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奶嗝,吐心声,满朝权贵争当爹》 第1章 医仙穿书 乔夭夭死了。 身为绝世医仙,为救天下苍生,夜以继日地炼丹,活活累死。 魂归地府时,满身金灿灿的功德,差点闪瞎了老阎王的鱼泡眼。 “哦豁,好一朵盛世大白莲。” “你既功德加身,那许你带着记忆投胎,享一世荣华富贵。”老阎王大手一挥。 biu!……乔夭夭就飞了起来。 “咳,咳,咳!……”老阎王尴尬地看着乔夭夭的方向,震惊得瞪大了鱼泡眼,喃喃自语: 特么的,搞错了。 都怪金光太闪,害苦了老夫的钛合金鬼眼。 呔!……此事可莫要被上头知道,否则自己怕是要历劫赎过。 再转身。 卧槽……本阎王的法宝呢??? 南秦国,元德十三年,乔府,玉兰居乱作一团。 “哎呀,不好了,快来人呐!夫人摔倒了。” “血,夫人流血了。”丫鬟听霜吓得尖叫一声,“快去请产婆,夫人怕是要早产。” “夫人,别闭眼,想想大人,想想乔府,大人最是心疼夫人,若是知你遭此磨难,指不定多难过!” “再想想镇国将军府云家,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云夫人的命?”丫鬟满脸泪花,眸底满是焦急和担忧。 “好,为了景玉,为了我娘和孩子,我一定会挺住。”云初紧紧握住听霜的手,疼得呼吸急促,满头是汗。 乔夭夭先是一阵恍惚,再睁眼周围全是暖洋洋的水,剧烈的晃动,晃得她直想吐。 突然一愣。 云家?乔景玉? 特么的,这不就是她投胎前,偷看阎王的话本子吗? 书中,云初才貌双全,冠绝京城,爱慕者众多。 又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 祖父是大将军,父亲也是大将军,云家深得民心,因怕功高震主,她的婚事便格外小心。 云母选了四年,终于为她择了一门好亲事,当年的状元郎,乔景玉。 乔家乃寒门,云初算低嫁,但云家认为这门婚事极好,不会被皇上忌惮,亦不会受婆家欺辱。 云初也对这门婚事满意至极,一度认为她与乔景玉乃神仙眷侣。 殊不知洞房花烛夜,乔景玉便将她卖给了其他爱慕者,自此再也没有踏入她房中。 那夜之后,云初怀了身孕,一度以为是对方体贴。 心里更是幸福的冒泡。 却在孕八个月时,摔了一跤大出血,龙凤胎孩子早产夭折,大夫说她再也不会有孕。 无子是女子七出之一,乔家不但没有休妻,还好生照料她,给她正妻该有的尊荣。 自此云初对乔家感恩戴德,就连得知乔景玉骗婚,早在大婚前就有外室子时,也没任何怨怼。 在乔景玉提出将外室子女养在她名下时,她欣然接受,甚至感恩对方,能让她在乔家立足。 那些孩子,亦是她亲自抚养教育,劳心劳力,呕心沥血…… 堂堂镇国将军府大小姐,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一切,只希望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光耀门楣。 可是,在乔家成为朝廷新贵之后,却将矛头指向了云家。 长子谋划了云家叛乱事件,次子将证据藏在云家,导致云家满门四百多口,全被处斩! 事后,养女将毒药亲自递到云初这个嫡母手中。 其他子女和乔府众人皆是冷眼旁观。 云初死后,那已故外室悄然出现,摇身一变成了乔府当家主母。 乔夭夭:哦豁,我这是上了鬼当?! 穿成那倒霉的龙凤胎女婴。 出生就夭折,上赶着送人头? 咋滴? 合着自己上一世,拼死拼活攒的功德,就值“夭折”俩字呗! 出生就是死! 任谁也不会甘心。 “老阎王,你不讲鬼德!你坑娃。” “脸呢,脸呢,鬼脸呢?半点不要了呗!” “我祝你:????@@????????★#66¥$99%¥$$……” 乔夭夭举着小爪子,将两辈子所有的祝福语,全都骂了出来。 小脸气鼓鼓,双手叉腰,而后一手四指弯曲,独伸出圆润的中指,竖得笔直。 双眼怒瞪,面上满是贱兮兮的气愤。 临了,还不忘,呸呸呸个没完。 可事已至此,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乔夭夭抱着脚丫子,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发呆! 外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夫人,生了,是个公子,但……”接生婆支支吾吾,似有顾虑。 吓得叹口气,“是个死婴,没了呼吸。”接生婆浑身颤抖,低垂着脑袋。 “大抵是早产的缘故,小公子体弱没了。”听梅跪在接生婆身后,泪汪汪道。 “那还等着什么?死婴晦气,入不得祖坟,还不赶紧带下去处理了?”乔老太太大喝一声。 “不,我不信,我想看一眼。”云初虚弱地开口。 “初儿啊,你还年轻,这死婴晦气,祖母这也是为了你好。”乔老太太说罢,悄悄给产婆使眼色。 身侧的听霜等人哭红了眼睛:“夫人,不看也罢,若看了,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听梅:“是啊,夫人,当务之急是尽早生下另一个,奴婢方才见肚里还有动静。” 云初有孕,云家不放心请了宫内御医诊脉,知道怀的是双胎。 听竹:“是啊,夫人,抓紧生吧,若是生产太长,只怕……” 云初回神,忍下蚀骨的痛,低低抽泣呜咽着,“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儿,是娘亲对不起你。” 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乔夭夭无语地磨了磨牙板。 结果发现没牙,更气了。 【哭哭,哭个屁啊,你倒是赶紧把我生出去哇!】 【我现在是活的,喘气的,但你再不好好生,是想活活憋死我吗?】 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水,乔夭夭真的怀疑: 书中孩子双双夭折,怕是便宜娘拎不清导致的。 微弱的奶音让云初呆愣半晌。 她幻听了吗? 这屋子里哪有小孩? 突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我滴个亲娘嘞,我觉得我还能再救救呢。】 【若是没有我,你可就惨喽,还要连累云家,满门抄斩!】乔夭夭吐了个水泡泡。 云家?满门抄斩? 隐隐约约的奶音传入云初耳内,吓得她哭声戛然收住,满脸震骇,震惊地环视四周。 见贴身丫鬟,乔老太太等人面色如常,便知道这奶音只有她能听到。 支起耳朵想继续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听霜,第二个孩子无论啥样,你都务必抱给我,记住没?”云初留了个心眼,看向大丫鬟叮嘱道。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做得到。”听霜福礼,便来到接生婆另一边。 【咦,便宜娘亲变聪明啦?】乔夭夭小脸满是惊喜。 感受到一股推力,乔夭夭吐了下粉舌头,悄悄收起金针。 【哼,算你运气好!】 再晚点姑奶奶可不保证,用金针划破肚皮,自己爬出去。 伸手一点,悄悄给云初渡些灵力。 哎,便宜娘亲虽有些蠢,但眼下却是她的依靠。 原书中,云初生下双胎后大出血,足足昏迷半个月,再醒来时,孩子早被乔家处理了,她至死都不知道孩子葬在哪? 突感浑身暖洋洋,云初恢复了不少力气。 “生了,生了,夫人,是小小姐呢!” 听霜眼疾手快,在乔夭夭冒头的那一瞬间,直接打掉接生婆的手,自己上。 云家乃武将世家,经常会受伤,府内大丫鬟也都精通些岐黄之术。 方才云初的叮嘱,听霜便明白:接生婆靠不住。 “小小姐很好,夫人放心。”声音满是惊喜,如释重负,将孩子放在云初怀中。 【哎唷,外面的空气果然不同,差点憋死我了,呜呜……】绝世医仙,哭得伤心不已! 云初接过孩子,看一眼听霜,后者会意悄悄出了门。 【咦,娘亲果真是个大美人呀!】难怪能让全京城的狂蜂前仆后继。 【渣渣玉脑子抽了?这么漂亮的娘亲,洞房花烛夜怎么舍得送给别的男人?】小奶音满是气愤道。 第2章 凄惨命运 乔夭夭恨得直咬牙,小手握拳不停的挥舞着。 呜呜呜……娘亲太惨了。 自己也好可怜。 一出生便成了爹不详的娃娃儿。 【渣渣玉,他怕被娘亲发现,洞房花烛夜在合衾酒里放了蒙汗药。】 那药量能药下整头牛。 【又怕走漏风声,被云家发现,将整个乔府的人都药翻了。】 哎,好心疼娘亲啊…… 云初面色一滞,眸底满是悲伤和茫然。 难怪自洞房花烛后,乔景玉便诸多借口,从不留宿玉兰居。 得亏自己还总是为他找补,觉得他是一心为朝廷尽忠,乃绝世好男人。 心中的美好爱情,瞬间裂了无数道缝,活像蜘蛛网。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莫不是他故意纵容听雪爬床,也是为折辱自己? 云初本有四个陪嫁丫鬟,听霜、听竹、听梅、听雪。 听梅性格直爽没什么防备心;听竹心细却胆小,年岁也是几人中最小的;听霜沉着、稳重,深得云初器重。 而听雪眉眼与她有三分相似。 如今因有孕成了府里的雪姨娘。 云初突觉心里冷得慌,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初儿?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唬祖母啊。”乔老太太见云初神情不大对,起身上前道。 垂眸看见乔夭夭,心里不由得一惊。 她见过那几个外室子女,没有哪个能有云初怀里的孩子白净精致。 眼睛大大的像黑曜石,水汪汪的,咧着没牙的嘴,露出粉粉的牙龈肉,笑得眉眼弯弯。 虽不足月,小小的一只,但依然能看出模样肖母,又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不是她们乔家的种…… “想必是被冲撞到了,初儿你年轻不懂,这新生儿自带血煞最易伤人,你刚生产完身子太虚弱,不能将她这样抱在怀里,交给祖母就好。” 【不要,不要,娘亲别把夭夭交给恶毒老太婆!】 【她就是笑面菩萨苦魔心,最坏的就是她了。】 【她必是知道夭夭不是乔家血脉,想弄死夭夭!】 小家伙这么说着,努力向云初怀里靠了靠。 直到听到娘亲砰砰有力的心跳声,才不那么恐慌。 到底是投胎成了小娃娃,即便有前世记忆,有灵力傍身,但更多时候还是天性使然。 感受到怀中孩子的颤抖与不安,云初强压下心中情绪,垂眸轻轻安抚着。 淡淡道,“多谢祖母挂怀,初儿怎可劳烦你,我已对不起乔家,长子夭折,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自是不愿她离开我的身边,还望老太太成全。” 说罢,又将乔夭夭抱紧了几分。 乔老太太讪讪收回手,尴尬地找个借口便回了寿安堂。 丫鬟们捧着参汤和温水鱼贯而入,听梅接过参汤伺候云初服下,听竹接过乔夭夭给她洗澡。 不多时,听霜折回,在云初耳边小声嘀咕着。 “确定了吗?当真……”云初神情戚戚,面色悲鸣不已。 “夫人节哀,大人再三保证一定会妥善安置小公子,让你务必保重自身。”听霜也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 方才她出去就是查探小公子是否还有气息,生怕他是被人给暗害,可惜…… 她本想好好安葬小公子,结果遇上了乔景玉。 听梅:“夫人刚生产完,莫要哭坏了身子,那大人得多心疼?” 听竹:“谁说不是,这京中谁人不知大人与夫人甚是恩爱,知道夫人喜爱海棠花,大人便亲手种下一片。” 这事早就成了一段佳话,人人都道状元郎为博夫人一笑,甘愿做花匠! 乔夭夭洗完了澡,正穿小衣,闻此两只小手又挥舞起来。 咿咿呀呀吐着泡泡,小脸气愤的很。 【骗子,骗子,渣渣玉是个大骗子!】 他骗得娘亲好苦。 娘亲被蒙蔽一生啊。 【他种海棠根本不是为了娘亲,而是他那外室也喜爱海棠。】 她娘只是凑巧罢了。 【这海棠是外室子八岁考中秀才时,向渣渣玉提的愿望。】 渣渣玉觉得愧对他们母子四人,所以便亲手一棵棵种下。 【不仅乔府有海棠,乔家名下有个落霞庄也有一片海棠呢!】 【渣渣玉的爹,常年住在那个庄子上,不愿回府就是为了和孙子、孙女享受天伦之乐。】 轰咚一声。 云初觉得脑中惊雷炸响。 直炸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今日所有的一切实在是太魔幻了,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一早醒来莫名摔跤早产,儿子出生夭折,她又能听到女儿心声。 得知…… 自己洞房花烛夜是与别的男人。 以及…… 她的夫君,竟早有外室! 这满府的海棠花,也与自己毫无关系。 曾经她以为自己嫁给了世上最好的男人,这满府的海棠花便是见证,如今却是赤裸裸的讽刺。 “夫人?你是不是身子冷?”听霜四下瞧了瞧,让人关紧窗户大门。 又命乳母过来喂奶。 云初面色惨白,颤抖着双唇,眸底满是茫然,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无声落泪。 她心里乱极了,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女儿的话。 “夫人,切莫过度悲伤,你若是伤了身子,云家那边也会难过!”听霜轻声劝道。 听到云家,云初蓦然回神。 对,女儿说过云家满门被斩! 压下心中的万般不愿,刚想开口,就听呜呜声传来。 【呜呜呜……】 乔夭夭又是哭又是吐。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就是不吃奴婢的奶。”乳母跪在地上,急得脑门冒汗。 【人心最坏,我才不要喝人奶,我要牛的,羊的……】小家伙鬼哭狼嚎,半分不妥协。 云初试探道,“要不试试牛乳?” 玉兰居小厨房常会为云初炖牛乳燕窝,故此每日都有新鲜的牛乳。 很快下人将温牛乳送来,云初小心翼翼喂着女儿。 果然小家伙张嘴了,一边喝一边打盹,足足喝了八九勺,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个哈欠,沉沉睡去。 临睡前还吐着奶泡泡,嘟囔两句。 【娘亲可千万堤防乔家和那外室。】 【这群白眼狼就是你悲惨一生的开始,你可别犯傻,再被蒙在鼓里!】 【你不仅被对方用毒药害死,那狠毒的外室,为了杜绝渣渣玉对你的念想,甚至找了很多乞丐进了你被关的柴房……】 哎!娘死的好惨。 第3章 他果真有外室 云初震惊的心颤颤,差点将怀里的孩子扔了出去。 “太太和姑小姐今儿怎么也没见着?”云初淡淡开口,眸色莫名。 听梅:“喔,夫人一发动,奴婢便要遣人去各院送消息,结果老太太说,老爷昨晚身子不爽利,太太和姑小姐一早去庄子上探病去了。 老太太担忧夫人双身子,怕您焦心,便没往咱们院里递消息。 说是她会命人往庄子上传信,这会儿太太他们估摸也接到消息,正往府里赶呢。” 云初眉头微蹙,心下狐疑:这么巧?偏偏赶在秋闱生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听霜,你一向稳重,我有件事托你去办?”云初双手绞着帕子,神色莫名。 听霜心头一紧,起身招呼一众下人出去,又招呼听梅和听霜在门外守着。 “夫人此处无人,您尽可放心吩咐。” “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京郊的落霞庄……”云初压下翻涌的思绪,努力保持冷静。 “去看看那儿有没有一片海棠,以及与老爷走得近的可疑妇人与孩子。”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听霜眸色渐深,她陪伴夫人一起长大。 云初的表情,她一见便知那里藏有滔天怒火与不忍。 “夫人?你是怀疑老爷在庄户上与人有染,担心败坏府上名声,与大人仕途不利?”听霜苦思冥想,犹豫道。 大人如今在升职关键时刻,若乔府有不好的流言传出,的确影响不好。 难怪夫人会如此恼怒。 云初面色一滞,随即缓声道:“此事切记不可声张,小心些,莫被人发现马脚。” “夫人放心,奴婢晓得轻重,必会带人亲自前去查探一番。”听霜说罢,安排听梅和听竹,寸步不离地守好玉兰居,便匆匆出门而去。 云初目光触及院外的海棠树,苦涩一笑。 她不希望女儿说的一切成真,可往事又经不起细细推敲。 当年洞房花烛夜,当晚并未叫水,整个玉兰居都昏睡到第二日很晚。 原以为是一天折腾的厉害,大家累狠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思及此,云初的心越发幽深冰冷,手也不由得握紧。 日暮时分,天色彻底黑了。 屋子里掌了灯,云初抱起乔夭夭,斜眸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偏厅里,正在喝茶。 这是二十六岁的乔景玉。 当年母亲为她寻摸亲事时,她偷偷见过对方,翩翩状元郎,才华出众,气质儒雅,温润如玉,挑不出错。 “夫君。”云初淡淡出声,脸上泪痕未干。 “夫人,都怨我,若我不是忙着公务,而是时刻守着夫人,我们的孩儿也不会……”乔景玉起身,单手揽过云初肩头,轻声安慰着。 眼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云初淹没。 【哦豁,这渣渣玉,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尤其这双眼,看狗都深情。】 【难怪能够迷惑众人,即使没牙也能吃上香喷喷的软饭。】乔夭夭无情吐槽着。 “幸好老天垂爱,咱们还有女儿,快来爹……”乔景玉顿了顿。 云初也眼中泛冷,爹爹? “是啊,快让你爹爹抱抱。”云初敛眉冷冷道。 “呃,……对对,让我抱抱。”乔景玉尴尬的身形一滞,面色讪讪。 【哈哈哈哈,娘亲,快看,他扎心了,真扎心了,面色像吃了翔!】活该活该。 乔夭夭直朝对方吐泡泡,咧着没牙的嘴直乐呵。 眸底满是促狭,一副看好戏模样,乐呵得很。 乔景玉低头与小家伙眼对眼,莫名一噎,突觉心口闷得慌。 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无所遁形。 “夫君,孩子的名可选好了?” “嗯,女儿长得像你,不如叫夭夭吧,至于另一个就叫子归。 诗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乔景玉如此说着,目光灼灼地盯向云初。 云初心里猛地钝疼:宜其室家? 多么可笑啊。 她很想怒吼问他:你既有如此期盼,洞房花烛夜,到底有没有将我送到别的男人榻上? 有没有让别人夺了我的清白? 【娘亲,娘亲,你可千万别上当。】乔夭夭深怕便宜娘被对方迷惑,焦急不已,咿咿呀呀喊着。 【渣渣玉,他肯定盼着我出生就夭折,才为我取名夭夭!】 小娃娃绝对不承认,她其实非常喜欢,这个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名字。 【不行,不能再让渣渣玉魅惑我娘亲!】 说罢,小夭夭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身上……尿了。 一股湿热感传来,打断了乔景玉内心的漪涟。 他面色一僵,瞪大双眼看向怀里的奶娃娃,正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直乐呵。 “哎呀呀,尿了尿了。小小姐尿了。”听梅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 乔景玉眉头微皱,面色一冷,强压下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刚出生的婴儿计较。 只是看向乔夭夭的眼神,隐隐带着一丝厌恶。 云初没有错过他眸底的神色,心中不由无比凄凉,对女儿的话再次信了三分。 “夫君,夭夭还小,必是知道你是亲爹,才如此热情。”云初将“亲爹”两字咬得极重。 【哼哼,那可不,热乎乎的尿能不热情吗?】小娃娃无情补刀。 乔景玉面色一黑,喉咙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夫人,说的是。” “为夫来是告知夫人,子归我已经安排人送往沂州老家安葬,也会找人为他做法事超度。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万望夫人早日放下心结。”说罢,深呼口气,赶在彻底崩溃前迈步离去。 翌日清晨。 听霜回到玉兰居,屏退一众下人之后。 咣当一声跪在云初面前。 神情悲戚,双手捏着帕子,浑身都在颤抖,“夫人,落霞庄内确有大片海棠树……”听霜结结巴巴,泪眼朦胧地望向云初,内心崩溃极了。 夫人乃至云家都觉得大人是良配,乔家是好姻缘。 可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一场骗局。 “小姐,你一定要记得你是云家嫡女,放眼整个京城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尊贵。” 闻此,云初心中的幻象彻底破灭,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双手紧紧握住听霜的胳膊,眸底满是滔天的恨意。 乔景玉,你竟当真欺我如此之甚! 第4章 外室子 “小姐,你要挺住。”听霜担忧得差点哭了,想到乔家如此厚颜无耻,她直接改口。 呸,乔府的夫人,咱家小姐不稀罕。 云初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满腔的愤恨。 “我没事,你说说来龙去脉,我想知道全部。”她几乎咬着牙,一张脸苍白如纸。 听梅擦了擦泪:“奴婢知道小姐交代的事情,非同小可,便请福伯调来暗卫随奴婢一同前往。” “一到那村子就见到大片的海棠树,又听村民说,那些树皆是因为他们村出了神童,八岁就中秀才。 主家爱惜人才,问他要什么礼物,小秀才说她娘喜爱海棠。 于是主家便命人栽下大片海棠树,村里人都夸赞那小秀才孝顺。 而整个庄子与主家亲近的也就是他们家,奴婢本想就此离去,早点回来与小姐禀报。 结果听到乔芸汐的声音,貌似与小秀才一家十分熟稔。”何止熟稔,那举止更像是一家人。 “这乔芸汐最是嫌贫爱富,根本就不是好相处的人,却对小小庄户的孩子如此和善,自然引起了奴婢的警觉。” “于是趁着夜色掩护,与暗卫在房顶观察一夜。 结果发现主家的院子,竟与那小秀才家相通的。 白日里他们各自走自己家门,但到了晚上,那小秀才一家,却可以通过密道进入老爷院里,并称他们为祖父、祖母和姑姑……” 轰咚! 云初如遭雷劈,心口疼得如同被尖刀活生生剜着。 “小姐?”听霜忍不住看向云初,她都心疼如刀绞,更何况小姐呢? 【娘亲不哭,为渣男贱女掉泪不值得,好心疼娘亲啊……】小家伙噗噜着奶泡泡,这么美的娘,渣男当真瞎眼。 “他们有几个孩子?”良久,云初幽幽出声。 语气,满是绝望。 “奴婢确认几遍,有三个,最大的是个姐儿,十二岁;老二是那小秀才,十一岁;最小的哥儿也有六岁。”据说那小秀才长得与乔骗子有七分像。 简直可恶至极! 听霜在心里嗷嗷叫,恨不得骂死乔家人,给小姐出气。 云初只觉嘴里一阵腥甜,靠在床头,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小姐,你别哭,这乔家如此欺人太甚,待世子爷和云夫人秋闱狩猎归来,必会为您主持公道。” 皇家秋闱狩猎,镇国将军府云家自是奉旨随驾陪伴。 每次狩猎二十天,各家女眷也会一同前往,也就乔府门第不够,委屈了自家小姐。 结果…… 呸,满府的腌臜货,等着被云家收拾吧! 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跑云家骗婚。 当初若不是乔骗子,跪在云家门口四天三夜,以命表达求娶诚意,凭小姐的家世和才貌,什么人家嫁不得? 就算入主东宫也必是太子妃不二人选,下嫁乔家,乃是乔家得了大造化,竟还如此不珍惜。 真当云家是软柿子?好说话不成。 小姐早产九死一生,又折了小公子,正痛不欲生,她们倒好,得了消息不回府,却与私生子一家团聚。 想起昨晚她们的欢声笑语,听霜就崩溃的想一把火烧死他们。 “小姐,你瞧,这是奴婢自那小秀才房内拿出来的废稿。”听霜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满脸兴奋。 云初正哭得厉害,突然一愣,接过来一看,纸上写道:“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 “……隋炀剥利,天命难湛,进药陛下,贷贿勿侵……”读到这里,云初恍然。 “听霜,这样的字画是独一份还是……” “小姐,奴婢有特别留意过,他屋内处处可见这样的话语,足以看出,他对当今圣上有很大的意见。”听霜小声言语,生怕隔墙有耳。 “依奴婢看,这个小秀才就算真有三元及第之才,也必是大奸臣! 不如以这些为由给他治罪。” 【咦,听霜竟如此聪慧不凡,难怪那外室子入府没多久,听霜就死于大火之中。】 云初惊愕,听霜被大火烧死? 【哎,也是这场火,娘亲为救那外室子,双手严重烧伤,即使御医全力救治,手背也留下大面积瘢痕。】小家伙心疼地噗噜着泡泡。 娘亲好傻啊。 云初浑身一颤,手指头都在打着哆嗦,我,我竟是绝世圣女婊? “小姐。”听霜忍不住出声问道。 云初垂眸思索片刻,轻轻摇头,“不妥,这件事说起来严重。 事实上,就算闹大了,也不足以掉脑袋,无非斥责几句罢了。 而且,乔景玉那般聪明,多的是法子将这件事揭过去。 而我们反倒打草惊蛇,让对方更加警惕。” “那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听霜恨得咬牙切齿。 “便宜他们?”云初挑眉冷笑,“怎么会?” “我云家的威望是走战场厮杀而来,岂会对恶狼心慈手软?” “以往我在明、敌在暗,我们难免遭人算计;如今却是敌在明,我在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后看向听霜,拉过她的手,轻拍了下,“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奔波一夜,先好好歇歇,咱们一切如常。” 听霜还是不放心,“小姐,我……” 云初摆手打断对方,“听话,先歇息,也别告诉云家,我自会处理。” 待听霜下去后,听梅进来伺候云初梳洗,听竹给乔夭夭喂牛奶。 母女俩都敛眉思索。 云初:那外室子能做出纵火杀人之事,就绝不是个善茬。 那笔迹尽得乔景玉真传,可见十分得其喜爱,怕是乔家求娶自己,也是想借云家之势为外室子铺路。 看来这外室子必是才华横溢,有三元及第之才,否则不至于让乔家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 若如此,那自己早产也未必是意外,玉兰居中最有嫌疑的唯有雪姨娘…… 乔夭夭也双手捧着小脑袋,苦苦思索原书剧情。 听到秋闱狩猎,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呔,都怪自己看话本子一目十行。 【对,渣渣玉将娘亲痛失孩子的消息传到围场,世子舅舅一时恍惚遭了暗箭。】 原书中,云家也是自舅舅中这一箭,开始慢慢落魄。 云初心头大惊!…… 第5章 改变舅舅命运 祖父身为镇国大将军,常年征战沙场,身体早已被掏空,更有陈年旧疾时而复发。 府中一切事物,皆由哥哥这位世子爷代为处理,包括父亲在外征战,所需粮草也尽是哥哥在京斡旋。 若哥哥受伤,父亲与前线将士必受牵连,那云家处境将会越发艰难…… 是以,云初不敢掉以轻心,凝心屏气,竖起耳朵认真偷听。 【那箭头浸泡过特殊药物,单独看那药物无毒,但若一月内遇到秋海棠,便会引发慢性毒,侵害神经,致人瘫痪!】小家伙气愤地挥舞着小拳头,恨自己不会说话,不能告诉娘亲这一切。 呸,恶毒,简直恶毒透了。 竟然利用舅舅对娘亲的亲情,设下如此歹毒的计谋。 原书也是舅舅瘫痪昏迷后,云家生乱。 嫡系这边唯有舅舅一人,难撑局面,旁系的那些人便蠢蠢欲动,想争夺少族长之位,掌家之权。 毕竟外祖父常年在外征战,云家这边所有事务全由少族长主持,加上云家百年积累,产业庞大。 利益趋势之下,云氏众人不再团结一致,而是各怀鬼胎,暗暗算计。 这便给了外人可乘之机,以致敌国奸细扮作西湖瘦马,进入他们府邸。 待事发时,这些人便成为了叛国人证,以致云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无一人幸免,连狗都被打死了。 秋海棠? 云初震惊的眼珠子颤了颤,因自己喜爱海棠,云家亦是种满各个品种的海棠花! 秋海棠更是云初的心头爱,它象征着坚韧、清雅和哀愁,在寒冷季节中绽放,寓意不屈不挠的精神,这与云家何其相似?! 诗曰:小朵娇红窈窕姿,独含秋气发花迟。暗中自有清香在,不是幽人不得知。 可如今,这些自己的心头爱,竟会成为害了大哥的罪魁祸首,会让大哥饱受毒药的折磨。 能设下如此缜密毒计之人,除了他乔景玉,还会有谁? 他自寒门崛起,又是状元之才,岂会是泛泛之辈? 云家爱惜他的才华,不嫌他家世低微,毅然将自己嫁与他,更是在朝堂之上处处帮扶,让他仕途顺畅。 仅仅一年时间,就官居五品上,还是京官。 南秦官员分九品,每品又分上、中、下三阶,每三年才能参与品阶考核。 镇国将军府本为一品上,因军功显赫,陛下特赐超一品恩遇,这在整个南秦都是独一份殊荣,是比皇室宗亲还要尊贵的存在。 因此,云家嫡女出嫁,陛下降旨破格提拔乔景玉,直接自五品任职。 后云家悄悄运作,半年便让他立下大功,荣升五品上,如今更是即将升任四品。 这升迁速度,史无前例! 别人苦熬三五年才可能爬一阶,他呢? 京中谁人不羡慕乔景玉的好运道?! 若无云家,以他状元之才也不过是区区六品下罢了。 想升六品中?至少要三年后才有资格,而至于能不能评上六品中,那可说不准。 毕竟京中权贵世家云集,他小小乔家算什么? 可如今,他不仅不敢念云家帮扶之恩,竟设下如此毒计,想置云家入死地。 “夫人?夫人?”听梅急唤两声,打断云初的思绪。 “门房回禀,说是云夫人身边的桂嬷嬷来了,正在院外求见!”听梅福礼说道。 云初一愣,桂嬷嬷?那可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每次入宫母亲必带她。 想到秋海棠隐患,云初有了主意,“听梅,快去先引桂嬷嬷进来。” 不多时,桂嬷嬷红着眼来到云初身前,毕恭毕敬行了大礼,“问夫人安!” “嬷嬷免礼,快快请起。”云初淡笑着,虚抬手,听梅便上前扶起对方。 一番寒暄后。 云初望向院外,“听梅,你去找福伯,就说我昨夜梦到小公子,他惧怕秋海棠,让福伯安排人将院中秋海棠尽数除去。” 说罢心里愧疚得酸涩不已,一遍遍地向夭折的孩儿致歉,眼泪更是噼啪直掉,凶猛的很。 【咦,秋海棠?这么巧?】小家伙疑惑地嘟囔着嘴,这和书中不同呀? 难不成自己看漏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待听梅离去,云初压下心中悲凉,望向桂嬷嬷,绝世容颜上尽是泪痕,“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在云家亦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不知初儿可否劳烦嬷嬷问询下母亲,云府的秋海棠能否也一并除了? 因为我打算出了月子,便去云家看望祖父,小住几日,以免他老人家挂心。 嬷嬷也知,我初为人母就痛失爱子,如今孩子托梦与我,我自是要……”话落,再次无声落泪。 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直掉,颗颗落进桂嬷嬷的心里,让她也跟着落泪。 “夫人说的哪里话,云家永远是你的娘家。 世子和老夫人知道了你的遭遇后,恨不能以身代你受苦。” 嬷嬷担心云初身子,并未对其说:世子爷中箭,云夫人昏过去的事情。 捏着素帕,擦拭下眼角,“府中的海棠本就为夫人而种。 如今夫人不喜秋海棠,老夫人和世子必是没有意见。 这事奴婢做得了主,回去后就命人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砍了。” 说罢,拉过云初的手,轻轻拍了拍,又自怀中摸出一个镯子。 “夫人,这是老夫人特意让奴婢带来的,这镯子乃是你太祖母镇国长公主之物。”亦是云家不外传的秘密。 云初震惊得无以复加! 身为云家女,她自是知道这镯子来历,也知道这镯子传媳不传女。 她的太祖母姓唐,名昭昭,并非皇室血脉,而是来自民间,得神仙庇佑,颇有一身神奇本领。 云家为何遭皇室忌惮? 皆因这位太祖母,年仅八岁便以一己之力,带领十万唐家军扫荡各国,平定四海战乱。 当年随太祖母一起征战的唐家三位将军,他们是太祖母的亲哥哥,平定四海后便担起了戍卫疆土的重责。 分别是镇北王、镇南王、镇东王…… 虽然三王的后代再没有出现名将,但在藩地,他们却深受百姓爱戴。 云家百年来都与三王后代交好。 而皇家在太祖母故去后,由最初的霍氏江山,逐渐变成如今的谢氏江山。 三王和云家谨遵太祖母遗训:后人不守护皇权,只守护百姓。 云初看向镯子,刚想回绝,突然…… 【咦?这镯子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第6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娘亲,娘亲,快把那镯子拿给我看看!】小家伙努力挥舞着手,嘴里咿咿呀呀不停。 云初一愣,假意客气推脱,“嬷嬷,这镯子母亲给我怕是不合适,这请恕初儿不能收。” “夫人,会错意了,这是老夫人送给小小姐的,且世子与世子夫人都同意。”桂嬷嬷说着,笑嘻嘻看向小家伙,“瞧瞧,小小姐似乎很喜欢这个镯子呢。” 【哎呀,这嬷嬷我喜欢,她竟能懂我的意思,可比娘亲靠谱多了。】小夭夭噗噜着奶泡泡,对着桂嬷嬷直咧嘴。 还不忘给云初一个大白眼。 云初心里一噎,呔,这闺女……漏风。 桂嬷嬷见此,满脸惊奇,“夫人,请恕奴婢托句大,小小姐怕是不凡呐!” 云初心中警铃大作,面色淡淡,“嬷嬷说笑了,夭夭不过是早产儿,怎么会……” “夫人!”桂嬷嬷突然凑近云初,打断了她的说辞,而后在她耳边轻声嘀咕着。 而后半跪福身请罪,“奴婢自知僭越,还请夫人恕罪,老奴来时老夫人多番叮嘱,让夫人务必谨慎对待。” “嬷嬷请起,既如此,那这镯子,我便代替夭夭收下了。”云初敛眉淡淡道 又看了一眼小家伙,心道:夭夭,真是太祖母所说之人? 罢了,既然母亲和哥哥如此认定,必有缘由。 且这个镯子,历经几代人,并未发现有啥奇特之处。 【娘亲,镯子,夭夭要。】小家伙着急不已,噗噜着泡泡,小手努力够着。 云初笑笑,用镯子逗弄她玩耍,方便小家伙能看得清楚仔细。 当看到镯子上那特殊的莲花烙印,乔夭夭终于确定这是何物。 【这,这不是我的镯子吗?怎么会在这里。】小家伙盯着镯子眼睛一眨不眨。 云初一愣,她的镯子?太祖奶?不会吧。 【哎,难怪我一时没认出来。】竟是因为缺少灵气的滋养。 小家伙说罢,伸手触碰一下镯子,渡了一丝灵气,突然镯子华光大盛! 吓得云初立即用锦被死死盖住镯子。 桂嬷嬷更是惊骇的瞪大双眼,“这,这……” “嬷嬷!”云初冷呵一声。 “奴婢有错,请夫人责罚!”桂嬷嬷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吧,嬷嬷外家祖上乃是姜家,我知你们一直在苦等什么?”云初无奈叹息。 又寒暄一会,桂嬷嬷起身告退。 待桂嬷嬷离去,云初轻轻拍了拍乔夭夭的屁股:“淘气包。” “方才差点吓坏娘亲,你还小就算有神奇的本领,也不能轻易在人前显露。 要知道,人心险恶,我们永远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哪怕你对对方再好,对方也依然会不知足,伤害你,就如……”乔家。 云初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落寞和不甘以及恨意。 强忍下悲伤的情绪,对着小家伙淡淡一笑,“娘亲的小夭夭一定要平安长大才好。”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软萌萌地看向她,眸底懵懵懂懂,一片清澈…… 云初登时没了脾气,无奈叹息道,“娘亲现在身子还虚弱,你外祖母和舅舅不在京城。 若是你像方才那样,会被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的,到时候被坏人抓走绑起来烧掉咋办?”语气带有几分吓唬。 【喔~??~】小家伙嘴巴张得老大。 【娘亲,是在担心夭夭呀,嘻嘻,夭夭好开心,好爱你,mua哇……】 云初一低头,便瞧见女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撅起嘴想要吧唧她。 【娘亲,娘亲,莫怕,夭夭很厉害哦,那些妖怪都打不过我呢!】小家伙脸上满是炫耀模样。 【而且妖怪是过不来哒。】毕竟原书里面没见着妖族出现。 乔夭夭咿咿呀呀伸出小手,够着云初。 小手很小,五指握拳也仅仅勉强握住云初一根手指头。 婴儿的手,小小的,软软的,云初的心不由得颤栗着,心被充得满满。 软萌萌的奶音,口齿还不是很清晰,却让人甜到心尖。 云初心口的压抑散了几分,她何德何能,会得来这么个宝贝。 她没忍住,抱起乔夭夭便在脸上亲了一口。 云初抹了把泪,将孩子放下。 呔,闺女虽然神奇,但还小,并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啊,只能慢慢来,小心堤防了。 下午时分。 听霜醒来,知道云初要砍伐秋海棠,二话没说,让人将院里的全砍了,免得小姐看到添堵。 又亲自去云府一趟,以云初名义,让桂嬷嬷也将云府里,所有海棠品种尽数砍了,并尽责地看着大家动手。 夜里,听霜回来了。 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云初身前,神色苍白,浑身有些颤抖。 “小姐,奴婢冒用你的名义,去云家让他们将所有海棠全砍了,请小姐责罚奴婢。”说罢重重磕了头。 【干得漂亮!听霜姐姐果然不一般,哈哈哈,我喜欢,这下舅舅彻底安全啦!】小家伙吐着泡泡不肯睡觉,咧着嘴朝听霜直乐呵。 云初扶起她,“你何错之有?若有错也是太在乎我罢了,起来吧。” 说罢泪水再次滑落脸颊。 “小姐,奴婢给你揉揉吧,您还在坐月子呢,便经常哭。”听霜心疼云初,这两日几乎颠覆了所有的一切。 云初也觉浑身都乏力,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也知晓自己身子吃不消,深深叹了口气,眉心总萦绕着几缕愁绪。 【娘亲,你现在可不能垮下呀,你若垮了,咱们就死定了……呜呜呜】 魑魅魍魉怕我,那是我有功德金光护体,可这对人无效呀! 云初心里也明白,这段时日倒也强忍着心绪做好月子。 乔家就是毒蛇窝,她若是不将身体休养好,如何应付以后的腌臜事? 乔景玉自知道府内海棠被尽数砍去后,便很少来玉兰居。 云初对此冷冷一笑,神色莫名。 “小姐,你还记得平西王不?”听霜这些日子尽心照顾着云初,倒是让她气色恢复不少。 “没啥印象,怎么了?” “嗐,奴婢今儿去订满月宴的点心,那掌柜的说,平西王得了小世子,竟与咱们小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生。” 第7章 嫁妆充了公 “喔,许是缘分。”云初兴致缺缺。 “诶呀,小姐,你不八卦一下吗?” 云初一愣,浅浅一笑。 见此,听霜心中酸涩,小姐终究还是被乔家伤了心。 眸中再不复往日神采,整个人都黯淡许多。 似是一叹,“小姐,平西王就是六皇子呀,他与世子爷交好,你小时候他经常到云府,老太爷和老爷都夸他是难得的帅才呢。” “喔,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然后呢?”云初不以为意。 “然后就是这位平西王并未娶王妃,也没侧妃,侍妾,却突然上折子,请陛下册封小世子,也不怕百官弹劾。 外面都议论:说平西王如此做,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贵女愿入王府做王妃,毕竟这唯一的世子之位已经没了,且……”听霜边说着,边唏嘘不已。 【平西王?好熟悉啊……】乔夭夭竖起耳朵偷听八卦,小脸上满是意犹未尽。 【哦豁,想起来了,是那个在镇国将军府满门获罪,唯一在背后为其四处奔波的皇子。】 【可惜,最后他不仅没能救下云家,还被太子诬陷私藏兵器,意图造反,死在混战之中。】死的老惨了。 【自此,乔家更是肆无忌惮,对云家赶尽杀绝。】 【更是将云家所得财产私藏一部分占为己有,一跃成为第一家族。】小家伙气得咿咿呀呀,小脸气鼓鼓,活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呸,不要脸,啐乔家满门满脸。 “既是故人,听霜你记得备一份礼,去给小世子添喜。”云初压下心底悲伤,淡淡开口。 “是,小姐。”听梅福礼应下,继续问道,“小姐,咱们小小姐的满月宴就定在秋闱揭榜那日吗?” 语气,有几分雀跃。 哼,就该如此,让那外室子坐冷板凳。 秋闱考状元又如何? 那日小小姐满月宴,谅乔家也不敢不参加。 “嗯,这是母亲特意去相国寺求方丈批的吉日。 九月乃秋金生寒水,是祥瑞之龙,初六是寅虎日,是以九月初六寓意龙虎,甚是吉祥。”提起女儿满月宴,云初面上有了淡淡笑意。 【咦,这方丈肚里还是有几碗水,这日子的确不错。】小家伙也对这日子甚是满意。 “夫人。”听梅急匆匆走了过来。 “听梅,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以后叫小姐,和咱们在云府一样。”听霜呵斥道。 什么夫人? 他乔景玉也配? 呸。 【对,对,听霜姐姐真霸气,就该与乔家这种白眼狼划清界限。】乔夭夭咧着嘴咿咿呀呀,竖起耳朵偷听,好想给听霜鼓掌。 “听霜姐教训的是。”听梅吓得缩了下脖子,认怂。 “何事如此着急?” “回小姐,奴婢方才去寿安堂送小小姐满月宴的日子,老太太好似皱着眉头,想要改期。”听梅回道。 云初和听霜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两人眸底都是意料之中和不屑。 “哎呀,小姐,咱们的小小姐是不是越来越漂亮啦?”听霜故意岔开话题。 “满月后,小小姐就跟长开了似的,真好看。奴婢就没见过哪家孩子,有小小姐这般好看。”听霜不由感叹:上天对小小姐真是偏爱。 云初怜爱的摸着女儿的脸,思绪百转。 这么久了,太太他们至今未曾见过夭夭。 只派个粗使婆子传话,拿老爷生病做借口,不露面,实则与外室一家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至于贺礼亦是半点没有,说是府上银子吃紧,让她自己先垫着,日后府上宽松了,再补。 哼,有时间陪外室一家,却对她的女儿不闻不问,一毛不拔。 这样的乔家,她为何要拿嫁妆继续贴补? 乔家本是耕读世家,乔景玉的父亲考上举人后,附近乡里都将田产挂在乔家名下避税,因而赚了不少银子。 待乔景玉考取状元入朝为官后,乔父便拿这些银子在京郊置了些田产,买了几间铺子。 那些铺子一年的营收大约是五千多两银子。 一大半被乔景玉拿去疏通仕途,。 剩下的银子根本负担不起,乔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嫁入乔家后,见不得府上如此寒酸,更舍不得婆母和老太太为银子发愁,便悄悄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乔家,充了公。 正想着,乔老太太身边的高妈妈走了进来。 听梅将人迎了进来,高妈妈面上带笑,很是和善,进门就福了一礼。 “夫人,老爷近日身子不适,太太和姑小姐在庄子上侍疾,大人亦是公务缠身,老太太让奴婢来说下,这满月宴不如改个日子。” “不如等百日再办?”高妈妈面上满是笃定,夫人一直大度和善,定会同意的。 【哼,骗子骗子!爹爹想去陪那外室子,就因他会是这次乡试状元!】 云初呼吸微滞。 状元?那外室子竟真有如此才华。 “麻烦高妈妈回禀老太太。” “云家得知我只得夭夭这么一个女儿,早些日子,我母亲便将吉日定下,又亲自请了长公主以及其他世家夫人来添福,只怕这日子不好更改。” 高妈妈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小小生日宴竟能请来如此多贵人。 长公主呀?那可是现在皇帝的嫡亲姐姐,地位不一般。 也就云家那样的门第,换成是别家,压根不敢想让长公主亲自过府。 若果真如此,对大人升迁亦有帮助。 “奴婢这就回禀老太太,想来太太她们也能挤出时间回府一趟。”高妈妈笃定,老太太必会同意。 只怕连老爷都会赶回来,就是委屈了安少爷。 她瞥了一眼摇篮里胖乎乎的小奶娃,那手臂跟藕节似的,一双大眼睛就如黑葡萄一样,唇红齿白的就像年画的福娃,任谁见了都心生欢喜。 为何老太太她们就不待见呢? 哎! 没多久,寿安堂便差人来话,乔老太太同意了。 云初对此毫无意外,开口吩咐,“听霜,听梅,听竹,你们三个把我的嫁妆整理一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哪些用在了乔家人身上,每一项都写清楚。” “好嘞,小姐放心,哪怕是一根针,奴婢都会记录在册。”听霜十分欢喜地应了句。 【嫁妆?】小家伙本昏昏欲睡,闻此,双眼猛地瞪圆了。 【娘亲,福伯手下有个管事叫方旭,这人罪该万死!】奶音满是愤怒,似是炸了毛。 第8章 不要脸的乔家 【这方旭是那外室的亲兄长。】 【外祖家出事后,娘亲跪在渣渣玉门前,想为云家求一线生机。】 【结果这个方旭,仗着自己是外室子的亲舅舅,竟调戏娘亲。】 【听竹姐和听梅姐为护住娘亲,双双被他糟蹋侮辱,而后也追随娘亲而去。】小家伙龇着没牙的牙板。 小脸气得通红,小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呆毛。 “哎唷,小小姐欸,快别薅了,别薅了,这可金贵着呢!”那可不,一共就没几根毛。 听竹急忙掰开小家伙的小手,见她手里攥着几根毛发,心疼地用嘴给她呼呼头。 “小祖宗嘞,你一共就没几根毛,再薅可就秃啦!” 乔夭夭一愣,你骗人,本仙尊明明秀发飘飘。 而后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个小奶娃,看着手里那小软毛,“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娘亲,抱抱,夭夭没毛了,夭夭要秃了,呜呜……】都怪可恨的方旭。 【娘哇,夭夭要变丑啦,再也不美啦……】小奶娃咿咿呀呀,张开双手要抱抱。 长长的羽睫下面,挂着两泡泪,软萌软萌滴,可爱极了。 云初冰一样的心,瞬间融化。 天啊,天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怎么能有夭夭这么可爱的宝贝。 一把搂过女儿,心肝儿地哄着,直到小家伙睡去,也不愿放下,轻轻亲了她的小脸,心里很满足。 幸好有女儿在,逐渐抚平了她的丧子之痛,后面就要慢慢应付乔家这群豺狼了。 “听竹,你去请福伯来一趟。”云初吩咐完,便将女儿放入摇篮内。 一刻钟之后,听竹带着福伯来了。 福伯也是云初带进乔家的人,叫陈德福,快五十岁了,专为她打理嫁妆。 她接手乔家庶务后,便将乔家几个铺子也交给福伯一并打理。 她公公是读书人,不善经营,乔家几个铺子一年也就一千多两银子收入。 在福伯手上后,一年收入变成了四五千两。 “问小姐好。”福伯走进来,“小姐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云初开口道:“福伯手下是不是有个姓方的管事?” “是有一个,叫方旭。” “是这号人有什么问题吗?”福伯疑惑地抬起头。 见云初脸色难看,便知此事有点严重。 他捏紧了拳头:“小姐您只管吩咐!” “倒也不必特意做什么。”云初掩下声音里的杀意。 “给他机会,让他往上爬,爬得越高,到时候摔下去才会更惨。” 陈德福久经生意场,自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立即领命。 “夫人,这里是这个月所有铺子的账面银子,您先前吩咐老奴,说是有大用。”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云初。 云初收下银票,心中冷笑。 呵,所谓大用,不过是九月十五乔景玉要参加上峰的寿宴,这笔钱要拿去给上峰买寿礼。 如今嘛…… 她再也不会花一文钱在乔家人身上。 黄昏,许久不见的乔景玉回了玉兰居。 只是没了往日虚伪的温润模样,变得有些冷。 语气有些幽怨,“夫人,为何要将满月宴的日子,定在九月初六?那一日是天下学子放榜之日。” “夫君忙于公务,久未见夭夭,一回来就要如此指责我吗?放榜之日怎么了?我们乔家并没有考子呀?”云初捏着手绢抹泪。 “再说,九月初六乃寓意龙虎,皇家选择那日放榜,可见那日最是吉利。” “母亲为此,特意亲自登门拜请了大公主等贵夫人,这样不是对夫君仕途更有帮助?” “再说自我过府,掌管府内中馈后,可有亏待过府内一人?” “云家又可曾亏待过夫君?” 乔景玉面上闪过尴尬。 他乃至乔府上下,都是仰仗云初的嫁妆生活,就连他的官位也是仰仗云家。 这也正是他憋屈的地方。 他堂堂状元郎竟比不过一些武夫,莽夫。 等着…… 只要安哥儿能够顺利进入乔府,记在云初名下,成为乔府嫡子。 有云家这层姻亲关系在,安哥儿就算是镇国大将军云臻远名义上的外孙。 若再三元及第,何愁无法立足朝堂,成为内阁首辅的存在。 到那时,乔家亦会成为一流世家。 再将云家产业收入囊中,哪怕是九牛一毛,亦可够子孙富贵有余。 云家的财富,整个南秦无人能企及,他们的产业遍布南秦及各国。 “初儿误会夫君了,我岂会是埋怨你呢,我只是担心那一日是放榜日,会给各家夫人带去不便罢了。”乔景玉轻声哄着云初。 “虽然岳母出面,那些人不会不来,但夭夭毕竟不姓云,为夫也是担心别人传闲话,有损将军府名声。” 云初依偎在乔景玉身旁,嗅到淡淡海棠花香,心里不由愈发冰冷,直想作呕。 强忍下一切情绪,柔声道,“夫君说的是。” 【呸,呸,呸,不要脸的老逼登,姑奶奶是不姓云,可也不姓乔,你敢不敢告知我,我亲爹到底是谁?】 【哎呀呀,这个不要脸的渣渣,我看着就来气,真想直接劈死这群坏货……】乔夭夭龇着没牙的嘴直瞪眼。 “初儿,这次夭夭满月宴,岳父大人与几位少将军可会回京?”乔景玉沉声问道,眸底闪过浓浓算计。 云初淡淡道:“我这一个月不曾踏出玉兰居,消息自然闭塞许多,再说边关艰险又多战乱,岂是说回就回。” “不过夭夭是个有福气的。母亲说,夭夭出生那日,有蛮人夜袭,结果发生泥石流,全被冲走了。”为此云家施粥半个月。 乔景玉心不在焉地淡淡应了句,眼神望向院外海棠树桩,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嫁妆盘点出来了。”听霜捧着账本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乔景玉,眼里有厌恶一闪而过,草草给对方行个礼,便故意大声道: “哎呀,小姐,你是不知道,方才奴婢吓坏了,你入乔府才十个月而已,这嫁妆竟少了足足三万两白银,这若是云夫人问起可咋交代?” “毕竟这京城但凡是有脸面的人家,断然做不出侵吞女子嫁妆,这种不体面的事呀!” 说完,眼神凉凉地瞥了一眼乔景玉。 乔景玉:……!!! 我不要脸? 【呸,可不就是不要脸,大号的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小家伙噗噜噜地吐口水。 第9章 抢外室子风头 “这……”云初一顿,压下心中笑意,敛眉为难道,“这事的确麻烦,若让外头知道,只怕会影响夫君仕途。” 乔景玉面色一滞,这影响竟如此之大? “可上次云夫人就已经问起过嫁妆之事,小姐你找了由头遮掩过去。 若是这次提起,你再遮掩必会引起云家起疑,可这么大的窟窿,一时半会儿如何填补上去? 尤其是云夫人让小姐找的那幅百里牡丹屏风,说是想着等满月宴的时候,邀请长公主与诸位贵夫人一同品鉴,这若是拿不出来,你就算想遮掩也无用。”听霜假装为难。 云初心里一愣,牡丹屏风?不是就在私库吗? 但却十分配合地面露为难,眼神望向乔景玉。 乔景玉尴尬不已,再也无法装沉默蒙混过去,只得清了清嗓子。 “可是张大家的百里牡丹屏风?” “回夫君,正是。”云初淡淡颔首,“先前为夫君打点人脉,银两不足,便遣下人去当铺做了抵押。” “没想到母亲竟会邀约长公主等人,鉴赏此屏风,府上现银不足,只怕很难赎回此物,这……” 云初说着,捏着帕子,为难地抹了抹眼角。 “夫人莫担心,这银子既是花在乔府开支上,就理应乔府出。” “我乔家虽出身寒门,如今既入了京城,便理应与其他家族那样,断然不会再让夫人填补亏空的道理。” “至于赎回这牡丹屏风所缺银两,明日为夫便命人送来给你。”说罢,起身就想逃离此地。 听霜却不依,幽幽补了句,“大人,这一万两银子,奴婢不知明日该找哪位主子取?” 乔景玉身影一顿,缓缓转身,目光满是震惊。 一万两? 他方才只是找个托辞罢了,这贱婢竟当真找他要银子?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心中憋着一口怨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明日你自去寿安堂找老太太取银子便是。”狠狠地甩了下衣袖,匆匆离去。 “是,奴婢领命,谢大人深明大义。”听霜故意说得很大声。 乔景玉半分没应,只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哈哈哈,他气死了,心在滴血,瞧他逃跑那狼狈样,活该,活该。】小家伙欢喜地咿咿呀呀。 “哎呦,夭夭也在为爹爹骄傲是不是?”云初亦是狠狠补刀,将那声“爹爹”说得很大声。 果然,院外。 “老爷你慢点,小心摔跤。”乔景玉的贴身小厮惊呼道。 屋内,主仆两人笑着对视一眼,痛快。 “小姐,待明日奴婢讨回那一万两银子,再收回先前的摆件,也就差不多了,就是这府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怕是要糟蹋了。”听霜满脸可惜。 云初会意,淡淡一笑。 听霜必是多报了不少银两,毕竟她嫁入乔家仅十个月,前期为了面子,乔家并未向她哭诉过缺银子,真正贴补的也就近几个月罢了。 不过一万两是绝对有的,毕竟为乔景玉打通仕途,就是无底洞。 看来,待夭夭满月宴后,要找个机会,将这掌家权,放出去。 九月初六这天。 乔夭夭出生一个月,能吃能睡,长得憨头憨脑,白白净净的颇有些可爱。 谁见了都忍不住亲一亲,抱一抱。 一大早,乔府便忙上了。 “夭夭小姐,似是知道今儿是她的好日子,睁开眼就直乐呵。”听竹特喜欢抱她,每次见了她,心情说不出的愉快。 【抢了外室子的风头,开心开心。】小夭夭挥舞着胖爪子,咧着没牙的嘴,咿咿呀呀地喊。 云初笑看她一眼,闺女怕是年岁还小,那心声时而能听清,时而听不清,有时候更是会断断续续。 至于那镯子,云初是万万不敢给她的,生怕再闹出大动作,引起别人怀疑,对小丫头不利。 至于小家伙天天咿咿呀呀要镯子,也被她自动屏蔽,不予理会,为此小丫头经常气得直磨牙,板。 “今儿人来人往,切记看好夭夭。”云初叮嘱一句。 “是,小姐。” 云初满意地点点头,任由丫鬟们对自己用闺房称呼。 她本是云家嫡女,嫁入乔府之后,乔夫人才是她的第一身份,可府内丫鬟并不称呼自己为夫人,待宴会散去,各家夫人必会对此津津乐道。 等那外室子上门,乔景玉的风评,怕是会很精彩。 “小姐,前院来宾客了,乔老太太请您过去呢。”听霜在门外禀报。 今日宾客全是云初母亲下的请帖,来的皆是权贵之家的当家夫人,老太太和太太出身低微,岂会入了她们的眼,自是会格格不入。 云初之所以拜托母亲这么做,就是要敲打乔家众人。 让乔家众人看清自己与云家的差距,掂量掂量乔家的斤两,若胆敢继续算计云家,她云初必会对其挫骨扬灰! “太太和姑小姐也真是,夭夭小姐都满月了,也不来看一眼。”听竹撇了撇嘴,心中不服,替乔夭夭委屈。 “好了,这话等出了玉兰居,万不可再提。”云初严厉地扫了她一眼。 听竹乖巧应下。 云初一路朝着前院而去,前院已经来了不少宾客,母亲与长公主竟早早就到了。 乔景玉的嫡妹,乔芸汐正眼巴巴地守在跟前。 云初目光顿了顿,看向母亲云夫人,刚要行礼。 “嫂子,你终于出月子了。芸汐好想你,你生产云汐不在你身边,这心里难受极了。”乔芸汐亲热地跑向云初,面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云初见她还想伸手挽住自己,立马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哦豁,果然和渣渣玉是亲兄妹,一样的婊,一样的无下限。】乔夭夭咿咿呀呀噗噜着口水,怒瞪乔芸汐一眼。 【哼,你这个舌灿莲花的恶毒女人,让你欺负我娘亲,看我不喷死你。】 【娘亲,娘亲,你别信她,别被她这小白莲的外表蒙蔽了,她最是嫉恨你了。】 【嫉恨你是云家女,嫉恨你长得好看,又有才华,那乞丐的主意,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鼓动那外室干的。】小家伙握起小拳头。 意念一动,【坏女人,你就该烂嘴!】 话落,凭空现出一道惊雷! 众人:…… 第10章 乔家的恶毒 众人心下一惊,不由得朝外张望。 入目万里晴空,风和日丽,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安逸的白云。 这才放下心来。 云夫人却是久久无法回神。 外室? 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乔景玉竟敢欺骗云家? 难怪初儿会主动求自己帮她张罗满月宴,却不肯要桂嬷嬷伺候她月子,这必是在乔家受了莫大的委屈,生怕自己担心啊! 她竟不知,初儿到底是如何熬过痛贯心膂后,又强撑着在这里强颜欢笑? 云夫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满目心疼地看向女儿。 云初垂眸,了然于心,母亲必是听到夭夭的心声,得知了一切。 再抬眸,掩去眸底的悲凉,淡淡一笑,示意云夫人稍安勿躁。 云夫人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女儿的一个眼神,她便面色如常。 再说如今的乔家,不过区区五品,在镇国将军府面前,压根不够看。 他们既然如此待初儿,云家自不会继续帮扶乔景玉,没了云家,她倒要看看乔景玉这官场如何走? 凭才华吗? 自古有才之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乔景玉一个。 在官场,才华在实力面前一文不值。 多少大才之人,因得不到重用,郁郁寡欢而终。 又有多少才华横溢之辈,因得罪权贵或被流放,或被贬地方…… 她云家虽不屑用小人手段,但只要亮明态度,划分界限,有的是人出手对付乔景玉。 思及此,云夫人也对女儿淡淡一笑,示意她安心,云家永远是她们母女的靠山。 云初见与母亲达成默契后,便命听竹将夭夭抱到众人面前。 又向乔老太太,太太各福一礼:“孙媳请老太太安!” “儿媳请太太安!” “哎呦,初儿啊,快快免礼。”两位老逼登异口同声笑道,脸上全都挂着和善的笑。 “初儿啊,辛苦你了,你是咱们乔家的大功臣。”乔太太拉过云初的手拍了拍,脸上满是虚伪的笑意。 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夸乔家婆媳关系融洽、和谐。 云夫人却敏锐地察觉到,她们眼眸里那一丝几不可查的厌恶。 “谢太太谬赞。”云初不动声色地抽出双手。 “老爷生病初儿未能尽孝,还劳烦婆母亲自侍疾月余,连回府的时间都没,一直待在庄子上,婆母才是最辛苦的。” “今儿夭夭的满月宴,又劳烦婆母和云汐,一大早就自京郊赶回府,这一路舟车劳顿,儿媳深觉愧疚,在此儿媳替夭夭向你老人赔个不是。”说着就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乔太太脸色一僵,悄悄看向一旁的乔老太太,后者直接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哼,蠢货,她去信让她和云汐,做做表面功夫,即使人不愿意见那孽种,也送些礼到玉兰居。 她们倒好,直接人不见,礼也不见。 想到这,乔老太太就恨不得,这愚蠢的儿媳早死早超生。 十个月前,景玉若不是为了她的病,怎会将洞房花烛夜拿来做交易? 这云初长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又是名门贵女,比公主还尊贵的存在,这样的绝色美人儿,她的孙儿总会没动过心? 到现在她都记得,景玉去找她商议时,那无助又绝望的眼神。 全身上下被大雨浇了个透,唇色惨白,双眼空洞,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嘴里不停呢喃着:“初儿,初儿……” 那一次乔老太太便知,孙儿这是早已爱慕云家女入心,可当时乔太太病危,唯有那神药才能救命。 且乔家几代人弃耕苦读,不过秀才之家,唯有自己的儿子考中举人,孙子考中状元,安哥儿更是小小年纪便展露才华,儿子和孙儿都觉得他有三元及第之才。 一边是女人,一边是乔家的辉煌前途,孰轻孰重,乔老太太心里早有计较。 那一夜,她劝孙儿不能做那不孝之人,不能不顾生母之恩…… 事后,云初怀孕,乔景玉时常半夜徘徊在玉兰居外,她这个做祖母的全都一一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也知云初肚里的孽障,会让乔景玉一辈子抬不起头,于是便动了手脚。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这孕八月的孩子最易夭折。 只要除了云初肚里的孽障,日后孙儿再与其圆房,他的心结自然会解开。 待处死那外室,接回安哥儿,再借助云家的势力,她乔家怎会不飞黄腾达呢? 只可惜……竟活了一个。 “哎,这事怪我,老爷病的厉害,你这月子里,老身便不敢去探望,生怕过了病气给你和孩子。”乔太太说着,抬眼看向云初。 她明明心里对云初诸多不满,怪她当面让自己难堪,面上却装作很心疼。 “瞧瞧,初儿这脸色差了许多,这下人啊,终究是没有家里人尽心。”说着瞪了一眼听霜她们几个。 听霜立即跪在地上讨饶,浑身颤抖,委屈地看向云初,“小姐……” “太太这你可就冤枉我院里人了,她们每日每夜伺候着我和夭夭,想尽办法开解我,是儿媳自己钻了牛角尖,胃口不好罢了。” 长公主和众位夫人,皆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再看向云夫人,见她只顾逗弄小家伙,半分不曾理会。 “你呀你,倒是个宽心的,竟想独占奶娃娃。”长公主伸着食指,对着云氏虚虚点了点,笑道。 云夫人眉头都没抬一下,看向外孙女淡淡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啊,只管含饴弄孙就是了。” 此话一出,众位贵夫人皆品出了弦外之音,纷纷不动声色地瞥了乔家人一眼,保持着距离。 “就是,今日是小娃儿的满月宴,我等来此,本就是为了给小家伙添福,这眼看着都要到了吉时,怎么还不见乔大人身影?”长公主说着微微蹙起眉头,面上有些不喜。 乔府众人吓得心头跳了跳。 乔老太太悄悄看向高妈妈。 老妈妈不留痕迹的悄悄离去。 今日放榜,乔景玉怎会亏待外室和外室子? 一大早便去了别院,与他们团聚。 不多时,乔景玉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还捧着一盆名贵的秋海棠。 【娘亲,娘亲,快将那秋海棠丢掉,这坏怂,他还是想害死世子舅舅。】乔夭夭着急得咿咿呀呀,咧着没牙的嘴,怒瞪乔景玉,恨不得将人弄死。 第11章 大冤种 云夫人逗娃的手一抖,随机恢复如常,心中不断盘算着。 乔家想害子珏? 难不成上次中箭也是蓄谋已久? 云初眸底亦是闪过一丝慌乱,她现在只要听到“海棠”,“秋海棠”心就莫名酸涩,发慌。 【娘皮的,这渣渣玉,真不是个东西,呸,呸。】小夭夭气得直磨牙,咿咿呀呀不停。 众人满是惊奇地望向小奶娃,“这孩子如此小就……” 云初大惊,“听竹,快将小小姐抱来,夭夭这是许久不见大人,想念爹爹了。” 众人恍然,停止了议论。 乔景玉听闻“爹爹”二字,眉头微蹙,眸底闪过一丝尴尬与不喜。 却满面歉意道,“让诸位久等了,小女满月,我亲自去取了这四季秋海棠,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四季秋海棠?” “这不是福满园新培育出来的品种吗?” “这可不,看来乔大人与夫人当真恩爱异常,羡煞我等呀。” “谁说不是,这京城谁人不知,乔大人为求娶夫人,早早就种下满府海棠……” 众夫人不吝美言地夸赞着。 “乔大人可真是宠爱夫人,嫡女满月宴还不忘送夫人心头好,当属是我南秦儿郎之楷模。”长公主淡淡出声。 看了眼云夫人,顿了顿,继续道,“今日可是小夭夭的好日子,不知大人送她什么礼物做添福呀?本宫甚是好奇呢。” 都是自宫斗宅斗的高手,即便云夫人掩藏得再好,长公主依然发现了她的异常。 这主动卖云家好的事情,她自是不会错过。 毕竟给云家做脸,好处多多。 乔景玉面色一僵,方才自别苑离去,安哥儿将秋海棠递于他手,说是方便用此物做托辞。 他没多想,顺手接过便匆匆回府,却忘记了给那孽种备下礼物。 “是呀,夫君,今日是我们女儿满月宴,你身为爹爹,想送她什么礼物呀?”云初满含期待地补刀。 乔景玉身形一滞,解下自己的随身玉佩,讪讪一笑,“夭夭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这玉佩是我自小便佩戴,今日便拿来为她添福。” 语气,颇有几分不舍。 将玉佩放入小家伙的襁褓里,见她咧着嘴,对自己笑。 一月未见,她似是长得更加讨喜,肌肤雪白,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滴溜地转。 这若是他的女儿,他必会如珠如宝地疼着,可惜……不是。 她是他的禁忌,是他的耻辱。 “瞧瞧,夭夭是当真喜爱爹爹送的礼物呢。” 【喜欢,喜欢,这可是个宝贝,没想到渣渣玉还有这等宝物。】难怪先前那雷哑火了。 这玉佩灵气浓郁,蕴含大量气运在其中,长久佩戴必好运连连。 乔景玉能得状元,乔府能成功借云家的势,皆因,此玉佩。 如今,便宜爹竟把它送给自己。 【哈哈,一群黑心肝的玩意儿,当真是有眼无珠,这下捡漏了。】白捡了对方气运。 小家伙咿呀呀着,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满眼亮晶晶,全是星星。 突然,双脚用力一蹬。 啪! 乔景玉手中的秋海棠应声落地,碎了。 【哎呀呀,可算是毁掉这害人玩意儿了。】小丫头噗噜着奶泡泡,小脸挂着笑,酒窝窝越来越深。 圆溜溜的大眼睛,悄悄瞥了眼云初,满是心虚。 “大人你没事吧?听霜快把这里收拾一下。”云初表面满是关心,实则悄悄松口气。 幸好女儿机灵,趁机解决秋海棠危机,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吉时到。 丫鬟们端着一个红色高盆置于桌子中间,盆中斜摆上一株木雕,放有清水。 后又拿来槐叶与艾草煮沸所得的水,倒入盆中。 红盆四周摆放上花生,枣,栗子,桂圆等红色之物。 下人们围着红盆,将红色之物放入盆里,这叫围盆红。 云初笑道,“长公主,你身份最为尊贵,就请你搅盆钗。” “嗯,好。”长公主笑着拿起桌上的金钗,在盆里搅了搅。 “依本宫看,咱们不如边添福便诵咏儿诗,以示祝福如何?” “好,长公主这个提议甚妙,不如就走云夫人先来吧。” 一众夫人附和着,自动忽略乔家,毕竟今日她们赴宴,看得是云家和大公主的面。 “既然诸位夫人如此抬举,那便由我起个头,还望诸位莫要见笑。”云夫人说笑间往红盆放了同心锁:“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 长公主:“行年一十八,有女曰金銮。”放入金宝一对。 太傅夫人:“玉牙珠颗小女儿,罗荐兰汤浴罢时。”放入金宝。 首辅夫人:“洞房门上挂桑榆,香水盆中洗凤女。”放入金宝。 次辅夫人:“骨重神寒天庙羽,一双瞳仁剪秋水。”放入银宝。 …… 云初:“翡翠雕芳缛,真珠帖小缨。”放入百家锁。 乔景玉:“玉女贵妃生,嫛婗始发声。”放入金宝。 众人一愣,看向乔景玉的眼神晦暗不明。 【哎呀呀,金子,金子,这满月宴若是天天有就好啦!】小家伙高兴咿咿呀呀不停,眼睛直盯着满盆金银,一眨不眨。 “初儿啊,你可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自你嫁人后就甚少去公主府,这可不行,半月后本宫府上举办赏花宴,你可一定要来。” 长公主说罢,目光看向乔夭夭,温柔一笑。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可是真好,这眉心一朵红莲更是不俗,这不会是你们给她画的吧?” 云初:“回长公主,这是小女生来就有的,起初很淡,满月后反倒愈发明显。” “原来如此,这孩子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本宫喜欢的紧,甚是投缘,若得空带夭夭来长公主府住几日。”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乔夭夭的小脸,眼睛就像黏在孩子身上下不来。 “初儿遵命。”云初福了一礼。 正说着,门房来报。 “云世子和平西王来了。” 乔景玉一愣,慌忙起身去迎。 平西王乃唯一手握军权的皇子,又统领玄甲卫,有先斩后奏特权,那“如朕亲临”的牌子,更彰显了陛下对他的器重。 “平西王怎么来了?”长公主时常入宫,与皇侄儿关系都不错。 平西王高大威武又常年带兵,身上杀伐之气极重,逼得众人不敢直视。 他一摆手,乔景玉便退其身后。 “姑姑来参加满月宴,本王与云世子相遇,顺路过来看看。”说罢,环视一圈,目光放在襁褓旁的倩影上,眸子微缩。 乔景玉眼底异常火热,眼前这个主,若无公事,除云家外,还未曾出现在哪个臣子家里。 今日来乔家,这是不是说自己入了对方的眼? 云初上前轻轻福了一礼,平西王微微颔首:“云大小姐无需多礼,本王恰好路过,瞧见办满月宴,来讨几分喜气。” 云世子满面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又一眼,挑眉:云大小姐?你不该称呼我妹妹乔夫人吗? “快将夭夭抱来。”云初朝着听霜点头。 乔夭夭眨巴眨巴眸子,一抬眼,便瞧见一张俊脸正在打量自己,咧着没牙的嘴,咿呀呀地和对方打招呼。 平西王满脸惊奇,方才一见小家伙,心里就莫名升起亲切感。 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进襁褓之中:“今日本王来得匆忙,未曾带贺礼,此物便送给小丫头做满月贺礼吧。” 乔景玉大惊,他连平西王的大腿都没碰着,乔夭夭竟然得了对方信物。 同时心中很是不满。 这泼天气运当属他乔家人的,这孽种怎么配? 【喔,原来是平西王这个大冤种啊,一心为父兄,结果却惨遭太子背刺,全族皆被灭,自己亦被太子一党活活砍死。】小家伙深深叹口气。 冤,实在是冤,妥妥大冤种一枚。 第12章 娃娃发怒 小娃娃说着,龇着没牙的嘴,对着平西王甜甜一笑。 平西王满脑袋问号?? 自己借着回礼之名,央子珏兄作陪,一道过府想悄悄看看她过得如何? 见她虽面带微笑,眼中却有淡淡哀愁,便将贴身玉佩送给小丫头,以示撑腰。 没成想,竟听到小娃娃的心声。 她说了啥?本王死得冤?啧啧……本王到底如何死得冤,你倒是继续说哇? 淡淡挑眉看向小婴儿,小丫头却打着哈欠双眼犯迷糊,直接睡了过去。 他眼角轻轻抽动了下,好想好想……上去抱着小丫头的肩膀,摇啊摇。 喂!……你倒是醒醒啊,给本王把话说清楚啊! 你这说话说一半,几个意思啊? 斜眸觑了一眼身旁云子珏,见他面上了然,心中恍然。 对,云家祖上有一位神奇的太祖母,难不成小丫头这是返祖了? 思及此,平西王眸底喜爱之色更甚,同时心里更加苦涩不已。 嗐,果然是本王放在心尖惦记的人,连生个孩子都如此……与众不同。 可惜……哎。 再看向乔景玉,眸底更添厌恶,不过掩藏得很好。 “代小女谢过王爷。”云初福了一礼,心中感激几分。 她心里明白,平西王这是回礼,亦是给她们做脸,如此,乔家不敢对夭夭随意出手。 平西王并未多待,想到自家小世子身子太虚弱,满月宴不得不推后,心疼不已,便匆匆离去。 乔景玉找不到巴结的机会,心中明明窝了一肚子不满,面上却堆着笑脸,谦卑又恭敬地将人一直送到大门外。 乔夭夭的满月宴办得异常热闹,云初以及云家名下的商铺,均施粥半个月。 一时间,百姓们皆知道,镇国将军府喜添外孙女,纷纷道喜。 但乔府众人却并不那么高兴。 夜里,寿安堂。 乔老太太坐在主位,太太和乔芸汐分别坐在下手位置。 “祖母,母亲,汐儿本想借那贱丫头的满月宴,看看能入哪家贵妇的眼,好为哥哥的前程铺路,结果那云初全然没把我介绍给那些人。”乔芸汐搅着帕子,低低哭泣,心里越想越气。 今日参宴的宾客最低都是三品以上的家族,她特意捯饬一番,就是想趁此攀上高枝。 熟料那云初只顾小贱蹄子,全程将自己冷落一旁。 这简直与以往的她,全然不同,以往她都会主动向别人介绍自己,很是卖力。 乔太太:“汐儿莫哭,这事自有你祖母为你做主,眼下乔家唯有你能够帮到景玉,一切你祖母心中有数。” “哼!”乔老太太气得狠狠将拐杖往地上杵了杵。 怎会不明白这对母女的拿捏,心里很不满。 “哭,哭,就知道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语气,带有几分埋怨。 “早前我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利眸剜向儿媳,“她什么身份?岂是你一个乡野出身的蠢妇,能够轻易拿捏的?” 深叹一口气,“我千叮咛万嘱咐,在景玉和安哥儿没有爬上那至高之位前,你们一定要懂得收敛。” “祖母,凭什么?”乔芸汐满脸不服,“她一个失了贞洁的破落户,凭什么咱们还要供着她?” “啪!”乔老太太狠狠打了乔芸汐一巴掌。 “你若再这么口无遮拦,为景玉和乔家惹下祸端,我必将你赶出乔府,看你没了乔家庇护如何立足。” “你那些心思给我仔细收着,你若想嫁入高门,全看她愿不愿为你牵线搭桥。” “再说你急什么?不是还有长公主的赏花宴吗?这几日你将她哄好了,到那日祖母自会为你说话。”乔老太太说罢,看向面前这对母女,顿觉心累,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去。 想到云初的反常,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高妈妈,景玉在哪?你去请他来一趟。” “大人应该在玉兰居,奴婢这就去。”高妈妈说着就匆匆出门。 玉兰居内,乔景玉假装喝茶,实则眼神灼灼地盯着平西王的玉佩。 但又要脸的不好明着要,就阴戳戳地暗示,希望云初能够主动将玉佩奉上。 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大人你眼睛咋了?”听霜看不下去,直接开口,“奴婢看大人眼睛,始终盯着小小姐的玉佩,不会是打玉佩主意吧?” 乔景玉面色一黑。 “胡说,大人是夭夭亲爹,哪里能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若真那样岂不是与畜生无异,只怕是今日满月宴辛苦了,是不是大人?”云初也暗戳戳的补刀,狠狠轧对方心窝子,恨不得将对方轧穿。 【哈哈,渣渣玉活该,没想到娘亲竟是补刀神手,刀刀快、准、狠。】小丫头瞪着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舍不得睡去。 咿咿呀呀地看向乔景玉,咧着没牙的嘴,肆无忌惮地朝笑着,满眸的促狭。 “夫人说的是,为夫的确是累了。”乔景玉语气尴尬,面上有几分挂不住。 视线不经意间与小夭夭四目相对,见小家伙正拿着那玉佩,似是像自己炫耀,又似是完全看穿自己的用心。 再也坐不住,便找个借口匆匆离去。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大半夜如此吵嚷?”听霜出门训斥。 “听霜姐,出事了!”内门的小丫头踉踉跄跄跑过来。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当心冲撞了小小姐!” 小丫头面色惊惧:“是云家,方才云夫人差人来报,云世子不好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唯有走到门口的乔景玉露出得逞笑容,加快离去脚步。 云初似是受不了突来的打击,嘴唇发紫,身形轻轻抖动,悲伤不已,泪水滑落面颊,半晌也没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而后身形踉跄,面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哼,渣渣玉竟贼心不死,胆敢继续对世子舅舅下手,就为那白眼狼外室子!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 【特么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夭夭气得哇哇叫,小拳头死死攥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狠狠咬牙,牙龈都被磨得嘶嘶作响。 劈他,劈死他! 突地…… 京城狂风大作,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 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照亮夜空,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直直地朝着京城别院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 雷电竟又分为两道,落下。 第13章 怒劈渣爹,外室子 云初懵逼地一滞,心底震惊极了,她刚听到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才落,这雷就滚滚而来了? “哎呀小姐,外面都在喊,这雷劈到人了。”听霜大声惊呼。 云初眨巴眨巴双眸,忘记了哭。 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顿了顿,抬眸看向女儿,只见她一脸愤怒,小脸气鼓鼓,小呆毛似要气炸了。 不会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你去悄悄打探一下,看看是谁挨劈了。”云初心中总觉得这雷来得蹊跷。 实在是太巧了。 似是夭夭招来的一样。 该不会真劈中那恶毒的冤种吧? “是,小姐,奴婢亲自去。”听霜应了句,飞快出了门。 她总觉得那雷肯定劈中了乔骗子。 因为最近的那道雷声,太清晰嘹亮不说,那声惊叫也似乎有些熟悉。 劈死那骗子,不要脸的。 骗了云家和小姐不说,竟厚颜无耻地惦记,平西王给小小姐的玉佩。 当真吃相难看,令人不齿,作呕。 【哦豁,这下没了气运玉佩,我就不信这雷劈不着那对贱男,哼。】 【哎,这副身子还是太弱了呀,施个法还有后遗症……】 乔夭夭嘟囔囔说了句,顿觉浑身疲惫不堪,很想支棱起眼皮等听霜的信,奈何做不到,秒睡。 云初心中惊骇,真是夭夭干哒?! 哎呀,哥哥这事,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为的就是引出乔景玉下一步动作,顺道也看看其他世家的真实嘴脸。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云家昌盛太久,早已不知道身边酣睡之人,哪些真心,哪些虚情假意。 自己也好借此,在云家多住些时日,再找个由头,将乔家的掌家权放出去。 这若是乔冤种,被当场劈糊、劈死倒是正好,省得自己动手;可若是劈个半死不活,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垂眸望向女儿,心底生不起任何责怪,只有浓浓的心疼与自责,她这个娘当得实在不称职,竟让女儿操碎了心。 抚了抚她的额头,亲了亲她软乎乎的小脸,内心异常满足。 真好,上天待自己不薄,送了夭夭这个小仙女过来,母亲和哥哥的梦是真的,太祖母的预言,应验了。 云家果然盼来了真正的神仙。 “听梅,你拿上我的令牌,去楚家求见神医,烦请他们来给夭夭看看。”云初似乎听到女儿说身子弱,虽说她能吃能睡还是有些不放心。 楚家乃神医世家,自太祖母起,便世代与云家和三王交好,楚家家训:不许后代子孙入太医院。 但每次遇到大灾、瘟疫,楚家都会义不容辞冲在最前线。 今日满月宴楚家也来了,所以云初知道楚神医楚译,早在半月前就归京,想来是算着自己生产日子的。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听梅离去没多久,听霜便神色匆匆归来。 “小姐,那雷当真劈到人了,还是劈到两个,哎,就是那雷是个瞎的。”竟没把乔骗子直接劈死,却劈死了他的贴身小厮。 我去,特么的,得亏我跑那么快,差点呼吸都厥过去,就想看乔骗子怎么惨死,好报给小姐开心开心。 结果,白浪费感情…… 云初竟自听霜的表情读懂了一切,差点没憋住笑了起来。 一抬手,屏退屋内其他人,独留下听霜。 “说说吧,我也很好奇,到底咋回事?” “回小姐,那雷看似一道,实则两道,奴婢赶到的时候,就见到有个焦黑正冒烟的人形身躯,是那人身边的贴身小厮。”听霜满脸可惜。 “又听到隔条街,有个宅院闹哄哄的,便扭身去看个究竟,结果在那院里看到了那家人。” 语气,有几分气愤和埋怨。 “那家被雷劈中,着了火,其他人倒还好,却独独最小的那个被火烧了双手。” “奴婢到时,就听那最小的正指着家人,边哀嚎边大声质问。 好像是逃跑的时候,那着火的木头是向着那秀才砸去的,结果最小的被人推出去顶了灾。……” 听霜说着撇撇嘴,这乔家当真恶毒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竟自相残杀? 云初紧拧眉头,陷入沉思…… 她记得女儿说过,她曾为救外室子,烧毁双手,而如今,这火将对方的手烧了。 当真是天道好循环,苍天果然是公正的。 “听霜,你我一同长大,你一定要答应我,离火远一点。”云初想起女儿说听霜死于大火,不禁有些后怕。 听霜一愣,而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傻笑着,“小姐不用担心,奴婢机灵着呢,走哪都是带暗卫一起的。” “对了,小姐,福伯说老将军已经联系姜家那边,似是要给你和小小姐挑选最厉害的暗卫。” “当真?”云初欣喜的瞪大美眸。 南秦姜家乃是前朝霍氏皇族专属暗卫,而后跟随太祖母,亦是桂嬷嬷外家。 自太祖母离去后,姜家便迁居隐世,只每年遣派后人追随三王与云家,但最厉害的那名始终避世不出,只为等待太祖母预言之人出现。 而这一代,姜家最厉害的,据说是他们的少主姜麒,年仅十六岁却天赋极高,已是族中第一人。 难不成这次会是姜麒? “自是真的,福伯说姜家的人,不日便可进京。” “好,既如此,明日你记得带人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待姜家人一到便住那边。” 主仆正说着,外院来报,楚家来人了,竟是楚译亲自来了。 “云初问楚伯伯安。” “贤侄女不用客气,快带老夫去见见娃娃儿。”楚译面带和善笑意。 云初引人来到乔夭夭的小床旁。 楚译见小娃娃面色红润白净,睡得香甜,呼吸微沉,并无病态。 又伸手为小娃娃把了把脉,没发现,便又侧耳听了听她的心口,依然没异常。 “她身体壮如牛,并不像是有问题,似是累了?”语气,有几分不确定。 毕竟这刚满月没几天的小娃娃,不能爬不能跑,如何会累着? 云初一愣,想起不久前的雷电,垂眸不语。 这一下,楚译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寸步不离地守着。 中间他还曾偷偷打了几巴掌,但小丫头毫无反应,若不是还有脉搏,他真的怀疑对方断了气。 一直到临近中午。 【哎呀呀,饿,饿,好饿呀,要饿死我啦。】小夭夭迷迷糊糊的心声传来,云初那颗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 “快拿牛奶过来,小小姐醒啦!”听竹惊喜喊出声。 乖乖嘞,这可真能睡,平日里一个多时辰醒一次,这次睡得,就像撅了过去,吓得她不停摸鼻息。 乔夭夭打个哈欠,睁开眼就见到香香甜甜的牛奶,当即张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呜呜,真的饿死我啦,奶奶滴,鬼知道,这施法竟消耗奶啊,呜呜……】 乔夭夭心里直落泪,她是——饿晕了啊! 第14章 闹掰离去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云初听见奶音心里觉得好笑,见女儿狼吞虎咽模样,怕她呛着,不由出声。 “听竹,再去温些牛奶来,防止夭夭不够。” 果然这一顿,乔夭夭喝了不少,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直打奶嗝。 小丫头吃饱喝足,咧着没牙的嘴,“啊,啊……”两句就算是和众人打了招呼,小脸上直乐呵,可见心情极好。 楚神医再次伸手给小娃娃把脉,竟又是毫无发现,顿感一阵挫败,郁闷地直摇头,起身告辞。 一回到府上就立即宣布闭关,继续苦研医术,发誓要把所有医书全都翻烂。 “小姐,大人回府了,老太太让人传话,请你过去寿安堂。”门外小丫鬟低声回禀。 云初眉头微皱,听霜眉头也跳了跳,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眸底冒着的浓浓八卦火苗。 云初好奇,究竟那雷将乔景玉劈成了啥模样? 糊了没?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往那样养眼? 别再被劈得没了人样。 “带着夭夭一起过去吧。”云初起身。 女儿,定是也十分好奇。 穿过连廊,一阵风吹来。 【呀,啥味道?】乔夭夭耸了耸鼻子,满是好奇。 【咦,越来越浓了。】眼睛里冒着好奇的光。 听竹见小家伙满脸好奇,双眼亮晶晶的,便将襁褓抬高几分。 结果,乔夭夭一愣,没牙的嘴咧了起来,口水流一地,咿咿呀呀开心极了。 【蛋,好大的蛋,吸溜……吸溜!】口水有些不受控。 云初一愣,随即望去,也见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出现在眼前,真像颗蛋。 悄悄给听霜递个眼神,后者会意,抬起就是一脚,“何方蛋精,竟敢在老太太屋里作妖。” 踢了一脚还嫌不够,又拿起乔夭夭的奶壶,对着那“蛋”直招呼。 【呜呜,脏了,我的奶壶彻底脏了……】小家伙满脸嫌弃,哭自己的奶壶。 云初死死憋住笑。 “哎唷,嘶!——” “大胆,快住手,那是景玉。”乔老太太紧张地大喝一声,心里气得要死。 “初儿,还不快让你的丫鬟住手?” “啊?——”云初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好让听霜继续发挥。 又呆愣半响,才慢悠悠道,“听霜,住手。” 不给老太太指责的机会,继续道,“哎呀,误会,当真是误会。” “丫鬟们也是担心老太太的安危,这才出手,想必老太太和夫君也能体谅一番。” “只是,夫君,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头发哪去了?莫不是遇到了鬼剃头?”云初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满眼惊惧。 “你莫慌,相国寺的香火最是灵验,赶明儿我就去向主持求一道灵符。” “夫君一向品行高洁,又不是那欺世盗名的奸恶之辈,佛祖必会保佑。” 【哈哈,娘亲是懂的,这刀子直捅对方心窝窝,扎得是又准、又狠。】小夭夭仰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傲娇的表情。 【昨儿他趁夜色,拉过小厮挡灾,导致小厮被雷劈焦,而后又将尸体处理掉,这才回府。】 原书中,乔景玉为掩藏洞房花烛夜真相,后来也对那小厮,痛下杀手。 乔景玉面色阴沉,“昨儿天雷劈中民房,引起火灾,我救火中不慎被烧了头发,并无大碍,无需夫人劳师动众。” 【呸,不要脸,他救个屁火?明明是想去外室那洗漱换衣,结果那里被烧个精光,啥都没有。哈哈……】 【娘亲,他若是要银子,千万别给,就啐他一脸,贱男人。】 “天雷?老爷不会说的是隔条街那家吧,外面可都在传,那家出了阴狠小人,竟推最小的孩子挡灾。” “这样的家庭,夫君可莫要接近,这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这天雷之所以劈她们,想必也是她们见不得光、肮脏!”云初狠狠地又捅了几刀。 果然,乔景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薄唇紧抿着,双眸有些发红,大手用力握拳,隐忍着。 良久,自齿缝处,吐出几个字,“夫人慎言。” 云初抚了抚发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夫君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听外面人都如此说,便给大家学了一句,当个乐子听听罢了。” 话落,乔景玉和乔老太太皆有些不淡定。 【嘿嘿,快看,他们五官拧巴在一起,脸都气绿了。】小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怀好意地坏笑着。 “好了。”乔老太太满脸不高兴,“日后这种人云亦云的事情少说。” “今日叫你过来,乃是府上银子吃紧,先前你院里丫鬟,走我这里支走的一万两,还回来吧。” 听霜气极,刚要开口反驳,接触到云初的眼神,闭了嘴。 “按理,老太太既然张了口,我理应照做。”云初淡淡一笑,神色莫名地看向乔景玉。 乔老太太一听,心下大安,狠狠松了口气。 “只是,我想听听夫君对此事如何看?”面色冷冷,带着几分讥讽。 乔景玉眉头微蹙,心口莫名一慌,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远离自己。 “夫人,这百善孝为先,祖母既然张了这个口,府上又缺银子,不如……” “好。”云初收回目光,冷冷一笑,“夫君意思我已明白,看来乔家是确定要吃我嫁妆了?既如此这管家之权还请老太太收回去吧。” “听霜,锦盒。” 话落,听霜恭敬奉上一个锦盒,“老太太这是府内对牌,请验收。” “先前我家小姐执掌中馈,就贴了万两银子,深怕引起云夫人不满。” “奴婢自你这拿的一万两银子,不过是大人知道真相,为名声和前途计而答应的。” “如今竟又惦记这笔钱,全然不顾我家小姐生产时九死一生,月子里又独自承受失子之痛。” “这好不容易养活了小小姐,却连半分长辈礼都无,这份委屈,就算小姐咽得下,奴婢作为她的大丫鬟却咽不下。” “所以就请老太太高抬贵手,这府上的中馈还是你自己个儿管着吧。” “你放心,我家小姐以及自云家过来的下人,吃穿用度,一律不用乔府承担。” 听霜噼里啪啦一大串,说得又气又急,将对方祖孙两人干懵逼了。 “放肆,主子说话,岂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听霜一眼。 “哎唷老太太,奴婢的确是下人,但却不是乔府的下人,奴婢的主子是云家。”听霜腰板挺直,半分不退让。 “初儿,你就这么……” “老太太,我身子自生产后就偶感不适,的确不适合继续执掌中馈。”云初浅浅福了一礼,歉然道。 目光看向听霜,继续道,“至于听霜冒犯了你,待我回了玉兰居,自会发落。” 说罢,带着众人潇洒离去,独留下气急败坏的祖孙。 “岂有此理,她竟目无尊长,纵容刁奴给我这个祖母甩脸色。”乔老太太恨恨地摔了茶盏。 不多时,下人来报。 “大人,老太太,夫人她带着小小姐离府了。” 第15章 六个哥哥偷听心声! “哼,她倒是脾气大,不孝长辈,还敢甩手离去,这就是云家的教养不成?”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 今日别院起火,损失惨重,以致她的重孙子无处栖身,她想要回银子,再给他们买处宅子。 毕竟今日那事闹开了,会影响安哥儿的名誉,对仕途不利。 “祖母,慎言。”乔景玉蹙起眉头,陷入沉思。 今日的云初让他有一瞬间回到了从前,似乎那个高高在上,风华绝代的云家嫡女回来了。 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云初对他,对乔家似乎有很深的敌意,不复从前的温柔大方。 莫不是传说中的“月子仇”? “夫人变成如今模样,许是咱们乔府做得过了。”深深叹口气。 乔老太太亦是一噎,她自是知道自家做得多过分。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却是另一回事。 “她如今是嫁入咱们乔家,不是你入赘她们云家。”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孙儿。 “她身为乔府的当家主母,本就该将府里上下锦衣玉食的供着。” “再说她自己生下死婴,本就晦气,我们躲着点也没啥不可的,总不能为哄她一人高兴,置乔府的未来和你的仕途不要吧。” 果然提到仕途,乔景玉面上愧色一扫而光,“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记下了。” 这官场无处不需要打点,若是指望乔家那点微薄家产必是不够,唯有云初的嫁妆。 再说他这不是用,是借,待他身居高位自会归还。 祖孙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慌慌张张的声音。 “哎呀,不好了,老太太你快去看看吧,夫人身边的丫鬟正在府门口大声嚷嚷着,说你……”报信的老妈子支支吾吾着。 “说我什么?”老太太三角眼一瞪,“快说。”语气,满是愤怒,甚至是嘶吼。 老妈子吓得浑身一抖,结结巴巴道,“说,你侵吞夫人嫁妆!” “什么?”老太太蹭一下站了起来,急匆匆朝大门赶去,乔景玉则去了自己院子洗漱。 待到府门外,除了看热闹的人群,哪里还有云初等人的身影。 看见众人对自己投来的不屑目光,乔老太太气得嘴唇不停颤抖。 “你们瞧就是这个老太太咄咄逼人,让孙媳妇拿出嫁妆供养全府。” “切,一看就不是咱们京城人士,长得一脸尖酸刻薄相,呸,稍微体面点的家庭都做不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 “那可不是,咱们京城人可都是要脸的,哪像她们,竟干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哎,可惜了云大小姐,明明身份尊贵,却选了个寒门。” “那还不是被乔家欺骗了?毕竟当初那么多家族重金求娶,唯有他乔家屁子没出一个,只在府门外跪了几天几夜。” “对,原以为这乔家乃清贵之家,不屑用金银俗物衡量诚意,没成想是压根没有,妄图侵吞云家庞大的陪嫁,让自己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呸,不要脸。” “不要脸……”百姓们纷纷朝着老太太吐口水,表情甚是嫌弃。 有人想向她丢菜叶子,立马被旁边人阻止。 “哎呀呀,这菜叶子你丢她?岂不是又给她加道菜?” 话落,所有人都紧紧捂住自己的菜篮子,像防贼一样看向乔老太太。 老太太一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昏过去了。 “瞧瞧,看到了吧?她见菜叶子没得捡,直接装昏想讹咱们呢……快走。” 眨眼,百姓们一哄而散,快得让乔府下人以为花了眼。 但见昏迷不醒的老太太,又觉得自己真的经历过一场风波。 很快,乔家用孙媳妇嫁妆生活,逼走云初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对乔府所作所为不齿,就连乔景玉的上司与同僚亦是与他保持距离。 毕竟女子出嫁,嫁妆是她们一生的依傍,能干出侵吞嫁妆的龌龊事,那人品必是极度堪忧,谁也不屑与其为伍,从而带坏了自己名声。 镇国将军府云家。 云初正与家人们团聚,众人围在乔夭夭身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几个半大小子睁着大眼珠子,好奇地看向小丫头,生怕吵醒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乔夭夭醒来睁眼,立即被吓了一跳。 【握草,本仙尊差点被又嘎了,这些大冤种不睡觉,盯着我干嘛?】小丫头怒瞪几个表哥,小嘴噗噜着奶泡泡,有些恼怒。 众哥哥们魔幻了,彼此震惊地对视一眼。 完了,他们肯定练武走火入魔了,竟然集体幻听了?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哎唷,我滴小心脏哦!】 【这群憨憨,难怪一个个被人给阴死了。】 众哥哥眼珠子瞪秃了,手指头全都哆嗦着,咱们都被人阴死了? 一个例外都没有? 【大表哥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挂在城门口暴尸几天几夜,死的时候肚里没有一粒粮食。】活活饿死,大哥好惨。 云南逸眼珠子直颤颤,他想把耳朵堵上。 【二表哥被敌军包围,殊死一搏,眼见胜利在望,却在援军到来前,被人一箭穿透心脏,死不瞑目!】那该死的乔世康阴毒的狠。 云南尘吓得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知为啥,他真的觉得那里钝疼。 【三表哥误信小人,以为外祖身患险境带兵营救,结果直接踏入敌人包围圈,被乱箭穿心而死。】 云南皓惊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羞愧,他最易冲动,的确会思虑不周。 【四表哥更是个傻叉,其他哥哥好歹属于战死沙场,不算辱没将军府威名,他呢,愣是被自己蠢死的,哎,不提也罢。】 云南炎懵逼了,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中,他,竟不配妹妹的吐槽?! 【五表哥啊,你可长点心吧,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后代,竟跑去学文?】 云南宇一愣,他虽认为武将没有文官安逸,但这事他并没告诉任何人啊。 乔夭夭目光在圆乎乎胖嘟嘟的小哥哥身上停留,目光悲悯不已。 吓得云南烛脑门突突直跳,狂冒冷气。 妹妹这眼神好可怕,总不能我比哥哥们死得更惨吧? 这不可能,毕竟哥哥们……够惨了。 【六表哥是真老六啊,连死都那么与众不同,扬言要为哥哥们竟被人一招制服,毫无反击之力,简直堕了将军府威名。】小丫头说完不屑地撇撇嘴,颇有些嫌弃。 “啊!——”云龙烛吓得惊叫一声。 “我,我要去练武!”说完小家伙被吓得呜呜直跑。 娘啊,自己实在太废了,简直就是废物他娘给废物开门。 我一定要好好练武,要把枪练断,把棍练断,把十八般武器通通…… 练废。 第16章 老皇帝是昏君 “咦,小公子们怎么突然全都跑了?”听霜看着云南逸他们的背影疑惑道。 随后抱起乔夭夭去了云初那。 云府,凌雪峰,老镇国将军居住地,此处青山绿水环绕,亭台楼宇矗立。 远处的巨石上,依稀可见斑驳剑痕,此处亦是云家历代子孙练武之地。 “初儿,你做得对,你母亲已经与我说了事情始末,这件事委屈你了,是祖父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误了你一生。”老将军云翊尘满脸疲惫,眸底满是愧疚。 “祖父,此事初儿从未怨怪任何人。”云初恭敬福礼。 而后淡淡一笑,“而且若是没有乔家,初儿也不可能生下夭夭。”尽管夭夭生父不详。 “哎,虽然初儿你这么想,但我们心里还是觉得愧疚,此次你以嫁妆为由,先行出手,必然会让乔家措手不及。”云子珏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如今外界舆论皆是讨伐乔家的不是,只是宫里那位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哼,那位必然是在想,如何利用这件事抹黑我云家?”老将军面上甚是气愤。 “当初若知道他是如此狭隘,小肚鸡肠之辈,说什么也不可能保他上位。” 当今陛下与云家乃是姻亲,云初唯一的姑姑云嫣然,对还是晋王的陛下一见钟情。 云家又是出了名的宠女儿,虽心有不愿,但依然成全了云嫣然的一片痴情。 为不让当时的老皇帝猜疑,主动放弃正妃之位,以侧妃入晋王府,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京城,亦是让云家饱受争议。 在那之后,云家除世子外,其余众子皆求娶家世一般,品行良好的女子为妻,哪怕是商户之女都行。 比如云初的三婶母,就出身江南富商蒋家。 本以为如此,便可以让皇室放下对云家的忌惮。 熟料老皇帝薨逝后,太子因忌惮有云家姻亲的晋王,竟在登基前,派人暗杀晋王与云家,结果遭反杀。 就这样,晋王顺利登基成了新帝。 云家为表示自己没有沾染皇室的野心,上表放弃后位,最终云嫣然被封为皇贵妃。 这些年皇贵妃并未生下一儿半女,为的就是向世人表明,她嫁给陛下并不是图谋谢氏江山,只为成全自己心中痴情。 只是帝王之心,岂是如此就能轻易安抚? 尽管云家已低调至此,依然免不了被皇帝忌惮。 无奈之下,云家在云初的婚事上,不得不异常谨慎,断然拒绝一切权贵之家、世家大族的求娶,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乔景玉。 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结果对方竟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祖父,哥哥,初儿曾听夭夭说过,我云家会被满门抄斩,我担心……”云初将自女儿那听来的一切,娓娓道来。 “祖父,哥哥,你们怎么看?”临了,云初面露征询说道。 云翊尘面色严肃,深深叹口气,“这怕是真的,否则你太祖母的预言不会成真,夭夭必是那个挽救云家和天下百姓之人。” “祖父?此话怎讲?”云子珏和云初异口同声问道,面上满是不解。 云翊尘抬眸看向孙儿,孙女,颔首淡淡道,“此事说来复杂,乃是我云家机密,历来只有族长才知,就连你们的父亲也不知道。” 闻此,云子珏眉头跳了跳,云初也眉头紧皱,总觉得自己和哥哥能够提前知道这个秘密,似是和夭夭有关。 “你们不用猜了,确与夭夭有关,祖父与你们兄妹提起,也是希望你们能够拼尽全力护佑她成长,就如当年唐、柳两家护佑你太祖母一样。”云翊尘捋了捋胡须,淡淡开口解惑。 “子珏,你做得到吗?”语气,带有几分严厉与郑重。 云子珏正色,当即跪下承诺,“请祖父放心,孙儿哪怕豁出性命,拼尽云家也必然护好夭夭。” “好,祖父信你,起来吧。”云翊尘欣慰地望向孙儿,缓缓出声。 “子珏你要记住,夭夭在,云家在。” “如今我云家的困局,唯有夭夭能解,如若没有她,要么是我云家全族安然赴死;要么就是这天下尸山血海、累累白骨,除此外,别无他法。”声音悲凉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云家是断然不会选择后者的。 他们云家乃百年传承,守护了一代又一代的百姓,又岂会为自己苟活,而不顾天下百姓安危,以致生灵涂炭。 “祖父放心,孙儿谨记。”云子珏突觉身上的担子,再一次加重。 云翊尘看向孙儿,又看向云初,张了张嘴,结果话没出口,老管家匆匆到来。 “老太爷,世子,大小姐,不好了。 方才宫里线人来报,说是宫里那位得知,今年秋闱状元才年仅十一岁,觉得对方必是文曲星下凡,是上苍护佑南秦,已经安排宫人出宫去请。”老管家低垂着头,小声禀报着,语气有几分着急。 镇国将军府历任管家,皆是前朝暗卫后代,亦是由姜家悉心培养,无比忠诚。 “祖父,孙儿调查过,知道那小状元是由乔景玉亲自作保。 若那孩子进宫,乔景玉也必然会随行。”云子珏眸色一沉,“这时候,那位如此做,已然是打算为乔家撑腰,打我云家的脸。” “世子说得对,宫里那位连连夸赞那小状元,乃是麒麟之才……”管事垂眸附和。 话落,听霜抱着乔夭夭恰巧赶到,便将这些内容听了个全部。 【呸,麒麟乃是上古神兽,代表祥瑞,他一个心思歹毒的外室子,也配?】乔夭夭瞪圆眼珠子,咿咿呀呀表示不服。 【哎呀呀,气死我了,这个老眼昏花的鸟皇帝,屁本事没有,就知道卖弄他的帝王权术,简直就是傻逼一个。】 书中,云家覆灭之后,南秦陷入了动乱,百姓流离失所,惨不忍睹,直到北辽一统诸国。 【让你听信谗言,让你不辨是非,让你亲奸佞迫害忠良,让你屠戮我娘亲全族……】 【这个昏君,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既如此那张嘴还留着干嘛,吃粑粑去吧!】小丫头气极,白嫩嫩的小脸气得通红,龇着没牙的嘴,咿咿呀呀撒泼。 只要想到百姓们度日如年,卖儿卖女依然活不下去,小夭夭就恨不得弄死那愚蠢的皇帝。 【鸟皇帝,吞鸟屎吧,本仙尊赏你鸟屎奇观,去特么的奇迹,看我不臭死你。】 小丫头气极,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拳挥舞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突然,天空乌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第17章 见鬼的祥瑞 【青玄儿乖乖,替我教训这些贱人,哼,让他们虚伪矫情……】 【恶心人,谁不会?】小夭夭噗噜着口水泡泡,望向碧蓝的天空。 小脸挂着贱兮兮的笑容,眸底满是狡黠,亮晶晶的。 云翊尘和云子珏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眸底的不解。 唯有云初掩唇偷笑,一副习以为常模样。 “姜伯,你去让人造势,务必要将宫里那位对小状元的夸赞,人尽皆知,最好再将那小状元说成祥瑞。”云初淡淡吩咐,眸中神色莫名。 【咦,娘亲竟然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 老管家震惊的表情一滞,随后低下头恭敬道,“是,大小姐,老奴一定做到。” 待管家离去,云子珏看向妹妹,面露担忧,“初儿,你还好吧?” “哥哥放心,我很好。”云初回眸浅笑。 似是看出哥哥和祖父的担忧,淡淡开口,“祖父,哥哥,圣人语:君子当成人之美,既然那位这么闲,视那小儿为麒麟之才,那何不帮他一把,让世人尽知?” “若是再出祥瑞,他们便会认定自己是对的,会更猖狂不已,那时若是被打脸,岂不是大快人心?” 云子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云初十分笃定,闭了口。 罢了,妹妹必是受了太多委屈,以至于都魔怔了。 若是如此做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便尽情折腾吧,大不了他和云家兜着便是。 抬眸看向祖父,却见他盯着小夭夭直傻笑,嘴角都差点咧到耳朵边。 那笑怎么看怎么——贱兮兮。 “呵呵,这便是小夭夭吧?长得可真好,和初儿小时候像极了。”云翊尘紧张地直搓手,想抱又不敢抱。 “是,祖父,这就是初儿的夭夭,出生三十五天了,能吃能睡,很是体贴。”云初笑着看向女儿,一脸幸福的回道。 【太姥爷……】 【世子舅舅……】稚嫩的奶音,在两个猛男耳边炸起。 炸得祖孙二人眼皮子直跳,心里疯狂吸气,激动得差点猛男落泪。 哎呦,特么的,夭夭的奶音为啥叫得这么魔幻? 真好听,简直甜到了他们的心尖尖里。 【嘿嘿,这时候外面可热闹了,太姥爷和世子舅舅,确定不去看看吗?哈哈……】 小丫头咧着没牙的嘴,朝着大家直乐呵,小脸上满是神秘兮兮的表情。 云初挑眉,“祖父,初儿要出府去买母亲爱吃的糕点,先行告退。” 【哎呀呀,太好了,娘亲带上我,我也要去,这么热闹的精彩大戏,怎么能少了夭夭呢?】 【哦,对了,可千万记得带上伞哦,免得被淋得一身鸟屎……】 奶音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晰,但是不妨碍云翊尘和云子珏听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没说也陪着云初一起出门。 临了,还不忘通知云夫人和其他女眷,一同前往。 毕竟吃瓜看戏,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云家众人还没下马车,便听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惊呼起来。 “快看,快看,天空中好多鸟啊,也不知道自哪儿飞来的,好多品种都是前所未见的,而且这么多鸟儿聚在一起,委实壮观呀……” “你还不知道吧?今儿揭榜,这秋闱状元郎才年仅十一岁,陛下龙颜大悦,夸奖他是麒麟大才,这会儿,宫里人已经接其,在去皇宫的路上了。” “这事我亲眼所见,随行的好像还有乔大人,听说那小状元是他作保的呢。” “可不,陛下说这是天佑南秦,必有祥瑞,这些鸟儿只怕就是陛下说的祥瑞。” “肯定是祥瑞,你看那带头的青色鸟儿,像不像传说中的青玄鸟,还有那……” 百姓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乔夭夭的脸上满是傲娇。 哼,她作为医仙仙尊,医术举世无双,鬼神魔皆可医,不知救下多少生灵,如今自己召唤,它们岂会不应? 若不是自己还小,这副身子受限,只怕各种奇珍异兽皆可而来。 【鸟儿们,表演起来,让大家看看你们飞鸟一族的奇异……】 话落,越来越多的飞鸟在众人头顶盘旋,整齐划一地在天空中表演着。 人群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无数人顺着人潮走上街头仰望天空。 “祥瑞,果真是祥瑞!” “陛下慧眼如炬,一眼识出小状元的不凡。” 宫内,元德帝坐在龙椅上,脸上挂着算计得逞的笑。 一旁的内侍总管李德全,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侍候着。 “德全,看来那方世安的确是天赐英才啊,朕这才刚夸赞他多久?竟当真天降祥瑞,走随朕出去看看。” “还有那乔景玉,他担保麒麟之才有功,待他们入宫,朕必厚重褒奖。” 李德全身形一滞,颔首低眉顺眼地拍着马屁,“陛下说的是,老奴恭喜陛下,这方世安能入陛下的眼,简直是他莫大的造化。” 殿外。 元德帝看见那漫天不知名的飞鸟,心情无比的舒畅。 好,好啊,这必是天佑南秦,这方世安好样的,那乔景玉也不错。 “哈哈哈……”皇帝张嘴大笑几声。 突然,吧嗒,吧嗒…… 天空有白色物体滴落,好巧不巧的,全都掉进了老皇帝嘴里。 咕咚!一声,老皇帝咽下了。 “啊!——”整个皇宫上空发出了杀猪般的怒吼声。 可惜那声音,很快就被无数鸟屎淹没。 领头的青玄鸟,用充满灵智的眼神,斜睨着狂怒无能的老皇帝,发出阵阵嘶鸣声,似是在幸灾乐祸。 无数的鸟屎持续落下,整个皇宫唯有老皇帝陷入鸟屎之中。 李德全吓得怔愣一秒,而后便连滚带爬地奔向皇帝。 奈何迟了,老皇帝满头满脸都挂满了鸟屎,就连那滔天愤怒的表情都看不到一丝,只能感到无尽的帝王威压。 “陛下,老奴有罪。”李德全顶着一脑门的鸟屎,趴在地上颤抖着请罪。 而后想到罪魁祸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情义,愤恨开口,“都怪那该死的乔景玉,竟保了个祸害,蒙蔽圣上,这必是包藏祸心。” 心里却委实奇怪:那鸟仿佛是专门等着陛下一样,全都追着陛下落。 宫外。 无数百姓蜂拥而至,仰着头,张着嘴看着天降祥瑞,面色满是期待和疯狂。 啪嗒。 啪嗒…… 白色的小雨点从天而降。 众人狐疑地望向天空,又砸吧砸吧嘴,“这是什么?” 伸手摸向脸颊,将那白色物体搓了搓,又闻了闻,面色大惊,“特么的,这是鸟屎啊!” “快跑,快跑,天将鸟屎啦!” “我干他姥姥的,这屁的祥瑞?” “狗屁陛下,老眼昏花,明明是个祸害,还诓骗百姓是麒麟之才? 这下惹怒上天了吧?”人群中怨声载道,但因现场混乱,根本无法锁定是何人。 就连夹在百姓之中的朝廷官员,也纷纷骂骂咧咧,默默将这笔仇记在了乔景玉的头上。 【青玄干得漂亮,鸟皇帝吃了一嘴的鸟屎,差点被鸟粪给活埋了,哈哈……】乔夭夭开心地挥舞着小手,笑得满脸得意。 【娘亲,娘亲,快夸我,快说你的夭夭是恶心人的小能手,是最棒哒,MUA~】小家伙露出求夸赞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望向云初。 云翊尘和云子珏震惊得眼珠子都秃了。 天呐,天呐,这一切竟真是夭夭干哒?! 那陛下…… 第18章 进宫啃瓜 祖孙俩对视一眼,心中无比舒坦,又觉得这热闹可以再炸裂些。 “姜伯。”云子珏对着马车窗边唤一声。 “世子,老奴在。”老管家举着油伞恭敬答道。 “姜伯你靠近些。”云子珏淡淡开口,眸底亮晶晶,面上带着笑意,随后隔着帷幔,在老管家的耳边嘀咕着。 “去吧,辛苦姜伯了,此事务必做得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是,老奴遵命。”姜伯说罢匆匆离去。 云初看向哥哥淡笑不语。 【咦?世子舅舅很不一般哦,难怪渣渣玉对云家出手前,先毒害他。】小夭夭歪着脑袋,看向云子珏咧嘴直笑,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街道上,所有人抱着头惊慌失措地逃窜,边跑边骂咧咧。 突然不知谁大吼一句:“卧槽,宫里竟有老逼登被鸟屎活埋了?哎唷,真惨。” “什么?那老逼登竟恶心地吞了一嘴鸟屎?哈哈,活该。” “啥?李公公竟然吓得瑟瑟发抖?也被淋了一头鸟屎……老逼登发怒了?”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又用的是腹语,令人难辨方位。 但所有人都猜到,所谓“老逼登”乃是当今老皇帝。 在场的朝廷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全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呵,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 他们正想着如何给乔景玉上眼药,以报这鸟屎之仇,竟然得知陛下比他们还惨、还狼狈…… 一个个也顾不得躲鸟屎雨了,全都捂着脸,狼狈地爬上马车,跑了。 一入府便直奔书房,执笔、研磨,上折子,往死里弹劾乔景玉与那个“灾星”。 呸,天杀的乔景玉,竟敢如此戏弄朝廷命官,狗屁的小状元,必是考场作弊,弄虚作假之辈…… 这场鸟屎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整个京城到处都是灰白色之物,根本就没处下脚,众人一边走一边干呕。 心里对陛下、对乔景玉和那小状元恨得咬牙切齿。 “丧心病狂的乔家,竟保个祸害科考,还诓骗我们出来受难!果然能做出侵吞女子嫁妆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那老眼昏花的老逼登,瞎眼玩意儿,特么的,这是祥瑞?这是麒麟之才?去他姥姥的。” “噗呲——”听霜没忍住笑出声。 “小姐,你瞧瞧,没想到那群鸟儿,竟给你出了气,这下乔家怕是要人人喊打了……” 云初也是淡笑着,看向熟睡中的女儿。 这一切都是夭夭做的,是她不忍自己受委屈,替自己讨还公道,惩治心思歹毒之人呢。 想到先前听霜给她的那张纸,云初找了出来,不动声色地交给云子珏。 “哥哥,这是那小儿做的文章,在京郊落霞庄,随处可见这些内容。” “另外昨日惊雷,劈中的就是乔景玉和那小儿住所,乔景玉满头乌发也被烧个精光。” 云子珏展开看了一眼,便唇角勾起,胸有成竹的点点头,俊美的脸庞邪魅一笑。 “小妹放心,哥哥已有对策,你和夭夭就等着吃瓜看戏好了。” “待会,我佯装重症,去楚府求医,混淆外面视线。” “而宫里那位即便再恼怒,也必然会先探探我云家态度,只怕……”语气一顿。 云初了然,颔首点头。 云子珏继续道:“此事不急,咱们从长计议,妹妹不如借此带上夭夭一起入宫,这宫里的瓜,想必也十分可口。” 话落,云子珏眨巴眨巴眼,满脸促狭,带着坏笑。 “好,哥哥放心,初儿心中有数,不急,大戏必然是要准备充足才好看。”云初抿唇淡笑。 云子珏叹气,“大戏登场之前,委屈你了。” “大哥,云家和你对我更重要。”云初垂眸,掩下眸底泪花。 云子珏点头,内心愧疚又自责,“妹妹的心,哥哥懂,云家不会让你和夭夭等太久。” 楚府门前,云翊尘亲自登门为孙儿求医。 楚译一出现,俩老家伙只一眼,便达成默契。 老神医面色异常凝重,无奈地深深叹息:“怎的如此严重,老夫唯有尽力一试。” 而后没多久,宫里果然来人宣云夫人入宫。 一位老嬷嬷看了眼尚在熟睡中的乔夭夭,开口道,“皇贵妃得知云大小姐喜得嫡女,心里甚是惦念,也将她一并带入宫中,让皇贵妇娘娘看看。” 皇宫内,气氛异常压抑。 侍卫们不敢大声说话,太监们急色匆匆,但脚下却无半分声响,甚至连那呼吸都提着。 宫女们更是谨小慎微,头埋得极低,目不斜视,一脸的胆怯。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道,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引路太监竟带着云家人路过御书房。 远远地就见两道人影跪在御书房门口。 一袭红色官袍,跪在白玉石堆砌的地面上,犹为明显。 云初只一眼便知那是乔景玉,旁边跪着的白色布衫小少年,应是那外室子了。 待走近,赫然发觉这两人竟长得很相似,一样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也一样的黑心肝,算计,恶毒。 【哦豁,一对贱男父子长得竟如此像?】 【娘亲果然是瞎的,竟没看出来,哎,蠢透了,只能夭夭多操点心,护着她了。】 云初:……我哪里瞎了?你这漏风小棉袄。 【哎呀呀,这个渣渣,竟弄了假发戴头上,呸!】小家伙噗噜着口水,想啐对方满头满脸。 【风儿快来,这里有一大坨人形便便,辣眼睛,快吹他,狠狠吹。】 小丫头待在襁褓里面,偷偷勾动手指,结印,一丝灵力外泄。 顿时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对准了乔景玉……疯狂输出。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魔怔了。 特么的,今儿怎么怪事这么多? 先是鸟屎追着陛下拉,差点把人活埋了,如今这风又追着乔大人不放—— 难不成那一旁的少年,真的是灾星? 众人又悄悄离他们远了一点。 风太大,乔景玉被风沙眯了眼,身形维持不住向一侧倾斜不少。 “哐当——”一声,官帽掉在了地上,假发也不知吹到何处。 看着掉落的官帽,乔景玉大惊失色,殿前官帽掉了,那是失仪,往深处想,会不会意味着他官位不保? 本以为安哥儿这次中状元,陛下召见,乔家能得莫大的好处,最不济也能博个美名。 谁成想一入宫,陛下就避而不见,罚他们在御书房门前,跪着。 他想打探一下,结果周围的人避他们如蛇蝎,纷纷敬而远之。 乔景玉哪里能想到,是鸟屎让他背了锅。 云家人路过御书房视若无睹,引路太监心下了然,待将人引入皇贵妃的椒房殿后,便匆匆向李德全禀报。 椒房殿内,一身宫装的云嫣然早已期盼多时,一番行礼寒暄后,眼神灼灼地盯着襁褓。 小奶娃正抱着奶壶,咕嘟咕嘟喝着,突然被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哦豁,这位就是我那恋爱脑姑奶奶呀,因对陛下一见钟情,嫁入皇室。】 【可怜我这姑奶奶,一腔真情错付。】 【在云家满门获罪时,她跪在御书房外,想为云家求一线生机,可惜直到跪死,对方也眼皮没抬,甚至还嫌姑奶奶脏了御书房的白玉石,命人将其丢去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噬……】 哎,恋爱脑,害死人啊。 第19章 报上金大腿 云嫣然惊骇不已:她这是幻听了? 这软萌软萌的奶娃娃声音,难不成是面前的小夭夭? 这也太魔幻神奇了吧,她有点不敢信啊! 【我这姑奶奶身居高位,人却极为单纯,竟然觉得皇后与她情同姐妹?】 【傻,真傻,简直没救了,也正因她单纯,才让乔芸汐钻了空子,以入宫为她请安的名义,悄悄爬了老昏君的床,当上了芸妃。】 【姑奶奶可是没少吃芸妃的亏,多次被对方下毒。】 【为了让老皇帝不再宠爱姑奶奶,乔芸汐与皇后联手,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出宫去花满楼取经。】 【就连教乔芸汐技艺的老鸨,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还别说,乔芸汐在这方面真有天赋,一叠纸放在屁股底下,她只需轻扭腰肢,就能坐成均匀的圆形。】 【那老色胚,老逼登简直如获至宝,对她欲罢不能,赐椒房恩宠。】小家伙不停地吐槽着,感慨着: 真牛逼,若淫道能修仙,乔芸汐必是鼻祖级人物。 云初神色一沉,心里将乔芸汐和皇后娘娘骂了个遍,怪她们如此下作,污了女儿的眼和脑子。 又敛眉沉思,这乔家竟没一个安分的,哥哥的顾虑是对的。 唯今之计,自己只能再次只身入局。 乔嫣然身形踉跄、摇摇欲坠。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俏丽的容颜霎时变得惨白,唇色全无。 云夫人只掀起眼皮,淡淡看了皇贵妃一眼,并未言语,皆因她心底一直怨怪对方。 外人都道云家宠女儿,实则是无奈之举罢了。 当年她偷跑出府被晋王哄骗,没成亲便失贞,气得祖父祖母一病不起,为保云家颜面,不得不同意她嫁与晋王。 云夫人内心对这位皇贵妃,既心疼又无奈,更怨恨。 可不就是恋爱脑? 当年所有人都看出晋王非良配,唯有她认定对方,觉得那是至死不渝的真爱。 以致云府提心吊胆几十年,连累了云初的婚事,误了她一生。 “将军夫人还埋怨本宫吗?”皇贵妃淡淡开口,语气,有几分自责。 “若当年本宫没有任性妄为,镇国将军府也不必小心翼翼,初儿的婚事也不必如此委屈。” “本宫听闻,那乔家竟打初儿嫁妆的主意,这样的人家品行恶劣,只要初儿愿意,本宫可向陛下请和离的旨意。” 话落,云夫人起身福了一礼,冷冷拒绝道: “皇贵妃娘娘,初儿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初儿姓云,自有我云家为其出面。” “您在这深宫之中亦是群狼环伺,只需保重你自己个即可。” “万不可因心生愧疚而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毕竟这深宫之内,云家就算想出份力,亦是有心无力。” 云嫣然面色一怔,心中苦涩,嫂嫂表面对自己疏离,实则还是关心她的处境。 这是在提醒自己,要防着皇后等人,看来夭夭的心声,嫂嫂她们也都听到。 或许是夭夭还小,奶音断断续续,但她还是理出了重点: 乔芸汐与皇后,以及……云家惨死,自己被抛尸荒野。 思及此,云嫣然内心再度悲凉。 这些年陛下身边新人不断,她的一腔深情早已所剩无几,内心更是被伤得千疮百孔,帝王的真心她早已看透。 有心弥补当年过错,奈何以云家之势,她能做得微不足道,思来想去也就乔家她能出几分力。 如今听到夭夭心声,她自责不已。 觉得云家必是受自己拖累,否则何至于被灭门?! 陛下啊,陛下,你好狠的心呐。 姑嫂几人陷入冷场,谁也没再开口。 “哎唷,哀家不请自来,就是想来看看,云丫头生的小娃娃到底长啥样。 你们是不知道,朝德长公主自从见过小丫头,哀家这耳朵边就没消停,心里也甚是好奇。”太后眉眼带笑,让众人起身。 真当乔夭夭被抱过来,太后不禁愣住了。 “呀,这孩子眉心处似是有朵红莲,莫不是你们染上去的?”说罢,摸了摸乔夭夭的眉心,竟然没半点落色,面露惊讶。 云初行完礼,淡笑着开口道,“回太后娘娘,夭夭才满月没几天,用不得那些胭脂水粉,这额间红莲是她生来就有的,只是满月后越发明显。” 太后淡笑颔首,“嗯,还别说,小娃娃儿本就长得白净漂亮,十分喜人,这再有这额间莲花,倒更添一份仙气,这孩子必是个有福气的。”说着取下护甲,朝着乔夭夭伸出了手,点了点她肉乎乎的小脸。 小胖娃能吃能喝,长得白嫩圆乎可爱的紧,穿着一身红色小裙子,更添几分喜爱,当真是人见人爱。 【呀呀,这就是太后哇!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夭夭长见识了,抱抱……】小家伙高兴的手舞足蹈,胖乎乎的小手不停招着,小短腿用力踢蹬着。 云初见她如此兴奋,吓得浑身冒冷汗。 云夫人和皇贵妃亦是紧张不已。 果然,小家伙猛一用力,直直朝着太后怀里栽去。 “呀。”云初捂着脸,惊呼一声。 太后一愣,就见奶香奶香的小团子,朝她而来,小家伙的小嘴好巧不巧贴在自己脸上。 她甚至感受到,有软乎乎的小舌头,舔了自己一口。 众人吓得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请罪。 天呐,这可是太后,全后宫就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更别提还被占了便宜。 【MUA~,哈哈,我终于亲到人间最高贵的女人了,这辈子值啦。】 众人吓得仰倒。 生怕太后怪责。 “哈哈,哀家无事,都起来吧,这小奶娃哀家甚是喜欢,云初啊,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日后一定要多带小夭夭去哀家的慈宁宫。” 太后说着竟伸手接过乔夭夭逗弄起来。 乔夭夭也咿咿呀呀张着没牙的小嘴,对着太后抑扬顿挫的大吹特吹。 满嘴的口水泡泡噗噜噗噜着,很是兴奋。 “咦,你这小奶娃,倒是个机灵的,可怜你爹爹这次被牵连,怕是会被重罚。” 话落,小家伙的眼珠子瞪圆了,满眼兴奋不已,就差拍手叫好。 【罚,狠狠地罚,最好弄死那个渣渣。】 太后叹息一声,“哎,看在你的面上,哀家会尽力劝说皇帝一二。” 乔夭夭一听,急眼了,小嘴不停地直喷口水,只恨自己不能言语。 【别啊,大可不必如此,我其实更希望你们弄死他呀。】这样省得我施法,耗牛奶了。 【不许轻饶那渣渣,不许,我不许,你若不答应,我,我就撒泼啦?】 第20章 坑爹的娃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心里挺好奇,这么小的娃娃儿如何撒泼,但见撒泼的对象是太后,又十分惶恐不安。 “太后娘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君既然犯了错,理应受到责罚,如此才能彰显朝廷法度、赏罚分明。”云初上前跪在地上,行叩首大礼。 “且此事牵连甚广,影响亦是十分恶劣,若不重罚恐有损皇家威仪。” “云初身为乔家妇,亦是云家女,更是南秦的子民,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绝不敢为一己之私,求皇家开恩,置皇家和陛下于不义,那样云初也愧对云家先祖,云家绝不会出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且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夫君熟读圣贤书,这点道理必是了然于胸,还请太后娘娘切莫劝阻陛下,理应以天下人为先。” 云初说完,再次躬身行跪拜大礼,每一个礼都无比标准,无可挑剔。 “太后娘娘,请您答应我儿的请求,请陛下以天下人为先,秉公处理,全了我云家忠义之心。”云夫人亦是跪下,行礼附和,面上满是诚恳。 “嫣然也请母后成全,让陛下按律处理,以抚慰天下臣民。”皇贵妃亦是曲蹲行大礼请命。 太后垂眸看向面前三人,神色动容,叹口气,“罢了,既如此,就让皇帝尽情处置吧。” 而后看向襁褓里的小夭夭,“小娃娃儿此次哀家就不插手了,一切就看你爹爹自己有没有大造化了。” 语气,带有几分歉意。 【没造化,没造化,我巴不得他早点撅了呢,免得一天天净想着,从娘亲身上捞好处。】 【还恬不知耻地对外祖一家下毒手,这样的白眼狼,就该被狠狠收拾才对。】小家伙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满脸贱兮兮。 皇贵妃闻此眸色微沉,暗暗记下一切,打算在陛下耳边吹吹风,绝不能便宜了乔景玉。 云夫人带着云初又浅坐一会,便寻个由头离宫而去,半点没看跪在御书房的某人。 夜晚,乔夭夭洗完澡,浑身香喷喷,正开心抱着奶壶喝奶,心里还欢快地哼着喝奶歌: 【咕噜噜,喝牛奶,咕嘟嘟,喝光光。长肉肉,变高高,身!体!棒!】 云初见女儿如此高兴,脸上亦是挂着温柔的笑意。 看来乔家倒霉,夭夭心里极其痛快呢。 也是,乔家如今境遇,可不就是小家伙的手笔,云家不过趁机将事态扩大罢了。 “小姐,老太爷让你过去一趟。”听霜自外面匆匆而来。 “可有交代是何事?” “没有,只说你去了就知道。” 【嗐,还能啥事啊?晚上府里来了一批神秘高手,正在太姥爷院内呢……】 乔夭夭吃饱喝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秒睡。 云初一愣,心里猜测八成是姜家少主来了。 抱上小家伙朝着凌雪峰走去。 果然,院内整齐划一,足足十几个劲装少年,一见云初抱着乔夭夭走进来,全都拱手行礼。 这些人武艺都不弱,甚至非常高。 云初压下心中惊骇,强装镇定走向云翊尘,“祖父,初儿抱着夭夭过来了。” “好,初儿来。”云翊尘颔首。 “祖父为你介绍,这位就是姜家少主,姜麒,与你同岁,也是十六,已是琅琊榜排名第二的高手,潜力无限,成为第一指日可待。” 云初怔愣,琅琊榜第二? 她若是没记错,琅琊榜第一就是姜家家主吧! 没想到这少年,武艺就如此深不可测。 “云初见过姜家少主。” “姜麒见过云大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随后齐齐一愣,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哈哈,好了,都不用客气,你们年龄相仿,平辈称呼即可。”云翊尘哈哈笑道。 “是,祖父。” “是,云爷爷。” 而后姜麒目光望向云初的襁褓,眼神灼灼,激动地直搓手。 “云爷爷,这位就是当年镇国公主预言之人吗?” 语气,有几分激动,带着颤音。 “没错。”云翊尘捋了捋胡须,“夭夭出生之时,天祖母留下的小K神将有短暂异动。” “而后我云家祖传信物,也因她大方华光,再加之一些神迹,已能百分百确定,夭夭就是天祖母预言之人。” 云翊尘说罢,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后山禁地,微微叹口气: 呔,预言之人出现,只怕这天下太平日子越来越少了! 只希望夭夭能够平安成长起来,解云家危机、平定祸乱,让百姓继续享太平、安居乐业。 姜麒单膝半跪,拱手行礼,“多谢云爷爷告知,姜麒以及姜氏后代,皆认夭夭为主,誓死保护主子安全,护佑主子平安长大。” “我等姜氏后代认夭夭为主,誓死护卫主子安全,护佑主子平安长大。”其余八人齐刷刷行礼说道。 【哎呀呀,地震了不成,怎么睡个觉耳边还一震一震的……】小家伙不高兴地嘟囔着嘴,满脸疑惑。 睁开眼,一愣,吓了一大跳。 【娘嘞,啥情况?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漂亮小哥哥?】 【还都是天资不凡之辈,是练武的好苗子。】 【奇怪,为何他们身上,也有让我熟悉的气息?】竟与云家众人身上的极为相似,虽然稀薄,但乔夭夭依然能感觉到。 “暗卫姜麒参见主子!”姜麒满脸严肃地看向乔夭夭。 小家伙惊讶地张圆了嘴巴,呆愣愣地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有些懵逼。 【哎唷,这人世间竟然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当护卫哒?】 果然啊,重生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难怪仙界那些老东西一旦下棋输了,便推翻重来。 早知道投个胎就能多这么多帮手,我干嘛孤孤单单十万年?! 遥想当年,满仙界虽然崇拜自己医术了得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却无一人甘做自己的仆从和药童,否则她又怎会被活活累死? 她眼见自己即将身死道消,医术却得不到传承,便用本命金针将主魂固定住,而后施秘法用金针寻人法,寻找衣钵传承之人。 她记得,似乎在一个四周全是水的地方,找到个憨憨,只是没来及教对方,自己……就挂了。 呔,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都是泪啊。 【好好,收下,全收下,以后夭夭也是身后有下属的崽了。】光想想都是倍有面的事。 就是不知道待我拿回镯子,再次施展五行针的时候,这伙人还能不能如此坚定初心? 第21章 业镜★乔家人上门 嘿嘿,若能坚持下来,必然会脱胎换骨,得到一场大机缘。 “啊,啊……”小家伙咧着嘴和众人打招呼。 还没等到大家回应,又打着哈欠,秒睡,更是传出阵阵婴儿鼾声。 众人懵逼的一愣,看着软萌软萌的奶娃娃,一时哭笑不得。 又她眉间红莲隐隐闪着红光,甚是诧异。 “云爷爷这……”姜麒满面不解。 “此事老夫也不知缘由啊。”云翊尘捋着胡须,瑶头,看向孙女。 云初会意,淡淡解释着:“这额间莲在夭夭出生之时并不明显,而是在碰触那镯子之后逐渐显现。 如今随着她满月便愈发明显、娇艳,但像今晚这种会隐隐发光的情况,却是第一次。 究其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京城,平西王府。 “哎呀,不好了,快来人啊。”一个老嬷嬷大声惊呼道,浑身被惊吓得颤抖不已。 这一个多月,王府内照顾世子的丫鬟、嬷嬷换了一批又一批。 皆因小世子不似寻常孩童。 他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所有人都劝王爷安葬此子,但王爷不忍心,便进宫请来太医诊治,结果竟真奇迹般有了微弱呼吸。 而后在王府众人悉心照料下,小世子也逐渐好转。 瘦巴巴的小身体,也逐渐丰满起来,虽不似别家孩童白嫩嫩的,但比起先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变好,悄悄松口气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第一次,便是那晚天降惊雷,明明小世子没被雷劈着,却突然,断了气。 好家伙,当场就将值夜的小丫鬟,吓疯了,大呼小叫地说,王府内有黑白无常,阴兵无数。 吓得府内所有人将信将疑、惶惶不安。 后来还是太医说,小世子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厥过去而已。 第二次,便是白日里的天降群鸟,小世子又断气了。 府内的下人吓坏了,都猜测小世子养不活。 却在太医实施针灸后,又醒了过来,这次竟是邪气入体。 王爷二话没说,顶着鸟屎雨,快马加鞭去相国寺求灵符。 而方才,又突然嘎了,莫名其妙地断气了。 邪性,太邪性了。 “何事如此大呼小叫?也不怕惊扰了王爷歇息。”掌事嬷嬷冷喝一声,“都是王府老人,遇事如此慌张,岂不堕了王府脸面。” “掌事的,不是老奴不懂规矩,而是小世子,他,又没气了。”老嬷嬷心里又惊又怕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掌事嬷嬷大惊失色,再也没了先前的端庄。 老嬷嬷一愣:说好的王府脸面呢?结果你喊得比我还吓人,那嗓音都匹了。 “快来人,马上进宫请太医。”掌事嬷嬷不敢耽搁,当即张罗起来。 再回眸见老嬷嬷发呆,气不打一处来,“还发什么愣,快去禀报王爷,小世子若有个好歹,仔细你的皮。” 老嬷嬷心中苦涩,低垂着脑袋,往王爷的清风苑,跑去。 一时间王府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小世子身旁有几道模糊身影。 当然就算仔细盯着,也看不到,这些身影是不同的存在。 “卧槽,本王咋好好的,又一次魂不附体?”老阎王瞪着鱼泡眼,看向襁褓中那瘦瘦小小的婴儿,鬼脸上满是诧异。 “本以为渡个劫而已,没想到还时有事端发生,上次就无意间吓疯一个,平白造了孽。” “阎王,此事怕与医仙有关呀,可惜没了业镜,否则照一照便能看清其中因果。”阴司判官手握判官笔幽幽道。 “业镜?”老阎王喃喃,鬼泪纵横,他不就是因为丢了这地府宝物,而被罚的嘛? “那么多鬼差,依然没寻到一丝踪迹嘛?” “阎王恕罪,那医仙她带着无上功德转世,那功德金光岂是我等能进得了身啊?”判官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老阎王。 卧槽,老阎王难不成投胎的时候,是脑子先着地? 怎么看着有点呆呆、傻傻啊。 若他们能直接靠近医仙的转世,不惧怕功德金光,明抢不就完了,哪里还需要老阎王历劫投胎? ………… “哎,罢了,本王的劫,认了。”老阎王垂手叹息,“只是这老断气的毛病,你得尽快解决。” 这一个月,他也感受到了平西王的谆谆父爱,再加上小世子面容不错,符合他的审美。 呔,做鬼做久了,偶尔做回人似乎也不错。 “阎王放心,经过众鬼神一个月的商议,终于找到了解决之法,所以这次是下官亲自前来。”判官执笔行礼,淡淡一笑。 “不过这若是不断气的话,可能就会有其他后遗症,这……” 语气,颇有几分为难,几分犹豫。 “无妨,只要别再断气吓坏凡人,不被视作怪物、不详就好,至于其他,本王都能接受。”老阎王摆摆手,无所谓道。 想他堂堂地府主人,多世历劫修行,什么苦难没有受过? 只要别再徒增孽报,其他全能接受。 “呃……”判官一顿,“那好吧,下官遵阎王法旨。” 话落,判官笔在空中写写画画。 天地间闻笔色变,狂风大作,阴风阵阵,电闪雷鸣不断。 王府内众人更加胆战心惊,瑟瑟发抖,面上既惊又惧。 一切变化又随判官笔点向婴儿额间的一刹那,无声静止。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待平西王急色匆匆推门而入的时候,那床上小人儿呼吸如常,唯有额间多了日月印记。 判官长长吐口气,露出一抹浅笑,转瞬消失不见。 翌日一早,云初洗漱完毕,正在院落里看书,乔夭夭抱着奶壶咕嘟嘟喝着奶。 秋风习习吹动院里的一草一木,静谧又祥和。 【娘亲真美呀,夭夭实在太爱娘亲啦,MUA~,好想亲亲、抱抱娘亲呢。】小家伙嘟起嘴巴,好想吧唧云初。 云初心中一暖,淡淡一笑。 “小姐,小姐。”听梅自外面匆匆而来,语气急切又懊恼。 “何事如此慌张?” “回小姐,那不要脸的乔家老太太,带着乔家人来云家找事了。 一下马车就往云府门口一倒,哭天抢地的要让众人给她们评理。” 第22章 小奶娃朝外室吐口水 听霜眼珠子一瞪,面上布满寒意,声音冷冷道:“这乔老太太当真是没脸没皮,竟敢带人到云府闹事? 她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还倒在我们镇国将军府门口,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听梅气恼,“哼,还有那个上蹿下跳的乔芸汐,一直在外头嚷嚷着说她哥哥要死了,求小姐念在夫妻情分上,高抬贵手,救救乔大人一命呢。” 听霜一听,更加急眼了,柳眉倒竖,怒斥道:“岂有此理,那该死的乔景玉如何,又不是咱家小姐造成的,她们怎么能如此,空口白牙就将脏水泼我们小姐身上?” 云初抬眸,“那乔景玉可曾到乔府门口?” “没来,奴婢没见着他的身影。” 云初放下手中书,站起身,“听竹,抱上夭夭,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幺蛾子。” 听霜犹豫一下,劝道:“小姐,莫要去,乔家那些人欠缺教养,人品低劣,嘴巴更是恶毒得很,奴婢担心污了你和小小姐的耳朵。” 云初垂眸,淡淡看向女儿,思索着。 【娘亲,夭夭要去看,夭夭还没见过泼妇呐,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小家伙嘟着嘴,满脸期待,双眼亮晶晶的。 云初扶额,叹口气道,“无妨,且去看看吧,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怕她乔家人颠倒是非。” 毕竟自己也打算回乔府,好好收拾乔家众人以及乔芸汐。 昨日女儿的话,她记得很清楚,那乔芸汐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了。 镇国将军府门前。 乔老太太倒在地上,哭得期期艾艾,“初儿啊,祖母的好孙媳,你快出来看看啊,景玉就只剩下一口气啦,心心念念着要见你呐? 这夫妻二人过日子,哪里没有个磕磕绊绊?你对乔家有何意见,尽可明言,我乔家必会依照你的要求改。” “是啊,初儿呀,自你嫁入乔府,我素日待你如亲闺女一般。”乔氏捏着帕子,委屈地直抹泪。 “你自己说说,乔府谁人敢让你受半点委屈?又岂敢给你立任何规矩?你不能因为公爹生病,我这个当婆母的侍疾而怠慢了你,就心生不满,回到云府,全然不顾自己夫君的死活呀。” 乔芸汐也配合着抹泪哭诉,“是啊,嫂子,做人不能无情无义呀,当初哥哥知道你喜爱海棠,便亲手一棵一棵的栽种,这份情义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动容? 你怎么能因一时气恼,就狠心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儿离去,全然不顾哥哥的死活啊?” 此话一出,围观的群众想起往日状元郎的痴情佳话,纷纷开始同情乔府众人。 “哎呀,当初状元郎多么痴情呀,我还记得他跪在云府几天几夜,只为求娶云家大小姐。” “可不是嘛,这夫妻过日子闹小别扭实属正常,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动不动就回娘家的道理。” “欸,这心未免太狠了些,即便是闹矛盾也不能不管夫君死活呀,毕竟又没和离。” “嗐,这高门贵女大都娇生惯养,可不就是经常耍大小姐脾气,哪里懂得夫妻相处、以和为贵的道理?” “也是,只是这云大小姐如此不通情理,当真是给镇国将军府的颜面抹黑呀。” “……” 桂嬷嬷和老管家立在大门后,脸色异常难看,双双看向云初,眼底满是担忧。 “嬷嬷,姜伯,想必听霜也已准备妥当,便命人将门打开吧。” “大小姐,老奴来时夫人叮嘱过,绝不会让您受了委屈,还请您带着小小姐回院歇息,这里交给老奴处理即可。”桂嬷嬷福礼,面色淡然。 “谢嬷嬷好意,初儿心领了,只是我心中自有成算,还望嬷嬷回禀母亲,此事让我自己处理就好。” 云初说完,看向姜伯,后者会意,一挥手,云府大门打开。 云初乃云家嫡女,出行自当走正大门。 丫鬟、嬷嬷,簇拥着云初出府,有说有笑,看得所有人不明所以。 “哎唷,夫人还想着多留大小姐小住几日,没想到乔大人竟犯下如此大事,保个祸害科考,连累自身不说,竟还差点害了满朝官员和全京城百姓。”桂嬷嬷不轻不重地说着,话语传入在场百姓耳中。 “得亏皇恩浩荡,只是略作惩戒,并未真的要了大人性命,大小姐回府后可要好好劝解乔府上下,免得她们不懂感恩,不反思己过,反而心生怨怼,平白的再生事端。” “这孰是孰非,全南秦的人都知道,罪魁祸首乃是那个奸佞小儿,明明是个灾祸,不好好躲起来,非要出来招摇过市,冒充什么麒麟才子,也不怕自己福薄,被鸟屎砸坏了脑袋。” 桂嬷嬷话落,围观群众指着乔家众人,窃窃私语。 云初淡笑福礼,“嬷嬷说的是,初儿都记下了,劳烦嬷嬷回禀母亲,万万保重自身,哥哥身中奇毒,这偌大的将军府便身系母亲一人。” “嬷嬷可要提醒母亲,加派人手,切莫让阴险小人钻了空隙,初儿这便带着小女回乔府。” 云初说罢,扭身欲要离去,眸光瞥过乔老太太等人。 “哎呀,这不是老太太吗?”语气满是惊讶,似是才发现她们,“你们怎么在云府门口?” “难不成老太太是特意来云府请罪,想向我母亲说明乔府侵吞我嫁妆一事?” “若为此大可不必了,初儿自从生下夭夭就亏了根本。”云初说到此,无声落泪,面上满是自责与愧疚。 “这乔府中馈,我实在是无力主持,这先前贴补到乔家的银两,就当是初儿的一片孝心,只望老太太日后别再打我嫁妆的主意就好。”语气满是无奈。 似乎在说,她之所以回云家乃是老太太逼迫一样。 乔老太太一噎,满脸气愤,三角眼怒瞪云初,张了张嘴,想辩驳,但云初却不给她机会。 “哎,如今最重要的是夫君之事,平白地遭了如此祸端,实属被奸佞小人蒙蔽,古人云:小人难养,没想到那小状元竟是个祸害、真小人。” “云大小姐,你身为名门贵女,当街如此说一名小儿,不觉得不妥吗?还望你嘴下留德,务再口出恶言,以免辱没了这镇国将军府门楣。”人群中一妇人义愤填膺道。 众人循声望去。 【嗷,嗷。】乔夭夭在心里嗷嗷叫。 【娘亲,娘亲,这个就是渣渣玉那外室,她姓方,你可千万要防着她,这个贱人心思恶毒着呢。】小家伙气极,直朝着那外室吐口水。 第23章 乔家人吃瘪 外室? 云初眸子微缩,不动声色打量起眼前妇人,面上似笑非笑。 “这位妇人,我夫君被别有用心的小儿连累,差点性命不保,乔府众人亦是前途未卜,更是愧对南秦无数百姓。” 说着捏着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如今所有人都恨极了夫君,连带着乔府的名誉亦是受损,难不成我还要给那小儿歌功颂德,举双手欢迎他继续祸害南秦不成?” “即便是你这个无知妇人能够接纳那祸害,那你尽可问问周围的百姓,还有谁能够自愿让其祸害的家宅不安?” “如若有人当真不嫌弃那小儿,那就请他也与其待在一处,亲身感受到何为突遭厄运?” 听霜也怒瞪那外室,“就是,这京中谁人不知我家大人气势如虹,官运亨通,如今眼见着升迁在即,就因为保了那个祸害,不仅升迁无望,还差点小命不保,如今乔府亦是风雨飘摇,这种种还不足以说明那小儿是灾星嘛?” 听梅:“你们瞧瞧咱们乔老太太,以往多么体面啊,何曾如此狼狈不堪过呀? 可不就是大人接触了那个祸害之后,便诸事不顺,连带着家宅难安,老太太突遭变故,这才不顾礼义廉耻,如同市井泼妇般言行无状。” 乔老太太三角眼一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 听竹:“何止啊,还有咱们这没出嫁的姑小姐,竟也学会了下九流的手段,当街抛头露面,又哭又闹,更是当街指责长嫂,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哪里还有半分官眷的睿智,必是被气得连事实真相都不分了。” 乔芸汐面色一滞,捂着脸就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云初扫了一眼众人,缓步走向乔氏,福了一礼,“给婆母请安。” 而后转身看向周围的百姓,神色淡淡。 “云初出门时,听到几句关于我婆母的闲言碎语,我身为儿媳,理当要为其说几句公道话。” “我这婆婆有副菩萨面容,自我入府便免去我请安的规矩,时常拉着我的手,说疼我入骨,待我如亲闺女。” 乔氏一听,心里满意极了,她就知道这世家女子最重名节,就怕别人撒泼,心下一喜,挺了挺胸脯,“没错,我做婆母半分不是都没有。” 语气,有几分洋洋自得。 云初垂眸点头,顿了顿,继续道: “就因此,我心里感激,自执掌乔府中馈之后,便将各种美食珍肴,华衣锦服,珠宝玉钗,金银玉器等悉数送到婆母面前,以示感激,尽孝心。” 乔氏一愣。 “若非如此,也不会短短数月,就花去嫁妆万两白银,以至于夫君见亏空如此巨大,心中难安,这才在我月子中,对我和小女避而不见……” 乔氏身形踉跄,脸色一白。 同时,周围人群中传来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怕是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富贵之家花销如此之巨! 一时间,目光纷纷打量起乔家众人,见她们锦衣华服,头戴珠钗,那饱满圆润的珍珠,颗颗都如汤圆大小,心里很不平衡。 云初将一切收入眼底,捏着帕子,继续哭诉道,“大家千万不要埋怨我婆母。” “她平时万万不是如此模样,她身为乔府儿媳又怎会置老太太脸面不顾? 身为芸汐的亲生母亲,又怎会全然不考虑姑小姐的名节,让其做出如此荒唐事,让其他权贵世家耻笑? 这一切真的都是她被气糊涂了,才做下如此蠢事。 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大家可放心千万别怪她见识浅薄,思虑不全啊?” 乔氏气得仰倒,事到如今,她岂会不知云初这是对她使了高级茶技? 哆嗦着嘴唇,想大骂云初,结果迎上了老太太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眸,吓得她赶紧闭嘴,心虚得别开眼。 乔景玉这外室,本就是她一手促成。 当年她病重,偶遇方心月搭救。 她见方心月长相俊俏,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又甚是乖巧,很会讨她欢心,便搭桥引线介绍给了自家儿子。 生怕乔老太太不同意这门婚事,便一直替二人遮掩着。 直到方世安的出生,乔老太太才发现猫腻,但为时已晚,只得将其养在外头,眼不见为净。 而后待乔景玉考取状元之后,乔老太太更是不待见她,总是埋怨她害了景玉,害了乔家。 幸而安哥儿争气,小小年纪第一次下考场就捧得个秀才。 自那之后,老爷便亲自将安哥儿养在身边,并不止一次夸其有三元及第之才。 老太太更是为了安哥儿和乔家的未来,开始谋划一切,最终选定云家女作为目标。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安哥儿也成为了此次秋闱榜首,皇帝更是传旨命其进宫,说要进行褒奖。 谁成想这人一进宫,一切就变了,好好的小状元竟被诬陷成了“祸害”,“灾星”,就连乔府大门也被人涂满了污秽之物。 景玉也被人抬回乔府,屁股上血肉模糊,人也昏迷不醒,而安哥儿却是不知去了何处? 这可吓坏了乔府众人,顿觉天塌下来了,而她们想找人打探消息,却发现竟无处可去,人人躲她们如躲瘟神。 无奈,她便鼓动乔老太太来云府闹上一闹,逼着云初回乔府处理这些事情。 本以为能百分百拿捏云初,没想到竟被她绝地反杀,还将一切祸水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尽管这一切的确是自己造成的,但只要不挑破,她便可以当做自己是无辜的。 而如今…… 发现乔家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乔氏张口就想解释: “老太太你可别听信谣言啊……” “芸汐,母亲并没有不为你考虑,不顾你的名节……” 【活该,活该,让她使坏,这下轮到自己吃瘪了吧?】乔夭夭伸着粉粉的小舌头,吐着泡泡,悠然自得。 【娘亲,好棒哦,干得漂亮,这完美的反杀,直接把对方干懵逼了,哈哈哈……】小脸上满是与有荣焉,傲娇得很,小嘴吧唧吧唧的想亲云初。 【只是,那个卑劣的老皇帝,扣下外室子有什么图谋呢?】 【他不仅不惩戒对方,还命人好吃好喝地招待对方,却又将那外室子困于密室,限制自由……】 小夭夭拧巴着小脸,叽里咕噜吐槽着。 第24章 这嫁妆,它要命 云初震惊的眸子一缩。 这,这可不是好兆头。 老皇帝必是准备干见不得光的事,否则不会如此做。 毕竟任谁吃了满嘴鸟屎,又被鸟屎活埋,也无法真的从容淡定。 自他将乔景玉打个半死,就可见心中当真气极。 【老逼登,没安好心,将外室子偷偷豢养起来,难不成对他灾星的名头有变态想法?想祸害云家气运?哼…】有我在,你做梦。 乔夭夭小脸满是愤怒和不耻。 乔家先前全仰仗玉佩的气运,如今嘛,早被渣渣玉送给了自己,里面磅礴的气运之力已被全部抽取。 气运一道此消彼长,乔家倒霉的还在后头呢。 【老逼登真变态、哎唷,好恶心娃哟。】 小家伙絮絮叨叨地不停吐槽着。 云初支棱起耳朵,还想偷听更多内容,奈何围观百姓正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乔府众人。 “这乔氏当真做作至极,我还以为她真是绝世好婆母呢?没想到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闷骚货。” “要没有图谋,怎么可能如此纵容晚辈?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真金白银啊。” “对,这若是换成我,我能做的比她还好百倍、千倍,哪里会像她这样,吃着碗里的饭,却干着砸锅的事。” “可不是,白瞎了我们的感情,竟同情起这么个腌臜玩意儿,呸。” “确实是腌臜货色,正经人家谁会用女子嫁妆,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要我说这乔景玉半分不冤,就是活该,用夫人嫁妆还纵容家里人上门闹事,品行不端,陛下怎么不打死他,简直不是个男人。” 【咦?不是男人,好主意哇,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乔夭夭高兴极了,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 云初死死憋着笑,将所有伤心事全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压住心中笑意。 “老太太,云初很想回乔府照顾夫君,可又担心这嫁妆不保,甚是为难……”云初说着,流下为难的泪水。 看得围观百姓,又一次唏嘘不已。 “瞧瞧,云大小姐实在太善良了,这才会被乔畜生一家为难啊……” “寒门到底是寒门,干的事情当真上不了台面。” “一群乡野妇人,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好不容易攀上云家这种豪门大族,可不就是丑态毕露。” “哎呀,云大小姐的嫁妆,不就是云家儿郎拿命换来的吗? 每一两银子都是军功啊,云家护佑咱们百姓几百年。 如今云大小姐被这些贪得无厌、又厚颜无耻的畜生欺负了,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走,大家一起去皇宫门口击鼓请愿,请求陛下赶紧赐死乔景玉,免得他继续没脸没皮地挥霍云家嫁妆。” 此话一出,乔家众人吓了一跳。 哎呀,握草…… 乔老太太抚额诡辩道:“诸位误会,我乔家并没占用初儿的嫁妆呀,我们只是府上不宽裕,暂借而已。” 又见众人并不买账,狠狠心一咬牙。 “大家放心,我乔府马上如数奉还,分文不少,诸位冷静,冷静,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将这嫁妆还上,日后也绝不会再碰。” 天娘嘞,这云家的嫁妆竟当真碰不得,因为…… 它要命!! “初儿在此谢过老太太,既如此那我便等这嫁妆亏空补齐,与我母亲有了交代,再行回乔府吧。”云初恭敬福了一礼。 摆摆手,车夫便欲将马车赶走。 见此,乔老太太急了,当场便点了银票,补齐了亏空,临了还多出一千两算作补偿。 云初对此全笑纳了,告别云府众人,便回了乔府。 果如所料,乔景玉被打得皮开肉绽。 “初儿啊,算祖母求你了,你看看能不能请御医来为景玉瞧瞧?” 云初垂眸,叹口气,“老太太,不是初儿不愿,而是不能啊。” “夫君伤得如此重,我若所料不错,必是他一人承担起陛下的所有怒火。” “不仅是为保下乔府满门,只怕是连那个小儿,亦是夫君保下。” “否则,一个失察之罪,断然不会如此严重,顶多罚俸半年而已。” “也不知那小儿到底哪里不同,竟能让夫君做到如此地步?”云初假意垂思,“夫君对夭夭……” 老太太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出声打断。 “景玉惜才,爱才,必是见对方有几分才华,又是和他一样出身寒门,这才偏爱几分。 初儿你万万不可多想,你和夭夭在景玉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云初心里冷嗤一声:可不就是不一样嘛?毕竟乔家就自己和夭夭是外人。 “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如此一来,云初更加不能去请太医。 一来,陛下盛怒,太医自是避乔府如蛇蝎,断然不会上门。 二来,夫君既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便是夫君越惨,陛下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消得越快,如此才能保住夫君的官位和仕途。” “这……”乔老太太面色一滞,很想反驳,可却又鬼使神差地觉得有几分道理。 “好吧,祖母信你,若是有需要银子的地方,你支人去我院里说一声。” 云初颔首,淡淡开口,“多谢老太太,这银子暂时用不着,一切只待夫君醒来,问清前因后果再行打算。” “在此之前,咱们乔府要低调行事,切勿张扬,以免又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于夫君不利。” 乔老太太本来还觉得,云初先前那么说都是托辞,如今又见她处处为乔府,为景玉考虑,不由得放下心来。 哎,都怪那该死的外室,若没有她,景玉必然能和云初琴瑟和鸣,哪里又来这么多糟心事?! “初儿啊,这管家的事情,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老太太,请恕初儿不能答应,夫君眼下这副模样,我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庶务?” “我只想好好照顾夫君,期盼他能够早日醒来,再说我这身子的确伤了根本,我还想着调理几年,日后能与夫君再有孩子,所以这管家的事情,就请老太太受累。”云初说完福礼,姿态放得极低。 乔老太太见此欣喜不已:云初能想有乔家子嗣,说明心里是真有景玉。 好,只要她对景玉有期盼,就绝不会做出对乔家不利之事,先前那些八成是耍大小姐脾气,博景玉关心罢了。 毕竟这次生孩子,她当真受了不少委屈。 “那初儿你觉得,谁更适合处理府中中馈?祖母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嗯,不如就让芸汐来吧?”云初垂眸,淡淡开口,“她这年纪,是时候学着如何管家,否则将来做一府主母,却不通庶务,岂不让人笑话!” 老太太一脸惊喜,“对,还是初儿思虑周全。” 云初看向老太太的背影,面色一冷。 哼,乔芸汐,你等着,这一次你休想入宫为妃,祸害云家和姑母。 另一边,乔夭夭盯着渣渣玉的裤裆之处,奸笑不已…… 第25章 女人怎么讨媳妇 【嘿嘿,吃软饭的渣渣算什么男人?姑奶奶心善就帮你一把。】 【如今这三个子嗣,就已经让人烦不胜烦,再多的话,哼。】越想越不痛快。 咻!……金针出。 只听乔景玉痛苦地闷哼一声,而后再也没了声音。 云初很是惊讶:哎呦,乔景玉这么能忍? 【哼,叫什么叫?本仙尊的耳朵,岂能被你声音污染?直接扎哑算了。】奶音小娃娃双手叉腰,指着乔景玉的鼻子凶巴巴道。 云初:…… 我是谁?我在哪?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儿你继续,好样的,真棒哒! 翌日一早,云初正在玉兰居内逗弄女儿。 院内欢声笑语不断,听雪从门口走了进来:“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熬的羹汤,您趁热喝。” 云初眼皮未抬,面色很淡:“我喝过了,你拿走吧。” 听雪的唇呐呐张着,局促不安地道:“夫人,是妾做错了什么事,或是坏了规矩?” 听雪自从搬出玉兰居,吃穿用度差了很多,且府里的大丫鬟,竟敢不给她好脸色看。 她哪里遭过这种罪,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缘由。 昨日知道云初归府,她便开始张罗食材。 今日更是起了大早,只为熬云初最爱的羹汤,顺道探探云初口风,问问缘由。 云初看向她,压下心底满腔的恨,“你自那次后,便就再也没伺候过大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单独辟一个院子给你住比较好,如此大人留宿也更加方便。” 听雪垂眸思忖着。 云初不再理会她。 听雪呆站许久,最后才不甘心地垂眸退下。 刚到门口,耳边就传来嗤笑声。 “哟,这不是咱们府上雪姨娘吗?”听梅冷笑着,“雪姨娘不安安分分待在自己院里,老往咱们玉兰居跑干嘛?” “怎么?这乔府的姨娘,难不成还要到玉兰居来,偶遇大人不成?” “还是说,雪姨娘这是独守空房寂寞冷,想来和奴婢抢着伺候大小姐?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既然已经干了背主爬床的事,就别没事到玉兰居闲晃,碍眼。” 听雪咬着下唇,出口解释道:“不是,当年真不是我……是大人喝醉了酒……” “哎呦,这些你可千万别和我们说。”听梅并不买账,“这些腌臜事,可不是咱们黄花大闺女能听的,你还是想着如何在床上卖力吧,日后这玉兰居,雪姨娘和狗不得入。” 说罢,拉过听竹就施施然离去。 【嘻嘻,原来听梅姐姐这么毒舌呀?】 【只是听雪腹中的孩子难保哦!】 【那个外室会害死她腹中孩子,而后栽赃给娘亲,自此娘亲就背上了善妒残害子嗣的恶名,遭到世人唾弃。】 乔夭夭努力回想书中剧情,心里替娘亲捏把汗,这乔家简直就是虎狼窝,一件事未了,又来一事,让人防不胜防。 【娘亲你可要当心哦,那外室被渣渣玉的娘偷偷留在院里呢。】 【她们正在密谋如何将那外室子,外室女弄回乔府。】 哎,娘亲真可怜,乔府这么多人都在算计她,竟无一人真心待她。 小家伙担忧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小脸皱在一起。 云初见状心里一软,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抚平,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嘴里轻哄着歌谣: “小小孩儿,心里苦啊。 哭吧哭吧,梦里去见娘啊。 娘啊娘啊,依在你的怀里,孩儿睡的香啊。 管他是熊瞎子,还是大灰狼啊。” 歌声温柔又悠扬,乔夭夭在娘亲的歌声中渐渐进入梦乡,睡得香甜极了。 云初轻轻亲吻女儿的额头,“睡吧,一切有娘亲呢,娘必会强大起来,不再让你如此操心。” 将女儿放入摇篮中,云初闭上眸子理了理思绪,再睁眼时,眸底恢复一片清明。 “姜麒。” “见过大小姐。”姜麒现身,身穿黑色的短襟衣衫,腰间挂着一把佩剑抱拳行礼,一身飒爽。 云初看向他,淡淡一笑,“日后你可以教我功夫吗?我不想拖累夭夭,成为她的负担,我想让自己做得更好,你可有办法?” 云初知道,姜家培养人有一套特殊之法,寻常人练武十年,他们仅需一年即可,也正因如此,琅琊榜上的高手基本都出自姜家。 “大小姐既然下定了决心,属下愿尽力一试。”姜麒说罢,拱手道,“得罪了。” 随后上前给云初探脉,一点点摸她的筋骨,不停摇头:“大小姐早前是有些底子的,只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筋脉都僵硬了,现在最要紧的先疏通筋骨,恢复柔韧性,而后再打通筋脉……” 说着就将云初拉到院子里。 开始给她疏通穴位经脉,手上的力道用了十成十,差点没把云初给疼死。 一个时辰下来,云初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姜麒面上毫无表情道:“日后鸡鸣时分,我会在院子里指点大小姐练武。” 云初颤抖着双腿,此刻她想反悔,不知道行不行? 一旁的听霜、听梅和听竹,看着云初惨遭虐待,吓得大气不敢喘,低着头装鹌鹑。 娘啊,这个姜麒也太狠了吧,竟比云老将军还吓人,瞧瞧咱们小姐被折腾成了啥样? 许久,听霜鼓起勇气,指着姜麒的鼻子,“你,你怎么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姜麒斜眸看向听霜,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而后邪魅一笑,颇有些风情万种。 听霜先是看呆了,面色一红,而后凶巴巴道: “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你别想打我的主意,我这辈子只伺候小姐,劝你死了那份心。”听霜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怂怂的双臂抱肩,做着最后挣扎。 待姜麒离去之后,弱弱说了句,“这么凶的男人,将来肯定讨不到媳妇儿。” 【媳妇儿?】乔夭夭喝奶的动作一顿,眼珠子瞪圆了。 【姜麒为啥要讨媳妇啊?她,她是女的啊!女的怎么娶媳妇?】好像也没那个功能啊。 小家伙先是满面不解,而后眼底冒起浓浓的八卦之火,连最爱的牛奶,都不香了。 而云初更是一愣。 第26章 重拾武艺 姜麒竟是女儿家? 琅琊榜第二竟是女儿身! 我的天!!! 云初震撼得无以复加。 一直以来京城之人,皆夸赞她才貌双全,她也曾引以为傲。 如今嫁入乔家,面对一群豺狼虎豹,才知“才貌”二字,一文不值。 女子当自强,还是要有真正傍身的本事才好。 毕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学到的本事,才能够伴随一生,就好比太祖母,夭夭和……姜麒。 幸好当年祖父逼着哥哥们学武时,也曾严苛要求过自己,否则想踏上学武一途,怕是痴心妄想。 只是小时候顽皮,总趁着祖父不注意,偷偷躲懒自己给自己放水。 如今想来,这小时候偷过的懒,就是长大后必须吃过的苦啊。 丑时,刚过子夜,鸡鸣声叫起。 云初感觉刚刚入睡,就被听霜喊醒:“小姐,醒一醒,那个凶巴巴的姜麒已经在院里候着了。” 云初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 学武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必须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绝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半途而废,为自己,为夭夭也为云家。 院里亮着灯,姜麒肃然而立,见云初如约而至,颔首,而后示范了标准的马步,让云初先蹲马步一刻钟,然后再慢慢增加时间。 听霜、听梅、听竹几人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手持扫帚,瓢盆,像防狼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麒。 “咳咳咳……”姜麒清了清嗓子,淡淡瞥向几个忠心的丫鬟,抿嘴勾唇一笑。 “大小姐,你这里……要这样……”手掌环上云初的柳腰。 “啊……,放手,放开小姐,你这个登徒子。”听霜柳眉倒竖,举着扫帚对向姜麒,表情很是凶狠,只是那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她的胆怯。 姜麒玩心大起,斜眸觑了几个丫鬟一眼,“好啊,想我放开小姐,那你们几个也一起练习,否则,以我的武艺,你们这些可毫无用武之地……嘿嘿!” 几个听一愣,面色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而后齐刷刷红了脸,听竹更是眼底蓄满了泪。 “好,练就练,谁怕谁,你要说话算数,不许再对小姐毛手毛脚。”听霜倔强的说道,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噗呲!……”云初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们这些丫头,瞧把你们吓得,快向姜少主赔罪,她和我们一样也是女儿身。” “啊!”几个听大惊,似是不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姜麒。 “嘿,竟被大小姐发现了,看来我的伪装依然不到位。”姜麒挠了挠鼻子,满是不好意思。 云初淡淡一笑,不语。 其实姜麒的伪装无懈可击,若非夭夭她哪里会知道,只是这些云初并不打算告知对方。 “奴婢给姜少主赔礼。”几个听,齐齐向姜麒福礼致歉。 “无妨。”姜麒挥手示意她们起身。 “方才让你们陪着小姐练武是认真的,毕竟你们有了武艺傍身,关键时刻不仅不会拖后腿,还能够帮助大小姐对敌。” 这么一说,几个听,对视一眼,立即走过来,站成一排,蹲马步。 姜麒更是一一指导。 一刻钟后,几个听累的大汗淋漓,双腿不停打颤,依然紧咬着牙关撑着。 姜麒见状缓缓收了自己的招式,对着她们微微一笑,让她们暂且歇息。 云初因为有底子,倒是还好,一直蹲了一个多时辰,才在听霜几人的伺候下,沐浴泡澡。 洗漱完毕后,又去看了眼乔夭夭,见她拳头握着,放在耳朵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正一脸喜滋滋地吧唧嘴。 时间尚早,便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又过去一个多时辰,天已大亮。 “小姐,早饭小厨房已经备好,也已派人送去大人院里,今儿是长公主赏花宴的日子,奴婢伺候你梳洗吧。”听霜一进门便事无巨细汇报一遍。 随后一众丫鬟,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云初颔首,任由她们伺候着,“夭夭醒来没?” “小小姐早就醒啦?正喝着奶呢,一大早喜滋滋的,或许是知道今日出门呢。”听竹最喜欢伺候乔夭夭,每次见到她心里就不由欢喜。 “小姐,今日参宴穿这身金丝广袖白缕衣如何?”听梅喜滋滋将衣裙捧了出来,“咱家小姐乃天人之资,穿上这款必会艳压群芳,闪瞎一众妇人的眼。” “瞧你,讨打,竟敢如此打趣你家小姐。”云初佯装恼怒地训斥一句,顿了顿,继续道,“我又不是妖怪,还能发光不成?” 【发光,发光,娘亲美得发光,美得冒泡,夭夭最喜欢美美哒娘亲啦,MUA~么么。】乔夭夭噗噜噗噜着奶泡泡。 喜滋滋地看向云初,双眼冒着小心心,不要钱的马屁狂拍。 云初的一颗心,被女儿拍得直冒粉圈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听梅见自家小姐没有拒绝,放下锦衣,开始搭配头饰、配饰等。 金的、玉的,翡翠的,玛瑙的,红宝石的等等一整套头面一一摆开。 亮晶晶的差点闪瞎乔夭夭的眼。 【哇噢,娘亲好有钱哇,这么多好看的头面和首饰,哎呦,爱了爱了,吸溜,吸溜!】一代医仙羡慕地流出了口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符号。 “小姐,快瞧,小小姐的眼睛好亮呀,竟比那红宝石还要闪亮。”听竹笑着打趣道。 云初颔首,“女子天性爱美,咱家的小夭夭要比天下女子更甚。”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女儿肉乎乎的小脸,软软哒,一戳就上瘾,不由得多戳了几下。 乔夭夭满脸黑线,她总觉得娘亲这动作,特别像话本子里描述的,戳小狗。 不由得鼓起脸颊,怒瞪着表示抗议。 云初见女儿这副模样,像极了偷吃的小松鼠,再次上手捏了捏。 乔夭夭:…… 咧着没牙的嘴,对着娘亲,又怒又乐。 哎!…… 【捏吧,捏吧,谁让娘亲是大美人儿呢,渣渣玉不珍惜,是眼瞎,夭夭却会宠着,让娘亲横着走……】 云初郁气一扫而空,更乐了。 正玩闹着,外院粗使婆子来报。 “夫人,老太太请你去一趟寿安堂,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相商。” 第27章 长公主赏花宴 云初捏着玉钗的手一顿。 老太太传唤她,想必是为了长公主的赏花宴。 这乔家从不放过,任何结交巴结权贵的机会,今日长公主府乃权贵云集,她们怎么甘心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只是…… 云初眉头微蹙,似是不喜。 传话的婆子,吓得头垂得极低,她早就看出来,这乔府真正得罪不起的便是玉兰居的这位。 没见着老太太,太太,姑小姐每次对上这位都会吃瘪嘛?? 此刻婆子很后悔,不该到玉兰居传这个话。 “你去回禀老太太,说我稍后便到。” 云初说完,婆子如蒙大赦,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我饿了。”云初放下玉钗,淡淡开口。 听霜立即张罗摆膳。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云初胃口大开,毕竟练了许久的武艺,饿极了。 吃饱后,她换了身衣服,命人抱上夭夭,这才前往寿安堂。 寿安堂内。 乔老太太坐在主位,静静喝着茶,这茶叶还是云初才入门的时候,孝敬她的。 她一直没舍得喝,若不是今日,有关于乔家前途的大事,她依然舍不得拿出来。 乔氏和乔芸汐分坐两旁,母女两人脸上皆是不耐烦,看着老太太一直不吱声,心里急得直刺挠。 “祖母,你瞧瞧,你都派人去传话多久了,她怎可故意拿乔迟迟不来。”乔芸汐面上恼怒不已。 今日一早,她便隆重梳洗装扮起来,几乎将所有好东西都用上,只为能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攀上高门贵族。 可她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云初派人来请她,心焦不已,便跑到老太太这儿寻求帮助。 “是呀,我看她就是见不得芸汐好,不想景玉多个帮扶,她这心思当真阴毒。”乔氏也配合着,给云初上眼药。 “哼,什么名门贵女?说到底也是个捧高踩低的货色,她必是见景玉挨罚,便有了其他心思,生怕带上芸汐坏了她的好事。” 母女俩一唱一和,专挑老太太的忌讳说事。 果然乔老太太再也无法淡定,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高妈妈,你去看看,云初到了哪里?” 语气,有几分怨怪。 “不用了,老太太,我来了。”云初迈过门槛,浅浅福了一礼,便径自找个位置坐下。 老太太眸光淡淡瞥过云初,眸底满是惊艳。 云初的装扮,不似乔芸汐那么明艳夸张又俗气,而是高贵、素雅、清新,如同仙子不落凡尘。 那翡色头饰,更添一份雅致,贵气,每一处都是精工细琢。 翡翠的水头亦是十分足,细细看去,如同一汪碧绿色的池水,无一丝杂质。 真不愧是豪门贵女,别的不看,单看这衣品,首饰,就已压过旁人一头,又何况云初姿容绝色,气质高贵。 这一刻,乔老太太似是明白,为何孙儿会钟情于她? 这样的女子,值得她的孙儿真心爱护,此时她的心里,亦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只是她也清楚,这怕是奢望,毕竟当初…… 罢了,一步错,步步错,回不去了。 “初儿,你今日这装扮,可是要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 “回老太太,正是,不知您叫我过来,是有何事商议?” “也无甚大事,就是想着长公主的赏花宴,我们乔家也难得有机会去参宴,祖母就想让你带芸汐去见见世面。” 的确,长公主赏花宴,以乔府门第,连递拜帖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参宴了。 若这次云初不愿带乔芸汐参宴,只怕她一辈子都别想入长公主府半步。 云初垂眸,轻轻吹了吹茶盏内的茶,浅浅品了一口,又放下了。 “老太太这雨前龙井你还收着呐?这茶若陈了,口感就会略差些,赶明儿我让听霜送新茶给你。” 说完眸光落在乔芸汐身上,上下打量着,神色未明,轻轻摇了摇头。 乔芸汐一愣,以为云初不愿带自己,正要张嘴。 “蠢货,还不赶紧将你身上那些俗气东西摘下来?”乔老太太厉声呵斥。 “祖母。”乔芸汐还想争辩,结果对上乔老太太利眸,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听霜冷嗤一句,淡淡道:“姑小姐,今日是长公主的赏花宴,这赏花意在一个“赏”字,而不是诸位千金闺秀争奇斗艳。“ “身为官宦家眷,老爷如今遭陛下责罚,禁闭在府,姑小姐身为大人的亲妹妹,若是不能帮到大人,那也不能为大人招祸呀?”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和指责。 “如今全府上下皆是低调行事,生怕招了人眼与大人不利,姑小姐你呢?” “你是觉得大家看不出你攀权富贵的野心?还是觉得如今乔府还不够凄惨?” 句句剜心,毫不留情面。 乔芸汐面色一白,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到一起。 红艳艳的大红唇、嘟嘟嘴,头顶硕大无比的花朵,怎么看,怎么让人不适……呕!!! 【她本就嫉妒娘亲样样比她好,这下被听霜姐戳破心思,要气死啦,哈哈。】乔夭夭咧着没牙的嘴,满脸不屑,嫌弃地对着乔芸汐,直翻白眼。 结果用力太猛,翻上去差点下不来。 幸好听竹及时发现,将小家伙的眼皮噗噜下来,心里死死憋着笑。 哎唷,小小姐怎么就如此可爱呐,必是也嘲笑乔芸汐那俗气装扮。 【哎唷,得救了,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眼皮想搞独立呢。】 【娘亲,赏花宴带上这个憨货吧,正好长公主赏花宴上会有个倒霉蛋出现。】 【那倒霉蛋身份尊贵,长得又是丰神俊朗,最好女色。】何止好女色?私底下不知道玩弄死多少女子呢。 【以乔芸汐攀附权贵的迫切心思,那倒霉蛋肯定会被她当成宝,巴不得贴上去。】 “你若想我带你去长公主的赏花宴,就将这身换下,穿身素净些的。”云初看向乔芸汐淡淡道。 垂眸想了一下,继续道,“想来你院里,也都是些不得用的丫鬟,不如就让听霜去为你把关,以免闹了笑话,损了乔家脸面,平白让大人遭人耻笑。” 乔芸汐本满脸不甘心,但想到能去长公主宴会,又妥协了。 不一会,众人便出了乔府。 【哦豁,好戏要来喽,跳火坑,跳火坑!】小家伙咕嘟嘟喝着奶,心里兴奋地嗷嗷叫。 第28章 乔夭夭后悔 书中,乔芸汐就是在一次宴会上,对五皇子那个倒霉蛋,一见倾心。 五品官员之女,和当今五皇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哪怕是做侧妃都不够资格。 可乔芸汐岂会甘心,于是便用了个昏招,竟然找了个机会,趁五皇子不注意下了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被她娘发现,提前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不久,五皇子对上太子,出事了…… 之后她娘给乔芸汐物色了一个七品小官之家。 对方仪表堂堂,家风正,未来可期。 奈何乔芸汐心高气傲,压根看不上。 在婚事即将下定之时,她便借着陪娘亲进宫给姑奶奶请安的名义。 爬了龙床,然后……成了那老逼登身边的新人…… 哎,她娘当真是蠢死啦,竟然阻止心机女跳火坑…… 【娘啊,你可长点心吧,这次宴会你就只管吃吃喝喝,陪在外祖母身边就好。】 【至于乔芸汐,你就让她尽情折腾,千万别阻止她,你再阻止,别怪夭夭对你撒泼,哼。】 云初偷听到这里,眸底满是笑意。 撒泼? 哦,对,她的夭夭可会撒泼了。 小小的娃儿,嘴里含着口水,噗噜噗噜地对着人喷。 还怒瞪着眼睛,吹起腮帮子,背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人。 再气鼓鼓地,抱着奶壶咕嘟嘟吹泡泡。 你若是不搭理她,不去哄她,小家伙还会扁着嘴,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羽睫毛下面挂着几泡泪,委屈巴巴地看着你。 对,不吵也不闹,只盯着你看,看到你自己愧疚,不好意思…… 不知道别人,顶不顶得住萌娃如此模样? 反正云初是顶不住的,每次都会率先败下阵来。 伸手将女儿抱在怀里,又亲又疼。 斜眸打量了乔芸汐一眼,将她的失落不满全收入眼底。 心里不由冷笑。 听霜为乔芸汐选了件淡粉色的少女秋衫,梳了双马髻,配上一支玉步摇,戴了一对珍珠耳坠。 凭良心说,这副装扮很适合她,显得她颇有小家碧玉的青涩。 只是这乔芸汐是个拎不清的,竟对此装束甚是不满。 果然,每一个恶人都是天生的,半点不念别人的好。 乔家马车并未直接去长公主府,而是绕道先去云府,与云夫人她们汇合后,才浩浩荡荡去往长公主府。 对此,乔芸汐颇有微词,“嫂子,咱们为何不直接去长公主府,而是绕远路先来将军府?” 听霜冷嗤一下,讥讽道,“谁说不是啊,以往我们家小姐哪家府邸去不得?哪像现在去哪都会因为身份不够,大费周章。” 乔芸汐闹了个没脸,闭口不言语了,心里却是不服气。 哼,我哥哥是状元郎,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结交哥哥的机会? 必是这云初没安好心,糊弄自己。 京中,长公主府门前,人满为患,马车排成长龙,京城贵妇圈的人,全都到场。 云初下了马车,就来到云夫人身边。 云夫人淡淡一笑,“快将夭夭抱过来,长公主自上次后,可是念叨过多次呢。” 很快听竹便抱着乔夭夭走上前,小家伙此刻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颤动着。 云夫人一见,心底郁气消散几分。 而后带着众人,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云家旁系云碧,和乔芸汐。 有云夫人在,压根不需要出示请帖子,人往那儿一站,门口的小厮就喊道:“镇国将军夫人到!” 随后引路嬷嬷过来,领着众人进入长公主府内。 乔芸汐第一次来长公主府,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奇花异草,每一处都是她没见过的富贵繁华,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云夫人皱眉,眸底很是厌恶,“这乔芸汐怎的这般没规矩?” “那日云府门前之事,桂嬷嬷都与我说了,日后这种人初儿你别给她任何机会,若是不行,娘让桂嬷嬷去帮你。” 云初笑着回道:“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娘了,初儿心中有数,带她来,自是有用处。” 云初没提老皇帝扣下外室子之事,但以云家的手段,想必也已发现。 云夫人见女儿讳莫如深,也没多问,毕竟身为主母,定是要处理后宅那些腌臜人和事的。 “好,依你,但若遇到无法处置之事,尽管派人给娘传信。” 云初颔首,便跟着云夫人,迈步进了长公主府。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有许多宾客,众人一见云家到来,便上前寒暄。 “云夫人,好久未见呢。” “这是初姐儿吧,真不愧是云家大小姐,一见非凡。” “这位碧姐儿吧,我记得应该也有十四岁了吧,长得可真是亭亭玉立。” 云家是超一品镇国将军府邸,在朝廷乃至南秦的地位无人可及。 众人上前打招呼,阿谀奉承着云夫人,唯有看向云初时,目光带着惋惜。 堂堂镇国将军府嫡女,竟然下嫁寒门,可惜,可惜呀。 一位夫人目光落在乔芸汐身上:“这位是?” 云初笑道,“这位是我夫君妹妹。” 乔芸汐走上前,微微福身,拘了一礼。 众人纷纷惊讶不已。 云夫人冲众人淡淡一笑,带着云初等人去往别处。 “初儿,看到那边两位夫人了吗?” “一位是顾夫人,她丈夫是正七品监察御史,嫡长子去年考上秀才,那孩子我见过,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 “另一位是余夫人,她丈夫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府上嫡子都已成婚,只有一个庶子尚在婚配年龄……” 闻言,乔芸汐吃惊地抬头。 她们一路而来,她自是知道云氏来长公主府,主要是为了给云碧说亲。 瞧瞧云夫人都相看的什么人家,一个七品府秀才,一个四品府上庶子…… 天呐,口口声声说把云碧视作亲女,结果就这??! 这云家还能再虚伪些吗? 堂堂超一品家族竟然这点眼界,真是贻笑大方。 想到云初能嫁给自己哥哥,顿觉是她……高攀了。 哼,她哥可是状元郎。 【大理寺卿余氏?】乔夭夭一愣。 【哎呀,不行呀,云姨姨可不能嫁入这家,那余氏可是个狠毒的恶婆娘,云姨姨若是嫁过去,必会小命不保。】 至于余氏如何恶毒,小家伙表示记不清了,因为配角她都跳着看。 呃……现在有些后悔。 早知会穿书,当初真应该逐字逐句认真看! 最好将书彻底翻烂……呜呜。 第29章 乔芸汐入局 云夫人神情一顿,心里一阵后怕。 她先前当真看好余家,还想带着云碧去拜见余夫人,如今听到夭夭的心声,果断歇了念头。 云碧虽是旁支,但她的父亲曾为救将军受伤,所以云夫人便将云碧视如亲女。 云初的婚事已经走了眼,云碧的可不能也如此。 云碧性格软弱又自卑,这若是嫁错了人,只怕她要被对方磋磨致死。 毕竟这天下能有几人,有初儿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夭夭这么神奇的宝贝。 一行人找个合适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没多久,长公主便现身了。 在她身旁,还跟着两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威仪男子,正是五皇子晋王和六皇子平西王。 众人齐刷刷起身请安。 “给长公主请安,给晋王请安,给平西王请安!” 长公主笑着抬手:“既然到我府上就不必拘着了,都随意吧。” 前来赴宴的贵妇心里都清楚,长公主这次的宴会,主要是为晋王和平西王寻摸合适的王妃。 平西王虽战功赫赫,又执掌玄甲卫,但府上已立小世子,并不是大家心中首选,因此,众人的目光都热切投向晋王。 “老六,你带曦哥儿来做什么?”长公主面色不悦地看向平西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儿子、王府有世子不成?” 平西王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他身子弱,离不得我,我能有什么法子?” 长公主气结,这老六当真气死人不偿命。 平时总一副生人勿近模样,也就对她这个姑姑搭理几分。 至于对其他皇子,哼,可没这优待。 如今也不知道吃错了啥药,总逮着太子不放,皇兄深怕他们兄弟俩掐起来了,头疼不已。 幽怨地瞪了平西王一眼,再次招呼众贵妇起来。 云初坐在下首,不知为何,目光总会被平西王怀里的襁褓吸引,时不时偷看一眼。 平西王自战场厮杀,五官多么敏锐,自是发现了云初的窥探。 目光对上云初。 两人四目相对。 云初打量他怀里的襁褓。 平西王细细打量她,眼底的惊艳无法掩盖,勾唇莞尔,举杯遥遥敬向云初。 云初顿觉失态,立马低头垂眸,别开视线。 佳人不再相望,平西王心底有淡淡失落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里再次将乔景玉骂了八百遍,不,八万遍。 乔氏祖坟都差点被骂冒烟! 他经常暗暗爬乔家的墙,乔家那些人啥德行,他心里门清。 尤其那方世安,和乔景玉长得那么像。 且乔景玉为了袒护他,硬扛父皇怒火,挨了五十大板。 若说这两人不是父子,平西王能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好你个乔景玉,竟敢骗婚?! 够胆。 上次没弄死那乔王八、瘪犊子,真可惜。 云夫人察觉女儿失态,“平西王十一岁时就跟你爹爹上战场,他一向是个稳重的,也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儿子,生母却不详,又请封为世子,只怕权贵之家不愿将嫡女嫁与他当平西王妃……” 云初很是赞同地点头。 大户人家不愿女儿嫁过去当继母,小户人家的平西王怕是也瞧不上。 云初和母亲说着话,眼睛余光始终注视着乔芸汐,她很想知道,女儿说的那个倒霉蛋是谁? 总不能是平西王吧? 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夭夭满月宴,好像说他是“大冤种”呢。 这大冤种应该也是倒霉蛋吧? 恰巧此时,五皇子起身离席。 云初感到乔芸汐目光中的急切、火热以及蠢蠢欲动。 这……难不成倒霉蛋是五皇子?! 【娘亲,快抱夭夭,夭夭要去吃瓜、看戏、辣眼睛??……】小家伙咿咿呀呀挥舞着双手。 看向云初直咧嘴,粉粉的牙龈肉全都漏了出来,小脸上挂着贱兮兮的表情。 云初一愣:当真是五皇子。 天呐,五皇子的生母可是梅妃,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又盛极一时,甚是得宠。 五皇子又是她唯一的依仗,怎么会?…… 算了,信女儿的准没错。 云初回眸,向云夫人淡淡开口:“母亲,夭夭想必待腻了,初儿带她四处转转?” 云夫人一愣,“这样啊,母亲正好也有些闷,不如咱们一道出去透透气吧。”说着就兴冲冲走了。 乖乖,吃瓜、看戏、辣眼睛? 这么劲爆的事,怎能少了我? 扭头一看,云初呆愣原地,不由对女儿挤眉弄眼: 走啊,快点,别去晚了。 【咦?外祖母眼睛咋了?没发现啥毛病啊……】乔夭夭惊讶的小嘴微张。 云初:…… “嫂子,芸汐也陪你一道吧。” “好。”云初颔首,点头。 一行人离席,刚走到不远处的院落里,乔芸汐惊呼道,“嫂嫂,我的耳坠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对珍珠耳坠,还是嫂嫂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甚是喜爱呢。” 说着双眼就隐上一层雾气,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深怕云初不信,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眸中覆上孺慕之情 【呸,呸,娘亲别信她,千万别信她,她骗人,她是假的小棉袄,她不暖和。】 【我才是娘亲真的小棉袄,我暖和,我贴心,她漏风。】小夭夭急得嗷嗷叫,黑曜石的大眼睛,盯着乔芸汐的双手,恨不得将其弄残。 咻!……金针出了。 乔芸汐吃痛地缩回双手。 【哼,和我斗?本仙尊先让你十条街。】小家伙满脸臭屁的表情,伸着粉粉的小舌头。 【略略略……略略略!】 听霜瞥了乔芸汐一眼,垂首:“要不奴婢回去给姑小姐找一找。” “哪能劳烦听霜姐姐呢。”乔芸汐讪讪道,“你是嫂嫂身边的大丫鬟,理应事事以嫂嫂为先,且那耳坠多半是掉在花木之中,我自己回去找找就可以了。” 这次来长公主府上,只有云初和云夫人各带了一名丫鬟。 方才离席,云夫人将丫鬟留给了云碧,眼下只有听霜一个丫鬟在。 见乔芸汐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当真独自一人往回走。 听霜虽然看不惯她的虚伪做作,但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刚想开口制止,就见云初对她摇了摇头,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云夫人看向乔芸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女儿,想了想突然离席的晋王,恍然大悟。 哦豁,乔芸汐竟想勾搭晋王殿下! 这……这,梅妃能答应? 第30章 找不到第二个她 “初儿。”云夫人担忧地看向女儿,很想提醒她,五皇子和梅妃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要提防着点,以免乔芸汐做得太过,牵连到云初和夭夭。 结果云初冲她微微摇头,淡淡一笑道:“母亲,你看这秋海棠花颜色多么妍丽……” 秋海棠? 云夫人面色剧变,心疼地看向女儿。 心中了然:这是云初的反击,她誓与乔家不死不休,何惧区区连累? “母亲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海棠,你爹爹便一株一株种满云府,每年你哥哥和你祖父,都会叮嘱下人们精心呵护好每一株,母亲亦是每年都期盼海棠花开……”云夫人说着紧紧握住女儿的双手。 云初亦了然:母亲这是在告诉她,她和夭夭的身后有整个云家。 母女俩又赏了一会儿花。 云初抬眸看向小路尽头,看到乔芸汐从林子深处走来,一脸的绯红,好一副少女怀春之态。 “芸汐你耳坠找到了吗?” 乔芸汐心虚,低头垂眸,掩住眸中春色:“劳嫂嫂挂心,找到了。” “那就好,母亲咱们也回宴席吧。”云初转过身,扶着云夫人说道。 云夫人颔首,缓步离开。 乔芸汐往林子深处看了一眼,娇羞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离去后,平西王现身,眸子也望向林中,微微一缩,神色隐晦。 再回到宴席时,云夫人便被长公主拉到一旁闲话家常,乔夭夭也被抱了过去。 “哎唷,本宫自从上次见过这小丫头,这心里可实在是惦记得紧。 半月没见,她似乎长得越发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长公主真心夸赞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小家伙。 【好看,好看,我肯定好看,我娘亲可是第一美人,我岂能长丑了去,嘻嘻……】 乔夭夭卷着粉粉的小舌头,看向众人,咧嘴直笑,露出粉粉的牙龈肉。 “瞧瞧,小丫头也喜欢本宫呐?这笑的多好看啊。”长公主欢喜极了。 她是真心喜欢乔夭夭。 小家伙白胖可爱,逢人就笑,小表情超可爱丰富,这长相又是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上,说是她的梦中情娃都不为过。 一众贵妇也不吝美言地对乔夭夭一通夸: “瞧瞧这小丫头长得多喜庆,白嫩嫩,小手就像藕节一样,真讨人喜欢。” “不怪长公主惦记着,换我我也喜欢得紧,你瞧这眉如远黛,眸若秋水,一见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呐!” “对,尤其是这额间莲,更添几分灵动,几分神圣,让人见之难忘。” “……” 乔夭夭被夸的心花怒放,张着小嘴“啊,啊”两句,算是回应,认可。 惹得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欢喜。 “姑母这么喜爱奶娃娃,怎不见多抱抱曦哥儿呢?”平西王抱着小世子幽幽道。 众贵妇一愣,识趣地闭上夸赞的嘴。 “哼,这能一样吗?”长公主瞪了侄儿一眼,“我这是单纯喜欢奶娃娃吗?我这是爱屋及乌……” 乔夭夭一愣。 【啊,啊——扎心了,扎心了,娃娃的心儿被扎穿啦!呜呜……】小家伙伤心的嗷嗷叫。 【骗子,都骗娃,看我小好欺负不成?我好好的仙尊,怎么就变成乌溜溜的乌鸦啦,不要,不要。】小脸上满是抗拒。 “你瞧瞧夭夭,生来就有初儿这么优秀的娘亲疼爱着,这长大自然也是如初儿一般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本宫怎能不喜欢? 你若是不服,那就也给曦哥儿找个世家贵女做母妃,这样本宫天天抱着曦哥儿稀罕。” 长公主说罢,目光看向一众贵夫人。 众人吓得将头垂得极低,不敢与长公主对视。 深怕她直接开口点自家贵女,给平西王做王妃,还没成婚便当上了继母。 平西王抬眸,那双鹰隼般的眼眸直朝云初看去,打量起她。 “本王也觉得云大小姐自是极好,只是姑母的要求太高,本王可找不到第二个她。”苦涩一笑。 长公主还想再说什么,转念想到全南秦就一个云家,又见众贵妇们那小心谨慎模样,不由得深深叹口气,作罢。 宴席很快结束。 众人陆续离开,马车内,云初正盯着乔夭夭的睡颜,若有所思。 “嫂子。”乔芸汐开口,打断了云初的沉思,“方才宴席上,我见长公主与王夫人相谈甚欢,难不成是有意让王家嫡女做平西王妃吗?” “嗯?你怎会关心起皇家之事?” “我就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做上王妃。”乔芸汐的语气,有几分心虚。 云初也不戳破,反而耐心为她分析起来: “这个简单,咱们自已成婚的皇子就可见一斑。 比如太子妃乃太傅嫡长女。 二皇子妃是大学士嫡女。 三皇子妃乃首辅嫡次女。 四皇子虽未成婚,可相看的也都是二品上官员家的嫡女。” 乔芸汐心里一沉,手指交扣,紧紧握着。 二品上官员?嫡女? 她怎么办? 她爹只是个秀才呀,哥哥是状元又如何? 侄子将来三元及第又怎样? 她等不起。 掩下眼底的失落,不想让云初看出猫腻。 云初讥唇上扬。 乔府门口,云初刚下马车,老太太院内的高妈妈便等在一旁。 “夫人,老太太让你们一回府就去趟寿安堂呢。” 云初颔首,示意听霜将夭夭带回玉兰居。 寿安堂内,老太太早已等候多时,乔氏也坐在一旁陪笑。 就连乔景玉也在下人搀扶下,立在一旁。 一见云初进来,老太太脸上挂满了笑容:“初儿啊,这长公主赏花宴都来了哪些贵人啊?” “五皇子晋王和六皇子平西王都到了。”云初看向老太太的热切,“到场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唯有我是个例外。” “你是超一品镇国将军府嫡女,这京中各府你都去得,”老太太打着哈哈,“初儿可和余夫人说上话了?” 乔景玉和乔氏也眼神殷切地看向云初。 云初嘴角微抽,呵呵。 余夫人?——乔景玉上峰的家眷,亦是母亲先前想给云碧相看的人家。 她夫君仅仅四品,自然是挤不上云家的贵妇圈。 于是便在圈外转来转去,也和云初打了招呼,奈何云初只朝她点点头,并未拉她入一品贵妇圈。 这会儿怕是正在和余大人吹耳边风,告乔景玉黑状呢。 “余夫人啊,这次倒是说了几句。”云初淡淡一笑。 “多谢夫人。”乔景玉惨白着脸,望向云初满眼感激。 “好呀,这下景玉升四品应该是稳妥了,咱们乔家的处境也会好转起来,这一切都多亏初儿啊!”老太太笑得满脸欣慰。 云初面上淡淡,心中却不由警惕:这乔家都被老皇帝记恨上了,竟还在想着升官的美梦? 淡淡看向乔景玉,见他亦是一脸轻松,不由得疑窦丛生。 难不成乔家与老皇帝达成了,某种针对云家的默契? 夭夭曾说过云府满门被灭,或许背后真正的推手就是老皇帝!!! 乔家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第31章 乔景玉崩溃 思及此,云初开口试探道,“夫君,如此久站怕是身子骨吃不消,还是尽可能静卧养伤,待风声过去,我再请太医入府为夫君诊治。” “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千万别留下隐患才好。” “有劳夫人挂怀!”乔景玉激动地望向云初,眸底满是浓浓深情。 云初惊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直犯恶心。 随便找个借口,便先行回了玉兰居。 乔景玉望向云初离去的背影,垂眸沉思。 今日盛装的云初,给了他不一样的心悸感觉,似是再次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刻。 当年云初随云世子去听风苑参加诗集会,见她与众人斗诗,斗曲……诗词歌赋竟无不精通,便心生爱慕。 又得知她乃镇国将军府嫡女,京都第一美人,才貌双全。 他心生自卑,便将这份爱慕埋藏于心,默默将她的一颦一笑,印入脑海。 每每读书乏味之时,便用脑中的“云初”鞭笞自己,直到高中状元,这才有了一丝底气。 又得知云家选婿不看门第,他简直欣喜若狂。 征得祖母同意,他便去云府求亲。 他知道自己比身家、比财富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且谁家能富过云家? 为表明自己求娶决心,便众目睽睽之下,在云府门前跪了四天三夜,彻底打动云家人,选他做云初夫婿。 想到自己可以拥有那么完美的姑娘,他做梦都在笑。 可惜好景不长,他母亲再次病发,危在旦夕,京中医者皆束手无策。 恰巧此时黑市上出现一颗神药,可消百病,他几经辗转,终于联系到神药主人。 结果对方,不要金,不要银,只对他说:“乔大人,洞房花烛夜由我代替你可好?” 那一刻,乔景玉崩溃极了,颤抖着双手,很想教训对方一顿。 结果…… 想到母亲还等着神药救命,他就如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心里更是明白:眼前之人,他无法得罪。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剜心含泪地送上对方床榻。 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一日的云初是多么的绝美诱人。 一袭火红嫁衣,映衬她的肌肤愈发娇嫩白皙,泛着诱人的水粉色。 因服秘药而面颊绯红,妩媚一笑时,酒窝似春宵明月,泛着红潮,酥胸半掩,春色动人。 那夜他独自蹲守在暗处,数次想冲入房中将她带走,却并未付诸行动。 因为对方位高权重,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且他做了如此龌龊事,若被云家知道,亦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亲耳听到,那人亲昵热切的唤她“初儿”,声音是止不住的激动,音色又颤又哑。 乔景玉躲在暗处,死死咬住手臂,直到浸出血,也没能缓解胸中的酸涩和窒息感。 当耳边传来足以令所有男子,魂牵梦绕的哼唧轻吟。 他的心霎时掉入了万年冰窟中,寒彻骨髓。 那一刻,他的灵魂被生生撕裂。 一个灵魂带着满腔愤恨,恨云初,恨她与别的男人欢好,还发出令他着魔的轻吟欢唱声。 另一个灵魂则被愧疚,自责,悔恨,完全淹没,被关入牢笼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如今那被关的灵魂,似乎再一次出现,他竟想放下过去,与云初和好如初,恩爱两不疑。 “景玉,初儿其实很好。”乔老太太叹息一声,第一次说出了心里话。 “哼,好什么好?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乔氏面露不屑。 “老太太可别忘了,当初那事若是被她知道,指不定会怎么报复景玉,报复咱家呢? 唯今之计,除了将安哥儿尽快接入府,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上乔氏族谱,别无他法。” 乔氏见婆母和儿子面色松动,生怕他们怨怪自己当年将方心月领入乔家,便句句尖酸刻薄地说着。 “这自古就有一类女人,徒有副魅惑人的皮囊,却无旺夫的气运,这种女人怎可值得留恋? 红粉骷颅罢了,再漂亮,再美貌,又能维持多少年? 哪有家族的未来和男人的前途重要?” 果然,老太太和乔景玉脸色变幻不定。 “你说得在理,如今确实是安哥儿的安危更重要,可过去几日,咱们却始终寻不到他的踪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啊?”老太太叹口气,顿觉苍老不少。 她们想了很多办法,也使了些银子,奈何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安哥儿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乔景玉眉头紧锁,垂眸不语,心中亦是很不平静: 陛下为何扣下安哥儿? 明明说好了演一出苦肉计,迷惑云家,如今又为何…… “老太太,要我说,寻找安哥儿这事,为何不让云初帮忙?”乔氏幽怨地开口。 “她云家不是比皇亲贵族还尊贵吗?那找一个区区小儿自然也不在话下才是。” 乔老太太气结。 若不是看在景玉面上,她当真是半点看不上这个愚蠢的儿媳。 “哼,让云初帮忙?” “你倒是和我这个老太婆说说,你以什么理由让她帮这个忙? 难不成你想直接告诉她真相不成? 告诉她安哥儿,其实是景玉的外室子? 你头铁,不怕云家追究景玉骗婚,打压他的仕途,那你就去。”乔老太太狠狠杵了杵拐杖,发泄心中的气愤。 乔氏吓得立即闭了嘴,瑟缩着脑袋,陪着笑脸,“老太太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岂是那么愚蠢的人。 我是想着,咱们不如想个办法,让几个孩子记挂到乔府名下。 日后再哄哄那云初,让她不得不接纳不就好了嘛? 这样老太太想他们了,也不用再苦思冥想找借口不是?” 乔氏斜眸觑了一眼老太太,见她面色似有松动,再次趁热打铁。 “这事啊,我早寻摸许久了,也问过几个孩子,他们也都想和曾祖母一起生活、尽尽孝心呢。 他们说了,只要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在乎名分不名分的。” “哎!——”乔老太太深深叹口气,“他们当真如此想?” “回老太太,这必是真的。”乔氏一喜,当即回道。 而后眼珠子转了转,捏着帕子,假假地哭诉道: “老太太你是有所不知呀,前段日子安哥儿还因为思念您,睡梦中念着你呢。 我见了心里难受极了,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孝顺,招人心疼呐! 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当初做错了事,也不至于让几个孩子,这么多年不能在老太太膝下承欢。” “好了,这种话日后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几个孩子面前。”乔老太太摆摆手,“至于如何让他们回府,我再斟酌斟酌,你先回吧。” 乔氏见一切酝酿得差不多,也不再死缠烂打,见好就收,她还想问问女儿今日在长公主赏花宴有没有收获呢。 老太太抬眸看向乔氏离去的背影,重重叹息一声:“哎!” 又看向一直沉默的乔景玉:“你找个恰当时候,让方心月来我院里吧。” 第32章 老皇帝奸诈又变态 乔老太太见乔景玉仍心有犹豫,叹气劝说道:“这是为她孩子谋划前途的大事,她当娘的也应该尽心才是。 至于你心中所想,祖母都懂,只是你母亲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一步错,步步错,已无回头的可能。 你尽快养好伤,早日找回安哥儿,这乔家的未来不能没有他。”语气,颇有几分语重心长。 “你若不想一辈子,都被人说是高攀云家、被人戳脊梁骨、说你没志气…… 你就将安哥儿也栽培出来,如此朝堂之上你便有了帮手。 待你与他同样身居高位时,我乔家亦是门第显赫,这京城又有谁敢再说你的不是? 议论你的是非? 即便是云初也只会对你钦佩不已,自古就没有女子不慕强。” 乔景玉猛地一滞,如梦初醒,拱手行礼,“谢祖母点拨,孙儿心中已有计较。” 是夜,月黑风高。 寿安堂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没。 乔夭夭正抱着奶壶,咕嘟咕嘟喝着奶,突然,圆溜溜的眼珠子一愣。 【可恶,一群白眼狼,竟想用如此歹计陷害娘亲,太可恨了。】小家伙皱着眉头,看了看奶壶,顿觉不香了。 “小小姐,咱们乖乖喝奶,才好长大哦。”听竹见乔夭夭吃得比往常少,轻声哄着。 长大? 小夭夭一愣,再次狠狠用力嗦起了奶。 【长大,长大,快快长大。】 这样才能拿到镯子,才能更好地保护娘亲和云家。 很快,乔府各院再次恢复安静,寿安堂的那道黑影也悄悄离去。 云初接连几日,都鸡鸣时分练武,一日未曾中断。 几个听,也是每日被姜麒,耳提面命叮嘱着,已能逐渐适应。 天亮时分,玉兰居内下人们洒扫完毕,云初正在看账,这些都是她名下铺子、田庄的账本。 “小姐,福伯来了,正在外院侯着呢。”听霜笑嘻嘻说着。 这几日,有小小姐在,小姐的脸上又偶尔能见到笑容了。 云初合上账本,“好,快请福伯进来。” 不多时,听霜领着福伯到了云初面前。 “给小姐请安。”福伯恭敬行礼。 “免礼,福伯有事但说无妨。” “呃!……”福伯身形一顿,有些犹豫。 云初会意,轻轻一摆手,一众丫鬟婆子便都退了出去。 福伯这才小声回禀道:“小姐,老奴命人仔细调查过那方旭,他表面为人忠厚,实则是个赌徒。 这一月老奴找了些机会,已经将那方旭提拔为总管事,今日特意过来请示小姐,将哪些铺子划给他管理比较妥当?” 福伯本想方旭是乔家那边的人,打算将乔家的五个铺子交给他管理,但又怕云初还有其他打算,便特地跑一趟,让云初拿主意。 云初了然,冷笑着开口,“他自哪来便管理哪的铺子吧,这样他也能更快上手,如鱼得水。” 赌徒??? 呵,如此品行低劣之人,那自己对他下手,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既然乔家如此包庇、疼爱那外室子,那就让他们的亲舅舅,尽情挥霍乔家的银两吧! 想必到时,乔家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大小姐,这是大将军和几位少将军的来信,请你过目。”福伯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呈给云初。 云初接过,放在手边,颔首点头。 “辛苦福伯了,稍晚些时候,我让听霜支些银子与你。” “不,能为小姐办事,老奴三生有幸,不必……” “福伯。”云初开口打断对方的推辞,“这些银子,都是方便你为我更好办事,给你就拿着,若是不够,你再着人知会我一声即可。” “好,那老奴谢小姐恩赏,回去就安排我侄儿,专门盯着方旭,绝不会误了小姐的事。”福伯连连应下。 云初淡笑,送走福伯后,听竹就抱着乔夭夭溜达回来了。 一进门,听竹就开心笑道:“小姐,你是不知道,今日小小姐玩得可开心了,不停地让奴婢投喂池里锦鲤。” “奴婢好怕一不小心喂多了,再把那些锦鲤撑出毛病来。 可小小姐不依,这次过后,那些鱼儿,怕是两日都不用再投食了。” 云初愕然,实在是想不通,听竹是如何无障碍,与夭夭这个小奶娃丝滑交流的。 【小气,小气,听竹姐姐好小气,每次只给一丢丢,哪里有人打赏那么抠门的?】乔夭夭幽幽抱怨着,小脸满是不悦。 听竹:“小姐,你瞧,每次奴婢若是不喂锦鲤,小小姐就是这表情……” 云初:……呃,还真能丝滑交流。 【哼,你知道什么?那些锦鲤它们在给我汇报消息呢?】小家伙满脸嫌弃地朝着听竹翻了个白眼。 【它们告诉我,外祖父和舅舅们会在我百日的时候回京。】 云初一愣,看向手旁的锦盒。 【耶,真好,娘亲的大靠山来啦!】小家伙开心地直噗噜着口水,咧着没牙的嘴,咯咯笑着。 【这几日,那外室子差点被老逼登、老变态逼疯!】 老皇帝竟然让他凭空召唤鸟,或者施展法术? 这是有多癫狂? 方世安一介凡人,自是做不来,老皇帝便想到更变态的法子……那就是喝他的血。 以为只要喝对方的血,自己也能够变得不一样,到时候想让谁倒霉,谁就能倒霉…… 这可把方世安吓坏了,正想办法往外送信呢。 奈何那是地宫,是密室,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哈哈,乔家人做梦也想不到,她们找了几天的方世安,其实就在御书房的地宫里。】 【那地宫是奸诈的老逼登,命人暗暗修筑,想用来悄悄囚禁外祖父的。】以此来逼迫外祖说出云家全部秘密。 书中,外祖协助皇帝,解决外戚兵患之后,便莫名消失,遍寻不着,而后云家彻底生乱。 实则是外祖父不小心中了皇帝奸计,被囚于地宫之内,不见天日。 直到云家满门抄斩,老皇帝拿着云氏一族的人头,摆放在外祖面前,残忍地逼迫他。 结果,外祖父宁死不屈,直接自断心脉,随云家众人而去。 【哼,老逼登,你等着,待外祖父进宫那日,本仙尊便命小可爱们,端了你那肮脏窝。】 让你再也没机会囚禁外祖父。 【至于那外室子嘛,嗐,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了,能的话……不对,最好他不能,哼。】 小娃娃咕嘟咕嘟喝牛奶,小脸满是纠结。 第33章 雪姨娘落胎 云初心疼地抱起女儿,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你瞧你,才两个月的娃娃儿,就整日皱着眉头,当心长丑了,变成老太婆。” 乔夭夭一愣,张开小手,够云初的手指,小手握成拳,勉强能握住食指,咿咿呀呀很是不服。 【不丑,夭夭不丑,娘亲漂亮,夭夭也漂亮,MUA~】 云初看向嘟起小嘴,想要吧唧自己的女儿,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柔成一汪池水,泛起道道涟漪。 “玩累了,就好好睡吧,你还小就该好吃好睡,凡事顺其自然。”至于那外室子,若当真能撑到那时候,救了就救了吧。 小家伙在娘亲的轻抚下,逐渐睡去。 中午时分,院外突然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不知道小小姐还睡着吗?”听霜不悦地训斥一句,“当心吵醒小小姐。” “回听霜姑姑,不是咱们玉兰居,是别院的,说是老太太和太太给雪姨娘送东西。”小丫鬟低声回禀。 听梅不屑地冷嗤一句,“哼,那等背主的贱蹄子,我听说,她自离开咱们玉兰居,这日子甚是不好过,府内大丫鬟全都挤兑她,经常克扣她吃食,也没见老太太她们管过,这怎么突然都想起她来了?” 听竹:“许是她快要临产了吧?” 听梅一听心头不悦:凭啥自家小姐没人关心? 小姐怀孕时,也没见老太太她们有所表示呀。 就连小小姐出生亦是不闻不问,当真气人。 如今,却兴师动众去给一个贱皮子送东西?! “呸,一家子眼盲心瞎的玩意儿,走咱们去看看小小姐去,我估摸着这个点也好睡醒了。” 果然,乔夭夭睡醒了,正嗦着手指。 见听竹她们进来,立即咧着没牙的嘴,露出粉粉的牙龈肉。 听竹:“哎唷,还是咱们小小姐最漂亮,我就没见过谁家娃娃儿,比小小姐还招人喜欢的。”乔家那些不是人。 听梅:“就是,这世上但凡不喜欢小小姐的,那一定不可能是人。”比如乔家那些。 【哎呀呀,夭夭要被夸得不要意思啦,羞羞哒~】小家伙脸色一红,满是害羞。 这惹得大家更喜欢逗她啦。 “好了,夭夭还小,哪里禁得住你们逗弄。”云初淡淡一笑。 【呀,娘亲也醒啦,太好了,娘亲快点收拾一下,咱们马上走。】 【雪姨娘肚里的娃娃儿要不保。】 【她们为了污蔑娘亲,给你扣上残害子嗣的恶名,让娘亲遭世人唾骂,连累云家声誉。】 【他们笃定娘亲会为了挽回名誉,做出妥协,同意将外室子接回府,认祖归宗,上族谱。】 【然后收买族老,悄悄将那外室子记在娘亲名下。】 【等娘亲发现时,乔景玉再哄骗娘亲,劝你顾全大局,将错就错。】 以此,将那外室子洗白,变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哼,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也不怕折了,打算盘的手。 小家伙吐着奶泡泡,着急不已,对着云初咿咿呀呀不停。 只恨她自己不会说话,没办法告知娘亲,对方的歹毒谋算。 小夭夭小手,死死抓住云初的手指,“啊,啊——”着,眼珠子不停瞥向院外。 云初会意,笑了笑,“听霜,通知下去,今日玉兰居闭院,任何人不许出院门一步。” 你们随我出去一趟,去给夭夭多买些金银细软和首饰。” 哼,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自己宠。 “好嘞,小姐,奴婢立马去安排。”听霜福礼,立即张罗起来。 云初带人朝外走去,有姜麒在,云兰居的一切,她都放心。 一行人在乔府大门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夫人留步,老太太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离府。”方氏看向云初的眸子,带着怨恨。 【嗷,嗷,嗷,娘亲打她,这就是那外室,渣渣玉养在外头的女人。】小家伙心里嗷嗷叫,小手握拳,对着方氏吐口水。 【呸,呸死你个不要脸的,竟想拖延时间,非要将那恶毒的屎盆子,扣我娘亲头上不成?】 云初一愣,想了下“屎盆子”,别过脸捂了下鼻子,表示无福消受。 【叫你欺负我娘,不要脸。】 “&$¥#????&8#&%????%66&…” 小家伙叽里咕噜一大串,语气又急又快,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看那表情,似是在骂人。 而且很脏,很脏的那种。 听竹:“我猜小小姐这是骂人,骂那些碍眼的祸害……” 听梅:“嗯,我也这么觉得,真想说,小小姐骂的好,换我我也骂。” 听霜认出眼前乃是那外室,当即怒道:“小姐,你别听狗叫唤,这乔府没有人有资格,限制你的自由。” 云初颔首淡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听梅会意,上前出手制住方氏,卸了对方胳膊。 这几日,她们跟着姜麒学武,可不是白学的,小小方氏岂是她们对手。 云初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径自出了府。 乔夭夭简直惊呆了,小嘴张得老圆了。 【哦豁,打的好,让她嘚瑟,让她坏。】小家伙对着听梅咧嘴直笑。 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云初顿觉心底的郁气消散几分。 马车停在玉满楼外。 云初在听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眸光瞥向某处角落,勾唇莞尔。 “小姐,那外室悄悄跟来了。”听霜小声嘀咕着。 “让暗卫出手,悄悄交给姜麒……而后……”云初在听霜耳边交代着。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听霜说着闪身去了旁边巷子。 云初打了个手势后,带着众人进了玉满楼。 掌柜的一见云初过来,当即上前招呼着:“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掌柜的莫客气,带我去看看头面,首饰,镯子,我选些送给夭夭玩。” 【玩?哇塞,娘亲这么豪的嘛?呜呜……好有钱呀。爱了,爱了,MUA~】 小家伙双眼冒金光,双眸里面全是“¥”符号。 很快,掌柜的将玉满楼里,最好的全拿了出来,云初只一眼,便将其全部打包。 又逛了好一会,直到听霜找来,云初便知一切都已布局好。 听霜一见云初,便焦急道:“小姐,府里出事了,雪姨娘落胎了。” 第34章 家丑不可外扬 云初闻此,逗娃的手一顿。 垂眸含笑,食指点了点女儿,又贴了贴脸颊。 蹙眉惋惜、深深叹了口气,“可都安排好了?” 听霜抿唇,狡黠一笑,“小姐放心,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等你带小小姐回府看戏。” 云初颔首点头:“那回府吧,夭夭怕是逛够了。” 乔夭夭啃手的动作一顿,黝黑的大眼眨巴眨巴,眸底一片懵逼。 【没,没,本仙尊没逛够,绝对没够,我还要继续……】小脸满是不舍,嘴里咿咿呀呀着。 看了看街面上的糖人,【这个看上去好好次。】 又看了看小贩的纸鸢,【这个一看就好好玩儿。】 【怎么会够?不够,不够,完全不够。】小家伙抗议地“啊,啊……”着。 云初却故意不理会,憋着笑带上众人进了马车。 气得小奶娃急得直瞪眼,心里嗷嗷叫唤。 【放,放我下去,我要寄几逛,逛个够。】 小夭夭扁着小嘴,委屈巴巴地望向云初,控诉着。 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脸挂着两泡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听竹一见,满心不忍:“小姐……” 云初无奈叹口气,“好吧,给夭夭买些玩具回去,那个纸鸢、还有那个糖人……通通买走。” 话落,听霜、听梅上去一阵扫荡。 乔夭夭不哭了,嘟起小嘴,吧唧听竹一口,咧着没牙的嘴,直乐。 当云初回到乔府,乔老太太等人均是一愣,似是没料到云初竟真不在府内。 心里更是暗骂方氏无能,人都看不住不说,也不知道事先报个信。 她们哪里知道,方氏找来报信的婆子,早被姜麒打昏,现在还睡着呢。 云初将乔家人的错愕收入眼底,不由冷笑,一挥手,无数物品搬了进来,羡慕的乔芸汐直流口水。 “嫂子,你这头面首饰是玉满楼的吧?瞧瞧这水头,翠绿灵动,鲜活极了。 芸汐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好的镯子呢,这水头怕是有十分吧,可真是稀世罕见呀。 还有这些极品头面、配饰等,每一个都非凡品,这只怕要花不少银子吧?” 乔芸汐说着,眼睛都要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云初颔首,“这些都是玉满楼镇店之物,先前夭夭早产,我身子骨不适,也没来及给她备下像样的头面、饰品,便趁着今日一并补上了。 正选着呢,本想也给大家备一份,结果听说府上出大事了,就急忙赶了回来。 瞧瞧,就连我自己都没来得及添置一二呢。”说着露出自己光光的手腕,一脸可惜。 乔芸汐面上不悦,心里更是恼怒,她本以为自己讨个巧,能得一两件物品。 结果,屁都没捞着,当真晦气。 云初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嘻嘻着,“好在啊,先前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听霜,快拿去给大家分分吧。” 又继续画饼道:“赶明儿再得空,定为大家补上重礼。” 话落,乔家众人即便手里拿着的是糖人,干果、纸鸢等不值钱的玩意儿,也没好意思表现出明显不满。 云初环视四周,面露疑惑,淡淡笑了笑,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场面有些不对,似是对峙,剑拔弩张的呢? 难不成是我不在时发生了啥事?” 而后冷冷看向一众丫鬟、婆子: “我临出门前,明明下令闭院,你们是不是阳奉阴违犯了错? 否则老太太和太太怎会带人围了玉兰居?” 语气,满是质问。 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吓得瑟缩一抖,赶紧跪下请罪,“夫人恕罪啊,我们的确没有出玉兰居半步呀。 是雪姨娘自己端着鸡汤过来,说是夫人您爱喝,奴婢们隔着门告知她,您不在玉兰居。 话还没落,就见一道人影撞在了雪姨娘身上,然后……雪姨娘就摔倒,落了胎。” 婆子说完,头埋得极低,“夫人,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呀。” “是呀,夫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姑小姐口口声声说,我们玉兰居残害乔府子嗣,奴婢们实在是冤枉呀!” 闻此,云初面色一沉,眉头轻蹙,抬眸看向乔芸汐:“芸汐何以如此肯定?” “我,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语气结结巴巴。 “哦?”云初眉头微挑,继续开口道:“雪姨娘以及那个罪魁祸首呢?” “回夫人,那罪魁祸首,我们已经控制住了,雪姨娘方才被老太太的人抬走了。”玉兰居的小丫鬟怯弱弱回答。 云初垂眸,面色淡淡,“这残害子嗣的恶名,我玉兰居的确担不起。 既然你们和姑小姐,各执一词,那这事有些难办,不如就报官处理的好。 就麻烦老太太、太太,随我一起等官差来吧。” 乔家人不乐意了。 乔老太太:“胡闹,这内宅之事,哪有报官的道理,这么做景玉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 云初轻轻抬手抚了抚发髻,坐在听梅搬来的椅子上。 看向跪着的下人,“起来吧,我这玉兰居可不兴苛待下人。 你们身契皆在我手里,若你们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直接发卖就是。 同样的,若你们当真无辜,我必会主持公道。” 而后抬眸,迎上乔老太太怒容,面上似笑非笑。 “老太太所言请恕初儿无法苟同,毕竟这残害子嗣的恶名,云初可担当不起。 至于影响到夫君?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初儿相信以夫君状元之才,自有应对之法。” “混账,你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乔氏也急了,指着云初的鼻子恶狠狠道。 “家丑?”云初神情一顿,满脸愕然,“太太你在说什么呢? 明明是有人恶意残害夫君子嗣,何来家丑一说?” “难不成被玉兰居押着的人,太太认识不成? 若如此,我倒是更加好奇了,怎么也是要见上一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视线一一扫过乔家众人面上,见她们躲闪,面色一冷。 “来人,将那人带过来。” 不多时,方氏就被人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嘴巴被堵上,发出呜呜声。 “放肆,还不赶紧将人松绑了?”乔氏心疼地怒喝着。 下人们犹豫着上前。 “哼,我看谁敢?” 第35章 鸟屎管饱 云初冷冷扫过那些下人,眸底充满威慑,见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了,又看向自己院子的人,吩咐道:“玉兰居的人听着,若有谁敢轻举妄动,给我狠狠收拾,打死不论。” “是,夫人。”玉兰居的下人齐声回道。 没一会就手持各种“武器”团团将方氏围住,与其他下人对峙着。 一时间,扫帚、锅、碗、瓢、盆,长勺、铲子、短勺皆出。 有人实在找不到“武器”,一咬牙、心一横,拿下头上发钗或簪子,握在手中对着外人。 场面陷入僵持。 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放肆,放肆!”乔氏气结,伸着圆润的手指,点了点云初,“你这忤逆不孝的毒妇。 你竟敢让你的人如此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 云家就是如此教你规矩的不成,待景玉回来,我必让他休了你。” “啪!”乔老太太出手了。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还没有死呢。” 老太太狠狠杵了杵拐杖,恶狠狠地瞪了乔氏一眼。 “若说休妻,我看最该被休的就是你,初儿何错之有? 她比你强千倍、万倍,你哪来的脸,敢当着我的面,端婆母的架子?啊?” 乔氏吓得脖子一缩,顿时没了气势,只是眼神依然怨毒地看向云初。 “初儿啊,你看在祖母的面上,别和这个拎不清的乡下妇人一般计较。”乔老太太转头看向云初,满面和善的说道:“这个家我做主,景玉能娶你为妻,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初垂眸不应。 老太太尴尬不已,又剜了一眼下人,“还愣着干嘛,都是乔府的下人,相互起哄,让别人看笑话不成。” 乔氏这边的下人,面面相觑,为难不已。 呜呜,太难了,在乔府做下人好难。 特么的,全都是主子,谁的话都不能不听。 而玉兰居的下人,则毫无顾虑,她们的月俸都是云初付,没必要看别人脸色。 见玉兰居的下人不为所动,老太太面上挂不住,恼怒不已。 “初儿,你当真要让整个乔府鸡犬不宁嘛?” 云初掀了掀眼皮,嘴角噙着冷笑。 【呸,我就知道,这两老货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为的就是搞臭娘亲名声。】 【恶毒,丧心病狂。】 乔夭夭被吵闹声惊醒,听了一会,恨得牙痒痒。 【娘亲,你别怕有夭夭在,她们伤害不到你。】 【待我找个厉害的过来,保准骂死这些老不羞。】 小家伙说着,释放一丝灵力出去。 继续嗦着手指,看向乔老太太等人,笑得不怀好意。 哼,老货们,等着吧,我虽然小不会说话,但我有……嘴替。 云初看向女儿,心里甚是好奇。 听霜怒道:“老太太这话好没道理,明明是太太和残害大人子嗣的人不清不楚,怎么变成我家小姐在闹? 难不成这个人当真有猫腻,你们才会如此袒护不成? 若如此,这人更是要好好调查调查了。 你们也不用着急,这会儿估摸着,官差也应该要到了。” 乔家人差点吓死。 乔老太太,“初儿啊,祖母方才经历失去子嗣之痛,难免精神恍惚,犯下糊涂事,你别和我计较。 但乔家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呀,景玉才被责罚,未来前途如何犹未可知,若是再传出这些事情,岂不是彻底完了? 如此你面上也无光,云家的名声也会受影响,何必呢? 祖母答应你,只要不报官,那个罪魁祸首任由你处置可好?” 乔氏还想说啥,被老太太一眼怒瞪回去。 【呸,呸,臭不要脸的,娘亲,千万别上当啊,她在给你下套,就等你对那外室出手。】 【一旦你中计,那外室便会用她的性命,自证清白,以此污蔑你仗着云家嫡女身份、草菅人命。】即便她不想死,也会被乔老太太弄死。 这一招实在太歹毒了,简直防不胜防。 【渣渣玉其实就躲在暗处,任由家人蹦跶,一旦娘亲报官,老太太阻止不了,便会摔碎茶盏,通知对方。】 【而后渣渣玉便出面实施美男计,阻止娘亲报官。】 【他们这么做,皆是因为这个外室的身份见不得光。】 【哎呀呀,这家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这简直就是连环计。】 【以娘亲的蠢,如何破局?呜呜……】 乔夭夭着急不已,又悄悄放出一丝灵力。 云初:我蠢??? ………… 扎心了,扎心了,天不冷,这小棉袄能不能先扔掉? “老太太稍安勿躁”云初面色淡淡,“听霜,你去府门口看看。” 乔家人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暗处的乔景玉,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摔茶盏的信号,心头微微一松,“初儿心里还是有我的。” 笑得满脸陶醉。 “初儿,你这是??”乔老太太不放心的问了句。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似乎一切脱离了她的算计。 云初笑了笑,“老太太莫急,待会自然知晓。” 不多时,天空飞来两只话痨鸟,不停嘲讽乔家人。 “哈哈,傻子,傻子,一家傻子。” “毒妇,丑女,一家子坏种,自己弄死子嗣,却还诬赖别人,坏,坏。” 乔家人慌了。 “快,把那鹦鹉给我抓起来。”乔氏满脸气急败坏。 两只鸟眼珠子一瞪,扑棱着翅膀,左躲右闪,而后齐齐怒了。 “妈呀,老妖怪急眼了,就是她买的堕胎药。” 乔氏一愣,这鸟怎么知道的? “致和堂,她身边的妈妈去买哒。” 乔氏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乔芸汐满脸愠怒,“胡说八道,你们含血喷人。” 两只鸟眨着灵动的眼睛,斜睨了乔芸汐一眼: “哎呀,原来是胡八哥来啦!” “别以为你没了毛,穿个裙子就是人,八哥你最多算是真鸟人。” 两只鸟一唱一和。 乔芸汐气结,哆嗦着手指,指向自己,我?真鸟人? “来人把它们抓住,炖汤。” 乔芸汐气得大声吼叫,突然嘴里落入异物。 伸手一摸,竟是鸟屎,更气了。 偏偏两只鸟,又飞又叫着: “八哥接住,压饿!” “甭客气,不够就说,管饱。” 乔芸汐差点气昏。 嘴里呸呸个没完,想与鸟对骂都不行,因为乔家来了不速之客。 “玄甲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又指了指天空两只鹦鹉:“它们似是知道详情,也一并带回去。” 乔家人大惊失色,眼珠子瞪圆了。 两只鸟,也吓了一大跳:“救命啊,杀鸟啦……” 活阎王,救鸟命哇! 第36章 娃娃要换爹 【闭嘴,俩憨货,几百年还毫无长进,再吵休怪我一针下去,真要你们鸟命。】 乔夭夭眼一瞪,威胁着,面上很嫌弃。 两只鸟吓得忘记扑棱翅膀,直直往下掉。 鸟吓哭了,“咕咕咕”表示不满,但不敢张嘴反驳。 哎,活阎王回来,鸟生无望啊。 【你俩淡定点,这伙人并无恶意,你们记得配合。】 小家伙嘟嘟囔囔说着,翻了翻白眼。 云初心头猛跳。 平西王也是满眼惊奇。 两只鸟一左一右,落在他的肩头,规规矩矩站着,鸟眼咕噜噜转着,打量他。 一人、两鸟,各对视一眼,就算打过招呼了。 乔老太太回神,笑得满脸讨好,“诸位官爷,不知光临乔府所为何事?” 玄甲卫目不斜视并不搭理她。 老太太闹了个没脸,悄悄给高妈妈递了个眼色。 高妈妈立即退了出去。 “臣妇见过平西王殿下。”云初上前恭敬行礼。 平西王神色幽深,悄悄打量面前人,见她脸色还好,心里松口气。 “云大小姐免礼,本王带人过来,乃是公干,不知贵府可有进入身份不明之人?” 云初一愣,猛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眸看向平西王,意外撞进一汪深坛之中…… 【娘亲,外室,渣渣玉那外室,她身份就经不起推敲。】小家伙急得嗷嗷叫,咿咿呀呀向云初比划着。 见云初发呆,又看向两只鸟。 “有,坏人,坏女人。”两只鸟扑棱着翅膀,当起了嘴替。 乔芸汐横眉怒目,怒斥:“破鸟,闭嘴。” 鸟儿嫌弃地扑棱着翅膀,“哎呀,好臭,臭死鸟爷啦!” 说完鸟眼翻白,鸟嘴做出呕吐状。 另一只梗着脖子,附和道:“是破鞋,臭破鞋,每晚都想男人的破鞋,不知羞。” 乔芸汐又羞又愤,双颊气得胀红。 “八哥饿啦,鸟屎没吃够。” “不要脸,为难鸟,这屎都给她了,还要?” 两只鸟继续一唱一和,看向乔芸汐,鸟眼里全是不屑: 哼,和鸟斗?找虐! “噗呲!……”听霜率先笑出声。 随后下人们也死死抿住嘴,肩膀却一抖一抖地颤着。 乔芸汐再也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乔家众人脸也都气绿了。 但面对平西王这骇人气势,全都缩着脑袋装鹌鹑。 乔老太太疯狂给云初打眼色,着急不已。 她心知肚明,那外室身份一旦曝光,景玉的仕途就完了,安哥儿也别想好,她们乔家也会大祸临头。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把她偷偷养在外头,做那见不得光的外室而不是妾室。 毕竟府里都添了雪姨娘,再添个妾室也无妨,何苦兜这么大圈子,一切皆因方心月的身世。 “回王爷,这两只鸟的话信不得,我们府上并无身份不明之人。”乔老太太抢先说道。 “啪!”一巴掌重重打在老太太的脸上,脸颊顿时肿得老高。 “噗!”乔老太吐出一口血,包裹着一颗牙。 这下,她本就不多的牙齿,又少了一颗。 “王爷问话,岂容你胡乱插嘴,再不懂规矩,如此僭越,阻拦玄甲卫办案,将你们满府下大狱。”平西王贴身侍卫冷冷呵斥一句。 【噢耶,好酷,好帅,夭夭喜欢,坏人就该这么收拾,打的好爽!】小家伙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满眼促狭。 老太太又惊又惧,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捂着肿胀的脸,低头连连告罪。 云初动了下眼皮,冷冷看了一眼,淡淡开口,“回王爷,臣妇的下人确实抓到一名身份有疑之人,但不知是否是王爷要找的人。” 说着听霜就将方氏押了过来。 云初斜觑一眼,顿了顿,继续道: “正是此人,面生的很,且她一出现就朝府内姨娘身上撞去,致其落胎。 我想她入乔府必然别有用心,还请平西王明查。”云初说着屈身福了一礼。 “云大小姐不必多礼,本王必会调查清楚。”平西王谢霆睿淡淡一笑,眼底满是柔情。 【哦豁,这个大冤种不会也是娘亲的爱慕者吧?】小家伙“嗷嗷”惊叫,欢快地吐着小舌头,噗噜噗噜着。 【哈哈,要是有这样一个爹,好像还挺好的嘞,又酷又帅又温柔。】简直比渣渣玉强千倍、万倍。 谢霆睿表示这话很受用,他心里美滋滋。 小家伙咿咿呀呀朝着云初直嚷嚷。 【娘亲,娘亲,换爹,夭夭要换爹。】 【一天换一个爹,这样夭夭就可以有好多爹爹啦。】再也不是没爹的娃了。 乔夭夭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这么好的主意,得亏自己能想到。 爹多,路广,必然能够成为…… 横着走的崽。 谢霆睿懵了。 云初尴尬地脸色一红,心里无语至极。 娘嘞,救命,小棉袄又作妖啦。 一天一个爹? 夭夭敢想,可她不敢呀。 “下官参见王爷。”乔景玉急色匆匆而来,脑门挂着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谢霆睿摆摆手,乔景玉起身。 “乔大人果真非凡,这府中进了贼人,连累贵府小妾肚中子嗣没了,你却还能闭门不出,实在令本王佩服。”语气里尽是讥讽。 乔景玉身形一顿,面露尴尬,讪讪地陪着笑脸,“下官惭愧,着实是身上有伤,下不了床。” 而后眼神看了看方氏,压下眼底厌恶,朝着谢云霆拱手行礼。 “王爷,府上小女夭夭尚在襁褓,下官身为父亲想为她积福、积德!” “嗯,乔大人谆谆慈父之心,本王心有所感。”谢霆睿颔首,淡淡点头,斜眸看向小夭夭。 不知为何,他每次靠近小家伙,心底总会变得一片柔软。 “既如此,那下官厚颜求王爷高抬贵手,饶过这位妇人一次。” “哼!”平西王掀开眸子,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冷冷射向乔景玉。 吓得乔景玉后背一凉,一股凉意直达天灵盖。 “乔大人。”谢霆睿一字一顿道:“玄甲卫办案若遇阻拦,可先斩后奏,你是要试试吗?” 话落。 “歘!——”一众玄甲卫齐刷刷亮出了兵器,刀锋上面闪着寒森森的冷光,摄人心魄。 “扑腾”一声,乔景玉跪在地上,浑身也抖个不停。 【哎呀呀,就渣渣玉这尿性,也就娘亲眼瞎,选他下嫁,哼,气死娃了。】 竟拿我替那外室求情,你特么还能再不要脸吗。 小家伙直踢蹬着双腿,恨不能将渣渣玉踹飞、踹残、踹死。 【换爹,必须换爹,这尿性玩意儿不换留着挂墙嘛?】小夭夭噗噜着奶泡泡,怒瞪乔景玉。 【丢脸啊,丢脸,娃娃的脸都丢没了,呜呜——】 谢霆睿勾唇莞尔,心情十分愉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初。 云初……??? 第37章 乔芸汐的算计 “不要脸,不要脸……呸。” “尿性,尿性——哈哈。” 两只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唱一和嘲讽着。 乔景玉顿觉脸上火辣辣,如同被打了几耳光。 宽袖之下的手掌,紧紧握成拳,目送平西王和玄甲卫将方氏带走。 “啪——” “老太太!”乔氏捂着脸,震惊的瞪大眸子。 “祸害。”老太太抬手指向乔氏,“你就是我乔家的祸害,我就不该留下你,当年就该让我儿休了你才对。” “哼,休我?”乔氏冷笑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若不是有景玉在,你根本容不下我。 现在要休我也来得及,你休呀,休呀?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真休了我。”声音歇斯底里。 “你,你。”老太太气结,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喃喃道:“忤逆不孝啊,忤逆不孝。” “初儿啊,你可不能不管乔家呀?” 听霜冷哼一声,“老太太这说的哪里话?没头没尾的实在奇怪。 乔府自有大人在,能有什么事? 我家小姐身子还没大好呢,你是看不见我家小姐脸色差,还是没看到我家小姐又瘦了。” 随后扶起云初,“小姐你慢点,以后身子骨不好,可千万别强出头,咱这小命只一条,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云初也虚弱地咳嗽几声,“嗐,终是没能躲过你的眼,扶我回去吧。” 又看向乔景玉和老太太,歉然一笑,“夫君,老太太我这身子不大好,就不在这儿陪你们吹风了。” 【啧啧,娘亲这演技丝毫不逊色嘛,奥斯卡影后也不过如此吧?哈哈……】 老太太怔愣片刻,待回神后,哪里还有云初的身影,气得她狠狠杵了杵拐杖。 黄昏时分,玉兰居里医者来来往往,动静闹得实在是大。 寿安堂。 乔家人齐聚一处,面色沉重。 “哼,她肯定是装病,故意撂挑子不想管事。”乔氏恶狠狠道。 乔老太太扶额,怒瞪道,“够了,还不是你惹出的祸端?” “云初只要一日在乔府,咱们境遇就不算最糟糕,你非要将她逼走,彻底得罪云家,让乔府再也没了依靠,才罢休? 景玉啊,依祖母之见,那方心月便舍了吧,只要你和云初和和美美,尽早生下乔府嫡子,咱们背靠云家必能度过这关。” “老太太你怎可如此糊涂?世安那孩子可是有三元及第之才,咱们怎可放弃他亲娘?”乔氏立即反驳。 “哼,有那样的娘,只会拖累安哥儿他们。”老太太冷冷说道。 此刻她多后悔,没有及时将方氏弄死。 “什么意思?心月咋了?”乔氏一愣,不明所以。 “咋了?你这个蠢妇,你怎么不想想,数月前,她方心月明明可以入府做妾,为何不愿?”乔老太太叹口气,娓娓道来。 “前阵子我不放心,让她去过我院,她的身份我问清了,那根本见不得光,经不起查。 如今被玄甲卫带走,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好在,咱们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对外说她是那几个孩子的乳娘。 即便外人再怎么怀疑,只要咱们不承认,孩子和方心月不说,那旁人自是无法坐实。” 随后看向默不作声的乔景玉,继续道:“孩子们要尽快记在你名下,以安方心月的心,如此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胡言乱语,否则咱们乔家九族都难逃厄运。” 乔氏吓得浑身一哆嗦,果断自闭了。 “景玉,孰轻孰重?祖母相信你心中已有判断。” 而后一摆手,遣散众人退去。 玉兰居内。 送走最后一批医者,遣散一众丫鬟婆子,听霜她们终于狠狠松口气。 “小姐。”听霜担忧地开口,眼底布满泪花。 “傻丫头,哭什么?”云初淡淡开口,“都说了我这是装病。” “骗人,小姐若没病,怎么会这么多医者都摇头叹息,没发现。”听竹狠狠擦了一把泪。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梅也眼含关切望向云初。 【哎呀呀,本仙尊出手,那些庸医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嘛~】乔夭夭嘟起嘴,吧唧吧唧着,满脸傲娇。 “你们忘啦?云家和神医楚家乃世交,小时候楚伯伯也教过我和哥哥们医术,糊弄糊弄那些医者,并不难。”云初半真半假说着。 “对了,派人时刻留意五皇子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奴婢记在心上呢,你快歇息吧,今儿定是累坏了。”听霜心疼不已,“小姐,明儿还练武吗?要不要……” “不,照旧,我真的没事。”云初一脸坚定。 “好,那奴婢准时叫小姐起床。”听霜说着,伺候云初歇下,又看了眼乔夭夭,才退出去。 翌日,阳光初露,晨雾蔼蔼,经过黑夜的洗礼,人们再次对未来充满憧憬。 乔府,翠竹苑。 乔芸汐焦急不已,翘首以盼,直到见乔氏鬼鬼祟祟而来,才露出笑脸。 “娘,东西弄到了吗?”声音都带着几分急切。 “芸汐,要不就算了吧。”乔氏劝道。 “怎么?”乔芸汐恼怒,“连你也觉得我不配成为人上人吗?” 想到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的五皇子,乔芸汐心神荡漾,心中、脑中皆是一片春色。 哼,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她豁得出去,再用些手段,不愁拿不下对方。 毕竟这些日子,她没少为这事请教方氏,知道有种药可以让男人非女人不可。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即便他是皇子不还是任由自己拿捏?! “怎么会?”乔氏连连摆手,“娘只是担心你,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若是这么算计对方,惹恼了他咋办?” 乔氏一想到平西王那慑人气势,就吓得想自闭。 “放心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小心些,不让对方发现,只要他对我痴迷,那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今哥哥的境遇你也看到了,我若是再不攀上权贵,如何帮哥哥渡过难关? 靠云初那个贱人吗? 她变了,自从有了那个孽种,她就哪哪都不对劲,根本靠不住。” 乔氏沉默,她自是也察觉到云初的异样。 “娘,我让你帮我找的人,安排好没?我能否成功就靠对方了。” 第38章 乔芸汐修习绝学 “你的事,娘自是放在心上的,早给你安排好了,你拿上这个,日暮的时候,娘给你打掩护,你悄悄去花满楼的后门,有人在那接你。”乔氏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圆牌,递给女儿。 “好,娘,你就看汐儿的本事吧。”乔芸汐自信满满。 只要她学会风尘女子的绝学,必让五皇子对她欲罢不能、痴迷成狂,让他主动求娶自己。 “哎呀呀,污了,污了,鸟眼鸟耳彻底污了,吓死鸟爷啦!” 两只鸟自外面飞来,听到乔芸汐的话,吓了一跳,鸟嘴嗷嗷叫着。 乔芸汐一跺脚,“这该死的鸟,早晚红烧。” “该死的贱女人,呸!”两只鸟怒瞪乔芸汐,满是嘲讽。 又拉泡鸟屎。 “八哥,吃饱才有力气浪啊——” 嘎嘎飞走啦。 徒留乔芸汐气个半死。 夜晚时分,乔芸汐戴着帷帽,披着黑色斗篷,在乔氏的遮掩下去了花满楼。 那花满楼的后门处,早就有个老妈子等在那里,这自然是收了封口费的,也知晓今日来的乃是官宦之家,未出阁的闺秀。 妈妈原以为对方必是个丑陋不堪,不得不学习花楼姑娘们的伎俩傍身。 待真见到乔芸汐,眼底有惊艳一闪而过。 这闺秀身姿婀娜,虽戴着帷帽,见不到真容,但妈妈是谁? 只要有人打她眼前过,这有几分姿容,她心里明镜似的,从未打眼过。 眼前这个虽不至倾国倾城,但也算小家碧玉,何至于…… 难不成这就是天生贱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那种? 或是想凭借这些技艺,攀附更高权势的男人? 呔,这富贵人家的闺秀,也不过尔尔,也没见得比花楼妓子高贵哪去? 竟也沦落到靠野路子博男人宠爱——蠢。 乔芸汐规规矩矩地向对方颔首见了个礼。 为了能够学到精髓,她又掏出一些金银细软,递给对方。 妈妈一见,眉开眼笑,直夸乔芸汐会来事,一定会将毕生本领都传授与她。 随后带着乔芸汐进了间厢房,取了个避火图送到她手边。 “小姐,先瞧瞧这本书……” 妈妈说着将书打开。 乔芸汐低眸去瞧,只一眼,就被图上那些内容惊呆了。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书籍?”语气,满是感叹,又有几分窃喜,果真来对了地儿。 “妈妈,这古语云,纸上得来终觉浅,不知贵楼可有观摩学习之地?” 妈妈一愣,眼珠子瞪圆了,似是没见过如此主动迫切之人。 “咳咳咳——”妈妈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震撼。 瞧瞧,多认真呐,若是她的人,必然又是头牌的存在。 “小姐如此好学,且随我去一处地方瞧瞧。瞧了后,小姐必然能够获益匪浅。” 话落,便起身待乔芸汐去另一间厢房。 花满楼有间厢房,藏着一扇暗窗,立在厢房屋内,可以瞧见隔壁厢房内,客人同花娘欢好的情景。 妈妈带乔芸汐去的,正是那间厢房。 乔芸汐压下心中兴奋,强装镇定跟着妈妈进去那房内,初时并未知晓其中特殊门道。 待得隔壁响起些男女声响,妈妈这才笑着起身,推开了那扇暗窗。 乔芸汐也听到了声响,顿觉异常兴奋,满心满眼都是好奇,但依然强迫自己坐着未动。 直到那妈妈招手示意她近前,乔芸汐才攥紧帕子,缓步走了过去。 待到乔芸汐行至窗前,抬眼透过幔布,便瞧见了窗外那隔壁厢房内,激烈的场景。 顿时眼底满是惊叹,这银子花的当真值。 边翻看避火图,边现场观摩,还时不时悄悄问向一旁的妈妈,简直就是“学神”附体,学的又好又快又认真。 连阅女无数的老妈妈都叹为观止。 天娘嘞,这是哪个绝世贱人投胎不成? 咋没出阁,就如此热衷此事? 这若是当真体味过其中滋味,岂不是耐不住寂寞,要给对方头上送去一片大草原? “妈妈,这个为啥没看到贵楼花娘展示呢?”乔芸汐翻到最后那页,不解问道。 老妈妈怔愣半晌,心底却是佩服不已。 听了这么久、又看了那么久,结果这主,竟然还能专心研究? “嗷,这个练起来需要些天赋,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练成的。” 乔芸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还请妈妈指点一二。” 妈妈也没吝啬,当即将重要的几点全教给了乔芸汐,而后又拿来一叠宣纸,铺在板凳上。 “小姐,你先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坐上去,随后用我教的技巧,试试——” 乔芸汐狠狠吸口气,而后坐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练习着。 待她起身时,那叠纸竟然真的围成了一个圈,只不过并不均匀。 “哎呀。”老妈妈惊讶极了,“小姐竟当真有此天赋,若练成这招,那男子必然难逃你裙下。” 乔芸汐心下得意至极,起身告别老妈妈的时候,天色即将大亮。 虽然足足研究观摩了一整夜,但她并不觉得疲惫,甚至心中有些小雀跃。 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朝着乔府而去。 一连七天,乔芸汐无时无刻不在练习技巧,寸步没有离开自己院落,直至练成。 看着板凳上那均匀无比,又丝滑顺畅的圆,乔芸汐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窗外,两只鸟看得眼珠子,瞪圆了。 “哎呀,卧槽,鸟爷的眼睛,污了,五皇子要惨喽,要在相国寺破戒啦,哈哈……” “快跑,一会这个贱人,又要骂鸟啦。”另一只扑棱着翅膀,梗着脖子,瞄向乔芸汐。 果然,乔芸汐一动,鸟飞跑了。 “该死的长毛畜生,没想到还有点用,五皇子在相国寺?” 乔芸汐得意一笑,丝毫不怀疑消息有假。 这两只鸟经常待在玉兰居,云家的消息自然广的很。 很快,两只话痨鸟飞往玉兰居,邀功去了。 【小甲,小乙,干的不错。】 【既然乔芸汐这么想做五皇妃,那就成全她,让她体会这身份有多荣耀,就有多短暂……】 乔夭夭露出粉粉的牙龈肉,笑得贱兮兮。 第39章 回程路上杀手埋伏 翌日一早,乔芸汐便在乔氏相伴下,前往乔老太太的寿安堂。 乔景玉经过一周的休养,已然无碍,此刻正与老太太商议事情。 见乔氏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众人一番寒暄。 待得知乔芸汐竟在大公主赏花宴攀上了五皇子,一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 “汐儿啊,你这么说,祖母可是会当真的啊。”乔老太太激动得一颗老心,扑腾扑腾直跳。 乔芸汐面带自信,微微福礼,“回祖母,此等大事,芸汐不敢妄言。” “那日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五皇子,他替我簪花,还夸赞过孙女。” 抬眸看向乔景玉,顿了顿,“本来芸汐身为闺秀,不该将此事说出,但近日哥哥处境艰难,我实在于心不忍,便想着若能得见五皇子,兴许能够为哥哥说项一二,或许会不一样。” 乔景玉眼前一亮,对乔芸汐露出了笑容。 于他而言,乔芸汐迟早要嫁人,与其嫁普通小官为妻,与自己毫无助益,倒不如进五皇子府,哪怕为侍妾,对他也有帮扶。 “哥哥多谢妹妹扶携,若事成必会让你风光嫁入五皇子府。” 嗯,用好一些的轿子抬过去。 “呵呵,汐儿啊,祖母的乖孙女,你可一定要多帮帮你哥哥,乔家好了你日后也有靠山不是?”乔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伸手拉过乔芸汐的手,拍了拍。 哼,只要芸汐攀上了皇家,那云初也没什么好巴结哒。 这几日,她派人去玉兰居请人,都被打发了回来,以至于拖到现在也没能将那孩子接回府。 “高妈妈,你去趟落霞庄,将哥姐儿接回府。”语气,有几分恼怒。 “祖母如今可算是想明白了,汐儿早就觉得云初靠不住,她自从有了那孽障,就对咱们有很大怨气呢。” “是呀,说到底她和咱们并非一心,又怎可能真心帮景玉?”乔氏也幽幽开口。 乔景玉面色平静地看了家人一眼,“祖母,我身子已大好,想外出拜访一下余大人,探探他的口风,顺道寻寻安哥儿的下落,至于落霞庄那边,待我回来后再行安排不迟。 且若无云家这层关系在,芸汐即便得五皇子的眼,也很难有份体面。 云家如今亦是我们不可舍弃的存在,暂时还是不宜得罪的好。” “芸汐,你可想好如何让五皇子娶你过府?”乔景玉看向妹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他知道乔芸汐的深浅,生怕对方行事莽撞,到时候攀富贵不成反倒惹出祸端。 “哥哥,这正是我来此目的,芸汐自知蠢笨,还劳烦哥哥和祖母能够为我出谋划策。 我已打探到,五皇子就在相国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时机,自是不想就此错过。” 乔景玉眉头一皱,“五皇子怎么好端端的在相国寺?” “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家信奉佛祖、神明,每年不是去寺庙进香,就是祭神祈福,五皇子去相国寺也必然是如此。”乔氏笑呵呵说着。 “话是如此说,可这终究是要打探一番才好,正好我要去拜访余大人,顺道问一嘴也是可以的,不如就待我归家后,再从长计议。” “嗯,这直接关系汐儿一生和乔家未来,如此谨慎些也好。”乔老太太颔首点头。 黄昏时分,乔景玉一脸颓败地回到府上。 云初正在用餐,花厅的帘子突然被挑起。 一个身长如玉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乔景玉。 他在餐桌边上坐下:“再添一副碗筷。” 听梅一愣,还是递上一副碗筷。 云初本来还想再吃些饭菜,但一看倒胃口的人,便放下碗筷。 声音清淡:“夫君怎么来了?” 乔景玉慢条斯理,缓声道,“今日为夫去拜访余大人,得知大人最近公务繁忙,就想着夫人近日也闷在府里,不如出去赏花散心,若是能邀请上余夫人作陪,就再好不过了。” 云初拿过一旁帕子擦拭下唇角,冷笑。 今日乔景玉在余大人那里吃了闭门羹,便想着让自己出面为他拉拢余夫人,这事若放在以往,她肯定欣然答应,如今嘛…… 自然是更加答应啦!!! 不答应,如何光明正大地邀约官家夫人一起看大戏?!! 乔景玉这次将刀柄都递过来了,她若是不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云初淡淡一笑,“夫君说的是,近日府上诸多不顺,不如就去相国寺礼佛吧。 一来为夫君和老太太她们祈福。 二来也算投余夫人所好。 到时我再请母亲同去。” “多谢夫人想得如此周全。”乔景玉倾身上前,握住云初的双手。 云初心下一惊,顿觉似是有毒蛇攀附上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很想将手抽出来。 结果乔景玉先一步放开了她。 他神色晦暗,眸底有不明情绪涌动。 他不是没想过和云初白头到老,夫妻恩爱,子孙满堂,只是那一晚…… “为夫还有事,就先行离开,夫人早点歇息。” 他步履匆匆离去。 云初赶紧命人打来一盆清水,在房外狠狠清洗着双手。 乔景玉离去时,突然回头,正好看到云初用力地一遍又一遍搓手,似是在洗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 心底气结,哼,他都没嫌她失贞有了孽种,她倒是先嫌弃他了。 岂有此理! 大踏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哦豁,活该,眼瞎的东西,这么好的娘亲岂会站在原地等你回头?】 小家伙睁开眼,感慨一句,又觉得肚子饿了,张开小嘴嚎了一嗓子。 最近窥探乔芸汐,灵力消耗过快,导致她睡眠增多,奶量也加大。 为了不影响长个,她便咕嘟嘟地努力喝奶。 “小小姐,来啦,牛奶早就温好了,快喝吧。”听竹拿着牛奶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温柔的笑。 小丫头饿狠了,抱起奶壶就手脚并用地喝着。 近日她又解锁了新功能,喝奶的时候用脚顶着奶壶,可以喝得更快。 突然她眼珠子瞪大,呛奶了。 “咳咳咳……”小丫头边咳边吐。 【娘亲啊,快,外公和舅舅们回程的路线,被人卖给了敌国,他们一路埋伏了无数杀手。】 第40章 姜家甘愿为仆★仙石 小家伙对着房外洗手的云初,啊啊叫着,小脸上满是焦急。 【呜呜,这些天杀的贱人,祖父和舅舅为南秦出生入死,他们坐享其成还干出这种没屁眼的事,呸呸……】 断子绝孙的王八。 乔夭夭气得直磨牙,结果发现没牙,小脸更气了。 【哼,只恨我现在是个没牙的小东西,否则必劈了你们。】 小奶娃的脸蛋儿气得一鼓一鼓的,活像只小青蛙??,呱呱叫。 眼珠子瞪得滴溜圆,小呆毛直接炸飞了。 “哎呦,娘嘞,小小姐这头发咋又炸毛了?”听竹惊了一跳。 抬起手,帮小奶娃顺了顺头发,口中念念有词:“噗噜噗噜毛,娃娃儿不炸毛。” 炸毛? 乔夭夭瞪着眼珠子,往自己头上看了看,结果啥也没看着,气得抱着奶壶咕嘟咕嘟喝着奶。 心里暗暗发誓: 长大,长大,快快长大,这瘪犊子奶娃娃身体实在是太受限制了。 她记得看过的话本子里,讲过人类未来有种鸡,两个月就长大了。 不知道人可不可以?比如狂喝奶、狂吃饭,狂吃肉,会不会长得更快? 不想了,试试就知道啦。 于是……小家伙疯狂喝奶。 最后——吃吐了。 一边吐奶、一边呜呜哭着。 【娘亲,夭夭想快点长大,保护你,保护外祖他们,为啥这么难啊,呜呜……】 云初一进门,听到这么一句,心里既温暖又感动,还心酸。 同时有带着点点疑惑? 夭夭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提到保护爹爹? 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当下支棱起耳朵,仔细偷听。 【有坏人泄露外祖父归程,夭夭想劈死那些人,可我太小了,施法受限,一下子劈不死那么多人,咋办?呜呜……】 小奶娃哭得抽抽噎噎,伤心不已。 云初心下发寒,浑身颤抖个不停。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听霜发现不对劲,急忙扶住云初。 “听霜研磨,上次父亲和哥哥们给我送信,我因身子不适一直没有回复,怕是他们该等急了。” 又接过夭夭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轻哄着,直到她沉沉睡去。 看着女儿睡梦中还不停抽噎着,云初顿觉心如刀绞。 提笔写了家书之后,心里仍然惴惴难安。 “姜麒。” “大小姐,怎么了?”姜麒闪身进来,满面不解。 “姜少主,云初有一事相求,此事关于我云家儿郎性命,唯有你,是我可以信赖之人。”云初重重行了一礼,艰难说道。 “大小姐不必如此,姜麒自认主之后,便是以性命护主,大小姐和云家都是主子关心之人,有事尽管差遣,姜麒义不容辞。” 云初含泪将事情交代一番后,又郑重说道:“我云家用海东青传信,早已不是秘密,对方必然会沿途射杀海东青。 再来对方敢如此做,必然会有探子时刻盯着云家,一般人怕是走在半道就被对方抹杀。 所以云初在这里拜请姜少主为我父亲送信,让他改道绕行,避开奸人的埋伏。 此等大恩大德,云初和云家没齿难忘,云家亦会沿途做好接应,确保大家安全归来。” “大小姐不必如此,我祖上有训:认主后,云家为主,姜家为仆。 只要云家需要,姜麒万死不辞,放心吧,此事我亲自带人去办。”姜麒说罢看向乔夭夭,有一丝不放心。 “大小姐,姜麒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望你寸步不离小主身侧,否则姜麒万死难辞其咎。” 云初颔首点头,“姜少主放心,夭夭是我女儿,我必以性命护她周全。” 待姜麒等人离去之后,云初看向一旁丫鬟,吩咐道: “听霜安排一下,待会随我去云家,对外就说,我亲自去请母亲,明日一同去相国寺祈福。 听竹,听梅你们也收拾下,抱上夭夭。” “是小姐。”几个听,分头忙活起来。 当云初赶到云家,一见到母亲和哥哥,她的身子就差点支撑不住,滑落下去。 幸好云子珏扶住了她。 “初儿,这么晚你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云夫人眼下焦急。 这个点,女儿亲自赶来,必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只需遣下人传话即可。 “母亲,请遣退下人。” 云氏一招手,一屋子的下人全都退下。 云初也立即吩咐下去,“听霜、听梅、听竹,你们就待在门外守好了,切莫让闲杂人等靠近。” “是,小姐。”几个听领命,分别立在房子四周。” “夫人,小姐,老奴也去房顶守着。”桂嬷嬷说罢,一提气跃了上去。 云初见状,也不耽搁,努力将事情以最温和的方式,附耳脱出。 “母亲,哥哥,今日初儿听到……爹爹……哥哥们……埋伏,已先行拜请姜麒……云家这边……确保安全……” 说完后,云初看向云氏,又道:“为迷惑那些眼线、探子,明日一早,还请母亲与我一道去相国寺祈福,切勿露出任何蛛丝马脚。” “放心,母亲亦是经历过无数风浪之人,知道如何去做,眼下时间不早了,你抓紧回府,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你大哥处理,眼下姜麒不在,你护好夭夭更重要。” 云初也没多逗留,赶在宵禁前回了乔府,命人给乔老太太递了话,说她已邀母亲和余夫人,明日一早一同前往相国寺祈福。 这可乐坏了老太太,连夜就将这消息告诉了乔芸汐。 “汐儿啊,你不是说五皇子也在相国寺吗? 明日云初和她母亲,还有余夫人一同前往相国寺祈福,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你也顺势一道过去,这样你见五皇子也不会显得突兀和别有用心。 且有云夫人在,那五皇子也会看在云家的面上,对你刮目相看几分。 若是纳你入府,少说也能给你个侧妃吧?” 乔芸汐一听,双眼发光,“祖母说得在理,芸汐这就下去好好准备一番,明日便与云初那贱人一道出发去相国寺。” “好,好,祖母的好孙儿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让那晋王一见你就难以忘怀。”老太太笑得脸上满是褶子。 又自怀中掏出一块玉石,水头极好, 乔夭夭若是在,定能看到这块玉石上面不仅有灵气,竟还有…… 仙气。 第41章 乔芸汐不见了 “这暖玉石乃是你祖父早年间救的白胡须老人所赠。 他说只要乔家人愿意供养此玉达双十年岁,此玉便能生灵,能给人带来福报和好运,而有灵后的玉石,若年轻女子佩戴更是益处多多,旺夫旺子,富贵人间。 祖母供养它已有三十五年,咱们乔家也的确越来越好。 今儿祖母便将它传给你,让它能够保佑你此番心想事成,也让咱们乔家更好。” 乔芸汐一听激动坏了,接过玉石笑得不能自已,“汐儿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乔老太太被哄得心花怒放,全然忘记,当初那白胡须老人曾再三叮嘱: 此玉石,务必要传给额间有莲者,否则…… 翌日一早。 乔芸汐精心捯饬一番,贴身穿了一件风情万种的里衣,外面又套上一件薄纱,若隐若现,更添三分魅惑。 最外面套上才定做的秋裙,头上戴着金簪,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耳坠,手腕上还戴了两个晶透的玉镯。 一走近,那熏香的香气扑鼻而来。 【乖乖嘞,乔芸汐这是要把制香老头熏死不成?】乔夭夭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云初憋着笑。 “咦,老太太不是传话说,姑小姐也一道去相国寺吗?”听霜上下打量乔芸汐一番,忍不住嘟囔着,“可穿成这样,当真不会对佛祖不敬吗?” 嗐,这哪里是礼佛呀?倒像是去勾人。 想到相国寺的和尚们,听霜默默在心里为他们捏把汗…… 真怕他们素太久而饥不择食。 倒不是乔芸汐容貌丑,而是听霜觉得乔家人,人心丑陋,便处处辣眼睛。 【好家伙,她身上带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让她整个人气质大变样?】 【由原先的六分土味,变得有些仙气飘飘……】小家伙疑惑不已,死死盯着乔芸汐看个不停。 【原来是那块不起眼的暖玉。】 【娘亲,她身上有夭夭想要哒,心口那块暖玉我要,我要,吸溜……吸溜。】 小奶娃双眼冒光,死死盯着乔芸汐的“胸口”流口水。 模样,有些,下流,呃……!!! 云初别开视线,不去看女儿那幅“色胚”样。 淡淡开口:“相国寺香火鼎盛,倒是见过求姻缘的信女如此穿,无妨,这首饰有些多,取两件下来吧。” 乔芸汐怒瞪听霜一眼,便将发间金簪取了下来,放在她随身丫鬟手里。 在她取首饰的间隙,听霜在云初暗示下,趁乔芸汐不备。 悄悄取走那块不起眼的石头。 【哦豁,果然没了那石头,乔芸汐还是渣俗气质,全无半分仙气。】奶娃娃噗噜着奶泡泡嘲讽着。 当云初悄悄将玉石,放在小家伙襁褓内时,耳边又传来了土拨鼠的尖叫。 【啊!……可恶,这玉石怎么会在乔家?】 【太白,你个老不要脸哒,你竟敢借玉不还,还送给本仙尊的对头,你完了,你等我等着……】 小夭夭双手握拳,怒瞪天空某处,牙龈死死咬着,头发再次一个个炸起! 轰隆!…… 天空惊起一声炸雷,天庭正在下棋的太白金星,不由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他停下执棋的手,闭上眼眸开始掐算起来。 结果,啥也没算出来。 疑惑地盯着自己圆润的手指头,喃喃道: “难不成对方仙阶太高,我修为不够? 或是此事因我而起,牵扯因果所以无法掐算? 哎唷,坏了,坏了!” 太白惊得白胡子狂飞乱舞。 ………… 乔景玉听到雷声吓得灵魂一抖,差点吓尿了。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 打雷。 “趁时间还早,我们走吧。”云初压下心中波涛骇浪的情绪,淡淡开口。 又转头看向听霜,颔首,点头。 听霜会意悄悄下去安排起来,很快就有暗卫离去,直奔玉满楼而去。 马车在城外停了下来。 “嫂嫂,咱们为何不直接前往相国寺?” “喔,这不是我母亲和余夫人还未到,自是要等上一等,才更显得有诚意,毕竟是夫君官场上相交的官员家眷,不可怠慢。” 没多久,云氏便到了,余夫人更是也巧合的出现了。 众人相视一笑,又是一番寒暄。 听霜自暗卫处拿到东西,借乔芸汐弯腰低头上马车的间隙,精准投了出去。 “哐当!” “姑小姐,你有东西掉了。”听霜好心提醒一句。 乔芸汐低头一看是那块玉石,当即捡起来再次戴在胸前,全然没发现玉石的异常。 众人浩浩荡荡前往相国寺。 一路上余夫人多次想与云氏搭讪,结果都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郁气更甚。 她眼神看向乔芸汐,希望她能出言劝说云初几句。 结果乔芸汐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拿下五皇子……完全无视余夫人的求助。 这下余夫人更气了,不停对着乔芸汐翻白眼,心里恨得直咬牙。 这该死的乔景玉,定是因昨日老爷不待见他,所以便让其家眷表面邀约自己礼佛,实在是给自己下马威,冷板凳。 否则何故连他亲妹妹都敢如此无视自己? 哼!……乔家好样的,给我等着。 相国寺外,香火鼎盛,前来跪拜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到寺庙门口后,需要排队才能进入,云氏和云初各捐了五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后,小和尚便带着她们直接进去了。 大雄宝殿里面,香火袅袅,大佛慈悲又庄严,云初跪在蒲团上,诚心磕头。 她不求子。 只求爹爹和哥哥们平安顺遂归来。 求她早夭的孩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亦求乔夭夭能够平安长大…… 云夫人亦是祈求家人平安归来,女儿和外孙女健康快乐,云家能够改变宿命…… 乔芸汐也跪在蒲团之上,祈求佛祖保佑她一切顺遂,全然不顾这么做是否会玷污佛祖耳根和清净。 跪拜结束后,众人站起身,云初笑道:“母亲,余夫人,相国寺的斋饭甚是可口,不如我们吃一顿斋饭再走可好?” 余夫人眼睛一亮,忙点头应下。 众人说说笑笑走向饭堂,气氛非常融洽,余夫人的心情终于明朗起来。 “哎呀,乔芸汐哪里去了?方才还见着她人,这会怎么突然不见了?”余家嫡女,余若兰提醒道。 第42章 佛院吃瓜看戏 云初惊讶,“听霜,你看下芸汐身旁伺候的丫鬟在不在?” 听霜环视一圈,福礼,“回小姐,不在,许是姑小姐有啥不方便的事,这才不打招呼,带着丫鬟离去。” “小姐你身子弱,还是陪着夫人们先去后院歇息,奴婢留下等候姑小姐即可。” 云初颔首,“好,既如此母亲、余夫人,我们先行一步去后院且歇且等吧。” 相国寺常年接待京城勋贵大家族的香客,后院很是宽阔,院中种满了海棠和芍药,姹紫嫣红一片,在宁静的佛寺中,颇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乔夭夭醒来看到大片花朵,开心得咿咿呀呀,小手小脚不停踢着,兴奋极了。 【哈哈,乔芸汐终于按捺不住行动了。】 云氏看向余若兰,笑了笑,“余夫人,你这女儿生养得极好,瞧瞧这满园的花儿都不及她半分。” 余氏心喜,也看向自己女儿,笑道:“能得云夫人一声夸赞,是小女的福气。” 余若兰亦是恭敬上前福礼,“若兰谢将军夫人谬赞。” “好,真是个好孩子,看这模样,应有十三了吧?可有相看人家?” 此话一出,余氏面露烦恼,“哎,此事说来话长。” 伸手做出“请”,众人便在厅中石凳上落坐。 “不瞒云夫人,这几日我和我家老爷正为小女亲事发愁。 上次长公主赏花宴,余家本是陪衬凑数的,却不知为何小女竟入了五皇子的眼,欲要纳她入晋王府做庶妃。 我与老爷就得了这么一个嫡女,千娇百宠地养大,一想到她将来要入王府为妾,我们就心如刀绞啊! 奈何那是皇家,我余家哪里有半分说不的权利,所以我才求神拜佛,就想着能得遇贵人,拉小女出苦海。 我余家必会对其感恩戴德,尽心报答。”余夫人说着就对云氏重重福了一礼。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哪里是求神?这明明是在向云氏求救。 云氏身形一滞,眉头微蹙,沉思。 【余家?余若兰?】乔夭夭睁着好奇的眼眸,仔细打量对方。 【喔,想起来了,她爱慕我三舅舅,入了晋王府后一直郁郁寡欢,终遭厌弃,贬为侍妾。】 【如此反倒逃过一劫,在明年春猎时,太子突遭刺杀,而身为最大怀疑对象的晋王却失去了踪影,待寻回时,他早已变成一副尸体。】 【老皇帝认定他是畏罪自杀,下令抄了晋王府,但在外祖父的说情下,女眷们得以免去流放。】 【余若兰自知名节已坏,不想拖累余家,便选择出家为尼。】 【在三舅舅被俘虏的消息传来后,她徒步千里,只为找寻舅舅,后在掩护舅舅逃跑时,惨遭敌军侮辱致死。】 【哎,想想她的遭遇,也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小家伙噗噜着奶泡泡,看向余若兰的眸子满是同情。 特么的,也不知道写话本子的人,脑子咋想的? 给这么好的女子,安排如此凄惨的遭遇。 而乔芸汐那种烂人,却混得风生水起,不公平,实在不公平。 云初原本天天听自己和云家的悲惨遭遇,早就麻木。 如今听到余若兰为救自家三哥惨死,内心莫名触动,原来云家人在遭难时,还是有人出手相助过,如此不枉云家满门忠烈。 云氏心里亦是悲恸,凄凉,再看向余若兰时,眼神里满是喜爱和感激。 余若兰面色尴尬地拉起余夫人,“母亲,你快起来,你这样会……”让云夫人为难。 结果声音卡在“会”上,就被人打断。 “余夫人快快请起。”云氏一改先前冷淡,上前扶起对方,“若兰一看就是好孩子,你若当真不贪图皇家的富贵权势,此事咱们大可从长计议。” 余氏一听,差点喜极而泣,“云夫人放心,比起那虚无缥缈的皇权富贵,我和老爷更看重若兰的幸福。” 【咦,这次乔芸汐勾引晋王那个王八犊子,反倒是给余若兰改命的机会啦!】 【只要娘亲她们去捉奸,那么……嘿嘿。】小家伙眸底满是狡黠,脸上挂着坏兮兮的笑容。 【太好喽,有瓜吃喽,夭夭好无聊啊,娘亲,走,咱们去看戏哇。】 云初和云夫人正竖起耳朵认真偷听,结果小家伙心思太雀跃,满心满眼都是吃瓜看戏,再无其他。 母女俩对视一眼,皆叹口气。 罢了,能够有幸窥探未来一分,便是她们莫大福气。 垂眸思索片刻,心下便有了主张。 “我们等上这么久也不见芸汐过来,只怕是出事了。”云初面色淡淡开口。 众人顾不上吃斋饭,立即开始寻找起来。 相国寺的后院非常广,更是有好几个专门用来接待达官贵人的小院,若非过年过节等重大日子,院子也多数空着,是以一间一间寻找起来,也并不容易。 正想安排下人四散寻找时,就见有护卫模样的人,匆匆自东边而来。 一见面当即行礼,“云夫人,云大小姐。”两个护卫并不是谁都认识,但云家人除外。 几乎所有京城当值的人,皆熟知云家当家主母,嫡女,世子以及诸位将军。 护卫面色恭谨,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可有见到晋王殿下?” 云氏面色淡淡,“近日平西王曾带兵在周边多次剿匪,这晋王突然失踪可不是小事,赶紧禀明方丈一同寻找才是。” 话落,两名护卫面色变得慌张起来。 本来他们还心存侥幸,如今听将军夫人这么一说,他们感到害怕了。 这若是晋王被土匪抓了,他们的小命怕是难保。 谁也没敢耽搁,抓紧动员起来寻人。 路过一处偏僻小院。 【娘亲,这里,就是这里,乔芸汐和五皇子正在……呐,哎呦喂,可真火热啊,嘻嘻……】 云初脚下一顿,恨不得生撕了乔芸汐。 怪她做这么下贱的事情,平白污了乔夭夭的双眼。 “等等,这里好像有动静,咱们进去看看。” 云氏气极,脚下生风带头迈步走去。 待走得近了,里间的声音便愈发明显。 “汐儿,你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本王,足以证明你对本王的真心,本王定不会负你……” 接着又传出娇软酥麻的女声,满是喟叹,断断续续…… 第43章 肖想王妃之位 “嗯…汐儿初见王爷…便心生爱慕…与王爷相遇,是汐儿前世修来的福气。” 晋王本就夜夜笙歌,天天逍遥快活。 因太子病重,他便被老皇帝怀疑,发配到相国寺,天天吃素就算了,身边别说女人,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这样干巴巴的日子,他哪里受得住? 两人一进厢房,他便迫不及待地剥、去对方外衫,入目就是那诱、人之地,眼珠子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想他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乔芸汐风、骚。 而体味过后,更是惊喜连连。 “汐儿,你真棒,本王定会接你入府,夜夜宠…幸与你……” 听到屋内的声音,云初等人脚步微顿,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之人在做什么。 视线看向余夫人,给她打了个眼色。 余氏秒懂,抬起脚就踹开门,大喝道:“哪儿来的J夫Y*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佛祖清静之地,行此等Y秽之事。” 而后似是才看清五皇子模样,吓得一愣,“哎呀,怎么是晋王?” “晋王?”云氏也迈过门槛,面露惊讶。 五皇子正在关键时刻,被人扰了兴致,本就不悦,正想发火,突然听到“云夫人”三个字。 吓得立即痿了。 云夫人? 是将军府云家吗? 那可是连父皇都忌惮的存在啊。 握草!…… 伸手拉过薄被,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包住,转头看到云氏的脸。 心里吓得咯噔一跳。 乔芸汐也慌乱地捡起地上长裙,将重要位置遮盖住,看向晋王,满是失望。 堂堂皇子,竟如此中看不中用,草草了事。 竟不如花满楼的嫖客?!! 她这才刚发挥呢,他就彻底缴械投降了!!!——无趣。 【哈哈,乔芸汐满脸幽怨,定是没吃饱,愚蠢,也不打听打听,这晋王都睡了多少女人?】 【这十三秒王爷,双肾早虚得不成样。哼……】 乔夭夭咧着没牙的嘴,左看看,右看看,直乐呵。 云初无语的扶额长叹: 没吃饱? 十三秒王爷? 这都是什么鬼? 直觉告诉她,这些都不是好话,奈何她找不到证据。 云夫人更是面色一沉,心里恨得直咬牙。 她天真无邪的外孙啊,全被眼前这两人嚯嚯了。 该死,全都该死!!! ………… “晋王当真闲情逸致得很,这人都到了相国寺,竟依然能令人大开眼界。” 语气满是气愤,吓得晋王后背狂冒冷汗。 云氏转身看向余若兰,淡淡笑了笑,“若兰,你是大家闺秀,此处不适合你待,我让桂嬷嬷陪你去外头走走。” 余若兰乖巧的福礼,转身离去。 余氏欣喜,如此,女儿再也不必入晋王府了。 晋王看向离去的余若兰,眼眸微缩。 初见余若兰时,他便被她人淡如菊的气质吸引,主动央求母妃将她纳为庶妃。 如今看来,这到嘴的鸭子,他是不能吃了。 桂嬷嬷乃云夫人的心腹嬷嬷,她陪余若兰出去,用意非常明显:这人云家保了。 “云夫人误会,本王到相国寺是真心礼佛,只是乍然见到心仪之人一时失了方寸。” “心仪之人?”云初淡淡开口,眼眸看向乔芸汐,“晋王说的可是我府上的姑小姐?” “正是。”晋王恢复冷静,颔首道:“本王与芸汐两情相悦,意欲纳她为侍妾,不知乔夫人意下如何?” 半坐在榻上的乔芸汐猛地抬头。 侍妾……晋王竟然只让她做侍妾? 王府中后院女子也有品级,最高是王妃,其次是侧妃,再是庶妃,最低等的才是侍妾。 这侍妾是可以随意转卖他人的玩物,地位甚至不如王府内的嬷嬷和大丫鬟。 她努力了那么久,原以为怎么也是侧妃,再不济也会是庶妃,万万没想到,竟是卑贱的侍妾。 这个侍妾的身份,让她突然明白,若不是云初和云夫人的突然闯入,即便晋王已占、有她,恐怕也没打算给她任何名分。 这个认知,让她如遭雷劈,当场哭了出来。 完了,她彻底完了,白白送给人睡,还没享受到任何快乐。 这么看来,她竟还不如花满楼的妓子。 思及此,乔芸汐哭得更大声了。 【娘亲,千万别答应啊,若想让乔芸汐绑死在晋王这条四处漏风的倒霉船上,一定要让她做晋王王妃。】 【这样,晋王犯事后,她这个王妃要荣辱与共,无法逃脱,如此才可断了她的宠妃之路。】 乔夭夭着急地对着云初“啊——啊”两句,只恨自己小说不出话。 “两情相悦?芸汐哭得如此凄惨,臣妇可不认为她是心甘情愿!”云初脸上满是怒容,“且若晋王心悦芸汐,应请媒人上门,就算只想让她做个侍妾,那也该按规矩来。” “而不是在相国寺,佛祖脚下,枉顾芸汐意愿,做出无媒苟、合之事,晋王如此做与土匪何异?这事,臣妇必会为芸汐讨还公道。” 云夫人也上前,站在云初身侧,用意很明显:云家和云初一个意思。 乔芸汐见此吓得忘记了哭泣。 她谋算了这么多,又失了清…白,若是不入王府做侍妾,哪还有男人会娶她? 那她这辈子岂不是全完了…… “嫂嫂,我……”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云初怒喝一声,“听霜,听梅进来,带姑小姐去隔壁厢房梳洗。” 而后她自己也欲转身离去。 “乔夫人,请留步。”晋王恼怒地喊一声。 他如今是被罚来相国寺,反省过错,并每日抄佛经静心。 若他和乔芸汐在相国寺苟、合之事,被闹到御前,自己更会遭到老皇帝的厌弃,到时,只怕不得不回封地。 云初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我乔家虽只是五品小官,微不足道,在晋王看来属实是蚍蜉难撼大树,但我云初绝不会就此作罢!” 晋王捏紧拳头。 乔家自然算不上什么东西,他畏惧的乃是云夫人和云家。 他连做几个深呼吸,低头道,“乔夫人,我愿许乔小姐侧妃之位。还请乔夫人消气。” 皇子的侧妃,亦是要上皇室玉碟,需得皇后过目才能定下。 晋王如此承诺,的确已能表明诚意。 却见云初摇了摇头,“我乔府姑小姐乃是依照当家主母来教养,若非晋王威逼,芸汐绝不会做出此等令家族蒙羞之事!” 晋王满脸不可置信。 这乔夫人疯了不成,竟敢肖想王妃之位。 第44章 乔家罪人 一个五品官的妹妹,父亲不过一介秀才,别说是侧妃,即便是侍妾都算抬举,如今竟敢狮子大开口要正妃之位。 她怎么敢的? 另一厢房内偷听的乔芸汐,也懵逼了。 云初竟在为自己争取晋王妃的位置,她是疯了吗? 侧妃真的已经够了,若得寸进尺,惹怒晋王,一旦谈崩,那她咋办?残花败柳之身又有谁要? “乔夫人,本王奉劝你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晋王抬起头,变得盛气凌人,“对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是不要觊觎得好,否则后果……” 结果话没说完,云夫人不乐意了,“怎么?晋王是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女儿吗?” 云氏气势全开,霸气开口:“本夫人劝你,睁开眼看清楚,你威胁的人,是谁?”一字一顿,连尊称都不用了,直接用你代替。 “我云家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威胁的? 本夫人劝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开口。” 语气,冷突突的,饱含威胁。 “若你再敢口出狂言,本夫人很乐意代替梅妃出手教训你。”云氏伸着圆润的手指,指向晋王,怒瞪道。 晋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再无先前气势。 云夫人身负超一品诰命,位同副后,若真出手打了他,他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此时此刻,晋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凉,他身为皇子竟还不如云家子来得荣耀洒脱。 “云夫人莫气,我错了,我这就给云大小姐道歉。 至于这正妃之位,属实不是我能左右,待我禀明母妃,由她定夺可好?” 语气,有三分讨好,三分小心翼翼,三分妥协,一分无奈。 特么的,皇子如此憋屈的,估计除他也没谁了…… 这鸟剧本,本王没法子演了,太尼玛难了,呜呜呜…… 【哈哈,快看,快看,他要哭了。】乔夭夭伸着小舌头,咧嘴直乐呵。 一不小心竟笑出了“咯……咯”声。 这笑声,晋王顿觉十分刺耳,双手不由紧紧握成拳。 特么的…… 本王竟被奶娃娃嘲笑?! 都怪乔芸汐这个贱女人,若非她勾引、算计,本王岂会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既然她那么下贱,这么喜欢勾引人,待她入王府,有她好看的。 马车缓缓行驶着,云初看向一旁低头哭泣的乔芸汐,厌恶地轻蹙眉头。 幸好夭夭被母亲抱去,否则乔芸汐这么哭一路,岂不是打扰女儿午休? 视线冷冷瞥过,便打算闭眸休息,突然感到有人抓上自己裙角。 “呜呜……嫂子。”乔芸汐哭的声音都哑了,“我的身份不够做王妃,梅妃怕是不会答应,皇室也不会答应……不如就让我做侧妃,求求嫂子帮我说说好话,我怕晋王会记恨上我……呜呜。” 云初一脚将她狠狠踢开,“哼,你如此算计,连无媒苟、合之事都能做得出来,仅仅为了区区侧妃之位?” 乔芸汐惊得瞳仁猛地一缩,眼珠子颤了又颤。 天啊,原来自己早已被看穿?!! “你该庆幸余夫人及时踹门进去,否则等事后,晋王提了裤子不认账,反咬你勾引皇子,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云初一字一顿,面带严肃,“轻则赐你一杯毒酒,一根白绫,重则,整个乔家皆被你连累,你哥辞官,乔家满门流放……” 乔芸汐吓得浑身发抖,小脸惨白,一股凉意直达天灵盖,后背一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点。 她紧紧握住荷包,那里就有她让乔氏准备的脏药,若她被抓,那勾引皇子的罪名,就完全坐实了。 “嫂子,求你救救我,你可一定要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必然死定了。” 云初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若非你做下如此肮脏事,会拖累乔家名声,连累到夭夭将来,你以为我愿意为你对上皇家? 皇子你都敢算计,谁给你的胆子! 回去就跪在祖宗祠堂,祈求乔氏祖宗原谅,没我吩咐不许进食,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 乔芸汐一听顿觉天塌了,“嫂子,呜呜呜……”哭得太狠,差点背过气去。 云初熟视无睹,一路回到乔府。 一下马车,就见到老太太院里的人。 “高妈妈,麻烦你回去请老太太、太太还有大人到祠堂,就说乔家出了大事,让他们务必到场。” 高妈妈一愣,见云初面色难看,乔芸汐哭得差点晕过去,顿觉大事不妙,拔腿就去请人。 云初看向女儿睡颜,温柔一笑,“听竹、听梅你们带上夭夭回玉兰居,马车颠簸只怕她睡得并不安稳。” “是,小姐。” 乔氏祠堂内。 云初坐在一旁,身侧便是听霜。 乔芸汐跪在蒲团上,哭得无比伤心。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欺负我的芸汐了?”乔氏一进来,看到乔芸汐凄惨模样,立即火冒三丈。 “是不是你?”伸手指向云初,怒瞪道: “芸汐早上好好地跟着你出府,你到底做了何事欺辱与她,让她哭得如此凄惨? 我还纳闷,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景玉打点人情,原来压根没安好心,竟趁我不在欺负芸汐……” 云初面色淡淡,轻蔑地瞥了一眼乔氏,嘴角噙着冷笑,看向乔景玉。 “闭嘴。”乔老太太怒喝一声,杵了杵拐杖,看向云初,面带愠怒。 “初儿,祖母不愿相信你婆母的揣测,但芸汐哭得这样厉害,到底是为何? 她好端端地出府,怎么回来时变成如此模样……” 乔景玉也面带疑惑看向云初,心里其实已有猜测。 云初冷笑:“芸汐,你还不如实向列祖列宗诉说,今日你做了何事,让他们蒙羞?” “我与嫂嫂在相国寺礼佛,遇见晋王情投意合之下,情不自禁便在厢房里……”后面的话乔芸汐说不出口。 只拿出了落红帕。 “什么?”老太太讶然,“那如今呢?晋王可有承诺迎你入王府?” “对对,发生这事,晋王身为王爷可不能没担当。”乔氏也附和着,心里更是有一丝雀跃。 芸汐果然做成了,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啪!”乔景玉狠狠打了乔芸汐一巴掌,“你为何如此做?你想成为乔府的罪人吗?” 老太太??? 乔氏??? 两人齐齐懵逼…… 第45章 世上最惨的娃 “景玉你疯啦?你怎么可以打你妹妹?”乔氏满脸震惊,似是没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儿子,也有如此一面。 “怎么?”乔老太压下震惊,看向孙儿,“芸汐她是不是做错了?” 乔景玉失望地看向乔氏,咬牙说道:“她何止是错了?她差点让整个乔府灭门?” 云初抬眸看向乔景玉,不得不说,他确实有才华,能一眼想到如此地步,绝非一般人。 可惜……是个烂人。 “怎么会?”乔氏满脸不可置信,“云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恼了晋王?” “哼,蠢妇。”听霜直接冷嗤一句,“若不是我家小姐和云夫人在,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的宝贝女儿。 胆敢算计皇子,是觉得无人看出她的伎俩嘛? 竟在相国寺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呸……” 乔芸汐脸色愈发苍白,天呐,她的计谋如此烂吗,竟然连下人都识破了。 完了,完了,怕是晋王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祖母,哥哥,你们一定要帮我,晋王已经答应许我侧妃之位,只是嫂嫂没同意,非要正妃之位,晋王做不了主,要请示梅妃,其实汐儿不贪心的,侧妃之位就已足矣。”眼眸看向云初,颇有几分埋怨。 听霜也不惯着,怒怼道:“呸,若凭你自己,只怕连个侍妾都混不着,如今竟怨怪我家小姐,哪来的脸?” 乔芸汐气得咬牙切齿。 “大人,老太太,姑小姐和晋王无媒苟、合。”听霜故意将“无媒苟、合”咬得极重。 乔家众人面色极其难看。 听霜冷冷瞥了一眼,继续道:“晋王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即便当场被撞破丑事,也并无不妥,仅许诺姑小姐做个侍妾罢了。” 侍妾? 乔景玉身形踉跄,谁稀罕当个侍妾,连个大丫鬟都不如,是最低贱的暖床玩物罢了,随时可以丢弃。 乔芸汐好歹是自己妹妹,也算是官员家眷,晋王当着云夫人的面,却只肯给侍妾,这不是赤裸裸羞辱乔家嘛? “夫人,听霜说的可是事实?”见云初点头,乔景玉敛了敛眉,“那依夫人之见,梅妃会答应吗?” 乔老太亦是满脸热切地看过来。 云初面色淡淡,直起身,“这事,谁又能打包票呢,只能尽力一试不是吗?” “要不,算了吧,依我看这侧妃就挺好,这咱们就已是高攀了,不能不知足。”乔老太太满面笑意。 “景玉你和初儿一道去见晋王,就说答应芸汐做侧妃,以免惹得梅妃不痛快,汐儿日后不得婆母待见。” 云初起身,淡淡开口,“今儿我先丑话说在前头。” 目光扫向乔家众人,“芸汐算计勾引晋王之事,绝对瞒不过梅妃,一旦她成了侧妃,那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晋王的怨恨、冷落,梅妃的刁难,未来王妃的磋磨,她都得受着,稍有错处便只能任由别人发落,这侧妃她能当多久,全凭别人高兴与否。 如此你们还觉得无所谓的话,我便放手不管了,反正她也不是我的女儿,即便做下这种弥天丑事,也影响不了我分毫。” 云初说完抚了抚发髻,在听霜的搀扶下,悠然离去。 乔氏恨得牙痒痒,双眼怒瞪云初离去,连个屁都没敢放。 毕竟女儿做出如此丑事,遭世人谩骂的必然是她这个当母亲的。 祠堂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景玉,这事祖母是不是错了?”乔老太太心有不安。 原本她觉得芸汐当了侧妃,乔家就搭上了皇家这条船,怎么说都是稳赚不赔。 至于乔芸汐嫁入王府之后的事情,她当真没有考虑过。 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乔氏这个亲娘都没想过,她这个隔代的祖母更是不会想了。 可如今…… 依照云初的意思,芸汐这是彻底触怒了晋王和梅妃,那会不会也牵连到乔府? 乔景玉垂眸思索,重重叹气,“芸汐眼下的确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成为晋王正妃,否则她与乔家都落不得好。” 既然都已经算计了这么多,却只做个侧妃,任人拿捏,甚至乔家也会被晋王和梅妃的怒火波及遭殃。 为何不拼一把,直接成为王妃,再说晋王既然服软要请示梅妃,那也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成功。 这王妃是由陛下赐婚,属于正儿八经的皇室人,即便是皇子也不能无故让王妃没脸,如此即便晋王心有怨恨,也终究不得不顾及皇家脸面。 王府内的一切事物也都要王妃打理,王府下人自然也归王妃管,那只要略施手段,怀上皇嗣,那这地位便稳了。 乔家能出一位正儿八经的王妃,那能得的好处亦是无法想象,远比侧妃多得多。 “祖母,此事我们乔家也不能坐以待毙,我马上去一趟御史台。 至于夫人,还劳烦您老人家想法子哄一哄,此事能不能成,关键还是看云家和夫人。” 乔景玉说罢,迈步走出祠堂,他去御史台并非真要做什么,只是摆出一副姿态,给梅妃施压罢了。 玉兰居,云初看着面前的五千两银票出神。 想起初入府时,私以为乔家贫寒,便不声不响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中馈,而后为讨回嫁妆又与乔家众人扯皮。 如今自己啥都没干,竟白得五千两银子。 早知道坑人还有钱赚,她何必为难自己做良善之人? 【哟嚯,铁公鸡拔毛啦?】乔夭夭也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银票,流口水。 【娘亲,你可不能心软还回去哈,这钱是咱们应得的,你想想我,我多可怜啊……】 小家伙戏精附身,当即咿咿呀呀着,而后扁起小嘴,小脸满是委屈巴巴。 眨巴眨巴几下大眼睛,实在挤不出眼泪,干脆手指放在嘴里嗦了嗦,抹在眼下…… 【娘亲,看我,看夭夭,我可怜不,呜呜……,我实在太惨了。】 【我一出生就是个爹不详的娃娃啊,我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 【这不都拜乔家所赐嘛,谁有我惨?】 【我最惨好嘛……呜呜。】 云初一噎,看了看手边的银票,又看了看耍宝的女儿,哭笑不得。 天呐,天呐,夭夭竟是个可爱的小财迷,哈哈哈…… 第46章 乔家地位不同以往 哎呀呀,爱了,爱了,这么可爱的奶娃娃谁会不爱? 伸出食指,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又捏了捏脸蛋。 扑鼻的奶香味传来,香了她一脸,忍不住贴了贴女儿的脸颊,又亲了亲。 魔怔了,魔怔了。 这么可爱的女儿,她实在是爱不够,简直是爱死啦,咋办? 求求老天爷能不能救命?! 听霜:“小姐,我受不了啦!小小姐再这样,奴婢的狗头怕被萌化了。” 听梅:“是呀,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扑腾扑腾跳呢,每一下都是为了小小姐……” 听竹:“小姐,今晚能不能让奴婢,睡在小小姐的摇篮旁,哪怕打地铺都行。 小小姐这么可爱,奴婢肯定会想她想得睡不着觉。” “噗呲!……”云初没忍住笑出声,“你们啊,谁都别想,今儿我抱夭夭睡。” “哎呀,小姐,你就答应让我留下嘛……” 黑夜中,一道身影闪现,双眸注视玉兰居的方向,见屋内主仆欢声笑语不断,勾唇莞尔,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乔夭夭看向屋外咧着没牙的嘴,笑得意味深长。 哦豁,原来还有人不瞎,默默守护娘亲哒? 翌日一早,宫里来人了,是梅妃身边的心腹张嬷嬷。 张嬷嬷一入府就一一给众人行礼,乔家不敢怠慢,连忙回礼看座。 “我们晋王在相国寺,乃是为太子殿下祈福,日日抄写佛经,清心寡欲,断然不会做下荒唐之事。”张嬷嬷面色极冷,“乔大人昨儿去御史台,想做什么?” 乔老太太一向巧言令辩,可面对张嬷嬷盛气凌人的架势,吓得怔愣半晌。 云初笑了笑:“嬷嬷是说,晋王并没有在佛门清净地,做下过龌龊事喽? 是说我与我母亲在无中生有?若如此,我会陪伴我母亲去御书房请陛下明断。” 张嬷嬷表情一僵。 她方才只是想拿捏一下乔家,这才摆起了高姿态,不成想这云初压根不按套路走。 云夫人是谁? 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就属她和皇贵妃尊贵。 即便梅妃见了她,都要屈膝行礼。 张嬷嬷缓了缓,脸上换上讨好的表情,“乔夫人息怒,方才是老奴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又自袖子里掏了掏,“这是梅妃娘娘的贴身玉佩,特让老奴拿来赐给乔家小姐,待太子痊愈,梅妃娘娘自会让礼部安排纳乔小姐为晋王侧妃。” 乔老太太大喜,看来侧妃的位置是保住了。 尽管芸汐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但搭上晋王府,景玉眼前的困境便迎刃而解。 乔景玉敛眉沉思。 昨夜他去御史台,是想逼迫梅妃许诺正妃之位,可结果依然只是个侧妃。 终究是芸汐的身份,够不着王妃之位。 “这玉佩太过贵重,我乔府不敢收。”云初淡淡开口。 “烦请嬷嬷请太医过府为芸汐看看,她深觉愧对乔氏列祖列宗,自昨日归府便跪在祠堂前,断水绝食,如今身子虚弱不已,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撑不了几日人就没了。” 张嬷嬷面色一僵。 乔夫人这是在暗示她,梅妃只有几日思考时间,若是还不答应给正妃之位,那乔芸汐怕是会以死威胁,到时候云初和云家…… 哼,果然贱人就是矫情。 明明是她勾引晋王,如今却摆出一副生无可恋、被强迫的凄惨模样。 张嬷嬷收回玉佩,福一礼,“此事容老奴回宫禀告梅妃娘娘,再行回复诸位,老奴先行告辞。” 声音冷淡,面色更冷。 嬷嬷走后,乔景玉面色隐隐有些担忧,“夫人,咱们这么做岂不是彻底得罪了梅妃,若她执意不肯给正妃之位,你可还有其他办法?” 【切,渣渣玉这脑残不成?】 【那老皇帝本就疑心晋王想夺位,梅妃那么精明的人,岂会不知唯有主动迎娶寒门之女为晋王正妃,才能消除老逼登的疑虑?】 【再说乔芸汐这破鞋搞出来的事,娘亲和外祖母态度如此强硬,只会让梅妃窃喜,误以为娶了乔芸汐,便可以间接攀上云家。】 【否则她派出心腹嬷嬷来乔府干嘛?真蠢……】 乔夭夭咧着没牙的嘴,看向乔景玉,小脸满是嘲笑。 云初也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乔景玉,“夫君莫不是上次伤着了脑子?这么明显的事情,梅妃又不蠢岂会不同意?” 乔景玉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夫人说的是,为夫这是关心则乱,倒不如夫人看得透彻。” 乔老太太张了张嘴,她很想问问到底啥意思,可又害怕一旦张嘴,只会显得自己更蠢。 果然下午时分,宫里就来人宣旨,陛下赐婚乔芸汐为晋王正妃,于腊月初六完婚。 赐婚旨意宣读完毕,乔家众人高兴的如同做梦,乔老太太更是大方地给传旨太监、嬷嬷每人包了五十两银子。 乔芸汐得知消息后,感激地向云初福礼,“嫂嫂多谢你,先前芸汐多有得罪之处,在这里一并向嫂嫂赔不是。” 云初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并非为你,我只是为夫君和夭夭考虑罢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算计得来的,这日后的路,你都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别再丢了乔府和你哥的脸面。” 云初说完就带着乔夭夭回了玉兰居。 乔老太太看向云初离去的背影,面色不悦。 “哼,我看她就是看芸汐即将成为晋王妃,心生嫉妒。”乔氏冷冷哼了一句。 看向乔芸汐,满面欢喜,“要我说,还是汐儿天生命好,这做了晋王妃,以后朝臣命妇见了你,都要主动行礼请安,这份尊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说着望向云初离去的方向,嘲讽一笑。 “够了。”乔老太怒瞪乔氏一眼。 “眼下还没到你嘚瑟的时候,如今芸汐成了晋王妃,咱们乔家的地位便也不同以往。 除了想办法给芸汐凑嫁妆外,那几个孩子也是时候带回乔府了。 以往忌惮云家不悦,如今咱们既已成了皇亲国戚,倒也不必如此畏惧她们。” “祖母说的是,妹妹嫁妆一事,交由我来想办法。”乔景玉送别宫里人,一回府听到此话,连忙表态。 他平时除了给上峰送礼外,也偶尔收下面官员的礼,这次乔芸汐成了晋王妃,那送礼之人只会更多,如此自然能凑够嫁妆所需银两。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向玉兰居…… 第47章 火烧乔夭夭 乔夭夭醒来后,听着鸟儿叽叽喳喳汇报个不停,狡黠一笑。 嘿,渣渣玉自己找死,她可不会错过,必然要给他挖个坑,添个油…… 伸手一点,又命两只鹦鹉飞出去传信。 【哦豁,渣渣玉要倒霉啦,哈哈……】 一连几日,乔府前院迎来送往不断,异常热闹,乔家也一跃成为官员们拉拢的对象,乔景玉面对同僚们的热切,满面春风,甚是得意。 云初借口身子不适,终日在玉兰居陪伴夭夭,不曾踏入前院一步。 京城各家也都派人往乔府送上一份重礼,但云家却始终没有上门恭贺。 一时间成了各家议论的对象。 “奇怪,乔家如此大喜事,作为姻亲的云家为何态度如此冷淡,很不正常?” “是呀,即便是云世子身子不好,云夫人抽不开身,但是遣个心腹嬷嬷送礼也说得过去呀……” “嘘,你们快别说了,我听说这晋王妃是使了下作手段上位的,云家怕是看不上,心里有气,这才没有登门的,你们没见乔夫人也始终没有露面吗?”余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见众人议论,神秘兮兮说道。 “经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这几日都未见乔夫人出来,说是身子不适,已经病了有段时间了。” “哪那么巧?那是气恼晋王妃的所作所为呢。” “快说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乔夫人和云家如此不待见?” 那嬷嬷故作神秘一笑,“嗐,这我哪里能知道,我也好奇着呢,不过想想也知道定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众人了然一笑,再看向乔家人时,眸底满是揶揄。 乔老太见府上如此热闹,欣喜不已,“诸位,五日后我们乔府设宴,还请各位回禀你们夫人,届时能赏脸参宴,请帖稍后便会送出。” 众人又是一番恭维。 傍晚,热闹的乔府终于迎来片刻的安静。 寿安堂,乔家人齐聚。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乔氏满脸幽怨的开口,“她们云家就是看不得芸汐好,这才故意不上门,想给我们难堪。” 乔老太的脸上也满是不乐意,“高妈妈,去玉兰居传个话,让云初过来一趟。” 待云初迈步进入寿安堂,才发现乔父乔志远也在。 向众人一一行礼后,落座。 “初儿啊,今日请你过来,是祖母接到沂州老家求助,说是有户人家遭了难,留下三个孩子。” “大的是个姐儿,即将及笄,孝顺有礼。 二的是个哥儿,读书很有天赋,颇有景玉当年的才华。 小的也是个哥儿,憨萌可爱,比夭夭大不了几岁,到时候可以陪伴夭夭长大,你也能安心不少。 祖母觉得咱们乔府实在是太冷清了,加上子归……哎,就想着咱们若是能多积积德,对他或许也有好处,便答应了老家那边的请求。 到时候那三个孩子,就记在你的名下吧。” 云初蹙起眉头,双眸布满泪花。 子归? 她们竟还有脸提子归? 若无那外室子,她的子归又怎会早产夭折,她的孩儿还未瞑目,竟又成了外室子女入府的最佳理由。 她们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如此想!!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们竟如此恶毒? 猛地想起自己怀的并非乔家血脉,而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腹中孩子活着。 是她听见了夭夭的心声,才躲过一劫。 只要想到,若无夭夭,而她又对乔家人感恩戴德,并把那外室子女如珠如宝地养大。 最后却背刺自己,背刺云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如遭雷劈,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云初心头冷得厉害。 她死死捏紧手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老太太初儿已有夭夭,就无须再养其他孩子了。” “再说子归若地下有知,见我收养其他孩子承欢膝下,只怕会生了怨气,误会您老人家,这就不好了。” “且那三个孩子竟然能克死双亲,只怕也不是个好的,或许是灾星转世,专克亲属呢。孙媳年轻,不怕。可老太太您……”云初幽幽叹口气,似有所指。 乔老太脸色一沉,闪过不喜。 那三个孩子才是她们乔家的种,远比夭夭那个孽障强万倍。 “够了。”乔志远冷冷呵斥一句,“既是做了母亲的人,就别口吐恶言,当心折了孩子福气!” “你既不愿,那就将那孩子记在景玉一人名下即可,我乔家是书香世家,岂能见同族落难无动于衷? 何况这还是给子归积阴德的好事,到时那三个孩子就放我院里养着。” 云初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寿安堂,脸上冷若冰霜。 你乔家养外室子女是你们的事,但休想借用云家一丝一毫地势。 乔夭夭对此一无所知,正睡得香甜,时不时露出“咯咯咯”笑声。 是夜,乔景玉来到玉兰居,说是乔志远想见夭夭。 云初想到子归,哀痛不已,却又担心乔夭夭的安全,便让听霜陪着听竹一起跟过去。 结果这一去竟是许久未归。 云初实在不放心,便在听梅的陪同下出院寻找。 突地…… 府内冒起一股浓浓的黑烟,不停地有下人尖叫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云初吓得一激灵,抬头朝着浓烟处看去。 眼神落定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心里不由得惊慌起来。 她疯了一般直冲过去。 此刻志德园到处都是浓烟滚滚。 “我家小小姐呢?”听梅大声问道。 丫鬟婆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地提水不断地倒,可熊熊大火,竟是并未熄灭分毫。 被问话的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小小姐和听霜,听竹姐还在屋内,并未出来。” 轰咚! 云初身形踉跄,大声嘶吼着:“夭夭,娘亲的夭夭,娘来了。” 说着就直往大火中冲去。 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夫人,别去,这火太大了,您不能进去啊。”乔景玉死死地抱着云初。 “放开我,放我进去,我要去找夭夭,她还在等我。”云初哭得肝肠寸断。 “胡闹,这火这么大,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侥幸逃离火海,至于夭夭,我答应你,必会厚葬她。”乔志远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身上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 “啪!”云初狠狠打了乔景玉一耳光。 在对方怔愣的档口,脱离他的钳制。 疯了一般地往火里面冲去,“夭夭,别怕,娘来了。” 若死,她也要陪着她的孩子一起。 这样夭夭才不会孤单。 乔景玉吓傻了,眼睁睁看着云初被火海淹没,慌了! 第48章 婴儿语骂人可脏了 入目就是一片火红的火海,乔景玉神色惶恐,看着眼前熊熊大火似乎要烧毁一切、吞噬一切。 这一刻他莫名有些解脱,又有些惊惧,整个人矛盾的如同神经质,又哭又笑。 “夫人,夭夭……”声音嘶吼不已,语气癫狂。 他这副模样吓坏了乔父,不等他开口,身前闪过一道身影飞快地冲入火海之中。 “王爷!!!”玄甲卫吓地大吃一惊。 偏偏,此时不堪重负的横梁一一落下,众人根本无从进入火海,只得干着急。 火海中炙热的高温,令谢霆睿视线受阻,肌肤亦是被火焰烤得通红。 他面色焦急,眉头紧蹙,“云初?云初?你在哪儿?回本王一声。”他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 平西王冲入火海,玄甲卫全都吓得白了脸,纷纷救火。 又觉得太慢,干脆又调来更多官兵一起灭火。 偏偏乔府太小,人又太多,压根施展不开,玄甲卫急的恨不能拆了乔府。 事实上他们还真这么干了,志德园能推的墙都被推倒了,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入,齐齐灭火。 火海中,谢霆睿不断地摸索着,突然耳边传来微弱的心声。 【气死本仙尊了,他们竟想烧死我,该死,乔家人都该死……】 “咳咳咳……夭夭,娘亲来了,咳咳……”云初顶着噬心的灼痛感,在火海中艰难前行。 谢霆睿也冒着蚀骨的热加快脚步走向声源处。 火海中…… 他似乎看到一个女子正用双手努力扒拉开那扇火门,双手更是被大火吞噬。 她似是感觉不到痛,正努力要推开那道碍事的门。 “夭夭,等等娘亲,娘亲很快就好……”云初艰难出声,双臂蓄满了力量。 “啊!——”一声嘶吼,想将浑身的力气都用上。 奈何门并未如期打开,正当她失望要重来时,一双大手覆了过来。 谢霆睿极速揽过云初的肩头,带她远离火门,随后猛然用力一踹,那道门轰然倒下。 云初双眸微颤,入目就是听竹倒在一旁,听霜死死抱着乔夭夭缩在角落里。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滴,火海中她们身上似乎萦绕着淡淡金色光晕。 看着女儿怒气冲冲的眸子,云初此刻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夭夭别怕,娘亲来了。” 若死,娘亲陪你一起,绝不放手。 若生,娘亲要让乔家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生不如死! 一直以来,她都恪守本心,并未真正对那些孩子下手,即便她怀疑子归的死与他们有关。 而如今……她不愿放过任何人。 哪怕因此会下地狱,她也要将对方尽除。 谢霆睿扶着云初,走入里屋,心中骇然不已。 本王难不成早就被烧死了不成? 这怎么一靠近室内,这温度就陡然下降这么多!!! 而且小家伙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这么像炸毛的刺猬!!! 不仅如此,小小的人儿身上竟然散发出了强大威压,摄人心魄…… 就连他也生出一丝……敬畏。 对,是敬畏,像对神明那样。 “小姐,他们想烧死我们,所以才将门落了锁——”听霜眸底蓄满泪花,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着,眸底的恨异常明显。 “好,我心有计较,你将夭夭给我,再去扶听竹。”云初说着就伸出双手。 听霜一见那双血淋淋犹如焦炭的手,恨得浑身发抖。 “小姐,绝不能放过他们。”声音因愤恨而发颤。 云初含泪点头,刚要接过乔夭夭,就听“刺啦!”一声。 谢霆睿快速扯下里衣的一角,撕下一片,缠绕在云初双手之上,“先这样凑合,待出去后,本王命太医为你诊治,一定会让你无恙……” 顿了顿,神色略有犹豫,他很想告诉云初,希望她能够尽早脱离乔家,乔景玉不值得她托付一生,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知道云夫人早在大婚前,特意征求过云初对乔景玉的看法,也心知她中意乔景玉。 既如此,他又怎能残忍的拆散她姻缘? 重重叹息一声,而后大手一伸,稳稳接住乔夭夭,搂在怀中,又快速带着几人退后一些。 刚退去,几人原先站着的地方便落下一道火梁。 火势更猛了,众人心焦不已,正不知所措时,天空惊雷炸响。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乌云密布,无风却有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雨势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落在烈火上,火焰瞬时变小最后熄灭。 外头救火的官兵,脚步匆匆地往回跑,“太好了,这场大雨来得实在太及时了,快让太医做好准备,待会我等立即进入废墟,一定要尽快找到王爷。” 雨水熄灭烈火的那一刻,玄甲卫顾不得大雨纷纷进入寻人。 乔家众人面色难堪地对视一眼,乔志远更是握紧了拳头,仰头看向天空,眸子里闪过不满。 “老爷,万一那孽种没被烧死……”乔氏拉过乔志远小声嘀咕着。 “不可能,这么大的火,咱们为了演得逼真,都是在撑不住的情况下才选择逃离,她们又怎么可能生还?”乔志远立即反驳,信心满满,唯有那微颤的手指,泄露他内心的慌乱。 当时他和乔景玉一起做局,收拾了两丫鬟后又将人锁入最里面的寝房内。 那里又是大火起始点,他们待在最外间都差点因火势太猛而丧生火海,那两个丫鬟肯定早被烧死。 乔志远不停自我劝说着,麻痹着…… 以致在见到听竹、听霜的那一刻,差点因惊吓过度,撅了过去。 “夫人,夭夭,见到你们没事,为夫就彻底放心了。”乔景玉伤心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伸手想接过乔夭夭,却见小家伙怏怏地趴在谢霆睿怀里,白嫩嫩的小脸,此刻变得黑糊糊,只有圆溜溜的眼白在不停地对他翻着。 似乎是在生气? “啊,啊——”小丫头伸着圆润的手指,怒指乔景玉。 小嘴咿咿呀呀不断,还不停往外喷着口水,噗噜噗噜个没完。 “咿呀$??¥★&????????...◎888??????????99¥$……” 小家伙语气急促不已,看那表情可脏,可脏了。 乔景玉眉头一蹙,莫名感觉乔夭夭似是在骂他…… 只是这婴儿语,他听不懂,无法十分确定!!! 第49章 你被骗了 乔景玉怔愣一下,心里纳闷不已,不等他再细看乔夭夭,就有玄甲卫拉着太医跑了过来,“快,给王爷看看。” 谢霆睿摆了摆手,“本王无碍,先给云大小姐检查一下双手。”眸底有隐隐心疼。 乔景玉震惊的张了张嘴,脑袋如遭雷击,平西王也爱慕云初?! 这个发现让他雀跃不已。 若他主动将云初送给平西王,就如当年那般,是否就能攀上对方?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下官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改日再带夫人亲自到王府拜谢。” 谢霆睿眉头一蹙,面有不耐,“乔大人还是先让太医为她们诊治要紧。” 语气带着慑人威压,吓得乔景玉立即跪在地上请罪。 乔父以及其他乔家众人也一并跪着。 谢霆睿并不理会,只轻声哄了哄怀里的小丫头,“夭夭乖,有本王在一定不会让你再陷入险境。” 说着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一旁的太医没敢耽搁,立即拆开云初手上厚厚的布,仔仔细细查找几遍。 “这,大小姐的手没受伤啊?”太医纳闷地开口。 “怎么……”可能,这手是本王亲自包扎的。 谢霆睿刚要反驳,入目就是云初完好如初的玉手,惊得眼珠子瞪得老大。 【嘿嘿,幸好我施法及时,否则娘亲这么漂亮的双手可就彻底毁了,呜呜……】 “那你再看看夭夭如何?”谢霆睿压下心中震撼,继续开口吩咐着。 握草,夭夭莫不成真是仙人转世?毕竟先前他好像听小家伙自称仙尊…… 听霜也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秃了,她亲眼见到小姐的手伤得有多重,为此她还心疼好一阵,结果,一切竟是自己错觉! 小姐的双手依然白玉无瑕。 “如何?夭夭怎么样?可有大碍?”云初心急如焚地看向太医。 太医把脉的手一顿,“呃!……小小姐并无大碍,就是……就是,她似乎被气着了……”很气,很气的那种。 说完,太医自己也狐疑不止,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把脉,毕竟这么小的娃娃儿,怎会有这么大气性? 不等他伸手再次确认,就听“扑腾”一声,云初昏了过去。 在确定女儿无碍之后,她脑中、心中那根弦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倒了。 “夫人。”听霜焦急喊了一声。 “云初!”谢霆睿紧张的呼吸一滞,“快,太医,再为她看看。” “王爷放心,云大小姐她真的只是心神一松,昏睡过去而已,并无大碍。”老太医反复把脉多次之后,又一次重复道。 特么的,他这到底是身在乔府?还是身在平西王府? 这怎么乔家人一个个都成了哑巴,平西王却问个没完…… 【哼,该死的乔家人,现在一个个装鹌鹑了,眼见没有一把火烧死我们仨,吓懵逼了吧?】 【你们给我等着,我娘亲烧伤的双手,这个仇,我暂时记着,待我长大后一起算。】 乔夭夭怒瞪乔家人方向,小脸满是愤怒和不满,小家伙在记仇呢。 【咦,这怀抱感觉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小家伙扬起黑乎乎的小脸,对着谢霆睿咧嘴直笑。 【哎,就是这么好的人,咋就死得那么憋屈呢,好可惜呀。】 【你可一定要防着太子呀,还有老逼登他之所以给你玄甲卫,不过是为了安抚你外家罢了,因为他也忌惮你外祖家势力……】 【你生母被害死后,老皇帝为安抚你外祖他们,将你送与皇后抚养,骗你说你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让你为太子守护江山。】 【呸,你才不是呢,你是……外孙……】 乔夭夭迷迷糊糊边想边吐槽着,最后疲惫不堪地打着哈欠,沉沉睡去。 独留谢霆睿震惊地愣在一旁。 他外祖家? 他与太子竟不是一母同胞? 那他外祖家是谁? 谢霆睿呼吸一滞,顿觉一股凉意直达天灵盖,自身似乎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 他还想继续偷听,可乔夭夭实在困得厉害,早已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斜眸看到一旁始终跪着瑟瑟发抖的乔景玉,心中有莫名怒火在燃烧。 狠狠压下万千思绪,捏了捏眉头,“乔大人起来吧,今日本王过府原是找你有事,不知乔大人是否愿意到户部任职?” 乔景玉欣喜不已,连连点头答应,“下官自是愿意,能为王爷效力,下官三生有幸。” 户部可都是肥差,多少官员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去,他啥都没做,竟被这天大的好事砸中了。 果然,自己这是入了平西王的眼。 “王爷放心,一切规矩下官也都懂,定不负王爷栽培。”乔景玉拱手,笑得满脸讨好。 平西王蹙了蹙眉头,对于乔景玉的多想,并不打算纠正。 反正让他入户部,也是为了把他养肥,再办他。 几日前,他突然接到两只鸟报信,深怕哪里出了纰漏,便在今日带人寻了过来。 刚到乔府就见到滚滚浓烟,随后就听到云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匆忙赶来就见她只身入火海。 容不得多想,他情急之下便也随她入火海,没想到发现了乔夭夭不同于常人的一幕。 更是从小丫头的心声中,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虽不知全貌,但也够了。 只要他用心去调查,迟早会知道全部真相。 依依不舍地将乔夭夭送到听霜怀中。 “来人,去云家送信,如实告知云大小姐和夭夭所经历的一切,让云夫人自行定夺。” 说完,便带着玄甲卫匆匆离去。 独留下乔家众人在风中凌乱…… 我是谁? 我在哪? 难不成他们不是在自家府里,而是身处平西王府不成? 待云初醒来时,耳边全是乔夭夭愤怒的嘶吼声。 【哼,可恶的乔家人,当真歹毒,想活活烧死我,好给那外室子女让道,腾位置,做梦!】 【本仙尊偏不让他们如愿,就做那屎不拉、占茅坑的事,气死他们……】 【我膈应死他们,让他们天天白日做梦,想除了我,继续坑娘亲,坑云家,哼,想得美。】 云初起身将乔夭夭搂入怀中,泣不成声。 “夭夭啊,娘亲的乖女儿,差一点,就差一点娘亲就失去你了,呜呜……” 第50章 杀人诛心,用心险恶 乔夭夭被云初紧紧抱在怀里,勒得慌。 “咳咳……” 小家伙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咳嗽几声。 【哎呦喂,沃滴亲娘嘞,你快松开,松开,夭夭差点被你嘞断气喽!】 【那样岂不是直接顺了乔家人的意?】 【不行,不行,咱可不能干那种蠢事,白白便宜了对头。】 小家伙咳嗽着,伸出粉粉的小舌头,小脑袋往脖子里面一缩,模样有些怂兮兮。 云初一惊,猛地松开紧抱着女儿的手。 重获自由的小奶娃,张着小嘴就疯狂呼吸着。 【哎唷,自由的空气真好,差一点本仙尊就被亲娘误伤咯,呜呜……】 “小姐,乔家人在外面。”听霜低声说道。 “让他们滚,全都滚。”云初愤怒地嘶吼着。 她当真是恨极了乔家人,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乔府满门,一了百了。 他们当真生性恶毒,害死她一个孩子不够,还想再害死夭夭。 门外乔景玉、乔父等人,听到云初的声音,面色皆一沉。 乔景玉压着怒气开口,“夫人,我知你因夭夭遇险生了为夫的气,但这事并非为夫本意,在你昏迷时,我已经揪出纵火之人,就等夫人发落。” 【呸,呸,不要脸,真正纵火的方旭早就被他们秘密送出府,现在拿个雪姨娘顶锅,诓骗娘亲,可恶。】 乔父:“云初,纵火之人我们就放你院子里,任凭你处置。 不过公爹在此奉劝你一句,你身为景玉的妻子理应克尽本分,体谅他的不易;身为夭夭的母亲理应谨言慎行,为她积福。 若非你先前言语刻薄,损了孩子福气,又怎会为她招来无妄之灾? 雪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她失了孩子,公爹希望你莫要过于苛责她,就当为夭夭和子归积福。 就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听霜一听气得差点举着扫把拍死这老货。 特么的,听雪那贱人失了孩子,关自家小姐什么事? 她孩子是被乔家人弄死的。 云初也气得双眸泛红,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好一个倒打一耙?!!! 三言两语竟想将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企图掩盖他们想烧死夭夭的恶行。 【这老货嘴这么臭,满嘴恶毒还说别人,当真让人恶心,倒胃口,烂嘴烂心肠的坏东西。】 小家伙死死咬着牙龈,发出呲呲摩擦声,小手握拳,不停挥舞着。 头顶的小呆毛再次炸起,双眼怒瞪门外,愤怒不已! 乔氏:“就是,老话都说为人父母者当以慈悲为怀,咱们为子归积德做好事,你还不愿意,这下可不就是遭了报应。 哎唷,可怜我的志德园遭了无妄之灾,被烧的到处是灰烬,再也无法入住了。” 乔老太太:“哎,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初儿也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 府内遭了灾到处都要收拾,你们也别杵在这里了,让初儿静一静,有啥话,日后有的是机会说,都走吧。” 话落乔家众人留下雪姨娘,便径自离去,心里一个个都气得要死,怨怪那场大雨坏事,竟没当场烧死这些人。 得亏当时不是他们亲自动手,而是点了软筋散的香,再让方旭偷袭,要不这两丫鬟指认他们可就麻烦了。 至于雪姨娘…… 哼,算她自己倒霉,竟好巧不巧地出现在纵火现场,更是被下人们发现指认。 【哎呀呀,这乔家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烂?竟还演起了红白脸……】 【我去他大爷的,气死本仙尊了。】 【既如此不要脸,那脸还留着干嘛?烂掉算了,最好走路摔烂,喝水烫烂,睡觉抓烂……】 乔夭夭气得张牙舞爪,小嘴“啊啊……”不停,噗噜着奶泡泡,满脸不服气。 小身子扭来扭去,差点摔出襁褓中…… “小小姐当心,别摔着。”听霜惊呼一声,赶紧上手将乔夭夭抱在怀中。 担忧地看向云初,见她默默垂泪,暗自神伤,心里钝疼: 该死的乔家人,明知小姐一直放不下故去的小少爷,又对小小姐这次遇险自责不已,还总故意拿话刺激她,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用心险恶。 “小姐,别被恶毒之人扰了心神,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云家派人传信,晚些时候云夫人会亲自登门为你和小小姐讨公道。” 云初敛了敛眉,面色淡淡。 “听霜,你去和福伯说声,让他调两名暗卫来玉兰居,日后你们出行全都要有暗卫跟随,这乔家人如此丧心病狂,不得不防。” 抬手抚上乔夭夭的脸颊,满目疼惜,眸底隐含浓浓的自责。 若不是她因思念子归而精神恍惚,夭夭也不会身处险境。 “夭夭对不起,是娘亲思虑不周,没能保护好你,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你能原谅娘亲这一次吗?” 说着,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直掉,颗颗掉落人心。 暗处蹲墙的平西王,连连叹息不止…… “王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云大小姐坦白?”护卫王虎忍不住开口。 “等等,再等等吧。”似是一叹。 “目前还不足以证明,方氏就是那几个孩子亲生母亲,是乔景玉外室。”谢霆睿幽幽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惆怅。 “可一旦确定了方氏与乔家的关联,那时候若是云大小姐还未离开乔家,那……”王虎语气一顿,剩下的话并未宣之出口。 谢霆睿点头,“让你给云世子传的信,你可有传到?” “王爷放心,属下亲自传的口信。” “嗯,剩下的交给云家处理吧,本王相信云家。”谢霆睿垂头低声说道。 视线再次放到玉兰居,凝视一会,便带人悄然离去。 【哎,还真是个深情的种啊,可惜,娘亲眼盲心瞎地厉害,浑然不知……】乔夭夭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 云初正自责内疚不已,突然一愣,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眼盲心瞎?她? 再想竖起耳朵听个仔细,却见小家伙打着哈欠沉沉睡了过去。 云初小心地将小丫头放入摇篮之内,贴了贴她的脸颊。 “听霜,为我沐浴梳妆!” “是,小姐。” 一众丫鬟拎着热水伺候在旁。 云初泡在热水内,将头完全没入水下,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闭上眼眸,静静思索着一切,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第51章 不信邪的哥哥再次被虐 子归,她的孩儿!! 夭夭,她的女儿…… 皆因她而一次次遭祸。 “小姐,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听霜心疼不已,“哭过你才能真的走出来呀!” 她家小姐不过十六岁呀,三个多月就经历这么多事,却一直隐忍不发,长此以往如何受得住? “你总这样为难自己,可乔家却都是心狠之辈,他们总往你心口扎刀子,简直可恶至极。” “不如,就趁这次,让云夫人直接提出和离好不好?” “乔家这个虎狼窝,谁爱待谁待,咱们不伺候了,好不好?”听霜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早在发现乔景玉有了外室,她便想劝着自家小姐和离了,只是那时候小姐伤心欲绝,她没敢提。 和离? 云初一愣,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夭夭说过,这乔家将会害得云家满门抄斩。 她不得不防,唯有将乔家所有人的出路全部堵死,云家才能彻底安全。 如此爹爹和哥哥才能全心与皇家周旋而不被乔家这群宵小算计。 听霜见云初久久不语,也不再多言,用心地给云初捏肩、捶背。 许久后,云初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又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妆完毕。 “小姐,云夫人和五小公子来看你和小小姐啦。”听竹面露欣喜。 “初儿,夭夭!” “姑姑,妹妹……” 云氏和云南宇一入玉兰居就先后开口。 “母亲,宇哥儿。”云初颔首淡笑,“听竹去看看夭夭有没有醒来?” 听竹领命刚要离去,云南宇就起身而立,拱手行礼,“姑姑,不必惊扰妹妹,我自己去看她就好。” 说罢就随听竹去了内室。 云初一挥手屏退下人。 听霜、听梅也自觉地守在房门外。 “母亲,初儿需要你帮我调查,子归到底有没有被安葬在沂州老家。”云初半蹲福礼,眸底蓄上泪花。 因怕云氏担心,始终低着头,努力掩下思绪。 云夫人一见女儿如此,更加心疼不已,立即起身扶起云初,拍了拍她的手,温柔问道:“疼嘛?” 云氏是指云初双手烧伤之事,云初轻咬下唇淡淡摇头。 云氏叹息,“是母亲和云家的错,将你所托非人,平白让你受了这些磨难。” “母亲之所以来得迟了些,是来前就已经和云氏族老们商议好了,许你与乔家和离。” “这事你无需操心,由母亲来处理就好,你放心,夭夭也会被带到云家,若乔家不同意,你皇姑母也会出面请陛下赐和离旨意。 你的背后有母亲和云家,没必要孤身一人与乔家满门饿狼周旋……” 语气,满是轻柔和安抚。 又伸手揽过云初的肩头,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安抚着。 “娘的初儿受委屈了,别怕,娘来了,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你和夭夭的人。” “呜呜……母亲。”云初再也支撑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近三个月来,她先后经历失子之痛,爱情的幻灭,丈夫的算计背叛,婆家的阴谋诡计…… 一次又一次接踵而至,让她根本无暇喘息。 她努力支撑着坚强的面对一切,可乔夭夭的遇险,让她彻底慌了,后怕不已。 云初哭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母亲,初儿左思右想,眼下和离实属下下之策,对我们云家毫无益处,请恕女儿暂时不能答应。” “什么?”云夫人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初儿,此事不可任性妄为,这乔家俨然对夭夭起了杀心,你若是继续留在乔府,岂不十分危险? 自古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连自己的子孙都能痛下杀手,可见丧心病狂到了何种地步,不行,母亲绝不放心让你们留下。”语气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云初见状幽幽吐口气,她无法说出夭夭并非乔家子嗣的事实,只得劝道: “母亲,乔家那几个外室子女,将来会是皇家对付云家最利的尖刀,尤其是那外室子。 自古有三元及第之才的不过一手之数,若当真让他成长起来,必将会是云家最大的威胁。 我云家百年来的基业,云氏一族四百多口的性命,皆会毁在那人手中。 如今我有幸得以窥探先机,若不能改变云家宿命,在那人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彻底绝了他的一切可能,即便初儿活着也必会日夜难安,死后也必无法瞑目……” 云初说到此处,直接跪在云氏身前,匍匐在地行了大礼,“求母亲成全!” 云氏闭上眼眸,死死咬着唇,面上挣扎不已…… 另一边,云南宇看着熟睡的乔夭夭,满目好奇。 上次在云家,哥哥们都在,他都没来得及细看妹妹模样,就被她的心声吓得差点撅过去。 云南皓那个笨蛋,现在还处在惊恐之中,每天和一堆兵器过不去,大有一副不把它们练废不罢休的架势。 其他哥哥们也是每天拼命读书、练武,唯有他不信邪,觉得上次肯定是幻听了。 这次听说要来乔府,他便缠着嫡祖母一道过来,想再探究竟。 云南宇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凑近乔夭夭。 咦,妹妹除了比别的小娃娃白点,胖点,漂亮点,身上香点,没发现啥不同呀? 乔夭夭一睁眼,看到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哎呦我去,这冤种五哥怎么在这里?】 【睁那么大眼珠子盯着我干嘛?差点吓死娃了……】 【切,明明不是读书的料,非弃武从文,简直就是大傻逼一个。】蠢货。 小家伙不屑地吐着口水泡泡,翻着白眼,嫌弃得很。 云南宇不服,当即背起了自己准备许久的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呃……” 起初背得十分顺畅,但到后面就磕磕绊绊起来。 最终……还没背完! “妹妹,怎么样?哥哥读书厉害吧?我将来肯定能成为状元!” 语气满是自信。 突然耳边传来小婴儿絮絮叨叨的奶音: 【天地玄黄……律吕调阳……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小奶娃语气稚嫩,连云南宇结巴的地方都背了出来。 吧嗒! 云南宇目瞪口呆地看向大床上的奶娃娃。 【切,我没出生就会了,五哥却背得如此艰难,就这还状元?丢人,丢死人了。】 没出生就会了? 云南宇哇地一声,夺门而出,捂着脸跑了…… 第52章 灵兽白虎 呜呜……伤了,彻底伤了。 这特么的也太打击人了,完全不给人活路。 他竟连出生三个月的妹妹都比不过,还学屁的文? 考个毛状元!!! 呜呜呜……学武,学武,他也要像哥哥们学习。 和小六一样,誓要把武器练废! 云初一愣,不明所以,面露茫然,“母亲,咱们还是看看宇哥儿咋了吧?”怎滴哭得如此伤心。 哭声中透着满满的崩溃。 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世界都塌了那般。 云氏也纳闷不已,平日里小五最是滑头,今日这是咋了? 好好的发什么疯? 乔夭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五哥哥莫名其妙,有些神经质还带点蠢笨。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着摸不透,毛病!】 小家伙吐着奶泡泡,无聊地翻了个身,猛然一愣,又翻了回去。 【咦?我又解锁新技能啦?】 【哈哈,会翻身,真爽!】 小奶娃开心地咿咿呀呀,努力地翻了一个面,又一个面,小短腿兴奋地直踢。 突然…… 【咦?我要飞啦……啊哦O_o】 云初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了! “哎呀,小小姐儿,你要吓死奴婢啊,这要是再晚一点,你可就摔着了。” 听竹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即将要掉下去的乔夭夭,心里吓得扑腾直跳。 “呼~”云初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 “姥姥的小淘气,竟然学会翻身啦!”云氏惊喜地笑出声。 “快让姥姥抱抱,可想死姥姥了。” 【MUA~姥姥,夭夭也想你。】 云氏将小奶娃抱入怀中,低头就见小娃娃儿嘟着嘴,吧唧她一口。 哎呦,浓浓的奶香味传来,香得她直犯迷糊,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至于她们进屋,是为了弄清云南宇为何崩溃的事情,早抛之脑后了…… 一个劲地稀罕着奶娃娃,心肝肉儿地一通哄,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抱在怀中不撒。 “夭夭呀,姥姥和你说啊,我这次想让你娘亲和离,然后带着你回云家,这样姥姥想你的时候,随时能见着。”云氏突然张口说了这么一句。 【和离?】乔夭夭一愣,小嘴半张成“O”型。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对头?】 【不行,她们都想弄死我,我若是不狠狠反击回去,不把他们弄残,岂不是很丢脸?】 娃娃的脸面就不是脸了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还有我就活该挨烧? 我又不是木头,犯不着燃烧自己温暖别人。 【不把乔氏九族干倒也得干倒三族,否则娘亲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总不能是为爱委曲求全吧,不行,夭夭坚决不许娘亲犯蠢犯傻。】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云初,双眸满是同情和……恨铁不成钢! 云初怔愣几秒,老脸一红。 自己这是又被闺女嫌弃了?!! 小家伙这是嫌弃自己又蠢?又傻?…… 特么的,这小棉袄里面藏针的,老娘这颗心早晚被你扎成筛子! 【哎,瞧瞧娘亲那副模样,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一看就是对渣渣玉余情未了,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云氏也掀了掀眼皮看向女儿。 云初一噎。 余情未了? 没有,绝对没有。 我现在只想捅死乔景玉,弄死乔家人。 张了张嘴,刚想反驳。 视线对上小奶娃翻起的白眼,云初怔愣住了。 【算了,报仇的事情,还是我来吧,至于娘亲就当吉祥物宠着吧!】似是一叹,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 【只要将乔家和那外室捆绑在一起,再揭露外室的身份,以老皇帝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将乔家除掉……】 【何况乔景玉到了户部任职后,手脚也不会干净,到时候数罪并罚,即便他们是老皇帝的爪牙,也没用……】 【嘻嘻……】 小奶娃高兴地露出无齿大笑容,白嫩嫩的小脸满是狡黠和奸诈。 整个小人儿都透着贱兮兮的坏笑。 笑得一颠一颠的,就差前仰后倒。 云氏和云初懵逼了。 死死地压下心中震撼。 乖乖嘞,夭夭这么聪明又神奇,得亏是她们阵营的,要是对头的…… 握草,不敢想。 【所以干嘛要这时候离开乔家?离开了还怎么整治坏人、吃瓜看戏?】 【毕竟我的快乐,可都建立在乔家人的痛苦之上。】 本仙尊孤寂万年,好不容易投次胎,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不搅的乔家天翻地覆,不罢休。 小奶娃头一扬,满脸傲娇。 粉粉的小舌头噗噜噗噜着口水泡泡,小表情要多享受就多享受。 【至于娘亲和离嘛,嘿嘿……也不是不行。】 【毕竟以娘亲的美貌和魅力,我应该会有很多便宜爹吧。】 【到时候一个给我捶肩,一个捏背,再有一个陪我吃瓜看戏……想想都挺美。】 云氏和云初大眼瞪小眼,连呼吸都没敢大喘,生怕惊扰了小家伙的思绪。 毕竟乔夭夭还小,心声时有时无不说,关键她思维还跳脱,稍不留意就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嫡祖母,小白就送给妹妹吧。”云南宇含泪抱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进来。 “呀,竟是白虎?”云初惊讶出声。 云氏也是一脸讶然,“难怪来时你总神秘兮兮的,敢情是因为它啊!” “给夭夭养着也好,它可比狗顶用多了。” 【咦?小白?】乔夭夭瞪直了眼珠子看向小白虎。 只见它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 【竟是白虎王幼崽,身负一丝灵兽血脉?】 【难怪它闷闷不乐,原来是不满意这么俗气的名字,哈哈哈……】 云南宇感到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刀。 小白,这名字多形象呀,怎么就被这一娃一兽如此嫌弃。 【嗯,白虎乃万兽之王,是最能打的神兽,若是跟着本仙尊,便能踏入修行之路,对它算是莫大的造化。】 【此虎,鹿目短且角生五爪,若是修炼百年自可生出双翅,腾云驾雾,倒是不错的坐骑。】 【就是那丝灵兽血脉太过微薄,若要修炼还需要我以五行针开脉才行。】 咻!……咻! 金针出。 “哎呦,嘶!”云南宇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特么的,送礼还挨扎?!谁遇到过? 不等他出声,耳边就炸起软萌的奶音。 第53章 乔氏烂脸 【五哥,忍着点,夭夭给你以金针开智,哎,既然你那么喜爱读书,那我帮你,给你开个挂,让你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 软萌的奶音,悠悠地叹口气,似是无奈。 过目不忘? 云南宇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哎呀,太好了,如此自己读书绝对会如有神助,事半功倍! 至于金针入体之痛?!! 嗐,和梦想比起来,这点痛忍一忍总能过去。 眼见着云南宇死死咬着牙根,即便脑门疼得全是汗,依然不吭一声。 云氏和云初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反应。 “云夫人,小姐,五少爷?”听霜眨巴几下眼睛,不解地看向主子们。 “嘘!”云初回神,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 “听霜,让小厨房备下母亲和宇哥儿爱吃的菜,待会儿我要与母亲小酌几杯。”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安排。” 云氏和女儿会心一笑,“初儿,母亲只给你一年时间,待夭夭周岁宴时,无论成败你们都要离开乔家。” “谢母亲,一年足矣!”云初浅然一笑,双手亲昵地攀上云氏的手臂,说说笑笑地前往内厅。 寿安堂。 乔家人齐聚。 “那云氏高傲个什么劲?”乔氏恶狠狠地开口。 “人都到了乔府,也不知道先来给老太太请个安,问个好,难怪那云初被教养的目无尊长。” 语气尽是埋怨和嫉妒。 她最是看不惯云夫人那副贵妇做派,做什么都端着,也不嫌累得慌。 呸! “娘,你少说两句,我听门房婆子说,那云氏来势汹汹。 她不会找茬,破坏几日后咱们府上的答谢宴,或者破坏汐儿的姻缘吧?”乔芸汐面色担忧不已。 她至今都记得相国寺时,晋王面对云氏时那种畏惧的神情。 她的晋王妃得益于云家,若是云夫人不乐意还真有可能让她当不成。 “我说你这丫头咋回事?”乔氏瞪了一眼乔芸汐,“这眼见着都是正儿八经的准王妃了,这胆量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娘,我这不是学着遇事多衡量利弊吗?” “好了,都别吵了,芸汐的顾虑是对的。”乔老太太杵了杵拐杖,呵斥一句,三角眼还不忘瞪了乔氏一眼。 “几日后的宴会,是我们乔家第一次在京中权贵面前露脸,确实不能让云家破坏了。 这宴会还是要咱们自己筹备,绝不能让云初和她的人插手。 芸汐,如今是你掌管府中中馈,需要什么你就和祖母说,一定要将这宴席办得风风光光。 可不能太寒酸太小气,毕竟你哥如今也攀上了平西王,在户部任职,假以时日咱们乔家必会飞黄腾达。”乔老太说着,脸上露出愿望达成的笑容。 “是祖母,汐儿谨记,一定会努力办好这次宴会,绝不给乔家丢人。”乔芸汐恭敬说着,心里窃喜不已。 若能将这次宴会办好,便会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为她积累好的口碑,如此也能安抚梅妃和晋王。 乔志远掀了掀眼皮看向乔老太太,“娘,这么隆重的宴席,单靠芸汐一人怕是难以面面周全。 不如就让蓉姐儿一起帮忙吧,正好也让她跟着芸汐多多学习。 若是她也能像汐儿如此争气,将来嫁个皇子、公爵,那对我们乔家、对景玉都会是一大助力。”语气满是算计。 乔老太太颔首,笑得合不拢嘴,“对,对,还是志远思虑得周全,那就这么说定了,就让她们姑侄二人一起商量着办宴席。 正好也挫一挫云初的气焰,免得她以为乔家离开她便不能活了,哼。” 众人相视一笑。 “景玉,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模样?”乔志远喝了口茶,笑眯眯看向儿子。 乔景玉人长得风流倜傥,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读书又极好,打小就是乔父的骄傲。 “回父亲。”乔景玉回神,收了折扇,起身行礼,“我在想安哥儿的事情。” “这几日,我明里暗里打探一番,竟一无所获。 儿子便想着若是能够借助平西王的势力,入宫一趟,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乔景玉敛眉思索,他其实怀疑方世安被皇帝扣下了,奈何他查探许久,众人都说方世安是随他一同出宫的。 且当初他昏迷时,迷糊之中的确感受到儿子就在他身旁,可为何到了乔家后安哥儿却不见了呢? “好,安哥儿的事是大事,一日不找回他,咱们的心便一日无法落地。”乔志远深深叹口气,目光中透着焦急。 “老爷放心,安哥儿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乔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满面心疼。 “哎!……家门不幸啊!”乔志远叹口气。 “自从那孽障出生后,咱们乔家便事事不顺,若无她,安哥儿岂会……” 语气充满怨恨。 “对,就是那小孽种害的,老天爷当真是瞎了眼,竟让这么个小祸害活了下来。”乔氏咬牙切齿,满脸怨毒。 乔景玉面色难堪地别过头,眸底亦是一片狠毒。 “哎呦喂,好痒。”乔氏惊呼一声,狠狠用手挠了挠脸。 “娘,住手,快住手。”乔芸汐紧张地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向乔氏,满脸愕然。 乔氏一愣,不明所以,又挠了挠…… “啊!——”惊恐地大叫一声,“血?哪来的血?” “快,拿面镜子给我看看。” 很快下人捧着铜镜给了乔氏。 她一把夺过,看到镜子里那张血淋淋的脸,吓了一跳。 “啊!——鬼啊!” 当即将镜子甩了出去。 可脸上实在痒得狠,忍不住又想挠,刚抬手,就被乔芸汐死死按住。 “娘,忍一忍,不能挠,再挠你这脸就要烂了。” “对,芸汐说得对,娘要忍着,看大夫,大夫一定有办法。”乔氏心里慌乱极了,语无伦次地说着。 女子容貌大过天,她若是毁了容必遭丈夫厌弃,那将来的荣华富贵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偷偷瞥了眼乔志远,果然在他眸底看到了一抹厌恶,顿时心凉了半截。 她不敢耽搁福身行礼后,在乔芸汐的搀扶下,仓皇离开寿安堂,直奔府外药堂看诊。 第54章 小奶娃气哭了 乔老太太看向乔氏狼狈逃跑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接着换上和善的笑容,看向乔志远,“儿啊,待族老们一到就开祠堂将孩子们上族谱,这事拖不得。” 又看向乔景玉,“景玉,你如今是不是也算平西王的人? 若是的话,能不能想办法让王爷通融通融,放了方心月,她在外面一日,祖母这颗心便七上八下呀。” “哎!——” 乔老太太心里急得直刺挠,暗暗发誓再见方心月时,一定要立即弄死她。 自从她被抓,老太太日日夜不能寐。 一睡着不是梦到乔家完了,就是梦到死去的乔老头,对她横眉竖眼的指责。 埋怨她办错了事,会将乔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有次乔老太太梦里被骂急眼了,张口就问乔老头,她到底办了啥十恶不赦之事? 结果,对方竟拿出一朵莲花。 惹得乔老太太红着脸,大骂对方老不正经,死都死了,还不忘托梦对她示爱。 气得乔老头鬼眼直翻,七窍冒烟!!!???????? “祖母说的是,这事我也正寻摸着,过些日子便带上夫人,一起入王府拜谢,到时再试探一二。” 乔景玉面上恭敬回着话,宽袖下的手,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劝慰自己: 云初早已不贞,当年与别人欢、好时那么浪、荡,他没必要珍惜她。 一想到云初那夜的轻哼低吟,又想到她一遍又一遍搓手的情景,乔景玉就又癫又气。 对,这一切,就是云初自找的。 自己不计前嫌想与她修好,她却不识抬举,如此就怨不得他了。 唯有用她来讨好平西王,让自己平步青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乔志远细细打量乔景玉,见他面上闪过阴毒和算计,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儿子不被云初的美色所误,乔家的泼天富贵就指日可待。 悄悄与乔老太太对视一眼,勾唇莞尔。 【饿,饿,饿死我啦!】乔夭夭嘟嘟囔囔着,小脸满是憋屈。 特么的,每次施法都耗奶,这是想要娃娃的命不成?! 方才小家伙施法让乔氏烂脸,差点因为奶不够,功亏一篑! 握草………… 【奶,奶,要牛奶,多多的,呜呜……饿啊!】小奶娃在心里不停呐喊。 小嘴一扁,一副委屈巴巴,要哭不哭的模样。 【待本仙尊吃饱,绝不放过那群不要脸的,哼。】 小丫头咿咿呀呀,小嘴吹起大大的水泡泡,黝黑的大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 这小表情,坏兮兮的可爱! “听竹,拿些牛奶过来,今日给夭夭加餐,也让她高兴高兴。”云初和云氏对视一眼,笑着开口。 “对,总不能咱们吃着好吃的,却让夭夭干看着呀。”云氏笑着附和一句,伸出圆润的食指,点了点小奶娃的鼻头。 【咦?这是什么味道,好像很诱人的样子!】 乔夭夭的小鼻子凑了凑,又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下云氏的手指。 【哇塞,这是什么好吃哒,可真香!】 【吸溜!……吸溜!……】 小奶娃对着云氏的手指,疯狂流口水。 云氏一愣,想到方才有帮云南宇分蜜汁鸡腿!!! 所以,夭夭这是……馋肉了? 恰巧此时,云南宇正在拿着鸡腿儿,要啃! 小奶娃大眼珠子瞄准一个角度,努力攒着劲儿,直直朝着五哥哥的方向栽去。 速度快的,云氏抓都抓不住。 小奶娃直直砸向…… 鸡腿。 【哦豁,就是这个味儿,没错,吸溜,吸溜!】口水淌成河。 一切同时发生。 云南宇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肉球砸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奶香,香得他满头满脸,直犯迷糊。 眨巴眨巴几下眼睛,看向手里的鸡腿儿,以及白乎乎的…… 胖爪子。 小婴儿的手小小的,肉肉的,胖出了漩窝窝,正死死抓着鸡腿儿,不撒。 粉嘟嘟的小嘴,挂着晶莹剔透的婴儿口水,直往鸡腿上招呼。 啃呀啃,奈何,鸡腿儿…… 完好如初。 奶娃娃怔愣半晌,气得直磨牙,结果才发现自己竟没牙。 更气了。 伸着圆润的手指,怒指鸡腿,眼睛瞪在了一处,小嘴咿咿呀呀不停。 “啊啊!$????★O(∩_∩)O(>___<。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空,除了那团乌云外,天空一片碧蓝,应该下不了雨,阻碍不了他们……磕瓜。 【吵,吵什么吵?】小家伙怒瞪乌云一眼。 【你有意见,有屁用?我不听,你奈我何,哼——】 轰隆隆!……雷声更大了。 那团乌云也搅啊搅,不停翻涌。 【闭嘴,闭嘴,我不听,你若再逼逼,姑奶奶下次就将你抓来,放在我的药鼎里,练了……】 雷声戛然而止,乌云也不见了,原地消散。 云初震惊地看向女儿,眨巴眨巴眼睛。 哎呦喂,夭夭不会是和那团云吵架吧? 这是吵赢了?! “哎呦,太好了,高妈妈你快去追上芸汐,让她回府,景玉好了。”乔老太太喜不自禁。 刚才凭空打了雷,吓了所有人一跳,没成想就那么几下子,景玉竟然自己分开了。 太好了,这必是乔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失算了,忘了那乔景玉怕雷怕的要命,方才那几声雷,他必是吓得直接阳痿了……】 【特么的,渣渣玉这辈子甭想再抬头,啧啧!】 【娘亲啊,你怕要多了个姐妹喽,呼呼~】 云初想到女相的乔景玉,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咦,画面太美,不敢想。 【这可不怨我,是某人害的,哈哈!】 奶音刚落。 轰隆隆!……哗啦啦! 天空毫无征兆的又是打雷又是下雨…… 第67章 缘分尽了 【切~,爱哭鬼,多大点事,这就哭了……T﹏T】 【哎,难怪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小人的心思真难猜,说变就变,哼……】 奶音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外间雷雨交加,越下越大。 诸位大人、夫人们起先一愣,随后便慌乱地找躲雨的地儿。 霎时凉亭与长廊挤满了人。 云初顾不得心中惊骇。 立即命听霜带人用布幔将长廊隔开,如此便不会坏了诸位女眷清誉。 “我记得钦天监说过,近日无雨,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天降暴雨啊?” “谁知道呀,看这阵仗怕是有得下。” “真奇怪,这雨下得毫无征兆,天空连云都没有。” 【当然没有云啦,这下的全是那爱哭鬼的眼泪,哪需要云?】 小家伙对着天空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哭什么哭?】 【我娘亲被乔家欺负成这样都没哭,你哭个屁~】 【再哭小心姑奶奶用五行针扎你。】 突然…… 雷声止了,暴雨停了,天空再次放晴。 【哼,还和以前一样,没事喜欢找骂!】 小家伙掀了掀眼皮,不耐烦地瞥了眼天空,嘟囔着小嘴,在对方“呜呜……嗝”声中,入睡了。 【啧啧,你又不是人,还打哭嗝,不嫌丢脸……】 “咦,这,这……雨停了?”众人正低头整理衣衫,见此不由得懵逼了。 “这样太不合常理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这天现异常,怕是有……”欲言又止,似是后面的话会犯了忌讳。 众人一听,心下隐隐不安,纷纷提出告辞。 这次是真走了。 一个个步履匆匆,生怕走慢了,再被乔府的大瓜勾住。 别院内,乔家众人耳朵微动,面色一惊。 “外面怎么如此吵闹?这云初干什么吃的,真不像话。” “什么云家嫡女,勋贵世家,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当年景玉在云府外跪四天三夜,还说什么下嫁。 呸,若早知她是这么有心计的恶毒之人,我绝不会让她入乔家门。”乔氏面色露出一丝不屑。 今日乔家面子里子全丢了,她生怕被乔老太太迁怒,便抹黑云初,企图蒙混过关。 “闭嘴。”乔老太太三角眼一瞪,吓得乔氏自闭了。 “别院发生的一切,谁都不许往外说出半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目光扫向垂泪默不作声的乔梦蓉,神色复杂。 她想弄死这个小贱蹄子,可又担心方心月若是知道了,会吐出对乔家不利的话。 可若不弄死,这日后,爹不爹,女不女的,岂不乱了套? “呜呜呜,曾祖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定是被人陷害的,那人用心险恶,就是想毁了我!” 乔梦蓉哭哭啼啼,她一直隐忍不发,一是因为羞涩难以启齿,二是被吓懵了。 直到乔老太太视线扫过她,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吓得她浑身一震。 她知道若自己被老太太嫌弃,难有活路,毕竟她娘生死未卜,安哥儿也是下落不明,她没有筹码在手,想寻一丝活路唯有甩锅。 “陷害你?”乔老太太冷嗤一句,面有不耐,“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算计你,又有何好处?” 乔梦蓉一愣,想到乔氏先前说云初有心机,稳了稳心神,坚定道:“是云初,一定是她。” 乔梦蓉身着破烂衣衫,手脚并用往前爬了爬,抓住乔老太的裙角,急切说道。 “曾祖母,求你信我,是她,一定是她。” “先前她不愿曾孙女入府,如今见到我,必是心生怨恨,这才设计害我。” “初儿设计你?”乔老太太冷冷重复一句,“这种瞎话你也能说得出口,她全程待在宴席,你当我眼睛瞎了不成?!” 这外室生的女儿,终归卑劣不堪,撒谎也不过过脑子。 “哼!”用力抽回裙角。 “我顶着压力让你和康哥儿入府,你不懂感恩就算了,如今竟……” 猛地起身,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最终没能说出那难堪的话。 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次跌坐回椅子上,闭眸叹息。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狠狠地杵了杵拐杖。 “若按家规,你这种行为唯有浸猪笼淹死。” 话落,乔梦蓉吓得浑身一凛,连忙磕头讨饶,“曾祖母,不要,我真的是冤枉的呀。 我又不是畜生,我就算是狐媚子勾引男人,我也必会勾引能帮我乔家之人,岂会……” “老太太,我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先前下人找遍府内并无发现啊,结果偏偏在大门口……。”乔氏垂眸开口。 乔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蠢货。 她能不知道有古怪嘛? 景玉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心性她岂会不知? 他先前对云初用情至深,这么久都能忍住不碰别的女人。 如今乔府设宴,他就算被人下药,实在憋不住了,也不至于连房间不入,就在大门口干出这种丑事呀! 何况,乔梦蓉那脸,一看就是挨了狠打,那动静必是不小,而高妈妈还特意去过门房…… 结果,毫无发现。 偏偏就被云月楼的掌柜撞了个正着,这么巧的事,她又没老糊涂,岂会看不出? 只是,证据呢? 没证据就靠一张嘴,空口白牙诬陷吗? 府衙害人还要先伪造证据呢…… “祖母,此事怨不得蓉姐儿,一切都是孙儿的错,她是被孙儿强迫的。”乔景玉艰难出声,撩起衣摆,直直跪了下去。 他此刻也是想明白来龙去脉了,必是他产生了幻像,先将乔梦蓉当成那人狠狠揍了一顿,而后又将她认成云初,强迫她行了房。 这一切,全是他干的,女儿已经被他毁了清、白,若眼睁睁看着她因此丧了命,只怕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何况,若是方心月知道真相,不管不顾地发了疯攀咬乔家咋办? 再说还有安哥儿、康哥儿,他们要是知道乔梦蓉是被乔家人弄死,必会对乔家心生隔阂。 至于以后……就让她离开乔府,找个老实的庄稼汉,嫁了吧。 从此不再相见,这辈子父女缘分尽了。 第68章 到底是谁在算计 “蓉姐儿最是孝顺,我觉得她万万做不出如此之事,还望母亲冷静冷静,暂缓对她的发落。”乔志远也一改沉默,深深叹口气。 斜眸看向跪着的儿子,眼眸颤了颤,终是良心发现,有一抹心疼划过。 “至于景玉,他必是遭人算计,否则岂会如此? 身为父亲,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尽责。 为了孩子和乔家的前途,他诸多谋算,为此不惜遭人白眼,更是……”舍弃了原本可以幸福的姻缘。 乔父此刻感到愧疚,狠狠地剜了乔氏一眼,心里恨极。 这些年他对乔氏的纵容,反倒间接害了儿子,害了乔府。 娘说的对,乔氏才是那个害景玉和乔家的罪魁祸首。 先前他总是顾念景玉,深怕休妻会影响他的仕途,如今看来,他错了。 他早该听娘的,在云家答应了景玉的求娶时,趁着乔氏身子不好,直接弄死。 如此景玉也不会为了救母,做出那种耻辱的勾当,生生断了他的好姻缘。 那云初生下的便是乔家血脉,他们又岂会为了除却孽种,闹出那么多事? 至于外头的,弄死方心月后,将孩子当成自己私生子带回乔府就是。 这样景玉可以片叶不沾身,与云家女夫妻恩爱和谐。 云家自然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岂会像如今这般,景玉不仅声明狼藉,更遭云家冷眼相待。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应该还有机会弥补。 先弄死乔氏这个上蹿下跳的愚蠢妇人,免得她继续挑拨,闹得家宅难安。 幸好那双胎只活个女娃,好好娇养大,送一笔嫁妆就打发了,无关大局。 只要景玉放下芥蒂,与云初合房诞下嫡子,何愁云家不会继续帮扶乔家。 到时既有世安的三元及第,又有云家这门姻亲,乔家岂会差? “母亲,今日之事劳你拿主意处理,剩下的事儿子来,有些事该有个了结了。” 乔志远目光看向带着面纱的乔氏,眸底意味不明。 乔氏怔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讪讪一笑,“老太太你辛苦了,可千万要注意身子。” 乔老太掀了掀眼皮,没搭理。 “愚蠢东西,下贱货!” “连如何被人算计都不知道,还活着作甚?” 抬眸看向面前跪着的两人,气得摔了手边茶盏。 溅起的瓷片划破乔景玉的侧脸,鲜血流出,可这点痛却比不得他心里的。 他猛地攥紧拳头,抿紧唇,许久才道:“是李家。” 他和李大人同为五品上,想升四品自然需要一番竞争,两人暗地里也都较着一股劲。 以往乔景玉洁身自好、口碑佳、又善钻营,加上云家这份背景,升四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余大人突然不待见他。 再加上这些日子,乔云两家的流言传遍京城…… 如此一来,这个位置鹿死谁手,就有了诸多可能。 若他与女子当众苟、合之事,传到朝堂必会遭陛下厌弃,没个五六年别想再升官。 这样好的机会,李大人岂会错过? “现在追究是谁在算计,根本毫无意义,如今唯有想法子将影响降到最低。” 云初淡淡出声,在乔家人愕然的神情下,漫步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太,太太,老爷,夫君。” “初儿送别客人,心情烦闷,正四下走走,听得茶盏摔碎的声音,寻声而来,略听到一二。” 云初边开口边走向就近的位置坐下。 “今日宴席苟、合之事,若传到御史和礼部官员的耳朵里,夫君不仅难升官,或许还会因此被贬、剥去实权……” “因此我才禁止夫君出声,以免说多错多,让人抓住更多把柄。” “初儿想了许久,唯今之计,只能将她的名字登入乔家小册,纳为姨娘!” 云初伸出食指,指了指乔梦蓉。 轰咚!…… 乔家人的脑瓜子被震裂了,脑袋嗡嗡作响。 “不,我不做姨娘。”乔梦蓉惊恐地喊出声,直摇头。 乔景玉,“她不能做姨娘。” “对,她不能做姨娘。”乔家人异口同声道。 云初敛了敛眉,心里冷笑,她自是不能做姨娘,毕竟她可是乔景玉的亲女儿。 只是她越不愿意,她就更要将她捧上去,势必要膈应死乔家所有人,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夭夭的好意? 既然好戏已经开场了,那自是要好好唱一唱才是。 “那咋办?” “若是夫君与姨娘情难自禁,生了苟且,不过是有碍风化,顶多被陛下斥责几句。 可若是传出其他的,那可就不好说了,尤其婆母先前还言语激怒过其他夫人,只怕外界所传……” “哎,罢了,既然大家都觉不妥,那就再想想吧。”语气深深一叹,似是万般无力。 乔景玉阖上眸子,思来想去,并无两全之法,只深深叹息。 “我倒是还有个法子。”云初顿了顿,伸手指向乔梦蓉。 “赐她一杯毒酒,了却性命,事后给她按个勾主的罪名,如此夫君被冷落个三五载,也能过去。” 乔梦蓉吓得瘫软在地。 乔景玉陷入深深的纠结: 三五载? 朝堂之上一个萝卜一个坑。 三五载后,哪还有他的位置…… 乔老太太一听,眼眸一瞪,“姨娘和毒酒,你自己选。” 大不了,先做姨娘再找借口将她打发出去。 乔景玉和乔志远也顿时领会,全都看向乔梦蓉。 见她浑身颤抖,瑟缩地抱在一起,紧咬着下唇,面板虽浮肿一片,却有点点泪花闪过…… 这份无助模样,深深刺痛乔景玉的心。 “啪!——啪!”他狠狠给了自己几耳光。 “蓉姐儿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不会有事,我也会护好你。” “呜呜……”乔梦蓉哭得越发大声。 良久后,含泪轻轻点了点头。 乔景玉如释重负、阖上眸子,吐出一口浊气,“那就让她以姨娘身份上族谱。” 本朝延续前朝制度,妾室也能上族谱。 皆因前朝在数百年前出了位镇国公主,大大提升了女性地位。 而乔家不知道的是,那位镇国公主就是云初的太祖母,唐昭昭。 第69章 断其所有活路 这些秘辛,唯有世代相承的勋贵世家才知,乔家一介寒门没有数百年的底蕴,怎会知道? 云初淡笑着上前扶起乔梦蓉,“这以后咱们就是真正一家人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乔梦蓉!” “呀,这可不行,姻缘结的是两姓之好,这同姓怕会触霉头,惹来大祸。 这事急从权,不若姑娘改随母性。” 乔梦蓉本就惶恐不安,闻言,并未多想,只道:“那姓方。” 云初淡笑,看了眼乔景玉,“夫君快别跪着了,抓紧和公爹去开祠堂,将方姨娘记入族谱。” 乔景玉踉踉跄跄起身,身子晃了晃。 云初赶紧躲了过去,深怕对方靠她身上。 她嫌恶心。 “老太太初儿和夫君先去祠堂,这事紧急,待会再处理宴席之事。” 说罢云初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在别人不注意的角度,冷冷一笑。 哼。 待方旭没了乔家这个避风港,不信他露不出狐狸尾巴。 果然,云初一走,乔老太太厉喝一声,“走,随我去将那方旭绑了,” 先前出事,方旭早已被看管起来。 如今乔老太一吩咐,便有下人在前头引路。 很快到了方旭院落,不等他反抗,几个老妈子手持棍棒,将其制服。 把他嘴巴堵上,押在老太太面前跪着。 乔老太太实在恨极了他,当即举起拐杖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过去。 这方旭乃是他们入京之后,投奔方心月而来,说是家里遭了灾,他们见人长得端方周正,嘴皮子也利索,便留了下来。 乔家将他当做自己人照拂,没成想他却如此胆大包天,动手脚动到乔家头上,暗地里贪污乔家银子。 “你活腻了,竟敢在宴席上动手脚,坏了乔家大事。”乔老太太恨声道,“来人给我搜。” 话落一众婆子冲了进去,各种翻腾查找,每一块砖、木板、墙壁都一一敲过,院子里的也不放过…… “老太太请你过目,这些全是在暗格里面搜到的。” 乔老太接过那沉甸甸包裹打开一看,顿时气血上涌。 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有五百两,更是有不少银票和账本。 “混账东西。”乔老太太翻开账簿之后,气得头脑一阵眩晕。 再次抬起拐杖打去。 “你,你竟敢连乔家几个铺子的钱也贪了,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直打的气喘吁吁,依然不解恨,继续吩咐道,“打他三十大板,然后扔出去!” 乔老太太气得直捂心口,怒吼道,“以后不许他进乔家。” “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方旭被堵着嘴,呜呜呜地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乔老太压根不想听,直接走了。 很快下人们拿来条凳,将方旭压在上面,一左一右啪啪啪地打了三十大板。 直将他打得疼昏过去,再醒来时已在京郊破庙,周围满是乞丐。 云初亲眼见证乔景玉将“方梦蓉”三字个记上族谱后,心头微松。 “夫君想必有话要与方姨娘诉说,云初就不在此打扰了。” 说着不给对方机会,转身就走。 “小姐,奴婢不懂,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让那外室女以妾室身份上族谱?” 一回到玉兰居,听霜立即遣散所有人,不解地看向云初。 “你呀你!”云初轻轻一笑,吐出一口气,“那外室子你见过吧,是不是与乔景玉有七八分像?” 见听霜点头,云初继续为其解惑,“难不成你没发现这外室女,长得十分像其母亲吗?” “有吗?”听霜蹙眉思索,猛地恍然大悟。 “难怪那外室,年岁并不大,却总是穿老气横秋的衣衫,原来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与那外室女长得像。” 云初重重点了点头,笑了。 哼,外室子长得像乔景玉,宫里那位既已见过,必然心知肚明。 外室被玄甲卫带走后。 哥哥也派人给她递了消息。 怀疑那外室乃叛贼后代,这个身份一旦爆出来,乔氏九族都要陪葬。 如今外室女已经被坑,上了乔家族谱,还是以“方”姓入族谱,与外室同姓,长得又像。 而女子是否生育过,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自是能够查验出来。 到时做些手脚,借老嬷嬷的嘴说她生过三个孩子,若有人生疑,只需请神医楚家出面作保,那些人不服也得服。 如此,乔家便与叛贼后代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以宫里那位多疑的性子,岂会饶了乔家? 只怕是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 “哎呀,小姐,若是乔家人再心狠一点,把那外室女,咔嚓了咋办?”听霜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初淡笑,“所以我才诓她用方姓入族谱呀!” “啊?”听霜挠挠头,“难不成方姨娘这个称呼有啥说道?” 云初轻轻品了一口茶水。 傻丫头,这个称呼用处大了去了。 过几日父亲归来,夭夭摆百日宴,我只要找画师入府,为乔家画一幅全家画像,将府内姨娘通通画上。 若乔家当真藏匿外室女,那就安排另一出戏码就是。 反正人人都知乔府有方姨娘,知道方姨娘长啥样,就够了。 外室女不在有何影响? 玄甲卫那不是还关押一个现成的嘛? 母女共用一张脸,这样巧的事情,她若是还算计不了乔家,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哼!…… 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听霜,你亲自去云家,将信交与母亲和哥哥,顺道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们,以防他们焦心。”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听霜离去后,云初食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推演。 眼下乔家将方旭赶出府,以对方那嗜赌如命的个性,若不将他所有生路都断了,他不会离开京城。 那样她又如何能够找到他们的老窝? 叛贼的后代,岂会只有这么两个人? 到时候她一定会好好弄场戏,吓吓宫里那个老逼登,让他不得不斩断乔家这个臂膀。 也让朝臣看看,他们的老皇帝多么冷血无情。 【哎唷,糟糕,忘了件大事,呜呜……】 第70章 一虎两鸟街溜子 【哎唷,哎唷,咋就睡着了呢!】 咻! 金针出。 “喵~喵~喵……”虎宝宝疼得龇牙咧嘴,发出猫叫声! 小家伙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你特么的是一头虎,竟学猫叫,合适嘛?】 【这废物虎,姑奶奶再不为它开智,怕是要完了,没鸟用了……】 哎! “鸟有用,鸟有大用!” “是啊是啊,鸟才不是废物,鸟聪明着呢,小仙女儿。” 两只鸟飞来,鸟眼看向小家伙,含笑讨好,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襁褓,撒娇。 【呃……那你们带上大白一起,日行一善?】 “好嘞,小仙女。” “没问题,看鸟哒!” 两只鸟扑腾翅膀,飞到虎脑袋上站定,鸟身子有点瑟瑟发抖。 它们有些担心,万一鸟入虎嘴,咋办? 可活阎王竟嫌弃鸟,不好好表现,怕没好事。 鸟,真难…… 云初假寐闭眼,任由女儿折腾,直到一虎两鸟出了玉兰居,她才起身叫来丫鬟照顾夭夭。 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大白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两腿怪”,有点懵圈圈,后腿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呆猫,丢人,大胆往前走,你是只虎,你怕个毛?” “就是,又不是所有两腿怪,都像那个抱奶壶哒,又凶又可怕,勇敢点……” 两只鸟在大白的脑袋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鼓励着。 虎宝宝憨头憨脑地左右看看,甩了甩圆乎乎的脑袋。 啪嗒! 扑腾! 两只鸟一个没抓稳。 一只摔在地上。 一只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小乙起来,咱们一起教训它。 它这么傻早晚害了咱哥俩,活阎王可不是那么好伺候哒。” 两只鹦鹉扑棱着翅膀,对着虎脑袋上的毛直啄。 没一会,虎脑袋上的“王”字,缺了,头顶秃了一块又一块。 “喵呜~喵呜~……”大白惨兮兮地叫着,虎脸满是委屈。 “咦,你们快看,这儿有两鸟一大猫在打架,好有趣。”一行人路过看到这一幕,驻足笑道。 “我怎么觉得这猫大得有些过分啊,还有那爪子也好粗壮。” “肯定是品种不同呗,富贵人家总爱养些稀罕物,这也许是个新品种……” “或许是,这大猫真惨,瞧瞧那脑袋都被这两只长毛畜生薅秃了。” 大家对着两鸟一虎指指点点说笑着,很快聚集不少人。 “你才长毛畜生呢?俺们教训怂货关你鸟事?” “就是,俺们鸟不是人,是畜生,可有些人却连畜生都不如,竟睡自己女儿!” 两只鸟不服气,站在大白的脑袋上,瞪着鸟眼,反驳起来。 嘶!…… 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握草!这么劲爆的嘛,哪个畜生干出这种没屁眼的事? 这事得好好打听打听。 “胡说,鸟话岂能信,除非你能说出是哪个人,干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大家眼神灼灼地看向鸟儿。 两只鸟来劲了,不服气地扇了扇翅膀,又挺了挺脖子,似是伸展身体。 “这事难不倒鸟爷,你们给我听好了……乔家设宴……后宅……中途。” 鸟娓娓诉说,事无巨细,更是惟妙惟肖地分别模仿起当事人的声音。 围观的人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直上头,突然没了,急得抓耳挠腮。 “水,鸟爷要喝水,鸟嗓子要冒烟啦!” “没水,不讲啦,渴死鸟啦。” 两只鸟渴的嘎嘎直叫。 一旁茶楼掌柜急忙拿出茶碗,乐呵呵笑着: “鸟爷,慢用,不够还有,你们以后常来。” 哎唷,这两鸟一虎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自从它们出现,茶楼里面瞬间爆满,不仅是他家,这一片全都爆座。 瞧瞧这人山人海的,发财了,发财了。 “当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分不开了……马上风……雷……” 两只鸟喝完水继续开讲,大白时不时在一旁卖萌,摇头晃脑的附和。 惹得所有人狂笑不已,记忆更深刻。 一时间京城之人纷纷议论乔家的事情。 平西王谢霆睿听着属下汇报,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有疑惑闪过。 云初要干嘛? 她不是一心爱慕乔景玉吗? 为何如此纵容小家伙,败坏乔府名声? “爷,这玉兰居属下还要继续盯着吗?”亲卫小声试探。 谢霆睿利眸扫过。 亲卫浑身一颤,突觉有股凉意自脚底爬上后背。 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急忙开口解释,“爷恕罪,云夫人这次送的暗卫很是警觉,属下怕盯得太紧惊动云大小姐。” 谢霆睿沉思,手指不停摩挲着扳指,“大将军即将还朝,为确保安全,今夜本王会带兵出城剿匪,你们就随本王一起吧。” “是爷,属下领命。”亲卫深深吐出一口气,犹如大赦。 爷真是的,明明关心云大小姐,却总怕被对方发现。 哎! 如此下去,这王府何时能有女主子? 小世子何时能有母妃…… “你说什么?乔景玉竟与人苟合?”武安侯激动的搓了搓双手,眼神亮的发光。 “回侯爷,满京城都传疯了。”老管家垂手而立,面色恭谨,“老奴还听说,这马上风严重的可能会不举?” “喔,是吗?”武安侯勾唇,面带邪魅,“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娶了名满南秦的云家嫡女,还不知足,却与低贱的腌臜玩意寻欢,也不嫌脏!” “真不举也是他的报应,活该!” “侯爷说的是,如今满京城都是对乔家的谴责。”老管家幽幽开口。 似是一叹,“哎!可怜乔夫人。”如花似眷般的美貌…… 这下暗处有多少人痴恋云初,就有多少人对乔景玉恨的咬牙切齿。 别人不说,自家小侯爷就绝不会放过乔景玉。 当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不作不死! “记住,在侯府没有乔夫人,只有云大小姐,他乔景玉,不配。” “是,侯爷。”老管家连连点头。 他是侯爷心腹,自小看着侯爷长大。 秦穆珩对云初的心思,他略知一二。 奈何云、秦两家早已割袍断义、不相来往。 这真是天意弄人,可惜侯爷的一片痴情。 即便已经成婚育有子嗣,依然留意乔家的一切,深怕云大小姐受了委屈。 “对了钟伯,你去云家递拜帖,明日本侯要拜访云家。” 第71章 挥锄头、挖墙角 “啊?侯爷,这怕是不妥,云家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更是与秦家断绝往来,你若是贸然拜访,只怕云家……”会将你打出来。 “钟伯不必担心,你将这封信一并交与云家,他们会同意见本侯的。”秦穆珩自信满满。 “好,老奴这就去办。” 秦穆珩目送老管家离开后,也悄悄出了侯府,直奔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见到那一虎两鸟,嘴角不由得噙满笑意。 好,好,太好了,本侯的话,云初终是听进心里去了。 今日参宴他看得真切,这小白虎一直趴在摇篮旁边,必是云初养的宠物。 如今出现在此,说明她心中有怨、有气,否则何故如此做? 果然,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啊! 乔景玉,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怨不得旁人,嘿嘿…… 本侯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咦,小五,那不是你的小白吗?它怎么在大街上流浪?” 云南尘揉了揉双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云南宇寻着二哥视线望去,果然看到熟悉的白影。 “小白?”云南宇开心地朝着虎宝宝跑去。 “呸,啥小白?这大猫明明叫大白!” 鸟儿翻着眼,看向云南宇,纠正道。 “啥?大、白?”云南宇一愣。 “对呀,大白,我家小仙女说了,这名字威武霸气,与它极配……” 云南宇嘴角抽了抽。 小白?大白?有区别? 凭啥自己叫它小白是俗气,妹妹叫它大白就是霸气了? “不都是白嘛,一样一样。”云南宇打哈哈,伸手摸了摸虎宝宝。 “怎么一样?一个大,一个小,你懂不懂?” “就是,大,谓之无极大,小,谓之无尽小,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岂可混为一谈?” 两只鸟不依不饶地叭叭起来,听得云南宇差点怀疑人生。 人不如鸟? “两位小主,你们可让老奴好找。”桂嬷嬷走了过来。 大将军归期越近,暗处的贼人便会越发猖狂,为保小公子们安全,上下学都会有专门的嬷嬷带着暗卫随行。 幸好世子爷早前称病,如今不用上朝与宫里那位斡旋,可以全心坐镇指挥,只待大将军平安归来。 “嬷嬷,我们是看到妹妹的白虎和鸟儿,便来看一眼。”云南尘淡笑着开口。 “哎呦,还真是,那大小姐和小小姐呢?”桂嬷嬷满眼惊喜。 一早云夫人就念叨着,生怕今日乔家宴席,大小姐会忍气吞声受委屈。 方才她接回两位小主后,还特意命人去乔府打探消息。 “不在,不在,我家小仙女和仙女娘在府里呢。” “我家小仙女嫌弃大白猫里猫气,让我们哥俩遛遛它。” 两鸟梗着脖子,瞪着眼,一鸟一句说着,最后齐齐啄了啄大白的脑袋。 命令道: “蠢猫,回府,说了那么多鸟语,可累死鸟了……” 虎宝宝圆乎乎的大脑袋,在云南宇的怀里蹭了蹭,虎脸委屈巴巴,十分不舍。 呜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它耍宝卖萌,云南宇总是对它又亲又宠。 可现在…… 它耍宝卖萌,不是挨骂就是挨扎针……鸟骂它,乔夭夭扎它。 如今它还没俩月,就被那个吃奶的嫌弃没用,让俩鸟遛它…… 结果,脑袋秃了,霸气的标志没了。 呜呜X﹏X 虎宝宝心里苦,虎宝宝不会说。 “大白,再不乖,我们就告诉小仙女,哼哼~……”鸟语里满是威胁。 白虎浑身一哆嗦,垂着脑袋认命地迈开步子。 “喵呜~喵呜~……” 回头看向云南宇,似是告别,似是倾诉。 “快回府,若是晚了,小仙女发怒就糟糕啦。” “我要打盹眯一会,以防小仙女要听鸟讲故事,尼玛,操不完的鸟心啊。” 两只鸟窝在虎毛里,嘎嘎直叫。 跟活阎王混,鸟也很惨! “二哥,我觉得大白它们好可怜?”云南宇看着一虎两鸟离去的背影幽幽道。 “呃,这个嘛~”云南尘摸了摸鼻子,“可怜的好像不是它们吧?” 觑了一眼云南宇,“我们好像更惨!” 尼玛,兄弟六个全死了,还死得那么窝囊。 也不知道死前娶没娶媳妇? 若没娶,至少不会害了人家姑娘。 若娶了,那就是死都死不安稳。 呜呜。 “我要回家练武,不把武器练废不罢休。” 云南宇一愣,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二哥是不是傻?与其笨拙地练习,为啥不找妹妹? 她那么厉害,自从给我扎针后,还真就过目不忘了。 若是妹妹再多扎几针,是不是可以打通任督二脉,让学武也一日千里? 云南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双眼灼灼亮地吓人。 桂嬷嬷看向一虎两鸟,叹了口气,命暗卫悄悄护送,以免小主的爱宠被人嚯嚯了。 翌日一早,云初正在梳妆。 “小姐,小姐,外面可热闹啦!”听霜欢喜地走进来,眼神灼灼。 “京城到处都在传昨日乔家的事情。” “人人都在骂乔骗子是渣男,禽兽不如,在为小姐鸣不平……” “都说他眼瞎,睡个猪头还当宝,用力太大马上风。” “还有人说乔芸汐一介秀才之女,能攀上晋王高枝,必是也用了下三烂、不要脸的手段,这下乔家人是一个没落着好。” “奴婢听说,有不少人连夜上折子弹劾乔渣男,今儿早朝够他喝一壶的……” “哎呀,咱家小姐憋屈了这么久,可算是痛快一回,你还想听啥?奴婢再去给你打听。” 听霜拍了拍心口,信誓旦旦,满脸都是舒畅的笑。 “你呀你。”云初抿嘴,拿了根钗子在头上比了比,“老太太那边是个什么动静?” “嘿嘿,她气个半死,拿着拐杖把能砸的全砸了,还不解气,又命人将方姨娘和乔氏叫过去。”听霜脸上神秘兮兮。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老太太半点没留情,随便找个由头,就罚她们在祖宗祠堂跪三天。” “寿安堂一早还请了大夫,说是老太太急火攻心,若是再不注意怕是会中风,开了不少药方,正熬着呢。” “啊,那老太太这样,不会让咱们小姐过去侍疾吧?”听梅满脸焦急。 第72章 亏了,亏大了 听竹横眉,“哼,那老虔婆若想仗着生病磋磨我家小姐,我就一把老鼠药毒死她,大不了我偿命!” 听竹自那次大火后,一改往日温和,对乔家恨得冒泡。 恨他们狠毒,竟想放火烧死小小姐。 “我还有我,我直接弄死乔氏,免得她阴阳怪气地膈应人,恶心。”听梅也当仁不让。 听霜面带纠结,老太太和乔骗子,她弄死哪个? “噗呲!……”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忠心,记得给大白和小甲、小乙加餐……” 云初淡笑着开口,最终选定蓝宝石头面。 刚梳妆好,小丫鬟匆匆来报。 “小姐,福伯来了。” 云初抬手屏退下人,只留下听霜在一旁伺候。 “给小姐请安。”福伯行礼后继续道,“昨儿老奴依照小姐吩咐,派人四处寻找方旭,最终在京郊破庙发现了他。 他被打得极惨,脸上、头上、屁股全都烂了,若非老奴及时寻到他,只怕他熬不过昨晚就会一命呜呼。 老奴将他安置在悦来客栈,找了郎中为他看诊,见他小命得保,便来询问小姐,下一步对他有何安排?” 云初敛眉冷笑,“待他好了,让赌坊那边设局再追债,往死里逼,直到他离开京城。” 又轻轻拍了拍手,暗卫现身。 “福伯,这是风七,那方旭身份恐怕不简单,以防万一你带上他,危急时刻能保你侄儿安全。” 福伯内心一震。 云家暗卫分:风、雨、雷和隐卫。 风暗卫擅长轻功、速度快,隐匿气息、逃跑是他们专长。 雨暗卫擅长谋略、策划、情报搜集,润物细无声,隐藏在各行各业甚至各府邸、皇宫等。 雷暗卫主刺杀、武力值最高,除护卫云家众人安全外,也会随军出征护佑诸位将军安全。 隐卫最特殊,据说是三部最厉害最优秀的暗卫才可进入,隶属家主和世子。 负责对外一切事物,如:三王、姜家、商会、丐帮等江湖势力,以及其他诸国…… 数字就是他们排名,风七是风暗卫排名第七,实力强大,隐卫备选。 他本是云夫人专属暗卫,自上次大火后,云氏担心女儿和夭夭,便特意将他留下。 昨夜云初召见风七,详细交代了事情始末和计划。 此刻…… 福伯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多谢大小姐顾虑周全,老奴定会办好此事。” 待福伯他们离去,云初想到昨日之事,怕是母亲依然担心,便想着亲自去趟云家。 “听霜,备车,抱上夭夭随我出门。” 马车刚停下,云府的护卫大喊。“大小姐回来啦!” “大小姐回府啦!”侍卫冲进门,大声回禀。 云初下了马车,听竹抱着乔夭夭跟上,听霜、听梅紧随其后。 一入云府就见下人们在准备大小物件,似是贺礼。 “给大小姐请安。”下人们给云初行礼。 自上次后,云氏便交代过,日后府内下人依然称呼云初为大小姐。 “嬷嬷,这是……” 云初指了指贺礼。 “回大小姐,昨儿平西王带兵剿匪,大获全胜,夫人命老奴准备一份大礼送往王府。” 嬷嬷笑着回道,面上十分恭谨。 云初看向听霜,“上次我与夭夭多亏平西王相助,如今他剿匪平安归京,也该去恭贺一番,这事你记下来,晚些时候备礼送去王府。” “是,小姐,奴婢谨记。” 云初颔首,带人继续往里走。 砰砰砰…… 礼炮燃起。 “夫人说了,日后大小姐归家,就燃放礼炮,告慰列祖列宗。”桂嬷嬷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满脸含笑地看向云初,“夫人她们都在等着呢。”桂嬷嬷说着看向襁褓中的小奶娃。 眸底满是温柔的笑意,上天真是偏爱小小主,长得真是好。 那乔家简直瞎了眼,没福气。 十一月的天,寒露初生。 乔夭夭在襁褓中睡得温暖又香甜,时不时吧唧下小嘴,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 “劳嬷嬷亲自迎接。”云初淡笑着出声,心下温暖至极。 吱呀一声。 厚重的海南黄花梨木门打开。 云氏和云子珏迎了出来。 “母亲,哥哥。”云初故作轻松笑道。 “今日平西王立功,府内定会设宴,哥哥一向与其交好,怎么没去喝酒……” 云子珏抬眸看向云初,深深叹口气,“不亲眼看看你,我岂能安心?” “昨夜母亲担心得厉害,一夜未睡,你快好好劝劝。 若实在不行你和夭夭回云府,那乔家你不必放在心上,哥哥自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他满府。” “哥哥慎言!”云初急忙出声,“我云家乃忠烈世家,怎可因此自毁名声? 乔家是该死,但绝不能污了我云家人的手,他们不配……” “哎,好了,外头风大,回屋再说吧。”云氏急忙圆场,拉着云初的手就往里走。 云子珏看着妹妹的背影,双拳握了握,乔景玉,你真该死,初儿这么好,你竟如此辜负。 你等着,我必会让你知道,离了我云家你什么都不是。 欺辱我妹妹,必须承担后果。 “初儿啊,你若心里委屈不必强撑着,一定要和母亲说。”云氏心如刀绞。 她觉得女儿之所以不和离,也许对乔景玉还有情,可如今…… “嗐,能有啥委屈?”云初轻轻一笑,“不就是多个姨娘嘛?还是我主动要求的。” 见云氏和云子珏不解地看向她。 云初轻声解释,“母亲、哥哥莫急,这是我特意为乔家设的局……外室女……老太太……方姨娘……妾室……族谱……” 云初将一切和盘托出,娓娓道来,而后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哎唷,这么说来,那乔景玉真是乱伦啊?”云氏惊骇不已。 “这事,真是…”伸手指向隔壁厢房,“小家伙干哒?” 见云初点头,狠狠地吸口气。 “亏了。”云氏大手狠狠拍了下大腿。 “亏大了。”语气满是懊悔。 云初一愣,不解地看向自家母亲。 云氏满脸可惜,幽幽道,“早知这乔家设宴,会生出这么多大瓜,我说啥都要过去一趟。” “这看戏不能狠狠踩一脚,哪来的乐趣?” 第73章 遇袭 云初??? 悄悄看向云子珏,却见对方装作没看见她的目光,翻着眼看天!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别说娘了,他若是知道乔家如此热闹,他也去,当场弄残乔景玉,断了他的子孙根多好,可惜了。 云初:…… 无语地摇了摇头,起身去看女儿,今日夭夭睡得太久了,难不成是昨儿累着了? 青州峡谷一处不知名的山峰。 “云伯父。”姜麒拿过水袋,仰头灌了一口水,“通过前面峡谷,咱们就算彻底安全了。” 云臻远颔首,如鹰般的眸子环视四周,“先在此处休整,前面那地形极易设伏。” “父亲,这峡口两面高山树木丛生,若敌人隐匿其中,极难被发现,不若让我先行进山摸摸虚实?”云子恒蹙眉开口。 “父亲,我愿陪大哥一同前往。”老二云子豪拱手请命。 “我。” “还有我。” 老三云子瑾,老四云子瑜也站了出来。 “三哥身上有伤,换我去。”老六云子鹤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走上前。 “那劳烦诸位哥哥了,我来守着父亲。”老八云曦,挠挠头,憨憨一笑。 他和云初是双生子。 “听闻阿姐生了漂亮的女娃娃,这次回京我可要抱个够。” “嘿,你抱?那你可要打得过我们才行,哈哈……”哥哥们打趣道。 云曦小脸一垮。 特么的,这里他最菜,他谁都打不过,除了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云子珏! “哼,我有阿姐。” “你……”几个哥哥笑声戛然而止,指着云曦咬牙切齿,“你不讲武德。” 尼玛,七妹最疼这小子!! “别吵都过来,我观此处山林情况,可以断定没有大军埋伏,但杀手必然有。 青州峡谷是我们回京的必经之地,先前临时改变行军路线,这些时日对方肯定已察觉。 此处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云臻远微眯着双眼,看向峡谷方向。 “这杀手善于隐匿,又灵活多变,想发现他们的踪迹难如登天,唯有引蛇出洞。” 云臻远眼神灼灼,伸手指向左侧山峰。 “子恒你带人去此山蛰伏。” 再指向右侧山峰。 “子豪你带人去这山蛰伏。” “为父会诱敌出动,你们看到山上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斩杀。”语气摄人心魄。 “是。” 云子恒、云子豪同时开口。 云臻远颔首,看向姜麒,“麒儿,我知你的人武艺超群,你帮伯父安排四个轻功极好的后辈,随他们一道去。” “是,云伯父。”姜麒拱手抱拳,随即下去点人。 云臻远看向其余儿子,再次开口。 “待你们哥哥就位后,这骑马诱敌的任务由你们打头阵。” “切记,你们一定要藏于马腹,为父会命人在马尾处会绑上树枝。” “你们需要来回驱赶马儿,给你们哥哥豪创造更多机会,引敌人出动。” “每次跑上三五圈便回来,为父会再安排人顶上,如此往复,直至峡谷彻底被尘土覆盖,再传令云家军,快速穿过峡谷,不得停留。” “是,父亲。” 很快大军开始做准备,伐树、拧绳…… 另一边云子恒和云子豪也带人出发。 “大将军,两位将军已做好准备。”斥候回禀。 “好。”云臻远骑在马背上点头。 “子瑾留守,子瑜、子鹤、云曦上马,出发。” “是。” 一声应答,三兄弟齐齐翻身上马,毫无例外全部藏于马腹。 自远处看,唯有一匹马。 云臻远如此安排,乃是云家众人马术极好。 云家诸子的战马上,两个马镫之间连着带子,便于他们借力藏于马腹下。 这不仅需要高超的马技、更加需要超强的体力与忍耐力。 整个云家军,骑兵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不算多。 而其他人的武艺,不足以应付那些杀手。 唯有云家诸子,兼备马术、马技、武艺于一身,因此这个重任只能他们来挑。 百年来,云家带兵皆是主将冲杀在前,这样可以减少将士伤亡,带动大军士气。 不像其他军队,主将贪生怕死,任由将士抛头颅,他们躲在后头抢军功,弄得大军怨声载道,士气低迷。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向峡谷而去,突然高山一侧有树轻轻晃动。 咻! 云子恒拉弓搭箭直射而去,姜五也施展轻功不断纵跃…… 另一侧也同样如此。 不多时,丛林中发出阵阵闷哼声。 “握草,上当了,奸诈的云家军,撤!” “特么的,压根看不清目标,他们在马尾绑树枝是为了搅动尘土,真卑鄙啊!艹……” “撤,快撤,回去禀报上头,咱们早已暴露!” 蹭蹭蹭…… 杀手们并不恋战,急速撤出山林。 谁也不想被云家捉到,以免暴露背后之人,毕竟云家势大,一切必须谨慎而为。 很快,两侧山脉彻底安静下来。 峡谷处尘土飞扬,目光所及皆是黄色尘土。 “父亲,幸不辱命!”云子恒、云子豪笑道。 “好,上马,穿过峡谷。” 云臻远大手一挥,三千云家军快速集合,整装待发。 姜麒始终护佑在云臻远身侧。 行至半途,姜麒耳朵微动,提剑转身劈下。 叮当! 刀剑相撞,刀断,剑封喉。 “小心。” 又一个马上回旋踢,将云将军身侧之人踢出去,摔落山石之上,吐血而亡。 “军中有奸细,保护云家众人速速离去。”姜麒大喝一声。 云臻远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他,便不出声,以防敌人寻声定位。 拉过云子瑾,紧随姜麒一起杀出去。 其余姜家暗卫接到命令后,也保护身边云家子前行。 众人出了峡谷之后,刚松口气。 “咻!咻!……” 箭矢破空声传来,直奔云臻远而去。 “父亲。” 云家诸子瞪大双眸。 姜麒也立即转身,想拉过云将军护在身后。 “叮……”箭矢静止,停在半空中。 吧嗒,掉落在地。 远处丛林传来沙沙声,暗处的人,逃了。 “穷寇莫追。”云臻远叫回儿子们。 【哎呀呀,差一点,就差一点,外祖父就没了,那剪头可是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啊……】 乔夭夭嘟嘟囔囔,一睁眼,看到六只眼睛,吓了一大跳。 第74章 认贼做母 【哎呦,吓死娃了,饿花眼了不成?】小家伙大眼睛眨巴眨巴。 待看清后。 【喔,原来是外祖母和世子舅舅呀!】 【我这是一梦回到外祖家?那我的奶……】 小家伙小脸一垮,全然不顾面前三人惊骇的表情。 “哇呀!——”一声哭了。 【饿,饿,我饿死啦,要喝奶,喝奶续命!】小家伙在三人脑子里嗷嗷叫。 噔!噔!噔!—— 听竹如一阵风一般,抱着奶壶,边跑边喊 “来啦来啦,小小姐稍等,牛奶马上就到。” 得亏她机灵,一到云府啥都没干,先去小厨房准备温牛奶。 就怕小小姐一口没吃上,饿坏了。 听着小家伙哀嚎声,听竹心里着急得要疯,脚步加快,就差走出残影。 跨过门槛时…… “biu——” 听竹脚下一磕绊,奶壶飞了! 她满脸震惊,完了。 突然…… “滕!”的一声,云子珏打开折扇,飞速上前。 一个侧滑助力,双膝一曲,向前滑过,上半身侧后一扬,顺势接住下落的奶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哇塞,舅舅好棒!挽救了我的奶……】 小家伙震惊地忘记了哭,黝黑的大眼珠眨巴眨巴,咧着没牙的嘴,对着云子珏笑了笑。 云初接过奶壶,放到女儿嘴里。 香喷喷的牛奶入口,小家伙开心地张开大口,咕嘟嘟喝了起来。 【呜,真香。】轻叹一声。 云氏和儿子对视一眼,走向书房。 “母亲,我想带隐卫出城,亲自去迎接父亲。” 云子珏捏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被母亲发现。 天知道,他在得知父亲险些遭遇毒箭时,心里有多么害怕、恐慌。 他是云家嫡子,自小父亲和祖父就对他寄予厚望。 小时候,父亲一笔一画执手教他写字,传他武艺、骑射、投壶…… 父亲很忙,难得的闲暇时光全都给了他。 “珏哥儿,母亲不会阻拦你,你若想去就和芸娘商量,身为世子夫人,她也不容易,娘希望你别太冷落了她。” 云氏深深叹口气,左右为难。 一边是夫君和几个儿子,一边是云家偌大的家业和未来。 云家世子鲜少涉险,因为他肩扛云家重担,关乎未来。 这南秦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云家,哪个不期盼云家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他们好一哄而上瓜分之? 历代世子,文武兼修,文能安邦定国,武能提枪上马做将军,但却从不许亲临战场。 因为他是云家的定海神针,是维系云家与三王的重要纽带,也是南秦百姓和平稳定的守护神之一。 可如今,夫君和云家诸子遇险,那云家军能否安稳? 云家能延续百年,一直坚信:军权在握与平衡势力缺一不可。 若军权有缺,即便子珏身为世子,想在风云诡谲,群狼环伺的重重围困下,带领云家平稳渡过,只怕亦是千难万难…… “母亲。”刘时芸轻唤一声,推开书房的门,缓缓走来。 先对云氏淡淡一笑,福身行礼。 后深情地望向云子珏,“夫君他若觉得该去,便去,芸娘没有意见。” 她虽不知云子珏为何如此做,但知他向来行事谨慎,从不鲁莽,此番必有缘由。 云氏神色一滞,缓缓点头。 似是一叹,“也罢,隐卫你带去,雷卫你也带上,否则娘不放心。” “谢母亲成全。” 云子珏拱手,抬头,目光看向妻子,抿唇颔首,“也谢芸娘。” 刘时芸苦涩一笑,眼中有泪花闪过。 云家的世子夫人要识大局、懂大体,成亲八年她时刻谨记在心,从未心生怨怼。 她深知,云家好,夫君好,她才好。 待云子珏离去后。 云氏垂眸,无力地瘫坐在椅子内,顿觉苍老了好几岁。 “母亲,你这是……?”刘时芸心慌不已,急忙伸手要去扶婆婆。 云氏摆手,“我无事,缓一缓就好。” 深深吐口气,稳了稳心神,“桂嬷嬷。” “老奴在,夫人请吩咐。”嬷嬷现身,恭敬行礼。 云氏掀起眼皮,冷冷开口,“传我令,世子病重,闭府谢客,府内任何人不许出府,初儿除外。” “是,老奴,这就去办。”桂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耽搁,立即出去安排。 云初怀抱女儿,听得外头动静,便知母亲与哥哥有所部署。 想到云家有嫂嫂和母亲在,她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择机寻求外援,比如平西王。 他既带兵剿匪,那可不可以再去远一点的地方? 比如父亲回京的必经之地。 至于如何说服他,要好好想想办法…… “初儿,你怎么突然打探起平西王?”云氏好奇地望向女儿,不明所以。 “母亲,我觉得眼下,若是能得有军权又靠得住的人相助,父亲与哥哥回程便能更加安全。”云初眼神灼灼。 云氏面露犹疑,叹息一声,“话虽如此说,可你父亲与哥哥们返京行程乃是机密,母亲不敢冒险。 平西王虽说与子珏交好,也曾跟随你父亲上过战场,但皇家之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事关云家,母亲不得不慎重,珏哥儿已带隐卫和雷卫前去迎接你父亲,想来应是无碍。” 云初敛了敛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并没有告知云氏,夭夭曾说过云家满门落难后,唯有平西王为云家奔波求情,所以她信平西王定会对云家施以援手。 不等她开口,一道奶音在她们耳边炸起。 【外祖母,他可信可信,平西王可信,他对云家真心着呢!】 乔夭夭举着小手,想拉一拉云氏的衣角,嘟起小嘴咿咿呀呀着。 【这皇家之人唯有他可信赖,且他和北辽皇室也有渊源……】 【他这人不知是傻,还是单纯,竟相信老逼登的鬼话。】 【真以为他和太子是亲兄弟,那阴险狠毒的皇后是他生母。】 【哎,傻透了。】 小家伙在心里忍不住叹息,小嘴噗噜着奶泡泡,吹呀吹。 【认贼做母,替仇人的儿子守江山,为此不惜几度出生入死。】 【结果呢?被他的太子哥哥生生砍死……】 他就是全文最大的大冤种,大蠢货,没有之一。 第75章 夭夭赐子 小家伙满脸唏嘘,【哎,这大冤种智商堪忧,他的孩子完了,必然是个傻的、蠢的……】 眉头皱了皱,【尼玛,本仙尊竟和他的娃,同一天出生!】 【呔,真拉脸面,掉身价……】 奶娃娃嫌弃地吐口水,小拳头不停挥舞着,十分不满>_<。 蓦地翻个身,自闭去了…… 云初和云氏对视一眼,达成默契。 “咳咳!”云氏清了清嗓子。 “母亲思来想去,觉得初儿说的也有道理,你稍等,我修封书信,你借机送到平西王手里试试。 这场暗杀本是宫里那位默许,牵涉之人非常多,短期之内子珏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想深入调查绝非一朝一夕。 你既想寻求平西王帮助,定要确保不被别人知晓,否则他不是助力,而是真的……” 云氏抿嘴,看向女儿,下巴微扬,面色隐晦。 云初心下了然,母亲想说的是“大冤种”。 捏着帕子,掩唇淡淡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明白。” 云氏会意,“你嫂嫂张罗了许多好吃的,又亲手炖了补汤,你先去尝尝,母亲忙完就去找你。” 云初起身告别母亲,由下人引着去往膳厅。 “初儿来啦?快尝尝这汤合不合胃口。”刘时芸笑嘻嘻邀请道。 伸手接过乔夭夭,满眼喜爱。 “哎唷,一段时日不见,小家伙长得越发讨喜了,简直就是我梦中闺女啊!”她对女儿的幻想,乔夭夭全占了。 她成婚八年也没一儿半女,深觉愧疚,忍痛为云子珏张罗妾室,结果惹恼了对方。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去她房里了。 哎,她何尝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夫君? 可,世子无子嗣,会遭旁人白眼。 她深爱云子珏,岂会让他被人指指点点。 “嫂嫂莫急,你定能如愿以偿,这不楚伯伯回来了嘛?兴许就有了新法子呢。”云初上前宽慰。 “楚神医来过了,只是……”深深叹口气,“罢了,许是我福薄,子女缘浅。” 低头看到怀里的小娃娃,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她。 苦涩一笑,“你看,连夭夭都觉得是如此呢。”她喃喃道,心痛到无法呼吸。 “咿呀呀,啊——”稚嫩的奶音响起。 小家伙看向刘时芸,小脸满是急切,伸着小手高高举起。 一不小心。 “啪!”小手拍到了对方脸上。 小家伙愣愣地看向小手,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瞪着。 【夭寿哦,手残了,竟然打了舅母的漂亮脸蛋?】 【死了,死了,社死了。】此娃已死,有事烧纸—— 太尼玛尴尬了。 【嗐,舅母,我若说我不是故意哒,你一定会信的,对吧?】 小家伙咧着没牙的嘴,对着刘时芸笑了笑。 【为表歉意,夭夭给舅母赐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要不一男一女?】小家伙撅着小嘴,咿呀不停。 云初震惊的忘记了呼吸。 夭夭是否太逆天了? 生气招雷劈人,骂人招鸟做嘴替,心情不爽鸟屎雨伺候…… 又施幻术,无聊还能和云骂架,骂赢的那种。 现在,又来赐子? 她知道夭夭不凡,可是这也实在……会的太多。 那以后还拜啥神佛? 拜夭夭得了,万能的…… 不等她开口,刘时芸哀哀道,“看来,我这辈子真不能奢望有孩子……” “噗!……噗!……”小家伙气得小脸通红,小手勉强插着腰,对她狂吐口水。 【气人,气人都说了给你赐子,还这样,非逼娃撒泼,使绝招!】 【咋滴?听不懂娃话不成?】 结果想到自己现在口吐“咿呀”语,愣住了。 这,这,好像正常人都听不懂! 失算了,出门咋就没带嘴替呢。 小脸一垮,委屈极了。 “喔,不哭不哭,是舅母错了,会错了你的意思。”刘时芸慌张地哄娃。 “咯咯——”小奶娃欢快地笑出声,双眼灼灼。 “MUA~!”突然吧唧一声,小嘴贴上对方脸颊。 婴儿的奶香味糊了刘时芸满脸,小嘴软乎乎地萌化了她的心。 突然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你,你难道说我能生?”她魔怔了,才会如此想。 结果令她更魔怔的事情发生了。 奶娃娃的脑袋似是轻轻点了点。 “啊,啊!”小嘴啊啊两声。 胖手努力拍了好几下,咧得没牙的嘴,对着她直笑。 刘时芸莫名感动,泪花积蓄到眼底,“好夭夭,舅母懂了,信你。” 老人都说孩子带福,若孩子觉得你能,那就真能生。 或许这是她的机缘呢? 刘时芸擦了擦眼角的泪,贴了贴小丫头的脸颊。 “夭夭,你可真是贴心小棉袄,初儿,嫂子实在是羡慕你……“ 刘时芸看向乔夭夭,小家伙正嘟起嘴,小脸满是傲娇,要多可爱就多可爱。 她心头一酸,默默握紧拳头,暗自打气。 夫君长得也不差,她们若是有了孩子,即便不能和夭夭十分像,那总能像个三四分吧。 如此足矣。 【生生,必须生,想生多少都给你赐!】小家伙胖手不以为意地挥了挥。 “初儿?这……”云氏刚进门,听到乔夭夭的心声不由一愣。 随即眸底有心疼划过。 乔景玉都如此对待初儿了,难不成她还想和对方生孩子?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个玩意? 那先前初儿说的,难道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借口? 云初眼皮子直跳,连忙上前凑在云氏耳边轻声嘀咕着。 云氏欣喜地瞪大眼眸。 双眼看向云初: 此事当真?你可别骗我,娘可是会当真哒。 云初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娘啊,这事我能忽悠你吗?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夭夭自己这么说的。 云氏一笑,母女俩的眼神交流,结束。 又寒暄一番,便命人开始摆膳。 丫鬟们端着一盘盘珍馐佳肴进来,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馋得人口水直流。 听竹抱着乔夭夭自觉离得远远的。 小家伙闻见味儿,小鼻子用力嗅了嗅,黑曜石般的大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 口水不受控地狂流…… 【吸溜……吸溜,好香好香,我要尝尝,一口就一口。】 小家伙馋得嗷嗷直叫。 第76章 下凡历劫,一棵树 小家伙的嘴微张着,啊啊直叫,小腿更是着急地踢呀踢,她感觉自己压根没吃饱,饿啊—— 【呜呜,夭夭饿,夭夭要吃好吃哒!】 【没牙没关系,盘子给我舔舔也行。】 云初和云氏心头一惊。 诶呦,瞧瞧把娃给馋的!! “夭夭真可爱,她这副模样一见就是嘴馋了。”刘时芸笑嘻嘻说着。 见听竹抱着小家伙躲得老远,有些纳闷。 上前接过小家伙,“给我抱会吧,厨房有奶羹,你去端来待会给夭夭尝尝,解解馋。” 听竹犹豫一下,将小小姐递了过去,飞速奔向小厨房。 恰好一盘蜜汁鸡腿端来,路过刘时芸身旁,她抱着小娃娃,微微侧身。 突然…… 自她怀中伸出一只小胖手,直朝鸡腿抓去,速度快如风。 把刘时芸都看懵逼了。 【哈哈,抓到啦,抓到啦,好次。】小家伙开心狂笑。 挥着小胖手就要往嘴里塞。 云初快她一步,按住她的小手。 “好家伙,手这么快?”云氏惊呼出声。 不禁有些后怕,这不足百日的小娃娃儿,牙都没长一颗,岂能啃得动鸡腿? 其实一听到小家伙的奶音,母女俩便暗暗留意着,竟然还是让她逮到了机会。 两人深怕弄疼她,只得一点点掰开小手,将鸡腿儿弄出来。 乔夭夭急得冒眼泪,【鸡腿,我的大鸡腿儿!】 她在云初和云氏的脑子里嗷嗷直叫。 惹得母女俩哭笑不得。 “再等等哈,很快就到你百日啦,那时候外祖母给你沾沾荤腥,尝尝味儿,现在你还小,快松开,这鸡腿儿可不是你能吃哒。” “是呀,舅母给你准备了奶羹,一会就到。” 云氏和云初连哄带骗,才将鸡腿儿骗下来。 又拿过干净的帕子,想给小家伙儿净手,结果对方坚决不配合,小手紧紧握成小拳头。 【不,我不,就剩这么点了。】 【说什么也不行,贼不走空,本仙尊第一次出手,怎么可以一无所获?】 云初叹息一声,和云氏互看一眼,放弃,认输。 小家伙这下乐了,小手时不时放进嘴里嗦下。 软萌白嫩的小脸上,挂满笑容,满足极了。 【哎!——】乔夭夭幽幽地叹口气。 【本仙尊再牛逼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要被娘亲管着?】 【再厉害也翻不出娘亲的五指山啊,呔——】 白瞎了一身实力,毫无用武之地,就连心性也变得傻不拉几,完成像个孩子。 这便是万法自然,各有其规律,即便是她也不能全部违背。 比如她生父,她数次施法愣是找不出那个王八蛋……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阻碍!! 吸溜……吸溜。 她又嗦了一口手指,好次。 “哎唷,难怪听竹抱她躲得远远哒,敢情是为了防着这一出呐!”刘时芸一脸震惊。 “回世子夫人,是的。”听竹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端着奶羹。 好家伙,自己跑得那么快,结果小小姐更快。 一顿饭,听竹抱着乔夭夭离膳桌远远的,生怕再发生啥想不到的事。 小家伙吃一口奶羹,嗦一口油星儿,满足极了,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句。 【值了,这辈子值了。】 “咳咳——”云初轻轻咳嗽着,喝汤被呛着了。 刘时芸满脸纳闷。 云氏低头憋笑。 云初缓了缓,吸口气,她怎么生出个吃货? 她哪里知道,仙界的食物,寡淡无味,全然没有凡间的色香味俱全,乔夭夭上辈子就惦记凡间美食了。 不止是她,好多神仙都惦记,但凡间食物吃多了会产生浊气,污染仙体。 很多仙人为了解馋,便选择下凡历劫。 她也曾让司命给她安排过,结果那货真安排了。 这可把她乐坏了,高高兴兴去下凡。 一众神仙相送,天帝更是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让她感动不已。 一众仙家表情似雀跃,似悲伤,复杂得让她头疼不已,挥挥手安慰众仙。 “快都回去吧,真不用送,下个凡而已,眨眼我就上来了。” 说罢,她纵身一跃,心里狂笑不已。 哈哈哈,美食我来啦。 结果,尼玛,她竟是……一棵树! 足足一万年。 她就静静立在那,天天看着……别人吃!!! 干着急。 ………… 若不是三界动荡,天火烧到凡界,她怕是还立着呢。 特么的…… 还没等她找司命算账,自己就为救众生挂了。 她只能施法,让司命的胡须和头发全没了,一下从帅小伙变成了糟老头……任他变都变不回来的那种。 哼。 这辈子乔夭夭好不容易投胎成人,那还不得吃个够。 饭后,母女俩依依不舍地话别。 云氏亲昵地拉过她的手送到门外,“初儿,你记住任何事,都别瞒着母亲,也别委屈了自己。” “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已派人前往沂州调查,待有了消息,派人通知你。” “谢母亲,初儿的事不急,母亲和别太忧虑,父亲和哥哥必能平安归来。”云初上前轻轻握了握母亲的手。 云氏颔首,目送女儿上马车。 哒!哒!哒!…… 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云府门口,挡住了云初的离去。 奢华的有些骚包的车帘被挑起,穿着玄色祥云锦服的男子从车中跳下来。 脸带邪魅笑容,丹凤眼微微上扬。 来人正是武安侯秦穆珩。 “云夫人,云大小姐,本侯有礼了。” 云初压下疑惑,“武安侯有礼。” 云氏面色淡淡,“小侯爷怎的有空来云府?” 秦慕珩身形一滞,他与云世子相约,怕是云夫人不知情。 深深行了一礼,“云夫人容禀,本侯听闻贵府世子有恙,特意上门拜访。” 随后自衣袖中拿出檀木锦盒,“此物乃云世子所需。” 云氏疑惑,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强压下震惊。 抬眸看向秦穆珩,“这,太贵重……”将匣子递给对方,“云府不能收。” 秦穆珩邪魅莞尔,拱手说道:“夫人,云府肩上扛着万民重责,云府世子有恙,暗处各方势力也会蠢蠢欲动,这对云家极为不利。 还望夫人暂时放下祖上恩怨,以黎民百姓和天下苍生为念。” 第77章 将她送与王爷 见云氏依然面有疑虑,秦穆珩继续道,“即便贵府眼下不需要,那日后呢?有备无患,多条生机总是好的。” 轰咚! 这句话直击云氏软肋。 想到夫君和儿子们遇险,若收下此物,那便多了生的可能。 云氏敛眉,颔首,“如此多谢侯爷,我云家欠贵府一个人情。” “烦请小侯爷稍等,我先送初儿回府。” 秦穆珩莞尔,“夫人随意。” 云初颔首,在听霜的搀扶下,弯腰进了马车。 母女两人告别后。 “小侯爷,请。”云氏淡淡一笑。 秦穆珩蹙眉沉思,略有迟疑,“夫人,晚辈猛然想起还有事,劳烦夫人与世子说声,我改日再拜访。” 云氏淡淡应下,目送对方离去。 武安侯坐在马车里面,死死压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自袖口拿出一方帕子。 深深嗅了嗅帕子上的余香,脸上露出陶醉的满足神情。 值了,太值了! 方才他目光紧追云初,在她弯腰时,帕子不小心落了地。 他趁人不留意,催动内力将帕子悄悄藏于袖口。 心神慌乱间云氏相邀,他怕露出马脚,便借故离开。 没办法,实在是他心里如千军万马一样奔腾,压都压不住。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以前…… 那个夜晚,她美得惊天动地。 一袭红嫁衣,肤若凝脂,朱唇娇艳欲滴,傲人的白馒头让他无可自拔,她就静静躺在那,可他却兴奋、激动的浑身颤栗,血脉喷张……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 想到这他就恨得咬牙,双眸中仇恨翻滚,双手紧握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可恶的程咬金!! 她是他一直期盼的人儿啊,就这么没了。 云初七岁时,他在宫里见过她一面,自此便情根深重…… 奈何两家关系,哎! “咦,我帕子呢?”云初一下马车,习惯性掏向袖口,结果那里空荡荡。 “许是落下了,奴婢去找。”听霜福礼后扭身就要离去。 “算了,一方帕子罢了,不打紧,外头风大先回府,准备一番还要去平西王府。”云初说着迈步入府。 那帕子并无她闺名,丢了也无伤大雅,不会与她名声有碍。 还是先想想如何说服平西王更重要。 刚越过月亮门,高妈妈就等着了。 “夫人,老太太请你去寿安堂。” 云初脚步一顿,命人将夭夭送回玉兰居,随后带着听霜跟着高妈妈而行。 此刻寿安堂,气氛十分压抑,乔老太太强撑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乔父一脸严肃。 乔景玉垂眸沉思,不知道想些啥。 “初儿来啦,快请坐,看茶。”乔老太笑眯眯地开口。 云初行礼后,大方落座,端着茶水有一下没一下吹着,却并未入口。 她对乔家人信不过。 “不知老太太请我来所谓何事?”云初放下茶盏,双手交叠放于身前。 乔老太太面容慈祥地笑了笑,“喔,是这样的,初儿啊,如今景玉能在户部任职,多亏了平西王提拔和看重。 昨儿平西王剿匪有功,文武百官皆前往贺喜,咱们乔府更应该表表心不是?” 见云初点头认可,老太太笑得越发开怀,“我就知道初儿识大体,顾大局。 只是府上院子要修缮,昨儿宴席又掏空了银子,芸汐的嫁妆也是没有着落,这去平西王府的贺礼……” 云初抿唇,端起茶盏继续吹了吹。 心中冷笑。 昨儿宴席她记得乔家账,想来是两家酒楼找乔家要了银子。 所以,乔家这是没了银子,想用她银子做人情? 呵,可真敢想。 “这实在是巧了,来时我正发愁,是否要备下贺礼,以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云初故意将“救命之恩”四个字咬得极重。 乔家人面色微微一变,低头不语。 云初眼神疏离地瞥了乔景玉一眼。 “既然夫君也打算去王府,那就一起吧,毕竟平西王府没有王妃,我独自前往怕生了闲话。” 乔景玉面色一喜,“夫人说得极是,为夫陪你一道前去。” 听霜在一旁听着,默默在心里翻白眼。 乔骗子软饭硬吃,脸真大。 明明是他求小姐,如今他这么一说,倒变成是帮小姐忙了。 特么的,贱人就是心眼多。 云初哂笑一声,“如此多谢夫君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动身吧?” 救人如救火,云初是一刻也不想等。 话落,起身,步履匆匆离去,全然不顾乔家人的惊讶。 乔老太太面色不悦,王府贺礼是有着落了,可芸汐嫁妆呢? 如今景玉被陛下斥责罚俸,若是没有平西王帮他说话,只怕连官位都保不住。 “母亲莫急,凡事徐徐图之,这是庄子的收益,你拿着,若不够还有铺子。”乔志远自怀中掏出银票递给乔老太。 他对云初也诸多不满。 身为乔家妇,乔家有难,她不该主动递交私库钥匙才对嘛? 长辈都已经开口,还能装糊涂,简直是忤逆不孝。 可…… 眼下景玉官途受阻,他们不敢撕破脸。 “今日朝堂之上,孙儿听闻大将军即将还朝,此事与我乔家大有裨益。 这几日就劳烦祖母,替我多多安慰夫人,孙儿也想趁那时巡回安哥儿。” 乔景玉眉心皱了皱,今日下朝回府,无意间听到那两只破鸟议论。 “咦,见鬼了,乔景玉怎么出现在这里?” “放屁,瞎了你的鸟眼,咱们是飞的,他怎么可能快过我们。” “我没瞎,不信你看,大街上那个是不是他?” “哎唷我去,还真是,他不是在皇宫吗?怎么这么快到这啦?衣服也换了……” 两只鸟叽叽喳喳,说完又飞向别处。 独留乔景玉风中凌乱。 安哥儿? 一定是安哥儿,他竟真的在皇宫…… 好,好,太好了。 他欣喜若狂地回府,找乔老太太商议如何攀上平西王这个大靠山。 他猜测平西王对云初有意。 而他自那次后,连续几日都没有晨、bo,也去找雪姨娘试了试,结果…… 既然自己再也无法享用云初,不如拿她换取乔家的荣华富贵。 假借拜贺之名,将云初带去王府,事成之后,王爷定会成为他的大靠山。 第78章 骚操作,王府宽衣 大将军还朝时,宫中必然繁忙,他趁机借平西王的势,入宫寻找安哥儿,胜算极大。 如今自己这样,日后无法再有子嗣。 安哥儿和康哥儿便是乔家的指望,尤其是安哥儿,乔家未来全靠他了。 还有芸汐,只要她正式成为晋王妃,乔家身份地位也会不同…… “果真?”乔老太太眼神灼灼,身子的不适都觉得好了许多。 见乔景玉点头,她脸上布满笑容,“太好了,真是祖宗保佑,只要安哥儿能找回,日后你做啥事也有人商讨了。” 乔景玉抿唇,握了握拳头,“祖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马车吱吱呀呀走着,云初假寐不想搭理身旁的乔景玉。 “夫人,我上次……”乔景玉张了张嘴。 他很想让云初替他请楚神医把脉,看看他那二两肉还能不能用。 若能用,他想救救,毕竟他还没体味过云初的滋味,心有不甘。 不,应该说是个男人都不想那坨肉废了。 “我身子不适,只想歇息,以免到王府失了礼数,望夫君体谅一二。”云初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不想听乔景玉讲话,十分不想,就连同乘一辆马车都觉得恶心。 脏。 若不是为了光明正大去王府,求平西王施以援手,她才懒得让乔景玉上她的马车。 乔景玉一愣,看向云初,见她面色的确不好,不悦地皱了皱眉,闭口不语。 对此云初心中一冷。 好一个自私又凉薄的男人,虚伪至极。 穿过熙熙攘攘、最繁华的街道,马车驶进了全京城的黄金地段,住在这里的都是勋贵世家,最次的都是二品大官。 远远瞧见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乔景玉看着眼前的繁华,眼底闪过热切和贪婪。 平西王果然不同,只要他紧抱住这条大腿,乔家兴旺指日可待。 觑了身后的云初一眼,眸底闪过算计,冷嗤一声,捏紧了衣袖。 “夫人小心。”面容换上温柔的笑,似深情,似关怀。 云初眉头微蹙,她方才明明感到他身上有恶意闪过。 眨眼却是一副深情模样?! 果然是老谋深算的奸狐狸。 这乔景玉如此能掩藏情绪,忍常人不能忍,又极度善于钻营,难怪云家栽他手里。 等父亲平安归来,要找个契机,先除了他才是。 在此之前,还要找出那个人,敢毁她清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谢夫君。”云初也换上笑脸。 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让乔景玉一愣,晃了眼,心底竟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狼狈而逃。 刚迈上台阶,守在大门两侧的护卫就厉声道:“什么人,来做什么,可有帖子?” 乔景玉一愣,连忙拱手道:“我是户部侍郎乔景玉,知道王爷剿匪归京,特携夫人登门恭贺,还请军爷通报一声。” “这么说,就是没有请帖?”护卫抬着下巴看他。 乔景玉脸色有些难看。 他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命官,来王府恭贺,却被看门狗如此瞧不起。 他这是什么眼神? 怎能如此怠慢他? 云初漫步上前,还未开口,那护卫就立即卑躬屈膝,满脸带笑。 “见过云大小姐。” 云初颔首淡笑,“劳烦军爷禀报一声,我来王府贺喜。” “大小姐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护卫恭敬回道。 “来人,快给云大小姐上茶。”护卫大声朝府内喊了声。 护卫的这番骚操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乔景玉凉凉地站在那,难堪极了。 他堂堂男子汉,朝廷命官,出门送礼还要靠个女人,岂有此理! 偏偏…… “哎唷,果然乔大人就是与众不同哇,五品官职竟也敢登平西王府的大门,啧啧……” “这你就不懂了,这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滋味,你我永远无法体会啊!”那人揶揄地摇摇头。 “嘿,五品即无品……啧啧!”众人满眼不屑。 乔景玉脸色白了又白,眼底冒着火。 哼,这伙人欺人太甚。 朝堂上紧咬着自己不放就算了,如今竟如此奚落自己。 等着,都给我等着。 待我攀上王府,定会在王爷面前给他们上眼药水。 云初静静品茶,好整以暇地欣赏乔景玉糗态。 “夫君在想什么?” 乔景玉表情一滞,扭过头,不敢看云初,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情绪。 “为夫观王府亭台水榭,雕梁画栋,看得出平西王定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王爷乃皇子,府内一切自然是工部张罗的能工巧匠,大人岂会不知?”听霜冷嗤一句,反讥道。 乔景玉面色一沉,冷冷看了一眼听霜,不语。 “云大小姐、乔大人请随老奴来。”引路嬷嬷上前行礼,恭敬开口。 云初颔首淡笑,在听霜的搀扶下随着嬷嬷而去。 一处雅致的小院落。 “两位稍等,我家王爷在待客,稍后就会过来。” 说罢,招呼小丫鬟上茶水点心,她便退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谢霆睿身着黑色金丝锦袍,头戴玉冠,脚踩官靴,向别院走去。 乔景玉轻轻一瞥,心头微动, 不动声色地拉开衣袖里的荷包,陡然靠近云初。 云初一愣,突觉有点眩晕。 “夫人,我内急,去去就回。” 不等云初开口,乔景玉便匆匆离去。 听霜纳闷,刚想开口,就见谢霆睿走了过来。 “见过王爷。” “免礼。”谢霆睿踏入房门未见乔景玉身影,眉头微蹙,脚步有些迟疑。 自己若与云初单独相处怕是不妥,会坏了她的名声。 转身欲离去…… “王爷止步,我有事相求。”云初急忙出声,刚巧乔景玉不在,也省得她找借口支开人。 谢霆睿疑惑转身,眼神深邃地望向云初,等她接着说下去。 “听霜,你去门外等着,等大人回来你给我暗示。” 谢霆睿一惊,瞪大了鹰眸。 “是小姐。” 云初见谢霆睿呆站着没动,淡淡开口,“请王爷过来一点,时间紧急,还望王爷别再耽搁,一会就好。” 云初定定看向对方,见他终于迈步过来,心里不由得松口气。 看向听霜,对方会意,直接将门带上。 谢霆睿傻了!!! 只见云初起身,走到屏风之后,宽衣…… 第79章 赤裸裸的炫耀 “咕咚!”谢霆睿喉结微动,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心中更是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哎嘛,幸福来得也太快了,太快了,难道是老天爷偷听了他的心声不成? 不行,得稳住,进展太快那不是爱,是伤害。 毕竟攻身容易,攻心难。 捶了捶脑袋,谢霆睿勉强恢复理智。 但…… 心中有火在烧,端起一旁的凉茶一饮而尽。 不够,根本不够,干脆端着壶猛灌下去…… 待云初理完衣衫,手持信件再出现时,就见谢霆睿正襟危坐,一副高冷禁欲模样。 神圣不可亵渎,犹如佛子一般。 “王爷,请过目。”云初挪步上前,呈上信件。 谢霆睿一愣,面色闪过尴尬。 这,这,这…… 难不成她方才就为了取信? 自己会错了意? 哎嘛~…… 本王瞎激动个什么? 尴尬地伸手接过信件,越看神色越严肃…… 震惊地看向云初。 结果…… 她面色绯红,狐狸般的眼眸里染上春色,正紧咬着下唇,似是隐忍,如雪的肌肤有香汗浸出…… 这么香艳的一幕,即便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想啊! 轰隆! 谢霆睿呆愣当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脑子不断回荡云初先前说的话。 “听霜,你去门外等着,若大人回来你给我暗示。” “请王爷过来一点,时间紧急,还望王爷别再耽搁,一会就好。” 加上这么香艳勾他的一幕。 难道?云初想和他偷情? 又看了看手中的信。 不对,不是偷情,应该是想与本王做交易。 她,她怎可如此折辱本王的感情? 将本王对她的一腔痴情,当成筹码来交易? 她当本王是什么? 本王岂是那种浅薄之人,只觊觎她的身体? 哼,我明明觊觎她的一切,尤其是她的心。 “热,好热~好热啊……”云初喃喃自语,烦躁地扯了扯衣襟。 脚下无力,四肢软绵绵。 一个不慎,直直朝着谢霆睿栽去。 握草!…… 谢霆睿懵逼地被扑倒,感受到一片柔软,轻轻一呼吸,便是云初身上独有的香气。 心中有恶魔在不断咆哮,如同豺狼饿虎一般,让他呼吸急促。 完了,本王要死了,要沦陷了…… “难受,我好难受……”云初呢喃着,发出轻哼低吟。 她好想逃离这里,奈何浑身软绵无力,神智也开始被一点点吞没。 “听……” 不等她开口叫人,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抱起。 她吓得直想叫救命,结果却是舒服的喟叹。 耳边更是传来带有磁性的魔音。 “云初,你忍忍,本王这就救你。” 谢霆睿没敢迟疑,抱着人就朝房里奔去。 这下,云初彻底吓懵了。 “唔~” 她挣扎着,想下去,想逃离,也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不正常。 “嘘!~” 谢霆睿大手紧紧捂住云初的嘴巴。 “你中了脏药,若不想被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就暂时忍着别出声。” 云初懵逼地轻轻点头。 至于为何? 或许是夭夭说,他在云家身陷囹圄时,为云家四处奔走? 这样的人心中有正义,应该不会趁人之危…… 谢霆睿见云初不再挣扎,快速拧开密室的门。 “你在这歇会,我去书房取药。” 不等云初应答,他便闪身进入密道。 云初知道身居高位者,以知人晓事二者为职,时常会遭他人算计,有各种解药不足为奇。 半柱香的时间,云初却觉得犹如过了一辈子,漫长又难熬。 为保持清醒,她拿下头上钗子,卷起衣袖,毫不犹豫划了下去。 待谢霆睿匆匆自密道赶来时,入目就是一片血红,吓得他的心脏忍不住揪在一起,好痛! 撬开云初的唇,喂下解药,亲手为她包扎手臂。 眸色越发冰凉。 云初能划破手臂,说明她压根就没有献身的意思。 可她如今这般,只能是被人算计,是谁,不言自明。 好你个乔景玉,竟能干出卖妻的无耻勾当,还卖给自己? 特么的,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想告诉本王: 本王求之不得的女人,却是你乔景玉弃之如敝履的? 好啊,好样的,你等着吧,等本王收网之日,必让你生不如死。 待云初幽幽醒来时,就见听霜在一旁不停抹眼泪。 “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酸疼的地方?” 酸疼? 云初面色一红。 还没开口,就见听霜一脸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 “小姐放心,乔骗子没回来,他并不知道,奴婢也会为你保密哒。” 嘿,小姐竟然睡了平西王,太棒了。 就该这样,气死乔骗子。 “别胡说,我啥也没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听霜满脸不信,“小姐姿容绝色,怎么可能有人扛得住?” “除非,他不是男人。” 话落,听霜顿觉有股杀气袭来,一回头撞见一张阴沉的脸。 “王,王爷。”听霜躬身行礼,吓得结结巴巴。 谢霆睿俊脸一黑,冷着一张脸,并没立即让人起来。 以往爬墙见这丫头怼乔家人,暗爽。 如今她这毒舌,怼自己,他恨得直咬牙。 他不是男人? 那曦哥儿哪来哒! 毛都没扎齐的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是男人。 哼。 “多谢王爷相救。”云初起身下床福礼。 “云大小姐不必客气,本王来是有事相求。”谢霆睿站在门外,淡淡出声。 “南秦匪患猖獗,为保京都安危,本王已奏请陛下即刻带兵剿匪。” 云初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见对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欣喜若狂,这,这是平西王答应了。 他愿意带兵驰援父亲。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但请王爷吩咐,云初定不负所托。” 谢霆睿勾唇莞尔。 大手拍了拍,进来一个怀抱襁褓的老嬷嬷。 “本王府上无王妃,这一去怕是要不少时日,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儿,思来想去只得麻烦你代为照顾。” 见云初震惊地瞪大眸子,他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小儿与夭夭一般大,姑母常夸夭夭软萌可爱,乃是你教导有方。 本王就想若小儿能得你照顾,必然也能如夭夭一般,深得姑母喜爱。” 云初傻了…… 第80章 娃争宠,众鬼心虚 倘若她没有瞥见平西王那似翘非翘的唇角,她还真就信了。 可,她有得选吗? 云初看向怀里熟睡的小娃娃,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脸蛋,轻笑。 “你说,你咋就找他当爹呢?” 有些,不靠谱!! 竟当真眼都不眨一下,将儿子交给了她。 呃…… 乔夭夭睁开眼,见家里多了个争宠的!! 气得她小脸一鼓一鼓,怒瞪对方,十分不满。 偏偏对方不懂她的威胁,脑袋直往云初怀里钻…… 这还得了,小丫头顿时被惹毛了,怒火蹭蹭蹭地涨…… “哎唷,不得了,小小姐这是又炸毛了。”听竹急忙放下奶壶,想过来哄哄她。 结果…… 小家伙咕噜噜翻了几个身,滚到谢承曦身侧,小胖手扒拉着对方,嘴里啊啊啊不停。 【你放手,有种放开我娘,让我来。】语气满是威胁。 “噗~……噗~”直朝对方吐口水。 【浑蛋,让你抢我娘亲,让你抢,我踢我踢,我踢踢……】肉乎乎的小短腿,不停踢呀踢,恨不得将对方踢翻。 觉得不够,两腿交叠,蹭一下,又翻个身。 “啪!~”一巴掌,小胖手狠狠打在对方脸上。 双手勉强叉腰,伸着圆润的食指,怒指对方,小嘴口水狂喷…… “你,??★(>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