼，闻着扑鼻的香味儿，都忍不住喉咙滚动。 岳文轩让老四倒上酒之后，自己先夹了一块红烧兔肉，说道：“别愣着了，都吃吧。” 学生的定量虽然比普通群众高了一些，但每天还是吃不饱，突然间两盆肉摆在眼前，两个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动，都跟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由于日常的油水太少，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要是锅里的肉不多，两个人都会适可而止，但两大盆肉明摆着就吃不完，所以两人也就没有留量，直到吃撑了，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岳鸿安摸着肚子说道：“今天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过瘾了，有这一顿饭打底，我觉得往后一个星期都不会馋肉吃了。”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也没觉得有这么香。也不知道是咱爸的厨艺更好了，还是太长时间没吃肉了，反正我觉得今天吃的兔子肉和鱼肉都是人生当中最好吃的一次。”岳鸿英也深有感触。 岳鸿安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应该是咱爸的厨艺更好了。以前咱爸没有动手的机会，真没想到咱爸还有这一手，看来以后咱俩有口福了。” 稍微坐了一会儿，没等岳文轩吩咐，岳鸿英就主动起来收拾碗筷。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如果家里有女人的话，收拾碗筷和做家务，都是女人干的活，岳鸿安也就没有起来帮忙。 几个孩子当中，岳文轩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老闺女岳鸿英的学习情况，等岳鸿英收拾利索，重新坐下之后，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鸿英，再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有没有信心考上大学？” 岳鸿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在学习上一直都名列前茅，但因为父亲突然间瘫痪在床，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最近这段时间，学习成绩有点下降。 但当着父亲的面，她肯定是报喜不报忧，信心十足的说道： “爸，你就放心吧，我的学习成绩什么时候用你们操心过，最有名的那几所大学不一定能进，但咱们省内的大学肯定没问题。” 岳文轩也考虑到他前段时间瘫痪在床肯定会对女儿的学习有所影响，就是不知道影响有多大。 女儿说的这些，他不会完全相信，等过段时间，肯定还是要去学校问一问，才能真正放心。 对于女儿表现出来的这份自信心，岳文轩当然不会给予打击，只能进一步鼓励，“有信心就好，这段时间别泄气，争取再加把劲，要是能考到最有名的那几所大学，那可就给老爸争光了，说出去也有面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岳文轩的内心里更加倾向于让女儿考本省的大学。 主要是最近这两年的条件太艰苦了，如果女儿考到外省，他能够给予的帮助很有限。但要是在本省上大学，就和老四一样，每周都能回来一趟，怎么也不会让女儿吃苦。 况且本省也有好大学，女儿要是能考进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爸，你放心吧，咱们省最好的大学，我不一定能考进去，但差一点的大学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一个本科可以保证，肯定不会划到大专这一档。” 岳鸿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考不上大学，所差的也就是能不能考到心仪的好大学。就算这段时间的成绩有所下降，肯定也不会沦落到上大专的地步。 “你从小就没让我费过心，好好学习，爸相信你一定行。 但我必须提前和你声明一点：不管你今年考的怎么样，不管你能不能考上心怡的大学，哪怕只能上大专，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复习。 爸做出这样的要求，希望你能理解。” 岳鸿英自然不是很理解。这个年代的人，如果没有考好，接着复习，接着考的人多了，只要家里有条件资助，那就接着考好了。 但她并没有和老爸辩解，因为老爸的顾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如今老爸的身体已经康复，她也就不用分心了，学习成绩肯定还会有所提升，就算有意外情况发生，她觉得自己也能考上一个普通本科。 “爸，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那就好，我等着你给我争光添彩。” 岳文轩同女儿做出这个约定，也是为了女儿的前途考虑。 这个年代的大学，很多专业都是五年制，而且很难提前锁定自己的专业。万一女儿今年没考好，想要明年继续考，要是被划到了五年制的专业，正好差一年毕不了业，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前途就很难说了。 今年考的话，哪怕划分到了五年制的专业，也能赶在六五年毕业，时机刚刚好。 他的这些担心又不能说明真正的原因，万一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只能强迫女儿按他的要求办。 女儿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之一。老四同样也要面临工作分配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同样很重要。 第621章 小儿媳妇门第高 第621章622.小儿媳妇门第高 关于老四的工作分配问题，岳文轩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只是在粮食系统有点能量，涉及到大学生分配的问题，他还真插不上手。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就算岳文轩什么都不做，正常情况下，老四的分配去向，应该也差不了。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四头脑一热，坚决要求去边疆地区工作，虽然他很欣赏这样的热血青年，但他作为父亲也是有私心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后悔。 原身从来都没有和儿子沟通过这方面的想法，这次儿子回家，岳文轩正好和他谈一谈。 “老四，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对于分配的去向，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面对老爸直视自己的目光，岳鸿安似乎有点心虚，目光躲闪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我可能会分配到本市的一个研究所工作，虽然还没有确切消息，但十有八九错不了。” “这么快就有分配结果了吗？”岳文轩有点意外。 “每个人的分配去向还要等到五六月份才会陆续宣布，我个人这里属于特殊情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应该也只是中等水平吧，况且你又不是班干部，哪里特殊了？” 面对老爸疑惑的目光，岳鸿安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如实说道：“我有对象了，最近这段时间刚刚确定的关系。 她担心工作分配之后，我们两个人会分隔两地，就托人干预了一下，把我们两个都分到了同一家研究所。” 能出手干预大学生的工作分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岳文轩马上就想到老四的对象必定出身不凡。 岳文轩不满的说道：“都有对象了，也不知道和我打声招呼，得亏我今天多问了一句，要不然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倒不是故意隐瞒，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说。”老四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而且我俩确定关系没多长时间，以前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知道彼此有点好感。” 岳文轩作为长辈，当然不好意思追问其中的细节，但坐在旁边的岳鸿英就没有这些顾虑了，拉着四哥的衣袖，一脸八卦的问道： “四哥，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大学还没毕业就给我找好了四嫂，你们两个是谁追的谁？你详细讲一讲呗？”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大的好奇心？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可不能分心，必须得把所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要是没有一点拼命的劲头，你以为大学那么好考吗？” 岳鸿安直接就是一顿训斥。 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男女感情讳莫如深，就算私下里搞对象，也必然是偷偷摸摸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可能把经过讲给别人听。 要不是老爸问起来，岳鸿安又实在回避不了这个问题，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搞对象的事情说出去。 岳文轩在女儿的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四哥脸皮薄，你还是不要问了。” 然后他继续问老四：“你对象叫什么名字，性格怎么样，她又是什么样的家庭出身？这些问题总能讲一讲吧。” 只要不让他讲两人的交往经历，岳鸿安自然不用害羞，大大方方的说道： “我对象叫王语桐，她比我小一岁，父母都是军人，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因为是家里的老小，所以比较受宠，她爸妈对她关心的。” “你俩的工作分配已经有了眉目，这么说，语桐的爸妈应该是知道你俩的关系了，看来应该是不反对，不然的话就不可能把你俩安排到一个单位了。” 对于儿子的婚姻问题，岳文轩肯定很关心。他还没见过王语桐，无法做出准确的评判，但通过现有的信息来分析，很明显，王语桐的条件明显要优于自家的老四。 首先，王语桐是一个女大学生，仅仅这一点，在婚介市场上就是一个极加分的条件。 在这个时代，女大学生的比例要远远低于男大学生，同样都是大学生，女大学生要更加难得。 其次，王语桐的门第更高，岳文轩的级别本来就低于对方的父亲，而且现在又是一个即将退休的人，在门第上就更加没办法相比了。 两人之间的差别，一眼可见。当然了，岳文轩也不会因此妄自菲薄，他们家的条件虽然略差了一点，但差距并不大，只要儿女愿意，这一点差距并不是多大的障碍。 如果老四说的没错，他和王语桐的工作去向已经安排好，那就说明王语桐的父母已经接受了老四。 他们做调查的那个阶段，岳文轩还是瘫痪在床病人，家里有一个这么大的拖累，王语桐的爸妈还能愿意，而现在他已经痊愈，不再是儿女的拖累，家里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王语桐的爸妈应该会更加满意。 就算以前有些顾虑，在他的病情康复之后，应该也会放心了。 提起这件事，岳鸿安本来就很帅气的面庞，更加的神采飞扬，“自从语桐的爸妈知道我俩的关系之后，应该是偷偷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听语桐说，她爸妈对我还算满意，不然的话，就像你说的，不可能把我们俩安排到一个单位。” “我还以为他爸妈会同你见上一面，难道只是调查吗？” “语桐爸爸工作太忙，暂时抽不出时间来同我见面，他妈妈倒是抽时间和我见了见，就在学校附近，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岳鸿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岳文轩理解的说道：“这也是应该的，语桐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女儿，涉及到婚姻问题，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也就是消息太突然了点，马上就要面临毕业分配，事情不能拖，不然的话，肯定还得好好考察考察你，不可能让你这么简单就过关。” “确实是这样，语桐说她爸妈很生气，但又拿她没办法，要不是工作分配问题不能拖，我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关。” 想到和语桐妈妈见面时的场景，岳鸿安到现在还有点小惧怕，“语桐妈妈是个很严肃的人，幸好我表现不错，分别的时候还对我笑了笑。” “能对你笑，那就说明你基本上过关了。”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和语桐的关系，她的爸妈不反对，那你也可以把她带回家里来，让我见一见，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我俩还没毕业，这么快就见面合适吗？”岳鸿安有点拿不定主意。 “怎么不合适？我已经知道了你俩的关系，要是一直拖着不见面，那才不合适，人家会以为我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不满意。” 岳文轩马上做了决定，“你俩马上就要毕业了，提前见个面没什么不好。这样吧，你回去就和语桐说，我欢迎她来家里做客，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清炖鱼的滋味，你已经尝到了，不难吃吧？你把语桐带回家里，别的不一定有，但清炖鱼肯定会有，至少能让你们吃个饱。” 岳鸿安马上就动心了，就算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他也要好好的劝一劝。 在这个特别困难的时期，除了极特殊的家庭，多数家庭的孩子都吃不饱，王语桐也不例外。 要是能把她带回家里，美美的吃一顿清炖鱼，相信她肯定不会反对。毕竟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我尽量劝一劝，但什么时候来咱家里做客，暂时还不好说，我估计她得同家里人商量商量，不好一个人做决定。”岳鸿安说道。 “你把我的意思转达过去就行，至于什么时候来，以她的时间为主。”岳文轩就是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只要能来就行，早早晚晚都没关系。 第二天上午，一家人刚刚吃过早饭，老大家里的两个孩子就推门走了进来。 老大岳鸿国有两个孩子，大小子今年十岁，名字叫岳承东，老二是个姑娘，名字叫岳青梅，今年八岁。 看到孙子孙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岳文轩挺开心，赶紧问道：“东东、青梅，你们两个怎么跑过来了，是跟你爸来的吗？” 岳承东小跑着来到岳文轩的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说道： “爷爷，我爸没来，我们两个自己坐公交车来的，我想你了。听我爸说你的身体痊愈了，我和妹妹来看看你。” 大孙子长得虎头虎脑，虽然只有十岁，但个头挺高，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特别招人喜欢。 岳文轩揉了揉他的头，高兴的说道：“还知道来看望爷爷，真是个好孩子，你俩吃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我吃了一个窝头。” 在家里的时候，老大两口子就已经叮嘱过儿女该怎么说，担心他们来这边抢东西吃，特别严厉的给过警告，不许他们在这边吃饭。 在后世的时候，孙子孙女来爷爷这边吃饭，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往外赶的道理。 但在这个年代，如果名字没有在一个粮本上，哪怕是亲儿子回家吃饭，如果不交粮票的话，那也会爆发家庭矛盾。 就像是岳文轩，四儿子和小女儿的粮食关系已经转到了学校，如今粮本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老四和岳鸿英在周日回家吃饭，在离开的时候，必须得给家里交粮票，以前都是这么办的。 如果不交粮票，偶尔贴补一两顿还行，多了的话，真的是贴补不起。每个人的定量就那么多，本来就吃不饱，如果还要匀给别人一部分，那就更得饿肚子了。 除了一些极特殊、不缺吃喝的家庭，不在一个粮本上的孩子，如果偶尔回家吃饭，走的时候都得上交粮票，或者直接带点主食过来也可以。 孩子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很少有人来家里吃饭，却不上交粮票。凡是来家里吃饭却不上交粮票的孩子，被人知道之后，会被邻居们戳脊梁骨。 岳承东的年龄毕竟大一点，已经明白事理，装出一副已经吃饱的样子。 八岁的岳青梅在这方面还欠缺一点，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摆放的一碗红薯干，馋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岳文轩怜爱的摸了摸孙女瘦削的脸颊，慈爱的问道：“青梅是不是没吃饱？” “吃饱了…就是…就是…”想到爸爸妈妈离开前的叮嘱，岳青梅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就是还有点饿对不对？”岳文轩替她说了出来。 他对孙子孙女儿一向都挺慈爱，岳青梅也不怕他，搂着爷爷的腰，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期盼。 “先不忙着吃红薯干，咱们先吃肉。”岳文轩吩咐小女儿，“把剩的那些兔子肉都端过来，应该还有点热乎气儿，给俩孩子每人拿两个窝头，让他俩好好吃一顿。” 一听说有兔子肉吃，就连小大人似的岳承东都瞪大了眼珠子，满眼都是渴望的神色。 虽然心中无比的渴望，但岳承东还是说道：“爷爷，我俩已经吃饱饭了，不用再拿了。青梅就是太馋了，家里可没短她东西吃。” “我才不馋呢，我就是饭量小。”岳青梅马上出言反驳。 “你还不馋？加了谷糠的窝头，你都吃不下去。咱妈都说了，没见过你这么食细的，饿死你得了。”岳承东毫不留情的揭发。 岳鸿英很快就把剩下的兔子肉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俩早来一会儿好了，还能一起吃。还有一点热乎气儿，就不给你们热了，凑合着吃吧。你爷爷现在不缺你们一口吃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赶紧吃。” 直到岳文轩也说道：“听你们老姑的，赶紧动筷子，一点都不用剩，都吃光。” 岳青梅已经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岳承东得到了爷爷的首肯，也不再犹豫，紧跟着大吃起来。 岳承东的年龄不大，饭量却很吓人。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是吃不够，比一般的大人还能吃。 第622章 新邻居搬家以及新想法 早上吃剩的鱼肉大约还有两斤，吃剩的兔子肉大约也有一斤半，两个小娃娃全都吃光了还不算，就连早上剩的几个窝头也被一扫而光。 拳头大小的窝头，岳青梅吃了一个，岳承东一个人竟然吃了三个，这还是早上在家里吃过饭来的。 也难怪这个年头的家长都被一口吃的愁得眉头不展，谁家里要是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最操心的事情都得是怎么把孩子养活好。 少年人每月的粮食定量比成年人要少很多，但少年人的饭量却比成年人还要大很多，一天三顿饭加起来也不过六七两的定量，哪里能吃得饱？ 尤其是像岳承东这样又高又壮的孩子，父母给遗传了一个大高个儿，长身体的时候难免要多吃东西，如今却顿顿都吃不饱，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多吃一口东西。 明明是阳光开朗的小少年，一个个的却因为生活的艰难，每天都像是饿狼似的承受着难耐的饥饿。 也就是这几天岳鸿国陆续拿回家几条鱼，岳承东才算是吃到了几顿有营养的饭食，要是没有这个底子在，他今天的吃相恐怕还得更加吓人几分。 如果换成了原身，就算看到孙子孙女饿成这样，也只能在心里疼惜几分，却很难有什么实质的解决办法。 年前饭店不收粮票的时候，他倒是排队下过饭店，自从饭店开始收粮票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回想一下饭店里的那些美食，还真的是让人食指大动。 牛奋强刚刚搬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稍微坐了片刻，也就告辞离开了。 也就是像岳文轩这种高工资的人，才有下饭店的资本。 等他离开之后，老四坐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我听说牛叔叔家里挺不容易的，一家六口人都得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日子过得挺艰难。 “爸，咱们对门的新邻居今天搬家，乱乱哄哄的，他们家人多东西也多，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给帮帮忙？” 这段时间，相比周围的邻居，岳文轩家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不能总是大鱼大肉的吃，不然的话，大家就该有意见了。 既然对门的牛奶奶有这个手艺，以后找他也不是不行，咱们可以和她调剂一下。 如今去饭店吃饭，虽说不用排队了，但同样需要粮票，而且花费也高，一般人同样舍不得。 回来之后还挺高兴，一进门就说道：“对门的牛奶奶太热情了，又是给我塞水果糖，又是给我沏红糖水的，还非得让我把那碗红薯干带回来，我费了半天口舌才算是让她留下。 “爸，今天中午吃点什么？我看家里的窝头没了，我先把窝头给蒸上吧？”洗完衣服，岳青梅主动过来询问。 婶子的身体还不太好，经常要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岳文轩对岳青梅说道：“你装一碗红薯干，现在给他们家送过去，咱们家的生活条件怎么也要好一些，不能占别人便宜。” 就是咱们走廊里的地方实在是太窄了点，我放上一口大缸，直接就把走廊占了一大片，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家？” 他接着说道：“我老家是东北的，冬天的时候习惯积一大缸酸菜，所以不论走到哪儿，都会带上这一口大缸。 “对门空了有一段时间，总算是有人住进来了，挺好。 在对门主人的热情相让之下，帮忙的人喝了杯水又抽了根烟，简单聊了聊，也就各自告辞离开了。 岳青梅找出来的两件脏衣服，还是岳文轩以前换下来的，很快就给清洗干净。 对于大部分市民来说，新政策的出台，对生活的影响不大。 “这多半碗大红枣可是很难得，咱们家也不能白吃。” “既然她这么说，那以后你们没鞋穿了，恐怕还真得麻烦她。 刚穿过来的时候出不了门，就算他的小世界中多的是各种吃食，也没有理由拿出来。现在就不同了，他可以找各种理由给自己做遮掩，虽然不能让全家人吃上山珍海味，但让全家人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你就别过去了，忙你的就行，忙完了还得学习，我和你四哥过去看一看。” 泉城这边，在春节之前去各个饭店吃饭还不收粮票，但在春节之后，各个饭店陆陆续续开始执行收粮票的政策。 这个年代的人都挺热心，尤其是遇到邻居搬家，只要是有时间的人，基本上都会过去帮把手。 等两个孩子吃饱之后，岳文轩说道：“前段时间，爷爷跟别人换了点红薯干，特别软糯，特别好吃。” 冬储菜要吃整整一冬天，必须放进地窖里才能长时间保存，要是没有地窖，估计用不了一两个月就都得烂光了。 刚才的聊天过程当中，岳文轩对对门的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他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把玉米面拿出来，你先蒸一锅窝头，中午饭就不在家做了，我请你们下饭店吃一顿。” 岳青梅端着一碗红薯干给送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返回。 泉城这边和京都那边的情况还不太一样。京都毕竟是祖国的心脏，在物资的供应上肯定比地方城市要充足很多，京都的饭店暂时还不收粮票，还得等几个月之后才会执行在饭店吃饭也要收粮票的新规定。 不收粮票的时候，去饭店吃饭要排长队，一般人没这个闲暇时间，而且很难抢上号牌，也就很少去饭店吃饭。 岳文轩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就听到外面乱哄哄、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如今钓鱼的技术越来越好，总不好天天自己吃，这样影响不好，正好可以拿来和她做个交换，也能让她们家的孩子补充一下营养。”岳文轩马上有了新的想法。 岳文轩进屋不长时间，对门的男主人就端着半碗大红枣，找了过来。 你二嫂和你三嫂都不会做布鞋，总不能一直让你大嫂给做，她也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 两个人各自咬了一口之后，都忙不迭的大声喊着好吃。 “你牛婶子和牛奶奶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能干的人，虽说没有固定工作，但平常的时候只要舍得下辛苦，就算是糊火柴盒、打零工，估计也能挣不少钱补贴家用。” 岳文轩年龄大，而且又是久病初愈，自然不会帮着干体力活，也就是出面和对门的邻居打个招呼，相互间熟悉一下。 此时正是对门忙碌着上下楼搬东西的时候，简单介绍了一句，老四就跟着忙里忙外的搬东西，暂时还顾不上聊天。 想到这么好的红薯干要送人，岳青梅还真有点舍不得，但这是老爸的安排，她也只能听从。 岳青梅也在旁边说道：“有这么一家人做邻居应该还不错，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很有礼貌，一看就都是好孩子。” 牛奋强是东北老家，解放后就在粮食系统工作，工作上兢兢业业，连续两年被选为劳模。他能置换到这栋楼里，而且住房的面积还不小，主要就是因为这一点。 楼房里的这些住户，各家的地窖也都在大院里，只不过面积都不大。 听说中午要去下饭店，不但两个孩子特别兴奋，就连老四这个成年人也非常期待。 岳文轩说道：“我手里的粮票虽然不算很多，但请你们几个吃顿饭还是够的。” 他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满满的一碗红薯干，继续说道：“这一碗红薯干就是我跟人换的，你和青梅要是没吃饱，或者等会儿饿了，可以随便取了当零食吃。” 岳文轩实话实说。 牛奶奶还对我说她做鞋是一把好手，以后家里要是没鞋穿，就跟她说一声，她给做。” 岳青梅的目光落到这一碗红薯干上，满眼都是小星星，“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红薯干，看着就好吃。” 总而言之，普通人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少会想到要下饭店。 换成了岳文轩，他的小世界中多的是各种物资，自然不会忍心看着孙子孙女挨饿。 但岳青梅并没有心安理得的偷懒，四哥收拾家，她就把老爸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准备好好给洗一洗。 岳文轩从碗里随便取了两块，分别递到两个孩子的手中，“尝一尝，看看好吃不好吃？” 岳青梅很是惊喜，但她还是提醒道：“爸，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下饭店和以前不一样了，从上个月开始，饭店也开始收粮票了。” 今天中午，家里吃饭的人多，岳文轩又没有办法从空间里取出东西来，只能在走廊里做饭，如果做点好的，想藏都藏不住，很快就会弄得整栋楼都知道。 岳文轩的脏衣服并不多，平时换下来之后，一般会及时在空间里清洗干净。 “太客气了，这么好的红枣应该留着给孩子们当个零食吃。” 既然在家里做饭的影响不好，那干脆不在家里吃了。 进门之后，牛奋强就把半碗大红枣放到了桌子上，热情的说道： “岳主任，这是我们东北山上的大红枣，特别甜，端过来给你尝一尝。” “东西不多，岳主任别嫌弃。不是我们小气，实在是家里拿不出其他东西来了，邻里邻居的头一次见面，多少也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牛奋强的语气中有点窘迫。 对门的男主人名叫牛奋强，今年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媳妇儿的身体不太好，一直没工作，老娘也跟着一起生活，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生活上比较困难。 岳文轩还没有去自家的地窖里看过，毕竟地窖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冬储菜早就都吃光了，现在里面是空的。 “真要下饭店吗？” 日子这么艰难，还舍得给咱们家送多半碗大红枣来，看来牛叔叔这个人还挺大方的。” 但他考虑到老四和老闺女每周才能回来一次，又舍不得让他俩吃差的，况且两个孙子孙女也难得来看他，他也想给两个孩子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住楼房的这些住户也都有自家的地窖，方便冬天的时候储存大白菜和萝卜土豆。 牛奋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段时间，我专门过来看了看地方，确实觉得挺幸运的，要是分到走廊中间，这口缸，我就只能扔进地窖了。” 对门是一大间房，最初的设计是一个大办公室，后来被上一个主人隔成了三小间，就是面积不太大，比岳文轩的那两间房要小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岳青梅回屋里拿东西，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 你这口大缸确实大了一点，幸好咱俩都是最东头，直接放在横面上，对邻居们倒也没什么影响。 几个人都盼望着中午下饭店吃大餐，不管是做家务、学习还是打闹，都多了几分精气神。 “走廊是公共区域，只要能放下就好，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就行了。 岳文轩把老四喊了过来，父子两个一起走进对门的新邻居家。 每年的十一月份，各家各户分到的冬储菜，基本上都要各自入户，储存到地窖里。 岳文轩赶紧说道：“已经很大方了，这个年月想吃一颗红枣，都不知道该上哪里买去。你家的红枣又肥又大，柜台里可买不到这么好的，我就不客气了。” 所幸这个年代的家具不多，今天又是星期天，在家休息的邻居们都跟着一起搬东西，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所有的家具都归置好。 你要是分到中间，这口缸还真放不下，若是放在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法过了。” 听到岳文轩痛快的收下，牛奋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吃过早饭之后，老四考虑到小妹还得抽出时间来学习，主动承担起了收拾家的责任。 这个年代的人，哪怕是城里人，平常也是穿布鞋的时候多，总不能天天穿皮鞋。 岳文轩的空间里面倒是不缺各种鞋子，但能够和对门的邻居调换一下，这是两利的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可以考虑。 第623章 美食体验以及又有新邻居到来 第623章624.美食体验以及又有新邻居到来 虽然现在去饭店吃饭已经不用排队，但岳文轩还是决定早点出发。 十一点钟的时候，岳文轩就把在走廊上乱跑的两个孩子喊了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走出了大院。 “爷爷，饭店里有什么吃的？能吃到把子肉和坛子肉吗？”回想起上一次吃把子肉时的浓香记忆，岳承东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岳文轩在大孙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不一定每家饭店都有，但咱们可以找一家有的，今天一定要满足你的愿望。” 岳承东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终于能吃到把子肉了！把子肉太香，我最喜欢吃了。” “我觉得坛子肉最好吃，上一次在二婶家里吃的坛子肉，别提多香了，我到现在都记得。” 岳鸿安在旁边吃味的说道：“还是老闺女招人疼，都是同样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奶汤蒲菜中所用的蒲菜产于大明湖畔，用奶汤和蒲菜烹制成的“奶汤蒲菜”，早在明清时期便极有名气，至今盛名犹存。 除了岳文轩，对于其他几个人来说，下饭店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心中都很激动。 这两样千万别给其他人吃，想和同学分享的话，有红薯干就够了。”岳文轩细细叮嘱。 这位丁卫华看上去四十左右岁的样子，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像是个干部。 “那还真挺贵的！”岳承东已经十岁，对于钱和粮票的价值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以后咱们还是在家吃吧，下饭店太浪费了。” 中午刚刚在饭店吃了大餐，晚上这顿饭就很简单了。 “比在自家吃饭肯定要贵很多，咱们一共花了三块八毛钱，另外还用了两斤半粮票。”岳文轩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岳鸿安赶紧一把抢了过去，抱在怀里说道：“我是当哥哥的，当然得让着小妹一点，受点委屈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汤菜分好之后，岳文轩率先品尝，只觉得蒲菜脆嫩，浓汤鲜香，入口清淡味美，果然不愧汤菜之冠的美誉。 “咱们找一家规模大点的饭店，不管是把子肉还是坛子肉，说不定都会有。” 岳文轩拿出来的纯玉米面又不一样，磨得特别细，吃到嘴里不剌嗓子，这就更难得了，家里的四个孩子都吃得很香甜。 四个月之前，岳青梅在二婶家吃了一次坛子肉，因为时间还短，印象非常深刻。 别说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了，就算岳鸿安和岳鸿英，长得这么大，下饭店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岳文轩算是高收入群体，下饭店的次数当然比普通人要多一些，但原身向来节俭，轻易不会下饭店，就算偶尔去一次，一般也是和朋友同事一起，很少带着家人下饭店享受。 岳文轩揉了揉大孙子的脑袋顶，欣慰的说道：“不错，还能明白节俭过日子的道理，值得表扬。 我现在退休在家，平常也没什么事，你刚过来，对这边的情况肯定不太了解，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过来找我。”岳文轩也跟着客套了一番。 等岳文轩和老四喝完了半斤酒，桌子上的饭菜也都吃了一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岳鸿安和岳鸿英在天黑之前都得回学校，为了让两人多吃一顿饱饭，岳文轩早早就安排老闺女做饭。 “那肯定不会，我又不傻。我自己都没吃过几回牛肉干，肯定舍不得分给别人吃。” 一碗汤还没有喝完，其他几道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最让岳文轩高兴的就是这一道奶汤蒲菜了，这道菜号称是泉城第一汤菜，在其他地方基本上是吃不到的。 他是刚刚恢复健康的病人，当然不会跟着搬搬架架的干力气活，只是在手里提了两个兜子，帮着拿到了二楼。 “既然你有意见，那这样好了，把你的这一包和鸿英换一换，相信她肯定愿意。” “每个月一两次还是可以的，爷爷请得起。” 受到副食品供应不足的影响，就连玉泉楼这样的中档饭店也无法做到按照菜单点菜，只能是有什么供应就做什么菜。 除了这两道大荤菜之外，荤菜还有油爆双脆和煎烹大虾，总共就这么几道荤菜，当然都得点上。 在这个年代，每家就只有那么一点油，并不是每顿饭都会炒热菜，多数时候都是窝头咸菜，就是这么简单。 “还是过去问问吧，既然遇到了，怎么也得帮把手。” “还能骗你们不成，又花不了多少钱。我一个月一百几十块钱，请你们下几次饭店也不是多大的负担，还是请得起的。” 难得下一次饭店，当然要有仪式感，几个孩子和岳鸿英不能喝酒，岳文轩便点了一个半斤酒的小瓶，准备和老四美美的喝上几盅。 在老丁家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岳文轩就把他们家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里面的东西挺多，摆在最上面的是这两天经常吃到的红薯干，足足有四五斤的样子。再往下翻，竟然还有一包牛肉干和一包大白兔奶糖！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大院，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一帮人在忙忙碌碌的搬东西。 从岳文轩这里听到肯定的答复，不止岳承东很兴奋，就连岳鸿安和岳鸿英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爸，你不会是哄我们开心吧，真的每个月都能下一两次饭店吗？”岳鸿英不太敢相信。 “咱们二楼就差你们一家，现在你住进来，咱们二楼的住户终于又满员了。 牛奋强能住进来是因为工作表现突出，丁卫华能住进来是因为以前的住房太小，而且又是平房，在他的申请之下终于调整成了符合他身份的干部楼。 他们几个还处于亟待填饱肚子的最低需求阶段，突然间品尝到了美食，自然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我这么说并不是表示反对，恰恰相反，我挺赞成老爸的做法。”岳鸿安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以前过日子太细了，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太不容易了，还是现在这样好。” 这道菜盛在一个大盆里，汤呈乳白色，蒲菜翠绿，看上去就很诱人。 “那咱们多长时间下一次饭店，每个月一次可以吗？” 两口子的工资每月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三十元，养活一家六口绰绰有余。 “给你你就拿着，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都不多，也就是各一斤的样子。你四哥那里也有，你这不算是吃独食。 吃过晚饭，岳鸿英和岳鸿安开始收拾东西，两人的动作都很慢，显然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几斤红薯干就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岳鸿英可不敢把家里的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带走。 “岳主任你好，早就听说过你的光荣事迹，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还请你多多关照。” 玉泉楼是附近较为有名的中档饭店，以地方菜为主，大厨的手艺很不错，原身在以前下饭店的时候，经常会选择这一家光顾。 这位邻居指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岳主任，这是咱们二楼的新邻居丁卫华，老杨那套房子分给他了，今天就要搬进来住了。” 丁卫华是一名行政十八级的副.科.级干部，每月八十多块钱的工资，本来就已经很高，而且他的老婆也有工作，每月工资也有四十多。 现在还没到蒲菜大量上市的季节，市场上只有极少量的供应，在这个时候能吃到这道菜，今天还真没白来。 丁卫华显然听说过岳文轩的名字，主动过来打招呼，态度很是热情。 以前的时候，玉米面是粗粮，但在这个最困难的时期，不掺杂其他东西的纯玉米面已经成了细粮，平常的时候很难吃到。 几个人来的早，上菜的速度很快，第一个被端上来的就是奶汤蒲菜。 岳文轩说道：“既然汤菜先上来了，那咱们就每人先喝上一碗，暖暖胃。” “想开点不好吗？难道你不想下饭店改善一下吗？你要是真有这么节俭，那我下次就不喊你了，正好还可以省点钱。”岳文轩道。 岳鸿安也说道：“爸还真是想开了，以前你过日子一直都是精打细算，可舍不得浪费这份钱。” 但其他几人最喜欢吃的无疑还是把子大肉和九转大肠，对于昨天还在饿肚子的几人来说，当然还是大荤大肉最受欢迎。 岳鸿英不用老爸吩咐，主动起身给大家分汤喝。 “怎么又有人搬家？不会还是我们二楼的住户吧？”二楼的住户还有一户空着，至今没有搬进来，所以岳鸿安才会这么猜测。 经常下饭店的话，确实太浪费了，但偶尔来一次，给你们打打牙祭，并且开阔一下眼界，爷爷的工资高，还是请得起的。” 一家人步行出门，速度慢一点，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来到玉泉楼的门前。 岳文轩拿起一个布包递给老闺女，“里面有我给你准备的零食，不要在大明大面上吃，免得惹人嫉妒，什么时候肚子饿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吃几口。” 今天能供应的菜品都提前写在了大厅中的小黑板上，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确实有肉菜供应，一共有两道大荤菜，分别是把子大肉和九转大肠。 他也是三个孩子，家里的老娘也是跟着他一起过日子。 就算是以前供应正常的时候，她都很少吃到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现在就更难得了，想来老爸手里也不多，她肯定不能自私的拿走。 岳文轩没有征求几个孩子的意见，很快就点好了菜。 今天这样的伙食标准，除了窝头之外，基本和邻居们的伙食标准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下饭店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一年到头也不一定下一次饭店。 除了这四道荤菜之外，岳文轩又点了：雪丽香椿、溜黄菜以及锅塌豆腐和奶汤蒲菜。 岳文轩很清楚，现在正是供应最困难的时候，一般的小饭店不一定能供应大荤菜，就算有，也只能是一两样，不可能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吃饱喝足，饭店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岳文轩带着满足的一家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岳文轩和老四喝着小酒，其他几个人吃着大肉，嚼着白馒头，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其余的几道菜，岳文轩个人最满意的是锅塌豆腐，这道菜很可能是饭店主厨的手艺，做得非常的地道。 “竟然还有零食吃，我看看都有什么？”这绝对是意外的惊喜，岳鸿英忍不住马上翻看。 丁卫华家的情况和刚刚搬来的牛奋强家的情况很相似，就连人口都一样多。 就连岳文轩这个老饕都觉得味道鲜美，几个孩子喝到口中之后，更加觉得美味无比。 出了饭店的大门，岳承东好奇的问道：“爷爷，咱们这顿饭花了多少钱呀？贵不贵？” 一家人来的早，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半，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两桌客人。 两家的人口虽然一样多，但在经济上的差距却非常大。 毕竟正是长身体嘴馋的时候，就算岳承东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也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爸，你怎么还有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拿，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全家五口人吃饭，连一道热菜都没有炒，只是简简单单的小葱蘸酱，再加上一碟咸菜。就算如此，配着黄澄澄的窝头，一家人也都吃得很满足。 岳文轩走到近前，不用他主动询问，就有认识的邻居主动给他做介绍。 只有那些规模较大的饭店，在供应上才能较为充足一些，就算如此，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满足孙子和孙女的愿望。 “说过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你再想收回去——晚了。” 岳鸿英伸手把四哥怀里的布包抢了过去，快速的翻动起来。 “哇！四哥的包里怎么有这么多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爸你也太偏心了，必须得换一换！” 第624章 老四对象的激动与欣喜 岳鸿安赶紧一把抢了过去，威胁道：“你个丫头片子想造反不成？你没看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怎么干的，那都是干在前吃在后，你竟然还不满足，我看你就是吃的苦太少了，欠收拾！” 面对四哥，岳鸿英永远都是被欺负的命，此时她只能求助父亲，“爸，你看四哥，他欺负我！” 岳文轩并没打算帮着女儿找场子，解释道：“你四哥包里的东西是双份，除了他自己那一份，还有你未来四嫂的那一份。 你包里的东西已经不少，足够你这一周填饱肚子了，你嫉妒个什么劲儿。” 岳鸿安洋洋得意的出言威胁：“小丫头片子就是不知足，爸给你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你吃得了吗？ 还想从我手里抢东西，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收拾了你那么多次，都没能让你长个记性。” 岳鸿英根本就不怕他，“先让你猖狂几天，等我见了四嫂，看我怎么跟她告状！” 岳鸿安也把自己包里的东西翻看了一遍，激动的说道： 除了岳文轩瘫痪在床这件事，王语桐的父母对于岳鸿安的家庭情况还算满意，虽然岳文轩的级别比王语桐爸爸的级别低了一些，但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你也知道，我们宿舍里的那几头饿狼都是大肚汉，我要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过不了一天，恐怕就都被吃干净了。放在你这里，咱才能细水长流的吃。” “怎么，叔叔还有钓鱼的本事？” 岳文轩赞许道：“这就对了，篮子里的东西都很难得，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会犯红眼病。” “那也行，反正这件事情也不着急，等这周放假回去之后，你就同你爸妈商量一下，要是他们不反对，我就带你回家看一看。 “不是我们一家，是咱们一家。”岳鸿安赶紧出言纠正，“我爸可是说了，以后你的吃饭问题就交给我来负责了，绝对不能让你饿肚子，必须让你吃饱，还得吃好。这可是我爸给我下的死命令，我可是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坚决完成任务。” “你未来老丈人虽然比我级别高，但每月的副食品供应也是有限的，你对象就算能吃饱，恐怕也吃不好。 王语桐白了岳鸿安一眼，“我又不傻，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猜不到。” “你就别吹牛了，你哪有这个本事，你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叔叔送的，叔叔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大能人，但你还差得远呢。” 早就已经懂事的岳承东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爷爷，你给四叔和老姑准备了东西，还给我们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家里的粮食还够吃吗？” 在当前这个时期，他给儿子准备的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支持了，肯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两个人在角落里说了会儿话，岳鸿安原本打算让王语桐把整个布包都拿走，但王语桐坚决不同意，转回身跑了回去，时间不长就拿着一个空布包返回。 家里有一个需要专人照顾的无法自理的病人，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普通家庭甚至无法承受。 老四和老闺女离开的时候，孙子和孙女也闹着要走，被岳文轩给留了下来。 叔叔的身体刚刚痊愈，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都很难得，也都特别有营养，你应该给叔叔留下才对，怎么都给我带来了？”王语桐出声埋怨道。 “这不是瞒不住了吗？我爸是地下党出身，眼里向来不揉沙子。今天他问我毕业之后的打算，我只能实话实说，几句话就被他审问清楚了。” 此时王语桐非常激动，无比开心！ “真是太好了，太让人高兴了！就算是为了庆祝叔叔身体痊愈，我也要登门拜访。 这段时间我经常去大明湖垂钓，每天都有很大的收获，总有人找过来，想和我调剂一下，这些东西都是用大明湖的鱼调剂来的东西。 再加上岳鸿安个人的条件很突出，不但长得高大帅气，而且还是这个年代少见的大学生，这样的条件也算是不错了。 “我爸手里还有，而且有很多，这些东西不是单独给咱们两个准备的，我妹妹那里也有一份。 “你别都给我呀，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他把手中的布包塞到女朋友的手里，“我爸给你准备了不少好东西，里面有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就算最不起眼的红薯干也特别好吃，非常难得，平常根本见不到。” 这个星期我就回家和我爸妈说上一声，相信他们肯定不会有意见。这样的话，再下一周，我就能和你一起去家里拜访叔叔了。”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刚来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岳鸿安高兴的说道。 “是吗？竟然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 王语桐看到男朋友拎了一个很大的布包，疑惑的问道：“怎么拎了这么大一个包，不会是给我带了什么东西吧？” 大白兔奶糖本来就很少见，现在供应减少，就更加难得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成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对父母，都会有这样的顾虑。 尤其是岳文轩拿出来的牛肉干，这种十成干的风干牛肉只有在草原上才能见到，副食店里根本就没有，自然更加珍贵。 突然听到瘫痪在床的未来公爹已经痊愈，对于王语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这样的话，她和岳鸿安之间本来就不多的障碍，也就彻底消除了，她的爸妈再也没有反对这门亲事的理由。 他准备把带来的东西给女朋友送过去，还是放到她那边更保险一些。 听说篮子里有腊肉，其他也都是一些好东西，岳承东顿时双眼放光，连连点头说道： “爷爷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保管好这些东西，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 “我爸知道咱俩搞对象的事了，特意准备了一点东西，让我给你带过来。” “当然够吃，要是不够吃，我就不给你们拿了。记住爷爷说的话，星期三或者星期四带你妹妹过来，青梅不是喜欢吃坛子肉嘛，说不定你们下次来了就能吃上。” 岳鸿安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解释了一遍。 听你简单一介绍，我就觉得语桐是个好孩子。现在语桐是你对象，你有责任让她吃饱吃好，别让孩子受了难为。” “你爸不是瘫痪在床嘛，怎么还能给你做清炖鱼吃？”王语桐的心中很是疑惑。 听到女朋友肯定的答复，岳鸿安当然很开心。 岳文轩也给大儿子准备了一兜东西，他把这个盖着盖儿的竹篮子交到了大孙子的手里，叮嘱道： “篮子里有腊肉、红糖、红薯干和一瓶子花生油，都是些好东西，回去直接交给你妈妈，路上不要让别人打开看。” “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这趟回家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我爸的身体痊愈，都能一个人去大明湖垂钓了！” “都怨你，咱俩还没毕业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一个姑娘家被人知道了，实在是太丢人了，也不知道你爸会怎么看我？”王语桐生怕自己的行为会被未来公公看轻，心中很是忐忑。 他不会看着孙子和孙女饿肚子，当然要做一些安排。 他刚刚在女生宿舍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正想找个熟悉的人传个话，王语桐就大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男朋友那灿烂的笑容，王语桐也跟着很开心。她和岳鸿安谈对象，她的家里并不是很支持，主要的反对原因就是因为岳鸿安的父亲瘫痪在床，甚至都不能自理。 也就是岳文轩的级别够高，至少不会在经济上拖累家人，还能拿自己的工资雇一位专业的护理，总算是没有成为整个家庭的拖累。 王语桐并不是有意隐瞒两人的关系，只是不好意思罢了，听岳鸿安解释之后，也就原谅了他。 但这次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太难得了，而且还有女朋友的一份，可不能让那帮饿狼给抢了。 “叔叔能给我准备这么多好东西，我很开心，但你真不应该给我拿过来。 我同你说，我爸的厨艺可好了，尤其是他做的清炖鱼，别提多美味了，你吃过一次之后，肯定永远都忘不了！” 红薯干就不说了，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做的特别讲究，特别精致，口感特别好。这个年代制作红薯干，并没有烘干的机器，都是靠好天气的时候太阳晒，哪能做得这么细致。 岳鸿安当然不会平均分配，他把带来的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都塞到了女朋友的布包里，红薯干也给她装了一部分，他自己的布包里就剩下数量不多的红薯干。 看到女朋友对此很感兴趣，他兴致勃勃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讲。 王语桐大致翻了翻，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心中特别感动。 王语桐顿时羞红了脸，“你这人嘴怎么这么快？你也不和我商量一声，怎么就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你爸了？” 王语桐这回不再拒绝，爽快的说道：“行，那就放我这儿吧。女孩子到底脸皮薄，我们宿舍的那几个舍友，顶多也就分吃上一两口，多了肯定不会要的。” 我一个人能吃多少，肯定是吃不了的，正好给你们分一分。 “你把我的那一份东西分给我就行了，你自己的那一份还是你自己留着回宿舍吃吧。” 目送孙子和孙女兴高采烈的离去，岳文轩的心情也很美好。 “哪有那么多的心有灵犀，你刚来这边就有人给我传话了。” 这次回家，老爸做的清炖鱼实在是太美味了，给岳鸿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否则的话，王语桐的父母一定会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一嫁进门就要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 送走几个孩子，岳文轩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拿出一本书来，坐在屋子里翻看。 “好东西还是都放你这里吧，到时候咱俩可以一块儿吃。 不用岳文轩这个老父亲费心，四儿子就找到了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岳文轩当然也要支持一下。 王语桐一脸崇拜的说道：“叔叔太了不起了，早就听说以前的地下交通员无所不能，看来叔叔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连钓鱼都这么利害，看来你们一家以后不用担心填不饱肚子了。” 考虑到现实情况，岳文轩继续说道：“以后，你们两个不要每星期只来一次，星期三或者星期四，你也可以坐公交车带你妹妹来爷爷这边，我给你们两个做好吃的。” 王语桐和岳鸿安的恋爱过程，虽然是岳鸿安先开口表白，但却是王语桐主动迈出的第一步。她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无比珍惜，至死不渝，不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任何一点点瑕疵。 你放心好了，我们家的生活还不错，我爸能耐大着呢，不会让自己饿着，他可是钓鱼高手。” 在这个年代，肉食太难得了，他拿出来的草原风味的牛肉干更显珍贵。 岳鸿安回到学校之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宿舍，他怕自己带了这么多东西，被舍友给抢劫了。 他和几位舍友的关系都不错，从家里带了这么多东西，免不了要给几位舍友分享一下。 “爸，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都太难得了，如今想买都没地方买去，你怎么给我拿了这么多？” “你可真聪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就都被你给猜到了。” “我爸一向挺开明的，可不是那种封建老古董。你放心好了，他对你很满意，还让我邀请你去家里做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个邀请太突然了，王语桐一点准备都没有，犹豫着说道：“去你家里做客是一件大事，我现在不敢答应你，肯定要回家和我父母商量一下，才能给你一个答复。”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一把拽开，一个端着碗的老太太迈步走了进来。 这个老太太长着吊梢眉、三角眼，看着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 第625章 奸诈老太太的算计以及大儿子的感 第625章 626.奸诈老太太的算计以及大儿子的感动 早在今天下午搬家的时候，岳文轩就和这个老太太见过面了，她就是丁卫华的老娘。 进门之后，老太太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也不坐下，就站在那说道： “岳主任，刚刚搬家，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只有我去年秋天腌得一坛仔姜还算拿得出手，就是吃到现在东西不多了，勉强凑了一碗，东西不多，给你尝个味儿，别嫌弃。” 这一碗仔姜放在半年前确实不算什么，但放在青黄不接的三月份，还真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岳文轩赶紧站起来说道：“婶子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哪里会嫌弃，家里有点乱，婶子坐下说话。” “我就不坐了，刚刚搬家，还没收拾利索，我还得去其他几个邻居家里串个门。 岳主任，你把碗倒出来，东西给你，碗我还得带走。” 岳文轩没急着把东西倒出来，而是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捆萝卜干来，放到桌子上说道： “婶子，东西我就收下了，但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这捆萝卜干你带上，这还是外地的朋友专门寄过来的。 你拿回家泡一泡，放在咸菜缸里腌上，味道挺不错的，或者用来炒菜吃也可以，脆生生的，也算是春天里难得的一道菜。” 老太太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萝卜干，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个二三斤的样子，心里特别高兴，又有些自得，觉得自己还真是来对了。 但她嘴上还是谦虚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刚刚搬过来，送点东西，拜访一下邻居是应有的礼节，东西本来就不多，哪里好意思收回礼。” “就是一捆萝卜干，也就放在现在这个时候还算拿得出手，搁在以前，我都不好意思送人。 朋友寄的萝卜干有点多，家里就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正好给大家分一分，婶子就别客气了。” 老太太端来的一碗仔姜也被岳文轩换了一个碗，推拒了几句，老太太也就高高兴兴的拿着一碗萝卜干回家了。 老太太一进家门，儿媳妇看到她还拿回来这么大一捆萝卜干，疑惑的问道： “妈，你刚才去谁家了？怎么还给了这么大一捆萝卜干做回礼，这也太大方了吧？咱们家刚刚搬过来，应该咱们吃点亏才合适，不好沾这个光。” 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有些自得的说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不算计着点，日子能过好吗？ 刚才我去了岳主任家，这是他给的回礼。 岳主任那么大的领导，我就猜到他一定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而且家里肯定不缺好东西，咱们给他一碗米，他肯定要还回来两碗。” 老太太晃了晃手中的那一捆萝卜干，“你看看是不是被我猜对了？等我把这一捆萝卜干泡发好，腌到咸菜缸里，够咱们家吃半个月了。” “你也说了岳主任是领导，哪能沾领导的光，这么干不合适，早晚得吃亏。”儿媳妇杨永红很是无奈。 “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能不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岳主任马上就要退休了，现在就已经赋闲在家。 他一个退休干部，就算得罪了他，又能怎么样？ 况且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人一向肚量大，这么一点小事儿，还是他主动给的回礼，又不是我上赶着要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记恨咱们家？不可能的事情！” 婆婆把事情看得这么通透，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杨永红也就不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他看到婆婆开始在家里收拾屋子，不再外出，便好奇的问道： “妈，还有其他邻居家没去拜访，你还去吗？要是你不想动的话，你交代一下，还是我过去吧。” “那个孔庆松家，你知道吧？”老太太问道。 “应该是把边那一家吧，我听说过，他家的成分好像不太好。” “对，那个孔庆松是小.业.主，你想去的话，等他们家来人，你可以去一趟。 他家现在没人，也不知道一家子鬼鬼祟祟的去干嘛了，肯定没干好事儿，他们家有钱，指不定就跑去黑市了。” 杨永红拿这个婆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耐心劝解道：“妈，咱们刚刚搬过来，对人家一点都不了解，在家里这么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千万别胡乱编排人，会得罪人的。” “他一个小叶主，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我还能怕他？ 就算我当面这么说，他都不敢回嘴，你信不信？” 看到婆婆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杨永红很头疼，“妈，既然你瞧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去他们家拜访？还不如把他们家当成陌生人，以后不要有任何来往，那不是更好。” “自从你嫁进我们老丁家，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我真是白教你了，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 正因为他们家低人一等，才更要抓住这个把柄。 就凭老孔家的成分，不往死里欺负他，就算是咱们家有良心了。现在日子这么艰难，每月的粮食定量和副食品供应都是有数的，不想点办法，咱们家吃什么喝什么？ 我给他送去半碗红薯干，他怎么也得给我还回来一碗，才算是明白事理。 卫华可是干部，还是一个系统的领导，量他也不敢太小气。” 说着如此霸道的话，老太太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继续说道： “咱们家都搬来半天了，老孔家一大家子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你猜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猜有很大可能去黑市了，就算不是，也指定没干好事。 他们家肯定有粮食吃，就算我不算计他，也有别人算计他。 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向来不肯吃亏，虽说咱家刚刚搬过来，却也不能叫别人小瞧了。 老孔家的东西，别人能算计，那我也能算计。像他这种人，有口东西吃，饿不死，就应该知足了，量他也不敢炸刺儿。” 这样的话，杨永红听了太多，也不想和她辩解，只是提醒道： “妈，以前在大杂院的时候，其他住户都是些普通工人，别人不敢得罪咱家。 这里可是干部楼，小一半人的身份比卫华还高，说不定就有几个眼里不揉沙子的。 万一要是有人看不惯你欺压人，那不是给卫华招惹是非吗？ 就算你把别人给压服了，又能沾多大的光，哪里有卫华的前途重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刚刚搬到这边，对邻居们的脾气秉性还不是很了解，那我就再忍一忍，什么时候了解清楚了，再考虑下边的对策。” “等会儿我跑一趟老孔家，其他邻居家，你还打算去吗？” 知道了婆婆的想法，杨永红也就不敢让婆婆去老孔家了，免得得罪了人，还是她自己跑一趟吧。 “别的邻居家干嘛要去？你是家里粮食太多吃不完吗？” 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继续说道：“去岳主任家和老孔家拜访，那是有利可图，当然得去。 剩下的那些邻居，你觉得去哪一家还能沾光？一家都没有，都是些穷鬼。 就算是那几家当干部的，我早就已经打听明白，孩子都饿的嗷嗷叫，还能指望他们给咱们多少回礼？ 而且那几家干部同卫华不是一个粮站，管不到他头上，也不需要巴结他们，自然就没必要去拜访了。” 杨永红扭头看了婆婆一眼，也不再说话，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 老大岳鸿国和他的媳妇徐玉霞在一个工厂上班，两人一个是钳工，一个是焊工，每天上下班都在一起。 今天两个孩子去了爷爷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话回家，两个人心里装着事，下班之后也没耽搁，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家。 一进大院就看到两个孩子跟小朋友们在大院里打闹，总算是放下心来。 看到爸妈回家，岳承东和岳青梅马上小跑着迎了过来，陪着爸妈一起走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徐玉霞一边打水洗脸，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中午没在你爷爷那吃饭吧？” 岳承东担心被老妈训斥，有点儿忐忑的小声说道：“我爷爷不让我们回来，中午领着我们下饭店了，我们在饭店吃的午饭。” 徐玉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连岳鸿国也瞪眼看着儿子，岳承东赶紧继续解释道： “可不是我们两个不听话，我们和爷爷说了中午回家吃饭，但爷爷硬是不让我们走，我们也没办法。” 徐玉霞详细问了问事情的经过，心中很是感动又有些酸涩，也就不再训斥两个孩子。 看到老妈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岳青梅赶紧显摆的说道：“妈，你看我们带了什么东西回来，都是爷爷给的，都是好东西！” 岳青梅说话的时候，费力的把藏在角落里的篮子拎了过来，就摆在老妈的脚下。 “这么重，里面的东西肯定很多。早就和你们说了，不要和爷爷要东西，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被老妈平白训斥，岳青梅当然不开心，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们两个要的，我们哪里敢向爷爷要东西，都是爷爷特意给咱们家准备的，都是些好东西，你们看看吧。” 徐玉霞顾不上洗手，蹲下身子，把篮子打开，一样一样的仔细查看。 仔细看过一遍，徐玉霞就更加感动了，她把篮子递给岳鸿国，“你到底是家里的大儿子，咱爸对你也太好了，竟然给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你赶紧看看吧，东西多的我都不敢收。” 岳鸿国把篮子接过来，仔细翻看之后，心中同样很感动。 就像徐玉霞所说，篮子里装得都是一些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就连最不起眼的几斤红薯干都很诱人，最珍贵的是一大块腊肉以及两包红糖和一瓶花生油。 被老爸关爱，岳鸿国的心中暖暖的，吸了一下鼻子说道：“这一块腊肉是熏制的，不是咱们当地的做法，应该是咱爸外地的朋友给寄来的好东西。 这么肥的一块腊肉，看上去得有个两三斤，实在是太难得了。咱爸应该留着给自己补充营养，怎么就都给我拿来了呢？ 还有这一瓶花生油，清亮清亮的，一看就让人喜欢，闻着也香，同样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现在柜台里只能买到卫生油（也就是棉籽油），最少有半年多没见过花生油了。 而且这瓶花生油绝对是特供产品，这么清亮这么香，柜台里的花生油可没这么好。” 两口子低头看着地上的篮子，各自想着心事，半晌没说话。 徐玉霞抬头看了看丈夫，又低下头看了看篮子，反复几次之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 “鸿国，要不你这两天抽个时间去看看咱爸，问问他要不要把这些东西给拿回去？” “咱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既然给送来了，那就肯定不打算要了。” “如果不打算往回送，你看……”徐玉霞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来年，岳鸿国当然明白媳妇的想法，不想让她为难，主动接话道： “改天你去乡下，把这两包红糖都拿上，腊肉也割上一半儿，如果咱爸还能钓上鱼来，把鱼也带上，回去看一看，免得你心里总惦记着。” “不是我总惦记着娘家，实在是乡下的日子太难熬了。”徐玉霞抹了一下眼角，“上个月回娘家，家里就已经断炊了，一点粮食都没有了，都吃光了。就算是如今，地里的野菜也不过是刚刚冒芽，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难处我都知道，以前是没办法，毕竟我还得照顾咱爸。 咱爸在床上躺着，主要还是老三又费钱又费力，我这个当老大的心里边实在不是滋味。 现在好了，咱爸已经彻底恢复，我这边已经没有任何负担，还能沾咱爸的光，三天两头的吃炖鱼。 这么好的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咱爸已经不用我照顾，还总想着给咱们小家多点补贴，既然有能力了，孩子姥爷那边，当然也得多帮一帮。 这周休息的话，你就回家看一看吧，尽量多带点东西。”岳鸿国善解人意的说道。 第626章 阴险歹毒的老对头出差回家 第626章 627.阴险歹毒的老对头出差回家 周一上午一下班，岳鸿民就匆匆赶往粮食大院。 楼里出了一个贼，尽管老三已经震慑过老田头，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特意趁着中午时间回家看一看。 等他进了家门，岳文轩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 “爸，给我做饭了吗？要是没给我做，我现在就去熥上两个窝头。”老三问道。 岳文轩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以后你每天中午来我这吃就行，家里不缺你一口吃的。 家里的伙食怎么也比单位上要强一些，你离得近，中午就别在单位吃了，回家就行。 你大哥和你二哥离的太远，他们就算想来家里也没这个条件，你也没必要顾及到他们的想法。” “不太好吧，偶尔来吃一顿就行了，要是天天来家里吃，就算我上交这一顿饭的粮票，大嫂和二嫂恐怕也会有想法。” 老三当然愿意来家里吃，但为了不给老爸添麻烦，不让老大和老二有意见，他还是不打算过来。 “你考虑的还挺多，没必要顾及到他们的想法。 我还没到让你们养老的时候，东西都是我自己的，我想给谁就给谁，我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谁要是有意见，让他当面和我说好了。”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老三挠了挠头皮，“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就是担心他们知道之后，会在你面前唠叨，给你添堵，让你不开心。” “瞎操心，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你大哥和你大嫂都不是这种人，你二哥和你二嫂就算心里有想法，他们也没脸在我面前说。” 岳文轩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都来我这里吃饭。” “那我可有口福了。”老三特别的开心，一部分是因为老爸这里的伙食确实好，更重要的是老爸的这份偏爱让他心中熨贴。 岳文轩把两个菜端上桌，同时指挥老三把锅里的窝头拿出来。 老三把窝头端出锅，顺便往锅里看，却没想到锅里竟然熬了一大锅白米粥，顿时惊呼出声：“爸，你还熬了白米粥？闻上去可真香！” “既然闻着香，那你就多吃点，我有一碗就够了。” 父子二人坐下之后，老三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两道菜，一道是小葱蘸酱，另一道菜像是素炒的雪里红，便问道： “爸，有这么好的主食，配一个小葱蘸酱就已经很好了，干嘛还炒热菜，太麻烦了，你这是炒的雪里红吗？” “你往下翻一翻就知道了。”岳文轩说道。 “难道雪里红下面还藏着大肥肉不成？” 老三说话的功夫往下夹了一筷子，没想到还真的夹出了肉，“还真有肉！这是道什么菜？” “这是梅菜扣肉，咱们这边不常见，你尝尝怎么样？” 老三把筷子上的肉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模糊不清的说道：“太好吃了！软烂浓香，我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既然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老三已经很长时间没吃猪肉了，这道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香了，一吃起来就停不下筷子。 岳文轩准备的主食足够多，菜的分量也很大，老三很难得的体验到了吃饱喝足是一种什么滋味。 放下筷子，他松了松腰带，满足的说道：“这顿饭吃的太过瘾了！就算饭店里做的肉菜都没这么香，有这么一顿，这一个月我都不馋肉吃了。” “跟我在一起吃饭，三天两头就能吃到一顿肉，你不用这么感慨，像今天这样的伙食，以后还会经常有。” 中午的休息时间没那么长，老三稍微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爸，那个老田头没在偷咱家东西吧？” “没再偷，他应该是被你给吓怕了，不但没再偷东西，还把以前偷的那三块蜂窝煤给咱们家都还了回来。” “算这老小子识相，他要是敢有第二次，那我真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像他这种小偷小摸一辈子的人，很难改了这个毛病，我吓唬他这一回，也不知道能管用多长时间，但只要他不偷咱们家，我也就不搭理他了。” 岳文轩也无奈说道：“楼里住进来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确实是一件麻烦事，以后肯定少不了各种闹腾。” 老三出门之前，岳文轩拿出一个饭盒来塞到他的手里，“饭盒里装的是我多做得梅菜扣肉，给你带回去，晚上吃。以后方便的时候把亮亮也带过来，我都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把饭盒接到手里，老三的心情有点沉重，但他这次并没有推脱，只是说道：“等休息的时候，我把他带过来。” 中午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岳文轩没打算去大明湖也没打算去千佛山，他打算去百货商店转一转，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打算用粮票和别人交换几张煤油票，家里的煤油炉子总不能一直都是个摆设。 还没等他出门，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他把门打开，门外站的是五楼的毛熙光。 这个人有点特殊，原身就是为了救他才导致的全身瘫痪。 “主任，我刚回来，就听说你的身体痊愈了，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竟然真的有奇迹出现，多亏了老三是个有心的孩子，要不是他非要找老中医学习按摩手法，你的身体不一定能这么快就恢复。” 毛熙光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要不是你给老三介绍的那个老中医特别靠谱，就算他有这份心，学不到真正有用的按摩手法，那也是白费。 我能重新站起来，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以后啊，你千万别再耿耿于怀了。” 原身并没有埋怨过毛熙光，自从他瘫痪在床之后，毛熙光一直跟着跑前跑后的，甚至还想和他的几个儿子一样也过来值班伺候他，只不过被原身严词拒绝了。 虽说毛熙光没能一直在他眼前伺候，但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必定会给他拿过来，这段时间没少为了他花钱。 毛熙光高兴的说道：“到底是好人有好报，以后啊，你能重新恢复工作，我也不用天天内疚，真是太好了。” “谁跟你说我要恢复工作了？虽说我现在重新站起来了，但体质还是差了点，出去遛遛弯儿还行，想要恢复工作，就没这个精力了。” 毛熙光诧异的说道：“我看你精神头挺好的，不能重新恢复工作吗？我还以为很快就能把钱德礼赶走，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让他鸠占鹊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让他嚣张几天，像他这种喜欢钻营的人，早晚会被赶出革命队伍。” 毛熙光说的这个钱德礼是岳文轩的老对头，两人的关系很差。 原本两人是同一时间调到粮食系统，本来关系还不错，可接触的时间久了，岳文轩也就慢慢知道了他的本性。 钱德礼特别喜欢钻营，工作能力却很一般，原身对他的这一套很反感，关系也就逐渐疏远了。 后来两人竞争主任的职务，钱德礼为了升职，甚至不惜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损手段，可还是没有竞争过岳文轩。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两人之间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钱德礼的职务没有岳文轩高，做出的贡献也没有他大，分房的时候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后面，只是分到了两间普通住房，就在岳文轩的楼上住。 这段时间，岳文轩没有在楼里遇到他，是因为他带队出差了，毛熙光也是其中的一员，显然是今天下午刚刚回来。 毛熙光吐槽道：“钱德礼这个人实在是太官僚了，讲起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就是落实不到工作上。 都是当领导的人了，也没有一点大度的心胸，谁要是给他提点意见，他肯定会在心里记恨，一有机会就给人穿小鞋，真不是个东西。 像他这样的人，除了会钻营，我真看不出他还有哪些优点。” “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小人，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做事，但特别会做官，必须得承认，他在这方面的优势还是挺明显的。 也就是咱们革命的队伍很纯洁，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多大的发挥余地，不然的话，我的位置可能早就被他给取代了。 以后啊，你还是少和他顶牛，遇到一个这样的领导，必须得多动动脑子，也要讲究点方式方法，讲究点斗争策略，不然的话，吃亏的那个人必然会是你。” 岳文轩不想让毛熙光吃亏，耐心的劝解。 毛熙光叹了口气，“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就是这么个脾气，我都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改得了？” 两人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毛熙光毕竟刚刚回来，肯定不能久坐，把东西放下之后，也就准备离开了。 岳文轩把他拦住说道：“我家里也有点好东西，你顺便带上，免得我再给你送过去了。” 毛熙光哪里肯听，“东西我就不带了，你还是留着自己补充营养吧，你身体刚刚恢复，必须得吃点好的。” “我自己在大明湖里钓的鱼，收获太大了，家里特意准备了一个鱼缸养着，现在都要装不下了。你带上两条，回头吃完了，我这里还有，都在水缸里养着呢，你别和我客气。” 毛熙光没想到老领导还有一手钓鱼的本领，挺稀奇的，特意跟着岳文轩来到鱼缸跟前看了看。没想到鱼缸里的鱼竟然满了，看上去得有个七八条的样子，还真是不少。 毛熙光也就不再客气，痛痛快快的拿了两条鱼带回家。 等毛熙光离开之后，岳文轩皱着眉头思索钱德礼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来说，钱德礼的存在还真的是一个隐患，如果他一直在位置上，就算岳文轩离休退下来，说不定以后也有麻烦，而且几率很大。 钱德礼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向来是睚眦必报，如果逮到机会的话，肯定会报复岳文轩。在这一点上，岳文轩不会有一点侥幸的心理。 最近这几年，还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但几年之后，像钱德礼这种性格的人，肯定会如鱼得水，必然会借着机会兴风作浪，到了那个时候，岳文轩恐怕就要倒霉了。 未来的日子有多么疯狂，岳文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个巨大的隐患，必须得提前扼杀掉，不然的话，他就算想要图个清闲，都没这个机会。 在岳文轩琢磨钱德礼的时候，钱德礼也正和老婆谈起他。 此时钱德礼已经知道岳文轩恢复健康的消息，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阴郁起来。 当着老婆的面，他小声的诅咒道：“真是老天爷不开眼，怎么又让他重新站起来了？像他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就应该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 前段时间，他在床上拉床上尿，这是多好的事情，怎么就恢复了呢？不应该呀！ 像他这种情况，就没听说有哪个人还能重新站起来，怎么他就是个例外？” “老岳这两天经常出去遛弯，还去大明湖边钓鱼，我看他恢复的很好，你说他不会重新恢复工作吧？”钱德礼的老伴忧心忡忡的问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像他这种人根本就在家里闲不住，除非他的身体不允许。 但凡有一点可能，他肯定还会重新回去工作。 但他的位置已经被我占了，不可能再让我给他让位置，他就算恢复工作也只能调到其他部门，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是多年的老对头，钱德礼对岳文轩太了解了，分析的很正确。但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岳文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明天上班之后，我得详细了解一下他的近况，最好是能想个办法让他继续待在家里边。 他到底是瘫痪过的人，就算现在恢复了，身体状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得多关心关心他，要为他的身体着想。”钱德礼自言自语的。 第627章 小儿媳妇回家孝顺以及好家风 628.小儿媳妇回家孝顺以及好家风 钱德礼虽然住在岳文轩的楼上，但两人也不是时时能遇到，直到第二天傍晚，岳文轩吃过晚饭出门遛弯，才看到了这个人。 半年时间没见，钱德礼仍然还是印象当中的那副形象，中等身材，方方正正的一张脸，只看这幅相貌的话，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有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才会慢慢认清他阴险狠毒的真面貌。 前身对他的印象很差，主要是觉得他这个人太会钻营。 岳文轩却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缺点，会钻营的人必然情商高，体制中的人想上进，愿意维护好同领导的关系，这也是一种能力。 在岳文轩看来，会钻营恰恰是他的优点，没必要因此诟病他，岳文轩真正在意的是他阴险狠毒的那一面。 原身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原身不擅长的地方，恰恰是岳文轩的优势，岳文轩对未来的变化了如指掌，甚至还是唯一开挂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担心来自于钱德礼的报复。 所幸未来的几年里不会出什么事，他有足够长的时间解决这个隐患。 尽管两个人的不合已经公开化，但二人都已经是中年人，都不缺乏最基本的城府，私下里碰面绝对不会出现剑拔弩张的情景，反而都做出一副很和气的样子。 看到岳文轩，钱德礼主动停下脚步，满面笑容的说道：“老岳，刚一回来就听说你身体痊愈了，正想去找你说声恭喜。我看你现在的精神头比以前还要好上几分，看来是真的大好了。” “我也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多亏了几个臭小子在我瘫痪之后尽心尽力，还算孝顺，竟然真的出现了奇迹。 以前我一直觉得家里的四个小子是负担，特别羡慕你有四个姑娘，没想到还真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岳文轩也是面带笑容，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直戳钱德礼的心窝子。 钱德礼一共生育了五个孩子，前面四个都是姑娘，好不容易生了一个老儿子，脑子还不是很聪明，读了九年才混到小学毕业，工作也不是很好安排，钱德礼最终安排宝贝儿子当了司机。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孩子能成为车队的司机，已经是极好的工作岗位，但对于钱德礼来说却是一种耻辱。 就连岳文轩这个不善钻营的人，都把家里的老二和老三弄成了干部编制，老四更是上了大学。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却只能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工，就算工资不低，待遇不差，也注定了将来不会有多大的前途。 以前岳文轩同他说话的时候，往往语气很冲，却不会像今天这样明里暗里的讽刺。被岳文轩如此讥讽，钱德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这让他心里的火更大了。 谈到子女的话题，钱德礼注定了要甘拜下风，所以他话锋一转说道： “老岳，我看你身体恢复的挺好，准备什么时候重返工作岗位？” 行政级别提升一级之后，岳文轩就打算办理离职休养手续，但他绝对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这个老对头，故意反着说道： “我也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正打算申请重新回去工作，但老霍就是不听我的，非得让我去医院复查，要等我拿到结果之后再考虑这件事儿。 你说我都能去大明湖钓鱼了，每天出出进进的，身体好的很，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钱德礼也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安慰道：“领导也是为你的身体考虑，你毕竟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患了这么严重的疾病，肯定还是要以你的身体为主，不能让你抱病参加工作。 我们都了解你的性格，干起工作来就是拼命三郎，你能重新站起来就已经是奇迹，可不能再让你因为工作重新倒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领导的失职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也就各自分开了。 分开之后，钱德礼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知道岳文轩已经恢复健康，但直到亲眼看到他之后才明白他竟然恢复的这么好，简直和没生病之前一个样，一点都看不出大病初愈后的憔悴。 在岳文轩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他虽然接替了岳文轩的工作，但此时也不过是行政十四级，还是比现在的岳文轩低了一级。 虽然这些年和岳文轩一直都不对付，但他必须得承认岳文轩的工作能力确实比他强很多，这一点就连几个主要领导也是清楚的。 一旦岳文轩恢复工作，就算暂时没有合适的岗位安排他，过段时间肯定也会有。那个时候，他岂不是还要被岳文轩这个老对头给压上一头？ 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想个办法阻止岳文轩重新恢复工作。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上完周五最后一节课，老四岳鸿安和女朋友王语桐在校门口会合。 “语桐，我爸一直对你赞不绝口，特别希望你尽快去家里做客，回去之后，你一定要把我爸的意思转达一下。”岳鸿安再一次仔细的叮嘱。 王语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同样的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没有五十次也有三十次。 你放心吧，我爸妈已经认可你，肯定不会阻拦我去你的家里做客，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好了。” “好，都听你的。” 看了看王语桐手中拎的那个布包，岳鸿安有些遗憾的说道： “都怪我嘴馋，那么一大包红薯干，不知不觉竟然都给吃光了。应该多剩下几斤，哪怕只有两斤呢，也能让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分一分，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就算没有红薯干，不是还有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嘛，有这两样就足够了，这可都是有钱都没地方买的好东西。 况且这些本来是你爸爸给咱们两个带的零嘴，现在却都让我带回了家，已经挺不好意思。” 岳鸿安赶紧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都是成年人了，每月的定量又比较高，当然不能只顾咱们自己享受，还要为家里的其他人考虑一下。 你家里的那些人也都是我的亲人，能节省下来给他们一点补贴，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谢谢你理解我，也愿意支持我。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如实讲述，你的这份功劳和这份心意，必须得让他们都知道。” 劝说岳鸿安省吃俭用，王语桐的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 王语桐离家有点远，等她到家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下班回来。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其他几个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婚，但只有大哥和大嫂在军区工作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其他几个人都不在父母身边。 王语桐的大哥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今年只有六岁，和小姑姑很亲，看到小姑回家，马上飞奔着扑了过去。 “小姑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小侄子抱着王语桐的大腿就不撒手。 “小姑的学校离家太远，所以就回来晚了，小姑争取下次早回来一会儿好不好？” “说话算话，小姑。” 看到白白胖胖的小侄子，王语桐高兴的不得了，哄了几句，打开手中的布包，从中拿出几块牛肉干和两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小侄子的手中，“看看小姑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大白兔奶糖！” 小侄子首先认出了大白兔奶糖，然后拿起牛肉干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疑惑的问道：“这么香，这是肉吗？怎么这么硬？” “这是风干牛肉，可好吃了，你尝一尝。”王语桐鼓励道。 看到小姑拿出了大白兔奶糖还有牛肉干，两个年龄大点的侄子和侄女也都围了过来，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讨要。 王语桐也没有吝啬，分别给两人各自抓了一把。 一家人在一旁高兴的看着，谁都没有阻止。 等王语桐把东西第三个孩子分完，这才把手中的布包递给了妈妈，“妈，我带了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你们也都尝一尝。牛肉干是草原特色，味道特别好！” 看到女儿那有些得意的小表情，王妈妈把布包接了过来，顺手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掏出来的大白兔奶糖有两袋，正好是二斤。牛肉干被岳文轩放在了牛皮纸袋里，一共有四包。 岳文轩给小儿子准备这些零食，名义上是给他们二人当零嘴吃，却也考虑到了小儿媳妇有可能会拿到家里去，特意多放了两包牛肉干。 原本可以多给一点，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这个数量正合适，等儿媳妇来家里之后，再多给一些也就名正言顺了。 王语桐的大嫂拿起一包牛肉干来掂了掂，惊讶的说道： “这么重，应该有一斤！现在想吃一口肉都很难得，十斤鲜肉也不一定能晒出四斤牛肉干来吧？” “风干肉的损耗很大，差不多三斤鲜肉才能出一斤。前年的时候，草原上的一位战友也给我寄过一次风干肉，我特意问过，错不了。”王妈妈在一旁说道。 “你一个学生，肯定没有渠道买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应该是岳鸿安送你的吧？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 如今的大白兔奶糖很紧俏，但偶尔还能买到。牛肉干却是真正的稀缺品，就连友谊商店都不一定有。他竟然送给你四斤，手笔还挺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应该没干什么坏事吧？”王语桐的大哥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岳鸿安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他？”王语桐顿时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 大哥赶紧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大哥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太让人伤心了。” “谁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要是胳膊肘往外拐，能把这些好东西拿回家来？ 这可是鸿安的爸爸特意拿给我们两个人的零嘴，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私下里吃掉。我连鸿安的那份都没让他吃，都拿回了家里，你还这么说我！” 知道了原因，看到小妹那副委屈的样子，大哥只能更加恳切的道歉： “大哥错了，大哥给你道歉，委屈我们小妹了。 岳鸿安绝对是一位有为青年，未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我特别看好他。 大哥这么说总行了吧？” 王语桐虽然有点羞涩，但还是气势汹汹的说道：“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知道打趣我。”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还是说正事。” 王妈妈开口问道：“鸿安爸爸知道你们两个谈对象了？他的身体好点了吗？” “正要和你们说这个好消息，你们肯定不敢相信，鸿安的爸爸竟然重新站起来了！据说现在都能去大明湖钓鱼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恢复的特别好，和以前没有两样。”王语桐说话的语气很激动。 一家人确实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就连王爸爸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还真是好人有好报，果然是什么时候都有奇迹出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上个星期你回家，怎么也没说起这件事？” 王语桐道：“就是前几天突然间恢复的，我上个星期回家，还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听鸿安说，主要是他三哥特别尽心，不但特意找老中医学了一套很有用的按摩手法，而且还坚持按摩了半年时间，从没有一天中断，这才出现了奇迹。” 王爸爸很是感慨：“总是听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鸿安的这几个哥哥都是好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 几个孩子无怨无悔，能把瘫痪在床的老父亲照顾的这么好，还能出现这么大的奇迹，可见他们家的家风一定非常好，这一点特别让人放心，也特别让人羡慕。” 第628章 为女儿撑脸面与新媳妇上门 第628章 629.为女儿撑脸面与新媳妇上门 对于王家人来说，岳文轩重新站起来，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知道女儿有了对象之后，王语桐的父母对岳鸿安的个人情况本来挺满意，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而且还是大学生，家庭出身也不错，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王语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受父母的宠爱，家里人当然希望她嫁过去之后也能一生幸福，生活中没有任何波折。 岳鸿安的兄弟姐妹虽然很多，但都有很好的工作，不会成为他的拖累，只会成为他的帮助，对于这一点，王语桐的爸妈很满意。 当时让他们两人有顾虑的地方只有一点——岳文轩瘫痪在床。 家里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而且还是未来女婿的父亲，女儿嫁过去之后，势必也要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责任，这个责任很重，他们不想让女儿吃这个苦。 如果不是岳鸿安上面还有三个哥哥，还能有这么多人一同分担照顾的责任，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女儿找这个对象，一定会坚决反对。 当时也是考虑到还有其他三个哥哥分担照顾病人的责任，再加上女儿的态度坚决，老两口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竟然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这真的是让人料想不到的奇迹！ 未来的亲家能够战胜病魔，创造奇迹，重新站起来，他们也为之感到高兴，既是为了病人感到庆幸，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生活感到庆幸。 岳文轩重新站起来之后，又能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来，王语桐的父母就连唯一的顾虑也没有了，他们更加不会反对女儿的这门亲事。 看到父母开心的样子，王语桐趁机说道：“我和鸿安谈对象的事，他父亲已经知道，并且约请我去家里做客。 鸿安希望我尽快去一趟，我就想着下个星期去拜访他父亲，你们看行吗？” 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人是王爸爸，他痛快的说道：“当然行了。你们两个已经正式确定了对象关系，鸿安爸爸身体康复可是一件大喜事，既然知道了，就要过去探望一下。 等你去过他们家之后，你也和岳鸿安说一声，看看他什么时候来咱们家一趟，他也该来咱们家看看了。” “回头我就和他说，他肯定也是愿意来的。”王语桐高兴的说道。 父亲邀请岳鸿安来家里，这是对他表示认可的信号，王语桐当然很开心。 王妈妈说道：“语桐要去看望鸿安爸爸，肯定不能空着手，家里得给她准备点营养品。 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以前攒的那点营养品基本上都给吃光了，现在就剩下两桶麦乳精没有动，可以给她带上。” 女方第一次登婆家的门，原本不需要准备太过贵重的东西，随便带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也就可以了。 但今天王语桐带回家里来的东西太丰盛也太贵重了，要是不带一点有分量的回礼，会显得他们家很失礼。 王爸爸考虑到了这一点，想了想说道：“只带两桶麦乳精的话显得有点小气，毕竟是去探望大病初愈的长辈，又是和未来的公爹第一次见面，还是应该隆重一点的好。” 他转头对老伴说道：“这样吧，你明天去几位老战友家里串个门，怎么也得再踅摸两样好东西，哪怕再多两瓶罐头呢，面子上也好看的多。” “行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怎么也得给咱们语桐把面子撑起来。”王妈妈对这件事也很重视。 王爸爸是行政八级，比岳文轩高了五级，他周围的战友基本上也都是这个级别，想要调剂点营养品，当然不成问题。 第二天，王语桐离开的时候，兜子里已经装满了东西。 除了家里的两桶麦乳精之外，还多出了两瓶黄桃罐头，甚至还有一斤干制的海参。 海参一向被人们认为有大补元气的效果，尤其是对于体弱和大病初愈的病人来说，每天吃上一条海参，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哪怕对于王爸爸这个级别的领导来说，想要弄到一斤干海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还是他亲自舍下脸面，从一位老领导那里调剂来的。 岳鸿安从王语桐那里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特意打电话通知了三哥，老三又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岳文轩。 知道小儿媳妇星期天要来家里，岳文轩很开心，提前就做好了招待的准备。 对于岳文轩来说，吃饭的问题不需要准备，他随时都能从空间里取出各种物资来，他从来都不会为了吃的问题操心。 但他要考虑一下把谁喊过来陪客。 小儿子和小儿媳是自由恋爱，并不是通过媒人介绍，这次小儿媳妇登门，也就不需要按照媒人介绍的流程去走。 为了不让小儿媳太过拘谨，陪客的人当然要有，但并不适合人员太多，那样的话反而会让她不自在。 小儿媳星期天过来的话，老闺女正好也在家，两人都是学生，年龄也差距不大，应该有共同语言。 大女儿正好也在家，他准备把大女儿也喊过来，让她帮着做做饭。至于三个儿媳妇，他不打算喊过来，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到了周日，岳鸿雁早早就赶了过来。 她进门的时候，岳鸿英正在洗菜，看到大姐手里拎着东西，开口问道：“大姐，你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我带了一份麻婆豆腐。”岳鸿雁一副懊恼的神情，“我要是早知道鸿安的对象会在今天登门，怎么也得拿回家一道肉菜来。本来我还可以带一份红烧排骨，有一位同事家里近期有喜事，我就让给他了，早知道就不让了。” 岳文轩从里屋走出来说道：“中午的饭菜，我都准备好了，什么都不缺，客人能不能满意，就看你的厨艺怎么样了。” “爸，你都准备了什么菜？鸿安对象第一次登门，可不能小气了。”岳鸿雁问道。 岳文轩道：“我准备了两条大草鱼，主菜就是清炖鱼了，等会儿你就炖上。 我还做了坛子肉和红烧鸡块，昨天晚上就都已经做好了，中午热一热就行。 除了这三道硬菜，还有五道素菜，有茭白、海带、腐竹、豆芽、小葱。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两个，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岳鸿雁愣了一下，她真没想到家里竟然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食材。 要是搁在半年前，家里有这么重要的客人登门，准备这样的丰盛饭菜一点都不为过，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一样了，供应这么紧张，别说几道大荤的硬菜了，就算是几道普普通通的素菜，一般人家也很难凑齐。 自从春节之后，副食店里就再也没有卖过各种肉制品，不管是猪肉还是鸡肉，市场上都见不到。别说各种肉制品，就算是蔬菜，供应的数量也很有限，而且仅限于最常见的那两种。 家里准备的这几样素菜，也就是小葱还算常见，就连绿豆芽都很难得，就更不要说轻易见不到的茭白、腐竹和海带了。 泉城的茭白只有大明湖有少量出产，现在还没有到大量上市的时候，这个时候能吃到茭白，同样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岳鸿雁忍不住说道：“竟然准备了八个菜，还真是够丰盛的。幸亏我那三个弟媳妇没来，她们要是来了，看到你这么重视四弟媳妇，心里肯定不得劲。” “她们三个进门的时候，我也是竭尽所能，现在同样如此，没有什么好攀比的。”岳文轩并不在意这一点，就算是三个儿媳妇在场，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岳鸿英在一旁说道：“大姐你这就少见多怪了，你看到这点东西就这么吃惊，要是知道咱爸给我四嫂准备了什么零食，说不定连你也会羡慕嫉妒。” “是应该多准备一点零食，怎么没摆出来？”岳鸿雁没看到桌子上有东西，忍不住问道。 “等一会儿再往外端，免得有孩子们出来进去的，看到东西要是不给，肯定会被馋哭的。” 岳鸿英接着说道：“咱爸给我四嫂准备的零食可丰盛了，不但有瓜子、花生、奶糖，还有好几种果脯蜜饯，都是很难得的东西，其中有几种，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你也别羡慕，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对象，上门的时候肯定也是这种待遇，要是比不上咱家，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该不该嫁了。” 岳鸿英没想到大姐和她开这种玩笑，马上就撅起嘴来，不高兴的说道： “大姐，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你就和我说这些，小心我和咱爸告状，让咱爸收拾你。” “好了，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女孩子家早晚都得嫁人，这些事情你早晚都得经历，有什么好害臊的。” 快九点钟的时候，岳承东和岳青梅也来到了爷爷家。 知道今天老四的对象上门，老大媳妇儿原本不打算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过来，但两个孩子特别想见见新四婶，岳文轩也乐意让孩子来，她也就没阻止。 岳文轩的家里有喜事，这件事情瞒不过邻居们的耳朵。大家都对岳鸿安的对象很好奇，那些没事干的大婶子小媳妇儿，都在楼道里边儿等着，准备等客人来了之后看上一眼。 没让大家等太长时间，九点半钟，岳鸿安和对象并排着走进了楼道里。 王语桐家里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小二楼，对于筒子楼的住宿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此时走进了楼道，被这么多人围观，难免有些羞涩，有点不适应。 幸好她的心理素质不错，尽管有些紧张，还是能够保持得体的笑容。 岳鸿安不断的和熟悉的邻居们打着招呼，在狭窄的楼道中，落到他身后的王语桐虽然没有和邻居们打招呼，但都会礼貌的对着说话的邻居们笑一笑，这也就够了。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楼道，等到二人走进了自己家里，却仿佛是打完了一场战役。 终于看到了岳鸿安的对象，在两人进门之后，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王语桐的身上。 看到王语桐的第一眼，全家人的脸上就都露出了笑容。 王语桐的皮肤很白，五官秀美，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五，长得很漂亮，和岳鸿安站在一起就仿佛是金童玉女一般，看上去特别的般配。 岳鸿安为大家做了介绍，好一会儿之后，大家才各自落座。 不用岳文轩吩咐，岳鸿英就从屋里把早就准备好的零食果盘端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她热情的招呼道：“语桐姐，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看到果盘上放的东西，王语桐的心中暖暖的。 果盘上放的东西，除了最常见的瓜子、花生和糖块之外，还有金桔蜜饯、冬瓜蜜饯、柿饼、香蕉果干、芒果果干。 哪怕是最常见的花生和瓜子，在这个供应特别困难的时期，平时也很难见到。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柜台上才有少量的出售，一般日子里是见不到的。 至于几种蜜饯和果干，那更是柜台上都很少能见到的奢侈品，就算是王语桐也没有品尝过芒果果干和香蕉果干。 “谢谢鸿英，东西太丰盛了，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你们也一起吃。” 岳鸿英拿起两块芒果果干来塞到她的手里，“那你就先尝一尝芒果果干，我觉得芒果果干最好吃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怎么样？” 王语桐没有马上品尝，她先随便拿了两样东西塞到两个孩子的手里，让他们也一起吃。 她手里拿着两块芒果果干，并没有吃，而是首先对岳文轩问候道： “岳叔叔，听说你身体恢复的很好，我爸妈挺高兴，特意让我来探望一下。 他们原本也想和我一起来，但我爸的工作太忙，暂时抽不出时间，只能让我代为问候一声，希望你不要见怪。” 第629章 好消息工资再涨一级 第629章 630.好消息——工资再涨一级 岳文轩毕竟是长辈，陪着小儿媳妇说了几句话，就回自己卧室了。 接下来，有两个女儿陪着王语桐聊天，她也能更自在一些。 现在距离中午还早，不着急做饭，几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时间不长，王语桐就和大家熟悉起来。 午饭做得比较早，十一点半钟，一家人就都坐到了饭桌前。 原本岳文轩准备了八道菜，因为岳鸿雁带回来一道麻婆豆腐，临时又添了一道小葱炒鸡蛋，总共凑够了十道菜。 王语桐看到饭桌上摆放的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心中很感动，又有些不安，她看向岳文轩说道： “岳叔叔，没必要因为我准备这么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家常便饭就行，现在供应这么困难，能吃一顿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是你第一次来，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对于我来说，准备这一桌饭菜并不算困难。” 岳鸿安赶紧在一旁解释道：“你岳叔叔是钓鱼高手，在大明湖边一坐，一个小时就能随随便便钓上几条大鱼来，今天炖的这两条草鱼就是我爸自己钓上来的。 钓上来的鱼太多，自己吃不了，周围的邻居和朋友们都会找过来调剂一下，所以家里不缺吃的，好东西也经常有。 这一桌饭菜固然是为了款待你，但我平常回家也总能吃上大鱼大肉，只是没这么丰盛罢了。” 大姐岳鸿雁也在一旁说道：“咱们家老爷子有钓鱼的这一手绝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一家人饿了肚子，而且他马上就是离职休养的人了，以后有的是闲工夫去湖边钓鱼。 所以说，不管供应有多困难，咱们家都不会缺一口吃的，更不会让一家人饿肚子，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只要你进了门，保管你能吃饱还能吃好，大鱼大肉不一定每天都有，但隔三差五的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放在以前，就算岳鸿雁想要夸耀一下，也不会拿这点小事进行显摆，但谁让现在供应这么困难呢，什么都不如吃饱饭重要。 只有饿过肚子的人才知道不用担心挨饿是多么的幸福。 大姐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王语桐毕竟还没有进门，虽然心中觉得大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免羞红了脸。 岳文轩岔开话题道：“家里还有两瓶红酒，就在橱柜里放着，老四你拿出来打开，咱们每人都倒一点，尝尝味道。” 红酒的度数不高，除了两个孩子之外，每人都倒了半杯，就连岳鸿英也没例外。 在饭桌上，岳文轩没怎么说话，大姐岳鸿雁成了陪客的主力，不是让王语桐喝酒，就是让她吃菜。 这么一大桌子菜，吃到最后却没怎么剩下，只有清炖草鱼实在是量大了点，最后剩了一大半，其他的菜基本上都被吃光了。 为了让小儿媳妇玩的开心，吃过饭之后，岳文轩主动说道： “等会儿，鸿雁在家里刷锅洗碗，你们几个可以去大明湖转一转。 这段时间正是一年当中大明湖的景色最美的时候，到处都是花红柳绿，随便在湖边走一走，都能让人赏心悦目。 你们可以在湖边多玩一会儿，晚饭就做简单点，你们都吃过晚饭再走。” 听到岳文轩还要给安排晚饭，王语桐赶紧谦让道：“岳叔叔，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太给家里添麻烦了。 现在时间还早，等我们从大明湖边回来，估计也就是半下午，就不在家里吃晚饭了。” 岳文轩道：“老四和鸿英回学校，每次都是吃过晚饭之后再走，你也一样，就别客气了。 晚饭就让你大姐煮一锅面条，做起来也简单，你们等着吃就行了。下午去湖边好好玩儿，你们几个都去，家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岳鸿英和两个孩子都很乐意去湖边玩耍，听了岳文轩的安排之后，自然积极响应。 王语桐虽然也是本市人，但家里住的离大明湖有点远，去大明湖游玩的次数并不多，春天去大明湖游玩的次数就更少了，所以也很期待。 等几个人乌泱泱的结伴离开之后，岳鸿雁说道：“爸，老四总算是靠谱了一回，自己找的这个对象真不错，不管是长相、家世还是脾气性格都挺好。 语桐是大领导家的老闺女，我以为性格会很娇惯，没想到性格这么好，一点都不挑剔，看起来比老三媳妇还要平易近人。” 小儿媳妇确实表现的很好，岳文轩也很满意。 就像是老三媳妇，因为出身干部家庭，一言一行就表现的有点高傲，同家里人的关系都有些疏离，显得不是很亲近，大姐岳鸿雁对这一点一直都很诟病。 王语桐是真正的高干子女，身上反而没有那些干部家庭子女的傲娇劲儿，一举一动都显得很真诚，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再加上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看上去特别的善良纯真，岳鸿雁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 今天的饭菜太丰盛了，为了避免太过惹人注意，除了两条草鱼是在门外走廊上炖的，其他的几个菜都是在家里的煤油炉子上做的。 晚上的面条也是如此，岳文轩早就准备好了挂面，只需要在煤油炉子上煮一煮就行了，也不费事儿。 岳文轩做事一向很谨慎，肯定不会让大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走廊上煮面条，那样也太高调了，哪怕家里有贵客来也不行。 只要不让人亲眼看到，不管别人怎么猜测，那也只能是猜测，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岳文轩给一家人准备的是炸酱面，炸酱早就提前准备好，也是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可能是有两个孩子的关系，几个人从大明湖回来，时间已经有点晚。 为了不耽误三个学生回学校，岳鸿雁赶紧烧水做饭。 岳文轩买的是大火力的煤油炉，时间不长，一锅水就做开了。 等到香喷喷的面条端上了桌，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期盼之色。 除了岳文轩之外，在座的几个人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了。开吃之后，所有人都低着头猛吃，筷子再也停不下来。 岳文轩不缺肉，自然很舍得，炸酱里面有一半是香喷喷的肉丁，再搭配上香菇的鲜味和浓浓的酱香，吃到嘴里实在是太开胃了。 挂面下了三次，这才让所有人都吃饱。 就连饭量最小的岳青梅都吃了两大碗，其他人最少的都吃了三碗面。 岳鸿安到底是大小伙子，吃的最多，竟然一口气吃了五碗面才算是吃饱。 孩子们每次离开，岳文轩都不会让他们空着手走，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给每个人都收拾了一篮子东西，只是老四篮子里的东西更丰盛一点。 周一晚上刚吃过晚饭，已经有几天没有登门的霍向弘突然间敲响了房门。 岳文轩把他让进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是不是知道我收到了一包好茶叶，你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霍向弘吸了吸鼻子，“怎么这么香？刚刚冲泡就有这么浓的香气，又不是茉莉花香，你这是泡得什么茶？” “头采的信阳毛尖，怎么样，是不是有一股特别浓烈的栗子香味儿？”岳文轩略带得意的问道。 “竟然是信阳毛尖，这个茶叶我倒是喝过一次，但那一次喝的是碎茶，也不是头采，似乎挺一般的，远没有这么浓的香味。” 岳文轩说道：“这是老朋友特意给我寄过来的头采的一芽一叶的信阳毛尖，你喝的是碎茶叶，而且还不是头采，那能比吗？” “那我得好好尝一尝你这头采的一芽一叶的信阳毛尖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要是喝得好，你得给我装上点，我也不多要，有一罐子就行。”霍向弘趁机开口索要。 “你倒是不客气，开口就是一罐子。我总共就得了三四两，你一个人就想抢走一半，要是知道你这么霸道，我就不给你拿了，这次上了大当了！” “这么好的茶叶，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还是得和朋友分享一下，才会觉得更香。 我也不占你便宜，听说你这段时间到处搜罗茅台酒，我那里还有几瓶，也分你一半好了。” 岳文轩马上说道：“你心脏不太好，医生不是早就和你说了让你忌酒，你还是别喝了。 作为你的老战友，我必须得关心你的身体，回头我就把你那几瓶茅台酒都拿家里来，免得你没人的时候偷着喝。” “还说我霸道，你这不是比我更霸道。都拿走肯定不行，怎么也得给我剩个一两瓶，偶尔我也想喝两口，不能都给你。” 等到一杯茶喝完，霍向弘幸福的说道：“总算没有太吃亏，茶叶确实挺好，虽说少了点，但毕竟难得，这一次我就吃点亏和你换了。” “什么叫没有太吃亏，吃亏的那个人肯定是我。这么好的茶叶，你有地方去买吗？茅台酒到处都有卖的，我到哪儿都能买。” “还到哪都能买，没有钱没有票，哪个柜台卖给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茶叶也是白得的，我就应该抢了就走。 再说了，我刚给你办成了一件大事儿，你本来就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我，这一盒茶叶就算是你的谢礼了。” “什么大事？总不会是给我涨了一级工资吧？”岳文轩随口问道，并没有当真。 半年前，他刚刚涨了一级工资，想要再涨一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现在又不去单位，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事？总算是给你办成了，今天刚刚在会上通过，以后你就是行政十二级待遇了。”霍向弘神色认真的说道。 “这么快就被你办成了，什么时候你办事能力这么强了？” 看到霍向弘瞪圆了眼珠子，岳文轩赶紧改口道：“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涨一级工资。 我还以为最快也得再等半年时间才能办成，你这可是放了一个大卫星，我都没点心理准备。” “这么说还算你有点良心。你说你非得要办理离职休养，我看医院开的结论，你要是自己坚持工作的话，上面的领导也不好让你这么年轻就离职休养，你坚持坚持，说不定还能再干两年。 你要是重新恢复工作，别说涨一级工资了，等你退休的时候再涨个两三级工资，应该也不是问题。”霍向弘特别为岳文轩感到惋惜。 “我也想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我才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每天钓鱼遛弯，无所事事，你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熬。 可我咨询过医生的建议，仔细考虑后，还是决定就这么算了，不给组织添麻烦了，离职休养就离职休养吧。 医生建议我必须好好休养，放松心情，要是不听劝告，说不定还会瘫痪，要是再次瘫痪在床，想要恢复那就难了，奇迹也不会第二次出现。” 看到岳文轩黯然伤神的样子，霍向弘赶紧说道：“你能重新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万中无一的事情都被你遇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领导也是考虑到你的身体需要休养，才想着尽快把你的待遇提升一级，这样就能享受到高级干部的待遇了，以后会有很多去疗养院疗养的机会。 毕竟只差一级待遇，要是不给你升上去，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通过，事情办的也太顺利了，多亏有你费心，不然的话，这么关键的一级待遇，未必就能给我升上去。” “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事情原本没那么好通过，我本以为老郭会提出反对意见，没想到他也投了赞成票。 后来我侧面了解了一下，应该是钱德礼在老郭的面前为你说了话。 钱德礼一直和你不对付，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为你说话，这还真不像是他的办事风格。 以我对他的了解，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应该不会以德报怨才对。” 自从了解到这一点之后，霍向弘百思不得其解。 第630章 让人羡慕的离休待遇以及夜钓 上一次，傍晚的时候和钱德礼在大院中相遇，两人说的那些话，岳文轩直到现在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以钱德礼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会对岳文轩做出以德报怨的事情来，就算他在郭领导的面前为岳文轩说了好话，也必然不是为了岳文轩好。 他这么做的原因不难猜测：岳文轩的身体恢复的太好了，看上去和正常人已经没什么两样，如果岳文轩自愿回到工作岗位上，以他现在的行政待遇，就算暂时没有特别合适的岗位安排，早晚还会重新成为他的领导。 这绝对是钱德礼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在郭领导面前为岳文轩说两句好话，促使岳文轩顺顺当当的离职休养，也就断了岳文轩继续升迁的可能。而他还能通过这件事情落得一个以德报怨的好名声，对于钱德礼来说，这绝对是一举两得。 虽然岳文轩已经猜到了钱德礼这么做的原由，但并不方便当着霍向弘的面说出来。 他这次毕竟承了钱德礼的情，要是还对外说他的坏话，哪怕霍向弘是他多年的老领导、老朋友，说不定也会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岳文轩早就已经看透了人性，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不管老钱是怎么想的吧，毕竟他为我说了话，等哪天见了他，我得当面对他道一声谢。” 霍向弘嗤笑一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这一次要是少了郭领导的支持，你涨一级工资的事情确实不容易通过，表面上对老钱说一声谢谢也是应该的。你要是连表面上的感谢都没有，说不定会被不知情的人诟病。 但内心里真没必要感谢他。 虽然我暂时猜不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肯定没安好心，这一点是肯定的。” “不管他安没安好心，反正我以后都是离休的人了，没有了工作上的矛盾，老钱总不能还找我的麻烦不成？ 就算他还是这么的睚眦必报，我一个离休的人也没有什么把柄让他抓，这一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看到岳文轩笃定的样子，霍向弘还是告诫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你还得多加点小心，老钱做事一项不择手段，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这种人的想法和咱们正常人本来就不一样。 就算你是离休的人，但凡给他一点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就算不能把你怎么着，能够恶心你一下，说不定他也很开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霍向弘喝完一壶茶水，又拿上一盒茶叶，这才施施然的离开。 这么快又涨了一级工资，岳文轩还是挺开心的。 涨了一级工资，他以后就是行政十二级的高级干部了，刚好能够跨过十三级的红线，可以享受到高级干部的离休待遇。 哪怕只是工资的提高，就足以让人感到高兴了。十三级的工资是每月一百五十五点五元，而十二级的工资则是每月一百七十二点五元。 他现在还有两个孩子没有结婚，生活中经济上的负担并不是很重，每月能拿这么多的离休工资，就算他在生活中大手大脚的花钱，基本上也足以维系。 除了工资之外，岳文轩作为离休的高级干部，每个月的副食品供应也会有所提升，这是上面领导对于离休老干部的特殊照顾。 此外还有每年不定时的全国疗养机会，这也是霍向弘等人为岳文轩争取高级干部待遇的真正原因。 岳文轩离休之后，刚刚达到高级干部的标准，以他的级别，每年至少有一到两次的疗养机会。至于疗养的地点，有可能是去外地的疗养院，也有可能是本省的疗养院。 疗养的机会很难得，不管是生活上的待遇，还是医疗条件，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高标准。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想去外地，机会太难得了，就算有机会必然也是工作机会。而岳文轩却可以享受到公费的旅游和疗养，在这个出门不自由的年代，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羡慕了。 既然再涨一级工资的目的已经达成，岳文轩也就没必要拖延了，第二天上午就去单位办理了离职休养手续。 原身在单位里的人缘不错，和几位领导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他突然间办理了离休，大家都有点念念不舍。在霍向弘的提议之下，几位领导特意在食堂宴请岳文轩，临走之前，岳文轩和大家吃了一顿热闹的午餐，既是团圆饭，也是践行饭。 从单位里出来，岳文轩颇有一些感慨，虽说是他个人自愿办理离休，但也难免有几分难舍的情怀。 他先去大明湖边转了转，又去百货商店给老四和老闺女买了几件衣服，等他从百货商店走出来，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等他走进大院，正是下班的时候，邻居们看到岳文轩，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上了二楼，正在生炉子做饭的厨师老方看到岳文轩，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热情的招呼道： “岳主任，听说你办理了离职休养手续，以后可就清闲了，坐在家里边，工资一分都不少拿，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在这里，我得向你说一声恭喜。” 方厨师一脸的羡慕，岳文轩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向他祝贺。 岳文轩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却离开了岗位，断送了有可能的更加光明的前途，那些曾经的领导会为他感到惋惜。 但方厨师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却不会想这么多，他们了解岳文轩的离休待遇之后，只会由衷的羡慕。 岳文轩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想继续给国家做贡献，可惜身体不允许，为了不给国家和领导添麻烦，只能选择离职休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小业.主孔庆松当然要为岳文轩说话，他不着痕迹地说道： “也是岳主任为国家做得贡献足够大，这才能够享受到离休待遇。 上个月，我们粮站的焦主任也是因为身体原因退休，就没有争取到离休待遇，据说是党龄差了几年，退休之后只能拿到百分之七十的在职工资。 我也是听焦主任说起才知道，想要获批离休申请的一个基本条件就是党龄二十五年。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还有五项补充规定，如果能满足其中一条也可以获批。 但这五项补充规定，每一项都挺严格，一般干部根本不可能满足条件。 所以呀，不要只是羡慕离休老干部在家休养也能拿满工资，那是因为人家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当然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方厨师只是表示羡慕，绝对没有嫉妒的想法，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补充说道： “谁说不是呢？国家规定严格着呢，咱们周围能够享受离休待遇的老干部，还真是不多。 再说了，退休政策已经很好了，刚出台那会儿，咱们老百姓哪个不是敲锣打鼓的表示庆祝。 咱们普通工人和大部分干部在退休之后也能拿到百分之七八十的在职工资，这就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了。” 话题说到这里，大家开始讨论离休和退休的区别。 如今刚刚建国十来年，各项政策和以后当然不一样，很多政策还只是在试行的过程当中，每年都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 在八十年代之后，建国前参加工作的干部可以享受到离休待遇，现在当然不能是这样的标准，毕竟如今建国刚刚十一年。 普通职工和一般干部退休，退休之后只能拿到在职工资的百分之七八十，不可能拿到在职时的满工资，其他方面的福利待遇也有所降低。 而离休待遇就不一样了，不但工资不会降低，仍然是在职时的满工资，就连其他方面的福利待遇也会有所提高。对于离休老干部的优待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各方面的政策都会有所倾斜，给予照顾。 站在走廊上和邻居们聊了一会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岳文轩走进自己的家里。 今天终于办妥了离职休养手续，岳文轩很开心，尽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却也打算好好庆祝一下。 打开走廊上的蜂窝煤炉子，岳文轩熬了一锅玉米粥。 香浓的玉米粥熬好之后，岳文轩直接把锅端到了家里，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份水晶虾仁、一份香煎鳕鱼、一份椒香豆苗以及一小碟盐水花生，再配上一杯空间自酿的百年老酒，一个人美滋滋的小酌了起来。 多人喝酒有多人的热闹，一个人小酌，有一个人小酌的妙处。 现在的供应这么匮乏，要是有人陪着一起喝，岳文轩就不方便拿出这么多小菜来了，顶多也就是时下里可以上桌的时令菜一两样。 岳文轩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甚至已经学会了享受孤独。在人间烟火的筒子楼里，吃着只有一个人能够吃到的丰盛晚餐，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体会。 只有一个人小酌，当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岳文轩就已经收拾好碗筷，开始坐在书桌旁品茗读书了。 一本书刚刚翻了几页，岳文轩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霍向弘找过来了。 “怎么不早点来？早点来的话还能陪我喝上两杯。”一见面，岳文轩就埋怨上了。 “要是搁在半年前，一下班我就来你们家了，可现在供应这么困难，我也不好一直占你的便宜。 你也别埋怨，没有陪着你喝酒，陪你喝壶茶也是一样的。” 岳文轩自己对吃食不太在意，但其他人不可能有他这样的心态。 最近这段时间，岳文轩没少给老霍家里送鱼，虽然这些鱼都是岳文轩从大明湖里钓上来的，但一直占他的便宜，老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岳文轩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时间还不到七点钟，便问道： “我让你准备的钓鱼用具，你都准备齐了吧？” “早就准备齐了，就是工作太忙，想和你一起去钓鱼，好好和你学一学，可惜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霍向弘遗憾的说道。 “准备齐了就好，那你现在回家把你那一套钓鱼的用具都带上，再拎一个水桶，咱们现在就去大明湖。” “马上就要七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天黑了，现在去是不是太晚了？” “咱俩都带上手电，对于我这样的钓鱼佬来说，夜钓也是一种难得的情趣。 我上鱼的速度一向很快，要是收获大，说不定用不着夜钓，等天黑之前，咱俩就可以回来了。” 一直给老霍送鱼也不是个办法，就算岳文轩自己不在意，也得考虑老霍的感受和其他邻居的想法。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尽管老霍不一定能学到他的钓鱼技术，但岳文轩可以和他一起分享共同的收获。 两人一起出门钓鱼，各自拎着满满的收获回家，就算有人眼红，也只有羡慕的份，说不出什么来。 两人各自准备好钓鱼的用具，分别骑上自行车，很快就来到了大明湖畔。 四月份的大明湖，晚上凉风习习，坐在湖畔的小马扎上，手持钓竿，静待鱼儿上钩，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岳文轩一边和霍向弘讲述着钓鱼的要点和注意事项，一边关注着自己的浮漂。 话刚说了几句，水上的浮漂就动了，显然已经有鱼儿上钩。 两人找的地点很僻静，周围没有游人，老霍也就不用顾及自己的形象，站在岳文轩的旁边，大呼小叫的给他助威。 没过几分钟，一条差不多有四斤重的花鲢被岳文轩拽了上来。 刚来湖边这么一会儿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可把老霍给羡慕坏了，这让他学习钓鱼的动力更大了。 岳文轩虽然已经做好了夜钓的准备，但并没打算第一次出来就陪着老霍夜钓。天还没黑，两个人的鱼篓和水桶就已经装满了收获。 第631章 筒子楼第一次老太打架事件 等到天色暗下来，岳文轩已经钓上来八九条鱼，而且大部分都是三斤以上的大鱼，全部加起来的话，大约有个二十来斤。 这些收获都让霍向弘拿回去，已经足够多了，岳文轩便说道：“老霍，天马上就要黑了，钓上来的鱼也不算少，要不咱们回去吧？” “这么大的收获，你竟然舍得回去？还是再钓一会儿吧，要是一直不上鱼，咱们再回去也不晚。 人的运气不会一直都有，趁着这会儿运气好，咱们当然要抓住机会。” 霍向弘以前也来湖边钓过几次鱼，但基本上都没什么收获，也就没兴趣了。这次跟着岳文轩一起过来，接连不断的上鱼，他仍然处于兴奋之中，当然舍不得走。 没办法，岳文轩只能又多留了一会儿。但在他的消极怠工之下，一直都没有鱼儿上钩，很快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我也是第一次夜钓，看来天黑之后还是有影响，鱼儿根本就不咬钩，要不咱们今天就算了吧，想要有更大的收获，看来还得是趁着天亮的时候。” 一直没有鱼儿上钩，霍向弘也有点不耐烦，“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让我带上手电，说是要体验一下夜钓的感觉，出主意的人是你，打退堂鼓的人也是你。下次来湖边钓鱼，还是得早点来，你还说什么夜钓，根本就是瞎耽误功夫。” 岳文轩道：“快别唠叨了，今天这么多的收获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今天的收获都归你，我家里的鱼缸还是满满的，多了也没处放，给我留一条草鱼就行，晚上放水盆里，明天中午炖了吃。” 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霍向弘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合适吗？这可都是你钓上来的鱼，我也就起一个站脚助威的作用。我看这些鱼加起来得有个二十来斤，都让我拿回家，这多不合适。” “不合适你就别拿，等明天我炖了鱼，你可以来我家里端一碗鱼汤回去喝。”岳文轩也不客气。 “哪有你这么办事的？”霍向弘马上改口，“别看这些鱼都是经你的手钓上来的，但要是没有我在旁边站脚助威，说不定湖里这些鱼根本就不会捧场，所以说我的作用还是很重要的，说不定比你的作用还要大。” “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赶紧收拾家伙吧，想要就自己拎着。”岳文轩催促道。 等到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回到粮食大院，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 上楼之前，岳文轩说道：“等这批鱼吃光了，咱们再去钓。你下午找个理由早走一会儿，咱们钓完鱼，回来吃晚饭，这样的话，时间就足够了。” “都听你的，今天太带劲了，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干脆我也办理离职休养算了。咱俩每天什么都不干，专门去湖边钓鱼，一样能为国家做贡献。” 岳文轩根本就不理会霍向弘的胡言乱语，上到二楼之后，就和他分开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也没出门，早早就在家里炖好了几条大草鱼。 在明面上，岳文轩的鱼缸里多的是从大明湖里钓上来的鱼，所以三天两头就会炖上一锅。 他见对面牛奋强一家的日子过得艰难，总会找各种理由帮一帮。 今天炖的鱼有点多，岳文轩敞开锅，从里面捞出来一条，打算给对门送过去。 他特意捞了一条大的放在盆里，又在盆子里加满了汤，这才给对门送了过去。 看到岳文轩端着盆子进来，牛奋强媳妇儿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迎上前来说道： “岳主任，您太客气了，又给我们家送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 看到牛奋强的媳妇有点局促，岳文轩不在意的说道：“炖了一大锅鱼，中午就我和老三两个人吃饭，哪里吃得了？分给你们家一条。 过两天还得麻烦你婆婆给我们家老四做一身衣服，今天这条鱼就当做是提前感谢了。” “做一身衣服又不费什么事，哪里值得一条鱼？以后你家里有活，尽管都拿过来，我和我婆婆都闲着没事，顺手就帮着做了。”牛奋强的媳妇儿很是感激。 自从搬过来之后，岳文轩这么大的领导，不但从来不会鄙视他们家日子过得艰难，还总会找各种理由帮忙。其他东西不算，仅仅是大明湖里钓的鱼，他们家都已经吃过三次了。 她和婆婆都不是爱沾光的人，总想着把这份人情还回去，可他们家能帮忙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婆婆倒是答应了给岳主任一家做鞋，可就算如此，也还不上几分人情。 岳文轩让牛奋强媳妇把盆子给腾出来，顺便问道：“你婆婆呢？她可是个大忙人，每次看到她不是在家里做鞋，就是在糊火柴盒，从来不舍得多休息一会儿。” “刚刚去了丁大娘家，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你婆婆一向和丁老太不太对付，今天怎么还去她们家串门了？” 丁老太和牛老太的年龄差不多，都有六十多岁，丁老太的年龄可能还要大上两岁。 这两个老太太都没工作，天天在家里忙活，正常情况下正好可以做个伴，没事的时候可以相互串个门聊聊天。 但是两个老太太的脾气截然相反，互相看不对眼，就算岳文轩不怎么关注楼里的情况，也听她们吵过两次架。 以前的时候，牛老太从来不会登丁家的门，今天竟然会去他们家串门，还真是挺希奇。 牛婶子耐心的解释道：“刚搬过来那两天，丁大娘从我们家拿走几斤蘑菇木耳，还有其他一些山货，当时答应用五斤红薯面交换。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直也没见她把东西拿过来，我婆婆担心她会赖账，没办法，只能上门去要账。” 对于两家的纠葛，岳文轩并不关注，他也只是顺嘴问一句，等牛婶子把盆子腾出来，就告辞离开了。 时间不长，老三就下班回家了，一进门就喊道：“爸，我听邻居们议论说你办好了离休手续，还说你的工资又涨了一级，是真的吗？” “没错，昨天刚办好的手续。工资也确实涨了一级，都是你霍伯伯给帮忙，不然的话，还有的等呢。” 证实了这个消息，老三特别开心，“爸你终于想开了，你的身体确实应该好好的在家养一养，就应该早点办理离休手续。 还是霍伯伯够意思，这才半年多时间就让你的级别提升了两级，能跨过十三级的红线，还真是不容易。 我听说高级干部离休之后，每年都有一两次的疗养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岳文轩高兴的说道：“是真的，我现在也算是高级干部了，应该也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以后啊，我每年也能出去疗养一两次。” 父子两个正在说话，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听声音好像是丁老太和牛老太在相互对骂，岳文轩便说道：“这两个老太太怎么还骂起来了？以前吵架吵两句也就算了，没见她们吵的这么凶。” “这个丁老太不是个东西，天天就想着沾光，这才搬来多长时间，就已经弄得天怒人怨，背地里没有一个人说他好话。 牛叔还没回来，我还是过去看看吧，别让牛奶奶吃了亏。” 老三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听到楼道上传来的声音，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大步流星的跑出去看热闹。 两个老太太对骂没什么好看的，岳文轩原本没打算出去，没想到两个人越骂越凶，而且听声音似乎还动上了手。 两个老太太竟然打起来了，这还真是不多见，岳文轩也赶紧出去看热闹。 等他出了门，楼道里早就已经围满了人。 两个老太太打架，其他人当然不会看着不管，很多人都帮忙劝架，只不过拉偏架的意思太明显了一点。 方厨师的老婆站在丁老太的背后，紧紧箍着她的两个胳膊，不让她乱动。还有两个更加年轻的嫂子，一左一右站在丁老太的旁边，也各自伸手抓着她的胳膊。 牛老太那边拉架的人也不少，孔庆松的老婆假模假样的抱着牛老太的腰，根本就不影响她动手打人。还有两个年轻的嫂子站在牛老太的旁边，但只是拉着她的衣襟，一看就没用心。 牛老太虽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但身板一直挺好，比她那个病病殃殃的儿媳妇可要壮实多了。 东北老太太，个个都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就算是年龄大了，打起人来照样有劲儿。 岳文轩出来的时候，牛老太一手薅着丁老太的头发，一只手啪啪的扇耳光，只听声音就觉得挺疼。 丁老太的头发被薅，抬不起头来，两个胳膊又被人紧紧的抓住动不了，只能抬起脚来踢人。但她身边的三员大将根本就不让她如愿，硬是拖着她的身子往后拉，不让她踢到牛老太。 丁老太的个子不高，人又瘦巴巴的，身上没有几两肉，被三人拖着往后拽，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不能武力反抗，丁老太只能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东北蛮子，你还敢动手打老娘，你不得好死你！下雨打雷的时候，老天爷第一个就得劈死你！喝水呛死你，吃饭噎死你，栽个跟头摔死你！” “你个没脸没皮的老妖婆，你就是欠扇！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缺德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老娘给你几个耳光，让你清醒清醒。”牛老太一边骂，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扇在丁老太的脸上。 一直等她扇了十几巴掌，拉架的人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使劲儿把她往后拽。又有其他人拦在两人的中间，这才算是彻底把两人给隔开。 拉架劝架的人基本上都是中老年妇女，几个老少爷们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往前凑。 被人拉开之后，两个老太太谁都不让步，一个赛一个的嗓门高，各自破口大骂。 围观的这些人明显在针对丁老太，不管是手上拉架还是嘴上劝架，都有明显的偏向。 两个老太太对骂了一会儿，丁卫华和牛奋强终于前后脚的回家了。 丁卫华看到老娘的左脸都被扇肿了，脸色很阴沉，知道动手的人是牛老太，他也不能和一个老太太干架。因为暂时不了解情况，他也没有说什么过头的话，只是把老娘拉到了家里。 他是干部也是个文化人，做事讲究一个有理有据，怎么也得把情况弄清楚之后，才能用合适的方法把脸面找回来。 牛奋强看到自己老娘没吃亏，更不会说什么，同样把老娘拉到了家里。 岳文轩回家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老三才一脸兴奋的走了回来。 老三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兴致勃勃的说道：“爸，这回丁老太可是犯了众怒了，你猜她因为什么挨打？” “牛老太就顾着骂人了，也没把情况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老太到底是怎么个不要脸法，难道不打算还牛家的五斤红薯面，应该不会吧？” 在供应这么困难的前提下，别说是日子过得艰难的牛家，就算是其他日子过得富裕的人家，丁老太要是胆敢不还这五斤红薯面，一样也得打一架。 老三继续说道：“今天牛奶奶上门要账，要的是五斤红薯面，丁老太当然不敢不给，但她给的是五斤发霉的苦红薯面。 牛奶奶当然不愿意，可丁老太就是耍无赖不给换，所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这段时间，供应的粮食里面没听说有苦红薯面，这应该是丁老太早有预谋，很可能是她特意找人调换的苦红薯面，就为了还账。 她这是找错人了，牛老太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她有今天的教训并不冤。”岳文轩分析道。 “爸，你猜的可真准，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就没见过丁老太这么坏的人，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老三也很气愤，“丁老太已经不是头一回干这种缺德事了，孔婶子和方嫂子也都是受害人，只不过她俩脸皮薄，没好意思往回找。” 第632章 登门求助的老家兄弟 第632章 633.登门求助的老家兄弟 岳文轩微皱眉头，说道：“她还挺会找人，就是心太黑了一点。要是她的胃口小点，每家只是一两斤苦红薯面，说不定牛老太也会忍下这口气。” 老三赞同的说道：“这个丁老太确实太黑心了，孔婶子和方嫂子那里也都是五斤苦红薯面。 孔婶子家里成分不好，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只能忍气吞声，据说她差点没被气出病来。 方嫂子家的条件好，虽然吃了亏，但不是特别在意，也就没和她理论，就这么认了。 可她贪心不足，竟然还找上了牛奶奶。牛奶奶虽然年龄大了，但据她自己说，年轻的时候都敢打鬼子，你说她这样的火爆脾气，哪能吃这么大的亏，这不就打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丁科长会怎么处理？虽说他老娘吃了亏，但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家可不占理。” 老三虽然只是中午来粮食大院吃饭，但和对门的关系一直相处的不错，对这件事情挺关心的，生怕牛奶奶吃了亏。 “小丁为人还不错，你牛奶奶又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就算心里有气，也拿老太太没办法。 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是把五斤红薯面还上，然后你牛奶奶再出面给丁老太道个歉，在明面上，这件事儿也就算完了。” 岳文轩紧接着叹息道：“得亏你牛叔叔不在他的手下工作，不然的话，肯定会被他穿小鞋。 毕竟是亲娘被人打了耳光，就算是心胸大度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何况小丁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丁科长也是倒霉，竟然摊上这么一个老娘。丁科长两口子其实还算不错，大家对他们两口子的印象还行，要是没有这个老太太，他们家的人缘应该也不差。 丁家这才搬来多长时间，他老娘都快把所有的邻居都得罪遍了，但凡她的人品好一点，也不会所有人都明目张胆的拉偏架。 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被人啪啪打脸，实在是太丢人了，以后看她还怎么出门。”老三有点幸灾乐祸。 不只是岳文轩父子两个在议论，其他的邻居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实在是今天的场面有点太稀奇了！ 筒子楼里住了这么多户人家，也并不是所有的邻居都能和睦相处，同样会爆发各种矛盾，所以打架的事情并不稀奇。但两个年龄接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干架，这就是大新闻了。 岳文轩的猜测没错，事情闹得这么大，丁卫华丢不起这个人，第一时间就开始妥善处理这件事。 应该给牛家的五斤红薯面，在两家人吃饭之前，他就亲自给送了过去。 不仅如此，就连孔家和方家也得到了丁卫华的赔偿。虽然暂时还没给送过去，但丁卫华已经口头上承诺，会尽快还上两家的五斤红薯面，只不过暂时拿不出来，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才能逐渐还上。 让丁卫华这么一闹，丁老太处心积虑的小算盘算是白打了。 原本按照她的方法，她用家里的红薯面换发霉红薯面，可以一斤换二斤，孔家和方家操作下来，她已经赚到了五斤粮食，收获真的不算小了。 如今被儿子这么一赔偿，赚的粮食都要还回去，从三家归还的十五斤发霉红薯面，就只能自家人慢慢吃了。 丁卫华主动承担责任，牛老太没用他提出要求，就主动提出当面给丁老太赔礼道歉。 当天傍晚，等到楼里的人都下班回家，牛老太就郑重其事的上门道歉。丁老太虽然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有了儿子的提前叮嘱，她也没有再说那些骂人的话，勉强算是接受了牛老太的道歉。 明面上，这一次的老太打架事件就算是过去了。至于后续丁卫华还会不会对牛奋强进行报复，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了。 岳文轩顺利办理了离职休养手续，往后余生的每一天，他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度过。 他的心情很好，尽管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庆祝，刚刚离休后的这几天，他还是希望按照自己的心意度过。 泉城的几个景点都已经转遍了，暂时也不需要以出门来遮掩食材的来源，岳文轩更想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 几世为人，他总会有一些不同的爱好，但读书的爱好却始终没变。 知识的海洋没有穷尽，哪怕他能够过目不忘，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有很多精彩的书籍没有读过。 他的随身小世界当中存有海量的书籍，这些书籍都是他在前几世的晚年慢慢补充进去的。 他拥有一个小世界的丰富资源，利用小世界的资源，很容易就能生产出大量的纸和墨，只要纸和墨来源于小世界，这样的书籍就可以一直保存在空间里，不会随着他的转生而消失。 吃过早饭，他就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本小众的哲学书籍慢慢品读。 刚刚读了十几页，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一看，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他的二弟和侄子。 “文龙来了，你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吃早饭？赶紧进来说话。” 岳文轩的老家在郊区农村，距离他这里大约有将近二十里的路程。 在原身小的时候，家境还算不错，不然的话，也没有条件资助他一直读书。 直到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家里才因为变故而败落，以后过的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了，往后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岳文轩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老家还有一个亲姐姐和两个弟弟，他们都在老家农村生活。 来人是岳文轩的二弟岳文龙和三弟家的侄子岳鸿梁，岳文龙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岳文龙比岳文轩小四岁，但因为常年在田里劳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似乎比岳文轩还要大上几岁的样子。 岳鸿梁是三弟岳文虎唯一的一个儿子，今年十八岁，还没有结婚，个子很高，就是看上去太瘦了。 看到大哥果然如同外面邻居们所说，早就已经恢复了健康，岳文龙很是高兴，顾不上回答大哥的问话，激动的说道： “大哥，你竟然真的站起来了，实在是太好了！最近这半年，我天天吃不好喝不好，总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次回去之后，总算不用惦记了。 我都有两个月没来了，你这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我正想着哪天回一趟老家去看看你们。 没想到你和鸿梁倒是先来了，路这么远，肯定很早就出发了，我去给你们两个准备点吃的，你们先垫垫肚子。” 岳文轩知道如今老家的情况不太好，就算他们两个是吃饭来的，肯定也没吃多少东西。 岳文龙赶紧阻拦道：“大哥，我们两个是吃了早饭来的，你别动。咱们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好好说会儿话。” “不麻烦，家里有煤油炉，我打开火给你们热几个窝头吃，不耽误咱们说话。” 岳文轩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迅速的从橱柜里往外拿窝头，很快就开了火热上。 岳文龙四十几岁的人，自制力很强，但岳鸿梁却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看到大爷拿出来的黄澄澄的窝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岳文轩重新坐下，看向侄子说道：“就知道你们肯定饿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点什么？和大爷说一说。” “吃了一碗野菜汤，我妈还给我滴了一滴香油，挺香的。” 岳鸿梁是老三家里的独子，从小就很受宠，一直上到了初中毕业，如果不是脑子笨了点，没考上高中，这会儿应该还在学校上学。 岳鸿梁是个性格很活泼的孩子，尽管和大爷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在岳文轩的面前向来敢说话。 “你这么受宠，也才喝了一碗野菜汤吗？是不是家里没粮食了？”岳文轩皱着眉问道。 岳鸿梁看了看二大爷，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去年秋天就没分多少粮食，年前就基本上都吃光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里还有粮食吃，能有一口野菜吃就不错了。” 岳文龙在旁边补充道：“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如今地里已经返青，漫山遍野多的是各种野菜，只要不懒，总能有一口吃的，咱庄稼人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岳文轩对农村生活很了解，他知道二弟这么说，有点避重就轻，但确实如他所说，最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进入春天之后，庄稼人的日子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进入春天之后，地里有了野菜，房前屋后也能种瓜种豆，靠着脚下的土地，总能有一口吃的。最难熬的还是之前的这段时间，地里什么都没有，要是没有足够的储备粮，那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原身在床上躺了半年，对于家里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岳文轩很担心老家人的生活。就算二弟和侄子不来，他也打算过几天回老家看一看，现在正好了解一下老家的真实情况。 “家里人都还好吗？应该没人患上浮肿病吧？” 岳文龙这次过来，一是为了过来探望一下大哥，看看他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好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找大哥寻求帮助。 但求人的话向来难开口，哪怕对面的人是自己的亲大哥，他也张不开这张嘴。而且如今城里的供应也很紧张，岳文龙知道大哥的情况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自己一旦开口，恐怕也是让他为难。 岳文龙拿出烟袋来，这就准备点上抽几口。 “不要抽旱烟了，家里有好烟给你抽，你等一等。” 岳文轩起身从卧室里拿出来一条香烟，从中抽出一盒扔给二弟，说道：“我现在基本上不抽烟，这条烟就送给你了，拿回去和老三分一分。” 岳文龙把烟接到手里，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琥珀”，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在泉城本地，价格最低的香烟是大众牌，每盒只要八分钱，大部分老百姓抽的都是大众牌香烟。 像岳文龙这样的庄稼汉，就算是价格最低的大众牌香烟，平常也是舍不得抽的，他有自备的烟袋。 香烟的档次再高一点就是“生产”牌香烟，每盒要一毛四。再接下来就是金菊牌香烟，每盒要一毛八分钱。普通干部和工资比较高的工人，一般都抽这两种烟。 档次更高一点的是泉城牌香烟和金鹤牌香烟，“泉城”牌香烟每盒要两毛三， “金鹤”的价格更高一些，每盒要两毛八。 岳文龙手里拿的琥珀牌香烟，档次就算很高了，每盒要三毛八分钱，就算是一般的干部都舍不得抽这么贵的烟。 在本地，比琥珀香烟更好的只有五毛二的“红专” 和六毛八的“大鸡”，这两种是本地最好的香烟，就算是凭票都很难买到。 以前岳文龙来大哥这边，大哥也总会顺便塞给他两盒香烟，但一般都是生产或者金菊，还从来没舍得给琥珀香烟，而且还是一整条。 “这么好的香烟给我抽，不是白瞎了吗？我拿两盒就行了，其他的还是留着招待客人吧。” 这么好的香烟，岳文龙确实舍不得自己抽。 岳文轩道：“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我家里不缺这一条烟。 等你下次再来，家里就能有‘红专’和‘大鸡’了，说不定还会有中华给你抽。” “难道是大哥你的级别又提升了？”岳文龙猜测道。 “我刚刚办理了离职休养手续，这次算是因公负伤，领导照顾，顺便把我的级别提升到了十二级，以后也勉强算是高级干部了。” 这个消息自然没有必要瞒着家里人，岳文轩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岳文龙喜形于色，“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老岳家也出高级干部了！” 岳文轩继续问道：“知道我现在是高级干部，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说吧。以前我或许没能力帮忙，现在级别高了点，工资也多了点，只要困难不太大，应该还是有能力解决的。” 第633章 解决困难与工作问题 第633章 634.解决困难与工作问题 岳文龙撕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来，自己点上，接连抽了两大口，这才开口说道： “我想换点营养品，但家里能换的东西都已经换完了，现在就只剩下两百多块钱，大哥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东西多少都行。” 岳文轩本以为这个兄弟会开口借粮食，没想到竟然是营养品，疑惑的问道：“家里有谁生病了吗？” “你大侄媳妇年前怀孕了，这一胎有可能是小子。老大媳妇儿到现在已经生了三个丫头，老大总算是要有儿子了，怎么也得给他保住。 可现在这年月，肚子都填不饱，要想把这一胎保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只能是听天由命。 最近这几个月，家里的那点粮食都留给老大媳妇儿吃了，但还是不行，大夫说有流产的迹象，要想保住这一胎，还得多补充补充营养。 我知道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也是考虑到几个侄子人面广，认识的人多，要是咱多花点钱，不知道能不能高价买到点儿营养品？ 也不拘是什么，哪怕是红糖也行。” 看到老二那又是羞愧又是希冀的眼神，岳文轩痛快的说道： “这件事不用找你几个侄子，我就能给你办。我现在闲着没事，天天往外跑，认识的人也多，再加上钓鱼的收获大，很多人主动找我调剂，我手里现有的营养品应该就够你用了。” 岳文轩顺手把煤油炉子关上，接着说道：“先回回气，等会儿你俩就开吃，我把家里的营养品给你收拾一下，应该暂时够你用了。” 还没等岳文龙开口，岳鸿梁就高兴的说道：“这下好了，大嫂肚子里的小侄子应该能保住了。 这段时间可把我二大娘给愁坏了，想方设法的给我大嫂搜罗有营养的东西吃。她自己吃不好，睡不好，前段时间还患上了浮肿病，后来去镇上的卫生院开了康复粉，才算是有了点起色。 镇上的医生说了，我二大娘年龄大了，也得多补充点营养，要是一直没有好转，说不定病情会加重，那就危险了。” 岳文轩看了二弟一眼，皱着眉头说道：“鸿瑞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从谁的牙缝里省一口吃的，也不能从她的牙缝里省。 我尽量多给你准备点营养品，回去也劝她吃上一点，她的身体要是垮了，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你得多关心关心她。” “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劝她的。”岳文龙并没有辩解什么。 岳文轩把窝头端出来放在饭桌上，又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碗黄酱和一大把洗好的小葱，说道： “就不给你们两个炒菜了，家里只有小葱蘸大酱，窝头随便吃，赶紧坐过来吧。” 看到饭桌上黄澄澄的窝头，岳鸿梁的眼睛仿佛泛着绿光，眼里只有桌子上的窝头，恨不得马上就开吃。 “都吃吧，昨天下午刚蒸的窝头，应该够吃，家里不缺粮食，你俩随便吃，不用客气。” 看大哥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像是缺吃少穿的样子，岳文龙也就不客气了，对侄子说道：“既然你大爷都说了，那就别愣着了，赶紧吃吧。” 岳文龙和岳鸿梁应该都有很长时间没吃一顿饱饭了，两个人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吃饭的速度非常快。 为了让两人吃得自在一点，岳文轩并没有坐在旁边看着，开始给二弟收拾营养品。 岳文轩的空间里什么好东西都有，一点营养品当然不会让他为难。只不过太珍贵的营养品不方便拿出来罢了，只能拿一些普通的东西。 幸好他最近这段时间有了钓鱼这个借口，多拿出一点营养品来，倒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思考了片刻，岳文轩陆续从橱柜里拿出几样东西来塞到了一个布口袋里。 虽说三弟那边没有开口要东西，但岳文轩也不能厚此薄彼，还是把东西准备了两份，分别装在了两个兜子里，只不过给二弟的那一份东西更多一些。 岳文龙和岳鸿梁都吃得很快，等岳文轩把东西收拾好，他们两个也都吃饱了。 看到端出来的窝头下去了一大半，岳文轩估计两人就算没吃饱应该也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谦让。 “现在距离中午时间还早，鸿梁没什么事的话，自己可以去附近转一转，别走丢了就行，记得中午之前回来吃饭。”岳文轩担心岳鸿梁在家里坐不住，特意说道。 看到侄子一副开心的样子，岳文龙赶紧阻止道：“中午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可没时间让他到处跑着玩儿。” 看到岳鸿梁一副沮丧的样子，岳文龙训斥道：“你大爷不知道咱们是为什么来的，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牛车那边还有其他人，总不好让别人一直等着，等咱们回去，他们肯定已经买好东西了。” 岳文轩问道：“是坐牛车来的吗？怎么没让老乡跟你一起来家里？以后别这么外道，乡里乡亲的，既然跟你一起来了城里，来家里喝口水也是好的，不要让人说咱们六亲不认。” 岳文轩担心大哥误会，赶紧解释道：“这次来城里有任务，一共来了三辆牛车，主要是进城买化肥和农药，人太多就不来家里打扰了。” 这么多人进城，确实不方便都来家里，就算二弟邀请，估计其他人也不会来，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既然还有人等着，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赶时间吗？不赶时间的话，再说会儿话，难得你们来一趟，我想多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尤其是鸿祥那边，他马上就要毕业了，有没有信心考上大学？” 岳鸿祥是岳文龙的小儿子，今年上高三，年龄和岳鸿英一样大。岳文轩记得他学习也不错，说不定有希望考上大学。 岳文龙叹了口气，“你太高看他了，这孩子学习倒是挺认真，就是脑子稍微慢了点，成绩一直都在班上排到中游左右。 咱们镇上的高中，教学质量本来就比较差，一年顶多也就三两个学生能考上大学。鸿祥这样的成绩，肯定没什么希望了。” 既然大哥提到了小儿子，岳文龙正好有些心里话想和大哥讲一讲，便继续说道： “鸿祥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成绩不怎么样，心气倒是挺高。 他上次回家，我和他好好谈了谈，毕竟他在咱们村里也是少有的高中生，他现在又吃不了大苦，干不了体力活，我就想给他找个计分员或者库管的工作，结果他还看不上。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等他毕业之后，想在镇上或者市里找个临时工先干着，然后再看能不能转成正式工。” 说到这里，岳文龙忍不住又掏出一根烟来，狠狠吸了一口，“他想的倒是挺美，可现在城里的工作岗位这么紧张，他一个农村户口的庄稼小子，想要找一份城里的工作，哪有这么容易？ 谁不知道进城好，可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鸿祥要是有本事考上大学，就算砸锅卖铁，我肯定也会供他继续读书，可他自己没这个本事，我能怎么办？” 原身对岳鸿祥的印象还不错，在记忆中，这是一个特别有上进心的孩子。 考不上大学，未必就是他不够努力。这个时候的大学录取率还是太低了，没有一个特别聪明的头脑，一般人就算拼命读书也不一定能考得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怨孩子不努力。 岳文轩说道：“鸿祥毕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甘心高中毕业之后回农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吧，我离休之后也没什么事儿，接触的人反而比以前更多了，我尽量多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城里给他找份工作，哪怕是临时工呢，咱们先干着，未必就没有转正的机会。” 岳文龙顿时喜笑颜开，“大哥愿意替他操心，是这个臭小子的造化，要是靠我给他安排，我肯定是没这个能力的。 这个臭小子就是欠锻炼，也不拘工作是苦一点还是累一点，能有个工作就成，大哥你千万别为难。” “这你就不用管了，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肯定会尽量找个好一点的工作。 一旦有了工作，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再想改行就难了，咱们当长辈的，还是得替孩子的长远考虑。” 原身对乡下的姐姐和两个弟弟是有亏欠的，他自己是干部，却没让乡下的亲人们沾上什么光。并不是他有多么的铁面无私，确实也是能力有限，他首先得为自家的孩子考虑。 以原身的能力，把自家的几个孩子都安排好工作岗位，就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去顾及乡下的侄子侄女们。 岳文轩却有这个能力，而且他对这些亲人的观感不错，也愿意帮这个忙。 听到大哥这样说，岳文龙当然更高兴了，但嘴上还是说道： “要是能安排一个好工作，那当然更好，但我知道好岗位不是那么好争的，不能让大哥太为难。 鸿祥自己也没那么高的要求，虽然心气高，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会太过好高骛远，就算是吃苦受累的工作，只要能进城，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行，我知道了。”岳文轩没有再多说什么。 听到两个大爷说起工作的事，岳鸿梁眼巴巴的看着大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岳文轩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有什么话就说，你不是一直挺大胆吗？” 岳鸿梁嘿嘿一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爷，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乐意进城，哪怕工作苦一点累一点呢，也总比在乡下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要强。” “这倒是实话。你要是早点有这个觉悟，就应该好好读书，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要是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中专或者大学，自然也就能够摆脱农村的苦日子，现在想起以前学习的日子是不是后悔了？”岳文轩问道。 岳鸿梁实话实说，“确实挺后悔的，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怎么也得拼上一回，才算不后悔。” “现在才有这个觉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太晚了，机会一旦错过，也就不会再有。 但大爷愿意多给你一次机会。” 岳鸿梁顿时眼睛一亮，马上说道：“谢谢大爷，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给大爷丢脸。” “你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学历低了点，太好的工作肯定没希望，我会尽量给你选一个更有前途的岗位。” 听了大爷给的承诺，岳鸿梁简直乐开了花。他这次进城，不过是代替老爸过来探望一下卧病在床的大爷，没想到不但吃了一顿饱饭，竟然还有希望进城找份工作，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岳文龙也很高兴，但他知道找工作不但要搭人情，同时也免不了要花钱，他主动说道： “大哥，你给两个侄子找工作，欠下的人情就只能你自己还了。但需要花多少钱，事后你跟我说一声，这些钱不能让你添，就是家里只有两百多块钱，不够的话，只能以后慢慢还你了。” “如果需要花钱，我会给你说上一声，不够的话，我先替你垫上。还钱的事情不着急，等两个孩子参加了工作，让他们再慢慢还我也不晚。” 找工作的花费不管多少，对岳文轩来说都不值一提，但岳文轩并没打算全部由他来贴补。 如果确实要花钱，他可以给垫上，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让两个侄子失去最重要的工作机会。 但等两个孩子参加工作之后，欠下的钱也是要还的，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岳鸿梁是一个很机灵的孩子，没和二大爷商量就马上承诺道： “大爷，你放心，回去我就和我爸说这件事。我们家的存款应该比二大爷家里多一些，毕竟这些年我们家没什么事儿，我估计怎么也有个三五百块钱。 要是这些钱不够，你先给垫上，等我工作之后，欠下的钱就从我的工资里出，一定会尽快还上。” 第634章 两家人的兴奋和激动 第634章 635.两家人的兴奋和激动 看了岳鸿梁一眼，岳文轩对这个侄子的印象更好了。 就凭他说的这句话，这孩子就是一个有心眼的，或许他的智商不是很高，但情商绝对不差。 岳文轩对侄子说道：“都是一家人，钱的问题是小事，你们将来的前途才是大事。 回去之后，把这件事情和你爸说一下，让他的心里也有个数。 接下来，我会想想办法，尽量给你们两个找份好工作，但你们别太急了，短时间之内很难有消息，我估计最快也得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有结果。” “找工作是大事，哪能着急，一年之内能有个着落，就算是快的了。 鸿梁现在已经能挣满公分，就算暂时没工作，也能替他爸多挣点工分，让他多吃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鸿祥就更不着急了，他现在还没毕业，就算是毕了业，吃点苦锻炼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也是这俩孩子有福，有一个有本事的大爷，不然的话，一辈子也是种庄稼的材料，想要进城，也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岳文龙没想到俩孩子还有这样的造化，心里很是感慨。想到自己的过往，更加觉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原本他也有进城的机会，甚至能够带领全家人吃上商品粮，可机会被他错过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的年龄比大哥小几岁，脑子也没大哥聪明，但毕竟在家境好的时候也读了几年书，在同龄人当中也是难得的识文断字的文化人。 解放之后，各个工厂都缺人，大哥就曾经建议他来城里工作，可他舍不得放弃刚刚分到手的土地，觉得有了自己的土地之后，农村人的日子也不错，也就没有进城。 前些年的日子确实不错，地里的粮食足够全家人一年的吃喝，还有不少的剩余，小日子不比城里工人差。 之后，以前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尤其是最近这一半年，他哪里能够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今他才明白城乡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不管日子多困难，不管供应多紧张，城里的工人都有最低保障。如今一想起他曾经也有进程的机会，却被自己放弃了，就无比的后悔。 现在儿子终于也有了进城的机会，他必须要替儿子把这个机会抓住，不管要花多少钱，就算砸锅卖铁，他也要支持。 老家的亲人难得来城里一次，岳文轩更愿意他们吃了中午饭再走，但考虑到同来的还有其他人，也只能放两人离开。 岳文轩给二人准备的布兜子就放在门口，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 岳文龙费了点力气才把兜子提起来，感觉得有个二十斤的样子，“大哥，你不会把家里的东西都给我们两个带走了吧？ 如今乡下漫山遍野的都是野菜，只要一家人勤快点儿，怎么也能有一口吃的。 可你每个月就那么点定量，你身体又刚刚恢复，同样需要补充营养，可不能把好东西都给我们两个带走。” 岳文龙虽说是过来找大哥求助，但他准备用钱买，而不是过来打秋风。要是他来这一趟，把大哥家里的好东西都给带走了，他自己也会心里不安的。 “放心吧，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不用担心我。你也看到了，我可没有出门，都是家里有的东西，给你你就拿着。” 岳文龙总不好现在就把兜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想到大哥确实没有出门，也就不说什么了。 叔侄二人和其他的老乡会合之后，大家都很好奇他们的兜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看上去东西可不少，有人就想打开看一看。 要是只有岳鸿梁，可能也就让大家打开了。但岳文龙却坚决不让大家动手，他是村里的会计，威望很高，没有他的同意，大家不敢私自打开。 在城里吃饭不但要多花钱，还要花粮票，尽管忙完之后已经接近中午，可没有一个人嚷着要去饭店吃饭，都很自觉的跟着牛车往城外走。 等到岳文龙和岳鸿梁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一点钟。 岳文龙和岳文虎是亲兄弟，住的是前后院，因为没什么分家的矛盾，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 岳文虎已经猜到儿子不可能回来的太早，这会儿两口子正在大哥家里等着。 看到二哥和儿子各自拎着一个布兜子，似乎分量还不轻的样子，鸿梁娘好奇的问道：“怎么还带回家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大哥给的吧？” “你猜对了，确实是大哥给的。”岳文龙说道。 岳文虎和老婆的关注点不一样，他更关心大哥的状况，也出声问道：“大哥的心情好点儿没，这段时间不会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吧？ 看到你们两个过去探望他，他肯定很高兴，估计又能消停一段时间。” 他前段时间也去探望过大哥，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长期瘫痪在床的病人就算是以前脾气好的，也难免变得脾气暴躁，甚至是脾气古怪。 前身原本是很有涵养的一个人，但瘫痪在床上一段时间之后，同样也免不了心情郁结，动不动就会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 岳文虎上次去探望他，前身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三儿子给痛骂了一顿。岳文虎第一次见到脾气如此暴躁的大哥，回来之后，很长时间之内，心情都不太好，很是忧心大哥的身体状况。 不等岳文龙说话，岳鸿梁就一脸兴奋的说道：“爸，你肯定想不到，我大爷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他现在已经能站起来活动了，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据说还经常去大明湖钓鱼，而且收获还很大。” “真的吗？你大爷真的能站起来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岳文虎有点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我二大爷。” 岳文龙也一脸笑容的说道：“大哥的身体确实恢复了，和以前一样，他现在已经办了离休手续，以后就在家里休养了。” “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我就说嘛，大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一直躺在床上，早晚都能恢复，没想到还真被我说准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只是岳文虎很振奋，其他人同样如此。 岳文龙说了说大哥的近况，继续说道：“这次去找大哥求助，原本我打算花点钱，没想到大哥手里就有不少的好东西，直接就给我们两个各自装了一兜子。 我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只是知道里面有红糖和腐竹。 大哥说了，里面的东西有大姐的两斤红糖和两斤腐竹，让我抽时间给送过去。 其他东西都装了两份，我这一份里面多了点营养品，鸿梁拿的那一份里面多了几斤红薯干。” 这些都是岳文轩特意交代的，岳文龙正好当着三弟两口子的面说出来。免得等会儿他们看到自家兜子里的东西少，说不定还会埋怨大哥偏心。 “大哥也是的，怎么连红薯干都给往里面装？他每月的定量就那么多，应该给自己留下，我哪好意思和大哥争口粮吃。”岳文虎嘴上这样说，但大哥对他如此关心，心中却非常的熨贴。 岳文龙老婆患了浮肿病，直到现在都没有好，一张脸看上去胖乎乎的，但此时却笑成了一朵花。 她没想到这次能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尽管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肯定比红薯干要好，这下子儿媳妇的营养问题不用发愁了。 她和弟媳妇一起动手，各自把自家的布兜子解开，查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两人动手，鸿祥娘也就没有把东西重新装回去，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子上。 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一样比一样难得，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露出吃惊的神色。 刨除要送给大姐家的两斤红糖和两斤腐竹，留给他们家的东西也还有：两斤红糖、两斤奶粉以及大约有四五斤重的一捆腐竹和一大包挂面。 “我要是知道大哥连挂面都给装进来了，我肯定让他留下，怎么也不能要。”岳文龙很是懊恼。 这一包挂面看上去有五斤的样子，这么难得的细粮，城里肯定也很少供应。 岳文轩送给老三家里的东西也差不多，少了两斤奶粉，但多出了几斤红薯干。 岳文虎太过震惊，脱口而出道：“你们两个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不会把大哥的家都给搬空了吧？” “就算没搬空，应该也差不多了。下次再去大哥家，可不能让他自己给装东西了，必须得看一看。我是过去求助，这一下成了上门打秋风的了，估计给扫荡空了。” 看到大哥给了这么多东西，岳文龙固然很高兴，但又未免担心大哥的生活。 看到这么多东西，大家的第一感觉当然是很开心，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岳文龙这才说起两个孩子工作的事。 这一下，大家就更加感到意外和惊喜了。 岳文虎说道：“鸿祥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一个天生有福的，竟然能够劳动他大爷给他找工作。 这么好的事情，我都不敢想，还真是便宜他们俩了。” 岳文龙一直关注着大儿子的神色，看到他也是一脸开心的笑容，心中很是欣慰，但还是说道： “鸿瑞，工作的事情是你大爷主动提起的，并不是我提的要求。 你们几个大的，你大爷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那个时候还在职，要注意影响。再说他的个人能力有限，不可能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安排工作，那也太难为他了。 你们几个大的没赶上好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要有什么怨言。” 岳鸿瑞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赶紧解释道：“爸，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大爷能给我两个弟弟安排工作，这就已经很难为他了，我只会为两个弟弟感到高兴，绝对不会有一点怨言。 再说了，我弟弟将来过得好了，我不是也能跟着沾光？说不定我儿子将来还要依靠他的两个叔叔给安排工作呢。”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就算是亲兄弟，性格不一样，际遇不一样，未来的发展自然也就不一样。 就像你大爷和我们是亲兄弟，我和你三叔还不是一样在农村务农，这就是不同的际遇，咱得认命。 如果不是正赶上你大爷办了离休手续，你两个弟弟也未必能有进城的机会，这也是他们赶上了。” 鸿瑞娘插话道：“他大爷有没有说是什么工作，要花多少钱？咱们家总共就只剩下二百多了，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用？” “什么工作还不好说，大哥也只是看到鸿梁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大哥说了，工作的事情不能着急，快的话半年，慢的话说不定要一年才能有消息，让咱们慢慢等着。 至于钱的事情，不够的部分，大哥可以先给垫上。以后等孩子们工作了，再从工资里扣了，慢慢还。” 岳文龙再次看向大儿子，神色认真的说道：“机会是你大爷给的，你两个弟弟以后进城参加工作，不能忘了你大爷的这份恩情，我和你三叔没这个能力。 他们参加工作之前，不管要花多少钱，都会记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以后都要从工资里面扣出来。该还家里的还家里，该还你大爷的还你大爷。 这件事儿呢，毕竟涉及到钱的事情，我要说在前面，一是一，二是二，咱们把事情说明白了。” 岳文龙了解自己的大儿子，知道他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有什么不满。 但大儿媳妇那里就不好说了，虽然大儿媳妇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但还是要把话说在前面，免得因为工作的事情，影响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那就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了。 至于参加工作之后以及分家之前挣的工资该怎么上交，那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讨论了，到时候再商量也不晚。 第635章 工作落实与毛脚女婿上门 第635章 636.工作落实与毛脚女婿上门 已经承诺了给两个侄子找工作，岳文轩就得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他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眉目。 小世界出现之前，他有系统商城可以依赖，可以随时从上面查询各种信息。这个年代出售工作的人虽然很少，但城市大了总会有一些，他只要肯花钱，就不愁找不到工作。 现在没有了系统可以依赖，他也只能发动周围的人脉关系打听消息。 不管是正式招工的消息，还是花钱购买顶岗的指标，在这个时代都是很隐秘的消息，着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耐心的等待。 转过天来，中午老三来家里吃饭，岳文轩顺便把这件事和他讲了讲。 老三马上说道：“鸿梁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机会都让他给赶上了。” “这么说你有工作的消息？”岳文轩也没想到事情赶得这么巧，心中有些诧异。 老三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我挂职的那个派出所，所里的老魏眼看着就能退休了，结果上次出警的时候，意外摔伤了腿，他就申请了提前退休，领导也已经同意。 老魏只有两个儿子，儿子和儿媳妇的工作都不错，等他退休之后，家里没人接他的班，他的工作只能让亲戚顶班。 我前几天去家里探望他，还听他和家里人商量这件事儿，一直都没个结果。 据我所知，他们家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能够接班，咱家要是想拿下这个工作岗位，只要钱给到位，以我和老魏的关系，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 岳文轩没想到老三还能给他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警员是很不错的工作岗位，分为一到十三级，虽然在这个时期基层民警不属于干部编制，而且工作上又比较危险，但已经是可供选择的极好的工作岗位了。 “竟然还是你认识的人，事情就更好办了。这么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今天或者明天，你抓紧时间跑一趟，尽量把这个机会争取下来，然后问一问需要多少钱。 钱多一点也没关系，你不要在这方面计较，重要的是抓住这次机会，把岗位拿下来。” 顶岗的价位虽然没有明确的市场价格，但也有一个大致的价格区间，就算对方要的价格高，顶多也就高个一二百块钱，不可能要出天价来。 现在的工作岗位太难得了，而且又是这么好的工作岗位，就算是多花上二百块钱，只要能确保拿下来，那也是值得的。 老三很有信心的说道：“我和老魏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家又不缺钱，应该不会要的价格太高。 今天下午，我就抽时间去一趟，尽快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事情比老三想象的还要顺利，有了结果之后，考虑到事情没有那么着急，老三也就没有特意回家，毕竟第二天中午还要回家吃饭。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还是没有出门，继续待在家里看书练字。 快中午的时候，这才考虑中该吃点什么好，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吃一次炸酱面。 老三特别喜欢吃这一口，但在这个时期，想吃到一碗炸酱面绝对是一种奢望，也就是岳文轩有这个条件。 老三刚进门就闻到了炸酱面的香味儿，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爸，我怎么闻到了炸酱的香味儿，咱们中午不会是要吃炸酱面吧？” “你鼻子还挺灵的，前两天有人用挂面和我换了几条鱼，今天咱爷俩改善改善生活，尝尝炸酱面。” 得知自己没猜错，老三一脸的期待，他可是太想吃这一口了，在他的记忆里至少已经有半年时间没吃过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跟着老爸一块吃饭，每天都能吃到细粮，和普通人比起来，他的伙食已经非常好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那么馋，还能忍耐得住。 一大碗炸酱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五花肉丁和香菇，闻着香，浇到凉面上，吃起来更香。 吃上面之后，老三再也顾不上说话，一直低着头猛吃，一个人竟然干了五碗面。 多亏岳文轩了解他的饭量，煮出来的面足够，这才让他吃了一个肚圆，直到吃撑了，老三这才放下碗筷。 “爸，今天吃的实在是太过瘾了！你做的炸酱真好吃，简直是太香了，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老三揉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满足的模样。 “天天吃肯定没这个条件，如今各家各位户都吃糠咽菜，还填不饱肚子，咱家天天吃面条，那成什么了，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但隔三差五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马上就到夏天了，还是吃凉面更过瘾。 但你千万要记着，出去之后不能说漏了，不然的话，整栋楼的人都得议论咱家吃的太好。” 尽管知道老三这么大的人了，出去之后肯定不会乱说，岳文轩还是免不了又叮嘱了两句。 “爸，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是知道的。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傻小子了，就算回到家，我都不敢跟媳妇儿说起中午到底吃的是什么，担心她会嫉妒的眼红。” 老三还真没有夸张，回家之后，他确实不敢如实说起中午吃的是什么饭。偶尔媳妇儿好奇问起来，他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避重就轻的讲一讲，绝对不敢实话实说。 主要是在老爸这边吃的实在是太好了，一个星期里至少有三天时间吃的是细粮，剩下的那三天就算吃的是窝头，也必定有一个荤菜。 他要是把事情告诉媳妇，媳妇固然会替他高兴，但肯定也会馋的不行，家里的饭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如今每月的定量，大部分都是粗粮，而且质量越来越差，越来越难以下咽。他不可能把家里的粗粮拿到老爸这边来吃，只能委屈媳妇儿了。 当然了，说是委屈也只是和他相比。 最近这段时间，他来老爸这边吃饭是不需要出粮票的，他省下的这一顿饭，基本上能让媳妇在家里吃饱。仅仅这一点，媳妇就已经很开心了。 况且他三天两头的就能往家里带点好东西，儿子和老婆也都能沾上光，他家的日子已经足够让外人羡慕了。 等老三收拾完碗筷，岳文轩这才问道：“你问的怎么样了，老魏那边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老魏这个人挺实在的，就是他老婆斤斤计较了点。 他们家没有合适的亲戚顶岗，所以愿意把这个岗位转让出来，我和老魏一提，他就同意了。 就是他这个人有点怕老婆，需要多少钱顶岗，不敢自己做主，还得和老婆商议一下。 最后还是他老婆出面和我谈的价钱，她说现在有人愿意出八百块钱顶这个岗位，考虑到我是老魏的朋友，价格上再给点优惠，如果咱们家确定要这个岗位，只需要给她七百块钱就行了。” “这么好的岗位，又是正式工，七百块钱确实不算多，你得认下这份人情。” 略作思考之后，岳文轩继续说道：“既然他们家同意了，那就不要往后拖，还是尽快把事情定下来的好。 我给你准备点东西，你带上再跑一趟，趁着中午时间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我再给你拿两百块钱，你主动把定金交了，剩下的钱等到工作办好之后再一次性付清，提前和他们说好，不要让人家担心。” “我和老魏这么好的关系，说好的事情肯定不会变卦。”老三笃定的说道。 “就算不会变卦，也得这么办。毕竟涉及到钱，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把事情讲清楚，免得出乱子，伤了感情对谁都不好。” 考虑到老魏那边让了一百块钱，这个人情不小，岳文轩也没小气，给老三装了满满一兜子东西。除了两斤红糖和两包桃酥之外，最难得的就是一块足有五斤的腊肉。 在这个时期，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份厚礼了，用来表达一下心意，应该足够了。 老魏的退休手续还在办理之中，还没有办完，还要等到手续彻底完成之后，才能办理正式的岗位接班手续。 岳鸿梁想要正式上班，至少还要等上半个多月，岳文轩也就没有急于让老三回去报信。 岳鸿梁的工作已经有了着落，至于岳鸿瑞的工作，那就得慢慢的等机会了。好在他还在读高中，距离毕业还有两个多月，工作的事情并不着急。 万一他人品爆发，说不定还有考上大学的机会，如果还有这一天，也就不用岳文轩替他安排工作了。 王语桐来家里之后，老四岳鸿安也受到了王家的邀请，要去登门拜访。 电话沟通之后，决定这个星期天就上门。 为此，老四还特意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让老爸替他准备上门拜访要用的礼品。 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这绝对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想要准备一份足够分量的上门礼，恐怕要好好花点心思才行。 岳文轩当然用不着为此忧心，随随便便就能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 星期六一到家，老四就忧心忡忡的问道：“爸，这个星期就上门是不是定的太仓促了一点，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你不用操心，都给你准备好了，绝对不会给你丢面子。” 看老爸说的如此笃定，老四终于放下心来，“爸，你都给准备了些什么东西？和我讲一讲，也好让我心里有个谱。” “语桐的爸爸级别高，肯定不缺烟酒，所以这些就不给你准备了。 上次语桐过来，其他的东西也就罢了，干制的海参确实挺难得的，咱们给的回力也不能差了。 我给你准备了四样礼品，分别是：两条大鲤鱼、两只烧鸡，还有一条金华火腿和两斤茶叶。 金华火腿是刚好三年的老火腿，大约有个十五六斤的样子，就算在金华本地，都算是难得的好东西，绝对拿得出手。 两盒茶叶也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极品，我给你准备了一斤明前龙井和一斤头采雀舌，都很难得，就算是大领导也未必能喝得到这么好的茶叶。” 老四没想到家里给准备了这么厚的上门礼，担心给家里造成的负担太大，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也没必要这么丰盛吧？金华火腿太难得了，要不还是咱自家留下，其他几样礼品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 “还是听我的，没必要这么小气，免得被你未来的老丈人看低了。”岳文轩自然不会同意。 为了老儿子顺利把媳妇娶回家，岳文轩也算是操碎了心，不但为儿子准备好了上门要带的礼物，还特意给他准备了新皮鞋和一身新衣服。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岳文轩就把新鞋子新衣服都拿了出来，让老四换上。 还真就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老四本来就长得高大帅气，再换上一身笔挺的新衣服，配上一身的书生气，还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潇洒气度。 老四两手各自提着一个兜子，走到了大院门前，远远就看到了在大门口徘徊的王语桐。 看到男朋友出现，王语桐小跑着迎了过去，走到近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一个兜子，略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爸也专门请了假在家里接待你，但你不要紧张，我爸和我妈的脾气都挺好，对你也挺满意，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紧张，我爸说了，越是大领导就越平易近人，让我放平心态就好。” 岳鸿安嘴上说着不紧张，脚下的步伐却突然沉重了几分，语气也略微有些颤抖。 王家的房子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小二楼，岳鸿安只是站在门口，就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和王语桐是自由恋爱，岳鸿安原本没觉得是自己高攀了她，可是看到这栋宽敞的小二楼，却立马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在王语桐的带领下，两人肩并着肩走进客厅里，此时王语桐的爸妈和哥嫂都已经在客厅里等候。这还是王语桐的两个哥哥都不在本地，不然的话，客厅里的人肯定更多。 第636章 隆重招待和接纳 第636章 637.隆重招待和接纳 王语桐的妈妈特意去学校见过岳鸿安一面，但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岳鸿安，在他进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今天，岳鸿安穿了一身合体的中山装，脚下踩了一双新皮鞋，这一身衣服更加衬托的他身材颀长，再加上他那一身浓郁的书生气和英俊的相貌，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打量完毕，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得在心里赞一声，眼前的小伙子确实是一个相貌端正的精神小伙。 王语桐首先给岳鸿安做介绍，打过招呼之后，这才各自落座。 刚才在路上的功夫，王语桐已经翻看过岳鸿安带来的那些礼品，心里很是满意，此时特意说道： “爸，我记得家里的茶叶快要喝完了，鸿安特意给你带来两斤茶叶，听他说都是很难得的好茶叶，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要不要给你泡上一壶，尝一尝滋味怎么样？” “两盒茶叶是我爸特意准备的，一盒是明前龙井，另一盒是头采雀舌。 听我爸说都是难得的极品茶叶，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伯父的口味？要是喝着还行，以后我再给准备。”岳鸿安赶紧在一旁补充道。 对于未来女婿的形象和气质，王爸爸还算满意，所以给出了一个笑脸，说道： “你爸爸有心了，不管是明前龙井还是头采雀舌都是很难得的好茶叶，我都喜欢。 今天就先品尝一下明前龙井吧，我个人更喜欢龙井的味道。” 没用岳鸿安动手，王语桐主动把男朋友带来的茶叶拿了出来。 岳鸿安虽说是新女婿上门，但到底是家里的贵客，王语桐的哥哥王毅斌主动把茶叶桶打开，然后重新泡了一壶茶。 王毅斌把茶叶桶打开之后，王爸爸特意看了一眼，他没想到桶里的茶叶竟然是整颗新芽，眼中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个时期，茶叶出口的任务很重，就算是碎茶叶，在国内都很难见到。像这种极品新芽，出产的数量稀少，价格高昂，一般都直接出口创汇了，基本上不会留在国内。就算有少量的留存，也基本上都供应给了大领导，就连他这样的级别，供应里面也不会出现。 他原本以为茶叶盒里面装的是碎茶，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整颗新芽。就算让他来准备这么两盒茶叶，都得费很大的劲儿，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人情，岳鸿安的父亲竟然准备了这么好的东西，还真是有心了。 王毅斌和王妈妈并没有喝茶的习惯，但茶叶的好坏还能分辨出来，见到这么好的茶叶，也忍不住各自倒了一杯茶，都想要品尝品尝。 岳文轩拿出来的茶叶当然差不了，况且还是头采新芽，自然是汤色清亮，茶香浓郁。对于很少喝茶的二人来说，这绝对是他们喝过的最好的茶叶。 对于王爸爸这种经常喝茶的茶中老饕来说，品尝之后更是无比满足。 解放之前没有喝茶的条件，解放之后，每天喝茶就成了他难得的享受。喝了十年茶，各种茶叶品种几乎都被他尝遍了，也培养出了他极强的对于茶叶的品鉴能力。 他偶尔也能从领导那里打劫一点好茶叶喝一喝，但今天喝到的明前龙井，绝对是他品尝过的最好的茶叶，没有之一。 虽然他和亲家尚未谋面，但岳文轩做事如此周全大气，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印象。 王爸爸对于未来女婿方方面面的事情早就都已经打听清楚，也没有必要在见面的时候重新问一遍，话题主要还是放在了学习以及未来计划上。 对于岳鸿安来说，这些都是很轻松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心中的紧张感就慢慢消失了。 王毅斌作为大哥，更加关心岳鸿安的性情，聊天的时候更多的是往这方面引导，也好借机考察一下。 岳鸿安毕竟是大学生，尽管社会经验没多少，但知识储备并不差，不管是老丈人的问题还是大舅哥的问题，都能轻松应付。 一番交流之后，王爸爸和王毅斌都对岳鸿安的印象更好了，三人之间的氛围自然也就更加轻松。 王妈妈和儿媳妇陪着岳鸿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王语桐也把男朋友带来的礼物拎到厨房里，直接杵到了妈妈的面前，有些显摆的说道： “妈，鸿安爸爸也太客气了，你看看都给咱家带了点什么过来？” 王妈妈一边洗菜，一边不经意的说道：“鸿安第一次上门，他爸爸多给准备点东西，也是对你的重视。有一个通情达理的长辈，我倒是不用担心你结婚之后受委屈了。” 王语桐大嫂一看小姑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妹夫带来的上门礼肯定差不了，心中很好奇，说道： “上次咱妈给他们家准备了干海参，主要是也是考虑到鸿安爸爸身体恢复需要补充营养，看来应该是让他们记在心里了。 他们家要是也按照这个标准准备上门礼，那还真就是有心了，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好东西真的不好弄。” “大嫂你看一看，我见识少，这么大的金华火腿还是头一次见到。”王语桐把布兜打开，露出里面装的整条的金华火腿。 大嫂探头过去，很是好奇的盯着看，“这就是金华火腿吗？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鸿安爸爸竟然还给准备了金华火腿吗？”王妈妈擦了擦手，也过来查看，“还真的是金华火腿，而且还是两三年的金华火腿。我年轻那会儿家里条件好，经常能够吃到，像这么好的金华火腿，我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王语桐说道：“鸿安说是三年的金华火腿，他爸特意托金华那边的朋友给寄过来的。” “那就更难得了，三年金华火腿的味道最好，改天我给你你们炖汤喝，味道特别的鲜美。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鸿安爸爸真的是有心了。” 王妈妈把整条火腿拿了出来，看了看大小，“我估摸着应该有十五斤左右，在以前日子好的时候都是极为难得的佳品，现在就更加珍贵了。 这么好的东西，万万不能全部留下，走的时候，至少要割一半给鸿安带走。 原本我已经提前准备了回礼，现在看来有点拿不出手，这样的话，东西就不能全部留下。” 这个年代的人比较注重礼仪，尤其是一些特殊的人或者特殊的日子，就更不能失礼了。 新女婿就是特殊的人，第一次上门的礼节很重要，双方都不能失礼。 岳鸿安带来这么多礼品，回去的时候不能空着手走，兜子里要有回礼。至于回礼的多少，就要看各家的情况了，这个没有一定之规。 如果没有能力准备回礼，把带来的礼品返还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王妈妈原本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回礼，但现在看来有点拿不出手。 “一整条金华火腿再加上两斤极品茶叶，这份礼就已经很重了，兜子里面还有一些什么东西？”大嫂继续问道。 王语桐一边把兜子打开，一边说道：“还有两只大烧鸡和两条大鲤鱼，其他就没有了。” “哎哟，鸿安这是把家都搬空了吗？”大嫂开始打趣王语桐，“鸿安爸爸一定是对你太满意了，第一次上门竟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都被感动了。要是不把你赶紧嫁过去，真的是太对不起人家这番心意了。” 王语桐和大嫂一直相处的很好，羞恼地娇嗔道：“大嫂，我大哥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准备的礼物也不少，怎么也没见你眼巴巴的赶紧嫁过来？ 你这个大嫂太坏了，这是准备把我赶出去，好霸占我的屋子吗？” “妈哎！什么时候小妹的这张嘴巴这么厉害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要不是咱妈一项把我当成亲闺女，我肯定会被婆婆赶出家门的。” 然后又拍拍心口说道：“看你对我的厉害劲，我总算是不用为你担心了，就算是嫁过去也不怕你吃亏，就你这张嘴巴，到哪儿都受不了气。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儿把你赶走吧，这样的话，家里少一个人也能宽敞点。” 任凭大儿媳妇和小女儿在一旁打闹，王妈妈却是一阵发愁，不知道该怎么给回礼才算合适。 就算抛开一整条金华火腿和两斤极品茶叶不谈，仅仅是两只大烧鸡和两条大鲤鱼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在这个时候，一般人家可拿不出这么重的一份上门礼来。 要是搁在以前，就算上门礼更重一些，她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肯定能准备一份妥妥当当不失脸面的回礼。就算有些东西不好买，随便找两个邻居都能调剂一下。 现在却不行了，就算家里的存折上有一大笔钱，可也没有地方去买这些好东西。想要和邻居调剂一下，东西好少了还行，想要更多，就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把岳鸿安带来的东西给返一部分回去，这样的话，才算不失礼。 在这个时期，姑爷是家里的贵客，就算是普通人家，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也会隆重款待。 王家对岳鸿安很满意，并没有考验他的想法，王妈妈早在几天之前就开始为今天的午饭做准备了。 她也知道女儿去做客的时候，岳家的饭桌上可是摆了整整十道菜，实在是太隆重了！她也不能相差太大，不然的话，全家人的脸面都不太好看。 但十道菜确实有点太难为她，王妈妈竭尽所能也不过是准备了六道菜。 等到这六道菜都上桌，岳鸿安马上就感觉出了岳父一家对自己的看重。 六道菜里有一半是硬菜，分别是：清蒸鲈鱼、油焖大虾和梅菜扣肉。其他三道菜也是平常很少能见到的锅塌豆腐、凉拌豆芽和一道清炒时蔬。 尽管岳鸿安回家的时候，在家里吃饭从来都不缺嘴，但也知道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准备这六道菜又有多么困难。哪怕是王家这样的家庭，他也听王语桐说过，每月多出来的供应并不多，只是很有限的一点。 不管是鲈鱼也好，大虾也好，还是梅菜扣肉也好，供应里面几乎都没有，想要凑齐这几道菜，肯定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和别人调剂来的。 走进王家这样的高门大院，岳鸿安看上去很镇定，心里却是非常忐忑，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岳父和大舅哥为难的准备，没想到提前准备的那些说辞和应对都没有用上，不管是岳父还是大舅哥，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和蔼。 尤其是半天时间交流下来，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两人已经基本上接纳了他，完全把他当成了亲人看待。有了这样的感触之后，他心里也很温暖。 饭菜摆好，一家人各自坐下，王妈妈率先说道：“有点慢待鸿安了，家里只有这样的条件，你担待一下。” 岳鸿安赶紧站起来说道：“您太客气了，这样一桌丰盛的佳肴，就算是在饭店里都很难吃到，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觉得实在是太过丰盛了。” “觉得丰盛就多吃点，你伯母的厨艺不错，难得有这么好的食材，她的手艺也算是能够发挥出三两分，你今天确实有口福。” 王妈妈在意的这些小细节，王爸爸从来都不会关心。他只是觉得岳鸿安这个女婿还不错，通过半天的交流，也算是在心里接纳了他，也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后辈看待。 王爸爸让大儿子开了一瓶茅台酒，说道：“这么丰盛的饭菜，要是不喝几杯酒，那就太可惜了。 鸿安的酒量怎么样？陪我喝上几杯应该没问题吧？” “我平常很少喝酒，只是偶尔的时候才陪我爸喝上几杯，二三两应该没问题。” 岳鸿安的酒量其实还可以，但具体能喝多少，他自己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喝酒的机会并不多，只是知道半斤应该没问题，但这是第一次登岳父家的门，当然不能喝醉，还是谦虚一点的好。 第637章 莫名其妙的主动接触 岳鸿安不到三点钟就返回了家里，岳文轩看到儿子那一脸高兴的样，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爸，语桐妈妈太客气了，还给我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回礼，就连我带去的东西也没有都收下，非得让我带回来一部分。”岳鸿安把两个兜子放在了老爸的脚下。 对于王家给的回礼，岳文轩当然不会在意，皱着眉问道：“我不是专门跟你说了，家里还有一条金华火腿，你不会把金华火腿也带回来了吧？” 岳鸿安赶紧摆手，“你专门同我讲过这句话，我当然记在了心里，没有把金华火腿带回来。 原本语桐妈妈确实打算割一半火腿给我带回来，我记得你说的话，死活不同意，这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但我带去的两条大鲤鱼和两只大烧鸡，语桐妈妈一点都没有留，全部都给我带回来了。 除此之外，她还另外给你准备了一份营养品，让我一并给带回来，我拧不过她，只能收下了。” “看来语桐爸妈都是通情达理、办事大气的人，收下就收下吧，下次登门的时候，我给你多准备点礼物也就是了。” 岳文轩比较关心儿子婚事的进程，直接询问最重要的问题：“关于你们两个的婚事，语桐妈妈有没有提起过？我叮嘱你的那些话，你没忘记说吧？” 岳鸿安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些话，我肯定没忘，也都按照你的意思说了。语桐爸妈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说等我们两个去了新单位，两家人尽快见一面，然后才好安排下面的事情。” “你和语桐的年龄也都不小了，既然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也不好拖的时间太长，不然的话，会有损语桐的名声。 等你们两个进了新单位，第一件重要事情就是赶紧申请住房。如果新单位的住房不是太紧张，你们两个作为刚刚分配来的大学生，至少也应该能分到一间房子。 要是能分到房子，那就最好了，我给你们两个重新买几件新家具，也就随时都能结婚了。 要是分不到房子，也不能因此耽误你们两个结婚的时间，可以暂时和我住到一起。等什么时候新单位分了房，你们两个再搬出去。 等你回学校见到语桐，可以把我的意思和她说一下，也好让她心中有数，主要也是通过语桐讲给她的爸妈知道。” 岳文轩说的这些都是现实中需要考虑的问题，女方那边肯定不方便提要求，只能是他自己主动谈及这件事。 小两口想要结婚，最大的难题就是住房问题，这是任何一个家庭都无法避免也必须得正视起来的最重要的一个结婚难题。 进入六十年代，住房问题对于各个单位来说都是最让人头疼的老大难问题。小年轻想要结婚，一般很难在本单位申请到住房，主要是年轻人的资历浅，很难获得分房资格。 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到了结婚的年龄，年轻人势必都得结婚，单位里边分不到房子，就只能和父母挤在一起。大部分家庭的住房都很紧张，就算勉强给儿子腾出一间房来，也很难让小夫妻有一个私密的空间，生活中往往会出现一些让人无比尴尬的事情。 因为这一点，很多年轻人结婚后不愿意和父母住在一起，女方就会在婚前提出种种要求。 岳文轩家里的住房还算宽敞，就算小儿子结婚之后和他住在一起，也勉强能住得开。但考虑到王家的住宿条件一直都很好，还是得提前征询一下女方的意见。 如果王语桐实在是不愿意住进自家逼仄的小房子里，他也好提前另想办法。免得到了结婚的时候，因为住房的问题，弄得双方面子上不好看，那就不好了。 岳鸿安还沉浸在恋爱的过程当中，当然不会考虑这么远，理所当然的说道：“都听爸爸的，我们两个到了新单位，肯定首先申请住房，万一申请不到，我觉得住到家里也不错，毕竟咱家的房子还算宽敞。” “这件事还得征求一下语桐的建议，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你这是对语桐的不尊重。以后你也是有对象的人了，事关双方的事情，你都要提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不能一个人做主。”岳文轩耐心提点道。 岳鸿安说道：“我就是没考虑这么多，以后我会注意。” 想到小儿子很快也要结婚，岳文轩挺高兴。他现在虽然已经离休，但还没有真正完成任务，什么时候等小儿子和老闺女都结了婚，他肩上的担子才能彻底的卸下。 刚刚退下来，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反而少了，鱼缸里的鱼眼看着就要清空了。 鱼缸里的这些鱼是岳文轩用来给家里的食材打掩护用的，时不时的就得补充一下，不能让鱼缸真正的空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不在看书练字，准备去湖边转一转，顺便钓上几条鱼带回家。 刚刚下了一楼，就和搬进来没几天的孙守诚走了个对头面。 孙守诚的身份有点特殊，岳文轩不打算和他多有接触，所以在他搬进来之后也只是见面点个头，基本上没有说过话。 “岳主任，你这是要去湖边钓鱼吗？我整天闲着没事，能不能和你做个伴？”孙守诚主动提出要求。 孙守诚的年龄比岳文轩还要大上很多，应该有六十出头，岳文轩还真不好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毕竟他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自从他搬过来之后，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没人说他的坏话。 岳文轩不想和他多做接触，只是不想惹一些无谓的麻烦，因为孙守诚是姿.本家cheng分。 一楼里住的原本是孙守诚的小儿子，他的小儿子在粮站工作，分了楼里的一间住房，但因为子女比较多，尤其是今年又添了一口人之后，就更住不开了，这才和爸妈换了住房。 孙守诚的小儿子是革命干部身份，他住在楼里的时候，并不算是异类。等孙守诚住进来，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对于孙守诚的身份，邻居们都有些介意，尽管因为他儿子的关系不会当面说什么，但都不愿意和他多有来往。 筒子楼里住的多数都是干部身份，政治敏感性都比较强，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基本上都会和岳文轩一样，对孙守诚敬而远之。 孙守诚毕竟没犯什么错误，作为邻居想和他结伴去钓鱼，又不是什么大事，主动说了出来，岳文轩就不好当面拒绝了，痛痛快快答应了下来。 岳文轩在外面等候了片刻，孙守诚也匆匆忙忙拿了一套鱼具出来。 “自行车有吧？我一般都是骑自行车去大明湖，这样还能在路上节省点时间。”岳文轩问道。 “有的有的，家里还有一辆老式的旧自行车，一般都是我在骑。” “那就好，那咱们就一起骑自行车去大明湖。”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路上不好说话，也就没怎么交谈。 岳文轩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孙守诚这个人，但却知道他应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孙守诚突然间找上他，钓鱼应该不过是一个借口，肯定有什么事情才会这么突兀的开口。 等两个人在湖边找好位置坐下，岳文轩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相信孙守诚应该会主动说出来。 孙守诚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并没有给予开口求助，而是真诚的向岳文轩求教钓鱼的秘诀。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什么保留，除了制作鱼饵的机密之外，其他凡是技术上的秘诀，他都毫不藏私地讲了出来。 孙守诚没想到岳文轩竟然真的有这么多钓鱼的秘诀，而且还愿意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心中很是感动，嘴上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技术上的秘诀主要还是通过技术反映出来，就算心中知道了理论，想要在实践中发挥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相隔不远，孙守诚看到岳文轩一条接一条的不断有收获，心里实在是太羡慕了。 两个人在一起钓鱼，自然也就有了聊天的机会，尽管岳文轩的话不多，但也没有用冷漠的态度对待孙守诚。 对于孙守诚来说，这样的态度就已经很难得。他也没有奢望过能同岳文轩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只要岳文轩不排斥他，能够拿他当普通的邻居看待，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岳文轩接连不断的有收获，表情当然越来越开心，孙守诚看到岳文轩的心情好，主动说道： “自从我搬进筒子楼之后，邻居们不说对我避如蛇蝎吧，但都对我比较疏远，这让我很苦恼。”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事实就是事实，大家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就算不提觉悟不觉悟，也难免会趋利避害，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岳文轩说话并不是很客气，意思表达的比较直白。 “我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就是觉得有点委屈。也是我当初疏忽了，划分…的时候，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否则的话，不至于被划成这个程分。 我儿子是革命干部，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小鬼子投降之前，我们家原本还有点家底儿，后来都捐献给了组织，也就败落下来了。 等到划分的时候，就还剩下小工厂的一点股份，如果计算家底的话，就连两千大洋都不到。 可那个时候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也就没有深究这件事儿，如果我和组织好好反映一下，至少也要下调一级。” 对于孙守诚说的是真是假，岳文轩并不在意，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说的是真实情况，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是随口应付道：“那确实挺可惜的，当时你应该好好的跟组织反映一下，按你家的情况应该达不到这个标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家产在两千大洋以上，才会被划分成你现在这个程分。” 孙守诚无比懊恼地捶了一下大腿，“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要是知道事情会有这么严重，无论如何也得恳请组织好好的调查调查，也就落不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然后他又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吃点苦、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毕竟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但我没把这件事处理好，却是把我们家老小给害苦了。 他一个革命干部，本来有着光明的前途，就因为有我这么一个父亲，无论工作干的多好，都只能原地踏步。孩子受的那些委屈，只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知道。” 岳文轩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猜不出孙守诚的意思。他一个离休干部，就算想提拔一下孙守诚的儿子，现在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和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孙守诚并没有注意到岳文轩的脸色，继续说道：“儿子工作上的事，我肯定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想过在这方面操心。 但生活上的那些困难，我要是还不能帮衬一下，那就太对不起孩子了。” “我记得你儿媳妇好像也有工作，他俩的工资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四五吧？两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确实也是不容易。”岳文轩说的有点言不由衷。 “他俩的工资不算少了，日常花用肯定是够了，就是孩子太多，家里每月的那点供应根本就不够吃。 几个大的，正是最能吃的时候，一个人的饭量至少能顶两个成年人。这么困难的时候，偏偏又添了一口人，孩子还不到八个月，我真担心养活不住。” 听他说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有所猜测。 如今家家户户都挺困难，如果家里再有半大小子和刚刚出生的婴儿，生活上确实更加艰难一些。 普通人家面对这种困难，可能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但他猜想孙守诚的手里应该是有钱的，像他这种旧社会的成功商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挨饿，肯定要想点办法。 而岳文轩钓鱼厉害，三不五时就会有很大的收获，这是筒子楼里尽人皆知的事情，孙守诚当然会注意到他。 第638章 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大富豪 第638章 639.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大富豪 如果孙守诚找上他的目的，只是想从他这里调剂几条鱼，岳文轩并不介意帮帮他。 像孙守诚这种旧社会的成功商人肯定很精明，难得有岳文轩这样一个人能够给他提供帮助，岳文轩相信就算没有他特意叮嘱，孙守诚也不会暴露两个人的交往，更不会对外乱说什么。 如果孙守诚做不到这一点，岳文轩以后肯定不会再和他接触，毕竟他并不缺钱。 “老孙，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岳文轩直接询问。 孙守诚放下手中的钓鱼竿，目视岳文轩，神色认真且真诚的说道： “岳主任，你看你没多长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收获，这么多鱼，自家人肯定吃不了吧？ 我儿子那边人口太多，几个大小子每天都跟个饿狼似的，到处找吃的，我看了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想着帮帮他们。 可我们老两口的定量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就算牙缝里节省，也省不出多少来。但我家里还有一点老底儿，你是明白人，我也不瞒你，家里还有点存款，我就想着能不能和你调剂一下？ 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都想好了，就和这次一样，你出来钓鱼的时候，我在后面跟上，我从你这里调剂来的几条鱼，就当做是我自己钓上来的，绝对不会有一点后患。” “咱俩一起出来钓鱼，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帮助，钓上来的这点鱼，咱俩一起共享也是应该的。”岳文轩和颜悦色的说道。 至于调剂的价格，岳文轩本来就不是很在意，他并不缺这点钱。孙守诚还是值得帮一把的，这才是岳文轩关注的重点。 就像孙守诚自己说的，他儿子是革命干部，解放之前他也为组织捐献过钱财，虽然未必像他自己说的把所有的家底都给捐献了。但能做到这些，在岳文轩看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孙守诚只是解放前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家底就算有一些也不会太高，他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如今的日子却是过得战战兢兢，看他这么大年纪还要为孙子的吃饭问题操心，岳文轩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 有了几世的阅历，岳文轩在一些事情上看淡了很多，但一些最基本的做人品质仍然一如当初，始终没有泯灭。 孙守诚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这一刻特别高兴。 在他的认知当中，像岳文轩这样的老干部，一般都不愿意和他沾染上什么关系，就算他愿意出高价钱购买，他被拒绝的可能仍然很大。 毕竟岳文轩愿意出售的话，一定不愁没人买，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岳文轩没有看错，孙守诚确实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只不过现在的社会环境给了他种种限制，让他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他的目的是让岳文轩答应卖鱼，只要岳文轩同意，他当然不会在价格上小气，肯定会略高于现在的黑市价格，不可能让岳文轩吃亏。 岳文轩这么痛快，他也大气的说道：“如今在黑市上买鱼，如果拿不出任何票来，价格大约是正常价格的七八倍。 我知道岳主任这么做是为了照顾我，肯定不能让你在价格上吃亏，咱们就按十倍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岳文轩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老孙，咱们这又不是做生意，不用这么斤斤计较。毕竟咱们现在是邻居，如果能帮你一把，我也很乐意。 原本我应该按照正常价格和你调剂，但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这样好了，咱们就按五倍价格计算。” “您仗义！那就太感谢了。这份情，我老孙记住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回报的时候？”孙守诚心里很是感动。 他的这份感动不仅仅是岳文轩愿意在价格上做出让步，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岳文轩并没有瞧不起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会以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没有尊严，更没有人格。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革命干部的儿子，就连这样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岳文轩这么大的领导，却能够对他平等相待，他心中很是感动，却又有些酸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言的滋味。 岳文轩并没有在孙守诚的面前保留自己的钓鱼技术，时间不长就钓上七八条大鱼来，其中大部分都是花鲢。 有了这么多收获，岳文轩也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便对孙守诚说道：“我有一条草鱼就够了，其他的就都留给你吧。” “哎哟，真是太感谢了！”孙守诚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这回搬家算是搬对了，认识您这样一位邻居，是我们全家人的幸运。” “都是缘分。我如今离休在家，每天都没什么事，有人陪着出来一起钓鱼，还能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岳文轩不提价格的事，孙守诚就主动说道：“差不多都是三斤以上的大鱼，重量应该有二十斤出头，五倍的价格差不多两元钱一斤，我给你拿四十，是不是有点少了？” “五倍的价格也到不了两块钱一斤，就四十块吧，这一次算是我占点便宜，下一次再补上。” 如果按照先前的约定，去一分一厘的计算，总价格应该是三十几块，肯定到不了四十。孙守诚愿意多给一点，岳文轩也不想三五块钱的去计较，把话说明白就行了。 孙守诚早就把钱提前准备好，从衣兜里数出四十元，递到岳文轩的手中，岳文轩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岳文轩准备回去，孙守诚也不想一个人留下，两个人各自拎着鱼篓，说笑着一块往外走。 往前走了有个一百多米，孙守诚突然间看到一个老朋友，停下脚步说道：“岳主任等我一下，我去前面打个招呼，几句话就回来。” 岳文轩说道：“老朋友见面多聊一会儿，我正好在前面遛遛腿，不着急回去。” 孙守诚的那位老朋友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在如今这个时候并不多见，岳文轩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了。 岳文轩溜溜哒哒的走出去几十米，孙守诚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对岳文轩说道：“我刚才过去打招呼的那个老朋友名叫韩庭芳，不知道岳主任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就是韩庭芳啊？”岳文轩挺吃惊，“久闻大名，今天才算是知道他长什么样。你连这样的人物都认识，有这样的一个老朋友，看来你刚才说的那些太保守了。” 韩庭芳在泉城的知名度确实很高，这个人在解放前是泉城最有名的几个富豪之一，名下的产业遍及泉城的方方面面，还是泉城最大的绸缎商，全省的布匹几乎都被他垄断。 孙守诚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解释道：“韩庭芳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哪里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不过就是见过几面罢了。 解放前，我那点生意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就是被他收购的，也算是有一点香火情，所以见面和他打个招呼。” 岳文轩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对于孙守诚的家底儿也不关心，只是说道：“韩庭芳这么大的家产，这些年竟然没去国外，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他这个人还是有些家国情怀的，如今年龄又大了，也就不想背井离乡的去国外讨生活，担心自己一旦离开之后再也回不来。 但他家里的几个孩子这些年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如今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小儿子。 我听人说他的小儿子一直鼓动他赶紧离开，最近这一半年又是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考虑。” 孙守诚不想太多的提及韩庭芳，岳文轩也只是随口问一问，简单聊了两句，出了公园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分开了。 难得有这么大的收获，孙守诚当然要把鱼篓里的几条鱼送到儿子那边去，也就没有和岳文轩一起回粮食大院。 岳文轩彻底清闲下来，并不会天天来湖畔钓鱼，需要遮掩食材来源的时候，才会三不五时的装装样子。 周三的晚上，岳文轩吃过晚饭之后，在大院里遛弯，又碰到了孙守诚。 “岳主任，你钓鱼的运气好，上次和你一起出去钓鱼，就沾你的光有了很大的收获。 最近这两天，我自己去湖边，每次都和白跑差不多。 看来还是得沾您的光，借借您的运气，才能有一个好收获。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还去湖边，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喊上？” 大院里还有其他人在遛弯，两人说话，别人也能听得到，所以孙守诚才会这么说。 有几天没去湖边了，岳文轩配合的说道：“那就明天上午一起去吧，正好有几天没出去了。” “好嘞，那我提前准备好。” 岳文轩没和孙守诚多聊，碰面说了两句话也就分开了。 岳文轩钓鱼的技术高，短时间就能有很大的收获，吃过早饭也不急着走，直到九点多钟大院里没人了，这才开始出发。 孙守诚一直都在门口等着，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看到岳文轩出来，也就跟上了。 这一次，两个人另外换了一个地方钓鱼，只不过还是找的僻静角落，免得受人打扰。 已经有几天没出来钓鱼了，岳文轩不急着有什么大的收获，也是正好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心情。 两个小时过去，两个人的鱼篓基本上都被装满了。除了分给孙守诚的大约三十斤鱼，岳文轩自己的鱼篓里面也装了四五条。 家里的鱼缸又要空了，又到了该填补的时候，免得让老三看出破绽来，岳文轩也需要时不时的往家里带几条鱼。 这次分给孙守诚的数量比较大，岳文轩的收获也就更多一些，他的兜里又多出了五十元钱。 两个人往前走出不远，远远就看到一堆人乱哄哄的凑到一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文轩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孙守诚整天闲着没什么事儿，哪里有热闹都想凑上去看一看，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他想拉着岳文轩一块过去，被岳文轩拒绝之后，就让他暂且先在原地等着，他过去打探一下，回来再告诉他情况。 岳文轩在原地等了一刻钟，孙守诚都没有回来。他也不好就这么直接离开，只能跟过去查看情况。 走到近前，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一位钓友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这位突然去世的钓友，竟然就是岳文轩前几天看过一眼的那位大富豪韩庭芳，还真是有点世事无常。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岳文轩的心里也很是唏嘘，一直等到来人把韩庭芳的遗体接走之后，这才陪着孙守诚往外走。 孙守诚毕竟和韩庭芳认识，哪怕关系不是很亲密，突然间遭逢老友意外离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息道：“韩庭芳的年龄比我还要小两岁，他的身体也一直都很好，真没想到竟然会突发心脏病去世。 人真的是太脆弱了，尤其是年老之后，就算身体还行，也没准一口气喘不匀，人就没了。” “这种情况还是能避免的，只要定时检查身体，很多类似的意外也就不会发生了。 像韩庭芳这样的富豪，手里又不缺钱，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岳文轩上一世是医生，遇到这样的事情，下意识的就会站在医生的角度给出建议。 孙守诚说道：“说的有道理，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家里有条件的话，确实应该定时去检查身体。 韩庭芳这个人一向很注重个人的身体健康，竟然也会突然间意外去世，看来真的就是世事无常。 突发心脏病，说不定就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像他这样的大富豪竟然也会发愁，还真的就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第639章 意外收获的藏宝 第639章640.意外收获的藏宝 就算是岳文轩，偶然间遇到突然离世的老人，也难免心生感慨： “虽说挺意外，也很让人遗憾，但对于他个人来说，好歹也是闭上眼睛走的，就算心中还有遗憾，应该也不会太大。 毕竟他的几个子女都已经结婚，你也说过，他的父母在解放前也都是风光大葬的，和绝大多数人比起来，他的一生已经算是很顺遂了。” “这样说的话，老韩走的确实也算是安心。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对子女交代过自己的后事，要是没有的话，那他走的时候应该还有遗憾，而且恐怕还不小。” 孙守诚对韩庭芳的了解要更多一些，两人的年龄也差不多，他的感触要更大一些。 “那你觉得他还会有什么遗憾？”岳文轩随意问道。 “他走的太突然了，之前的身体又一直很好，未必能想到自己这么快离世。 对于他这样的大富豪来说，如果没有提前和子女交代好身后事，那他们整个家族的损失会很大。” 岳文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可能还有隐秘的财产没有告诉自己的亲人？” “有这方面的可能。”孙守诚说的比较笃定，“韩庭芳在解放前虽然不是咱们泉城的首富，但却也是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而且他们韩家的底蕴最深，就算那几个和他齐名的富豪加起来，恐怕也和他比不了。” 岳文轩对于韩庭芳这个人也只是有些粗浅的了解，并没有特别调查过他，就更不要说他的家族历史了。 “难道他是当地的世家大族不成？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 孙守诚耐心的讲解：“在本地的世家大族之中，韩家的传承最为久远，据说韩家搬来本地之后，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历史，而且一直传承不断，累世书香，官宦巨贾层出不穷。 韩庭芳的祖父、父亲一直都是家族族长，他的祖父在世时，最高做到了三品大员，这么多代的积累，你说他们家都有多大的财富？” 类似于韩家这样的家族，岳文轩在几世的经历当中遇到过不少。经历过战乱之后，就算是这些有过深厚底蕴、几代积累的大家族，还真就未必能有多大的家底剩下来。 境遇不同，结果自然也就不同。类似的大家族，有些还能保有祖上的几分风光和家底，有一些则是彻底的败落下来。 至于韩家会是哪一种，他了解的不多，自然也就无从分辨。 “我对他们家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不好做出判断，你了解的更多一些，你觉得呢？”岳文轩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家祖上和韩家有点关系，我对他们家的情况确实了解的更多一些。 据我所知，韩家的家底儿厚着呢，而且他们家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就算是在动乱时期，也过得很平稳，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解放之后，老韩的几个子女陆续出国，但那个时候，他们的目标太大，随身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他们带走的那些钱财，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是无法想象的巨款，但对于韩家庞大的家产来说，所占的比例应该不会很大。 以我对韩庭芳的了解，他们家的那些家底儿肯定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现在他突然间离世，有没有提前做好交代，还真不好说。” 孙守诚是一个很精明，同时又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他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心里为韩庭芳感到可惜罢了。 虽然孙守诚一直讳莫如深，但从现有的信息当中，岳文轩就能分析出孙守诚和韩庭芳的关系，一定没有孙守诚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就算孙守诚有所隐瞒，岳文轩也能理解。在这个时期，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尽量撇清和韩庭芳的关系。 孙守诚突然间遭逢韩庭芳意外离世，心中有些感慨也是难免的，他说这些当然是无意之举。 岳文轩无意间听到孙守诚的这些分析，却无法当做耳旁风，而是在心里留意了起来。 韩庭芳如果在生前有过详细的交代，那也就罢了，这些财产本来就是有主之物，本应该就留给韩庭芳的后人。 但要是他没来得及交代，那这些财产就成了无主之物。 如果这些财产存进了银行的保险柜，早晚能够进入社会流通，但要是被埋藏到了地下的某个角落，那可能就永远没有再见天日的时候了。 在遥远的贝加尔湖畔，还有一百多吨黄金等着他去收取，只不过时机没到罢了，再说现在就算拿到手也没地方用，所以不着急。 他不缺钱，韩家有可能埋在地下的那些财富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但如果是唾手可得，他也不介意随手就取了。 韩庭芳还有一个小儿子在身边，身后的哀荣虽然无法像解放前那样可以随意的大操大办，但至少还有一个儿子为他送行，也算是难得的幸事。 办完韩庭芳的葬礼之后，听孙守诚说他的小儿子打算出国，可能就是近期的事情了。等韩庭芳的小儿子搬出韩家的小洋楼，岳文轩打算借助空间去附近探查一下。有没有收获，只是看一眼的事情，也不费什么事。 这件事情不着急，岳文轩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不管有没有东西，他都没什么损失。 在岳鸿梁的期盼当中，顶替接班的事情终于可以办理手续了，他提前一天就住进了岳文轩家里。 为了帮助岳鸿梁办手续，老三岳鸿民特意请了一天假，也直接住在了父亲这边。 岳文轩起得早，在两人起床之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早餐。 在岳文轩的催促之下，兄弟二人简单洗漱完，各自坐到了饭桌旁。 岳鸿梁看到饭桌上摆放的丰盛的早餐，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爷，以后我就在城里工作了，说不定会经常来你这里，要是每次来，你都这么隆重的招待我，那我可就不敢来了。” “也不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主要是家里有这些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也是能挣工资的人了，自然应该简单的庆祝一下。” 岳文轩拿起咸鸭蛋，给二人的手里都塞了一个，“这是我自己腌的咸鸭蛋，今天第一次拿出来吃，赶紧尝尝好不好？” “你大爷准备的，你尽管敞开肚子吃，就跟在家里一样，甭客气。”老三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个白面馒头来开吃，给岳鸿梁做了一个表率作用。 对于岳文轩来说，今天的早饭很简单，不过就是白面馒头配咸鸭蛋，再加上一瓶刚刚打开的豆腐乳和一碟小咸菜。 但对于日常只能吃到野菜的岳鸿梁来说，却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别说现在的年景这么难，就算在以前年景好的时候，他们家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白面馒头。而咸鸭蛋更是稀罕东西，如今的农村里很少有人腌制，他也只是在前些年日子特别好的时候吃过一两次。 岳文轩知道两个年轻人的饭量大，特意多摆了几个馒头，总共有十几个。 岳鸿梁本来不好意思放开肚皮吃，但在三哥的带动之下还是吃了一个饱，他自己一直数着数，竟然吃了八个白面馒头。 实际上还是没有吃十成饱，要想彻底吃饱，他估计自己十个都打不住。 岳文轩和老三也没敢太过谦让，八个大馒头已经不少了，吃的太多要是被撑坏了，那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老三好歹也是在所里挂职的人，又已经工作多年，不过是帮着弟弟办理入职的手续，岳文轩也没有叮嘱什么，他相信老三能把这点事情办好，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比较关心的是侄子的住宿问题，此前他已经问过老三，老三也不敢保证岳鸿梁入职之后一定能住进所里单身宿舍。 现在各单位的住宿条件都很紧张，各家各户的住房条件同样也是如此，大多数的新员工入职之后，都期盼着能够住进单位的单身宿舍。 岳鸿梁又是农村上来的小青年，在住宿上有实际困难，需求也就更加迫切。 因为有这个特殊需求，岳鸿民已经提前找人打听过住宿的规定，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单身宿舍早就住满了，只能等空出新的床位之后，才能安排岳鸿梁入住。 了解到实际困难之后，岳鸿民已经找人解决这个问题，但一直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今天去了还要好好催一催。 要是岳鸿梁暂时住不进单身宿舍，那就只能住进粮食大院，什么时候单位上有了空余的床位，然后再搬出去。 侄子和儿子毕竟还是有差别，如果住在一起，生活上就得多关心一下。如果有可能，岳文轩更愿意让侄子住进单位的宿舍，这样他也能清静一点。 如果侄子搬来和他一起住，他空间里的东西就不方便随时往外拿了，生活上会增添很多麻烦。 为了等老三的回信，岳文轩一上午也没有出去，一直待在家里。 还不到上午十一点，老三就一脸笑容的进了家门，一进门就大声喊道：“爸，事情办成了！老贺那个人办事还是有点谱的，硬生生给腾出一个床位来，从今天开始，鸿梁就可以住进单位的单身宿舍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也很开心，“能住下就好，你有没有和他说让他放假之后来这边吃饭？” “我已经和鸿梁说了，但这周不行。这一周放假，他要回家里说上一声，免得家里惦记。” 岳文轩说道：“我这边有东西让他带回家里，你下次见到鸿梁，和他说一声，让他先来我这边，然后再回家。” 老三道：“后天我有事去所里，会和他说一声。” 岳文轩知道老家的生活艰难，偏偏两边离的有点远，就算他手里不缺东西，也不能让老家的人三天两头的过来。就算他这么说，老家的亲人也不会这么办。 侄子岳鸿梁来城里上班之后，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每周放假回家，都可以先来他这边一趟，顺便把他准备的东西给老家亲人带过去。 现在还是六零年的上半年，距离夏收还有一个多月，对于乡亲们来说，这段时间正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岳文轩虽然没有刻意打听韩家的情况，但他时不时的就会和孙守诚一起去湖边钓鱼，他只要稍微起个头，就能从孙守诚的口里听到韩庭芳儿子的近况。 韩庭芳的小儿子早就想要出国，在父亲去世之后，这个想法就更加坚定了，很快就付诸了实施。 听孙守诚说，韩家能卖的东西都已经被韩庭芳的小儿子售卖一空，不能卖的也都捐给了国家，家里的财产都已经被他打点好，很快就要出国了。 韩家小儿子出国的时间比孙守诚预计的还要早很多，下周二出去钓鱼，岳文轩就从孙守诚的口中知道了韩家人全部离开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早早就出了门，路过韩家小洋楼的时候，脚步放慢了很多。 自从空间升级为小世界之后，探查能力更强了，只是探索小洋楼和小洋楼周边的区域，面积不是很大，对于岳文轩来说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岳文轩假装欣赏韩家小洋楼的风景，走过大门的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他把地上地下都探查一遍。 韩家的小洋楼已经人去楼空，虽然主要的家具还在，但家具里面都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地面也很凌乱。 探查的结果多少让他有点失望。 小洋楼的地下并没有埋藏东西，他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密室，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在储物间木柜的空格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匣子。 这个匣子是木质的，有一个抽屉大小，里面放了一些东西。 匆忙之间，岳文轩没有仔细清点，只是知道里面有少量的钞票、全国粮票以及一些银行存单。 直到回家之后，岳文轩这才把木匣子从空间里取了出来，细细的进行清点。 第640章 十八万巨款！ 第640章641.十八万巨款！ 木匣子不大，占据最多空间的是三沓钞票，每沓钞票都是整整一百张，而且都是崭新的大黑拾。 三沓钞票就是三千元钱，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就连岳文轩看到了都很高兴。 他如此开心，当然不是因为这三千元钱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而是可以作为藏品进行收藏。 他还没有去专门收集大黑拾作为藏品，大黑拾是五七年十二月上市发行，此时想要收集全新钞票进行收藏，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这三沓崭新的大黑拾钞票在未来会是一笔巨款，只要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出手，能够给他换到六千万以上的收益。 除了占据空间最多的大黑拾，匣子里放的一沓全国粮票也很是惹眼。 岳文轩大致翻了翻，这一沓粮票的面值不一，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三千斤左右。 在这个时期的国内，全国粮票就是排名第一的硬通货，比钞票和黄金还要受人欢迎。 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是一张张存单，每一张存单的数额都不是很大，最少的一千元，最多的五千元。 存单上的名字一看就是随意取得，他顺手拿起一张存单来，上面的名字是张铁柱，再拿起一张来，上面的名字是刘三毛，每一张存单上的名字都不一样。 对于这一点，岳文轩并不觉得奇怪。 这个年代并没有实行实名制，存钱的时候如果不愿意写自己的名字，也可以随便编一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对此不做任何限制。 他手上的这些存单，取钱的时候也是只认存单不认人，无论这些存单在谁的手里，都可以把钱取出来。 在后世的时候，一些年龄大的老人丢失存单之后会非常惊慌，就是因为有过这个时期的经历。一旦家里的存单丢失，就等于钱丢了，不可能再找回来。 岳文轩快速的清点了一遍，把所有存单上的存款都合计在一起，总共是十八万元！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些存单的开户行几乎遍布全市的各个营业网点，而且每一张存单上的数额都不算很大，显然是存款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方便取款，不惹人注目。 很明显，这应该是韩庭芳生前准备的后手之一，如果形势有变，家里遭遇了困难，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岳文轩并没有找到孙守诚口中的韩家藏宝，但有了这一个木匣子，也算没有白跑一趟，就算对于眼光极高的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收获了。 听孙守诚说，韩家的祖宅就在市郊东面十几里的韩家村，岳文轩打算闲暇的时候去这个村子里转一转，就当做是游玩散心了，不管有没有收获都无所谓。 如果韩家积累几代的财富仍然留在国内，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藏在了老宅的某个地方。 这么重要的家族收藏，肯定会藏得很严密，一定会藏在一个别人很难找到的地方，换成其他人寻找，就算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未必能有收获。 但岳文轩有小世界的探查辅助，只要能确定一个大致范围，找到的希望还是极大的。 当然了，也只是有可能涨到韩家藏宝。 如果韩家的藏宝并没有藏到老宅附近，岳文轩也就无法进一步确认藏宝的大致范围，只能放弃寻找。 韩家村距离市区只有十几里，并不算远。几天之后，岳文轩抽了个时间过去看了看，结果让他很失望。 韩家的老宅包括韩家的宗祠，地上地下都被他仔细探查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来都来了，一点收获都没有，他有点不甘心。他干脆抽出一整天时间来，把韩家村附近的土地都探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至此，岳文轩也就彻底死心了。除了韩家村之外，他根本就想不到韩庭芳还会把家族藏宝藏在什么地方，没有大致的范围猜测，自然也就没法继续探查。 好在岳文轩也只是因为闲着没事才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就算没有收获，也不至于让他有多失落。 韩家世代累积的藏宝虽然没有找到，但已经收获的十八万存折却是一笔实实在在的巨额财富，岳文轩并没打算继续存在银行里吃利息，虽然这个年代的利息很高。 五九年最新出台的政策，一年期的利率是百分之六点一二，但岳文轩手中的这些存单，最早却是五二年存进去的，那个时候的利率更高，年利率甚至在百分之十四以上，就算是活期利率也有百分之五点四。 他手中的这些存单，大部分都是五二年存进去的，此时已经到期，只有少部分是前两年的日期。 这些还没有到期的存单，如果提前取出来，就只能按照活期利率进行计算，会有不小的损失。 但岳文轩并不在意这些，这点利息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打算在近期之内把所有存单上的钱都陆续取出来，提取这么大额的存单，银行给的钞票基本上都是大黑拾，用来收藏的话，未来的收益远不是这点利息能够相比的。 十八万的大黑十都用来收藏，完全没这个必要，毕竟单种钱币的市场并不是无限大，只需要选取其中那些品相好的就足够了，其他的可以作为日常的花销使用。 岳文轩的工资虽然很高，但他的日常消费同样很高。以他的消费标准，哪怕他时不时的用空间里的物资作为生活补充，工资仍然不够花，毕竟他大手大脚惯了，不会在任何事情上为难自己，没必要去节约。 原本他还打算把所有存款都花光之后就去出售部分牛黄等珍贵药材换取部分资金，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幸好这些存折是韩庭芳提前准备的后手，取款的银行遍布全市，就算岳文轩取款的次数频繁一点，也不用担心暴露。 尽管知道暴露的可能很小，但岳文轩取款的时候还是非常谨慎，提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不会在临近的银行接连取款，这样也就减少了暴露的可能。 幸好他是退休的闲人，多的是时间去各个银行取款，隔三差五的去银行取款，也就成了岳文轩的一项必备活动。 他去银行取款，不可能做到每次取出来的都是大黑十，好在他的要求没那么严苛，哪怕取出来的钱只有一多半是大黑拾，也足够他收藏了。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老四岳鸿安和王语桐的大学生涯彻底结束了，两人如愿分配到了一家以数字为代号的研究所。 研究所的位置有点偏，位于城南郊区，距离粮食大院这边比较远，就算岳鸿安有了自己的自行车，每天从家里去单位也很不方便。 好在他和王语桐共同申请婚房，很顺利的批了下来，虽然只是筒子楼里的一间房，但在这个时期已经很难得。 他暂时还住不进去，因为这间房还有人居住，要等两个月之后才能空出来。 房子批下来之后，岳鸿安和王语桐的婚事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在岳文轩的操持之下，双方家长见了一面，很快就确定了小两口的婚期。 小两口的婚房要在七月份才能开始布置，所以就把婚期定在了八月份。 日子定的有点近，但岳鸿安知道之后却很开心。岳文轩是一个很合格的家长，不用征求儿子的意见，就知道他一定急着想要把媳妇娶进门，作为一个合格的老父亲，岳文轩当然要满足儿子的愿望，事事为他着想。 小儿子结婚是近期的一件大事，但在这件事情之前，家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岳文轩操心。 一年一度的高考眼看着就要开始，老闺女岳鸿英能不能顺利考上大学，就要看她在这次考试当中发挥的怎么样了。 岳鸿英的考试成绩在最近这几个月当中一直稳中有升，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就算没有发挥好，至少大专还是有保障的。 岳文轩个人对她的信心很足，反倒是岳鸿英本人有几分忐忑。 为了稳定女儿的情绪，在考试之前，岳文轩拿出了自己心理医生的专业水平，好好对女儿开导了一番。以他的专业水平，效果当然很好，可以保证让女儿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甚至有可能超水平发挥。 考试结束，岳鸿英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有信心考上本省最好的东省大学。 女儿有这样的信心，岳文轩当然很开心，就等着通知书的到来了。 除了岳鸿英之外，岳家今年还有一个高考考生岳鸿瑞。考试刚刚结束，岳鸿瑞就来到了粮食大院，看望岳文轩这个大爷。 岳鸿瑞是岳文轩二弟的小儿子，岳文轩已经答应了二弟在他高中毕业之后，为他找一份城里的工作。 岳鸿梁已经工作两个月，而答应岳鸿瑞的工作却迟迟没有消息，岳文轩自己也有点着急。 没有了商城系统的信息可供查询，在这个时期想要找一份正式工作，确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尽管岳文轩已经和三个儿子先后提起过这件事，让他们帮忙留意，还拜托了几个老朋友留意相关信息，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 七月份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当头的大太阳仿佛是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尽管岳鸿瑞一早就从家里出发，可还是要免不了受到太阳的暴晒。 等他走进楼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岳文轩没有出门，正在楼道上整理东西，一眼就看到了背着一个背篓的岳鸿瑞，赶紧招呼道：“鸿瑞，你这是考完试了，赶紧进门喝口水，凉快凉快。” 岳鸿瑞把背篓卸下来，顿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很多，擦了一把汗，说道： “大爷，家里也没别的东西，我爸在菜地里摘了一篓子菜，让我给你背过来。就是品种不多，家里只种了豆角和茄子，所以背篓里只有这两种菜。” 岳文轩往背篓里看了看，“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这么大的一个背篓，怎么都装满了，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了？” “我爸说了，大爷你要是吃不了，可以给亲戚和邻居们分一分。这么多人呢，一分就没了，说不定还不够。” “你爸倒是舍得。” 岳文轩让侄子自己倒了杯水，关心的问道：“这次考的怎么样？有信心考上本科或者专科吗？” “这次考试发挥的不是很好，恐怕没希望。”岳鸿瑞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脑子还是笨了点，学起数学来很吃力，成绩很差，很难弥补。” 岳文轩知道他是一个很勤奋很好学的孩子，数学没学好，应该不是没下苦功，很可能就是他说的这个原因。对于智商差一点的孩子来说，努力对于提高数学成绩的帮助确实不大。 他早就了解过岳鸿瑞的学习状况，所以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只是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现在知道没有出现奇迹，那就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去执行了。 “现在的工作不太好找，给你找工作的事，我已经摆脱了很多老朋友，可惜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你可能还得耐心的等一等。” “大爷，没关系的，不用着急，我知道工作不好找，耐心等着就行了。 这段时间，我先在家里跟我爸一起上工，也能帮家里多挣点工分，我还能锻炼一下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管岳鸿瑞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受听。 “你认为自己有什么特长？可以和我说一说，说不定会对找工作有所帮助。” 岳文轩这么问，也只是想对他多一些了解。如今的工作，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能是找到什么算什么，想要根据个人的特长找到心仪的工作，那更是天方夜谭，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岳鸿瑞想了想，说道：“我好像也没什么特长，就是作文成绩一直比较好，从小学开始，很多老师都夸奖过。然后就是普通话说的比较标准，老师经常喊我朗读课文。 当然了，这两点都挺平常的，也算不上什么特长。但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更明显的优点了。” 第641章 兴奋的一家人 岳鸿瑞觉得自己的这两个特长很平常，倒也没有说错，普通话说的好一点，作文的成绩高一点，确实没什么值得好夸耀的。 岳文轩也只是随意问一问，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普通人居多，大部份人都只是芸芸众生之一，本来就没什么特长。 侄子能随口说出自己的两个优点，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不管是普通话说的好，还是作文成绩好，如果只是比一般人稍微突出，确实不具备多大的优势，但如果能突出很多，那也是了不起的特长。 普通话的水平怎么样，最容易测试，岳文轩随手拿过一张报纸来，对岳鸿瑞说道：“你从上面随便选一篇文章读一读，我听听你的普通话水平怎么样。” 岳鸿瑞对自己的普通话水平还是有点信心的，接过来之后，先是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选了一篇篇幅不算很长的文章，开始朗读起来。 听了几句之后，岳文轩也就对于鸿瑞的普通话水平有了清晰的了解。他的普通话水平确实不错，在普通人当中算是很突出了，但如果和专业的播音员相比，肯定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样的普通话水平，如果有机会和其他人去竞争一个播音员的工作，倒是有一定的竞争力。但在没有岗位的前提下，想要凭借这个能力去谋求一份播音员的工作，那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直没有给这个侄子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心里总记挂的这件事，岳文轩也有点烦，还是要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的好，免得心里总是惦记。 岳鸿瑞的个人能力不足以在没有岗位名额的前提下，为自己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但如果有了岳文轩的帮助，说不定就会有这个机会了。 想要进一步提高他的播音水平，岳文轩完全有指导他的能力，但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岳文轩没这个耐心，也就不做考虑了。 岳文轩想要帮一帮岳鸿瑞，也只能在他的写作能力上下点功夫。 不管岳鸿瑞的写作基础如何，想要进一步提高他的写作能力，花费的时间无疑会更长，但如果只是帮他修改一下已经写好的文章，那就简单了。 岳文轩打算把他修改过的文章让岳鸿瑞以他自己的名义寄送给某家大报，只要能顺利刊登，有这么两三篇文章打底，以此作为敲门砖，给他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希望应该还是很大的。 有了计划之后，岳文轩对岳鸿瑞说道：“我家里的报纸很多，我给你找几篇文章，你先自己学习一下。 然后我再给你出一个题目，你参照着报纸上的文章写一写，我看看你的写作水平怎么样。” 岳鸿瑞以为这是大爷给自己的考验，也没多想，只是按照大爷的要求去做。 岳文轩给他出的题目是《充满希望的菜园》，岳鸿瑞看完几篇范文之后，只是用了一个小时就写出了一篇一千字的文章。 岳文轩通篇读完之后，心中很是欣喜，他这个大侄子并没有说大话，他的这篇文章竟然真的写的不错。只要经过他的稍加修改，以这篇文章的水平登上省内的各大报纸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决定趁热打铁，再给他出一个题目，让他再写一篇文章。当然了，岳文轩不会为难自己的侄子，所出的题目必然要契合岳鸿瑞的亲身经历，这样才能让他写出一篇言之有物的文章来。 这一次，他出的题目是《一个高考学子对未来的憧憬》。 岳鸿瑞刚刚高考完，这篇题目特别契合他的心境，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他就一挥而就。 岳文轩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出言夸赞了两句，并一字一句的为他做了修改。 岳鸿瑞写的这两篇文章虽然还算不错，但想要刊登在报纸上，水平还差一些。但有了岳文轩的修改，情况就不一样了。 修改完毕，岳文轩对岳鸿瑞说道：“你把这两篇文章重新誊抄一下，抄完之后直接寄给《东省日报》，地址就写村里的地址。” “真的要寄给《东省日报》，能刊登吗？咱们要不要把目标定的小一点，比如寄给《泉城晚报》，把握是不是更大一些？” 尽管岳鸿瑞也觉得经过大爷的手修改之后，他的这两篇文章读起来水平极高，但他知道大爷此前并不是从事文字工作，对于这两篇文章能够直接上报纸还是没什么信心。 “可以试一试嘛，就算没有被采纳，不过就是浪费了一张邮票，又没多大的损失。 万一真的登上了报纸，就凭这两篇文章，你想找一份理想中的工作，应该就不会是什么难题了。”岳文轩把话说的很明白。 说到找工作，岳鸿瑞心中很激动，但还是苦笑道：“大爷，就算这两篇文章被采纳，这也不是我写的，这并不是我的真实水准，这么做不合适吧？” “怎么就不是你的真实水准了？这两篇文章的主体还是你写的，我不过就是给你修改了一下。 如果参加工作之后还需要给省报投递文稿，我还可以继续给你修改，等你的真实水平有了提高，也就不用我帮忙了。” 岳鸿瑞的心中很感动，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岳文轩催促道：“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现在就去邮局把这两篇文章寄出去。 经过我的修改之后，这两篇文章到底能不能被采纳，咱们还不知道呢，剩下的事情还是等刊登之后再说吧。” 岳鸿瑞到底还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在岳文轩强硬的态度要求下，只能听命行事。 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把这两篇文章寄出去之后，又重新返回了家里。 岳文轩拿出一堆报纸来，全部塞到他的手中，“今天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好好读报，认真研究一下报纸上的这些文章都是怎么写的，看的多了，总会有一些收获。” 就这样，岳鸿瑞在大爷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就是认真读报，直到傍晚的时候，岳文轩才放他离去。 文章投递出去之后，到底有没有被采纳，只要多关注一下省报，岳文轩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结果。 事情果然进展得很顺利，隔了一天，岳文轩就在省报上读到了他修改过的那两篇文章。 岳鸿瑞的消息还要滞后一些，直到一周之后收到了省报寄给他的稿费，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在这段时间里，岳鸿瑞过得很煎熬，每天都盼望着接到文章被省报收录的消息，并且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去幻想，幻想着文章被刊登之后的美好情景。 村里的来信总是会先被邮递员送到大队部，岳鸿瑞拿到收款单之后还没等他走回家，他在省报上刊登文章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最激动的人除了岳鸿瑞本人之外就是他的父母和全家人了。 岳文龙破天荒地打开一盒大哥送给他的“大鸡”香烟，手指颤巍巍的从中抽出一只，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 “鸿瑞，你是好样的，给咱们老岳家争了一口气。你写得文章能够发到省报上，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就连咱们公社里也没有出过这样的能人，这些年的书真的是没有白读，爸为你感到骄傲。” “爸，你快别夸奖了，我都要无地自容了。”岳鸿瑞虽然很高兴，但脑子还算清醒，“这两篇文章能够发表，主要还是大爷的功劳，要是没有大爷的精心修改，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关于大哥给儿子修改文章的事情，岳文龙是知道的，岳鸿瑞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岳文龙也知道功劳主要是大哥的，但他还是很开心，“你大爷又不是外人，是你亲大爷，他给你修改文章不丢人。 以后你多和你大爷学一学，你大爷已经说了愿意指点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打小你的作文成绩就好，你自己也喜欢写东西，既然你大爷有能力指点你，能让你的文章登上省报，这就是你的机会。 我也知道写文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找别人指点，别人不一定有这个耐心，但你大爷肯定不会。只要你虚心求教，还怕你大爷不教给你不成？ 在你大爷的指点下，你肯定会有进步，相信你早晚都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写出好的文章来登到省报上。” 岳文龙敢这样说，既是对儿子有信心，更是对大哥的信任。 文章登上省报虽然让人开心，但岳文龙知道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儿子能不能凭借这两篇文章找到一份正式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催促儿子带上汇款单，前往城里汇报这个好消息。 岳文轩估摸着这几天侄子应该会登门，也就没有出去，一直在家里看书练字。 岳鸿瑞一进门就把汇款单掏了出来，激动的说道：“大爷，两篇文章都背省报收录了，这是汇款单，你看一看。” 岳文轩把汇款单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两篇文章的稿费一共有十二元，仅仅是经济上的收入就让人很动心。 如果不是有工资之外的经济来源，看到这张汇款单，岳文轩肯定也会很动心，以后说不定会写更多的文章获取额外的收入。 只是写一些短篇给报纸杂志供稿，只要多注意一下内容和用词，倒也不用担心留下后患。 一些小短篇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惹人关注的影响力，再用笔名遮掩一下，几年之后，早就被淹没在文堆书海里。只要在麻烦到来之前，早早停止给报纸杂志供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岳文轩让侄子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工作机会，自然会考虑长远，不可能让他在未来陷入到危机之中。 看到侄子如此开心，岳文轩也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也好多给侄子一点信心。 中午，除了老三之外，老二居然也难得的提着一个兜子来家里吃饭。 进门之后，他从兜子里掏出几根腊肠来，说道：“爸，我老丈人前两天给人做喜宴，得了点好东西，专门给我送了几根腊肠，我留了两根，这些都给你拿来了。” 老二掏出来的腊肠有四根，看上去差不多有一斤半重，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岳文轩拿起腊肠来看了看，说道：“腊肠熏制的不错，应该是蜀都那边的风味，在咱们这边不常见，还真是好东西。” “还是你眼力好。办喜宴的那一家人确实是刚刚从蜀都调过来的领导，听我老丈人说，手面挺大的，婚礼办的挺隆重。” 岳文轩说道：“你老丈人倒是挺大方，恐怕把腊肠都送给你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挺困难，就算是领导的家里办喜宴，想要面子上过得去，难度也挺大。” “这一次也是我老丈人运气好，据说是给这位领导帮了什么忙，才能收到一份这么重的谢礼。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去给人做喜宴了，现在办喜宴的人家越来越少，也得亏他的手艺在咱们当地小有名气，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老二岳鸿泰的老婆从娘家拿回家来的贴补越来越少，他也有些感慨。 岳鸿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二叔家的鸿瑞，知道他刚刚高中毕业，自然要关心一下他的高考情况。 得知他考上大学的希望不大，心里也很是替他感到惋惜。 小妹岳鸿英在旁边说道：“二哥，你可不要小看了鸿瑞哥，他已经在省报上刊登了两篇文章，未来的成就未必就比大学生差了。” “鸿瑞竟然能在省报上发表文章了，这可真是不得了！”岳鸿泰很吃惊，“小妹说的对，鸿瑞能有这么好的笔杆子，将来的成就未必会比你这个大学生差了。” “二哥，录取通知书还没到呢，我现在还不是大学生，你别这么说，万一没考上，那我可就丢人了。”岳鸿英赶紧纠正道。 第642章 工作落定和录取通知书到来 岳鸿泰却是信心十足，“咱爸说了，你这次肯定能考上大学，咱家马上要多出一个大学生了。咱爸那么谨慎的人，他说的话肯定没错，你不用担心，大学录取通知书早晚都能收到。” “你倒是对咱爸挺信任，可你知道不知道咱爸的信任来自于我？我虽然觉得这次考试发挥的不错，可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在录取通知书到来之前，咱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免得出了变故，让邻居们笑话。” 高考在岳鸿英心目中的份量太重，尽管她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可还是难免有些忐忑，就算是在家人的面前，也不敢随便说大话。 岳鸿泰的右手轻轻搭在小妹的头上，“放心好了，你二哥没那么不靠谱，我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不会让你没面子的。” “二哥，鸿瑞哥已经顺利在省报上发表了两篇文章，你是不是特别震惊？”岳鸿英赶紧转移话题。 “确实挺震惊。被你一打岔，刚才想说的话忘了。” 不等小妹辩解，岳鸿泰继续说道：“真没想到鸿瑞有这么好的文笔，想在省报上发表文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们厂子大几千人，省领导对于宣传工作一直挺重视，去年甚至还专门要来了两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可惜宣传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我们厂子这么多人，去年在各大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也没有超过五篇，省级以上刊物更是一篇都没有。 鸿瑞如果是我们单位的员工，就凭他发表了这两篇文章，立马就能从工人岗转为干部岗。” 说到工作，岳文轩开口说道：“鸿瑞觉得自己的高考成绩一般，极大概率考不上大学，现在正为找工作发愁呢。就凭在省报上发表的这两篇文章，你觉得你们厂领导会不会破格招收他？” 岳鸿泰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应该是可以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厂领导对于笔杆子求贤若渴，我要是和领导汇报一下，正式岗位不太可能，但一个临时岗位肯定没问题。 鸿瑞入职之后，要是还能继续在省报上发表文章，数量不用多，再有一两篇应该就能转正了。” 听了二哥的话，岳鸿瑞很是振奋，目光向岳文轩看了过去。 岳文轩并没有注意到他，继续同老二说道：“既然你有这个把握，那我就不找别人了，你回头和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愿不愿意给鸿瑞机会。 对于鸿瑞来说，只是缺乏一个能够发挥个人本领的舞台，一个临时工的岗位也是可以的。 等他在岗位上继续发表几篇文章，想来获得一个正式工的岗位，应该是不难的。” 岳鸿泰看了看鸿瑞，又看了看老爸，郑重承诺道：“没问题，就交给我吧。等他入职之后，只要还能在省报上发表文章，肯定会很快转正，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岳鸿泰毕竟是厂里的人事干部，虽然职位不高，但位置很关键，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岳鸿瑞激动的脸都红了，“谢谢二哥给我这个机会，等入职之后，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给二哥和大爷丢脸。” 岳鸿泰爽朗的大笑道：“像你这样的笔杆子，用不着努力工作，只要能把你的长处发挥出来就行。这样你还能在省报上发表文章，我和你大爷都会脸上有光，都会为你骄傲。” “我不怕吃苦，也愿意写文章，就是能力有限，要想继续在省报上发表文章，恐怕还得麻烦大爷为我修改。” 想到自己的两篇文章能够发表到省报上，主要的功劳还要归于大爷，岳鸿瑞就有点不好意思。 岳文轩说道：“只是给你修改一下，又花不了多长时间，等入职之后，如果有需要，你尽管来找我好了。 你的文字功底很扎实，欠缺的不过是一些经验上的东西，等我给你多修改几次，相信就算不用我修改，你自己写出来的文章也能够当上省报了。” 岳文轩对于侄子的水平还是很认可的，他觉得这条路确实很适合他。 一家人聊了几句，岳鸿英和三哥一起动手，很快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侄子难得过来一次，今天的饭菜比往常要丰盛一些，主食是纯玉米面的窝窝头，菜炒了两个，一个是干煸豆角，一个是鸡蛋炒尖椒。 这个时期，供应的鸡蛋有限，鸡蛋炒尖椒也算得上是硬菜了，平常轻易吃不到。干煸豆角里面更是放了油渣，也算是一道荤菜，更加难得。 岳文轩没想到老二会过来，不然的话，怎么也得提前准备一道大荤菜。 虽说老二的孝顺程度远远比不上老三，但在岳文轩的心目中也算合格。老二偶尔来家里一次，他也愿意让老二吃点好东西，给他补充一下营养，况且老二今天还给他带来了很难得的腊肠。 岳文轩打开橱柜，假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罐头瓶子，实际上是临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 他把罐头瓶子放到饭桌正中央，说道：“这是一个外地的朋友前几天给我寄来的一瓶香菇牛肉酱，一直舍不得吃，今天给你们几个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罐头盖儿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香味儿就飘散到了大家的鼻端。 老三深吸了一口气，满脸渴望的说道：“闻着就香，肯定好吃。” 岳文轩坐下了之后，招呼一家人开吃。 如今农村的生活肯定不能和城里相比，哪怕夏收刚刚过去，每家每户也只是分到了很有限的一点小麦，平常根本就舍不得吃，只有招待客人或者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动用。 毕业之后的这段时间，岳鸿瑞平常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和地里挖的野菜，没有一点油水，主食更是基本没有，每天只能混一个菜饱，勉强糊弄一下肚子。 如今饭桌上摆放的都是平常吃不到的美食，就连主食都是实打实的纯玉米面的窝窝头，岳鸿瑞吃起来之后，就再也放不下筷子。 老二的表现比鸿瑞强一些，但也强不了多少。 家里虽说有父亲这边和岳父那边给的补贴，但数量也是有限的，仅仅也就能够保证家里的两个女儿吃饱，他和媳妇儿只能吃个多半饱。 岳文轩倒是专门和他说过，让他经常过来，家里不缺吃的，还能多给他一点补贴。 但老二并不会当真。父亲也只是靠着钓鱼给家里多一些补贴，可数量毕竟有限，他一个结了婚的人，哪好意思经常过来沾老父亲的光。 他沾的光已经不小了，每周都来一趟，每次都不会空着手回去，要是来的再频繁一点，他担心老父亲会吃不饱。 岳文轩当然能猜到老二的想法，但他不好做得太明显。老二有了他给的那些补贴，日子已经比其他人家好很多了。 刚刚被岳文轩端上桌的香菇牛肉酱最受大家的欢迎，里面放的油太多，牛肉也太香，夹在窝头里咬上一口，那就是无上的美味。 下午老二回家的时候，岳文轩给他收拾了一大包东西。 在供应这么困难的时候，老二还舍得给他送来这么多腊肠，岳文轩当然很开心，对于老二如此孝顺的表现，必须得给予鼓励。 他特意给老二装了点好东西。 今天饭桌上吃的香菇牛肉酱，岳文轩很大方的给他放了两大瓶，差不多得有三斤的样子。煮好的咸鸭蛋更是足足给放了二十个，够老二家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到老父亲特意给自己装的东西，老二心里又是熨帖，又是惭愧。 在父亲生病卧床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表现远远比不上老三和老大，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如今回想起来，挺后悔，特别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父亲生病之前最疼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但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对父亲照顾的最周到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如今父亲重新恢复了健康，对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他装到兜子里，还是这么偏疼他，让他觉得非常惭愧，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的这份偏爱。 岳鸿泰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和父亲说一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能继续把这些话藏到自己的心里边。 岳鸿瑞回去的时候，岳文轩特意叮嘱他，让他两天之后再来一趟。关于他工作的事情，最晚后天也会有消息。 岳鸿泰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上午就拿着两张报纸向领导做了汇报。 有了结果之后，上午一下班，他没在单位吃饭，急匆匆就来了粮食大院这边。 看到老二进门，岳文轩就知道岳鸿瑞工作的事情肯定是有了消息，便问道：“你们领导怎么说的？一个宣传科的临时岗位应该没问题吧？” 岳鸿泰满脸的笑容，“我们领导求贤若渴，担心鸿瑞被别的单位给挖走，直接给了一个宣传科的正式岗位。” “你们领导倒是有魄力，直接就给一个正式工岗位，也不怕他入职之后再也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 “要是只有一篇文章，我们领导肯定不敢做这样的决定。还是鸿瑞足够优秀，接连在省报上刊登了两篇文章，而且还是仅仅间隔了一天，这就不可能是运气了，必然是实力。 也是基于这一点，我们领导才敢作出这样的决定。要是他的魄力不够大，他应该知道，以咱们家的能量，另外换一个单位给鸿瑞找一个正式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 况且，在领导面前，我多少还是有点薄面的，领导这么做也是让我记他一个好。” 当着老爸的面，岳鸿泰也没必要隐瞒，自然是如实讲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鸿泰去办理入职手续？” “就明天上午吧，等鸿瑞明天来了之后，我带他一块儿去单位。” 事情已经落定，自然也就没必要拖延下去。 第二天，岳鸿泰早早就来粮食大院这边等候，等岳鸿瑞一进门，就拉着他去了单位。 岳鸿瑞进了宣传科算是干部编制，很容易就申请到了单身宿舍的一个铺位。初步办了入职手续之后，要想把户口转进来，他还得带着手续回村里一趟。 两个侄子的工作都给办妥，岳文轩也算是去了一桩心事。 在岳鸿英焦灼的期盼中，七月底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星期二的上午，有工作的人都已经去了单位，粮食大院很清静，直到邮递员到来，这才打破了这份清净。 “岳鸿英，岳鸿英在家吗？下来拿录取通知书！” 听到邮递员洪亮的喊声，岳鸿英穿着拖鞋就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等她拿着通知书上楼的时候，一路上碰到的邻居们都会友好的问候一声：“鸿英，你这是被大学录取了，考上哪个大学了？” 岳鸿英也会暂停下脚步，貌似谦虚的回答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大学，是咱们省的东省大学。” “哎呀，这可了不得，这可是咱们省最好的大学！鸿英还真是有出息，等毕业之后，工作一分配就是国家干部了。” 听着邻居们用羡慕的语气夸赞，岳鸿英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等她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把录取通知书塞到老爸的手里，无比骄傲的说道：“爸，东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老闺女厉害不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我老闺女永远是我的骄傲！”岳文轩不吝夸赞。 “既然觉得你老闺女厉害，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啊？”说话的时候，岳鸿英特意抬起了左胳膊。 岳鸿英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这样也就不用每到考试的时候，还得借老爸的手表用。 “看你的意思是不是希望老爸奖励你一副毛手套？”岳文轩故意逗小女儿。 “爸，你刚才还说我是你的骄傲，用一副毛手套奖励你的骄傲，你不觉得太轻了吗？”岳鸿英使劲儿的摇晃着老爸的胳膊。 第643章 老四结婚，出发疗养院 岳文轩只是逗女儿开心，早就想好了要给她的奖励，“我女儿太争气了，竟然考上了东省大学，是应该好好奖励一下，一块手表怎么样？” “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一直想要一块手表，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要是连块手表都没有，那多给你丢面子？”岳鸿英更加高兴了。 岳文轩不缺买手表的钱，但他手里还真没有手表票，“买手表的钱，爸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只是缺一张手表票，你先别着急，保证你在开学之前戴上这款手表。” 岳鸿英又不是那种脾气娇纵的娇小姐，她也知道现在的手表票有多难得，很是通情达理的说道： “现在距离开学还远着呢，我不着急。如果手表票太难搞，时间再晚点也没关系，爸都答应我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岳鸿英被东省大学录取这件事很快就传开，她的几个哥哥也都陆续知道了这个消息。 可能是几个人提前联系好了，周六晚上，岳文轩的几个儿子都在家里聚齐。岳鸿雁还在列车上，没有回家，自然也就没有来。 小妹考上大学是一件大喜事，他们几个做哥哥的，尤其是已经结婚的三个哥哥，肯定要表示一下心意。 几个人在家里都已经和老婆商量过这件事，老大首先说道： “鸿英，你大嫂知道你考上了东省大学，特别高兴，准备给你做一件布拉吉，等你开学的那天正好可以穿。 你大嫂下个星期六休息，带你去商场选一选布料，你自己也选一个喜欢的款式，她手快，最多几天就能给你做好。” “大嫂的心意，我接受了，但我不缺衣服的，咱爸什么时候让我受过委屈，我的衣服多着呢。 现在布票这么紧张，大嫂自己都有好几年没有做过新衣服了，你们家的布票都用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我哪好意思和两个孩子抢衣服穿。”岳鸿英根本就没有考虑，直接婉言谢绝。 几个哥哥里面，大哥家的日子过得最是艰难，倒不是他们两口子的收入低，而是大嫂娘家的负担大。 二哥和三哥的条件就要好很多，两个嫂子的娘家都不需要女儿贴补，反过来还能贴补两个嫂子。如此一来，他们两家的条件同大哥的差距就比较大了。 况且她并不缺衣服穿，老爸早就许诺她，会在她开学之前给她做几套新衣服。 夫妻两个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岳鸿国当然不会改变主意，“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好好学习就行了，操这么大的心干什么？我们家的日子好着呢，比普通工人家庭不知道要好多少，你就不要为我们操心了。” 知道这是大哥大嫂的一番心意，既然推脱不了，她也只能答应了，“好吧，那我就谢谢大哥了，等下次见了大嫂，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她。” 老二岳鸿泰也说道：“你二嫂刚得了一双皮鞋票，回头去商场给你买双皮鞋，你不用替我们省钱，挑你喜欢的买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回我一定要挑一双蓝棠皮鞋。” 蓝棠皮鞋是这个时候最有名的高档皮鞋，一双要二三十块钱，岳鸿英一直都想买一双，这回总算是如愿了。 “三哥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肯定最喜欢。” 看到三哥那副自信的样子，岳鸿英故意说道：“大哥和二哥给的礼物，我都很喜欢，我自己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我更喜欢的，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拿出来的礼物一定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大哥和二哥几天才回家一趟，我天天中午都回家吃饭，和你接触的时间更多，难道还不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老三也想逗一逗小妹，“当然了，也可能是我猜错了你的心意。这样吧，回头我让你三嫂把那张手表票还回去，你喜欢什么，我再另外给你准备。” 岳鸿英一把拉住三哥的胳膊，激动的说道：“三哥，你这是给我准备了一张手表票吗？还是三哥最好，我最喜欢三哥了！ 这张手表票，你千万别让三嫂还回去。咱爸已经答应了会给我买一块手表，现在就差一张手表票了。” “原来我没猜错啊，你不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最想要的吗？怎么现在又想要这张手表票了？” “三哥！你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了？”岳鸿英一跺脚不乐意了。 “好吧，这张手表票就送给你了。”老三掏出一张手表票来塞到了小妹的手中，“三哥这么疼你，以后的中午饭，你可得好好做，就算是你感谢三哥了。” “放心吧，三哥，明天我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必须得好好感谢感谢你。”刚刚从三哥的手里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岳鸿英说话大方着呢。 看着兄妹二人打打闹闹，老大岳鸿国的心里却有点苦涩。 他作为家里的大哥，本应该以身作则，出手最大方，可现在他却被两个兄弟比了下去。 老二送给小妹的蓝棠皮鞋至少也得二十多块钱，三弟送出的手表票，如果在黑市上购买，价值更加高昂。而一件布拉吉的布料又能值几个钱？顶多也不过十块钱罢了。 幸亏小妹是个明白事理的，不在意这些，不然的话，他这个大哥就太没面子了。 看到三个哥哥都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老四一脸苦恼的说道： “小妹，你四哥太穷了，刚刚参加工作，手里的那点钱还不够我自己花的。你要是明年考大学就好了，我就不用发愁了。” “四哥你就不要和我哭穷了，你再穷还能比我穷？好歹你现在也是挣工资的人了。”岳鸿英故意挤兑四哥，“我能理解四哥，妹妹毕竟只是妹妹，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哪能和马上就要娶进门的新媳妇相比。” “你这张嘴呀，还是一点都不饶人。”老四在小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我虽然穷的给你买不起一件礼物，但不是还有你四嫂吗？你嘴巴这么利害，她可不敢得罪你这个小姑子，不得上赶着巴结。她准备给你打一条大红的羊毛围巾，你喜欢不喜欢？” “是四嫂亲手打的吗？” “当然了，别人谁会想着你，也就她有这个时间。” 岳鸿英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四嫂第一次亲手打的毛围巾当然要送给四哥，我可不敢把这个第一给占了。 你回去和四嫂说，送给我毛线就行了，假期这段时间，我又没什么事儿，正好可以用织围巾来打发一下时间。” “还是我家小妹懂事，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我就把你的话转告给你四嫂。” 岳鸿民和王语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忙，哪里有闲工夫给小妹织围巾，他本来就不赞成媳妇儿的想法。他觉得直接给毛线就行，至于织成围巾，小妹自己有手，完全可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岳文轩也很开心。 这一世穿越过来，虽说年龄大了点，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孩子们都有不错的工作和前途，也都对他这个父亲很孝顺，他已经很满足了。 进入八月份，距离老四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岳文轩也难免要跟着操心。 也就是这个年代的结婚流程越来越简单，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国家提倡婚事简办，儿子结婚这件事儿，岳文轩还真没什么好操心的。 婚房的布置是第一等大事，要是放在后世，需要操心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可在这个年代也就是重新粉刷一下墙壁，然后再买几件家具摆上，也就没什么事了。 这个年代结婚，对于家具的要求是三十六条腿，也就是：方桌一张，椅子四把，双人床一张，大衣柜一个，写字台一张，饭橱一个，正好是三十六条腿。 三十六条腿听起来很多，实际上总共也只有九件家具，其中还包括了四把椅子。这九件家具是居家生活必不可少的用品，少了哪一件，生活中都会很不方便。 让岳文轩感到庆幸的是本地的家具厂供货充足，不需要票就能把这九件家具买回家。只是花一点小钱，对于岳文轩来说没有任何压力，把买家具的钱给了老四，他自己就把家具摆进了新房，根本就没用岳文轩操心。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要用的家具一般是男方准备，女方需要准备床上用品。至于更加昂贵的三转一响，则是根据双方的条件，协商准备。 如果两方的条件好，可以准备齐全；如果条件一般，也可以只准备一两样。甚至一样都没有，也不是不行。 岳家和王家的经济条件都很好，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想让孩子受委屈，该准备的都会给准备齐全。 岳鸿安和王语桐都有手表，自然也就不用再买了。三转一响里面，还缺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两人分到的一间筒子楼就在单位附近，走路上班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工作中对于自行车的需求不大。 只是生活上需要的话，两个人有一辆自行车也就够了，不需要专门添置两辆自行车，那有点太浪费了。 虽说两家有能力置办两辆自行车，但这么做有点太高调，两家的意思都是准备一辆自行车就行。 双方家长都抢着为孩子付出更多，这样的话，事情反而简单了。王家早就为女儿的嫁妆做好了准备，各种票证都已经准备齐全。岳文轩的手里没有这些票，但手中的存款足够。 两家一商量，干脆王家出票，岳文轩这边出钱，三转一响也就都给两个孩子添置齐了。 岳文轩对王语桐这个儿媳妇很满意，而王家又不要彩礼，岳文轩不想亏待了孩子，干脆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块布料，让老四给王家拿了过去，正好可以给新嫁娘做几件新衣服压箱底。 他一共拿出了四块布料，可以做两件长款毛呢大衣和两套春秋外衣。 这四块布料听上去不起眼，但价值却是极高，而且很难在市场上买到，王家那边对此非常满意。 价格最贵的是两块大衣呢，仅仅市场价就要差不多三百元，而且很难买到。除了各地的友谊商店之外，也只有京都王府井和魔都第一百货有柜台专卖。 另外两块做外衣的混纺布料没有这么难得，但价值也在七八十的样子。 尽管岳家没有给彩礼，但却给了价值将近四百块的布料，这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了，而且做法很低调，一点都不张扬。 王家就只有王语桐这么一个女儿还没有出嫁，父母和兄嫂都很重视，嫁妆自然也少不了，仅仅是被褥就凑够了六套。 在这个年代，布料和棉花都供应的很少，想要凑够六套被褥，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也就是王语桐受父母和兄嫂的关爱，而且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为她准备，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受到灾情的影响，各个单位都大力提倡婚事简办，前几个月还有婚事大操大办的情况，最近这两个月几乎已经绝迹。 岳家和王家都是干部家庭，更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经过双方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只在小两口的单位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有两人的领导主持婚礼也就够了，双方的家长都不出面。 最近这段时间，各家各户几乎都是这么办，他们也不想成为例外。 这么办的好处是热热闹闹的结婚仪式仍然有，只不过被简化了，但不需要办婚宴，一桌都没有，小夫妻只要给单位的同事们散一散喜糖就可以了。 岳文轩虽然有办婚宴的能力，但现今的局势就是这样，他也只能随波逐流。 岳鸿安和王语桐并不觉得这么办就是受了委屈，最近这段时间结婚的小夫妻都是如此。他们反而觉得这样的婚礼很新颖，是新时代的新风尚、新风气，心里还挺美的。 小儿子终于结婚，岳文轩又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心情同样很好，每天都乐呵呵的。 更让他高兴的是他终于等来了外出疗养的机会。 第644章 老大姐要给介绍老伴 这一次外出疗养是市里组织的统一活动，疗养地点是清岛疗养院，出发时间是八月底。 参与活动的人员不多，都是类似于岳文轩这样的离休老干部，总共也就只有十来人，接到通知之后，岳文轩就开始为出发做准备。 他接到通知的时间比较晚，因为他的名字是临时添加上去的，这次疗养活动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出行名单。 虽然准备时间不长，总共还不到一周时间，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足够了，他只要把家里的事情安顿一下，就能安心出行了。 老四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现在需要岳文轩操心的，也就只有老闺女一个人了。 此时距离老闺女开学还有十天，岳文轩离开之后，老闺女还得一个人在家里住上几天才能出发去学校。 吃过晚饭，等老闺女洗好碗筷，岳文轩把她叫了过来，“鸿英，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你说。” “我今天刚刚接到通知，过几天要随团去青岛疗养院疗养一个月时间。 准确的时间是下周四出发，也就是还能在家里待一周时间。” 尽管岳鸿英不太清楚疗养的具体情况，以前也没听岳文轩说起过，但她知道外出疗养的机会很难得，自然非常支持。 岳鸿英特别替爸爸感到高兴，马上说道：“爸，你尽管放心走，不用担心我。我也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走之后，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家里不缺吃，也不缺穿，没什么好担心的。 四哥已经跟我说好了，我开学那天，他送我去学校。学校本来就在市内，又没多远，还有四哥送我，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走后，星期天放假，你就别回家了，就待在宿舍好了。 走的时候，我多给你准备点能长时间存放的零食，再给你二十斤全国粮票，你别把自己饿着，我就不担心了。” 现在还属于特别困难的时期，如果岳文轩什么安排都不做，岳鸿英依靠自己的那一点口粮吃饭，肯定是要饿肚子的，更不要说吃的好了。 岳鸿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在老爸身体恢复之前，她也吃过几个月的苦，饿了几个月的肚子。这样的滋味，有过经历之后，谁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口粮又有了缩减，而且供应的粮食也不如以前顶饿，她周围的那些同学没有一个人能吃饱，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才能吃饱饭，怎么才能多吃一口。 她也是因为有了老爸的补贴，才能够过上如今的幸福生活。要是没有老爸的关心，她一样也得饿肚子。 听到老爸还会给自己留下零食和全国粮票，岳鸿英就更开心了，除了不舍之外，本就不多的那点担心，也就完全消散了。 这次岳文轩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把女儿的事情安顿好，几个儿子那边也要安排一下。 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几个儿子那边不能拿到他的任何补贴，肯定也是会饿肚子的。 没办法，他只能在离开之前突击一下，多给几个孩子储备点能吃的东西。 他还是采取以前的办法，主要给孩子们贴补一些可以长时间存放的东西。比如腐竹、干粉条，甚至是米线和挂面。 几个孩子家里的人口都不多，每种东西都有点，有了这点贴补，只是坚持一个月时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包括大女儿在内，他还在私下里给了每家二十斤本地粮票和十斤全国粮票。 本地粮票是他在这几个月里陆续攒下的，数量不多，给出去之后也就清空了。 他平时吃的是空间里的粮食，粮票自然也就省了下来，包括女儿毕业之后，她每月的粮票也省下了。 本地粮票的期限太短，不方便留存，岳文轩本来就没打算留着。 他给出的全国粮票不多，几个孩子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肯定不会动用。让他们手中有点儿全国粮票的留存，也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个困难的时期多一点安慰。 在这个特别的时期，全国粮票能给人带来的安全感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全国粮票可以一直放着，不用担心过期，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换成粮食吃。 家里有全国粮票，就说明家里还有余粮，在这个备受饥饿煎熬的时期，家中还能有全国粮票就是最大的幸福。 孩子们都有工作，就算他不做这些安排，不过就是吃一段时间的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现在做了这些安排，岳文轩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出发的这一天，岳文轩没让几个上班的孩子相送，只是拗不过老闺女，在老闺女的陪伴下来，带着行李到了车站。 岳文轩带的行李不多，只是拿了一个不算大的旅行行李箱。通知里面已经说了，疗养院有被褥，只需要带上换洗的衣服就行，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车站外面有同行的工作人员接待，岳文轩没让女儿进去，趁机把依依不舍的女儿给打发走了。 这次一起出发的老干部一共有十二人，另外还有两位专门陪同接待的年轻同志，大家在休息室聚齐之后，提前检票上车。 在两位年轻同志的安排下，十二名同志很快就进了各自的软卧车箱。 软卧车厢一共有四个铺位，两边各有一个上下铺。十二名老干部当中总共就只有两名女干部，正好都分在了岳文轩的这个车厢里。 岳文轩是四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其他三人最年轻的一位也刚刚过了六十，都是他的老大哥老大姐。 都是本市的老干部，就算以前没有接触过，简单聊上两句，也很快就熟悉起来。 离休的老干部，虽然不工作了，但热情却没有丝毫减少，一个个的都是精神头十足。 聊了没一会儿，四个人对彼此的情况就基本上都了解了。 四个人当中，职位最高的是老大哥凌代军，他是行政九级，今年六十五岁，也是因为身体原因，去年刚刚退下来的。 两位老大姐的行政级别也都高于岳文轩，一位是妇联退休，一位是文联退休。 妇联退休的曹大姐最是健谈，她觉得岳文轩太年轻，便直言不讳的问道： “小岳，我看你今年也就四十多岁，身体似乎也不错，怎么这么年轻就离休了？” 岳文轩道：“谢谢曹大姐夸奖，我今年五十岁，瘫痪在床有半年时间了，前段时间刚刚恢复，可能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看起来有点年轻。”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看上去身体挺好的，怎么还瘫痪了？又是怎么回复的？”曹大姐一脸惊讶的问道。 岳文轩便把情况简单讲了讲。 文联的郭大姐感叹道：“你就是人定胜天的典型例子，发生在你身上的奇迹，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也是多亏了你有几个孝顺儿子，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很少有人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 妇联的曹大姐也非常羡慕的说道：“太羡慕你了，几个儿子都在身边，还都对你这么孝顺。 我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可他们都不在身边，离我最近的一个也有两百多里地。实在是想念他们，他们也没办法来看我，只能是我去看他们。” “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只能是舍小家为大家。你这几个孩子，不但能力高，觉悟更高。曹大姐能为祖国培养出几个这么优秀的子女，这才是真正的让人羡慕，比我可强多了。” 听岳文轩夸奖自己的孩子，曹大姐当然很高兴，说道： “都是因为工作需要，几个孩子都没能留在我的身边，倒不是他们觉悟有多高，你太过夸奖了。 你家几个孩子？工作应该也都不错吧？” 就算是革命老干部，退休之后聚在一起也免不了要提起自己的孩子来，岳文轩只能继续说道： “我家那几个孩子，大女儿和大儿子都被我耽误了，那时候光顾着革命工作，没时间管孩子，两个孩子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解放之后都只能当个普通工人。 二小子和三小子也只是普通干部，能力不强，没多大出息。 我家四小子和老闺女倒是赶上了好时候，都读了大学，希望他们以后能为祖国建设多出点力。” “你家竟然出了两个大学生，已经很厉害了，真是让人羡慕。”文联的郭大姐说的很真诚，应该是真心话。 “小岳，我多嘴问一句，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你的老伴儿？” 曹大姐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觉得岳文轩的老伴有极大可能已经不在了，但肯定不能直接这么说，还是要委婉的问一问。 “我老伴前两年因病去世了。解放前，我是做地下工作的，老伴儿跟着我担惊受怕，一直没有享过什么福。解放后，日子刚刚好了点，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已经去世两年，时间也不算短了，你还年轻，还是应该再找一个。” 曹大姐久在妇联，最喜欢给人做媒，对岳文轩的印象很好，也就说了出来。 “我都五十岁的人了，孙子都十多岁了，这个年龄再找一个后老伴，不得被孩子们笑话？还是算了。” 岳文轩确实没有再找一个伴儿的意思。 如果是几十年之后，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开放，他当然还能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不管是同居也好，还是登记结婚也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变通。 但在这个年代，他找一个后老伴很容易，但想要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起生活，那就要有流言蜚语了。 那些年龄大的或者长相不达标的女人，他肯定看不上，与其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他宁可单身。 他倒是愿意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也不怕周围的闲言碎语，但难度太大了，他没打算因为这件事情劳心费力。 他有几辈子的生活阅历，一个人独自生活，也是可以接受的。 曹大姐是个热心人，有过多次保媒的经历，而且本身也是老年人，特别理解老年人的需求，真诚的说道： “你还年轻，也就刚刚五十岁，从长相上来看也就四十出头。 这么年轻就一个人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连个说话作伴的人都没有，日子得多难熬？ 你不用总是为儿女们考虑，外人的闲言碎语更没有必要在意，你现在都是离休的人了，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曹大姐这么热心，岳文轩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得说道： “曹大姐，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要说从来都没想过再找个老伴，那绝对是假的。 但我仔细考虑之后，还是觉得不合适，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去世的老伴和我感情很深，我俩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辈子相濡以沫。我没办法再找个年龄差不多的替代她，从感情上，我接受不了。” “你看上去还年轻，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也不般配，也可以考虑找个年轻点儿的。 按照世俗的观念，男人的年龄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大家也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再说了，你的条件真的不错，年龄不算大，长相也好，我看找个年轻小姑娘也很般配。”曹大姐进一步劝解。 文联的郭大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插话道： “我觉得曹姐说的有道理，小岳你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按照曹姐说的条件，我身边还真有一个条件特别合适的，除了年龄差距之外，真的跟你特别般配。” 曹大姐顿时来了兴趣，比岳文轩还要积极，马上问道：“那你就详细说一说，女方都是什么条件？说不定小岳就动心了。” “条件是真的好，我只说一点就够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这辈子见过太多的人，但在所有人当中，这个女孩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用羞花闭月来形容，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女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是知识分子，大学毕业，你们说这个条件好不好？”郭大姐极力夸赞。 第645章 期待和承诺 第645章646.期待和承诺 一说起保媒的事情来，曹大姐就精神百倍，马上接话道： “条件是真不错，你接着往下说，听你前面的意思，这个女孩的年龄不大，就是不知道带不带孩子？ 要我说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是带个孩子，哪怕是男孩呢，小岳又不是养不起，也是可以接受的。” “带什么孩子，我说的这个女孩名叫曾丹苓，人家今年刚刚二十六岁，还没结过婚呢。”郭大姐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竟然还没结过婚，这就不太合适了吧？或者是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成？”曹大姐马上改了口，看像郭大姐的眼神里满是疑问之色。 岳文轩同样很意外。他也没想到郭大姐给他介绍的对象竟然会是一个还没有结过婚的年轻女孩，而且还是很漂亮的大学生，他自己都觉得不般配。 要是在几十年之后，只要男人足够有钱，年龄不是障碍，是否结过婚，是否有孩子也都不是问题。 但现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了，一个还没有结过婚的年轻女孩，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老头？况且这个女孩还很漂亮，还是大学生，真要是嫁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在郭大姐开口之前，岳文轩和曹大姐都以为她介绍的会是一个离异的年轻女性，根本就没想到会是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 如果对方是一个离婚的年轻姑娘，哪怕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大，走到一起的机会也是有的。 就算各方面条件比较差的年轻姑娘，也极少有人会去嫁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更不要说还是一个年龄差距二十多岁的老鳏夫了，听上去就不般配。 一个普通条件的未婚女孩都不太可能嫁给岳文轩这种条件的人，就更不要说还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大学生了。 郭大姐既然给岳文轩保媒，也就没打算隐瞒，继续说道： “确实还有别的原因，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介绍给小岳了。就凭小曾这条件，什么样的优秀男青年嫁不了，要不是运气太差，哪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众人也没有打扰她，谁都没插话，郭大姐继续讲述： “小曾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命太苦了 她父母都是烈士，解放前就牺牲了。这个孩子自己挺争气，在组织的关心和关照下顺利考上了大学。 她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叔叔伯伯还有很多，小曾刚毕业，就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 这个对象是一名军官，因为假期很短，见面之后马上就定亲了，就等着第二年结婚。但非常不幸，他回部队之后，没两个月就意外牺牲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小曾很受打击，在长辈们的关心和关怀下，用了一年时间才走出阴霾。 小曾的个人条件很好，没多长时间，又有长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还是一名军人。但同样的不幸再次发生，定亲之后一个月，她的第二个对象也在任务当中牺牲了。 给她介绍的第三个对象是一名军官转业的警察，也在定亲之后不长时间牺牲。 连续三名对象在定亲之后牺牲，虽然都是巧合，但还是极大的影响到了小曾的亲事。 在此之后，她的对象就不太好找了，条件差不多的人家听过她的过往，都不愿意和她结亲。尤其是长辈，就算自己的孩子特别愿意，也会极力反对。” 在座的几人都是老革命，并没有普通人的封建思想，听到这里，都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小曾心生怜悯。 曹大姐非常愤慨的说道：“小曾是烈士的后代，先后三名对象也都是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听说了她的这些经历，更应该对她怜惜和尊重才对，竟然还有人瞧不起她，这些人太不是东西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么重的封建思想？” 凌代军老大哥也满是怜惜的说道：“小曾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这是不认识她，我要是认识她，非得认她当个干女儿不可，她是个好样的！” “咱们这些革命者不信神、不信鬼，当然会这么想，但这个世界上还是愚昧的人更多一些，知了小曾的这些经历之后，大多都会用异样的眼光来审视她。 她的第四个对象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虽然工作普通了点，但他的家庭很简单，本人也正直可靠，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但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两个人刚刚领了结婚证，眼看着再有几天就要办婚礼了，这个小伙子在车间出了事故，不幸去世了。” 听到这里，在一旁坐着的三个人，包括岳文轩在内，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都为曾丹苓的曲折命运感到难过。 他们都以为刚才郭大姐说的那三个牺牲的小曾的前对象已经是全部，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没完。 郭大姐继续说道：“经此之后，小曾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下定决心不再找对象，要独身一人过完这一生。 但她还年轻，长辈们当然不赞同。原本小曾的意愿非常坚定，还是身旁的流言蜚语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在这个社会上，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身女孩，如果一直都不结婚的话，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讲究闲话。更何况是她这样长得漂亮，而且又有文化的女大学生了，在背后说坏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在大家的劝解之下，小曾总算是回心转意。 但再给她找对象，难度就很大了。有了这样的经历，而且她又是领过结婚证的人，就不太好找没结婚的小伙子了。” 曹大姐做了一辈子的妇女工作，类似的事情也遇到过很多，只不过曾丹苓的经历确实太特殊了，如此坎坷的命运，就连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最见不得女同志们吃苦，感慨的说道：“小曾这么好的孩子，真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必须得给她好好踅摸踅摸，一定要给她找一个般配的好对象。” “她的那些长辈们也是这么想的，给她找的第五个对象虽然也是结过婚的人，但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年龄稍微大了点，比她大个十来岁。” 听到这里，大家的心又揪了起来。郭大姐现在有意把这个小曾介绍给岳文轩，显然小曾的这门亲事又出问题了。 果然，郭大姐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命运对小曾太残酷了。在结婚之前，小曾的这个对象带着女儿去河边游玩儿，哄女儿开心，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山洪爆发，两个人都被山洪给冲走了。” “怎么这么多巧合和不幸都被小曾给遇到了，命运对她确实太不公平了！”曹大姐只要设身处地的替曾丹苓想一想，心情就无比的沉重和难过。 “我们也都觉得命运对小曾太过不公，但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没有办法挽回。 发生过这件事之后，再给小曾介绍对象，难度就更大了。 首先小曾自己就对介绍对象这件事非常排斥，给她介绍的那些对象，听说过小曾的这些过往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出言推脱了。 个别愿意的，小曾自己也不乐意，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小曾直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曹大姐的目光再次在岳文轩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点点头对郭大姐说道： “你眼光不错，小岳确实还可以，他看上去确实挺年轻的，就算说他只有四十岁，不知道他年龄的人应该也会相信。” 如果搁在两年前，郭大姐就算喝酒喝糊涂了，都不可能把曾丹苓介绍给岳文轩，主要是两人的年龄差距太大，听上去太不般配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曾丹苓的长辈们给她挑选对象，标准已经一降再降，此前介绍的一些人，有几个人的表面条件还不如岳文轩。 现在长辈们给曾丹苓挑选对象，已经不看重那些表面条件，只要能保证婚后幸福就可以了。 和曾丹苓比起来，岳文轩的劣势虽然很多，但优势也很明显，比如：已经离休，以后有的是闲暇时间，工资也比较高，负担小。还有很关键的一项，那就是岳文轩的长相好，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还算般配。 “小岳，你怎么想的，还有没有再婚的想法？我一点都没有夸大，小曾确实长得非常漂亮，可惜我这次出来没带她的照片，不然的话，可以让你看上一眼。”郭大姐语气郑重的问道。 “首先声明一点，我也是老革命了，绝对没有封建思想，对于小曾的遭遇，我深表惋惜和同情。 原本我没有再婚的打算，更没想过会娶一个年龄差距这么大的小姑娘，而且还是大学生，对我来说，这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现在却突然间被我遇到了，我还真是有些动摇。就是不知道小曾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毕竟我们两人的年龄差距确实太大，她的意见比我的意见更重要。” 岳文轩没有推辞，因为他确实有些动心了。 他今年刚刚五十岁，身体素质又特别好，同年轻人没多大差别，自然也是有需求的。在这样的时代，又没有犯错误的机会，如果有机会娶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他当然也是乐意的。 如果不是曾丹苓的特殊遭遇，岳文轩想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他是干部，哪怕他每月的工资很高。 这个年代的社会风气太严肃，遇到类似的特殊情况，年龄大的老男人娶一个小媳妇，大家能接受和理解。但要是大张旗鼓的托媒人找小媳妇，岳文轩就被人议论了，就算找到，也很难得到周围人的认同。 反而是曾丹苓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能让周围的人接受，因为到时候自然会有组织上的人出面解释和宣传。 岳文轩这样说无疑就是同意了，不过就是担心女方那边不同意，以及觉得自己条件太差，配不上对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郭大姐笑呵呵的说道：“后边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都交给我就行。 我不能保证小曾一定会同意，但至少能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结果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好，怎么也要先接触一下，才能谈后续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的答复，在座的几人都不感到意外。 在所有人看来，岳文轩刚刚五十岁，不可能永远一个人独身生活，肯定还得找个老伴。 这个年代的社会风气，五十岁的男人丧偶之后再找一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是五十岁的老太太没了老伴，所有人都会觉得老太太不改嫁才是正常的事情。 基于这种认识，五十岁的老鳏夫想要找个伴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找到合适的就更难了。 大家刚刚上车就谈成了一件大事，郭大姐的心情很好，就连其他几人的心情都很高兴。 想到现在刚刚出发，从疗养院回来就得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郭大姐遗憾的说道： “要是早一点认识小岳就好了，至少也能安排你们两个在出发之前见上一面。到底能不能行，见一面之后也就能有个结果了。 现在却还要等上一个月时间才能知道结果，我这心里边还挺着急的。” 曹大姐在旁边说道：“正所谓好事多磨，多等一个月也不是坏事，让小岳多一点期待，万一事情成了，也好对小曾更好一点。 小曾太不容易了，结婚以后一定要幸幸福福的，小岳千万不能干对不起小曾的事情，不然的话，就连我这个老大姐都不乐意。” “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小曾这么好的姑娘，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万一我们两个成了，我这么大年龄的老头娶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对她好？ 老夫少妻看上去不般配，但大多数年龄大的人都知道疼人，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岳文轩委婉的给了承诺。 听了岳文轩的话，在场的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凌代军更是趁机说了几句揶揄的话，惹得大家开心不已。 第646章 疗养院初体验 第646章647.疗养院初体验 第二天的上午八点，火车顺利抵达青岛车站，众人出站之后转乘汽车，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青岛海滨疗养院。 海滨疗养院就在大海的旁边，占地大约有十几亩的样子，建成于五六年，不但环境优美，而且疗养设施很完善。 抵达疗养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安排住处。海滨疗养院不仅仅要接待本省的疗养任务，同时入住疗养院的还有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干部们，虽然房间很多，但因为接待的人员太多，房间仍然颇为紧张。岳文轩等人没有办法各自入住一间房，他和凌代军老大哥被分配到了一个房间居住。 两人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拿着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毕竟是疗养的住所，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比招待所要强出了很多。 房间的面积足有二十几平米，总共有两个单人床，配备了最基本的家具，而且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可以使用。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住宿条件已经很难得了，岳文轩看过之后很满意。 二人把行李放下之后，服务人员又态度热情地对两人做了详细的介绍。 首先是吃饭问题，疗养院有两个餐厅，一日三餐并不相同，可以按照个人的口味选择去不同的餐厅吃饭。 其次是娱乐设施，疗养院配备的各种娱乐设施很完善，包括：戏剧室、电影厅、书画厅、棋牌室、音乐室、乒乓球厅等。入住之后，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去不同的厅室进行娱乐活动。 服务人员着重介绍了医疗设施的配备，疗养院本身就配备了一座小型医疗所，可以收治一部分病人，尤其是在多种病情的康复和疗养上，颇有独到之处。一些患病的老干部可以前往医疗所咨询，医疗所的医生会根据情况，安排老干部们进行相应的医疗和疗养。 岳文轩的病情早就已经好利索，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当然没必要去疗养所报道。 他来到海滨疗养所，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散心和休养，而不是为了治病。 做完相应的介绍之后，服务人员还有一项特别重要的工作，那就是为每一个刚刚入住的老干部办理饭票和菜票的兑换。 菜票按照每个人的住宿时间，一次性下发当月所有的菜票。当然了，菜票并不是免费提供，也是需要花钱的，只不过价格很便宜，对于工资比较高的老干部们来说，并不是负担。 饭票则需要用粮票来兑换，岳文轩等人是本省人，所以可以用本地的粮票进行兑换。 兑换饭票的时候，不用岳文轩和凌代军询问，服务人员就特意把疗养院的伙食标准详细介绍了一下。 在疗养院吃饭，按照当前的供应，基本上是可以吃饱的，而且吃的比较好，基本上都是细粮，很少出现粗粮。 老干部们前来疗养院进行疗养，每个月的粮食供应并没有发生变化，仍然还是当地的每月二十七斤。 在量上虽然没有增加，但质量上却发生了变化。原本其中的细粮很少，基本上都是粗粮，在疗养院却基本上都是供应的细粮，而且没有其他的东西掺杂其中。 在粮食定量不变的情况下，疗养院能够让老干部们吃饱吃好，其中的重点是副食品供应的很充足。日常生活中的副食品吃得多，粮食自然也就省下了。 岳文轩个人的生活条件好，对于疗养院的伙食待遇不怎么关注，但其他人关注的重点却是这一项。 无论什么时候，吃饱饭都是第一需求，只有解决了这个需求之后，才会考虑其他精神上的需求。 除了岳文轩之外，同行的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前来疗养院，对于疗养院的生活待遇基本上都清楚，也就是大致了解一下，没有人感到意外。 众人在火车上睡的是软卧，环境相对比较安静，大家都休息的比较好，把行李放在房间之后，就都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间，开始三五成群的在疗养院里闲逛和参观。 岳文轩和凌代军作伴，两个人首先在整个疗养院转了一遭，看了看疗养院的大致环境，然后又重点参观了疗养院的娱乐室。 疗养院的环境非常好，本来就位于海边，有隶属于疗养院的沙滩，不但可以看看海景，身体条件达标的老干部，还可以去海里游上几遭。疗养院专门配备了几位救生员，目的就是防止个别不自量力的老干部出意外。 两人都对疗养院配备的各个娱乐室很感兴趣，参观的比较仔细。 凌代军特别喜欢下围棋，瘾很大，就是水平不怎么样，平常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有点费劲。来到疗养院之后应该不用为此发愁，棋牌室里的人很多，下围棋的人虽然相对较少，但想要找个对手应该也不难。 岳文轩爱好广泛，疗养院有这么多的娱乐设施，还能下海游泳，更让他如鱼得水。别说在这里待一个月了，就算是让他住上一年，时间他也待不够。 很快就到了中午，岳文轩和老大哥凌代军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曹大姐和郭大姐，四个人就一起相伴去了餐厅。 尽管这个时候供应很困难，但疗养院的伙食还是能够保证的，他们去的是二号餐厅，今天中午的主食有米饭和馒头，另外还供应四道菜和一个海鲜汤。 今天供应的海鲜汤是虾皮紫菜汤，在当地只能算是一般，不算是很特殊。但今天供应的四道菜，听其他人的议论倒是很难得，平常也不太容易吃到，分别是：红烧带鱼、辣炒蛤蜊、肉沫海参以及海菜凉粉。 疗养院的饭菜虽然很丰盛，但并不是无限供应，大家要用自己的饭票和菜票购买，自然也要量力而行。 岳文轩打了一份米饭，海鲜汤每人都免费提供一份，当然也少不了。疗养院给每个老干部提供的菜票很充足，平均下来，每顿饭可以有两道菜，岳文轩便选了红烧带鱼和海菜凉粉。 打好饭菜，几个人再次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让岳文轩感到意外的是：其他三个人打的主食虽然不一样，但却都打了同样的两个菜，都是红烧带鱼和肉沫海参。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岳文轩饭盒里的两道菜，凌代军有点懊恼的说道： “刚才应该和你去一个窗口打菜，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你吃亏。你看看我们打的都是红烧带鱼和肉沫海参，你干嘛要打一道海菜凉粉，不觉得太吃亏了吗？ 你没看到辣炒蛤蜊和海菜凉粉总共也没准备多少，那都是给外地人做得。外地人没吃过两道菜，总有人愿意尝试一下。 还是红烧带鱼和肉沫海鲜更实惠，咱们本地人经常吃，自然都知道。你不会是不吃肉沫海参这道菜吧？” “我不挑嘴，什么都能吃。我是觉得你们几个肯定都会打这两道菜，而我也特别喜欢吃海菜凉粉，所以就特意打了一份，咱们凑到一块儿吃，还是多一道菜更好。 以后就要在疗养院吃饭了，肯定能吃饱，我觉得往后吃饭也就没必要算计的这么清楚了。” 岳文轩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早就想好了解释的理由。 “小岳考虑的还挺周到，咱们四个凑到一块吃饭，还真没必要都打同样的菜。 海菜凉粉这道菜还是不错的，我也挺爱吃，也就是辣炒蛤蜊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吃，太不上算，不然也应该打上，毕竟多一道菜就多一个口味。”曹大姐说道。 郭大姐看到诱人的红烧带鱼，肚子已经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催促道： “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我们家人口多，平常在家很少有能吃饱的时候，也就在车上吃了两顿饱饭。现在看到香喷喷的红烧带鱼，真的是馋得不行，这一顿饭，我得好好的过过瘾，一定要吃个饱。” “我也饿了，那咱们就开吃吧。”凌代军抄起筷子，开始大吃起来。 在这个时期，供应中的蛋白质极度缺乏，就算是老年人的饭量也非常大。 几个人刚来疗养院，身体对于蛋白质的需求还没有得到改善，饭量仍然还是以前那么大。没多长时间就把打来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 凌代军放下手中的筷子，无比满足的感叹道：“还是疗养院的生活好，可惜只能待一个月，时间太短了点。” 郭大姐接话道：“谁说不是呢，确实挺让人感到遗憾。 以前的时候，出来一次，至少能待上两三个月，如果提出申请还能待更长时间，就算半年都不稀奇。 现在却缩减成了一个月，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曹大姐叹了口气，“现在国家这么困难，咱们这些老干部来疗养院，每天的生活条件这么好，给国家造成的压力太大了。为了维持下去，没别的办法，只能缩减疗养时间。对于国家的困难，咱们也要理解才是。” “咱们几个人的思想确实有点落后了，想到这些，我还挺惭愧的。” 几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彼此了解，郭大姐也就有什么说什么，“这一次的外出疗养名单本来有十五个人，据我所知，没来的三个人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不想给国家添麻烦，主动推辞了这一次的疗养机会。” “是应该向他们学习。”曹大姐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曾经想过推迟了这次疗养机会，但也是家里的负担有点大，再加上我个人的身体不太好，最终还是决定接受了这次疗养的机会。这一个月好好的补一补，我估计又能多坚持个半年一载，不用担心身体出状况。” 虽然曹大姐没有详细说，但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心里也都理解。 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六十往上的人，家里的后辈都少不了，再加上还有亲戚要照顾，他们这些老干部每月多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副食品，又能照顾多少？ 手稍微松一松，自己的肚子就得挨饿。可要是一点都不管，看到哪个孙子饿的直哭，肯定也是于心不忍。 吃饱饭，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两个大姐相约去听戏，岳文轩和凌代军则是结伴去了棋牌室。 走在路上，凌代军问道：“小岳，你会下围棋吗？” “我爱好比较广泛，围棋下的还行，就是周围会下围棋的人不多，我一般都是和别人下象棋。” 知道岳文轩也是同道中人，他顿时乐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真没想到你也会下围棋，那咱们两个去棋牌室下一局，省得还得找陌生人，也不知道投不投脾气。” “行啊，但我提前声明，我的水平比较高，你要是水平太差的话，咱俩恐怕下不到一块儿去。” 岳文轩也只是知道凌代军酷爱下围棋，但他的水平怎么样就不是很清楚了。多数围棋爱好者也只是普通水平，凌代军不太可能是例外，所以岳文轩还是提前打个招呼的好。 要是凌代军的水平太差，岳文轩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下围棋的乐趣，自然不愿意一直陪着他玩儿。 围棋爱好者并不多，两人在围棋室坐下之后，身边并没有人围着观看。 凌代军的围棋水平比岳文轩想象的还要差很多，两人的围棋水平就像是小学生和教授的对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下到中盘之后，岳文轩不需要思考就能下子，而凌代军往往要思考很长时间才能把手中的黑棋落下。 岳文轩等得不耐烦，在一旁催促道：“老凌，你要是再不落子，天马上就要黑了，难道咱们两个要把这盘棋下到明天早上不成，晚饭还吃不吃了？” “催什么催？刚吃完午饭还没一个小时，肚子里的东西刚开始消化，就想着吃晚饭了，你怎么这么饭桶？”凌代军不耐烦的回怼。 岳文轩说话更加不客气，“你也不看看你落一子要思考多长时间，大老爷们能不能果断一点，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难怪你下棋这么臭，就是太不果断了，没有一点利索劲儿。” 第647章 出海的巨大收获 第647章648.出海的巨大收获 岳文轩在疗养院的生活很惬意，吃过早饭后的娱乐活动很丰富，可以去和凌代军下两盘棋，也可以去书画室练练字，兴致来了还可以去戏台上唱一段。 午饭之后睡上一觉，等到天气不那么热了，就去海里边游几遭，别提多痛快了。 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过了半个月，吃过晚饭，老大哥凌代军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的对他说道： “小岳，我有一个老部下在海捕公司工作，听他说过两天有一艘大型渔船要出海，我准备跟着去看个热闹，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要一起去！虽说我是在东高官大，但还真没机会跟着出海，这次就当是长见识的。” “那我明天就和这个老部下打个招呼，出行的人员里面再加上你一个。 咱俩还得和疗养院这边打个招呼，把情况说明一下，不然他们会担心的，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岳文轩紧跟着说道：“我第一次来疗养院，什么都不懂，都听老大哥的，你来安排好了。” 能够有机会跟着凌代军一起出海，岳文轩还挺兴奋的。 虽说疗养院的环境不错，但天天都是一样的生活，总会让人觉得有点乏味，能够去大海上吹吹风，体验一下浩瀚海洋的波涛汹涌，心情也能跟着开阔起来。 除了心情上的愉悦，能够跟着一起出海，必然也会有一些实质上的收获。 大海里面物产丰富，岳文轩可以借着出海的机会，大量的储备各种海产。现在大家的生活这么困难，不管是拿来送人还是自己日常里吃用，都是极好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时间，没用岳文轩操心，凌代军就把两人一起出海的所有事情都办妥了。 这个时候的渔船，尤其是大型海捕渔轮，全部都属于国家所有，基本上都隶属于各大渔业公司。 如今老百姓生活困难，上级安排给渔业公司的捕鱼任务，自然加重了很多。除了发生极端天气的时候，渔业公司的大小渔船几乎日夜往返于海洋之上，就没有清闲下来的时候。 两个老干部要跟着渔轮一起出海，凌代军的那位老部下当然要给安排一艘大渔轮，这样在安全上也更有保障一些。 上了渔轮之后，凌代军一直在夸赞脚下的鱼轮规模庞大，还特意告诉岳文轩，这是渔业公司吨位最大的一艘渔船。 岳文轩也只是随口应付几句，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就算岳文轩假装很激动，表情也有点敷衍，脚下这一艘破旧的鱼轮，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来。这艘渔轮的规模确实挺大，但就是太破旧了，如果不是岳文轩有自己的安全保障，都不一定敢登上来。 就凭这艘零件老旧的破渔船，出海之后要是遇到较大的风浪，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返航。 岳文轩在心中腹诽这艘渔轮的老旧，船长却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他此前得了上面领导的叮嘱，自然要照顾好岳文轩二人。等他们上船之后，就领着他们到处转了转，并且耐心地做了讲解。 耐心的听完船长骄傲的讲解，岳文轩问道：“苗船长，出海之后一般几天能返航？” 苗船长说道：“三五天吧，时间不一定，如果不是天气原因，一般要等到鱼满仓之后才会返航。如果运气好，三天就能返回，要是运气不太好，可能就要五六天时间。” “一般都有些什么收获，苗船长能简单讲一讲吗？” 凌代军对于这个问题也挺感兴趣，苗船长暂时没什么事情，便详细的讲了讲。 青岛海域的鱼获主要包括小黄花、鲅鱼、偏口鱼、牙片鱼以及梭鱼、螃蟹、虾虎、蛤蜊、蛏子、海蛎子、海虹等。这个年代的海产更加丰富一些，运气比较好的时候，还能捕到大黄花和金枪鱼。 鱼轮出了近海，岳文轩也开始借助空间肆无忌惮的捕捞各种海产品。 他借助空间的可捕捞范围远比鱼轮要大，所以不会和鱼轮抢收鱼获。而且他也不挑剔，一切都随缘，遇到鱼群之后，不管是哪一种，都挑着大的收进空间。 他的运气比较好，刚刚出了近海，就先后遇到了鲅鱼群和小黄花鱼群，尽管他只收了三分之一的大鱼，收获仍然称得上巨大。鲅鱼的重量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吨，小黄花的收获小一些，也差不多有半吨左右。 中午的时候，岳文轩迎来了最大的惊喜，先后遇到了四批大黄花鱼群，总收获差不多有十四五吨。其中重量超过五十公斤的大黄花，至少有十几条，将近二十条的样子。 这个年代的大黄花鱼和普通鱼类没什么差别，价格很亲民，重量在一斤以上的大黄花，市场价也就只有三毛多钱。 但岳文轩可以一直存放在空间，等以后升值了，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等到将来大黄花鱼的资源枯竭，一条五十公斤以上的大黄花，价格就在百万以上了，这一次收获了这么多大黄花，当然值得他开心。 难得出海一次，岳文轩的精力并没有全部放在捕捞水产上面，欣赏波澜壮阔的海景也是他这次出海的目的之一。 刚刚出海的时候，大海的风景自然让人心胸开阔，看的多了也就腻了。慢慢的，岳文轩的精力再次放回到海面之下。 相比几十年之后，这个年代的大海绝对是物产丰富，再加上岳文轩的空间探查范围巨大，岳文轩这次出海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等到天色暗下来，岳文轩空间里收获的各种鱼虾贝蟹，加起来已经差不多有四五千吨。这还是他比较挑剔，无论是捕捞哪一种水产品，都是挑着个大的捞，个头小一点的都被他放生了。 黑夜里的大海被无边的黑暗笼罩，此起彼伏的风浪声让人恐惧。 风浪声太大，岳文轩有点不太适应，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久久无法入睡。 既然一时间睡不着，他干脆再次把精力放在了水下。 他本来没打算有什么收获，但意外的惊喜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来临。 一个庞大的金枪鱼群闯入到了他的探查范围之中，岳文轩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是蓝鳍金枪鱼群！ 金枪鱼是鲭科金枪鱼族下多种鱼类的统称，一共有5属15种不同的种类，它们均为海鱼，拥有着光滑流线型的身体。 蓝鳍金枪鱼是金枪鱼类中最大型的鱼种。蓝鳍金枪鱼也不是指单一的一种鱼，而是三种金枪鱼的统称：太平洋蓝鳍金枪鱼、大西洋蓝鳍金枪鱼、南方蓝鳍金枪鱼。 他发现的就是太平洋蓝鳍金枪鱼，这种鱼，大的足有3米，重量可达450公斤！ 蓝鳍金枪鱼属深海鱼，苛刻的生长环境让养殖的资金投入过大，因此食用蓝鳍金枪鱼只能靠深海捕捞。 几十年后，资源的稀缺让蓝鳍金枪鱼的价格飙升。 2019年，在东京丰州市场举行的新年首场金枪鱼拍卖会上，一条重达278公斤的蓝鳍金枪鱼以大约2088万人民币成交，创下历史记录。 由于蓝鳍金枪鱼的价格太高，岳文轩一条都不想放过，把整个鱼群都收到了空间里。 那些幼苗可以在空间的海域里繁殖，只要培育过一代之后，就可以一直保存在小世界里了。 至于那些足够大的蓝鳍金枪鱼，以后就是岳文轩餐桌上的美味了，以后不管是拿来自己吃，还是用来送人，都足够用了。 他的运气很好，遇到的是一个大鱼群，整个鱼群的重量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一百吨左右。单条重量超过一百斤的蓝鳍金枪鱼，数量至少在500条以上。 他的运气好，也是因为这个时期的蓝鳍金枪鱼刚刚受到市场的青睐，还没有被过度捕捞，再加上这个时期的捕鱼技术很落后，蓝鳍金枪鱼的种群数量还算庞大，不像后世那么罕见。 最初的时候，蓝鳍金枪鱼并没有受到市场的认可，只是作为猫粮存在。 早在19世纪以前，蓝鳍金枪鱼只是一种普通的深海鱼，而且还是一种不受欢迎的深海鱼。 不受欢迎的原因就是因为蓝鳍金枪鱼的体型太大，并且含血量太高。 蓝鳍金枪鱼的平均体重都在150公斤左右，大的甚至会超过400公斤，因此，落后的保存食物的方法，让这种大型的鱼类不受人欢迎。 大多数海鱼体内，血液只占身体的1.5-3％左右，而且主要集中在鱼鳃，但是蓝鳍金枪鱼体内的血液占到了体重的20％左右。 因此，大多数的鱼只要是将鱼鳃摘除就能把它们体内的血液几乎清空了，而蓝鳍金枪鱼一旦死后，即使去掉了鱼鳃，体内也会有大量的血液留存。 肉质里含血量高，蓝鳍金枪鱼的肉质就会变得很差，不但腥味重，肉质也会变得不鲜嫩，这样的鱼肉被做成猫粮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随着捕捞技术的发展，蓝鳍金枪鱼被捕获的越来越多，到了最近一二十年，蓝鳍金枪鱼逐渐地被人们接受。 一些人开始寻找如何让蓝鳍金枪鱼变得好吃的办法，结果就发现了它们体内巨大的血液含量。于是，人们开始将刚捕获的鲜活蓝鳍金枪鱼放血，这一放不要紧，直接让它变成了肉质鲜美、出肉量极高的鱼类。 再加上保鲜手段的提高，人们吃到了真正放血后、新鲜的蓝鳍金枪鱼，这让它成为了抢手货。 哪怕在这个时期，国际市场上的蓝鳍金枪鱼价格也是很高的。 但国内可以远航的渔船并不多，所以很少会捕获到蓝鳍金枪鱼，市场上自然也就见不到。 岳文轩就算捕捞了这么多蓝鳍金枪鱼，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一个人享受美味，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给亲友享用，不然的话，很难找到合适的借口。 眼看着就要睡觉了，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岳文轩当然很开心。 第一天出海就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岳文轩对后面几天的收获有了更大的期待。 后面几天的收获确实没让他失望，岳文轩又陆续收获了多种珍贵的水产种类，而且每种水产的数量都很庞大。各种水产加起来，重量已经超过了两万吨！ 这个年代的海洋物产实在是太丰富了，很多后世绝迹的鱼类在这个时候仍然还有丰富的种群资源，一些后世稀缺的珍贵鱼类，在这个海洋污染还不算严重的年代，甚至还只是普通品种，资源非常丰富。 出海第四天，这艘老旧的鱼轮开始返航。 返航的时候走的不是原来的航线，因为已经满载而归的鱼轮不再以捕鱼为目的，直接走直线就行。 终于满载而归，苗船长心情很好，坐在甲板上和岳文轩二人闲聊。 凌代军和岳文轩的关注点不一样，难得出海一次，渔轮又有这么大的收获，他试探性的问道： “苗船长，你们出海一次有这么大的收获，所有收获都要交公吗？” “规定就是这样，所有鱼获必须全部上交，严禁私人截流。 上面对这件事情查的很严，我们也没办法从中做手脚，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苗船长说话的语气很严肃。 凌代军遗憾的说道：“农民兄弟收获了粮食，要给自家留点口粮，我还以为你们也是这种情况。” 苗船长说道：“我们这些人隶属于渔业公司，吃的也是供应粮，自然不能像农民兄弟那样把鱼获留下来当成自家的口粮。 但我们这些人想要吃海鱼，还是很简单的。 毕竟干的就是这一行，每次返航，鱼获经过分拣之后，都会被分拣出一部分质量不达标的水产。 这些不达标的水产，自然不能白白丢掉，会当成福利分发下去，我们这些人也能分到一部分。” 虽然苗船长说的义正言辞，但岳文轩猜测，规定是规定，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只不过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凌代军当然不会寻根问底，他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 “苗船长，咱们在一条船上也有几天了，相互间也算有些了解。 我和岳主任都已经是离休的人，就是想离开的时候带点当地的土特产，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第648章 疗养结束与相亲 第648章649.疗养结束与相亲 听了凌代军的话，苗船长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暗自在心中思忖得失。 就像岳文轩猜测的那样，他们这些海员靠水吃水，就算上面要求严格，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有的是办法应对。 明面上，他们有水产公司下发的各种海产品福利；暗地里，每一次出海之后，所有海员都能暗地里扣留一部分鱼获。 扣留的鱼获数量虽然不算很多，但次数多了，积攒的数量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积攒下来的这些鱼获只能做成干货或者腌制品，一家人吃不了，就只能想办法卖出去或者兑换成其他东西。 他们作为一线的海员，每次出海之后扣留一部分鱼获是很简单的事情，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但如何出手这些鱼获，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烦恼了。 虽然本地也有黑市存在，但很少有人有胆量把这些鱼获拿到黑市上售卖。有胆量经常去黑市卖东西的人，要么就是走投无路，要么就是胆子极大。 海员是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苗船长自己包括他手下的这些海员都不想冒这样的风险，从来没有人想过把东西拿到黑市上出售。 他们并没有专门的出售渠道，只能和熟人私下里交易，货物出手的速度很慢，而且也很难卖出高价。 凌代军是他顶头上司的老上级，这个身份让他有些顾忌。 但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和这两个离休老干部进行交易。 主要原因就是考虑到他们都是外地人，这一次交易之后很快就会离开，不太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苗船长真诚的说道：“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周围的亲戚朋友和我一样都是打鱼为生，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会储备一些小咸鱼之类的海货。 如果你们想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我可以联系几个亲朋好友给你们凑一凑，但好东西没有，你们不能抱太高的期望，也不过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小鱼干、咸鱼、虾米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大都是公司里发下来的福利，东西比较杂，价格也不高。 个别人家会有一些干贝、干虾仁之类的好东西，但数不多，而且价格比较贵。” 只要有东西可买，凌代军就已经很满意了，他马上问道： “不知道你说的小鱼干、咸鱼之类的东西都是什么价格？ 我们不是本地人，手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拿东西和你们调剂。 好在随身带了点钱，只能用钱来补偿。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是和你相处了几天，觉得相处的还不错，我都没脸说出来。” 凌代军会说话，苗船长也就有了台阶可下，连声说道： “能理解，能理解。你们都是离休老干部，觉悟比我们这些船上的大老粗可要高多了，这点我还是相信的，不然的话，我也不敢答应你。 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被人举报，就算我是给你们帮忙，说不定也会被人误会成投机倒把，事情就严重了。” “你考虑的对，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能让你被人给误解了。 我和岳主任就是想在临走的时候带上点土特产，也好对家人有个交代，不然的话，不会给你添这个麻烦。 那些价格高的干贝、干虾仁就算了，我看那些普普通通的小鱼干就不错，不知道在你们这里是个什么价格？” 听到凌代军不想买干贝干虾仁这些尖货，苗船长还有点遗憾，接着说道： “小鱼干不值钱，搁在以前也就是几分钱一斤，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价格就有点高了，差不多要五毛钱一斤才能有人换。” 这个价格比凌代军料想的还要低一些，他马上说道： “现在都填不饱肚子，只要是一口吃的，不管是什么，价格都高。小鱼干毕竟也是一口肉，五毛钱的价格不算贵，我们可以接受。 太多的话，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也拿不了，一人二十斤比较合适。 我们一共有四个人，差不多需要八十斤到一百斤的小鱼干，你看能搞到手吗？” 虽说船上只有凌代军和岳文轩，但自从出发之后，曹大姐和郭大姐一直和两人走的比较近，有好事情当然不能把她们两个忘了，也得给她们带上一份。 尽管没有征求二人的意见，但凌代军相信，二人知道之后只会感到高兴，绝对不会拒绝。 听到凌代军说出来的数量，苗船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凌代军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数量多，也算是很难得了。 “没问题，好歹我也是船长，这点能量还是有的，绝对能给你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苗船长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尽管岳文轩不需要这些东西，更看不上不值钱的小鱼干，但拿回去之后，好歹也是一个遮掩，他拿出更多的海产品送人也就有借口了。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默认了凌代军的安排。 接下来，凌代军又和苗船长商量好交货的地点和方式，这件事情就算确定了下来。 回到疗养院，凌代军把买到小鱼干的事情同两个老大姐提了提，两位老大姐果然都很高兴，都夸赞他事情办得漂亮。 疗养院的日子很悠闲，每天吃的好玩的好，还有很多同龄人可以交流，眨眼间，一月时间就过去了。 离开前的一天，凌代军几人请假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多出了二十多斤小鱼干。 这不是一件可以大肆宣扬的事情，几个人都很默契的只字不提，只是把带回来的小鱼干塞进了行李箱里。 对几人来说，这算是一个很大的收获，拿回去之后，足以让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上两三个月。 结束了疗养院的悠闲生活，等岳文轩重新回到粮食大院，已经是九月底。 他回来的这一天是星期三，大院里的人都去了单位，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倒是省了岳文轩同人寒暄。 到了单元门口，老魏正从楼里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岳文轩，赶紧站下脚步招呼道： “岳主任，你这是从疗养院疗养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应该也就一个月吧？ 我记得别人去疗养一走就是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疗养院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多待一段时间？” 对于老魏这样的烈属，岳文轩向来很尊敬，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热情回答道： “我也想多住两个月，可现在国家困难，疗养时间也就缩短了，咱不能给国家添麻烦，能在疗养院好好休养一个月，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来硬塞到老魏的手里，“这是我从青岛带回来的小鱼干，那边的朋友非要送我一点土特产。东西不多，给你一包，尝个新鲜。” 最近这段时间，岳文轩从公园里钓鱼回来，总会隔三差五的给老魏送条鱼，东西不比这一包小鱼干少。老魏有点好东西也会给岳文轩送过去尝一尝，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也就更好了。 知道这是岳文轩的一番心意，老魏也就没有推辞，“又要沾你光了，下回来我家里喝酒，我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当个下酒菜足够了。” “行啊，我这刚回来，事情比较多，等我过几天清醒下来，我就去找你，咱俩好好喝几杯。” 两人聊了几句，岳文轩也就上楼了。 二楼的闲人比较多，岳文轩刚上楼就遇到了丁老太，同他说了几句话。 闲在家里的老田头和牛老太也都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岳文轩免不了也要和二人打个招呼。 回到家之后，岳文轩简单洗漱了一下，在碗里装了一碗小鱼干儿，给对门的牛老太端了过去。 喜欢偷东西的老田头和尖酸刻薄的丁老太，都是岳文轩想要疏远的人，岳文轩刚刚回来肯定要给教好的邻居们送上一份心意，但他们二人都被岳文轩排除在外。 看到岳文轩端着一碗小鱼干进门，牛老太和儿媳妇赶紧热情的打招呼。 简单寒暄之后，岳文轩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顺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走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楼道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故，正好在牛老太这里了解一下最新的消息。 随便聊了两句，不用岳文轩询问，牛老太就打开了话匣子，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毕竟只是离开了一个月，楼里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一些小矛盾还是有的。 其他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岳文轩听过之后也没在意，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老田头偷鸡摸狗的毛病又犯了。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困难了，老田头这样的人，一辈子偷鸡摸狗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在日子艰难的时候，免不了会故态复萌。 最近这段时间，方厨师和孔庆松家里都丢了东西，怀疑目标自然就是老田头，只是暂时还没有抓到把柄，没办法把事情做实。 说完这件事，牛老太特意叮嘱道：“你这刚回来，又从外地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可千万要把东西放好，不要放到楼道里，万一被老田头注意到，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难保他这个老贼头不动心。 老三毕竟是国家干部，要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对他动手影响不好，所以还是注意点的好。” “我会注意的。” 几辈子下来，岳文轩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家里的好东西一般都会收在空间里，并不担心会被人偷走。 刚刚回来，岳文轩免不了要走动走动。这么多的邻居，当然不可能每一家都打招呼，他也只是给平常关系好的几家送上一碗小鱼干。 岳文轩的几个儿子一直都掐算着他回来的日期，当天晚上，四个儿子下班之后都跑了过来。 难得几个孩子都过来，岳文轩也就没让他们走，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几个儿子离开的时候，他特意给每人装了一包东西，都是一些海产品。除了用来遮掩的小鱼干之外，几斤干贝和几斤干虾仁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岳文轩早就找好了理由，说是在疗养院那边认识了几个当地的朋友，这些东西都是那几个朋友送给他的土特产。 有了这个理由，以后他也可以断断续续的拿出一些海产品来，就说是那边的朋友给寄过来的东西，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客人找了过来。 这个意外的客人就是郭大姐，她一进门就说道： “小岳，大姐来看你了。今天你得好好款待款待大姐，大姐给你把事情办成了。” 岳文轩赶紧招呼郭大姐坐下，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我一直都盼着郭大姐上门，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东西早就已经预备下了，咱们今天中午吃饺子怎么样？我都已经包好了，就等着下锅呢。” “哎吆，这怎么好意思，有窝窝头吃，大姐就很满足了，这不是让你破费吗？” 得知岳文轩竟然准备了饺子，郭大姐的心里很是感动。 “你可是我的大媒人，必须得好好表表心意。我都五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找一个年轻漂亮的老伴，可都靠你了。”岳文轩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不是郭大姐表功，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小曾，终于让她松了口，答应明天见上一面。” “一般人办不了这样的事儿，麻烦郭大姐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我现在又没工作，很乐意给你们操这份心。 就是小曾对找对象的事情特别抵触，如果不是碍于周围的流言蜚语太多，她早就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了。 我好说歹说，就差把你夸成一朵花儿了，才算是让她松了口。” 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岳文轩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小曾的心情，我能理解，要不是郭大姐出面，我估计她根本就不会给这个机会。” 第649章 相亲现场 第649章650.相亲现场 岳文轩的话让郭大姐很高兴，“有你这句话，大姐就算没白为你操心。小曾对我挺尊重的，我在她那里还是有几分面子，这才能够说动她。 有了这样的经历，小曾对于相亲这件事有多抵触，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来。 最近这一年，好多人给她介绍对象，都被小曾拒绝了，连面都不愿意去见。我这一次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才算是让她松了口。” 说到这里，郭大姐轻啜了一口热茶，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茶叶，没想到竟然茶香扑鼻，显然是极好的茶叶。 她对茶叶有一些鉴赏力，但她喝茶是离休之后的事情，所以鉴赏力并不是很高，只能辨别出喝的应该是毛尖。 “你这给我泡的是毛尖吗？我以前也喝过，但没有这么香。” “这是头采的信阳毛尖，还是当地的一个朋友特意给我寄来的。我一直舍不得喝，如果不是今天来了贵客，我可舍不得拿出来显摆。” “那我今天可是来着了，不但有饺子吃，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叶。” 郭大姐原本想开口讨要一盒，但想到这是朋友寄给岳文轩的极品茶叶，他手里肯定也不多，也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虽然没有开口讨要，但岳文轩借着这个机会说道：“既然郭大姐觉得还行，那走的时候拿上两盒，我手里还有一点存货，多了没有，只能送给你两盒表表心意了。”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茶叶确实挺好喝，我挺喜欢。”茶叶虽然难得，但又不能填饱肚子，郭大姐也就没和岳文轩客气。 郭大姐很看好岳文轩和曾丹苓这一对，为了撮合成功，特意把曾丹苓的性格和爱好都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说完这些又叮嘱道：“小曾原本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孩子，有了这些经历之后，也就变得不爱说话了。你们见面之后，你要主动找话题，千万别冷场了。” “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肯定不会冷场的。就算小曾不满意，那也没关系，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两人的年龄差距有点大，郭大姐还是有点不放心，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到底能不能成，也只能看二人有没有缘分了。 郭大姐接着说道：“我已经和小曾说好了，你明天上午去图书馆和她见一面。她见到你之后要是不反感，你就约她去饭店吃顿饭，借着这个机会相互交流一下，加深一下印象。 见面之后，她要是没有继续交往的意思，也就不会和你去饭店吃饭。 毕竟是女孩子家，又有过那么不幸的经历，我这样安排，你应该能理解吧？” “能理解，小曾毕竟是女孩子，如果不想继续交往，那也是她的权利。” 无论什么时候，男女之间想要交往，相貌都是第一重要的参考因素。他们两个毕竟没有见过面，如果见面之后无法接受对方的相貌，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步了。 岳文轩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曾丹苓的相貌达不到自己的标准，他也不会委曲求全，肯定还是会委婉的拒绝。 也就是他相信郭大姐的介绍，觉得她不会夸大其词，这才没有在郭大姐的面前提起他对女方相貌的要求。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老三推门走了进来。自从岳文轩回来之后，老三还是和以前一样，中午回老爸这边吃饭。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很陌生，老三微微有些诧异。 岳文轩赶紧给郭大姐做介绍：“郭大姐，这是我们家老三，中午都是来我这边吃饭。” “挺精神的小伙子，个子和模样都随了你，一看就是个好小伙。”郭大姐出声称赞。 岳文轩又为儿子介绍了一下郭大姐的身份，老三赶紧出声打招呼。 简单寒暄了两句，岳文轩吩咐道：“今天中午咱们吃饺子，我都已经包好了，你去把煤油炉打开，烧水的功夫再弄个蒜泥。” 老三很少下厨，基本上没什么厨艺，但只是煮个饺子还是没问题的。 等热腾腾的水饺端上桌，三个人各自在饭桌前坐下，岳文轩问道：“郭大姐，难得吃一回饺子，要不要喝两杯？家里有白酒也有红酒，你喜欢喝哪一种？” “哪一种都不喜欢喝，咱们在一起待了一个月，你看我什么时候喝过酒？我这个人滴酒不沾，你要是想喝，就让老三陪你，我吃饺子就行了。”郭大姐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那就算了，我也没有酒瘾，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吃饺子吧。” 郭大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醋碗里，蘸了点蒜泥，尝了一口，称赞道： “竟然是猪肉芹菜馅，你这是放了多少肉？实在是太香了！” “勉强凑了二两肉，肉不算多，主要是我拌得馅儿好吃。”岳文轩一点都没谦虚。 “你这饺子馅确实拌得好，不算说大话，吃到嘴里太香了。”郭大姐连声称赞，“我在大饭店里也吃过饺子，而且不是一回两回，都不如你包的饺子好吃。以后我得多和你讨教讨教，哪怕能学上一招半招的，我也满足了。” 当着老三的面，郭大姐一句都没有提相亲的事情。 她好歹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社会经验丰富，哪怕岳文轩没有特意交代，她也不会在相亲成功之前露口风。 在这个年代，老人想要再婚，子女反对的多，支持的少。 如果岳文轩的这门亲事成了，郭大姐还得亲自出面说服岳文轩的儿女，要好好给他们做一做工作。她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有这个信心。 但这是相亲成功之后的事情，万一相亲没成，她也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岳文轩包了一百一十个饺子，最后一个都没剩，都被三人给吃光了。 他每天吃的好喝的好，不缺营养，饭量自然也不大，一个人吃了二十几个就够了。 郭大姐虽然是老太太，又在疗养院好好休养了一个月，身体上的亏空还是没有完全补好，饭量反倒比岳文轩大得多，一个人吃了有三十几个饺子。 剩下的五十多个饺子都是被老三一个人给吃光的，尽管吃了这么多，他还是有点没吃饱。如果还有饺子，他觉得自己还能吃二十个。 今天有郭大姐在场，三个人吃饭，包了一百一十个饺子，已经算是很多了，这已经是招待客人才会有的规格。 吃过中午饭，郭大姐喝了一杯茶，临走的时候被岳文轩硬塞给了两盒信阳毛尖，乐颠颠的出了门。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骑上自行车，前往省图书馆。 岳文轩有借书证，随意借了一本《苏文定公栾城集》，迈步来到了靠窗的位置。 约定好的座位上果然放了一本书，岳文轩把这本书拿起来摆在桌面上，坐下后，打开刚刚借来的《苏文定公栾城集》，一字一句的品读起来。 岳文轩读书的时候很专心，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请问是岳文轩同志吗？”对面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岳文轩的思绪。 岳文轩抬头看去，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皮肤特别的白嫩，在这个年代很少见到，五官清丽，眉眼如画，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女孩的个子比较高，就算没有一米七，应该也相差不多，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收腰半袖碎花衬衣，搭配了一条深蓝色长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蓝莲花一般清幽醉人。 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岳文轩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惊艳。尽管他相信了郭大姐对女孩的评价，却没想到曾丹苓会是女神级别的大美女。 尽管郭大姐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很多，但这个年代的信息不通畅，就算她的年龄大，又能见过多少人？岳文轩相信曾丹苓会是一个美女，但心中的期待并不高，颜值能有八十分以上，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亲眼看到曾丹苓，才知道她竟然是一个女神级别的大美人，如果打分的话，至少也在九十分以上。 看到曾丹苓的第一眼，悦文轩大受震动。对于曾丹苓来说，也同样如此。 曾丹苓提前下班了一会儿，来到阅览室寻找今天的相亲对象。 看到在约定的位置上专心读书的岳文轩，她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惊异，甚至有些怀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她知道相亲对象已经是五十岁的人，而约定位置上的那个人，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这个人的五官立体，相貌很是硬朗，长相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出众。 尽管他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半袖白衬衣，却把他衬托的犹如翠柏青松一般。他真的无法相信，一个五十岁的人，不但没有沉沉暮气，反而有着年轻人的勃勃朝气，这让她愈发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了人。 曾丹苓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鼓了鼓勇气走上前去询问。 岳文轩微笑着说道：“我是岳文轩，你是曾丹苓同志吧？” 竟然没有认错人！ 曾丹苓对于今天的相亲，原本非常抗拒，本来已经做好了委婉拒绝的打算，在这一刻却改变了主意。 她开口说道：“我是曾丹苓。” 说完这句话之后，由于突然间改变了心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岳文轩对这次相亲一直都是抱着积极的态度，自然不会让场面尴尬下来，马上开口说道： “我刚才看书太入神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都中午了。 来图书馆的路上，我看到附近有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听说这家饭店的饭菜还不错，但一直没有机会来这边品尝，今天正好可以去试一试，你看方便吗？” 曾丹苓镇定了一下心情，说道：“让岳同志跑了这么远，还是我来请客吧。” “都可以，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我请了一会儿假，可以走了。” 岳文轩拿上两本书，把原本凳子上放的那一本递给曾丹苓，说道：“这本《唐诗选集》，我也读过几遍，你平常很喜欢读诗词吗？” 曾丹苓把这本书接到手里，“我在大学里就是读的古典文学专业，这本书是必读书目，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一翻。” “我刚入学的时候读的还是私塾，启蒙的那位先生有几分才学，经常翻看这本《唐诗选集》，那时候我就对他手里的这本书很感兴趣，等到有了识字基础之后，经常偷偷的翻看。” 曾丹苓的诗词造诣很深，岳文轩的这个话题正是她的长处，很自然的就和岳文轩交流起来。 岳文轩活了几辈子，又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在文学以及诗词上的造诣，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尽管诗词算不上是岳文轩的特长，但相比曾丹苓，岳文轩在诗词上的深厚积累就很明显了。 不管曾丹苓提到多么偏僻的诗词，岳文轩都能接下去，而且都言之有物，甚至可以顺着这个话题引申下去。听着他的旁征博引，曾丹苓看向他的目光，不时的溢彩连连。 第一次约会，当然要选一个好地方，岳文轩领着曾丹苓走进了翠湖楼。翠湖楼是本地的一家高档饭店，环境很是清雅，岳文轩特意要了楼上的包间，这样就不会被其他客人打扰了。 “丹苓，这家饭店主打的是本地特色，你有什么想吃的菜，不用和我客气，尽管点就是了。” “都说了我请客，哪能让你花钱，还是你来点菜吧。” 岳文轩没在这件小事上和曾丹苓纠缠，“难得能蹭到一顿饭，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次你请客，下一次，我再回请你。” 这一次是曾丹苓花钱，岳文轩作为一个老爷们肯定要回请，这也就有了下一次约会的理由。 既然是本地特色，岳文轩稍微翻了一下菜单，就点好了两道菜，分别是：糖醋鲤鱼和葱烧海参。 两个人吃饭有这两道菜也就够了，曾丹苓又添了一道自己喜欢吃的奶汤蒲菜。 第650章 婚事确定 两个人没有点酒，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岳文轩的话术足够高明，曾丹苓又对他有一些好感，很快就放下了戒备心，不知不觉说出了很多心里话。 曾丹苓的遭遇确实太让人同情了，岳文轩也事实的加以开导，“咱们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口，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有些人更幸运一些，而有一些人却总会遭遇到各种坎坷。 当遭遇坎坷的时候，怨天尤人的埋怨命运不公是没有意义的，幸运女神往往更青睐那些积极乐观的人，况且咱们革命者更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去努力，就一定会有改变。 以前的那些坎坷，或许只是缘分未到，当两个相互吸引的灵魂因为缘分相逢，足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甚至可以改变一切。 以后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而我身边的幸福，也愿意和你一起分享。” 曾丹苓的心中很温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突然间沉默下来。 岳文轩没有打扰她的思考，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曾丹苓本来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更是一个内心坚强的人，不幸的遭遇让她变得沉默寡言。 她的心中有无数的委屈想要找人倾诉，但又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岳文轩说的这些话，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她抹了一下眼角，轻轻的开口说道： “我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我对他们的印象非常模糊，如果不是还有照片可以让我回忆，我甚至都不会记得他们的模样。 十岁之前，我虽然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当她经常外出执行任务，一年当中在一起的时间都不一定有一个月。 爸爸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一年当中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曾丹苓的语气很平淡，但从她的眉眼间可以看出她心情的沉重。 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曾丹苓停止了诉说，岳文轩并没有打断她的思绪，一直静静的在旁边倾听。 “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很孤单，尤其在他们牺牲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深了。 我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庭，最好是一个大家庭，每天都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我还是被郭姨给说动了，愿意和你见上一面。” 如果不是听到曾丹苓说出心里话，岳文轩还真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渴望。 他能猜到有了这样的坎坷经历之后，曾丹苓的压力应该很大，但不可能猜到她内心中的愿望会是什么。 想想曾丹苓的经历，她有这样的愿望也就不难理解了。 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慢慢的恢复到了快乐的氛围。 郭大姐应该介绍过岳文轩家里的情况，但岳文轩觉得不一定介绍的那么详细，他又主动的把家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曾丹苓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如果岳文轩没有主动做介绍，她是肯定不会问的。 吃饱饭又喝了一杯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曾丹苓说道：“上班时间快要到了，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 “这个星期天，你休息吗？” “是的。” “那我星期天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 曾丹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以。” “那咱们上午十点钟在大明湖公园的门口见面，咱俩游览一下大明湖，差不多也就到中午了，正好去饭店吃饭。” 这也算是约会的小技巧了，岳文轩表现的略微有一点强硬，没给曾丹苓拒绝的机会。 两人从饭店门口分手之后，岳文轩没有回家，而是转弯去了郭大姐家里。 听到有人敲门，郭大姐把门打开，没想到外面站的是岳文轩，热情的说道：“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快进来。” 两个人已经说好，不管曾丹苓有没有答应和岳文轩一起去吃饭，岳文轩都要过来一趟，把见面的情况和郭大姐讲一讲。 第一次登门，岳文轩当然不会空着手来，他随手把布兜子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郭大姐这才注意到看上去满满当当的布兜子，埋怨道：“来就来了，怎么还提着东西上门？你这也太见外了。” 岳文轩拍了拍布兜子说道：“先别着急下结论，里面装了两条烤鱼，鱼是我亲手钓的，也是我亲手烤的，你就说想不想要吧？” “那我肯定得要！看把你高兴的，一给你介绍对象，刚回来也没好好休息，就去大明湖钓鱼了。这里面有我的功劳，吃你两条烤鱼也是应该的。” 对于岳文轩的钓鱼技术和烤鱼的手艺，郭大姐早就已经在疗养院的时候见识过了，并不觉得意外。 手脚麻利的给岳文轩泡了一壶茶，“家里没别的好茶叶，只有从你那里打劫来的信阳毛尖，你自己的茶叶，别嫌弃。” “你这也太敷衍了，用我的茶叶来招待我。” “我要是用高沫来招待你，那就不是敷衍，而是慢待了，你指定更不高兴。” 郭大姐更关心的是岳文轩这次见面的经过，便说道：“小曾答应和你一起去吃饭，应该是心里对你有意思，看来我这次把你介绍给小曾，还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你俩是怎么聊的，后面还需不需要我出面？” “我和小曾约好了，这个星期天去逛一逛大明湖，然后在一起吃顿饭。 等这次见面之后，就得需要郭大姐出面了。 我这么大的年龄，再加上小曾这样的情况，我们俩不适合谈的时间太长，免得有人在小曾的背后说闲话。” 郭大姐都已经是离休的人了，生活经验同样很丰富，赞同的说道： “你考虑的对，是不好拖的时间太长。等你们周日见面之后，我就问问小曾的意思，她要是不反对的话，就把结婚的时间定下来。” “那就麻烦过大姐了，说到结婚还是你出面提一嘴更合适。” 郭大姐继续说道：“结婚是大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先和我说一说，我再转告给小曾，同时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我俩确定对象关系之后，我觉得时间不适合拖得太久，结婚时间就定在十月底，你看合适吗？” “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倒也不算太仓促，我这里没什么意见，我再征求一下小曾的意见，她要是不反对的话，就这么定了。” 郭大姐的心里其实比岳文轩还要迫切，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之后，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塌实。 主要是小曾的那些过往经历，确实让人有点胆战心惊，哪怕她是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同样有点心里发毛。 岳文轩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毕竟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要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她就真的太对不起小曾了。万一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肯定是承受不起的。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家里什么都不缺，新被褥也有几套多余的，小曾不用特意准备嫁妆，有什么就算什么，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我来准备就好。 我家里还有一些布票，还有几块毛呢料，可以给小曾做几身衣服，再做两件毛呢大衣。结婚的衣服应该是不缺的，让她不用操心这些。” 以岳文轩的级别，郭大姐从来不会担心小曾结婚之后的生活问题，这也算是岳文轩的优点之一。 郭大姐扬起手来，大气的说道：“关于小曾的嫁妆，你就不用操心了，早就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嫁妆丰厚着呢。 你能给小曾多准备点布料和毛呢料，这当然更好，新嫁娘就得有新衣服，回头你教给我，我转交给她。小曾脸皮薄，你直接给她，她不一定会要。” 岳文轩也觉得曾丹苓应该不缺嫁妆，但她还是得表明自己的意思。 两人想要顺顺利利的结婚，岳文轩的家人虽然不一定会是障碍，但必须得提前把事情安排好。 而且不适合由他自己出面，最好是请郭大姐出面，他便开口道： “郭大姐，我和小曾的婚事有了眉目，也就不适合瞒着几个孩子了，我自己和几个孩子提这件事，还有点抹不开面子，能不能请你出面给他们做做工作？” “没问题，本来就是我给你保的煤，我出面给你解决后顾之忧也是应该的。”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再把曹大姐喊上，她一直都是在妇联工作，这些年保媒的经历特别丰富。类似的情况，也遇到过，给儿女们做起工作来，比我有经验。” “如果能请到曹大姐出面，那当然更好。时间就定在下个周日，你看怎么样？” 郭大姐当然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郭大姐家里出来之后，岳文轩又顺路去百货商店转了一遭，给家里添置了几件新的日常用品。 岳文轩提着东西走上楼梯，遇到的邻居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他几眼，总觉得今天的岳主任似乎和以往有点不一样。 他今天高兴，在走廊里遇到丁老太，也给了一个笑脸啊，还打了一声招呼。 丁老太有点受宠若惊，热情的回应道：“岳主任回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你穿这一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别提多精神了，看上去比我们家小丁都年轻。” 虽说丁老太的年龄大了点，但她的眼睛还是很锐利，一眼就看出了岳文轩的不同之处。 岳文轩对今天的相亲很重视，特意在着装上用了点心，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如果不是担心变化太大会让熟悉的人觉得很奇怪，他甚至可以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相亲的事情到处宣扬，邻居们只是能感觉到他很开心，都猜测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日， 曾丹苓和岳文轩在约定的地点见面，两人买票进了公园，悠闲的漫步在湖边，身边的一切都很美好。 今天的大明湖似乎被特意装点过，处处都透露着明媚和热烈，这是曾丹苓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景致，她悠然的说道：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大明湖也有这么美的时候，以后有时间的话，真应该多来看一看。 以前工作忙，很少能抽出时间四处游玩，这还是我第三次来到大明湖。 可能是前两次来的时间不对，大明湖在我的心中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九月底的大明湖竟然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果我是一位画家，一定要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 “我读私塾的启蒙先生在绘画上也有比较深的造诣，受他的影响，我在绘画上也下过一些苦功，可能是还有点天赋吧，我觉得自己的绘画水平还算可以。 既然你喜欢九月份的大明湖，回去我可以给你画下来，装裱之后就挂在卧室里，你随时都能看到。”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严谨和严肃的，尤其是谈对象的时候，很少有人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岳文轩觉得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很常规的话，曾丹苓却从中感受到了浪漫和暧昧。 她只是说了一句喜欢眼前的美景，岳文轩就要给她画下来，让她觉得这是一件无比浪漫的事。她虽然谈了很多个对象，但她只感受过拘谨和严肃，眼前这个已经五十岁的男人，却让她感受到了浪漫的氛围。 明明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岳文轩却提到了卧室这个词，又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暧昧。 如果岳文轩真的把这幅画画出来，那她一定会挂在客厅里，这么美的风景应该让更多的人欣赏。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如果她说出来，她觉得岳文轩一定会想到卧室这个词，这会让她觉得很羞涩。 她只能转移话题：“你的爱好就是绘画吗？这是一个可以陶冶情操的爱好，真的很让人羡慕。 我也曾经和一个阿姨学过绘画，但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而且只学了一个月时间，连基础都没有打好，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遗憾。” 第651章 妇联老大姐的说话艺术 第651章 652.妇联老大姐的说话艺术 岳文轩和曾丹苓的第二次约会很成功，两人的关系已经由生疏到熟悉，甚至已经开始向亲密转变。 两天之后，岳文轩再次拎着东西拜访郭大姐。 进门之后，让他意外的是曹大姐竟然也在郭大姐家里做客。 “曹大姐也在，我正想着这两天去你们家里认认门，过两天还得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说着话，岳文轩打开带来的兜子，从里面掏出两个大鸭梨，分别往两个大姐的手里塞了一个，“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劫来的，已经洗过了，你们都尝一尝。” “我听老郭说你相亲的事情成了，先对你说一声恭喜。”曹大姐咬了一口大鸭梨，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岳文轩说道：“主要是小曾那边要求不高，挺朴实的一个女孩，属实是我高攀了。” “缘分的事情，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等结婚以后好好对待小曾，我相信你们俩的婚后生活一定会很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岳文轩和曾丹苓的年龄确实差的有点多，但曹大姐这些年一直在妇联工作，看过太多的夫妻闹矛盾，反而对他们俩的结合比较看好。 她觉得岳文轩的年龄刚刚五十岁，也不算很大，勉强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重要的是岳文轩已经离休，有的是闲暇时间，工资又高，又没什么负担和拖累，小曾和他结婚之后，生活一定会很顺遂，很幸福。 到了她这个年龄，更看重婚姻的实质，已经不太在意世俗的眼光和大众的看法。 岳文轩拿来的大鸭梨又甜又脆，吃完之后，郭大姐意犹未尽的称赞道：“你朋友从哪里买的大鸭梨？这是我吃过的甜度最大的鸭梨，实在是太好吃了。” “据说是鸭梨第一乡的泊头大鸭梨，回头我问问他还能不能多搞一点，鸭梨耐放，寒冬腊月里也能吃到，那个时候没有比鸭梨更好的水果。” 岳文轩找了个理由，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寒冬的时候给两个大姐各自送上一兜子。 这么好吃的鸭梨，就算是以前供应充足的时候，也很少能吃到，两个大姐难免多议论了几句。 聊完这个话题，郭大姐继续说道：“小岳，昨天我已经专门去找小曾问过了，我把你的意思和她讲了讲，她没什么意见，同意月底结婚。 还让我转告你，不用特意给她准备布料和毛呢料，她不缺衣服穿。现在的布匹供应也是越来越紧张，让你好好留着，以后肯定有能用到的时候。” 不等岳文轩说话，曹大姐就称赞道：“虽然我没和小曾姑娘见过，但听她说的这些话，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小岳都五十岁了，找个后老伴儿还能找一个这么好的姑娘，真的是便宜他了。” “曹大姐，咱俩才是朋友，你到底站哪头的？”岳文轩出声提醒。 “你让我嫉妒了不行吗？好事都让你遇到了，你说你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岳文轩笑着说道：“咱俩是朋友，我的运气好，不就是你的运气好？你多去我家里做客，也能沾几分好运气。 眼看着这个月底我就要结婚了，这件事情还没和家里的几个孩子提起，要想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把他们的工作做通，没别的办法，还得请两个大姐出面，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上次岳文轩来郭大姐家里已经和她提起过这件事儿，郭大姐已经痛快的答应，今天见到了曹大姐，正好当面知会一声。 郭大姐接话道：“咱们都知道小岳的几个孩子都是特别孝顺的好孩子，但孩子们对他再婚这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小岳从来都没有和他们聊过这件事儿，所以难免担心他们会不支持。 小岳是长辈，不好亲自开口，就想拜托咱们两个出面，给孩子们做做工作。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做更专业，我这辈子也没保过几次媒，给孩子们做工作就更没经验了，还得是靠你，我也只能在旁边给你打个辅助。” 曹大姐很自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就交给我好了，保证能给小岳把事情办好。 虽然我没见过小岳的几个孩子，但仅仅是从他嘴里了解到的那些，就能知道他们都是特别好的孩子。 有些家庭里的孩子确实非常抵触父母再婚，但我想这几个孩子应该不会。 就凭他们对小岳的孝顺劲儿，就算他们心里有顾虑，我也有信心能做通他们的工作。” 岳文轩赶紧适时接话道：“因为婚期定的比较紧，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拖，曹大姐你看这个周日你有时间吗？” “我现在都是离休的老太太了，天天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时间多的是。” “既然有时间，那就麻烦你和郭大姐在这个周日跑一趟。 这两天，我好好准备准备，趁着人多热闹，咱们包饺子吃。” 结婚的时间太紧张，岳文轩也只能把事情做到前面，免得出了什么变故，还得把婚期往后挪。 三言两语把这件事定下来，三个人开始说一些其他的话题。岳文轩没打算在郭大姐家里吃午饭，聊了一会儿，也就告辞离开了。 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想要通知他们周日过来，还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幸亏老三每天中午都来家里吃饭，岳文轩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让他来转告。 岳文轩把日子定在这个周日，主要是为了迁就大女儿的时间。大女儿每一次出车一走就是四天，有的时候还会和别人调班，家里有什么事，只能以她的时间为准。 不过年不过节的，老爸突然间召集所有人回家吃饭，几个孩子都挺纳闷，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只能向老三打听，但老三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并不知道老爸最近的变化，自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曹大姐和郭大姐没有工作的拖累，也没有家庭的拖累，周日上午，早早就来了岳文轩的家里。 两个人都没空手，郭大姐带来了一大包板栗，曹大姐的兜里装了满满一兜子黄苹果，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考虑到孩子们也都会过来，岳文轩特意准备了一大盘子零食，除了几种糖块以外，还有大红枣和核桃。 孩子们还没来，这一盘子零食正好可以先用来招待两位大姐。 岳鸿英现在已经是大学生，昨天下午上完课之后就回家了，正好可以帮着岳文轩招待两位客人。 这个年代的女大学生太罕见了，岳鸿英又遗传了父母的基因，相貌出众，皮肤白皙，绝对是标准的大美女一个。在郭大姐看来，也就是比曾丹苓稍微差了一点。 两个大姐对岳鸿英很感兴趣，态度很是和蔼，拉着她在一旁说话，问了她很多生活上和学习上的情况。 两位老大姐都是知识女性，虽然年龄上和岳鸿英差了很多，但在思想上仍然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岳鸿英也很乐意和两位长辈聊天，三个人在一起竟然很投机。 年龄大的人，都比较关心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久在妇联工作的曹大姐更是形成了习惯，她拉着岳鸿英的手问道： “鸿英啊，东省大学在咱们国内也是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每一名能够考入其中的学子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你那些同学里面有没有让你特别动心的人？” 岳鸿英没想到曹姨突然间问出如此让人羞涩的问题，虽然脸皮发红，但还是如实说道： “曹姨，我刚刚入学才几天时间，你说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 况且我爸早就和我说过了，最好不要在大学里边谈恋爱，他说万一工作分配的时候没有分配到同一个城市，那得有多痛苦？ 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肯定不会在大学阶段谈恋爱。我考进大学是为了努力学习，报效祖国，不是为了去大学里搞对象。 我爸给我做了那么多工作，我要是还听不进去，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鸿英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你爸也是个负责任的父亲，道理虽然很简单，但就是有很多人想不明白，所以才造成了很多悲剧。 这样的事情，我听过不少，原本我还想着举几个例子给你一个警醒，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曹大姐是真的很喜欢岳鸿英，又觉得她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所以才会交浅言深的同她说这些话。 郭大姐也在一旁说道：“鸿英啊，谈对象这件事情，咱们做女孩子的不用着急。 等你毕业之后，如果能自由恋爱，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那当然更好。万一找不到合适的，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和你曹姨。 不是郭姨和你吹，我们俩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以前又是分别在文联和妇联，工作上没什么突出成绩，就是人脉比较广。全市的优秀男青年不说都认识，但说一句大部分都认识，绝对不算夸张。 等你大学毕业，我们两个保准给你挑一个各方面让你满意的优秀青年。咱们泉城这么大，优秀的青年干部还是不少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郭大姐敢说这样的大话，也是因为岳鸿英长得太漂亮了，又是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女大学生，家庭条件又好，所以才敢给出这样的承诺。 像岳鸿英这样的条件，就凭她的相貌和大学生的身份，足以匹配任何优秀的男青年，就看有没有缘分了。 岳文轩对女儿的婚事自然也很上心，借着这个机会说道： “有两个大姐给鸿英操心，那我就放心了。孩子毕业还有四年时间，你们先在心里记挂着这件事儿，遇到合适的，一定先想着咱们鸿英。” 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早，像岳鸿英这样的女大学生，一般都会在毕业之后一两年之内结婚，不会把婚事拖得太晚。 要是一直低不成高不就，等年龄稍微大一些，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 像岳鸿英这么好的姑娘，两位大姐都乐意给她保媒，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岳文轩第一次召集孩子们来家里，几个孩子都有牵挂，来的都比较早，还不到九点钟，全家人就都到齐了。 他结婚的事情不方便让几个小孩子听到，岳文轩就打发老大家里的两个孩子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出去玩儿，家里剩下的都是成年人。 客厅的面积有点小，椅子和小板凳都用上，这才让所有人都在屋里坐下。 孩子们进门的时候，岳文轩就已经把两个大姐的身份分别给他们做了介绍。知道了这两位离休女干部的身份，大家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不太敢确定。 招呼大家都坐下，曹大姐首先开口说道：“这次我和郭主任来你们家做客，主要是代表组织和你们几个谈谈心，说说心里话。 组织上对于文轩同志离休之后的生活和健康恢复状况都非常的关心，他为革命工作奉献了一生，组织上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考虑到文轩同志只有五十岁，又有卧病在床的那段经历，组织上对他一个人生活是有忧虑的。不说以前的病情有没有复发的可能，就算是有个头疼脑热，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特别让人不放心。 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发达，五十岁正是一个人精力旺盛的时候，经过多方面考虑，组织上希望文轩同志能够再找一个革命伴侣，这样就能让他在生活上有人照顾，也有利于他的身体尽快恢复健康。 当然了，这仅仅是组织上的建议，为了不影响文轩同志的家庭和睦，我们首先要征求你们每个人的意见。 如果你们不赞同或者有什么顾虑，可以畅所欲言的说出来，咱们可以共同探讨这件事。” 曹大姐的这番话落地，久久没有人说话，客厅里鸦雀无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郭大姐对于曹大姐的这番话很是钦佩。曹大姐到底是多年的妇联领导，这番话着眼于大处，说的堂堂正正，确实比她想的那些措辞有水平。 第652章 郭大姐撂脸子 第652章 653.郭大姐撂脸子 岳文轩的这几个孩子，除了老闺女之外，其他几个都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自然不缺乏生活阅历。除了老三和老四媳妇儿没往这方面考虑，其他人在知道两位老大姐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场的孩子们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老三岳鸿民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间听到组织上要给老爸介绍一个后老伴，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几个孩子各自想着心事，久久不说话，郭大姐作为辅助，只得站出来点名说道：“鸿雁，你是大姐，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郭大姐担心岳鸿雁说出反对的话来，特意补充了一句：“你爸是老革命，是让人敬佩的地下工作者，我很难想象在白色恐怖时期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一生太不容易了，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还要把你们这些孩子拉扯大，而且都教育的这么好，真的是让人钦佩。 英雄都有老去的时候，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日子不好过。人老了之后，都想在身旁有个伴儿，能够说说话聊聊天，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身边也有个人照顾。 你爸把你们拉扯大，他尽到了责任。现在他已经是一位离休的老人，人到晚年，该是你们体谅体谅他了。 我这么说，鸿雁你能理解吧？” 听了郭姨的这番话，岳鸿雁的心里很是酸涩，眼眶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红。 猛然间听到组织上要给老爸介绍一个老伴，她的内心是抵触的，也是反对的。 这是一个正常人在情感上的真实反映。 虽然母亲不在了，但老爸对他们的关爱并没有减少，他们是一个和和睦睦的大家庭，这样的氛围让岳鸿雁感到安心。 尽管她已经出嫁多年，但每次回来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无论她多大年龄，回到娘家，她的那颗心都是雀跃的，都是安宁的，都是喜悦的。 可要是老爸找了后老伴，家里就会多出一个陌生人，而且占据的还是女主人的位置，这会让她感到陌生。以后回娘家，恐怕再也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和幸福。 内心的感触确实就是这样，但理智又告诉她，她不能这么自私，还要站在老爸的角度上，多体谅一下老爸的需求和感受。 就算没有曹姨和郭姨各自说的那番话，等她的心情平静之后，她肯定也会表示赞同。 毕竟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哪能跟小孩子一样感情用事，肯定还得理智的考虑问题。郭姨说的这番话，也正是她自己的想法。她希望老爸晚年幸福，也就不会阻拦老爸再找一个伴。 深吸了一口气，岳鸿雁给了大家一个不是很自然的笑脸，“我的意见很明确，我支持老爸再找个伴。 郭姨说的这番话，正好说进了我的心里。我爸这一辈子不容易，要干好革命工作，还要把我们这几个没出息的儿女拉扯大，他为我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也都愿意他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有了这个开头，哪怕接下来还有哪个孩子提出反对意见，也就不怕了，郭大姐适时夸赞道： “自从和你爸认识之后，我们几个都特别羡慕他，让我们羡慕的就是他有几个特别孝顺的好儿女。 一般人家的孩子可没有你这么通情达理，更没有你这么开明，根本不会站在老人的角度上考虑老人的需求，就是一个劲儿的反对，问他因为什么，只会杠着头，还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郭姨，我能多问一句吗？” 郭大姐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又没外人，我肯定不会隐瞒，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鸿雁原则上不反对老爸的婚事，但前提是要进门的后娘必须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万一是一个事窝窝、搅家精，那可就要家宅不宁了。如果对方是这样的人，就算惹老爸不高兴，她也得拦一拦。 “我想知道组织上给我爸介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性格好不好？郭姨你能简单讲一讲吗？” 这是必须要介绍的重点，郭大姐便把曾丹苓的情况大致讲了讲。当然了，说的避重就轻，曾丹苓曾经几次定亲的事，岳文轩自己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对他们说的这么详细。 岳鸿雁万万没想到老爸要娶的后老伴儿竟然条件这么好，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更是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原本以为组织上给老爸介绍的后老伴肯定是结过婚的人，说不定还要带着几个拖油瓶嫁过来。五六十岁再婚的老男人，周围也不是没有，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情况。 像这样的家庭，极少有和睦的例子，大多都是矛盾不断。 组织上给老爸介绍的这个老伴儿，各方面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不但年轻，而且还是大学毕业的女干部，这么好的条件，真的是无可挑剔。 其实对于年龄、文凭以及工作这些，岳鸿雁并不怎么在意，真正让她感到高兴的是马上就进门的曾丹苓是一个人进门。娶一个后老伴进门，只要没有孩子拖累，那就是最好的条件了。 不然的话，前窝后继的，生活里肯定会有各种矛盾，想要维持家庭和睦，那太难了。 女方的条件这么好，岳鸿雁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而且她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便说道： “郭姨，真的是太感谢您和曹姨了！要不说还是组织好，如果不是组织上记挂着我爸，又有您二位操心费力，我爸想找个伴儿，哪有这么容易？” 岳鸿雁把话说的这么漂亮，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勉强，这让两个老大姐很高兴，两个人又各自出言夸奖了一番。 老年人再婚，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要想婚后幸福，最好能征得每一个孩子的支持和谅解。 郭大姐再接再厉，再次直接点名：“鸿国，你是大哥，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岳鸿国同大姐的想法基本上一样，虽然感情上难以接受，但理智上必须得支持，很痛快的说道： “郭姨，这件事让您和曹姨费心了，我也支持我爸再找个伴，我没意见。” “鸿泰，你的想法呢？”郭姨继续点名。 “郭姨，特别感谢您和曹姨，我爸晚年还能有个伴儿，这是好事，我也赞同，让您二位费心了。” 岳鸿泰是真心觉得不错，老爸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能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也就是组织上给出面费心，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美事。 像老爸这样五六十岁再婚的人，周围也不是没有，女方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差，基本上都有很重的拖累。这也能理解，如果不是日子难过，有几个年龄大的女人愿意再婚的，很少有人会这么想不开。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考虑，年龄一大把了还要去给人当后娘，都知道日子不好过，每天的麻烦事一大堆。如果不是想找个人分担一下，没人愿意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像老爸这种情况，大多是组织上主动出面，才能有这样的好事。 岳鸿泰自己就是干部，而且还是人事干部，对于组织的能量最清楚不过了。他并不知道这是郭姨出面促成的结果，也不清楚女方也有难言的苦楚，自然就想偏了。 如果郭姨把曾丹苓的全部经历都如实的讲出来，几个孩子不可能都像表面上这么痛快，就算知道老爸会不高兴，恐怕也会有几个人坚决阻止。 岳鸿泰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不等郭姨继续开口，老三就大嗓门的喊道：“爸，我不赞同这件事！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周围的邻居哪一个不羡慕，这要是家里多了一个人，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 万一是个毛病多的，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得多为难。想来看看你吧，说不定她不高兴，不来吧，又不放心。 万一是这种情况，人都进门了，再想反悔可就晚了。 我觉得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不能轻易就下决定。” 有了那么好的开头，竟然还有人反对，郭大姐有点牙疼。 老三媳妇赶紧拽住老三的胳膊，陪着笑脸说道：“郭姨、曹姨，你们不用听他的，他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说话没过脑子。 其实平常的时候老三对我爸挺孝顺，我这个当媳妇的都挺佩服。回去我给他做做工作，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也就不会反对。” 曹大姐站出来打圆场，“你们家的事情，你爸没少和我们讲，我们也都知道老三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他这么说，我知道没别的意思，并不是反对他爸再找个伴，而是担心新人进门之后不好相处。 要是真像他担心的那样，娶进门一个搅家精，这是咱们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别说你们不同意，就连我和你们郭姨也不乐意，我们是你爸的朋友，希望他晚年幸福，而不是想看到他在晚年过上鸡飞狗跳的生活，那就事与愿违了。” 对付老三这样的人，曹大姐太有经验了，三两句话就把话题的核心给转移了。大家都跟着她的思路走，考虑的不再是老爸该不该再婚的问题，而是担心曾丹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姨的这句话说进了老三的心坎里，他连连点头，跟着说道： “对，曹姨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爸能找个伴不容易，我并不是反对这件事儿。 我就是担心你们说的那个人脾气性格不好，要是进门之后不好相处，说不定我爸还要跟着生气，那就好事变坏事了。” 老三只是脾气直，并不是没脑子，被媳妇儿拦了一句，也觉得他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 郭大姐再次把话题接了过去，神情严肃的说道：“老三啊，咱们是干部家庭，说话做事要有素质，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小曾年龄不大，也就鸿国和鸿英的年龄比她小，但她进门之后到底是长辈，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咱们干部家庭不会继承封建社会那一套，小曾进门之后也不用你们喊妈喊娘，你们就喊一声曾姨好了，只是辈分的不同，这总能喊得出来吧？” 看到郭姨那严肃的神情，老三很是尴尬，确实是他失礼了，赶紧道歉： “郭姨，是我错了，我就是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您放心，我就是脾气直了点，不是二愣子，等曾姨进了门，我肯定会拿她当长辈尊敬。” 郭姨点了点头，“对你，我还是了解的，郭姨不是怪你，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郭姨的神色这才再次变得和蔼起来，温言细语的说道： “小曾这个人，我最了解了，因为她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我和她过世的妈妈是好朋友。 她的脾气秉性同鸿英差不多，性格和脾气都特别好的一个孩子。毕竟是大学生，又是烈士子女，你们想想能差到哪里去？ 都是被上大学给耽误了，工作之后才开始介绍对象，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个孩子就不想找了，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 我们当长辈的，哪里能愿意，只能多给她操点心。 也是缘分到了，你爸成熟稳重，看上去又年轻，我觉得还挺般配，一介绍，竟然还成了。 要我说，这也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不然的话，他们两个怎么能凑到一块儿？ 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当时肯定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要把你爸介绍给小曾，偏偏还成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郭姨还是那位没进门的曾姨的长辈，难怪老三只是说了一句那个女人，就让郭姨撂了脸子。 听上去差距这么大的婚事也能成，让人猜不透其中的因由，原来是郭姨做的媒人，这就难怪了。 郭姨是老爸的朋友，还是女方的长辈，两边都信任她，有她从中穿针引线，这才能变不可能为可能。 第653章 最大的幸福与心怀感激 第653章 654.最大的幸福与心怀感激 听郭姨说完这番话，老三羞愧的低下了头。他觉得郭姨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门婚事能成，应该是他们老岳家占了天大的便宜。 女方的条件那么好，正常情况下，以他爸五十岁的年龄，这门亲事绝对不可能谈成。也就是有组织上出面，又有郭姨从中牵线搭桥，才算是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结果。 从感情上出发，他当然反感这门亲事，但他现在理智回归，觉得如果他站在老爸的角度上考虑，这确实是一门不容错过的好亲事。 要是因为他的反对，把这件事给搅黄了，他觉得老爸肯定会埋怨他。 老三的缺点很明显，但确实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好儿子，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马上态度大变，恭恭敬敬的对郭姨说道： “郭姨，刚才是我犯糊涂了，我这个人就是脑子太笨，反应太慢，还请您原谅我的莽撞，我给您道个歉。” 说完话，老三站起身来，对着郭姨深深鞠了一躬，态度确实很诚恳。 郭姨赶紧站起来拉住老三的手，态度热情的说道：“你这孩子，道个歉还这么郑重其事，赶紧起来，真没这个必要。郭姨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难道还能往心里去不成？” 就连三哥都同意了老爸的婚事，老四和岳鸿英就更不会出言反对了，不等郭姨出言询问，两个人就都纷纷表态赞同。 儿女们都同意了，几个儿媳的意见也就没那么重要，但郭姨并没有忽略这几人，还是问道： “老大家的，你是长子长媳，也是家里的重要一员，你也表表态。” 徐玉霞这个当儿媳妇的，哪里敢管公爹的事，自己的男人都表态同意了，她当然要顺着男人的意思说话，很痛快的说道： “我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件事情能成，多亏了郭姨费心，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您了。” 有了徐玉霞这个大儿媳妇作为代表赞同，其他几个儿媳妇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郭姨也就放过了她们，没有挨个追着询问。 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赞同，事情办得很圆满，郭姨和曹姨都很开心，接下来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开始聊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岳文轩一直都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直到这个时候才招呼道：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白面，咱们今天吃饺子，大家都动动手，包起来也快。” “爸，今天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呀？自从结婚之后，我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饺子了，还真是馋得慌。”岳鸿安紧跟着问道。 老四抢着说话，一方面是想要帮着老爸扭转刚才尴尬的气氛，另一方面也是说出他的心里话，在老爸面前诉诉苦。 自从结婚之后，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每天的日子当然是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但同时也体会到了当家作主的难处。 以前有老爸给他准备的零食和粮票，周日还能回家打打牙祭，自从老爸的身体恢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饿肚子的苦。 可自打他结了婚，这样的好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都是结婚的人了，总不能动不动就去老爸那里打秋风，况且老爸一直都对他有贴补，他就更不好意思张嘴要东西了。 老爸给的贴补不少，按说足够他们小两口吃饱甚至吃好，但他们小两口总不能只顾着自己，日子好了，难免要照顾一下其他的亲人。 岳父那边虽说级别高，但每月的定量也是一样的，不过就是每月多了一点副食品供应，但他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他自己吃，其他人就没有了。 媳妇每次回娘家的时候，老四都会叮嘱她多带点东西，家里的东西往外一分，自然也就不太够吃了。 相比普通人家，老四婚后的生活当然还是很幸福的，但和以前不愁吃喝比起来，那就有较大的差距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一顿香喷喷的饺子，老四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幸福的想要哭出来。 岳鸿英在昨天下午就回家了，对于老爸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忍不住爆料道： “咱爸准备了两种馅儿，都是你爱吃的，咱爸肯定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对你实在是太偏心了，你得多干点活才行。” 老四当然不相信，“我爱吃的东西，你都爱吃。我看就是你嘴馋，特意让咱爸给你准备的，不然的话，一种馅儿就够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的准备两种馅儿？” “既然你知道，那等会儿就少吃几个，千万别和我抢。” 岳鸿英习惯性的和四哥拌了几句嘴，看到大家那热辣辣的眼神，不再卖关子，赶紧说道： “一种是腊肉茴香馅儿，还有一种是虾仁韭菜馅儿。虾仁是咱爸带回来的干虾仁，昨天晚上就泡上了，已经泡发了整整一个晚上，包饺子肯定好吃。” 岳文轩接话道：“韭菜虾仁馅儿的饺子，如果用的是干虾仁，一定要提前泡发好，最好能泡发一个晚上。要是泡发的时间不够，虾仁的口感太硬，不好吃。” 曹大姐插话道：“文轩，虾仁也是从青岛带回来的吧？我说收拾行李的时候，你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我体格好力气大，就想着好不容易去了海边，自然要多换点东西带回来。 除了那二十五斤小鱼干，我还零零散散的买了一些干贝和干虾仁，虽然价格有点贵，但东西是真好。”岳文轩早就想好了借口。 “果然还是年轻人体格好。我们也打过这个主意，后来拿到小鱼干，觉得东西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肯定拿不了，也就没了这个心思。”曹大姐有些羡慕的说道。 “什么时候小鱼干吃完了，就给我个话，我再想办法给你们弄。 一起出海的船长还有几个海员，我都留了联系地址。回来之后，我还给他们写了封信。 都是打过交道的人，以后咱们需要小鱼干或者是其他海货，直接给他们写信，也不是不能寄过来。” 郭大姐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感慨的说道：“还是你心思活泛，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的对，毕竟打过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就算不见面，寄来寄去的也无非就是多花点邮寄费，还是挺值。” “你们想不到挺正常，我和他们几个毕竟有一起出海的情分在，后来又一起吃了两顿饭，自然显得更加亲近一些。 有这样的关系在，我给他们写信，也不显得突兀。” 岳文轩同这几个人保持联系，不过就是为了多一个遮掩的借口。只要有了来往，相互寄送一两次东西，明面上的借口也就有了。 今天干活的人多，又是两种饺子馅儿，干脆就分成了两组包饺子。 两个老大姐和岳文轩的两个女儿一起干活，看到岳文轩提前准备好的那一大块腊肉，郭大姐忍不住说道： “这么一大块腊肉，可不能一顿都吃了，这也太奢侈了，我看有一半就不少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岳文轩说道：“也不算多，总共就二斤，主要是今天吃饭的人太多，肉放的少了，吃到嘴里估计都吃不出肉味来。” 岳文轩没有跟着一起动手，并不是他要在两个老大姐面前摆谱，主要是客厅的空间太小，容不下那么多干活的人。 不只是岳文轩在一旁喝茶水，就连他四个儿子也没跟着动手，老三和老四本想包下擀饺子皮儿的活，也被娘子军撵走了。 曹大姐在一旁感慨的说道：“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好，最近这两个月一直都没有猪肉供应，大伙手里发下来的肉票，只能买成鱼罐头。 这么长时间吃不到一口肉，大伙心里的怨气都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供应。” “我老家就是郊区农村，人都得吃野菜饱腹，自然没有东西喂猪，要想恢复猪肉供应，我看还有的等。 我自己的小日子确实还不错。你们也知道我钓鱼的水平还行，每次去湖边坐一会儿，最少也能钓个三两条鱼，所以吃饭的问题根本不用愁。 陌生人想要找我调剂一两条鱼，我从来都是不搭理的，但亲朋好友找上门，总得给面子。 这一来二去的，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 岳文轩不着痕迹的解释了几句，同时也是让她们知道，曾丹苓嫁进门之后肯定不会吃苦，至少吃饭问题有保障。 放在一年前，谈婚论嫁基本上不会考虑吃饭问题，但在现今这个时期，这个条件却成了极其重要的一环。 城市里还好一点，毕竟每个人都有定量，如今农村的小伙娶亲，如果舍得拿粮食当聘礼，婚事就没有不成的。 岳文轩有一门钓鱼的绝活，家里的生活条件这么好，就连两个大姐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岳文轩准备了足量的面和馅儿，这个年代的家庭妇女对于做饭要用的米粮，极其的敏感，打眼一看就知道量太多了。 大儿媳妇徐玉霞委婉的提醒道：“爸，面是不是太多了？要是都用了，我估计咱们这些人吃两顿，差不多都够了。” “我专门多准备了一点，难得家里吃一回饺子，那就都吃个饱，这样才过瘾。 剩下的哪些，给你们曹姨和郭姨多装一份，让她们带回家，也让家里人都尝一尝。 如果还有剩，你们几个也分一分，带回去晚上吃。” 既然公爹有安排，徐玉霞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在这个年代，一顿白面饺子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岳文轩原本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跑出去玩儿，家里这么挤，也能清净一点。但几个孩子就是不走，就算出了门儿，也还是在门口徘徊，眼睛一直都盯着盖帘上的饺子。 看到几个孩子的馋样，岳文轩很心疼，赶紧拿出各种零食，让他们先垫垫肚子。 他离开家的这一个月，就算他提前做了各种安排，在这个大环境当中，就算家里有余粮，肯定也要省下备用，不敢多吃。 尽管几个孩子没有饿着，却不可能吃多好，这也是实际情况。 看到孩子们的那副馋样，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到十一点半钟，饺子就下了锅。 走廊上的蜂窝煤炉子和家里的煤油炉一起开火，今天的人太多，就算两个锅一起煮也供不上。 这个年代对孩子们的要求很高，不管孩子们有多可怜，饺子煮出来也得首先让岳文轩和两个客人吃，然后才能轮到他们。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能吃上一顿白面饺子，而且还能让人吃饱，绝对是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满足。 每个人都吃了一个肚圆，每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孩子们，最是藏不住心思，总是欢声笑语不断，听着就让人高兴。 岳文轩结婚的最大阻碍，就这么被两个老大姐给轻描淡写的解决了，接下来就要为结婚做准备了。 曾丹苓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几个长辈特别关心她，两个人商量之后，准备在结婚前上门拜访一下。 两人又一次约会，岳文轩问道：“我对你的那些长辈一点都不了解，你得简单和我说一说，我好心中有数。” “我父母牺牲之后，我就进了保育院，一直都是在保育院里长大。 关心和关爱我的长辈有很多，但这些叔叔阿姨的工作都很忙，只能三不五时的把我接到家里吃顿饭，或者是住一晚上。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叔叔阿姨牺牲了，有一些调去了外地工作，如今还在泉城工作的只剩下三个人。 其中赵振寰伯伯对我的关心最多，还有两个阿姨是我妈妈的好友，这些年一直都有来往。 他们三家肯定都得上门拜访一下，其他就不用了。” “你说的赵振寰，不会就是咱们泉城的赵副署.长吧？”岳文轩惊讶的问道。 “赵伯伯是我父亲的入党介绍人，也是他多年的老领导，在我父亲去世之后，一直都对我很关心。 这些年如果不是有赵伯伯的关照，我可能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曾丹苓对于赵伯伯一直都是心怀感激的。 第654章 登对的老夫少妻 对于赵振寰这个名字，岳文轩太熟悉了，因为他是泉城的几个主要领导之一。 曾丹苓的父母都是在解放前牺牲，会有一些老领导关照她，这并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但在这些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位这么大的领导，就让岳文轩感到意外了。 听曾丹苓的意思，赵振寰对她很关心，如果这位大领导愿意给她牵线搭桥，总会有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好拒绝。 曾丹苓的遭遇确实太特殊了，太过优秀的男青年不一定愿意，但要是条件稍差一点的，看在这位领导的面子上，愿意结这门亲的人总会有。 放在以前岳文轩不方便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颇为亲密，就算是问出来，也不至于让曾丹苓感到尴尬。 岳文轩心里有疑惑，还是问了出来：“真没想到关照你的老领导里面竟然还有赵署长，他对你这么关心，就没有想过给你做媒吗？ 要是赵署长乐意操这个心，不给他面子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曾丹苓白了岳文轩一眼，“你还是老干部，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思想？” 尽管她的心里有点小着脑，但还是如实解释道：“前面两个对象都是赵伯母出面给我介绍的，后来领了结婚证的那一个，也是赵伯母做得介绍人。 后来赵伯母都不敢给我操这个心了，不是嫌弃我命太硬，而是觉得造成这样的结果，和她这个介绍人说不定也有一定的关系，心里很是愧疚。” 不管是愧疚，还是找的借口，亲自出面给曾丹苓介绍了三个对象，已经是仁至义尽。 明白这一点过往之后，岳文轩赶紧岔开话题：“那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赵署长家里拜访一下？咱们马上就要结婚，赵署长知道之后肯定会很高兴。” “我提前打个招呼，要不咱们下个星期日就去拜访一下，毕竟婚期太紧了，拖得太晚也不好。 咱们早点儿去，别坐太长时间，另外两位阿姨那里也要去拜访，最好一上午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对于关照曾丹苓的这两位阿姨，岳文轩很感激，同样问了问她们的情况。 这两位阿姨都是普通革命干部，级别都不算高，工作都比较清闲，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 到了周日这一天，岳文轩一大早就去了曾丹苓的宿舍。 之所以这么早出门，是因为他给曾丹苓带了早点，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了。 曾丹苓独自一个人生活，一再缩减的供应粮本来就不太够吃，她还要时常省下一部分来给几位长辈送去，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现在两个人刚刚确定对象关系，岳文轩也不好给曾丹苓送吃送喝，而且曾丹苓也不希望岳文轩去他的宿舍，担心会惹来闲言碎语。 在岳文轩的一再要求下，考虑到两人的婚期已经不远，这还是曾丹苓第一次答应岳文轩去宿舍找她。 岳文轩的两只手各自提了一个袋子进了筒子楼，楼道里遇到的那些人都会好奇的对他行注目礼，个别好奇心重的人还会出声问他找谁。 对于楼道里的这些人，岳文轩只是友好的点点头，给予一个微笑，并没有回答问题，也不会停下脚步和人聊天。 看到岳文轩敲开了曾丹苓的门，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进门之后，岳文轩特意把门打开，没敢关门，免得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说什么难听话。曾丹苓的脸皮薄，听到之后肯定又会不开心。 曾丹苓看到岳文轩手里拎得两个袋子沉甸甸的，一看就装了很多东西，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是把家搬空了吗？赵伯伯和两个阿姨都是挺和善的人，不用太客气，随便带点东西，表表心意就行。” “主要是给你带的东西。” 岳文轩把其中的一个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首先把特意准备的早点递到曾丹苓的手里，“说了给你带早饭，来的有点晚了，是不是早就饿了？你赶紧先吃。” 曾丹苓确实还没有吃早饭。 上一次两人分手的时候，岳文轩说了给她带早饭，尽管她嘴上一直说着拒绝的话，但心里还是有点期盼。 倒不是她贪图这点吃喝，而是她觉得这么做有点小浪漫，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待她。岳文轩的做法，让她的心里觉得很温暖。 岳文轩给曾丹苓准备的早饭很丰盛，除了两个肉包子和两个鸡蛋以外，竟然还有一袋奶粉。 看到这么丰盛的早饭，曾丹苓的心里确实很感动，但还是说道： “我就应该拒绝的坚决一点。谁家的早点会这么奢侈，就算是赵伯伯家吃早饭，也不可能这么丰盛。 我吃了这一顿饭，不会让你一个星期没早饭吃吧？” “早就跟你说过，我家的生活条件好着呢，不信你就去问问你郭姨，看看我有没有说大话？ 我专门给你拿了一袋奶粉，这段时间补充一下营养。这样的话，等结婚的时候，你的气色也能红润一些。” 岳文轩的心里对曾丹苓很怜惜，却又没什么特别好的劝解的借口。 曾丹苓指着岳文轩拿出来的几块布料，问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不用给我买布料吗？结婚用的新衣服和新被褥都准备的很齐全，你不用替我操心。” “多准备一点不是更好？咱俩结婚已经够简单了，现在又不让大操大办，只能多给你准备几块布料，你也好多给自己做了几件衣服。 我拿来的都是好料子，尤其是那两块毛呢料，你可以给自己做两件长款的毛呢大衣，结婚的时候正好能穿。 这么好的料子，穿在身上，肯定好看！” 尽管岳文轩说得大大方方，曾丹苓听到耳里却觉得有点羞涩。 衣服料子都已经买好了，总不好再让岳文轩退回去，曾丹苓也只能收了下来。 快速的吃完一顿温馨且香喷喷的早餐，曾丹苓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岳文轩带来的拜访三位长辈的那些礼物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遗漏，便说道： “咱们赶紧走吧，你在我屋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尽管开着门，那些嚼舌根的长舌妇，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编排我呢。” 曾丹苓的表情淡然，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说三道四。 一个年轻的女孩，多年以来一个人独自面对周围人的流言蜚语，这会是多么大的压力，岳文轩的心里很清楚。 曾丹苓只是由原来的活泼开朗变得孤僻冷淡，而没有愤世嫉俗，更没有患上抑郁症，这已经是极其坚强的表现。 岳文轩握着握她的手，神情认真的说道：“这一切马上就要过去了，这个月底你就是有家的人了，从此之后会换一个环境生活。 相信我，咱俩以后的生活会非常幸！ 就让这些人嫉妒吧，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有感而发，劝慰了几句。 但这样的话却让曾丹苓的心里很熨帖，整颗心都暖暖的，一种名为幸福的独特感受，弥漫在了她的心间。 她从小到大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幸福。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正式组建一个家庭，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两个人走出屋子，把门锁好，并肩向前走去。 今天是周日，筒子楼里的住户至少有一半都在家里休息，走廊上的人本来就多，自从岳文轩这个陌生人走进了曾丹苓的房间，有事没事的人都跑到走廊上等着看热闹。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那些挖苦人的风凉话，只能在背后说，当着曾丹苓的面，众人都会露出一张笑脸。 众人对岳文轩的出现太好奇了，直接就有人问道：“丹苓，你旁边这位男同志，以前好像没见过，我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好，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曾丹苓的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声音有点淡漠的说道： “高婶子，你现在还不到五十岁，记忆力应该没有这么快就下降。咱们楼上的陈奶奶换上老年痴呆，好像是六十岁时候的事，你距离六十岁还远着呢，不用担心。” 曾丹苓看到高婶子露出尴尬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难得大家今天都休息，正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旁边这位是我对象，我们两个月底就要结婚了。” “原来是你对象啊，难怪去了你的房间。”高婶子恍然大悟，“你对象高高大大的，长得可真精神，你们两个看上去还挺登对。” 这句话说到了岳文轩的心坎里，对于她先前的那些不礼貌，也就不计较了。 他伸手往兜子里抓了一把，本来里面没有糖，但此时必须有。 岳文轩挨个的给人发糖，同时说道：“大家都吃两块喜糖，丹苓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这些年多亏大家照顾了。” 众人没想到曾丹苓的这个对象还挺大方，给大家散的喜糖竟然是大白兔，这可太难得了！ 冲着手里的这两块大白兔奶糖，每个人也得真心实意的说几句祝福的话。 等到两人走出筒子楼，曾丹苓埋怨道：“你可真大方，我估计你得散出去一斤大白兔奶糖。这么难得的大白兔奶糖进了他们的狗肚子，那不是白瞎了？” “到底是邻居一场，等咱俩结婚之后，这些年同他们的磕磕绊绊也就都成了回忆。不管是苦的还是酸的，变成回忆之后，慢慢都会是美好的回忆。” 曾丹苓扭头看了岳文轩一眼，“你说话还挺有哲理的，想想这些年的经历，虽然让人不愉快，但也没什么大的矛盾。 只是我自己过得不幸福，所以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苦涩的、丑陋的。 等我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想定会如你所说，一切都会是甜蜜的、美好的。” “你还真是一位有慧根的好同志，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又不是佛门信徒，哪里来的慧根？幸亏郭姨不在身边，要是让她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敲你的脑袋。” 赵振寰住的是市政大院，距离曾丹苓住的筒子楼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曾丹苓经常来这边，门口值班的警卫认识她，也不用检查，直接就放行了。 两人来到一栋独门独院的小二楼前，曾丹苓也没敲门，直接就领着岳文轩走了进去。 曾丹苓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赵振寰老两口都没去上班，吃过早饭之后，就不停的在院子里徘徊来徘徊去，一心盼着客人上门。 赵振寰的工作很忙，如果不是曾丹苓提前打招呼，就算是星期天也要去办公，不可能闲在家里。 曾丹苓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浇花，看到客人来了，直接就把花洒随手放在了地上。 赵振寰的目光扫过曾丹苓，直接就落在了岳文轩的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脸上绽放出笑容。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岳文轩的大致情况，在他的想象里，岳文轩有可能是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老头，万万没想到，曾丹苓的对象竟然如此精神，两人站在一块儿，竟然很和谐，很登对！ 如果不是他知道岳文轩的确切年龄，绝对不会想到两人是老夫少妻，肯定会觉得很般配。 岳文轩认识赵振寰，开大会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只是没打过交道。 听别人说赵振寰是一个对工作很认真很严格的人，都已经是六十五岁的人，却还是精神头十足，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也不露一点疲态。 岳文轩向前快走了两步，主动问候道：“赵署长，我是岳文轩，贸然登门拜访，肯定耽误您工作了。” “你好，小岳，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丹苓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和我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以后啊，你们有时间就过来，别拿自己当外人。 也别怕耽误我工作，工作哪有能忙完的时候，但咱们革命者不是孤家寡人，家庭的事情肯定也要兼顾好。” 赵振寰对岳文轩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态度自然也就特别的和蔼。 第655章 着急的老太太与第一次登门 第655章 656.着急的老太太与第一次登门 赵振寰的老伴是他的原配，也是一位老革命，前两年就已经离休。 老太太看到岳文轩之后，比她老伴还要开心，对于曾丹苓的不幸遭遇，她一直都耿耿于怀，一直都觉得自己要负很大责任。 曾丹苓的前两个相亲对象都是她给介绍的，那个时候，曾丹苓的个人条件很好，原本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就因为她是介绍人，所以才有了偏向。 如果曾丹苓的第一个对象不是军人，工作没有那么危险，自然也就不可能突然牺牲，她也就没有了后面的那些不幸遭遇。 老太太给曾丹苓介绍的三个对象都遭遇了不幸，从此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给曾丹苓介绍对象。 前段时间知道曾丹苓又有了新的对象，原本应该很开心，但当老太太知道这个对象的年龄竟然已经有五十岁，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子孙满堂的大家庭，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 在她眼中各方面都极其出挑的曾丹苓，就应该嫁给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当的年轻俊才，结果却只能嫁给一个离休老头，实在是让人扼腕，更让人不甘心。 此时亲眼看到了岳文轩，明明心里知道这是老夫少妻的组合，但偏偏让人感到非常的和谐，非常的般配，心中的那些不甘顿时消散了很多。 老两口心中对于岳文轩的预期都非常低，此时亲眼看到本人之后，岳文轩的形象远远超出了预期，两人当然很开心，就连对岳文轩的态度都热切了几分。 几人进入客厅坐下，老太太特意翻出老伴的好茶来，重新泡了一壶。 岳文轩和赵振寰的年龄虽然相差十五岁，但都算是革命的老同志，自然不缺共同语言。两人谈起解放前的那些经历来，感情上再次亲近了几分。 两个老同志的话题比较宽泛，从国家大事到涉及本市的一些实际工作，都能泛泛地谈论一番。 就这么聊了大约半小时，话题转移到了私事上，赵振寰的老伴说道： “文轩，你和丹苓的婚事是怎么安排的，我听丹苓说准备简办是吗？” “现在全国这么困难，上级大力提倡红白喜事简办，我虽然已经离休了，但毕竟是一名党员，肯定要响应号召。 所以，我们两个商量之后，决定就不办婚礼了。提前拍个结婚照，把结婚证领了，等到结婚那一天，一家人在饭店吃顿饭，让丹苓认识一下家里的亲人。 至于丹苓单位那边和我的那些邻居们，就不请他们吃饭了，当然了，喜糖肯定会有。” 老太太过问婚礼的事情，岳文轩难免有所猜测，觉得她可能是嫌弃婚礼太简单，便又补充道： “婚礼毕竟是人生大事，这么办确实有点太简陋了，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老太太说道：“你们考虑的对，如今国家这么困难，你们两个作为干部是应该以身作则，响应国家号召。 你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我没什么特别的建议，就是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婚礼简办，是不是可以把婚期再提前一点？” 岳文轩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着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再提前几天也不是不行，但最多也就是提前一个星期。 但是，婚礼的日期已经通知下去了，孩子们那边和老家的亲人那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日期，现在临时改变，还得重新通知他们，有点不太方便。” 岳文轩说的确实是实际情况，老太太也就不好再为难他。 这个月底结婚，时间本来已经很仓促，可老太太被以前的那些经历给吓到了，恨不得明天结婚才好，免得又会出现意外。 她还是觉得岳文轩的年龄有点大，都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在此前还曾经有过瘫痪在床的经历，万一哪一天突发疾病，说不定又步了前面那些人的后尘。 老太太本来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但曾丹苓以前的那些经历，又实在太过吓人。她就想着尽量缩短从相亲到结婚的过程，等两人真正结了婚，才算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也就不用担心了。 哪怕能够提前一星期结婚，老太太觉得也很有必要。原本她还想劝解两句，但老伴冲她打眼色，显然是不赞同她的提议，她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改口说道： “既然都已经通知好，那就算了吧。结婚的用品都准备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欠缺？ 如果缺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一声，我手里还有一些票，我们老两口也用不了，你们需要的话尽管拿去。” “结婚用品都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什么都不缺，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我在饭店订了两桌酒席，结婚那天是星期日，不知道赵署长能抽出时间参加吗？” 赵振寰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去京都开会，你结婚那一天肯定回不来，看来我是没办法参加了，到时候只能让你赵姨送嫁。” “您工作繁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您回来之后，欢迎您和赵姨去我们家里做客，看看丹苓今后的生活环境。” 上午还有另外两家要去拜访，岳文轩也就没在赵振寰这里多坐，又聊了一会儿，就提出了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曾丹苓这才把兜子里的东西往外掏。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有两罐高档茶叶、两斤干虾仁和两斤干贝，带来的礼物不算多，但在这个时期，每一样都挺难得。 虽然这些东西是曾丹苓拿出来的，但老太太知道这是岳文轩的心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门，客气了两句也就留下了。 另外两家，岳文轩并没有坐这么长时间，还不到十点半钟，该拜访的就都拜访过了。 两个人在大街上并排骑着自行车，岳文轩提议道：“丹苓，我已经在你们筒子楼露过面，你的那些邻居已经知道了咱俩马上就要结婚的喜事。 但我的那些邻居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你看是不是也去我那边露个面，也好让邻居们在心里有个准备。” “你的那些亲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咱俩结婚的消息，你的那些邻居们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 一想到会被岳文轩的那些邻居们围观，曾丹苓的心里就有点抗拒。 “今天家里没人，我想请你去家里吃饭，顺便也让邻居们见见你。 我觉得这么大的喜事还是要提前宣告一下，毕竟再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总不能结婚那天才让大家知道，那也太突然了。” 曾丹苓纠结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说道：“好吧，那就去你那边露个面。 咱俩的年龄差距这么大，你那些邻居们肯定会议论，我肯定要早去早回，免得像是耍猴戏的被人围观。” “都听你的，吃完饭就走还不行吗？ 你不用担心大家会说闲话。筒子楼里的那些邻居们还算有素质，再加上我还算有些威望，大家只会敬重你，绝对没人和你开玩笑。” 岳文轩知道曾丹苓的心思，首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免得她不自在。 两个人进了筒子楼，邻居们看到岳文轩的身后跟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并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多想，只是以为这个姑娘是岳文轩家里来的亲戚。 岳文轩也没有急着在大家的面前表露曾丹苓的身份，还有一中午的时间，多的是机会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曾丹苓跟着岳文轩进了房间，首先四处打量了一番，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房间里几乎是一尘不染，家里的摆设也特别的规整，并且很有品位。 以后这就是两人一起生活的小家，岳文轩首先带着曾丹苓参观了一遍，也要让她对新家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这套房子的面积、格局和摆设，都比曾丹苓想象的要好很多，她非常满意，也非常惊喜。 曾丹苓虽然也有自己的住房，但面积很小，总共就只有一间，而且也没有卫生间和暖气，根本就没办法和岳文轩这里相比。 参观完毕，岳文轩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这才开始准备午饭的食材。 如果换一个时期，哪怕只有两个人吃饭，这么重要的日子，至少也要炒上四个菜。但这样的做法在这个时候就不合时宜了，这么奢侈的吃法，肯定会让邻居们议论。 曾丹苓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中午这顿饭当然不能凑合，但也不能太繁琐了，岳文轩征求她的意见：“丹苓，家里有白面、韭菜和虾仁，也有香菇和黄酱，可以包饺子也可以做炸酱面，你想吃哪一种？” “做炸酱面的话，香味儿太大了，恐怕会惊动整栋楼的人。咱们还是包饺子吃吧，虽然同样挺奢侈，但别人闻不到味儿，影响还能小一点。”曾丹苓很快就做了决定。 “听你的，我来伴馅儿，我拌的馅儿特别好吃。” “那我来和面。我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以前我蒸馒头、烙饼，大家都说好吃，可惜现在用不上了。 现在领到的粮食越来越粗糙了，就算我的厨艺还行，也没了用武之地。 想炒个菜吧，没有油没有肉，就连拌个凉菜都不敢多倒酱油，再好的手艺也用不上了。 等眼前的困难过去，供应恢复正常，到时候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曾丹苓对自己的厨艺挺自信。 两人共同动手，一块包饺子，速度很快。 岳文轩自己在家，一般都是关着门，今天有曾丹苓在，就不好把门关上了，免得被人说闲话。 两个人在客厅里说话，又没有特意把声音放低，对门的人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岳文轩的对门是牛奋强一家，牛奋强的老婆正坐在门口捡菜叶子。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无意间的听到对门的两人说话，没太当回事儿，慢慢的越听越不对，怎么感觉两人说话像是在搞对象。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她也顾不上捡菜叶子，凑到婆婆的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娘，岳主任今天带回家一个年轻姑娘，刚才你看到了吗？” “没注意啊，我又没出门，哪能看得到？” “他俩好像在搞对象！”牛嫂子再次压低了声音，但眼神中的兴奋和好奇，怎么都掩饰不住。 “胡咧咧！”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岳主任的闲话，你也敢说。岳主任对咱家这么照顾，你怎么就没一点感恩的心思，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我没瞎说！”牛嫂子赶紧给自己辩解，“岳主任和那个姑娘说话，好像没打算避着人，说话的声音挺大的，可不是我偷听。” “是吗？那我也听一听。”老太太也来了好奇心。 老太太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媳妇真没瞎说。 婆媳两个正专心致志的偷听，突然发现老田头脚步缓慢的从门口路过。 老田头这个老贼头可能是偷惯了东西，平常走路的时候，脚步就很快。现在却把脚步放得这么慢，显然就是故意的，应该也是为了偷听岳文轩的说话。 牛老太太担心老田头会传播岳主任的坏话，她觉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略微思忖了一下，她从橱柜里翻出两颗黄瓜来，就这么走出了房门。 在进门之前，她特意放大声音喊道：“岳主任，你家里来客人了？昨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卖黄瓜的，多买了几根，一时半会儿的吃不完，给你拿两根尝尝。” 岳文轩赶紧站起身来介绍道：“婶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曾丹苓，今天过来认认门。” 尽管牛老太的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震惊到了。 主要是曾丹苓的长相太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尽管心中有了猜测，可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她也不太敢往这方面想。 此时岳文轩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牛老太太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热情地拉住曾丹苓的手说道： “姑娘，你可真有眼光，岳主任的为人那是没得挑，我们楼里的邻居就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岳主任性格好，工资也高，等你进了门之后就等着享福吧。” 第656章 领证以及价格吓死人的高价饭店 牛老太太把岳文轩好一顿夸，就是夸的有点太过，岳文轩倒是稳坐钓鱼台，曾丹苓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曾丹苓没怎么说话，牛老太太一点都不见外，拉着她的手越说越热呼。 她在岳文轩家里坐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两根黄瓜塞到了岳文轩的手里，高高兴兴的告辞出门。 出门之后，老太太并没有马上回家，她得把这个好消息给岳文轩宣传宣传，免得让不知道情况的田老头四处散播岳主任的坏话。 她一出门，正好看到丁老太太在走廊上换蜂窝煤，便向她走了过去。 虽然两个老太太闹了很大的矛盾，但她俩都是六七十岁的人，脸皮修炼的比城墙还要厚，平常的时候，见面仍然还会说话，就是总免不了互相怼几句。 丁老太看到牛老太向她走了过来，马上进入战斗状态，整个精神都绷紧了。 “马上就中午了，你不在家里做饭，瞎转悠什么呢？不会是田老贼头又偷了你们家的东西，你想抓贼吧？”丁老太狐疑的问道。 “刚才田老头从我们家门口走过，脚步迈得比蚂蚁都慢，一看就不正常，不知道又看上谁家的好东西了。 你们家这两天吃香的喝辣的，整个楼道都被你们家整的香喷喷的，田老头被馋得直流口水，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还是小心点吧。” 丁老太和田老头都和牛老太不对付，她正好给两人上上眼药。 丁老太已经被田老头给偷过两次，一听这话就急了，“这个杀千刀的老贼头，可别又打我们家的主意！多亏你提醒我，这两天我是得注意着点，别又被他给偷点什么东西去。” 两人一起讨伐田老贼头，聊完这个话题，牛老太太话锋一转，说道：“今天岳主任领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回家，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应该是他们家亲戚吧，就是从来都没见过。 那个姑娘可真漂亮，也不知道定亲了没有，要是没定亲，我们家亲戚里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丁老太虽然年龄大了，但那两颗眼珠子仍然很锐利。 “你快别操这个心了，你知道那个姑娘和岳主任是什么关系吗？”牛老太凑到丁老太的近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还能是什么关系？肯定是他家的亲戚呗。”丁老太说的很笃定，并没有用龌龊的心思去猜想。 并不是她的思想有多高尚，主要是岳文轩的形象一直都维护的很好，就算是丁老太这样爱嚼舌根的人，也不会去恶意的猜测什么。 “我跟你说，你可是猜错了。我就告诉你吧，那个姑娘是岳主任的对象，两个人月底就要结婚了！” 丁老太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会吧？岳主任这么正派的人，你可别瞎传他的坏话，不然的话，小心他们家老三收拾你。” 丁老太被老三收拾过，一直在心里有点怵他，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女人都有天生的八卦潜质，尤其是丁老太的好奇心一向很重，又紧跟着问道：“你听谁说的，消息准确吗？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牛老太生气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好瞎编，我是这种人吗？这是岳主任亲口告诉我的！” “既然是岳主任亲口告诉你的，那就应该错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丁老太太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小声说道：“岳主任浓眉大眼的，总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花花心肠。 他领回家的那个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两个人的年龄不得差二十多岁？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都能当她闺女了，他却要娶回来当后老伴儿！ 啧啧啧，这人还真是不能貌相，我今天才算是知道岳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老话说的对，这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花心的。” 突然间听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重磅消息，丁老太的心情很兴奋。 牛老太瞪了丁老太一眼，鄙夷的说道：“你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长个教训就行了，但也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家过世的老头一样花心，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岳主任刚刚五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难道找个后老伴不应该吗？ 你不要觉得小曾姑娘年轻就认为两人不般配，要我说两人般配着呢，看着就登对。 幸亏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想知道，那我就和你聊一聊。” 牛老太的前几句话不中听，原本丁老太想要反驳她几句，但后面几句话又让她有了更大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成，那你就说说呗。” “岳主任的这门亲事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今天我心情好，那就和你唠一唠。” “不就是老夫少妻吗？这种事情在咱们新社会不多见，咱们年轻那会儿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早就见的多了。”丁老太一脸的淡然，似乎还有点鄙视牛老太的少见多怪。 “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才我去他们家坐了一会儿，情况了解的很清楚。岳主任的这门亲事并不是亲朋好友给介绍的，而是组织上给安排的。 你知道介绍人是什么？我就告诉你吧，介绍人是咱们省妇联的一位领导！ 你别看岳主任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再加上离休工资又高，是应该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后老伴。 那个姑娘你应该已经见到了吧，你没发现吗？两个人走在一起，看上去还挺般配的，以后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牛老太不遗余力的支持岳文轩。 把邻里关系维护好，就是有这个好处，当你受到舆论攻击的时候，不需要你出面，邻居们就会主动站出来为你辩解。 有了牛老太和丁老太这两个散播技能满级的老太太给岳文轩做宣传，有关岳文轩的喜事，很快就传播开来。 只用了短短一中午，整栋楼的人就都知道了。 岳文轩和曾丹苓还在家里做饭，就不时的会有邻居们从他的门口路过，这些路过的人都会有一个同样的举动，必然会扭头向屋里看上一眼。 曾丹苓不认识这些从门口路过的邻居，但岳文轩却发现，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的人，不但有本楼道的邻居，就连上面几层楼的邻居都有。 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过来看一看岳主任的小媳妇儿长了一个什么模样。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岳文轩并不以为意，但曾丹苓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连韭菜虾仁馅的饺子吃到嘴里都没那么香了，曾丹苓下意识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打算吃完饭之后马上就走。 岳文轩没有继续挽留。就像他说的，只要曾丹苓在筒子楼里露一面也就够了，让大家知道了这个喜讯，等到他月底结婚的时候，也就不会让大家感到突然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于岳文轩来说，时间确实有点紧张。 他要把家重新粉刷一遍，毕竟是结婚大事，就算这个年代不能大肆的重新装修，却也要让这个家有个新样子才行。 重新粉刷之后，再添置上一些别致的小摆件和几盆花草，虽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家，但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了，似乎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结婚照当然也得有，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道手续。这个年代的人结婚基本上都有结婚照，就算是条件差一些的乡村，也很少有例外的。 岳文轩不差钱，两人也不缺新衣服穿，在他的鼓动之下，曾丹苓连续换了三套新衣服，和他一共拍了三张照片。 两人各自开好介绍信之后，在取照片的那一天，终于把结婚证给领了。 有了这一张结婚证，虽然两人还没有举办婚礼，但已经是法定上的夫妻了。 为了庆祝，岳文轩特意请曾丹苓去饭店大吃了一顿。 这一次岳文轩特意选了一家高价饭店，为的就是让曾丹苓吃一个痛快。 因为这个时期的供应太紧张，中小规模的饭店虽然还在开张，但基本上只会供应主食和素菜，客人去了基本上看不到荤菜。 规模大一些的中高档饭店，能够争取到更多的供应，可能会多一些水产品，比如鱼虾之类，但猪牛羊鸡这些紧缺货，基本上也是看不到的。 就想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那就得花高价钱去高价饭店吃。 大中小规模的平价饭店都收粮票，如果手里没有粮票，那也就不用进饭店吃饭了。 泉城保留了几家不收粮票的高价饭店，就算手里没粮票，一样能在饭店里吃饭，就是价格特别高，一般的人肯定承受不起。 价格高到什么地步呢？ 岳文轩在高价饭店订的那两桌婚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因为婚宴只有两桌，岳文轩的工资又比较高，所以选的是中高价位的席面，总共有十四道菜，荤素都有，以荤菜为主。 这样的一桌喜宴，在一年前，每位客人要八毛钱，十元一桌就是八元钱，两桌有十六元就够了。 但在这个时间段却花了他六百元钱，每桌要三百元，平均每人要三十元！ 算下来，价格上涨了三十几倍。这么高的价格，普通人当然是吃不起的，只有那些吃股息的资.本.家才会经常光顾。 曾丹苓还是第一次来高家饭店吃饭，她看到饭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多，忍不住问道： “文轩，不是说高价饭店的饭菜特别贵嘛，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吃饭？” “饭菜确实很贵，但泉城有钱的人同样很多。全市总共就只有这么几家高档饭店，而这些有钱人都想吃饱吃好，为此不吝钱财，饭店的客人当然很多。” 岳文轩并没有订包间，并不是他不想订，而是想订也订不上。想要进包间吃饭，不但要预定，而且还要人多才行。要求客人足够多，就是变相的要求最低消费，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倒也可以理解。 两人在大厅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岳文轩从服务员那里要过菜单来，让曾丹苓点菜。 曾丹苓拿起菜单来翻看，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经心，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万分惊诧的样子。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小声的问岳文轩：“不会是拿错菜单了吧？这上面的价格怎么这么贵，简直要吓死人了！” “这是高价饭店，价格当然很贵，不然的话，手里有点余钱的人都会过来吃饭。 你要知道，和人命比起来，钱就没那么重要了。”岳文轩小声解释。 “但这上面的价格也太高了！”曾丹苓用手指指着菜单，“你看看这一道坛子肉，竟然要二十八元，这不是抢钱吗？再看看这个四喜丸子，竟然也要十七元！” 曾丹苓万万没想到高价饭店的饭菜竟然会这么贵，她要是早知道高价饭店的花费这么高，绝对不会赞同岳文轩的提议。 在这里吃一顿饭，差不多就要花掉一个普通人一整月的工资，这样的高消费，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来都来了，咱就踏踏实实的吃一回吧。毕竟只是一顿饭，以我的工资和存款还是能够承受的。” 为了打消曾丹苓的顾虑，岳文轩开始小小的炫富，“还没和你说过，我这些年的存款还是有一些的，大概有六千多块钱。偶尔有一次高消费，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咱家的收入完全可以承受。”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存款？”曾丹苓确实被震惊到了。 她知道岳文轩的工资比较高，但要攒下这么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薪金制是从五五年才开始执行，此前的工资并不高，岳文轩能在短短几年时间攒下这么多钱，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很少有人能做到。 岳文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报出这个数字，就算是过日子特别细的人，最多也就是有这么多存款了，再多的话就要让人怀疑了。 第657章 简单但热闹的婚礼 第657章 658.简单但热闹的婚礼 岳文轩叹了口气，“解放前过的那些日子太艰难了，解放后日子越来越好，但以前节俭的习惯还是难以改变，再加上工资越来越高，不知不觉就攒下了这么多钱。” 他这样说是有依据的，并不是胡乱编造。截止到现在，他凭每月的工资攒下来的钱已经超过了三千。 他多报的这三千，如果日子过得细一点，就凭他们家的工资水平也是可以攒出来的，毕竟原身的老伴儿在去世之前也是挣工资的人。 “你过日子也太节俭了，竟然能攒下六千块钱，和你级别差不多的干部，很少有人能够攒下这么大的家底。 自从咱俩认识以后，我看你花钱很大方，还以为你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曾丹苓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即将陪她一起走进婚姻殿堂的丈夫。 岳文轩这样说，只是想要解释一下存款的来源，并没打算改变曾丹苓对自己的认知，继续说道： “你觉得我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倒也没错。以前的我确实挺节俭，但自从有了瘫痪在床的经历，我的想法也就改变了。 如果钱不够花，当然要处处节俭。但如果工资够高的话，也没必要太过苛待自己和家人，毕竟每个人都渴望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也不是错。 如果工资够高，还处处节俭，那就是葛朗台了。生活中太过吝啬，又会走向另外一种极端，我觉得也不值得提倡。 只要条件允许，只要不铺张浪费，生活的宽裕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个人瘫痪在床的经历告诉我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一辈子省吃俭用，等到哪天人没了，结果发现还剩下六千块钱没花了，心中也会有遗憾。” 岳文轩突然间转变画风，让曾丹苓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据说一个人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有极其深刻的体会，但你的体会似乎特别了点，不太符合你老革命的身份。” “如果是解放前面临死亡，当然不会是这样的感悟，我想一定会是足以写进课本中的能够让人触及心灵的那种正面感悟。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如今社会和平，人民的生活也算富足，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感悟。” 岳文轩岔开话题聊了一会儿，曾丹苓心中的震惊和不安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岳文轩不再让她点菜，干脆自己翻翻菜单，点了两个菜。 为了照顾曾丹苓的心情，岳文轩只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一顿饭下来总共花了三十五元钱。 花这么多钱吃一顿饭，在曾丹苓看来还是太过奢侈，但勉强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这顿饭是为了庆祝两个人领了结婚证，特别的有纪念意义，曾丹苓也就不说什么了。 奔向幸福的日子总让人感觉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结婚的这一天。 岳文轩特意选了星期天，孩子们基本上都在这一天休息，也就不用特意请假，免得他们说出理由来会感到尴尬。 按照现在婚礼简办的风尚，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给双方亲友散一散喜糖，可以不办任何婚礼形式。 但岳文轩现在是闲人一个，选的日子又是大家都有时间的星期天，为了不让曾丹苓在今后感到遗憾，他不想把婚礼办得过于简陋。 到了婚礼这一天，岳文轩一大早就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换了一身崭新笔挺的中山装，没吃早饭就去接新娘子了。 他这个年纪自然不会找上一帮人前呼后拥的凑热闹，只是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去了新娘子那边的筒子楼。 进了筒子楼之后，岳文轩见了人就散上两块喜糖。他已经在这边的筒子楼露过一面，大家都知道他是今天的新郎官，接了喜糖也都会说两句恭喜的话。 新娘子家大门敞开，并没有打算把岳文轩阻拦在外，房间里除了曾丹苓这个新娘之外，还有四位长辈和几个看热闹的女性邻居。 四位长辈都是岳文轩认识的人，除了郭大姐和赵振寰的老伴之外，另外两人也都是他曾经拜访过的。 看到岳文轩到来，赵振寰老伴做为曾丹苓的长辈说了几句恭喜和劝勉的话。 这几句话说完，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看热闹的几位女邻居都向岳文轩索要喜糖和红包，岳文轩也没有吝啬，每个人都给了一份。 红包里面的钱虽然不多，只有一毛，但已经不算少了，也算是超出了普通水准，岳文轩的做法算是很大方了。 发完红包，四位长辈簇拥着新娘子一起走出了家门。 有这四位长辈送嫁，尽管婚礼形式有点简单，但曾丹苓的心里却很是温暖，真正的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几位长辈也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只有新娘子待遇特殊，坐上了岳文轩的自行车后座。 考虑到几位长辈年龄大了，岳文轩特意放慢了自行车的速度，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往前骑行。 尽管岳文轩看过太多的盛大婚礼，甚至本人也亲身经历过，但这种简简单单的婚礼形式，反而让他感觉特别的温馨，特别的幸福。 一行人到了粮食大院这边，刚刚走到单元门口，周围就已经簇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作为新娘子被这么多人围观，尽管曾丹苓有一颗大心脏，那张白皙的俏脸上也布满了红晕。但她并没有低下头，腰背也是挺直的，只不过目光下垂，不和周围的那些人对视。 曾丹苓已经在粮食大院露过面，这在整栋楼甚至整个大院都是一件新鲜事，整个大院的人都在等着看新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大家都知道岳主任的后老伴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长得如此的漂亮，简直比画报里的电影明星还要美上几分。 老夫少妻的组合本来就特别惹人关注，现在看到新娘子竟然还生了这样一副好相貌，看热闹的人就更加激动了。 岳文轩在筒子楼的威望一向很高，年轻人慑于他的威严，不敢出言调笑，只敢站在旁边看个热闹。但那些四五十岁的人就没这个顾虑了，一个个的拦住岳文轩，不是要烟抽，就是要糖吃，说着各种揶揄的话。 这样的小场面，当然不会让岳文轩感到局促，他早就准备好了足量的香烟和糖块，见到熟悉的人就散一散。 至于他们那些揶揄调笑的话，岳文轩更不会当回事，应付的很从容。 为了避免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岳文轩没敢在单元门口过多的耽搁时间，只是应付了一下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就赶紧带头往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楼道里站满了人，不只是本层楼的人都从家里走了出来看热闹，就连楼上的人也跑下来看热闹，早就提前占好了位置。 岳文轩一边给邻居们分发糖块，一边见缝插针的往前挤，他要是敢停下脚步，估计就会被人给拦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在他经验丰富，没在楼道上耽搁太长时间，终于领着新娘子一行人进了自己的家门。 家里的亲人们早就已经提前到来等候，包括老家的亲人也提前到达了。 考虑到高价饭店的饭费太过昂贵，为了给岳文轩省点钱，老家只来了四个人，也就是岳文轩的两个兄弟和两个弟媳妇儿。 进门之后，郭大姐直接领着新娘子进了新人的卧室，并没让新娘子在客厅里面停留，也没和大家打招呼。 毕竟今天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对于新娘子来说，礼节和往日里还是有些不同的。 郭大姐让新娘子脱鞋上了床，四位送嫁的长辈也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岳文轩领着两个弟媳妇进门陪客人，给大家各自做了介绍。 两个弟媳妇多少有点局促，但她们今天是主陪，只能打起精神来，陪着新嫂子和四位长辈说话。 曾丹苓虽然有点经验不足，不能很自然的和两个妯娌聊天，但几位长辈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很快就缓和了气氛，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让曾丹苓的两个妯娌尽情的发挥。 等屋里的气氛融洽起来，岳文轩的两个女儿和四个儿媳妇，这才一起进屋打招呼。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经验，都有一些局促和尴尬。幸亏出面说话的人有大姐和大嫂子就够了，其他人也就是个凑数的，露个面就行，就算想表现也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这么尴尬的场面，一般人都应付不下来，曾丹苓这种没什么经验的新媳妇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并不需要她出面应付，她今天就是个吉祥物，虽然少不了她，但也不需要她多说话。 面对年龄比她还要大的女儿和儿媳妇，她只需要给个笑脸，再说一句场面话就够了。 相互认识之后，就不需要她再说话了，送嫁的四位长辈，一个比一个能说，并且会说，说出来的话特别好听，似乎还很有道理。在她们的调节下，气氛特别的融洽，很快就消除了大家的尴尬。 岳文轩的两个女儿和四个儿媳妇都是第一次见到曾丹苓，此前她们也只见过结婚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这位曾姨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等见到本人之后，还是被震撼到了。 她们知道这位曾姨还是一位大学生，本来就年轻，还长得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嫁进他们岳家当后娘，尽管她们是岳家人，却也觉得未免太委屈了这位曾姨。 最初知道这个消息，她们心里肯定有些抵触，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现在亲眼看到曾丹苓，感受到她那羞涩温柔的气质，心里都难免生出了一分好感。 尤其是岳鸿英，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大学生，她的思想还是比较前卫，她在理智上非常支持父亲再找一个伴。 曾丹苓的条件越好，她越为父亲感到高兴。此时更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亲眼看到本人，更让她觉得这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 徐玉霞这个大儿媳妇，此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有点担心这个曾姨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他的两个孩子可是经常来公爹这边吃饭，要是被后婆婆嫌弃了，那她就只能把两个孩子哄在家里，不敢让他们再过来。 现在还没开始打交道，这位好婆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就下判断，还有点为时过早。但第一印象总归是好的，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让她的心中多了一丝好的期望。 岳鸿雁这个大女儿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这么多天下来，她早就已经想明白，老爸能娶一个年轻的小媳妇，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要是真找一个年龄大的，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找一个年龄小的，老爸才能被照顾好。以后老爸的身边有人照顾，也就不用他们这些当儿女的操心了。 其他三个儿媳妇没想那么多，她们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们又不是和后婆婆住在一起，甚至都不用每月交赡养费，生活上几乎没什么交集，不管这个后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们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老领导霍向弘也在家里休息，特意上门恭贺，陪着岳文轩说了一会儿话。 钱德礼、孔庆松、毛熙光，也都一个不落的上门庆祝。岳文轩早就说过不收礼，大家考虑之后也就没给准备贺礼。 原因就是岳文轩要在高价饭店待客，他们要是送了贺礼，免不了要被请去吃饭。但高价饭店的消费有多高，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肯定不能给岳文轩增加这么大的负担。 还不到十点钟，大家坐了一会儿，也就都纷纷告辞了。岳文轩盛情挽留，邀请大家一起去饭店吃饭，自然不会有人留下。 结婚的喜宴一般都吃的比较早，刚刚十一点钟，岳文轩一家人就已经抵达饭店。 新郎新娘、四位送嫁的长辈和岳文轩的两个弟弟以及两个弟媳妇坐了一桌，其他人也正好坐了一桌，预定的两桌喜宴坐得满满当当。 第658章 六十年代的洞房花烛夜 为了让亲友们吃好，岳文轩特意选了十四道菜一桌的喜宴，这是一年前的普遍标准，为此他付出了每桌三百元的高价。 但在如今这个时期，这个标准就有点高了，一般都会缩减为八道菜或者十道菜。 如今的老百姓普遍都吃不饱，一桌十个人只有八道菜或者十道菜，当然不够吃。但这个时期的喜宴就是图个热闹，一桌席面有八道菜或者十道菜，看上去已经很有面子，这就够了。 如果每桌减掉六个菜，每桌席面至少可以省下一百元，也就是说这两桌喜宴有四百元就够了。 岳文轩手里不缺钱，自然不会想着怎么节省，他的标准是在不太高调的前提下，让亲人们吃饱吃好。 等这顿喜宴吃完，看到大家那一副喜笑颜开的满足样子，就知道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每桌十四道菜，而且每一道菜的量都很足，竟然被吃得一干二净，就连盘子底都被人用馒头给擦干净了，不用洗就已经光可鉴人。 吃饱喝足，新郎新娘首先把四位送嫁的长辈送走，然后一家人步行回家。 回家之后，岳文轩的两个兄弟又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同样告辞离开了。 把所有的客人和亲人都送走，岳文轩的几个子女坐着有点尴尬，也都各自找了理由告辞离开，最后就只剩下新郎新娘和老闺女岳鸿英。 岳鸿英的年龄比曾丹苓要小八岁，也算是比较大的差距，喊一声曾姨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两人还算相处融洽。 曾丹苓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专门挑一些大学时期的趣事讲述，岳鸿英听得津津有味，两个人倒是有很多话题可聊。 考虑到今天是老爸结婚的大喜日子，岳鸿英就想着早点走，也好给两人留下更多的相处空间。 岳鸿英陪着曾丹苓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四点钟，便说道： “曾姨，学校那边还有点事，今天我得早走一会儿，就不陪你说话了。” “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如果事情不是很重要，还是吃过晚饭再走吧。 晚饭可以早做一会儿，免得你还得去吃食堂。我上学那会儿，学校食堂的饭菜就很难吃，现在这个时期就更不要提了，还是吃完饭再走的好。”曾丹苓真诚地建议道。 岳文轩也说道：“走什么走，这都四点了，今天五点半吃饭，你六点钟再走也不晚。 爸可是特意准备了两个好菜，你要是走了可别后悔。” 尽管今天中午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一周要吃六天食堂的岳鸿英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忍不住问道：“爸你准备了什么好菜，现在就告诉我呗，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有你爱吃的酱牛肉，还有你爱吃的红烧猪蹄，都是爸特意给你准备的。 很遗憾，你今天晚上吃不到了。你放心，爸替你把你那一份给吃掉，怎么也不能浪费不是。” 美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岳鸿英马上改了主意，“爸，你老闺女一向最孝顺，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我听爸的，吃过晚饭再走。” “这就对了，你坐着陪你曾姨说话，我去给你收拾几样零食。” 时间不长，岳文轩就拎着岳鸿英惯用的布兜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长时间的饥饿总会让人对吃特别在意。尽管岳鸿英有老爸给的补贴，不会饿肚子，可身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对于吃的东西还是很敏感，第一时间就把老爸手里的兜子抢了过去。 一边翻着，还一边问：“爸，你这次给我装了点什么东西？” 等她把兜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高兴的大声欢呼，各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顺嘴而出，对老爸好一番奉承。 岳文轩笑骂道：“你这大学读的，知识没见你学多少，拍马屁的话倒是说的很溜，也不知道都是和谁学的？” “哄老爸开心，怎么能叫拍马屁，这叫彩衣娱亲，这是你老闺女孝顺的一种体现。” 岳鸿英实在是太开心了，因为老爸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都是她特别爱吃的小零食。除了她爱吃的风干牛肉和大白兔奶糖以外，竟然还有一大包核桃仁和一大包榛子仁。 尤其是那一大包榛子仁，让她心里特别感动。榛子仁本来就难剥，老爸还给他剥了这么一大包，也不知道耗费了多长时间。 这一次给老闺女准备带去学校的零食，岳文轩确实多花了一点心思。 今天是他人生中大喜的日子，但他也要多考虑一下女儿的心意，不能让女儿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不论他们能不能接受他再婚的事实，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 惟独老闺女还是一个学生，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成员，而且还是继母的身份，心里要是没点想法，那才奇怪了。 女儿已经很懂事，一直都表现的很开心，岳文轩就更不能忽视她的感受。 尽管岳文轩今天很开心，但仍然没有忽略生活上的细节，明面上做的饭菜并不出格。主食是窝头和馒头，炒菜也不过是没放荤腥的干煸豆角，再加上一个拍黄瓜，比邻居们吃的好很多，但符合他今天喜庆的气氛。 岳文轩承诺女儿的酱牛肉和红烧猪蹄都是熟食，在家里关上门偷偷吃，别人并不知道。 他平常很少喝酒，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当然要喝上一杯，特意开了一瓶红酒，一家三口各自倒了一杯。酒不多，也未必有多好喝，重要的是这个仪式感要有。 三个猪蹄，岳鸿英一个人吃了一个半，放下筷子之后，感觉有点吃撑了。 她意犹未尽的说道：“还是家里的日子好，要是天天都能在家里吃，那就好了。 食堂的饭菜给得太少，根本就吃不饱，还特别难吃。 一个星期要在学校待六天，我就靠着老爸给装得那点零食活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别和家里比，你应该和你的那些同学比。 想一想你的那些同学回家之后都是吃得什么，那你就会觉得很幸福了。” 岳文轩也希望女儿每顿饭都能吃得更好一些，但他能做得也就这么多了。女儿过的是集体生活，一举一动都在同学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能太出格，他顶多也就是多给装点零食。 “在学校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自己挺幸福。别人在饿肚子，我还能有零食吃，偶尔还能和同学们一起分享一下，这种感觉确实挺幸福的。 回家之后更幸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但每次离开的时候，太让人难舍难分了，我舍不得老爸，也舍不得家里的美食。” 岳文轩一脸嫌弃的说道：“就你那个填不饱的肚子，要是天天赖在家里大吃大喝，我可供不起，你还是快走吧。” “老爸你果然是嫌弃我了吗？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送走搞怪的老闺女，家里总算是清静下来，只剩下脉脉含情的新郎新娘。 可惜，现在还不是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 没过一会儿，那些凑热闹的闲人以及想闹洞房的乐子人，就陆陆续续都登了门。 也就是岳文轩年龄大，并且一直是德高望重的严肃形象，这些凑热闹的邻居们不敢说太过露骨的话，顶多就是打趣几句，岳文轩应付得很轻松。 新娘子曾丹苓却没有他这么多的阅历，也没有他这么厚的脸皮，被嫂子大娘稍微打趣两句，就羞得满脸通红。 结婚就是图的一个热闹，邻居们愿意上门开几句玩笑，这是给岳文轩面子，岳文轩自然要好茶好烟的招待。 一栋楼里的邻居们，在吃过晚饭之后，大多都会来岳文轩这里坐上一会儿，一直到了九点钟，才算是把所有人都送走，终于可以锁门休息了。 （为了避免老铁们过于血脉偾张引发健康问题，以下省略细节描写一万字。） 岳文轩的生物钟很准时，尽管晚上只是睡了三个小时，还是按时起床了。 〈这里说一句题外话，只睡三个小时并不玄幻，一晚不睡的人也是有的。我朋友（不是我自己），两天两夜没睡，据说是太兴奋了。你呢？〉 为了让曾丹苓多睡一会儿，岳文轩起床的动作很轻，但没等他穿好衣服，曾丹苓还是张开了眼。 “这就天亮了吗？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起床做饭。”曾丹苓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现在刚刚六点半。早饭我来做吧，你就别管了。” 今天是特殊情况，早饭又很简单，岳文轩没想着非得让老婆做饭。 “你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哪能让你一个大老爷们做饭，那我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反正今天不用去上班，吃完饭我再补一觉。” 岳文轩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曾丹苓却认为这是原则问题，有她在家，当然不能让男人做饭。 岳文轩没想到曾丹苓这样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还很传统，看到她已经起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简单洗漱之后，曾丹苓问道：“家里都有什么？你平时的早饭都怎么做？” “家里有豆腐乳和小咸菜，你熥上几个窝头馒头，再煮上两个鸡蛋。 家里还有奶粉，我一般都会在早上给自己冲上一杯，你也来一杯，这样也能补充点营养。”岳文轩按照自己的习惯安排。 曾丹苓很惊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早上就吃这么丰盛吗？又是鸡蛋又是牛奶，会不会太奢侈了？” “家里不缺鸡蛋和牛奶，咱们自己关门吃，尽量别让邻居们看到，不会有什么影响。” 看到曾丹苓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岳文轩又多解释了一句，“我钓鱼的技术非常好，随随便便就能钓到几条大鱼，总有邻居和朋友找我调剂，一来二去的，家里什么都不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曾丹苓和岳文轩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对于这些细节确实不知道。 她有心想详细问问这件事儿，又觉得婚后第一天就问得这么细不太好，暂时把心里的好奇又压了下去。 一顿早饭吃下来，曾丹苓心中的好奇更多了。 同样都是窝头，但她今天吃到的窝头却有点不一样，玉米面特别细，竟然不剌嗓子，而且吃到嘴里还甜丝丝的，似乎里面还加了糖。 白面馒头里面尽管掺了一点玉米面，但应该不多，而且口感特别的绵软，还有一股奶香味儿。这种口感特别的馒头，她还是第一次吃到。 就连豆腐乳都特别好吃，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风味的豆腐乳，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产的。 端上桌的一碟小菜是酸黄瓜，竟然比六必居的酸黄瓜还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这么丰盛的一顿早餐，曾丹苓当然吃得很满足，就是肚子里同时存下了太多的疑问。 曾丹苓在图书馆工作，而且还是管理岗，工作不忙，很顺利的请下了三天婚假。 婚后的前两天，岳文轩带着她去几个景点转了转，曾丹苓很开心，并且觉得特别的放松，一直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婚后的第三天，吃过早饭之后，岳文轩说道：“丹苓，按照咱们当地的习俗，婚后的第三天要回门看一看。 这些年，多亏了有你赵伯伯和赵伯母关照，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去你赵伯母那里坐一坐？” 曾丹苓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去呗，在我心目中，赵伯伯和赵伯母就是最亲近的长辈了。我没有娘家，咱们就当去走亲戚了。” “那我去收拾几样东西，你看看要不要换一下衣服，咱们现在就走。” 岳文轩知道曾丹苓渴望亲情，赵振寰夫妻确实又对她很照顾，于情于理都应该走动起来。 以前曾丹苓一个人生活，未必懂这些人情事理，如今两个人已经成婚，岳文轩当然要帮她考虑的周全一些。 第659章 老对头举报 第659章 660.老对头举.报 曾丹苓只有三天的婚假，时间一到，就得去上班了。 夫妻二人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的，不用为了柴米油盐发愁，又不用和子女们生活在一起，生活里只有甜蜜而没有烦忧。 家里多了一个人，也就多了一份热闹和一份温馨，并没有子女们所担心的多出一份是非。曾丹苓是一个性格很柔顺的人，又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心胸足够宽广，并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计较。 老三还是和以往一样，每天中午都回粮食大院这边吃饭，饭桌上也还是只有父子二人。 曾丹苓工作的图书馆离粮食大院有点远，中午不方便回家吃饭，只能继续吃食堂。 这倒是让老三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些的曾姨，但如果天天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肯定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老大家的两个孩子也是如同以往一样，每个星期天都来爷爷家吃饭，顺便玩上一天。 曾丹苓和岳文轩的那些比她还要年龄大的子女在一起，会有些不自在，但同孩子们在一起就没这种感觉了。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于孩子们尤其有耐心，老大家里的两个孩子很喜欢这个年龄很年轻的奶奶。 星期天是一周里最热闹的时候，不但老闺女回家，岳文轩的孙子孙女们也会时常过来，这让他很开心。中午这顿饭，总是会尽量做得丰盛一点。 大孙子很喜欢吃面，半月之前就和爷爷提过一次，岳文轩打算满足他的愿望。 天气已经渐渐凉了，所以中午吃得是热面。菜卤是岳文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借口是提前做的准备。 岳鸿英等人早已经习惯了岳文轩的神通广大，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好奇心，也就是曾丹苓还有些不太适应，偶尔会感到好奇问问原因。 岳文轩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问题，总是能回答的滴水不漏，时间长了，身边的人总会慢慢适应，慢慢的不再有那么多为什么。 如果是荤菜，动用的基本上都是空间里的储备，岳文轩很少在走廊里或者家里烹饪。 泉城的老百姓已经有半年没吃过猪肉，但凡菜里有点荤腥，整个走廊的人恐怕都能闻到。 岳文轩动用空间的储备菜，如果不加热的话，其他人不可能闻到味道。如果需要加热，也肯定是在自家屋里的煤油炉上加热，就算有人能闻到一点味道，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家到底吃的是什么，就算有所猜测，问题也不大。 在这个时期，每月的供应里仍然还有白面，只不过量不太大，邻居们偶尔也会煮面条吃。 岳文轩就算在走廊的蜂窝煤炉子上煮面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他的谨慎已经形成了习惯，面条是在家里的煤油炉上煮的。 婚后的这段时间，曾丹苓已经渐渐习惯了家里白米细面的日子，欠缺的营养也都补回来了，吃的很斯文。但岳鸿英和两个孩子却是盼了一个星期，终于能吃到一顿香喷喷的热面条，都吃的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整碗面条都吞到肚子里去。 就连两个孩子也都吃了两大海碗，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 吃过午饭，三个大人在房间里各自有事，两个孩子肯定坐不住，没一会儿就出了门，在大院里乱跑。 两个孩子经常来粮食大院这边，当然也交下了要好的朋友，经常和岳承东玩的一个锅盖头问道： “东东，你今天中午吃什么了？你身上的衣服都香喷喷的，是不是吃肉了？” 另一个小孩也说道：“我也闻到肉味儿了，东东你中午肯定吃肉了！” 岳文轩早就教导过岳承东遇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回答，他略带得意的说道：“你俩的狗鼻子还挺灵，这么一点香味都能闻到。今天的菜里放了一点大油，确实挺香的。” 锅盖头疑惑的说道：“菜里放点大油就能有这么香吗？这几个月，我们家都是吃的卫生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大油了，我都要快忘了大油是什么味儿。” “上个月，我妈带我去姥姥家，姥姥给我吃了几块油渣，确实挺香的。我觉得再也没有比油渣更好吃的东西了，那个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另一个小孩深有同感的说道。 几个小孩说话的时候，岳文轩的老对头钱德礼正好从旁边路过，把几个人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只是没太在意。 两个孩子在爷爷这边玩了一整天，快到傍晚的时候，这才依依不舍的准备回家。 还是和以往一样，岳文轩给两个孩子装了一兜子东西，至少能保证两个孩子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不缺营养。 小孩子都是活泼好动的性格，出了楼道门，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往前走，岳承东也就没有注意脚下，被一个砖头给绊倒了。 摔得倒是不重，但他手里的兜子却被甩了出去，里面的东西也撒了一地。 这一幕正好被迎面走来的钱德礼看到，他对岳文轩的这两个孙子孙女没什么好感，原本没打算搭理，但等他看到洒落在地上的那些东西，眼里顿时露出了精光。 仅仅是洒落到地上的那些，他就看到了腊肉和大白兔奶糖。 如今商场里的柜台上早就已经看不到腊肉和大白兔奶糖的踪影，而岳文轩却能拿来送人，可见他家里并不缺这些东西。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摔疼吧？我帮你把东西捡起来，以后走路小心点。” 钱德礼一边说着关心的话，一边帮着捡地上的东西。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想看一看兜子里还有些什么东西。 兜子并不大，往里放东西的时候，顺带也就都看到了。兜子里的东西，除了他已经看到的腊肉和大白兔奶糖之外，竟然还有一些核桃和栗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钱德礼目送两个孩子离开，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他和岳文轩虽然不在同一层楼，却是楼上楼下，楼里住的又都是一个系统的人，岳文轩家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基本上都能知道。 他早就听说岳文轩钓鱼的技术很高，只要去大明湖转上一遭，随随便便就能带回来几条鱼，而且还都是大鱼。 周围的人都很羡慕岳文轩有这个本事，他也曾经嫉妒过。 不过就是会钓几条鱼，对于他们这些干部来说，原本算不上什么本事，更不值得他们这样的人去嫉妒。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如今的情况不同，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干部也一样要饿肚子，岳文轩这样的本事就太让人嫉妒了。 原本他也只是有些嫉妒，并没有进一步的深思过，今天看到小崽子的兜子，再想起中午听到的那些话，他顿时有了主意。 岳文轩有钓鱼的本事，能通过钓鱼给一家人贴补伙食，这确实不违反纪律，也不算什么把柄。 但他钓鱼的本事这么大，自然不可能天天吃鱼，肯定会想着和别人调剂一下。 但他只是调剂一下吗？调剂的物品里有没有粮食，甚至有没有私下里售卖？ 钱德礼觉得肯定有！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他和岳文轩易地而处，一定会这么做。 私下里调剂或者是私下里售卖，别人又不会发现，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钱德礼看着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实际上心眼很小，用睚眦必报来评价，并不为过。 他和岳文轩的矛盾由来已久，其他工作上的矛盾也就算了，但岳文轩曾经有两次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和贬损他，让他一度下不来台，这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耻辱。 他一直都想着报复回去，可始终都找不着机会。岳文轩离休之后，脱离了实际工作，他报复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原本岳文轩瘫痪在床，让他很开心，觉得这就是报应。可报应的时间太短了点，不过半年时间，岳文轩竟然还能奇迹般的恢复健康，让他非常不爽。 最让他嫉妒的是：岳文轩都五十岁的老头了，还能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简直就是不要脸！ 可惜的是岳文轩的口风太紧，都快要结婚了才露出口风，否则的话，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自从岳文轩结婚之后，每次看到他高高兴兴地领着小媳妇出出入入，钱德礼就说不出来的郁闷。 现在终于让他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相关部门对于投机倒.把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上级还要求各个部门自查自清，严防思想滑坡。 岳文轩的两个孙子回家，都能随随便便的带走这么多东西，可见他家里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不然的话，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最近这段时间，个人每月的供应都是有数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供应。如果能从岳文轩的家里搜出市面上没有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那他可就解释不清了。 这件事如果放在平常时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岳文轩被上级批评几句，应该也就没事儿了。毕竟他已经离休，不可能有什么实质上的处罚。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他的把柄，问题就严重了。 什么事情就怕撞在枪口上。最近在严查此类事情，而且还有明确的处罚规定，就算是离休老干部，一但有了确凿证据，也要受到严肃处罚。 最轻的结果也是处罚加降低待遇，要是搜到的东西太多，问题很严重，降级也是有可能的。 回到家之后，他搜肠刮肚地写了一封举报信，其中自然免不了有很多的夸大之处。 起草完毕，钱德礼马上变换笔体抄写了一封。 只有一封信，钱德礼觉得力度不够大，又换了一个身份，以不同的口吻，重新变换笔体写了一份。 钱德礼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甚至不惜多走了一段路，把这两封信投进了两个距离很远的的邮箱。 把两封信寄出去之后，钱德礼开始耐心的等待，他相信很快就能看到一场好戏。 收到这两封信之后，该不该上门调查，市局领导有不同的意见，不得不专门开会进行研究。 造成分歧的原因是因为岳文轩的特殊身份。 如果岳文轩是在职干部，哪怕他的级别再高一点，在现今的大环境下，收到举报信都得查上一查。 但岳文轩偏偏是离休老干部，那就不得不多些顾虑了。一旦开始调查，不管能不能查到证据，影响都不好。 如果换一个时间，会上讨论的结果多半是不予调查。但碰到了严厉打击的这个时间段，哪怕面临重重困难，最终形成的结论还是给予调查。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上午，两位便装的同事走进了粮食大院。 考虑到岳文轩的特殊身份，这次调查的基调是降低影响，尽量低调进行，所以两位同志特意选择了便装。 两人走进大院之后，并没有急于调查，这二人的工作经验很丰富，在调查之前，他们首先要了解一下全面的情况。 两人分别和不同年龄段的大爷大妈们聊了聊，很快就掌握了岳文轩的基本情况。甚至楼里个别住户的情况，他们也已经有所了解。 等人碰面汇总之后，很快就确定好了第一个走访对象。 他们确定的第一个走访对象就是一楼的烈属魏大爷。 魏大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三个儿子都是烈士，他自己也是党员，虽然退休之前的级别不高，但个人觉悟很高。两人相信：魏大爷对岳文轩的评价应该会比较公正，会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很幸运的是魏大爷今天没出门，两人说明来意之后，又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魏大爷接过两人的工作证，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问题，才重新交还给二人。 他非常严肃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就问吧，不瞒你们说，我和岳主任的关系比较好，我对他应该算是很了解。 但你们放心，作为一个老党员，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偏袒，肯定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 第660章 搜查与澄清 前来调查的这两位同志，一位名叫卢俊章，他是打办的副主任；另一位名叫李保雄，他是卢俊章手下的得力干将。 卢俊章也神情郑重的说道：“魏大爷，谢谢您的理解和配合，我们也是因为接到了举报，才不得不前来调查。 如果岳文轩同志是被人诬陷，我们这次前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如果他真有问题，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按照规定执行。 但我们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会如实调查，绝对不会带着情绪工作。如果岳同志没做过违反规定的事情，我们也一定会还他清白。” “我相信你们，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老魏说道。 “听说岳文轩同志的钓鱼技术很利害，据说每次去大明湖钓鱼都不会空手而归，都会带回几条大鱼来，情况是这样的吗？”卢俊章问出第一个问题。 “确实如此，关于这一点，我了解的最清楚了。 我也是退休在家的闲人，偶尔也会去湖边钓鱼，有的时候也会和岳主任做个伴。 他钓鱼的技术确实很厉害，一般一个来小时就能钓上来两三条鱼，而且多数的时候都是大鱼。 我一般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钓鱼，原因就是他这个人太热心也太大方，每次都会把大部分收获都分给我，他自己却只留下一两条鱼。 本来我不愿意沾这个光，毕竟他们家也有一大家子人需要他补贴，能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哪有嫌多的时候。 但他一定要这么做，理由还挺充分，说是：如果家里缺了吃的，随时都能来湖里钓鱼，让我不用担心。 后来我见推脱不了，也就很少再和他一起出去了。 但他这个人就是太热心，担心我一个老头子吃不好喝不好，总是三天两头的给我送条鱼，要是我不收，他还跟我急。” 魏大爷如实讲述，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 “岳主任钓鱼的技术这么高，一家人吃不了这么多鱼，确实也有可能，您就没和他调剂过吗？”卢俊章再次问道。 “一次都没有！ 我倒是有过这样的心思，但他早就放出话来：如果邻居们有人想吃鱼，跟他说一声，他直接赠送，但谁家想调剂的话，就不要找他开口了，他是党员干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既然岳主任不愿意招惹这些麻烦，我当然不会让他为难。” 魏大爷的回答让两位调查人员深感意外。 李保雄问道：“其他邻居有没有人找他调剂？你听说过相关消息吗？” “没有听说过，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岳主任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既然他特意放出话来，当然就不会在做这样的事。 再说了，岳主任在我们这栋楼的威信一向比较高，我同他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都不会这么办，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问了其他一些细节，魏大爷也都如实回答。 从魏大爷这里没得到什么对岳文轩不利的证据，两个人对于岳文轩的性格和为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两个人肯定不能只问魏大爷一个人，从他这里离开之后，还要走访其他人。 接下来走访的几家，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和魏大爷相仿，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岳文轩的坏话。 他们走访的最后一家是岳文轩的对门邻居，也就是牛老太太一家。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牛奋强不在，家里只有牛老太太和牛嫂子两个人。 对于两位调查人员的问题，她们两个也都如实给予了回答。 回答了所有问题，牛老太太是个直脾气的人，气愤的说道： “岳主任这么好的人，竟然也有人诬告，这个举报的人太不是东西了，肯定没安好心。 我猜这个人不是犯了红眼病就是故意发坏，你们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举报的人，他肯定有问题！” 屋里的人正说着话，岳文轩终于回来了。 他已经有几天没去大明湖畔钓鱼了，今天又去转了一遭，顺便带回来几条鱼。 正主终于回家了，卢俊章对老太太说道：“大娘，您的意见，我们都记下来了。 您也别着急，我们两个对岳主任没什么成见，听了你们这些邻居的话，反而对他特别有好感。请您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会如实调查，绝对不会冤枉了岳主任。 至于那个举报人的问题，回去之后，我们也会如实向领导反映，相信领导会作出处理的。” 两个人来到岳文轩的门外，尽管门是开着的，他们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家门口，岳文轩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还是礼貌的把两人请了进来。 进门之后，卢俊章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拿出工作证来让岳文轩查看。 确认完二人的身份，岳文轩道：“既然你们是打办的同志，来我这里肯定是因为工作，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谢谢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也希望您能配合。 我们打办接到了两封关于您的举报信，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涉及到您这样的离休老同志，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们一般不会轻信，也不会对您展开调查。 但您知道，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按照规定，接到举报信之后必须要进行调查。 来您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走访了您的一些邻居，不瞒您说，大家对您都是一致好评。 但走访只是第一步，我们的工作有严格的程序，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配合。”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给举报了，而且还是一连写了两封举报信，可见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 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很快就想到了楼上的老对头钱德礼。 原身的性格虽然过于刚直了一点，但在为人处事上也是可圈可点的，同邻居们相处一向都很热情和真挚。就算不经意中得罪了某个人，也不至于让对方如此痛恨。 在工作当中，同原身有过争执和矛盾的人当然不在少数，但矛盾最深的还是钱德礼，而且也只有钱德礼和岳文轩是邻居。 虽然锁定了嫌疑人，岳文轩当然要查上一查，免得冤枉了他。 钱德礼就住在楼上，距离太近了，他坐在原地不动，就能把他们家的情况查个一清二楚。 他只是稍微一探查，就找到了证据。 钱德礼写举报信的两份草稿一直都没丢，就在他的抽屉里锁着。他并不确定打办一定会来调查岳文轩，如果一直听不到动静，他的计划是多写几封，他会考虑多投递几个相关部门。 找到了确切的证据，知道举报信就是钱德礼写的，岳文轩也就踏实了。只要知道了是谁在陷害他，岳文轩有的是办法反击。 当然了，在反击之前，首先要证明他的清白。 岳文轩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目光严肃的看向卢俊章。 原本他给两人的感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干部，看上去很和蔼，当他的神情严肃下来，身上的气质马上就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刚才那个人，此时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很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气势，让两个办案人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就像是面对领导，心口沉重的喘不上气来。 岳文轩不知道这两个办案人员和钱德礼有没有关系，在不了解内情的前提下，当然要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 两个办案人员心中打鼓，都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案子。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位退休干部肯定不是普通人，就凭他身上的这股子吓人的劲儿，也不是一般人的身上能有的，说不定还有着什么秘密兼职。 直到两个人额头冒汗，岳文轩这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接下来要做得就是搜查对不对？” “还请您理解，这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按照程序，我们必须搜查，尽管我们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也得这么做。”卢俊章顶着压力说道。 “我能理解，毕竟这是你们的工作，但不能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 这样吧，你让这位年轻的小同志跑一趟，让他把一楼的老魏喊上来，也让他在旁边做个见证。 我把对门的牛婶子也喊过来，你们搜查的时候，让他俩在旁边监督一下，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岳文轩这么做也是出于谨慎，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这两个人有什么栽赃陷害的举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邻居们现场见证一下搜查的结果。 他此时就在现场，家里就算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他也能及时收进空间里。况且他一向谨慎，家里就没有不能见人的东西，就算他不在场，办案人员也不可能找到所谓的证据。 两个办案人员搜查结束，有两个邻居作为见证，也方便在事后为他解释和宣传一下。 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有了这两位邻居帮他解释，也就不用他亲自出面辟谣了。 岳文轩提出来的要求很合理，卢俊章当然不会不同意。 年轻的小同志跑了一趟，很快就把一楼的老魏和对门的牛老太太给喊了过来。 两人一进门，老魏就很不高兴的说道：“你们这两位同志，怎么能这么办案？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对一位高级离休干部展开搜查，我级别低，不知道你们合不合程序，但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这个年代办案，程序相对简单，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要求，两个人的程序自然是合法的。 就算办案的程序不合法，岳文轩也不打算拒绝，毕竟只有搜查过后，才能还他一个真真正正的清白。 岳文轩很平静的说道：“老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他们搜吧。 我要是不让他们搜上一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我都是离休的人了，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不想整天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 如果岳文轩不愿意让两人搜查，不管是老魏还是丁老太太肯定会帮着说话。 毕竟他们并不清楚岳文轩家里的真正情况，尽管他们不觉得岳文轩有什么问题，但在他们想来，偶尔和人调剂一下也是难免的事情。 要是岳文轩家里的东西多了点，一旦搜出来，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如果岳文轩慌慌张张的，他们会帮着打掩护，绝对不能让岳文轩这么好的人受人陷害。 现在看到岳文轩表现的这么镇定，而且主动让办人员搜查，说明岳文轩心里有底，那他们心里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争得岳文轩的同意之后，两个办案人员分别进行搜查，老魏和牛老太太各自跟在一人的身后，眼睛都不眨的严格监督。 岳文轩更是主动配合，把那些锁着的抽屉和橱柜都提前打开，不给搜查人员设置任何障碍。 两个办案人员搜查的很细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搜查完毕。 结果当然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岳文轩的家里并没有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粮食并不多，而且都是当月发放的，副食品几乎没有，也都是最近供应的那一点。 搜查结束，老魏一脸气愤的说道：“早就跟你们说了，岳主任作风正派，肯定是有人诬陷，结果你们还要搜查，还不是做了无用功！” 卢俊章能说什么，只能更加诚恳的道歉：“我们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没办法，我们只能按照程序走一遍流程。 要是不进行搜查，岳主任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嫌疑。 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两位邻居的现场见证，又有我们两个办案人员出具证明，岳主任的身上不会有一点嫌疑，咱们都能给他作证。 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们会给岳主任做个澄清，可以把走访过的那几位邻居都喊过来，把结果和他们说清楚，免得有人误会。 也麻烦魏大爷和牛大娘帮着宣传解释一下，不要让人误会了岳主任。” 第661章 惊骇欲死的老对头 第661章 662.惊骇欲死的老对头 办案的李保雄和老魏一起跑了一趟，把走访过的几家人都喊来之后，卢俊章亲自做了案情的调查说明。 众人和岳文轩做了多年的邻居，对于他的为人很清楚，早就觉得他一定是被人诬陷了，经过办案人员的搜查，更是证明了岳文轩的清白，大家都有一些同仇敌忾，都开始大声的痛骂那个胡乱写举报信的人。 卢俊章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大家给劝走，房间里只剩下岳文轩和他们两个办案人员。 他再次给岳文轩郑重道歉，同时承诺：“岳主任，请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领导报告。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很坏，相信领导一定还会有后续处理，不会让您白白受委屈。” 虽然卢俊章说的很诚恳，但岳文轩知道，如果他自己不插手的话，这件事情必然会不了了之，不可能再有后续了。 钱德礼写的那两封举报信很可能是匿名，按照当前办案的惯例，就算调查之后证明了岳文轩的清白，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去追究写匿名信的那个人的责任。 岳文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级离休老干部，虽然也还算有些身份，但还不至于让打办破例。 就算钱德礼是实名举报，也不可能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他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为自己辩解，顶多就是被批评教育一顿。 自己的家都被搜查了一遍，岳文轩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过，当然要狠狠的反击。 钱德礼的一封举报信，顶多就是给他添点麻烦，最严重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降低他的级别和离休待遇。 但如果他反过来也进行举报的话，绝对不会让钱德礼不轻不痒的度过这一关。虽说不能置他于死地，但剥夺他现有的一切，让他今后生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岳文轩还是有这个自信。 “卢副主任，污蔑我的那一封举报信应该是匿名吧？”岳文轩问道。 “确实是匿名。”这并不是什么机密，卢俊章如实回答。 “虽说举报信是匿名，但我能猜到是谁写的这封信。” 卢俊章马上严肃地接话道：“如果岳主任有怀疑对象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如实向上反映。虽说很难让这个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可以向他的单位通报一下案情。 像他这种胡乱写举报信的人，一旦被人揭发，无论是单位的领导还是同事，都会对他有意见。” 卢俊章原本可以不说这些，但他在调查之后确实对岳文轩这个人很认可，觉得他做事正派，也就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帮上一帮。 卢俊章愿意给出这个承诺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但岳文轩显然并不满足，开口说道： “你不了解这个人，如果他是因为私人恩怨举报我，我顶多也就是感到气愤，事情能够调查清楚也就算过去了，我还不至于抓着不放。 这个人选择举报我，绝不仅仅是因为私人恩怨，应该是想要掩盖他的犯罪行为。 因为一旦我的身上有了污点，再说什么，别人也就不相信了。” 岳文轩说的这么严重，卢俊章顿时重视起来，问道： “岳主任，您能详细的说一说吗？如果这个人的身上确实涉及到了大问题，就算我们打办没有调查的权利，也可以找其他部门协助办理。” “当然可以，我说的这个人叫钱德礼，他就住在我的楼上，以前我们两个还是同事，在工作上曾经有过很多矛盾。 钱德礼的能力是有的，但他特别的善于钻研，而且私心特别重，以前就有过小贪小占的不良行为。 他在几个月前刚刚升了职，手中有了更大的权力，像他这种私心重的人走上贪.污腐.化的道路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有确凿的证据吗？”卢俊章打断道。 “我可不像钱德礼胡乱的污蔑人，自然是因为有证据，才敢这么说。” 岳文轩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情，早就想好了说辞，“就是上个星期，我下楼的时候，钱德礼正好回家。 当时我还挺纳闷的，那天是星期二，钱德礼应该在单位才对，又没听说他家有什么事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工作时间回家。 突然间看到我，钱德礼可能是做贼心虚，心里有点慌乱，脚下没站稳，打了一个趔趄，手里的袋子直接就脱手滚了下去。 他那个袋子不太结实，虽然口扎的很紧，但不禁摔，裂开了几道口子。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竟然从口子里撒出来很多麦粒。 粮站上供应的是面粉，又不供应麦粒，当时我就感到有些奇怪。只不过没多想，后来听到人们议论，我才有了猜测。” “岳主任，你是粮食系统的人，你说的这个钱德礼，他也应该是粮食系统的领导吧？”卢俊章也有了一些猜测，但并不确定。 “对，他也是粮食系统的领导，有一个储备原粮的粮站就是受他直管。 而我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恰恰和这个粮站有关。这个粮站储备了一些小麦，据说损耗有点大。 我们这栋楼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粮食系统的人，有人觉得这么大的损耗可能有人为因素，不太像是自然损耗。 听到这些议论，以我这么多年工作的敏感性，自然要对钱德礼产生怀疑。” 说到这里，岳文轩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向上级反映这个问题，毕竟证据并不是很充分。 虽说钱德礼往家拿原粮很奇怪，但万一他有正当的理由呢，毕竟我又不能当面问问他，说不定就冤枉了人。 哪成想他竟然狗急跳墙，恶意诬陷我，我认为他现在的嫌疑更大了，有必要对他展开调查。” 卢俊章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巨大的转折，要是真的如岳文轩猜测的那样，显然这会是一个大案子。 “岳主任，谢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回去之后，我马上向领导反映这个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行动。”卢俊章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就算钱德礼的家里有一些线索和证据，等他下班回家，知道我没有被诬陷成功，也必然会消灭或者转移那些线索和证据。” 就算岳文轩不说，以卢俊章丰富的办案经验也会想到这些。 他略作思考后，说道：“这样吧，保雄先留下来，在院子里和大爷大妈们说说话，防止钱德礼回来转移正确。 我马上回局里一趟，把这件事情和领导反映一下，只要领导同意，今天中午就对钱德礼家展开搜查。就算时间拖得久一点，也要赶在他下班之前。” 对于他的决定，岳文轩当然很支持，“事不宜迟，你就赶快跑一趟。我会协助保雄做好监督工作，务必不能让钱德礼把证据给转移了。” 等到两个打办的同志都离开，岳文轩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水，耐心的等待新的一轮搜查开始。 他所反映的问题，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原粮的损耗确实大了一点，但也还在规定允许的范围之内，不然的话早就展开调查了。 薅羊毛的事情在任何岗位上都有可能发生，在这个供应严重缺乏的特殊时间段，粮食系统当然也有这种现象，而且必然会比平常时候更严重。 他刚才借助空间把钱德礼家的情况大致看了看，他家的粮食显然远远超出了每月供应的数量，只不过都是加工好的面粉和玉米面，并没有原粮存在。 钱德礼的家里有没有麦粒并不重要，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有可能吃完，也有可能已经被他转移走。 重要的是打办做出搜查的决定，只要打办一展开这个行动，钱德礼的问题也就落实了。 就像岳文轩说的，钱德礼确实是一个惯于小贪小占的人，再次升职之后，手里有了更大的权力，野心也就跟着膨胀了。 再加上现今的供应极度困难，钱德礼吃不下这样的苦，也不忍心家人饿肚子，他当然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恰恰他又是粮食系统的领导，只要他自己有了贪占粮食的心思，以他手中的权力，很容易就能做到。 只要打办对钱德礼的家展开搜查，就算岳文轩什么都不做，钱德礼也很难度过眼前这一关，以他问题的严重性，很有可能被免职。 如果只是这样的结果，岳文轩显然不能满足。 考虑到钱德礼是一个特别能钻营的人，万一说动了哪个领导，说不定只是降职和受处分，不一定会被免职。 考虑到这些因素，岳文轩打算再给他加加料，让证据更加充分一点。 钱德礼家里的财产已经足够多了，存折上的存款足足有一万两千元。以他们老两口的工资计算，就算不吃不喝都攒不了这么多，这个问题就足够他喝一壶了，也就没必要加码。 打办调查的是粮食问题，只要他家里的粮食再多一点，无论他如何狡辩，也就都解释不清了。 因此，岳文轩按照他家里现有的粮食，另外又多加了点，加的也不算多，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就五百多斤。 他比较注意细节，不管是米面还是各种原粮，品种都是本地有的。 几百斤粮食的官方价格不过是几十块钱，换一个时期，这或许不是多大的问题。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相关的规定却是极其的严厉。 岳文轩加料之后，钱德礼想要争取免职只会是一个奢望，必然要承担刑事责任。 打办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比岳文轩预计的还要高很多，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卢俊章就领着两个同事再次来到了粮食大院。 为了不给岳文轩添麻烦，卢俊章并没有再次联系岳文轩，而是直接敲响了钱德礼家的房门。 钱德礼自从写了举报信，每天中午都会回家吃饭，目的是为了能够及时知道有关岳文轩的消息。 尤其是最近这两天，钱德礼按照时间猜测，觉得打办也该开始行动了，对于岳文轩家的情况就更加关注了。 今天一下班，他就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知道打办已经上门，并且对岳文轩家展开了搜查，可惜结果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打办竟然没有从岳文轩家里搜出来任何不该有的东西，这让他非常失望。 钱德礼的心情很郁闷，特意让老伴儿炒了两个菜，打算自己喝两杯小酒，借此解解忧愁。 听到敲门声，他有点不耐烦的把门打开，没想到外面站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人。 “几位找谁？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吧。” 被几个陌生人大中午的找上门，钱德礼有点不高兴。 卢俊章的办案经验很丰富，尽管他对钱德礼的观感很差，可还是礼貌的说明了来意，并主动出示了工作证。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冷了，知道眼前这几个人的来意之后，钱德礼的额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并不是他不够镇定，而是他非常清楚搜查之后的结果会有多么严重。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免职，甚至还可能会是更坏的结果，他就心中惊惧，两腿发软。 尽管他知道就算自己阻止，恐怕也无法阻拦对方的搜查，但他还是忍不住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卢同志，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肆意的随意搜查一位老干部的家？ 这是对我的侮辱！我坚决不同意！ 你们先回去，我要和你们上级领导反映这个问题。” 看到钱德礼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看到他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别说经验丰富的卢俊章了，就算他身后的那几个年轻同志，也都猜到这个钱德礼绝对有问题！ 卢俊章冷冷的说道：“这是领导的决定，你想反映问题的话，还是等我们搜查之后再反映吧。 钱德礼同志，我郑重警告你，不要试图阻挠我们办案，否则我有权利暂时把你羁押起来。 你也是老同志了，不要给自己找难堪。” 第662章 审判结果与大姐上门 第662章 663.审判结果与大姐上门 钱德礼的抗议没有成功，被卢俊章严词拒绝，心中更加慌乱。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强撑着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想搜就搜吧，我家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这个问题，你们做事情太霸道了，一定得给我一个说法。” “这是你的权利，你随意。” 卢俊章说完这句话，对几名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搜查了，他则是紧盯着钱德礼，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此时的钱德礼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卢俊章，他的脑筋已经满负荷运转起来，思考着家里到底有哪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首先是家里的粮食和副食品，有些是他前段时间刚刚拿回家的，数量上多了点。 这些东西就摆在明面上，肯定是藏不住的，必然会被全部搜出来，他得好好考虑一下用什么理由来遮掩。 其次就是家里的存折和粮票，同样让他很担心。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总共也就攒下了一万两千元的存款，他觉得数量并不算多。像他这么大级别的领导，努力工作了这么多年才攒下了这一点家底，他甚至觉得有点寒碜。 但这些存款对于那些没见识的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太多了，如果硬要死抠，让他说明资金来源，他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毕竟以他们老两口的工资，就算是不吃不喝，恐怕也很难攒下这么多钱。 好在这些钱一共分成了六张存单，而且被他放在了不同的地方，并且藏得很隐秘，这些人不一定能搜得出来。 但他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这些存单都被搜出来，他要有一个听上去还算合适的解释。 还有家里藏起来的那些全国粮票也是个大问题，这些全国粮票总共有将近两百斤，万一被搜出来，就算他能自圆其说，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都怪老婆子，过日子太抠门了！给她这么多全国粮票，她都不会花，非得攒起来，说什么家里有全国粮票才能让她安心。 他最近这几天也没过问这件事，也不知道老婆子把这些全国粮票都藏在哪儿了，但愿不会被搜出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打办的这些办案人员已经陆陆续续搜出了各种东西。 仅仅是明面上搜出来的这些东西，数量就已经很大了，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卢俊章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觉得这一趟的收获肯定小不了。 卢俊章叫来的这几名手下都是搜查的老手，而且又都搜的特别仔细，无论是钱德礼自觉藏得很严密的存折，还是他老伴藏起来的那些全国粮票很快就都被搜了出来。 一万二千块钱的存单和将近两百斤的全国粮票被搜出来，已经算得上是比较重大的发现。任凭钱德礼怎么解释，肯定都解释不清楚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点。 就连藏的这么严密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钱德礼如丧考妣，彻底没有了侥幸心理。 但搜查并没有结束，虽然此时的收获已经很大，但一些隐秘的角落也都得搜查一遍。 接下来，岳文轩特意加料的那些粮食也被陆续搜了出来。这些粮食是他刚刚借助空间投放过去的，被他放在了床下、柜底等看似隐秘却肯定会被搜查到的隐秘角落。 这些隐秘角落的粮食很快被集中到了一起，加起来差不多有五百斤的样子。 再次增加的收获，让几位办案人员动力十足，钱德礼这个当事人却是惊骇欲死！ 他作为一家之主，竟然不知道家里还藏了这么多粮食，难道这些粮食都是老婆子偷偷买回来的？ 可家里的全国粮票似乎也没减少，他想不明白老婆子是如何弄到这些粮食的。 钱德礼的老伴儿也是一样的惊骇神色，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老头子瞒着她偷偷运回家的粮食。 如果换个时候看到这么多粮食，她肯定会很高兴，怎么也得做点好吃的奖赏奖赏老伴儿，此时此刻却要被吓死了。 这是两个人下意识的反应，在相互沟通之前，他们肯定不会想到这竟然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主要是这个可能太过匪夷所思了，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可能。在如今这个时候，粮食这么金贵，就算栽赃也不会有人傻的把粮食放到他们家。 陆续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几位办案人员搜查的更加仔细。反复搜查了几遍，确定再也找不出东西来了，卢俊章这才宣布搜查结束。 卢俊章把所有搜查出来的物品都做了详细的登记，然后把登记单递给钱德礼说道： “你看看数量有没有差错，如果确认无误，请你把名字签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德礼知道自己就算大吵大闹也已经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他仔细核对了一遍，没有找出差错来，尽管他万分的不愿，还是心情沉重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卢俊章和李保雄一起押送老两口，其他几个人被他留下来运送物资。登记单上的这些东西都要作为物证运回局里，至于怎么运，他就不操这个心了。 今天是工作日，有很多人都要回家吃午饭，这么多人在走廊里做饭，有点什么风声很快就会传开。 钱德礼老两口被押走，还从他家里运作很多粮食，这个新闻很快就轰动了整个粮食大院。 案情还在保密阶段，办案人员并没有对围观的众人解释什么，大家只能胡乱猜测。 如果只是钱德礼老两口被押走，大家一时半会儿的肯定猜不到原因，但同时还被运走了大量的粮食，这就让大家有了猜测的方向。 本来就都是粮食系统的人，就算自己没有薅羊毛的行为，其他同事干这样的事情却很难瞒过大家的眼睛。 如今又是特别敏感的时候，突然从钱德礼家运走这么多粮食，事实已经很清楚。 钱德礼突然落网，极大地震慑了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让他们再也不敢胡乱伸手。 就算在整个粮食大院，钱德礼的级别也算是比较高了，大院里出了这么一个坏典型，大家自然要议论上很长时间。 直到钱德礼的案情有了结果，人们的议论才渐渐平息下去。 钱德礼的问题本来就比较严重，又正好赶在严抓的风口上，上级领导的指示是快审重判，只用了一个星期，钱德礼就被送了进去。 因为在审讯过程中又牵涉出了一些其他问题，钱德礼一共被判了九年。他家里的房子也被收了回去，等到他出来的那一天，也不可能再回粮食大院了。 岳文轩在整个大院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对头，终于解决了这个不安定因素，未来的几年也就不用担心了。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进入了一年当中气温最低的腊月。 今年泉城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就连很少结冰的大明湖也罩上了一层薄冰。 大明湖的水来源于时刻都在喷涌的地下泉水，只要不是遇上特别寒冷的年份，冬天的大明湖一般都是不结冰的。 就算遇到特别寒冷的年份，结冰的时间一般也不长，只要气温稍微回升，湖面上的薄冰就会化开。 因为泉城的大明湖很少结冰，很多人会以为泉城的冬天不算冷，但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泉城的冬季时间确实不算长，大约只有两三个月，但最冷的时候同样也会达到零下十几度。 由于煤炭供应紧张，对于全市人民来说，冬天的取暖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好在粮食大院是少有的能够集中供暖的住宅楼，岳文轩倒是不用为了取暖的问题操心。 远眺窗外，雪花飘落，大地银装素裹，而岳文轩坐在室内捧着一本书翻看，气氛静谧而温馨。 楼道里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听到房门被敲响，岳文轩放下书本儿，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位看上去似乎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位则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子。 岳文轩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看到大姐和外甥女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多前外甥女结婚的时候。 只是一年多时间没见，大姐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明明只是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只有十九岁的外甥女，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花季少女，曾经那个明媚开朗的女孩，此时看上去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愁苦样子。 “大姐，你和香桂怎么大雪天的过来了？快进来！” 岳文轩热情的招呼大姐和外甥女进门。 进屋之后，大姐岳文凤看到屋里焕然一新的样子，特别替兄弟感到高兴。 她先是四处转了转，然后开口说道：“你结婚的那天，本来已经定好了要参加你的婚礼，可我这身体太不争气了，连续发了几天高烧，动都动不了，也就没来成。 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大姐的却不能到场，也不知道弟媳妇会不会埋怨我？” “有什么好埋怨的，要埋怨也应该是你埋怨我们两个。 本来我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准备抽个时间去看你，没想到倒是大姐先过来了。”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找出奶粉和热水来，给大姐和外甥女各自泡了一杯牛奶。 看到大弟泡得竟然是奶粉，岳文凤赶紧阻止道：“我们两个身体好好的，泡什么奶粉，来杯热水就行了，免得糟蹋了好东西。” 岳文轩当然不会听大姐的建议，把泡好的牛奶分别端给二人，“大姐，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就是路太远了，有点发愁，一直都没走成。 我让老二给你带了几次东西，都是给你补充营养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 你如今年龄也大了，身体不像以前那么结实，不能总想着孩子们，也得多考虑考虑自己。” 岳文凤原本嫁的并不远，但战争最残酷的那几年，住在近郊太不安全了，他们一家选择了投奔亲戚，搬去了几十里之外的一个村子。 那个村子距离泉城大约有六七十里，离的太远，路又不好走，不要说岳文轩了，就连岳文轩的两个弟弟也很少去。 岳文轩穿过来之后，虽然一直都没去看望大姐，但东西没少送，都是岳文虎转交的。 “你看我的气色不是挺好嘛，多亏了有你送的那些东西，最近这半年我连续生了几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要不是有你给的那些东西，我都不一定能扛过来。” 岳文轩皱着眉头问道：“生的什么病，好利索了吗？这回来了就先别走了，反正家里也有地方住，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大老远的来一趟，我还真没打算马上走，怎么也得在你这里住一晚上。 我可是听文虎说了，丹苓不但长得漂亮，性格还特别好，特别贤惠。我早就想见见她了，你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我得好好谢谢她。” 自从知道大弟再婚之后，岳文凤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就连身体都恢复的快了几分。她本来就想劝大弟再找个伴，没想到不用她劝说，这件事就办成了，而且娶的还是一个年轻大学生，实在是太合她心意了。 岳文轩道：“等丹苓下了班，你就能看到了。丹苓确实挺贤惠的，家里家外一把抓，家务活干的利索，做饭还特别好吃。 今天晚上咱们包饺子，正好给她一个显摆的机会，让大姐看看她做饭的手艺怎么样。” 岳文凤带着闺女上门，本来就已经有些过意不去，自然不想给大弟添更多的麻烦，赶紧说道： “不过年不过节的包什么饺子，能吃上窝窝头就不错了。 我可提前声明，我和香桂没带口粮过来，不是我不给你撑这个脸面，实在是家里拿不出来。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给弟妹带了三个大南瓜，也不知道她爱吃不爱吃？” 第663章 大姐求助与建议 第663章 664.大姐求助与建议 岳文轩知道大姐一直都是一个自尊自强的人，毕竟年轻的时候也上过学，受过教育，虽然只是上了几年私塾，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极为难得。 他的两个弟弟就在郊区乡村，如今郊区乡村的生活如何，岳文轩的心里很清楚。 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没有中断对大姐的资助，就算有了他这么多的帮助，大姐的最大能力也只是给他带来三个大南瓜，可见如今乡村的生活困难到了什么地步。 岳文轩走到门口，掂了掂篮子里的大南瓜，心中一股暖流涌动，嘴上却埋怨道： “这三个大南瓜差不多都有二十斤了，能顶得上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你可真舍得，家里这么困难，还要给我带东西。 你是我大姐，我这个当兄弟的孝敬一下大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准备点东西带上，你可不许拒绝。” “我还指着你给的东西救命呢，怎么会拒绝？你大姐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脸皮早就磨练的比城墙还厚。” 嘴上这么说着，大姐的眼角却有些湿润，她用手抹了抹眼角说道： “打开春之后，地里有了野菜，日子就不难过了。最难熬的就是今年的春天，要不是有你让二弟带的东西，我们一家子能不能都熬过来，还不一定。 今年冬天的日子就好多了，虽说大秋的粮食没分多少，但夏天里晒了些干菜，怎么也比去年冬天强上很多。 就是攒的那些东西都拿不出手，不是干菜就是红薯干，我估计丹苓也看不上，也就没给你装。” 大姐虽然嘴上说的很大气，一点都不和兄弟见外，但她心里还是觉得给大弟添了太多的麻烦，有点过意不去。 这么远的路，难得来一趟，也只能带三个大南瓜，东西太普通，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可家里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弟妹会不会嫌弃。 虽然听说这个新弟妹的性格挺好，但她毕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性格到底怎么样。 岳文轩对于大姐的性格还是了解的，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 “那你下次来的时候多给我带点干野菜，干荠菜有没有？包饺子最好吃了，我一直都喜欢这一口，可惜城里没有，也没地方去买。” “那你不托人说上一声，我要是知道你喜欢吃干荠菜，这次就给你背一袋子来，家里多的是。”大姐有些懊恼的说道。 “下次带来也一样，反正冬天也没什么农活，年前年后你再来一趟，多在我这边住上一段时间。 前些年我工作忙，咱们姐俩都有多少年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现在我已经是离休的闲人，这一次务必要留大姐多住些日子。” 大姐叹了口气，“大冬天的，家里也没什么活，我倒是愿意留下来陪陪你，但现在的日子太难了，我没带口粮来，怎么能在你这里常住？” 如果是前两年的好日子，大姐还真愿意多在大弟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只要她把自己的口粮带来，不管住多长时间，心里都有底气。 她知道城里的供应也一减再减，每月的那点粮食都不够自己吃，她哪里好意思一直在兄弟这里白吃白住。 岳文轩知道大姐担心的是什么，语气认真的说道：“如果是因为粮食的问题，大姐你不用担心，既然我敢留你，那就有你的一口饭吃。 不瞒你说，最近这一半年我攒下了不少的粮食，只不过不能让人知道，免得被人抓了小辫子。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钓鱼的本事很厉害，家里也不能一直吃鱼，所以也和别人调剂了一些粮食和副食品，都被我藏起来了。 你要是不放心，担心我说大话哄你，下次我去湖边钓鱼，带你们两个一起去，正好也让你们两个见识见识。 香桂这么年轻，脑子肯定活泛，说不定还能跟我学上一手钓鱼的绝活。 要是真能跟我学上两手，回村之后一样可以去河边钓鱼，多少也是一点进项。” 岳文轩这样一说，曾香桂的眼神顿时亮了，“大舅，钓鱼的技术好学吗？我能学会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得看你有没有天赋。再就是得有时间多练，你要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就算有点天赋，没有长时间的锻炼，恐怕也很难有什么收获。” 岳文轩总结了几辈子的钓鱼经验，自然不吝啬外传，要是外甥女有点天赋，收获肯定会有，但到底能有多大的收获就不好说了。 刚刚升起的希望，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了，曾香桂说道：“大舅，我人有点笨，以前又从来都没有钓过鱼，就算你愿意教我，我恐怕也学不会。” 外甥女的变化太大，以前挺活泼的一个人，如今却一身的郁气，显然结婚后的生活应该很不容易。 作为曾香桂的大舅，虽然岳文轩很难改变什么，但多给孩子一些开导，同时再给一些资助，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他尽量用和蔼的语气问道：“香桂，结婚之后，和婆婆相处的怎么样？小齐对你好吗？” 曾香桂咬住嘴唇，一句话还没说，两行眼泪就流淌了下来。 刚见面的时候，外甥女应该是不想让他担心，虽然一脸的愁苦之色，但并没有这么悲伤。 在这一刻，她的心房被岳文轩打破，顿时沉浸在犹如海洋般浩瀚的悲伤里，哭得难以自已。 岳文轩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扭头问大姐：“香桂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让你劝劝她。 咱们家数你有文化，你又是当大领导的人，给人做思想工作肯定拿手。你好好开解开解香桂，她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这个当娘的肯定受不了。” 想到这一年的遭遇，岳文凤也是满眼的泪水，现在终于有了人可以倾诉，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都是我害了香桂，挑来挑去，怎么就给她挑了这么一个短命鬼，闭着眼找一个都比他强。 香桂结婚还没有三个月，她那个短命鬼男人就死了，香桂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岳文轩道。 “那时候你刚刚出事没多长时间，你自己瘫痪在床就够难过的了，哪里还能再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小齐那孩子身体不是挺壮实吗？我记得他应该是个车把式吧，怎么好好的人没了？” “人确实挺好，就是命不好。好好的给牲口添饲料，竟然被踢了一蹶子，正好踢在了他的心口上，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断气儿了。” 岳文轩也跟着叹了口气，竟然会是这样的意外，确实不常见。类似这样的事情，他活了几辈子也是头一次听说。 “出了这样的意外，谁都想不到，香桂还年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总要走出来，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是要往前看。” 岳文轩转头看向外甥女，耐心的劝解：“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总有一些人的命运是坎坷的、不幸的，但不论遭遇怎样的坎坷和不幸，都不能失去勇气，更不能怨天尤人。 失去了勇气，就等于被命运所打败。生活越坎坷就应该越坚强，因为只有坚强才能走出困境。 在人生的低谷，往往越是懦弱，就越悲苦。只有不屈不挠的去奋斗，才会迎来光明。 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怨天尤人，只有自强自立，才能走出悲痛，迎来幸福的生活。” 岳文轩找出一条手绢来递给曾香桂，“你还年轻，今年也不过是十九岁，你的人生不过是刚刚开始。人的一生之中不只有爱情和婚姻，还可以有工作有理想，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他知道一味的劝解没多大的作用，还是得让她自己想明白，这种心理上的创伤主要还是要依靠时间来医治。 曾香桂的一双眼睛很迷茫，就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点波澜。 她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肯定不会再这么做，我不想连累的我爸和我娘也跟着伤心。 但我同样不想这么快就找人嫁了，但又不愿意总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难熬。” “香桂还寻短见了，没出什么事儿吧？”岳文轩看向大姐。 “找了根绳子吊房梁上了，幸亏我发现的早，倒是也没出什么事，就是被吓了一跳。” 大姐又是心疼又是气呢，“也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小齐死了之后，香桂竟然还想给他守寡，要不是她婆婆整天拿她撒气，骂她克死了小齐，我想拽她回家，她都不乐意。” 看来香桂和小齐的感情还挺好，感情越深越难以忘记，难怪香桂一直都走不出来。 岳文凤瞪了女儿一眼，接着说道：“她和小齐要是有个儿子，她想给小齐守寡，我也就由着她，毕竟有儿子就有盼头。 可小齐就是个没福气的，也没给她留下个一儿半女，她要是留在婆家守寡，以后一个人可怎么过？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要说俩人没孩子，就算有个一儿半女，这么年轻又有几个愿意留下守寡的？” “娘，我不是已经答应你回娘家了，你还说这些干嘛？”曾香桂不愿意听这些话。 “我是你娘，别人不为你着想，可以什么都不管。我要是也什么都不管，不为你考虑，你以后可怎么活？ 婆家你是待不了的，你那个婆婆就容不下你。就算能容下你，你一个没儿没女的年轻寡妇，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曾香桂道：“我这不是已经回娘家了，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行吗？只要你别总张罗着把我嫁出去，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总归会慢慢好起来。” “娘可以答应你最近一两年不给你找对象，你都寻死觅活了，我哪里还敢？” “娘，你可别冤枉我，我寻短见又不是因为你，只是受不了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我又没做错什么，没有人愿意当寡妇，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说话那么难听？”一想起村里人说的那些戳心窝子的话，曾香桂就浑身冰冷。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所以才想着尽快给你找门好亲事，把你嫁出去。 等你有了新的家庭，也就没人对你指指点点了。 可你就是不理解我的苦心。我也没想着马上就把你嫁出去，可总得慢慢找不是，就算从现在开始打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合适的。” 二婚的女儿想找一门好亲事，实在是太难了，岳文凤简直操碎了心。 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岳文轩也就有了主意。 “大姐，这样吧，你让香桂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正好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 正好在这段时间之内，我想办法给她找找工作，就算找不到一个正式工岗位，暂时先找个临时工岗位也是好的。 换一个新环境，周围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香桂也就不用担心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了。” 岳文凤带女儿过来，主要是想让孩子大舅开解开解她，另外也是想让孩子换个环境，松缓一下心情。 她从来都没想过让女儿在城里找份工作，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奢望，她不想给兄弟添这么大的麻烦。尽管她是岳文轩的亲姐姐，却也没有这么大的脸。 曾香桂也是一脸惊喜的看向大舅，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岳文凤说道：“城里人想找一份工作都是天大的难题，香桂是农村户口，想在城里找工作就更难了。 你能有这份心，大姐就已经很高兴了，要是香桂的命好，真能碰上一份好工作，那当然好。 要是没这个机会，咱也别强求，要我说这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事，你也别太费心了。” “因为粮食供应不足的问题，最近这段时间，职工精简抓得很严。 想要找工作，各方面的条件要求很高，工作确实不太好找。 我尽量想想办法，反正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说不定就成了呢。”岳文轩只是给了希望，并没有打保票。 第664章 走出阴霾与通情达理 第664章 665.走出阴霾与通情达理 对于这个年长自己四岁的大姐，岳文轩一直都很尊重。如今大姐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自己有能力的前提下，岳文轩当然会尽心尽力的提供帮助。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给外甥女找一份工作，原本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难就难在时机不合适。 国家正处在特别困难的时期，为了解决困难，出台了各种相关措施，城镇职工精简的政策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 最近这两个月正是抓的特别严的时候，以往行得通的办法，现在却不一定能行。 他毕竟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不在岗位上，对于政策执行上的一些细节问题，欠缺了解，暂时还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他已经给家里的两个侄子找了工作，但这次给外甥女找工作，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给两个侄子找工作，只是希望他们能有更加光明的前途。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有着多种选择，就算不成，对他们的人生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但外甥女却站在了悬崖绝壁之上，如果他能给外甥女找一份城里的工作，就等于解救了她。 如果办不成，外甥女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活路，但这个过程必然是极其坎坷，极其艰难的。 对于原身来说，给外甥女找一份城里的正式工，确实有很大的难度，但对于现在的岳文轩来说，无非就是多费点心思，或者多花点钱。 岳文凤带着女儿来城里，本来只是想让大弟开解开解，如今却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心情当然很激动。 “香桂一直觉得自己命不济，我却觉得她的命好着呢！ 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一点坎坷，无非就是早来还是晚到。 她刚嫁过去就守了寡，年纪轻轻就要承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确实很苦。 但真要是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甚至以后成为城里人，显然享福的时候还在后面。 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她连二十岁都没有，现在的这点经历才哪到哪儿，放在人生的一百年里，不过就是一个小浪花罢了，转眼也就过去了。 香桂有她大舅关照，要我说，只凭这一点就是个有福的。外人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些屁话，根本就不用听，也不用信。” 岳文凤也是借着机会开解自己的女儿。 有了岳文轩给的许诺，曾香桂也有了希望，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 “大舅，真能在城里给我找到一份工作吗？我也不求正式工，更不怕吃苦受累，只要能让我换个环境，不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岳文轩道：“你什么时候见大舅说过大话？放心吧，给你找一份正式工可能有点难，我得好好的筹划筹划，但只是找个临时工，肯定没问题。 你暂时就先在大舅家里住着，正好帮我收拾收拾家务，大舅不爱干这些活儿，你大妗子又工作忙，总是顾不上。 你要是能住下来，那我可就享福了，今后什么都不用干，有你就行了。” 尽管知道大舅说这些话可能是为了宽慰自己，当曾香桂听了之后，心里还是很高兴。她不怕吃苦受累，就怕自己整天无所事事的住在大舅家里，成为大舅的累赘。 谈完了正事，而且还有了一个这么好的结果，心中有了期盼之后，岳文凤娘俩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便说道：“大姐，你俩出来快一天了，这会儿肯定很饿，我给你们找点点心垫垫肚子，然后咱们早点包饺子，等丹苓一回来就下锅。” “马上就要吃晚饭，而且吃的还是饺子，你千万别给我拿点心，拿了我们也不吃。我们还想空着肚子，等会儿多吃几个饺子呢。”大姐断然拒绝。 岳文轩根本就不听，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包槽子糕，给大姐和外甥女各自塞了一块，说道： “这一包都吃光，别和我客气。你俩也是赶上了，今天上午正好有人拿了几包槽子糕和我调剂，从我这换了两条鱼。 一包差不多有二斤，这么多点心，我哪里吃得完，正好你俩来了，我也就不用操心该送谁了。” 本来就盛情难却，再加上母女两个确实太过饥饿，岳文轩说的这么真诚，两人也就不客气了，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岳文轩在旁边陪着喝茶，顺便问道：“现在一天能吃两顿饭吗？一顿饭只吃野菜，还是能掺上一点粮食？” 岳文凤含混不清的说道：“哪里敢吃两顿饭，天天能吃一顿饭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咱家的日子好，三不五时的，野菜里也能掺点粮食吃。 毕竟有你给的那么多补贴，都是些好东西，也不怕缺了营养，最近这半年多，家里没有一个人患上浮肿病。 别人家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必须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只要能熬到开春，一家人别被饿死，也就知足了。” “现在天冷了，鱼冻在地窖里，也不用担心会放坏，我已经攒了不少。等你走的时候多带一点，过年的时候正好能用上。” 岳文轩有心多帮帮大姐，但也不能一次给太多，不然的话就解释不清楚了。他也只能细水长流，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大姐送点东西。就是距离太远了，实在是来往不方便，不然的话总体上还能多给点。 吃完了二斤槽子糕，娘俩都有了精神，就连说话的嗓门都大了一些，可见她们确实都饿坏了。 岳文轩去走廊里拿来几颗酸菜，又从橱柜里翻出白面和虾仁，说道： “上次去青岛疗养，在那边认识了几个朋友，特别的热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邮寄一包虾仁过来，这是昨天晚上刚泡发好的，正好能用上，咱们今天就吃酸菜虾仁馅儿的饺子。” “香桂这次可有口福了，她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虾仁馅儿的饺子呢。我也是小时候咱家条件还好的时候吃过两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说到这里，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岳文凤的心中平添了无限感慨，发自肺腑的对岳文轩说道： “现在的孩子们没吃过什么苦，碰到一点事就觉得天都塌了，甚至还想着寻死觅活。 她们这一代就是好日子过惯了，咱们这一辈的人吃的那些苦，她们要是也经历过，就不会这么想了。” “确实如此。想想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每天朝不保夕，活着都已经很难了，哪有心思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为了活下去，就算是卖儿卖女也是常事。为人父母，不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忍心卖儿卖女。现在是和平时期，就算遇到了一些坎坷，想想那个年代，是不是也就不那么悲观了？” 曾香桂知道大舅说的是自己，迎向他的眼神，郑重说道： “大舅，你放心，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为了我的事情，让你和我妈操了这么大的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和你妈都是你的亲人，本就应该为你考虑。 只要你能自己想开，我也就放心了。” 三个人包饺子，速度很快，等到曾丹苓下班回家，饺子都已经包好，就等着下锅了。 曾丹苓进门之后，看到家里多了两个客人，正想出声询问，岳文凤就已经主动招呼道： “丹苓这是下班了，我是你大姐岳文凤，上次你们结婚，正赶上我生病，很遗憾没到场，你可别见怪。” 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大姐，曾丹苓赶紧快走了两步，拉住大姐的手说道：“大姐你可别这么说，本就应该是我和文轩去看你，也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没想到反倒是先让大姐过来了，说抱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那咱俩都别见外，都不说抱歉的话，属实是路太远了，我今天跑了一趟，还是坐的牛车，路太难走了，差一点儿没把我的肠子给颠出来。 你工作忙，文轩的身体也刚刚养好，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受这个罪，听我的，就别去大姐家了，反正今天咱俩也见了面。”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通，曾香桂也和大妗子打过招呼，本就是亲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看到饺子已经包好，曾丹苓高兴的说道：“大姐要是离得近一点就好了，也能多来几趟，我也能多吃几顿饺子。” “你要是不怕大姐把你们家的白面都给吃光了，就算离得远，我也能经常来。” “那我可要谢谢大姐了。别人家的白面不够吃，总共就那么一点定量，咱们家的白面却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谁让文轩厉害呢，咱们都能跟着沾上光。” 曾丹苓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为了不让大姐拘束，略有些夸张的说道： “我刚进门的那几天，总是嫌弃文轩大手大脚，大米白面的整天可劲造，这么过日子可怎么得了？上半个月有饭吃，下半个月还不得喝西北风！ 结果却是我白操这个心了，上半个月吃白面，下个月还有白面吃，文轩就是太有本事了，生活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你和香桂这次过来，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家里的粮食充足的很，咱们都不用操心吃的问题，既然文轩有本事，咱们跟着享福就好了。” 岳文凤早就听说新弟媳妇是个贤惠人，终于亲眼见到，更加确信这一点。一个人真诚还是假意，像她这种年龄的人，一照面就能感觉出来。 原本她只打算住一晚上，明天就带着女儿回去，现在看来倒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要是大弟家里确实不怎么缺粮食吃，她多住上几天也未尝不可。 毕竟家里的日子太艰难了，文轩又是自己的亲兄弟，他的日子要是还能过得去，厚着脸皮多住上几天，她也就认了。 岳文轩的日子虽然很好，但为了降低影响，却也不会经常包饺子。 酸菜虾仁馅儿的饺子更是不常见，别说岳文凤母女俩了，就算是曾丹苓都吃的津津有味，直到吃撑了才放下筷子。 曾丹苓都觉得好吃，经常饿肚子的岳文凤母女俩，更加吃的狼吞虎咽，都觉得这是无上的美味，一辈子能吃上这么一回也就满足了。 晚上休息之后，曾丹苓问起大姐母女俩的来意，岳文轩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丹苓，香桂可能要在咱家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找到工作，也不一定能分到自己的宿舍，你不介意吧？ 你要是觉得不习惯，我再另外想办法，问题总归能解决，你不用特意去迁就。” 曾丹苓是家里的女主人，如果她觉得外甥女长期住在家里太不方便，岳文轩也不会强迫她接受。 住宿的问题虽然不太好解决，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比如曾丹苓那边的房子，暂时也还空着呢，并没有交回去。 曾丹苓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什么时候见我容不下人了？ 咱家的房子大，空着也是空着，多个人还能热闹一点，要是香桂能一直在咱家住着，我反而会更高兴。 我这可不是委曲求全，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喜欢家里面热热闹闹的，这样才有家庭的氛围。” 岳文轩感觉得出来，这确实是曾丹苓的心里话，也确实是她的性格和期盼。 可能是从小太孤单了，曾丹苓一直都盼望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越热闹越好。 如果不是内心深处有这样的期盼，曾丹苓有过如此坎坷的相亲经历，恐怕会特别抗拒再次相亲。岳文轩想要把她娶到手，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明确知道妻子并不嫌弃家里多出一口人，岳文轩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姐母女愿意住多长时间，那就住多长时间，他更希望大姐能够留到年底再走，这样也能给她补补身体。 当然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给外甥女找到一份工作，哪怕暂时只是一份临时工呢，也能让她安心。这样更利于她尽快走出阴霾，等她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岳文轩也就不用担心了。 第665章 工作落实以及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665章 666.工作落实以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姑来了城里小住，岳文轩的几个孩子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先后前来探望。 岳文轩趁机把他答应给香桂找工作的事情和每个孩子都说了一下，要求他们都帮着打听一下，如果需要花钱也没关系，都由他来解决。 如果放在一年前，只是给曾香桂找个临时工，就算岳文轩不出面，也不是多大的事，几个孩子应该也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但这个时间段，对于职工精简抓的很严，就连那些已经参加工作很长时间的农村户口的临时工，都陆陆续续被各单位辞退了。甚至就连很多最近这两年刚刚入职的正式工，也被精简回了农村。 几个孩子听了曾香桂的遭遇，都特别同情，都想帮一帮她，可大环境如此，他们都是有心无力，解决不了这个大难题，也只能帮着打听一下。 老二来的最晚，直到星期四中午才来看望大姑。 和大姑一见面，老二担心大姑见怪，赶紧解释道： “大姑，我这几天去外地出差学习了，昨天晚上刚刚回家，听说你来了城里，今天上午去单位报了个到，就过来看你了。 我回来的时候带了点当地特产的桂花糕，大姑你尝一尝，要是觉得好，我再想办法让朋友多给我寄一点。” “那我就尝一尝，要是觉得好一定和你说。”岳文凤没和侄子客气。 老二陪着大姑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被岳文轩叫到自己的卧室。 他先是把曾香桂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讲了讲，然后说道： “给香桂找工作的事情不能拖，越快越好。她早一天有工作，也能早点安心。等她忙起来，有了新的工作、新的朋友，以前的事情也就慢慢的过去了。 你们兄弟几个也就你认识的朋友多，你多操点心，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要是需要花钱，尽管和我说。” “如果只是临时工的话，应该不难操作。据我所知，纺织厂那边刚好有几个临时工的名额，因为特殊原因，不受这次精简政策的约束。 今天晚上我就把那位朋友约出来，跟他聊一下这件事儿，要是顺利的话，最近这两天应该就能去上班了。 钱就不用了，这位朋友欠我一份人情，如果他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也就当是还我的人情了。” 老二毕竟是大厂的人事干部，又在单位上干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儿子有出息，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既然老二能把这件事情办好，岳文轩也就不需要操心了，高兴的说道： “本来我打算找一下你曹姨，她是妇联离休的干部，应该能帮上忙。既然你能解决，那我就不用求人了。” “您的脸面值钱着呢，就这么一点事儿，哪用得着您出面。以后再有这样的小事儿，您尽管和我说，我来解决就好了。” 毕竟事情还没有落实，父子两个也就没有和香桂说，免得万一事情没办成，让她空欢喜一场。 老二离的有点远，来家里吃饭的次数偏少一些，又是刚刚出差回家，岳文轩准备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他。 岳文凤也是这样的想法，正好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便说道： “我看家里的白面还挺多的，正所谓出门饺子进门面，今天中午就给鸿泰做一顿面条吃吧，咱们跟着喝点汤，就着窝头吃，肯定很香。” “家里还有两个长辈在，让老二一个人吃面条，他肯定也咽不下去。 家里的白面挺多的，今天中午就不吃窝头了，全家一起吃顿面条应该也够了。 今天就听大姐的，咱们全家人一起吃顿面条，还是一起吃热闹。” 每次来老爸这边总能吃到一顿美味的饱饭，老二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拦着，只是顺嘴问道： “大姑，一直都有出门饺子进门面的说法，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吃，这里面有什么寓意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这得问你爸，他的学问高，知识广，肯定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看到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求知欲，岳文轩便说道： “这一习俗确实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和美好的寓意。 古代的交通不发达，如果家里有人远行，这是一件大事，并且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如果家里有人即将远行，全家人都会特别的担忧。 饺子的形状像元宝，象征着财运和顺利，寓意远行者在外能够发财得利、招财进宝、前途远大。 如果家里有人即将远行，包饺子时要把皮捏紧，象征着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惹出祸端。 饺子谐音交子，也有广交朋友的寓意，出门前吃饺子也是祈求家人能够遇到贵人相助，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等。 进门吃面，同样有着美好的寓意。 面条有着四千多年的制作使用历史，在古代，面食被统称为饼，所以面条被称之为汤饼。 面条细长，象征着思念和牵挂，希望远行的人能够及时归来。再加上面条易消化，适合劳累后的身体恢复，同时也希望精神层面能够拴住出门人的心，不要在外面继续漂泊。” 曾香桂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总算是明白了。” 岳文轩解释的简单易懂，大家听了之后都觉得很有道理，同时也记在了心中。 老二来的很突然，岳文轩提前没做准备，家里又有大姐和外甥女在，他也不好总是突兀的拿出家里没有的东西来，所以今天中午的这顿面条吃的很简单。 岳文凤做得是自己最拿手的青菜酱油面，她的做法非常简单： 清水里面加入葱姜和酱油，烧开之后直接下面条，面条快出锅的时候再放入一把青菜，面香诱人的青菜酱油面就可以出锅了。 如果家里有条件，再滴上两滴香油，味道就更绝了。 如果是由岳文轩来做清汤面，必然要浇上高汤或者加入高汤精华，味道才是真的好。这个时候却不能拿出来，也只能跟着尝一尝地道的青菜酱油面。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碗面的味道很寡淡，只能说是一般。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心目当中最好的美味了。 能吃到顺滑的面条，已经是这个年代最好的美食，哪怕里面什么调料都不放，只放一点盐，就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老二出差的这段时间肯定没有吃好，也是和老三一样一连吃了三碗面条，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毕竟家里有其他人在，岳文轩难免多出了一些顾忌，家里难得吃一次面条，不可能像以前似的无限量的供应，一直到所有人都吃饱。 家里多出了大姐和外甥女，总归是不太方便，每顿饭都有定量，不可能随便吃。 老二知道家里人惦记着表妹工作的事情，和朋友吃过晚饭，把事情确定下来之后，马上就返回了粮食大院。 看到老二大晚上的过来，岳文轩就知道事情肯定已经有了眉目。 老二一开口，果然就说道：“爸，事情办成了。” “你大姑和你表妹还不知道，你详细的和她们说一说，让她们心里也有个谱。” 岳文凤母女两个很诧异，不知道父子二人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们都觉得找工作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根本就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结果，也就没往这方面猜测。 等老二把事情经过详细讲完，岳文凤惊喜的说道：“香桂这么快就有工作了，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 “也是表妹运气好，正赶上纺织厂有这么几个特殊名额，不然的话，在这个时间段给表妹找份工作确实不太容易。” “看来香桂马上就要否极泰来了，等她正式上班之后，有了新工作也有了新朋友，自然也就有了新的生活，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看到外甥女那一副惊喜到难以置信的样子，岳文轩也满心的欣慰。 “二表哥，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曾香桂的语气有一些颤抖的问道。 曾香桂也不过只有十九岁，还很年轻，在结婚之前，她也曾经对未来无限憧憬。 和同龄人比起来，她曾经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愿意支持自己读书的母亲。 尽管家里很困难，可她依然还是读到了初中毕业。她的理想是初中毕业之后考入师范或者是中专，这样就可以跳出农门。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在整个初中阶段，她的学习一直都很刻苦，名次一直都保持在全年级前十之内。 但是，考入中专的竞争力太大了，每年毕业，他们这所学校最多也只有一到两个人能够考入中专。 她的学习成绩虽然一直都不错，却也从来都没有进入过前五名，毕业考试成绩也是如此，她的愿望落空了。 如果家里的条件好一点，她或许会要求复习；如果复习一年，她有绝对的把握考上中专，她或许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她心里很清楚，就算复习一两年，她依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考上中专。 既然没有把握，也就不给家里增加负担了，这就是她的选择。 毕业之后很快就要结婚，这让她非常不甘心，但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的资本。 短短时间之内，她就成了丧夫的寡妇，甚至还因此自杀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如今是她人生当中最灰暗的时候，她的心中被绝望充斥，但大舅一家却给她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迎向表妹那希冀的眼神，老二语气温和的说道：“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我就带你去报到。你是临时工，手续不复杂，村里的介绍信可以候补，你只要准备上一个饭盒和一身干净衣服就行。” 岳文轩马上说道：“家里就有饭盒，不用特意准备，拿去用就好了。 鸿英的身高和香桂差不多，换洗的衣服就先穿鸿英的。我手里还有一些布票，明天我领着香桂再去做两身，过几天就有新衣服穿了。” “做什么新衣服，饭盒可以先用家里的，至于做新衣服就算了。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香桂结婚的时候没少做衣服，回去之后，我给她收拾一下，然后再找人送过来，不就什么都有了。” 岳文凤早就呆不住了，要不是岳文轩强硬挽留，她早就走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她继续说道： “村里的介绍信该怎么开？鸿泰你也和我说一下，下次来人的时候一并给送过来，也就不用香桂专门跑一趟了。” 工作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着落，母女二人一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 大姐决定要走，岳文轩只能连夜给她收拾东西。除了答应要送给大姐的冻鱼之外，袋子里又装入了一些米线、腐竹、干海带、红糖、挂面等东西。 杂七杂八的装了一大袋子，要不是担心东西太多的话大姐可能扛不动，岳文轩肯定还会多装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岳文凤就带上岳文轩准备的东西往回赶。岳文轩把大姐送上前往镇子的牛车，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去。 老二帮着香桂咨询过单身宿舍的事，但纺织厂的宿舍非常紧张，再加上曾香桂又只是临时工，自然没什么希望。 好在纺织厂距离粮食大院不算太远，就算来回步行也只需要半个小时。 曾香桂中午在单位食堂吃一顿饭，早饭和晚饭仍然还是跟着岳文轩一起吃。 在各工种当中，纺织女工虽然不算清闲，但对于曾香桂来说，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工作。和辛劳的农活比起来，现在的工作简直就是太轻松了，以曾香桂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会觉得辛苦和劳累。 她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所以学得很快，工作也很努力，赢得了师傅和工友们的一致称赞。 岳文轩对于外甥女的过往遭遇一直很保密，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曾香桂的过往情况，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第666章 丁老太给儿子提亲 第666章 667.丁老太给儿子提亲 岳家人的口风都很紧，除了岳鸿英之外，其他人又不在家里住，消息自然不是他们泄露的。 有关曾香桂的那些过往传开，起因还是因为丁老太太。 实际上在岳文凤母女来的第一天，消息就已经泄露，原因还是房门太不隔音了。 岳文轩家的房门和其他住户一样都是普通的木门，下面的缝隙挺大，屋里有人说话，就算刻意的放低声音，门外的人也能听到。 岳文凤在屋里讲述女儿不幸的遭遇，因为过于激动，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丁老太太正好去牛老太太家串门，正好听了一个满耳朵。 幸亏岳文轩在整栋楼里威望很高，再加上岳家老三的脾气向来不好，就算丁老太太听到了这些消息，也不敢肆意的传播。 但她这种喜欢八卦的老太太，听到这么秘密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对别人讲啊？她不敢对外人讲，只能讲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听。 丁老太太的儿子丁卫华作为一名国家干部，素质还是比较高的，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专门叮嘱老娘千万不要对外人讲，免得得罪了岳文轩。 要是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把人给得罪了，太不值当。丁老太太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就忍下了心中倾诉的欲望，始终没有对外人谈起这件事。 但丁老太太一家人却忽略了家里的孩子。 大人说话的时候，孩子们看似已经睡着，实际上却可能是醒着的，听到这个秘密之后，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一下。 时间一长，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也就传扬开来。 岳文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听到这些传闻之后倒也没有大动干戈，只是特意找了牛老太太对外传话，让人们不要当着外甥女的面议论这件事。 他还特意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详细和牛老太太讲了讲，请她把事情和大家说清楚，免得有人在传播的时候添油加醋。 在岳文轩的及时干预下，刚刚兴起的一点波澜很快就平息了。 曾香桂本来就不是本栋楼的住户，只不过是岳文轩家里来的亲戚，大家对她的关注本来就不是很高。再加上她的经历也没有太过离奇的地方，只不过就是年纪轻轻守了寡而已，知道之后也就没什么好议论的了。 因为岳文轩的及时干预，曾香桂并没有听到风声，再加上工作之后，她有了新朋友，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心情已经逐渐开朗起来。等她走出以往的阴霾，就算听到背后有人议论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敏感。 大家对于陌生人的关注本来就不大，在曾香桂来了一周之后，楼里又出了一件大事，有关她的那些闲话，也就被彻底压了下去。 丁老太太的儿媳妇，年纪轻轻竟然罹患急性胰腺炎，在医院里还没有呆够一天，就这么突兀的去世了。 她的去世对于丁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毕竟她太年轻了，今年只有四十出头，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照顾。对于她的孩子和爱人来说，她的去世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让人难以接受。 对于整栋楼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不幸消息，对于遭遇不幸的老丁家，大家都很同情。 作为同一个楼层的邻居，岳文轩又是离休的闲人，在几天的葬礼当中，也没少给帮忙。 尽管岳文轩特别看不上丁老太太的做派，平常也很少和她有联系，但看在丁卫华的面子上，除了一块钱的丧葬礼金之外，他还特意给老丁家送了十斤棒子面。 毕竟在葬礼的这几天当中，人来人往的，难免有管饭的时候，靠丁家的那点口粮根本就不够吃，邻居们在有能力的前提下，都是能多帮就多帮一点。 其他人大多是给颗白菜或者送两个红薯，毕竟大的家的日子都挺艰难，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也就是岳文轩和方厨师的条件好一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给了点东西。 方厨师的条件虽然不错，却也比不上岳文轩家的生活，再加上同丁老太的关系同样很差，只是给送了五斤土豆。当然了，这样的手笔已经算很大了，在整个楼道的邻居里仅次于岳文轩。 七天扫墓之后，丁卫华媳妇病故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楼里已经很少有人在议论。 因为丁家的事儿，岳文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湖边钓鱼，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要过大年了，他打算今天去湖边转上一遭，方便他有借口拿出更多的鱼来送亲朋好友。 年前的天气一直都很冷，岳文轩也就没有太早出门，他正打算收拾一下钓具，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岳文轩比较注重个人隐私，经常来他家里的人都会先敲敲门。对于这种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的邻居，岳文轩向来很反感。 推门而入的人是丁老太，果然是他最反感的几个人之一。 丁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个碗，进门之后就放在了桌子上，一脸假笑的说道： “岳主任，这几天没少给你添麻烦，还给我们家送了那么多棒子面，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两天刚办完丧事，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我和亲戚换了一碗板栗，特意给你送过来尝一尝，希望岳主任别嫌弃。” “丁婶子，你这也太客气了，邻里邻居的，相互帮忙本就是应该的事情。这碗板栗我就不收了，你还是拿回家吧，正好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当零嘴儿吃。” 岳文轩并不打算收丁老太的东西，他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和丁老太有了牵扯，以后还是不来往的好。 丁老太又谦让了几句，岳文轩还是坚持不收，但她还是不走，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岳文轩微微蹙眉，“丁婶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丁老太太都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当然能够看出岳文轩已经有点不耐烦，想要请她赶紧走，但她还有正事没办，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尽量让自己笑的亲和一点，开口说道：“岳主任，我们家丁卫华你是知道的，他是一个特别重情重义的人。 就是命不好，中年丧偶，也不知道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小丁确实是一个实在人，在咱们整栋楼也是有口皆碑，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领导和同事们也都是交口称赞。 就像你说的，他还年轻，不过就是刚刚四十多岁的年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用发愁，等他过了心理这一关，你这个当娘的，再给他张罗一门亲事也就是了。” 岳文轩对丁卫华的印象确实不错。丁卫华都是被丁老太太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娘给影响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老娘，楼里的人都愿意和他亲近。 “还是岳主任看得远，我就卫华这么一个儿子，他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娘的要是不为他操心，还有谁能为他操心？” 说到这里，丁老太太的眼神直直盯着岳文轩，那副假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谄媚。 老太太平常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姿态，现在突然间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自然，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渗得慌。 丁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显然是话中有话，岳文轩猜测她可能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媳妇，对自己这么谄媚，可能是想托自己去说媒。 他并没有这个爱好，也不想操这个心，他打算提前把这个口子堵上，免得丁老太太开口相求，他还得委婉的拒绝。 “丁婶子，还是你看得明白，卫华还年轻，是应该早点给他相看。 现在是新社会了，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你现在开始给相看，等过了一周年，有合适的就可以找人给卫华提亲了。 我这个人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只关心国家大事，从来没耐心管这些保媒拉纤的事。在这件事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喝喜酒，您别见怪。” 还没开口就被岳文轩拿话堵上，丁老太太有点尴尬，但她的目的并不是让岳文轩保媒，所以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岳主任，卫华刚刚没了媳妇儿，按照咱们当地的风俗，就算再娶，一般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但也不是必须等到一年之后，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在下葬一个月之内结婚也是可以的。 具体怎么个说法，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据说对去世的人也是有好处的，并不是坏事。” 岳文轩有点惊讶，“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看小丁对他媳妇的感情还是挺深的，这么早就结婚，他不一定能接受吧？小丁知道这件事吗？” “卫华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哪敢同他说这些。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他并不知道。” “要是没有小丁配合，就算你相中了，那又有什么用？ 我觉得你还是先和小丁商量一下的好，而且没必要和我说这些，就我这个脾气，肯定帮不上什么忙。” 岳文轩不想和丁家的事情沾边，就算心里有点好奇心，也不会当着丁老太太的面问出来，免得被她给粘上。 丁老太太没想到岳文轩这么难说话，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接这个话茬，她心里也挺郁闷的。 她也知道她盘算的这件事情不适合她自己开口，最好是能托个媒人跟岳文轩提一提，也好让岳文轩心里有个准备。 牛老太太和岳家的关系一直走的比较近，她本来托了牛老太太找岳文轩提亲，这样也方便开口。 但牛老婆子太不是东西了！听她说完，竟然一口拒绝了，并且还把她贬损了一通。 最可气的是还有脸把她送的那一碗栗子留下，简直就是个厚脸皮！ 她儿子不过就是四十多岁，哪里就老了？而且长得也排场，还是堂堂的科级干部，这么好的条件上哪里找？ 岳文轩的那个外甥女虽说年轻了点，但也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还是个寡妇。她要是想嫁进城里来，有几个人愿意要？ 她要不是笃定岳文轩一定能给他这个外甥女解决城里户口问题，她也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小寡妇。 她宁可让儿子娶一个年龄大点的甚至带孩子的城里人，也不会让儿子娶一个乡下丫头，哪怕这个丫头千好万好都不行。 原因就是口粮问题。 如今的供应这么困难，要是家里还要养一个没口粮白吃饭的媳妇儿，那可就要了命了，没有人这么想不开。 丁老太之所以看中了曾香桂，觉得她是一个好人选，是笃定岳文轩能给她解决一个正式工名额。 在这件事情上，岳文轩是有先例的。 前几个月，岳文轩刚刚为老家的两个侄子解决了正式工的名额，如今轮到了他亲姐家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有例外。岳文轩一向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又都是他的亲姐弟，自然要一碗水端平。 丁老太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自认为自己的这一双眼睛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绝对不会看错。 既然看明白这一点，她就得早点行动。 要是行动晚了，等曾香桂有了正式工名额，她再想办成这件事，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到了那个时候，她如果上门提亲，说不定会被轰出去。 只要曾香桂还没拿到正式工的名额，就算岳文轩不愿意，也不能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毕竟城乡的差距是现实情况，如果曾香桂不是岳文轩的外甥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寡妇，想要嫁给他儿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门都没有！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她才这么匆忙的上门提亲，就算事情不成，也不至于得罪了岳文轩，万一岳文轩答应了呢？ 她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有的。 虽然她始终坚信儿子最好，现在的曾香桂绝对配不上她儿子，但轮到开口的时候，丁老太还是心里发慌，鼓了鼓勇气，这才开口说道： “岳主任，我觉得还是咱们两个做长辈的先通通气比较好，先不忙着告诉卫华。 香桂这孩子自从来了咱们楼里，我觉得哪儿哪儿都好，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 第667章 痛斥丁老太与牛老太的奚落 第667章 668.痛斥丁老太与牛老太的奚落 丁老太太看到岳文轩的眉头蹙了起来，神情也越来越冷厉，心里发慌，她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件事情有点太冒昧了，可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她挤出一脸假笑，继续往下说道：“岳主任，卫华媳妇已经不在了，我们家也得为卫华的将来着想。 我瞅着香桂这个孩子挺好的，要不咱们就结个儿女亲家？只要咱们这两个做长辈的能商量得通，两个孩子的事情就好办了。” 丁老太太的话音一落，岳文轩就变了脸色，他的脸色异常冰冷，就好像寒冬腊月里的北风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他冷冷的看着丁老太，声音中像是带着杀气，“丁婶子，香桂是我的外甥女，她今年才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有的是大好前途。 卫华是你的儿子，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而且还有三个孩子。他是科级干部不假，为人也确实不错，但他想再找个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 我岳文轩的外甥女虽然是一个乡下丫头，可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孩子，将来结婚，我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好人家，而不是随便找个人就把她嫁了。” 岳文轩越说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眼神能杀人，丁老太太恐怕已经被他瞪死了。 他如此生气，就是因为看透了丁老太的心思。 就因为香桂是个乡下丫头，丁老太才有胆量上门提亲。假如香桂有城里户口，他相信丁老太万万不敢开这个口。 他心中有气，却又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毕竟香桂确实是农村户口，又是个寡妇，在外人看来，她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就算她还年轻，在这个吃饭问题大过天的时期，已经算是高攀了。 丁老太太被岳文轩瞪得心里发慌，可事已至此，就算硬着头皮，也得把这件事情办成。 她干笑着说道：“岳主任，你是香桂的大舅，在你的眼里，她肯定处处都好，这我能理解，我也这么觉得。 我就是因为知道香桂是个好孩子，所以才来提这门亲事。我向你保证，她嫁到我们老丁家，绝对能当家做主，我会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样对待。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有房子住，还有工资拿，香桂嫁过来，绝对不会吃苦。 卫华是个老实人，香桂嫁过来之后，他肯定会好好对待香桂，不会让香桂受一点委屈的。 等两个孩子成了亲，咱两家离得这么近，来往就更方便了，要是卫华有对不住香桂的地方，你随时都能打都能骂，有你眼目前看着，我们家还能委屈了香桂不成？ 要我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咱们两家可千万别错过了。” 丁老太太说了一大通，把这门亲事说的天花乱坠，就好像曾香桂嫁到他们家，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一样。 岳文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冷冷的看着丁老太太，沉声说道：“丁婶子，你就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你也别说我这个人不近人情，你要是给我外甥女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可你儿子都四十多了，比我外甥女大二十多岁，这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我绝对不能同意。 你也别说我这个人不讲道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你要是真心想要给儿子相看，还是去别处找一找吧，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 岳文轩说的毫不客气，直接就把丁老太太给顶了回去。 丁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她陪着笑脸说道：“岳主任，咱们说话可不能这么难听，什么老牛吃嫩草？ 我儿子才四十多岁，年龄也不算大，而且他长得也排场，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帅小伙儿，现在看上去也不差，而且还是堂堂的科级干部，这样的条件上哪里找？ 香桂能嫁到我们家，固然是我们家的福气，可对她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了。 要我说，你也别忙着拒绝，最好还是和香桂提一提。毕竟她也是成年人了，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万一她能看上我们家卫华呢？ 我觉得两个孩子挺般配的，香桂说不定就喜欢我们卫华这一挂的。毕竟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还是应该让她们自己做主的好。 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就是瞎操心，至于能不能成，咱们尽到心意就行了，主要还是要看她们自己。” 丁老太太虽然惯会胡搅蛮缠，但也是一个挺精明的人，既然说不通岳文轩，那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曾香桂的身上。 岳文轩的眼光高，曾香桂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总不可能也像岳文轩那么眼高于顶。她就不信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曾香桂一个乡小丫头能拒绝的了！ 岳文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向丁老太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语气严肃的沉声说道： “丁婶子，你也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我还得出去钓鱼呢，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虽然脾气好，但你要是再说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邻里邻居的，提亲说媒是结两姓之好，咱们别因为这件事反而闹出矛盾来，面子上都不好看。 我就不留客了，你还是回家吧。” 岳文轩说的毫不客气，直接就把丁老太太给赶了出去。 丁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竟然直接就把她给赶了出来。 她心里很是不甘心，可又不敢继续纠缠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岳文轩看着丁老太太离开的背影，心情同样很差。 香桂是他的外甥女，他知道孩子的性格。虽然他果断的拒绝了丁老太的提亲，但这件事情难保不会传扬出去，甚至传到孩子的耳朵里。 如果香桂是一个贪慕富贵的人，或许真的像丁老太太想象的那样，会觉得自己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但她显然不是这种人。 一旦让香桂听到了这件事的风声，肯定会感到很委屈，甚至会觉得受到了羞辱。 原本刚刚平息下去的风波，说不定又会因为这件事再起波澜。如今的香桂太敏感太脆弱了，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丁老太被岳文轩轰出家门，愤愤不平，想要找个人倾诉。可丁老太是一个寡妇，人缘也不好，想要找个人说话，都不知道该找谁。 牛老太虽然一向和丁老太不对付，但两人年龄相仿，又都是寡妇，闲的无聊的时候也会凑到一起聊聊天。现在丁老太心中郁闷，也只能找她聊一聊。 丁老太是铁了心想要把曾香桂娶进家门，就算现在被岳文轩断然拒绝，还是有点不太死心。如果能够说动牛老太帮忙说和，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有了这个想法，丁老太一刻都等不了，脚步匆匆的朝牛老太家走去。。 牛老太正在家里摘菜，看到丁老太一脸气呼呼的找上门来，有些意外的问道：“老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丁老太一脸委屈的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岳文轩那个狗东西！” 牛老太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她和岳文轩住对门，丁老婆子和岳文轩说的那些话，声音并不低，她基本上都听到了。 牛老太笑着说道：“我说老丁婆子，你也真是有出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被人给赶出了家门，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要是早听我的，别打岳主任外甥女的主意，哪有今天这一章。” 丁老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瞪着牛老太说道： “你就会站在一旁看我的笑话，你倒是说说看，我这么做有错吗？ 岳文轩就算是领导，可也比我小十几岁，一点都不给我这个老人家的面子，说话那么难听，以后我还怎么在大院里立足？ 还有他那个外甥女，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能嫁到我们家，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就是看不顺眼岳文轩那个狗东西，他那个外甥女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还是一个克死男人的寡妇，哪里金贵了？真是岂有此理！” 牛老太撇了撇嘴说道：“我说老丁婆子，你也别在这里发牢骚了，人家岳主任没给你一个大难堪，那是人家有涵养，只是客客气气的请你离开，没有把你痛骂一顿，你就知足吧。” “我上门提亲也是为了他好，他们家的小寡妇难道就不嫁人了？从古至今上门提亲都是上赶着抬轿的事，不管同意不同意，哪一家不都得客客气气的招待？”丁老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牛老太撇了撇嘴，“你们家卫华，都四十多了，想找个伴儿没错，但总得找个合适的不是。 人家香桂虽然是个乡下丫头，可那也是岳文轩的外甥女，有岳文轩撑腰，你们家卫华比她大二十多岁，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就别在这里做白日梦了，还是赶紧回去给你儿子相看相看，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吧。” 丁老太被牛老太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恼羞成怒的说道：“牛老太，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 我就是看你和岳文轩关系好，想要让你帮忙说和说和，看看能不能把这门亲事给促成。 你要是能帮这个忙，以后我肯定会好好谢谢你，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谢媒礼。可你要是不愿意帮忙，也别说这些风凉话，我还不稀罕呢！” 牛老太一听这话就乐了，她笑着说道：“我说老丁婆子，你还真是会做人啊，自己办不成的事情，就想着让别人帮你擦屁股。 我要是帮你办了这件事情，回头指定会被岳主任埋怨，我找谁说理去？ 再说了，香桂那丫头我可是很喜欢，长得挺水灵的，人也不错，我干嘛要帮你坑她？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帮你的！” 丁老太被牛老太拒绝的有些无地自容，她恼羞成怒的说道： “牛老太，你别太过分了，我不过是让你帮个忙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奚落我吗？ 这做人啊，还是得灵活着点，别整天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你倒是在家里边享福，也不想想你儿子每天在粮站上的工作有多辛苦。前天我还和我们家卫华说过，让他适当的多帮帮你儿子，要是有了进步的机会，一定要多提拔提拔他。 今天听了你说的这些话，我的心里可是哇凉哇凉的。” 牛老太一听这话就笑了，她撇了撇嘴说道：“哎呦，老丁婆子，你还真是会威胁人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粮站是你家开的吗？ 竟然还拿话点我，你这是威胁我吧，你觉得我会怕吗？我是不是应该跪在地上给你磕两个，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丁老太又闹了一肚子气，她气呼呼的瞪了牛老太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牛老太看着丁老太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对旁边的儿媳妇说道：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好心好意提醒她，偏偏她就是鬼迷心窍，不听劝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丁老太愤愤不平的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憋屈。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可岳文轩那个狗东西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直接就把她给赶了出来。想跟牛老太倾诉一下吧，却没有听到一句顺心的话，反而让她心里的这口气更加不顺了。 丁老太坐在屋子里生闷气，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促成。 毕竟丁卫华是她的儿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打光棍，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各方面的条件都特别好的媳妇。 眼下来看，曾香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岳文轩这个老东西眼光太高，看不上他们家卫华，但曾香桂这个乡下丫头却未必有这么高的眼光，不如自己直接跟她说一说，没准就成了。 但她觉得不能在大院里直接找上曾香桂，不然的话，要是被岳文轩发现，指定会被他破坏。 想明白这一点，丁老太也就有了打算。 傍晚的时候，她准备蹲守在大院门口，曾香桂下了班总归要回家，她正好把曾香桂截住，两个人单独聊一聊。 自己家的条件这么好，再加上她这条三寸不烂之舌，丁老太就不信不能把曾香桂这个没多少见识的乡下小小丫头给说动心。 第668章 大发雷霆，谈心与赔礼 第668章 669.大发雷霆，谈心与赔礼 曾香桂入职纺织厂以来，虽然时间不长，却似秋日里盛开的桂花，悄然绽放出她的风采。 厂里的师傅，是位慈祥的中年阿姨，她教得耐心而细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技巧都倾囊相授。 曾香桂聪慧好学，她虚心请教，勤奋练习，很快便掌握了技术的基本要领。每当她坐在那台老旧的织布机前，双手灵巧地穿梭于经纬之间，那丝丝缕缕的棉线便在她手中化作了美丽的图案，宛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在纺织厂的日子里，曾香桂还结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闲暇时便聚在一起聊天、分享生活的点滴。她们的话题从纺织技艺到家庭琐事，从梦想未来到回忆过去，总是聊得津津有味。 这些朋友如同冬日的阳光般温暖了曾香桂的心房，让她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与美好。 每天，曾香桂都过得充实而快乐。她享受着纺织带来的乐趣，也享受着与朋友们相处的时光。那些曾经的阴霾与不快，似乎在这温馨而和谐的环境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宁静与喜悦。 今天的任务早早完成，还受到了师父的夸奖，曾香桂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到了在大门口徘徊的丁老太。等她来到丁老太太近前，出于礼貌，她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的丁老太似乎不太一样，以往经常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冷脸，今天却带着笑，就是看上去有点吓人。曾香桂简单打个招呼就准备走了，却被丁老太拉住了手。 突然被丁老太拉住，曾香桂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丁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丁老太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曾香桂，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热络的说道： “香桂啊，你这是下班了，上班累不累？你师父对你好不好？你要是在厂子里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曾香桂虽然和丁老太的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今天突然对她这么热情，让她心里很是奇怪。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丁奶奶，谢谢你关心，我上班挺好的，师父对我也很好，我没有受委屈。” 丁老太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香桂啊，咱们都是街坊邻居，平时也互相照应着，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曾香桂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丁奶奶，我知道了。” 丁老太又拉着曾香桂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才试探着问道：“香桂啊，奶奶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曾香桂点了点头说道：“丁婶子，你问吧，我肯定说实话。” 丁老太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更加和蔼了，“香桂啊，你今年多大了？你长得这么俊，肯定有很多人追你吧？你有没有看上眼的？要是有的话，跟奶奶说一声，奶奶帮你相看相看。” 曾香桂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丁老太的用意。 虽然丁老太说的很含蓄，但她已经听出了几分意思。 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丁老太竟然会惦记上她。 虽然她已经决定重新开始生活，但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再婚。 更何况，丁老太的儿子都四十多了，比她大二十多岁，这样的年龄差距，她根本无法接受。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道：“丁奶奶，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丁老太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说道：“香桂啊，你可别这么说，你现在年轻漂亮，正是找对象的好时候，怎么能不想这些事情呢？ 你放心，奶奶肯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曾香桂笑着说道：“丁奶奶，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现在真的不想提这些事情，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丁老太一看曾香桂油盐不进，顿时就有些生气了。 她沉着脸说道：“香桂啊，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好心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科级干部，长得也排场，这样的条件，你上哪儿找去？ 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别后悔！” 丁老太觉得曾香桂一个乡下丫头没有多少见识，眼光也高不到哪儿去，只要她当面劝说一番，曾香桂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看到曾香桂的一张脸冷了下来，丁老太赶紧另外找理由劝说，她觉得岳文轩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继续说道： “香桂啊，你大舅不也娶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姑娘？你大舅五十岁的人了，都能娶一个二十六岁的媳妇，你不过才十九岁，嫁给卫华也不算啥。 男人年纪大一点知道疼媳妇，等你嫁到我们家，我肯定会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向你保证，我们卫华是个老实人，肯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咱们两家离的这么近，你嫁过来之后，要是卫华敢欺负你，你大舅肯定会帮你出头的。 你就好好想想吧，咱们两家结亲，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丁老太说了一大通，把这门亲事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曾香桂嫁到他们家，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一样。 曾香桂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淡淡的说道：“丁奶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嫁人，你还是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丁老太一听这话就急了，她瞪着曾香桂说道：“香桂，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你今年才十九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呢？ 你要是不嫁人，别人会怎么看你？你看周围有几个独身生活的女人，就算是有，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可不能眼看着你走这样的绝路！ 女人这辈子，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你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也要想想，你大舅总不能养你一辈子吧？ 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我卫华肯定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这么倔，不然的话，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曾香桂心中很气愤，又有些悲苦，恨不得对丁老太破口大骂。但丁老太毕竟是长辈，又已经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她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只能沉着脸冷淡的说道：“丁奶奶，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真的不想再嫁人。 你就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还是回去给丁叔叔好好相看相看，看看还有没有其她合适的姑娘吧。” 丁老太一听这话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她瞪着曾香桂说道：“曾香桂，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却一点都不领情，真是岂有此理！ 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真是气死我了！” 曾香桂不想再和丁老太纠缠下去，最后说道：“丁奶奶，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就不陪你说话了。” 说完这话，曾香桂转身就走，留下丁老太一个人站在原地生闷气。 丁老太看着曾香桂离开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她愤愤不平的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个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曾香桂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 岳文轩看到曾香桂回来，连忙问道：“香桂，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曾香桂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大舅，今天工作有点多，下班晚了一会儿，所以回来的晚了点。” 岳文轩笑着说道：“没事就好，以后要是有加班的时候，尽量提前告诉我一声，省的我担心。” 曾香桂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大舅。” 岳文轩感觉曾香桂的脸色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香桂，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曾香桂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大舅，就是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岳文轩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香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赶紧跟我说一说，别憋在心里。” 曾香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岳文轩听完之后，顿时就怒了，双眉紧蹙道：“这个丁老太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把我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还敢私下里找你，真是岂有此理！” 曾香桂连忙说道：“大舅，你别生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岳文轩看着曾香桂，“香桂，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憋着，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曾香桂点了点头，“大舅，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岳文轩看着曾香桂委屈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 他知道这个孩子心思重，再加上刚刚经历过一场变故，心里肯定特别脆弱。 可他也知道，曾香桂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憋在心里，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他忍不住劝说道：“香桂，大舅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委屈自己。 别人欺负你，你就要勇敢的站出来反抗，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就算说两句过头话也没关系，不能一直这么忍着。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跟大舅说一说，大舅会帮你出气的。” 曾香桂听着岳文轩的话，心里很是感动。 她知道大舅是真的关心她，也是真的想要帮她。 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大舅添麻烦了。 她笑着说道：“大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了。” 岳文轩看着曾香桂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再强求。 他笑着说道：“好，既然你不想提这件事情，那咱们就不说它了。 不过香桂，大舅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再忍让了。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你要是不想被欺负，就要学会反抗，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曾香桂点了点头说道：“大舅，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忍让。” 岳文轩笑着说道：“这就对了，香桂，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大舅相信你也会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孩子。” 曾香桂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大舅，你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话。” 岳文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香桂，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曾香桂的语气中恢复了自信，“挺顺利的，大舅，今天师傅表扬了我好几次，总是夸我聪明，学东西快。” “那就好，只要你工作顺利，大舅就放心了。” 曾香桂连连点头，“大舅，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外甥女已经原谅了丁老太，不想再找她的麻烦，但岳文轩却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必须要找丁老太的儿子丁卫华谈一谈，一方面是为了警告他；另一方面也是让他管好丁老太太那张破嘴，免得丁老太对外乱说，败坏了外甥女的声誉。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岳文轩正好碰到丁卫华，便停下脚步说道：“卫华，今天下午能不能早回来一会儿？” “岳主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丁卫华并不知道老娘给他说亲的事儿，所以听到岳文轩的要求，心中有些疑惑。 “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谈，不方便让别人听到，你今天要是没时间，改天也可以。” 丁卫华对岳文轩一直都很尊重，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也就不再推辞，痛快的答应道：“那我就请会儿假，早退一会儿，就今天吧，哪能让您等着。” 丁卫华对岳文轩的事情很重视，下午四点就回了粮食大院，径直敲响了岳文轩的家门。 把丁卫华让进屋，岳文轩开门见山的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讲了讲，郑重告诉他不同意这门婚事，要求丁卫华管好自己的老娘，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也不要把消息外传，以免影响了曾香桂的名誉。 丁卫华听了岳文轩的话，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老娘实在是太没谱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曾香桂的身上，还直接去找了曾香桂本人，这简直就是在打岳文轩的脸。 岳文轩虽然平时看着和善，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不好惹，虽说是离休了，但能量依然很大，至少他这个小科长惹不起。 偏偏惹出麻烦的这个人还是他老娘，这么多年了，他都拿老娘没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代替老娘给岳文轩诚恳的道歉。 他站起身来郑重说道：“岳主任，真是对不起，我娘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还请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岳文轩的神情很严肃，“卫华，我知道你的难处，但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上心，必须得好好管一管你老娘，不要再让她去找香桂的麻烦，更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免得败坏了我们家香桂的声誉。 香桂在此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们不会让她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会找你谈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你可别怪我。” 丁卫华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说道：“岳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娘，绝对不会让她再去打扰香桂。” 岳文轩见丁卫华的态度还不错，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也就不追究了，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丁卫华道：“岳主任，这件事都是我娘做得不对，我替她向您道歉，也向香桂道歉。 我娘就是年龄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我自己听了都挺震惊。 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劝劝我娘，让她别再瞎折腾了。 香桂是个好姑娘，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人家。 岳主任，这事儿是我们家做的不对，以后我肯定会好好看着我娘，不会再让她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丁卫华生怕岳文轩不肯原谅，语无伦次的说着道歉的话。 岳文轩见丁卫华的态度还算诚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丁卫华从岳文轩家里出来之后，就匆匆回家去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娘做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被人耻笑。 回到家，丁卫华来到老娘跟前，把岳文轩说的话讲了一遍，又说了一些劝解的话。 丁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她瞪着眼睛说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今年已经四十多了，难道还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曾香桂那个丫头长得挺水灵的，又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没什么见识，肯定好糊弄。 只要你肯下功夫，多哄一哄小姑娘，就算岳文轩不同意，肯定也能把她娶进门。 到时候咱们家就有了个现成的儿媳妇，还能帮你看孩子，你也能得到岳文轩的照顾，这不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吗？ 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就摆在你的眼前，你却连一个乡下来的毛丫头都摆不平，真是个窝囊废！” 丁卫华一脸无奈的说道：“娘，你就别折腾这些事情了，岳主任已经说了，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我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岳主任的态度特别坚决，你要是再纠缠着不放，亲事成不了，我看仇家恐怕会多一个。 我好歹也是个干部，总能找一个合适的伴儿，原本我打算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现在我也想通了，您想找就给我找吧。 要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您提前和我说上一声，我抽出时间来和人家相看相看。” 事已至此，老太太也算是彻底死了心，不再把曾香桂当做儿媳妇的人选，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儿子找一个更好的。 等她把新儿媳妇娶进门，让曾香桂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后悔去吧。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还挑三拣四的，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寡妇将来能嫁个什么人家。 第669章 考上中专，藏宝的新线索 第669章 670.考上中专，藏宝的新线索 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来了，过了小年，虽然寒风刺骨，却抵挡不住百姓们对春节的期待和热情。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有条件的都挂起了红灯笼，就算没这个条件，对联儿也要提前准备好。 粮食大院的住户，经济条件普遍都比较好，也就准备的更加周全一些。家家户户用红纸剪出窗花，贴在窗棂上，远远望去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给整个大院都平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百姓们虽然生活艰难，却总能苦中作乐，以一颗乐观的心积极迎接新春的到来。 此时泉城的大街小巷开始热闹起来。尽管肉、蛋、鱼等副食品供应有限，但每家每户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期盼着能在春节期间品尝到久违的美味。 为了买到那些数量稀少却又极其难得的冻鱼、豆腐甚至是花生、瓜子等年货，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安排了人手，准备彻夜排队。 岳文轩从来都不会凑这个热闹，以前那些需要排队才能买到东西的票证，岳文轩不是送给老三，就是送给老大。年轻人多的是精力和热情，只要能买到心仪的物品，就算彻夜排队也心甘情愿。 就算到了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猪肉的供应还是没有，每家每户只发了一张鱼票。岳文轩的级别足够高，待遇不一样，他拿到手的鱼票可以买到二斤带鱼。 他原本打算把这二斤带鱼票送给老三，但曾香桂却自告奋勇，很想体验一下彻夜排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和厂里的小姐妹们交流，大家经常会说起买东西排长队的话题，她总是插不上话，难得家里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知道曾香桂的想法之后，岳文轩也就没有反对，直接把这张票给了她。年轻人吃点苦也不都是坏事，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寒风凛冽，刚刚凌晨三点，副食店的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龙，曾香桂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寒风刺骨，但排队的人们却毫无怨言。他们或裹着厚厚的棉袄，或围着温暖的围巾，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宝贵的票证，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甚至还有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在一旁嬉戏打闹，给这漫长的等待增添了几分欢乐与活力。 随着天色渐亮，队伍也慢慢向前移动。当终于轮到曾香桂时，那种激动和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彻夜排长队也是一种幸福。 和她一样，买到年货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的辛苦和等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纺织厂的任务很紧张，直到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才放了年假。 晚上回到家，曾香桂就有些欲言又止。岳文轩的观察力太敏锐了，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吃过晚饭，主动开口问道： “香桂，想说什么就说吧，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不是约了小伙伴要一起出去玩儿？ 等会儿我给你拿二十块钱，要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来。另外家里还有几张需要排队购买的糖果票和花生票，你也一并拿上，要是有机会去商场，就得靠你买回来了。 家里没人排队，本来我都打算把这几张票送人，终于盼到你放假，我就舍不得送人了。” 曾香桂有些为难的说道：“大舅，我恐怕只能在家里待一天。马上就过年了，肯定得回村子里过年，总不能和大舅一起过年，这像什么话？” “和大舅一起过年怎么就不行了？听我的，这个春节就不回家了，就和大舅一起过年。 你们纺织厂的工作任务重，初四就上班了，回家一趟要六七十里地，太远了，还是别来回折腾了。” “我知道大舅对我好，但我也得为大舅考虑，我毕竟是个寡妇，这样的身份哪能在别人家里过年？ 像我这样的身份，就算回娘家过年都不招人待见。只不过我娘对我好，两个嫂子肯定也说不出难听话来，我来城里这段时间也算没白来，至少脸皮变厚了，就算她们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毕竟除了娘家，我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两个嫂子都不是那种厉害人，总不能把我轰出家门。” 曾香桂说的很淡然，但做为大舅的岳文轩和作为大妗子的曾丹苓，听在耳中却觉得很难过。 岳文轩就是本地人，当然知道本地有这样的风俗习惯。 娘家人特别忌讳出嫁的女儿回家过年，都没有说曾丹苓还是寡妇的身份，就更遭人厌弃了。 就算到了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愚昧的人在意这一点，更何况在这个教育程度普遍不高的年代。 岳文轩和曾丹苓对视一眼，曾丹苓主动开口劝道：“香桂，听你大舅的，就留下来过年吧。 我们两口子都不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还这么多顾虑？ 就算你曾经结过婚，那也是因为命不好，不是你的错。 你大舅可是老革命家，最反感这些封建迷信，他一直都把你当成亲闺女看待，你就留下来陪他过一个春节，也让他高兴高兴。 至于我，你更不需要担心，我是烈属又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更加不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曾香桂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她知道大舅和大妗子都是好人，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都是他们帮衬的结果。 关于在哪里过年的选择，已经困扰了曾香桂很长时间。普通人没有她这样的经历，很难和她共情，但她自己作为一个寡妇，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问题。 如果她选择回娘家过年，两个嫂子肯定会很不高兴，就算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难听话，也会给她撂脸子。 这并不是她的猜测，而是亲耳听过她们说起这个话题。有可能是无意，也有可能是故意，两个嫂子说话的时候，恰好就让她听到了。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大舅和大妗子确实不在意这些旧风俗，都是发自内心的欢迎她在家里过年，这让她无比感动。 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心口的那一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曾香桂赶紧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谢谢大舅，谢谢大妗子，那我就留下来过年了。” 岳文轩说道：“这就对了嘛，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这么见外了。 等会儿你就和你大妗子去一趟副食店，家里还有几张票，得赶紧把东西买齐了。 最近我又收到了几个老朋友寄来的邮包，冻肉、冻鸡、腊肠这些都不缺，今年的年夜饭，咱们好好吃一顿。”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借口了，打从腊月二十开始，他就陆续的拿出东西来贴补给几个孩子。收到老爸送的东西，几个孩子都很高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期，还能有这么丰盛的年货，过大年总算是不愁了。 趁着春节这几天家家户户炉灶飘香，岳文轩也趁机拿出很多好东西来，又是蒸馒头，又是炸丸子，为春节准备了大量的美食。 由岳文轩各种变相的贴补，就连几个孩子也跟着沾了光，几个小家庭也都过了一个幸福祥和的春节。 假期毕竟是短暂的，欢乐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转眼即逝，很快又到了开工时间。 曾香桂上班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正好听到有人议论上夜校的事情。 曾香桂原本并没有在意，她已经是十九岁的人，早就已经过了读书的年龄，现在想继续读书，有点太晚了。 然而，当她听到有人说起，通过上夜校可以提升学历，甚至有机会考中专甚至考大学，她的内心不禁动摇了。 她对于继续提升学历并没有多大的渴望，但如果进入夜校之后能有再一次报考中专的机会，那就太难得了。 她想起了大舅岳文轩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要想改变命运，就得靠自己努力。而上夜校，或许就是她改变命运的一个契机。 经过一番思考，曾香桂决定报名参加夜校学习。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就一定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毕竟她曾经的中考成绩还是不错的，重新开始复习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原有成绩。只要她刻苦学习，成绩肯定还会有提高。 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总要试一试，就算最终还是考不上中专，她也不后悔。毕竟她全力以赴的努力过，这就够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必须要和大舅商议一下。 吃过晚饭，曾香桂和大妗子曾丹苓一起动手洗刷好碗筷，一家人坐下来，她便把自己想报考夜校的事情详细的讲了讲。 岳文轩和曾丹苓对视了一眼，外甥女能这么快走出过往的阴霾，还能有这么大的上进心，两个人都觉得很欣慰。 岳文轩说道：“香桂，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大舅肯定乐意支持。年轻人就应该有梦想，有追求，不管能不能实现，至少努力过，将来才不会后悔。 你大妗子是知识分子，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她有能力辅导你，你可以多向她请教，好好跟她学习。” 曾丹岑也说道：“香桂，大妗子也支持你的决定。你还年轻，应该多学习一些知识，这对你的未来肯定有帮助。不管能不能考上中专，有学习的机会，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帮你复习功课，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者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随时问我。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让你考上中专！” 听到大舅和大妗子都这么支持自己，曾香桂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她知道，自己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亲人，真的是莫大的幸运。 曾香桂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大舅和大妗子的期望。 夜校报名的流程并不复杂，曾香桂考核通过之后，就可以进入夜校学习。 曾香桂是初中毕业生，报的是初中阶段的夜校。她的测试成绩很好，夜校老师对她很重视，老师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考中专，给她提供了很多方便。 直到她在家里复习，还有大学生指导，对她的学习情况就更关心了，但在时间上反而不再要求那么严格。特批她可以不用天天去学校，只要成绩有进步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曾香桂白天在纺织厂上班，晚上就去上夜校，空闲时间就向大妗子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在岳文轩和曾丹苓的支持和鼓励下，曾香桂的学习劲头更足了。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学习，甚至连吃饭和睡觉都在思考着学习上的问题。 大妗子曾丹苓对香桂的学习也非常上心，她不仅帮助曾香桂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还经常检查她的学习进度，及时指出她的不足之处。 曾丹苓学识渊博，并且很有耐心，仅仅用了一个月，就让香桂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曾香桂报名上夜校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她原本打算用半年的时间来夯实基础，再用一年的时间来提高成绩，等到明年中考也就可以参与考试报考中专了。 但她在大妗子的辅导下，学习成绩提高得很快，只用了几个月，成绩就有了明显的提高，这让她有了当年参加中考的信心。 她本来就有参考的资格，既然有信心，她就决定试一试。而且老师和家人也都支持她的决定，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一年一度的中考如期而至。 曾香桂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准备迎接这场重要的考试。大 舅岳文轩和大妗子曾丹苓也早早地起床，为曾香桂准备早餐，为她加油打气。 考试地点在另一所中学，距离纺织厂不算太远，岳文轩特意借了邻居家的自行车，送曾香桂去考场。 曾香桂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她看着路边熟悉的风景，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知道，这次考试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希望能够通过这次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梦想。 到了考场，曾香桂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自信，一定要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考试过程中，曾香桂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题中。她仔细审题，认真思考，力求每一道题目都能答得准确无误。虽然有些题目对她来说有些难度，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答。 持续两天的考试结束，曾香桂感到有些疲惫，但也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 回到家，岳文轩和曾丹苓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为曾香桂庆祝考试结束。虽然成绩还没有出来，但他们都知道香桂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至于结果，反而没那么重要。 就算曾香桂考不上中专，岳文轩也有能力帮她转正，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罢了。 在等待成绩的日子里，曾香桂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她继续努力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如果今年没考上，明年同样还有机会，尽管她的年龄大了一点，但她并不打算放弃。 同时，她也更加珍惜和大舅、大妗子在一起的时光，感受着他们给予自己的关爱和支持，对她来说这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晴朗的午后，曾香桂收到了中专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拿着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曾香桂的一双手都在颤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字，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但那清晰的字迹，那红彤彤的印章，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考上了！她真的考上了中专！ 她终于改变了命运！ 在这一刻，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曾香桂的全身。她感到无比的激动和兴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欢呼。 她第一时间捧着通知书跑回了家，站在大舅和大妗子的面前，把手中的通知书高高举起，声音哽咽的说道： “大舅，大妗子，你们看！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曾香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哭腔，那是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结果。 岳文轩和曾丹苓看着曾香桂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也都不可抑制的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们知道，曾香桂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他们也为她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香桂，你真的太棒了！”曾丹苓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曾香桂，“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真的是我们的骄傲！” 岳文轩也笑着说道：“香桂，恭喜你，你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但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从此刻开始，你的未来注定会是光明的！” 曾香桂听着大舅和大妗子的鼓励和祝福，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她知道，没有他们的支持和鼓励，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大舅，大妗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一年前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甚至想着离开这个人世。但仅仅是一年之后，我竟然考上了梦寐以求的中专！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从来都没有想过！” 曾香桂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泉涌般的淌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大舅和大妗子，仿佛要把这份感激和幸福永远地留在心中。 同在一个大院和一个工厂生活和工作，曾香桂参加中考这件事瞒不住大家的眼睛。 认识曾香桂的人，大多数都不看好她。这个年代的中专太难考了，她一个已经毕业多年的人，想仅仅凭借几个月的学习就考出一个拔尖的成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好多人都等着看笑话。 然而，突然就听到了曾香桂考上中专的消息，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纺织厂，也轰动了整个粮食大院！ 在这个年代，能够考上中专，就意味着能够跳出工人阶层，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曾香桂用自己的汗水和努力，实现了从乡下丫头、临时工到中专生的华丽转身。 纺织厂的同事们纷纷向曾香桂表示祝贺，她们知道曾香桂的不易，更知道她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努力。曾香桂的坚持和毅力，成为了她们心中的榜样和动力，甚至让很多年轻人也萌生了上夜校的冲动。 粮食大院的邻居们也都为曾香桂感到骄傲。他们看着曾香桂从一个失去丈夫的乡下小寡妇，逐渐变得坚强、自信，最终考上了中专，都为她感到由衷的高兴。曾香桂的经历，成为了大院里传颂的佳话，激励着更多的人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然而，对于曾香桂来说，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她知道，中专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新起点，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高的山要攀。 她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有幸住进大舅家里，如果没有大舅的收留和支持，也不会有她的今天。 曾香桂是岳文轩的亲外甥女，面对这个遭遇厄运的孩子，岳文轩早就做好了帮她走出困境的准备。 但孩子太争气了，他也只是让老二托人帮忙找了一个临时工，后面的一系列计划还没开始执行，香桂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岳文轩很欣慰，也很自豪！ 去除了最后一块心病，本就已经离休在家的岳文轩更加放松了。 正好前两天从孙守诚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和已故的韩庭芳有关。 当时岳文轩正好说到了千佛山，谈起千佛山几家寺庙的历史，孙守诚有些唏嘘的告诉他：韩家在千佛山有一座家庙名叫心禅寺，虽然寺庙的规模不大，但因为有韩家的历代供奉，哪怕在战争年代也没有损毁，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还曾经跟随韩庭芳去游玩过一次，可惜韩庭芳突发疾病去世了，不然的话，在这个炎炎夏季跟随老友重游故地，一定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 岳文轩这才知道韩家竟然还有一座家庙，这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韩家的历代藏宝，就是因为缺少线索，而这个重要的消息值得他去心禅寺看一看。 第670章 发现，惊喜，国之重宝！ 第670章 671.发现，惊喜，国之重宝！ 岳文轩想了想，决定这两天就抽空去一趟千佛山，去心禅寺看看。 转过天来，岳文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千佛山。 千佛山是泰山的余脉，位于泉城历下区，海拔并不高，只有二百八十五米，但因山势奇峭，古木参天，风景秀丽，成为济南的三大名胜之一。 岳文轩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只见道路两侧布满了各种树木，遮天蔽日，将炎炎烈日都挡在了外面，让这条上山的道路显得颇为清凉。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也可能是这个年代的闲人太少，游客却并不多，岳文轩一路走来，也就遇到了三三两两的游人。 很快，岳文轩就来到了半山腰。 心禅寺就位于半山腰，背靠峭壁，前临幽谷，左右两侧则被古树环绕，环境非常幽静。 岳文轩来到寺庙前，只见寺庙的大门紧闭，门口并没有游客。 岳文轩上前拍了拍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寺庙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露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岳文轩，这才问道：“这位施主，不知将来鄙寺有何贵干？” 岳文轩微笑道：“听说心禅寺历史悠久，心生向往，特此前来参拜。” 那僧人闻言点了点头，“施主请进吧。” 说完，他就将寺庙的大门打开，让岳文轩进入。 岳文轩进入寺庙，只见寺庙虽然不大，但颇为精致，佛像庄严，香火鼎盛，看来平时也有不少游客前来参拜。 岳文轩跟着那僧人来到大雄宝殿前，只见宝殿的门前摆放着一张香案，香案上则摆放着一些香烛和供品。 那僧人从香案上拿起一捆香烛，递给了岳文轩，道：“施主请上香。” 岳文轩接过香烛，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拜。 拜完佛像，他又掏出两张大黑拾，递给僧人道：“敬献给佛祖一点香油钱，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僧人微笑着接过，“施主诚信礼佛，必有善报。” “心禅寺环境清幽，我想在寺里随意转一转，不知方便不方便？” “鄙寺简陋，施主随意就好。” 对于韩家的藏宝，岳文轩本来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有固然是惊喜，就算找不到，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只不过闲着无聊，当做打发时间的一桩趣事罢了。 况且就算找到韩家的宝藏，他能不能收取也还在两可之间。他只是觉得韩庭芳病故的太突然，有一定的可能没有把宝藏的机密传给后人，这样也就给了岳文轩机会。 如果他的分析有误，在未来的岁月里，韩家的后人还会返回故乡把这些宝藏取走，那他今天就算发现了宝藏的所在，也不可能收走，真真正正的只能当做是一桩探宝的趣事。 宝藏如果是有主之物，他强行收取的话，当然也可以收走，但红色警告进度条必然会相应的加快，对他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未来还有贝加尔湖的宝藏等着他去收取，这么一大批黄金已经足够他使用了，没必要因为心中的一点贪欲就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快进。 因为抱着用来打发时间的可有可无的心态来探宝，所以岳文轩并不急于借助空间搜查，这会让他失去很多的乐趣。 心禅寺的面积虽然不大，但环境清幽，值得他耗费时间前来参观。他更愿意四处转一转，在欣赏风景的同时，顺便观察一下。以他的敏锐观察力，如果藏宝确实就在心禅寺，说不定他就算凭自己的这一双眼睛也能找到线索。 心禅寺只有一座大殿和几间偏殿，规模不大，但建筑风格古朴典雅，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大雄宝殿是心禅寺最重要的建筑，自然是岳文轩的重点参观对象。他四处看了看，殿内供奉着一尊佛像，面目慈祥，庄严肃穆。 除了佛像和供桌之外，大殿里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大殿里没有收货，岳文轩又去几座偏殿看了看，也是一样，除了几尊小佛像和一些法器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难道韩家的藏宝并不在这里？ 岳文轩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既然来了，就要仔细搜查一番才行。 他又在大殿和偏殿里仔细搜寻了一遍，甚至连佛像和供桌的底座都敲了敲，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偏殿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台。这个石台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感觉有些太大了，放在偏殿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协调。 他走到石台的近前，仔细观察。 这个石台只有半米高，上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几支已经燃尽的香。 岳文轩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石台，没发现什么异样，又使劲儿推了推，似乎略有些晃动。 这个石台太重了，就算岳文轩的体格很好，力量很大，也不可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个石台推动。除非他再叫来十几个小伙子，才能合力把这件事办成。 本来他没打算借助空间，但在发现异常之后，他也不会死板的放着空间不去利用。 他伸手摸在石台上，直接把这个石台收到了空间里。 没有了石台的遮挡，下面竟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岳文轩拿出手电筒，对着洞口照了照，只见里面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都是石壁，通道尽头似乎还有一道门。 岳文轩心中激动不已，看来他的判断没错，韩家的藏宝果然藏在这里。 他没有犹豫，立刻钻进了洞口。 通道里很黑，而且有些潮湿，岳文轩只能用手电筒照着前面，慢慢前行。 走了大约几分钟，他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只见通道尽头有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看起来很复杂。 岳文轩用手推了推石门，石门很重，根本推不动。 他又在石门上敲了敲，发现石门里面似乎是空的。 难道石门后面就是藏宝的地方？ 他仔细看了看石门上的符号和图案，发现这些符号和图案很有规律，应该和开启这道石门有关。 就算他知识渊博，并且对古代的各种机关知识有一定的了解，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想要按对图案把这道石门打开，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估计时间会比较长，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又借助空间把偏殿里的那个石台重新放了回去，盖住了下来的洞口。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决定先试试能不能破解这个密码，实在不行再借助空间。 他根据自己对古代文化的了解，开始尝试破解石门上的图案。 他的大脑思维很快，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找出图案中的规律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无非就是花费的时间多少罢了。 耗费了足足一刻钟，他终于找到了破解图案的方法。 他在石门上按照一定的顺序按了几个地方，然后用力一推，非常顺利，石门轰然一声打开了。 岳文轩心中一喜，立刻走了进去。 只见石门后面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个箱子。 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心里生出把这些箱子收走的念头，而红色警告进度条并没有发生变化。 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些藏宝已经是无主之物，他可以收走。 尽管他更在意的是寻宝的乐趣和过程，但在找到宝藏之后，能够毫无顾忌的把所有的藏宝都收走，更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岳文轩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烛台点燃，蜡烛的亮光斑驳地洒在整齐排列的箱子上，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他随意地挑选了一个箱子，手指轻轻滑过箱盖上的锁扣，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随着箱盖的缓缓开启，刺目的金光扑面而来，令人眼花缭乱。岳文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看到的是一箱沉甸甸的大金鱼，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凭借丰富的经验，岳文轩对这些金条的重量和价值，很快就粗略的估算出来，这一箱子大黄鱼应该有两百斤左右。他轻轻拿起一根金条，感受着它沉甸甸的质感，哪怕见惯了黄金，心中还是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 他继续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箱子，里面的物品不断地给他带来惊喜。银元、玉石珠宝、书籍字画以及古董等一应俱全。 银元闪烁着岁月的光芒，玉石珠宝则透露出温润的光泽，而书籍字画则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每一件古董都仿佛诉说着一段历史，岳文轩仿佛能听到它们的低语，感受到它们所承载的厚重文化。 元明名画的笔触细腻入微，意境深远，仿佛能将观者带入那个遥远的时代；唐宋时期的孤本善本则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研究的宝贵资料。而那些玉石雕件更是巧夺天工，每一件都堪称艺术品，让人叹为观止。 韩家世代巨富，几代人的积累果然不可小觑，就连看多了各种藏宝的岳文轩都感到很吃惊。 和这些珍贵的古籍字画、玉石瓷器比起来，那一箱箱的黄金反而不算什么了，数量超过十万枚的银元就更加不值一提。 藏宝室中的这些箱子应该是按照收藏时期的先后顺序排放，最外围的这些箱子看上去比较新，而且里面放的东西大多都是近现代的物品。 像是大黄鱼、小黄鱼、银元，这些明显都是民国时期铸造，应该都是最近几十年之内放入的藏宝室。 其他的书画、瓷器，也大多都是明清时期的物品，估计都是韩家最近百年内的收藏。 岳文轩一边随手翻看，一边把翻看过的箱子收进空间里。 越靠近藏宝室的尽头，箱子中收藏的物品就越久远。 后面出现的黄金和白银已经不再是大小金鱼和银元，而是变成了金元宝和银元宝。箱子中的瓷器和书画，出于宋元时期的比例也越来越高，单件物品越来越珍贵。 藏宝室中的箱子逐渐被岳文轩收入到空间里，眼看着就只剩下靠墙的最后一个了。 这个箱子有点特别，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本身就已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又是金丝楠木所制，价格更加高昂。 能用如此珍贵的云龙纹金丝楠木箱承载的物品，想来必然更加珍惜，岳文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看一看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打开箱子之后，里面的几件物品顿时呈现在岳文轩的眼前。 最上面是一个玉匣，匣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庄重的气息。 打开玉匣，里面是一幅古画。 轻轻展开之后，他震惊的发现这竟然是一幅北宋范宽的山水画——《远山云雾图》！ 随着画卷逐渐展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缓缓展现在他的眼前。 画卷上的山峰巍峨耸立，云雾缭绕，仿佛能让人置身于那苍茫的山野之间。树木郁郁葱葱，溪流潺潺，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范宽的画作以其深厚的笔墨功底和独特的构图风格而闻名于世，这幅画也不例外。 岳文轩仔细观察着画卷上的每一笔每一划，只见笔力遒劲，墨色浓淡相宜，将山峰的雄伟与云雾的飘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画卷的构图也十分独特，范宽巧妙地运用了远近、虚实、浓淡等手法，营造出一种深远而辽阔的空间感。画面中的山峰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既真实又梦幻的感觉。 岳文轩不禁感叹范宽的绘画技艺之高超，这幅画作不仅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更是一件充满艺术魅力的瑰宝。它不仅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更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 岳文轩轻轻抚摸着画卷，仿佛能感受到范宽在创作时的那份执着与激情。他想象着范宽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着苍茫大地，挥毫泼墨，将眼前的美景化作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留给了后世无尽的遐想与赞叹。 范宽是北宋时期的着名画家，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技巧而着称。 范宽的传世作品并不多，据佘城《中国古代画家存世作品概览》记载，共有26件。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包括现藏台岛故宫博物院的《溪山行旅图》和《临流独坐图》，以及天京博物馆的《雪景寒林图》和波士顿美术馆的《雪山楼阁图》。 而岳文轩手中的这一幅《远山云雾图》，不但艺术价值极高，是范宽的巅峰之作，而且还是一副极其少见的长卷。 这样一幅传承久远的名画，绝对称得上是国之重宝！ 把这一幅范宽的《远山云雾图》收到空间里，他又从箱子里随手拿起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本泛黄的《金刚经》手抄本。 这部经卷静静地躺在古色古香的木匣中，仿佛与世隔绝，静待有缘人的到来。 岳文轩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他轻轻捧起经卷，只见卷面泛黄，却无一丝破损，显然经过精心保养。经卷上的字迹工整而有力，笔锋流转间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庄重的气质，显然必是出自大家之手。 岳文轩细细品读着经卷上的文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深厚的佛理和智慧。他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在抄写这部经卷时，内心的虔诚和专注。每一个笔划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汗水，是对佛法的敬畏和传承。 刚开始的时候他看的还有点漫不经心，但越看越震惊，等翻到最后，看到上面的款识，这才知道这本《金刚经》竟然是唐朝的王维王摩诘手书！ 拿走最上面的两个匣子，下面放的都是古书古籍。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大略翻阅了一下，他的脸上渐渐露出震惊的神色——这册古籍竟然出自《永乐大典》，而且还是正本！ 《永乐大典》是我国古代最大的一部类书，也是国家图书馆四大专藏之一。 然而，历经数百年岁月的兵燹水火，这部成书于明永乐之初、重录于嘉靖之末的旷世宏编，正本至今仍下落不明，副本更是星散飘零，百存一二。 原11095册、22937卷(包含目录和凡例60卷)的《永乐大典》嘉靖副本，截至目前仅发现有400余册及部分零页存世。 国内图书馆共收藏有《永乐大典》224册（其中62册现暂存于台岛故宫博物院），占存世《永乐大典》的一半以上。 在国家层面，《永乐大典》与敦煌文献出版工程被列入“重大出版工程规划”，可见其重要的文化价值和研究意义。 岳文轩继续往下翻了翻，《永乐大典》的单册竟然有七十八本，可惜并不是出自同一卷，涉及天文、地理、历史等多个领域。 再往下还有三本古籍是唐代的孤本诗集，收录了多位唐代诗人的佳作。 岳文轩轻轻抚摸着书页，感受着它们历经千年沧桑却依旧坚韧的质地，他逐页翻阅着，品味着那些流传千古的佳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满足感。 和这些珍贵的古籍、字画、瓷器玉石比起来，这个石室里总重量超过五吨的黄金反而不值一提。 在找到宝藏之前，他曾经猜测过韩家累世积累的藏宝或许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够如此惊人。 和韩家的心禅寺藏宝比起来，东北深山里的那点儿东西就完全不值一提了，那点东西顶多也就是心禅寺藏宝的一点零头。 岳文轩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寻找了这么多地方，终于找到了韩家藏宝，而且还是可以取走的无主之物，这一次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第671章 突然到来的离别与难舍难分 一个世家几百年的收藏被岳文轩收入囊中，这当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哪怕以岳文轩的心性，也是接连几天都脸上带笑。 惟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么大的惊喜却不能和任何人分享，只能一个人独自偷着乐。 又是新的一周到来，吃过早饭，岳文轩正打算去湖边散散步，老四岳鸿安突然带着媳妇王语桐过来了。 岳文轩已经有半个月没看到这俩孩子了，看到他们突然上门，惊喜的问道： “大周一的怎么过来了，难道今天不上班？” 老四把手中提的东西放下，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已经加班忙了半个月，上一个研发任务刚刚结束，领导放了几天假，我们就过来了。” “这段时间忙坏了吧，看你俩都瘦了，肯定没吃好，今天中午想吃什么？爸给你们做。” 六一年是最困难的一年，自从春节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猪肉供应。这段时间，两个孩子都加入了科研任务组，每天都在单位上吃住，肯定没吃好。难得俩人回家一次，岳文轩肯定要给他们打打牙祭。 老四指了指地上的篮子说道：“攻坚这一次的研发任务，我和语桐表现不错，上级领导还给了一点奖励，总共是五斤红薯粉，我留了两斤，给您拿过来三件，您看中午能不能用得上？” “红薯粉可是好东西，当然用得上，正好家里还有一块腊肉，可以做一道腊肉炖粉条。 我再杀一条鱼，家里还有酸菜，就做一道酸菜鱼。 昨天刚蒸的二合面的馒头，数量还挺多，肯定能让你们吃个够。” 听着老爸兴致勃勃的安排中午的伙食，岳鸿安的眼眶突然间就湿润了，有点后悔自己没和老爸商量就报了名。 岳文轩的观察力太敏锐了，打从这两个孩子一进门，他就觉得两个孩子的表情有点不对，似乎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本他以为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心，或者和领导、同事闹了矛盾，现在看到儿子的眼里泛出了泪花，马上就猜到事情比他预料的要严重的多。 他让两个孩子坐下，自己也坐在他们的对面，深色认真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一切都有老爸给你们做主。” 岳鸿安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坚定，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争气，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露了馅。 王语桐在桌子下面偷偷抓住岳鸿安的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岳鸿安平静了一下心绪，又擦了擦眼角，说道：“爸，部委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研发任务，要从全国召集相关人才加入研发当中，这个项目正好是我和语桐的专业，我们两个就都报了名。 这个项目的保密程度很高，我不能详细和您说明，希望您能理解和支持。”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暗哑，“这个项目的研发地应该不是咱们泉城的，去什么地方，大约要走多久，这些能告诉我吗？” 尽管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其中同样涉及了一些不能说的机密。 岳鸿安有些迟疑，组织了一下措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这个项目位于西部的一个秘密基地，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至于要走多久，我们……我们可能需要长时间待在那里，可能几个月，甚至……甚至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 王语桐此时也红了眼眶，她轻轻拍了拍岳鸿安的手背，像是在给他力量，也像是在给自己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岳文轩，声音略带哽咽：“爸，我们知道这可能会让我们和您分开很久，但是这个任务真的很重要，我们真的想为国家和人民做点什么，希望您能理解。” 岳文轩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明白这两个孩子的心意，也理解他们的选择。 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声音低沉而坚定：“鸿安、语桐，你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你们选择为国家效力，我作为你们的父亲，只有骄傲和自豪！” 他转过身，走回桌边，坐下后继续说道：“和我的不舍比起来，你们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同时要面临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困难和挑战。 但是，我相信你们，也支持你们的选择。 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无论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住，你们是我的孩子，是岳家的骄傲。 工作上的问题，我无法帮你们解决，但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尽管来信告诉我，不管是现金还是粮票，在我这里都是不缺的。” 岳鸿安和王语桐听到这里，眼中都泛起了泪光。他们知道，父亲肯定舍不得他们离开，但还是愿意给他们更多的支持和鼓励。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坚定和期待。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但是，你们得答应我，无论多忙，都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记得经常写信回来，让我知道你们的情况，如果可以正常通信的话。” 岳鸿安和王语桐连连点头，他们知道，这是父亲对他们的关心和期待。就算父亲不说，他们也肯定会经常写信回来，也会尽量照顾好自己。 父子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但又都故作高兴，不想把心里难舍难分的悲伤表现出来。 岳文轩看着两个孩子，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也只能选择支持。 他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深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似乎在为自己的心情找寻一个出口。 “好了，你们先坐会，我去准备午饭。”岳文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 厨房里，岳文轩忙碌着，锅碗瓢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演奏一首离别的交响曲。他一边准备着食材，一边回想着与孩子们共度的时光，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的画面，似乎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岳文轩的厨艺一向很好，他在案板上忙碌着，不时地指导着老四和王语桐帮忙打下手。房间里弥漫着腊肉炖粉条的香气，还有酸菜鱼的鲜美，让人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愉悦起来。 岳鸿安和王语桐虽然心情沉重，但也被父亲的乐观所感染。他们尽量不去想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是珍惜现在和父亲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们帮忙切菜、洗碗，和父亲一起聊着家常，仿佛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 原本岳文轩只打算做腊肉炖粉条和酸菜鱼这两道菜，但两个孩子即将远行，他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忌，趁着孩子还能吃上他做得饭，肯定要多做几道菜。。 除了已经说好的两道菜之外，他又根据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道烧茄子和肉沫豆角。 可惜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想拿出更多的食材来，也没有合适的借口。 他还想多做两个肉菜给两个孩子补充一下营养，这一次只能这样了，下一次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必须要让两个孩子在出发之前吃个够。。 因为老三中午回家吃饭，岳文轩每天都掐着时间把饭菜端上桌，今天也不例外。 刚刚摆好碗筷，门口便传来了老三岳鸿民的脚步声。 他刚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他觉得今天又要大饱口福了。 然而，当他看到坐在桌边的弟弟和弟媳，以及父亲那略显沉重的表情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爸，鸿安，语桐，你们这是……怎么了？”岳鸿民疑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也没必要隐瞒。岳文轩叹了口气，把老四夫妻俩的决定简单地向老三复述了一遍。 岳鸿民听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的弟弟和弟媳竟然要离开家，去一个未知的远方，执行一项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无法回来的任务。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但今天却发生在了他的身边，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这……这怎么行？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岳鸿民的声音有些颤抖。兄弟二人还没有这么长久的分别过，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岳鸿安和王语桐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不舍和坚定。他们同样不想和家人分别，但他们心里更加清楚，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远超过了他们个人的情感，他们必须要去！ “三哥，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但是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们。”岳鸿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可是……可是你们走了，爸怎么办？你们俩去了外地，举目无亲，万一有点儿事，又该怎么办？”岳鸿民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岳文轩站起身来，走到老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鸿民，你是家里的老三，一直以来都是个有担当的孩子。现在，你弟弟和弟媳要去为国家做贡献，这是他们的荣誉，也是我们的骄傲。你应该支持他们，而不是质疑他们的决定。” 岳鸿民抬头看着父亲那坚定的眼神，沉默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支持，也不是不理解，就是舍不得分开。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他有点难以接受。。 感受到父亲眼神中的坚定，他知道父亲已经做了决定，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老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爸。我会支持他们的，也会照顾好家里的。” 岳文轩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吃饭。 然而，这顿饭的气氛却异常沉重，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舍，但又都尽力保持着笑容，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伤感。 饭桌上，腊肉炖粉条热气腾腾，酸菜鱼的鲜美更是让人垂涎欲滴。然而，在这些美食面前，大家却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岳鸿安和王语桐不时地交换着眼神，似乎在相互鼓励，又似乎在共同承担着即将到来的离别之痛。 岳文轩则是默默地吃着饭，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为孩子们的勇气和担当感到骄傲，也为他们即将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感到担忧。他知道，这次离别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老三岳鸿民则是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想要用自己的乐观和坚强来感染大家。他时不时地开些玩笑，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然而，在这沉重的气氛下，他的努力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一顿饭吃得异常漫长，每个人都像是在品味着离别的苦涩。终于，饭吃完了，大家都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岳文轩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碗筷。他知道，这顿饭可能是他和孩子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最后一顿饭了，他想要把这份记忆深深地刻在心里。 孩子们也一起动手，都想让自己忙碌起来。 收拾完碗筷后，岳文轩把孩子们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鸿安、语桐、鸿民，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时间不早了，老三还要赶回去上班，我就简单地说几句吧。”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落到老四的身上，“首先，我要为你们的选择感到骄傲。你们能够为国家、为人民做出贡献，这是我们作为国人应该做的事情。 其次，我要告诉你们，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无论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住，你们是岳家的孩子，是我岳文轩的骄傲。我会一直支持你们、关心你们，永远都会是你们最大的后盾。” 岳文轩的话让三个孩子都红了眼眶，他们知道，这是父亲对他们最深切的祝福和期待。老四忍不住紧紧抓住父亲的右手，抓的很用力，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和不舍。 在这个温馨而又沉重的时刻，岳文轩又说道：“鸿安、语桐，你们这次去西部工作，一定要小心保重身体。我知道那里条件艰苦，甚至会远超你们的想象，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但是，既然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就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会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岳鸿安和王语桐连连点头，他们的心口上像是堵了一块巨石，让人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第672章 不舍，送走，怀孕，产女 下午，老三要去上班，老四也要带着媳妇儿去岳父家，送走几个孩子，家里就只剩下岳文轩一个人。 老四两口子就要离家远行，岳文轩肯定要为他们做些准备。 虽然他并不清楚两个孩子要去的准确地点，但极大概率会是周围没有人烟的荒凉之地。这样的秘密研究基地，在刚开始建成的时候，条件都会很简陋，不管是住宿还是生活，往往都会非常艰难。 岳文轩这个当父亲的能帮的地方并不多，仅仅也就是替两个孩子多准备一些全国粮票、现金和衣服被褥。 他并不清楚这个研究基地的保密级别有多高，如果不太高的话，情况还好一些，哪怕只给留一个信箱呢，至少还有通信的可能。这样他就可以在信封里夹寄一些现金和全国粮票，每隔一段时间通上一封信，肯定能帮到两个孩子，不至于让他们两个吃太多的苦。 但如果这个研究基地的保密级别特别高，那就连通信的机会都不会有，他不可能知道准确地点。甚至有可能走了之后就杳无音讯，再也联系不上。 此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这个研究基地最初的保密级别并不算多高，但如果有了特别重要的成果，保密级别也是会提升的。如果是这种情况，就算他刚开始的时候，能够和两个孩子保持通信，以后也可能会彻底失去联系。 这些可能都会发生，在无法准确预判的情况下，他要把准备做的尽量充足一些。 原本给两个孩子多带一点现金和全国粮票是最好的办法，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他并不能这么做。 多带一点现金，还说得过去，但全国粮票最多也就只能给一百斤，如果给的更多，说不定就会惹出大麻烦来。 一旦老四身上有大量全国粮票的秘密泄露，必然会遭受非常严密的调查，这简直就是引火烧身，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考虑了片刻，岳文轩准备给两个孩子准备一千块钱、一百斤全国粮票、以及一些有可能用得上的衣服被褥。另外还可以适当的准备一部份腊鱼以及奶粉、红糖等营养品。 他现在还不清楚两个孩子会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离开，如果携带方便的话，那就可以多准备一些营养品。如果不方便带太多东西，那就只能适可而止。 几天之后，老四两口子离开的准确时间终于确定，就在下周一。 这么重要的消息，岳文轩的其他几个孩子很快也就都知道了。 老四两口子这次一别，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全家人商量之后，准备趁着星期天有时间聚一聚，也算是给老四两口子送行。 六一年是最困难的时期，这么多人在家里吃饭，影响不太好，岳文轩便决定在高价饭店请全家人吃一顿。 他特意叮嘱把孩子们也带上，这样有两桌也能坐得下。就算还是他上次结婚的标准，在高价饭店也不过是每人三十元，加上孩子们大约有二十人，有五六百块钱也足够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不过是几百块钱的事，他自己并不在乎。但家里其他人的消费观念不可能和他一样，都觉得去高价饭店的花费太高，但考虑到这一次是特殊情况，也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星期天一大早，老大岳鸿国和他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第一个进门，两人手里都提了东西。 没过一会儿，老三两口子带着亮亮也来了。 老二岳鸿泰两口子来的最晚，他们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大姐岳鸿雁和大姐夫邵荣强，正好一块儿进门。 家里太小了，这么多人有点坐不开，等人聚齐之后，岳文轩干脆带着家里人提前去了定好的饭店。 饭店内，一家人都坐下，两张桌子正好都坐满。岳文轩坐在主位上，环顾四周，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全家人齐聚一堂，气氛却有些沉重。孩子们虽然年幼，但也能感受到大人们的情绪，只是他们还不懂得离别的意义，依旧无忧无虑地玩耍着。 好在还有几个儿媳妇能够调节气氛，不时的插科打诨，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岳文轩特意按照老四两口子的口味，点了两桌菜，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酒。 等饭菜上桌，岳文轩举起酒杯，对大家说道：“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给老四和语桐送行。他们即将离开我们，去为国家、为人民做出自己的贡献。 这是他们的荣誉，也是我们的骄傲。我提议，咱们全家人一起举杯，祝福他们一切顺利，早日归来。” 话音落下，大家都举起了酒杯，碰杯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写满了不舍。 孩子们没有这么多的烦忧，很快就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美味都留在肚子里。 而大人们则不同，他们虽然也吃着饭，但心中却充满了离愁别绪，尽管每一道菜都很诱人，偏偏难以下咽。 岳鸿安和王语桐坐在一起，他们两个更是食不知味，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吃饭上。 他们知道，这次离开，将会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转折。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他们的责任，是他们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的机会。 岳文轩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满是骄傲和担忧。尽管已经不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但哪怕过了这么多天，心里还是难以割舍。他知道自己无法为他们做什么，只能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着他们能够早一天平安归来。 老大岳鸿国坐在一旁，他的心情也同样很沉重。 他是家里的老大，从小看着老四长大，这次离别将会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一次长久分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家里人，照顾好父亲，免得老四人在外面还得操心家里的事情。 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沉默着，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老四和语桐的祝福和不舍。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每个人都仿佛在咀嚼着离别的苦涩。 终于，饭吃完了。 团聚的时间永远都是短暂的，岳文轩站起身来，“好了，大家吃好了就散了吧。老四和语桐，你们回去之后再好好的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明天还得起早走，今天务必要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出发。” 上级领导已经发了通知，老四和王语桐离开的时候要乘坐军车，不允许家人相送。 这顿饭分别，一家人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老四和语桐站起身来，向大家一一告别。 孩子们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他们纷纷跑过来，抱着老四和语桐的腿，哭着不让他们走。老四和语桐蹲下身子，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轻声安慰着。 “乖，青梅不哭。我们只是去为国家做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老四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们会想你们的，一定要早点回来哦。”已经有些懂事的岳承东抽泣着说道。 一家人到了大门外，老四和语桐最后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转身远去。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也在诉说着他们的不舍和坚定。 岳文轩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个孩子离开，以他的坚强，眼圈也有一些发红。但他也明白，这是孩子们的选择，他只能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和祝福。 其他家人也都站在门口，目送着老四和语桐离开，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舍和担忧。 孩子们也站在门口，他们的小手紧紧地拉着大人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他们虽然还不懂得离别的意义，但一想到今后很多年都看不到四叔四婶，眼泪就忍不住的流淌。 岳文轩转过身来，看着家人们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岳文轩就静悄悄的起床。 他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夜空，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大亮。 自从老四两口子离开之后，岳文轩就一直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的来信，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封信，但迫切的希望知道他们的近况。 幸运的是，这个秘密研究基地的保密级别还不算太高，竟然允许通信。 一周之后，岳文轩终于等到了老四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并不长，却透露出老四和王语桐到达新地方的欣喜与坚定。 信中的内容并不长，却透露出老四和王语桐到达新地方的欣喜与坚定。 老四在信中报喜不报忧，只是说研究基地的条件还不错，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比预想的要好很多，让家里的亲人们不要担心。 虽然知道老四肯定没有在信里讲实话，但只要还能通信，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样，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老四两口子的离开，对于岳家人来说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但生活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生活中总是酸甜苦辣交织，有烦恼有忧愁，同时也会有惊喜。 刚刚进入九月份，岳家很快就添了一桩喜事——曾丹苓怀孕了！ 岳文轩都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爷爷，从他个人来说，内心里并不希望再多出一个小生命来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但经营好家庭是夫妻二人的事情，曾丹苓一直都期盼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岳文轩当然不能剥夺她作为母亲的资格。 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本来是曾丹苓一直以来无比期盼的事情，但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这让她平添了几分忧愁。 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曾丹苓知道了结果，一直都表现得很开心，怎么回到家却脸上有了愁容？ 岳文轩有点不解，便问道：“丹苓，你这是怎么了，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吗？” “我是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我们单位最近这几个月有三个人怀孕，最后都无奈选择了把孩子流掉。还有一个怀孕早的，选择了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今年四月份出生的，生出来之后就没有母乳吃。 听那位同事说，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可是遭了老罪了，尽管到处托人买奶粉可以没买到多少。孩子稍微大一点，饭量也跟着增大，奶粉就不够吃了，只能喝米糊糊或者喝米汤，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给养活了，但一直都很瘦小，还特别容易生病。 就是因为有了她这个现成的例子，其他几个怀孕的同事才不敢把孩子生下来。”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岳文轩笑着开解道：“你多虑了，咱们家的生活条件怎么样，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咱们家不是说天天吃大米白面，但也差不多，更不要说饿肚子了。湖里的鲜鱼更是从来都没有断过，不可能让你缺了营养。 你不缺营养，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怎么可能没有母乳吃？再说了，就算母乳不够吃，咱们家的奶粉也从来没有断过，大人喝都不缺，更不会短了孩子的口粮。” 曾丹苓当然知道这些，但怀孕之后，她就没有以前那么乐观了，想的更多的还是有可能会出现的困难。 “谁知道困难时期还会持续多长时间？咱们家没有出现缺吃少喝的情况，也只是暂时，谁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所以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毕竟多做一点准备没有坏处。” 岳文轩拉住她的手，承诺道：“放心吧，生活上的事情都交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娘俩缺了营养，更不会饿肚子。 毕竟孩子已经开始在你的肚子里孕育，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就要全力以赴的准备迎接孩子的出生，就算遇到了困难，也要想办法克服，何况我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困难。 你只要愿意相信我、信任我，那我就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必然会竭尽全力的为你们娘俩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岳文轩有一个小世界的充沛物资做后盾，当然不会让怀孕的妻子为了生活的琐事操心。 尽管做饭的时候，不能大鱼大肉，但是曾丹苓怀孕期间必须的营养却从来都不会短缺。不管是奶粉、坚果还是水果，家里始终都有一两样。孕妇在怀孕过程当中需要的一切营养，岳文轩也都会考虑到，都会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但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多少，够用就行了。 除了物质上的照顾，岳文轩更加关注曾丹苓的精神状态。他知道怀孕期间的女性容易焦虑、敏感，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安慰。 因此，他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在妻子身边，陪她散步、聊天，让她的心情保持愉悦。 此外，岳文轩还特别注意曾丹苓的饮食搭配和作息时间。他亲自下厨，为妻子烹饪营养丰富且口感鲜美的菜肴；他还制定了详细的作息时间表，确保妻子有足够的休息和睡眠时间。 在岳文轩的精心照顾下，曾丹苓的孕期过得非常顺利。她的身体状态良好，精神状态也十分愉悦。每次产检时，医生都会称赞她的身体状况比同期孕妇要好很多。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还能够有这么好的身体状况就更难得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曾丹苓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岳文轩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生产做准备。 他提前联系了医院和医生，准备好了生产所需的物品和资金。 转眼间就来到了六二年四月份，夫妻二人刚刚准备睡觉，曾丹苓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异常，好像是羊水破了。 听到妻子“哎吆”一声，岳文轩猛地坐起，急忙点亮了床头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曾丹苓的脸色略显苍白，她紧握着岳文轩的手，眼中满是紧张和期待。 “文轩，我……我好像要生了。”曾丹苓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尽量保持着镇定。 岳文轩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的慌乱。他迅速穿上衣服，然后帮助曾丹苓换上出门的宽松衣物，并手脚麻利的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裹。 他深知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去医院生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但他必须确保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安全。 “别怕，有我在呢。”岳文轩安慰着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有力。他背起包裹，搀扶着曾丹苓走出了家门。 医院就在粮食大院的附近，总共就只有两三里地，不需要骑自行车。上一世的岳文轩又是医生，悄悄给妻子摸了脉之后，直到她的身体状况很好，也就不紧张了。有了底气，他也就没有惊动邻居们，大晚上的没必要打扰大家的休息。 现在距离生产还早着呢，完全可以走路去医院，不然的话就算到了医院，医生也还是要让妻子多一些走动。 夜色如墨，岳文轩和曾丹苓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此时的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夜归人的脚步声。岳文轩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将妻子送到医院。 毕竟距离不远，没多长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医院。 岳文轩找到值班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立刻安排了病房，很快就被专业的妇产科医生接受。岳文轩被安排在外面等候，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握，心中默默祈祷着。 无论在什么时候，女人生产都是一大难关，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岳文轩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期待，他不断地想象着妻子和孩子的情景，想象着他们平安无事的画面。 大约过去一个半小时，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 “恭喜，是个女儿，母女平安。”医生的话让岳文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连忙站起来，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连声道谢。 他迫不及待地走进病房，只见曾丹苓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母爱的光芒。她身边放着一个襁褓，里面裹着一个粉嫩的小生命。岳文轩轻轻走过去，俯下身子，轻轻地抱起了女儿。 女儿的小脸粉嫩嫩的，眼睛紧闭着，还在沉睡中。 岳文轩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第673章 幸福和真正融入，失去联系 早上安顿好医院里的妻子和女儿之后，岳文轩回到粮食大院为妻子准备月子餐。 他刚走到楼道里，对门的牛老太太远远看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岳主任，早上起来，我看你们家里没人，是不是丹苓生了？” 岳文轩笑着点了点头，答道：“是啊，牛婶子，昨晚半夜生的，是个女儿，母女都平安。” 牛老太太一听，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高声道：“好，好，太好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咱们粮食大院里又要添丁进口了，真是恭喜你们啊！” “谢谢，谢谢。”岳文轩拱手致谢，继续往家里走。 楼道里其他几家听到动静，也都纷纷打开房门，探出头来询问。 “岳主任，听说你们家添了个小千金？”丁老太太也拦住他询问。 “是啊，丁婶子，昨晚生的，可把我们忙坏了。”岳文轩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进了家门。 “哎呀，那可得恭喜你了，岳主任！这女儿可是贴心的小棉袄啊，你可得好好疼她。”关系一直比较不错的方师傅也凑上来道贺。 岳文轩被邻居们的热情所感染，心中也暖洋洋的。 他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曾丹苓现在需要营养丰富的月子餐来调养身体，而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妻子和女儿的关爱。 他精心挑选了食材，在空间里炖了一锅鸡汤，又准备了鸡蛋、小米粥等几样常见的月子餐。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希罕的东西，但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里，能够准备齐全的人家并不多。曾丹苓的身体状况保养的很不错，有这些也就够了。 他将饭菜装进保温桶里，然后提着保温桶又匆匆赶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曾丹苓已经醒了过来。她看到岳文轩提着饭菜进来，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文轩，你回来了，让你一个人忙东忙西，辛苦了。”曾丹苓轻声说道。 “不辛苦，你生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为你做这点事算什么。”岳文轩将饭菜摆在床头柜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曾丹苓靠在床头。 他打开保温桶，将饭菜一一摆在曾丹苓面前。曾丹苓看着眼前的饭菜，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在这个年代，很少有家里的男人会做饭，这些饭菜里包含着岳文轩对她的爱和关心。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家常。岳文轩告诉曾丹苓邻居们的祝福和关心，曾丹苓听后也感到十分开心。能接受到别人的祝福，毕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吃完饭，岳文轩又陪着曾丹苓聊了一会儿天，但被孩子的哭声给打断了。岳文轩赶紧找来准备好的尿布，动作麻利的给孩子换上。 曾丹苓看着丈夫给孩子换尿布，觉得这个场面特别温馨。换好尿布，孩子马上停止了哭声，并且很快闭上了眼睛。 曾丹苓低下头，注视着孩子那粉嫩的小脸蛋和紧闭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母爱的温柔和幸福。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岳文轩注意到曾丹苓渐渐疲惫的神情，知道她需要休息了，就轻声说道：“丹苓你先睡会儿吧，孩子交给我就行了。” 曾丹苓点了点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岳文轩则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她，直到她安然入睡。 中午十分，得知消息的老三赶来医院看望自己那刚刚出生的小妹。 虽然老三心里很高兴，但来到病房之外，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一想到马上就要看到的场面，他心中多少有些尴尬。毕竟曾姨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一些，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刚出生的妹妹，却不知道等会儿见到曾姨之后该说点什么。 老三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老爸这会儿在不在病房里，也不知道他该不该马上进去。 他手里紧握着从邻居那里换来的几个鸡蛋和几块红糖，突然觉得拿着点东西过来好像有点不够郑重。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终于推开了病房的门。门缓缓开启，老三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躺在床上的曾丹苓身上。曾丹苓的面容虽然略显疲惫，但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温暖。他下意识地避开目光，转向了摇篮中那个正在熟睡的小生命。 小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老三的心被这个小小的生命深深吸引，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柔软的头发。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怕自己的鲁莽会打扰到这个小生命的安睡。 看到老三过来探望，曾丹苓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鸿民，你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老三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嗯，我……我听说妹妹出生了，就来看看。刚到家，我就过来了，还没吃午饭。” 曾丹苓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突然间也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三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把手里的鸡蛋和红糖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摇篮边，看着那个正在熟睡的小生命，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觉得这个和他年龄相差极大的小妹妹还挺可爱。 好在岳文轩很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顿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老三过来了，我马上就回去做饭，刚才被医生叫进办公室了，多聊了一会儿，耽误了时间。” “不着急，要不还是我回家做饭吧，就是我的手艺差了点，可能没那么好吃。” 岳文轩吃过老三做得饭，他的评价比老三对自己的评价还要低很多，老三的厨艺绝对不只是没那么好吃，而是很难吃。 所以，午饭还得是他自己来做，不能让老三粘手。他简单安顿了一下，就带着老三匆匆回家了。 小妹出生这么大的事儿，老三当然得尽快告诉几个哥哥姐姐。方便通电话的，比如二哥和大哥那里，他就给单位打个电话。不方便通电话的，也就是大姐那里，他下午专门请假跑了一趟大姐家里，把消息挨个通知了一遍。 晚上下了班，大姐岳鸿雁和老大老二约好了，一起过来探望。 三人都是临时准备的东西。这个时候的物资太紧张，临时和人调剂有点不太凑手，拎过来的东西都不是很多。 三个人的心中同样有点尴尬，但因为结伴一起过来，表面上倒也看不出来。 岳鸿雁作为大姐，自然承担起与曾丹苓交流的主要任务，她先是询问曾丹苓的身体状况，然后又开始询问有关小妹的各项细节。她对待曾姨的态度虽然只是表面上的情义，但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妹，却是发自真心的关心和喜爱。 老大岳鸿国和老二岳鸿泰则站在一旁，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尽管他们的话语不多，但脸上始终带着笑，他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对新生儿的关爱。 “曾姨，您看着气色还不错，这下子，我可算是安心了。听老三说，你是晚上来的医院，可把我给吓了一跳。”岳鸿雁当时听说的时候，确实很担心。 “是啊，昨天大晚上的来医院，我心里确实很紧张，多亏你爸表现的很镇定，我也就没那么慌张了。总算是没出什么事情，一切都很顺利。” 曾丹苓微笑着回答，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摇篮中的女儿，眼中满是温柔。 岳鸿国和岳鸿泰也凑上前去，看着摇篮中的小妹，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尽管他们平时不太善于表达情感，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对新生命的喜爱和祝福。 “小妹长得可真好看，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大姐伸手逗弄着小妹，越看越喜欢。 “是啊，看这小模样，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岳鸿国也附和道。 几人坐了时间不长，岳文轩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一下班就过来了，还没吃饭吧？”岳文轩问道。 岳鸿雁接话道：“还没吃，现在天黑的晚，等会儿回家吃也不晚。” 岳文轩把保温桶放在一边，同几个孩子随意聊着天。 看到老爸，几个孩子也就不尴尬了，说话也随意起来，不时的有笑声响起，病房里充满了幸福和温馨。 几人陪着老爸聊了会儿天，他们考虑到曾丹苓需要休息，而小妹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成长，也就起身告辞了。 在回家的路上，岳鸿雁对弟弟们说道：“曾姨和小妹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们作为晚辈，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些。 你们过来不太方便，回去之后跟媳妇儿说上一声，这几天让她们辛苦点，晚上带月子餐过来探望一下，多少也是点心意。 我后天就得出车了，也就明天还能抽出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就带月子餐过来。” 大姐考虑的很细致，老大和老二自然也不会拒绝，都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岳家的兄弟姐妹们轮流来到医院探望曾丹苓和小妹。 尽管现在日子艰难，他们还是尽可能地多带一些营养品或者月子餐，给曾丹苓补充营养。 曾丹苓感受到家人们的关心，心中的幸福感更强烈了。 有了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曾丹苓才算是真正融入到了这个大家庭里。 曾丹苓是顺产，有三天时间的恢复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一天，岳文轩早早地来到医院，办好出院手续，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搀扶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妻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今天是工作日，几个孩子都想请假过来帮忙，都被岳文轩拒绝了。医院里的行李都已经被他提前运回了家，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能把老婆孩子驮回去，别人就算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出了医院大门，早春上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宁静。 岳文轩让曾丹苓抱着孩子在大门口等候，他去停车场取上自行车，直接在门口把老婆孩子接回了家。 中午的时候，邻居们都已经知道岳文轩把老婆孩子接回了家，纷纷过来探望。 牛老太太第一个上门，她手里拿着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肚兜，笑呵呵地说道：“小曾啊，恭喜你们母女平安出院！这小肚兜是我给咱家鸿秀做的，希望她穿上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岳文轩给小女儿起名为岳鸿秀，邻居们都已经知道。 曾丹苓连忙道谢，接过小肚兜，仔细看了几眼，发现做得特别精致，用料也特别好，再次连声道谢。 小鸿秀似乎感受到了牛老太太的热情，原本还在哭闹的她，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送走牛老太太，方师傅又上门了。 他手里提着一些鸡蛋和红糖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岳主任，你们这次可真是给咱们大院添了件大喜事啊，这是我媳妇让我带过来的，给曾科长补补身体。” “方师傅，真是太感谢了。这又是鸡蛋又是红糖的，你们两口子有心了。”岳文轩接过方师傅手中的鸡蛋和红糖，诚恳地说道。 尽管方师傅是一名大厨，家里的条件一直都很好，但能拿出红糖和鸡蛋来送礼，同样也是很大的手笔了，岳文轩要记下这份情，以后有机会的话肯定要还回去。 方师傅还没走，就又有邻居上门恭贺，岳文轩家里开始变得门庭若市。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邻里之间的情感却显得尤为真挚和浓厚。岳文轩看着满桌子的礼物，听着满屋子的笑声，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小鸿秀仿佛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原本还略带疲惫的她，此刻已经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已经能感受到这些来自外界的善意和爱意。 把邻居们陆续送走，岳文轩开始忙碌起来。按照当地的习俗，他应该准备一些红鸡蛋作为回礼，送给这些前来探望的邻居们。 岳文轩的空间里不缺鸡蛋，专门挑了一篮子个儿大的鸡蛋，先是放在锅里煮熟，然后用红色的染料染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他捧着这些红鸡蛋，开始挨家挨户地送去。每到一家，他都会热情地打招呼，感谢他们的关心和帮助。而邻居们也都纷纷表示，能够见证小鸿秀的出生和成长，能够分享孩子出生的喜悦，同样也是他们的幸运。 随着红鸡蛋的送出，粮食大院里再次传出了阵阵欢声笑语，大院里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喜庆的气氛了，大家都跟着开心。 进入六二年之后，物资供应已经有了一些恢复迹象，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困难。 尽管岳文轩有条件为宝贝女儿办一次满月宴，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眼间两年时间过去，时间进入了六四年。 在这一年里，岳家发生了很多大事。 已经大四的岳鸿英终于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了一家出版社当编辑。新单位距离粮食大院并不远，骑自行车的话，不过就是十分钟的路程，上下班也很方便。 外甥女曾香桂同样也是在这一年中专毕业，她被重新分配回了原来的纺织厂，但不再是临时工，而是让人羡慕的技术员岗位。 纺织厂的宿舍太紧张，就算曾香桂的身份变成了厂里的技术员，仍然没有分到单身宿舍。暂时还是要回到粮食大院居住，正好和岳鸿英一个房间，两个人还可以做个伴。 两个孩子都先后毕业，并且都分配了工作，有了光明的前途，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这份喜悦在岳文轩接到老四刚刚邮寄来的一封信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老四在信中说他们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今后要换一个地方工作。新的工作地点有极高的保密级别，他无法把新的地点告知家里，以后也不能在通信联系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恢复通信，以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些都是未知。 老四在信里说了很多内疚的话，似乎要把以后要说的话，一次性都说出来。 最后告诉岳文轩没必要回信，因为他很可能收不到。 把这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岳文轩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却毫无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短时间之内中断联系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最怕的是这个期限太长。万一需要等待十年二十年才能见到儿子，就算以岳文轩的心性也有点难以接受。 这个消息肯定不能瞒着家里的其他人，等他把这封信转给其他几个孩子，所有人看过后，都久久的沉默。 岳鸿英的年龄最小，并且和四哥接触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深，最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哭得不能自已。 包括岳文轩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听着岳鸿英的哭声，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明明很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第674章 岳鸿英遇到渣男，老父亲辣手出击 随着盛夏的脚步悄然而至，八月的泉城，宛如一位热情奔放的舞者，轻轻地舞动着她的裙摆，将那份独有的炎热与热烈，洒向这座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岳文轩已经在大明湖待了一上午，本来打算今天多钓几条鱼，可已经两岁的岳鸿秀总是在旁边给他捣乱，仅仅钓上了一条鱼，他就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走出公园的大门，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柔软而热烈地铺洒在大地上，为泉城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走在炙热的阳光下，只是几分钟时间，岳文轩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回到家，岳文轩把刚刚钓上来的鲜活草鱼快速的收拾好，他准备做成孩子们都爱吃的糖醋鱼。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外甥女曾香桂就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 平常的时候，每到中午吃饭，只有他和老三以及秀秀三个人在家。其他人的工作单位都离家比较远，中午只能在食堂吃，享受不到他这个特级大厨的小灶。 香桂难得在中午回家一次，岳文轩准备把中午这顿饭做得丰盛一点，除了糖醋鱼，他还打算做一个肉片炒茭白。茭白是大明湖的特产，肉片是新鲜的五花肉，经过他的烹制，同样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最困难的那段时期已经过去两年时间，如今的粮食和副食品供应还算充足，偶尔在楼道里炖个鱼、蒸个肉，也只是正常的生活水准，不用像前两年那样，还要担心有人说闲话甚至嫉妒举报。 岳文轩还是掐着点儿把饭菜端上桌，老三岳鸿民和香桂都准时的先后脚进了门。 老三岳鸿民一进门，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衬衫，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边擦汗边嘟囔： “这天儿，真是热死人了！走两步路，就一身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曾香桂紧随其后，把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也跟着抱怨道：“是啊，大舅，这大中午的，太阳像火一样烤人，简直要把人给烤熟了。” “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还是忍忍吧，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这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什么？看上去油乎乎的。”岳文轩问道。 “路过副食店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排队，我就顺嘴问了一句。运气还挺好，竟然碰到了小鱼干不要票，可惜每个人只能限量购买一斤，东西少了点。”难得碰到这种好事，可惜只能买一斤，曾香桂感到有些遗憾。 老三也说道：“能买到一斤也算是不错了，毕竟不要票的东西太难得了。也就是你赶巧了，估计再晚上一会，排队的人恐怕能把副食店的大门挤破。” 岳文轩开始催促道：“热归热，饭还是要吃的。你们两个先洗洗手，赶紧过来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岳文轩把糖醋鱼放在桌子中央，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曾香桂和岳鸿民都被香气吸引，纷纷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品尝。 “嗯，大舅的手艺真是没话说，这糖醋鱼做得又甜又酸，正好适合这炎热的天气，好吃还开胃。”曾香桂边吃边赞道。 岳鸿民吃惯了老爸的手艺，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猛吃。 一家人边吃边聊，不时传出阵阵笑声。窗外的阳光虽然炙热，但屋内的氛围却十分温馨。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一顿美味的午餐，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吃完饭，曾香桂抢着刷锅洗碗，以前这都是老三的活，老三乐的清闲一回，也没有和她抢。 收拾利索之后，曾香桂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大舅，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岳文轩本就觉得香桂突然要回家吃饭有点奇怪，原来是有事情。他报上鸿秀，三人来到了岳文轩的卧室。 两人各自找地方坐下，曾香桂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和鸿英表妹住一个屋，她有什么事情也不瞒我，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她总是时不时的走神，有的时候还会偷着笑，我猜测她可能是有对象了，我就直接问了出来。 起初表妹还有点不好意思，在我的追问下，也就都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曾香桂停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看到曾香桂的神情变得有点严肃，岳文轩皱眉问道：“是不是你不看好鸿英找得这个对象？” “我答应过表妹会为她保密，如果不是我觉得问题严重，这件事情怎么也不能由我来告诉大舅，应该是由鸿英自己说出来才好。” “你做得对，咱们是一家人，涉及到鸿英的婚姻大事，就算被她埋怨，如果能避免她走弯路，甚至是被骗，那也是值得的。”岳文轩表态支持。 香桂虽然只比鸿英大一岁，但她在婚姻上遭受过重大挫折，吃过的苦是红英无法想象的，在这方面自然比她成熟的多，考虑的也更加充分更加现实一些。 得到了大舅的支持，曾香桂继续说道：“香桂自己找的这个对象名叫庄晨辉，今年三十五岁，市作协的会员，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曾经在杂志上发表过散文集和几篇短篇小说。 鸿英成为助理编辑之后，和他有过几次接触。庄晨辉应该很会说话，很快就让表妹对他生出了好感。 后来，就算表妹知道他曾经离过一次婚，甚至还有一个女儿，还是对他产生了男女之间的好感。并且随着他们的交往，这样的好感一直都在加深。 我劝过几次，给她分析过利弊，但表妹陷的太深了，怎么都听不进去。” 曾香桂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就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岳文轩眉头紧皱，有些懊悔自己插手的太晚了。 有关婚姻的话题，他早就和鸿英探讨过了，并且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不是老封建，反而还很开明，在女儿感情的问题上，会为她分析利弊，会给她提供参考，但最终做决策的那个人，必然还会是女儿自己。 以他的沟通能力，和女儿探讨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招致女儿的反感，两人一直都沟通的很顺利。 由于他的建议，再加上学校的强制要求，岳鸿英在大学四年里并没有谈对象。这是让岳文轩感到很欣慰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是不许谈恋爱的，而且对这个规定抓的很严。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学校也是为了学生负责。谈恋爱耽误学习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考虑到现实里面临的难题。 大学生毕业之后就要面临工作分配，其中一个分配原则是返回原籍工作。这对于异地的恋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而且难以解决和克服。 在大学中，类似的例子太多了，很多实例都是以悲剧收场。 在鸿英谈对象之前，岳文轩就把这些现实情况一一为她分析清楚，岳鸿英自然没有抵触心理，很容易就能接受。 在她毕业之后，岳文轩就感情问题又和她沟通过一次。 岳鸿英这种年轻的女孩对于爱情当然很期待，在她的争取之下，岳文轩答应给她半年时间。 如果在这半年时间里，岳鸿英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就要从亲友介绍的相亲对象中做选择，先见上一面，如果感觉合适就继续接触。 已经离休的曹大姐和郭大姐早就已经许诺会给岳鸿英介绍对象，而且一定会筛选出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伙子，让岳鸿英挑选。 两位大姐的人脉都很广，认识的人比岳文轩还要多，眼光也很高，又有丰富的做媒经历，岳文轩对这两位大姐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当时父女二人沟通的时候，岳鸿英并没有抵触的心思，因为这就是现实情况。 女大学生毕业之后，虽然在婚介市场上很吃香，但也不能把时间拖得太晚，一般都会在一两年之内确定结婚对象。 一段时间拖得太长，超过了两年时间，女大学生的婚介问题反而会成为老大难，很容易走入高不成低不就的怪圈。 岳鸿英一直都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岳文轩对他还是放心的，哪成想约定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半年，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感情上的问题，一向都很棘手，不好处理。如今的岳鸿英显然已经深陷了进去，岳文轩想要让女儿迷途知返，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香桂啊，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同鸿英相处的时候，仍然保持以前的态度就行，不要让她发觉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岳文轩叮嘱道。 “知道了大舅，我这里肯定不会露馅。” 目送外甥女离开，岳文轩的心中还是挺庆幸的。 他庆幸自己有一个如此贴心且敏锐的外甥女，能在关键时刻及时察觉并告知他女儿鸿英的近况。 在这个社会，人心复杂，鸿英作为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很容易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尤其是一个外表光鲜、有着一定才华的作家，更容易让她产生好感。 岳文轩深知，作为一个父亲，他不仅要为女儿提供物质上的保障，更要在她的成长道路上给与正确的引导和帮助。 他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去纠正女儿可能出现的偏差，避免她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接下来，岳文轩开始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明白，直接质问或者责备女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可能会让鸿英产生逆反心理。 因此，他决定采取一种更为温和、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鸿英自己去思考、去判断。 岳文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关于庄晨辉的资料，包括他的作品、他的经历以及他的为人处世的方式。 他希望通过这些信息，让鸿英能够更加全面地了解庄晨辉，而不是仅仅被他的外表和才华所迷惑。 同时，岳文轩也会找认识庄晨辉的朋友，多方打听一下，听听这些人对庄晨辉的评价。 他相信，通过多方面的了解和分析，他一定能够给鸿英一个清晰、客观的参考意见。 庄晨辉在市作协也是一个小名人，有一些知名度，打听他的消息并不难。岳文轩只是咨询了几个朋友，就已经把庄晨辉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岳文轩坐在书房的藤椅上，手里握着笔，面前摊开着几张白纸，上面记满了他打听到的关于庄晨辉的点点滴滴。 庄晨辉，市作协会员，一个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身份。然而，背后的真相却令人震惊。他为人自私，向来喜欢和年轻小姑娘接触，前妻正是因为他与年轻女孩关系暧昧而与他离婚。庄晨辉和前妻育有一女，今年已经八岁，离婚之后，孩子跟随他的前妻生活。 这些消息如同冷水浇头，让岳文轩的心沉到了谷底。 要是女儿嫁给这个人，简直就是跳进了火坑里！ 原本岳文轩还打算选择循循善诱的方法，慢慢让女儿打消这个念头，但他现在不这样想了。 岳文轩几辈子的经历太丰富了，他的温和只是表面，狠辣和果断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是否会展现出自己狠辣的一面，取决于有没有人惹怒他，以及有没有这个必要。 庄晨辉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女儿身上，这是他无法容忍的。女儿的婚姻问题是一辈子的大事，他非常在意。 显然庄晨辉已经惹怒了他，而且他觉得有必要展现出自己很辣的一面。 岳文轩有能力不留一点痕迹的让庄晨辉人间蒸发，如果有必要，他会这么做。但在这件事情上，显然还不必如此极端，还有更恰当的方式。 庄晨辉的把柄太多了，岳文轩随便抓几样，就能让他陷入天大的麻烦当中。 庄晨辉公开发表的那些作品，岳文轩已经全部浏览了一遍，从中发现了很多问题，只不过一直以来还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一旦有人指出，这就是非常严重的思想问题，足够让庄晨辉戴上帽子，而且很难摘下来。 再加上他的风评本来就不好，他的那些领导和同事里就有很多人看不惯他，尤其是对他的作风问题，很多人都深恶痛绝。 都不用岳文轩栽赃陷害，只要他以读者的身份给相关部门写一封匿名信，把庄晨辉的严重思想问题指出来，就足以让庄晨辉去农场劳动了。 只要庄晨辉这个人离开了女儿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两人自然也就断了关系，不可能再有后续发展。 当晚，岳文轩坐在书桌前，沉思良久。他手中的笔在纸上缓缓移动，每一笔都透露出他坚定的决心。 他写下的不仅是一封匿名信，更是对女儿未来幸福的保障。信中，他详细地列举了庄晨辉在作品中存在的严重思想问题，以及他生活中的不良作风，每一个字句都足以让庄晨辉陷入绝境。 第二天，岳文轩亲自将这封信投入了邮筒。他知道，这封信一旦发出，庄晨辉的命运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心本来就是冷硬的，一旦有人触怒了他，就会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狠辣。 仅仅过去三天时间，庄晨辉就接到了上级部门的通知，要求他配合调查。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震惊不已。像他这种文坛败类，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勇敢和坚强，只有怯懦和畏惧。 随着调查的深入，庄晨辉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他的那些作品中存在的思想问题被一一指出，他的不良作风也被查实。这一切都让庄晨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当前环境下，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致命的，都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终，庄晨辉被调离了市作协，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农场进行劳动。 岳鸿英在得知庄晨辉被调查的消息后，心中如同翻江倒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她眼中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庄晨辉，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终于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以往所有的美好憧憬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她回想起自己与庄晨辉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时光、那些深情的对话，如今都变得如此讽刺。她不禁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被他的外表和才华所迷惑了吗？难道自己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吗？ 岳鸿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之中。她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太过冲动和盲目，没有认真地去了解庄晨辉的为人处世。 此时她很羞愧！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的期望和教导，更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和未来。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痛苦挣扎后，岳鸿英终于鼓起勇气，决定面对现实，向父亲承认自己的错误。 尽管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承认错误总是艰难的，岳鸿英一直都在犹豫，始终难以迈出第一步。 走在回家的路上，岳鸿英终于还是决定迈出这一步，不再往后拖了。 她今天加班，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 她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岳文轩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专注地阅读。 她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爸，我回来了。”岳鸿英的声音有些颤抖。 岳文轩抬起头，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书，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关心：“回来了，坐下吧，有在单位吃饭吗？” “已经吃过了。” 岳鸿英走到父亲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快，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爸，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坦白。”岳鸿英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岳文轩看着女儿，眼神中很平静。他已经猜到了女儿要说什么，但他并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 “我前段时间处了一个对象。”岳鸿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岳文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我知道。” 岳鸿英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父亲。她没想到父亲已经知道，而且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爸，你……”岳鸿英不知道该说什么。 “香桂已经告诉我了，原本我还想找你谈谈心，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庄晨辉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岳文轩并没有责备女儿，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鸿英，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但你要记住，人生路上充满了诱惑和陷阱，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认真地去了解和分析一个人，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庄晨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从中吸取教训，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在感情上一定要慎重对待，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岳鸿英听了父亲的话，心中更加的愧疚。 事情已经发生，岳文轩当然不能一味的批评，还要给予鼓励，“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也很懊悔，我只想告诉你：任何人的人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总要有一些坎坷和波折。 我觉得这对你不一定是坏事儿，它能让你更快成熟起来，只要你能有所感悟，那就够了。” 岳文轩用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爸会批评你，当爱情到来的时候，它太甜美了，甜美到让人不愿意去分辨真假。你还年轻，这不是你的错。 我只希望你尽快从这段感情当中解脱出来，不要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就去怀疑爱情，更不要对爱情感到畏惧。当真正的爱情来临，它一定比这一次更加甜美。 你先好好恢复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正视这段经历的时候，就可以有新的开始了。” 岳文轩越是表现的开明和大度，岳鸿英的心里就越愧疚。 当真相浮出水面，岳鸿英比以往更加的清醒。她下定决心，以后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定要擦亮眼睛，再也不要被花言巧语所欺骗。 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也就够了，如果还有第二次，那也太丢人了。 第675章 介绍对象，老大姐出马 岳鸿英和庄晨辉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他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太深，一个月过去，也就慢慢的把这份感情放下了。 看到女儿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岳文轩觉得自己也该操心操心女儿的婚事了。 他特意拜托妻子曾丹苓出门走动了一趟，给妇联退休的曹大姐和文联退休的郭大姐各自送了一箱新鲜的大螃蟹，顺便邀请两个人在这个星期天来家里做客。 两位大姐都是离休老干部，平常在家里就没什么事儿，有人约请做客，还是关系一直处的不错的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岳文轩知道两位老大姐都爱吃韭菜虾仁馅儿的饺子，特意提前做了准备。她们上一次来家里做客，虾仁用的是泡发的干虾仁，在味道上还差了一点，这一次他准备用新鲜的虾仁，味道肯定更好一些。 两位大姐在家里没什么事情，早早就从家里出发，还不到九点钟就到了粮食大院。 今天请两位老大姐来家里做客，主要目的就是给女儿岳鸿英和外甥女曾香桂介绍对象，岳文轩特意把她们两个都留在了家里，没让出门。 房门是敞开的，两位大姐刚到门口，岳文轩赶紧站起来迎接，并说道：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不然的话，我可不敢再请你们来家里做客了。” “你给我们送了那么一大箱螃蟹，我们要是不带点回礼，怕你不管饭。”曹大姐说道。 郭大姐是曾丹苓的长辈，又是夫妻二人的大媒人，关系一直都走动的挺近，更是一点都不见外，“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我们两个走的时候，你就给我们各自送一条鱼呗，最好是大一点的。”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今天来的巧不巧，家里的鱼缸里有没有鱼？”曹大姐也在旁边附和。 这些年，相关部门组织老干部去外地疗养，几个人总能聚在一起，关系已经处得非常融洽。再加上还有曾丹苓这一层因素，说话就更随意了。 现在已经不是前两年特别困难的时期，只是一条鱼，对于几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况且她们两个都知道岳文轩是钓鱼的能手，家里的鱼缸从来都不会少了活鱼，就更加不客气了。 等两人坐下之后，家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曾丹苓就不说了，岳鸿英也和两人见过多次，相互之间非常熟悉，惟独曾香桂没和两人见过面。 在这几年当中，两位老大姐虽然也多次来过岳文轩家里做客，但曾香桂一直都在住校，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碰面。 让两位老大姐帮忙给外甥女介绍对象，也是岳文轩今天的主要目的之一，所以着重在两个老大姐面前，好好把外甥女介绍了一番。 当然了，有关外甥女那段不幸的婚姻，不方便当着外甥女的面做介绍，只能等会儿再另找机会讲一讲。 既然是让两个老大姐给介绍对象，对于外甥女的情况就不能有任何隐瞒，不然的话只会成为隐患，岳文轩肯定不会这么干。 两位老大姐多的是时间，岳文轩也不着急提介绍对象的事，等下午吃完饭之后再说也不晚。 岳文轩泡了一壶茶，陪着两位老大姐围坐在桌子旁，说起在疗养院里的那些趣事，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曾丹苓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开始准备饺子馅。韭菜的清香与虾仁的鲜美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闻到拌馅儿的香味，明明还没到中午，两个老大姐却被勾起了食欲。 曹大姐和郭大姐见状，纷纷起身，表示要加入包饺子的行列。 “哎呀，你们两个是客人，就踏踏实实的坐着吧，包饺子的活，我们来就行。本来也没多少活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吃饭了。”曾丹苓热情地劝阻道。 “这可不行，那我们不成了白吃饭的，哪能光吃不干呢？”曹大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洗净了手，拿起饺子皮和馅料就准备动手。 郭大姐也不甘示弱，她笑着对曾丹苓说道：“我们可是包饺子的老手，你让我们干坐着，这不是让我们难受吗？” 曾丹苓见两位大姐如此热情，便也不再推辞，她笑着将两人拉到了桌子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包饺子的活动。 岳鸿英和曾香桂也加入了进来，虽然她们的手法和几人相比略微逊色了点，但每个人都乐在其中。岳鸿英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和曹以、郭姨聊着天。 在她们的询问之下，不时的讲一些学校里和工作上的趣事，总是能惹得起人哈哈大笑。 曾香桂则坐在郭姨身边，她听着郭姨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更加清楚的知道她过去经历的那一点苦难，其实也不算什么。和她们这些老革命比起来，她们如今的生活简直就是泡在了蜜罐里。 饺子皮和馅料在大家的巧手中变成了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饺子，还没等大家过足包饺子的瘾，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完工了。 已经是中午时分，现在就开始煮饺子，时间正合适。 走廊上的蜂窝煤炉子和家里的煤油炉被一起打开，同时下两锅饺子，速度也能快一点。 等饺子全部煮好，端上桌来，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一起动筷。 饺子皮薄馅足，韭菜的清香和虾仁的鲜美在口中交织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大家都吃的赞不绝口。 众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聊着天，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屋子。 吃过午饭，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好，岳鸿英和曾香桂同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结伴出去购物。 二人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三位长辈。 “曹大姐，郭大姐，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们。”岳文轩微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与诚恳。 “文轩，有啥事你就直说，能帮的忙，我们肯定不含糊。”曹大姐爽快地回应，郭大姐也点头表示赞同。 “是这样的，我家鸿英和香桂，年纪都不小了。鸿英刚刚大学毕业，工作上也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也是也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了。 香桂比鸿英大一岁，今年二十三，今年刚刚中专毕业，现在分配到了纺织厂当技术员。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几年前结过一次婚……” 岳文轩重点介绍了一下曾香桂的个人情况，事无巨细的都讲了一遍，没做任何隐瞒。 曹大姐和郭大姐对视一眼，曹大姐拍了拍胸脯说道：“文轩，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了，保管给她们两个都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鸿英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打从几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留意。当时我们两个可是承诺过，一定要给她介绍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的小伙子。既然说了，我们就要做到，不能让鸿英白喊我们一声姨。 香桂的情况确实特殊了点，但总体来说，她的条件还是不错。 女中专生并不多见，以香桂的条件，就算找一个头婚的小伙子，应该也是不难的。” 岳文轩赶紧插话道：“我已经问过香桂的意思，她并不想找一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 世俗的眼光总是对女性更苛刻一些，香桂如果找一个头婚的小伙子，就算对方能够接受她的过去，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 要想今后的生活能够幸福，最好还是不要留下这种隐患。所以香桂的意思是找一个离异或者丧偶的小伙，哪怕年龄上的差距大一点，只要不超过十岁，都可以考虑。 男方最好没有孩子，如果条件特别好，只有一两个女儿的话也可以考虑，但如果是男孩就不做考虑了。 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谁都不愿意做后娘。 如果只是女孩，只要将来嫁了人，也就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矛盾。但要是给男孩做了后娘，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今后的麻烦事太多，所以就不做考虑了。” 这些要求都是岳文轩和香桂商讨过的，肯定都要详详细细的告诉两个媒人。 以女儿的条件，岳文轩并不担心找不到一个好对象。只要她不反感长辈安排的相亲，总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选。 和女儿比起来，外甥女的婚事就比较艰难了。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出现高不成低不就的结果。 曹大姐和郭大姐听了岳文轩的这番话，对于他的这些顾虑都深表赞同。 郭大姐面露沉思之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文轩，你考虑得很周全，香桂的情况我们都能理解。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无比给香桂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曹大姐也附和道：“是啊，文轩，香桂是个好孩子，虽然经历过一些坎坷，但她的性格坚韧，上进心又强，现在已经是国家干部。我听了她的那些经历，都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必须要让他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会好好替她筛选一下，就是时间上可能有点长，你们先别着急。” “那就拜托两位大姐了，鸿英和香桂的婚事，就靠你们了。她俩的婚事都不着急，咱们慢慢找，不怕找的慢，合适最重要。” 两位大姐都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 时间已经是下午，说完了正事，两位大姐也就告辞离开了。当然了，临走的时候，岳文轩没忘记给两人各自带上一条大鲤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周末。 曹大姐和郭大姐再次来到了岳文轩家，手里还提着一些礼物。 一进门，曹大姐就笑着说道：“文轩，我们可是给你带了好消息过来。” 岳文轩一听，心中顿时一喜，他赶紧请两位大姐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曹大姐，是不是鸿英和香桂的婚事有眉目了？” “鸿英的对象有眉目了，而且有多个选择，保证能让她挑到称心如意的那一个。 香桂的婚事还得等一等，毕竟她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们已经给她筛选了几个还算合适的对象，但经过多方打听，还是不太合适。”曹大姐有些遗憾的说道。 “让两个大姐费心了，就是要多方打听一下，宁可费点事儿，也要给香桂挑一个好对象。 她再也经不住第二次打击了，如果这一次的婚事再有什么意外，说不定孩子的精神都要出问题。” 郭大姐连忙说道：“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正是因为定的标准高，所以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刚开始筛选出来的那几个对象，总体来说也还行，就是经过打听之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太合适的地方。 为了不让孩子再次承受一次不幸婚姻的痛苦，我们就多受点累，好好给她筛选一下。不一定条件多好，但必须要适合她的情况才行。” 两人和岳文轩的关系不一般，既然是给他的外甥女介绍对象，也就当成了自家的事情来办，筛选的标准定的很严格。 曹大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香桂的事情暂时先不说，要想挑到合适的，还得碰运气，不能着急。 咱还是先说一说鸿英的亲事。 我们暂时先筛选出了五个人选，每个人的条件都不错，各有各的优势。我先把这几个人的情况和你讲一讲，你看看有没有特别中意的。 等鸿英回来，再让她看一看照片，要是有中意的，咱们就安排见面。 要是鸿英一个都看不上，那我们就再继续筛选，咱们泉城的优秀青年可太多了，总能让孩子挑到一个合适的。” 接下来，曹大姐便把已经筛选出来的五个人选的详细情况都和岳文轩讲了讲。 听了曹大姐的介绍，就连见多识广的岳文轩都觉得这五个人选个个都好，个个都优秀。 如果只是听介绍的话，鸿英无论是和哪一个处对象，将来的日子应该都差不了。 至于鸿英最后会选择哪一个，这恐怕就得看过照片之后，看看她和哪一个更合眼缘了。 第676章 相亲结果，草根干部与转业军官 第676章 677.相亲结果，草根干部与转业军官 岳文轩还在研究五个候选人的资料，曾丹苓带着岳鸿英和曾香桂说说笑笑的进了家门。 知道两个老大姐今天上午要来，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吃过早饭之后，三人就一起出了门，打算去菜市场和副食店转一遭，计划着多买点鲜肉和蔬菜。 三人和两个老大姐打过招呼，岳文轩问道：“看你们买回来这么多东西，收获应该很大。鲜肉买到了吗？蔬菜买了几样？” 曾丹苓高兴的说道：“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排队没多长时间就买到了二斤五花肉，五花三层的一大块儿，看着就让人喜欢。 今天菜市场上的蔬菜品种也挺丰富，除了豆角和茄子之外，还买到了一颗菜花和二斤尖椒。” “想要买到好东西，看来还得跟今天一样早早就出门。”采购到的东西比岳文轩想象的还要多一些，“有了这几样菜和五花肉，今天中午吃顿饭就不用发愁了，终于能让你大显身手了。” 曾丹苓傲娇的说道：“放心好了，就我这一手厨艺，尝过的还没人不说好。就是每月供应的东西一直不太丰富，影响了我发挥，不然的话，就算想要吃席面，我也能给你整出来。” 郭大姐是曾丹苓的长辈，当然尝过她的手艺，也跟着附和道： “丹苓说的已经很谦虚了，她曾经跟随一名特级厨师学过手艺，也算是得过真传的人。 只要食材能够供应上，别说整治一桌席面了，就算在大饭店里当主厨也是没问题的。” “郭姨，咱别吹太大，吹太大很容易露馅的。” 曾丹苓给自己拆了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现在时间还早，刚刚九点半钟，先不用急着做中午饭。岳文轩招呼几人都坐下，把曹大姐带来的那五位候选相亲对象的照片都拿了出来，先是让大家轮流看了看，又请曹大姐把这五人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听了曹大姐的介绍，大家都觉得这五位候选人的条件都特别好，一时之间难以做决断。曾丹苓和曾香桂也积极发表看法，拿起这个人的照片觉得很好，拿起那个人的照片也觉得不错，越说越兴奋。 反而是岳鸿英这个当事人一直都没说话，脸上始终都羞答答的。岳鸿英虽然已经二十二岁，又是大学毕业生，毕竟还是个姑娘，谈起自己的亲事，总觉得不好意思。 岳文轩见鸿英一直默不作声，知道她害羞，便主动开口问道：“鸿英，你觉得这几位怎么样？有没有哪个比较合眼缘的？” 岳鸿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声音细若蚊蝇：“我……我觉得都还可以，爸，您和曾姨看着办就好。” 曾丹苓见状，轻轻拍了拍岳鸿英的手背，柔声说道：“鸿英，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得有自己的主意。 你看，这五位候选人，有的是工程师，有的是医生，还有三位是干部。他们当中既有高干子弟，也有出身农民家庭且没有父母帮衬的年轻干部。虽然说各有各的优点，但同时也各有各的缺点。 总体来说，每个人的条件都不错，就看你更倾向于哪个方面，或者说哪个更合你的心意。” 曾香桂也附和道：“是啊，鸿英，你更在意哪些方面，并且觉得看上去也顺眼，咱们就选哪个，别害羞。” 岳鸿英被人这么一说，脸上更是羞得通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再次拿起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审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认真和专注，仿佛要从这些照片中看出每个候选人的内心世界。 再次浏览过一遍，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男子剑眉星目，虽然穿着简朴，但脸上笑得很灿烂。他站在田间地头，背后是金黄的麦田，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柔，又给人以坚毅的感觉。 “就是他了。”岳鸿英的声音虽然小，但坚定有力。 岳文轩和曾丹苓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鸿英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曾丹苓好奇地问道：“鸿英，你为什么选他？他比你大三岁，而且父母双亡，家里条件也一般。” 岳鸿英抬起头，看着曾丹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曾姨，我知道他的条件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他身上有一种气质，让我觉得很安心。 他出身农民家庭，没有父母的帮衬，却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中专，工作之后很快就被提拔成行政十八级的副科级干部，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说明他有能力，有毅力。而且他长得也好看，我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很舒服。” 曾丹苓和郭大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赞许。 曾丹苓点了点头，说道：“鸿英，你的选择很好。婚姻不仅仅是看条件，更重要的是看对方的人品和能力。你选的这个小伙子，虽然出身一般，但他有上进心，有能力，我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的。” 岳文轩最看好的其实也是这个小伙子，既然女儿的选择和他一样，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鸿英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向去安排吧。曹大姐，麻烦你再和这位名叫李曙光的小伙子联系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安排个时间见个面。” 曹大姐笑着应了下来，她其实也是更看好这个小伙子，要是第一次见面就能成功，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就安排在下个星期天见面，让李曙光来这边一趟，你们看怎么样？” 岳文轩当然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相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岳文轩一家早早地就忙碌起来，准备着迎接这位特别的客人——李曙光。 岳鸿英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布拉吉，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上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客厅里，温暖而舒适。 岳文轩和曾丹苓坐在饭桌旁边，手中各捧着一杯热茶，聊着家常。曾香桂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中午的饭菜。郭大姐和曹大姐则坐在一旁，时而看看手表，时而望向门口，期待着李曙光的到来。 终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曹大姐率先起身开门。 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整洁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正是李曙光。 曹大姐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将他迎进屋内，并向他介绍了在座的各位。 岳文轩对于李曙光的情况本来就比较满意，现在看到本人就更满意了。他看得出来，李曙光虽然外表朴实，但举止间透露着沉稳与自信，这正是他欣赏的品质。 李曙光一进入这个温馨的家，便感受到了岳文轩一家人的热情与真诚。他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应答很是得体。。 岳文轩的寒暄让他感受到了长辈的亲切，而岳鸿英的羞涩与落落大方，更是让他心中一片火热。 岳鸿英穿着布拉吉，显得格外清新动人。她主动上前与李曙光握手，表现的落落大方，只有李曙光感受到了她手指的颤抖。 李曙光不敢盯着姑娘看，目光扫过她的面庞之后就赶紧移开了，但岳鸿英那张略带娇羞的清丽面庞，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李曙光同志，你好。”岳鸿英轻声说道，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李曙光同样有些面色发红，“岳鸿英同志，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但彼此的心中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曹大姐在一旁看着两人，对于两人表情上的细微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做了一辈子媒人，对于年轻人相亲时的状态太熟悉了，她知道，这次相亲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围坐在客厅里，开始聊起了家常。 岳文轩作为一家之主，始终都掌握着话题的中心，一开始不好问一些太过敏感的问题，便从李曙光的工作开始聊起，这样也方便他发挥。 曾丹苓和曾香桂也在一旁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询问了李曙光的一些兴趣爱好和家庭情况。 李曙光都一一作答，没有丝毫的隐瞒和敷衍。 话题渐渐深入之后，岳文轩不着痕迹地提到了李曙光的家庭情况，他特别关心的一些问题，很快就弄清楚了。 李曙光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因为从小就表现出了极好的读书天赋，又是家里最小的一个，算是比较得宠，尽管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困难，还是供他读到了初中毕业。 李曙光自己也是特别争气，以应届生的身份考上了中专。毕业之后，顺利分配到了县里的工业部门工作。 因为工作表现特别突出，他在去年被调到了省城工作，现在是某个工业部门的副科长，很受领导的重视。 把李曙光的大致情况都了解清楚，下面的聊天话题就随意多了。 岳文轩问道：“解放前，我曾经去过你的家乡，那个时候老区人民生活的很艰难，现在的生活状况怎么样？” “和解放前相比，我们老区的改变可以说是改天换地。尤其是最近这几年，生活好了很多，已经基本上能够解决温饱问题。 但在收入上还是要落后一些，从年头忙到年尾，家家户户的余钱并不多。 直到现在，我每个月还要固定给家里的亲人们邮寄三十元的生活费。 毕竟我能顺利考上中专，除了父母的支持，也少不了哥哥姐姐们的支持。我现在每月的工资有八十多，就算每月给老家寄出三十，还能剩余五十多块钱，我一个人肯定是花不了的。” 李曙光并没有隐瞒这一点，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他不知道这一家人是否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他并不后悔说出来。 岳鸿英听后，不但没有对李曙光的行为有所埋怨，反而对他又多了一分满意。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生活条件一直都不错，尤其是岳文轩离休之后，家里的生活条件就更好了，她从来都没有为了吃穿问题和生活费问题发过愁。 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经历，所以她对于金钱问题并不怎么看重，并不觉得李曙光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岳文轩和曾丹苓也没有对李曙光的做法发表意见。他们对于李曙光的那些兄弟姐妹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他们的性格，不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自然也就不好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岳文轩觉得李曙光是一个踏实稳重且聪明的人，相信他会处理好同家人的关系。 岳鸿英看到李曙光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是想要询问她的看法，便不假思索的说道： “一家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既然你有能力，多帮帮家里人，也是你应尽的责任。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我觉得你这么做挺好的。” 李曙光原本以为岳家人不会支持他的做法，毕竟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兄弟姐妹之间就算需要帮助，也没必要月月寄钱。 一般的情况确实如此，但他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很深，老家的亲人又确实很困难，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当然要多帮一帮。 毕竟他又没结婚，他自己挣的工资，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了算。 至于结婚之后，还会不会每月给老家的亲人寄钱，当然要夫妻二人商量着办。关于这一点，老家亲人的态度也很坚决，要求他结婚之后不要再寄钱，就算寄了也不会要。 原本他可以不说这些细节，但他在亲眼见到岳鸿英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的去争取，正因为太不在意，他就更不会去隐瞒和遮掩。 他没想到岳鸿英会如此支持他，这让他非常的开心和感动。 竟然获得了意中人的称赞和支持，李曙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让亲人们能够过上稍微好一些的生活。” 关于这个细节，就连曹大姐都不知道，听了之后，心中暗自点头。 她知道，李曙光不仅工作能力出色，人品也是一流。以她对岳文轩一家人的了解，肯定会喜欢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聊天中，大家的话题越来越轻松。 注意到李曙光和岳鸿英已经逐渐熟悉起来，曹大姐说道： “鸿英啊，你和曙光肯定有一些私密话要说，不如你带他去你的房间里坐一会儿。没有我们在一旁打扰，你们也能说点心里话，同时也能更加深入的了解对方。” 这也是相亲的流程之一，曹大姐提前就已经和两人说过。 要是岳鸿英没有看中李曙光，不想有进一步的接触，也可以拒绝。这样的话，今天的相亲也就可以结束了。 要是岳鸿英对李曙光的感觉还行，想要对他多一些了解，答应下来就好了。 自从看到李曙光之后，岳鸿英对他的观感就很好，自然不会反对曹姨的提议。接下来，两个人单独去了岳鸿英的卧室谈心。 两个人共处一室，开始的时候，岳鸿鹰还有一些拘谨。 在李曙光的带动之下，岳鸿英也渐渐放开了自己，开始主动和李曙光交流。 她询问了李曙光在工作中的一些趣事，也分享了自己在大学时的生活经历。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曾香桂在案板上忙碌着，不时的借机来回走动，顺便看看卧室里的情景，看到两人越聊越投机，她也为表妹感到高兴。她知道，这次相亲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虽然没有人前来催促，但李曙光和岳红英也没敢交谈太长时间，聊了半个多小时，俩人的初次交谈也在欢笑和温馨中告一段落。 李曙光从岳鸿英的卧室里走出来时，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而岳鸿英则带着一抹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 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俩的表情，都会心的一笑，但并没有人拿他们两个开玩笑。 曾丹苓和曾香桂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岳文轩热情地招呼李曙光入座。 餐桌上，大家围绕着李曙光的工作、生活以及未来的规划展开讨论，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两个大姐和李曙光一同离开。 出了粮食大院，尽管曹大姐已经看出了李曙光的心意，但还是要例行询问他的想法，“曙光，这次相亲结束了，我必须要问问你的意见，你对鸿英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就是我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尽管相处得很好，也大致猜出了岳鸿英的心意，但李曙光还是有点患得患失。 “满意就好。出门之前我已经偷偷问过鸿英的心意，他对你也也挺满意的。 既然你俩都满意，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不是知道鸿英的工作单位吗？以后你自己和他联系，不管是看电影也好，还是一起出去吃饭也好，总之就是想办法尽量的多接触接触。 你也是二十五岁的小伙子，不算年轻了，这些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李曙光忙不迭地说道：“让曹怡和郭姨费心了，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行。我虽然没经验，但也听别人说起过，知道该怎么做。” 曹姨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等你们两个接触上一两个月，什么时候想要结婚了再来找我。 谈恋爱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想要结婚了，还得需要我这个媒人出面。” 李曙光喜不自禁，一连声的感谢。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曙光和岳鸿英开始了频繁的约会。他们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看电影，一起去书店挑选喜欢的书籍，每次相处，都让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李曙光用自己的真诚和才华打动了岳鸿英，而岳鸿英的温柔和善良也让李曙光倍感珍惜。他们彼此欣赏，相互扶持，尽管相处的时间短暂，却仿佛已经成为了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两位大姐给香桂找的对象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时间一长，不免让岳文轩有点着急。 在他的催促之下，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有了合适的人选，曹大姐一天都没耽搁，当天下午就拉着郭大姐去了岳文轩的家里。 一进门，曹大姐就颐指气使的说道：“文轩，赶紧给大姐泡壶茶，要用你们家最好的茶叶，就拿上次的明前龙井就行，我挺喜欢喝的。” 岳文轩一边手脚麻利的泡茶，一边问道：“曹大姐难得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的指使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好消息了吧？” “你一句话就让大姐跑断了腿，指使你泡壶茶，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的，太应该了！为了表示感谢，两位大姐离开的时候，我再一人送上两盒茶叶，就今天泡的明前龙井，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是大姐想要敲诈你，实在是你交代的任务太难了，我托了好几个朋友，总算是有了眉目。” 岳文轩赶紧问道：“各位大姐的眼光都很高，既然你们觉得合适，那肯定差不了，大体是个什么情况？” 郭大姐接话道：“这个人名叫黄剑山，除了年龄有点大，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 “大几岁？”岳文轩迫不及待的问道。 “黄剑山今年三十一，比香桂大了八岁。” “确实大了点，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其他方面的条件呢？” “其他方面的条件都挺不错。” 郭大姐信心满满的继续说道：“去年的时候，黄剑山还是一位连长，在部队上服役，年初的时候负伤了，伤好之后选择了转业回地方。” “在部队上待久了，很少有人愿意转业回地方，不会是他的伤势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岳文轩担心的问道。 第677章 捡到宝了，双向奔赴 第677章 678.捡到宝了，双向奔赴 郭大姐继续说道：“并不是身体的原因，他伤好之后恢复得很好，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黄剑山就是泉城人，高中毕业之后参了军，他在二十五岁那年就结婚了。 因为长期两地分居，他的爱人一直都没怀上孩子。他原本打算让他爱人随军，但他爱人舍不得自己的工作，也有些嫌弃军区的生活太过艰苦，就一直都没同意。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黄剑山的父母强烈要求他转业。这次负伤之后，考虑到现实情况，他也就同意了。” 显然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岳文轩没有问出来，耐心的倾听。 郭大姐叹息一声，“军人不容易，做军嫂也挺难。 黄剑山回来不长时间，他爱人就提出了同他离婚，黄剑山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这中间或许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但咱们也没必要追根究底，只要知道这个结果也就够了。” 曹大姐接话道：“别人的私事，我也不方便打听的太详细。 关于黄剑山的性格和人品，我也找人打听过了，据说是个挺精明的小伙子，他的人缘很好，暂时没有打听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对于这一点，岳文轩并不觉得意外。他在前几世当中也有过参军的经历，他很清楚，解放后参军还能当上军官的人，除了个人的军事能力之外，一般也都会是一个精明人，少有例外。 这样看来，黄剑山的个人情况应该还不错。 岳文轩继续问道：“不知道黄剑山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不会是那种对儿媳妇特别苛刻的公婆吧？” “关于这一点，我也找人打听过了。黄剑山的父亲是一位老工人，据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他的母亲一直都没工作，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家里操持家务，据说性格还可以，在邻里之间的口碑还不错。具体的性格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恶婆婆。”曹大姐打听的很详细。 如果实际情况和郭大姐所说没有太大出入的话，对于香桂来说，这个黄剑山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除了年龄稍大了一点，其他方面都很合适。 对于一般的年轻女孩来说，黄剑山曾经离过婚，这显然是最难让人接受的一点。但凡家庭条件好一点的，都不愿选择一个二婚，哪怕黄剑山是专业干部。 但对于曾香桂来说，曾经离过婚的黄剑山反而更让人放心。黄剑山有过这样的经历，俩人如果能够相亲成功，反而不用担心他嫌弃曾香桂寡妇的身份。毕竟两人都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在这一点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谁也不用嫌弃谁。 曹大姐还带了一张黄剑山的照片，照片上的黄剑山穿着一身军装，看上去很威武，就是相貌普通了一点，和曾香桂的姣好容颜有很大的差距，但岳文轩觉得香桂应该不会在意这一点。 两位大姐还要等香桂的回复，所以没有急着走，一直等到了下班时间。 曾丹苓第一个到家，看到两位老大姐特别高兴，尤其是直到她们的来意，就更加开心了。 听了岳文轩的介绍，又看了黄剑山的照片，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时间不长，岳鸿英和曾香桂说笑着走进了楼道，表姐妹两个正好在路口遇到，也就结伴回家了。 曾香桂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她好奇地加快了脚步。走进客厅，看到两位熟悉的身影，她已经猜到了两位长辈的来意，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红。 曹大姐和郭大姐看到曾香桂回来，赶紧拉着她坐下，忙不迭地向她介绍起黄剑山的情况来。 把黄剑山的情况详细的介绍完，曹大姐又拿出他的照片，指着上面的黄剑山道： “香桂啊，这就是黄剑山，你看他这身军装，多威风啊！他虽然已经离过婚，但人挺好的，而且你们的情况也相似，应该能聊得来。将来结婚之后，谁都别嫌弃谁，反而更能够和睦相处。” 曾香桂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黄剑山。她虽然是个寡妇，但早就已经走出了往日的阴霾，尤其是读了中专之后，思想上更加积极乐观。 因为有过亲身经历，她当然不会介意黄剑山曾经离过婚，她介意的是未来的伴侣会怎么看她。 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这一次对未来伴侣的选择，她当然会更加的慎重。她不介意对方的过去，她一直想找到一个能够相互扶持、共度余生的人。 黄剑山会不会是这个人，她心中不清楚，但她愿意和这个人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 曾香桂毕竟有过一段婚姻，谈起自己的婚事来，不会像表妹那么羞涩，很痛快的说道： “曹姨，郭姨，谢谢你们这么操心我的事情。我看这个人挺不错的，既然你们都这么推荐他，那我就见见他吧。” 曹大姐和郭大姐一听这话，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们知道曾香桂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如果能够和黄剑山走到一起，那肯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既然你愿意见一面，那曹姨就替你跑一趟。 要是黄剑山那边也同意的话，我尽量把见面的时间安排到这个星期天。” 曾香桂说道：“都听曹姨的，我没意见。” 说完了正事，岳文轩本人打算留两位老大姐吃过晚饭再走，但她们家中还有事情，谁都不肯留下来吃饭，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岳鸿英和李曙光相处了一个月，正是感情浓厚的时候，现在表姐也有了相亲对象，特别替她感到高兴。 一想到就要和人相亲了，曾香桂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曾香桂再次拿起黄剑山的照片仔细打量，似乎要通过这张照片看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香桂，你这是捡到宝了，你看这个人，多精神！”岳鸿英凑过来，打趣道。 曾香桂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轻轻推了一把岳鸿英，娇嗔道：“你这小妮子，净会拿我开玩笑。你自己也刚刚有了对象，你怎么好意思？” 岳鸿英嘻嘻一笑，继续调侃道：“你也说了，我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脸皮当然变厚了。 我看这黄剑山挺不错的，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们要是成了，可得多买一点喜糖，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我的那一份。” 曾香桂被她这么一说，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她站起身来，作势要去挠岳鸿英的痒痒，两人顿时在客厅里打闹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岳文轩笑着制止了两人，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做饭了。” 一提到做饭，岳鸿英顿时来了精神，她拉着曾香桂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香桂姐，今天咱们做啥好吃的？我可好久没吃过你做的红烧鱼了。 晚上时间，好饭不怕晚，要不咱们今天就吃你做的红烧鱼吧？” 曾香桂被岳鸿英这么一拉，也忘记了害羞，笑着说道：“那就做红烧鱼，还有你喜欢的酸辣土豆丝。 鱼缸里的那条大草鱼被大舅放进去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活蹦乱跳，也是时候让它变成一盘菜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开始忙碌起来。岳文轩则在客厅里拿着一本书翻看，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曹大姐回家之后没有多做耽搁，第二天中午便直奔黄剑山的家。 她心里清楚，这事成不成，关键在于黄剑山的态度。毕竟，曾香桂是个寡妇，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还是会让很多人有所顾忌的。 走进黄剑山所在的工厂大院，曹大姐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他的家。为了打听黄剑山的为人，曹大姐来这个大院儿实地打探过。 曹大姐来的挺巧，今天中午，黄剑山的父母和黄剑山正好都在家。 黄剑山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见到曹大姐这个陌生人上门，有些疑惑。 曹大姐寒暄了几句，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她先是夸奖了曾香桂一番，说她聪明能干，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接着，她便把曾香桂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包括她曾经的那段婚姻，以及来城里之后的变化。 黄剑山的母亲听了，眉头微微蹙起，曹大姐赶紧补充道：“香桂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但她现在已经走出来了。 在她大舅的支持下，她读了中专，有文化，有见识，现在已经是纺织厂的技术员，每月工资四十多，工作体面，人缘还好。你们可以去纺织厂打听一下，肯定是人人称赞。 而且，香桂长得也好看，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跟你们家剑山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 黄剑山的父亲一直沉默不语，但当他听到曹大姐提到曾香桂读过中专时，不由得抬起了头。 他是个老工人，见过的世面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个年代读过中专的女孩可是不多见，仅仅这个条件就已经很让人动心了。 黄剑山的母亲确实对曾香桂寡妇的身份有些介意，但想到自己儿子也离过婚，也就释然了。 除了这一点，曾香桂其他方面的条件确实算是非常好了。就算他儿子没离过婚，想要找一个读过中专的女干部，那也是很难的事情。 “你有这个姑娘的照片吗？”黄剑山妈妈问道。 曹大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曾香桂的照片，递到了黄剑山的父母面前。照片上的曾香桂，笑容灿烂，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黄剑山的母亲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起来。只看了第一眼，她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她的眼里，曾香桂确实长得很漂亮，关键是相貌端庄，一看就是一个贤惠持家的好孩子。 她转过头，对黄剑山的父亲说道：“老头子，你看这姑娘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 黄剑山的父亲也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黄剑山就站在父亲的身边，也趁机凑过去瞟了一眼。 黄剑山的父亲看了照片也很满意，“嗯，看着是个不错的姑娘。” 曹大姐见两人都满意，心里便有了底。 她转向黄剑山，问道：“剑山啊，你觉得怎么样？愿不愿意见见这个姑娘？” 黄剑山原本一直在旁边听着，心中早就有了决定，看过曾香桂的照片之后就更加满意了。 这个年代的女中专生还是很稀缺的，以曾香桂的条件，如果不是寡妇的身份拖累，肯定能找到比黄剑山更好的。 黄剑山心中明白这一点，而且他并不介意曾香桂寡妇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曾香桂的相貌特别符合他的审美。 黄剑山的长相普通，自然愿意找一个俊俏媳妇儿。 此时见曹大姐问到自己，他便认真地回答道：“曹主任，我听您的安排。既然您都觉得她不错，那我也想见见她。” 曹大姐一听这话，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没想到黄剑山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毕竟他曾经离过婚，按理说应该会更加谨慎才对。现在看来，黄剑山也是个爽快人，很有决断力。 曹大姐又嘱咐了几句，约好了这个星期天去粮食大院相亲，便离开了黄剑山的家。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满是欢喜。有了好的开始，双方又都很满意，这次说媒，看来十有八九没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郭大姐家里有事，也就没跟着掺合，只能曹大姐一个人来回奔波。 星期天，曹大姐早早吃过早饭，前往黄剑山的家里会合。 今天是相亲的大日子，黄剑山一家人特别重视，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准备给女方家里带过去，也算是表达一份诚意，免得被女方挑了理。 第678章 云开月明，郎才女貌 第678章679.云开月明，郎才女貌 黄剑山的母亲对这次相亲很重视，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过去，而且她也想要亲眼见一见曾香桂，想知道未来的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经她自己的眼看过之后才放心。 母子两个，再加上曹大姐这位媒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前往粮食大院。 岳文轩对这次相亲也特别重视，专门请人给几十里外的大姐捎了个信，岳文凤前天下午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岳文凤了解过黄剑山的基本情况之后，心里特别满意，她从来都没想到过女儿成为寡妇之后还能有这么一天。 刚把女儿接回家那会儿，她觉得天都塌了，女儿这一辈子都被她给害苦了，将来恐怕只能嫁一个二婚老男人，注定了是一个给人当后娘的命。 哪成想这个孩子是个有福的，她大舅竟然愿意花那么大的人情给她找个临时工的工作，甚至还支持她读了中专，一下子就改变了命运。 原本她的女儿在乡下也只是一个让人指指点点的苦命的寡妇，有了她大舅的支持和帮助，摇身一变就成了就连城里人都人人艳羡的读过中专的女干部。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的变幻无常！ 在女儿成为女干部之后，岳文凤对于女儿未来的期待自然提高了很多，觉得应该能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但像黄剑山这么好的条件，她还是不敢想的。 黄剑山是连级干部转业，专业之后分配到了派出所，现在是一名行政二十级的副所长，每个月的工资足足有七十元。在岳文凤看来，黄剑山已经算得上是大干部了。同这样的条件比起来，黄剑山的年龄比女儿大八岁，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最让岳文凤满意的是黄剑山的前妻没有给他留下子女，女儿嫁过去之后不用给人当后娘，在她看来这一点最难得。 像她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对这一点特别看重。后娘不好当，不管对前面的孩子好还是不好，在实际生活当中必然都会是矛盾重重，各种风波不断，这样的日子哪里有清静的时候？ 就算女儿读了中专，现在是女干部，原本她也觉得女儿大概率还是当后娘的命。毕竟女儿已经二十三岁了，只能往上找对象，而且还得是结过婚的人，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孩子？ 结果还真就被孩子大舅找到一门结过婚却没孩子的好亲事，在岳文凤看来，这门亲事实在是太合适了，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她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竭尽全力给未来的女婿留个好印象，哪怕她的作用没多大。 除此之外，昨天晚上和女儿住在一起，她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了很多东西，相信女儿只要按照她说的那些去做，这门亲事一定能成。 曾香桂的情况毕竟有点特殊，想要找一门合适的好亲是很不容易，如今有了这么好的选择，全家人都很在意。对比岳鸿英相亲时的心态，大家都要重视的多。 毕竟岳鸿英的个人条件太好，不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第一次相亲没成功，说不定下一次的相亲对象更好。大家都有这个自信。 轮到曾香桂相亲，全家人就没有这种底气了。 像黄剑山这种情况只能是碰巧碰到，专门去找的话，还真就未必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对方愿意不愿意也还在两可之间。 毕竟以黄剑山的条件，如果他一门心思想要找一个黄花大姑娘，只要他稍微放低一点其他方面的条件，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但换成了曾香桂，明明条件并不比黄剑山差，却不能以同样的标准去挑选对象。这个社会对于女人总是更加苛刻一些，大家无力改变，只能去适应。 黄剑山一行人抵达粮食大院时，正是日头初升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红砖小楼上，一切都是明媚的，亮堂堂的。 岳家的房门大敞四开，就等着客人上门。 曹大姐领着客人来到门口，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早已等在门内的岳文凤喊道：“文凤妹子，我们来啦！” 岳文凤一直都关注着走廊里的动静，听到声音，急忙迎了出来。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 岳云凤那张苍老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曹大姐，你们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便引着她们进了屋。 曾香桂此刻正坐在屋内，有些紧张地搓着手，不时地往门外张望。 看到母亲和黄剑山他们进来，她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打了个招呼：“曹姨，你们来了。” 黄母一看到曾香桂，眼睛就亮了起来。照片上的曾香桂很漂亮，但此时见到本人才知道，原来本人更漂亮。更让她满意的还是曾香桂的气质，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看着就是一个贤惠能干的。 她心里暗暗点头，觉得这门亲事真是不错。 黄剑山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显然是给岳家准备的礼物。进屋之后，随手放在了墙边。 曹大姐是两边的媒人，热情的给男女双方做介绍。今天在场的人很多，还宣了好一会儿，众人这才各自落座。 岳鸿英是今天的服务员，手脚麻利的泡好一壶茶，给客人和家里的长辈奉上。 黄母和岳文凤两人一边端着茶水，一边互相恭维着。 黄母夸赞曾香桂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一看就是个有教养、有气质的女孩，将来必定能成为贤妻良母。岳文凤则谦虚地表示，自家女儿虽然读过中专，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在两人的交谈中，曹大姐也时不时地插话，称赞这次相亲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两人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看到黄妈妈的态度和黄剑山脸上的笑容，岳文轩就已经放下心来，老神在在的端坐一旁。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黄剑山和曾香桂被安排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以便他们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彼此。 这是岳鸿英和曾香桂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简单而温馨，一张小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黄剑山坐在椅子上，目光温柔地打量着曾香桂。他发现曾香桂比照片上还要美丽动人，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让人一见之后再也忘不掉。 而曾香桂也被黄剑山的气质所吸引，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沉稳内敛的性格都让她感到安心和踏实。 黄剑山的年龄到底大一些，又是结过婚的人，不像小年轻那么羞涩。 他早就想好了聊天的话题，先是询问了曾香桂的工作和生活情况，然后分享了自己的工作经历和对未来的规划。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信赖的感觉，这正是曾香桂需要的东西。 曾香桂也向黄剑山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对生活的看法，她的真诚和坦诚，也让黄剑山十分欣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轻松和愉快。他们开始聊起了兴趣爱好、家庭背景等话题，彼此之间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 在交谈中，他们发现彼此竟然有着许多共同点和相似之处，比如上进心，还有对家庭的看法，这些都很一致。这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和融洽。 黄剑山对曾香桂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没有哪个男人不想找一个漂亮的媳妇，如果两人之间还有很多的共同语言，那就更是锦上添花。 他觉得曾香桂不仅外表美丽动人，而且内心善良、聪明能干，正是他理想中的最佳革命伴侣。 他相信如果两人能够走到一起，一定能够共同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曾香桂对黄剑山的印象同样越来越好。她觉得黄剑山的外表虽然普通了点，但对于男人来说，这并不重要。她更加看重的是黄剑山有责任心，并且性格沉稳，她觉得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就被众人请了出来。 走出房间之后，两人都觉得有些遗憾，时间似乎太短暂了，好像刚刚才聊了几句话，就这样结束了。 黄母和岳文凤看到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中也都十分满意。她们知道这次相亲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两家人的沟通和协商了。 黄母看着儿子与曾香桂那般般配的样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儿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算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都怪他这个当妈的瞎了眼，当初给儿子找了那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为了不让儿子面子上难看，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能对外人讲述原因，只能离婚了事。 为了让儿子早日从痛苦当中走出来，也是为了给全家人争一口气，自从儿子离婚之后，她就一直到处托人，希望能给儿子找一个更好的媳妇儿。 但儿子毕竟年龄大了，而且又是二婚，想挑选一个各方面的条件都特别优秀的儿媳人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他们家这也算是捡着了，有曹主任这种身份的老干部主动给介绍对象，才能接触到曾香桂这种条件特别优秀的女孩。 她周围的那些亲戚朋友都是一些普通人，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大多都是一些没有工作的女孩。像曾香桂这样的女干部，根本就一个都没有，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又年轻，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曾香桂的寡妇身份，她们家并不介意，毕竟她们家儿子也是二婚，正好谁都不用嫌弃谁。 岳文凤同样满心欢喜，满意的不得了。她知道这次相亲的结果对于女儿来说至关重要，如今看来，这门亲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原本按照流程，曹大姐这个媒人还应该征求一下黄剑山和曾香桂的意见，现在肯定已经不用询问。只看他们二人的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意。 黄剑山和曾香桂的亲事同一般人不一样，毕竟都是二婚，相亲成功之后，接下来的流程一般都会走的比较快。 黄母作为男方的母亲，首先开口说道：“香桂这个孩子，我特别喜欢，恨不得马上娶进门才好，就是不知道我们家剑山有没有这个福气？” 岳文凤拉着黄母的手说道：“剑山踏实稳重，我看了同样喜欢。香桂是我最小的女儿，我们家都拿她当眼珠子看待，要是嫁给别人，我肯定舍不得，可要是能给妹子你当儿媳妇，那我一百个放心。” 得到了亲家母的肯定答复，黄母乐的合不拢嘴，“这两个孩子凑成一对儿，看着就让人觉得般配。既然他们有这个心思，咱们当长辈的都得支持。 我先说说我的意见，我们家剑山都已经三十一了，也该有一个自己的小家，我恨不得明天就把香桂娶进门。 这么好的儿媳妇，我们家肯定不能亏待。 现在的结婚聘礼一般都是八十到一百块钱，我觉得太少了，配不上香桂这么好的姑娘。 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怎么也得给二百，才算勉强合适，谁让我对香桂这个孩子太喜欢了，给的少了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我自己就是这么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亲家母是怎么想的？” “太多了，要我说八十块的聘礼就不少了。聘礼多少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不论给多少，结婚的时候都得带回去。 我们家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肯定不会留她的聘礼。” 岳文凤说的很诚恳，“香桂是农村孩子，我这个当妈的尽管想着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但能力有限，嫁妆肯定会有，但不可能像城里人嫁姑娘那么多。 当然了，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亏待了女儿。嫁妆方面，两铺两盖肯定少不了，这些早有准备；水壶、洗脸盆这些也会有。另外，再添置几件衣服，都是新的。 我们毕竟是庄户人家，能力就这么大，嫁妆不多，亲家母别嫌弃。” 岳文轩插话道：“香桂在我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大舅的肯定也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具体的东西，我就不费心给操办了，我给孩子准备了三百块钱压箱底，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明面上，岳文轩也就只能给这么多了。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还得考虑其他亲人的感受。 毕竟他的外甥女以及关系更亲近一点的侄女，并不只是香桂一个，差距不能太大了。 香桂在他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他给准备一份嫁妆，这也是应该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但要是给的太多，其她的外甥女和侄女肯定会有想法。 三百块钱算是比较合适，偏多了一点，但以他的身份，出手不好太小气，大家也能理解。 曾香桂的妈妈愿意给二婚的女儿准备这么多嫁妆，本就已经让黄剑山母亲觉得是意外之喜，现在又听到岳文轩这个当大舅的还要给准备三百块钱的压箱钱，就更让她激动了。 黄妈妈一辈子也没工作，过日子从来都是精打细算，对于钱财难免看的重了一些。 曾香桂这个儿媳妇，她本来就觉得哪哪儿都好，现在还能带来这么大一笔丰厚的嫁妆，她就更加满意了。 既然女方这边愿意给准备这么多嫁妆，她作为男方的妈妈，就更加不能小气，聘礼肯定不能给少了。 况且，亲家母已经说了，不论聘礼给多少，都会带回婆家，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到两个亲家已经谈得差不多，曹大姐说道：“我看呐，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两位母亲都如此满意，两个孩子也相互倾心，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这聘礼和嫁妆的事情，咱们就按照两位母亲的意见来办。这样一来，既显示了男方家的诚意，也表明了女方家的心意，两全其美。” 黄母闻言，连连点头：“曹大姐说得对，就这么办。我们男方家一定会好好准备，聘礼给二百，再给香桂一个隆重的婚礼，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我们家。” 岳文凤听了，心中也是欢喜不已：“亲家母是个和善人，香桂能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我也算是放心了。” 亲事定下来，黄妈妈就想着早点把儿媳妇娶进门，她拉着岳文凤的手继续说道： “那咱们就商量商量婚期吧，剑山也三十一了，我实在是想早点看到他成家立业。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日子？” 对于岳文凤来说，女儿早一天出嫁还是晚一天出嫁，影响并不大。但她看得出来，黄妈妈似乎很着急，便说道： “结婚的日子还是你们男方来定吧，我们都没意见。” 黄妈妈想了想，说道：“下个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咱们就定在那一天，你们看怎么样？” 现在距离下个月初八已经不足一个月了，这个时间实在是定的有点赶。 但要是错过了这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再找一个时间，恐怕就不知道是几个月之后了。 岳文凤也就不再节外生枝，痛快的说道：“都听亲家母的，虽说时间短了点，但抓紧点时间应该也来得及。” 商量完婚期，黄妈妈又和岳文凤商量起了结婚流程。 她提议道：“咱们这次结婚，虽然两个孩子的情况特殊了点，但也不能马虎。 我想着，到时候咱们两家各请一些亲朋好友，摆几桌酒席，热闹热闹。当然，具体的细节，还得咱们两家一起商量。” 对于女方这边来说，婚礼当然是办的越热闹越好，婚礼越是热闹，就越表明对女方的重视。毕竟办婚礼的酒席钱是由男方这边出的，这是很大的一笔花费。 岳文凤听了这话，心里就更加高兴了，“亲家母说得在理，咱们虽然是二婚，但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具体的细节，咱们两家就一起商量着来。” 今天的相亲很顺利，把所有事情都商量好，也不过是刚刚十点半钟。 时间结束的比较早，黄妈妈觉得留下来吃饭不太合适，便起身告辞。 岳文轩和岳文凤盛情挽留，但黄妈妈的态度很坚决，岳家人只能起身送客。 黄剑山起身离开的时候，曾香桂紧跟着相送，俩人目光交汇间，眼眸中尽是不舍。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人生将紧密相连，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送走了客人，岳文凤回到房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曾香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香桂啊，这次相亲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我看那黄剑山人不错，稳重踏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孝顺公婆，尊敬丈夫，知道吗？” 曾香桂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着泪光： “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我知道您为了我的事情操了不少心，现在终于能让您安心了。” 母女两人相拥而泣，走到房门口的岳文轩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进来打扰。 吃过晚饭，岳鸿英拉着曾香桂的手，不舍的说道：“你这也太快了，刚刚相亲就定下了结婚的日子，而且还是下个月初八，距离现在连一个月都没有，转眼间就到了。 我真是舍不得，要是你嫁了出去，以后我再想找人说点心里话，都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曾香桂也是同样的想法，但她毕竟有过一段婚姻生活，比岳鸿英更加理智一些，“你也别舍不得，就算我不会这么快嫁人，最多再有两三个月，你肯定也得出嫁。 你再坚持坚持，等两三个月之后，你也成了婚，再有什么心里话，自然可以找李曙光倾诉。 你放心好了，他肯定比我更善解人意，你也肯定更喜欢听他的甜言蜜语。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想再找你说说话，你恐怕都不爱搭理我了。” “你怎么这么不害臊，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岳鸿英被羞得满脸通红，小姐妹两个打闹在一起。 第679章 意外与离世 第679章680.意外与离世 对于岳文轩来说，六四年是特别值得纪念的一年，女儿岳鸿英和外甥女在这一年里先后大学和中专毕业，顺利分配了工作，然后又都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先后嫁人。仅仅一年之内，家里就少了两口人，原本热闹的家突然就变得冷清起来。 曾香桂的婚礼办得很热闹，黄家整整开了十六席，尽管小两口是二婚，但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节省。对于二人来说，这一次的婚礼远比第一次结婚更让人记忆深刻。 岳鸿英和李曙光是在十一月底办的婚礼。 李曙光的父母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也都在外地，但在他结婚的时候，大哥和大姐还是坐火车赶了过来，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对于李曙光的大哥和大姐，岳文轩的印象还不错，都是勤劳朴实的庄稼人，也都是打心眼里疼惜自己的小弟，生怕拖累了他，见到岳文轩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拘谨。 小女儿结婚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困难时期已经过去，社会风气也比较宽松，有条件的人家举办婚礼，一般都比较热闹。 李曙光工作忙，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操持自己的婚礼，岳文轩便接管了大事小情。不管是喜宴上需要用到的各种食材，还是各种花费，也都是岳文轩一律承担的，这让李曙光很不好意思，觉得亏欠了岳鸿英。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更愿意把女儿的婚礼办得热闹一点，哪怕花费大一点也无所谓。 热热闹闹的婚礼固然让人开心，但女儿出嫁之后，家里的冷清却让岳文轩很长时间都难以习惯。 所幸还有天真可爱、只有两周岁的小女儿陪在岳文轩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开心果时不时的给他捣乱，也就让岳文轩慢慢习惯了家里的冷清。 时光如同那轻盈的柳絮，总是无声无息地掠过指尖，转眼消逝无踪，不为任何人停留。 五年时间转眼即逝，时间来到了六九年。 岳鸿秀已经七岁，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岳文轩已经和她说好，今年秋季就送他入读小学一年级。 原本小女儿在六八年就嚷着想要上小学，曾丹苓这个当妈妈的也很支持女儿的愿望，觉得女儿特别聪明，还是早一点上学，对女儿的发展更有利。 但岳文轩坚决反对，并且找了种种理由。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他胡诌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现在的学制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小学只有五年，初中和高中加起来也只有四年。 六九年让小女儿入学，七八年就可以以应届生的身份考大学。如果小女儿足够聪明，也可以提前一年参考，正好可以赶上高考恢复。 但要是六八年入学，七七年六月份就高中毕业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下乡政策也依然存在，就算他能避免小女儿下乡，那也是一件麻烦事儿，不如晚一年入学，也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但这个真正原因当然不能讲出来，他只能找其他的理由来说服妻子。 好在岳文轩一直都是当家人，在一些重大事情上，曾丹苓已经习惯了听岳文轩的建议，看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建议。 岳鸿秀虽然很羡慕那些能背着书包去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但能够无忧无虑的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多玩上一年，对她来说也很有吸引力。被爸爸否决了上学的提议，她也只是烦恼了几天，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星期天的上午，岳鸿秀正在院子里和小伙伴们跳皮筋，突然看到三哥像一阵风一样，骑着自行车从大门口冲了过来。 离得远远的，岳鸿秀就听三哥喊道：“秀秀，咱爸在家里还是去湖边了？” “咱爸在家看书呢。” 岳鸿秀看到三哥一头的大汗，好奇的问道：“三哥，你怎么骑得这么猛，自行车都要被你给蹬烂了？” 岳鸿民顾不上把自行车支好，直接就这么扔在了地上，更没有心情回答小妹的问题，迈开大步跑没了影儿。 今天是周日，很多人都在楼道上忙活着，突然看到老三发疯似的往前冲，多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三如此慌乱。 岳鸿民脚步不停的跑到了自家门口，伸手一推，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木头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晃晃悠悠的，差一点没飞出去。 岳文轩正坐在桌旁看书，抬起头来，看到老三满头的大汗，气喘吁吁，一张脸憋的通红。 岳文轩的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看着老三，轻声问道：“鸿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张？” 岳鸿民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像是一头刚从田间归来的耕牛，疲惫而又焦躁。 他抬头望向父亲，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活力和自信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沉重。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了？”岳文轩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岳鸿民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爸，大姐夫……大姐夫他……修火车的时候出了事故。” 岳文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 “他被送去了医院抢救，听说……听说很危险。”岳鸿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他并没有说实话，他得到的消息是大姐夫邵荣强在半路上就没了呼吸。虽然送去了医院，但恐怕也是回天无力。 尽管岳云轩见惯了生离死别，此刻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腿软，他扶着桌子，努力让自己站稳。 “你大姐知道了吗？”岳文轩问道。 “算算时间，我大姐还在火车上，应该是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到家。” 岳文轩一拍脑门，“我都急糊涂了。” 岳鸿雁是列车服务员，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换工作，每次出车都要四天时间。 “你知不知道送去了哪家医院？” “我知道，已经问清楚了，说是送去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我把钱拿上，咱们现在就走。” 岳文轩拿钱的功夫，门外的邻居们已经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纷纷凑上前来询问情况。 “文轩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对门的牛老太太一边系着围裙，一边急匆匆地走进来，她手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牛婶子，我家的大女婿在修火车时出了点意外，我得去医院看看。”岳文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他语气中的沉重怎么都掩饰不住。 “哎呀，这可真是……你们赶紧去吧，需要帮忙就说一声。”牛老太太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快去。 方师傅也走了过来，“岳主任，别着急，有什么事就回来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事情总能过去。 家里的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家里正好还有几十块现金，我现在给你去拿。” 岳文轩赶紧拦住他，“钱足够了，正好有两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去存，我已经都戴上了。” 岳文轩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不再多说什么，和岳鸿民一起匆匆出了门。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 但当他们赶到时，却被告知邵荣强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 两人双腿发软的走进太平间，扯下盖头的白布，只见邵荣强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岳文轩静静地站在一旁，泪水顺着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的大女婿，那个总是笑呵呵、勤奋踏实的年轻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就这样突然的离开了人世。 岳鸿民只是看了一眼大姐夫的仪容，就不敢再看，蹲在地上，双肩抖动，同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回想起和大姐夫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把酒言欢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但现在，一切都成了回忆。 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重新把白布盖上，脚步蹒跚的走出了太平间。 岳文轩擦干眼泪，对岳鸿民说：“咱们得找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没看到荣强的工友？” 还没等老三说话，三名穿着工装的铁路工人就小跑着迎了过来。 打头的那个人姓冯，岳文轩见过他，知道他是大女婿的好友。 姓冯的铁路工人小跑着来到岳文轩的近前，歉意的说道： “岳叔，请您节哀。我们刚给领导打了个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下，慢待您了。” “不说这些，辛苦你们几个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岳文轩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谁都想不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们几个正趴在车厢下面维修，车厢上装的有原木，还没有来得及卸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一根原木从上面滚了下来。也是太不凑巧，荣强刚好从车底下钻出去，正好被砸了个正着。 荣强伤的很重，还在半路上就没了呼吸，等送到医院里，医生说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 说到这里，冯师傅和他的几个工友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医院里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钟，大女儿快到家了。 他得去家里等着，女儿一回家就是这样的噩耗，肯定接受不了。 冯师傅和他的工友还要回单位汇报情况，也就没跟岳文轩一起回去。 岳文轩心里着急，把自行车蹬的飞快，总算是赶在大女儿的前面进了家门。 大女儿和大女婿都是铁路职工，又工作了多年，分到了三间独门独院的房子，还算是宽敞。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去了奶奶家，这会儿家里没人，两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 岳鸿雁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和弟弟红肿的双眼和沉重的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爸，鸿民，你们怎么了？”岳鸿雁的声音有些颤抖。 岳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鸿雁，荣强他……他走了。” 岳鸿雁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父亲和弟弟的表情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桌旁坐下，双手捂住脸开始哭泣。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岳文轩和岳鸿民也忍不住跟着流泪。 邻居们听到哭声，纷纷赶来询问情况，他们得知邵荣强去世的消息后都感到十分震惊和惋惜。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大家对邵荣强也是有感情的，婶子大娘一边陪着岳鸿雁流眼泪，一边说着劝慰的话。 第680章 新的工作，新的安排 第680章681.新的工作，新的安排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岳鸿雁终于止住了眼泪，目光呆呆的，也不说话，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突然间面对这么大的悲痛，当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解脱出来。岳文轩明白这一点，也就不再劝慰，只是拜托几个邻居大妈把女儿扶到了卧室里的床上。 老三接到消息之后，同时也托人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大哥、二哥以及鸿英。 他们接到消息的时间都要晚上一点，而且又都在上班，直到此时才陆续到来。 鸿英来了之后，岳文轩就把陪伴和劝慰鸿雁的任务交给了她，在这个时刻，岳鸿英这个亲妹妹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岳文轩的子女陆续到来，前来帮忙的邻居和邵荣强的同事也越聚越多，关于邵荣强的丧事操办也就不用岳文轩操心了，很快就有邵荣强的两个同事接手。 岳鸿雁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邵瑞健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岳文轩的建议和安排下参加了工作，他同样被安排在了铁路系统工作。 邵瑞健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参加工作三年时间。他从工友那里得知父亲意外去世的消息，一路痛哭着飞奔回家。 岳鸿雁的小女儿今年只有十八岁，最近这段时间无所事事，一有时间就去陪伴独居的奶奶。岳文轩专门拜托邻居把她喊了回来，只是没把这个消息告诉邵家老太太。 邵荣强的妈妈比岳文轩还要大上十来岁，自从老伴去世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一定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还是尽量多隐瞒一段时间的好。 岳鸿雁的小女儿得知自己的父亲突然去世，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来到灵前之后，几次哭晕了过去。 邵荣强的二儿子邵瑞康，直到天色将黑的时候才被人喊了回来。 邵瑞康今年二十岁，这几年当中特别热衷于四处活动，就算岳文轩亲自出面劝说，也没有把他的思想扭转过来，仍然还是我行我素。 就算如今的社会风气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他还是一天都闲不住，每天吃完早饭之后就跑没了影，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邵瑞康跪在父亲的灵前，一边哭着，一边狠狠扇自己的耳光。他无比懊悔自己不该四处乱窜，不该不听父亲的劝说，他要是听父亲的建议，跟在他的身边当个临时工，说不定父亲就不会出事故了。 丧事的操办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岳文轩作为长辈，不需要他出面操心，就算他愿意出面，能够帮忙的地方也不多。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多掏出点粮票来，让帮忙的人有口饭吃，不至于让这些热心帮忙的同事和邻居们出了力，还得吃自家的粮食。 今天事发突然，尽管岳文轩的空间里多的是粮票，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大量的拿出来，只能少量的掏出一些，能把今天晚上这顿饭应付过去也就行了。 吃过晚饭之后，岳鸿英没有走，她打算留下来多陪大姐两天。 父子几个人出了门，没有各自归家，而是都陪着岳文轩回了粮食大院那边。 回到家之后，曾丹苓问了问情况，岳文轩简单介绍了一下，曾丹苓特别担心岳鸿雁的情况，准备明天请假过去看一看。 父子几人喝了一壶茶，沉默了片刻，岳文轩安排道：“老大、老三，明天你们两个跟一跟葬礼的安排。等会儿我给你们两个把粮票和现金拿上，该花的就花，不要让外人觉得咱们家小气了。 老二主要跟一跟抚恤金的事，除了尽量多争取赔偿金之外，主要商谈的还是接班的问题。” “那您看是让瑞康接班好，还是让瑞云接班好？要不要明天和大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岳鸿泰问道。 邵瑞康今年二十岁，而邵瑞云今年十八岁，两个人都到了可以接班的年龄。两个人的性别不一样，如果接班的话，争取的工种肯定也不一样。还是要提前有了决定之后，岳鸿泰才好为他们争取更合适的岗位。 “不用和你大姐商量了，她现在这个状态，脑子里肯定也没个主意，还是我做决定吧。” 略微思索了片刻，岳文轩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还是让瑞云接班吧，最好是能让她接你大姐的班，以后能够跟车当一个乘务员也挺不错的。 以后你大姐就不适合再跟车当乘务员了，你替她争取一下，还是调回车站上工作吧。 如果上级领导觉得为难，优先为你姐和瑞云争取工作上妥善安排，至于抚恤金，可以适当的让让步。” “清楚了，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岳鸿泰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的把握还是挺大的。 岳鸿泰的工作能力很强，又很善于处理上下级的人际关系，在这几年当中连续升职，如今已经是行政十四级的干部，未来有很大可能超过岳文轩。 尽管铁路部门和他并不是一个系统，但他又不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为大姐争取应得的权益，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老大岳鸿国担心老爸的身体状态，提议道：“爸，明天你就不要过去了，有我们几个在旁照看着，姐夫的丧事出不了什么问题。” 老三也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有我们哥几个看着，肯定出不了什么事儿，爸你就不要过去了。” “行吧，那明天我就不过去了。” 岳文轩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是长辈，如果一直在旁边跟着，大家还得照顾他的情绪，帮不上什么忙，恐怕还要添乱，而且他个人确实不喜欢丧礼上的悲伤氛围。 他见惯了生死，也早已经看淡了生死，但他的心还在，情感还在，始终都做不到漠然处之。 岳文轩把这两天需要跟进的重要事情都安排下去，几个孩子没有多坐，拿上岳文轩给的粮票和现金，也就各自回家了。 葬礼办的很顺利，也很隆重，就连老二跟进的抚恤事宜，铁路部门的领导也痛快的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 在葬礼期间，老二知道大姐没心思过问这些事情，办成之后也就没有马上把结果告诉她。 岳鸿雁一家人的情绪，在葬礼期间得到了充分的释放。等葬礼结束之后，也就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还是很悲伤，但在感情上已经能够正视这件事。 葬礼结束，让一家人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没有人前来打扰。 第二天，岳文轩带着几个孩子再次来到了大女儿家。 大家围坐在屋子里，沉默了片刻之后，老二掏出开口说道： “大姐，姐夫的丧葬费和抚恤金都已经批下来了，丧葬费是三百元，抚恤金是一千一百元。 等过两天有了时间，你随时都能去领。” 岳鸿雁听到这个数字，眼眶再次湿润，她抬起头，望着老二，声音颤抖着说道：“这……这么多吗？” 岳鸿泰点了点头，解释说：“是的，大姐。这是姐夫应得的，也是组织上对你们家的一种照顾。姐夫是因公死亡，按照他的工龄，就应该给这么多。” 岳鸿雁的心里刀割一般的难受，但她不想当着老父亲的面大哭，免得惹他跟着伤心。 她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泪，问道：“能给这么多钱，应该是按照顶格给的，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呆愣了片刻，继续说道：“老邵在生前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的工作，他虽然不在了，但我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 瑞健最听话，高中一毕业就听家里的安排当了学徒工，现在也算是转正了，不需要我操心。 瑞云是女孩，从小都没吃过苦，我是万万舍不得让她下乡的。 瑞康是个不省心的，整天东游西逛的不着家，我真担心他哪天出了什么事，还是得早点给他安排个工作，我才能放心。 他爸不在了，肯定要有人接班，这就解决了一个工作。 丧葬费加抚恤金也有一千四，就算不动用家里的存款，把这些钱都用了，也足够找一个特别好的工作了。 这样的话，三个孩子的工作也就都有了着落。 我这两天脑子还是有点乱，该让哪个孩子接班，该给哪个孩子花钱买工作，一时之间也难以做决断，还得靠大家帮帮我拿个主意。” 岳文轩暗自点了点头，大女儿虽说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但脑子还是不糊涂，在大事上还是想的很明白。 在眼下这个阶段，给孩子们尽快解决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谈到工作，老二赶紧接话道：“大姐，关于工作接班的问题，我已经和铁路部门的领导协商过了，没和你商量，咱爸做的决定。” “既然是咱爸做的决定，那肯定没问题。”在岳鸿雁的心目当中，老爸一直都是特别英明的形象，从来都不会质疑他的决策，“我这几天脑子稀里糊涂的，你就算问我，我也也拿不出主意来，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大姐，你也是四十一岁的人了，这么大的年龄已经不适合跟车当乘务员。以后你的年龄越来越大，体力肯定也会越来越差，还是干点清闲的工作更合适。 我和你们上级领导反映了一下，希望能把你调回车站工作，正好领导也想多给一些补偿，调动工作也算是一方面。 正好这段时间车站后勤缺人，领导就把你安排过去了，等过上几天，你就可以办理一下交接手续，去新部门上班了。” “竟然是后勤部门的工作，这可是人人争抢的岗位，我在领导那里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还是二弟你的面子大。” 岳鸿雁不用问也知道，为了给她调动工作，二弟肯定没少费心思。 “也没费多大劲，就是搭了一个小人情，能把事情办好就成。” 岳鸿泰不准备详说这里面的细节，继续说道：“大姐调动工作之后，你原先的岗位也就空了出来。 乘务员也是很好的一个工作，我就想着让瑞云接你的班，要是把这个岗位浪费了，那就太可惜了。” “接我的班行吗？不是应该接他爸的班吗？”岳鸿雁觉得肯定不好操作。 “平常的时候肯定不行，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你和我姐夫都是铁路系统，无论让孩子去哪个岗位，对于上级领导来说都是一样的。 领导已经答应了这个要求，瑞云准备准备，随时都可以接你的班。” 岳鸿雁原本以为会是老二瑞康接他爸的班，毕竟他爸的岗位只适合男孩子，女孩子干不了这种又脏又累的修理工作。 没想到却是瑞云接了她的班，这让她有点始料未及。 但她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如果从这两个岗位当中挑一个，那当然是乘务员的岗位更好。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她便对自己的二儿子说道：“瑞康，如果是接你爸的班，那肯定是你顶上去。现在却是让瑞云接了我的班，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邵瑞康赶紧表态：“我觉得挺好。小妹太文静了，我一直不放心她，担心她受人欺负，如果她接了你的班，有那么多的叔叔阿姨照顾，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几句话还有点当哥的样子，其他人听了之后都很满意。 岳鸿雁继续问道：“那你的工作呢？你自己有目标没有？如果本着一千四百块钱去找工作，只要能遇到合适的，大部分岗位应该都能拿下，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这一千四百块钱是我爸的血汗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来给自己买工作。我要是这么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爸还在的时候，我是最让他操心的那一个，现在我爸不在了，我也该懂事了。” 说到这里，邵瑞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用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继续说道： “我有手有脚，到哪儿都能有一口饭吃。咱们周围这么多邻居，又有几家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份工作的，咱家也不能干这种事！ 这些钱还是留着吧，以后妈一个人操持这个家，手里没点存款怎么能行？” 以前的邵瑞康确实是最让人操心的那一个，总是不着家，有时还会在外面闯祸。家里的长辈总是提心吊胆的，既担心他闯祸，又担心他被人揍出个好歹来。 现在邵瑞康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在场的长辈们都挺欣慰。 男孩子的成长往往只在一夕之间，当他感受到肩上的责任，自然也就成熟了。 “听你的，妈不动用这笔钱，但我动用咱家以前的存款总行吧？ 你不能一直没个工作，整天东游西荡的，这像什么话？你一天安定不下来，你爸就算在九泉之下，恐怕也难以安息。 在这件事情上，你就听我的，怎么也得尽快给你找一个工作，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几个舅舅了。 工作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我的意思一定要找个好点的工作，哪怕多花点钱也值得。”岳鸿雁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老二岳鸿泰马上表态：“现在工作岗位紧张，不花钱的工作确实不太好找，名额非常有限。但要是舍得花钱，应该还是有机会的，我们几个多打听打听，总能碰到一个合适的。” 老大岳鸿国也附和道：“只要舍得花钱，工作总能找到，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邵瑞康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哪怕两个舅舅也这么说，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如果能通过招工找到岗位，那我肯定乐意。但花钱买工作的事情还是算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爸的抚恤金只能留给我妈，我肯定不会花一分一毫！ 买工作的事情就不提了，我肯定不会接受。” 邵瑞康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了，又放缓了语气说道：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响应国家政策，上山下乡，当一名光荣的知青。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体格这么好，有的是力气，就算是干农活，肯定也会是一把好手。” “你们这些小年轻，苦没吃过多少，志向倒是挺远大。”岳鸿泰叹了口气，“我们家青荷和你大舅家的青梅也都是这样的想法，怎么劝都不听。” 说到这件事情，岳文轩也挺苦恼的。 他知道历史的进程，当然会为下面的孩子们做好规划。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从他的意见，越是聪明的孩子就越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被别人的意见所左右。 岳文轩的大孙子岳承东，也就是老大家的大小子，算是最听话的一个，听了他的建议，在初中阶段放弃了考高中，而是考取了中专，顺利的毕业分配。 大女儿家的老大邵瑞健，一门心思考大学，没有听他的建议考中专，在高中毕业那年正好遇到取消高考，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好在接下来听了岳文轩的建议，没有跟同学们到处乱窜，而是选择了参加工作。如今三年过去，已经转正成功。他作为铁路系统的职工，和他的那些同学相比，未来的前途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大女儿家的老二邵瑞康，大儿子家的二女儿岳青梅，二儿子家的大女儿岳青荷，都是特别聪明的孩子，但也都有着极强的个性。在时代的大潮当中，他们都是积极分子。 以岳家的条件，给这三个孩子各自找一份工作，应该还是能做到的。但三人的想法都一样，都愿意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成为一名光荣的知青。 在这个特殊时期，父母的权威性大大下降，孩子们更容易受到整个社会环境的影响，孩子们不想干的事情，做父母的也很难强迫。 岳文轩这个做爷爷的已经隔了一辈，更不会去强迫孩子们听从他的建议，他肯定要劝说一次，至于孩子们听与不听，他并不会太过在意。 毕竟就算是违逆了他的想法，也不过就是在未来几年里多吃点苦，又没什么生命危险，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人生经历不同，感悟也会不同。 年轻的时候吃点苦，更容易激发出一个人的上进心，也未必就是坏事。 反正有他这个开挂的爷爷托底，不论孩子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非就是过程不同，未来肯定都是光明的。 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人纷纷劝说，邵瑞康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众人眼见劝说起不到作用，也只能就此作罢。 看到大女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岳文轩劝说道：“瑞康想要下乡，那就让他去好了，无非就是吃几年苦。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这么大个个子，有的是力气，难道还挣不到自己的一份口粮？ 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又不是不能回来。” “去了还能回来吗？下乡政策已经执行很多年了，只不过以前下乡的人少，没听说哪个还能回来，应该不容易办到吧？”岳鸿雁惊喜的问道。 “什么事情都是事在人为。这是阶段性的面向全体城市知识青年的国策，最近这几年肯定卡的比较严，想回来应该没那么容易。 先让他们吃上几年苦，好好磨练磨练意志，三五年之后应该就有机会了。” 岳鸿雁插话道：“要是三五年就能回来，时间倒也不算长，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娶媳妇，都还来得及。”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不让这几个孩子去农场，一旦去了半军事化管理的农场，再想回来，操作的难度肯定很大。 咱们家也不缺孩子们在农场挣的那点工资，就让孩子们去咱们老家岳家村。 到了岳家村，他们就是岳家村的人，既不用担心他们受人欺负，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除了有可能会多吃一点苦，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要是不放心，还可以隔三差五的回老家看一看。” 要是能安排老二去老家岳家村插队，岳鸿雁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在老家插队，有二叔三叔照应着，岳家村又是他们的祖籍所在，村里的人都是族亲，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681章 岳文轩的威望 第681章682.岳文轩的威望 邵瑞康已经在一夕之间成熟起来，对于外公和几个舅舅的下乡安排，并没有提出什么不同意见，很痛快的欣然接受。 反倒是大儿子家的孙女岳青梅和二儿子家的孙女岳青荷，对于长辈的安排很不满意。 她们两个仅仅相差一岁，就算是岳青梅这个姐姐也不过只有十七岁。而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充满幻想的时期，两人更愿意响应国家的号召，去更艰苦的地方插队。 她们觉得自己的老家岳家村就在离家二十多里的郊外，去老家插队和在城里生活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这两个孩子年龄不大，却是胆大包天的性子，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甚至结伴去知青办偷偷报了名。 幸亏家里人发现的早，这才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为了防止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再出什么幺蛾子，岳鸿泰干脆亲自出面，快刀斩乱麻的确定了她们下乡的地点。 安排这么一点小事，对于岳鸿泰来说很简单。别说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普通家庭，只要是愿意响应国家号召，在下乡刚开始的这个阶段，也可以和相关人员协商下乡的地点。 如果想让自己的孩子加入农场，难度会比较大，毕竟农场的知青有工资，除了工作累一些，和城里的青年也没多大区别。 如果愿意让孩子去农村插队，想要选个地点，运作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各项政策还没有正式实施，否则的话，根本不用岳鸿泰亲自出面就能轻易把这件事情办成。 等以后下乡的安置政策相对成熟，知青本来就可以优先选择去原籍插队。 下乡的插队地点确定下来之后，岳家反倒不着急把三个孩子送走，而是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三个孩子能够走得晚一点，也能少受几个月的罪。 一直到了七零年四月份，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才在知青办的催促之下，一家人把三个孩子送走。 送行的那一天，三个孩子穿了一身绿军装，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登上了一辆专门运送知青的大卡车。 几个送行的长辈，觉得孩子们就要去吃苦了，担心他们坚持不下来，脸上的神色还有点难舍难分。但三个孩子却是一脸的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脸上没有一丝离愁别绪。两代人的思想，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把三个孩子送走之后，家里的长辈们倒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们去的是老家，有老家的亲人照顾，不可能出什么事，顶多也就是受点累、吃点苦。 而且老家离市里也就二十多里地，实在是想念的时候，还可以随时去老家探望。距离这么近，也不用专门请假，可以抽星期天的时间跑上一趟。 考虑到青梅和青荷虽然都是特别聪明的孩子，但到底年龄还小，又都是女孩子，岳鸿国和岳鸿泰这两个当父亲的终归还是不放心，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每隔一段时间便去探望一趟。 六月份的时候，岳鸿国带上三家各自给孩子准备的东西，抽周日的时间跑了一趟岳家村。 回来之后一直长吁短叹，一直心疼三个孩子吃了大苦、受了大累，好多天都睡不好觉。 如果他早几天去，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感受，但他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村里收麦子，正是一年当中最苦最累的时候。 每年到了这个阶段，就算是村里的壮劳力也都要累得脱一层皮，三个孩子刚刚来农村适应了两个月，哪里能适应得了，从早干到晚，回去之后差不多也就累得虚脱了。 岳鸿国赶在这个时候去探望，正好看到他们最凄惨的样子，偏偏还无能为力，虽然心里很难受。 八月份的时候换了岳鸿泰去岳家村探望，情况就好了很多。 夏天在烈日下劳作，虽然很辛苦，但除草的劳动强度并不大，几个孩子都能坚持下来。 而且经受过夏收的磨练之后，几个孩子的意志也算是被初步锻造了出来，已经逐渐适应了农村的艰辛劳作，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承受不了。 看到三个孩子的精神面貌还不错，岳鸿泰返程之后把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几位家长总算是放心了几分。 岳文轩自己就有过下乡的经历，对于后续的发展有着清晰的认知，他有意让三个孩子好好磨练一下，所以没有急着下乡去探望他们。 一直到了十月份，他这才准备好东西，准备亲自回岳家村看看情况。一方面是探望一下自己的两个弟弟，另一方面也是了解一下三个孩子现今的生活，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会做好的后续的安排。 这次下乡，他准备多待一段时间。小女儿岳鸿秀听说之后，非要缠着他一起去，岳文轩可不想带上这么一个小拖累，好说歹说才算是把她安抚下来。 出城之后，一路上都是土路，岳文轩骑着自行车蹬了一个小时，才算是来到了岳家村。 此时已经是十月下旬，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旷野里光秃秃的，极目远眺，仿佛一眼可以望到天边。 这趟回老家的路，岳文轩已经走了无数遍，实在是太熟悉了，直接来到了二弟的门前。 他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刚刚上午九点钟，家里的人应该都在地里上工，大门上挂了一把锁，他也进不去。 岳文轩早就料到可能会是这样，骑上自行车，转头就去了村里的大队部。 这次总算没有扑空。一般的时候大队部都会留人值班，今天值班的是村支书岳鸿卫。 岳鸿卫不到五十岁，担任村支书的职务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按辈分来讲，他是岳文轩的本家侄子。 岳文轩是岳家村走出去的级别最高的干部，岳鸿卫这个当支书的当然不会不认识，看到院子里的来人竟然是他，赶紧快步迎了出去。 “文轩叔，你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村里了？有时间没见你了。”岳鸿卫一边和岳文轩热情的握手，一边说道。 “这不是外孙和两个孙女来咱们村插队了，我有点不放心，特意回来看一看。” “我那个外甥和两个侄女都是好孩子，不愧是咱们岳家的人，在分配过来的所有知青里，他们三个是表现最好的。 这些分配来的知青，要是人人都和他们三个一样吃苦耐劳，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岳鸿卫说着话，把岳文轩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倒苦水： “文轩叔，你是不知道，分配过来的那些知青，城里人，娇生惯养的，有几个是真正能干活的？一个个的都拈轻怕重，不是嫌这脏就是嫌那累。 就连那些男知青，也都不如咱家的三个孩子。特别是青梅和青荷，一点都不比男娃差，干起活来那叫一个麻利！” 岳鸿卫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显然对那些五谷不分的知青们颇为无奈。 岳文轩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对于知青们的表现，他当然是了解的。这个时代的城里孩子，大多都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哪里见过农村这种艰辛的劳作？ 不过，他更感到自豪的是自家的孩子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迅速适应，并且还能成为众人中的佼佼者。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岳鸿卫知道岳文轩的来意，主动说道： “文龙叔和文虎叔，这会儿都在地里上工，我在大喇叭里喊一下，让他们都回来。” 然后他又问道：“要不要把青梅、青荷以及瑞康也喊回来？” “三个孩子就别喊了，等他们下了工，自然也就见到了。 我这次回老家应该能多待上一段时间，有什么话以后可以慢慢说，倒是不着急见他们。” 岳鸿卫高兴的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既然文轩叔不着急走，那晚上去我那儿吃饭，我家里还有一瓶好酒，咱们爷儿俩多喝几杯。”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中午这顿饭你得去你文龙二叔家，把大队长也叫上。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和你们几个一起喝酒了，今天中午先喝个痛快。” 岳文轩虽然很少来村里，但他的威望却并不低，能和他一起喝酒，对于岳鸿卫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大喇叭广播之后，岳文龙和岳文虎很快就从地里来到了大队部，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泥土，但都笑容满面，一副开心的样子。 两个人先是站在院子里和大哥岳文轩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和岳鸿卫聊了几句，这才陪在岳文轩的身边，兄弟三人说说笑笑的走回了家里。 回家之后，岳文轩让两个兄弟把车座上的麻袋卸了下来。 “大哥，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最近这两年，咱们村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粮食基本上够吃，已经很少饿肚子了。”岳文龙说道。 “大部分都是腊鱼，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熏制的，这还是我在疗养院里专门和一位大姐学的技术。 味道还不错，中午炖上两条，你们也尝尝味道。” 岳文轩难得回老家一趟，当然不能空着手。就像文龙说的，如今老家基本上不缺粮食，他干脆多带点腊货，毕竟是难得一见的肉食，肯定受欢迎。 兄弟三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互相问了问近况，岳文轩又问了问三个孩子的近期表现，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下工之后，所有人都陆续回家。上午大喇叭的广播传遍四野，岳家人都听到了，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不管会不会在岳文龙这边吃饭，都要先过来和岳文轩打个招呼。 邵瑞康和青梅、青荷自然也听到了大喇叭的喊话，一下工就和知青们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着往回赶。 虽然岳家村就是老家，老家的长辈们都对几个人挺关心，但在村子里待了半年之后，几个孩子都难免有些想家。 原本几个孩子就和岳文轩很亲近，离家半年之后，听到的他的消息就更加想念了，恨不得马上就见面才好。 等三个孩子一路小跑着冲进家门，看到岳文轩之后，就连最坚强的邵瑞康喊了一声姥爷之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青梅和岳青荷更是各自抱住了岳文轩的一条胳膊，喊了一声爷爷后，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任凭两个孩子哭了片刻，岳文轩这才劝慰道：“好了，好了，爷爷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赶紧把眼泪擦一擦，不然的话就要被人笑话了。” 把积攒了半年的委屈发泄出来，等心情平复之后，两个孩子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岳青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爷爷，你怎么才来看我们？我都想死你了！” 岳青荷也恳求道：“爷爷，你能不能多住几天再走？” “谁让爷爷心软呢，那就听你们的，我暂时先不走了。” 看到爷爷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可把三个孩子高兴坏了。 三个孩子都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向岳文轩倾诉，但周围还有这么多老家的亲人围着，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暂时把心思压下而来，准备等晚上有了机会再好好诉说。 岳文轩来老家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来也都是当天回城，和老家的这些晚辈们很少有说话的机会。今天时间比较充足，也就同他们各自多说了几句。 一家人正欢声笑语的聊着天，岳鸿卫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三巨头之二，也就是大队长和会计。 村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就是他们三个人说了算，村里有什么重要的酒局，也基本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席。 岳文轩已经和岳鸿卫打过招呼，让他把这两个人一起喊来，看到他们三个一起进来，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下午还要上工，中午的时间没那么长，岳文龙的老伴只是简单整治了几个菜，想要好好吃一顿，还得等晚上时间。 中午这顿饭尽管准备的很仓促，但在农村来说也已经很丰盛了。除了两条炖腊鱼之外，岳文龙的老伴儿还杀了一只鸡，又炒了一盘鸡蛋，加上几样时令蔬菜，总共给凑了六道菜。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里面有几瓶好酒。今天中午这顿饭有三位村干部陪同，他也没小气，直接开了两瓶泸州老窖，难得能喝到这么好的酒，每个人都喝得很尽兴。 岳文轩刚来村子里，既然打算小住一段时间，肯定免不了各种应酬。 第一个请客的就是岳鸿卫，晚上就是在岳鸿卫家喝的酒。 第一次在家里招待岳文轩，岳鸿卫特别重视，又是杀鸡又是买肉。晚上这顿饭整治了八道菜，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最隆重的招待方式了。 等吃完饭回到文龙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第682章 岳文轩的解决办法 邵瑞康和岳青梅、岳青荷在知青院那边吃过晚饭，就赶紧跑了过来，一直等到现在。 岳文轩的二弟岳文龙现在已经是儿孙满堂，如今独自生活。老两口住的是老房子，院子很大，北方一共有三间，中间是堂屋，有两口用来做饭的大锅，东西屋是卧室。 老两口自己住的是东屋，西屋平时都是放一些杂物，现在已经被收拾利索，以供岳文轩这几天居住。 岳文轩回家之后，陪着二弟聊了一会儿天，便叫上三个孩子去了自己的卧室。 三个孩子当中，岳青梅同岳文轩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原因就是在最困难的那几年里，哥哥岳承东经常带着她在星期天去爷爷那里吃饭。几年时间相处下来，感情当然会更加深厚一些。 岳青荷和邵瑞康同样和岳文轩的感情很深，也只是比岳青梅稍微差了一点。 一般的爷孙之间或许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但岳文轩却是例外。 在这个物资供应极其匮乏的年代，岳文轩却不缺好东西。他的手中时常能冒出各种平时见都见不到的稀缺物品，比如各种水果或者巧克力等进口食品。 孩子们小的时候，不能独自前往粮食大院。在这个时期，他们同岳文轩的接触要少一些，感情自然也要淡一些。 孩子们就没有不贪吃的，他们只要跟在爷爷的身边就能吃到各种听都没听过的好东西，等他们长大之后，能够独自坐车过来，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赖在岳文轩这边不走。 自从孩子们有了记忆之后，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在爷爷那边吃到的各种好东西。 除此之外，岳文轩还是一个和蔼慈祥的爷爷，就算是批评教育，也总是有理有据，能够让人信服。 有这么一个随身带着百宝囊，还特别慈祥、特别善解人意的爷爷，又有哪个孩子不喜欢呢？ 再加上岳文轩一向都很开明，在孩子们的面前从来都不摆长辈的架子，能够和他们平等交流，这就更让孩子们喜欢和尊敬了。 岳鸿国和岳鸿泰这两个当父亲的人，都来村子里看过孩子，但孩子们从来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诉苦，只会报喜不报忧，尽量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 但在岳文轩的面前，他们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岳青荷的年龄最小，不像哥哥姐姐那么坚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场，也就不用考虑形象问题，进屋之后就扑到了岳文轩的怀里，再一次的呜呜哭了起来。 岳文轩拍了拍孙女的后背，怜惜的说道：“这回知道农村的生活有多苦了吧？ 你要是听了爷爷的话，在城里给你安排一个工作，每天坐坐办公室，风不吹日不晒的，放了假还能去看场电影，你想想那得有多美。” “爷爷，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击我了，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岳青荷紧紧搂着爷爷的腰，哽噎着说道：“我哪里知道农村的生活有这么苦，根本就不像宣传中说的那么美好。 下乡没几天，其实我就后悔了，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咬着牙也得坚持下去。” 岳青梅也在一旁拉着岳文轩的胳膊说道：“是啊爷爷，我们三个都后悔了。都是干工作，谁能想到干农活竟然这么辛苦。 尤其是刚刚下乡那会儿，我们连日常的劳动量都还没适应，刚刚下乡两个月就赶上了夏收割麦子，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给累瘫了。 夏收的那半个月，每天的劳动量太大了，对我来说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个来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挺佩服自己的，竟然有毅力坚持到最后。 这半个月的经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脱了一层皮，不管是从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岳文轩当然知道夏收的劳动量有多么艰辛，称赞道：“你们三个都是好样的，没有给咱们岳家人丢脸。 今天我在大队部一见到村支书岳鸿卫，他就当着我的面，把你们大大夸奖了一番，说你们三个都是知青当中的榜样，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我听了挺高兴。毕竟下乡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就一定要坚持着走下去，不能让别人小瞧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停顿了一下，“但是呢，你们还有爷爷，爷爷永远都是你们最大的后盾。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们在生活中都有哪些困难。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你们这段时间吃过的苦，这里的人从生下来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比起你们来，他们更苦！” 虽然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三个孩子听了之后都忍不住低下了头，心中都觉得很羞愧。 是啊，他们不过是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就开始怨声载道，觉得世间的一切痛苦莫过于此。 但实际上呢，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世世代代都是过着这样的苦日子。在解放前，他们的日子甚至比现在还要苦十倍百倍。 他们从读书的那一天起，接受的就是人人平等的思想，可这对他们公平吗？ 越是考虑的深入一些，三个孩子也就越羞愧。 邵瑞康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姥爷，你放心吧，我们三个都能吃苦，肯定能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习惯这样的生活，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看着外孙那坚定的眼神，岳文轩首先给与鼓励：“姥爷相信你，相信你们一定是所有知青当中最出色的那几个。你们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永远相信你们。” “但是，你们并不是独自一个人，你们还有长辈，还有我！”岳文轩转变了语气，“我这次过来就是要给你们更大的支持，也是为你们解决困难。” “说说吧，你们都有些什么需求？或者说遇到了哪些困难，都可以同我讲一讲。” 这种被长辈关心，被长辈宠溺的滋味，让三个孩子的心理都非常的幸福，非常的熨帖。 三个孩子的心里都暖暖的，但邵瑞康还是表态道： “姥爷，你对我们三个的爱护之心，我们心里都清楚，也都很感动。 但我们真的不能再向家里无休止的索取了！ 在所有知情当中，我们兄妹三人的生活条件最好，不但有家里给的现金，还有家里给的粮票和各种副食品。 家里给的这些钱和粮票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我们吊儿郎当的在村里混一年，都不用担心没饭吃没钱花。 你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我们有这么多余钱和家里资助的粮票，他们对我们有多么的羡慕！ 家里给的支持已经够大了，我们要是还贪心不足，那就真的要被人鄙视了。” “别人羡慕你们，你们也不要有压力。”岳文轩给几人做思想辅导，“我们做长辈的，在自己有条件的前提下，多给自己的孩子做一些准备，那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咱家的生活条件好，给你们准备的现金和粮票多一些，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岳青梅说道：“放心吧，爷爷，我们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反正我们手里的钱和粮票来路正当，谁让我们有这么多疼人的长辈，这是他们羡慕不来的事情。 但我也觉得瑞康哥说的对，家里给我们的支持已经够大了，我们现在也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不能继续给家里增添负担。” “对啊，爷爷，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人，也到了该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看到三个孩子积极向上的面貌，岳文轩很欣慰，“既然你们都有这个决心，那爷爷就听你们的，不再给你们准备钱和粮票。 但如果你们有其他的需求，一样可以和爷爷说。 爷爷是你们的长辈，这里又是咱们老家，你们和其他知青搞好关系是对的，但也不要把自己限定在这个框框里，只要需求合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岳文轩这样一说，还真就说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心理，岳青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 “其实和其他知青住在一个房间，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尤其是我们女知青，有两个人毛病特别多，挺不好相处的，我还真是不愿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每天不是为了吃饭的问题吵一架，就是为了屋子里的空间吵一架，简直烦死人了。” “那你想过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岳文轩问道。 “当然考虑过，原本我和姐姐打算搬出来住，就住在二爷爷家的西屋，反正他们家也有空屋子给我们住。二爷爷和二奶奶那么好的人，想来肯定不会嫌弃我们两个。” “那你们怎么后来没和二爷爷提呢？” 邵瑞康接话道：“是我没同意。” 不用岳文轩继续追问，他就解释道：“我是考虑到以后，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就没让她们两个说。 我们来了岳家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城，就算能回城，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短时间借住，那肯定没问题，但如果时间太长，却未必方便。 我二爷爷家的表弟表妹并不少，三几年之后也就都长大了，到时候要是住房紧张，说不定就要搬到二爷爷这边居住。 可要是我们提前占了西屋，那不就成了给人添麻烦。 况且住过来之后，吃饭也是个问题，就算两个妹妹还是在知青大院那边吃，回家也难免会碰到饭点，到时候二爷爷二奶奶一谦让，们两个不管吃还是不吃都不合适。 尤其是天长日久下来，要是处理不好，二爷爷家这么多人，说不定就会有人说闲话。 我把这些顾虑和两个妹妹一说，她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邵瑞康的年龄到底大一些，在父亲去世之后果然变得成熟了，就连这些细节问题都能考虑到。 岳文轩赞许的说道：“你考虑的很周到，是应该想到这些。青梅和青荷直接搬到西屋来住，确实不太合适，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岳青荷顿时眼前一亮，惊喜的问道：“爷爷，你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爷爷有解决的办法，你是不是想搬出来住？” 岳青荷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和青梅姐确实有这个想法。 知青大院的女知青宿舍乌烟瘴气，整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我是真的受够了。要是能搬出来住，那当然好了。 要是其他人搬出知青大院，可能还会招惹来闲话，至少也会被人扣上一顶不合群、不团结的帽子。 但我们两个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我们两个的根就在这里，虽说是插队的知青，但和本村的村民也没有什么两样。我们两个想要搬出来住，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你们两个要是想搬出来住，爷爷支持你们。 办法其实很简单，咱家又不缺钱，直接给你们盖两间房不就完了吗？一间房当卧室，一间用来做厨房，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你二爷爷这个院，院子特别大，在现有三间房的基础上，再往西接两间房，地方也是够的。” 三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办法，邵瑞康惊讶的问道： “姥爷，你这也太大手笔了！盖两间房子得花多少钱？我们又不一定在这里住一辈子，以后搬走了，盖房子的钱不是白瞎了？” “肥水又没流外人田，等你们回城了，这两间房正好留给你二爷爷，也不算是浪费。 况且盖两间土坯房又能花几个钱，所有材料都算上，一百二十块钱顶天了。 对我来说，一百二十块钱不过就是我的大半个月工资，为了能让你们生活的舒心一点，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岳青荷、岳青梅都露出惊喜之色，岳青梅说道：“一百二十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这么做会不会太高调了？” “我对外可以说是给你二爷爷盖的两间房，暂时让你们两个在里面居住。如果这么宣传的话，你们觉得还有问题吗？” 第683章 恢复高考，新的打算和决断 岳青梅和岳青荷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岳青梅说道：“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应该没问题了。我爷爷花钱给我二爷爷盖的房子，暂时用不上，我们两个住进去岂不是正合适？” “要是有了自家的房子住，可真就太自由了！以后咱们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地里说闲话了。” 岳文轩不知道女知青宿舍当中到底发生了哪些鸡毛蒜皮的小纷争，但看青荷高兴的样子，显然是矛盾不小。 下乡的知青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女生，又是突然间从城市来到了乡村，肯定有各种的不习惯和不满足，相互之间有些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文轩支持两个孙女搬出来住，倒不是因为这点小事，主要还是考虑到她们吃饭的问题。 虽然几个孩子一再的表示可以自力更生，但要是真得不到家里的一点支持，她们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吃的好吃的有营养了。 岳文轩不介意几个孩子多付出一点辛苦，这也是对他们意志的磨练。但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自己有能力的前提下，还要眼看着他们饿肚子，就没这个必要了。 有了他的支持，几个孩子如果是在知青大院生活，肯定也能比其他人生活的更好一些，但确实太不方便了。他自己有过这样的体会，也就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的更多一些。 让岳文轩感到有些遗憾的是二弟家的院子面积有限，往西也只能多盖两间房，要是能盖三间房就好了。 如果能盖三间房的话，邵瑞康如果也想搬出知青大院，也就有地方住了。 他看向外孙，“瑞康，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想从知青大院搬出来？ 如果你也想搬回家里住，我可以在院子里多盖两间厢房，就是不如正房住着舒服。” 邵瑞康赶紧摇头，“我觉得和知青们住一起也挺好的，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如果只是考虑住宿的话，倒没觉得哪里不方便。 也就是在一起吃饭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大家的条件不一样，又只能用一口锅做饭，确实有许多需要牵就的地方。 等青梅和青荷搬出来，我也可以来这边吃饭，但平时睡觉还是在知青大院那边。两边离的又不远，就算是两边跑也挺方便的。” 岳文轩对自己的这个外孙很了解，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男知青和女知青不一样，不会计较太多，刨除吃饭的问题，如果只是在一起住宿，总体气氛应该是欢快的，确实不容易闹出什么矛盾来。 定下盖房的事情，三个孩子都很高兴，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说的都是一些生活和劳动当中的趣事。 直到十点半钟，在岳文轩的催促下，三个孩子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知青大院。 如今秋收已经过去，正好到了农闲的时候，天气也不算冷，现在找人盖两间房正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不管是土坯还是檩条都没有，但岳文轩手中有钱，足以解决一切困难。 只要他愿意多加一点钱，多的是人家愿意把自家准备的土坯和檩条转让给他。 岳文轩自己出钱，文龙和文虎帮着操办，没用一个星期，两间土坯房就盖了起来。 房子刚刚盖好，并不适合马上搬进来居住，怎么也得晾晒几个月，才能搬进来，否则的话容易患上风湿病。 对于岳青梅和岳青荷来说，住宿的问题还能忍受，还能坚持几个月。但吃饭的问题，她们却迫切的希望得到解决，一天都不想多耽搁。 好在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刚刚盖好的房子，虽然不适合马上入住，但在新房子里做饭却是可以的。 岳文轩给几个孩子添置了全套的家具，尤其是厨房里的用品，置办的非常齐全。除了锅碗瓢盆以及橱柜，他还特意给三个孩子添置了一口很大的木柜。 虽然这个木柜是二手家具，但特别的结实，就算再用上几十年也不会出问题。 这个木柜的用途很单一，就是用来装粮食。以后岳文轩给几个孩子带来的粮食以及其他副食品都可以装进这个木柜里面，到时候加上一把锁，就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了。 不管是盖房子还是添置家具，都是很繁琐的事情，岳文轩足足在村里住了半个月，这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在离开之前，他给木柜里面添置了足够几个孩子吃用几个月的粮食和各种副食品。 办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岳文轩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了他的这些安排，三个孩子顶多就是多受点累，不至于因为吃饭和营养问题影响到自身健康。 岳文轩陪伴了三个孩子这么长时间，临到走的时候，几个孩子还是难舍难分。岳文轩只能答应他们，以后有时间的话，会尽量多跑几趟。 孩子们也答应他，春节的时候会多请几天假，如果能请下假来，他们一定会在城里多住几天。 知青们刚刚下乡，知青办的管理比较严。再加上农村上工没有休息日，基本上就是全年无休，他们哪怕离家很近，想要回家一趟也得请假。 进入七十年代，时间似乎变快了很多，眨眼间就到了七七年。 随着高考恢复的消息正式公布，全国的知识青年都陷入到了欢呼和振奋之中。 面对这个大变革，该如何做出选择？这是无数个家庭，以及无数青年正在思考的问题。 在这个历史中的重要时刻，岳家的应对只是大时代、大变革中的一个缩影。 周日这一天，岳家的所有人都在粮食大院这边聚齐。 邵瑞康、岳青梅、岳青荷这三个最早下乡的知青，早在四年前就已经陆续回城。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的邵瑞康，甚至已经在两年前结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胖儿子。 岳青梅和岳青荷的年龄也不算小了，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二十四岁，就算是在城市里，也算是年龄偏大的老姑娘了。 因为回城的时间不是很长，两个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再加上岳文轩的支持，两个人也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岳文轩的孙子和外孙当中，已经有四个人结婚成家，除了邵瑞康这个二外孙之外，年龄最大的大外孙邵瑞健也已经结婚，已经二十八岁的大孙子岳承东更是最早结婚的一个，如今孩子都已经有三个了。他唯一的外孙女邵瑞云，也在四年前二十二岁的时候结婚，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这几年当中，下过乡的孩子，除了邵瑞康、岳青梅、岳青荷三人之外，岳青苗和岳承亮也都有过下乡的经历。 今年二十二岁的岳青苗是老二岳鸿泰的二女儿，二十一岁的岳承亮是老三岳鸿民的大儿子。 他们两个下乡的时间不长，仅仅在老家岳家村待了三年，就找到机会返城了。 已经结婚的三个孩子，对于要不要参与这次的高考，都有些犹豫。毕竟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也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一旦考上大学，该如何安排家里的事情也是一件麻烦事。 和他们的犹豫不同，没有结婚的几个孩子，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参加这次高考。 毕竟这是他们多年的夙愿，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必然要竭尽全力的去试一试。 全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岳文轩首先说道：“终于盼到了高考恢复的这一天，咱们家的孩子，学习成绩都很好，必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不管你们哪一个想要参加高考，我都会全力支持。如果你们有什么顾虑也可以提出来，咱们全家人都会一起想办法解决。” 岳文轩的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热烈起来。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通往未来的光明大道。 “爷爷，我一定要考大学！”岳青荷率先表态，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虽然我在农村待了几年，但我从未放弃过对知识的追求。这次高考，就是我实现梦想的最好机会！” 岳青梅也紧随其后，她握紧了拳头，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对，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让家人为我骄傲！” 岳青苗和岳承亮也纷纷表示要参加高考，他们虽然年轻，但同样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姥爷，我也想试试。”一直默不作声的邵瑞云也开了口，她虽然已经结婚，但心中的梦想和热情并未因此熄灭，“我知道这可能会对我的生活带来一些影响，但我愿意去努力，去拼搏。” 岳文轩看着孩子们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心中感到无比的欣慰。 他上一世是一名医生，在医学上取得了很多独创性的成果。但他觉得最神奇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成果还是武老传授给他的“开慧补神针”，以及配套的补神汤秘方。 经过他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开慧补神针的效果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用在未成年的身上，效果尤为明显。 这门针法的危险性很大，再加上他这一世并不是医生，自然不会用到其他人的身上，也就只有自家的孩子才能受益。 他这一世穿越过来，儿女们都已经成年，没必要再使用这门针法提升智慧，但下一代的孩子还很小，正好能够用得上。 他的这些外孙、外孙女以及孙子、孙女，包括他的小女儿岳鸿秀，都是这门针法的受益者。进一步提升智慧之后，这些孩子都表现的比同龄人要聪明一些。 智商上比普通人要高一些，再加上岳文轩一直都没有忘记督促他们学习知识，如果这些孩子参加这次的高考，都有很大的可能被录取。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份信心，岳文轩对于报考的事情才会这么重视。 这几个没结婚的孩子，都表示要参加这次的高考，一个个的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四个结婚的孩子里面，暂时就只有邵瑞云表态要参加高考，其他三个都皱着眉头，都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瑞健，你是怎么想的？”岳文轩干脆直接点名。 “姥爷，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都是上大学，终于盼到了高考恢复，原本我也打算报考，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我还是决定不参加了。 我现在都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我觉得还是应该以家庭为重。” 关于要不要报考，邵瑞健反复的思考过，他最终还是觉得家庭比理想更重要，也就放弃了报考的想法。 “瑞康、承东，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岳文轩继续问道。 岳承东率先说道：“虽然上大学的吸引力很大，但我也是有家庭的人，而且我好歹也有中专学历，上不上大学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我也决定不报考了。” “姥爷，我媳妇刚刚怀孕，我有点不放心，我也决定不报考了。” 三个孩子更看重自己的家庭，这也是一种选择，岳文轩不会反对，只是说道： “据我得到的消息，明年可能会有研究生试点考试，报考人员不限于曾经的大学毕业生，不要求学历，只看有没有真才实学。 你们三个同样有报考的资格。 如果你们打算报考，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时间还很长，你们可以好好的斟酌一下，不忙着做决定。” 听到这个消息，三个人都很惊喜。 和上大学比起来，读研究生的诱惑力显然更大。他们能为了家庭放弃搞大学，却很难拒绝读研的机会。 好在他们还有很长的思考时间，倒也不急于马上做决定。 这个时候，岳鸿秀有些犹豫的问道：“爸，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参加今年的高考？ 我们高中的知识太简单了，高二的那些课本，我也都已经看过了，好像都挺简单。 就算让我参加今年的高考，我也有信心考一个好成绩，你说我还有必要再蹉跎一年吗？” 岳鸿秀虽然是在询问，但显然已经有了选择。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今年报考吧。就算今年考不上理想的大学，那也没关系，明年还可以继续考，而且机会肯定更大一些。” 岳文轩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同样很有信心。岳鸿秀的智商本来就比较高，平时又有岳文轩的辅导，肯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岳文轩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 既然觉得她今年就能考上理想中的大学，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多浪费一年时间。 一家人各自发表意见，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次准备参加高考的一共有六个人，分别是：岳鸿秀、邵瑞云、岳青梅、岳青荷、岳青苗、岳承亮。 有了其他人的支持，邵瑞健、邵瑞康、岳承东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要将来有考研的机会，他们都要试一试，这样才不会后悔。 自那日家庭会议之后，岳家的孩子们就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高考的钟声似乎就在耳边敲响，催促着每一个准备赴考的孩子加快步伐，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岳鸿秀作为家中的小女儿，虽然年纪最小，但她的决心和毅力却丝毫不输于任何人。她每日埋头于书海，将高中的知识反复咀嚼，力求做到融会贯通。每当夜深人静，只有她的房间还亮着灯光，那是她在为了梦想而努力。 邵瑞云虽然已婚，但她的心中依然燃烧着对知识的渴望。白天，她忙于工作和家庭，但晚上总会抽出时间复习功课。她的丈夫见她如此努力，也全力支持她，承担起了更多的家庭责任，让她能够安心备考。 岳青梅和岳青荷，两位下乡归来的知青，她们的经历让她们更加珍惜这次高考的机会。她们知道，这不仅是对自己学识的检验，更是改变命运的重要契机。因此，她们更加努力地学习，希望能够通过高考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岳青苗和岳承亮同样下过乡、吃过苦，也不甘示弱。他们虽然年轻，但同样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努力学习，争取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高考前的日子里，岳家的每一个成员都在为这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孩子们努力学习，每一个家长则是尽量为孩子们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为他们做好后勤工作。 进入新时期之后，岳文轩已经没有必要像以前那么谨慎，就算是拿出各种营养品和少见的蔬菜瓜果，也不用担心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在他的供应之下，每一个考生都有充足的蛋奶肉油作为补充，饮食上都是执行的高标准。不用担心吃饭问题，还能保证充足的营养，每个孩子都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不会受到其他外部的烦扰，学习的效率自然更高一些。 在日复一日紧张的学习中，等到预考结束之后，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高考这一天，岳家的所有人都早早地起床，为即将走进考场的孩子们加油打气。 他们为孩子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希望他们能够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考试。 当孩子们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岳文轩站在考场外，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祝福。他知道，这些孩子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汗水，他们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所有科目的考试结束，孩子们纷纷走出考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满足的笑容。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遗憾。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这段时间里，每一个参加高考的孩子都很忐忑，唯独岳文轩信心十足。 为了这次高考，他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无论是饮食上，还是提前为孩子们准备的各种详尽的复习资料，都远远超出了当下考生的普通水准，更不要说还有开慧补神针的神奇效果在其中。 事实证明，岳文轩为孩子们做的这一切都很有意义，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轰动了整个粮食大院。 岳家的六名考生竟然全部被录取了！ 尤为让人震惊的是：这六个孩子竟然都考上了京都的各大名校。 岳鸿秀和岳承亮被京大录取，岳青梅和岳青荷被水木录取，岳青苗和邵瑞云也被京师大录取。 这几个孩子原本不敢报的这么高，还是岳文轩在确认过他们的成绩之后，替他们做的决定。 这个年代的考生没有报考指南作为参考，也没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作为参考，甚至都不知道全国有哪些大学，只能两眼一摸黑的胡乱填写志愿。 岳文轩就不一样了，他对相关情况了解的很清楚，只要孩子们估分的误差不大，他的报考建议也就很难出错。 事实也是如此，六个孩子不但都被录取，而且还都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第一年高考的录取率非常低，岳家的六个孩子却都考上了大学，而且还都是名校，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整个粮食大院都轰动了，平时关系走的比较近的邻居们都纷纷上门道贺。 那些家里有考生，又没能考上大学的家长，更是纷纷找上门来，每个人都会带上一份丰厚的贺礼。 当然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恭贺，而是为了学习资料而来。 这些家长都像是嘴上抹了蜜，说出来的那些恭贺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等拿到想要的复习资料之后，更是会真心感谢。 岳鸿秀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京都大学这个国内首屈一指的名校，曾丹苓作为妈妈当然很开心。 但她仅仅高兴了两天时间，就开始不时的皱眉头，显然是有心事。 岳文轩注意到这一点，便开口问道：“丹苓，孩子考上大学，而且还是京大，你怎么还犯起愁来了？” “这都两天了，高兴劲儿已经过去，当然就该犯愁了。 鸿秀才十五岁，从来都没出过门，这么小就要去首都上大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你说我怎么能放心？” 曾丹苓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开过，如今女儿突然要去外地求学，她当然舍不得，也不放心。 岳文轩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也舍不得和小女儿分开，他早就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妻子商量一下。 “丹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两个可以去京都陪读。” 第684章 岳文轩的大手笔以及家人的第一次 第684章685.岳文轩的大手笔以及家人的第一次震惊 曾丹苓诧异的看了岳文轩一眼，“我一直都觉得你对鸿秀过于溺爱了，没想到竟然达到了这样的程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这个办法不好吗？如果咱们两个去京都陪读的话，你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恋恋不舍了。”岳文轩很平静的说道。 “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我是有工作的人，总不能因为舍不得女儿，就连工作都不要了吧？我要是真做出这种事，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别说我这个有工作的人，就算你已经离休，没有工作的拖累，想要去京都陪读，那也同样不现实。 又不是在那边待个十天半月，鸿秀可是要在那边读四年的大学，难道你还想在京都陪读四年时间不长？ 住房、粮食关系这些，都是很难解决的实际问题，短时间住几天怎么都能凑合，时间长了，这些都是阻碍。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想起一出来是一出，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曾丹苓一顿数落。 “事在人为，你就说你想不想去京都陪读吧？只要你想去，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想去了，如果你能把我的工作调到京都，我肯定举双手赞成，但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曾丹苓并不是反对陪读，而是觉得难度太大，不可能办到。 “把你调到京都工作，确实不太容易，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想想办法吧，说不定就成了呢？”听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的信心并不大。 “听你说话的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把握呢，原来只是试一试啊，别让我高兴了。”曾丹苓有些失望。 虽然她并不相信岳文轩有这个能力，但如果真能把她的工作调到精多，曾丹苓肯定是乐意的。 毫无疑问，女儿岳鸿秀在她心目当中的分量最重。如果真能像岳文轩说的那样能够进京陪读，这绝对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岳文轩虽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但确实没把握把爱人的工作调进京都。他的关系基本上都在省内，在京都那边并没有直接的强力关系。 要想把爱人调到京都工作，他还要找人打听打听有什么间接的关系可以运作，就算能办成，想来肯定并不容易。 只不过岳文轩一向不缺信心，如果他一定要办成这件事儿，顶多就是麻烦一些，应该还是能办成的。 曾丹苓被岳文轩勾起了希望，虽然知道把工作调进京的可能很小，但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 老岳家一次考上了六个大学生，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无比的艳羡，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现在越家的人口越发的壮大了，全家人一起出动的话，当然不能在家里做饭。就岳文轩那两间小屋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坐不开。 最终还是由岳文轩请客，一家人在翠湖楼订了三张大桌子。 现在也算是进入了新时代，岳文轩越发的放开了，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硬菜，让全家人都开心不已。 吃过午饭，几个准大学生商量着出去购物，岳鸿秀手里的零花钱不多，趁着老爸高兴，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爸，我们几个考上大学，你就没有一点什么奖励吗？你看看我们几个，身上穿的这么简朴，是不是应该在开学报名之前添件衣服啊？” 岳文轩早就有这个打算，也就许诺道：“是应该有奖励，这样吧，我也不给你们准备具体的东西了，我就每人赞助一百块钱的制装费怎么样？” “一百块钱的制装费！而且还是每人都有，我没有听错吧？”岳鸿秀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女儿这副震惊的样子，让岳文轩很开心，“你要是觉得自己花不了，也可以少一点。” “花得了，花得了！”岳鸿秀紧紧扯住岳文轩的衣袖，不断的摇晃着，“谢谢老爸的奖励，我一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大学，不给老爸丢人。” 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一百块钱的制装费，可把岳承亮给高兴坏了，“还是小姑厉害，一句话就给我们争取到一百块钱的制装费，谢谢小姑了。” “谢谢可爱美丽的小姑，也谢谢豪爽大方的爷爷。”岳青梅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岳青荷等人也跟着拍马屁，一片感谢声。 等孩子们都离开之后，岳文轩没让儿女们就此回家，神情略带严肃的说道： “趁着今天都在，我有一件事情和你们说。饭店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等回家之后，我再和你们讲。” 众人不知道老爸要说什么事情，心里各自有所猜测。 回到粮食大院，岳文轩进门之后特意把屋门插上，免得突然有人进来。 看到老父亲神神秘秘的样子，岳文轩的几个儿女都挺好奇，就连曾丹苓都猜不透自己的爱人这是要干什么。 让大家各自坐下，岳文轩说道：“不用好奇，有好事要告诉你们。 如今进入了新时代，以后的生活必然会越来越好。现在的物资供应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多样化，相比前些年，买东西方便了很多，有些东西甚至都不要票了。 现在的物资供应确实丰富了，但工资却一直没怎么涨，你们小的时候又都和我一起过惯了苦日子，就算手里有钱也舍不得花，或者说舍不得享受。 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们，其实咱们家也是有点家底的，我有能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老爸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愕然的神色。 就连曾丹苓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岳文轩。她现在嫁给岳文轩也已经快二十年了，天天在一起生活，当然知道岳文轩有一些小秘密，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刻意的探究过。 “爸，咱们家祖上也是有钱人家，是不是我爷爷给你留下金银财宝了？”老大岳鸿国说出自己的猜测。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除此之外，他们猜不出老爸所谓的家底是从哪里来的。 岳文轩瞪了大儿子一眼，“你爷爷要是还有家底留下来，你大姑和你两个叔叔也就不用在小的时候吃那么多苦了。 咱们家在解放前已经困难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要是家里还有金银财宝，怎么会让你们跟着吃那么多苦，这是没有的事！” “那您说的家底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白捡的吧？”老二岳鸿泰也疑惑的问道。 “虽说不可能是白捡的，但也差不多。我说的家底是我老师吕昌惠留给我的遗产。”这是岳文轩早就想好的最合适的借口。 不等孩子们继续追问，他便接着解释道：“吕昌惠老师是世家大族出身，祖上出过很多达官显贵，但就是人丁不旺，到了他这一代，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吕老也曾经留洋求学，他也只是在中学教过一年书，在这个阶段，我们俩的接触其实并不多。 到了战争时期，我们两个又遇到了，我偶然间救过他一命。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但吕老却记在了心里。 吕老是在六十年代去世，他没有后代，就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我。” 虽然岳文轩讲述的很简略，但大家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老三岳鸿民瞪着一双牛眼，震惊的问道：“爸，难道这位吕老留给你的遗产很多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以前从来都没有提过？” 老大狠狠在老三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是不是傻？以前的风向那么紧，这种事情，老爸怎么好随便对人讲？ 要我说现在也不应该告诉你，万一你的嘴不严，说不定会给咱家惹来大麻烦。” 老三回瞪了老大一眼，不服气的说道：“我现在已经调到公.安局工作了，嘴严是我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怎么可能会说漏嘴？” “我就是提前提醒你一句，包括其他人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千万得做好保密工作，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岳鸿国这句话是说给老三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老二紧跟着附和道：“大哥放心，咱们家没有糊涂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没人会到处乱讲。” “嘴严一点，尽量保密是对的，但也没必要过于警惕。这件事情不好到处讲，但在合适的机会，如果有必要，我会和组织上说明。” 以后岳文轩拿出大量的财产来，肯定会惹人怀疑，以他的谨慎，当然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有点发懵。尽管大家都不知道遗产有多少，但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把他们震惊到了。 岳文轩的几个儿女都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父亲。曾丹苓也是一脸惊愕，她虽然知道岳文轩有些小秘密，但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惊喜。 “这……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听故事，好像特别不真实。”曾丹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岳文轩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爸，那吕老留给你的遗产到底有多少啊？”老三岳鸿民按捺不住好奇心，迫不及待地问。 岳文轩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这个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遗产足够让我们家过上非常舒适的生活了。” 听到这里，孩子们都兴奋起来。 他们从小就知道家里条件一般，虽然父母对他们疼爱有加，但生活上的拮据还是让他们吃了很多苦，甚至在某些时候有些自卑。 就算是到了解放后，父亲成了领导，他们也各自有了很好的工作，毕竟每月的供应有限，生活只能说还可以，却远远达不到富足的程度。 现在突然听说家里有这么大一笔遗产，每个人都难免会发挥想象，对未来的生活生出无限的憧憬。 岳鸿国作为老大，首先冷静下来，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建议道： “爸，听你的意思，这笔遗产应该是一大笔钱，但我们也不能乱花，还是得有个计划才行，应该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比如孩子们结婚、找工作。 平常过日子，应该还用不到这笔遗产，毕竟我们现在的工作都不错，工资也都不低，应付日常花销还是没问题的。” “对，大哥说得对。”老二岳鸿泰也附和道，“现在我们的生活都不错，还真用不到这笔钱。我们知道咱家还有这么大的家底，也就有了底气，这就够了。” 曾丹苓也说道：“文轩，你是家里的主心骨，这笔钱该怎么用，还是你来决定吧。” 对于孩子们的表现，岳文轩很满意。 他选择在今出这个消息，一方面是为了他即将开始的远行找个借口，另一方面也是想改善一下家里人的生活。 进入新时代之后，没有了以前的那么多约束，岳文轩也该把东北深山里的藏宝以及贝加尔湖的沙皇藏宝取出来了。 取出这些藏宝，他还打算去港岛一趟，他要把黄金兑换成现金。其中绝大部分用来投资，剩余部分还要带回国内，用来改善生活以及投资收藏古董和近现代的书画作品。 即将进入八十年代，物资供应越来越丰富，但仍然有大部分物品需要凭票购买。岳文轩虽然不缺钱，但手里没有这么多票证，生活质量仍然要受到限制。 只有等他手里有了外币之后，才能随心所欲的去友谊商店或者华侨柜台购买想要的任何东西。 在远行之前，他打算先拿出一部分钱来给孩子们改善生活。 有了这个借口，孩子们肯定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至于他们接受之后是否会拿这笔钱来改善生活，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就像老大两口子，平常过日子就很节俭，就算有了他给的钱，恐怕也还是会存起来。但岳文轩不会强行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等他们适应了有钱人的生活，早晚会慢慢的发生改变。 给孩子们多少钱改善生活才算合适，岳文轩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接着说道： “你们兄弟姐妹七个，我都一视同仁，每人先给一万块钱的存单，用来改善日常生活。 老四一直都杳无音讯，他的那一份我会替他保管。至于鸿秀的那一份，暂时就交给你们曾姨。” 听到岳文轩的话，整个房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空气都凝固了。 一万块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岳文轩这样的领导干部，全年的工资也不过两千块钱，刨除花销之后，一年到头能攒下一千块钱，就已经算是很节俭了。 岳鸿国作为家里的长子，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岳文轩，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激动，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老三岳鸿民则是直接跳了起来，他兴奋地喊道：“一万块钱！天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 老二岳鸿泰虽然平时沉稳，但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紧紧握住拳头，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平复内心的激动。 大女儿岳鸿雁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从小就跟着父母过惯了苦日子，人到中年又成了寡妇，算是所有孩子当中吃苦最多的一个。 她紧紧抱住岳文轩，声音哽咽地说道：“爸，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和大姐比起来，岳鸿英倒是颇为淡定，毕竟她从小也没怎么吃苦，结婚之后的日子也很幸福。 曾丹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都知道爱人的身上有秘密，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惊喜。 岳文轩看着儿女们激动的样子，心中也满是欣慰。 他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好了，都别激动了。这笔钱，你们就好好收着，该用的时候就用，不用节省。咱家现在有这个条件了，就应该过上好日子。 遗产里的其他东西，比如玉石瓷器这些，暂时不方便分给你们。你们每家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就算给了你们，你们也没地方放。” 听到岳文轩的话，众人纷纷表示理解。在七十年代，一万元的确是一笔巨款，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财富。大家纷纷表示有一万块钱就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根本就用不了，其他的东西就不要了。 还是岳鸿国首先表态：“爸，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比过去好多了，这一万块钱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帮助，根本就花不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我们确实没地方放，也没那个必要。其他的那些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岳鸿泰也附和道：“是啊，爸。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这一万块钱对我们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其他的东西，我们真的不需要。” 岳鸿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此刻也认真地说道：“爸，我明白你的好意。这一万块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我会好好珍惜的。至于其他的东西，我确实没地方放，也不想要。” 有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万块钱，岳鸿英已经很惊喜了，她微笑着说道： “爸，我们都很感激你。这一万块钱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们会用它来改善生活的。其他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 知道孩子们太高兴、太惊喜了，岳文轩也没有打断他们的发言，等他们都不再说话，他才继续说道： “倒是都挺知足的，其他东西就不给你们了，但可以给你们每人先分上两根大黄鱼，先让你们高兴高兴。”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转回屋里，捧出来两个盒子。 先打开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一沓存折来，给每人分了两张，说道： “每张存单都是五千块钱的定期，一人分两张。想要继续吃利息，你们就继续存着，要是想拿来改善生活，随时都可以取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给每个人分了了两张存单。 拿到存单之后，众人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万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如果充分利用起来，足以让每个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岳鸿国手捧着那两张薄薄的存单，却觉得重于千钧，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岳鸿民则是欢呼雀跃，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围着岳文轩转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大女儿岳鸿雁紧紧抱住曾丹苓，明明心里特别高兴，特别激动，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 岳鸿秀岳鸿英则是微笑着看着手中的存单，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当众人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岳文轩又打开另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整齐排列的金光灿灿的金条，每一根金条都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晃人眼目，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岳文轩拿起两根金条，递给了岳鸿国，说道：“这是两根大黄鱼，你们每人两根，好好收着。” 岳鸿国接过金条，只觉得沉甸甸的非常压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黄金，而且还是难以想象的两根大黄鱼，他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爸，这太贵重了，我们……” 岳文轩打断了他的话：“都是一家人，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早晚都得给你们，仅仅给你们每人两根，就是为了提前让你们适应一下。” 接着，岳文轩又一一将金条分给了其他的儿女和曾丹苓。 拿到金条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和激动。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喜欢黄金，尤其是第一次拥有黄金的感觉，心中的兴奋和幸福简直都要从胸腔里喷发出来。 第685章 岳青梅：我爷爷怎么能这么豪？ 第685章686.岳青梅：我爷爷怎么能这么豪？ 岳文轩没有留孩子们在家里吃晚饭。 黄昏时分，每个孩子都揣了两根金条和两张存单，心情复杂的走出了粮食大院。 不管是脚下的路还是眼前的景色，都一如往常，但他们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几个孩子收到通知书之后，很快就要去京都报道，但岳文轩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出发，他准备独自一人离开。 即将入学的这几个孩子大都有下乡的经历，都有很强的独自生活的能力，他们几个结伴一起走，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陪同。 岳文轩不想让其他人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去向，也就不和他们走一路了。 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安排的，简单做过交代之后，他就买好车票，一个人出发前往东北。 东北深山里的藏宝就在国内，岳文轩熟门熟路的找到，再一次收进空间里收藏。 前往贝加尔湖畔，收取沙皇藏宝，就比较麻烦了。时间刚刚进入七八年，想要通过正规手续前往贝加尔湖，哪怕对于岳文轩来说，也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既然正规手续不好办，他干脆选择了秘密出行。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岳文轩很容易就出了国境，再次来到了熟悉的贝加尔湖畔。 沙皇藏宝的三个埋藏地点早已经刻印在了他的记忆中，轻轻松松就被他找到。一百三十多吨的黄金和各种古董艺术品，再一次成了岳文轩的私人收藏。 收取沙皇藏宝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在国外多做停留，直接就返回了国内。 虽说岳文轩的空间里有大量的黄金，但并不方便在国内出手，想要变现，最好前往港岛。 前往港岛就如同他想要去贝加尔湖一样，在这个时期，正规出行的难度非常大。 他仍然只能选择秘密前往。 初次来到港岛，他并没有急于出手黄金，也没有急于大肆购物，他仅仅在港岛停留了三天，给泉城的自己寄出一封信，然后就选择了秘密返回。 等岳文轩返回泉城之后，又过了两天，终于收到了港岛寄来的这封信。 这封信里面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封邀请函以及相关证明材料，只要岳文轩出示这封邀请函以及相关证明材料，就可以毫无障碍的顺利办理前往港岛的相关手续了。 岳文轩前往港岛和前往贝加尔湖有着实质性的区别，必须要办理正规的手续，以避免将来有可能出现的一些调查方面的麻烦。 他这次前往港岛，需要办的事情比较多，首先就是出售黄金。只有获取大量资金之后，他才能进一步的成立投资公司，以便进行全球范围内的投资。 此类操作，尽管岳文轩已经重复过很多次，所差的也只是年代不同，出售黄金的价格也不同。 七八年的黄金价格并不高，他出售的时间段，价格大约是每克六点八美元。在现代历史上，八零年的黄金价格会是一个高峰期，价格会是此时出售的三倍多。 岳文轩手中的黄金储存量太大了，考虑到投资需求，综合各方面的情况，他暂时出售了三千万美金的黄金，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足够他暂时投资所用。 如果遇到大的投资行情，三千万美元不够用，还可以选择拿黄金进行抵押贷款。贷款需要付出的那点利息跟黄金的增值速度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剩余的黄金，他会选择在八零年的黄金高峰期，全部陆续出手。 这一世，他成立的投资公司被他重新命名为永恒投资。一家投资公司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哪怕有金钱开道，把所有的工作都理顺，仍然耗费了他两个多月的时间。 在公司成立的这段时间之内，岳文轩抓住了两次极大的金融行情，新成立的永恒投资赚取到了将近四千万美元的巨额利润。如此惊人的业绩，确立了岳文轩的威望，也让所有公司员工都看到了希望，极大地激发了所有人的工作热情。 此时已经是五月份，岳文轩在港岛滞留了将近两个半月的时间，也到了该返回的时候。 他先是大肆的购物一番，又在空间里装了两百万美元备用，花了几天时间把投资公司的近期工作安排好，岳文轩再次返回了国内。 出了京都机场，他没准备马上回泉城，而是打算在京都买房安家。 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岳文轩只能选择入住宾馆。 七八年的社会风气虽然已经有所好转，但房产市场仍然很萧条，还没有进入活跃期。正常情况下，想要买到他心仪的房产，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但岳文轩的手中有大量的外币，有了这个法宝，一切困难也就不存在了。 他直接找到房管局，表示愿意支付美元购买房产，他对于房产的一切要求也就都不是问题了，归属于各单位的优质房产可以任凭他挑选。 他暂时还没有大量购买房产的想法，只需要一套适合安家的房子也就够了。 了解到岳文轩的需求之后，工作人员给他推荐了两套华侨园的房子。 首先是位置合适，华侨园距离京大和水木很近，走路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其次是小区的环境优美。华侨园建于六十年代，入住的基本上都是归国华侨，小区的绿化率极高，据工作人员介绍，生活在华侨园就像置身于景区之中。 另外就是装修风格和住房面积，也基本上能满足岳文轩的要求。 工作人员推荐的两套房子都归属于房管局所有，其中大的那一套有一百八十平米，稍小的那一套也有一百三十平米，而且都是当时的豪华装修。 听了工作人员的介绍之后，岳文轩暂时选定了这两套房子，最终要不要买，还要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因为涉及到外币结算，上面的领导很重视，工作人员的态度自然很积极，看到岳文轩感兴趣，马上就从局里申请到一辆吉普车，拉着岳文轩就去了华侨园。 车子在门口登记之后，缓慢地驶入华侨园，岳文轩的目光被小区的景色深深吸引。 高大的梧桐树在道路两旁亭亭如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述说着岁月的故事。 面积最大的那一套房子位于二号楼，整栋楼有六层高，这套房子是三楼，位置还算不错。 工作人员引领着岳文轩走进了这套豪华装修的房子。 一进门，入眼看到的是宽阔豪华的客厅，整个房间不但没有一丝陈旧感，反而让人觉得很温馨。 客厅足有三四十平米， 地面上铺的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摆放着精致的家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的整个客厅分外明亮。 这栋房子的装修比岳文轩想象的还要豪华很多，只是看了一眼，岳文轩就很满意。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各处转了转，这套房总共有五个卧室，空间布局很合理，哪怕再过上二十年，这套房子的格局也不过时。 更为难得的是，此套房产内的家具一应俱全，无论是客厅的沙发、茶几，还是卧室的床铺、衣柜，都保管得很好，看上去就像是新的一样，让人倍感温馨与舒适。 参观完毕，工作人员介绍道：“因为这套房子的装修太过豪华，也只是在七十年代有人短暂的居住过，居住时间不超过半年，后来就一直空置着，再也没有人入住。 里面的这些家具据说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舶来品，这些年一直都用罩子罩着，每半年还会重新打扫晾晒一次，正好前几天刚刚打扫过，所以看上去很干净。” 他指着客厅的百宝架继续说道：“你可以仔细的看看这些家具，就算是到了现在，仍然光可鉴人，就像是新的一样。 领导特意叮嘱过，房子里的这些家具都可以作为赠品，这个优惠幅度已经很大了。” 岳文轩对这套房子还算满意，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痛快的说道：“我基本上还算满意，再去看看下一套吧。” 接下来，他们又参观了另一套稍小一些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如前一套大，但装修同样精致，让岳文轩尤为满意的是：这套房子是中式装修，里面放的也都是中式家具。 经过他的仔细鉴别，他惊喜的发现：这些雕工精致的中式家具竟然都是红木打造，其中一部分是黄花梨，还有一部分是紫檀。 整套房子家具齐全，大大小小的家具大约有三四十件，全部都是雕工精致的红木家具。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值得他收藏，就算价值最低的一件，放到三十年之后，市场价也要在百万以上。 原本岳文轩只打算买一套房子，如果只考虑居住需求，当然要选择那套一百八十平的大套房。但看过这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之后，显然还是这套房子更有性价比。哪怕只是为了这套房子里的三四十件红木家具，他也一定要买下来。 参观完这套房子，再一次详细的为岳文轩做过介绍之后，工作人员用无比羡慕的语气说道： “华侨园的房子几乎算是全京城最好的房子了，六十年代刚刚建成的时候，对外出售的价格就是每平米一百美元。 哪怕是到了现在，无论是小区的环境，还是配套设施，都是整个京城难找的。 这个小区的配套设施不但有暖气，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甚至还有液化气供应。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么大的京城，能够供应液化气的小区又有几个？” 工作人员再一次领着岳文轩来到了厨房，指着厨房里的煤气灶说道： “使用煤气灶做饭实在是太方便了，打开火就能用，不但火力旺，而且还特别的清洁。 不像我们，整天都得摆弄蜂窝煤炉子，动一动就是一身的煤灰，而且还烟熏火燎的，一点都不干净。” 对于工作人员羡慕的眼神，岳文轩完全能理解。 在这个年代，华侨园的居住环境确实是最顶级的档次，居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上确实太方便了。 如今的京都，大部分居民连冬天里的暖气都没有，还要靠生炉子取暖。至于华侨园的二十四小时热水以及液化气供应，其他地方的居民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岳文轩对于这个时期的京都城太了解了，其他地方的房子没必要再看了，不可能比华侨园更好。 “这两套房子确实还可以耶，如果价钱合适的话，那我就买了。” 有了岳文轩的准话，可把工作人员给高兴坏了，忙不迭地说道： “价钱当然合适了，还是当初对外出售的价格，也就是每平米一百美元。” 工作人员看到岳文轩微微蹙起眉头，赶紧卖力的解释： “这个价格真不能再低了，这是当初对外出售的时候，各部门共同商议后定下的价格，无论哪个领导都没权利再给你进一步压价，这是要犯错误的。 把房子里的所有家具都赠送给你，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让利了。 如果你对价格不满意，那我也只能领你继续看看其他地方的房子。其他小区的房子，条件没有这么好，价格自然也要低很多。” 工作人员说的顾虑，岳云轩自己也很清楚。他本来也没打算压价，房管局能够把房间里的家具都赠送给他，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既然有了决定，他就痛快的说道：“这两套房子都不错，我都买了，咱们去办手续吧。” “您都要了？” 工作人员在惊讶之后，马上笑逐颜开的说道：“您可真敞亮，办事真利索，一看就是当过大领导的，也就您这样的人才买得起华侨园的房子。” 两套房子一共三百一十平米，总价格是三万一千美元。 这个年代，这确实是一笔巨款！ 如果考虑的是买房投资的长期收益率，买华侨园的房子确实不如买四合院的性价比高。 但如果考虑的是居住的舒适性，在当下这个时期，华侨园的房子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岳文轩不缺钱，未来的他更不缺钱，当然不用考虑长期收益率，他要的就是住起来舒服。 华侨园的房子显然符合他的要求，岳文轩掏起钱来自然很痛快。 交了钱，办完所有手续，岳文轩很快就拿到了房产证，随时都能入住自己的新居。 这两套房子虽然刚刚打扫过，但要想住进来，还要添置很多生活的必需品，岳文轩也就没有急着搬过去，暂时还是住进了宾馆。 添置的东西虽然很多，但岳文轩的空间里基本上都有储备，个别没有的东西，他去商场转了两趟，也就都添置齐全了。 把所有的生活用品和食材都添置齐全之后，岳文轩也就搬进了自己的新居。 两套房子，他选择居住的当然是更加舒适的大房子。 住进来之后，很快就到了星期天，岳文轩步行前往京大，准备给鸿秀和承亮一个惊喜。 找人打听之后，岳文轩很快就来到了女儿岳鸿秀的宿舍楼下。 他找了一个路过的同学，这个人很痛快的帮他把岳鸿秀喊了下来。 突然间看到老爸出现在学校，岳鸿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你怎么来了？”岳鸿秀快步走上前，紧紧拉着父亲的胳膊，激动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岳文轩微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中满是宠溺：“我来看看你，顺便也看看承亮。” “爸，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喊他。”岳鸿秀说着就要去叫人。 岳文轩赶紧把女儿拦了下来，“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 没过多久，岳承亮也快步跑了过来。 看到岳文轩的那一刻，他的惊讶不亚于小姑岳鸿秀。 “爷爷，你怎么来了？”岳承亮乐得见牙不见眼。 “我来看看你们，顺便领你们去认认家门。” “认认家门？难道咱家在京都也有房子吗？”岳鸿秀惑的问道。 岳承亮同样很惊讶，“我们怎么不知道？来京都之前也没人告诉我们。” 岳文轩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你们当然不知道，我前几天刚刚买的新房子。” “刚刚买的新房子！多大面积，房子好不好，离我们京大远不远？”岳鸿秀惊喜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离京大不远，就在旁边的华侨园，至于房子好不好，还是你们自己看了之后再评价吧。” 岳文轩扭头对孙子岳承亮说道：“我和你小姑去门口等着，你现在就去水木把你两个姐姐喊过来汇合，咱们在门口碰面。” 岳承亮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冲向了水木大学。 岳文轩领着女儿岳鸿秀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岳承亮就带着岳青梅、岳青荷以及刚好从京师大赶来的岳青苗和邵瑞云，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几个孩子一见到岳文轩，便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好奇地询问着新家的情况。 岳文轩微笑着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新家，我说的再多，也不如你们自己亲眼看一看。” 步行也只是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来到了华侨园。岳文轩先是领着几人在大门口做好了登记，方便他们日后出入。 华侨园的景色太美了，就像是一个风景区，走在华侨园的小路上，几个孩子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华侨园内的景色美得如同画卷，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的草坪，还有那些精致的高楼，每一处都透露着宁静与优雅。 “哇，这里真的好美啊！就像是公园一样！”岳鸿秀惊叹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是啊，这里的环境真的很不错，而且离你们的学校都很近，以后想要回家休息一下也方便。”岳文轩微笑着说道。 岳文轩领着众人走进二号楼，很快来到了自家的房门前。。 他打开门，众人鱼贯而入。 宽敞明亮的客厅，精致典雅的家具，还有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和艺术品，无不彰显着这套房子的奢华和气派。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简直太大了！只是这个客厅就比我们家的住房大很多。”岳承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爸，这里太漂亮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难以相信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大这么气派的房子。”岳鸿秀兴奋地说道。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被新家的奢华和精致所震撼，她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时发出惊叹声。 “这里真的是太好了！爸爸，买下这套房子应该花了很多钱吧？”岳鸿秀好奇地问道。 “是啊，爷爷，这里的家具也好漂亮，都是从哪里买的？”岳青梅也忍不住问道。 岳文轩笑着解释道：“这房子是我在港岛赚了钱之后买的，至于这些家具，都是原来就有的，算是赠品，我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爸，你什么时候去了港岛？咱们分开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但去了港岛，而且还赚了这么多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岳鸿秀惊讶地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 岳文轩肯定不能把事情都讲出来，只能避重就轻的解释： “咱们家也是有一些家底的人家，具体的情况就不和你们说了，你们还小，暂时不方便知道，等以后再告诉你们。 你们只要知道：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港岛，然后在那里赚了一笔钱，这就够了。” 毕竟那段特殊的时期刚刚过去，涉及到钱财的问题都比较敏感，几个孩子都能理解，也就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岳青梅问道：“爷爷，太过亲密的事情我不问，我只想知道买下这套房子花了多少钱，这个问题应该能回答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这套房子是我在房管局购买的，手续齐全，价格明晰，当然可以说。 你们也看到了，华侨园的环境特别好，这里的配套设施也很齐全，所以价格肯定要高一点，每平米的价格是一百美元。” 岳青梅知道这套房子总共有一百八十平米，也就是说买这套房子应该花了一万八千美元。 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爷爷怎么能这么豪？”岳青梅看向爷爷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第686章 万万没想到 第686章687.万万没想到 岳鸿秀震惊的说道：“爸，一万八千美元你还觉得便宜，这也太贵了吧？我都无法想象这会是多大一笔钱！” 岳承亮也说道：“就算是一万八千人民币，我都觉得太贵了，更何况还是美元。华侨园的房子确实很好，就是太过昂贵，我觉得有点不太值。” 他疑惑的看向爷爷，“为什么一定要用美元结算，用人民币不行吗？我听同学说用美元兑换人民币，如果是在黑市上交易，差不多能达到一比八，甚至一比十的比例，而官方汇率却只有一点五七，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要是按照黑市上的兑换比率来算的话，用美元买这套房子，咱家的损失未免太大了。” 在岳承亮的心目中，爷爷一直都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觉得爷爷不可能想不到。 “你也说了那是黑市上的兑换比率，既然是黑市上的兑换比率，那肯定就是违法的。 如果是少量的美元在黑市上兑换，或许不会出问题。但如果数量太大的话，那就太危险了，很可能会出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违法的事情都不能干，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 另外，一万八千美元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很大一笔财富，但对于咱们家来说也只是小钱罢了，没必要太过斤斤计较。 还有一点就是华侨园的稀缺性，这么好的房子不是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到。 华侨园是六十年代建成，当时对外出售的价格就是一百美元一平米，如今也还是这个价格。 如果有私人出售华侨园的房子，或许可以用人民币购买，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会不会有人卖，只能碰运气。 我买的这两套房子都归属于房管局，如果不是我愿意用美元结算，房管局根本就不会卖。” 岳鸿秀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惊讶的问道：“爸，你说你买了两套房子，我应该没听错吧？” “对，确实买了两套房子，还有一套在三号楼，总共有一百三十平米，比这套房子要小一点。 如果你们想要参观，等会我可以领你们过去。” 岳文轩说的轻描淡写，几个孩子却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岳文轩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撼。 “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如果也是一百美元一平米的话，那岂不是说买下另一套房子也得花一万三千美元？而两套房子就是三万一千美元！” 这个数字太大，岳承亮只是说出来就觉得压力很大，整个心脏都跳动的很快。 “你没算错，买下这两套房子确实花了三万一千美元。”岳文轩肯定的说道。 岳鸿秀不解的问道：“这套房子一百八十平米，已经很大了，为什么还要再买一套？主要是太贵了，没这个必要吧？” “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好房子可遇不好求，既然遇到了，当然要买下来。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价钱合适。” 岳青梅马上吐槽道：“爷爷，我们和你好像不是活在一个世界。这么贵的房子，你竟然觉得价钱合适，尽管确实有很多优点，可我们还是觉得太贵了。” “你听我说完。” 岳文轩一脸占了大便宜的神情，“这两套房子里的家具都是赠送的。 咱们这套房子的家具都是西式家具，虽然也不错，但将来的增值价值并不高，也就是暂时用着方便一些。 但另一套房子里的家具全部都是中式的红木家具，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现在的价格虽然不算高，但都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盛世马上就要来了，古董文玩的价格肯定会越来越高。 据我判断，过上几十年，那些赠送的红木家具，说不定远比这两套房子的价格还要高。”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孩子们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大家开始议论文玩古董会不会越来越值钱。 毕竟都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眼光还是有的，大家都认为现在的文玩古董肯定会越来越值钱。但到底会涨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各有各的看法了。 岳文轩只是听他们辩论，并没有参与其中。 对于这个问题的分析，几个孩子当中，显然还是学经济的岳承亮对未来的预判更加准确一些，倒是没有选错专业，这让岳文轩很开心。 参观完二号楼的大房子，岳文轩又领着他们去了三号楼，为他们重点科普了一下红木家具的鉴赏和鉴定。 这些孩子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红木家具，都听得很认真，觉得大有收获。 在三号楼的这套房子里滞留了将近一个小时，鉴赏完所有的红木家具之后，岳文轩这才带着几个孩子重新回到了二号楼。 大家在客厅各自坐下，岳文轩说道：“房子你们都参观过了，这两套房子总共有九间卧室，就算你们都回来住，也不用担心住不开。 你们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搬回来住？”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岳鸿秀首先说道： “爸，我肯定是要回来住的！家里的环境这么好，关键是离学校太近了，来回走路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学校的宿舍一直都很紧张，学校本来就支持有条件的学生回家住，尽量不要占用紧张的宿舍资源。 回去我就和老师申请一下，肯定会批准。” “我和小姑的想法一样，我也打算回来住。”岳承亮和小姑一样都是京大的学生，当然也是一样的选择。 岳青梅和岳青荷都在水木读书，回家住的话，路程稍微比京大的二人远一点，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两人同样没有犹豫，都表示要回家住。 只有岳青苗和邵瑞云都是一脸的哀怨，两人都是京师大的学生，学校距离华侨园大约有十公里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根本不可能回家住。 邵瑞云说道：“我们学校离华侨园这边太远了，肯定不能像你们一样天天回家，顶多也就是周日回来住上一天，实在是太羡慕你们了。” “要是早知道咱们家会在华侨园买房子，我就不报考京师大了。”岳青苗一脸的懊悔。 岳文轩安慰道：“每周能回来一天也算不错了，你四叔和你二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和他们当时一样，每周返校的时候，我尽量多给你们准备一点零食，相比其他同学，你们肯定也会感到很幸福。”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尽管岳青苗还是有一些幽怨，也只能接受这个建议，“爷爷，我们一周就只能回来一天，你得多多补偿我们，有什么好吃的，平常就不做了，最好等我们回来再做。” 岳青荷这个亲姐姐马上反驳，“美的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爷爷答应给你们每周带零食，就已经是最大的补偿了，我们可没有这些。” “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姐？小姑都没说话，你就不乐意了。你们都能天天回家，就我和瑞云表姐还得继续住校，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岳青苗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大声的对姐姐控诉。 面对小妹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岳青荷神情郑重的说道：“你去京师大读书，绝对是表演界的巨大损失。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应该入读戏剧学院，说不定咱们老岳家将来还能出一个表演大师。” 其他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于姐姐的讽刺，岳青苗根本不以为意，洋洋得意的说道： “你的建议虽然中肯，却并不适合我这种智慧与表演才能兼具的美少女。 为了不辜负我的表演天赋，我已经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等我们话剧社公演的时候，欢迎我亲爱的姐姐过来观看指导。” 众人正在客厅里笑闹着，房门被人敲响了。 岳文轩打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看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您是岳主任吧？我叫王留豹，高大哥介绍过来的。”中年男人略有些拘谨的说道。 岳文轩赶紧热情的和他握手，“总算是把你盼来了，快请进！” 王留豹口中的高大哥是宾馆的大厨，岳文轩前段时间一直居住在这家宾馆，因为这位高师傅做得菜特别好，让岳文轩很满意，也就顺便和他认识了一下。 买了华侨园的房子之后，考虑到以后在家里吃饭的人会越来越多，岳文轩就想着请个专职的厨师。 他刚刚来到京都，认识的人不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高师傅提了提，没想到他还真有合适的人推荐。 他推荐的这位王留豹，曾经在京都的三家大饭店做过主厨，尤其精通官府菜和鲁菜，对于粤菜和杭帮菜也有比较深的造诣。高师傅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他特别推崇。 厨艺这么好的人，原本应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王留豹的出身不好，再加上特殊时期说错了话，也就被免了职，夫妻俩都被送去了农场劳动，直到上个月才摘帽回家。 如今这个年月，工作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虽然王留豹的厨艺很好，却也很难再找到工作。正好岳文轩需要请一个家庭厨师，这才给了王留豹机会。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孩子们都自觉的让出位置，跟岳文轩打了个招呼，都去了卧室里说话。 坐下之后，王留豹看到岳文轩的目光落到他妻子的身上，主动介绍道： “岳主任，这是我老婆孟茵花。没经过您的允许，就带她一起过来，还请您见谅。” “你太客气了，接触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没那么多毛病，只要你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其他一切都好说。” 王留豹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和蔼，胆子也就大了一些，继续说道： “我老婆也有一手不错的厨艺，虽然比不上我，但胜任一般饭店的主厨还是没问题的。她尤其精擅各种面食，包括大部分西点也都能做。 我老婆是个勤快人，打扫卫生、洗洗涮涮的这些工作，更是得心应手。 我听高大哥说您还想找个做家务的保姆，我就自作主张，把我老婆也给带了过来。” 王留豹看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审视的打量着自己的妻子，便继续说道： “我们夫妻俩原本有个小孩，但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他没熬过去，生了一场大病，人就没了。 我们两个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农场的时候又受过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现在终于如愿回了家，我们也没别的期待，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安稳的地方住，也就知足了。” 岳文轩也只是刚刚见到这夫妻二人，对于他们的品性并不了解，但听了王留豹的介绍，暂时来看，这两个人确实挺合适。 他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便说道：“只要回了家，也就有了盼头，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回来之后，你们两个住在哪儿？家里还有哪些亲人？” 王留豹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原本有一座独门独院的一进四合院，为了给孩子治病，不得不卖了换钱。 从农场回来之后，我们只能厚着脸皮投奔了一位朋友，暂时在他们家的厢房居住。 至于其他的亲人，我们还真没有。我老婆是外地人，我是家里三世单传的独子，并没其他亲戚。” 岳文轩沉吟片刻，目光在夫妻二人身上来回扫过，随后缓缓开口： “既然你们现在无处落脚，那就先在我这里安顿下来吧。我在华侨园有两套房子，另一套还空着，你们可以随便挑一间住下。 等你们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再搬走也不迟，要是住着还习惯，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王留豹和孟茵花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和惊喜。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刚从农场回来，就能遇到这样一位好心人，不仅愿意雇佣他们，还愿意给他们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岳主任，这……这怎么使得？”王留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夫妻俩只是普通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我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岳文轩摆摆手，笑道：“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既然你们来了我家，那就是缘分。 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我知道，人在难处的时候，能拉一把是一把。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肯努力，踏实肯干，我这里就不会亏待你们。” 孟茵花眼眶微红，连连点头：“岳主任，您放心，我们都是吃过大苦的人，一定会好好干，一定能让您满意。” 岳文轩继续说道：“那咱们就接着谈一谈工作和薪水待遇问题。 原本我打算请两个人，一个是专职厨师，一个负责做家务。 既然你们两个是夫妻，也就没必要把你们两个人的职责划分的太明确，总归就是这两项工作。 工作就这么多，你们可以自行分工，也可以互相搭把手，这方面由你们自己决定。 我重点说一说薪水问题，你们两个对薪水和待遇有什么期望吗？可以随便说一说。” 王留豹赶紧表态：“岳主任，我们两个没儿没女也没有亲戚拖累，您给了我们地方住，再给我们一口饭吃就行了。 至于其他方面的待遇，我们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每个月的薪水，您给个零花就行，我们要求不高。” 王留豹说的客气，岳文轩却不会当真，更不会这么做。 “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家的条件还不错。只要你们能把本职工作做好，能让我以及我的家人满意，我愿意给你们更高的薪水。 这样吧，咱们就暂定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试用期之内，王师傅的薪水暂时定为每个月八十元，你妻子的薪水暂时定为每个月四十元。 你们刚回城，手里肯定缺各种票证，我先给你们各自置办两身衣服，睡觉用的被褥也由我来准备，你们不用操心。 如果你们能够通过试用期，王师傅的薪水可以涨到每月一百元，你妻子的薪水涨到每月五十元。” 岳文轩的目光从二人的身上扫过，“如果你们还有其他要求，可以大胆的提出来，毕竟这是双向选择，你们有权利提出合理的要求，我也会慎重考虑。” 王留豹连连摆手，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敬重：“岳主任，您给的条件太好了，我们……我们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待遇。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让您失望。” 孟茵花也连连点头，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岳主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二人没齿难忘。我们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好您和您的家人。” 岳文轩见状，心中也是一暖，他看得出来这两口子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他。 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便对二人说道： “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咱们就从今天开始正式上工。 今天除了我之外，家里还有六个孩子，你们先去准备一下中午饭。 食材都在厨房里，两个冰箱也都是满的，各种调料也都有，你们先熟悉熟悉，然后就可以开始做准备了。 我和孩子们都不挑嘴，也没什么忌讳，你们随意发挥就好，正好也让我尝尝你们的手艺怎么样。” 终于有了工作，再也不用给朋友添麻烦，王留豹很兴奋，信心十足的说道： “岳主任，您放心，保证您中午这顿饭吃得满意。 我先去厨房看一看，然后再拟定一个菜单给您过目一下，你有什么要求，我随时都能改动。” 岳文轩笑着说道：“就按你说的办。等吃过中午饭，你们夫妻俩就回去搬行李，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 几个孩子虽然进了卧室，但每个人都支着耳朵认真倾听客厅里的谈话。 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刚进来的这两个客人竟然是自家聘请的厨师和保姆，这个认知让每一个人都心生震动。 现在还是七十年代，虽然生活条件有所好转，但雇佣厨师和保姆的家庭仍然不多见。 几个孩子也只是听说高干家庭才有这样的待遇，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家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等王留豹夫妻二人进了厨房，几个孩子再次回到客厅，都眼巴巴的看像岳文轩，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求知欲。 岳鸿秀率先打破沉默，她好奇地问道：“爸，咱们家真的要请厨师和保姆吗？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岳文轩早就猜到这件事对孩子们的心理会造成比较大的震动，便解释道： “鸿秀，你们现在还小，可能不太理解。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咱们家现在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能让生活更轻松一点呢？ 请厨师和保姆，不仅仅是为了享受，更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能够更轻松地生活。 我年纪大了，不想做饭，你们学习任务重，我也舍不得让你们做饭。 正好我在港岛挣了一大笔钱，有能力请一个厨师和一个保姆，这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王师傅夫妻二人正好有困难，我为他们提供了这一份工作，是不是对他们也有所帮助？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你们觉得我这么做有问题吗？” 岳承亮到底是学经济的，更容易接受一些，率先赞同道： “爷爷说得对，咱们家现在条件好了，请个厨师和保姆也是应该的。 这样一来，我们也能有更多的时间专心学业，不用担心干家务活耽误了时间。 而王师傅夫妻二人也能挣到一份工资，解决生活中的困难，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觉得挺好。” 岳青荷和岳青梅相视一笑，她们虽然都是女孩子，但性格独立，并不喜欢依赖别人。如果是她们自己的话，肯定不会花钱请保姆。 但考虑到爷爷年龄大了，既然家里的经济状况能够负担，请一位厨师和保姆也是好事，至少能让爷爷更加轻松一些。 岳青苗和邵瑞云则是满脸羡慕，她们想象着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厨师做的美味佳肴，还有保姆帮忙做家务，简直是太幸福了。偏偏她们离得太远，只能在周日回家，想一想就觉得亏得慌。 第688章 天上掉馅饼与雪中送炭 王留豹夫妻两个在厨房里转了一遭，越看越是兴奋。 厨房里的各种用具都很齐全，而且都是最先进的，甚至还有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煤气灶，而且还是有两个灶头。 各种食材也很丰富，米面粮油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就不说了，市面上很难见到的肉蛋海鲜也很齐全，各种调味料更是应有尽有。 两个人都是厨师出身，这辈子学的唯一的本事也是最大的爱好就是厨艺，而厨房里的用具和食材足以让他们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能够让他们尽情的发挥，他们两个当然很高兴。 算上他们夫妻二人，今天中午，家里有九个人吃饭，王留豹很快就拟好了今天中午的菜单，只等岳文轩确认之后，夫妻二人就可以动手干活了。 王留豹最擅长的就是官府菜和鲁菜，今天是他第一次做饭，当然想要充分的展示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 去除一些太过费时的菜肴，王留豹拟定的这一桌菜基本上都是官府菜和鲁菜，其中有六道菜是他最擅长的拿手菜，另外又搭配了其他几个菜系的常见家常菜。 王留豹的老婆孟茵花同样也想大显身手，只是因为时间不太够，太过复杂的面点来不及做，只能选择了较为简单的千层饼、葱油饼和春卷。 还没到中午十二点，一大桌美食就摆得满满当当，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馋涎欲滴。 把所有菜都端上桌，王留豹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这些年受食材所限，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这几道菜了，手艺略微有些退步。大家先将就一下，等我适应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从前的水平了。” 几个孩子帮着把菜端上桌，此时已经各自找座位坐下，看到这一桌子诱人的菜肴，每个人的眼里仿佛都能放出光来。 岳青苗说道：“王叔你就别谦虚了，虽然我还没尝到味道，但只看外形就可以确定每道菜肯定都很好吃，你的手艺肯定不比大饭店里的那些厨师差。” “好不好吃尝尝不就知道了。”岳文轩示意王留豹夫妇，“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吧。” 王留豹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推托道：“岳主任，你们先吃，厨房里还有点活没干完，我们俩先忙活着，然后在厨房里随便吃一口就行了，您就别管我们了。” “咱们家没这个规矩。”岳文轩说话的神情很认真，“刚才我就说了，以后你们夫妻和我们也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王留豹推脱了两句，看到岳文轩态度认真，这才和老婆一起在饭桌旁坐下。 所有人都就位，岳文轩这才宣布：“都拿起筷子开吃，留豹的手艺一看就很地道，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下了。” 有了岳文轩带头，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几个孩子也都紧随其后，拿起筷子直奔自己心仪的那道菜肴。 岳文轩首先夹了一块九转大肠，细细品味了一下，酸、甜、香、咸、辣，五味齐备，口感软嫩，肥而不腻。就算以他的标准来评判，这道菜也做得非常地道，绝对算得上是顶级大厨的水平。 王留豹刚才说自己的手艺有所退步，应该只是谦虚的说法。 他又先后品尝了其他几道菜，每道菜都做得很地道，基本上都是顶级水准。 看来他的运气确实不错，首次招聘来的厨师就有这么好的厨艺，倒是免得他以后换厨师了。 衣食住行里面，岳文轩对于吃这一项一直都要求比较高，在有条件的前提下，从来都不愿意凑合。 现在这个时期，顶级厨师基本上都有单位，也更看重铁饭碗。他想要招聘到这个级别的厨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留豹的厨艺这么高，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凭王留豹的这个手艺，岳文轩也要把他留下来，至于工资和待遇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岳承亮把嘴里的一口鱼肉咽下去，觉得实在是太美味了，忍不住称赞道： “咱们鲁菜不愧是八大菜系之首，就是好吃。可惜以前的日子太艰难了，作为一个泉城人，竟然对鲁菜没什么了解，我甚至都不知道鲁菜都有哪些代表菜。” 看到大家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王留豹特别高兴，接话道： “鲁菜中的代表菜挺多的，包括：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糖醋鲤鱼、四四席、豆腐箱子、酥锅、黄焖鸡米饭、孔府一品锅、一碗酥双凤、三道汤、四喜丸子、白玉无瑕、七巧豆腐、八仙过海闹罗汉、把子肉、扒鸡、油焖大虾、木须肉、清蒸加吉鱼、潍坊朝天锅等。 这些菜，我都挺拿手，只要不缺食材，做起来挺简单的。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大家爱吃，鲁菜中的每一道名菜都能让大家品尝到。” 孟茵花也是一名厨师，说到自己的专业，也忍不住说道： “鲁菜的确是博大精深，讲究的是中正大气、平和养生，重汤头，重火候，善用酱、葱、蒜调味，以咸鲜为主，注重原汁原味，口味纯正，醇香浓厚。我们这次准备的菜肴，都尽量保留了鲁菜的这些特点。” 岳青苗听得津津有味，她之前只知道鲁菜好吃，但具体有哪些讲究还真不知道。现在听王留豹夫妇这么一说，顿时对鲁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想以后有机会也要下功夫学习一番。 岳文轩点头表示赞同，他虽然不喜欢做菜，但对吃很讲究，要求也高。今天这顿饭，无论是从选材、烹饪手法还是味道上，都堪称一绝，让他对王留豹夫妇的厨艺非常满意。 “你们夫妇俩的厨艺真是没话说，以后家里就拜托给你们了。”既然满意，岳文轩也不吝称赞，也好，让他们夫妻二人放心。 王留豹和孟茵花听了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得到了东家的认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岳主任您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尽心尽力，让大家吃得满意。”王留豹郑重其事地承诺。 席间，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几个学生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满足的笑声；岳文轩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谈论着家常琐事，气氛温馨而和谐。 一直到自己的胃里再也盛不下任何一点东西，岳承亮这才不得不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今天这顿饭，他实在是吃得太满足了！ 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一顿大餐，不但品尝到了传说中的清汤燕窝，而且还吃到了最正宗的鲁菜，这顿饭实在是让人难忘。 听爷爷话里的意思，以后天天都能这么吃，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想来资本家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岳承亮觉得这已经是他认知当中最美好的生活。 吃过午饭，等夫妻二人把厨房收拾好，岳文轩领着他们两个去三号楼的那套房子认了认门。 尽管岳文轩让他们随意挑选房间，但他们两个还是很自觉的挑了面积最小的那一间房。 以后有这么一间房子住，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就算是最小的这间房子也比他们以前在农场住的房子要大一倍。 更何况这套房子里还有暖气，有卫生间，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他们做梦都没想过会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两个人就告辞回了家。他们同朋友道了个别，总共没用两个小时，就拿着为数不多的一点行李回来了。 等他们进了门，岳文轩已经把特意为他们二人准备的两套被褥和两套衣服放进了他们的房间。 看到崭新的被褥和崭新的衣服，两个人明明很高兴，但想起以前那些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苦日子，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从明天开始，几个孩子就要搬回来住了，岳文轩询问了一下几人的意见，开始给他们分配房间。 岳青荷和岳青梅的年龄差不多，两人又一起下乡，共同生活了几年，关系特别要好。在二人的要求下，岳文轩给她们分配了一个房间。 岳鸿秀的年龄虽然小，却是几人的小姑，她独自占了一间房。 岳青苗和邵瑞云虽然不能经常回家，但每周也能回家住一个晚上，岳文轩也给二人分配了一个房间。 这套大房子总共有五个卧室，分配出去三间，还剩下两间，岳文轩自己要占一间，这样还能剩下一间，但岳文轩并没有让岳承亮这个孙子住进去。 岳文轩并不了解王留豹夫妻二人的品行，不放心让他们独自住一套房子，干脆让岳承亮也住在了三号楼的房子。 万一王留豹夫妻二人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老实，岳承亮还能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早早吃过晚饭，几个孩子依依不舍得返校。 除了邵瑞云和岳青苗，其他四个孩子在第二天就向学校打了申请，学校把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很痛快的批准四人回家住宿。 家里多了几名成员，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把这些事情安排好，就只剩下爱人曾丹苓的工作问题。岳文轩还要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妥，以便让她早点来京团聚。 如何才能把这件棘手的事情办妥，岳文轩早就已经有过思考，而且已经做了相关准备。 星期三上午，岳文轩再一次来到京大，直奔图书馆的馆长办公室。 馆长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岳文轩在门口敲了敲门。 正坐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的馆长耿万崇抬头向门口看去，他并不认识岳文轩，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客气的说道：“您请进。” 岳文轩进门之后，首先拿出自己的离休证，递到耿万崇的手里说道：“耿馆长，我叫岳文轩，冒昧来访，打扰了。” 耿万崇快速的扫了一眼手中的离休证，看到岳文轩的年龄之后，眼中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他没想到这位陌生的访客竟然已经有六十八岁高龄，他再次打量了岳文轩一眼。 看上去确实没这么大年龄，顶多也就是五十岁的样子。他心中好奇，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保养的，竟然比真实年龄要年轻这么多。 耿万崇首先把离休证递还给岳文轩，然后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说道： “老同志，咱们坐下说话，不知道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耿馆长的办公室大约有十几平米的样子，窗户前面摆了两把藤椅和一个茶几，两人各自在藤椅上坐下。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没必要寒暄，岳文轩开门见山的说道： “前几个月，我接到老朋友的邀请函，去了一趟港岛，在那里待了几个月。 港岛的金融氛围很活跃，我正好对金融比较感兴趣，就试了试手，运气还不错，有了一些收获。 手里有了一点闲钱，我就想着应该用在刀刃上。正好赶上高考恢复，我觉得在港岛采购一批学术上的专业书籍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后来在专业人员的建议下，我委托了一位朋友采购了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各类图书。前两天接到这位朋友的电话，说是所有图书都已经采购齐备，可以随时发货了。 接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但同时又增添了一点烦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捐赠给哪几家大学才好。 我就住在华侨园，距离咱们京大最近，所以就先来拜访耿馆长了。” 耿万崇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找上门，他现在无比的激动。 如果不是已经看过岳文轩的离休证，他甚至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如今高考刚刚恢复，各个大学最为欠缺的就是各科教材以及各种参考资料。 大学的正常教学中断了这么多年，以前的很多教材都已经跟不上当下的科学发展，急需采购一批新的理论书籍。 但要想从国外采购图书，就必须争取到外汇拨款，这显然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岳文轩的行为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耿万崇紧紧拉着岳文轩的手，激动的说道：“岳主任，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是给我们京大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正是我们京大最困难的时候，教材和教学资料极其匮乏，并且内容过于陈旧，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正常的教学开展。 您这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捐赠，对我们京大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耿万崇故意只突出他们京大，而忽略了岳文轩话语中准备捐赠给几家大学的意思。 岳文轩微笑着摆摆手，“耿馆长，我可当不起这样的感谢，支持国家的教育事业，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受我爱人的影响，我爱人大学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图书馆工作，在我们泉城图书馆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 她经常在私下里和我抱怨图书馆严重缺乏国外文献，就盼着国家的经济好转之后，能够引进一批。 原本我也想过把这批图书直接捐赠给我们泉城图书馆，但我还是觉得刚刚恢复教学的各个高校应该更需要这批图书。”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耿万崇对这批图书就更上心了，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一批图书全部留在京大。 要是岳文轩把这批图书捐献给泉城图书馆，或者捐献给其他大学，那他们京大的损失就太大了！ 既然这位岳同志首先来了京大，那他就有责任把这批图书全部留下来。他要是把这件事给办砸了，就算校领导不会当面批评，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罪人。 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图书，对于京大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一笔巨大财富，它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价值本身。 这件事的重要性已经上升到了学校未来发展的高度，耿万崇不敢一个人做决定，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个消息汇报给校领导。 耿万崇继续态度真诚的感谢了一番，然后歉意的说道： “岳主任，您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重大，我必须马上找领导汇报。真的是很失礼，我只能失陪一会儿，暂时先请您在办公室里休息片刻。” “没必要这么客气，都是为了工作，我能理解。况且我本来就是一个离休人员，多的是时间，不在意这一时半刻。” 耿万崇出了办公室之后还是不太放心，生怕岳文轩有事儿走了，又临时在隔壁办公室拉了一个壮丁，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陪着岳文轩说话。这既是对岳文轩的重视，也免得他突然间有事跑了。 耿馆长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急切。 他知道，这件事关乎学校的未来发展，也关乎他个人的职责与荣誉。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刻向着校领导的办公室奔去。 一路上，耿万崇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岳文轩的话。 整整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捐赠，实在是太吓人了，对于现在的京大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学校现在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刻，各类教材和教学资料的匮乏已经严重制约了学校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如果能够获得这批图书，那么学校的教学工作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很快，耿万崇来到了周副校长的办公室。他来不及敲门，就推门而入，急切地说道：“领导，有一个好消息要向您汇报！” 周进学正忙着处理文件，听到耿万崇的话，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好消息？竟然让你这么着急？” 耿万崇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领导，刚才有一位名叫岳文轩的老同志来到图书馆，他在港岛采购了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各类图书，以科技类为主，主要是学术上的专业书籍。 他打算把这批图书捐赠给各大高校，第一个就找到了我们京大。” “什么？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捐赠？”周进学惊讶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这一批图书太重要了，正是学校当下最稀缺的东西。 “领导，这位岳文轩老同志是泉城的离休老干部，据他自己讲这批图书本来是打算捐赠给泉城图书馆的，他爱人就在泉城图书馆工作。 但是后来觉得刚刚恢复教学工作的各大高校更需要这批图书，就改变主意，打算捐赠给各大高校。 很幸运，他住在华侨园，距离我们京大最近，所以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我们京大。 接下来能不能把这批图书都留在我们京大，就要看领导你能不能说动他了。” 耿万崇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讲述了一遍。 “这位岳文轩老同志真是我们学校的福星啊！既然然他第一个找到了我们学校，那肯定不能让这批图书长了翅膀飞走，务必要全部留下来！” 周进学略作思考之后，吩咐道：“你赶紧把他请来我的办公室，你那里太小了，人多了也坐不下。 我现在去搜刮点好茶叶，务必要把这位老同志招待好。” 耿万崇陪着岳文轩说说笑笑的走上二楼，远远就看到周副校长在门口等候。 他指着已经快步迎过来的周进学对岳文轩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学校的周进学副校长，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为了把您招待好，刚才可是说了要去搜刮点好茶叶。” 两人说着话，周进学已经快步迎了过来，他紧紧握住岳文轩的右手，使劲摇晃的说道： “岳主任，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京大刚刚恢复教学工作，一切都百废待兴，对于前沿的科学类书籍尤其渴求，您愿意把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捐献给我们京大，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周校长，感谢的话还是别说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能够为祖国的教育工作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这也是我的荣幸。” 岳文轩并没有急于纠正周进学话中的误解，他本来就没打算把这批图书分给其他高校。 但他这次捐赠图书还有其他目的，自然不能一次就把话说满。 第689章 调动工作与不真实的感觉 双方寒暄过后，周进学副校长将岳文轩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宽敞明亮，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周进学亲自为岳文轩泡了一壶好茶，两人围坐在茶几旁，开始详细讨论起图书捐赠的事宜。 周副校长率先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诚恳和期待：“岳主任，我们京大刚刚恢复正常教学，由于这些年的中断，各类图书和教学参考书目严重缺乏，尤其是对于科技类的图书极为渴求。 您在港岛购买的这批图书不仅仅价值高昂，我听说还涵盖了众多前沿科学领域，对我们京大的教学和科研工作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所以，我恳请您能将这五十万美元的图书全部捐赠给我们京大。” 岳文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 “周校长，您的迫切心情，我感受到了。但这次图书捐赠，我原本的计划是捐赠给几家高校，而不仅仅是京大一家。 我认为，每一所高校都需要这些图书来支持教学和科研工作，所以我希望能够做到公平分配。” 周进学副校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尽管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不甘心。 对于岳文轩来说，要把这批图书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确实还是分开捐赠比较合适。但对于京大来说，这就是巨大的损失了，周进学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下。 他沉思片刻后，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岳主任，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我觉得要想把这批图书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还是全部留在我们这里更合适。 我们京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重点高校，这批图书留在我们这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而且，我们京大有着优秀的师资力量和科研团队，肯定能够更好地利用这批图书，相信只有我们才能够发挥出这批图书最大的价值。 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恳请您将这批图书全部捐赠给京大。” 岳文轩当然不能答应，“周校长，您是学校的领导，我理解你全力为学校争取利益的心情。 但我相信，无论是哪所学校获得我捐赠的部分图书，都应该会利用好，不会让我的一片苦心白费。 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格局放大一些，不能把眼光局限在一隅一地。” 说到这里，岳文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感情用事的话，这批图书应该全部捐献给我们泉城图书馆，毕竟我爱人是泉城图书馆的副馆长。 但我觉得捐献给泉城图书馆，很难把这批图书的作用全部发挥出来，所以就拒绝了。 为此，我爱人和我生了很大的气，甚至威胁我说：如果不能把这批图书全部交给她负责，那我就不要回家了，干脆就一直待在京都算了。 如果我把这批图书分别捐赠给几家高校，还能说明我大公无私，要是全部捐赠给你们京大，我爱人这一关都过不了。” 耿万崇自己干了半辈子图书工作，特别能理解岳文轩爱人的心情，如果对调一下角色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办。 以心比心，耿万崇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太过分了，他的想法有点过于自私。就像岳文轩所说，如果把格局放大一点，把这批图书分赠几家高校，才是更合适的做法。 耿万崇坐在那默默的不说话，周进学这个副校长却和他的想法不一样。 和耿万崇这个一心钻研学问的人不同，周进学主要负责的是学校的管理工作，比较擅长和人打交道，也比较擅长为校集体争取更大的利益。 岳文轩一番感慨的话，却让他找到了新的突破点。 周校长不在谈图书捐赠的事，而是开始关心岳文轩的生活问题，“岳主任，我听耿馆长说你现在居住的地点是华侨园，这应该是你家里人留给你的房子吧？” “这倒是让你误会了，我们家没有华侨。 我在港岛赚了一点小钱，除了买图书的花费还剩了一点，考虑到我们家现在有六个孩子在京都读书，为了让他们能够经常回家来看一看，我就在华侨园买了房子。” 岳文轩的话让周副校长抓住了更多的聊天话题，紧接着问道：“岳主任家里竟然出了六位大学生，这可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有我们京大的学生吗？” “我孙子和我小女儿都考上了京大，还有两个孙女在水木，另外两个都考上了京师大。” “这么多孩子考上大学，而且还都是咱们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您家这样的情况在咱们全国恐怕都不多见，想来这应该是家学渊源了。”周进学很真诚的夸赞。 耿万崇也说道：“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见，尤其是姑侄同时考入我们京大，以后肯定会是一桩美谈。 我倒是知道我们学校有叔侄一同入学的情况，叔叔三十岁，侄子只有十六岁。这样的美谈恐怕只有今年能见到，以后的高考恢复了正常的话，应该就很难有了。” “耿馆长举的这个例子，和我们家的情况还有点不一样。”岳文轩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我现在的妻子比我小二十多岁，我们是六零年结婚，我的小女儿今年只有十六岁。我们家的情况反倒是孙子的年龄更大一些，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岳文轩说出这些情况不是为了让自己尴尬，而是为了趁机说出妻子的大概年龄，让两人心里有个数。 耿万崇听了岳文轩的话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但周进学却是心里一动，对于心里刚刚生出的那个计划，有了更大的把握。 他没有马上透露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是担心岳文轩的爱人年龄太大，恐怕已经到了即将退休的时候，就算他说出来，估计岳文轩也不会感兴趣。 现在知道岳文轩的妻子比他小二十多岁，估摸着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周进学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哪怕对于一个女同志来说，四十多岁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这个年龄段，对于事业上的进步，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有一些追求的。 心中有了把握，周进学扭头对耿万崇说道：“耿馆长，前几天你不是打申请想要给图书馆增加一个副馆长吗？我觉得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好人选。” 周进学突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耿万崇微微错愕了一下，没有马上给出反应。 但他只是耿直了一些，并不是傻，很快就想明白了周校长的意思。 他马上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自从这一批学生入学之后，我们图书馆就一直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实在是太缺人了，您得赶快把这个副馆长安排到位，替我分担一下工作，要是再晚上几天，我估计您下次再想见我就得去医院探望了。” 对于耿万崇的反应，周进学还算满意，虽然迟钝了一点，但总算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周进学接话道：“没有马上给你把人安排到位，真不是我不重视你们图书馆的工作，实在是找不到可堪大任的人。 学校的教学工作刚刚恢复，各个岗位都严重缺人，别的单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们学校是两三个坑只有一个萝卜来回忙，我也是没办法。 但我现在有人选了，就是不知道岳主任愿不愿意给我们帮点小忙？” 以岳文轩的精明，马上就洞悉了周进学的那点小心思。 他给京大捐赠五十万美元的图书，为的是什么？ 把爱人调进京城，最好是能够入职离家特别近的京大图书馆，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已经大公无私的捐赠了五十万美元的图书，自然不能表现的这么功利，让这位周校长主动提出来，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岳文轩迷茫的问道：“周校长，我刚刚来京都没几天，认识的当地人总共也没几个，怎么能给你帮上忙？你这可是太为难我了。” “一点都不为难，其实也不用您帮什么忙，只要您别反对就行。 我们京大图书馆缺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副馆长，您刚才不是说您爱人就是泉城图书馆的副馆长吗？我觉得她就特别适合这个岗位。 今天上午，我们几个校领导开会研究一下，下午应该就能给泉城图书馆发一个工作调动函。 您爱人来京大支持我们的工作，还是干她的老本行，顺便还能照顾一下孩子和家人，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说实话，把我爱人调到京大工作，我个人肯定是支持的。 毕竟几个孩子都在京都读书，而我又是离休闲散人员，要是我爱人也能来京工作，对于我们小家庭来说，确实挺方便的。 但我爱人是烈士子女，我也是老革命，咱们还是应该公私分明，不要混为一谈的好。” 不是岳文轩非要演戏，他没有这个爱好，尽管他有自己的目的，但说出的话也要符合他的身份才好。 周进学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心思能骗过岳文轩这样的老革命，他用的也是阳谋，讲得就是一个正大光明。 他的神情也严肃下来，真诚说道：“自然是要公私分明。 岳主任的心意，我们京大已经接收到了，这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捐赠，对于京大来说，对于国内的所有高校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您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们京大师生都铭记在心，哪怕我们京大只能分到这批图书当中的一小部分，也已经很感激。 等这批图书送达国内，岳主任按照您的心意进行分配就好，我们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我也只是出于自己的职责，尽量争取罢了。 其实说到您爱人的工作调动，同样也是公事，无关私情。 我们京大有岗位空缺，同时又求贤若渴，而您的爱人又正好有能力有经验，咱们又恰好认识，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当然了，让您爱人远离故乡，来到陌生的京都工作，确实有些为难她了。我们会和她好好沟通，希望能够争取到她的谅解和支持。 岳主任，方便把您爱人的联系电话告诉我吗？我准备尽快和她沟通一下，毕竟不能太为难人，还是应该先听取一下她的意见，再做决定。” 周进学这么会说话，又不是要马上钉死这件事，只是要一个联系电话，于情于理，岳文轩都得给。 周进学把电话记在记事本上，继续说道：“岳主任，您爱人作为泉城图书馆的副馆长，工作经验丰富，能力出众，这正是我们京大图书馆所需要的。 我相信，她来到京大后，一定能将京大图书馆的工作推向新的高度。 要是您爱人不愿意进京工作，还请您多美言两句，替我们京大说说话。” 岳文轩无奈的说道：“我爱人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图书馆工作，她非常喜欢这份职业，工作上的事情，她向来都是独断专行，很少听我的意见。 她是否愿意进京工作，还是你们自己和她协商吧，我真的很难帮上忙。” “您尽力而为就行，这就已经很感激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周进学状似无意的问道：“岳主任，不知道港岛的那批图书多长时间能运到国内？” “最多再有十来天，应该就能送到京都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京大图书馆暂时接收一下，不然，这么多图书，我也没地方放。” 竟然这么快就能送到！周进学和耿万崇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烁着光芒。 周进学痛快的说道：“不就是帮忙接收和暂时保管一下嘛，这些都是小事。我们肯定会制定一个详细的图书名录，等岳主任有了这批图书的分配规划，我们一定按你的指示形式。” 今天碰到了一个聪明人，事情办得很顺利，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结束了。 岳文轩喝完手中的这杯茶，起身告辞，周进学和耿万崇非常热情的把岳文轩送到了大门外。 等两人重新回到周进学的办公室，耿万崇患得患失的问道： “周校长，我听岳主任话里的意思，他爱人是一个很正派很敬业的人，咱们要是给她下工作调动函，你说她能同意吗？” “这就要看咱们怎么说了。”周进学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要是一般的人，恨不得能有一个进京工作的机会，不用咱们劝说，可能就答应了。岳主任的爱人是烈士的后代，自己又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她的操守肯定是不需要质疑的，确实未必会同意。” 耿万崇继续忧心忡忡的问道：“她要是不同意，那怎么办？” “所以咱们要先想好怎么说，和她沟通的时候，如果她有拒绝的意思，咱们要有应对的方案，务必要说服她。”周进学看向耿万崇，“老耿，你学问高，而且以后又会是她的直接领导，要不等会儿还是你来给她打电话？” 耿万崇连连摆手，“我这个人就是个直脾气，说话不会拐弯，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领导你亲自沟通的好。” 周进学也就不再为难他，“好吧，那就我来试一试，但愿岳主任的爱人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 “周校长，你说咱们要是真把岳主任的爱人调来咱们京大工作，这批五十万美元的图书能全部留下来吗？”耿万崇在心中还是没有底。 “当然能了！你没听岳主任说吗？他爱人要求他把这批图书全部捐赠给泉城图书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是一个对工作极端负责的人，这是一个特别注重维护集体利益的人。 等她来到咱们京大工作，也就是咱们京大的人了，自然会站在咱们京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那批五十万美元的图书是岳主任的东西，如何分配只能他自己说了算，咱们顶多也就是扮可怜恳求。 但要是他的爱人成了咱们京大的人，却可以把这批书全部扣下来，要是岳主任不同意，难道他还能自己过来搬书不成？” 看到领导那一脸笃定的神色，耿万崇仿佛终于想通了一般，“还是周校长考虑的周全，只要能把岳主任的爱人调到咱们京大工作，看来这件事情也就算稳了。” 岳文轩出了京大的校门，并没有去邮局给爱人曾丹苓打电话。 因为没这个必要。 他早就已经和曾丹苓沟通过这件事，尽管被爱人在电话里埋怨了一通，嫌弃他大手大脚的乱花钱，但总归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曾丹苓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周校长和她沟通的时候，她自然知道该怎么措辞，不用岳文轩为她操心。 事关五十万美元的图书归属，京大对这件事极其重视。等岳文轩走了之后，学校的几位领导马上开了一个短会，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务必要把曾丹苓调来京大工作。 如果她不太想来，首选当然是态度诚恳的尽量劝说；如果还是不行，也可以发动人脉关系进行劝说，尽管泉城离京都有点远，但总归能找到认识的人；如果这样也不行，那就只能硬来了。 以京都大学的体量，再加上上面领导的重视，直接给曾丹苓发一个工作调动函，根本不容他拒绝。 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把人调来工作，曾丹苓的心里肯定会有怨气，后续的安抚工作也要跟上。 会上达成了一致意见之后，赶在中午下班之前，周校长终于打通了曾丹苓的电话。 尽管曾丹苓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已经提前做过通电话时的预演，但她没有岳文轩那么丰富的经验。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曾丹苓也只是表达了不愿意离乡背井的想法，最终在周校长的劝说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周校长很开心。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只要曾丹苓个人同意，下面就可以给泉城图书馆发一个正式的工作调动函了。 一想到曾丹苓来京工作之后，这批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图书就可以毫无悬念的全部留在京大图书馆，周校长的心情就无比的舒畅。 曾丹苓挂断电话之后，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自从女儿去京大读书之后，她的那颗心就已经跟女儿飞走了，恨不得天天陪在女儿的身边才好。 岳文轩最初和她说起要把她调进京都工作，她心中是高兴的，也是期盼的，恨不得这一天越快到来越好。 可现在真的要确定进京工作，她却又有些舍不得。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故乡，心里就会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 尽管万分的不舍，可已经决定的事情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执行。爱人和女儿都在京都等着她的到来，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正所谓破家值万贯，原本按照曾丹苓的想法，怎么也得好好的收拾一下，把能带的东西全部都要带走。 可岳文轩早就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在电话中一再的叮嘱，不让她多带东西，就连衣服也不要多带，有两身换洗衣服就行。还劝她说家里的那些东西又不会便宜别人，全部都分给几个孩子就好，这叫便宜不出外家，没什么好心疼的。 为了打消曾丹苓的后顾之忧，岳文轩已经告诉她在港岛赚了一大笔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不用省着花。想买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友谊商店购物，家里的侨汇券多的是，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各种票证发愁。 上次岳文轩告诉全家人继承了老师的大笔遗产，就已经让曾丹苓很震惊了。现在却又告诉她在港岛转了更多的钱，而且还都是外汇，这就更让她心惊了。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家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和这么大的变化，一想到岳文轩所说的今后有花不完的钱，曾丹苓的心里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第690章 满足和幸福，老四的消息 在泉城工作和生活了大半辈子，突然就要离开，曾丹苓心中虽然有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家人的思念。 她按照岳文轩的叮嘱，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便踏上了前往京都的列车。 列车在铁轨上缓缓行驶，曾丹苓的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她想象着京都的繁华，想象着与久别的家人团聚的喜悦，心中充满了温暖。 当列车缓缓驶入京都站，曾丹苓走出了出站口，眼前的繁华景象，让她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一座座高大的建筑矗立在眼前，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与泉城的宁静古朴相比，京都的繁华与喧嚣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岳文轩就在外面等候，很快就看到了停下脚步并且四处打打量的妻子，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在火车上坐了这么长时间，一路上累不累？”岳文轩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为数不多的行李，关心的问道。 “听你的，专门订了卧铺，清清静静的睡了一路，哪里就累了？” 曾丹苓仔细打量着已经几个月没见的丈夫，人还是那个人，还是显得那么年轻，但看上去比以前更有精神，也更加洋气了。明明穿的只是一身普普通通的中山装，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特别的板正有型，把岳文轩衬得像是一个归国华侨。 毕竟丈夫已经有六十八岁高龄，突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曾丹苓很担心，现在总算是放心了，释然的说道： “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还怕你去了港岛之后，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和饮食，再把人给饿瘦了。看你现在精神焕发的样子，显然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 “主要是在港岛赚到了钱，换成谁赚了这么多钱，也肯定会精神焕发。” “你到底赚了多少钱？还总跟我保密，就不能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曾丹苓有些埋怨的问道。 岳文轩闻言，微微一笑，还是没有和她交底，也只是说道：“这笔钱的数额有点太大，咱们全家人一辈子都花不完，主要是担心说出来吓到你，要是真如实告诉你，你恐怕就要睡不着觉了。” 虽然岳文轩没有说出数字，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曾丹苓已经猜到这会是一笔天文数字，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 “你也不看看我都是多大年纪的人了？我今年都四十四了，活了大半辈子还能被你给吓到，你也太小看我了。 也就是我对你百分百相信，要是换了一个人，你连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告诉老婆，你看她会不会和你闹？” 曾丹苓也这只是随口一问，她对于家里的存款有多少确实不太在意，因为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岳文轩一直都是这样，因为他有自己的秘密，又不可能把实情告诉别人，所以不管和谁一起过日子，都是他自己掌握财政大权。 夫妻二人在一起生活，刚开始可能会有一些摩擦，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对于曾丹苓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从来都不用为了生活的琐事和柴米油盐发愁。生活上的事情有丈夫操心，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而且自从她嫁给岳文轩，岳文轩就会时不时的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存起来，仅仅这笔存款，也早就超过了一万。不用为了生活上的琐事发愁，她对于钱财自然也就看的比较淡。 夫妻二人并肩走出车站，曾丹苓的目光被路上汹涌的人流所吸引，不时发出惊叹。岳文轩看在眼里，不时的露出微笑。 两人坐上公交车，慢慢悠悠的向家里赶去。 曾丹苓一路上都在问个不停，关于港岛的生活，关于他们未来的打算。岳文轩耐心地一一回答，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容。 当两人步行走入华侨园，曾丹苓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住进犹如景区一般优美的小区里。 岳文轩一边给妻子做着讲解，一边领着她走进了二号楼的家。 一进门，宽敞明亮的客厅便映入眼帘。墙上挂着名贵的字画，地板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家具都是新潮的西式实木家具，显得既大气又典雅。 曾丹苓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想象不出，不过就是平常过日子的一个小家，竟然还能如此奢华！ “文轩，这……这真的是我们的家？这也太豪华了，我怎么觉得就跟做梦一样，一点都不像是真的。”曾丹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今后的几年，我们可能都要一直住在这里了。”岳文轩笑着说道。 在客厅里转了一遭，岳文轩接着把妻子领进了主卧室。 卧室的布置同样奢华，一张大床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床边放着一张贵妃椅和一张小茶几。曾丹苓坐在床上，感受着席梦思床垫的柔软，心中充满了感慨。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住进此奢华的大房子，过上这种梦里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活。 岳文轩带着妻子里里外外的转了一遭，等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之后，继续说道： “我在华侨园买的这两套房子面积太大，而且几个孩子都回家吃饭人，员也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所以，前段时间请了一个专职厨师和一个专职保姆。 厨师名叫王留豹，另一个人是他的妻子孟茵花。王留豹的厨艺特别好，以前曾经在三个大饭店里当过主厨，孟茵花特别擅长制作面点，有他们两个人做饭，以后你可就有口福了。” 接连不断的意外，已经让曾丹苓有点麻木，“总归你现在有钱，而且还都是外汇，我也就不说你有钱烧的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毕竟我也是受益人之一，也跟着享受了。” 岳文轩哈哈一笑，“你这么想就对了，有钱就应该多享受享受生活，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咱们有钱也不用偷着藏着，该花就得花，该享受就得享受。” 当天晚上，几个孩子放学回到家，看到曾丹苓终于到了，每个人都很开心。 尤其是岳鸿秀，人生当中第一次和妈妈分开，一别几个月，终于再次和妈妈相见，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先是抱着妈妈又哭又笑，然后紧紧搂住妈妈的胳膊，再也舍不得松开。 娘俩在房间里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私房话，直到吃饭的时候，这才恢复了正常。 曾丹苓刚刚来到京都，岳文轩没让她马上去京大图书馆报到。等她上班之后，时间就不自由了，岳文轩打算先带着妻子在京都城好好游玩两天，然后再考虑上班的事情。 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此之前，曾丹苓曾经有两次来过京都开会学习，但每次的时间都很紧张，也只能抽时间逛一逛京都城的百货商店，各个景点都没有去过。 以后她就要在京都长久的工作和生活，趁着现在有时间，当然要到处转一转、玩一玩，这也是一次全面了解京都的好机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曾丹苓的脸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昨晚的团聚，让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梦境之中。 吃过早饭，夫妻二人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广场上人流如织，但秩序井然。曾丹苓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天安门城楼巍峨耸立，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国家的辉煌与荣耀。 曾丹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站在广场上，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气息，心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在天安门广场滞留了一个多小时，在岳文轩的提议下，两人继续前往故宫。 故宫，这个曾丹苓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名字，如今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其风采，这让她心中的期待达到了顶点。 两人穿过天安门城楼，走进了这座千年皇宫。 故宫的宏伟与壮丽让曾丹苓叹为观止。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每一处都透露出皇家的威严与气派。她跟随在岳文轩的身边，一边听着他讲述着这里的历史与传说，一边用心感受着这座宫殿的厚重与深沉。 在故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能听到历史的回声。曾丹苓仿佛看到了那些穿着华丽衣裳的宫女在宫殿中穿梭的身影，仿佛听到了皇帝们在这里处理朝政的声音。 在故宫中漫步，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时空交错的梦境，却又能清晰的感受着这座宫殿所承载的沧桑与变迁。 走出故宫，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岳文轩带着妻子来到了王府井大街。 这条繁华的商业街让曾丹苓眼前一亮。 她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店和摊位，感受到了独属于京都城的繁华和活力。她拉着岳文轩的手，穿梭在人群中，脸上始终都带着笑。 “转了半天，应该口渴了吧？前面有个茶馆，不如咱们先去喝杯茶。”岳文轩提议道。 “好啊。” 在王府井的一家老字号茶馆里，他们坐下来品尝了一杯老京都人都喜欢的香浓的茉莉花茶。 曾丹苓闭上眼睛，感受着茶香在口中弥漫，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世界。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遇到了岳文轩，这才让他改变了命运，才让她有机会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过上这样的生活。 正午的阳光透过茶馆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曾丹苓的脸上，给她那原本就红润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光彩。 有岳文轩提供的特制的化妆品作为日常保养，今年已经四十四岁的曾丹苓，皮肤依然光滑白皙，脸上找不出一丝皱纹，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依然还是很年轻。 “文轩，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曾丹苓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岳文轩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京都，怎么能不去尝尝全聚德的烤鸭呢？那可是京都的一大特色。” 曾丹苓闻言，有些遗憾的说道：“上一次来京都，我就提议去吃烤鸭，但其他同事都觉得价格太贵了，赞成的人少，反对的人多，最终还是没去成。” “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自己做主就行，不用争取别人的意见，说走咱就走。” 两人离开茶馆，沿着王府井大街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全聚德的门前。 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仿佛是一座历史的见证者，静静地矗立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 曾丹苓抬头望去，只见门楣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全聚德”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走进店内，一股浓郁的烤鸭香味扑鼻而来，尽管早饭吃的很多，还是让曾丹苓不禁咽了咽口水。她环顾四周，只见店内装潢典雅，古色古香，每一处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两人被安排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岳文轩熟练地点了一整只烤鸭，又点了两大碗鸭骨汤，这还不算完，竟然又点了两道菜，分别是红烧海参和软炸大虾。 曾丹苓看了看菜单，一整只烤鸭就要八到十块钱，鸭骨汤也不便宜，一大碗的价钱是六毛。岳文轩点的两道炒菜都是价格比较高的，红烧海参要五块二，软炸大虾也要四块八。 “怎么点这么多，咱们吃得了吗？”曾丹苓尽管知道家里有钱，还是觉得一顿饭花这么多钱有点太奢侈了。 “吃不了还可以打包，第一次请你来全聚德吃烤鸭，怎么也要有点仪式感才行，不能太简单了。” 看岳文轩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曾丹苓尽管不认可他的消费观念，心里还是暖暖的。 此时此刻，如果不考虑钱的问题，曾丹苓确实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而这样的美好生活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所体会，毕竟人还是得面对现实。这一顿饭足足花了二十出头，平均每人十元多一点，这样的消费水平，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烤鸭的香气太诱人了，刚刚喝了一杯清茶，曾丹苓已经有了饥饿的感觉。 不一会儿，烤鸭便被端上了桌。端上来的烤鸭色泽金黄，皮脆肉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曾丹苓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鸭肉，等不及用荷叶饼包上，沾了一点酱料，轻轻一咬，只觉得香气四溢，满口生香。 她惊喜地看向岳文轩，“文轩，这烤鸭真好吃！到底是百年老字号，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鸭！” 岳文轩看着妻子满足的样子，心中也满是欢喜，“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们有机会再来吃。” 两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着天。岳文轩顺便给曾丹苓做科普，告诉她全聚德的烤鸭之所以如此美味，是因为他们选用了优质的鸭子，并且采用了独特的烤制工艺，他们烤出的每一只烤鸭都凝聚着厨师们的精湛技艺和对食材的敬畏之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整转了一天，曾丹苓和岳文轩迈着沉重的脚步，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家中。 孩子们已经放学回家，王师傅也早就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就等着他们回家吃饭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所悟。 曾丹苓看着眼前的家人和这座温馨的家，心里很满足。对于她来说，只有孩子在身边，才能体会到家的温暖和幸福。 曾丹苓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岳鸿秀便被京大的领导喊了过去，态度和蔼的让她带话给父母，意思就是京大图书馆事物繁忙，恳请曾丹苓尽快前来履职。 在这几天当中，京都城的着名景点都已经转了一个遍，曾丹苓的那一颗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逐渐的安定了下来，开始考虑工作的事情。 被京大的领导找到女儿带话催促，曾丹苓还有些不好意思，第二天上午就在岳文轩的陪伴之下前去报到了。 岳文轩再次和周副校长见面，两人并没有再提起图书捐赠的事情，话题都围绕着曾丹苓的工作展开。这次周副校长主打友善的情谊牌，话里话外都是对曾丹苓工作的关心和关照。 有馆长耿万崇的提携，又有周副校长的刻意关照，曾丹苓的履职过程非常顺利，只用了一两天就熟悉了本职工作。 刚开始这几天，耿万崇同样没有和曾丹苓提及即将到来的这一批捐赠图书的事，只是在工作上对耿万崇多了一些关心和照顾。 两人在工作当中接触比较多，等到慢慢熟悉起来，耿万崇这才开始见缝插针的对曾丹苓讲述京大图书馆的困难以及面临的新版科技类图书严峻缺乏的大难题。 曾丹苓对于本职工作一向都兢兢业业，要求严格，知道京大图书馆面临的困难之后，同样很揪心，主动表示要承担起责任来。 知道曾丹苓的态度之后，耿万崇总算是放下心来，觉得即将到来的这一批价值五十万美元的最新版图书应该算是稳了。以后全部都会是他们京大图书馆的馆藏，有曾丹苓这个副馆长在，不可能再被分配到其他的高校。 从港岛发来的这一大批图书运抵京大之后，岳文轩也只是露了一面，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爱人终于顺利的调到了京都工作，而且还是离家非常近的京大图书馆，干的又是她喜欢的本职工作，这一切都在岳文轩的计划之内。事情终于办妥，他也就放心了。 曾丹苓的工作终于稳定下来，固然让岳文轩开心，但更让他开心的事情是家里的电话终于装上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家里没有一台电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尽管他已经把港岛近期的事情安排妥当，但难免还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港岛的管理人员都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和他联系上，而且往往都会耽搁宝贵的时间，偶尔还会因此错过一些重要的机会。 也就是岳文轩只看重大局，不在意这些小损失，不然的话绝对无法容忍这种状况。 在这个时代，国内还没有出台私人装电话的政策，好在岳文轩本身也是离休干部，他有资格在家里装上一台电话。 但他的工作关系一直都在泉城，尽管已经来到京都定居，但关系还是没有转过来，想要申请一台家用电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是曾丹苓正式入职之后，才顺利解决了这个问题。如今的曾丹苓也已经是一个行政十三级的干部，级别也算是比较高了，只要校领导同意和支持，她也有资格在家里装一台电话。 岳文轩借着这个机会，又给京大的领导画了一个大饼，表示会及时和港岛那边的朋友进行联系，一旦市面上有了新的科技类图书，他还会购买之后捐赠给京大。 为了方便他能够及时和港岛那边的朋友联系，京大的主要领导亲自出面向邮局申请，终于让岳文轩的家用电话成功开通了国际通话业务。 虽然在实际通话过程中还是会有种种的不方便，但只要能及时的和港岛那边的管理人员通上话，能够及时的处理一些突发问题，岳文轩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种不太便利的通信情况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岳文轩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和泉城相比，岳文轩还是更习惯在京都生活，尤其是京都便利的购物环境以及还算畅通的通讯，都是他特别看重的。 在京都生活了几个月，就连曾丹苓也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方式。 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吃过晚饭，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家里装了电话之后，电话铃声很少在晚上响起，大多都是在工作时间来电。 按照以往的经验，晚上打来的电话一般都是港岛那边有紧急情况才会和他联系。 岳文轩接起电话之后，听到的却不是粤语，也不是英文，竟然是老四岳鸿安的声音。 第691章 团聚、欢笑与独断专行 岳文轩刚刚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是岳鸿安，我找我父亲岳文轩。” 四儿子岳鸿安自从去了边疆的秘密研究基地，至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音讯了，再次听到老四的声音，岳文轩的大脑就像是被铁锤猛地砸了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好在他意志坚定，很快就从激动的心情当中恢复过来，声音颤抖的说道： “鸿安，我是你爸……已经十几年没有你的音讯，你现在还好吗？” “爸，我一直都挺好的。我和语桐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生活上有组织的关照也没遇到过什么困难。 只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一直都不允许和外界联系，这些年让您担心了。” 能够听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岳鸿安无比的激动。 “我能理解，爸爸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反而一直以你为骄傲。只是一直听不到你的音讯，有点担心。 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既然能和我通电话，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岳文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一点，不让儿子听出自己心中的渴盼。 “爸，我和语桐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要去新地点开始新的工作。 再有几天，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天，我们一家人就能到首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我们可能就要在首都定居和工作了。”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好消息，岳文轩激动的说道：“太好了，我们一家很快就能在京都团聚了！” “爸，我已经和二哥通过电话了，还是在他那里拿到的这个电话号码。我听他说你已经在京都买了房，就连曾姨也调到了京大图书馆工作，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泉城了？” “对，我打算以后就在京都定居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岳鸿安的语气中带着一股高兴劲儿，“领导把我调到京都工作，本来我还不太高兴，还想着争取回咱们泉城，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下我就不用为了调动工作的事情烦恼了。” “能在京都团聚，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你刚刚和家里联系，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你的那些侄子侄女还都挺争气的，有六个人考到了京都的大学。 以后啊，京都反而要成为咱们这一家人的大本营了。” 两个人平复心中的激动之后，开始在电话里详细问起双方的近况。 岳鸿安和王语桐在这些年里或许吃了很多苦，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挺稳定，没有让岳文轩担心的地方。在这十几年当中，俩人也有了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女儿，最小的是儿子。 父子二人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通电话，自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岳鸿安不好太过占用公用资源，通话半小时已经是极限，只能问一些重要问题，然后就恋恋不舍的挂掉了电话。 终于有了老四的音讯，岳文轩别提多开心了。等他挂掉电话之后，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岳文轩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知道。 四个孩子当中，年龄小的岳鸿秀和岳承亮甚至对岳鸿安没什么印象，毕竟岳鸿安离家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岳青梅和岳青荷的年龄要大一些，还有对四叔的记忆，知道很快就能见到四叔，两个人也都很开心。 过了两天，岳文轩再次接到了老四的电话。老四在电话中告诉他：他们一家人马上就要乘车赶往京都，在电话里把准确的抵达时间和车次都告诉了岳文轩。 岳鸿安抵达京都的时间是星期三的上午，原本几个孩子也想请假一起去车站迎接岳鸿安一家，但被岳文轩给否决了。 就连曾丹苓想要请假，也被岳文轩给制止了，毕竟马上就要团聚了，中午再见面也一样，不能因为私事耽误了学习和工作。 为了迎接四儿子一家人的到来，岳文轩特意准备了一些贵重食材，装满了厨房的冰箱。 有王留豹这个大厨和孟茵花这个好帮手，中午的这顿团圆饭，必然会让四儿子一家人满意。 就连三号楼的那套房子，岳文轩也特意让王留豹夫妻二人好好收拾了一番，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全新的。 上午九点钟，岳文轩提前一刻钟在出站口等候。 值得庆幸的是火车晚点的时间不算很长，仅仅晚点了半个小时。岳文轩在出站口等候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两鬓已经略微有些斑白的四儿子。 岳鸿安拖着简单的行李，身边跟着三位衣着朴素的儿女，他的妻子王语桐也紧随他的脚步往外走。 岳鸿安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终于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父亲岳文轩。 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岳鸿安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他扔下了手中的行李，快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父亲。 父子俩在这一刻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 “鸿安，你终于回来了！”岳文轩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我回来了！”岳鸿安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一旁的王语桐和孩子们也被这感人的场景所感染，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知道，这十几年的分离，对于这对父子来说，无疑是心理上的巨大煎熬。 “孩子们，快过来，你们不是一直想着和爷爷说说话嘛，现在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岳鸿安拉着王语桐和孩子们，走到岳文轩的面前。 王语桐来到公公的面前，微微鞠了一躬，歉意的说道：“爸，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岳文轩笑着和儿媳妇打了个招呼，对着三个孩子招了招手，说道：“青云、青芝、承文，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三个孩子当中，就算年龄最大的岳青云，今年也只有十三岁，虽然此前一直都对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爷爷抱有巨大的好奇心，但等他们真的和爷爷见了面，却又有些羞涩和局促。 岳文轩把三个孩子拉到身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三个孩子身上，态度慈和的问着各种问题，不时的还会鼓励和夸赞两句。 岳承文的和蔼和亲切，很快就让三个孩子接纳了他，没过多长时间，三个孩子就同他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同孩子们熟悉起来，岳文轩这才对四儿子说道：“你曾姨还在上班，几个孩子也还要上课，他们都想过来接站，我觉得不能因为私事耽误了工作和学习，也就没答应。 反正中午就能和他们见面，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咱们现在就回家！” “好，回家！”说到回家这个词，岳鸿安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 在岳文轩的带领下，几人坐上一辆公交车，刚过十一点钟就走进了华侨园。 在此盛夏之际，华侨园展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道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绿叶繁茂，为炎炎夏日带来了一抹清凉。远处的树荫下，鲜花竞相绽放，簇拥成海，五彩缤纷，为这优美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绚丽。 岳鸿安一家人漫步其中，四处打量，不禁对这片住宅小区的景致赞叹不已，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这里是住宅小区，还以为走进了风景宜人的景区。 “爸，到底是首都，竟然还有绿化这么好的住宅小区，这里可比咱们泉城粮食大院的环境要好多了。”岳鸿安由衷的赞叹道。 “这里是六十年代专门为归国华侨建的住宅小区，从小区环境到室内装修都是当时的最高标准。 我在华侨园买了两套房子，房间多的是，足够你们一家人居住。 就是不知道你们今后工作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如果太远的话，那就不方便了，还得另外再想办法。” 如果条件允许，岳文轩当然愿意让四儿子一家就在华侨园居住，但他估计这不太现实。 果然，岳鸿安遗憾的说道：“爸，我最多也就能在家里住个两三天，和你团聚一下，然后就得去研究所报到了。 我们研究所在东城区，离这里太远了，等分配宿舍之后，我也只能偶尔回来看看你，肯定不能在这里长期居住。” 岳文轩说道：“还是工作重要。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毕竟在一个城市生活，这就已经很好了。 就像以前在泉城一样，就算不能经常见面，隔上一两周，总归能一起聚一聚。相比以前，我已经很知足了。” 岳文轩首先把四儿子一家领进了三号楼的房子。 进门之后，岳鸿安两口子包括三个孩子，看到屋里的装修和摆设，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他们以前住在研究基地，条件非常艰苦，一家人也只是分配到了一间平房，面积只有二十平米，而眼前的这套房子，仅仅是客厅就已经有三十平米。 房子大也就罢了，关键是装修的特别豪华，无论是地上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还是头上那豪华的水晶吊灯，都给人一种极端奢华的震撼感。 无论是岳鸿安夫妻两个，还是他们的三个孩子，在他们的人生当中都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室内装修，此时看到这样的一套超出预期的房子，都有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三个孩子也就罢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和爷爷一起生活过，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心中很震撼，却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觉得这个初次谋面的爷爷太厉害了。 但岳鸿安却感到很意外。 他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在他的印象当中，父亲是一个高级干部，每个月的工资都很高，自家的生活条件确实不错，但也仅限于此了。 眼前的这套房子面积这么大，而且还如此的奢华，在他想来，能买得起这样一套房子的人，就算不是资.本家也得是归国华侨一类的有钱人。这和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似乎有点不相符。 而且他还知道这样的房子应该是有两套，眼前的这一套只是其中之一。 “爸，真没想到咱们家的房子这么大，还这么豪华，应该没少花钱吧？”岳鸿安问出心中的疑问。 “确实没少花钱。这套房子一百三十平米，二号楼的那套房子一百八十平米，房产局对外出售的价格是每平米一百美元。”在这件事情上没必要隐瞒，岳文轩如实说道。 “也就是说买下这两套房子一共花了三万一千美元，我应该没理解错吧？”岳鸿安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确实是这个价钱。”岳文轩多解释了一句，“六十年代，华侨园刚刚建成的时候，对外出售的价格就是这么多。也就是我手里不缺美元，不然的话，华侨园的房子这么稀缺，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 这么多年没见，岳鸿安突然觉得自己和父亲有了巨大的认知鸿沟。 用这么多外汇买下两套房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一件事。但他的父亲说出这个惊人的天文数字，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只是一笔小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爸，这么多外汇，咱家是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还有这样的家底？”既然心中有疑问，岳鸿安也就问了出来。 “前段时间受到一位老友的邀请，我去了一趟港岛。港岛的金融氛围非常活跃，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很不错的金融天赋，只是出手几次，我已经赚到了咱们全家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下。 岳鸿安想要问的更清楚一点，但想到老婆和孩子还在身边，可能父亲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准确的数字，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不再谈这个敏感的话题，岳文轩继续领着几人参观各个房间，重点把留给他们家的两个房间仔细介绍了一下。 最后又拉着小孙子岳承文的手说道：“承文已经有八岁，也算是小男子汉了，就不要和两个姐姐住一个房间了，就让他和老三家的承亮住一个房间吧。” 岳文轩低下头，揉了揉小孙子的头发，“承文，你承亮哥哥今年二十二岁，是京大的一名大学生，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住？” “爷爷，我早就不想和我两个姐姐一起住了，她们两个总是欺负我。但我们原来的那个家太小了，爸爸妈妈又不要我，我只能和两个姐姐挤一块儿住。 爷爷家的房子这么大，我再也不和她们一起住了！” 岳承文并不抗拒和陌生的承亮哥哥一起住，反而表现得很兴奋。 把一家人安顿好，岳文轩这才带着老四一家来到了二号楼的家。 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在厨房忙碌的王留豹夫妻二人赶紧迎了出来。 岳文轩已经提前和四儿子说起过家里的情况，岳鸿安一家已经知道家里还请了一位专职厨师和一个保姆。 简单招呼过后，王留豹夫妻继续回厨房做饭，岳文轩则是领着四儿子一家在这套大房子里四处转了转。 每个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三个孩子表现的最是兴奋，参观完之后，仍然觉得不过瘾，继续在整套房子里跑来跑去。 王语桐虽然是儿媳妇，但已经嫁进岳家多年，在岳文轩的面前自然不会拘谨，参观完各个房间，羡慕的说道： “爸，这两套房子真大，装修的也好，就连房子里的家具都很新潮，要是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我觉得睡觉恐怕都会笑醒。” “既然你喜欢，那就在我这边多住几天，这里本来也是你们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们俩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团聚了，真不想让你们两个去外面住，你们研究所要是设在这边就好了。” 王语桐无奈说道：“主要是京都城太大了，明明在一个城市里住，距离却这么远。 还是咱们自己家好，我们研究所的住房，据说特别紧张，我们这一批突然调过来的研究员又有点多，就算能分到房子，条件肯定也好不了，说不定还没有我们在研究基地时的那一间平房的。” 来到京都之后的住房问题，确实让王语桐感到很忧虑。 如果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就像年轻时候那样，不管研究基地的条件有多么艰苦，怎么都能凑活过去。但她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自己吃苦无所谓，却不想让孩子们也跟着他们夫妻二人过苦日子。 住房的分配一直是特别敏感的问题，他们这批调到京都的研究员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这是每个人都关心的问题。 老四两口子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终于团聚了，岳文轩当然不会眼看着他们继续过苦日子。 关于四儿子的住房问题，他早就已经有过考虑。就算研究所的可分配住房比较宽裕，以现在的条件也不可能有多大。岳文轩的眼光高，肯定看不上。 如果岳文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离休干部，就算看不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但他手里多的是外汇，只要他舍得花钱，自然就能买到条件更好的房子，轻轻松松就帮着四儿子解决住房问题。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全市的住房都很紧张，各个单位也是没办法，能给你们这批突然调回来工作的研究员分到房子，你们研究所的领导恐怕已经是弹精竭虑、竭尽所能了。” “确实如此，听说我们所长因为住房的分配问题，差点都要愁白了头发。”岳鸿安乐呵呵的说道。 “既然国家这么困难，而咱们自己又有条件解决，我的意思是就不要给国家添麻烦了。 等会儿你把单位地址告诉我，我再跑一趟房管局，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条件比较好的房子。 这些年断了联系，我也是鞭长莫及，有劲也使不上。现在终于把你们盼了回来，怎么也不能让你们继续吃苦，房子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我先找房管局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等事情有了眉目，你们再和我一起跑一趟。毕竟是你们今后要住的房子，还是要以你们自己的喜好和意见为主。” 多年未见，老爸突然间变得这么豪气，岳鸿安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毕竟是京都城的房子，就算再差，难道还能比我们在研究基地的小平房差？ 既然单位上已经答应给分配住房，我觉得还是听领导的安排比较好。 京都城的房子这么贵，咱们把这笔钱省下来，说不定以后就会有大用处。就算咱们家的钱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我觉得能节省还是应该节省一点。” 这确实是岳鸿安多年以来形成的观念。 除此之外，岳鸿安同样不想给老父亲增添负担。他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老父亲这么大的年纪，不需要他掏钱赡养，他已经觉得有点惭愧，哪里还能让老父亲掏钱给他买房子。 对于儿子的想法，岳文轩还是能猜到一二的，在这件事情上，他不需要和儿子商量，独断专行的说道： “我主要是不想让三个孩子跟着你们一起吃苦，你们就当这套房子是我专门给三个孩子买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只是提前和你们知会一声，你们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曾丹苓和孩子们陆续回到了家。 相隔十几年，终于又见到了岳鸿安一家，每个人都很激动，见面之后总有说不完的话。 王留豹夫妻已经忙碌了半天，一大桌丰盛的菜肴陆续端上了桌。 今天这顿饭的食材都是岳文轩特意准备的，其中有很多一般人轻易吃不到的好东西。 当这些高端食材被做成美味的菜肴端上桌之后，带给人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对于在边疆地区过惯了苦日子的岳鸿安一家人来说，仅仅是看上一眼，就已经开始馋涎欲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