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荒年俏后娘，世子爷日夜娇宠》 第1章 卖去窑子 大周国，安庆县，大旺村。 凤心瑶一身狼狈回到沈家时，沈家门口围满了村民。 “造孽呀，老娘养了她十年，她却一声不吭跟野男人跑了，我……我不活了。” 还没走近，就听见原主婆母沈老太的哭声。 凤心瑶嗤笑，原主明明是被她卖去窑子了，竟说成跟男人跑了，心思够歹毒的。 她本是维和部队军医，一场恐怖袭击后意外穿越到这儿，刚穿来就面临两个强悍的人牙子欲行不轨。 还好她会几分功夫，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那两个人牙子。 原主是大旺村沈家老大沈烨的童养媳，沈家老大比原主大了十岁，成亲当日被征兵的带走。 这些年，原主在沈家当牛做马，受尽欺凌，加之模样越发俊俏，沈家那好色的小叔还对她虎视眈眈。 前段时间，沈烨突然回来丢下三个孩子又走了。 沈老太自此哭天抹泪，宣扬沈烨离家十年银子不留，却留了三个拖油瓶。 沈家人欺负原主软包子性子，将三个孩子丢给原主带，可没料到，灾荒来临，心黑的沈家两老竟要将原主卖进窑子换钱！ 原主悲愤之下气绝身亡，这不她就穿来了。 凤心瑶沉下脸，若不是念着沈家攥着她的户籍，她在解决两个人牙子后就一走了之了。 她想上前跟那老太婆对峙，但转念露出身上的新伤旧疤，哭道： “家里缺银子，婆母再多安排点活儿给我就是，何苦把我卖去窑子，若不是我拼死逃出来，怕是清白都没了。” 凤心瑶说得声泪俱下，再搭配这一身伤痕和瓷娃娃般的小脸，不自觉令人生怜。 听到她的声音，沈家人和聚集的村民齐齐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跟野男人跑了吗？” 沈老太看到她时明显吓了一跳，真话差点抖搂出来。 凤心瑶心中冷笑，面上却啜泣道： “我自认对得起沈家？相公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娃，我都未曾起二心，换来的是婆母黑心将我卖去窑子，还污蔑我跟野男人跑了，辱我清白，婆母就是这样做人的？” 凤心瑶顶着红红的眼圈，心里庆幸原主是个忍者属性，这个时候哭一哭就占理。 “你……” 沈老太拧眉，一时竟感觉心口发闷，她竟让凤心瑶怼到说不出话？ “你自己不要脸，还说我不会做人，我看老娘平时给你脸了。” 沈老太白眼翻到天上去，眼珠子四下寻摸找打凤心瑶的工具。 凤心瑶却丝毫不虚，继续哭诉：“光天化日之下，野男人还能跑到家里来抱人？你们沈家一家老小也不是死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跟野男人走？” 听到这话，看热闹的村民也嘀咕不合理，谁家能眼睁睁看着儿媳妇跟别人走？ 那可是奇耻大辱。 “小贱人……” 沈老太说不过就要抬手打人，凤心瑶正要反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咳。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老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脊背缓缓而来。 凤心瑶知道这是原主的公公沈发。 这老东西看上去病歪歪的，其实身子骨硬朗，心黑手狠，装病入膏肓的样子，不过是为了抢占县里给穷户的补给。 他可比沈老太阴险许多，此时出来定然没憋什么好屁。 “诸位乡亲见笑了，这事要说就是我们沈家没用，大儿子不知跟谁在外面生了娃，家里总不好一直占着凤丫头，见她有了可心人就将人放了，哎，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沈老头一脸的抱歉，村民们刚还猜忌的神色也因这句好看了不少。 凤心瑶音色沉了几分，压抑着周身散发的凛冽道：“你们不承认是卖也无妨，实在不行咱们就叫上里正叔，去人牙子处打听一下，到时候你们收的十两银子也得给人家吐回去。” 凤心瑶说着转身就走。 “你敢！” 一提还银子，沈老头也不淡定了，提溜着拐杖两步冲到她面前。 背对着乡亲，沈老头一脸阴狠：“好歹做了十几年家人，你这是要彻底跟我们沈家决裂？难道不想想后果？” 甩开他们这一家子人渣自立门户的后果吗？ 她不管沈老头的阻挠，绕开时还不忘提醒，“沈老头，你腿不瘸了？” 沈老头：“……” 他怕装病一事暴露，不敢追了，却快速想到办法，对村民道：“快拦住凤丫头，她若是去人牙子处一闹，让人牙子惦记上咱们村还了得？” 一听这话，村民们也上前来拦凤心瑶。 凤心瑶无语，但初来乍到，总不好将所有人都掀翻打残，场面正焦灼，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稚嫩且坚定的声音。 “爷奶就是要卖了后娘，后娘挣扎，那两个人牙子就把后娘打晕抬走了。” 凤心瑶闻声回头，就见一个小男孩从沈家柴房跑出来。 那孩子衣服脏到油亮反光，小脸上沾着泥巴看不清楚模样，可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写满了坚韧。 这就是原主便宜夫君的大儿子沈郁，今年六岁。 这孩子下头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刚满三岁但话还说不利索。 凤心瑶不知道他为何会替自己作证，心中难免感动，沈家这一公一母都比不上个孩子有人性。 凤心瑶回身，正想让孩子多说些，就见沈老太拾起地上的柳条，骤然抽在那孩子身上，孩子娇嫩的皮肤上瞬间泛起一片红痕。 “你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我让你胡说，老娘打死你。” 看着孩子被打成那样，凤心瑶眼中卷起怒火，一个健步过去，抽走沈老太手上的柳条，直接掰成两节丢在地上。 “你对亲孙子都下得了狠手，卖个童养媳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凤心瑶语气冰冷，看着沈老太的眸光里带着隐隐狠厉。 沈老太被她盯得身子不由一抖，她怎么感觉从前一杆子都打不出个屁的臭丫头，如今变了个样子呢？ 她脚步不由向后，无助瞧了自家老头子一眼。 沈老头心里也是一团火，自己几十年没吃过这亏。 听着村民在身后议论他们沈家，只觉得老脸丢尽，他得快快将此事压下去。 沈老太阴沉着一张脸朝着沈郁走去，正要威胁，就见沈郁“呲溜”绕开他，从衣襟里扯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小兔崽子……” 看到那钱，沈老头也顾不得装瘸，直接朝沈郁扑了过去。 第2章 和离分家 凤心瑶见状伸腿，直接送沈老头一个狗啃泥。 沈郁不受影响，对村民亮出钱袋子： “各位爷奶乡亲，这就是他们卖后娘得的银子，他们见卖人能换这么多银子，还想将我两个妹妹也卖了，求各位帮我们请里正爷爷做主。” 沈郁说完作势就要跪，被村民们连忙扶了起来。 “这沈家黑心作孽呀，沈老大那两个女娃娃才几岁就要卖？” “可不就是，平日里装的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心肠这么狠毒。” “今年田里大旱，家家户户日子是不好过，可也没看见谁家卖儿卖女去。” 听着村民七嘴八舌的讨伐，和沈家老两口消散的气焰，凤心瑶心情大好，也顺势柔弱： “心瑶大难不死逃了回来，可这沈家却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请里正来叛一纸和离书，让我跟沈家断了干系才好保命。” “和离？你想的美！” 沈老头怒喝：“你想和离也要等我大儿子回来签字画押，否则你就甭想从我们沈家分出去。” 凤心瑶不信，正好此时里正赶到。 印象里，汤里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公道人，凤心瑶知道攥着今日的把柄，她离开沈家的希望很大。 “汤里正，你可别轻信那贱人一家之言，误会了我们沈家呀。” 汤里正脸黑如墨，“不听凤丫头一家之言，我听你小孙子再说说？” 沈老头凑到里正身前，想来个恶人先告状，殊不知里正来的路上，村民已将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沈老头被怼的没话，汤里正看向凤心瑶。 “凤丫头，不管你何去何从，的确都要沈家老大签字画押，这样，免得沈家再对你生歹心，你先搬回娘家住一阵子，等……” “娘家也不必回了，既和离不了那就暂且分家，我先住后山小屋，等沈老大回来和离后，我便离开大旺村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原主娘家要是可堪托付的，又怎么会将七岁的原主卖给别人做童养媳？ 与其低眉顺眼去别人屋檐底下受气，她宁愿自己住，图个逍遥自在。 里正听她这话，也明白她是想定了。 他们村里人都知道，凤大丫在沈家十几年的确兢兢业业，沈家还将人卖去窑子着实过分。 一经思量，里正也不需旁人干涉直接拍板：“如此，就依你。” 凤心瑶高兴，回柴房收拾包袱，却看见了缩在床角，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姐妹。 见她进来，两个小孩子大眼睛转了转，互相抱紧对方，就像是两只懵懂又无助的小奶猫。 凤心瑶心一下子化了，那种脱离沈家的兴奋逐渐消失，脑海中响起沈郁那句：“他们见卖后娘赚钱，就想卖了两个妹妹。” 凤心瑶拧眉，下意识向两个小丫头伸手，本想试探一下，却没想到小丫头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后……凉。” 凤心瑶：“……” 这谁受得了？ 记忆里，几个孩子在沈家过得并不好，沈家人心情不顺的时候还对他们拳脚相向。 凤心瑶心里生出一个想法，可很快又压抑下去。 她自己初来乍到都不知道怎么活，实在没余力去帮衬别人。 她心下一狠，放下两孩子带着自己的包袱出门。 她人刚要跨出院子，就听沈郁忽然开口：“后娘……” 小小的孩子音量不高，却透着诸多隐忍，“后娘能否带走我两个妹妹，待爹爹回来必定重谢。” 沈郁说着将手中的钱袋子塞到凤心瑶手里。 赌一把，赌平日不像沈家旁人一样欺凌他们的后娘，能容下他两个弱小可爱的妹妹。 沈郁说完抬眸，黑眸里充满忐忑和期许。 凤心瑶抿唇，沈老太毫不客气的朝沈郁啐了一口：“你个兔崽子，你们再废物也是沈家的种，休想跟那小贱人走。” 已经白白丢了一个换银子的，岂能再丢第二个？ 凤心瑶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沈老太的心思。 自己离开沈家后，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为自己作证的沈郁，损失的银子也会卖两个女娃子赚回来。 见凤心瑶迟疑，身旁的村民也议论起来。 有人觉得她自己分去后山都难活，带上几个孩子还不饿死。 有人感慨，沈家的孩子不想留在沈家，却想跟着后娘，都骂沈家活该。 “凤丫头，走吧。” 里正也开口，那意思也明显不看好她带走几个孩子。 凤心瑶心绪翻转，记得沈家人说沈老大走时说三个月回来，如今已过一个半月，她就帮他再管几天。 待沈老大回来，看在她护了孩子一场的份上，也能体面的同意和离，哪怕他为了给几个孩子亲娘一个名分，也不会拘着自己的。 想来，凤心瑶低头看向沈郁：“你呢？不愿意一起走？” “凤心瑶！”沈老太厉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尖叫母鸡。 凤心瑶却不理她，对里正道：“我同沈老大还没和离，就还是几个孩子的后娘，既然分家，几个孩子跟我走也应当，我就暂且替沈老大看管孩子几日，免得沈老大人没回来，孩子倒是被卖干净了。” 沈老头和沈老太听了这话都不同意，甚至还想抢沈郁交到她手上的银钱，不过碍于里正在场，沈家也舍不得那“穷户”名声断了补给，这才静静看着她带着几个孩子离开。 可沈老头目送他们的眼里写满了狠毒和贪婪，俨然没想将此事就此揭过。 …… 到了山脚下，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两间破草房，里正担忧叮嘱： “这个小院子是十几年前一对猎户夫妻住的，一直没人打理是破了些，你们母子几人住下需得注意安全，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说，我看看村里能否帮衬一二。” 凤心瑶摇摇头：“我们几个能有一处安身之所都要感谢里正叔，房子好坏在人住，我们自己打扫打扫就是了。” “也好。”见凤心瑶这般敞快，里正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你们看着收拾，我回家取些你们用得着的，顺便叫几个汉子来给你们修缮一下屋顶和院子里的枯草。” 不等凤心瑶客气拒绝，汤里正已经转身走了。 第3章 分家吃饱饱 这小院子是破旧了些，但凤心瑶是吃过苦的，贫民窟也住过，大抵看着还不如眼前这院子。 她带着几个孩子走到已掉下大半的木头院门前，道：“你们先在门口等我。” 她得先进去，将那十几年未曾清理的枯枝败叶全清理干净，免得里面藏着什么爱咬人的小动物。 沈郁也很懂事，抬手护住两个年幼的妹妹。 凤心瑶随手拾起一根木棍，顺着大门一路敲敲打打的走过去，平顺的就来到了房门口。 凤心瑶抬手，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子灰尘瞬间迎面而来，凤心瑶转身避开，再度回神时屋里的样子已经落在眼里。 进门是一间厨房，里面除了一口锅和放着几口豁牙瓷碗的竹架子便再无其他。 再向里屋，只有一张土炕，和一个吊在梁上的婴儿睡筐，该是那对猎户夫妻孩子用的。 屋子虽然小得可怜，角落挂着蜘蛛网，地上也生出不少杂草，但好在睡个觉，做个落脚点也不差。 她查探完出去叫几个孩子的时候，却见她们小小的几个人，都站在院中的杂草里堪堪露出个小脑袋。 “你们别进来……” 凤心瑶着急走过去，就看到沈郁手上拿着切面锋利的石头，脚边还有一堆被割断的枯草。 凤心瑶心中一暖，尽量将声音放软：“你们是来帮我清理杂草的对吗？” 沈郁点头。 排行老二的沈娇娇许是也察觉出她的温柔，给她看手里刚切断的草叶，小嘴砸吧一下：“帮，后凉。” 凤心瑶眉眼一弯，抬手搓了搓小丫头的头：“娇娇也有帮忙，可真厉害。” 她鼓励着，但仍是不想让几个孩子待在会有危险的院子里，刚说让他们出去，就见排行老三的沈月月惊恐的瞪着她身后：“虫，大虫虫……” “后娘，是蛇。” 沈郁顺势望去，给凤心瑶准确答案。 凤心瑶闻言利落转身，就看到一条翠绿色手腕粗的蛇，垂挂在她身后旱到光秃的桂树上，正朝她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森冷声音。 凤心瑶眸光瞬间严肃，低声吩咐：“你们三个，先出去。” 话音落下，她感觉一双小手悄无声息的将一个冰冷且坚硬的东西递进掌心。 凤心瑶唇角勾起，沈郁这孩子是聪明的，两个女娃明明害怕也没有哇哇乱叫，可见也是省心的，跟这样几个可心的娃娃过日子，该是也不差吧？ 听着身后草叶声渐渐平息，凤心瑶知道孩子们已经离开了，她放心同大蛇对峙。 很快，大蛇发动进攻，晃动着身子犹如一道利箭般朝她冲了过来。 伴随着孩子们担忧的惊呼，凤心瑶一把扯住了大蛇的脖子，抬起手上的石头直接将蛇头砸扁。 “咔嚓”一声，血花溅到她脸上，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脏，扯着战利品转头，笑道：“晚上给你们加餐做蛇……”羹。 话没说完，就见几个扛着镰刀的村里汉子和里正一脸惊悚的瞧着她。 凤心瑶挠头，自己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太凶猛了？ 不知所措之时，汤里正先开口：“凤丫头……身手不错，呵呵，不错。” “恩恩，不错不错，我们还担心你自立门户不成，刚才瞧着倒是没啥不行。” 村里几个大叔说着，不肖片刻就将院子里面的枯枝败叶清理个干净。 凤心瑶想道谢，可这院子穷的连口热乎水都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 汤里正瞧出她的心思：“咱们村一直都是这样，有事情互相帮助，你不需放在心上，这包是我给你们拿的两碗谷子，和一碗面。你跟孩子先对付吃，今年干旱河里的水也要见底了，你需要水就去打我家井水。” “里正叔，这吃食我……” 凤心瑶不好意思要，去年蝗灾地里就没收多少粮食，加之又刚熬过一个寒冬，家家户户都没啥吃的，里正拿出的这些也是他们一家人几日的口粮了。 “收下吧，这院里什么都没有，你不吃孩子也要吃。” 汤里正说完瞧着院子能清理的杂草也都清理了，能修缮的地方也修缮了，便带着人要走。 凤心瑶将这份恩情记下，千恩万谢将几位大叔送出去老远，这才又回小院。 她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还在抱着院里的杂草往外面丢，三双小手被杂草勒的通红，她于心不忍： “你们放着去玩，我来弄。” 说完凤心瑶去接孩子手上的杂草，却被孩子们避开。 手悬在半空，场面就有些尴尬起来。 她朝孩子们瞧了一眼，就见沈娇娇和沈月月眼圈红了，沈郁安抚的捏了捏妹妹的手，抬头看着她道： “我们做的哪里不好，后娘只管教导，我们可以改……” 凤心瑶懂了。 她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沈郁的脑袋。 “后娘没觉得你们做的不好，只是你们还小，那些放着我来做就成。” 凤心瑶说完以为几个孩子会明白，却不成想他们神情更加局促。 凤心瑶不解，沈郁沉声道：“爹说，小孩子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就是废人。” 凤心瑶：“……” 他们爹还真是会说话，以后可别说了。 她笑笑：“现在跟着后娘过日子，就多听后娘说，先无需管旁人。” “旁人？” 沈娇娇眨巴着懵懂的眼睛重复，一时间没想到旁人指的就是她爹。 沈月月缩在沈娇娇身后，小心翼翼打量着她，其实更在意的是沈郁的头顶。 后娘刚才好温柔好温柔的摸了哥哥和姐姐的头顶…… 沈郁不知道大人的事，但总觉得既然求着后娘将他们几个拖油瓶带出来，就不能看着她一人受累。 小小少年站在原地没动，手上的杂草也没丢。 凤心瑶知道自己一时也改变不了孩子们的想法，且几个娃娃不娇气，对今后的生存来说是个好事，权衡下道： “行吧，那你们几个尽力就好，累了就歇歇，后娘去把厨房收拾出来，晚上给你们熬点蛇羹吃。” 第4章 沈兴，别碰孩子 一提吃的，几个孩子不由舔唇，但都忍着没说饿。 凤心瑶叹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几个娃娃是真的懂事。 她动作麻利，家里没水，她也不好意思去里正家打水，就拎着水桶去了附近的小河。 今年田里大旱，地里大部分都干到裂纹，小河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不过有得用就好。 凤心瑶费力舀回来两桶水，把锅子和竹架子上的破碗都洗个干净，又利落的扒蛇皮清洗，随后塞几把干草放在灶坑里。 锅子烧得很旺，十几年没住的屋子也慢慢温暖起来。 当锅里的水滚开，凤心瑶将蛇肉丢到锅里烫出血水，半生不熟的时候再捞出来，换一锅清水，清水烧开抓一把小米放里面熬到粘稠，再将蛇肉怼碎了放进去。 虽然没什么调料，但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喝上一碗蛇肉小米羹也是舒坦的。 她这边饭做好，几个孩子也将院里的杂草都清理完了。 看着瞬间有了人气的小院子，凤心瑶心情不错，她给孩子添了热水洗个干净。 不得不说，几个孩子长得是真好看。 沈郁才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剑眉星目，一双大眼睛黑沉冷静，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淡定，未来定成长为气质出尘的美男子。 两个小丫头虽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粉雕玉琢的小脸，可气质却不太相同。 姐姐娇娇更显憨直可爱，大眼睛灵动忽闪，小脑袋歪着总是充满求知欲的样子。 妹妹月月不太敢直视她，小手不是紧张的攥着衣角，就是攥着哥哥姐姐的衣角，是个小心腼腆，招人疼爱的小丫头。 三个崽崽三个性子，可却都十分规矩懂事。 凤心瑶都蛮喜欢，一人分了一碗热乎乎的肉羹。 这屋里也没个桌椅，她只能将碗筷放在炕缘边上。 “尝尝好不好吃。”凤心瑶笑眯眯的开口，示意孩子们吃饭。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满满登登的一碗肉粥，孩子们都不由咽了咽口水，但就是没人伸手。 本想去厨房端自己饭的凤心瑶脚步一顿，柔声询问：“怎么不吃？” 几个孩子闻言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她道：“后娘还没吃。” 孩子软软糯糯，乖乖巧巧的样子再一次撞进凤心瑶心巴。 不得不说，他们爹娘是会教育孩子的。 她道：“你们吃，我的在厨房里，我在外面吃。” 怕自己在，孩子们又诸多规矩，凤心瑶干脆不进来吃了。 她走到外面盛好了饭，才听见里面响起筷子碰触碗边发出的轻微脆响，不过就浅浅两声。 大概吃饭不能弄出动静，也是他们爹娘教育的一环。 也好，什么都不用教，她倒是省下跟孩子斗智斗勇那个环节了。 …… 古代小乡村，天黑了就睡觉，没有任何娱乐项目。 凤心瑶入乡随俗，刚擦黑就带着几个孩子上炕睡觉。 他们屋里没什么被褥，她就将孩子们的衣服拿出来，或铺或盖给他们围上对付一宿。 明日可以去县城里看看买点被褥回来。 从沈家拿出来的银子，早早花掉也好，免得被人惦记。 也要想法子搞点营生才行，不然带着孩子没吃没喝也活不下去。 大概是事情想的太多，忽然有那么一丝丝困倦，凤心瑶闭上眼睛正准备睡了，就听见外面院里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她秀眉一凛，大半夜登门的不是盗就是贼…… 朝熟睡的孩子们看了一眼，才抄起墙角的木棍，缓缓挪到大门边。 可走到大门边，就听那脚步声奔着里屋窗户去了，担心孩子安危的凤心瑶骤然推门出去，大棒子轮起来正要打，忽然一层白色的药粉迎面飞来。 凤心瑶闪身想躲，但还是不小心吸进鼻腔一些，攥紧木棍向后退了两步，便听见面前的脚步声靠近。 “小贱人，让你跟我你不肯，还闹出分家这种事给我们沈家丢人，老子今日要是不给你点教训，就不配姓沈。” 男人说着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凤心瑶秀眉一凛，大力挥动手中木棒，她虽被药粉眯了眼睛，但是听声音还是认出是原主的小叔子沈兴。 以前在沈家时，若不是原主极力反抗，怕是早就被这人渣占便宜了。 沈兴被木棒阻挡，半晌都近不了她的身，恼羞成怒的骂道： “妈的，臭娘们，老子给你好脸了是不是？我今日要不弄到你哭着求饶，老子就不姓沈。” 说罢，沈兴一个健步上前，凤心瑶还想抵抗，却感觉拎着木棒的手忽然没了力气，她脚步向后退了退，木棒也顺势滑落。 沈兴淫笑一声：“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周身燥热，力气全无？呵，为了给你弄点好药，老子可花了不少银子，我劝你乖乖从了，还能少受点罪。” 刚才觉得身子发热还以为是怒急所致…… 原来是这狗东西给她下卑劣的药。 凤心瑶怎么也不会像人渣屈服，那就殊死一搏。 她身上无力，可眼中却越发狠辣。 “嫂嫂可真香。” 彼时，沈兴只觉得她是长不出刺的娇花，凑到近前深深吸了一口，正想更进一步背后就被狠砸了一下。 “放开我后娘。”沈郁焦急厉喝。 “放开……”两个小丫头也赤着脚跟了出来。 沈兴嗤笑一声：“对，老子还忘了你们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今日老子就捆上你们，让你们看着我同你们后娘爽。” 沈兴说着三两步冲到孩子身前。 凤心瑶挣扎，眼见着沈兴的魔爪就要抓到孩子，她松口道：“我答应你，沈兴，别碰孩子。” “后娘！” 几个孩子不懂男女之事，但也知道二叔是要欺负后娘的。 可他们不明白刚还极力反抗的后娘，怎么又同意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沈兴也顾不上他们，掉头就凑到凤心瑶面前。 “我就喜欢嫂嫂懂事，你放心弟弟一定好好疼你。” 沈兴放肆笑着去扯自己的腰带，凤心瑶却眉头舒展，浅笑着勾勾手指，“何不让我帮你？” 第5章 找买主 沈兴一听瞬间激动的像是一条哈巴狗，当即匍匐到凤心瑶面前：“我帮嫂嫂，嫂嫂帮我。” 沈兴说着就去扯凤心瑶的衣带子，凤心瑶却趁势抓住了沈兴的手腕。 沈兴眼睛一亮，啧啧道：“没想到嫂嫂不曾伺候过男人，却也这般懂。” 他正想趁势倒在凤心瑶身上，就看见凤心瑶另外一只手也快速抓上来，正感慨刺激就听见后脑“砰”地一声。 “臭娘们！” 沈兴怒了，凤心瑶也有些慌，她现在浑身无力，一石头下去沈兴没被打倒反倒是更怒。 “既然嫂嫂非要来硬的，那我就成全嫂嫂好了。” 说着，沈兴扯掉衣带子就去捆凤心瑶的双手…… “你休想欺负后娘。” 孩子们也看懂了，后娘刚才是假意逢迎，实则是想等沈兴凑近给他致命一击，但后娘失手了。 沈郁顾不得其他，捡起地上的棍子再次上前，用尽全力给了沈兴几棍子，让他没能顺利捆上凤心瑶。 凤心瑶也瞅准时机，在沈兴起身要去扯孩子的时候，手中的石头直接奔着男人最薄弱的下盘而去。 “啊！” 一声惨叫，沈兴捂住下腹直接栽倒在地，他一边疼的打滚，一边还想对凤心瑶下手，凤心瑶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在原来的地方又补了一下子。 “啊啊啊，臭……啊。” 沈兴疼到骂不出来，整个人瘫在地上打滚。 沈郁拎着木棒守在沈兴边上，生怕他好了再反击。 而两个女娃娃则凑到凤心瑶身边。 “娇娇给后凉呼呼。” 沈娇娇小脑袋凑上来，软萌萌的给她安慰。 沈月月也踌蹴着跟上来，她也想给后娘呼呼。 凤心瑶勾唇匆匆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拿过沈郁手上的木棍：“去叫人，就说沈老二登堂入室要杀人了。” 沈郁一听稚嫩的小脸上生出一抹坚决，转身就要往山下走。 沈兴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往院子外面跑去。 “不能让他跑了。” 沈郁说完，攥着拳头就想追却被凤心瑶拉住。 凤心瑶道：“不用追，先扶我进屋。” 她刚才那话，就是为了逼沈兴自己滚。 “后娘，他欺负你，我们不能放过他。” 沈郁看着沈兴逃走的背影，满眼的怨恨。 凤心瑶却坚持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进屋。” 她身上中了药，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若正赶上村民来的时候发作，那她自己也会被卷进舆论的漩涡。 这笔账先给那狗东西记下，总有机会还。 沈郁虽然不懂她的决定，但还是听话的将她扶到屋里，走过厨房的时候，凤心瑶指着墙边的木墩子：“扶我坐过去，你们进屋睡觉。” 怕几个孩子不肯，凤心瑶补充道：“灶坑里面没柴了，我填一些。” 沈郁看着她，似乎是思索了下才道：“好。” 他将两个同样目光关切的小丫头带进里屋。 小孩子的烦恼总是去的很快，两个小丫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沈郁也在此刻起身走到厨房，就看到凤心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颊绯红的像是发了高烧，掌心还似是在渗血。 他就知道后娘刚才的状态不对劲，定是病了又怕他们担忧不肯说。 沈郁忙跑过去：“后娘，你怎么了？” 听到孩子的声音，凤心瑶缓缓睁开眼睛。 “后娘……我要去找李郎中吗？” “不用，你进屋去。” 凤心瑶吸入的药粉不多，但也被折磨的有些难受，怕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语气便强硬了些。 沈郁一听小脸不由紧绷起来，但却不是因为凤心瑶的态度，而是觉得必要时刻，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个，搭救了他们兄妹三个的人。 见沈郁迟迟不走，凤心瑶眉头紧蹙，将掌心锋利的碎石攥紧，找回理智柔声道：“我中毒了，但你无需担忧，这毒熬过今晚可解。” “所以今日后娘才不同二叔计较的吗？” 若是对峙起来，如此虚弱的后娘自然不是沈家那群恶人的对手。 凤心瑶听到这话，唇角勾起，沈郁这孩子是真的聪明。 “先去睡吧。” 凤心瑶说完继续闭目养神。 沈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凤心瑶的状态，他知道她并没有骗自己，后娘似乎对这个毒有所了解，也不想给她添麻烦，便起身回到里屋。 …… 是夜，凤心瑶用痛感克制毒药的属性，熬到外头蒙蒙亮才扶着墙壁起身，就听见里屋也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她抬眸正好对上沈郁黑沉晶亮的眼睛。 “一夜没睡？” 沈郁不置可否，只问：“后娘好了吗？” “好了。” 沈郁闻言紧绷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松弛，上前两步：“我来热饭，后娘去屋里再睡会儿吧。” 提到饭，凤心瑶才想起来原本对今日的计划。 她朝沈郁摆摆手：“你去叫娇娇和月月起来，咱们得去县城一趟。” 分家出来，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孩子晚上只能盖破衣服，身上穿的衣服也脏的发亮，也没有换洗的棉衣，今日需得去县城买一些回来才行。 “我们也去吗？”沈郁有些意外。 凤心瑶点头，并没看出沈郁情绪有什么不对，道：“给你们买衣服，我第一次当娘看不好尺寸，你们一起去试试。” “是去买衣服？” 沈郁说完扯了扯身上黝黑的衣服道：“我有衣服，不需要买。” 他们已经给后娘添了诸多麻烦，又怎么还能花她的钱呢？ 爹也说过，花女人钱的男人最窝囊。 “你身上衣服都打铁了，粉雕玉琢的三个娃娃穿的脏兮兮的，人家只会说我这个后娘苛待你们。” 凤心瑶看出沈郁的心意，直言打消他的顾虑。 沈郁眨了眨自己的浓眉大眼，有些疑惑是不是真的像后娘说的那样。 若是他们穿的不好，也会给后娘带来麻烦吗？ “怎么你还不信？” 凤心瑶反问，神色严肃起来。 沈郁摇头：“信。” 后娘说的应该信吧？ 她应该跟阿奶不同，带他们上街不是为了找买主…… 第6章 不是后娘是阿娘 凤心瑶不知道沈郁的心思，只以为就算沈郁这般早慧的孩子，也禁不住自己两句话忽悠呢。 等沈郁进屋将沈娇娇和沈月月叫起来后，凤心瑶的蛇羹也热好了，四人热乎乎的一人喝了一碗就往村口走去。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是没有去县城路线的，但好在她记得邻村有个车夫，每日都会到各村村口来接人去安庆县城。 凤心瑶便带着三个孩子在村口等着。 今年年景不好去县城的人不多，但也零星有几个大娘和小媳妇背着自家编的柳筐去县城里卖的。 大家看凤心瑶带着几个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心疼的，说话也十分客气。 可正聊着，却突然有个声音倏地插了进来。 “这不是烨大哥的媳妇吗？刚分家就迫不及待的把孩子往城里带，是缺钱花了？” “怎么？你们家缺钱花就带着孩子进城，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发财门道吗？” 凤心瑶佯装听不懂那女人讽刺自己要卖孩子，反问道。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 那女人跺脚，攥紧身边男孩儿的手，狠狠白了凤心瑶一眼。 凤心瑶一笑，“这位大姐气什么，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 女人自然不好挑明因何生气，只能暗暗磨牙。 一旁的大娘们看不下去，将女人从凤心瑶身边挤开： “凤丫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八成还因为十年前的事情气你呢。” 凤心瑶听到这话才自上而下打量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看着该有三十几岁了，皮肤晒的黝黑，眼角还爬上了几条鱼尾纹。 印象里，原身跟女人没什么交集，但是好像这女人却处处看原身不顺眼，洗个衣服都能浇原身一脑袋水。 原身是个软蛋也不曾计较，甚至还觉得是意外，如今看来不是呢。 问一旁大娘：“她为何气我？” “你不知道？” 大娘有些震惊，这些年李桂芝明里暗里可没少欺负凤大丫呢。 凤心瑶摇头，老太太正想开口，李桂芝就着急吼道：“秦老太，你这么大岁数的人，嚼舌根不怕烂舌头！” “哎呦，你个贱蹄子，老娘先扯掉你的烂舌头。” 村里的大娘战斗力可不俗。 见秦老太当真了，李桂芝自己倒是先怂了，扯着自家儿子躲出去老远。 秦老太见状得意的啐了一口，拉着凤心瑶刚要说，去县城的牛车就来了。 凤心瑶本以为听不到那段八卦了，毕竟牛车上还有外村的，怕秦大娘不好说。 不过很显然，她低估了村里大娘的战斗力。 人越多舞台越大，秦大娘抱着膀子嫌弃的瞥了李桂芝一眼，开口就是王炸。 “凤丫头，她瞧不上你多半是还惦记你家男人呢。” “啥？” 没等凤心瑶好奇，几个村子的大娘大嫂已经竖起耳朵了。 李桂芝瞬间被臊的动怒，刚想开口就对上秦大娘威胁的眼神，她咬牙小声反驳：“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惦记？我儿子都这么大了。” 秦大娘冷笑，扯过凤心瑶：“想当年沈家没定你之前，她就勾搭过沈家老大，后来估计是沈老大没看上她，要我说也是，谁不喜欢年轻的。” 秦大娘说的热闹，旁人也听得开心。 最后逼得李桂芝在半路就匆匆下了牛车，那些话要是让儿子多听几耳朵回家一说，她得被当家的打死。 看自己坐牛车，李桂芝只能抱着孩子苦哈哈的在后面跟着，秦大娘得意的不行，碰了碰凤心瑶的胳膊： “你别怕，是她惦记你男人，下次她在呛你，你就提这茬。” 凤心瑶笑笑，其实对原身自身的恩怨不感兴趣，只要李桂芝绕着自己走，自己也绝对不会招惹她。 许是看出她对那些话兴致缺缺，秦大娘就去找别人话家常了。 其实凤心瑶也不是不爱说话，只是这牛车的味道实在是臭，多吸一口气都有点想吐，但这么多人在，自己若是吐了准会被议论矫情。 她一路忍耐，眉头也不由拧紧，却不成想让几个孩子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两个丫头还小，能看懂脸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郁的眉头却深深蹙起。 后娘准是因为爹跟那个女人的往事生气了。 他一定得告诉后娘，他爹不是那般朝三暮四的人，他爹是个大英雄。 在他的记忆里，爹身边就没有过什么女子。 只是他要跟后娘说吗？ 爹曾经说过，不能信口开河，他是不是得有个证据证明他爹还不错？ 想着，他忧心的时不时抬头看看凤心瑶，见她眉头没有舒展又忧心忡忡的低头。 这样的情绪直到几人下了牛车，凤心瑶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才有好转。 见她终不拧眉了，沈郁这才鼓起勇气，扯了扯她的衣角。 凤心瑶敛眉道：“你们也呼吸一下这周遭的草叶香，一直闻恶臭容易肺部感染。” 肺？感染？ 都是什么意思？ 纵使沈郁这么聪慧的孩子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凤心瑶轻咳，挨个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又牵起沈娇娇和沈月月的小手：“不重要，咱们先进城。” 她走出去两步，才想到沈郁刚才似乎有话，一边叫沈郁跟上，一边问：“你方才想说什么？” 沈郁抿唇，可见凤心瑶心情似乎又好了，便摇头道：“没事。” 还是不说了，等他能证明爹爹是个不错的人，再跟后娘说。 凤心瑶不知道沈郁心中所想，只当是小孩子懂事腼腆，需要什么又不好意思说。 她也没有追问，待会儿见到什么用得着的，多给他们买点就是了。 家里没有米面，需要买。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不能少。 衣服被子也得选。 这一次属实要买不少，多亏沈郁聪明，将沈家卖她的银子拿出来了。 想着，她又不自觉表达赞赏的揉了揉沈郁的头。 沈郁一怔，小脸瞬间爬上一抹红晕。 他从三岁爹就不抱他了，爹说有了妹妹他就得做男子汉。 但没想到被后娘绵软温热的手掌搓搓头顶，竟然是这样的舒心。 他心中有些窃喜，低头间就看到三妹月月瞪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 “累了吗？哥哥抱？” 沈郁说着弯腰，月月却向后退了一步，软乎乎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搓了搓。 沈郁：“……” 妹妹揉脑袋就是没有后娘揉脑袋舒心，她像是在搓狗。 沈月月也纳闷，哥哥的头顶到底有什么好，后娘总是温柔的揉他头顶。 第7章 酬谢一百两 “阿凉，抱，抱娇娇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月月转头诧异的看向自家姐姐。 她居然要后娘抱抱？ 凤心瑶其实也很意外，不是意外奶娃娃求抱抱，而是意外沈娇娇竟然不叫自己后凉，改叫阿凉了。 这等她亲娘回来，知道会不高兴吧？ 可她实在没法跟孩子讲这些，怕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 她弯腰一把将沈娇娇抱在怀里，随后又将一旁不知因何发呆的沈月月也抱了起来。 沈娇娇开心，搂着凤心瑶的脖子又奶乎乎的叫了一声：“凉。” 随后，整张小脸都红彤彤起来，像是个红透的苹果。 这样的奶娃娃谁能不喜欢？ 凤心瑶抱着两个孩子走了一段路。 两个孩子也不贪心，不一会儿就要求下来自己走了。 后娘太好了，她们可不能将这么好的后娘累坏了。 凤心瑶也不多说，随她们意愿。 安庆县的街市很热闹，虽没古装剧里面的街道华丽，行人衣着也不十分光鲜，但着实来来往往不少人。 想着米面这些东西先买拎着重，她就带着孩子先奔布庄。 安庆县不算大，有名的布庄就两家，门对门开着，一个叫锦绣布庄，一个叫织锦成衣。 凤心瑶看着两家门头差不多一样大，也不挑拣，走去比较有眼缘的锦绣布庄。 只是刚要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骂声。 “我们小姐定的布料你们也敢给染成这样，这买卖是不想做了吗？来呀给我砸!” 说罢，就有布料被扔了出来。 凤心瑶怕砸到孩子，忙将几个孩子拉到身后，想着这家有麻烦正要去对面，就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抱着一大堆布料出来，冲着他们骂道： “臭要饭花子滚一边去，别挡路。” 说完，那人直接将手上的布料摔在了大街上。 古代的大街就是踩实的土路，那布料往地上一扔，瞬间蒙了一层灰尘。 “哎呦，这位小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扔东西呦。” 一个腰间别着木尺子的中年男人跑到街上，看着弄脏的布料急的跺脚。 “我们小姐的生辰还有三日，你竟敢将布料染花了，我砸了你的店铺都是轻的，我就该要你的命。” 说着，那小厮装扮的男人又甩出一沓布料。 凤心瑶看着那些纯白中带着些许蓝色水纹的布料，就知道这大概是刚染好的白蓝布料，不小心串色的结果。 她看着无助焦急的掌柜，和对面叫骂小厮打扮的男人，心中也不由燃起一团火。 她平生最讨厌这种恃强凌弱藐视法纪的，生意做不成退钱赔付都是常理，砸人家铺子又是什么道理？ 不过她现在拖儿带女的处境也不允许自己见义勇为，不过此事倒不是不能解决。 眼见着小厮又抱出一些布料要丢的时候，凤心瑶一把扯住那小厮的手。 “干甚？” 小厮厉眼看向她，眸子不由一动，心下有了评价。 这真是个好看的小娘子。 “这批布料若是拿不回去，你们家小姐会要你的命吧？” “什么？” 小厮诧异，初识的小娘子是关心他吗？ 凤心瑶更直接道：“你就算是拿老板出气也没用，你不敢杀了老板，但有你身契的小姐可以杀了你。” 凤心瑶其实也拿不准古代小厮怕什么，就学着电视剧里学到的恐吓一下他。 没成想那小厮当即变了脸色，横着眉毛耸开她的手道：“你懂什么？” “你这丫头不要胡言，要买布去对面。” 凤心瑶还想说，就被布庄老板拦住，甚至还将她往对家推。 看样子是怕她因此惹上官司。 凤心瑶淡然一笑：“我有办法拯救老板这批布。” “你？” 老板心虽好，可上下打量凤心瑶和她带着的三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染布的。 凤心瑶是学医的，染布自然不专业，可好巧不巧，草药里有许多可以染布的，她学的多自然就学的深了一些。 加上家里亲眷生意做的很大，各行各业都涉猎，耳濡目染，她自然懂得也多点。 看着老板不信，也可能是猜忌她的用心。 她道：“要这批布的应该不是一般人，若是这笔生意没做好，你们二位都要吃官司，自然我也不白帮忙，我们母子几人日子过的艰难，若我处理好的布受到那小姐的喜欢，这笔买卖二位便让我几分利。” “姑娘，你当真会染布？” “这几个是你孩子？” 听了她的话，老板和小厮发出两声截然不同的疑问。 凤心瑶没搭理小厮，老板瞥了小厮一眼。 这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身边最大的孩子也要六七岁了，她定不是几个孩子的亲娘。 不过这是人家家事，老板也不会像小厮那样追问。 凤心瑶自然也不会回那无用问题，看向老板道：“若不让我试试，这生意您没得做了，那些布料也废了。” 老板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凤心瑶和几个孩子穿着破烂，实在不像有这等本事的，可她的谈吐神色又那般自信得体…… 老板思量半晌最终拍板：“好，那娘子就试试，若是成了我让你三分利，还可多给娘子一百两作为酬谢。” 老板十分敞亮，当初竞标到白家小姐这门生意，他可是押上一半身家的。 这笔买卖做不好，他不但要被同行耻笑，单说得罪了掌控安庆县多门原料生意的白家，他日后也没得混了。 所以眼下扭转乾坤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没理由不赌一把。 见老板如此敞亮，凤心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要来纸笔列了一张单子。 写好递给老板后，老板还没什么反应，那小厮却嗤笑一声随即喝道： “亏得我们还相信你，你写一套药方子干啥？给布料喝药让它自己痊愈吗？” 老板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十分不理解但还是客客气气的问：“娘子是认真的？” “当然，老板只需按照我说的做，若不成我来支付这些成本。” 第8章 败光家产 “当然，老板只需按照我说的做，若不成我来支付这些成本。” 凤心瑶说完这话，只感觉衣摆被扯了一下，她低头便跟沈郁对视上。 沈郁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持重般低声提醒，“后娘，草药很贵，咱们手中只有十两。” 凤心瑶闻言不禁一笑，这小子是担心自己把家里的钱败光？ 她小声道：“你放心，你后娘厉害着呢。” 沈郁：“……” 爹说生存困顿之时，保存实力更重要，但后娘俨然跟爹说的背道而驰。 他还想劝一劝，可布庄老板却一咬牙接过了那张‘药方’。 “好，我信娘子的。” 老板将单子递给小二：“快去快回。” 待小二出去，小厮还凉凉道：“但愿小娘子做事跟长相一样漂亮，不然白折腾了。” “你最该祈祷这件事能成，不然我们只是丢点银子，你却要赔上性命的。” “你这小娘子，嘴巴怎么如此歹毒？” 小厮扁了扁嘴，自觉有些没趣，蹲到别处去了。 凤心瑶则开始询问老板，那位小姐是要什么样的裙子。 布庄老板拿出图样，大抵就是蓝白相间的留仙裙，看上去仙气飘飘的款式。 说完，老板叹气：“要说市面上也不缺纯白纯蓝的布料，可偏生白小姐这批云锦名贵又难得，如今染花一时根本找不到其他可替代的料子。” 了解染布工艺的都知道蓝色是十分难调的颜色，也几乎不能被其他色彩掩盖，所以这批布，不管是染了蓝色的白布，还是染了白色的蓝布都很难处理。 老板嘴上说十分相信凤心瑶，可心里还是不住的打鼓，不知道她能怎么做。 听老板张口闭口都说此事很难，几个孩子都不由替凤心瑶捏把汗。 他们可不想为了银子把后娘折里。 沈郁再度拉了拉凤心瑶，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用爹的教导提醒一下后娘。 “后娘，爹说过若是自己处境艰难，就还是保存实力为重。” 沈郁说得一脸的严肃认真。 凤心瑶笑了，抬手在沈郁鼻头拧了一把：“爹说爹说，小郁是爹宝男吗？” 爹……宝男是什么东西？ 沈郁被说的发蒙，还想再开口的时候，凤心瑶便在他肩头拍了拍，而后佯装语重心长的道：“那后娘也教你一句话，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沈郁：“……” 小小少年听到这话不由拧眉，不是他不想听后娘的话，实在是后娘的话太高深，他听不懂。 凤心瑶也不多解释，总结一句：“你爹不在，现在听后娘的。” 他爹还真是能说，道理成箩筐的往外倒，定是个无趣又木讷的老男人。 凤心瑶表示：嫌弃。 说着话，小二已经拎着一堆草药赶了回来。 凤心瑶查看了草药的用量，直接下水泡。 看出老板对这配方的好奇，凤心瑶边做边给布庄老板讲解。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最终感慨凤心瑶巧思。 但其实看着草木灰下来的酱色，老板还是心有疑问，这最后能是蓝色？ 凤心瑶也不解释，直接扯下一块白布丢进去，搓揉几下，白色布料帕子再次拿上来竟然当真挂了蓝。 凤心瑶对老板道：“这蓝色足够中和那些所有斑驳不均的蓝色布料。” 看到这里，染布经验丰富的老板自然知道凤心瑶说的是真的。 “那这白色布料要怎么办？” 老板发问，凤心瑶轻松调出蓝色染料，却也只能解决蓝色布料的问题，白色布料可不好再次覆盖。 凤心瑶不慌不忙取出一块沾染上蓝色的白布，非常随意的叠了叠，又拧了几个疙瘩，将布料全部浸染进蓝色染缸。 老板看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 “这这这……这可是唯一损害不太严重的一匹白布呀。” 若是毁了，自己的生意也毁了。 看老板急得眼圈都红了，凤心瑶才解释道：“原本白小姐想用蓝白相间的布料做衣裙，如今我让她一块布料就实现蓝白相间岂不是更好？” 说着，凤心瑶将记忆里几款国风服饰加以改动，瞬间画出几套别出心裁的款式摆到老板面前。 看着那些款式的衣裙，老板不由的搓了搓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姑娘还会设计衣服？妙，妙呀，这衣服比我原本送给白小姐的款式还好看。” 老板是个实诚的，没掩饰看到新款设计的喜悦。 “好漂酿。” 沈娇娇看老板那么震惊，也带着对小裙裙的好奇翘脚去看，不由发出感慨。 沈月月也跟着点头，光心里想着凤心瑶的厉害，就有些脸红。 沈郁自然也没有想到凤心瑶能将事情做成，有些好奇，这还是那个在沈家老实巴交，只会做饭喂猪的后娘吗？ “这位娘子，老夫刚才真是眼拙呀。” 布庄老板还在感慨，心里越发期待浸泡在染缸里的白布了。 浸染需要时间，凤心瑶看着要到晌午，便道：“我还有东西要买，不如这边老板先看着，我带着孩子们买了东西再回来。” “别别，娘子别走，你需要买什么，我让小二去买，您无需亲自跑腿。” “买的东西有些多……” 凤心瑶主要怕小二买不好，若说老板这边稳赚了，但日子还长，她还是要货比三家的。 老板经商多年，也是人精，当即看出凤心瑶的心思道： “没事，我让他看好了买，直接去东边的午市东西好又不贵，娘子尽管多买，晚上我让店里的马车送你们回去。” 凤心瑶哪里好意思，老板补充：“娘子不用客气，我看出来了，娘子的本事可不只现在展露的这些，老夫还指望日后多跟娘子合作，这点小事不成敬意。” 话说到此处，凤心瑶再客气就有些自降身份了，道谢后列了个单子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单子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这不是买的多，这是重新置办一个家吧。 该有的她啥也没有。 凤心瑶多少也有点尴尬，老板却善解人意一边催促小二快去，一边道： “人生一路波折起伏，哪能一直平顺，如此想来凤娘子刚才打算进店，是想选些衣衫被褥吧？” 凤心瑶想说买点，可老板直接大手一挥儿叫来个绣娘：“你带着漂亮娃娃们选两身暖和好看的，还有被褥按照人口给挑选配齐了。” 第9章 无需怜香惜玉 “好的，掌柜。” 绣娘应完就招呼孩子们走，可孩子们却站在原地，全都齐齐看向凤心瑶。 掌柜见了笑道：“凤娘子养的娃娃真是乖巧懂事。”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耳根子都不由红了，他们自然不能给后娘生事，即便他们也有点想换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 看出孩子们的心思，凤心瑶道：“去跟婶娘选选喜欢的衣服吧，后娘给你们买。” “谢谢凉。”沈娇娇嘴甜。 沈郁闷头不说话，沈月月看着凤心瑶眨了眨晶亮的眸子，最后却也没说出啥，跟着绣娘走了。 眼见着绣娘要走远，布庄老板又叮嘱道：“别忘了给凤娘子也带两身。” 凤心瑶：“……” 她忙道：“合作是合作，买卖是买卖，在店里的东西该是多少钱，掌柜一并算给我，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 掌柜见凤心瑶说得严肃，当即道：“成，凤娘子莫急，此事若成了，三分利加额外的一百两，老夫就该给娘子结算个五百二十两，不如这样，二十两老夫扣下，就抵了被褥和那些吃食的银子如何？” 凤心瑶虽初来乍到，不知道柴米油盐这些得多少银子，但单说在布庄这里带回去的铺盖衣服，二十两是打不住的。 想着掌柜大大方方给自己便利，自己若是再一样样细算也着实小气。 凤心瑶拿过纸笔又洋洋洒洒给掌柜地画了几个衣服款式。 掌柜的见了一拍大腿，激动道：“凤娘子真是厉害，这衣服款式信手拈来，不如这样，娘子日后但凡画出什么衣服款式都给老夫送来，衣服只要卖出去一件，老夫就给凤娘子三分利可好？” 凤心瑶原是没想过还能长期合作，不过此刻掌柜提起来，她倒是觉得非常可行。 有了这个合作，和离后离开大旺村自己也能过的不错。 便道：“承蒙掌柜抬爱，那心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掌柜见她同意也十分高兴：“老夫看得出来，凤娘子对草药也很有研究，若是还有什么草药可以染布，甚至有任何新点子，老夫都愿意根据凤娘子的点子单独定合作模式。” “好，多谢掌柜。” 掌柜摆手，他倒是觉得自己该多谢谢凤心瑶。 就她随手画的那几件衣服，完全可以弥补他店里设计不出新款式的弊端。 等这白色布料染好，若是再能入白小姐的眼，自己的生意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此番想着，心里便更加期待白色布料的成果。 凤心瑶将掌柜的着急看在眼里，终于到了浸染的时间，凤心瑶将布料捞了上来直接丢在清水了。 这一操作又吓了掌柜一跳。 一般刚浸染过的布料是不能过水的，直接晾干才是。 不过想着凤心瑶对这项巧思的笃定和自信，掌柜生生忍下自己的疑问。 他看到凤心瑶将布料反复过了两遍水后，又将布料上拧的疙瘩抻开。 也直到那一刻，掌柜的才明白凤心瑶说的，将蓝色白色在一块布料上展示出来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震惊，一旁在布庄染了几十年布的老工匠也都不免震惊。 这样的染布技术，还是头一会儿见，而掌握这项技术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伴随着众人的震惊，凤心瑶登上梯子，直接将扎染过的布料铺在竹竿上。 瞬间蓝白相间，宛如晴空一样的布料完美落入在场每个人的眼中。 随后，院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更是哽咽：“掌柜的，咱们家的生意有救了。” “是呀，多亏了凤娘子。” 这么重要的一批布，他们染坊没有处理好，已经是愧对掌柜了，如今有人挽救了这个大损失，众人都忍不住对凤心瑶心生感激。 涉及生意买卖凤心瑶倒是会说，但面对这些感谢却不知怎么处理。 她将掌柜叫到前厅：“如何将好看的布料做成好看的衣裙，锦绣布庄上下已经很在行，我留下也没有用，便先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也好也好，小二采买也回来了，衣服被褥也都装车，孩子也在马车上等着凤娘子呢。” 说完掌柜的利落数出五百两银子递到凤心瑶面前。 凤心瑶道谢接过，就想往店铺外面走。 掌柜送她可脚步却故意拖慢，像是有话说，凤心瑶挑眉，还未等询问就见先前破坏东西的白家小厮走上前来，对她凶道： “怎么？这就想跑了？” 掌柜的相信布料吃草药会变蓝的事，他可不信。 再说这小娘子若是没嫁人，自己倒是也能学着怜香惜玉，眼下看着没必要。 见小厮趾高气扬，凤心瑶冷笑：“我若没成，你就出门去给自己选口好棺材吧。” “嘿，你个口出狂言的小蹄子，信不信老子……” 小厮说着就朝凤心瑶伸手，却被掌柜的一把推开。 先前他是险些办砸了差事，不得已给这小厮脸面，如今在凤心瑶的帮助下将此事完成的漂亮，他堂堂大掌柜还用看个小厮脸色。 “事情成不成都是主子的事，有你个下人插嘴的份儿吗？来呀，将这人送回白家，好好将今日的事给白小姐分说分说。” 店铺的伙计彼时都来了底气，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小厮抬走。 掌柜的扬眉吐气，一时心中更感激凤心瑶，也决心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 “凤娘子日后若有新款一定想着老夫。” “这是自然的。” 凤心瑶应下就想去外面跟孩子们汇合，却又被掌柜拦了下来。 掌柜看上去有一丝丝不好意思，慢吞吞从袖口抽出一张契书。 “倒不是信不过娘子，只是既然是生意，还是应该过个名目写份契约的。” 凤心瑶点头，将契书接过看了一遍。 合作自然需有契书，即是生意就要讲好规则，她一时没想到，也是初到古代不了解这边生意人的习惯。 “可有问题？” 掌柜似乎生怕她不签，紧张的问。 凤心瑶笑笑：“这样掌柜不会太亏吗？” 契书写明，若按照她的款式卖出衣服，均给她三分利，若是日后有关布庄经营的其他事务，都可以紧着她的需求重新制定合约。 整个合约看下来，最醒目的倒不是分利这些，而是特地用朱红色标记的那一行小字。 第10章 卖孩子 “安庆县内她只得向锦绣布庄一家提供巧思，若支援别家需支付万两违约金。” 听她读出这行字，掌柜的瞬间紧张地冒汗，生怕谈不成。 不过凤心瑶却完全理解掌柜独享她的创意的心思。 这自然也无可厚非，她也做不出一样的创意卖两家的事情。 凤心瑶直接签了字，掌柜高兴也安心了。 凤心瑶这才出了布庄，坐上马车。 她上车后，就看到几个孩子都换上了新衣服。 纵使她这种见过不少好看童星的人，也还是要感慨几个孩子颜值出众。 两个小丫头穿了相似的一身粉袄子，粉雕玉琢的像是年画娃娃，沈郁穿了一身黑色绣着深蓝色暗纹的圆领袍子，将他那少年老成的沉稳气质彰显无疑。 凤心瑶忍不住捏了捏他们几个的小脸，“可真好看。” 几个孩子被夸的脸红，沈郁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小声道：“这是给后娘选的衣服。” 凤心瑶一听挺开心，没白对他们好，还记得给她选衣服呢。 …… 布庄的马车一路将他们送进大旺村。 大旺村在十里八乡不算是富贵村子，突然驶进村一辆装的满满登登的马车，大家都好信儿的出来看。 “这是哪家丫头定亲了？” “谁家发达了？” 村民们纷纷猜测，直到马车停到了凤心瑶家门口。 “我就说凤大丫去县城卖孩子吧？瞧这个不要脸的，刚卖了孩子就敢买这么一车东西。” 李桂芝缩在人群里趁机编排。 有村民听到这话，心里也开始打鼓。 毕竟凤心瑶昨日才住进村里最破的院子，怎么可能转眼就有钱买这么多好东西，还特地雇了马车来送？ 村民们啧啧两声，“到底不是亲娘，只是可怜几个孩子，没被亲奶奶惦记成，倒是被后娘卖了个干净。” “昨日咱们还信她会对孩子好呢。” “我昨天竟还帮她说话了，打嘴……” 村里的妇人站在小院的围墙外头，个个都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 等再看到凤心瑶容光焕发地从马车上下来，更是义愤填膺。 “瞧瞧，这开心的都不背人了。” “再艰难，也不能卖孩子呀。” “哼，她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再说卖的也不是她孩子，自然是不心疼，原以为是个好后娘，结果跟沈家人都是一个德行的。” 李桂芝第一个蹦出来指责凤心瑶。 早上因为这贱人，她抱着铁柱在牛车后面跟了一路，脚底板都磨起泡了，今天她就当着村民的面揭开她的真面目。 听到李桂芝的话，村民们都忍不住附和，甚至还有人让凤心瑶将东西退了把孩子换回来的。 李桂芝听到这话，一把将人从凤心瑶身边推开：“你这些话跟正经人还好说，你跟这样狼心狗肺的小贱人说有什么用，她凤大丫敢迫害别人家的娃，我看就该沉塘！” “沉塘？” 一听这话村民们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他们知道卖孩子恶劣，但是闹出人命还是不敢的。 这事谁张罗谁负责。 李桂芝看到村民们的反应，忍不住啐了一口：“一群怂货……” 她说完，抬手去指凤心瑶。 凤心瑶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从车上一个两个三个，依次将孩子们抱下马车。 一时间谣言不攻自破，有人神情一僵不好意思的别开头，有人直接怨怪的瞪了李桂芝一眼，嫌她没搞清楚就瞎说，这不是撺掇他们得罪人嘛。 李桂芝不服气的扁扁嘴，不敢相信凤心瑶没卖孩子还有钱买这么多东西，琢磨之下一拍大腿： “这凤大丫不会是勾搭上县城哪家老爷了吧？” 凤心瑶本不想搭理这些闲话的，可见那李桂芝没完没了，冷笑道： “你去勾搭个许你带娃上门的有钱老爷给我看看？哦！我忘了，你这么丑就算不带娃，也没人能看得上你。” “凤大丫，你敢埋汰我？我今天要不打服你，我就跟你姓……” 李桂芝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就往凤心瑶面前冲，眼下这凤大丫身边可没什么老太婆帮衬了。 李桂芝有恃无恐。 几个孩子见着凤心瑶要吃亏，纷纷想上前帮忙，就连送他们回来的小二哥都看不下去，想要帮着拦人了。 凤心瑶却只轻蔑一笑，走到几人前面，对着冲过来的李桂芝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瞬间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李桂芝直接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当即甩开膀子就要哭，却被凤心瑶一把扯住领子，冷声道： “你嘴巴不干净我就打到你干净，你敢嚎出声，我就敢打到你牙齿嗓子全废了。” 说完，凤心瑶再度抬手，李桂芝当即吓得脸色发白，顶着一张肿脸哭都不敢哭了。 凤心瑶嫌弃地将她丢到一边，随后转身揉了揉三个孩子的小脑袋： “我虽没生你们，可也会好生疼你们，将你们安全送到亲爹手中，在此之前，谁再敢乱说妨碍我们母子感情，那我只能赏她嘴巴子，让她好好长记性。” 听到凤心瑶的话，三个孩子有的眸光坚定，有的眼神懵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识，后娘是当真对他们好，他们从今往后是有娘亲可以依仗的人了。 沈郁想来挺起瘦弱的胸膛，骄傲的站在凤心瑶身侧，两个女娃娃也悄悄扯住凤心瑶的衣摆。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脸，转身正打算灰溜溜的走，就听见李桂芝缩在人群里呜咽道： “就算是我误会了，你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这么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凤心瑶这一嘴巴子下去，李桂芝的脸蛋子又红又肿，像是往腮帮子里塞了半个馍馍。 村民们看着也觉得李桂芝说的有道理，同村住着左不过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这么打人的确不对。 有人帮着说和：“行啦，你说话难听，凤丫头下手狠，你俩就算是平了，再不济凤丫头分你一碗米，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一碗米…… 这话一出，李桂芝眼珠子亮了亮，她这一嘴巴子绝对不能白挨！ 第11章 颠倒黑白 李桂芝支棱起来，顶着一张肿脸刚要开口，就听凤心瑶嗤笑一声。 “这若是旁人误会，我自然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两句，可若是李桂芝，我没再多给她两巴掌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 看热闹的村民不解。 李桂芝也气疯了，吼道：“凤心瑶，你欺人太甚。” 凤心瑶不管李桂芝发疯，问道：“李桂芝，早上我带孩子出门你就格外在意，下午我们回来你又跳出来撒泼，你怎么如此在意我家的事？” 此话一出，李桂芝脸色一变，人群外面倒是再次沸腾了。 虽然早上一同坐牛车去县城的人不多，但知情的倒是都在场看热闹呢。 秦大娘也不知道跟李桂芝有啥过节，抢着说道：“哎呦，你不会是为了沈老大，才这般在乎这几个娃的吧？” “你个老虔婆胡说什么？” 李桂芝反驳，眼珠子提溜转，可她一个人脑子再快，还能快过四五个搬弄是非半辈子的老太太？ “你还别说，我记得上次沈老大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桂芝鬼鬼祟祟的在沈家门口晃悠。” “啧啧，十年了，她倒是念旧。” “这是念旧？这就是骚，嫁了人了，娃也生了，还惦记别家男人的贱货。” 秦大娘极致总结，将李桂芝骂的又羞又怒。 “你们血口喷人。” 李桂芝气的要命，恨不得直接冲过去跟凤心瑶同归于尽。 她没想到当初那个豆芽菜竟然越长越好看，更是没想到当初黑瘦黑瘦，穷的叮当响的村里臭小子，竟然能出落成那样人高马大，顶天立地的汉子。 比她家那口子不知道强壮，魁梧多少。 她悔，也妒恨。 凤心瑶哪里配得上那样的郎君？ 看着李桂芝眼底的怨气升腾，凤心瑶却没心情跟她掰扯，冲着人群后面脸色黑如碳灰的老太太道： “宋大娘，年少的悸动能藏在心里几十年呢，好好带着你家儿媳妇回去劝导一番，毕竟她不要脸，你们宋家还要呢。” 凤心瑶这话说完，本想缩在后面等着回家再发作的老太太只能跑到前面，胳膊抡圆又给了李桂芝一巴掌，低咒道： “你个丢人现眼的贱蹄子，你看老二回来不打死你，你倒是还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个度量？” 宋老太说着，扯着李桂芝被打肿的脸，灰溜溜的走开了。 叫唤最欢的走了，旁人更是偃旗息鼓。 凤心瑶便打算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早点放小二哥回去交差。 只是没想到，刚将东西搬进屋里两样，就见沈老太怒气冲冲的上门，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凤心瑶，你个丧良心的，我家老二知道你带着孩子们分家住破屋，好心来看你们，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把人打的那么惨，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跟你没完。” “后娘……” 见沈老太来发难，沈郁关切的看向凤心瑶，这沈家人都不好对付。 凤心瑶却不以为意，她还没倒出功夫去找沈家报昨夜之仇，沈家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轻蔑一笑，柔声对沈郁道：“你先带妹妹们进去。” 沈郁有些担心，但抬头瞧见凤心瑶那藐视一切的神情时，便知道她心里有数，不敢留下拖累她，这才牵着两个妹妹的手进屋去了。 “凤大丫，你个小贱人，我们沈家白养你十几年，你竟然忘恩负义，把我儿子打成那个惨样，你个丧良心的……” 沈老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愣是将都要走远的村民们给哭了回来。 村民们都忍不住抻长脖子，实在没想到这凤心瑶家的热闹一个比一个劲爆，前脚刚打走一个惦记她男人的，后脚又来个状告她殴打小叔子的。 “啧啧，怎么感觉咱们村热闹起来了？” “别瞎说，刚才那个也热闹，不还是无稽之谈。” 有了刚才的教训，看热闹的是不敢轻易开口了。 沈老太哭哭啼啼的来，没拉到同盟气的够呛，当即坐在地上痛哭： “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们去问李郎中，他现在还在我家给老二看伤呢，说老二伤的严重得去县城医馆。” 看着沈老太哭的那叫一个惨，再想想凤心瑶刚才下手打李桂芝的样子，倒是真泼辣的。 有村民忍不住猜测：“这凤……不会真的……” “别瞎说，凤大丫在沈家十几年，没听说她跟沈家二小子有啥仇怨呀？” “也是，嫂子和小叔子能有多大矛盾，还将人打残？” 村民们都不太相信，加上沈老太原来的作风，更是没人愿意站她那头。 沈老太见着架势，气的一口气堵在心口，指着凤心瑶道： “凤大丫，你敢做不敢承认？你个贱蹄子，我们沈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说分家就分家，你说要孩子，我们沈家都给了。 可你得寸进尺打我儿子，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算闹到官府，我也得讨个公道。” 一听说都要闹到官府去了，村民们才都觉得沈老太的话里透着几分真来，眸光不由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凤心瑶。 凤心瑶看着几句话就被带偏的村民，再看看地上撒泼的沈老太，不由拔高音量道： “是，我为了保命分家，是得益于你们沈家善良，我分家还得带着沈老大外头生的娃，也是得益于你们沈家大度。 事情才过一天，你们就敢当着父老乡亲的面颠倒黑白，是当众人都蠢了不成？” 凤心瑶此话一出，沈老太当即一哽。 看热闹的反应过来后，也不禁笑出声。 “这沈老太当真是尿壶镶金边，就混一张嘴儿好。” “差点又被这老东西骗了，明明是自己缺德卖了儿媳卖孙女，才逼得凤丫头不得不带着孩子分家的，如今说的倒像是自己吃大亏一样。” 第12章 直接见官 “呸，这个老帮菜。” 听着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讨伐声，沈老太老脸被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的。 最后从地上爬起来，甩着膀子吼道：“闭嘴，都闭嘴，你们知道什么？不管咋样，她将我儿子打成那样，就别想轻易揭过去，今天要不赔钱要不见官。” 看沈老太这架势是真的不准备放过凤心瑶了，村民们都不禁担忧的看向她，还有人直接仗义道： “凤丫头，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别认，咱们大旺村虽然不是啥有头有脸的村子，但老少爷们都是晓事理的，会给你做主。” 听到这话，凤心瑶朝说话的菜婶子看了一眼，勾唇表示感谢。 沈老太却掐腰骂道：“菜老太，你癞蛤蟆爬饭桌，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吧？你还敢给这行凶的贱人做主，我看你也活腻歪了。” 骂完，又指着凤心瑶的鼻尖骂道：“你个小贱人，还不承认是吧？” 沈老太说完低头，似乎在找逼凤心瑶就范的家伙事。 周围看热闹的见状也急了，都想过来按住沈老太，却听凤心瑶先一步开口道： “昨日我的确打了沈老二，但我若是不打他，今日你们来这院子看见的，便是我们娘儿四个的尸首了。” “凤大丫，你放屁！” 沈老太气的叫骂，一旁的村民一听这话也震惊的竖起耳朵。 凤心瑶道：“昨日亥时，沈老二因分家心怀怒意，偷摸进我院子意图打我和孩子……” “凤大丫，你好歹是我们沈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如今都分了家，你还要倒打一耙诬陷我儿子吗？” 凤心瑶话说到一半就听见远处响起如此指责。 循声望去，就看见沈老头同沈家叔伯将沈兴抬了过来。 看着沈兴闭着眼睛躺在木板子上，头发不见乱，身上还盖着被子，有人“妈呀”一声。 “这沈兴不会是死了吧？” “这……伤的这么重，凤大丫真是下了死手。” 众人都惊了。 沈老太佯装心疼，直接朝看着要咽气的沈兴扑了过去。 凤心瑶拧眉，她昨日那几砖头，顶多捶的沈兴不能人事罢了，瘫痪还不至于，她一个医生还是能完美拿捏那点力道和位置的。 沈家将沈兴弄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无非就是来诽谤她的。 “凤大丫，瞧你做的好事。”沈老头幽怨的瞪她。 沈家叔伯也跟着数落。 “凤大丫，你在沈家这十几年，哪怕对公婆心里有怨气，也不至于如此苛待小叔。” “是呀，我听说老二昨日知道你跟孩子分家出来，还跟你公婆吵了一架，急匆匆来看你和孩子，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将人伤成这样。” “咱们大旺村几十年没出过你这样的混账，今日你要不就去衙门坐牢子，要么使银子将人治好，不然我们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沈家人态度强硬，村民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沈兴看上去瘫了，凤心瑶也承认人是她打的，他们倒是啥话不好说了。 村民们无话，凤心瑶凤眸一凛，不信邪的朝沈兴走去，她还不信这人真的瘫了。 可看着她强势而来，沈家众人都紧张起来，有几个小辈男丁见她态度还是这般强硬不知悔改，当即啐了一口道： “好个贱人，既然她不肯就范，咱们就将人抓了直接见官得了。” 那男子叫嚣一声，身后五六个沈家男丁便朝凤心瑶冲了过来。 就在凤心瑶想要蓄力直接将人掀翻的时候，只听一道清脆稚嫩的惊叫声在身后响起。 凤心瑶诧异回头，就看见沈娇娇赤着一双小脚，红着眼眶跑到她身前，奶凶奶凶道：“二苏毒凉，打凉，打了凉。” 凤心瑶见状忙弯腰将孩子抱在怀里，随后沈郁也抱着沈月月跑了出来，三个孩子的眼睛都泛着红，凤心瑶看的揪心，气场也骤然又冷三分。 她转身一脚就踹飞了最先靠近她的沈家人，冷声道： “沈老二给我下毒，趁此机会要偷我银子，卖我孩子，若不是我昨日身上中毒，他早就死了。” “你胡言乱语！”沈老头厉喝。 凤心瑶却只是嗤笑一声，指着沈兴，却没等开口。 沈娇娇就在她怀中放声大哭：“二苏要杀了我凉，我要凉，我刚有凉……” 哭着哭着，沈娇娇抽哒哒的回头抱住她的脖子，奶乎乎的凑在她耳边，古灵精怪道：“凉别怕。” 凤心瑶闻言心尖一暖，这几个孩子是真的激灵。 沈郁指着沈兴：“二叔拿大棒子打我们，若不是后娘，我们昨日就死了。” 说完，小小少年攥紧拳头，红着眼眶看着她道：“都怪儿子弱小，才不能好好保护后娘和妹妹们。” 看孩子们这样，凤心瑶这没生养过的，都仿佛心尖上被插了把刀，往后谁敢动这三个娃，她就孙二娘再就业，直接给他剁碎了包包子喂狗。 一旁的村民看着这一幕，也都绷不住，不少妇人直接抹眼泪：“俺家狗蛋没人家娃一半懂事。” “凤大丫有福气，这三个孩子不白养。” 有人哭哭啼啼，就有人思路清晰，当即道：“这沈兴是真混账，把两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女娃逼出来作证了，我看沈家还有什么批脸欺负凤丫头和几个娃。” 村民们觉得小孩子不会扯谎，既然说了那一定就是真相，抓住这话茬逮住沈家人一顿骂。 沈家叔伯觉得没脸，看着沈老头小声埋怨：“大哥，你瞧这事整的，事情没弄明白，你叫我们过来为难人家凤丫头干啥？” “是呀，大伯，闹的我还挨了一脚。” 那个被凤心瑶踹飞的一脸委屈，可如今也不好去算账了。 沈家一行人抱怨着就想退出院子跑开。 见没人愿意帮自家儿子撑腰，沈老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昏睡”的沈兴哭道： “我儿子苦呀，被人打的人事不知了，都没人帮着说句公道话，呜呜呜……” 沈老太哭着哭着，又像是想好了什么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凤心瑶骂道： “你个贱人，不管咋地，就算是我儿子先找你的又能咋样？现在没事的是你，被打伤的是我儿子，你今天必须赔钱，要是不赔钱我们就拿东西抵……”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可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还有那几个小兔崽子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 沈老太想着转身对围观村民和沈家亲戚们道： “今天你们帮我们沈家说话，我就做主将凤心瑶外面的那车东西给大家分了，反正一个打人要下大狱的贱人，用不上那么多好东西。” 沈老太此话一出，沈家那些要走的人瞬间都放慢了脚步…… 第13章 穷户补给 眼下这年景日子艰难，凤心瑶那一车东西看着有吃喝有布匹，的确是诱人。 沈家众人眼神交换就往马车摸去，还有更可恶的直接冲过来要抓住凤心瑶母子四人。 “这几个野种身上的衣服不错，我家娃儿也能穿……” 看着有人要来扒孩子衣服，凤心瑶粉拳倏地攥紧，一巴掌扇开了靠近孩子的人，又转身踹开几个。 看热闹的村民哪里会想到沈家不占理，还敢上手硬抢，快速上来帮忙。 凤心瑶眼疾手快，直接将几个孩子推给离她最近的菜大娘，急匆匆道：“劳烦大娘。” 说罢，在沈家人都贪图东西的时候，趁乱直接朝躺在地上的沈兴扑过去，还是熟悉的石头熟悉的位置，凤心瑶骤然砸了上去。 那本该瘫到起不来的人“嗷”地一声窜起来，指着凤心瑶要骂。 凤心瑶二话不说，再一砖头砸过去。 “我的儿！” “老二。” 沈老太和沈老头看见沈兴挨揍，忙不迭的冲过来保护。 沈老头一激动，直接拿拐杖来打她。 凤心瑶也不客气，一脚踹翻了拐棍，凶狠的朝沈老太和沈老头迎上去。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凶狠，那两个老东西吓的径直向后躲。 透过他们，凤心瑶忽然像是看到战火纷飞时，那些伪装成难民的恐怖分子，她正想下狠手，人群外有人吼道：“里正来了，里正来了。” 理智回拢，凤心瑶一脚将沈老太踹倒，反手扯住沈老头的衣领子，冷声道： “咱们本可以相安无事，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送你这老东西一程。” 说完，她一脚踹在沈老头腿上，沈老头彼时没反应过来凤心瑶要做什么，只以为她要杀人了。 吓的小跑着寻求里正庇护。 “汤里正，里正，那小贱人要杀了我们这两个老的呀，你可千万要给我们做主呦。” 沈老头叫的惨，可迎上的却是里正拧紧的眉头和审视的眸光。 沈老头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两条腿，似乎一时间忘了先前是哪条瘸。 凤心瑶当即上前，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看到汤里正啜泣道： “里正叔，我和孩子被逼无奈分了家，可沈家还是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也就顾不得了。 这沈老头的腿好着呢，一直装瘸就是为了县里给穷户的补给，先前他为了在村里卖惨，还故意打伤我，以没了劳动力为由让里正叔不得不将那补给分给沈家……” “凤大丫！” 沈老头一听凤心瑶说这个，气的瞪圆了眼睛厉喝，恨不得将凤心瑶活吃了。 可彼时的凤心瑶哪里怕他这个，转身直视他道：“全村的人都看着你两脚落地，跑的飞快，也看见你们口口声声说被我打残的儿子跳起来逃走了。 现在，不是我要给你们沈家一个交代，而是你们沈家要给我，和全村的乡亲一个交代。” “这沈家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沈老头，你是王八吗？还挺能憋的，装瘸三年可真是厉害呀。” 村民们都忍不住讽刺。 汤里正的脸色也不好，自己原本还以为沈家困难，村里有什么好事也会想着他们，自从听说沈老大落魄，一分钱不留却送回来三个孩子后，更是没少贴补沈家，结果一切都是假的。 汤里正审视的盯着沈老头，眼底的失望尽显。 沈老头当即有些慌，想要解释却听汤里正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也犯不着听你辩解，但是村里和县里的补给，我们自然是要给最需要的人，你们沈家就别想了。” “我看也是，沈家现在不拖孩带崽，家里就剩三个劳力日子过得舒服着呢，这补给就该给辛苦人家。” “对，给需要的人家。” 村民们起哄，汤里正也正有此意，在场的人瞧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凤心瑶身上。 现在这村子里面的百姓，多半都没有分家，一家人住一起都不缺赚钱的壮劳力，要说看着最心酸的也就是孤身带着三个娃的凤大丫了。 “凤丫头……” 里正刚瞧着凤心瑶开口，就听见沈老太“嗷”一嗓子：“不能给她，她算什么穷户，你看她外面买的一车东西，吃喝用齐全的很，不能给她……” 此话一出，村民们也都想到了外面那一车，里正也顺势望去，这才看见那扎眼的马车和那一车东西。 里正见状犹豫，看向凤心瑶，昨日他们刚分家凤丫头就能买这一车东西了？ 凤心瑶知道里正此刻考量也是情有可原，她手上也有布庄的生意，吃喝倒是不愁，如今只要补给不给沈家给别家也可以。 她本是不想争取，却见布庄小二上前道：“凤娘子今日帮了我们家掌柜大忙，掌柜又知道凤娘子日子过得艰难，这才送了这些小东西作为酬谢。” 小二说完对里正补充道：“贵村的事情本是没我一个外人插嘴的份儿，只是不想旁人误会我们店铺的贵人罢了。” 小二一说，汤里正的眉头就舒展了，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凤心瑶有那个帮人解惑的本事。 可沈老太听了小二的话却放声大笑：“笑话了，她在老娘身边养了十几年，是个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她能帮你们店铺解决什么事？难不成是爬到了你们掌柜的床上办事不成？” 沈老太这话说得粗俗露骨，汤里正听的眉头又拧紧，一旁也有村民小声道：“凤丫头到底是帮人家多大的忙，人家能给这一车东西，就那几个孩子身上穿的新衣服和车上的几袋子粮食布匹，看着就不止十两银子。” “是呀，我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机缘，咱们怎么就没有那个好命。” 村民议论纷纷，虽然都没反对将穷户补给给凤心瑶，但里正心里清楚，若是这一车的东西解释不清楚，村民大抵也不甘心将这穷户名额给她。 凤心瑶心底思量，本打算跟里正说这名额就算了，但当她转头看见沈家那一公一母阴狠算计，巴不得她死的神情时，凤心瑶眸色一转，倒是不愿意看见沈家人如愿了。 第14章 一死证清白 凤心瑶上前一步，“我年轻，虽然带着几个孩子，但若是认真劳作必然饿不死，若是村里有人比我更需要拿补给，我凤心瑶绝不贪图，可今日有人因为这一车东西污蔑我同人家掌柜有什么，我便不得不为自己说上一句。” “你有什么好说？在我们沈家生活了十几年，忽然闹着分家，转眼就勾搭上了县城里面的掌柜，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了下家才死活要跟我们分家的。” 一直没说话的沈老头此刻也按捺不住了，他不知道凤心瑶何时变得能说会道的，但总觉得若是给她开口的机会，定然会将事情搞砸。 “我看也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小贱人，我看兴儿也是被你勾引的，结果你在老二身上没拿到想要的，就给他伤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瘟神。” 沈老太也扯着脖子跟着骂。 凤心瑶闻言粉拳不由攥紧，若不是村里人都在这里看着，她真的要将这两条老狗的嘴缝在一起，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彼此的臭嘴。 可眼下村里的人情世故，不是光斗狠就行，于是她心一横，忽然冲到厨棚拾起一把菜刀。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沈老太和沈老头更是惊叫着向后退，都觉得凤心瑶这是被他们说急了要砍人了。 “凤丫头……冷静。” 汤里正忙劝阻，菜婶子也赶忙带着孩子们上前：“你别犯傻，你砍死他们孩子咋整？” “后娘！” “凉” “阿凉。” 沈郁不想凤心瑶冲动，两个女娃也急得直哭。 听着孩子们叫声，凤心瑶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但现在…… 她转回头，佯装疯了一般朝沈家那一公一母挥舞着菜刀，吓得两人屁滚尿流的躲到里正身后。 本以为凤心瑶会追上去，可她却反手将菜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众人更是心里咯噔，凤心瑶道：“我凤心瑶行得正坐地端，沈家口空白牙就想毁我声誉，那我就一死证清白好了。” 她说着就要抬手，所有村民慌了都在劝。 都以死明志了，谁还敢怀疑凤心瑶说得不属实呀，村民们都开始骂沈家老两口，店铺小二忍不了直接上前扯着两人就要去见官。 “污蔑我们店铺的恩人，咱们这就去见官，让县太爷来分辨。” 小二突然动怒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也在凤心瑶的意料之外，毕竟两人先前不算有交情，不懂他为何如此替自己解围。 被小二扯着，沈老太和沈老头还嘴硬：“你为何这般激动，难道这凤心瑶跟你还有一腿？” 两人叫嚣着，小二脸色更怒，指着两人，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高声道： “凤娘子今日去县城救了我们周掌柜老娘一命，如此，我们掌柜用这一车对他来说全然不贵重的物件，来感谢救了娘亲的恩人不行吗？” “这……怎么可能？” 沈老太不敢相信。 小二却语气凉凉道：“你说什么不可能？是我们掌柜不可能有老娘，还是怀疑凤娘子没有那么善良？若她不善良，分家还能带着别人的娃？” 小二说完嫌弃将那两人甩开。 他在一旁也将凤心瑶家的事情听明白了，心里对凤心瑶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这女子顶着压力仗义出手帮店铺解决危机，如今遇险，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跟着掌柜在生意场混迹多年，明知道这些人重利，自然不能说凤娘子同店铺有什么合作，不然还不叫人更惦记了。 小二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凤丫头可不就是善良，若是旁人将我卖去窑子，我回来定然给她全宰了，凤丫头不过是要求分家，可那一家子烂人却还不肯放过她。” “凤丫头是个不错的女娃，就是没摊上个好婆家。” “可不就是，那补给给凤丫头我们张家没意见。” “我们菜家也没有。” “……” 村民们纷纷表态，沈家的想不同意可完全没有话语权，灰溜溜的想走，就听凤心瑶道： “沈老头装瘸三年，白占了村里三年补给，这些钱收回来后，我一分不要交给里正叔分给其他有需要的人家，这个月的补给是三只鸡，五斤糙米，一两银子，我便收下了。” 里正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沈家贪墨的自然要吐出来，凤心瑶带着几个孩子是这个月才分出来的，从这个月的补给开始要也是情理之中。 里正不管沈家一公一母痛苦的表情，直接道：“待会我算个账，沈家必须如数还回来，不然就只能将你们交给县里处置了。” “我……” “老头子。” 沈老太想要反驳，但是眼下一句有利他们的话都找不到了，只能哭丧这脸去看沈老头。 沈老头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三年他们可是收了不少补给，要是都还回来，岂不是要动当初老大送孩子时候留下的那笔银子吗？ 那可是他留着给老二娶媳妇的。 沈老头阴沉着脸，怨怒的朝凤心瑶看了一眼，他在村里几十年，谁见面不夸他一声仁善？可却被这小贱人用两日给毁了。 他若是不跟着死丫头报复回来，他都白活了这么几十年。 打定这个主意，沈老头便劝说自己咽下这个哑巴亏，带着沈老太回家筹备银子去了。 看着恶人离开，里正和村民赶忙上前安抚凤心瑶，菜婶子更是不顾安慰直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菜刀，看似数落实则关切道： “你这孩子咋那么冲动呢，不管啥时候咱都不能因为旁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你婶子说得对。”里正认同，又劝了她两句，说今日就盯着沈家人将欠的东西送来，便离开了。 村里的人走了，凤心瑶忙同小二哥道谢：“今日多亏了小二哥仗义相救，心瑶心中感激……” 通过小二先前言论，凤心瑶知道小二是个精明的人，不但帮自己解围，还瞒下自己跟布庄的生意免遭惦记，凤心瑶是真心感谢。 “凤娘子就叫小的德子吧，凤娘子今日救了我们的店铺，让我们锦绣布庄上下几十个工人在这荒年里继续有个营生，不管如何都是我们该感激你。” 第15章 俊朗男人 德子说的真情实感，凤心瑶也能理解，毕竟这年景不好，若是锦绣布庄黄了，他们可能再想找个好营生就难了。 如此，凤心瑶也不跟德子互夸客气，进屋给他倒了杯水，两人又寒暄两句，德子便匆匆卸下马车上的东西，回店里跟掌柜交差去了。 眼下时间不早，闹了这么一大场，凤心瑶都怕孩子们饿坏了。 她转头看向那几个小豆丁，唇角的笑刚扬起来，几个小豆丁却都红了眼眶。 “凉亲。” 两个女娃子扑到她身边，沈郁小小少年，面容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薄唇抿成一条线，对她道： “无论何时，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手中的刀剑终是要去抵敌人脖子的。” 凤心瑶眨了眨晶亮的眸子，试探道：“这也是你爹说的？” 这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六岁孩子嘴里能蹦出来的。 闻言，沈郁脸颊一红，将头转向一边，小声且坚定的道：“爹说的是对的。” 凤心瑶一听笑了，抬手狠狠搓了搓他的小脑袋：“行行行，你爹在你心里神圣不可侵犯。” 原主成亲的时候没见过沈烨的样貌，上次男人回来，原主得知他是送孩子的，一时间觉得没了指望，在后山躲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两人成亲十年一面没见着…… 不过她心里慢慢将沈烨想象成，神色阴沉，整天满嘴的仁义道德，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老男人了。 能说出那些话的，跟她心里这形象简直不要太匹配。 “咯咯咯……” 说着话，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鸡叫声。 凤心瑶一抬头就看见沈老太丧眉耷眼的，一手拎着三只老母鸡，一手拎着小袋子粮食走过来。 这凤心瑶不得迎上去好好刺激她一番？ 她走到院门口，啧啧两声：“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过分惦记，不然时隔个三五年，也还是要吐出来。” “哼！凤心瑶你别得意，老大回来要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爹娘，将我们沈家弄成了全村的笑话，你看她要不要打折你的腿。” 沈老太眼底淬了毒一般，将小鸡丢在地上。 小鸡作势要跑，几个孩子忙去追。 凤心瑶看他们玩得欢，也不去管，抬头迎上沈老太的眸光，冷厉道：“好呀，那就等他回来，看是我不好交代，还是你们沈家不好交代。” 沈老太一听这话，脸色当即一变，丢下米粮和一两银子就跑，还骂骂咧咧道： “凤心瑶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栽到我们沈家手里，不然我们一定给你扒皮抽筋，你个贱人……” 凤心瑶一听，捡起地上的石头直接朝那老太婆丢了过去。 那老太婆被砸的嗷嗷叫，跑的更快了。 她见状俏皮一笑，得意的拍掉手上的土，正转身要走忽然闻到一股血腥气，作为常救死扶伤的战地医生来说，对这个味道熟悉的不行。 她转头正寻找味道来源，就见一个黑影忽然闪到她面前，她还来不及反应，那黑影便“咚”一声，倒在了她的面前。 凤心瑶怔愣一瞬，反应过来便将人扶正，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明显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 可即便脸色不好，男人刚毅俊朗的面部线条，和那深邃的眼部轮廓，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紧抿的唇，都在彰显着他的硬朗挺拔。 即便昏厥，男人紧蹙的眉头和周身散发的冷硬气场，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凤心瑶不知这样的男子，怎会出现在乡野时，就见几个抓鸡回来的孩子，看到她怀中的男子激动唤道：“爹爹。” “爹爹？” 凤心瑶诧异，低头再次看向面前那俊朗的男人，与想象中胡子拉碴的糙汉子，简直是南辕北辙。 “爹死了吗？” 沈娇娇有些害怕，伸出细瘦的指尖，缓缓挪到沈烨鼻子下方。 凤心瑶：“……” 这才反应过来，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虽看不出明显的血迹，但是这周身萦绕的血腥气，仍是能判断出，他受了很重的伤。 想来，凤心瑶对几个孩子道：“他死不了，娘带着他进去疗伤，你们在外面等。” 知道他伤的不轻，自然不能让孩子看。 沈娇娇和沈月月闻言点头，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乖乖听话。 沈郁更大一点，也明白更多事，忙上前帮凤心瑶扶住沈烨的胳膊。 而后小心翼翼道：“后娘，要不要去找李郎中？” 他知道后娘厉害，仿佛一瞬间就知晓了很多事，可是治病救人当真行吗？ 他感觉爹爹这次伤的比以往都重。 凤心瑶闻言脚步顿了顿，笑道：“好，你带着两个妹妹去。” 孩子们不知道她的身世，不相信她能救人十分正常，不过沈烨的伤势不能等，她就先给他治疗，待李郎中来后，判定沈烨无事，几个孩子也能放心。 沈郁也听话完全不质疑凤心瑶，将两个妹妹全都一起带走。 孩子们离开，凤心瑶给锅子里面添了一把柴烧水，回到屋内将沈烨的外衫全部脱下，随即眸光沉了下去。 黑色外衫还看不到血迹，可脱的只剩里衣的时候，却见男人的血将洁白的里衣全部染红。 看血水干涸的颜色，其他地方应该都是刀剑剐蹭过皮肤的外伤，但是腹部和大腿根儿上的伤则非常的深。 凤心瑶当机立断，用刀子将男子的衣服全部剪开，露出男人肌肉紧实，练就的恰到好处的上身。 凤心瑶喉间不由“咕噜”一声，这男人的身材和脸一样养眼，若是性格不那么无趣就完美了。 想着，凤心瑶拍了拍自己脑门，强行打断自己的想入非非，认真的告诫自己，这品相再好也是别人炕上的男人，且她现在是他的医生。 病患在医生眼中不能有男女之分。 归正了自己的思想，凤心瑶抬手去扯男人腰带，全都脱了好统一清洗包扎。 正当她即将要将男人裤带扯开时，男人突然动了，一双大手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腕。 她尖叫都来不及，就被男人骑在身下，脖颈也被男人的铁臂死死抵在床上。 “你是谁？” 男人音色冷硬低沉，一张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阴沉可怖。 一动之下，腹部的伤口再次渗血。 第16章 孩子的爹 凤心瑶见他玩命，急的挣扎两下，强挤出几个字：“沈烨，你冷静……” 去过战场的人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不难理解。 “沈烨？” 男人拧眉，似乎对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一双嗜血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脸，沉声复问道： “你是谁？” “咳咳……” 凤心瑶的小脸都要被他掐成猪肝色了，她一双小手死死扣住沈烨强劲有力的大手，可能发出的只有急咳。 沈烨见状仿佛找回点理智，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可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还因发力而清晰可见。 他没有完全收回力道，凤心瑶知道自己若是答的不好，没准会被沈烨在迷糊之下掐死。 赶紧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道：“我是凤心瑶，你的童养媳。” 沈烨听到这话，一双深邃且不安的眸子缓缓在她的脸上聚焦，虽还是审视的神色，但手臂上的力道却松了松。 音色沙哑道：“孩子……可还好？” 见他心系孩子，凤心瑶不悦的神色也缓和不少，道：“他们无事。” 此话一出，凤心瑶明显感觉男人松了口气，整个人朝着一旁栽倒。 凤心瑶也没跟着无礼的病号计较，忙起来将男人身上的衣服脱掉。 今日写采买单据的时候，还好她准备了一些伤药和绣花针，就是为了这不时之需，没想到男人这就用到了。 她认真判别了男人腹部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并没异物流出，可见没有伤及内脏，可以直接缝合包扎。 只是她手里伤药倒是有，却没有消毒的东西，这么深的伤口断然不能用水清洗。 想来，凤心瑶利落的在男人身上做了简单的止血，揣上银子跑到村里。 年景不好，浓度的高粱酒也是极少人家能喝的起的，她只能去日子稍微好一点的汤里正家碰碰运气。 汤里正老伴儿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没了，汤里正就带着两个儿子独自生活了多年。 汤里正大儿子已经娶妻，小儿子今年十七，十三那年考中了童生，是村里有名的神童。 她刚进里正家门，没看见汤里正倒是先见到了里正家文质彬彬的小儿子汤有成。 汤有成彼时正在给园子翻土，远远的看见她当即放下锄头，匆忙的整理了衣服，红着耳尖上前： “沈嫂……凤姑娘，你找我爹？” “是，汤里正在家吗？” 凤心瑶一笑，心里觉得还得是读书人，称呼一句姑娘比什么娘子，嫂子好听多了。 “我爹去县里了，大概得晚上能回来。” 汤有成说完，凤心瑶不由拧眉。 晚上？来不及。 她招呼一声就想走，汤有成见状抬手拉了她一把，凤心瑶一怔脚步顿住，那人又匆匆将手收了回去，而后无措的抬起，摆手道： “对不住，你找我爹做什么？同我说，我看看能否帮上忙。” 凤心瑶琢磨也是那个理儿，若是家里有酒这小哥也能知道，她一说果然汤有成便应下，快步进屋捧出来个酱色小坛子。 “我爹新买的，你先拿回去用。” 汤有成音色和缓，唇角挂着淡淡笑容，只是耳朵还是那样红。 凤心瑶点头：“多谢有成哥，我这边着急，回头来给里正送银子。” 说完，凤心瑶也不敢耽搁，转身就走，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啐”。 她转头就看见李桂芝顶着一张肿脸恶狠狠的看着她：“到处勾引男人的贱人，这是又看上里正父子两个了？” 凤心瑶闻言眸色渐冷，正想骂就见李桂芝的男人宋二强从屋里出来，扯过李桂芝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你个小娼妇，怎么？看见沈烨的女人也能睹物思人？” 凤心瑶没心情看李桂芝两口子狗咬狗，端着酒坛子快速赶回小院。 她将酒倒出来给沈烨消毒，随后将绣花针烧红，熟练给沈烨缝合伤口。 腹部处理好，她接着处理大腿上的箭伤。 那个伤口是目测不出来的深度，可见受伤的那一刻男人还在战斗，没有时间拔箭就直接将箭身砍断，彼时还有半截箭身和整个箭头藏在沈烨的大腿之中。 凤心瑶见此有些好奇，男人当兵十几年，又可以在军营里面娶妻生子，应该混到了不错的官职，却怎会受如此重伤？ 哪怕是战斗中受伤，为何不回军营复命，而是跑回村里？ 凤心瑶琢磨着，忽然心下一惊，这男人不会是逃兵了吧，可那样满口大道理的男人又不像是能做逃兵的人。 想不通，她便紧着救人要紧，敛眉间却注意到了男人无名指上的薄茧。 她下意识将男人的大手抬起来，果然男人虎口，掌心，指尖都有薄茧。 这非常符合用惯了刀箭人的手，可不管是刀还是箭，都很难在无名指指腹留下薄茧，除非男人自幼开蒙写字。 可沈家老大别说开蒙了，参军的时候还大字不识呢。 凤心瑶不由觉得男人身份透着一丝可疑，但想他不管多可疑，总归是孩子们的爹，便也先放下猜测，先给男人疗伤。 她将一块布塞进男人口中，将匕首烧红朝男人腿上的伤口而去。 第一要务就是将残留的箭身箭头从身体里剜出来，疼痛是一方面，还要祈祷这个箭没有伤及骨头。 不然即便是她在，在这医疗不发达的时代，他今后也只能跛脚了。 凤心瑶屏住呼吸，小刀刺入男人腿根的瞬间，便发出一声闷哼，男人倏地睁开眼，看着她的眸光里带着些许凶狠。 凤心瑶紧张，男人不会再次撂倒她，审问一遍吧？ 第17章 疗伤 好在此事没有发生，男人只看了一眼周遭便闭上了眼睛，双手分别攥住两侧的床单。 凤心瑶见状，安抚道：“我会尽量快速抽出箭头的，没有麻药，你忍忍。” 男人并未说话，也没有反抗。 凤心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当真是坚强。 她看准那半截箭身，利落的将小刀调整个位置，男人的腿疼的抽动一下，腿部的肌肉很快紧绷起来，看上去强健有力，可这却是在增加拔箭时的阻力。 凤心瑶伸手覆在男人腹部，安抚道：“放松，肌肉紧张会增加箭头倒刺的摩擦力，你的腿不想要了？” 男人闻言眉头蹙起，他原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童养媳的存在，可从不知道她还会医术，他不反抗是知道自己伤得重，女人即便是把他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也可以配合。 可听她的话，沈烨知道她根本不是在着急乱治，而是非常有乘算的在对待他的伤情。 这个消息对疗伤有利，可沈烨却不由怀疑起凤心瑶的身份来。 “放松。” 他思索出神时，女子柔弱无骨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腹部，那触感让他脑子一麻，身子不由放松的一瞬，便感觉大腿根部一阵风凉，随即痛感骤然席卷全身，箭头的倒刺仿佛抽走了他一整块好肉。 凤心瑶看着男人剧烈颤抖了下，忙将准备好的伤药覆盖上去，随后用尽浑身力气抵住男人的肩膀：“沈烨，别动。” 女子音色绵软，可却透着难以忽视的坚定和命令，沈烨怔愣了下，当真没动。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便看见被子堪堪遮住他的隐私，那娇小的女子跪在他双腿之间，双手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他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想要躲开的瞬间腿根被女子的小手霸道按住，语带不满的凶道：“别动。” 女子白了他一眼，而后再次低头…… 沈烨疼的下身麻木，并不知道女人在做什么，只是干什么非要用这种姿势？ 他正想着，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又猛然想起此次回来的目的，正要起身女子先他一步翻身下床，顺手按住他的肩膀道： “你别动了，再死一次我可不救你。” 说完，就见几个孩子将气喘吁吁的李郎中推上前来。 “后娘，我爹……怎么样了？”沈郁问，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两个女娃直接痛哭：“爹洗了吧?” 凤心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着急哭什么，就听李郎中连连朝她道歉。 “哎呦，凤丫头对不住对不住，这几个孩子去我家时，我正在邻村出诊，他们说沈老大回来了，但是身受重伤，出了好多血，此刻怕是……我来迟了？” 李郎中问的小心翼翼，他们一来一回得有一个时辰，若是出血过多之人八成是回天乏术。 凤心瑶总算是明白孩子哭什么了。 她对李郎中道：“久等郎中不来，我就自己给他包扎了一下，郎中……” “什么？胡闹呀，胡闹……” 李郎中一听吓的脸都白了，没等凤心瑶说完话，就将人扒拉开去看沈烨。 几个孩子也忍不住跟过去，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跟他们说后娘打人他们信，说救人他们还没领略过。 “这这这……” 李郎中掀开沈烨的被子，仔细看看沈烨身上的伤口，这这那那半天都没下文。 沈娇娇和沈月月见状，哭声更大了。 爹真的洗了，她们回来晚了。 两个丫头差点就趴到沈烨身上哭了。 不过沈郁看到沈烨的伤口后，反而平静下来，后娘给伤口包扎的样子跟爹很像，没准后娘真是经历一场大难后，就突然神通什么都会了？ 沈郁好奇的看向凤心瑶，李郎中也回头看她，惊讶道：“这是你做的？” “是。” 凤心瑶点头，李郎中骤然激动，语无伦次的“哎呦”了好几声。 随后对着她直竖大拇指，“天才呀，凤丫头你简直就是医界天才，你这线缝伤口虽然冒险，但是这么长的伤口，如此缝合的确可以加速愈合，厉害，厉害，厉害呀。” 李郎中连声的厉害，让两个小丫头都忘记哭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郁见状，轻声对她们道：“爹的伤势稳住了，别担心。” 李郎中也跟着道：“对对，不用担心了，如此老夫也放心了。” 李郎中说着留下一些需要用的药，就要回家去了，凤心瑶起身相送。 走到院子门口，李郎中没忍住道：“凤丫头，你看你何时方便，能否将那缝合技术教给老夫？” 说完八成又觉得自己唐突，当即道：“老夫交学费也成，多少钱，老夫尽全力凑。” 凤心瑶一听笑了，这李郎中也是个医痴呀。 她道：“等我家里没事便可教郎中，至于学费就不用了。” 这天底下医术精湛的越多，受病痛折磨的患者就会越少。 李郎中听到这话，对她更是赞不绝口，走出去老远还不忘跟她竖大拇指。 凤心瑶见了觉得好笑，勾唇正要转身，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 “凤大丫，你日子过好了，财大气粗就能随意打人，不拿乡邻当回事了是吧？” 凤心瑶闻言回头，就见李桂芝的男人宋二强，扯着双颊被打的红肿的李桂芝，气势汹汹的朝她家走来。 凤心瑶看着李桂芝肿成猪头的脸，嗤笑一声看向宋二强： “你这男人活的倒是废物的很，自己将媳妇打成这样还要诬赖旁人，怪不得你女人打心眼里瞧不上你。” “小贱人你说什么？”宋二强好年景的时候，是帮着镇子上的屠户杀猪的，人虽不高但很敦实，眼神也很凶狠毒辣。 这眼神若是跟一般人对上，怕是都能将对方吓唬住。 可凤心瑶刚巧不是一般人，更穷凶极恶的她也见过不少。 “凤大丫你别胡说，我从来没有瞧不上我男人。”李桂芝怕回去挨揍，当即给自己家男人表忠心。 凤心瑶呵呵一笑，抱着手臂道：“你们两口子倒是有趣，一个男废物，一个女骗子。” “凤大丫，我撕烂你的嘴。” 李桂芝打不过男人，却总想跟凤心瑶掰扯，若是别的时候，凤心瑶自然能接着给她两巴掌，可是现在宋二强把李桂芝带过来，明显就是讹银子的，凤心瑶从李桂芝面前躲开。 那李桂芝不依不饶扑上来的时候，宋二强却一把扯住李桂枝的头发，将人按在地上。 凤心瑶挑眉，宋二强这是打错人了？ 第18章 勾搭男人 “你要是能打得过那贱人，你脸蛋子就不会那么肿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今日要是不给你个说法，你就在她家门口跪着，若是一直要不到银子，我那个家你也别回去了。” 宋二强说完转身就走。 今日李桂芝在村里给她丢了大人，他打着女人一顿也不解恨，那沈烨不是厉害吗。 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还能有个凤心瑶给她守着，自家的贱人还惦记他。 既然沈烨那么厉害，他就让这两个女人都感受一下喜欢他的“好处”。 “相公！” 没想到宋二强当真将自己丢在凤心瑶家门口了，李桂芝连忙呼喊两声，可男人头都没回。 这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必须在凤心瑶身上抠出银子来，不然就不用回家去了。 李桂芝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凤心瑶。 凤心瑶震惊于宋二强的无赖。 淡然的对李桂芝道：“你想跪就跪，我家地方大，你这里跪够了就换个地方也行，但是想在我身上讹银子，你做梦。” “凤心瑶，你将我打成……” “你放屁！” 凤心瑶厉喝打断李桂芝的话，嫌弃道：“被男人打成这个熊样还能忍，你是王八吗？这么能憋？” 凤心瑶不喜欢脆弱的女人，白了李桂芝一眼就去收拾鸡窝了。 沈老太送过来的三只老母鸡可是要好好养起来，若是养到下蛋就可以给三个崽崽补身子。 李桂芝没想到凤心瑶这般硬骨头，刚琢磨对策忽然听见凤心瑶屋内传来几声男人的咳嗽声。 李桂芝眼睛骤然亮了，接着看凤心瑶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进屋，她唇角当即扬起忙爬起来准备回家，思绪一转却朝着沈家去了。 “哎呦，作孽呀，沈大娘你在家吗？” 李桂芝跑的脸红脖子粗，生怕晚一点等她将沈家人领去以后，凤心瑶的野男人就走了。 “干什么？” 此刻，沈老太正在墙根底下抹泪呢，听见李桂芝的声音才站了起来。 李桂芝没想到声音会在身前响起，吓了一个哆嗦，见沈老太眼睛都哭红了，问道：“您咋了？” “还不是那小贱人，我儿的伤又严重了，他爹顾牛车拉去县城了，若是我儿好不了，我让那小贱人偿命。” 知道李桂芝跟凤心瑶也不对付，沈老太没有在李桂芝面前掩饰对凤心瑶的厌恶。 李桂芝一听沈老太在气头上，连忙凑到沈老太面前一顿编排。 沈老太听着李桂芝的话，眼里的愤怒越来越盛，恶狠狠道：“这个贱人，我就说她着急分家定然是找到下家了，他们这对不要脸的，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就急不可耐吧？” 说着，沈老太当即朝着凤心瑶家的小院跑去，李桂芝见状高兴了，忙追上沈老太，一边追一边道： “沈大娘，你别冲动，也许是我听错了？凤大丫跟沈大哥还没和离呢，该是不敢将野男人带到家里吧？” “她不敢？她连公婆都敢打，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这个小贱人，我到底要看看，她是因为哪个奸夫非要跟我们分家的。” “哎呦，沈大娘……” 李桂芝这一路跟着气势汹汹的沈老太，看似劝阻实则是扬着大嗓门，想让所有人都将凤心瑶在屋里偷人的事情听去一耳朵。 现在正是晚饭过后，众人没啥事干的也都跟上了沈老太和李桂芝。 宋二强听说李桂芝没好好再凤心瑶门口要钱，气的提着刀跟了过去。 …… 当众人到达凤心瑶家门口的时候，凤心瑶刚将米掏好，准备煮个粥，再炒点清淡的小菜。 沈烨身上有伤不宜吃的太油腻，她和几个孩子刚从沈家那苦日子解脱出来，也不能一下子大鱼大肉，容易肠胃不耐受。 “凤心瑶，你个偷汉子的贱人，怪不得着急跟我们分家呢，原来这心里惦记着别人呢，你别忘了你还没和我们老大和离，还是我们沈家的媳妇，现在偷汉子可是要浸猪笼的。” 沈老太一脚踹开院子大门，掐着腰开骂。 凤心瑶听到这动静，一菜刀砍在案板上，怨怒道：“这还有完没完了？” 总共穿越没两天，吵的架比她上辈子多两翻，是逼着她不能走优雅路线了是吧？ 凤心瑶擦了擦手，正准备出去就见几个孩子从里屋出来。 凤心瑶拎起门栓飒飒摆手：“你们几个进屋去，后娘一会儿大开杀戒，别崩你们一身血。” 沈郁：“……” 他怕她吃亏，自从她带着他们几个分家后，沈家的人就处处找她麻烦。 若是爹没受伤就好了，爹就能帮后娘打架了。 “阿凉，砍死她。” 沈娇娇小拳头攥紧，给凤心瑶打气。 沈月月诧异看看姐姐，蹬蹬跑到案板前将菜刀提溜给凤心瑶。 凤心瑶：“……” 她搓搓几个孩子的头，有这样几个好孩子，想遵纪守法都不成。 她在里面霸气推开房门，人刚走出去就见沈老太已经冲了过来， “我今日一定要将这小贱人的奸夫揪出来，让你们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德行。” 凤心瑶当即一门栓甩过去，压根没想过避开那老太婆的脑门。 沈老太自己吓的向后一躲，骂道：“你个小贱人，让我进去……” “这是我家，谁敢进去我就打断他的腿。” 她行得正坐得端，搜她的屋子抄他家？除非他们活够了。 凤心瑶掏出菜刀挡在门口。 沈老太吓的一溜烟向后逃窜，指着她叫骂道： “小贱人，你这是做贼心虚，屋里的……你要是个爷们就自己出来，难不成是长得抱歉没脸见人吗？” 沈老太自信满满，觉得凤心瑶越是反抗，就证明她越是害怕。 李桂芝也在一旁帮腔：“若是没有，你为何怕你婆母进去搜？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凤心瑶把玩着菜刀嗤笑一声： “凭什么让你们进去搜，你们是官是贼我都没个分辨，贸然放你们进去，我家丢了东西怎么办？” 第19章 不能拖累她 “凤大丫，这个村子谁不知道你惯会勾搭男人，先前是沈大哥，后来又是你小叔子，现在连里正父子两个都不放过，如今这屋里还藏着一个，啧啧……” 李桂芝掐腰得意的不行，看凤心瑶这反抗的态度，她就笃定屋里的野男人还没逃走。 等她帮衬沈老太抓个人赃俱获，看她凤心瑶到底怎么分辨。 “你说我七岁就会勾引沈烨了？那个时候我可没你能吧？” 凤心瑶凉凉反驳，看热闹的当即笑出声。 “我们可不知道凤丫头怎么勾引男人的，可却知道你吃锅望盆，孩子都生了还惦记别人家炕上的爷们。” “哈哈哈……” 大家连声嘲笑。 李桂芝被臊的没话，宋二强也感觉大家埋汰完李桂芝，那眼神就在自己身上打量，气的当即又上前给了李桂芝一嘴巴。 “你个贱人，你要是再敢动那些歪脑筋，老子就把你卖窑子去。” 宋二强啐了一口，就要拉李桂芝走，有人起哄道：“这样的女人送去窑子，二强你得赔钱，她不定半路又瞧上别家壮汉了。” “哎呦，你们这些爷们说笑不分场合的？” 一群人被那男人臊的脸红，宋二强气的憋闷，忍不住又给了李桂芝一脚。 凤心瑶趁势道：“大家可看好了，李桂芝这一身伤可是她男人打的，可别再把自家女人丢在我门口，让我赔钱治病了。” “啥？” “这宋二强还真是不要脸呀，自己打了女人，还拉来讹别人银子？” 村民们说着都觉得这宋二强奇葩，嫌弃的直吐口水。 宋二强气的够呛，恶狠狠瞪了一眼凤心瑶后，匆匆扯着李桂芝走了。 路上，宋二强还想打李桂芝，李桂芝却嚎了一嗓子： “当家的，我不是不想要凤心瑶的银子，我是听见她偷人了，连忙去给沈家报信的，她今天让你丢了大人，就让沈家替咱们揪出她的狐狸尾巴，咱们就等着听她沉塘的消息就行了。” 宋二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冷哼一声：“你这狗脑子也开始转弯了。” 于是也不嫌丢人了，扯着李桂芝缩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凤大丫，你休想将这件事遮过去，今天我若是不看见你屋里的男人，我就不走了。” 说着沈老太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凤心瑶见状耸肩一脸无所谓，淘米进屋吃饭不想搭理。 有人也觉得无趣，谁屋里藏了人能像凤心瑶那样自然的？ 看热闹的也都要回家去了，彼时几个孩子出来帮凤心瑶拿碗。 沈老太看见孩子，当即爬起来扑过去，扯着沈郁就问：“你后娘屋里是不是藏人了？你个小畜生，竟然选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亏得你身上还流着我们沈家的血。” “沈老太，你别抽风。” 看见沈老太拉扯孩子，凤心瑶上去一脚将人踹开。 沈老太趴在地上，放声哭嚎：“打人了，凤心瑶打人了，她骗走我孙子，打伤我儿子，现在还要打我这个老太婆，没有天理啦。” 沈老太哭着哭着，突然钻入人群拉出几个沈家人，指着凤心瑶道：“你们帮我按住那小贱人，我亲耳听见她家里有男人的喘息声，不是做那事哪能喘成那样，你们帮我把她沉了塘，她屋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 沈老太说完见那几人互相看看对方，犹犹豫豫的样子，忙道：“你们还想什么？你看她做的啥饭，白米粥和嫩白菜汤，你们家有这个伙食？你们若是抓到她通奸的证据，可就有那吃食了。” 沈老太急的不行，突然宋二强从人群后面钻出来道：“沈老太，我帮你，到时候那好东西你分我一半。” 见宋二强都要来分他们沈家的羹，沈家那几个一把将宋二强推一边去：“我们沈家的事，何时轮到外人插手了？” 几个男人互递眼神，二话不说朝凤心瑶冲了过去。 看着虎视眈眈的几个壮汉，凤心瑶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棍子。 她身上有点功夫，单打独斗可能有点胜算，但是七八个男人蜂拥而来，压也压死她了。 眼见跑最快的已经要贴她脸上了，她有点紧张，转瞬手腕落入一个炙热的掌心，整个人被向后带了一步，身后“砰砰”两声后，便只剩下哀嚎声。 凤心瑶回头，只见沈烨山一样遮住她的视线，几个孩子激动的喊着“爹爹”。 周围的人也同她初见沈烨时惊讶重复：“爹？” 所有人都傻了，沈老太也僵在原地，反应过来连忙看向沈烨，强挤出两声笑道：“呵呵，老大你回来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娘先走了。” 说完，沈老太不顾一地的残将转身就跑。 凤心瑶有些奇怪，这沈老太见到沈烨跑什么？先前不还扬言说，沈老大回来必然会因为他们而不放过自己吗？ 凤心瑶想不通，地上那群人知道沈烨是在战场厮杀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在对上他那阴鸷冷硬的气场更是不敢久留，连滚带爬的跑了。 那宋二强也没有想到沈烨是如此模样，心理某一处自卑怯懦的神经再次被戳中，愤恨的爬起来走了。 看见闹事的被打走，菜大娘在一旁高兴道：“终是有人给凤丫头和孩子们撑腰了。” 菜大娘说完这话，就被人捅咕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菜大娘不解，那人小声道：“这沈老大在外面还有个女人呢，亲爹回来孩子们倒是有指望了，只是和离后，凤丫头又是一个人了，苦呀！” 凤心瑶没心思去听边上的动静，在看清面前的人是沈烨的时候，便担忧道：“你怎么样？” 他身上的伤不轻，缝合好都不到两个时辰，这样牵扯很可能让伤口再次撕裂。 虽然她感激沈烨仗义出手，但是作为医生却讨厌玩命的病患。 “无事。” 男人音色清冷的留下一句转身进屋，就在两人错身的瞬间，凤心瑶看见沈烨腹部渗出一滴鲜血。 凤心瑶拧眉转身跟上沈烨。 几个孩子留在院里，听着人们口中的窃窃私语，个个都是面色凝重。 沈娇娇和沈月月乖巧地站在沈郁身边，撅着小嘴看着同样不太高兴的哥哥。 “凉说爹爹回来，和离。” 沈娇娇开口。 沈月月跟着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这样。 沈郁拧眉，他虽然也舍不下后娘，但是如今爹重伤，他们几个又什么都不能为她分担，也许远离他们这些拖油瓶，后娘会更能轻松一些。 想来，沈郁有了主意，坚定道：“她本不该受我们拖累的。” 第20章 热脸贴冷屁股 此话一出，两个小丫头眼睛红红的，可再也不敢说不想分开的话了。 爹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后娘那么好，他们更不能给后娘添麻烦了。 几个小家伙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想着房子是里正爷爷给后娘住的，他们可以带着爹爹先去住后山的山洞。 彼时，凤心瑶一心扑在沈烨的伤势上。 她追上沈烨就想掀开沈烨的衣服查看，却被沈烨闪身躲开了。 “作甚？”沈烨凝眉沉声，作为一个伤重患者，连卧床的自觉都没有。 看见凤心瑶的眸光落在他胸前，沈烨下意识侧身，避开她的视线。 她是沈家童养媳，但同自己来说却是陌生人，她什么都不说就要拉自己衣服，着实让他有些抗拒。 还有他走时是将孩子们留在沈家的，为何现在又同这女子住在外面？且看刚才的样子她似乎跟沈家闹掰了。 可即便她同沈家闹掰，带上几个孩子作甚？ 突然回来，沈烨诸多不解，更对眼前这女子的作为产生疑问。 “你……” “你什么你？你知道你腹部和大腿根的伤缝了多少针吗？你知道若是伤口崩开感染，我需要费多大的事救你吗？” 凤心瑶说完指着床榻：“躺上去。” 沈烨：“……” 他话还没有问道一半，就被女子的几连问给怼了回来。 他转头看向凤心瑶，女子明明年纪不大，可是蹙眉命令人的时候倒是真的有几分气势的。 只是这点气势，还不足他就要听话。 见男人仿佛将她的医嘱当放屁了，凤心瑶这暴脾气。 她掐腰，直接去拽男人的胳膊，气怒道：“你要是伤口发炎，现在没抗生素消炎药，喝中药可能药效还没发作，你就噶了” 女子絮絮叨叨沈烨也没听明白几句，虽知道女子是在关心他的伤势，但在他摸不清女子目的的情况下，与她这般过分亲密，他实在别扭的很。 他皱眉，将女子的手从胳膊上扒拉开，音色冷硬道：“放开我。”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还夹带着冰碴。 凤心瑶的动作瞬间停下，当即想起来，她现在可不是在战地病房，眼前这人是她救活的，可却不是严格意义上她的病人。 自己这纯属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眸色也不由冷了几分，抬头间又看见男人脚步向后，刻意躲避她。 凤心瑶无语，这男人如此防御，不会以为自己刚才那般关切热情，是看上他想轻薄他吧？ 好家伙！ 这男人想的跟长的一样好属实有点没必要。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随你。” 凤心瑶生气转身就看见孩子们进来。 “后娘，我爹怎么了？” 沈郁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奇怪。 凤心瑶道：“不想你爹快点死，就让他躺下。” 死？ 孩子们听到这话，直接缠着沈烨躺在了床上。 沈烨：“……” 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跟孩子说？ “爹没事。” 看着孩子们眼睛红红的，沈烨开口安抚。 沈郁听了，转身对两个妹妹道：“后娘在准备吃食，你们去帮忙。” 两个小丫头很乖，爹已经说没事了，还是帮后娘做饭更要紧一点。 见两个丫头出去，沈郁有些严肃的坐在沈烨身边。 “有事？” 沈烨看了看沈郁，多日不见，几个孩子好似瘦了一些，但身上穿的是布料不错的新衣服，看样子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他们被照顾的不错。 “爹还放不下我们娘亲吗？” “什么？” 沈烨正想着别的事情出神，忽然听到沈郁稚嫩的音调问出这个问题，不由一惊。 沈郁知道他爹听清楚了，心虚的不敢重复第二遍。 随着他们长大，他们其实就猜测亲娘是不是早就不在了，若娘不在了，爹能不能跟后娘在一起…… 可他不敢跟爹说，便转移话题道： “爹不在的这段时间，爷奶苛待我们，还想要卖了妹妹们，是后娘保护我们同爷奶分了家，爷奶还因此数次上门欺辱诬陷后娘。” 沈烨：“……” 他的眸色亮了亮，这倒是跟自己先前想的有点出入。 那女子看着也就十几岁吧？ 竟有如此胆量？ 不过想来也合理，别的女子看到他那一身伤八成要吓死过去，她却能临危不惧，想出将伤口缝合这样的主意，还淡定的给自己拔箭。 面对自己一个虽说有婚约，但怎么算也是陌生男子的人，直接扒光衣服疗伤…… 这女子当真是很不同寻常。 沈烨想她为孩子们做了如此多，又救了自己，他总不能与她为难。 还未等想好告诉沈郁要如何报答，就听见沈郁又道。 “后娘说看顾我们到爹爹回来，便要同你和离，我们小的小，伤的伤，还是不要拖累后娘，爹早些还后娘自由。” 后娘是个有能耐的女子，没了他们几个拖油瓶，日子会过的更好。 沈烨：“……” 很好，一个曾在百万雄师前指点江山的人，被六岁儿子的话震得是一句都没答上来。 沈烨思量如何应答的时候，沈郁又道：“爹说过大丈夫不能吃软饭，丢人的。” “咳咳咳……” 沈烨咳嗽两声，怕自己再不说话，儿子就觉得他打定主意赖着那女子了，忙道： “你放心，她如此照顾你们已是恩义，我必定不会继续拖累她的。” 得到了沈烨确切的答复，沈郁像是彻底放心了，也出去帮凤心瑶做饭去了。 沈烨无奈，怎么短短几日不见，这些孩子似乎就跟外面的女子更亲了。 还有沈家…… 拿了他百两银子，竟然还打主意要卖了两个女儿，他心里不由气闷，铁拳不由攥紧，却意外的牵扯伤口。 他低头一眼就看到腹部渗出来的血水…… 刚才那女子，是看到自己伤口渗血才要掀自己衣服的吗？ 沈烨不由拧紧眉峰，若是如此，自己刚才那般躲避防备的确很是过分。 “这个粥给你爹端进去，这点伤药让他涂在出血点。” 外屋，女子绵软清甜的声音响起。 沈烨更觉得自己过分了。 第21章 带着孩子要饭 “爹吃饭。” 很快，沈郁端着粥，小菜和一瓶药进来。 沈烨想起身，但坐起来一半想到女子让他卧床的话便没动，让沈郁将餐盘放在炕沿边，微微侧身喝粥。 看他爹的样子是学乖了，沈郁也放下心来，道：“爹吃好了叫我，我再进来收。” 他出去陪后娘吃饭，虽然爹爹回来了，但跟后娘生活的时间有限，他想多多珍惜。 几个孩子吃饭慢条斯理，互相夹菜都没有任何声音，安安静静的。 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她，眼神里似带着些许复杂情绪。 凤心瑶好奇，柔声笑问：“你们怎么了？” 她还以为自己做饭脸上粘东西了，抬手抹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转而就听沈娇娇小声抽泣的声音，沈月月还是不太会说话，大眼睛转了转给她夹了一口菜。 也许他们以后没机会孝顺后娘了。 兄妹连心，两个大的也看懂了沈月月的动作，眼圈都红了。 凤心瑶感觉不对劲，放下碗筷，将两个女娃抱在怀里，问沈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后娘……” 沈郁开口，小小少年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凤心瑶点点头：“我在，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后娘，不要难过好不好？” 凤心瑶平时虽十分干练，但音色还未褪去小女孩的甜腻，当刻意将声音放缓放轻柔的时候，会更让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亲娘不能再疼爱他们了，如今出现一个像是后娘这样疼爱他们，在乎他们的人，他心里真的很开心。 他也很想跟后娘说不舍，可是他怕一开口，后娘就不忍心离开他们这几个拖油瓶了。 就像当时在沈家时，她也是抵不住自己的哀求，才带着他们一起走的。 他想着将两个妹妹从凤心瑶腿上抱走，不想她们一时难过说错话，看着凤心瑶，佯装不好意思的道： “今日出去的时候，铁柱拿着一个纸鸢，我们也想玩……” “真的？” 凤心瑶有点怀疑，这三个孩子多乖巧她心里有数的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纸鸢就委屈的想要哭呢？ 凤心瑶郑重看着沈郁：“不管何事都要跟后娘说真话。” 却见沈郁非常认真道：“小郁说的是真话。” 他不是故意要骗这么好的后娘的。 凤心瑶又看向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也跟着坚定点头。 他们一定不能成为后娘的拖累。 凤心瑶笑了，到底多懂事都是孩子呢。 她道：“成，先好好吃饭，纸鸢后娘会做，吃了饭保证给你们做一个又大又好看的纸鸢，绝对馋哭全村孩子。” “好。” 怕凤心瑶看出端倪，沈郁佯装非常高兴的样子。 吃过饭，凤心瑶用大锅熬了浆糊，找了一些结实布料，拼成了很好看的大蝴蝶，又在屋子后面砍了一节竹子，留着做纸鸢的骨架。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给孩子们做出一个又大又好看的纸鸢来。 几个孩子本来是扯谎，但看到纸鸢还是忍不住真心高兴。 后娘真是太厉害了。 几个孩子拿着纸鸢在院子里面跑闹玩耍，快乐的声音飘进屋内。 沈烨也听得一清二楚。 实在没有想到，那女子竟然能让几个孩子如此开心。 他将孩子带在身边三年，经历了三年的逃亡。 他也尽量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却无法避免几个孩子直面腥风血雨。 两个丫头三岁了话都还说不利索，他都曾怀疑是不是被那些骇人的场面吓到，今后都不敢开口了。 本以为小村庄可以让孩子们安定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让她们差点被卖。 若不是那个女子，他们大概都不能享受今日这份开心。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 沈烨回过神来，就见身形娇小的女子端着一张俏生生的脸，拿着药和包扎用的白布走了进来。 “该换药了，若是你自己可以……”自己换。 “劳烦了。” 凤心瑶：“……” 他也知道自己换药不容易吧。 自以为是的病人凤心瑶见多了，彼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掀开他的衣服和裤脚，给他重新换药包扎。 看到他腹部那点点撕裂伤时，凤心瑶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快。 沈烨敏锐察觉，再想到自己下午时分的鲁莽，心中不由局促起来。 不过凤心瑶并没像下午时那样跟他叮嘱，人家心怀芥蒂不愿与自己攀扯，她自然也一句都不愿多说，给男人换完药就要走。 却听男人开口道：“凤姑娘……留步。” 凤心瑶脚步一顿，倒是没想到沈烨会如此称呼自己。 不过想想也合理，两人虽成亲十几年却未曾见过一面，相当于陌生人，且沈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同她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也算他正直。 凤心瑶也不放在心上，转身语气淡淡道： “何事？” 女子疏离清冷的语气让沈烨不由皱眉，不过想到自己先前的不识好歹，一时觉得女子倒是个爱憎分明的。 他便也直言：“我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小郁都同我讲了，多谢你护住这三个孩子，和离一事我无有异议，你若着急待会我便去请里正叔过来。” 沈烨说着下地，路过凤心瑶时脚还有点跛，身上还能嗅到血腥味，衣服也破破烂烂。 凤心瑶：“……” 能理解他迫切和离，甩掉家里硬塞来童养媳的心思，只是……他这副样子，和离后带着孩子去要饭吗？ “我知你着急和离，我也绝无意拖着你，但你现在身受重伤怎么照顾几个孩子？” 沈烨闻言神情一顿，觉得女子误会了什么，可也没想解释。 两人早晚都要和离，有些话不说那么清楚，更能没负担的分开。 不过女子说的很对，他这次死里逃生回来，银钱吃住都是问题，加之有伤在身…… 见男人许久都没有开口，凤心瑶道：“为了几个孩子考虑，我不能让他们跟个半残的爹离开，待你伤好我们去和离。” “哐当……” 凤心瑶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响动，转头就见几个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小水桶掉在地上水洒了满地。 虽知道爹和后娘迟早都要和离的，但是这样亲耳听到还是很难过。 第22章 不跟爹爹睡一起 凤心瑶没细想孩子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沈烨的话，还以为孩子们只是水太多手滑了。 走过去将水桶扶起来，安抚道：“水太重，下次不要出去打水了。” 小河虽然不远，但对于孩子来说打水不是个轻松活，想来她念道：“不行改日在院子里面挖口水井吧。” 干旱年挖井可不是易事，想着后娘竟能为他们如此付出，几个孩子心里更是难受。 不想凤心瑶看出端倪，几个孩子争抢着出去拿扫帚，清理地上的水。 “后娘，我们来打扫。” 看着大半都渗透进泥土的水，凤心瑶道：“吹吹风就干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外面的天已经要黑了。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站在门口有那么一阵子的局促，凤心瑶过去将几人拉进屋里，快速将灶台对面收拾出来搭上几个木板。 几个孩子伸出小脑袋在里间的门口看着，都没敢问话，两个小丫头时不时看看沈郁，想他开口问问后娘在做什么。 沈郁抿唇没问，心里却理解凤心瑶的做法，眼下他们爹爹回来了，后娘是打算和离的，自然不会跟爹爹睡在一起。 他不觉得后娘做的有啥问题，只是这单薄的几片木板能睡好吗？ 他想问这个，可是即便问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地方给后娘睡。 除非…… 沈郁转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沈烨，再看看沈烨身上的绷带陷入沉思。 一个是令他疼惜的后娘，一个是满身伤的亲爹。 琢磨之下，他探出头问凤心瑶：“后娘，这木板床结实吗？” 听见沈郁的问题，凤心瑶以为孩子担忧她睡的安全不安全，特地在床上坐了坐，“你看，多结实。” 沈郁放心了，回头看向自家亲爹，要是结实，他爹住应该没问题。 沈烨：“……” 行，他就猜到这孩子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他也不可能让女子睡厨房，他到门口：“孩子们舍不得你，不如我睡这里。” 他音色平淡，身上的伤没放在心上，暂时不逃亡身子总会好。 看着他又下地乱走，凤心瑶拧眉音色凉凉，“我干不出跟病号抢床位的事情。” 说完又看向几个孩子，音调骤然放软：“你们好好去睡，我铺的软绵绵的，会睡的很好。” 这前后反差让沈烨拧眉，这女子不是恩怨分明是还挺记仇的。 几个孩子还是担心，但见她都这样说了就没敢多言。 不过夜里沈郁爬起来两次往灶火里面添柴，生怕凤心瑶睡在门口会冷。 要起来第三次的时候被沈烨阻止，沈郁迟疑，就见他爹食指抵唇示意他噤声，而后自己下地添柴去了。 孩子们心念恩人，沈烨自然不会阻止。 他走到外间将柴火塞进灶坑里，正要起身就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随即一个棍子朝自己砸来。 沈烨挥手一把掐住那棍子，厉眼瞪向操控木棍的人。 四目相对，凤心瑶见是沈烨当即松了力道，拍了拍平坦的胸脯：“吓我一跳，我以为又招歹人了呢。” 又？ 沈烨看着她，一张小脸睡的红润，墨色的秀发披散下来，整个人小小的缩在被子里，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小小稚嫩的人是怎么抵抗住那一次次心怀叵测的。 “怎么了？” 凤心瑶见沈烨不动，怔怔的盯着自己，还以为是有什么情况，不是说习武之人都能听到八百里外的危险吗？ 凤心瑶不由紧张的看向门口，长发被带动转到另外一边，露出这一侧大片雪白的肌肤。 沈烨尴尬，心不着痕迹跳快了一拍，耳尖也在夜色的遮掩下暗暗发红。 “无事，你先睡。” 说完，男人快步进屋，留凤心瑶一人摸不着头脑。 翌日一早，凤心瑶早早起来，想进屋给孩子们穿衣服，但想到沈烨也在，便在门口交代一句就先去做饭了。 凤心瑶的厨艺不算多好，但可能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待过，做吃的总是比古代人有滋味。 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吃，孩子爹也没想到她做饭会这般惊艳。 在几个孩子的夸赞中结束了早饭，凤心瑶叮嘱道： “我要去里正家一趟，你们好好跟爹在家里带着，什么都不用做，等后娘回来再说。” 几个孩子乖巧点头，但心里有点紧张。 不知道后娘这个时候去找里正做什么，难道是通知里正爷爷爹回来了，为日后的和离做准备？ 几个孩子不由难过起来。 沈烨察觉出孩子的情绪变化，忍着腿伤蹲下与几个孩子平视道： “怎么了？” 沈郁抿唇，抬头看向沈烨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娇娇踌蹴着上前扯了扯爹爹的衣摆，沈烨眸色温柔的看向她，刚要启唇就听沈娇娇道： “爹，我们亲娘去哪里了？” 此话出口，沈烨眸色眯了眯。 几个孩子跟了他三年，很少提及亲娘，可这次回来他们却轮番提起。 他不想孩子们伤心，正想找话题遮掩过去，就听沈娇娇道：“爹，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亲娘他们不曾见过，后娘也即将要跟他们分开了，几个孩子心里都不是滋味。 “别胡说！” 沈烨神情沉郁，语气骤然严厉起来。 被呵斥，沈娇娇眨了眨眼睛，哭了出来。 沈月月抱住沈娇娇，心疼的拍着姐姐的肩膀，嫌弃的看了她爹爹一眼。 沈烨：“……” 他也知晓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小小的孩子哪能不渴望娘亲的陪伴呢，只是觉得他们还小，那些残忍的事情不想同他们说罢了。 他神色柔和下来，安抚道：“娘亲永远都是疼你们的，她也想好好陪着你们。” 听见沈烨如此说，孩子们哭的更凶了。 其实他们也都猜测娘亲可能早就死了，却一直不敢同爹爹求证，如今爹爹这话，看似安慰，却也变相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沈烨知道几个孩子聪慧，不忍他们多想，正想岔开话题，就见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孩子们还以为是凤心瑶回来了，赶紧去擦眼泪，结果抬眼竟然是铁柱的娘李桂芝。 沈郁可还记得先前秦奶奶说铁柱娘惦记他爹的事情呢，他当即脸色不好，抬起手臂道：“你来干什么？” 许是沈郁的态度有点不礼貌，让沈烨对面前的女人也有所防备。 第23章 对后娘负责 “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呀。” 李桂芝说着卷起袖口抹泪，转而就要往沈烨身上贴。 沈烨见状脚步骤然向后，看着眼前女子拧眉道：“你是何人？” “什么？” 李桂芝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的事情，感觉伤心难过的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了。 她挪着自认为深情的小碎步，往沈烨面前凑了凑：“烨哥哥，你怎么会不记得桂枝呢？当初咱们两家说亲，若不是凤家的不要脸，你我怎么会……” “请大嫂慎言。” 沈烨语气清冷，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漠视。 而李桂芝却因为那一声“大嫂”又急又气红了眼眶。 “烨哥哥，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呀，我等你等的憔悴，被迫嫁人受尽磋磨，你……是嫌弃我老了？” 李桂芝说完小心翼翼了摸了一把脸，粗粝的掌心触及到脸上的皱纹，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个更粗糙。 可这一切都不妨碍李桂芝，一心攀上面前这个壮硕英武的少年。 她也没有想到那个比自己还大半年的男人，经历十几年的疆场风沙，竟然变的更加气派，丰神俊朗。 她真的好后悔，当初若不是她娘说，朝廷要征兵了，沈家去的必定是沈家老大，若是她想守活寡就嫁去沈家，若不想就嫁给家里排行老二的宋二强。 不过也好，现在这男人活着回来了，还成长的越发出挑，她一定要让他趁早认清凤心瑶的真面目，早点跟她和离，这样自己也跟宋二强和离，她还是能跟烨哥哥在一起的。 想的太过美好，李桂芝也更加有勇气一些。 直接往沈烨身上扑。 沈烨见状当即闪开，却不成想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的拧眉。 李桂芝发现了，一脸紧张道：“烨哥哥你受伤了？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还有告诉你，千万不要相信凤心瑶，你不在村里的这段时间她到处勾引男人，名声臭的很。” 沈烨蹙眉，平生第一不喜李桂芝这等背后编排人的。 他冷漠的同李桂芝拉开距离，想开口就听见孩子激动道： “我后娘才没有，你胡说。” 沈郁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凤心瑶。 李桂芝闻言朝孩子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小鬼是不是傻？你都说了那是你后娘不是亲娘，她能真心待你们？拉着你们出来不过就是日后好拿捏烨哥哥罢了。” “替后娘撕烂她的嘴。”沈娇娇生气掐腰。 沈月月也跟着踢腿：“打打。” 欺负后娘的都要打。 “哼，烨哥哥，你看孩子跟凤心瑶一起才几天，就这样喊打喊杀的了，烨……” 听着女子没完没了，沈烨的脸色越来越沉，冷声指着门口：“你走吧，我不喜同女子动手。” “什么？” 李桂芝难以置信，一脸受伤，“烨哥哥，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呀，若凤心瑶真是个好的，怎么你伤成这个样子，她还出去鬼混，她就是不……”在乎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凤心瑶抱着手臂靠在门口冷漠道： “我若是不出去，怎么有你钻进我家的可乘之机？李桂芝，你男人几十个巴掌都没有扇醒你，需要我再给你添两个？” 凤心瑶说着径直朝李桂芝走去。 李桂芝见状忙往沈烨身后躲。 沈烨想闪开，可这屋子本就不大，三个人站进来转身都有点困难，想要跟人拉开距离就更难了。 “烨哥哥，你看她好凶……” 李桂芝嘟嘴，委屈的拉扯沈烨。 沈烨不悦，力道不小的甩开李桂芝，强行转身时不小心撞在凤心瑶肩上，将本来想去箱子上拿东西的凤心瑶撞了个趔趄。 沈烨下意识伸手一捞，直接缠上女子的细腰，将人扶正。 在起来的瞬间，两人呼吸相闻，四目相对。 “放开……” 凤心瑶开口，语气没有多生硬，倒是多了几分害羞局促。 沈烨忙松手，道：“情急之下……” “烨哥哥！” 看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搂搂抱抱，李桂芝的心态崩了。 沈烨看向李桂芝，还未等说话就听凤心瑶道：“你们之间哥哥妹妹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在我屋里不行，李桂芝这人我嫌恶心。” “凤心瑶！” 李桂芝跺脚，刚要发作就听见沈烨道：“出去说。” 说完就独自走在前面。 见沈烨邀请自己单聊，李桂芝瞬间心花怒放，都没空计较凤心瑶说她恶心的事情了，得意看了一眼凤心瑶就出去了。 凤心瑶没空搭理叙旧二人组。 刚才去里正家，本是想还昨日的酒钱，可里正却说什么也不肯要，说若不是她揭穿沈老头装瘸的事，村里也不能收回那么多东西，这一坛子酒水就当是村里给她的奖励了。 拉扯之下，凤心瑶改变不了里正的想法，就琢磨拿点料子送去给里正的小孙子做身衣裳。 只是拿上料子想走，却被几个孩子拦住。 几个孩子看着她，大眼睛眨呀眨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凤心瑶看着好笑：“你们这小小的脑袋里面到底是装了多少东西，说出来跟后娘分享一下？” “后娘，我爹不是故意水性杨花的。” “爹不打女人。” “月月打，打。” 几个孩子依次说。 凤心瑶一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怕自己因为李桂芝的到来跟他爹生气吧？ 她半蹲下来，对几个孩子道：“我同你爹……目前就算是照顾你们几个的搭子吧，他喜欢谁，心里在乎谁伤害不到后娘的，倒是你们几个不开心，后娘会担忧，所以你们要开心起来知道吗？” “恩，娇娇喜欢阿娘。” “月月爱。” 两个小丫头嘴很甜，话也说得越来越利索了。 她笑着揉揉两个孩子的头，随后看向沈郁：“你就没什么说的？” 沈郁脸颊一红，男子汉不好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爹说过，男子对女子的喜欢和爱都是要负责的。 沈郁抿唇，越想越紧张。 沈娇娇和沈月月开始谴责哥哥，不爱也不喜欢后娘，更是让沈郁小脸爆红。 挣扎之下道：“小郁喜欢后娘，会对后娘负责的。” 第24章 爹也觉得后娘好看 “负责？” 凤心瑶被沈郁坚定的，仿佛在说什么承诺一样的态度给逗笑了。 她欢喜的捏了捏沈郁的小脸：“行，那小郁努力有出息，将来好好给后娘负责。” 后娘对自己有期待，沈郁也忍不住高兴。 “你先带妹妹们玩，后娘还有事要出去，你们乖。” 凤心瑶说着出门，就看见李桂芝和沈烨站在院子里。 凤心瑶没打算搭理他们，正想从边上绕过去，就被李桂芝拉住： “一定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烨哥哥才不愿意认我的。” 凤心瑶无语，一把甩开李桂芝。 她不愿意参与他们的情爱大片，可这李桂芝硬生生塞个强拆鸳鸯的角色给她。 她抱起手臂，自上而下将李桂芝打量一番，随后轻笑：“烨……哥哥？你若不说，我以为你是他二姨呢。” 男人：“……” “凤心瑶，我撕了你。”李桂芝气疯了。 她这几年确实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可烨哥哥若是怜惜，她会变好的呀。 不是说好男人会滋润女人的吗？ 她这么多年的磋磨，都是因为嫁了一个坏男人，所以她一定要抓住沈烨，铲除凤心瑶这个挡在她和沈烨中间的人。 李桂芝的巴掌高高扬起，直奔凤心瑶娇嫩的小脸。 凤心瑶眸色一凛正要反击，就见沈烨出手一把攥住了李桂芝的手腕。 李桂芝看到沈烨冷漠愠怒的黑眸当即心惊，忙抽泣解释道： “烨哥哥……我不是有意跟她动粗的，实在是她说话太难听了。” 李桂芝看着沈烨，一脸焦急的解释。 凤心瑶冷哼，没因为李桂芝的巴掌没打到自己身上就放过她，反手一巴掌甩上去。 “啪”地一声，李桂芝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沈烨敛眉看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没想到她是如此果决之人。 凤心瑶察觉到了沈烨的目光，不在乎他是心疼李桂芝还是觉得自己过分，看着李桂芝音色清冷道： “我警告过你，但凡再对我口出恶言，嘴巴子给你扇歪，你若不信就试试。” 说完，凤心瑶抱着布料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走。 沈烨也淡然松开李桂芝的手腕。 李桂芝捂着被打到红肿的脸颊，挤出两滴眼泪想继续控诉凤心瑶，却被沈烨开口打断。 “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既然如今，她才是我名义上的妻子，那我必然只会对她好，你若一再上门引起我娘子不快，我便要去宋家与宋二哥交代几句了。” 李桂芝闻言身子一僵，正要走出院门的凤心瑶也不由脚步一顿，转而像是寻到什么开心事，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女子及腰的长发像是绸缎一样上下起伏，一双小脚踩在草叶子上轻盈的样子，沈烨被薄雾萦绕的心仿佛都有那么瞬间的清明了。 李桂芝顺着沈烨的目光，正好看到凤心瑶走下山坡的身影，一时间难过的不能自已， “烨哥哥，你若是喜欢上那个贱人，一定会后悔的。” 李桂芝留下狠话跑了，沈烨却多看她一眼都无，转身进屋。 看见沈烨回来，沈郁当即拿过风筝递给两个妹妹：“咱们去院子里面玩，这样后娘回来我们第一眼就能看到。” 两个小姑娘觉得有道理，抱着风筝出去却没注意沈郁根本没跟上她们。 沈郁转头跟沈烨进了里屋。 “有事？” 小家伙的脸色实在太严肃了，说没事沈烨都不信。 沈郁点头，妹妹们不在屋里，他看向沈烨问的直白：“爹，我亲娘是不是死了？” 沈烨拧眉，他不想回答这问题，可是小小少年脸上透着一股子没有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他妥协，朝沈郁抬手，待沈郁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郁长大了，能在爹离开的时间保护妹妹们了，你娘亲……在你妹妹们临盆时过世了，小郁是长兄，日后都要好好善待妹妹们。” 沈郁虽然早就猜到，可是当爹爹证实了他心中所想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是小小少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一本正经的同沈烨确认。 “那爹爹心里还喜欢我娘亲吗？” 沈烨语塞，自己能告诉沈郁，他的娘亲已死的消息，却不能解释他同他亲娘的关系。 除非哪一日，他的肩膀能承受住那些残忍的真相。 他沉默半晌：“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往前看。” 听到这话，沈郁轻轻点头，心中原本只是萌芽的一颗种子开始茁壮成长，可他却按捺住接着问道：“我娘的忌日是哪天？” “六月十三。” 话到此处，沈烨也不再隐瞒。 两个妹妹出生才一日，娘亲就走了，沈郁吸了吸鼻子，他认真记下了，日后每逢六月十三，他都会去祭奠娘亲的。 亲娘的事情，他心里有数了，而后再次抬头，看着自家爹爹问道：“爹是先跟后娘成了亲后，又跟我阿娘生了三个孩子的，算来的确是爹爹对不住后娘的。” 沈烨闻言一哽，没想到孩子会将话题拐到这里。 “爹心里只我们娘亲不可吗？” 沈烨：“？” 这话问的更是没头没脑了，他搓了搓沈郁的脑袋：“大人的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爹刚才说会以妻子之礼，对待后娘的。” 那是不是说明，爹爹内心深处不抗拒与后娘相处，想要跟后娘和离，也只是单纯不想拖累她罢了。 若是这样，爹爹好好养伤，痊愈后能帮后娘分担家事，那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就能一起生活了？ 沈烨眸色深沉，他刚刚是这样跟李桂芝说的，她对他们父子有恩，他定然不能看着她被人侮辱欺负。 “爹是嫌弃后娘没有我亲娘好看？” 见沈烨半晌不说话，沈郁以为爹爹打定主意和离，忙着急追问。 “胡说……” 沈烨瞪向沈郁，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女子不施粉黛都那样精致的小脸。 “那爹是嫌弃后娘年纪小？” “……没有。” 沈烨无奈，那女子比她小了几岁，性格泼辣娇憨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爹既然也觉得后娘好看，又觉得后娘年轻，为何不能好好补偿后娘，争取跟后娘在一起呢？” 沈烨闻言一怔，他同那女子……在一起？ 第25章 嫂嫂还是放不下我 想到那个可能性，沈烨心尖一动，可很快又觉得自己过分。 他冷静下来看着沈郁：“你也说不能成为她的拖累，如今因为不舍又想留下拖累她，爹就是这样教你，为了一己私欲不管旁人死活的？” 沈郁哭了，但是他有办法。 “后娘说爹身子养好就去和离，但是爹身子都好了，能出去赚钱便不是后娘的拖累了，为何还要和离？” 沈烨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竟差点被孩子的逻辑绕进去，反应过来再次严肃道：“这种话日后不要再提。” 沈郁失望，但看出沈烨是真的动怒，只好闭嘴。 彼时凤心瑶刚将布料递给汤里正，还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几个孩子已经因为分开在即，难受多回了。 …… “凤丫头，你太客气了。” 看着凤心瑶又拿这样好的布料来，汤里正知道她是真心道谢便也不再推辞。 见汤里正将布料收下，凤心瑶笑道：“心瑶能有今日的生活，都是里正叔帮衬，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你这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出落的这般仁义明理，我心里也实在欢喜。” 汤里正眉开眼笑，夸了她好半晌，而后小心翼翼道：“我听说沈家老大回来了？” “是。” 凤心瑶点点头，随后笑道：“里正叔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汤里正一笑：“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做长辈的爱操心，这沈家老大是当了十几年兵的人，脾气秉性如何，知道你带着孩子分了家，有没有苛责于你？” 村里没有哪家女人是不受婆家磋磨的，但却都不敢闹分家打自己男人的脸，想着沈烨当兵多年八成脾气秉性更加急躁，怕他给凤心瑶难堪。 如此想来，凤心瑶也不由惊奇，那男人自从回来就没有提及过沈家，不过很快也想通，沈烨说过，孩子已经将沈家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了，他八成也是心寒了。 再想那男人虽然性格冷漠了点，但待自己十分规矩，便摇摇头道：“没有，他待我以礼。” “那甚好。” 里正不由眼睛一亮，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道： “若是男人脾气秉性还好，不如就过下去吧，他当了十几年兵可见也是有本事的爷们，再说若是和离，在此荒年你孤身一人，日子不见得比现在舒服。” “那也不能感情不到家，硬是过在一处吧。” 两人正说着话，汤有成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凤心瑶一愣，汤里正忙回头狠狠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后尴尬笑道：“凤丫头，你别搭理他，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 “爹……” 汤有成想说自己比凤姑娘还大半岁呢，有什么是他不懂的，可看见自家爹爹那凛冽的眼神又没敢继续说下去。 感受到父子气氛有点微妙，凤心瑶当即告辞回家去了。 没想到走到村子后面，碰到了刚从村外回来的沈老头和沈兴。 父子两人看到她当即露出獠牙。 “小贱人，你害得我好苦。” 沈兴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落到她身上，下一秒便冲了过来。 沈老头下意识拦了一把，沈兴回头道：“爹，儿子被她害的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这贱人欠我的，即便我不能干那事了，我也要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沈老头一听松开了拉着沈兴的手，看了看四周道：“把她拖到后面柴火垛去。” 这贱人害得他儿子不能人事了，她也别想全须全尾的活在这世上。 父子两个眼神交换，捡起地上的棍子就朝凤心瑶迎了上去。 就这两个东西凤心瑶还不放在眼里。 看着步步逼近的沈兴，她神色傲慢自上而下将他审视个遍，眼神还非常不客气的在他中段停顿了一瞬，轻蔑道： “看来我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你这狗东西就不配祸害女子生儿育女。” “小贱人，你说什么？”沈兴被她的话激怒，愤恨的拿着木棍指着她道：“老子今天就让你试试老子配不配。” 说罢，沈兴给沈老头一个眼神，两人一拍即合，对凤心瑶左右夹击。 凤心瑶全然不怕，也根本不等两人同时靠近，率先朝沈兴迎了上去。 沈兴勾唇奸笑道：“好呀，嫂嫂还是放不下我，自己就送……啊。” 凤心瑶一个扫堂腿，直接将沈兴的棍子踹飞，随后一巴掌扇在沈兴脸上。 沈兴被打的瞳孔一缩，满眼都是震惊。 凤心瑶嗤笑道：“老娘今天先让你爽一下。” 说着向前翻滚，拾起地上的棍子狠狠在沈兴最在意的位置重重给了两下。 “啊啊啊……” 沈兴疼的打滚，眼泪都飙出来了，眼见着凤心瑶又黑脸靠近，沈兴也顾不得下身疼的要死，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沈老头身后。 沈老头没想到凤心瑶还敢在此袭击自家儿子，气的满目赤红，端起棍子怨恨道：“我今天就跟你拼了，你个小贱人……” 凤心瑶冷哼，第一天没打死沈兴是因为她中药了，今日就算再来一对沈家父子，她也轻松拿捏。 看着沈老头靠近，凤心瑶直接出手接住了沈老头砸下来的棍子，随即发力将棍子一把抢过狠狠丢在地上。 看着手里没了行凶工具的沈家父子，凤心瑶掐腰嫌弃的扫了他们一眼。 “就你们也敢跟我比划？” “你……” 沈老头愣了，心中不免诧异，哪怕这人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好管束，可这功夫和力气不是一瞬间就能改变的吧？ 沈老头拧眉，看着凤心瑶逼近，他道：“你被鬼附身了？” 凤心瑶嗤笑：“过去的凤心瑶已经被你们害死了，眼下的凤心瑶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她这虽然是真话，但是沈家父子注定听不懂。 两人只觉得她有些恐怖，更不甘心两个大男人被她一个女子拿捏，两人互相搀扶暗暗发力，再次朝她袭了过来。 凤心瑶眸色深沉，正要反击就见沈老太跑过来一把拉住沈老头。 “出事了，快跟我回家。” 第26章 小丫头开心求抱 沈老太说完，拉着沈家父子就要走，就像没看见凤心瑶一般。 凤心瑶不知道他们一家闹什么幺蛾子，定定审视着他们。 沈兴甩开沈老太的手：“娘，等我先收拾那个小贱人……” “先别管她了。” 沈老太说着可还是拉不动两人，便蹙眉焦急道：“老大回来了。” “什么？回家了？” 沈老太听到沈烨回来的话，瞬间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麻烦一样。 凤心瑶不解，他们先前不还等着沈烨回来收拾自己的吗？ 怎么如今人回来了，他们倒像是先害怕了？ 看着沈家人互相搀扶着跑开了，凤心瑶眸色微眯快步往家走，刚走上山坡，就看到两个小丫头拎着风筝朝她跑过来。 “娘。” “阿娘。” 凤心瑶见了忙快走两步迎上去。 上一世她所有的热情都洒在了志向上，游走在红色和灰色之间，可眼下看到两个小丫头开心朝她跑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平淡的日子也很好，跟孩子们一起生活的时候是温暖治愈的粉红色。 她心情愉悦的捏了捏两个丫头的小脸，“下坡，别跑这么快。” “后娘在，不怕。” 沈娇娇扯住她的衣摆撒娇。 沈月月腼腆，在一旁跃跃欲试，凤心瑶主动去拉她的小手，却见小丫头低头指了指她衣服上的草叶子。 “娘，受伤？” “娘受伤了？” 沈娇娇一惊，正巧沈郁从屋里出来，也注意到了她身上蹭到的灰尘，该是刚才收拾沈家父子弄的。 “有人欺负后娘了？” 沈郁紧张询问。 凤心瑶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想遮掩过去，沈郁就追问道：“难道又是爷奶做的？” “坏蛋。” “打打。” 几个孩子义愤填膺。 “别担心，后娘已经将他们打跑了。” 她说着装凶挥拳，随后捏了捏几个孩子的小脸，笑道： “你们在家有没有乖乖的？谁乖后娘就给谁煮梨水，烙糖饼吃。” 今年日子不好过，一般人家都是两餐饭，但她家里又是孩子又是病号，这一顿不能省。 一听又能吃后娘做的小点心沈娇娇忙举手：“娇娇和月月都有很乖。” 说完沈娇娇又看向沈郁：“哥哥也乖。” 沈郁有些不好意思，对凤心瑶道：“后娘忙碌一早上辛苦，就做妹妹们吃的吧，小郁不饿。” 凤心瑶一听笑了，走进厨房。 “每个人都有，小郁体贴后娘，后娘自然也要体贴你。” 沈郁一听唇角不由勾起，后娘太好了，要是能一直跟后娘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想来，他不着痕迹朝里屋看了一眼，若是他爹也这样认为就好了。 凤心瑶和面烙饼，很快就做出来几张热气腾腾的糖饼，又在一旁的小灶台里熬了满满一锅子梨水。 饼子和梨子的清香味很快飘散了整个小院，孩子们不由跑过来看。 凤心瑶给孩子们一人一张饼子一碗梨水，端到院里的木墩子上吃。 又将剩下的梨水和糖饼端给沈烨：“梨水健脾，喝一点会减轻内火。” 说完，她将吃食放在炕沿边转身欲走。 “出门时有人为难你了？” 沈烨开口，他刚才听见了孩子们同她的对话。 听到这话，凤心瑶脚步顿住。 男人是不是想打听自己同他家人的事？想来自己同沈家闹的不可开交，也的确该跟男人交代一声。 若是他一心护着自家人，那他们的确应该趁早分开，互不迁就。 她实话实说：“我们为何从沈家分出来，小郁已经同你说了，分家后你二弟沈兴来此，意图对我图谋不轨，我同他争执……准确的说我当时中了药，只能选择伤及沈兴要害自保。” “什么药？”沈烨询问，音色没听出波动。 凤心瑶道：“就是你能想到的那种恶劣的药。” 沈烨拧眉，小郁倒是说过此事，但孩子想的欺负总是同大人想的有偏差，他以为这女子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却没想到还遭到这般凌辱。 他抬眸，深邃的眸光落到女子娇柔中透着刚毅的小脸上：“而后？” “他们因此多次找我不快，今日我从里正家回来碰到了沈家父子，他们还想故技重施，不过今日他们没在我身上讨到便宜，后面你娘赶了过来，听说你回来他们似乎有点害怕。” 凤心瑶说完，沈烨并没说什么，神色也平静到看不出心思。 她微微拧眉也不再多言，她说得话沈烨爱信不信吧。 沈家那些毕竟是他的家人，他若是选择隐忍包庇也无妨，反正她们迟早会和离的。 她抿唇转身刚要出去，就听沈老太不客气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你们日子倒是过的舒坦，却全然不管爷奶的死活是吧？你爹呢？回来几日了也不回家看看爹娘，是都忘了谁生养他一场了吗？” 怕几个孩子害怕，凤心瑶正想出去就被沈烨拉住，凤心瑶诧异看他。 就见男人音色低沉平和：“我来处理。” 凤心瑶：“……” 她不知道男人能怎么处理，但想沈老太找的的确是他，自己迟早要跟沈家断了干系，不参与他们家的事情也好，便站在窗边没动。 沈烨将外衫披上，走出门去，就看到沈老头和沈老太站在院中，一个看到他满脸堆笑，一个却像是失望极了。 沈烨淡然招呼：“爹娘。” “呦，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爹娘呀？老大，你回来不回家，还等着爹娘来见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沈老太掐腰指责。 沈老头轻咳一声，叹气道：“你冲儿子吼什么？他不回家自然是受了挑唆。” 沈老头抬头看向沈烨，一脸心疼道：“我的儿，你上次匆匆离开，爹娘很是想念，在这外头也不好多说，先同爹娘回家去。” 说着沈老头就上前来拉沈烨。 沈烨拧眉，看他们两个的状态，明显就知晓自己已经听说他们的所作所为了，此时不应该放着自己发火吗，为何要拉扯他回家？ 沈烨不太明白脚步未动。 沈老头没拉动他，身子向前一个踉跄，却也不敢动怒，佯装疑惑道：“怎么了孩子？有什么话，跟爹回家说。” “老大，你什么意思？你不回家，爹娘来接你，你倒是摆起架子来了？难不成是真的信了那小贱人的挑唆了？” 凤心瑶在里间不由冷哼，沈家这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不要太和谐，也不知沈烨会不会被这一公一母套路了。 她凝眉间就听沈烨淡漠开口： “爹娘觉得，她会挑唆我什么？” 第27章 给她撑腰 沈老太一拍大腿，“还不就是……” “别乱说。” 沈老头忙拽了沈老太一把，沉声道：“别人愿意怎么挑拨怎么挑拨，这儿子是咱们的，难不成还真能被那小贱人带偏，你说是吧，老大？” 沈老头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沈烨。 他们可不能主动提及那些事，说多了不是不打自招？ 沈老头说完给沈老太一个眼神，两人的算计全然没有逃过沈烨的眼睛，他的神色越发冷了。 当初送孩子回来的时候，也清楚他们在村里日子过的艰难，在银钱上没少贴补，甚至也告知他们，自己不时就会回来带走孩子，却没想到他们还是打起孩子主意。 “老大，爹娘当真是寒心又冤枉，爹娘为了你这个媳妇操了十几年的心，可是那贱人跟人私通，没跑成功回来就闹着分家，还打伤了你亲弟弟，他……他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二弟这么多年也格外记挂你，今日没来是在家里养伤，你如今回来一定要跟爹娘回家，看看他被凤心瑶那小贱人打的多惨，你是他大哥，要为他做主呀。” 沈老头说完握住沈烨的手腕暗暗发力。 沈老太一听也忙哭道：“老大，凤心瑶就是个狐狸精，你若是信了她，就是在爹娘心上捅刀子呀。” “老大，你若是不信就跟我们回家去看看兴儿。” 见说了这么多沈烨还是不为所动，沈老太直接向门口推他。 沈烨不喜这般拉扯，脚步微动便躲开了沈老头和沈老太的牵制，音色冷淡道：“她一个柔弱女子，因何故能对二弟下如此重手？”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老头佯装一脸心痛。 沈老太更是直接甩开膀子，在沈烨胸膛上狠捶两下，骂道道： “你个黑心肝的死小子，你这是不相信我和你爹说的话喽？你弟弟如今还在家里疼的死去活来，不信你去……” “心瑶的确说伤了二弟，但儿子觉得若当真是她说的缘由，那便是二弟死有余辜。” “啥？” 沈老太蒙了，气的唇齿轻颤。 屋内，凤心瑶娇柔的小脸上也不免生出一抹诧异，原以为那男人会为兄弟父母遮掩的。 她倒是看错他了。 “老大，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你亲兄弟因为那贱人无后，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老太跺脚。 沈老头却显得更加冷静，他道：“老大，爹知道你是被那贱人给挑唆的，爹告诉你，她根本不值得你相信，她先前勾搭外村男人，没跑成就勾引你弟弟，你弟弟才多大，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狐媚子……老大你醒醒吧。” 凤心瑶听不下去，很想出去亲自甩那两人耳刮子，却被沈郁拉住。 “后娘别去……爹会一定会保护你的。” 沈郁坚定，他得留机会给爹表现一下，让后娘知道他爹也不完全是个拖累。 凤心瑶看得出来沈烨是个能分得出青红皂白的，可是却不想待在屋里生闷气，她得就着沈家人发泄出去。 不过见沈郁一直牢牢抓住她的手，她也只好暂时作罢。 “爹娘不觉得矛盾吗？” 沈烨站在院子里，一双冷硬深邃的眸子落到沈家人身上。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爹娘还能骗你不成？” 沈老头跺脚，看着沈烨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失望。 沈烨只是淡淡道：“为何不能？我当初离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会尽快回来，希望爹娘善待孩子们，可孩子却差点被你们卖掉。” “这是污蔑。” “老大，那小贱人就是要让你误会死我们呀。” 沈老头和沈老太跳脚。 可沈烨完全不接茬，“若她当真那般恶毒，为何分家还要带着三个孩子，还同三个孩子相处的如此好？倒是爹娘过来，孩子们和心瑶都不愿意出来相见。” 沈烨语气不疾不徐，不算质问，因为他心中已有答案。 但他说话那种不容置否的气场，让沈家人都瞬间有了不敢反驳的压迫感。 沈郁在屋里为自家爹爹骄傲，凤心瑶也没有想到沈烨竟然能完全相信自己，维护自己。 她一时不知该是什么情绪，原本以为沈烨会是那种自以为遵守原则，却十分无趣的老男人。 可相处之下发现他深知礼仪，三观同他的长相一样正点，完全不会因为对方是他父母就无原则的偏袒。 “哎呦……老头子，你快看看，那小贱人果然是会演戏，我儿才跟他相处几日就完全不记得爹娘，张嘴闭嘴都是帮那小贱人说话了，我……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呀。” 沈老太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将路过的村民全都引到院子，随后四下寻找，像是在找能撞死她的东西。 沈烨见状非常贴心的向旁边挪了一步，露出堆放柴火用的结实棚柱。 看明白沈烨的意图，沈老太一愣，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亲生儿子十年不回家，回来后就想眼睁睁看着爹娘呕死，一心维护屋里的小贱人。” “沈老太又在凤丫头院子里闹什么呢？” “这儿子才回来就来闹，这爹娘做的可也是够烦人的了。” “可不就是……” 沈家人的作风村民们可是心有余悸，如今看见她哭的惨，却也没人愿意站在他们那头了。 眼见着情势都不利自己，沈老头看着沈烨质问道：“老大，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贱人跟自家人闹掰吗？” 沈老头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沈烨身上。 第28章 别赶爹爹走 “若是好爹娘自然不用闹掰了，要是一心闹的人家宅不宁的，分开倒是更好。” “我看也是，以前怎么没感觉沈家人这般荒唐。” 听到这话，沈老头眼珠子一瞪，甩开膀子道：“你们懂什么？那小贱人打的我小儿子不能生育，又霸着我大儿子不能回家，我怎么就不能……” 众人听到这话，一片哗然。 “沈兴不能生了？” “竟然给打废了？” 听着众人的吵闹声，沈烨道：“爹非要将话说的这般严重吗？难道不考虑二弟日后娶妻了？” 不管事实真假，他决不能让沈家将这凶妇之名按在凤心瑶头上。 “天哪！” “这不是真的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沈老头也在听见沈烨的话时骤然醒悟。 若是让众人知道沈兴不能生育了，那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不会愿意嫁过来的。 沈老太也反应过来，忙道：“你爹气糊涂了，我儿子能生的很，老大，你包庇贱人，是决心不孝顺爹娘，就跟那小贱人住在这荒山，不回家去了吗？” 在古代不孝是个非常严肃的话题，若是被冠上不孝罪名，重则是能下大狱的。 见沈老太这么问，也真是没给自家儿子留活路，众人都不由为沈烨捏把汗。 可却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爹娘觉得我们一家拖累，不用委屈同我们生活也好。” “什么？你的意思是也同意分家吗？” 沈老头愣了，沈老太在一旁也瞬间忘了哭，怒骂道： “沈烨，你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你竟然为了个贱人要跟你爹娘分家，你个不孝子，你若是当真跟我们分了家，日后我和你爹就当没生过你。” “老大，你娘说的都是气话，你可要思量清楚呀。” 沈老头拧眉，若是当没生过这个儿子，那他的银子自己岂不是更拿不到了？ 他想先将沈烨稳住，将人带回家套出银子后，他若还一心想着凤心瑶，他们就当作没他这个儿子，反正分开十年也没什么感情。 他怔怔的瞧着沈烨，却只听沈烨坚定道：“我不在家时，爹娘卖我妻儿，同这样的家人住在一起，我实在是难以安眠，分开更好。” “哇……” 沈烨此话一出，人群里的女人们瞬间沸腾，看着沈烨都不由露出星星眼。 “我怎么感觉沈老大好帅呀。” “本来只是模样俊秀，如今感觉这性子更秀了。” 凤心瑶也没有想到沈烨会如此说，心中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若是这世间男人遇事都能体谅妻子，而非一味愚孝这世间婚姻八成幸福的会更多。 “沈烨，你个畜生。” 沈老头怒急，实在没想到沈烨会如此忤逆自己。 村民里的保守派听见儿子坚定要同父母分家的，也不由开始嘀嘀咕咕。 按照他们的教育来看，媳妇不算是亲生的，闹出分家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儿子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若是坚定同父母分家，着实做的令人寒心。 虽然知道沈家人做的不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质疑沈烨的为人。 听到周围的人指责和讨伐，沈烨眸色冷硬，全然没有想要解释妥协的打算。 年少时，他就因信错了人，致使好人蹉跎。 如今他也算在这世间炼狱历练多时了，定然不能让从前的事情再发生。 许是看着沈烨不拿他们的劝阻当回事，那群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指责。 “虽说你十年没享受父母疼爱了，可你怎么说也是沈老太怀胎十月生的，怎么能这般绝情？” “做父母的纵使千般错，也没有被儿子数落的份儿。” “就是，沈大哥一定是被凤心瑶那个贱人撺掇的。” 李桂芝混在人群里忍不住开口。 “这是怎么话说的，沈老大做的有什么不对，要是你们娘卖完你儿子，卖你女人，我不信你还能在家尽孝。”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沈家做了多少恶事？非要他们跟人牙子通气，把你们全卖了，你们才知道那俩老东西有多狗是吧？” “凤丫头也是个好姑娘，这沈老大没让护了孩子的人寒心，我看这事做的才叫爷们呢。” 有人听不下去那些人以偏概全的指责，忍不住开口将攻击沈烨的人骂的哑口无言。 眼见着看热闹的也没有人维护自家了，沈老头当即道： “好呀，老大你很好，你离家十年回来就如此欺辱爹娘，成！既然你不仁，就别怪爹娘不义。 如今你分家不养爹娘，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你乖乖跟我们回家，要不就替你媳妇还了殴打你弟弟的医药费，和爹娘的赡养费，不然我们就大义灭亲状告你不孝去。” “对，你那媳妇断送了县城给我们家的补给，还将你弟弟打伤了，你若是真心想分家就给钱。” 沈老太霸道掐腰，反正今日他们就是来要钱的，不管以什么名头要到都成。 沈烨拧眉，别说他现在手上没有银子，就算是有银子也不能给沈家这些贪得无厌的人。 他就说怎么两人一进屋，非让他跟着走，原来是打他手上银子的主意。 他眸色一沉，正要开口间就见凤心瑶走出来，对他道：“既然你娘邀请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 沈烨闻言，看着凤心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她就这般迫切要自己走？ 看出沈烨的情绪变化，凤心瑶却淡然别开头，一副无所谓道： “你留在我身边也是拖累，你娘要你回家，你就回去岂不是更好？” “你当真？” 沈烨沉声反问，一双眸子越发凌冽。 几个孩子听到她的话也忙跑出来。 “后娘别赶爹走。” “阿娘，娇娇乖，后娘别不要爹爹。” “娘？” 沈月月瞪着大眼睛，她不能相信一贯护着他们的后娘，突然就不要她们了。 看着几个孩子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哭求，凤心瑶佯装听不见，向旁边挪了一步，冷漠道： “我同你们爹迟早分开，不如你们也跟着爷奶走吧。” “后娘……” 纵使沈郁这样持重的娃也不由觉得她陌生。 两个女娃泪目望着她，沈烨看着她的目光也透着一抹难以捉摸。 凤心瑶淡淡上前：“不过，人你们沈家都能带走，银子得留下。” 第29章 遭人惦记 “哎，凤丫头这是连孩子也不想要了？” “要什么？先前就告诉她别逞强，照顾几个孩子那么容易呢？” “哎，回了沈家也好。” 虽然凤心瑶没做到有始有终，可如今孩子爹回来，她将孩子送回去也好。 “哼，老大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要维护的人，人家巴不得你走呢。” “老大，赶紧醒悟吧，不管何时，爹娘才是最放心不下你的人呀。” 沈老头和沈老太趁机挑拨，随后一边一个就要将沈烨往门外拽。 几个孩子左顾右盼，不知道眼下应该怎么办？ 想跟上爹爹，可他们不想再回爷奶家，似乎爷奶也没有说让他们回去，他们只顾着拉着爹爹走。 沈烨被拉走的时刻，不知在想什么，脑中反复出现凤心瑶面对孩子们时那温柔的脸，难道都是假的？ 他看过很多假模假样，每每揭穿也没有多难过，只道一句人性罢了。 可不知为何，他这次心里竟然隐隐作痛。 眼见着沈烨要被沈老头和沈老太拉扯到门口时，凤心瑶悠哉开口：“等一下。” “小贱人，你又想做什么？” 沈老太说着抬起双臂挡在沈烨面前，若是不知情的八成真以为她是维护孩子的母亲呢。 凤心瑶不搭理沈老太，走到沈烨面前抬手扯开沈烨的衣服。 “哎呦，你这贱人干嘛？难道要当街做那下作事？” 沈老太吼了一嗓子。 周围看热闹的也被凤心瑶这动作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眸光都还没从沈烨身上挪开，正好就看到了沈烨腰间缠着的纱布，也能看到纱布中心渗出的点点血迹。 “我的儿，你受伤了？” 沈老太叫嚷一声指着凤心瑶道：“是你将我儿子伤成这样的是不是？你个贱蹄子……” 沈老太说着抬手就朝凤心瑶甩了过去，沈烨下意识将凤心瑶拉开。 凤心瑶见此心尖一颤，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沈烨还能下意识出手保护她。 她稳住心神，再次上前指了指沈烨道： “腹部的伤你们都看见了吧？腿上还有呢，但就不脱给你们看了。” 沈烨：“……” “凤大丫，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老太听凤心瑶说道此处，心中就燃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又猜不准她要干啥。 沈烨仿佛有点感知，但却不敢确定她是来帮自己解围的。 可随后就看见她朝沈老太摊开小手：“他浑身是伤的回来，我救他就花十两银子，你把银子还我，人你就带走吧。” “凤心瑶你疯了是不是？” 沈老太气的瞪眼，“他好歹是你名义的夫君，你花钱就他还找老娘报销，你实在是过分。” “这好像不对吧？” “怎么感觉沈家这关系乱的很。” 看热闹的都糊涂了。 凤心瑶却思路清晰道：“你也说了，他是我名义的夫君，若不是看他病重照顾不好孩子们，我早就拉着他去和离了。 先前我花那么多银钱救他，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爹，我看孩子面子救他，但现在你带他走，他就是你沈家的儿子，我跟你们沈家只有仇怨，才懒得就你们沈家的人，拿钱来。” “凤丫头说的对呀。” “不得不说，凤丫头是真的疼爱几个孩子的，为了孩子们这般照拂沈烨。” “是呀，沈家还是那么不要脸，要儿子就给钱。” “不对呀，这沈家要儿子，可没说要孙子，不会沈烨回来了，她们只将能干活的儿子带走，却把几个小孙子留给凤丫头吧？” “我呸，真是不要脸。” 沈家的算计瞬间被揭穿，沈老头和沈老太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老大，你别听他么胡说，就是咱家地方有限，你先跟娘回去，等咱家日子好了，再来接几个孩子不是一样？” “噗，沈老太还真是这样想的？” “我的天，简直太不要脸了。” 村民们都听不下去，纷纷朝沈家人吐口水。 沈烨彼时脸色已经阴沉的不像话，将手臂从沈老太的手中抽出来，他彼时明白那女子的意思了。 他道：“如今我已经回来了，定然没有让孩子跟着后娘的道理，儿子这次途中遭遇抢劫，身上的银子全被抢走，便辛苦爹娘帮我还了医药费，带着孩子们先一同回家，他日若儿子手头宽裕再还二老。” 说完沈烨学着刚才凤心瑶的样子朝沈老头摊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一本正经管别人要钱，且心里竟不觉得窘迫而是多了几分爽快。 “什么？你回来的时候被人抢了？” 沈老太一听神色就有些慌，转头看沈老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老头轻咳，看向沈烨再次确认道：“你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就说不愿意，编出被抢劫的话作甚？你当兵十几年，难道还能被几个匪徒劫了。” 沈烨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漠道：“爹难道没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若是爹娘实在囊中羞涩，便将我当初送孩子时留下的二百两银子分出一些来便好。” 他倒是要看看沈家又是怎么处理那一笔银子的。 这话一出，沈烨察觉到凤心瑶当即朝他看了过来。 沈烨敛眉问道：“怎么了？” “凤心瑶，你闭嘴！” 沈老头厉喝，生怕凤心瑶说出什么来更加毁了他们。 只是即便是凤心瑶不说，周围看热闹的也忍不住，指着沈家人道： “当初沈老大走后，我就听见沈老太在院子里骂，说沈老大回来一趟一分钱没留，就留了几个拖油瓶，不断的在院子里面打骂几个孩子。” “我也听见了，当时还想沈老大在外面经营十年，竟然混的啥也不是还连累爹娘带孩子。” “是呀是呀，没想到是人家留了银子，却全被这两个老混蛋昧下来了。”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骂沈家人了。 凤心瑶更是没想到还有这般内幕，冷声道： “所以你们当时手握两百多两银子，还要卖了我和两个女儿，你们可真是两个蛇蝎心肠的老混蛋。” 众人听到这话骂沈家的话更难听了。 沈烨的眸色也不由阴沉，凉薄的落到沈家人身上。 沈老头和沈老太见状忙狡辩：“老大，你可别听他们乱说，爹娘只是怕说出家里有钱会遭人惦记。” 第30章 绯红未消 “我呸，这什么意思？咱们村里的还能抢你们银子？” “哎呦，这两个老东西还敢说咱们村里有贼了。” 见沈家人这样，村民都撸胳膊挽袖子想要上来打人了。 沈老头和沈老太看样子害怕了，缩着脖子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老大，我们真没那么说过。” “爹娘说没说过父老乡亲皆是见证。” 意思是辩驳也没用。 沈老头垂眸，半晌道：“老大，你眼下这意思是要让爹娘将银子还你？” 闻言沈烨眸色动了动，敛眉看了凤心瑶一眼，她辛苦经营照顾孩子，又花了那么多银钱救治自己，这银子的确该是拿回来给她，可眼下怕是不能。 他淡淡收回视线，道：“不用。” 沈老太和沈老头闻言面上一喜，就听沈烨道：“大夏律令，若父母子女分家，子女要给父母每年最少一百文，最多一两银子为父母赡养费。 儿子便按照最多的给，一年一两银子，二百两足够养爹娘二百年，鉴于两百年实非常人所及，多余的银子就当做二弟治病花销，此事日后就两清了。” “沈老大真好。” “这样的爹娘还给赡养费，实在是仁至义尽了。” 至此，就算是先前说沈烨不该忤逆父母的也都不说话了，自己要是有个能孝敬自己二百两的儿子，分家也甘愿了。 看热闹的都不由佩服沈烨，果然是在外面拼搏十几年的，做事就是有气度。 经此一事村里的女人对沈烨更是赞不绝口，谁家爷们也做不到如此维护妻子，沈烨做的这件事在女人圈出名了。 人群后面，李桂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明白沈烨为何这般维护凤心瑶，那贱人就是天生狐媚子，天生伺候男人的下贱胚子，她活一天就不能让这个跟自己抢男人的贱人好过！ 沈老太和沈老头见钱保住了，也不管其他正要溜走，凤心瑶对沈烨道：“既然条件讲清，不如顺路去里正处要份儿文书。” “凤大丫，这是我们跟儿子之间的事……” “听娘子的。” 沈老太回头要骂，就听沈烨温和开口。 凤心瑶：“……”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称呼。 她耳尖不由一红，周遭女子忍不住激动惊呼。 “沈老大是真的帅，我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你快别做梦了，小心你家男人晚上收拾你八个来回。” “切，他能有那么能？不过你看沈老大这一身腱子肉，我觉得他能。” “哎呀，你们聊什么呢，就算是他再能，也是凤丫头享受，你们下辈子多拜拜月老吧。” 听着村里大嫂们的话，去里正家的这一路，凤心瑶看似坚定的牵着几个孩子的小手，可脸上的绯红就没消散过。 沈烨看在眼里，唇角不由勾起，可当沈老太回头要跟他说话时，他的眉头又恢复以往冷硬。 见状，沈老太啐了一口：“老大，分了家你可别后悔。” “娘最好也别后悔，文书一签日后娘在上门欺压的可就不是自己人了，更应该谨慎才是。” “呸，我若知道你是这样的狗崽子，就不该生你。” “当初若知道爹娘为了一碗小米，硬生生让我顶掉大伯家儿子的名头当兵，儿子八成早就寒心了。” “你……” 沈老太瞳孔地震，俨然是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凤心瑶也意外，看着沈烨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同情和怜悯，怪不得他没有一味偏袒沈家人，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的本色。 “我呸，老娘就是为了一碗小米送你当兵怎么了？你在外面混了十年不也是得了一身本事？” 沈老太眼睛里全都是银子，压根看不见孩子的苦。 沈烨闻言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沈老太问道：“你没有见过冬月血水和在飞沙中，卷进口中的感觉吧？” “那东西有什么新奇，冬天大雪混着沙子不是正常，当了十年兵还这般娇气的狠。” 沈烨眸色更沉了，那一瞬间仿佛对沈家人的心也彻底死了。 他不想再开口凤心瑶却看不下去，凑到沈老太耳边，压低音色道：“他说的是人血，你没尝试过吧？” “你……” 沈老太被凤心瑶阴沉的语气吓了一跳，忙跑开了。 可沈烨却不由瞳孔一震，眸光落到她身上。 她怎么会知道是人血？ 沈烨眸光微眯，突然发现凤心瑶身上的确有很多很多他需要探索的事情。 比如，她小小年纪，为何会有连村医都赞叹的医术。 比如，她为何从没走出过村子，却能明白冬日战场的样子。 沈烨看着女子娇小的背影，任由心绪第一次如此狂躁的浮动，一些如野草般强劲儿念想，又一次占据了他二十几年都未曾被拨乱的心。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里正家门口。 嘴快的当即跑到里正面前一顿分说。 里正一听缘由白了沈家人一眼，而后看向沈烨眸色不由一亮，本以为受过战场风沙磨砺过的人，该是个粗糙狂野的汉子，倒是没想到沈烨竟是如此相貌堂堂，气度稳重的明理之人。 里正唇角勾起，若有所思地朝凤心瑶笑了笑，仿佛在说这般好的汉子，我看你们过下去甚好。 凤心瑶只当是没看出里正的意思，上前道：“又要劳烦里正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看着沈家老大如此在乎你的感受，大叔倒是也放心些。” “自然呀，像是沈老大这样明事理的男人不多见。” 不等凤心瑶说什么，村里的嫂子们已经开始起哄了。 “里正，您德高望重应该让咱们村的男人向沈老大学学，知道媳妇不易，不一味偏袒爹娘。” “差不多得了，这村里哪家爹娘像是沈家这样荒唐过？” “就是，再说就这么一件事，你们就能知道人家炕上的男人不错了？没准沈老大就不是什么孝顺爹娘的呢。” 说这话，村里的男男女女又吵起来了。 沈老太嗤笑，一副痛心疾首的道：“都是我肚皮不争气，竟生出这么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畜生来。” 第31章 一次付清 “的确是你肚皮不好使，一家子黑心烂肺的东西竟然能生出这样明理的儿子，我想你是想不通的。” 凤心瑶凉凉一句，将沈老太的话怼回去。 沈老太一听还要来劲，凤心瑶怒瞪她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夫……他应该孝顺，但是自古都是母慈子孝，母慈在先你都做不到，却一味要求孩子，我看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说完凤心瑶又看向那些诋毁沈烨的男人道：“你们也别分辨了，毕竟他的万一你们也学不来。” “嘿……” 凤心瑶说完，眼见那几个嘴欠的男人挺起腰板要反击，沈烨淡然上前一步，他一句话没说，可是那冷硬的气场却扫过那群男人。 那群男人瞬间就不敢叫嚣了，偃旗息鼓缩在一边。 凤心瑶笑笑，沈烨是真的够凶，一句话不说就带着一股子大魔头的弑杀。 不得不说跟这样的男人站在一处，当真是有安全感的。 “不错不错。”里正将沈烨护着凤心瑶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高兴。 同为男人，他看得出来，沈烨对凤心瑶是有意思的。 他也乐意帮这样一对不容易的人扫清障碍，于是干脆利落地写了文书，当着众人的面盖上了村里的公章。 叮嘱沈家人道：“沈老大将抚养费一次付清，日后你们可就没理由再去人家找麻烦了，今后还要在这个村子生活，多少给自己留点脸。” 沈家人自知理亏，当着里正的面倒是没敢说什么，可离开时看着他们的眼神，明显还带着一股子不服气。 凤心瑶见此眸色深了深，却听沈烨道：“别怕。” 凤心瑶闻声抬头，见沈烨并没看向自己，便想他该是同孩子讲话呢，回头同里正聊了两句，便告辞回家了。 …… 回去的路上，凤心瑶同沈烨一前一后走着，却突然听沈烨道：“抱歉。” 凤心瑶脚步一顿，不懂男人为何道歉。 男人赶上她，语气郑重和缓：“那二百两银子，我本该要回来给你，但……” 男人说到一半拧眉，凤心瑶笑了笑：“儿子给爹娘的银子本就不好要，不过现在好歹换回来了分家的文书，二百两甩掉那一家子倒是也值得。” 沈烨一听紧抿的唇微微上扬，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想得开，毕竟那是二百两不是二十文。 他以为小丫头会觉得委屈，才特地解释给她听的。 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见男人半晌不说话，凤心瑶还以为他是同亲爹娘划清界限有些失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别想那么多，沈家对你不仁，你如今也算是同他们划清界限，应该高兴才是，不能难受。” 难受？ 沈烨唇角弯了弯，感觉同凤心瑶认识这几天，他的笑容比先前二十几年还多。 其实对于见证了沈家二老人性这件事，他并不放在心上。 若说真有难受，便是他低估了沈家人的荒唐将孩子留下，让她跟着吃不少苦罢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将那些苦放在心上，独自一人将孩子们也照顾的很好。 看到爹爹主动找后娘搭话，沈郁忙带着两个妹妹跑开，他要给爹和后娘多点独处的时间。 “小郁，你们慢点。” 凤心瑶见了连声叮嘱。 沈烨在一旁却不由眯了眯眸子，那臭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他道：“别担心，小郁不会乱来的。” 凤心瑶点头，“不得不说，你同他们娘都是会管教孩子的，这几个孩子着实乖巧。” 听到凤心瑶提到孩子的娘亲，沈烨瞬间紧张起来，竟有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错觉。 他敛眉，想看看女子提到孩子们的亲娘时，是否存着几分试探，可令他失望的是，女子就那样温柔的看着孩子们奔跑的背影，眼睛晶亮的完全不像是藏着什么情绪的样子。 她对他的从前，没有一点探究的心思。 沈烨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失望，眉头紧锁有一丝丝心塞。 正琢磨着，就见身边的女子忽然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沈烨呼吸一窒，却强装淡定道：“怎么？” “无事……” 凤心瑶心虚一笑，连忙别开头。 她忽然发现虽然沈烨和几个孩子的容貌都很出挑，但却不怎么像，只是这种话不合适她说，像是在挑唆什么。 她快走几步跟上孩子们，就见几个孩子纷纷看向她。 “怎么了？” 凤心瑶笑问，觉得几个孩子越来越机灵了，果然有爱的孩子就不会那般小心翼翼。 “我爹刚才有跟后娘道歉吗？” 沈郁抬眸，语气里带着隐隐兴奋。 凤心瑶不知道他爹道歉，他们为何如此高兴，却还是实话实说：“是说了。” “那后娘原谅爹爹没有？” 沈郁忙问，一贯沉稳的孩子眼见着都要跳起来的程度。 他们没想到，爹爹会这么快就想着补偿后娘了。 凤心瑶不懂，捏了捏他的小脸：“看你爹吃瘪你怎么这般高兴？可真是个大孝子。” 沈郁不管凤心瑶打岔，看了两个妹妹一眼。 两个女娃当即拉住凤心瑶的手，摇晃两下撒娇道：“阿娘，你到底原谅爹爹没有?”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凤心瑶想来沈烨也没做啥事，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却没想到她此话一出，几个孩子兴奋地道：“太好了，我后娘原谅我爹爹了。” “阿娘真好。” “好。” 几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喊，高兴坏了。 凤心瑶摸不着头脑，看见赶上来的沈烨笑道：“他们似乎很乐意看到你这个爹给别人道歉的样子。” 沈烨：“……” 怕是她知道孩子们在开心什么，就说不出来这些话了。 他沉默，凤心瑶也没放在心上，跟上孩子们。 几人刚爬上山坡，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们家院子里。 凤心瑶一怔，那人该是原主的亲爹凤大明。 原主家跟沈家就邻村住着，但原主被卖做童养媳的十年间，整个凤家，只有凤大明每年会来大旺村看原主几次。 虽然知道他跟凤家其他人不太一样，但当年还是选择卖了原主，凤心瑶不想同凤家人接触。 第32章 决心和离 正不知道该跟凤大明说什么，就见凤大明憨憨一笑，将手上的两个布袋子递过来。 “丫头，我前日听说你带沈家的娃分家出来了，心里惦记，昨日刚给地浇了水就抽空来看看，这是一碗小米和三碗麦麸，够你和孩子吃两顿了。” 凤心瑶见状一怔，没伸手接，便听凤大明苦笑一声：“都怪爹没本事，是爹对不住你，若是当年我没摔断腿也不用卖了你，丫头……” 凤大明说着低下头，随后将袋子放在地上转身要走。 凤心瑶道：“等等……” 眼下她们家的日子还好，用不上他这些东西，她道：“东西带回去吧，您的心意我领了。” “丫头……” 凤大明有些局促和失落，想再开口时就见沈烨走进院子，他打量沈烨一眼，又看向她：“这是？” “沈烨。” 十年不见，凤家人自然也是认不得沈烨的。 凤心瑶说完，凤大明快速用袖口擦了一把眼角，走到沈烨面前。 “沈家老大，我家丫头可足足等了你十年，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分家都带着，她够对得起你了，你可别亏待她，你这趟回来，也将那女人带回来了吗？” 他虽然不常来大旺村，但是将村里的事情打听的很清楚。 当初知道沈烨在外头有了孩子，还将孩子送回来了，他就想登门给闺女讨个公道。 可他家那婆娘不让，说都是卖给人家的，他们用什么身份去跟人家分说。 后来听说自己的傻闺女，竟然带着沈烨外面生的娃一起分家了，他实在放心不下，挑个时间就跑来了，却没成想还能碰到沈烨。 “……爹。” 通过凤大明这短短几句，凤心瑶能感受到他其实是在乎原主这个女儿的，但凤大明不清楚自己跟沈烨的事，便不想让他追问下去。 只是刚开口，就听沈烨先对孩子道：“小郁带着妹妹们进屋去。” “好。” 沈郁应下，拉着妹妹们离开。 沈烨抬手指了指柴房门口的木墩子，道：“您请坐。” 凤大明不想坐，对沈烨道：“我这么好的闺女卖给你们沈家，是我们混账，可我这闺女仁义，在你们沈家多年任劳任怨的，沈烨，我知道你在军营混迹十年的人厉害，可我也不能看着我闺女吃亏，我不管你外面女人生了几个，我闺女都不能做妾。” “爹。” 凤心瑶蒙了，怎么就说到做妾了呢？ 她们和离就好了呀。 她想拦住凤大明，却听沈烨道：“孩子们的娘亲三年前过世了。” 凤心瑶：“？” 她看向沈烨，发现沈烨也在看着她，那句话看似是在跟凤大明交代，更确切的像是在说给她听，她不由一愣。 凤大明却道：“那你这次回来，是想跟我闺女好好过日子的？” 都说古代保守，但是在婚姻选择上，多半对男人更宽容一些，虽然他们在外面有过女人，可是只要最后人回来了，就没人在乎那些前尘往事的。 凤大明此话问出口，凤心瑶不等沈烨回应，便道：“他这次受伤回来，我们已经商量好，待他伤好便去和离。” “和离？” 凤大明震惊，转头瞪向沈烨：“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女儿？” 沈烨蹙眉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她心里是笃定要和离的吗？ 他道：“此事全凭心瑶意愿？” 凤心瑶诧异看向沈烨，他即便是为了不被凤大明骂，也别将事情都归咎她身上吧？ 她瞪了沈烨一眼，就听凤大明道： “哎呦，丫头，你糊涂，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对女子来说都不是容易事，这左右村落谁不认识谁，你和离了，日后怎么办？谁还敢娶你？” “女子在世也不是只为了嫁人的。” 凤心瑶嘟囔一声。 凤大明叹息，感觉自家闺女大了有主意了。 便转头看向沈烨：“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闺女不说和离，你就不会闹着和离吗？” 凤心瑶一听看向沈烨，朝他眨了眨眼，希望他别说谎。 “是！” 沈烨确认，眸光不去同凤心瑶对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就在她说会和离那一刻，他忽然就不想顺着她的话说了。 “丫头，你别闹了，爹听说你跟他那几个孩子相处的不错，你都能接受孩子……” “爹，孩子和孩子爹是两回事……” 凤心瑶叹气，有些话不好在沈烨面前说，就半拖半拽的将凤大明拉去屋里。 凤大明着急：“闺女，你咋回事？他若是收了心，打算同你好好过日子了，你就别管先前那档子事了，这年景有人能陪你撑着这苦日子，也……” “爹，我们分开的是十年不是十天，如今除了名分，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们村头那疯子多，如此就要想着是不是跟他过一辈子哪成？” 凤心瑶急忙跟凤大明摆道理，却听他道： “我同你娘成亲的之前也面都没见过，你就当自己才嫁给他，什么陌生不陌生的一个炕头睡过后，还陌生个啥？” 凤心瑶听到这话，瞬间上头，这都是什么鬼思想。 利用凤大明对她那份关心，凤心瑶道：“爹，你别忘了他还跟别的女人一个炕头睡过呢，我不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凤心瑶说完，将凤大明按在厨房的木板床上，怕他再多话，将中午烙的糖饼递到他手上。 “爹，吃饼。” 凤大明叹气，先前那女人若是真在沈烨心尖尖上，日后自家闺女的处境也确实艰难。 见凤大明还想开口，凤心瑶却将糖饼往他鼻尖凑了凑，凤大明不由咽了咽口水，思绪被饼香味吸引。 却仍是舍不得吃：“这么好的饼子留着你们吃，爹不饿……” “吃吧，我们中午吃过了。” 凤心瑶说完将饼子强塞到凤大明唇边。 凤大明没抵抗住油饼的诱惑，但也没全吃了，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才舍得咽进去，随后夸道： “闺女，你这手艺可以甩你娘几条街了。” 凤心瑶笑笑没接话，属实是对凤家人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凤大明还以为她心里怨恨，叹气道： “说到底都是爹娘对不住你，爹没本事，日后你若是真打定主意要和离，不如就搬回咱们村住，爹看顾你。” 这话凤心瑶没放在心上，可是抬头间却见几个孩子正趴在里屋门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眼底的担忧是那般明显，凤心瑶敛眉，大人的事不想让孩子担心。 摆手让他们出来：“饿了吗？娘再给你们热点饼子？” 几个孩子摇摇头，知道凤大明跟凤心瑶的关系，走到他身边，乖乖巧巧叫了一声外公，随后又都围到了凤心瑶身边。 “娘，我爹爹是不是又惹你了？” “娘不是原谅爹爹了吗？” 几个孩子眨着晶亮的眸子，期待她的答案。 第33章 一炕头睡过 再次听见凤心瑶说和离，几个孩子战战兢兢。 凤大明见此，怪自己没考虑孩子还在屋里顺嘴胡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毛乎乎的小球，分给孩子们转移话题道： “山上捡的毛蛋子，给你们扔着玩。” 几个孩子小心翼翼接过，知道今日怕是问不出个答案，捏着毛蛋子若有所思。 倒是凤心瑶看到那毛蛋蛋，多了几分惊奇：“爹，这是哪里来的？” “后山捡的，后面山沟沟里多得很，不新奇。” 凤大明摆摆手，看了看外头天色就要走了，还叮嘱凤心瑶若日后有了打算，可以托人告诉他，他来给她撑腰。 凤心瑶知道凤大明在家里说的不算，也没真打算依靠他，心不在焉的应下，追问道：“爹，那些毛蛋子你们都干啥用？” 她很好奇，那么好的东西，在这荒年里竟然就那样丢在后山上？ “能有啥用？没事上山碰到了就捡几个给孩子玩，那东西外头毛乎乎的不能吃，还老大的核，放家里都嫌弃碍事。” 凤大明说完，又道：“你若是也喜欢，下次爹也给你捡几个。” 凤心瑶一听笑了，这凤大明本质里倒是会疼孩子的。 她道：“爹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捡。” 看来他们不吃，是因为不知道那东西咋吃，那可是上等的山核桃，就这样丢在荒山可惜了。 虽然有了布庄的生意，但靠着一份合作的生意赚钱总是被动，这几日她正思索要怎么赚钱呢，没想到这生意就送上门了。 “你别去，在后面的大山沟沟里呢，万一碰上个饿狼咋整。” 凤大明不说，道：“又不是啥好东西。” 凤心瑶叹气，眼见着凤大明都要走出院子了，她忙将人拉住，正愁怎么说才能让凤大明说出位置时。 沈烨道：“心瑶喜欢，岳父告知位置，我陪她去。” 闻言凤心瑶看了沈烨一眼，觉得这男人今日反应好生奇怪。 不过凤大明一听沈烨的话眉头却舒展了，指了指后山道： “我从大发村超近路过来的，就从你们这后山往南走十里路，那里面好多这毛蛋子树。” “多谢岳父。” 沈烨拱手道谢，同凤心瑶一起将凤大明送出院子。 凤大明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将沈烨偷看凤心瑶的眼神看在眼里。 也看得出来，沈烨对他家女儿绝非完全无心，不过若自家女儿在沈烨心里只是个受委屈的替代品，他这个做爹的也不高兴。 看着凤大明走远，凤心瑶转头进屋，路过沈烨时，一想到他今日频频拆自己的台，忍不住道： “你今日怎么回事，明明你也着急和离，却不敢在我爹面前说。” 沈烨：“……” 他何时迫切和离了？ 他看着面前气怒的小姑娘，很冲动的想说自己并不着急，可又怕吓到她，道： “我若不那么说，岳父大人必然动怒，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何必将关系闹僵呢？” 凤心瑶琢磨着，仿佛是这个道理，她抬头看看沈烨，不想夸他聪明，冷哼道：“岳父岳父，你倒是叫的顺口。” 看到板着脸从自己身边走开的小丫头，沈烨唇角卷起一抹弧度，可很快又变回冷漠脸。 脑海中不由浮现凤心瑶同凤大明说的那句：“他也同别的女子一炕头过。” 原来她一心和离，是因为这个？ 不得不说，那个小姑娘跟这世上其他女子都很不同，她虽然不曾念书识字，可她却会自己配药。 会用母慈子孝的典故来堵沈老太的嘴，还能说出女子不该只为了嫁人而活，这般令他都不得不佩服的想法。 他轻叹，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竟怕错过这样特别的女子，恨不得将一切都告诉她算了，可他知道那不明智，也可能会害了她。 …… 回到屋里，凤心瑶准备做晚饭，因为身体原因最近一家人都吃的比较素。 不过今日往后不用了，几个孩子适应的很好，沈烨的伤也到了恢复阶段，该将伙食提上去，给他们补补身子了。 她拎着菜刀去外面的鸡窝，正琢磨是吃一只最肥的还是吃一只最瘦的时候，几个孩子纷纷跑出来。 见几个小家伙盯着她的刀子，凤心瑶还以为他们也期待吃鸡肉呢，道：“你们选一只晚上吃。” “娘，能不能不吃小花？” 沈娇娇指了指鸡架里面，尾巴上带点黑色羽毛的鸡维护道。 凤心瑶一听点头，接着沈月月就道：“阳阳，不吃。” 沈月月为那只头上带着一撮黄毛的母鸡求一个免死金牌。 眼下也不用纠结了，就剩下最后一只大面积都是白色的母鸡了，她刚要去抓，沈娇娇就道：“那是哥哥的大黑。” 凤心瑶：“……” 他们还真是会给小动物取名字。 眼下三只鸡，三个孩子一人认领一个，自己一只都不能吃了。 两个女娃似乎怕气恼她，纷纷凑到她身边撒娇，沈郁见状也道： “后娘，把他们养肥了留着下蛋吧，二柱娘说县城一个鸡蛋能卖八文钱呢。” 见几个孩子不吃小鸡是为了下蛋赚钱，凤心瑶的心都化了，搓了搓他们的脑袋道： “行，那就不吃了，等他们下了蛋卖了钱就给你们几个当做零花。” 凤心瑶说着起身，拎着菜刀要走，却听沈郁小声道：“八成不能了。” 凤心瑶好奇地转头，笑看几个孩子，“怎么不能？你们不想留这银子买糖葫芦？” 几个孩子抿唇，沈月月眼眶红了红，看上去分外委屈。 沈郁见状就想抱着妹妹走，凤心瑶眼疾手快将孩子拦住。 刚在孩子们转身的那一刻，她有点怪自己后知后觉，几个孩子最近似乎总是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的，她竟都没问问怎么了？ 第34章 小夫妻夜话 凤心瑶将几个孩子拉到一边，一本正经的问：“你们最近怎么回事，不许说谎，乖乖的讲。”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小嘴巴紧抿看样子不打算说。 凤心瑶正焦急之时，几个孩子忽然看着她身后求助道：“爹爹……” 凤心瑶回头，见沈烨走了过来，道：“孩子们只是想到你我会和离便心生不舍，可一起生活又怕成为你的拖累。” “胡说。”凤心瑶拧眉，蹲下身子同孩子平视道：“后娘从未觉得你们是拖累，自从离开沈家，我们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了。” “尊嘟吗？”沈月月扯着她的衣摆，小心翼翼的问。 凤心瑶刚点头，沈郁便问道：“后娘是不是怪爹爹在外面生了我们？所以才想着同爹爹和离的？” 此话一出，父子四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凤心瑶怔了怔：“你们几个是爹娘的心肝，从今往后也是后娘的心肝。” 她说完捏捏沈郁的小脸：“行啦，带着两个妹妹洗把脸去，后娘去做饭。” 她说着快步回了房间，她清楚沈烨是好人，也明白自己同孩子分开会难过，可自己好歹是拥有先进思想的，做不出稀里糊涂看脸就委身自己，同一个相处时间寥寥的人说什么后半生。 眼下她有和离回归自由的权利，她不能轻易就这样放掉。 …… 看着凤心瑶就这样离开，孩子们和沈烨都知道她心中和离的想法没有变过，一时都有些低落。 可却也都能理解她。 沈烨安抚的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肩膀：“她没错。” “恩。” 几个孩子虽然难过，但是也坚定的认为后娘的选择没错。 沈郁听凤心瑶的话，带着两个妹妹去洗脸了，沈烨则进了屋子，绕过凤心瑶坐在灶子边的木墩子上。 不能做鸡，凤心瑶就准备炒个白菜牛肉，刚将白菜放在灶台边的案板上切着，就见沈烨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帮她烧火？ 凤心瑶有点惊讶。 “你……”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一时间语塞。 沈烨抬头看着她，道：“我这点生活经验还是有的。” 凤心瑶：“……” 她哪里是担心他烧不好柴火呀，只是意外沈烨竟没因自己一心和离的心思，而对她心生距离感。 不过很快也想通了，男人心中不在乎她们的关系如何发展，如今一起生活只不过是为了养伤，更好的带孩子们离开罢了。 想来，凤心瑶也松口气，松弛了不少。 她炒菜男人掌控火候，很快一餐饭就做好了。 屋里没有桌子，饭菜就只能放在炕沿边上，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互相夹菜倒是不感觉生活有什么窘迫。 这种平淡的幸福，凤心瑶和沈烨都不曾多得。 只是一些美好都势必短暂…… 古代晚饭过后基本就是要睡觉了，看着沈烨也比先前有精神，几个孩子围着他求他讲故事。 凤心瑶躺在厨房里面，也能将屋里面的声音听清楚。 原本以为，沈烨这样的男子应该不太会陪着孩子玩，但是她竟然也想错了。 沈烨让孩子们安静，而后音色低沉的开口，讲了几个有趣的民间小故事。 孩子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凤心瑶在现代待久了，来古代都需要倒时差的人，一时半刻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就听里间男人道： “睡不着，在想什么？” 凤心瑶一怔，也没具体在想什么，只是睡不着，她压低声音道：“睡太早了不习惯。” 沈烨听到这话眉头不由一皱，她在沈家的时候日子过的苦，难不成别人躺下睡觉后，她还要干活吗？ 凤心瑶还不知道沈烨误会了，又翻了翻身：“你是伤口不舒服吗？” 病人晚上一般都没有白天好过，凤心瑶下意识询问，沈烨却不由勾唇，她倒是会关心人。 本想说没事的，可出口的却是：“恩，有点。” 接着就听见女子起身穿鞋的声音，随后便见她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橘红色的灯光映衬她的脸颊更显温柔可人。 沈烨睡在最外面，凤心瑶径直走到他身边：“是腿上不舒服，还是肚子？” 沈烨心尖一动，本就是哄她的，若说自己大腿处不舒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老流氓了。 他动了动：“无事，肚子有些……” “我看看。” 凤心瑶将油灯放在床边，小手直接挑开他的亵衣，看着男人的肚子皱紧眉头。 “你真的不能再走动了。” 她一心都在男人的伤口上，抬头盯着男人的帅脸，郑重叮嘱着。 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双手撑在男人身体两侧，四目相对间周围升腾起的暧昧氛围。 男人却不由心跳加速，铁拳在被子的掩饰下暗暗攥紧。 他血气方刚，面前对视的又是令他心动的女子，若再有几次这样的夜谈，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维持君子的一面。 正出神想着就见女子走了出去，他还来不及失望就见女子再次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放着药草的小碗。 女子葱白的小手捏起一点点捣碎的药草，轻轻覆在他腹部伤口上，缓缓在上面擦拭。 那伤口愈合时的瘙痒瞬间从腹部消失，却转移到了心尖上。 女子在他身前忙活片刻，不由打个哈欠道：“感觉如何？” 沈烨勾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的不要那么轻佻的道：“舒服很多。” “恩，那就好。” 小丫头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也困得染上一抹迷离，这下怕是不会睡不着了。 沈烨道：“放着别收拾了，睡吧。” “好。” 小丫头含糊的应了一声，走的时候还是端上了剩下的草药渣。 沈烨无奈笑笑，这是困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眼见着女子要走出屋子了，沈烨忽然心血来潮道：“你的医术很好，跟谁学的？” “跟一群严厉无趣的老头子学的，不过其中有个最可爱的老头。” 她说完摆摆手，像是再说困死了，别问了。 一群老头? 还有个异常可爱？ 沈烨困顿，难不成她是早些年有了什么奇遇？ 问完竟更加神秘了。 第二天一早，凤心瑶起床的时候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昨日好像发生了什么，那男人似乎询问了自己医术的事情？ 第35章 阴险男人 竟然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打听自己的秘密，那男人真是不讲究。 凤心瑶热好饭菜叫孩子们出来吃，一早上没搭理沈烨，那男人果然是在外面混迹十年的，就是阴险。 吃了饭，她叮嘱孩子在家，就拿上收集核桃的东西出门了。 看着凤心瑶的背影，沈郁看向沈烨担忧道：“爹惹后娘生气了？” 沈烨也纳闷，昨日明明好好的。 …… 凤心瑶一路上山，顺着凤大明昨日说的方向，走出去老远。 安庆县一整年气候干旱，山脚下的土质还比较干燥松软，不过越往深山里面走，土质就变得越发潮湿泥泞，不一会儿凤心瑶鞋袜和裙摆都被露水打湿了。 眼见着自己大概走出来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发现凤大明说的核桃树时，凤心瑶都以为自己是走错方向了。 停在原地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突然听见耳边似乎响起一声猪叫。 她脚步顿了顿，仔细辨认。 这荒山里面若是普通的跑山猪还好，若是碰到野猪就坏了。 以她的身手打一两个恶棍还行，打野猪还没有实验过。 凤心瑶放慢脚步，变得小心翼翼，随后听见身后响起飞速靠近的脚步声，她下意识一刀砍在身后的大树上，双脚发力人就趴在了树干上。 只听脚下“咚”地一声，树干剧烈一晃，树叶和果实噼里啪吧从她头顶砸下来。 凤心瑶惊慌不已，树下的野猪看到下落的树叶，也知道自己的招数管用，接二连三的撞击树干。 “你还有完没完！” 凤心瑶憋屈的怒吼一声，但是生的本能激发了她爬树的能耐，又往上面窜了窜。 野猪仿佛被她这动作气到了，闷着头向后慢慢退出一段距离，猪蹄子却不甘的挠着地面。 凤心瑶心道不好，它这是要跟自己殊死一搏了？ 她忙抬手，管不了许多，柴刀直接砍进树干，随后瞪着柴刀跳上更高更粗的树杈。 就在她屁股还没在树杈上坐稳的时候，野猪“嗷”一声冲了过来，“当！” 树干剧烈晃动，发出断裂的咔嚓声，凤心瑶心想这不科学呀，低头一看那头野猪在树下开始打起晃来，整头猪似是在瞄准树干，又像是在准备逃跑。 可是四个蹄子谁也不听谁使唤，走着走着突然瘫倒在地。 凤心瑶这才发现猪头上满是血，先前发出的碎裂声的不是树干，而是野猪的牙。 凤心瑶：“……” 多大仇多大恨，舍弃自己也要弄死她呀。 她叹口气，随即眼睛又不由一亮，“那头大野猪是死了吧？自己若是把她抬回去，是不是就够给家里一大三小补身子了？” 高兴！ 她恨不得马上爬下去拖野猪回家，只是转眼她就发现自己现在距离地面得有五米高。 人类的能量果然是无穷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上来的。 四下张望，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荒山想碰到一个能救自己的人可太难了。 她想将自己顺下去，可身上唯一的绳子就是束腰布…… 衣冠不整总比活活饿死在树上好吧？ 无需多想，凤心瑶干脆利落的将束腰布解开，一端系在树枝上一端攥在手里，慢慢调整方向正要往树下爬，却又突然听见树下有跑动的声音，只是这次的声音比先前野猪来的时候要轻很多。 她低头看去，只见几头胖乎乎还未满月的灰褐色小野猪，拱到了那头大野猪肚皮上。 看样子是在吃奶？ 凤心瑶有点不忍，利用束腰布和柴刀顺利爬到了树干两米高的位置。 此刻束腰布已经不够长了，她只得靠着四肢的力量爬下去。 可没想到还是在跳下去的一瞬摔疼了脚，凭借经验，凤心瑶感觉自己的脚伤并无大碍，就连忙去抓几只小猪。 本以为抓小野猪会很费劲，可没想到直到她靠近小野猪，他们都没发现，还专心围在大野猪身边吃奶。 她很顺利的就将几头小猪栓在了一起，随后探了探大野猪的鼻息，的确是死了。 临死前最后哺育孩子一场，凤心瑶叹气：“你放心，你给我孩子补身子，我必定不亏待你孩子。” 虽然还没有找到核桃，可这一趟倒算是满载而归，甚至还有些超载。 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拿不回去这些东西，野猪也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不快点拿走，可能会招来其他大型猛兽。 凤心瑶着急，可四处张望这荒山难找一个人影。 想来，只能在野猪四周挖了挖，用泥土和树叶将野猪的血腥味掩盖一些。 保险起见，还是先将小野猪带回去，再叫人来抬大野猪比较稳妥。 彼时距离她出家门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日头也变了位置。 不过好歹她是在战场上待过的人，分清方位是基本功。 她拉着小猪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小猪们倒是也挺配合的。 物种因小而萌说的极对，小小野猪还没有长出獠牙，还会好奇的跟在她身边，互相缠绕着绳子。 凤心瑶边走边跳来跳去帮他们理顺绳子，可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刚才的脚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凤心瑶脚程慢了下来，累时找了一颗大树休息。 此刻已经是正午了，日头透过稀稀拉拉的树叶洒在脸上，倒是很舒服。 这附近土质湿润，阳光又能洒进来，是植被喜欢的生存环境。 凤心瑶将小猪栓在树干上，打算在附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用得着的草药。 没想到走了两步，还真是发现了一些常用的药草。 这些药草不好吃，即便是日子不好，也没人来采，村民也不知这些能入药换银子，自然就都剩在这深山上了。 越往远走，有用的草药就越多，下了一个陡坡，竟连凤大明说的那一片核桃树也找到了。 凤心瑶开心的飞起，恨不得自己长着三头六臂，将这些东西一次性运回去。 只是贪多嚼不烂，她就只拿上一些草药和核桃，便强忍着脚疼往栓小猪的位置走。 她需得在日落之前回家，带人再来一趟将大野猪运回去。 可回去的路上，小野猪们走两步就停一下非常的不配合。 她低头恐吓五头小猪，作用却不大。 当天色彻底暗下来小猪们就更不敢向前走了，哼哧哼哧的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凤心瑶开始跟这五头小野猪拔河。 那几个小东西小小的看着还不到十斤重，力气却大得很。 凤心瑶无奈了，拖着疼痛的脚踝，眼看着自己不是小猪对手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手从背后伸过来，帮她抓住了牵扯小猪的绳子。 第36章 该胖的地方胖一点 凤心瑶转头见是沈烨，瞬间一喜：“你怎么来了？” 沈烨没说话，将拴住小猪的绳子全部接过，沉声道：“先回去。” 见沈烨闷不发声，凤心瑶也不说话，一瘸一拐的跟了两步，就见前面的男人忽而停下，敛眉间眸光落在她疼痛的那只脚踝上。 “不小心崴了一下。” 凤心瑶下意识解释一句，就见男人忽而在她面前蹲下，道：“上来。” “啊？” 看着男人宽阔的脊背，凤心瑶有些愣，反应过来男人要背她的时候，忙道：“我能走……” “你走得慢，天黑了，孩子们独自在家不安全。” 沈烨说完似是催促的往她身边挪了半步。 男人说的也对，凤心瑶弯腰刚要趴上去，就听见不远处响起女人的惊叫。 这深山老林日暮西垂的，凤心瑶吓的不由一抖，沈烨忙起身揽住她的肩膀，护在她身前。 “怕了？” 凤心瑶：“……” “是人。” 男人轻笑补充，凤心瑶神色尴尬，被一声叫喊吓成这样属实有点丢人。 她同沈烨朝四周看看，就在一个树干后看见了李桂芝。 凤心瑶脸色一僵，下意识看了沈烨一眼。 沈烨只觉得头大，这丫头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吧？ 凤心瑶抿唇正想绕开沈烨继续走，可却感觉衣服被扯了一下，裙摆当即松散。 她的束腰布先前救命用了，她从树上爬下来后，只是简单将前襟的衣服打了个结，被男人一拽结散了，里面的浅粉色肚兜就这样赫然暴露在两人的视线里，露出胸前不算宏伟却足够娇嫩的前襟。 凤心瑶的脸刷就红了，敛起衣襟瞪向男人，却发现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红晕。 “凤心瑶你不要脸。” 李桂芝本是跟踪沈烨进山的，想着在这山沟沟里，可以跟沈烨再续前缘。 可她不成想沈烨脚程那么快，她费力跟上来竟发现他是来找凤心瑶的。 那女人不但拖着几头肉乎乎的小猪，还在这野地里就耐不住寂寞勾引沈烨，她气的几个健步跑到凤心瑶身前叫骂。 凤心瑶没空搭理李桂芝，将衣服系好就想走，男人这次不敢拽她衣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取下自己手上的束带，快速缠在她的细腰上。 野外，身上一切东西都是救命法宝，沈烨深知这个道理。 待他整理好小丫头的衣服，再次蹲下道：“我背你。” 全程两人都没将李桂芝当回事。 经历刚才的那一幕，凤心瑶明确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悸动，就更不能这样让男人背着了。 一旁的李桂芝却揉着脚踝，委屈巴巴的道：“烨哥哥，我刚才摔了走不动，那女人不识好歹，你能不能背我？” 沈烨像是完全不知道身边还有李桂芝这么个人，看着凤心瑶道：“害怕我？” “怕什么？” 凤心瑶嘴硬，她不是怕勾人的男妖精，她是怕自己没盘活自己的命运之前，先搞上那些费脑子的爱恨情仇。 看着她紧绷的小脸，沈烨道：“你不怕几个孩子也会怕的。” 一想到孩子，凤心瑶秀眉微蹙妥协了。 她小心翼翼趴在男子结实宽阔的背上，男人有力的手臂一把勾住她纤细的双腿，凤心瑶呼吸一窒，挪了挪腿道：“小心你腹部的伤。” “好了。” 沈烨说了一句，音色不由带着些抵哑。 女子年少，背在身上没什么重量，可那软绵绵的触感当真让他的心无法平静。 他快走两步，女子的小手不由环住他的脖子，小脸就凑在他耳边，呼吸时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垂上，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再想起女子刚才衣服散落的样子，沈烨只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陡然升高。 “……沈烨。” 感受到男人身子发热，耳朵脖子都开始泛红，凤心瑶不由唤了他一声。 “嗯？”男人低沉应了一句，嗓子不由干哑。 “我不是很重吧？” 凤心瑶有点不好意思，男人这一路脚程不慢，可呼吸却急促的不行，背她累成这样？ 她正好奇，就听男人低笑出声，半晌问道：“你今年十七了吧？” 凤心瑶愣了愣：“虽然十七了，可也没有很重吧？” 男人闻言笑的肩膀轻颤，凤心瑶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正想挣扎着自己下去走，就被沈烨反手掐腰向上丢了一下，道：“再胖一百斤也背得动。” 现在的她，对自己这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来说，哪哪都小，再养养更好。 “你才要再胖一百斤呢。” 凤心瑶不高兴。 沈烨一怔敛起笑容严肃道：“该胖的地方胖一点也行。”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都是一愣，沈烨轻咳，凤心瑶匆匆别开头。 她虽然上辈子也没有困在情爱过，但还是能听懂男人的荤话的，段子刷多了谁还不是秒懂女孩。 只是被男人贴脸开大，她还是有点局促。 沈烨内心也在数落自己，在军营里身边都是糙汉子，什么话都说得，可眼前的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自己这话倒是给人家难堪。 他劝自己闭嘴。 两人一时无话，李桂芝在身后紧赶慢赶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兀。 她这一路哭哭咧咧的求沈烨垂怜，哪怕沈烨不背自己也走慢点等等自己呀。 这四周黑黢黢的，时不时踩断个树枝都要吓人一跳。 这也就罢了，她还在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男人跟别人搂搂抱抱，若是眼神能杀人，李桂芝都将凤心瑶凌迟八百回了。 第37章 狠心 可不管李桂芝在身后说什么，沈烨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你当真不管她？” 凤心瑶知道十年过去，曾经的感情可能沈烨也不记得了，但是同村住着，男人也是真狠得下心。 “觉得我狠心？” “啊？” 凤心瑶无语了，这男人是有读心术吗？ “不给她希望，不予你委屈，便只有不听不看了。” 男人音色淡淡，说完脚步更快了。 凤心瑶将男人的话在脑中琢磨一遍，忽然觉得他说的极对。 她敛眉带着点好奇的看了男人一眼，这样的男人的确会给人很多安全感。 帅气优秀，身材诱人，也不愚孝，不给旁的女子机会。 回去的一路，他不远不近的甩开李桂芝，但其实他若是发力彻底将人甩在这深山里也能的。 但是他没有，善良的恰到好处。 凤心瑶唇角弯了弯，不喜欢对谁都好的男菩萨，但却有点抗拒不了正直绅士。 安心的感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凤心瑶跟沈烨这一路上，说了认识以来最多的一次话。 虽然都不算什么要紧，但是有来有回倒不冷场。 直到看到不远处亮起来的火把，两人才默契闭嘴，凤心瑶提醒沈烨放自己下来，沈烨却直接忽略。 “沈老大，凤丫头？” 为首拿火把的竟然是里正叔。 “里正叔这是怎么了？”看着里正愁容满面，凤心瑶询问。 里正叹气，刚要开口就忽然指着他们身后道：“宋二强，那不是你媳妇吗？” 明白了，应该是宋家人见李桂芝入夜还没回来，就以为人丢在山上了。 跟他们没关系，凤心瑶轻轻拍了拍沈烨，想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没在他们和几头小猪身上时赶紧溜。 沈烨似乎也这般想，同里正说了一声就往家走去。 半晌身后响起宋二强打李桂芝的声音：“贱人，人家两口子去山上野战，你跟上去做什么？你心里的弯弯绕还没放下是吧？” 李桂芝被宋二强打的嗷嗷叫，村里男人虽然对媳妇都说不上多好，但是打媳妇的也不多，看见宋二强这样的也不咋得意。 见人找到了，纷纷举着火把回家去了。 “你个骚狐狸，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是没看见沈烨跟凤大丫那你侬我侬的样子是吧？再说那沈烨是瞎吗？放着屋头年纪小的小媳妇不好好稀罕，却来喜欢你这半老徐娘？我呸，这世上除了老子谁还能将就你。” 宋二强说着不解恨，从地上捡起藤条往李桂芝身上招呼。 李桂芝被打的浑身疼，脸蛋子也高高肿起来，眼见着旁人都走没影了，怕宋二强当真犯浑打死自己。 她忙抱头哭道：“当家的，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跟沈烨一起上山的。” “你还敢骗老子……” 宋二强还想抽李桂芝，却听李桂芝道：“我看咱家日子过的艰难，就想去山上找点值钱的，我发现了那一窝小野猪，正往回带呢就被凤大丫给抢了，当家的，我冤枉呀。” 宋二强磨牙，不信李桂芝能有狗命找到野猪崽子，还想动粗，却忽然想起沈烨和凤心瑶确实牵着几头小猪，刚才一心跟着贱蹄子生气，竟然忽略了。 他拧眉，厉喝道：“你说真的？那几头猪崽子是凤心瑶抢你的？” “我……对天发誓。” 李桂芝看着黑黢黢的天，含泪吼道。 宋二强一听不打了，一把将李桂芝拎起来啐了一口道：“废物东西，他们敢抢你的，老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 彼时，沈烨已经将凤心瑶背到家了。 两人刚进门几个孩子便跑了出来，看着爹爹背着后娘几个孩子心里开心。 正以为两人感情变好了，就见爹爹将后娘放在木板床上，抬起后娘的脚踝问道：“很疼吗？” “后娘，你受伤了？” “娘，怎么样？” “凉。” 孩子们关切的围了上来。 凤心瑶忙道：“没事，只是崴了一下，休息一下就好。” 说着话，凤心瑶感觉自己的鞋子掉了，低头间沈烨将她的袜子也脱了。 她局促的小脚向后瑟缩了下，沈烨却再度将她的小脚拉了回去。 “肿了。” 男人半跪在她面前，毫不嫌弃的将她被露水打湿的鞋袜放在一边，又将她被浸泡到发白褶皱的小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我自己来……” 她捣点草药敷一敷就能好。 男人却不管她说什么，干燥炙热的掌心攥住她的脚踝，对孩子吩咐道： “小郁去端点热水，娇娇和月月给你们娘亲拿干净的鞋袜来。” “好。” 几个孩子响应。 凤心瑶幸福间带着点慌乱，她看着男人不知说点什么，想将脚抽回来，可却被男人轻轻拉着。 她小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 男人回应着，转身却接过沈郁端过来的水盆，大手拖着她一双小脚，另一只手扫过水面，感觉温度合适，将她的脚放了进去。 凤心瑶瞬间脸颊爆红，前世今生最高活到过二十七岁的人，还从未有人给洗过脚。 她紧张，一定是洗脚水太热，让她血液循环的太好，好到全身都烫的不行。 “爹娘，我们先去睡了。” 正在她出神时，沈郁突然留下这么一句，带着妹妹进里屋去了。 莹莹烛火，将两人周遭渡上一抹温暖的橘红，灶坑烧着秸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算静谧，可凤心瑶还是能听见自己擂鼓般跳动的心。 孩子们走了，男人青筋分明的大手不疾不徐往她脚上撩着水，气氛仿佛也被这水汽染上一点潮湿。 她紧张的朝男人看了看，想说别洗了，可男人压根不同她对视。 她也不好开口。 内心挣扎半晌，男人才将她的小脚从水中拿出来，却始终没打算放开她。 凤心瑶害羞且急，她试图去拨开男人的手，却对上男人诧异的眸子。 “你医术那么好，应该知道扭伤最好揉一下，更利于活血。” 凤心瑶无法反驳的点点头。 男人唇角溢出一抹淡笑，搓热掌心在她脚踝上按摩起来。 凤心瑶：“……” 一定是刚才男人说话时的表情太过正直，她才会默许男人帮她按摩的。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的皮肤，带着隐隐的阻力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很舒服。 凤心瑶不由喟叹一声，随即两人身子都不由一僵。 男人随即抬头间，凤心瑶小手慌乱一把遮住男人的眼睛。 第38章 丧心病狂 要死了。 要羞死了。 凤心瑶不知道现在自己怎么办，放下手看着男人如此笑自己扛不住诱惑。 还是就这样僵持着。 哪种都很傻，她忙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在山上还碰到一只大野猪……” 她开口，男人的眸色沉了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你在大野猪面前抢走了人家的崽？” 总算是转移了话题，凤心瑶道：“它攻击我，没成功把自己撞死了，待会儿我想找人上山将野猪运回来，不然会被别的凶兽吃掉。” “位置？” “就刚才你看见我的地方，在往前走几百米，我在它身上埋了点叶子。” 说完，凤心瑶总算是有理由将脚缩回来了，她正打算去穿鞋，却被沈烨阻止：“大晚上谁上山，明早再说。” “会被别的动物吃掉。” “不会，那山经常有人走，野兽不会出现在浅山里。” 沈烨语气坚定，非常自信。 凤心瑶不由相信。 而后人被沈烨按在床上，盖了被子：“先睡觉。” 凤心瑶脸颊又不自觉烫了起来，她将被子蒙住脸，背过身去。 她就算是反应再慢，也知道男人最近的举动奇怪在哪里了。 仿佛自从他说几个孩子的亲娘过世后，就对自己多了几分侵略感。 他不会是在撩自己吧？ 想到这个可能，凤心瑶的心脏又不由加速，她喘不过气，刚将被子掀开就见男人高高的身影在烛火的映衬下，将她整个床铺都笼罩起来。 她轻咳，努力保持冷静：“你不睡觉吗？” “睡。” 男人回应，但是没走。 凤心瑶心中不由紧张，但心里还是相信沈烨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着女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沈烨起身拿上柴刀出门了。 …… 晨起，脑子还没有清醒，村里的鸡叫虫鸣就响彻了整个村庄。 凤心瑶睁开眼睛，缓缓做起来，正要下地就见几个孩子都一脸担忧的站在她床边。 “后娘好点了吗？” 沈郁问着将热腾腾的擦脸布递过来。 “阿娘饿了吗？” “娘，疼吗？” 一睁眼就有几个孩子无微不至的关心，凤心瑶心情大好，将两个女娃抱到床上，一人香了一口，“不疼了，都好了。” 两个女娃被亲的咯咯笑。 凤心瑶抬头正想去拉沈郁，就见沈烨靠在里屋的门框上正看着他们。 凤心瑶当即有些紧张，却听男人道：“我简单热了一下饭菜，起来吃吧？” “恩？” 凤心瑶抬头看看灶火，他们做饭了自己都没有听见声音，这睡的也太死了。 “爹怕吵到后娘睡觉，连夜在外面搭了新灶子。” 听了这话，凤心瑶不由一怔，看着沈烨道：“谢谢。” 沈烨没说话，走到她床边朝她伸手。 “起来走走看。” 凤心瑶点头，不过没去搀扶沈烨的手，拄着床板就起来了。 沈烨眸色暗了暗，也不觉尴尬的将手收回来。 自己可能还是太心急了。 有些想法一旦是滋生，就会像是野草一样疯长，将人的理智全部冲毁。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会是这样失智且冲动。 凤心瑶没想到沈烨竟然会做饭，饼子和粥做的都不错。 她热乎乎的喝了一大碗，沈烨又递过来一个饼子。 她拍了拍肚子，示意她已经吃饱。 不是故意俏皮，可动作在沈烨眼里却是那般可爱。 男人叮嘱她休息，自己收拾碗筷。 “你身上的伤……” 让一个重伤的人给自己做饭，凤心瑶感觉有些过分。 可沈烨却道：“已经好了，待会儿给你看。” 关系一旦染上些许暧昧，往后再正常的话语都会让人不由多想。 凤心瑶脸颊一红，沈烨看在眼里。 到底是个小姑娘，先前那么大胆，八成是没将他当成个男人。 如今看着像是能区分了。 沈烨非常喜欢这般进步，笑着收拾好碗筷。 几个孩子扶着凤心瑶在院子里面活动，却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走上来二三十个人。 凤心瑶眉头沉了沉，看为首的是宋二强和李桂芝，就心觉来头不善。 沈郁也反应过来，道：“我去叫爹爹。” 沈烨出来的时候，宋家人也都走进了院子。 宋二强非常不客气的指着柴火剁的五只小猪仔道：“你们看，这就是我家婆娘找到，却被凤心瑶抢走的小猪仔。” “还真有猪仔？” “一下子五只，这若真是抢的，可真是丧心病狂呀。” “凤大丫，宋二强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能不是真的，这就是人赃俱获。” 宋二强一口咬定，不客气的指着凤心瑶道：“凤大丫，你仗着自己凶悍就抢别人找到的东西，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宋二强将李桂芝拉到人前：“你再给老少爷们讲一下，她和沈烨是怎么抢走你小猪仔的。” 李桂芝被推出来，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上来什么。 周围的村民从一脸期待等到了眉头紧锁，小声议论这李桂芝在磕巴什么，小声议论李桂芝是不是没编好怎么说。 一听这话宋二强回头一巴掌扇在李桂芝脸上。 “说话呀，你哑巴了？昨天跟我咋说的你就怎么跟老少爷们说，这么多人在，你还害怕那贱人对你打击报复吗？” 李桂芝被打的捂脸，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昨天是为了不挨打才说谎的，就想着让宋二强当下放过自己，可哪成想今天一早他就拖着自己来沈烨家里要小猪仔了。 要是这屋檐下只有凤心瑶那小贱人带着三个孩子，她想怎么诋毁就怎么诋毁，可是眼下她心心念念的烨哥哥也在，还就站在凤心瑶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呢。 自己今日若是说谎了，日后他们两个的缘分怕是就尽了。 李桂芝紧张的咽口水…… 第39章 猪仔亲爹 “贱人，你说不说？咋地，你日子过好了，五只小猪崽都不想要了是吧？还是说你想便宜了谁，你要是不想跟老子过了，你就实话说你相中谁了。老子亲自把你扒光了宋他床上去。” 宋二强说着狠狠扯了一把李桂芝的头发，将人甩在地上。 李桂芝双手都被石子硌出了血，趴在地上哭嚎了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凤心瑶拧眉，宋二强这废物男人，唯一的力气全浪费在打女人身上了。 那李桂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心想着别家男人，到处兴风作浪，可就是拿捏不了自己炕上的王八蛋。 凤心瑶白了那两口子一眼，居高临下道： “李桂芝，快先别嚎了，给大家讲讲我是怎么从你手中抢走那几个小猪仔的，我也好奇着呢。” “凤大丫……” 听着凤心瑶地方催促，李桂芝气的磨牙，恨不得现在就活寡了她。 凭什么她就能嫁给英武健硕的沈烨，凭什么她上山就能找到小猪仔，凭什么一切好事都是她的。 她不甘心，也不顾周身被打的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眸光瞥了沈烨一眼，那男人就算她得不到，凤心瑶也别想得到。 她下了决心，转头对那些乡亲们绘声绘色道：“最近家里没啥吃食了，孩子饿的嗷嗷叫，我就琢磨去山上找点吃的，我在山上转悠了好久，好不容易发现那几个小猪仔，我拖着小猪仔走了好久的山路，好不容易要到村里了凤心瑶却冲了出来，她仗着自己下手狠，直接打了我抢走了我的猪崽子。” 李桂芝说完，宋二强不满意的盯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忘记说了什么？” 李桂芝一哽，她跟宋二强过了十年，还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可她舍不得说。 “你个臭婊子……” 宋二强也非常懂李桂芝，看她犹豫一脚踹过去，李桂芝当即倒地，随后宋二强的巴掌又跟着甩过去。 李桂芝真的被打怕了，连忙道：“后来，后来……沈烨来了，我见她们夫妻两个我更打不过了，就不敢再抢，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下山了。” “你不是说沈烨也动手打你了吗？” 宋二强将李桂芝拽起来，也不管女子名声，一把将李桂芝的外衫扯掉，露出她后背和手臂上的伤痕。 李桂芝尖叫一声，连忙将衣服敛起来罩在身上，又羞又怒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昨日，凤心瑶也是散了衣服，沈烨拿掉自己的袖带给她将衣服固定好。 而今日自己的男人不顾在场的男女老少，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扯开，就是为了将自己这一身伤嫁祸给沈烨。 她真是恨呀，为何自己会嫁给这样的混蛋呢。 李桂芝浑身颤抖，哭的连头都不敢抬。 不过此刻，宋二强已经用不上她这个“证据”了，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指着凤心瑶道： “小贱人，人赃俱获，现在你就将猪崽子交给我，再赔一百两银子给我娘子治伤，咱们就算两清了，不然我们宋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百两？” “宋二强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那媳妇和那几头猪崽子哪个值一百两？” 看热闹的都觉得他实在是敢开口。 宋二强一甩袖子，冷哼道：“那沈烨有钱，甩手就能给他娘二百两银子分家的人，还能缺我这一百两？” “不管他缺不缺那一百两，都不会替别家养狗儿子，宋二强你想啃老换个大门，我们家还有五头猪崽子要养。” 凤心瑶双臂环胸，凉凉开口。 她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对于不要脸这个词有了更具象化的认识。 “我呸，那猪崽子是我媳妇抓回来的。” 宋二强朝地上狠啐了一口。 凤心瑶看着恶心，嗤笑道：“李桂芝有没有那个本事，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五头猪崽子，她说能捡到就能捡到了？” “就是呀，我五十几岁的人了，从来就没听说谁能在山上捡到过猪崽子。” “那凤大丫就能捡到猪崽子？” “那猪崽子能不能是人家凤大丫买的？” “谁家卖野猪崽子呀？” 众人一听陷入沉思，野猪多凶猛他们可是知道的。 在野猪生崽子的这两个季节，更是没几个人敢进山的。 野猪本就凶悍，有孕或者刚生崽子的母猪更是狂躁的不行。 “你们看那几头小猪，看着还没断奶，这样的除非母猪死了，不然谁能将小猪带走呀？我看凤丫头和李桂芝谁也不像是能弄死野猪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纷纷觉得有道理。 “两人相比，我更相信凤丫头能弄到小野猪，毕竟她男人看着就结实，又是当过兵的，没准能跟野猪比划比划，但看宋二强，看着还没有鸡崽子有劲儿，打野猪？呵呵！” “的确……” “的确哥屁，老子昨日没在山上，是我家婆娘趁着野猪出去找吃的了，她才能将几个猪崽子偷出来的。” 宋二强眼珠子一瞪，一口咬定野猪就是李桂芝打的。 凤心瑶看着他们蹦跶都觉得可乐，朝宋二强摆摆手道：“你咋知道大母猪那会儿是出去觅食了呢？它是不是啥时候怀的你也知道？” “噗哈哈哈哈……” “哎呀，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凤大丫也太逗了，这不是在说宋二强跟母猪一起打的窝吗？” “哈哈哈，凤大丫，你会说话就多说点。” 众人被凤心瑶的话逗的前仰后合的。 沈烨在她身后也不由勾唇，这小姑娘一逗脸就红，但是骂人的时候她又荤素不忌，他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二强是典型的又穷又矬又没品，但又特别要面子的男人，听凤心瑶这样埋汰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一个健步冲上来就要动手。 凤心瑶还能怕他？ 挽起袖子就要打他一个满脸菊花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腰间一紧，随即双脚离地，耳边听见男人音色凉凉道：“别碰他，脏。” 说完，她被沈烨稳稳放在地上，冷漠看向冲过来的宋二强。 第40章 丢人现眼 村民们见沈烨要出手，不由跟着紧张，倒不是紧张宋二强，而是感觉要看到一场精彩的打斗了。 凤心瑶扯了扯沈烨：“别给打死了，他看着挺弱。” 沈烨笑，保证打得他又疼又找不出痕迹，免得又被宋二强赖上。 他不着痕迹转了转手腕，可宋二强见换了人，冲到一半直接刹住了脚步。 众人一愣，随即爆笑。 “怂货。” “就打女人的本事。” “呸，就这样的也能称得上爷们？” 没看到沈烨出手，大家失望极了。 宋二强知道没脸，但是他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却接沈烨的拳头，他不管那个，一甩膀子瞪向沈烨和凤心瑶：“咋地，你们为昧下那几头猪崽子还想打死我们夫妻两个？” 凤心瑶：“……”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她也懒得跟宋二强这样的狗东西纠缠，无视他对一旁的父老乡亲道： “让乡亲们担心了，刚才大家也说，这么小的猪仔出现必然是会跟母猪在一起的，正如大家所言，我在看见这几只猪仔的时候，正是在大野猪身边。” “啊？” “真是你自己打死了野猪？” 村民们都震惊了。 宋二强嗤笑：“你可真能吹，你咋不说那大母猪听你号令，特地下了猪仔给你送来的呢？” “那不能，你是它们亲爹她都没送给你，怎么会送给我一个外人呢？” 凤心瑶说话干脆，又将众人逗笑，把宋二强气个倒仰。 可就偏偏沈烨人高马大的挡在凤心瑶身前，让他想打也打不到那贱人。 宋二强厉声道：“少说那些废话，你编瞎话不走脑子？” 反正他是不信凤心瑶能在母猪身边抢走小猪的，趾高气扬的冷笑。 凤心瑶看向村民们道：“大家若是不信，就跟我去山上看看，我能证明给你们看。” 一起上去最好，还能帮她把母猪抬回来，那猪看着得有三四百斤，丢在山上她是真心疼。 若是去晚了被别的动物啃过了，人就说什么都不能吃了。 “你咋证明？你有母猪家地址？” 宋二强冷声问。 凤心瑶嗤笑：“要不你带路？” 知道凤心瑶又是讽刺他跟母猪有一腿，宋二强气的直咬牙。 凤心瑶看他那气不过又不敢动手的样子，更是肆无忌惮道：“这样，你要是能供出你跟母猪打窝的地方，我就把这几头小猪都送你。” “小贱人，你再说一句……” 宋二强指着凤心瑶，刚上前一步，便被沈烨一拳打出去好几米。 众人刚还笑着忽然都噤了声，没想到沈烨这么猛。 宋二强捂着肚子，刚想躺地上，沈烨淡淡道：“不想死就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宋二强一听也不敢讹人了，气愤的一把扯起坐在地上发呆的李桂芝道：“你说昨日碰见小猪的地方有没有大母猪？” 李桂芝被他吼的吓了一个哆嗦，一边护住前胸一边道：“没有，没有，我没看见大野猪。” “你们听听。”宋二强翻白眼。 凤心瑶道：“不信大家跟我上山，母猪带回来我……” 一家送二斤肉，还没说完，就听沈烨道：“不用去山上了。” 男人说完走去柴棚，掀开最外一层玉米杆，赫然一头灰黑色，足有三四百斤的大野猪躺在地上。 “妈呀，还真有。” “我的天那，这沈烨两口子给人家端窝了。” “卧槽，宋二强快看你媳妇。” “哈哈哈。” 众人震惊之余调侃，接着又是阵阵大笑。 凤心瑶也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烨，他竟然自己一个人将那么重的野猪带回来了？ 他这也太凶悍了吧？ 她震惊的看着男人，男人也回头望向她，眼底生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凤心瑶脸颊红了红，而后目光向下，他……伤还没好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一脸黑沉，瞬间霜打一样的宋二强： “现在唯一能证明这群猪仔跟你有关系的办法就是滴血认亲了，要不要试试？” “你！小……” 宋二强要骂，就见沈烨朝他这边挪了一步，他当即闭嘴，可心里那口怨气却怎么也出不来。 没想到沈烨和凤心瑶不但弄到了五只小野猪，还弄了一头那么大的野猪，他嫉妒同时也怨恨。 再听到耳边村民的嘲笑声，宋二强只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人丢在地上踩了，又疼又气。 “你们两口子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也不看看自己有那个打野猪的命吗，就到处栽赃陷害的，我呸。” “我看李桂芝对沈老大是因爱生恨吧，人家瞧不上她个半老徐娘的，就开始伙同自己加的狗男人赖别人东西了。” 菜大娘和秦大娘在一旁看了半天，也跟着讽刺。 一听这话，宋二强就像疯了一样朝李桂芝爬过去，一拳一拳捶在李桂芝身上。 “贱人，你个说谎的贱人，害的老子跟你丢人现眼。” “你睁眼看看，这就是你心里念着的男人，彼时给别人撑腰呢？你个荡妇，老子今天就休了你，我呸。” 宋二强掐着李桂芝的脖子，将人脸都掐的发紫了。 众人怕宋二强搞出人命，纷纷上去将他拉开。 拉扯中他嘴巴不干净，还被村民胡乱扇了好几巴掌，眼见着他要被打服了，就见宋二强的娘宋老太拎着柴刀，带着十几个宋姓人浩浩荡荡的跑过来。 “都滚开，我看今天谁敢欺负我儿子，凤大丫，我们宋家跟你无冤无仇，你看看你将我们家搅和成啥样了？” “谁欺负谁？” 听到宋老太的话，村民们最先坐不住了。 这宋二强两口子在凤心瑶家门口闹这么一出，人家都还没大棒子轮起来把他们打走呢，结果宋家倒是先浩浩荡荡的来找人家麻烦了。 “凤大丫，我家老二媳妇的确跟你男人有过那么一段，可是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何必现在还放不下呢？” 宋老太看似说的苦口婆心，实则是说凤心瑶揪着那些过往不放。 第41章 喜欢年轻的 凤心瑶挑眉，侧耳道：“你说什么？” “你这年纪轻轻的耳朵还不好使了？我说你没必要放不下……” “呵……”凤心瑶冷哼一声：“宋大娘这话还是留着多劝劝自家儿媳妇吧，我嫁到沈家的时候才七岁，哪里知道他们那些上一辈子的爱恨情仇。 我瞧着沈烨对李桂芝倒是没什么了，可你儿子却当着众人的面，口口声声说李桂芝有放不下的男人，还要将她扒光了送别人床上去。” 凤心瑶说完甩甩手，像是想到都觉得晦气。 宋老太被凤心瑶说的一哽，转头诧异的瞧了自家儿子一眼，说将自己媳妇扒光了送别人床上去，这不是虎吗？ 宋老太没功夫给自己掐人中了，冷哼一声：“你少跟我说那些废话……” “行，那咱们就说点有用的。” 凤心瑶没等宋老太说完话，就将话头接过来。 她道：“你今日若是不提，很多委屈我便生吞进去了，但是你们今日全家过来磋磨我们，那咱们就当着全村人的面分辨两句。” “凤大丫，你可别乱说话。” 宋老太瞪眼生怕凤心瑶说什么难听的，还从身后拽过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子对沈烨道： “沈老大，这是你大伯家的姐姐莲花，如今嫁给我们家老大了，咱们沈宋两家可还沾亲带故的，这亲缘不能被个贱人给影响了吧？” 说完，宋老太将宋沈氏推到沈烨面前，试图让这位堂姐劝劝堂弟。 “烨哥儿……” 沈莲花刚要开口，沈烨便悄然从她面前离开，走到凤心瑶身侧，对宋老太道： “大娘放心，我媳妇从不说假话，自然不会因为宋李氏影响两家关系。” “啥？” 宋老太张了张嘴，愣是半出话来。 她刚才说的小贱人明明指的凤心瑶，沈烨一张嘴就变成她骂李桂芝了？ 宋老太拧眉，气的咬牙切齿却没法更正。 凤心瑶听着唇角不够弯了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过很快又严肃起来颇有气势的看向宋老太。 “我男人没归家的十年间，我去河边洗个衣服，李桂芝都能兜头浇我一身水，去地里除草，她也能挥起锄头甩我一身土，我也是年纪小心思单纯，以为都是意外，如今我男人回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她倒是埋怨了我十年……” “你……胡说。” 宋老太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气的转头看向李桂芝。 宋二强气的直接扯起李桂芝：“原来你真是惦记了别人十年？当初不是你说嫁给沈烨要守十年活寡，非要上我炕，主动献身让我娶你的，这么多年你在床上……” “竟然是这样？” “在床上怎么样？” 凤心瑶跟其他吃瓜群众一样，瞪大眼睛，可转瞬耳朵就被一双大手捂住。 她挣扎转头就见沈烨唇角挂着笑，嘴唇一张一合道：“乖，别听。” 这么乖的丫头，别给带坏了。 见沈烨如此，再想想宋二强要说的内容，她脸倏地红了。 她别开头，别扭的将男人的手从耳朵上扒拉开，但宋二强似乎已经说完了，彼时宋老太正指着他鼻子骂呢。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是要休妻还是要打死这个荡妇都回家说，眼下我们老宋家因为凤心瑶丢了大人，这口气咱们宋家若是忍下了，以后在这个村子没法抬头了。” 宋老太说完咬着牙指着凤心瑶道：“这村子五十年前还叫宋家村，你个别村嫁过来的狐媚子，还想在我们村里搅事，我看你是做梦。” 凤心瑶嗤笑一声，这是没啥罪名按给自己了，于是想出这么一个离谱的。 宋老太那话不止凤心瑶这个当事人觉得荒唐，一旁看热闹的都被震惊了。 “这宋老太当自己是谁了？” “五十年前这儿确实叫宋家村，全村四五百户人家，可这五十年间败的就剩十几户姓宋的了，才被迫改叫大旺村的。” 村里老人一说，姓宋的更是没脸了。 可宋老太却不想善罢甘休，直接将沈莲花又拽出来道：“你快劝劝你兄弟，那小贱人在他没回来之前，不是张罗要跟他和离吗，只要他们现在和离，将这个小贱人赶出村子，咱们老宋家就跟沈家好好处，当做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婆母……” 这话让谁说都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健康，沈莲花自然也这样认为，不好开口。 可宋老太却不乐意了，狠狠在沈莲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道：“怎么？你快点说呀，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说，我就让老大把你也休了。” “婆母，这跟我有啥关系，为啥要休我？” 沈莲花只感觉委屈，又有点害怕，看看宋老太又看向沈烨，一时间不知道该跟谁开口。 看热闹都被宋老太这操作给惊到了。 可宋老太却全然不觉得自己错了，指着沈莲花道：“你忘了前两天凤心瑶发狂，打了你兄弟的事情了？自从这个女人从你们沈家分出来，将沈宋两家都搅和的不轻，你今日若是劝沈烨将那贱人休了，你就是咱们宋家和沈家的大功臣，娘死了家里的地都给你们大房。” 宋老太也是豁出去了，现在不是光自家二儿子一家丢人，而是整个宋家都丢了大人了，若是今日不让凤心瑶付出点代价，她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她满脸期待的看着沈莲花。 沈莲花跟沈烨多少年没见了，也不熟，正不知道咋开口的时候，就见沈老太在人群后头跑上前道： “老大，你今日休了这贱人，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咱们日后还是好母子，你若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妞……你宋婶子家的采薇还没嫁人呢。” 喜欢年轻漂亮的？ 听到这话，凤心瑶抬头看了沈烨一眼。 沈烨一脸黑线，他是喜欢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不是喜欢所有年轻漂亮的。 “你觉得怎么样？” 凤心瑶压低声音询问。 “什么？” 沈烨觉得她问的没头没脑。 凤心瑶一笑，低声道：“没事没事，你要是没对那采薇心动，我可要反击了。” 第42章 老夫少妻 沈烨：“……” 所以，她在这紧张时刻，问的是他觉得那采薇怎么样？ 她也觉得自己见一个稀罕一个？ 被气的没话。 就见那小丫头上前一步，凉凉讽刺道：“你们两个老太婆不去拜把子，真枉费你们一起混蛋一场了。” “小贱人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沈老太和宋老太气的掐腰。 凤心瑶却毫不在乎，一字一顿道：“你们沈宋两家不亏是连襟，一个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媳卖孙子，一个一言不合就把儿媳妇打个半死，或者干脆不当人，不听话就休妻，就你们两家这个德行，别说你家的花呀朵呀的，就沈兴和宋三强都没人敢嫁。” “可不咋地，谁家姑娘嫁过来谁倒霉。” “晦气晦气，前两日宋老太还说三强相中我姐姐家老闺女了，我得赶紧去告诉一声，可不能把闺女推火坑里。” “这两家可真是混账。” “沈大伯，你们今天站在宋家人的队伍里给宋家撑腰，可人家却想休了你女儿呢。” 凤心瑶看向人群里，沈莲花的爹。 沈大伯一听脸色骤然阴沉起来，扯着自家两个儿子躲一边去了。 他原本看不惯凤心瑶，直是想帮自家二弟出口气，可是这么久下来他也算是看出来，自家这个弟弟弟媳不是啥善茬。 想帮宋家撑个场面，他们却没拿自己闺女当人，这还能忍？ “亲家，你别听那小贱人挑唆。” 宋老太想要找补，凤心瑶道：“我挑唆什么了？刚才口口声声说要休了沈莲花的可是你自己。” “你，你个贱人，我今日非要弄死你。” 宋老太气的要命，镰刀高高举起就要往凤心瑶身上招呼，沈老太也趁乱想跑来打人。 就在混乱之际，汤里正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都在闹什么？” 听见里正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造次。 宋老太更是下一秒就将镰刀塞到了最近的沈莲花手中，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里正，凤心瑶这贱人抢我家东西也就算了，还挑拨离间，影响我们亲家，婆媳之间的关系，里正我们宋家可是村里的老人了，今日你必须断个公道，让沈老大休了那贱人，赶出大旺村。” “你说啥？” 里正拧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宋老太却坚定道：“自从凤大丫分家后，就闹的我们几家都不安宁，这样的祸根必须休了，赶出村子去。” 里正许是见宋老太脑子还是没清醒，冷哼一声先看向沈烨：“你也是这个意思？” 沈烨面无表情上前几步，身子不偏不倚将凤心瑶护在身后，语气带着几分凉薄：“宋家污蔑我媳妇抢东西，于法，轻则罚银百两，重则牢狱十月。 无端上门叨扰，私闯民宅，动用凶器，于法，轻则罚银十两，重则牢狱三月。 教唆我休妻……” “沈老大，你什么意思？” 听见罚钱和牢狱，宋老太也有点害怕了，忍不住打断沈烨。 可沈烨却看向里正道：“里正叔，我沈烨习武多年，于情不能对弱者动手，但法不容情，我作为男人总是要想办法保护妻子的。” “哇……” “沈老大真厉害。” 村里的女人们又沸腾了。 开始还没明白沈烨在细数什么，原来是在帮自家媳妇出头。 凤心瑶也不由心里甜滋滋的，没有哪个女子能扛得住这样细心讲理，又在关键时刻直戳人“要害”的男人吧。 汤里正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捋着胡子笑笑。 仿佛见他向着凤心瑶，便很高兴。 他道：“你是想经官？” 县令他熟，村里这些倚老卖老的婆子们也确实应该收拾一下了。 不过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见官他们是万万不敢的，就借势狠狠教训他们一番，眼下年景不好，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乱子，提前敲打敲打立威也是好事。 “不能经官！” “老大，你疯了吗？你要为了个贱人，让我们这些老骨头送去大牢吗？” 宋老太和沈老太都怕了。 沈烨道：“我参军时，同寝帐中还有六十老汉，为国家兴亡鞠躬尽瘁，娘在村里不知道那番心酸，也许从衙门回来感触会更深刻。” “噗……” 凤心瑶听到这话实在没憋住笑。 沈烨是会一本正经骂人的。 就差直接说，沈老太就是日子过太好，吃饱了撑的到处挑事，就应该关进大牢感受一下疾苦，出来就蹦跶不动了。 “你个畜生！” 沈老太气的嘴唇子都在抖，一双鱼眼珠死死瞪着沈烨低咒道： “行，你就护着那死丫头，她比你小十岁，老夫少妻的，等你看不住那贱人的时候也别回来跟我哭。” 说完，沈老太气吼吼的走了。 见此，宋老太也想溜，可刚一转身凤心瑶便道：“宋老太，你没听我夫君说，要不赔银子，要不你和你儿子就下大狱吗？” “小……” 宋老太想骂，可自知没理又不得不闭上嘴，看向里正道：“都是误会，要说全怪那李桂芝，是她回家撒谎说凤大丫抢了她猪仔……” “这鬼话就别往下编了，你拎着镰刀来的时候，不就知道宋二强没从我这里讹回去猪仔吗？可你还是带着宋家人进院子不依不饶，宋老太，今日要么给我一百两银子，要么咱们见官。” 凤心瑶音色淡淡，但却没人以为她在说笑。 宋老太想哭，看向里正，却见里正将头别开了。 她思思咬牙最后心一横，从人群里将李桂芝拉出来，甩在地上道：“都是这贱人惹出来的祸端，你们要是非让人下狱就让她去，你们若是想要钱，就把人卖窑子去，卖多少都归你们。 宋老太的话出口，就引得全场哗然。 “婆母……” 李桂芝惊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宋老太，“我好歹是给宋家生过个男娃的呀，你们怎么能说卖了我就卖了我？” “你个贱骨头，从你进门的第一天我就瞧不上你，嫌弃沈老大要去当兵你脱了裤子趴我儿子被窝，怀了娃了，我看在娃的面子上让你进门，你若是这么多年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可偏偏你还惦记着沈老大给我儿和我们宋家抹黑，老娘没早早打死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宋老太说的咬牙切齿，一脚踹过去将李桂芝掀翻在地。 李桂芝疼的面目扭曲，躺在地上挣扎半天忽然狂笑出声。 “好，好，既然你们宋家这般对我，那我也不用给你们留着脸了。” 第43章 迟早和离 李桂芝指着宋二强，又看看宋老太癫狂道：“别以为你们母子那点事，我不知道，你们宋家就是一家子狼心狗……啊……” “小贱人，你再敢胡说，老娘打死你。” 宋老太面部扭曲，接连踹了李桂芝好几脚。 宋二强似乎也被李桂芝的话给刺激到了，跑上来给了李桂芝好几拳。 母子两个就像是两条疯狗，逮着匍匐在地的李桂芝“啃咬”。 那场面十分残忍，李桂芝口鼻很快出血，汤里正连忙勒令村里的汉子将那母子两个分开。 可是宋二强母子已经癫狂了，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将过去拦着的几个村民都给撞开了。 众人互相推搡，李桂芝发出震天的尖叫。 凤心瑶拧眉，虽然她不心疼李桂芝这样拎不清的，但不管她是什么人，不能死在他家院子。 她上前一步还没等出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孩子的尖叫声。 她脚步一顿回头，就看月月小手胡乱的去捂眼睛和耳朵，迫切的想要将眼前残忍隔绝的样子。 凤心瑶见状忙过去将月月护在怀中，轻轻安抚道：“月月别怕，别怕……” “娘，死人了，都是死人，他们都死了。” 此话一出，凤心瑶心尖一痛，转而沈烨也在她身边蹲下，结实的臂膀将她和月月护在中间：“月月别怕，爹娘都在。” 感受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和温暖坚定的声音，凤心瑶下意识朝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的大手快速在她头上安慰的揉了揉：“这里交给我，你带孩子进去。” 大手有些重量，放在头上的瞬间平添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凤心瑶不想太多，将几个孩子带到屋里，叮嘱沈郁：“看好妹妹们，别出来，让爹娘处理。” “恩。” 沈郁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凤心瑶一时不太能理解的坚定。 她转身出去的时候，便见沈烨一个健步过去，将那发疯的母子两给踹开了。 村里的汉子见状，忙扑过去将两人按住。 此刻李桂芝已经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许是见沈烨出手，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唔……” 她似乎想要说话，可一张嘴直接涌出一口血来，若是细看还能看见几颗牙齿。 人被打成这样，再铁石心肠不喜欢李桂芝的人，都不由唏嘘起来。 “这宋家是真的不像话，就算是儿媳妇再不好，也不能将人打成这样呀。” “那李桂芝不是好东西，可宋家更是一窝乌龟王八蛋。” “里正，宋家将人打成这样，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纷纷看向里正。 里正拧眉，宋家过分可这也是家事。 沈烨微微向后，将衣摆从李桂芝的手中移开，就听李桂芝低低吼道：“烨哥哥，我没法在宋家待了，他们会要我命的，你要了我吧。” “啥？” “她说啥？” 刚还替李桂芝说话的人，现在忍不住吐口水了。 沈烨佯装没听见，转身就走。 可李桂芝却猛然朝他爬过去，道：“烨哥哥，当初是我傻，哪怕是十年活寡我也应该等你的，若那时候我点头了，能有凤心瑶那小贱人什么事，她不是个好女人……” 听到李桂芝的话，凤心瑶冷哼，对里正道：“里正叔，他们死不悔改，见官吧，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我也不要了，我今天就要他们宋家全都下大狱。” “小……啊……” 宋老太还要骂，凤心瑶一个健步过去，一巴掌甩在那老泼皮的脸上。 “进门冤枉我的是宋二强，带着宋家人来找茬的是你宋老太，自然你家那吃里扒外的儿媳妇也全程参与，听懂了吗？我要你全家下大狱。” 凤心瑶这话说完，里正道：“成，凤丫头，我让有成去衙门里叫人。” 一听里正当真要帮着凤心瑶经官，宋家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宋老太眼珠子乱转，想要找办法。 宋二强直接破防，哭道：“不能见官，娘，儿子受不了那个苦。” “烨哥哥，你真忍心送我见官吗？”李桂芝挣扎，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盯着沈烨。 众人不由瞪李桂芝。 “她是不是有毛病呀，她自己下贱去勾引个畜生，现在后悔了还寻思沈老大能要她？” “沈老大也不瞎，从模样到身段，李桂芝怎么跟凤丫头比。” “可不就是，凤丫头越长模样越俊，你看沈老大近日对凤丫头的眼神都拉丝呢。”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凤心瑶不由脸红，沈烨啥时候看她拉丝了？ 她朝沈烨看了一眼，沈烨正巧也在看她，她别开头，沈烨却走到她身前一把拉过她的手。 凤心瑶呼吸瞬间急促，脸颊也不自觉红了。 村里人看见了，都发出兴奋的吃瓜声。 “啥意思。” “瞧见没，那李桂芝被打趴下了，沈烨都没看一眼，可刚有空就去扯凤丫头的小手。” “你干嘛？”凤心瑶低声问。 沈烨没应她，而是对所有人道：“我不在家的十年，让心瑶吃苦了，她作为一个后娘却将我的孩子看做亲生，这样的女子使我无法再舍她而去，更无法让我眼中再容下其他女人。 宋二嫂，你和我的婚事，十年前我就拒绝过一次了，今日就别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再拒绝一次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沈烨。 什么叫做当初就拒绝过一回了？ 凤心瑶也好奇，先前听着就像是李桂芝在同沈烨已经谈好婚约的时候，突然出轨宋二强的。 可似乎沈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她和众人都看向沈烨，可沈烨却像是压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李桂芝却炸了，她厉眼看着沈烨，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看不上我？当初我那么追你，你都不肯看我一眼，你跟我说还不想娶媳妇，可却转头娶了个童养媳，十年前你就这样侮辱我，十年后你还是这样侮辱我，沈烨，我恨你。 哈哈哈，沈烨，你个混蛋，你喜欢那小贱人你会后悔的，你比她大那么多，你以为你能绑住她？她就是个到处勾引汉子的狐媚子，她迟早会跟你和离，你等着吧……” 第44章 和腹肌对视 李桂芝骂的十分难听，凤心瑶很想再给她一耳刮子。 沈烨却紧紧攥着她的手，看向李桂芝音色淡淡道：“她嫁我不易，到底错都在我，若她决心离开，我会尊重她的决定。” 沈烨的话犹如一座山直接将李桂芝压趴下了，她低低的哭起来，随后又像是疯了一样的笑。 看热闹的不由对沈烨发出赞赏的声音。 凤心瑶的心里也不免被沈烨的话触动。 她似乎明白沈烨对她的感情了，她也能看得出来沈烨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可她和沈烨之间有太多的不了解。 原本，他只是孩子们的爹，她可以不在乎他身上藏着的秘密，不在乎他同孩子亲娘的故事，不在乎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形成的，不在乎他为何有从小识字开蒙留下的薄茧，更不在乎为何他一个兵将会突然回村。 但若是她们的关系再近一步，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显得并没那么无所谓了。 她始终觉得两人中间隔着千沟万壑，是无法谈长相厮守的。 凤心瑶想来，将手从沈烨的手心抽出来，两人没有对视，但却聪明的立马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沈烨心中不由怅然若失，凤心瑶亦然，可即便如此总好过盲目。 她走去里正身边道谢。 里正道：“别说这客气话，你这孩子也是不容易的，不过见你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好，里正叔也高兴。 我刚看着那几个孩子被吓坏了，你去照顾娃吧，我先将宋家人带去祠堂关着，等县令有了决断，我再来告诉你。” “辛苦里正叔了。”凤心瑶连忙道谢。 看着宋家人被里正带走，看热闹的也跟着走了。 彼时，院子里面就剩下凤心瑶和沈烨两人，气氛说不上来的低沉。 “我进去看看月月。” 她同沈烨交代一声，但沈烨却没任何回应。 凤心瑶轻叹，也不多话进屋去看孩子了。 “后娘，妹妹哭累睡着了。” 沈郁见她进来指了指沈月月说道。 凤心瑶走过去，就见沈月月的小脸苍白，嘴唇似乎也在轻颤。 她忙在小丫头额头上探了一下。 “娘，妹妹病了吗？” 沈娇娇紧张起来。 凤心瑶道：“没有，妹妹受了惊吓，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 看沈月月这样大概晚上会发热，不过有她在也不会有大问题。 她交代两个孩子照顾一下月月，随后若有所思的朝院外看了一眼。 那人连着折腾两天，也不知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她起身走到房门口，正琢磨怎么跟男人开口的时候，就见男人越过她拿上纱布和药转身朝柴棚走去。 像是要自己换药。 凤心瑶跟上去，就见男人解开衣服，伤口上的纱布透出明显的血迹。 她过去接过男人正拆的纱布：“看样子伤口裂开了，我给你看看。” 凤心瑶说完，将沈烨外衫脱掉搭在一边，双手一前一后交错，将他腰间的纱布全部取下来。 不得不说男人的身材很好，健硕结实，凤心瑶前前后后清理纱布时，脸和男人的腹肌多次对视。 但是怕男人觉得她明明坚定和离，还偷窥他的身子，连明目张胆的看都不敢。 她将旧的纱布拆掉后，就看到男人的伤口上已经开始出现暗红色，这是轻度发炎的表现。 “你真的不能再乱动了。” 她拧眉叮嘱，随后指了指身后的木桩道：“坐下。” 男人没应声，却也听话的叉着腿坐在她面前。 凤心瑶忽视两人之间的别扭，本着对伤员负责的态度，顺势蹲在男人身前，端出先前用来消毒的酒道： “撕裂的地方要重新缝合，会很疼。” 没有麻药，清醒的时候在皮肉上穿针引线，非常人能忍受的。 她说着抬头看向男人，希望他能坚持住。 “无事。” 男人一副无所谓的开口。 凤心瑶抿唇，刚将消毒的酒触上男人的伤口，便感男人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她动作不由一顿，轻声道：“我轻点。” 说着轻轻往男人的伤口上吹气。 男人感受到腹部的刺痛混合着女子吹过来的凉风，拳头骤然攥紧。 这丫头，当真是不懂男人最受不了什么。 看着瘦瘦小小的女子蹲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一双葱白的小手在自己身前忙前忙后。 沈烨周身都开始烧起来，仿佛都感受不到酒杀在伤口的痛感了。 “我要开始了。” 凤心瑶取出针线，抬头知会男人一声。 “恩。” 男人开口，语气带着令两人都难以忽视的隐忍和抵哑。 凤心瑶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拂过。 可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道：“沈烨，忍一忍。” “若忍不了呢？” 听男人反问，凤心瑶动作放缓，拿出对病人那套，耐心劝导：“缝合伤口的确没办法完全无痛……” “不是那里。”沈烨截住她的话。 凤心瑶更是疑惑了，随后眸光挪到男人双腿之间。 难不成是腿上的伤口也撕裂了？ 凤心瑶抬手去解男人的腰带，手腕却被攥住。 她还来不及抬头整个人便被沈烨向前扯了一把。 干燥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死死按在男人那滚烫的胸膛上。 感受到掌心胸肌带来结实炙热的触感，凤心瑶的脸颊倏地红了。 她想挣脱，沈烨却长臂一展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拖起来安置在膝盖上。 反应过来自己跪在了沈烨膝上，凤心瑶紧张的无所适从，伸手去推男人，可男人的铁臂就像是焊在了她腰间，死活挣脱不开。 她有点急了，一张小脸紧绷，眼神犀利地瞪向男人，却听男人音色不疾不徐，低沉暗哑的问： “疼痛忍得了，不妨瑶儿教教我，心动怎么忍？” 第45章 正常心动 凤心瑶脸色涨红，小声骂道：“你……流氓。” “呵呵……” 见男人不怒反笑，凤心瑶心如擂鼓。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身子随着两人的凑近，烫得像是一个火炉，想要燃烧殆尽的不是她娇小的躯体，而是她原本还坚定的思绪。 她脸颊微红，咬了咬唇畔，再次向后推了推沈烨，想拉开距离跟男人谈谈。 可男人却双手拖着她的膝盖，将她再次向前送了送。 两人身前缝隙全无，呼吸相闻，彼此的心跳声是那么清晰。 她怕被男人蛊惑，下定决心想逃，却见男人直视她，问的认真: “你看不上我？” 凤心瑶蒙了，哪有人这样直接的，他到底是不是含蓄的古代人。 她轻咳，“你先放我下来。” “回答我的问题，一心和离是因为没看上我，还是有什么顾虑？” 看着女子红透的脸颊，沈烨便猜到不是第一个原因，那便是有什么顾虑？ “有任何顾虑你都可以问我，我都告诉你。” 闻言，凤心瑶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烨，他竟然愿意将什么都告诉自己？ 她心跳再次加速，但在问沈烨秘密之前，她先问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要陷入一场情爱，还是先要立足之本？ 她沉默，思绪渐渐平息。 神情也从惊慌失措变的淡定了许多，她没再被男人的怀抱弄的无所适从。 双手撑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坐在男人腿上稳住身子，缓缓在男人面前站定，双手也从男人胸前移开。 “我心动只是代表我是正常女人，但却不代表我要为了心动而付诸一生，我不了解你。” 她说完也不等沈烨说话，快速卷起一坨纱布塞进男人口中，道：“我现在给你疗伤。” 沈烨眸色沉了沉，一日被女子拒绝两次，可这一次他竟然并不感觉失落。 他咬紧纱布，看着女子帮自己缝合伤口，看着她动作娴熟的将伤口包扎好。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历练能让一个人完全变了样子呢？ 这几日，他也听到不少村民说起她。 在沈家勤勤恳恳十年，一直不曾忤逆反抗过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果敢利落？ 村民口中从未出村子的小姑娘，又是怎么有比军里老郎中还熟稔高超的医术的？ 也许不止他心中有不能说的秘密。 她虽然果断拒绝了自己，可也不扭捏的表达了对他的心动，那就暂且存着那份心动，慢慢了解也不是一件坏事。 腹部的伤包扎好，凤心瑶将全部的害羞掩饰住，道：“你腿上的伤我也要看一下。” 说完她将手试探性的放在男人裤腰边缘。 男人没吭声，她就当男人默许，刚解开男人的裤腰就听见身后“妈呀”一声。 凤心瑶手一抖，一把将男人的裤腰攥紧，随后快速起身。 “大哥，我看娘说的对，这贱人的确是有点手段，大白天的在院子里就跟你行那事，可就算这狐狸精把你伺候的再舒服，你也不能这样忤逆爹娘，你十年不回家，回来就闹着跟他们分家，多么寒爹娘的心呀。” 女子狠狠瞪了凤心瑶一眼，眸光失望的落到沈烨身上。 听着女子露骨和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凤心瑶和沈烨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凉凉看了看面前这个穿着中等大粉锦缎，头插三支步摇的女子一眼，嗤笑道： “沈荷花，别说的你多孝顺一样，成亲三年一次家都没回来过，你没想想你爹娘会不会寒心吗？” 眼前这女子是沈烨的三妹，三年前嫁到了安庆县城，据沈老太说，沈荷花嫁的是安庆大户人家。 说那家公子哥对沈荷花是一见倾心，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死活将沈荷花娶进门的。 不过，沈荷花成亲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沈老太有时候想到了，心里不痛快还会借故殴打原主。 嫌养的女儿都不中用。 先前原主就闷头干活，不太关注沈荷花那些事，也不知其中缘由。 但是能知道的是，这沈荷花不是什么好东西，嫁人之前也是没少磋磨她。 有她这个买来的童养媳在，沈荷花就将家里的脏活累活都甩给她，自小就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 “你……” 沈荷花被凤心瑶怼的翻白眼，冷哼道： “凤心瑶，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自小装的猫儿一样，没想到骨子里是个骚狐狸，我爹娘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 “你爹娘没养你十几年吗？县城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怎么没好好将你爹娘娇养起来？还要等到你大哥回来，孝心外包了？” “凤心瑶，你吃大粪了嘴这么臭，是不是我三年不在家，你都忘了自己给我当狗的日子了？” 沈荷花掐腰，骂人的时候脑袋上的步摇叮叮当当地乱响。 凤心瑶见状眸色眯了眯，这就是大户人家少奶奶的规矩？ 她拧眉：“你不说从前还好，既然提起来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先替这身子甩她两巴掌，出口恶气再说。 凤心瑶卷起袖口刚上前一步，就被沈烨拉住。 凤心瑶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眼底生出一抹不悦，他不想让自己打他妹妹？ 沈荷花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当即道：“大哥你看看，她都猖狂成什么样子了？打个爹娘，还要打我，咱家这日子都被这小贱人毁了。” 她说完得意的看着凤心瑶，啐了一口道：“你个贱蹄子，别以为我大哥愿意睡你，就是把你放心上了，你个狐媚子也就是床上拿来爽一爽的份儿，还想真被男人宠起来？” “放开！” 沈荷花的话，凤心瑶一分钟都忍不了，她非得过去打死她。 她让沈烨松手，语气超凶。 沈烨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刚想开口就见那女子大力转动手腕来挣脱他的钳制。 怕她手也扭伤，他松了松力道，拦腰将人抱到近前：“别气，你脚踝还伤着呢。” 凤心瑶闻言一怔，他阻止自己是因为惦记她的伤吗？ 她拧眉，傲娇道：“你放开我，我看你就是怕我打你妹妹。” 看着女子气鼓鼓的小脸，这话说的也带着点拈酸吃醋的味儿，沈烨只觉得自己心情骤然好了起来。 沈荷花道：“你也知道我是他亲妹妹，你不过就是我大哥床榻的物件，还想他真心疼你？” 第46章 坦诚相待 “住口!” 见沈荷花越说越过分，沈烨冷声呵斥。 “大哥！你这么凶做什么？你别忘了，小时候你是最疼我的。” 沈荷花跺脚，往沈烨身边凑了凑。 沈烨听着，勾着凤心瑶的腰肢向后躲了一步，音色全然没了哄凤心瑶时的温柔，冰冷道：“你还记得我对你的好，就不应该如此待你大嫂。” “大嫂？” 沈荷花像是被气笑了，胸脯子上下起伏。 “大哥，你糊涂了，什么大嫂，她就是家里给你买的玩物。” 反正她从小就没拿凤心瑶当个人。 听到这话，凤心瑶觉得自己要是忍了，往后这口气都得堵在心口，她试图挣脱沈烨，可却见沈烨忽然向前一步，她想都没想，一巴掌甩在沈荷花脸上。 “啊！凤大丫，你竟然真敢打我？” 凤心瑶其实也是懵的，她敛眉看着沈烨，刚才男人若是不突然往前一步，她是打不到沈荷花的。 男人其实也觉得沈荷花欠揍吧？想到此处凤心瑶心情瞬间愉悦。 “凤心瑶，今天有你没我。” 沈荷花气疯了，从小打大还没在凤心瑶身上受过气呢，甩开膀子就朝凤心瑶扑了过来。 “闹够了没有？” 眼见着沈荷花真的要下狠手，沈烨一把扯住她冷声质问。 沈荷花被沈烨吼的一愣，转瞬便挣脱沈烨骂道： “大哥，你跟我吼什么？就为了这个能跟你白日宣淫的小贱人，你不要爹娘了，不要二哥了，今日连我也不要了？大哥，你真是要将全家都得罪干净了才罢休？” 沈荷花气的要命，恶狠狠指着凤心瑶道： “怪不得当初娘要将你卖去窑子里面，原本是早看出你有伺候男人的天赋了，凤大丫你若是去了窑子，就凭你这妖媚风骚……啊。” 凤心瑶听她还敢大放厥词，又一个巴掌甩上去。 沈荷花被打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啊啊啊……大哥，你看到了吗，你养的贱人就是这样对你亲妹妹的。 大哥，娘说当初卖她走的时候是上午，可等她回来的时候可就到了下午了。她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头发也乱的一看就是别人糟蹋过的模样，大哥，都跟人牙子走的女人了，指定保不住清白了，这样的女子值得你护着吗？ 娘说了，你把她赶走，你喜欢年轻的娘就再给你找个，总之比她凤大丫干净。” “沈荷花，我看你还是没被打舒服。” 凤心瑶不知道沈荷花一个女子，是怎么说得出这样的屁话来毁另外一个女子前程的。 她愤怒的想要再给沈荷花一巴掌，沈荷花却上前一把扯住沈烨的胳膊。 “大哥，带她走的人牙子是两个魁梧的汉子，要弄她一个豆芽菜还不容易吗？当初她跑回来就着急分家，还扬言跟你和离，八成就是怕等你回来，发现她已经不是完璧了，大哥，你跟她行过房事了，难道没发现什么猫腻？” “滚。” 听到这话，沈烨下意识攥住凤心瑶的小手，对沈荷花冷声呵斥。 “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沈荷花诧异，一般男人听到这话，难道不是应该当即质问自己女人吗？他居然先骂自己，奇葩！ “我说话你听不见？你上门欺辱兄嫂，我没动手将你丢出去，已经算是以礼相待了。” 沈烨音色低沉，压抑着隐隐怒意开口。 其实对沈烨的反应，凤心瑶也是有些没想到。 沈荷花的撺掇算是捏住大部分男人的七寸了。 一般男人面对喜欢女子的这类谣言，都不会像他这般淡定，甚至他连一丝一毫的质疑和不信任都不曾表露。 她站在沈烨身侧，望着男人如山一般高大挺拔的身子，不由心动。 “大哥，难道你不在乎你媳妇被别人破身子了吗？” “你们最好祈祷这事情没有发生。” 沈烨说着将凤心瑶拉到身后，冷眼看着一脸茫然的沈荷花道： “她若真经受了那样的事，我会忍不住打死你们来补偿她。” “什么？” 沈荷花彻底蒙了。 凤心瑶也震惊的望着沈烨，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撩拨了一下。 “你也是女子，怎能用那样恶毒的心思去揣测旁的女子，难道不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让她万劫不复吗？” 沈烨的语气格外的冰冷，看着沈荷花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对妹妹的宠溺，反倒像她若是再多一句废话，沈烨就会将她掀翻打残一样。 沈荷花是没想到沈烨会如此对她的，难以置信的脚步不由微微向后。 没头没脑的看着凤心瑶厉声骂道：“你个贱人凭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跑了。 凤心瑶不明白，沈烨这一番话至于沈荷花如此破防吗？ 沈烨完全不管跑开的沈荷花，转头看她，一改面对沈荷花时的严肃和冷漠，柔声道：“不要听他胡说，过去的都过去了。” 凤心瑶听到这话，眼眸闪了闪，沈烨该不会觉得沈荷花说的是真的吧？ 她道：“没有。” “什么？” “她在放屁。” 凤心瑶虽然不屑解释，也不怕沈烨误会，只是自己背什么都行，就是不背黑锅。 说完，她去柴棚拿上药箱将沈烨拉进屋里。 沈烨跟在她身后，心中暗自松口气。 他不嫌弃被伤害的女子，却生怕那些事是真的，从而成为她的梦魇。 凤心瑶心中感念沈烨会在不明真相的时候，坚定站在她身前，帮沈烨清理腿上的伤口时，都异常的温柔。 裤子褪去，两人距离坦诚相待也就差衣衫遮挡住的一点点部分。 如今两人都意识清醒，周遭暧昧气氛难以控制的升腾蔓延。 凤心瑶察觉到了男人身体某处的变化，可却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沈烨也努力控制着异常紧绷的身子，生怕被女子看出异样，脑中恨不得将这辈子的糟心事都想个遍，来压抑一下躁动的思绪。 可终是没能忍住…… 第47章 细腰 哪怕脑中想的是戈壁黄沙，女子曼妙的身姿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也会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撕碎一切的不美好。 沈烨深呼吸，铁拳倏地攥紧，看着女子已经清理完腿伤处的腐肉，抬手去拿纱布的时候，男人骤然伸手扶住女子的肩膀，将人拉了起来。 “我自己来。” 男人音色低沉沙哑的可怕，是凤心瑶觉得自己若不逃走，后果不堪设想的程度。 她什么也不说，起身就逃到了里屋。 看她满脸通红的进来，孩子们都怔怔的望着她，凤心瑶更感窘迫。 “后娘，你病了吗？” 沈郁担忧的问。 “娇娇给娘呼呼。” 沈娇娇爬到凤心瑶怀里。 凤心瑶轻咳：“没……” 外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凤心瑶不由做贼心虚，她可没有想歪，一心救死扶伤，都是那男人自己承受不住。 她坚定，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欲哭无泪，总感觉自己跟男人的关系，即便自己异常清醒，也有点拉不住的状态了呢？ 自己话都说不那么狠了，男人不是应该从此跟他保持距离，快速等着伤口愈合然后跟自己毅然决然和离的吗？ 可她怎么看男人的架势，丝毫不受她坚定拒绝影响。 就连沈荷花对他说那些话，他都能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站在自己这边，还真是……挺奇葩的。 经历一番挑拨，凤心瑶却觉得两人的感情不降反升，甚至再次凑近周遭还带着些许奇奇怪怪的氛围。 她垂眸，见沈烨床榻另一端，似有似无地瞧着自己，快速起身道： “我去院里将野猪给肢解了。” 此话一出，父子四人神色精彩，但凤心瑶却没注意到，快速走出屋子。 眼下虽然不是什么热天，但若是不将内脏和肉分离，那猪肉腐烂发臭的速度会更快。 她利落的在野猪腹部割开一个口子，在猪内脏流出来的瞬间，用大盆接住。 这猪死了许久，体内的血液凝固，倒是没接出来多少血，内脏里面脏东西也不多。 想必野猪哺乳又逢荒年，它也是吃不饱的。 凤心瑶手法娴熟的将内脏切断，大盆推到一边，菜刀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利落的卸了猪头和四肢。 那手法娴熟的，连带着孩子出来给她帮忙的沈烨都不由目瞪口呆。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后娘好厉害呀？” 沈郁震惊，她没想到娇娇小小的后娘简直没有知识盲区。 “娘教我杀猪吧？” 沈娇娇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猪猪臭臭的，但是杀起来真的好丝滑。 听到沈娇娇的话，其余三个姓沈的都不由看着她，这丫头胆子真大。 凤心瑶听见了，笑道：“给猪开膛破肚不是娘的强项，给人还行……” “娘要教我杀人吗？” 沈娇娇表示有点兴奋。 沈烨：“……” 沈郁：“……” 两人一个想去捂凤心瑶的嘴，一个想去捂沈娇娇的嘴。 沈月月眨巴眨巴眼睛，蹬蹬跑到凤心瑶身边，拎着菜刀递给沈娇娇：“姐姐，练。” 等姐姐像是后娘一样厉害，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沈娇娇要去接菜刀，被沈郁一把抢过去。 “别闹。” 两个妹妹越大越要看紧了，一个敢杀人，一个敢递刀。 沈烨也奇了，两个孩子自小就见杀戮，不是应该害怕的吗？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满头问号，凤心瑶过来拿走菜刀：“救人必要的时候也要动刀子，你们学杀人找你爹。” 沈烨：“……” 这是正常娘亲会赞成孩子学的东西吗？ 这女人真是处处透露着与众不同。 “娘怎么知道爹可会杀人了？” “嗖嗖，头掉了。” 两个小姑娘一人一句。 沈烨倍感焦灼，起身想走，就见凤心瑶眸光落到他身上，想起自己先前对他身份的诸多怀疑，趁势问道： “孩子为何会见你杀人？” 战场定然是不会让孩子去的，那几个孩子在哪里看到沈烨杀人的？ “带着妹妹们进屋。” 沈烨拍了沈郁一把，强行赶人。 沈郁知道他爹的心思，一手拽一个，强行将妹妹带进屋里。 凤心瑶眸色微动，想着男人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是等了半晌都没音。 凤心瑶不想强求，继续动作麻利的将野猪对半劈开，变成两个猪肉半子。 将其中一半收起来，又把另外一半的肉从骨头上分下来，分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十等份儿，随后对沈烨道： “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将早上的粥热一热跟孩子吃点，若是……”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沈烨有点忐忑的走到凤心瑶身边，打断她的话。 自己若是什么都不说，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暗地里是个专门砍人脑袋的魔头？ 凤心瑶分解猪肉的动作顿了顿，道：“你都杀什么人？” “想要杀我的人。” 沈烨真诚回应，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害怕吓到她。 不过女子听了他的回答就只点了点头，便继续切猪肉了。 沈烨愣了愣，她就只问这个？ “你不怕我吗？” 沈烨在凤心瑶面前蹲下，观察着她的表情。 凤心瑶将分出的十几份猪肉用竹叶包好，摇头道：“怕什么？别人想杀你，你不还手不是傻吗？” 她还真是通透。 沈烨玩味勾唇，一声低笑溢出喉咙，指尖忍不住在女子嫩白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悠悠道：“我现在信了，什么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凤心瑶一怔，脸颊倏地红了。 就听男人道：“捏捏脸就羞成这样？” “你……” 凤心瑶被男人挑逗的不晓得说什么，拿上猪肉想走，整个人却突然被沈烨圈进怀里。 她慌乱挣扎，抬头却跌进男人带着某种企图的眸子里。 第48章 这男人，太过流氓了 “沈烨！” 凤心瑶紧张，小声道，“孩子们还在屋里呢。” 不对！ 难道孩子不在屋里，男人就能跟她如此亲密吗？ 凤心瑶脑子有点乱，苦恼的样子逗笑了沈烨。 “你笑什么？” 凤心瑶故作严肃，可转瞬男人便勾着她的腰肢，迅速挪到了柴棚另一端。 男人将她挤在墙壁和胸膛之间，一本正经道：“这里孩子看不见，瑶儿现在可以放心做点什么了。” 炙热的大手抚在她腰间，似有似无地摩挲，带着些许的暧昧不明。 凤心瑶：“……” 男人的气息牢牢的将她笼罩着，让她的心也不由乱了几拍。 她推了推男人，倔强道：“我才没想做点什么。” “也行，那就是我想做点什么。”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住她精巧的下巴，身子忽然往前倾，热气喷在她耳边，让她不由颤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冲破她的理智。 凤心瑶急了，纤细的手指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沈烨。” 女子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沈烨察觉到了，动作停下，敛眉看向怀中面色潮红，一双眸子如小鹿般乱撞的女子。 音色沙哑道：“不弄你。” 男人如此清楚的表达，凤心瑶感觉脸更是红，垂下头就听男人道： “在你不了解我的时候，不弄你，但是瑶儿……你准备好了解我了吗？” 那个我并不舍得带你进入的世界。 凤心瑶心如擂鼓，没想好怎么回答，在男人怀里半晌都没有说什么。 沈烨笑，小丫头不禁逗，他再度退让似的松了松怀抱。 凤心瑶站定，深吸一口气。 却听沈烨再次开口：“我知你心有顾虑，我不逼你，等你了解我，还愿意喜欢我，我们继续今日没做完的事。” 说着男人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今日没做完的事？ 凤心瑶只是想到脸红的不行，可男人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 她从男人身边逃开，拿上刚才分好的猪肉匆匆走到门口，嗔怪道： “我出去一趟，你……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流氓了。” 看着女子娇羞逃跑的样子，沈烨唇角的笑容抑制不住，淡漠的眉眼里也生出几分柔软缱绻。 …… 当凤心瑶拎着十几斤猪肉出现在村里的时候，不少村民都围了上来。 “凤丫头，你这猪肉是打算卖吗？” 虽然凤心瑶拎的是生猪肉，可还是将村民们都馋坏了。 现在年景不好，粗粮都不够吃，就更别提吃肉了。 许多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点肉星。 “不卖。” 凤心瑶开口，其实也知道就算是卖，村里也没几家能舍得买的。 “那你拎来干啥？” 大家好奇，跟着她凑个热闹，凤心瑶却有点尴尬。 这跟小时候得了一条漂亮裙子，被全村小伙伴羡慕还不一样。 她是打算拿肉还礼的，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快走两步，不想回应，就听身后有人嗤笑道：“不卖就是送礼呗，里正家不得好好的贿赂起来，不然日后怎么帮着她拿好处？” 听到这话，村民的脸色都不由难看起来。 虽然他们也都清楚里正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一想到能得到这么多肉，可还是忍不住有点嫉妒。 面对这些议论凤心瑶是不想回应的，但却不想因为自己道谢还礼，让旁人误会了里正。 她道：“当初我从沈家搬出来的时候，里正叔给我和孩子拿了一碗小米和一些粗粮，若没那些饭我和孩子怕是早饿死了，如今家里打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怎么不能给里正叔送一斤肉来呢？” 乡亲们听到这话，不由觉得凤心瑶这么做的确是对的，知恩图报没啥不好。 可女子挺大哦这话，质疑的音量更大了：“笑话，凤大丫，你是觉得我们瞎还是傻？你手里那是一斤肉？这肉眼看着就得十几斤。” “确实没少拿。” “给里正送礼，自然不敢少拿了。” “咱们没做官的命。” 村民们话里话外有点酸。 凤心瑶拧眉，回头朝那挑事的女人看了一眼，认出她是李桂芝的小姑子宋采薇。 宋采薇今年十六七岁，脸蛋晒的有点黑，丹凤眼小嘴，身形不瘦属于有料的类型，放在村里也是好看的。 就是先前沈老太说是年轻要介绍给沈烨那个。 凤心瑶看着她，佯装诧异：“你们宋家人是真的奇怪，你哥嫂娘亲想要吃肉就上门讹诈我，现在人都还在祠堂关着呢吧？你也属实没被教好，想吃肉可别学你娘亲哥哥那么不要脸，自己上山打去呗，咋地是不喜欢打野猪吗？” “噗……” “她倒是想，就怕野猪没打到，自己倒是被猪给啃了。” 村民们被凤心瑶的话逗笑，纷纷打趣起宋采薇来。 宋采薇气的瞪眼，但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脸皮还没练就的那么厚，被臊两声就不说话了。 凤心瑶向前走了两步，心里却琢磨着，不能让村民觉得她这十几斤肉都是给里正的。 不然日后里正叔只是公平的帮她做点啥事，都会被人诟病有失公平。 她也不想坏了里正叔多年经营的好名声。 正琢磨该如何同村民开口的时候，迎面就看见菜大娘朝她这边走来。 凤心瑶眸子一亮，忙朝菜大娘迎了过去。 “大娘，我刚杀了猪，给您送一条肉。” “给我？” 菜大娘受宠若惊。 跟在凤心瑶身后的村民也不由一惊。 不是说要去给里正的吗？怎么还有菜大娘的份儿？ “凤心瑶，你可真会，怕我们说你给里正送礼，你就将菜大娘拖下水是吧？” 宋采薇又找到机会诟病她了。 第49章 小丫头，出落的真好 “这是咋回事？” 菜大娘一听这肉是给里正的，还哪里敢接？诧异的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道：“大娘别听她放屁，我这肉一共准备了十二份儿，有里正的，也有您的，一家一斤，先前沈家人上门欺负我们母子，您全力帮我护住孩子们，我心里感激，可先前日子不好，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不昨日刚好打了野猪。” 菜大娘一听这话，白了人群后的宋采薇一眼，“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宋采薇，你娘宋老太的混账本事，你学去了十成十。” “这丫头一路挑唆，的确不是啥好鸟。”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挑事，日后嫁了人还不成个祸害？” 听说凤心瑶拿肉是给先前帮过她的人家还礼的，村民们啥话都不好说，纷纷埋汰起宋采薇来。 宋采薇差点被骂哭，红着眼眶缩在人群不敢再说话了。 “多谢大娘。” 菜大娘又帮她说话了，凤心瑶是真心感谢，将肉往菜大娘手里塞。 菜大娘却道：“这年景肉可是好东西，野猪肉更是难得的珍品，拉去集市上一斤就要二十文，我哪里能要。” “大娘跟我提钱就生分了。” “乡里乡亲的，那点小事何必挂在心上。” 菜大娘一笑，推了推凤心瑶的手：“心意领了，肉大娘就不要了。” 凤心瑶见状摆了摆手里其他几条肉：“先前帮衬我和孩子的，每家我都准备了一斤肉，若是大娘不要，难道是嫌少？” 她这话一出，菜大娘没辙的哎呦一声：“你这丫头……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娘不要倒是不珍惜你的心意了。” 见菜大娘收下，凤心瑶也开心了。 这第一家不拒绝，后面才能送的顺利一些，不然第一个人不要，怕是后面的人也不好意思收。 村子里面家家户户住的很近，她们这边说话，不少人就都凑了上来。 凤心瑶依次给了好几家都送了肉，都是这十年间帮衬过她的人。 拿着凤心瑶给的肉，帮助过她的人都不仅感慨。 “当年那个被婆家打骂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出落的真好。” 村民不由夸赞。 见凤心瑶也不止攀附里正，看热闹的人也说不出她的不是，甚至还有点后悔，若是知道她有打野猪的本事，从前多多帮衬她就好了。 有人开心有人后悔，还有人听见凤心瑶在分肉，大老远挤上前道： “老大媳妇，你现在倒是会做人了？你若是早这样乖巧懂事，爹娘还能跟你生那么大的气？” 沈老太说着，就伸手去拿凤心瑶手上剩的三斤肉。 她刚从宋家出来，就听说凤心瑶在这边给好几家分了猪肉，想来凤心瑶也知道自己在村里混的差，打量用猪肉挽回一下得罪过的人家呢。 她倒是不屑凤心瑶那点东西，但若是她学着做人，自己不如就看在猪肉的份儿上，给她个面子，待会儿等她坏事后，少说两句难听的。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沈老太唇角勾起一抹阴狠。 老大不信沈荷花那些话有什么要紧？若是他亲眼瞧见凤心瑶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看他还信不信？ 凤心瑶不知道这老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闪身躲过了她的手。 “沈老太，你要不要脸了？” “真是不嫌磕碜。” 村里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笑起来。 沈老太不知道大家伙都在笑什么，瞪着凤心瑶道： “凤大丫你什么意思？” 凤心瑶也不由嗤笑：“大家都笑，我这肉你不配吃。” “小贱人，你说啥？” 沈老太气的要死，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小贱人就是欠收拾，等过了今日，她看凤心瑶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到时候别说这些捧着她的村民不会再待见她了，老大也会离她而去。 没准老大那暴脾气的，能一掌拍死她呢。 想到这些沈老太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 “凤大丫，我劝你把肉乖乖给我，不然过了今日，你再求我给你一条活路都晚了。” 凤心瑶听到这话，还以为这老东西被自己气的撒癔症了，压根没想搭理。 白了她一眼就朝里正家走去。 “凤大丫，你聋了？” 见凤心瑶不搭理自己，沈老太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气的够呛。 一旁的宋采薇佯装善解人意的挤上前来，扶着她道： “沈大娘别生气，沈家嫂嫂也是的，这肉都给了十多家了，就给自家公婆一点吃也不算什么事吧？” 沈老太一听这话，更是气怒了，甩开宋采薇的手，就奔着凤心瑶追了过去。 宋采薇见状，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这个凤心瑶害了她娘和哥嫂，她不会让她痛快的。 眼见着沈老太要追上凤心瑶了，却被一旁看热闹的村民拉了一把。 “干啥？” 沈老太没好气。 那些村民等着看她笑话，也不生气，笑问道：“沈老太，你知不知道凤大丫为何给那几家送肉呀？” 沈老太冷哼一声，笃定道：“还能因为啥？还不是她惯会在村里得罪人，如今看得了一头猪，连忙送礼求人家原谅她呗。” 沈老太说完抻了抻脖子，瞪了一眼凤心瑶道：“可你们看看，她多傻，将我们沈家得罪成这样，也不说给点肉孝敬一下，你说这样的贱蹄子，我还不多骂她两句。” “哈哈哈。” “笑死我了。” “这老太婆真有意思。” 沈老太话音落下，村民们都要笑岔气了。 沈老太不解，想从坏笑的村民身边走掉，她还得去管凤心瑶要肉呢。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道：“人家今日给肉的人家，都是当初帮她骂你们沈家的人，沈老太，我看你今日这肉是死活要不到了，就别去讨没脸了，哈哈哈……” 听到这话，沈老太当即瞪眼，看着说话的村民道：“你说真的？” “我逗你干啥，这么多人听着呢。” 村民们都忍不住笑。 沈老太气的老脸一红，气吼吼的冲着凤心瑶的背影骂道： “好你个贱蹄子，现在开始拉帮结派欺负我们沈家了是吧？我看你这死丫头就是活腻了。” 沈老太捡起地上的石头，愤恨的朝凤心瑶追过去，今日她就先收拾她一顿，再让找的男人收拾她一顿。 她保证过了今日，凤心瑶就会轮为人人喊打的荡妇。 看沈老太石头都抄起来了，村民们不由紧张起来。 “妈呀，这沈老太好像来真的？” “凤大丫，小心呐。” 大家只是想看沈老太这厚脸皮的热闹，却没想让凤心瑶挨打，连忙喊着给凤心瑶提醒。 感受到身后的威胁，凤心瑶闪身躲开，凉凉的看着沈老太道：“怎么？因为一块肉沈家就要杀人吗？” “我呸！” 沈老太啐了一口，张嘴要骂就见沈荷花也跑了过来，指着她道： “杀了你怎么样？你这样的小贱人不配活，手里攥着几百斤肉，拿出来一些孝顺公婆怎么不行？凤大丫，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沈荷花指责，随后对这村民哭诉道：“这凤大丫是真的不像话，全然不拿我们一家当人，逮谁打谁，还撺掇我大哥跟我们断了关系。” 第50章 等她沉塘 沈荷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可眼前听她哭诉的村民，可比她这个三年不回家的外嫁女知道的内幕多。 完全没法共情，还有人讽刺道： “说凤丫头撺掇你大哥之前，不如先反思一下你爹娘撺掇你多少吧，你好好打听一下，你爹娘做啥亏心事了。” “就是，我要是你都没脸哭。” 村民的话让沈荷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自然知道爹娘都干了啥，只是觉得那有什么错。 凤心瑶做不好儿媳妇，公婆想怎么处置她不行？ 她冷哼一声：“先不管我爹娘做了啥，单说我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她凤心瑶，作为孩子的大舅母，给点猪肉开开荤不行吗？” 沈荷花脸皮贼厚，自小跟凤心瑶一起长大，就处处都想压她一头，习惯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在她身上搜刮的心思了。 此话一出，凤心瑶还没等说话，一旁看热闹的都坐不住了。 “沈家不要脸的绝技是祖传的吧？” “这想吃肉的理由可挺奇葩的，你孩子想吃肉自己花钱买呗，就想着打秋风的事。” “不对呀，沈老太不说荷花嫁去县城做少奶奶了吗？咋还能贪图这口猪肉呢？” “就是，回来穿的人模狗样的，都没给你爹娘带点肉吃吗？” “这一点你可不如你大哥了，你大哥先前给你娘二百两银子呢。” 村民们纷纷嘲笑沈荷花。 “你们懂什么？” 沈荷花这次回来确实啥也没拿，也确实没钱，本想着关起门的事，没人知道也不怕笑话，可却没成想最后被这么多人拿出来数落。 孩子回来不拿东西，沈老太也觉得没脸，没好气的白了沈荷花一眼。 虽然她不是嫁给什么大户人家做了少奶奶的，可怎么说那陈员外也是个有钱老爷，总不能差她这个姨娘三瓜两枣的吧？ 就算拿不回来百八十两，拿回来几箱他们村里人没吃过的果子干粮也成呀。 沈老太叹气。 沈荷花听见了，觉得没脸，她骂不过那么多村民，就指着凤心瑶出气道： “你个贱人，一点吃喝你舍不得？我好歹嫁娶城里了，你若是好生对我爹娘，对我孩子，日后还能缺了你的好处？” 其实她也好一阵子没吃肉了，这陈家老爷看她年轻，倒是时常来宠她，可偏偏老爷在家不管账，后宅都是夫人管着，她这种越发惹老爷疼爱的，反倒是日子过的不咋样。 过两日老爷要去外头进货，她想着跟老爷一起出去过几天松快日子，想买点东西贿赂一下老爷身边的管家，让他同老爷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可她手里拿不出啥好东西，这才回娘家想让爹娘先借她一些。 彼时她算是知道家里有不少银子，可如今她娘在众人面前丢脸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将银子借她了。 这一切都怪凤心瑶。 沈荷花气闷，却听凤心瑶道：“你可别给我画这个大饼了，我怕吃撑了，你嫁城里三年了，头一次回来看爹娘都空两个爪子，我一个分家出去的大嫂可不去贪图你的东西。”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唏嘘。 都说沈荷花差劲，同时嘲笑沈老太。 母女两个都没脸，沈荷花生怕沈老太记恨自己，忙道：“娘，你可别听着贱蹄子挑拨，女儿也有难言之隐的。” “啥难言之隐？你在大户人家吃好的穿好的，爹娘都快穷死了，你也不说帮衬一二，属实养你没用。” “娘！” 没想到她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自己，沈荷花只感觉臊得慌，可看凤心瑶全程气定神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气愤的问道： “凤心瑶，你现在开心了？” 凤心瑶诚恳道：“很开心。” “哈哈哈……” “这凤丫头就是伶牙俐齿。” 村民被逗笑，都乐得看沈家笑话。 “小贱人，我今天撕了你。” 沈荷花说着就想上前，村民没一个拦着的，纷纷向四周退开。 还不忘在一旁凉凉道：“我就看看这沈荷花厉害还是大野猪厉害。” “我也想看看凤丫头到底是什么功夫，居然能掀翻一头大野猪。” 凤心瑶听了觉得有点惭愧，“掀翻”野猪靠了一点点运气，但是掀翻沈荷花可以靠实力。 在沈荷花冲过来的瞬间，凤心瑶一个闪身躲开，随即快速回头，一脚踹在了沈荷花屁股上。 只听“嗷”地一声，沈荷花直接大头冲下，一头啃在了地上。 “荷花！” 沈老太没想到沈荷花这么不中用，人家一个闪身她就趴下了，但想着她好歹也是嫁了个有钱人，只能佯装紧张的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一旁的村民却全给凤心瑶喝彩，夸她确实有两下子。 凤心瑶飒飒的扫了扫衣服上的土，冲着沈家母女挑衅地扬了扬下巴：“还来吗？” “凤心瑶！” 沈荷花看着她的样子，气的满目赤红，抖了抖头上的土还不死心的要往凤心瑶身上冲。 可却被沈老太拉住。 “娘你放开我，我今天打死这个贱蹄子。” 沈荷花发狂，沈老太死拉着沈荷花，随后贴在沈荷花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沈荷花突然就不挣扎了。 “凤心瑶……” 听了沈老太的话，沈荷花突然看着她阴恻恻的笑。 凤心瑶秀眉沉了沉，总感觉这母女两个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她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冒坏水了，哪次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心瑶压根不放在心上，打算将最后剩的这份肉给汤里正送去。 却没发现她转身的一瞬，沈老太那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的落在她身上，唇角掀起一抹阴狠的笑。 快了快了，只要凤心瑶离开村子回山上，那条必经之路上，她给那贱人准备了大惊喜呢。 第51章 喊出声，杀了你 沈荷花也暗自激动，马上她就能看着凤心瑶沉塘了。 母女两个冲着凤心瑶的背影笑的阴损毒辣，让一旁看热闹的都不由冒一身冷汗。 一时间也都不想跟她们掰扯，转头回家去了。 …… 凤心瑶来到汤里正家，刚一进门，汤里正便朝她迎了过来。 “凤丫头，这猪肉是打算卖吗？” 凤心瑶笑着摇头，将猪肉递过去：“我家杀猪了，这点肉留着您和有成哥吃。” “这怎么好意思呢？” 现在这个年景肉可不便宜的，汤里正做了这么多年里正，可秉承着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宗旨呢。 “我这一路过来给好多家都送了肉，大家先前费力帮我，如今我得了好东西不好独吞，里正叔只当是满足我知恩图报的心思，就将肉收下吧。” 凤心瑶说着，也不管里正说什么，直接将肉放在院里的矮桌上。 见此，里正也就不再推辞，道谢后，将话题引导了先前那件事上。 “大叔知道宋家人对你的确过分了些，打板子下大狱他们本该一点不少的承受，可是刚才县里的衙役过来，宋家似乎给县令塞了银子，我想着判决大概就不会太重了。” 里正说完观察她的神色，似乎怕她太过失望。 但凤心瑶却想得开。 自己不要钱，一心送他们去坐牢，那宋家自然是会想办法去别处疏通的。 只是宋家一共抓起来三个，他们到底是要给多少银子，才能将三个人都赎出来？ 凤心瑶笑笑：“没事里正叔，事已至此咱们也没办法了，就等着县令那边给个决断吧。” “行。” 里正点头，刚还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这丫头是真的不错，心胸开阔，啥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才是成大事的人。 里正忍不住给凤心瑶一通夸赞。 …… 从里正家离开时，村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燃起了袅袅炊烟。 凤心瑶也不由着急回家给孩子做饭。 穿过村庄就到了山脚下，正准备上山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声响起“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凤心瑶警醒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刚才虽然没看到身后有什么人，但还是感觉后背毛毛的。 她不由抿唇快速跑了两步，随后清晰的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 凤心瑶吼了一嗓子，但是脚步根本没有停，往家跑的速度更快了。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得快点跑。 彼时，她抬眼就能看到小院的位置，心想马上到家了。 可还没等彻底放松下来，一个黑影忽然从她的头顶飞过，直接落到她身前。 凤心瑶惊呼一声转身就往后跑，刚要大声呼喊救命，突然一双手径直扯住她的领子，借势将她摔在地上。 后背撞击地面，凤心瑶疼的闷哼，也终于在此刻看清来人的脸。 “宋大强？” 凤心瑶秀眉一凛，这宋大强必定是为了宋老太和宋二强两口子来报复自己的。 她挣扎想喊，宋大强却一把掐住她的喉咙，音色沉郁嘶哑：“喊出声，杀了你。” 凤心瑶忙闭嘴，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宋大强不说话，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宋大强个子不高，顶多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但是身材很是魁梧，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提溜起来。 凤心瑶挣扎，“宋大强，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她不住的挣扎，可宋大强完全不将她的反抗放在心上，一双手死死扯着她的领子，将她往村南的小河边拖去。 宋大强难道是想将她丢河里淹死？ 可现在河水的深度是淹不死人的。 凤心瑶强迫自己冷静，想要找反抗的时机，可她能感觉宋大强的功夫不错，若是动起手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不够看的。 她不知该怎么办，试图跟宋大强搭话，可宋大强却完全不搭理她。 “宋大强，你放开我。” 凤心瑶是真的被气恼了，双手双脚发了狠的去捶打宋大强。 许是真被她吵烦了，宋大强脚步停下，一脸苦恼烦躁的瞪着她。 “你这女人真是聒噪。” “宋大强，你要是杀了我，你娘亲兄弟也回不来，沈烨还会要了你的命。” 她不知道沈烨会不会为自己拼命，但她还是得拿出这话来吓唬宋大强。 可宋大强闻言只是蹙了蹙眉，似乎不太赞同她的话。 凤心瑶欲哭无泪，加大力道朝宋大强打过去，可那宋大强却忽然松手，使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她气怒得到瞪向宋大强，却听那男人戏谑道：“给你个机会跑吧。” 凤心瑶：“……” 这是瞧不起她？ 想到宋大强的身手，凤心瑶神色敛了敛，冷声道：“我不跑，我跟你拼了。” 她说完径直朝宋大强捶了过去，随即手腕直接被宋大强攥住，男人音色狠辣：“我轻轻一拧，你这骨头就碎了。” 说着，宋大强加重力道，凤心瑶瞬间感觉手腕处传来被碾碎般的疼痛。 她额头冒汗，恶狠狠的瞪着宋大强。 转瞬，宋大强却松开了她的手腕，扯着她的领子，强迫她同他对视，一字一顿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有人花钱让我办了你。” 宋大强说这丧尽天良的话时面不改色，平铺直叙。 仿佛就跟说要吃饭了那么简单。 可凤心瑶被镇住了。 她连忙道：“宋大强，你别犯浑，谁买的你，我出双倍你去杀她。” 听到她这话，宋大强明显怔了怔。 凤心瑶以为是自己的条件让他动心了，再接再厉道：“我出三倍行不行？宋大强，你放开……” “不行，我其实也想看看，沈烨亲眼看见自己女人跟别人滚在一铺炕上时，会是什么表情。” 凤心瑶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大强不是单纯的想杀了自己？ 若是这样，哪怕是死也不能落他手里，她挣扎大吼还想跑却忽然感觉后脖子一痛，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2章 闹出人命 看着凤心瑶晕倒，沈老太和沈荷花从旁边废弃的院子里窜了出来。 沈荷花看着晕倒的凤心瑶嗤笑：“这死丫头估计在床上会着呢，宋大强你好好玩。” “身后那院子就不错，宋大强，你先带着她进去爽半个时辰，我再去叫老大过来看。” 沈老太一脸算计，她一定得确保凤心瑶被祸害的透透的才行，就看她这次被人砸了，还拿什么鬼话给自己开脱。 宋大强全程没说话，将凤心瑶拎进了沈老太说的院子。 沈老太见状激动道：“我现在就去你大哥家附近等着，时间一到第一时间叫他来捉奸。” “哼，倒是便宜凤心瑶了，我看那宋大强身子不错。” 沈荷花说着，脸上闪过一个花痴的表情。 她嫁那个员外，毕竟是老了，吃了药也不咋地。 若不是自己有点手段，怕是孩子都生不出来。 “你说什么傻话呢？” 沈老太白了沈荷花一眼，随后道：“我去老大家，你去找沈莲花。” “找她干啥？” 里面祸害凤心瑶的可是她男人，若是找来坏事咋办？ “先前凤心瑶打你弟弟，你大伯看见了都不帮忙，他们不心疼我儿，我就让他闺女亲眼看她男人睡别的女人。” 沈荷花一听这话心里忍不住啧啧，她娘还真是够狠辣。 她若是能将她娘的狠辣学个八九分，自己在陈家估计也能立足了。 母女两个在外头蹲了会儿，知道听见屋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和床架子摇晃的声响，这才满意的分头去找人了。 …… “不好了，我的天呀，造孽呀，老大，你快点出来。” 沈老太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在村里叫上几个最会搬弄是非的，直接跑到了沈烨家门口。 沈烨听到动静，眉头紧拧走了出来，见是沈老太当即想转身进屋。 沈老太急了：“老大你别走，娘可真是惦记着你呢，我就说你那个媳妇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我刚才看见她跟着村里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朝着村南小河边的茅草房去了，你回来才几天那贱人就忍不住去偷人，你快跟娘去看看。” 沈老太说着就上前来拉扯沈烨。 沈烨拧眉，“她去村里送肉了，娘瞧不上她也就罢了，何苦说出这样有损她名节的谎言来？” “老娘说谎天打雷劈，老大，你要是不相信就别去，到时候人家爽完了，你说什么都晚了。” 沈老太说罢转身，佯装要走。 那些搬弄是非的却坐不住了，有两个一听说是村南的位置，忙自己往那边赶过去。 还有询问沈老太细节的。 沈老太一听当即开编。 “我刚才要回家，走到后面柴火垛的时候就听见一些少儿不宜的动静，你们也知道我平日里就不爱凑热闹，正想绕开，就听见那汉子呼哧带喘的叫着什么心瑶小心肝，我一听他们竟是在给我儿戴绿帽子，忙凑过去想确认，却没成想我一过去，那一对狗男女就瞧见我了，可他们不怕，反而更激烈……” “别说了。” 沈烨冷声呵斥。 随后抬步朝着村南走去。 沈老太见沈烨要去捉奸了，当即来了精神。 三两步跟上去，虚情假意的安抚道：“老大，你可千万别着急，别气坏了身子呀。” 那些看热闹的见战场转移，也快步跟了过来，缠着沈老太接着问细节。 “你看着那两人连一块了？” “沈老太，你忽然出现那男人都没吓的不行吗？” “哎呦，真的假的呀，看凤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呀。” “怎么不是，没人的时候浪着呢，你们……” “娘！” 听着身后聒噪的声音，沈烨骤然停住脚步朝沈老太厉喝一声。 见沈烨满脸怒容，沈老太心里乐开花，他现在越是生气，待会儿看到凤心瑶跟别人在炕上滚就会越凶狠，最好一掌拍死那贱人才好呢。 可面上却装出心疼沈烨的样子道：“老大，你可想开点，几个孩子，爹娘都要靠着你撑着呢，那贱人不中用就不用了，娘再给你找个听话的，宋采薇，娘跟你提起过，也是咱们村有名的漂亮妮子，有胸有屁股的，摸着都比凤心瑶那枯树枝舒服。” 听沈老太这不着四六的话，沈烨冷声道：“事情还没有决断，娘再多说儿子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沈老太拧眉，自然是不开心的。 他还真亲眼看到那偷人场面，才能相信凤心瑶就是个浪荡胚子是吧？ 她冷笑着端了端肩膀：“行，老大，你不相信娘的话，那你就等着亲眼看到再说，娘真不知道那小贱人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难不成她伺候你的时候比伺候那野汉子还厉害。” “咋厉害的？” “沈大娘，凤丫头那身子娇娇的，好着呢，现在是还没长开，若是年景好，吃胖一点，啧啧……也是前凸后翘的。” 村里的男人也不要脸的凑在沈老太身前打听。 沈烨闻言脸黑如墨，铁拳倏地攥紧，厉眼扫过那几个嘴欠的男人。 感受到他面目凶光，男人都不敢瞎说了。 毕竟媳妇偷人，不管对于哪个男人来说都是丢大脸的事。 众人默契闭嘴，不想先惹怒沈烨。 可却加快了往村南走的脚步，就像是生怕错过什么香艳场面。 沈烨走在众人前面，想到凤心瑶经历的事，一张帅脸就变得森寒阴冷，黑眸里还闪着隐隐杀气。 看着沈烨周身凛冽，气场全开，宛如地狱修罗似的，那些村民都不由害怕，还有人小声提醒沈老太： “你是真看清楚了吧？我看事情是真的，今天得闹出几条人命来，若事情是假的，沈烨也有可能扒了你的皮。” “我可是他娘。”沈老太掐腰，随后道：“还能有什么不真的？老娘亲眼看到那两人赤条条的搂在一起，老娘不能活了半辈子，还不懂男女那点事吧？” 见沈老太这般笃定，众人也都不怀疑了，眼见着沈老太说得村南茅草房就在眼前，有人比沈烨还着急的一脚踹开了草房的门。 在看清屋内情况时，众人都不由瞪圆了眼睛。 第53章 一击命中 茅草屋内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扬起来的灰尘，凤心瑶和宋大强的媳妇沈莲花正在扫地，宋大强则在边上搭床。 几人看上去分外熟稔，互相帮着干活。 “沈老太，这就是你说的偷情？” “我看沈老太那半辈子确实白活了。” “我靠，这是什么新型偷情吗？我不懂。” 村民们都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忍不住讽刺沈老太。 她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若偷情都看不出来，自己几十年白活呢，看来是白活了。 沈老太看到这场面也懵住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她迟疑，刚想抬脚进屋就听沈烨讥讽凉薄的道： “这就是娘说的偷情？” 说完，沈烨先她一步走进茅草屋，从凤心瑶手上接过扫帚。 凤心瑶见状甜甜一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家里给孩子们做饭吗？” 沈烨抿唇，佯装难以启齿，却听一旁村民起哄道：“你婆母说你跟野男人在这里偷情，特地叫上你男人来看呢。” “偷情？” 凤心瑶抬眸，一脸诧异的望着沈烨。 沈烨在她脑袋上点了点，“我没信。” “我呸，老大，你敢说你没信，不信你怎么会跟我来？” “刚才在山上，娘最开始说看见心瑶跟一个男人往村南走了，第二次说是在柴火垛，娘的话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我来，是想看看娘这一场谎言要怎么收场。” “老大。” 沈老太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刚才有前后不一吗？ “卧槽，还真别说，好像沈老太确实前后说的不一样。” “我一定是着急看热闹，都没好好琢磨。” “这沈老太闹这一出干啥？非要看着亲儿子跟媳妇产生嫌隙才好吗？” 村民对沈老太指指点点，都感觉她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的，我是真的看见了，我一定是气糊涂了，所以才没说对地方，老大，你听我说。” 沈老太着急辩解，可沈烨看都不看她，一心护着凤心瑶。 沈老太气的心梗，指着凤心瑶骂道：“你说，你是不是跟宋大强已经睡过了？凤心瑶，你说谎天打雷劈。” “那你呢，说谎会不会天打雷劈？” 凤心瑶向前一步，凉凉的反问沈老太。 沈老太被她问的一哽，随后挤进屋里扯过正在干活的宋大强。 “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沈老太感觉自己要气疯了。 可宋大强却只淡淡道：“沈大娘说什么怎么回事？我同娘子从宋家分出来了，沈家弟妹知道后，热心帮我和娘子收拾收拾，咱们村里的一贯都是守望相助，没什么不成吧？” “你……” 沈老太舌头打结，一双死鱼眼死死盯着宋大强，他是不是失忆了？ “大娘这是怎么了？” 宋大强音色淡淡，可却表现的十分诧异。 “宋大强，你非要我说的明白是嘛？” 沈老太咬牙。 宋大强点头，语气无波无澜：“那大娘就说的明白吧。” “我……” 看着宋大强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沈老太只感觉自己一口血冲上脑门，可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说？ 说自己花钱买通了宋大强，让他偷偷办了自己儿媳妇，然后等她带着人来参观？ 还是说，自己就是要让儿媳妇成为人人喊打的荡妇？ 说了，自己还活不活。 “大娘不说，我就去干活了。” 宋大强说完朝沈老太客气一笑，当真转身去干活了。 沈老太气的发抖，指着凤心瑶：“你说，你是不是来偷情的，什么分家不分家的都是借口，宋家一直过的好好的，从来没听过要分家。” 凤心瑶白了沈老太一眼：“人家有事都得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对，你刚跟宋老太和宋二强闹成那样，宋大强即便要分家也不会找你帮忙收拾？” 沈老太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扬起下巴得意的不行。 一旁村民也觉得奇怪。 “就是呀，我听说凤大丫死活要让宋二强和宋老大蹲大牢去呢，这宋大强搬家能找她？” “我去，不会咱们来晚了吧。” “咱们过来怎么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够了吧？” 众人说着打量宋大强，这身材一炷香的时间八成不太够。 大家脑子里面七想八想。 沈莲花却走上前道：“二叔母为何一定要将偷情的名声，扣在我相公和心瑶妹子头上呢？再说，若是我相公偷情，还能带上我？ 我相公是个正人君子，知道婆母和我二叔一家做的事不对，毅然决然带着我分家搬出来，往后谁若是编排我男人，别怪我翻脸无情。” 沈莲花的声音不大，可却透着女子独有的那股子柔情坚韧。 “这不可能。” 沈老太难以置信。 凤心瑶冷哼：“沈老太，你不会是自己不三不四，所以看别人才都不像是好人吧？” “你闭嘴，贱丫头……” 沈老太磨牙，转头就想往凤心瑶身上招呼，可被沈烨呵斥：“娘频繁造谣欺负我娘子，难道是想去大牢坐坐？” “你个畜生！你不信你亲娘，你会后悔的，那沈莲花嫁给宋家十年没孩子，没准她觉得愧对宋家，就眼睁睁的看着宋大强偷情不敢说话呢。” 沈老太不想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急功近利的想将偷情的罪名按在凤心瑶头上。 可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蠢的话。 沈莲花一秒落泪，这么多年她总是受村里人这些话的编排，在婆母宋老太面前，也经常听到这样的讽刺。 她只感觉自己委屈到不想活了，她怕自己哭出声，刚想去咬手背，手却被一双大手拉入掌心，她一愣正想抽出来就听宋大强道： “如今我回来了，必定不再让你受这些委屈。” 一听这话，有人反应过来了，直接一口啐在沈老太身上。 “你损不损呐，你们家老大当兵走了十年，人家宋老大不是也才回来几个月吗？人家两口子成婚前前后后就在一起生活不到半年，没娃不是正常，咋地你老头子身子那么好，都是一击命中的吗？” 第54章 极力克制 “我真得看看脑子了，我竟然没反应过来宋老大也出去十年了。” “可不就是，人家男人都没在家，这群老太婆还编排人家，若是这个时候弄出个孩子，她们更是有话说了。” “这都什么人呀。” 所有人忍不住朝沈老太翻白眼。 沈老太拧眉，死活没想到自己设计那么好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有些不甘心的看看凤心瑶，又看看宋大强。 为什么？ 明明她跟宋大强说凤心瑶害了他娘亲弟弟的时候，宋大强全程眉头紧锁，眼底的怒意已经藏不住了，他跟凤心瑶生那么大的气，最后居然放了她？ 她实在不懂，也心疼自己给宋大强那十两银子，她朝身后看热闹的吼道：“都走吧，走，是我眼花了，都走。” 看热闹的见沈老太这前后两副面孔，嗤笑一声正想转身就看见沈荷花气吼吼的冲上来。 “娘抓到了是不是？那小贱人就是个浪荡胚子……她……” 众人看沈荷花那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即给她留了个空儿，让她叫骂着闯到了屋里，随后直接愣在原地。 咋跟想的不一样？ 沈荷花诧异的看向沈老太。 沈老太拧眉不知道说啥，拉着沈荷花就想走。 沈荷花一脸诧异：“娘？这是咋回事？” “咋回事，你娘瞎说人家通奸，这么大岁数了一句实话没有。” “咋可能，我和我娘亲眼看见……” “别说了。” 沈老太拍了沈荷花一巴掌，扯着她灰溜溜的走了。 一旁看热闹的冲着沈老太的背影嘘声一片，感觉看别人搬家收拾屋子没啥意思，便都跟上沈老太母女嘲笑去了。 彼时，破旧的草房内，只剩下沈烨，凤心瑶和宋大强夫妻两个。 宋大强抱拳，似是想说什么，可沈烨却沉声打断道：“再有下次，你和你在乎的人都得死。” 说完，沈烨一把将凤心瑶打横抱起，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沈烨离开的背影，宋大强的眸色沉了沉，沈莲花看着他不忍道：“当家的，都是我不……” “你很好，这么多年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宋大强打断沈莲花的自责。 丢下新婚燕尔的娘子，在外厮杀十年，如今回来，他怎么可能为了一家子人渣断送自己和自家娘子的前程呢？ “我看得出来，凤大丫虽然骄横霸道，但也不是个坏人，我们今日这样对她，的确有些……” 沈莲花有点难受，她也算是自小看着凤心瑶长大的。 沈烨不在家时，凤心瑶在沈家备受欺凌，如今，她带着孩子搬出沈家，给她撑腰的男人也回来了，她今后会是苦尽甘来吧？ 想着，沈莲花抬头看看宋大强，又看看这破旧的草房子，她也总算将丈夫盼回来了。 且他回来就愿意为了让自己过的舒坦一些，想方设法分家出来，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呢。 “当家的，咱们就好好在这儿过日子，我……将来也给你生几个漂亮娃。” 沈莲花说完脸红的低头。 宋大强闻言，攥着她的掌心紧了紧，道：“那我把床修的结实点。” …… 回去的路上，凤心瑶和沈烨碰见好几个人，见两人抱着都暧昧的打趣。 凤心瑶有点害羞，对沈烨道：“你放我下来。” “不行。” 沈烨直接拒绝。 凤心瑶无奈：“我又不是不会走。” “你会走，可我没抱够。” 沈烨这话说的让人脸红心跳，可是语气实在平静。 凤心瑶真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说情话的时候都这么冷静的。 沈烨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看她。 “不信？那我们今晚睡一起？” “你……” 凤心瑶仓皇别开头，绯红在她的小脸和脖颈上蔓延，堪堪到领口的位置才消失。 可沈烨想，该不是消失了，她现在一定浑身都是诱人的苹果色，真的很想咬上一口。 只这样想一下，沈烨的呼吸就不由的急促起来。 凤心瑶苦恼，她不重的吧。 沈烨得个头得有一米八五，身上的豆腐块和人鱼线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而自己这身子都十七了，才堪堪长到沈烨肩头的位置，胸和屁股都小的可怜，能有个八九十斤不错了，他至于每次抱自己都累的直喘吗？ 她气鼓鼓的，小嘴不由撅起来，是能挂油瓶的程度。 沈烨见状有点懵了，自己刚才那玩笑太大了，冒犯到小丫头了吧？ 他叹气，怨怪自己就是单了太久，人家丫头给自己点好脸，自己说话就没个把门的了。 他敛眉看她，却见凤心瑶明明瞧见了，也不跟他对视，将头撇到一边。 沈烨紧张，将人再抱紧一些。 “放我下去。” 凤心瑶语气加重，满满的不痛快，男人白练这么结实了，抱这么一会儿手酸了是吧？ “生气了？” 沈烨问，这次语气要多谨慎有多谨慎。 凤心瑶冷哼。 沈烨身子瞬间紧绷，严阵以待道：“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凤心瑶双手环胸，发现……没胸的时候，感觉自己更气了。 沈烨也看出事态的严重性，刚想说自己一定努力反思悔改，就听那小丫头义愤填膺道。 “你多练练，一身肌肉每次抱我还呼哧带喘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有一百八九十斤了。” “什么？呵呵呵……” 凤心瑶决定不受气，一口气表达完自己的不满，可却见沈烨听完了一脸懵逼后，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 凤心瑶更气了，挣扎着就要从沈烨怀中爬下去，却被男人按住，“别……别动，我的错，我不该喘那么大声，让你误会了。” “不是误会，你就是喘很大声。” 凤心瑶不接受他为自己辩解。 沈烨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严肃对待，好好认错，可看凤心瑶小脸气鼓鼓的，一本正经讨伐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这丫头怎么能这么有趣。 他低笑几声，轻咳着克制，可就是克制不住。 “沈烨……” 直到他听到女子娇嗔，这才拼命止住笑，脚步缓缓停住，低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女子道： “瑶儿是真的单纯，不如今日为夫教教你，男人喘粗气的多种原因？不过……” 沈烨说着抬头看看黑沉的天色，正色道：“今天晚了，只方便我们学其中一个。” “沈烨，别……” 第55章 如此磨人 她还在震惊沈烨竟用‘为夫’自称时，就被男人忽然扶了起来。 男人一手缠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臀部，让她的双腿被迫缠上他精壮的腰肢。 感受到这动作的暧昧，凤心瑶瞬间体温上升，浑身都透着诱人采摘的粉红色，她撑着男人的胸膛挣扎了下。 可男人缠在她腰间的手，骤然转移到了她的后脑。 那一瞬间凤心瑶感觉脑中轰鸣，当想到男人接下来可能做的事情后，心跳也不由加速。 她不敢去看男人，却听见男人低笑出声。 “沈烨……” 她一双手还抵在男人的胸口，想提醒男人冷静。 可她不知道此刻柔声唤着男人的名字，更是情欲的催化剂。 沈烨喉结滚动，放在后脑的手绕到胸前，攥住她一双手腕。 凤心瑶一愣，男人竟用一只手稳稳拖住了她。 她震惊之余，双臂被男人移开，身子重心不稳向后栽倒，径直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 她仓皇的坐直，可身子一动男人手掌的触感就越发清晰。 “我……你……” 凤心瑶欲哭无泪，这是她第一次说话不利索。 “瑶儿，你也没抱我，为何也喘的这么急？” 男人身子朝她这边压了压，唇边溢出一声低笑，音色缱绻蛊惑。 凤心瑶怔了怔，想到为什么，脸颊瞬间又红了起来。 他不是累的喘，而是抱着自己……情动。 她眼底的仓皇被男人捕捉到，笑问：“瑶儿现在还觉得我应该再练练吗？” 男人说罢，也不等她回复，手掌再度扣住她的后脑，指尖似有似无的在她的头上摩挲。 男人的力度不大，透着一丢丢的漫不经心，可男人那炙热的目光却将他出卖的彻底。 凤心瑶不敢同那目光对视，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男人生吞活剥。 男人似乎也不太着急，就这样任由暧昧的氛围将他们牢牢包裹住。 “怕吗？” 男人忽而问道。 凤心瑶下意识摇头，可转瞬又顿住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凤心瑶开口，嗓音有点点喑哑。 “天黑了，回去吧，孩子还在家里。” “好。” 男人应下，就这样抱着她往前走。 山路崎岖，上下颠簸，两具身子时不时摩擦相撞，让两人的心跳就没平稳过。 心瑶：“……” 在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的心脏从口中跳出来，小声提议： “我下来？” 她说完却不敢动，男人笑了一下，“为了证明我抱的动，现在还不能放你下去。” 提到这个，凤心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害羞的别开头。 沈烨笑，压抑着自己汹涌的念头，就想这样安安稳稳将小丫头抱回家。 “沈烨。” “嗯？” “你……挺厉害的，嗯，就是体力挺好的，我腿麻了，能不能下来自己走？” 凤心瑶打商量，被男人这样抱着，她一动不敢动。 双腿麻了，手也不敢乱抓，一路就靠男人的手护着才没摔下去。 她说完也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佯装镇定的看向一旁黑黢黢的山林。 “呵呵……” 男人没应，却笑出声。 凤心瑶的脸更红了，转瞬她感觉身子腾空，倒是被男人放在地上了，可她却不争气的差点摔倒，她下意识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向上支撑的瞬间唇差点蹭上男人的唇。 交错的一瞬，凤心瑶胸脯上下起伏，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她能感觉男人刚还平稳的呼吸，此时也越发急促。 转瞬男人勾住她腰肢，带着她转了一个圈，转瞬她的后背便贴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她闷哼，男人身子僵了下，沉声道：“你受伤了？” “我……” 凤心瑶想了想，是先前被宋大强摔的。 她没说话，沈烨的眸色却瞬间冷的要杀人了，男人抱起她就要往山下走。 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沈烨，别去了。” 虽然凤心瑶不是吃亏的人，但是这次她就只当是给对娘子好的男人一点点面子。 原本她被宋大强打晕，在破旧的茅草屋里醒来时还很仓皇，但没想到第一个走进茅草屋的不是扬言要对自己不利的宋大强。 而是宋大强的媳妇沈莲花。 宋大强参军十年，沈莲花也受了宋家十年的磋磨，宋大强受不了弟弟和母亲的市侩无知，就提出了分家。 可宋老太一哭二闹愣是将这件事作黄了好几次。 就在以为分家无望的时候，宋老太和宋二强被自己送进了祠堂，此时宋老太央求宋大强救他们。 沈老太给宋大强银子轻薄自己。 两件事发生后，宋大强假意答应沈老太，抓了自己后去通知沈烨放过宋老太，而宋老太被放出来的代价就是要答应他带着沈莲花分家。 看着沈烨下山的步伐极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 凤心瑶忽然笑了。 沈烨闻声，拧紧的眸子放松了些许，脚步也不由放缓。 “笑什么？” 沈烨问，语气还有些紧绷。 凤心瑶道：“开心呀，当时被宋大强抓住的时候，我说若是他伤害我，你一定不会放过他，开始不确定，现在发现我竟然不算吹牛。” 沈烨一怔，一双眸子紧紧的锁在凤心瑶娇俏的小脸上，随即泄气一般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你是真的很会磨人。” 凤心瑶闻言抿唇，怎么就磨人了？ 她别开头，男人道：“为何打算放过他？” 他怎么记得这丫头挺记仇的呢？ “他挺厉害的。” “……怕我打不过？” 男人问着，已经抬脚往山下走了。 凤心瑶道：“我的意思是，他一切图谋都是为了他娘子能逃离恶婆婆的管制，就算是为了他娘子放他一马，你不也说下次要他命吗？” 闻言沈烨明白了，凤心瑶这算是跟沈莲花惺惺相惜吧。 他们同样经历了夫君征战十年不归，同样经历了恶婆婆的欺凌。 想到她从前过的日子，沈烨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音色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心疼道：“以后有我，定然不让你再受苦。” 凤心瑶勾唇，正开心，忽然又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第56章 试试体力 她和沈烨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前天她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会跟这男人和离的吗？ 凤心瑶苦恼，他还说自己磨人，她看着男人才是狐狸精。 这么快就让自己缴械投降了？ 她咬了咬唇，就听男人道：“给我咬一下？” “什么？” 凤心瑶没懂，诧异的看向男人。 男人道：“唇。” 凤心瑶：“！！” 一瞬间心如擂鼓，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随后缓缓俯身。 凤心瑶：“……” 她竟然不太想避开。 那种欲念完全占领了脑子里全部理智。 男人也没有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意图之后也没抗拒。 心中欲念叫嚣，很想得寸进尺。 可最终他在两唇要相触的片刻转弯，薄唇轻轻扫过女子红透的脸颊。 “瑶儿别急，慢慢来。” 男人说着低笑起身，缓缓拉开距离。 凤心瑶无语，她哪里着急了？ 她有点气怒的白了男人一眼，男人低笑问道：“没满足。” 凤心瑶急了，这男人…… “回家！” 她语气严肃。 男人笑着点头，柔声道：“行，带瑶儿回家。” 从村里回小院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一想到这半个时辰里面发生的事，凤心瑶就不由的面红心跳。 那男人初见时的正直本分全都丢干净了，说话总是那样撩人，最可气的是撩完了还不承认。 还说是自己着急。 哼。 到了小院，凤心瑶先沈烨一步进屋。 几个孩子见她回来，忙从里屋跑出来。 “后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阿娘。” “想娘。” 三个孩子都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凤心瑶诧异的看向沈烨，他将自己被抓的消息告诉孩子们了？ “江湖险恶，让他们知道知道危机四伏也好。” 男人从门口进来，语气浅淡，说得威严又正经。 凤心瑶不由白了男人一眼，吐槽道：“好个头。” 他在孩子面前倒是装的正经。 几个孩子听见凤心瑶的话都不由互相看看，有些仓皇。 后娘骂了爹爹。 他们两个不会吵架了吧？ 沈郁给两个妹妹一个眼神，两个小丫头瞬间上前抱住凤心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都撒娇道：“爹爹坏。” “爹坏，娘不气。” “后娘，我爹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跟爹谈谈。” 两个妹妹柔情攻势结束，他再帮后娘主持公道。 听到孩子们这话，凤心瑶不由笑出声，揉了揉几个孩子的头发道：“还是你们几个贴心。” 她说着起身：“看你们几个这般乖，娘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刚才吃饭了没？” 她看向几个孩子，见他们都没说话，便了然了。 知道自己被抓，几个孩子定是吃不进去饭的。 这几个娃娃真不白疼爱。 凤心瑶心里暖暖的，也不好让孩子们继续饿着。 去外头藏肉的大缸里切下来一块猪肋排，先熬上一锅猪骨汤。 随后将捡的山核桃扒开炒熟和进面粉，在锅里放少量的油烘烤。 不时，那股子核桃的香味慢慢的从锅边溢了出来。 几个孩子都不由跑出来，好奇的围在锅边看。 凤心瑶见状掀开锅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放在锅边的碗里。 “让你爹爹掰开，分给你们吃。” 凤心瑶说完，沈烨主动走了过来，给几个孩子分了饼子。 沈郁在自己的饼子上掰下来两块，分别给凤心瑶和沈烨送了过去。 凤心瑶尝了一口，眸光瞬间一亮，这核桃饼的味道虽然跟加了黄油烤的没法比。 但是以现在这个条件，加上山核桃本身的香气，倒是让着饼子也没有逊色多少。 几个孩子吃完也在拍手说着好吃。 凤心瑶又看向沈烨，只见男人点头道：“好吃，堪比京中大厨。” 此话一出，凤心瑶愣了一下，他还吃过京中大厨的手艺？ 看出女子眼底的质疑，沈烨平静道：“你的手艺自然无人能及。” 沈烨说完，凤心瑶表示很满意，很受用。 几个孩子却错愕的抬头，看着自家刚才夸人的爹爹。 爹爹竟然夸赞了后娘。 几个孩子很开心，感觉一家人在一起的气氛似乎好了很多。 见他们当真很爱吃，凤心瑶将剩下的饼子都拿出来，再度问道：“当真很好吃？” “好吃，后娘。” “好好吃哦，阿娘做什么都好好吃。” “娘，好吃。” “瑶儿，很好吃。” 沈烨也参与其中。 凤心瑶勾唇，很高兴得到一致表扬，心里开始盘算起了生意的事情，竟都忽略了孩子们看沈烨那错愕的眼神。 “瑶儿？” 沈郁看向沈烨，不确定的重复。 沈烨轻咳，有些不满的纠正：“叫娘。” 沈郁闻言快乐的拍手，吓了正出神的凤心瑶一跳。 她错愕的看向父子四人：“你们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娘……唔……” 沈郁刚开口就被沈烨捂住了嘴，道：“他们说困了，要去睡了。” 说完，沈烨淡然的松开沈郁，眼底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沈郁知道爹爹很少真的跟他们动粗，但是想想爹爹跟后娘关系好转不容易，他们还是不参合的好，于是乖乖带着两个妹妹进屋去了。 “他们吃饱了吗？” 凤心瑶无语，不明白父子四人在做什么。 沈烨拿起两个饼子：“我送进去两张，让他们饿了吃。” 凤心瑶点头，也没管沈烨，自己拿起饼子放在口中尝试味道。 这饼子若是拿到县城去卖，应该也能不错，明日一早多做一些去试试水，反正山上的核桃多得很，这生意起码能做到入冬下雪的时候。 她正琢磨着，就见沈烨再次出来。 她抬头看向沈烨，还以为他有事出去，却不成想他竟然走到自己身侧，坐在了自己的木床上。 男人轻轻拍了拍床板：“明日我去山上砍些竹子回来。” “做什么？” 凤心瑶挑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而后脑中不自觉蹦出一个想法，这男人不会是要？ 想着，男人忽然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热气喷在她耳边道：“这床太单薄了，不禁用。” 第57章 八块腹肌不多不少 凤心瑶闻言，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起身想躲开却被男人一把拉到怀中。 两人呼吸相闻，能感受到对方的炙热。 “不行。” 凤心瑶用残存的理智表示拒绝，再说那男人连嘴都不敢亲，大概也不会敢这样那样的。 她推了推男人，就听男人一本正经的问道：“为什么不行？我们成亲十年了。” “你是成亲十年了，可我才长大呀。” 在早点他就是大变态了。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还好是长大了。” 他说着大手扶住她的后背，将她像是婴儿一样抱在腿上。 这姿势，凤心瑶三岁以后就没有享受过了，如今再来真是羞耻到她面红耳赤。 看着她一张小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感觉下一秒就要自燃了一般，沈烨唇角勾了勾，却没有打算放过她，而是再度给她加了一把火。 男人抽走扶住她某处敏感部位的大手，将她的仓皇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小手拉起来。 凤心瑶一愣，脑海里很多少儿不宜的场景纷纷浮现。 男人拉着女子的手，然后一路向下？ 男人拉着女子的手，放到男人的裤带上？ 想到这些，凤心瑶心跳的更加剧烈。 可令她更诧异的是，自己竟然没想跑。 她能感受到两人相牵的掌心，带来温热的潮湿。 能听到像是要震碎自己耳膜的心跳。 还有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兴奋和害怕。 她忍不住大大喘了一口气，当手真的感受到那坚硬的触感时，凤心瑶瞪圆了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此时脸颊也有点红，嗓音喑哑道：“不但可以看，也可以摸。” 完了…… 先前偷看男人腹肌的时候，一定被男人发现了。 老奸巨猾! 看女子透出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沈烨努力克制自己唇角的弧度，这小丫头太可爱了。 他现在真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带着她的小手一路向下。 即便隔着衣服，凤心瑶还是能感受到男人胸膛如石头一样坚硬的触感。 和心口上下起伏跳动的频率，还有那肌肤透过布料传来诱人的炙热。 她眉眼眨了眨，连挪开的意识都不曾出现，指尖小幅度的弯曲，在男人的胸肌上戳了戳。 男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欲念更肆虐的在叫嚣着，可还是想给女子主动的权利。 他克制着喷薄的喘息，克制着径直将女子压在身下的冲动。 “沈烨……” 女子淡淡出声。 沈烨敛眉，只见一只葱白的小手停在自己衣襟交叠的领口处小心试探。 男人深呼吸，她是真的会磨人，明明知道女子的意图，沈烨仍开口，哑着嗓子问：“嗯？怎么？” “……” 凤心瑶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觉得衣服有点碍事。 看着女子迟疑，沈烨其实比她忍的还难受，他轻喘想自己脱掉衣衫让女子一饱眼福，却见女子犹疑的用食指在自己的领口处拨弄了两下，低声道：“看看倒是可以，可我不见得对你负责。” 沈烨：“……” 他低头，一瞬不瞬盯着女子的脸，忍不住捏了捏她红透的小脸：“这种绝情的话都说得出口？” 凤心瑶抿唇，打量着男人是不太喜欢，小手正慢慢收回去，却被沈烨按住。 他将她的手再度带到前胸，没用她费力自己扯开了衣襟。 瞬间，男人精壮的躯体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她面前，八块腹肌不多不少，每一块都那样紧绷，如此距离仿佛血管都因激情紧张而变得异常清晰。 凤心瑶不由咽了咽口水。 男人看她这神色，一时间欲望强占上风，反客为主翻身将女子压在木板床上。 凤心瑶小声惊呼，看着男人呆萌的眨了眨眼。 男人将她的小手扯到自己的腰间，而后轻轻俯身到她耳边：“不用你负责，行不行？” 凤心瑶下意识点点头，男人被气笑了。 没想到她还真敢答应，对自己心动，瞧上自己的身子可还是一心和离，不想对自己负责。 这世上大抵找不出第二个同她这般的女子了。 他叹气，正想收敛一下，却感觉腰间一松。 她竟当真敢解自己的裤带？ 沈烨呼吸加重，抬手一把扶住女子的头，唇不由分说压了上去。 他很想克制温柔，不想给她不好的体验。 可当嘴唇碰到那绵软微甜的唇畔时，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如梦幻泡影，他只想狠狠采摘这个让他失去理智的少女。 男人的吻又凶又猛，凤心瑶来不及反抗，来不及呼吸，甚至都来不及闭眼。 不太娴熟的任由男人亲吻，大眼睛仓皇的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拂过男人脸颊，又痒又撩。 男人掐住她的细腰，她呼痛的声音被男人的唇舌堵住，大手从腰间缓缓游走到她的臀部。 她紧张的颤栗了下，男人的动作微微收敛，而后俯身看着她，视线交错间那种热情和渴望瞬间攀至顶峰。 男人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故意放慢语速一本正经的问道：“现在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抿唇，不想承认害怕，可身子的紧绷已经将她出卖。 男人见状眸色深了深，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凤心瑶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了下，挣扎的瞬间腿触及到男人蓬勃的欲望。 她瞬间顿住，一时间连腿都忘了收回来，两人都是一顿，随即男人大手带着些许急切霸道的按下她的腿，大手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 “沈烨……” 凤心瑶紧张的不行，感觉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她唯一想起来的便是不安的叫着男人的名字。 男人“嗯”了一声。 但手上撩拔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缓缓向上，到处煽风点火。 凤心瑶紧张又叫了一声：“沈烨……” 沈烨动作一顿，是真的感受到了女子的怕。 他微微找回些理智，深邃的眸子渐渐聚焦在女子写满了不安的小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在继续和算了之间反复挣扎。 “瑶儿，你是想憋死我吗？” 这么多年，同僚介绍过来的各色女子也不少，可却没有一人能像眼前女子这般让他动心失控。 看着女子迷离中带着些许不安的眸子，沈烨在当即做个畜生和晚点再畜生之间来回挣扎。 第58章 被听墙根 听着男人语带控诉的反问，凤心瑶微微别开头，小声嘀咕道：“纵欲过度伤身体……” “纵……过度？” 沈烨气笑了，“瑶儿，你确定？” “三年抱三个，还说没……努力过？” 凤心瑶虽然越说越没底气，可也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沈烨闻言眸子倏地放大，这个时候提这个？ 他无奈叹气，气闷的在女子腰间掐了一把，可偏偏就是没法为自己辩解。 他盯着女子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的刚要起身，忽然听见门口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沈烨拧眉，小心捂住女子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门口有人。 凤心瑶眸子瞪大，她和沈烨……被听墙根了？ 她心里又惊又怒，随后就听门口传来轻声呼唤：“丫头，你在屋里吗？” “丫头……” 凤心瑶一听这声音，忙将沈烨推开理了理衣服，顺了顺呼吸来到门口。 转身看沈烨还敞着衣襟，她拧眉示意沈烨穿好衣服，这样被亲爹撞见，太炸裂了。 可明明聪明不行的男人，此刻却跟自己装糊涂。 凤心瑶气的抿唇，跑到男人身前粗暴快速的给男人整理衣服，随后警告的看了沈烨一眼，这才过去将房门打开。 见她出现在房间门口，凤大明当即一脸担忧的上下将她打量个遍。 凤心瑶见状有些抗拒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听凤大明着急问道：“挨打了没？” “啊？” 凤心瑶被问的一脸懵。 凤大明却一把将她拽了出去，沈烨当即跟上，刚要出去就听凤大明追问道： “你偷……你这丫头，你看不上他和离也好，出去偷人，人家没难为你？” “您说什么呢？” 凤心瑶醉了，他这是哪里道听途说一句，就跑来质问自己了。 许是见她拧眉，凤大明微微诧异，而后道：“我傍晚的时候在村口坐着，看见你们村的女子来我们村子借粮食，看到我的时候就说你偷人被好多人逮住了。 爹知道你这些年过的难，沈烨不在的时候若是有个知冷知热的疼过你，也算是正常的，爹来不是想说你，要是沈烨容不下你，你就跟爹走。” 凤大明说完还不放心的上下打量她，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一般。 凤心瑶没有想到，凤大明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讲求三观正不正，到底是乐意维护女儿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法判断，他这个父爱彼时是不是来的有点晚了。 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天色，他这个时候过来，该是趁着家里人都睡着偷摸出来的吧？ 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她道：“先进屋说吧。” “沈烨没在家？” 凤大明问，正想着沈烨是不是被气走了，就听见门内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道：“岳父，我在。” 凤大明瞬间吓了一跳，一把拉住要进屋的凤心瑶。 “丫头，你那事你男人是不是不知道呀？那爹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跟爹快跑。” 说着凤大明不由分说拉扯她要走。 凤心瑶无奈了，扯住凤大明道：“他什么都知道，当时去捉奸的有他一个。” “啥？” 即便是在黑黢黢的夜晚，凤大明那夸张震惊的脸都放大的异常清晰。 凤心瑶不多解释，直接将凤大明拽进屋里。 三人相对而立，凤大明一把拉住沈烨的胳膊，他知道还没走，也没打她闺女，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他自己也在外面生孩子了，可能对这事不在乎？ 凤大明一琢磨，对沈烨称赞道：“女婿，你是真男人，岳父佩服你，你们俩就算是扯平了，你在外面生了娃，我丫头……没事，就那么一次，以后我劝她老实，还得是你们这些在外面闯荡过的，就是讲理不轻易打人的。” 凤心瑶：“……” 他要不要瞧瞧自己在说什么？ 凤大明说完一脸感动，沈烨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无语道：“扯不平了。” “啥？” 凤大明诧异。 凤心瑶怕凤大明再说出什么惊天言论，将事情始末都说了。 凤大明听完当即一拍大腿，张嘴就要骂，凤心瑶打断他指了指里屋：“孩子们还睡觉呢。” 说完，她猛然发现凤大明的衣服有些潮湿，一双布鞋都要被泥巴裹满了。 她诧异：“您这是……” 凤大明也跟着低头，一看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来的时候山里下雨了，没事没事，看见你没事就好，那些丧良心的，呸，丫头，都是爹对不住你，爹过两日要去码头做工了，等回来爹藏点银子给你，对了……” 凤大明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毛蛋蛋，也就是没扒皮的山核桃笑道： “上回瞧着你喜欢，但想着你也不能跟孩子们抢，嘿嘿，爹刚才来的时候又给你捡了俩。” 说完，见上面有点泥，顺势就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后递给她。 凤心瑶见状鼻头不知为何有点酸，她没告诉凤大明自己先前扛回来一整背篓，将两个山核桃接过，不太习惯的轻声道：“谢谢爹。” “唉，不谢不谢，爹下次回来再给你带，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要是让自家婆娘发现，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一进这门，就闻到家里有股子饭菜的香味，想着沈烨回来后，闺女这日子过的大概是不错，可不能被那婆娘给坏事了。 他想着匆匆往外走，凤心瑶一把拉住他：“山里下雨，保不齐待会儿云彩就会飘过来，不然……您晚上住一宿，明日一早回去就说早起遛弯去了。” 哪怕云彩不飘过来，山里下雨湿滑也不安全。 “不用不用，旱成这样哪能下雨，就山上那也是毛毛雨，别惦记了丫头。” 凤大明说完坚持往外走。 凤心瑶急了，挡在门口道：“不成，这黑灯瞎火的，你若是在山上出点事可怎么办？” 凤心瑶语气不好，凤大明却乐了。 以前来看她，她都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叫爹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以前自己给她送点啥，她都丢一边不稀罕。 没想到今日收了自己拿来的毛蛋蛋，还担心自己了。 凤大明洒脱的摆手：“行了，丫头，你别留，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就不能总是留娘家人的，免得让你男人笑话，那后山爹从小走到大，能出什么事，走了……” 第59章 好大一张床 凤大明坚持要走，小丫头神色担忧，沈烨开口道： “岳父就留上一晚，不然瑶儿今晚怕是忧心难安。” 听见沈烨说话，凤大明去开门的动作一顿，心里挺高兴的。 女儿关心自己了，女婿也没嫌弃他这个不称职的岳丈，凤大明却仍是坚持道： “你们这儿也没有多余的地方……” 虽然，他能明显感觉女婿和女儿关系有所好转，但女儿今日的被褥是铺好的，想必两人还是分床睡呢。 他不能为了自己方便，就让闺女委屈，这男人的花花肠子他是最知道的了。 夜黑风高的谁知道闺女会不会吃亏。 想着凤大明一咬牙正坚持走，就听凤心瑶道：“您今晚就睡在这里，我进屋跟孩子们挤一挤。” 凤大明闻言仔细打量她，见她说完话后神情中没有多少为难，这才放心一些。 “岳父就放心留下。” 听凤心瑶说可以进屋去睡，沈烨对凤大明就更热情了。 凤大明瞧了他一眼，大有一种我还能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的意味。 聪明如沈烨，自然也明白凤大明的意思，站在一旁淡笑不语。 凤心瑶不知道两人心里的弯弯绕，见凤大明同意住下，就烧了一些热水，顺便将饭菜热了热。 看着着年月，闺女家还能吃得起排骨，凤大明的眼中升腾起一抹水雾，看来这女婿确实没让闺女受委屈。 若是两人真能冰释前嫌，好好过日子也行。 那沈烨虽然性子清清冷冷的，做事倒是周道，刚才闺女说捉奸时候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出他是信任自家闺女的。 想来凤大明叹了一声，朝给他烧水热饭的凤心瑶道：“丫头别忙了，你那好东西留着，爹不饿。” 他是来看孩子的，不是来打秋风的，住下都已经不好意思了，再吃东西让女婿笑话。 凤心瑶不知道凤大明想的这么深，只以为他跟自己之间还是客气的。 道：“一路翻山越岭过来，该是很劳累的，吃点东西，将湿衣服搭在边上烤干，明日一早回去不至于风寒。” 说完，凤心瑶将吃食都放在了灶台边上，将凤大明叫过来吃。 那骨头汤香的很，口中的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肚子也不争气的叫起来。 可凤大明就是坚持道：“爹不饿，你回屋吧，爹把衣服脱下来烤烤火。” 这话都说出来了，凤心瑶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外面，只能进了里屋。 彼时，沈烨已经将她的被褥铺好，正等着她脱鞋上床。 只是…… 里屋的炕不算大，两个女儿睡在炕头，沈郁挨着沈烨睡在炕梢。 本来她想进来睡在炕头，挨着两个女娃的。 却没想到沈烨将她的被子铺在了他边上。 “怎么，睡不着？” 沈烨明知故问，丝毫不提这位置的问题。 凤心瑶琢磨自己若是提了，还要把每个孩子都抱起来往边上挪，这确实有点折腾。 若是被凤大明听见，八成更觉得给她添麻烦，大半夜闹着要走就不好了。 想着，她硬着头皮爬上床，老老实实的躺下，被子板板正正一直盖到下巴处。 见状沈烨的眸色眯了眯，低笑一声吹了油灯。 凤心瑶是第一次跟暧昧期的男子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心脏砰砰的跳，感觉被子又盖的有点高，又闷又热，却不好意思动。 沈烨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心仪的女子睡在一起，挨的如此之近，欲念叫嚣，身子不自觉的紧绷。 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就听见身边女子在那瞬间屏住了呼吸。 黑夜中，沈烨唇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弧度。 她以为自己动一下要干嘛？ 都吓的不敢呼吸了？ 沈烨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直接侧身面对女子。 凤心瑶只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小心的用余光去暼，想看看男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可夜晚的乡村，屋里黑的也只能堪堪看出人的轮廓，即便是她同男人面对面也未必看得见男人的表情。 她双手在被子的掩饰下纠结在一起，那人是在看着自己，还是睡了？ 她抿唇，试探的将头往男人那边偏了一下，能看到男人身子凸显出的精壮轮廓。 但是脸还是看不到，不过自己这么动，男人都没有说什么，该是睡着了。 于是她更大胆一点，将整个头都侧过去，瞬间便同男人的黑眸对视上了。 凤心瑶吓了一跳，想翻身挪开，却被男人长臂捞了回去，她的背就撞进了男人炙热的胸膛。 男人呼吸的热浪就喷洒在她的后颈，她有些慌乱，想要翻身却感觉触及到了男人腰间的滚烫。 她瞬间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只是男人的手牢牢的禁锢在她腰间，她动弹不得。 “瑶儿。” 沈烨开口，嗓音嘶哑克制。 凤心瑶抿唇，谨慎的“嗯”了一声。 “抱抱，不动你，你……最好也别动。” 男人说完低笑一声，大手不老实的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软肉以示威胁。 凤心瑶哭了，当真是一动不敢动。 男人似乎看出她不反抗、，手臂再次收紧，将两人中间的缝隙瞬间压缩，两具身体一前一后，紧紧的贴在一起。 凤心瑶能感受到男人某处的叫嚣，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 但是两人明显不可能下一步，不明白男人为何非要这般自我折磨。 她闭上眼睛，本以为身后有这样的“威胁”很难睡着，但可能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暖，她竟然不肖片刻就困了，意识模糊脑子逐渐混沌，身子也慢慢放松。 察觉到怀中因紧张变得紧绷的人瞬间软成一汪水，沈烨眸子微眯，长舒一口气。 这样都能睡得着，看来是真的相信自己呢。 他内心既煎熬又开心，他敛眉指腹轻轻在女子的腰间轻轻摩挲，心中野草疯长。 这样的娇软在怀都能克制，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强大的意志力。 他想看看女子睡着时的表情，抬手正想给她翻个身，不成想手臂刚盖起来就被女子双手抱住，扯进怀中。 他呼吸瞬间急促，正要靠近女子时，就听她音色娇娇软软的呢喃：“好好赚钱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第60章 衣衫完整 离开？ 沈烨的眸子倏地沉了下去，黑夜之下他不太能看清女子的神色，但却能从她梦中呓语里听出她对离开的向往和期待。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放弃离开，没有放弃过同自己和离？ 心脏仿佛被钝器狠狠击打，呼吸也开始变的困难。 那一瞬间，沈烨感觉自己要失心疯，他将女子紧紧搂在怀中，沉声问：“就那么想离开我，嗯？” 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自己难道对她不好？ 她嫌弃自己年纪大，嫌自己晚出现了十年？ 若十年前，他要知道一个小丫头会让他爱的疯狂，当初他就派人来接她，定不让她受着十年的苦。 可世间哪有如果？ 第一次，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尝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 …… 翌日，凤心瑶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人了，想到昨晚发生的小插曲，她忙掀开被子看了看，衣衫完整。 那一瞬间似乎安心和失望都有闪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 当年在部队，一米八五，八块腹肌，从眼前飘过行走的荷尔蒙真是不要太多，可自己也只有在他们成为病人的时候才会仔细看他们。 如今竟然被那老男人迷成这样，真是疯了。 凤心瑶都无奈了，正想下地穿鞋，却发现沈烨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额……” 他是不是看到自己刚才看衣服的动作了？ 完了。 “那个……” 她要开口，就听男人语气清浅，无波无澜道：“洗洗吃饭吧。” “哦。” 她应了一声，但总感觉男人的表情和反应有点奇怪，自己没有得罪他吧？ 凤心瑶洗漱好，坐到桌前。 就听凤大明对沈烨赞不绝口道：“闺女，你这相公是真的不错，容你赖床，还给你做饭，一早上家里外头收拾的井井有条，爹看着，你这男人胜过咱们大旺大发两村所有男人。” 凤心瑶闻言笑笑，从前沈烨做这些她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想着一起搭伙过日子，总不能啥都是女人干。 不过今日听凤大明这么一说，似乎这村里的爷们的确是没几个会给女人做饭的，哪怕女人身子不适，男人也多半都是躺在炕上装大爷的。 她给凤大明又夹了一个饼子，“多吃一些。” “好好，闺女这手艺也是一绝，这饼子咋烙的，香酥香酥的，咬上一口想下口。” 凤大明昨晚上其实就馋的不行，如今当真吃上这一口了，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外公多吃点，娘做的什么都好吃。” 沈娇娇甜甜开口。 “外公吃。” “外公，我爹是个很好的男人，对我后娘也好。” 沈月月和沈郁也开口，一个劝客，一个推销自家爹爹。 见几个孩子这般乖巧，凤大明也高兴。 跟几个孩子说了好多话，凤心瑶也偶尔插一句，但一顿饭下来沈烨虽没臭脸，却几乎没有出声。 饭后，也陪着她将凤大明送到大门口。 眼见着凤大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沈烨也没有跟她说什么，径直转身拎上柴刀进山了。 凤心瑶：“……” 他怎么回事？ 察觉到男人像是给自己甩脸色，凤心瑶也不太高兴，懒得搭理男人，傲娇的走进屋里。 和面炒核桃，眼下时间还早，多做点核桃酥饼去县城卖也来得及。 凤心瑶干活利落，不到三刻钟就将核桃和面准备好，正捏好饼子准备下锅的时候，忽然听见菜大娘着急忙慌的呼喊声。 “凤大丫，你在家不？不好了，出事了。” 凤心瑶一听忙放下面出去，几个孩子也飞快跟上。 见她在家菜大娘松口气道：“你这么好的丫头，你爹娘都舍得卖，大娘说起来是厌恶你那对爹娘的，可今日我见你爹倒像个男人，知道疼自己闺女去找沈家人给你出气去了。 不过沈家今日来了帮手，是你小姑子沈荷花家的打手，如今正将你爹按在地上揍呢，我怕凤大明真的有个好歹你心里过不去，特地来通知你一声。” 凤心瑶听到这话，忙道：“多谢大娘，您若是有空帮我照应一下孩子们，我去去就回。” 说着，她连忙往山下跑。 凤大明走时说是怕山上还湿滑，要从村里走，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是去了沈家。 等她跑到沈家的时候，只见三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将被打的乌眼青的宋大明死死压在地上。 沈家人都围着他叫骂。 “那小贱人卖到我家了，我认她是媳妇就是媳妇，不认我们就拿她当楚倌里的小姐用，我儿子睡腻了，我把她送给别人睡怎么不行？” “那贱蹄子长的俏生生的，就是给男人享乐的。” 沈老太和沈兴指着凤大明唾沫星子横飞，骂的实在难听。 凤大明自然也受不了，愤恨的要挣扎起身却被那几个家丁一脚又踹了回去。 “就那样的骚货还值得你来给她报仇？我告诉你，你那女儿……啊啊啊啊。” 凤心瑶随便找了根趁手的棍子，冲进去一棍子先将沈荷花打的嗷嗷叫。 压着凤大明的家丁见沈荷花挨揍，忙松开凤大明朝她冲了过来。 “丫头。” 凤大明热泪盈眶，感觉自己从前就是个畜生，瘸了就瘸了，总比心瘸了耽误孩子十年的好。 “你走，丫头。” 凤大明喊着，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怎么能打得过这一家子人渣呢。 况且他们今日还多了三个练家子的小厮。 凤大明急的要命，眼见着家丁们都跑到凤心瑶面前了，他嘶吼着往凤心瑶那边爬。 看到这一幕，凤心瑶的眼圈不由红了红。 原谅不了卖孩子的爹娘，可如今看到凤大明如此，心还是不由软了下去。 但收拾面前人渣的手，却丝毫不能软！ 眼见着家丁冲到面前，凤心瑶直接大棍子狠狠抡过去，她不会什么招数，但是反应够快，大棒子在小厮面前快速闪过，他们身上都挨了几下子。 几个小厮被打的跳脚，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瘦小的女子，他们动作慢慢放缓，脚步微微向后。 “干什么？几个废物，都打不过个死丫头吗？你们给我抓住她，你们瞧她那狐狸精模样，只要你们抓住她，姑奶奶就将她赏给你们几个。” 此话一出，凤大明痛苦低吼。 看热闹的村民也一片哗然。 “这沈荷花是什么禽兽，这凤大丫好歹是她嫂子呀。” 都觉得沈荷花离谱，可那几个小厮却兴奋的吼了一声：“遵命。” 那小丫头脸蛋俏丽，身段苗条，性子也扎手，让几个小厮征服欲攀升，无耻的舔了舔唇，奸笑着缓缓从四周朝凤心瑶包抄过去…… 第61章 衣衫凌乱 几个小厮一前一后，试探凤心瑶的动作。 凤心瑶攥紧手中的木棍，不管是谁先跑过来，她都准备打的他脑袋开花。 小厮们也品的出来，她没什么招式但是反应极快，几个小厮像猴子一样在她四周跳来跳去。 凤心瑶孤身一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耐心寻找破绽之时，一旁的沈家人却等不及了。 “你们这群废物，快点给我将她打趴下。” 沈荷花第一个跳出来。 沈老太也拧眉：“就一个小贱人，你们也这般谨慎做什么?” “快点拿下她，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她滋味好着呢。” 沈兴在一旁跟着催促，看着凤心瑶的神情里带着浓厚的侵略感。 待那群小厮将她制服，她就是自己的了。 仔细弄她多少次她都不从，却跟大哥光天化日之下在院子里…… 啧啧，怪自己没有早几年下手。 许是被沈家人催的丢了面子，几个小厮的神色开始狠辣起来，同时从四周朝着凤心瑶冲了过去。 凤心瑶瞅准时机，一棍子捶在其中一个小厮的头上。 那小厮疼的嗷嗷叫躲到一边。 剩下两个听到这惨叫声瞬间暴怒，互递眼神，刚要上前就见沈老头从屋里走出来，将两根扁担递到了小厮手上。 扁担很长，两端还都挂着铁钩，就这样打到人身上得是多疼？ 凤大明看到这一幕，趴在地上怒吼道：“沈发，你个丧良心的，我闺女嫁到你们家十年，兢兢业业的，你们就这样对她？” “亲家将来也是要做公爹的人，这媳妇不乖就是要好好收拾，不然我们长辈的威严还有没有？” 沈老头音色凉凉，睥睨了一眼狼狈的凤大明，对小厮吩咐道：“别打死，留口气更好玩。” 小厮一听淫笑着接过扁担攥在手中。 两根扁担同时轮起来，前面的铁钩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声音。 “丫头，你快走。” 凤大明说着从地上挣扎起来，就想跑过去护住凤心瑶，可却被最先倒地的小厮拖拽绊倒，随后那小厮疯了一样爬起来，坐在凤大明身上，照着他的头一顿猛砸。 “爹。” 眼见着凤大明被打的都失了反抗能力，凤心瑶惊叫一声就往那边冲。 可她一动，另外两个小厮的扁担便丢了过来，瞬间将她逼退。 再这样下去，凤大明可能被打死。 凤心瑶孤注一掷，拿起木棍率先出手砸向其中一个小厮，她动作比较快，精准命中那小厮的手腕，扁担瞬间被打落。 那小厮着急去捡扁担，凤心瑶一把踩住扁担，抬脚踹在那小厮的下巴上。 小厮瞬间被掀翻，她来不及多想朝凤大明那边跑，后背却突然被铁钩狠砸了一下。 随后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臭娘们，老子今天要不办了你，都对不起我们陈府家丁的名声。” 打中她的小厮瞬间得意起来。 她忍着后背的疼痛，直接将手中的木棍朝殴打凤大明的小厮丢过去。 “砰”的一声，木棍精准砸在那小厮头上，直接将人打倒。 身后的小厮俨然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两下子，气的更加跳脚。 扁担抡圆了，径直拍在她背上。 凤心瑶被打的一个踉跄，向前闪了好几米。 沈家人见状得意的不行。 一旁看热闹的村民惊了。 “这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呀。” “沈家哪里只是要凤大丫的命呀，若是被外男祸害过了，任谁都活不下去呀。” “不行，我去找里正。” “沈家老大呢，怎么媳妇和岳父挨打了也没来？” “别说了，十几年没在一起了，八成有点感情也不多。” 彼时，凤心瑶只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强撑着才没有倒地，思绪有点混乱，耳边都是村民们的议论声，还有凤大明的哭声。 她唇角掀起一抹倔强的笑，今日若是能侥幸活下来，她势必好好练练拳脚，好好赚钱。 没拳脚在这不说理的古代活不下去，没钱就要一直窝在这个贫瘠的村里，跟沈家这样的货色纠缠不休。 想来，她缓缓抬头，一脸冷意的盯着那唯一还站着的小厮。 “呸，臭娘们，还挺能打，看老子今日弄死你。” 说着那小厮端着扁担朝她袭来。 凤心瑶咬紧牙关，抽出袖口藏着的绣花针，本是留着关键时刻救人的，没想到却要先用来杀人了。 她和小厮分别冲向对方，还未等她的绣花针刺穿那小厮的太阳穴，那小厮的扁担就要率先落在她身上了。 “哎呀。” “凤丫头。” “凤心瑶，你去死吧。” 村民和凤大明担忧惊呼，一旁的沈家人则高兴的不行。 不管小厮是否先打到她，她都不会让那小厮活。 她下了狠心，在扁担凑近的瞬间弯腰，扁担兜着阵阵冷风从她的头上飞过，她趁势跃起，只是在针尖即将要刺穿那小厮太阳穴时，手腕被人猛的拉住。 凤心瑶瞬间失落，她都下定决心跟这小厮同归于尽，一命抵一命了，可还是失败了。 想再次尝试却听见周围人吼道：“沈老大，你总算来了。” “女婿……” 凤心瑶闻言抬头，就迎上沈烨刚毅的脸，那一瞬间她只感觉鼻尖一酸，眼圈红了。 男人见状一脚踹开面前的小厮，将女子拉到近前。 “别怕，我来了。” 闻言，凤心瑶抿唇将手腕从男人手中抽出来，转身去扶凤大明。 看着女子衣衫凌乱，从背部衣服的破洞处还能看到渗出的血水。 那一瞬间沈烨铁拳倏地攥紧，神色冷漠的转头看向沈家人。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冷硬，看他们犹如看向一堆死物般冰冷，沈家人都不由的心尖颤抖。 沈老头见状率先开口：“老大，你想干什么？凤家将人卖给我们沈家了，我们想怎么处置那贱人是我们沈家的事，他凤大明没道理来我们家分说。” “就是，左不过一个贱人，我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大哥，活好的贱人多的是，今日你把这小贱人送给我家这几个小厮，我明日在县城给你带回来个更好的。” “就是大哥，至于吗？你没在家那段日子，那贱人总想爬我的床呢，大哥若是喜欢小的，让三妹给你物色几个就行了。” 沈家人一个个不知悔改，到此刻还想往凤心瑶身上泼脏水。 第62章 这个命，没必要送 听到沈家人的话，凤大明气的浑身颤抖，当即跪在凤心瑶面前，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丫头，我的丫头呀，是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 凤大明哭的哀痛，凤心瑶忙将人拉起来。 若是见他悔改的人是原主就好了，他女儿已经被这一家子人渣祸害死了。 她没资格替原主原谅谁，也没资格受他的跪拜。 “您起来……” 凤心瑶想扶凤大明，但是后背的伤火辣辣的，手臂也没有什么力气，扶不起来干脆就陪凤大明坐地上。 “切，演给谁看，当初还不是你们自己要卖女儿的。” 沈老太啐了一口。 几个小厮彼时也从地上爬起来，紧张的看着沈烨。 他们也是练过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应该小心应付的练家子。 沈烨脸色阴沉的向前走了一步，几个小厮瞬间屏住呼吸。 沈家人也不由的看向他。 “老大你干啥？” 沈老太紧张的问。 “大哥……啊……” 沈荷花趾高气扬，刚要开口就被沈烨一把拎了起来，吓的她惊声尖叫。 “老大，你混账，你干啥动你妹妹。” 沈老太和沈老头都惊了。 沈烨黑眸冷的可怕，周身散发着一抹肃杀，全然不管沈家人说什么，飞身而起直接将沈荷花丢在了院中大树上。 那树得有三米高，众人跟着沈烨的动作向上都差点抻了脖子，沈荷花更是瞬间死死抱住树干，沈烨飞身从树上离开时还一掌拍在那树杈上。 “咔嚓”一声，沈荷花只感觉身子剧烈晃动了一瞬，树杈抖的不行，全然不敢乱动，屏住呼吸连叫骂都发不出来了。 “老大，你干啥？” “哎呀，沈烨你个小畜生，那可是你亲妹子呀。” 沈老头和沈老太都气的不行，沈老太更是想上前来打他，却被他厉眼瞪开。 他现在满目凶光，一身戾气，大有一种佛挡杀佛的意味。 沈老太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几个小厮见状掐腰：“你竟然敢打我们陈家的姨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姨娘？” “不是什么少奶奶吗？” 小厮们此话一出，看热闹的率先议论起来。 “当初荷花出嫁的时候，沈老太不说荷花是嫁给什么县里的大少爷？还说那少爷对荷花是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啥的，咋是姨娘了呢？” “你们闭嘴。” 沈荷花动怒，挺着生命危险在树杈上冲着几个小厮厉喝。 几个小厮拧眉，脸色不太好看。 不就是姨娘吗？他们说的有什么错，若不是看在她给老爷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他们才不来这山卡卡接她呢。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编他们老爷的身份，她一个山鸡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们家老爷呀。 几个小厮不管沈荷花的怒斥，反正他们可是老爷身边的，今日在他们家挨了打，还知道她乱改老爷身份，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占理，这姨娘要是聪明就知道得先来讨好他们才是。 “我们家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县城第一首富陈员外。” “妈呀，第一首富？” “员外，咋地也得五十了吧。” “噗哈哈，还以为真是啥飞上枝头的故事，原来就是个做小的野鸡。” 村民们早就看不上沈老太逮谁跟谁吹的事了。 如今一听不是那么回事，都想来踩一脚。 沈荷花听的气愤，气的还想骂，可一动树杈子就晃动的不行，还能听见树枝“咔嚓咔嚓”逐渐断裂的声音。 她这个大哥是真的要为了那小贱人摔死自己呢。 她气的不行，如今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沈老太也生气，上前推了几个小厮一把：“你们胡说什么？赶紧把他赶出去。” 她指了指沈烨，他现在太吓人了，连荷花都被他送上树杈了，保不齐下一刻就要来收拾自己了。 可小厮哪里能受她使唤，一是三米高的大树，沈烨带人上去还能翻身劈断树杈，这轻功和内力都不能用简单的练家子来形容，他们几个栓在一起都未必打的过他。 二是，他们现在攥着姨娘的把柄了，回去也不怕她跟老爷吹枕边风，所以这个命，他们没必要去送。 几人一琢磨，绕到一边，冷声道：“姨娘家的事，我们外人本来不好参合。” “啥？” 沈老太没想到，气的就骂：“你们姨娘都被他送上树杈了，你们不救吗？若是姨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老爷……” “若是老爷得知姨娘这样看不上老爷的身份，八成也不会多心疼，死了再娶一个就是了，女人多的是。” 小厮们冷笑。 沈老太气的要命，还要骂，就被沈老头拉开。 沈老头知道这几个小厮是拿捏住他们家的把柄了。 他虽然心里也气，但还是陪着笑脸道：“让几位小哥跟着操心了，这是我们沈家的事，我们自己来，几位先找地方喝茶歇歇。” 说着沈老头从袖口拿出一点散碎银子。 见状沈老太心疼的不行，骂道：“都是陈家的狗，还要喝茶……” “你闭嘴。” 沈老头没想到他这婆娘脑子这么蠢，反手就给了老太婆一巴掌。 沈老太被打的一个踉跄，咧开大嘴就要哭，沈老头又反手抽了上去：“哭哭哭，给我滚回屋里哭去，你这个没脑子的贱货。” “你说啥？” 沈老太本来都想走了，但一听沈老头如此骂她，当即甩开膀子朝沈老头打过去。 “我她娘的嫁到你们家兢兢业业，你竟然如此骂我，沈发，你是打量我娘家都死绝了，就欺负我是吧？我好歹给你生了三个娃。” 沈发没想到一贯在外面横，在家里不敢跟自己叫嚣的媳妇突然跟自己动了手，气的要死，也开始还手。 一把将沈老太按在地上，几个耳刮子甩上去。 “你还敢提你生的几个孽障，一个被个小贱人迷昏头，一个日后连个根儿都生不出来，还有一个你竟然许她做小，做小就做小，还一个子都拿不回来，你个老虔婆，我打死你。” 看着沈老头和沈老太扭打在一起，众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三个小厮嫌弃的啐了一口，回去得告诉老爷，这姨娘一家都不是什么好货，正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 就听身旁一直静默看着这一切的男人，冰冷沉声道：“等等。” 第63章 害死全家 见沈烨出声，几个小厮瞬间都警觉起来，三人缓缓凑在一处对沈烨严阵以待。 “老大，你别犯浑，这可是陈员外的家丁，咱们家惹不起。” 虽然这陈家对他们不好，从不给他们家便利，但是也不能得罪了将来找麻烦就完了。 沈老头说着上前去拦沈烨。 几个小厮见状得意的朝沈烨扬了扬下巴，就不相信他老爹都挡在前面了，他还能…… “你要干啥？” 几个小厮正笃定沈烨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时候，就见沈烨径直绕开沈老头，神色冷硬朝他们三人走来。 几个小厮都看得出来沈烨的可怕，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脚步微微向后。 “老大，你要是打了陈家人，你妹妹日后在陈家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你是想逼死她吗？” 沈老头气的跺脚。 沈老太一听也来了精神，也要上前来拦着沈烨，可他们老胳膊老腿哪里能比的上沈烨的速度。 只见他一个健步冲过去，双拳齐齐捶出，径直将两个小厮掀翻在地，剩下的那个，看同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倒，吓的转身就跑。 沈烨见状，不慌不忙脚尖卷起地上指腹大的石子，径直朝那小厮的背部砸了过去。 小厮“扑通”倒地。 用脚卷起指腹大的石头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众人都惊的傻了眼。 凤心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沈烨的功夫。 凤大明呜咽的更大声：“女婿，打死他们，让他们欺负我闺女。” 听到这话，沈烨的眸色倏地更沉了，沈老头和沈老太吓的不行。 “老大，你这是要杀人不成？” “老大，你这是要将我们全家害死吗？” “大哥，就为了那样一个小贱人，值得吗？” 沈兴也跳了出来，冲着沈烨吼道。 闻言，沈烨顿了顿，众人正以为他被说动之时，只见沈烨转身径直扯住沈兴的领子，随即一计重拳捶在沈兴脸上。 “噗……” 沈兴哪里挨过这样的拳头，直接被打的吐了血。 “啊……” 沈老太和沈老头见最疼爱的二儿子挨揍，气的惊叫出声，齐齐朝沈烨扑过去。 可沈烨却骤然蹲下，粗粝的手掌径直掐在沈兴脖子上。 “咳咳……咳咳……” 沈兴的脸瞬间就变成猪肝色，躺在地上连声咳嗽。 沈老太和沈老头见状堪堪刹住脚步，眼里既有对沈兴的心疼，也有对沈烨的怨恨。 沈烨却像是通通没瞧见一般，径直将沈兴拎起来抛向空中。 直接将一个一米八的男子丢起来？众人都被这操作夸张到了。 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摔死沈兴的时候，便见沈兴在天上划过一个弧度，径直砸在了刚爬起来要跑路的小厮身上。 小厮被砸倒。 沈烨面无表情，沉默的走过去，一拳一拳砸在那几人脸上。 很快，沈兴加上三个小厮都鼻青脸肿，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凤心瑶看到那男人的手背也缓缓发红，这样打下去，他自己的手也要肿。 “呕……” “呜呜……” “额……” 四人被沈烨打的，有的开始呕吐，有的哭的不行，有的门牙掉了，说话都开始漏风。 但即便是这样沈烨也没有想停下的意思。 众人都看的心惊。 “沈老大，这是要活活打死他们吗？” “妈呀，这沈老大是真生气了。” “沈老大，别打了，都打死了你也犯事。” 村民都跟着着急，凤心瑶也不由担心，正打算过去就听沈烨声线凉薄，宛如地狱恶魔般森冷道：“动我女人都得死。” 他双眸里的弑杀众人看的清楚，他是真的没打算放那四个人活。 沈老太和沈老头都吓瘫了。 里正和李郎中此刻也跑了进来。 看着沈烨一拳一拳按着四个人打，也着实被惊了一跳。 李郎中跑进来率先看到了受伤的凤心瑶，正要扶她，就听她道：“不能让沈烨再打了。” 刚才她确实也想跟人渣一命换一命的，可她是为了保住清白没办法。 可此刻沈烨完全可以碾压那几人，没必要为了他们赔上自己的性命。 李郎中听到这话反应过来，帮着里正去拦着沈烨。 “沈老大，行了，别打了，他们死了你也完了。” “沈烨别打了。” 可不管李郎中和里正怎么说，沈烨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见状凤心瑶眸色微眯，冲沈烨道：“沈烨，别打了。” 沈烨闻言动作一顿，抬眸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看那样娇弱的女子此刻摔在地上，一身新袄子被撕扯坏了好几处，还沾了些血迹。 那些血迹落到男子眼中，再一次染红他的眸子。 沈烨抬起手掌，伤她的人，都没必要活。 沈烨骤然出手，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凤心瑶向前挣扎一下，瞬间牵动背后的伤口，再次地跌倒在地，着急道：“沈烨，我疼。” 瞬间，沈烨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女子拧紧的眉仿佛找寻回了一抹理智。 “沈烨，抱我。” 凤心瑶开口。 她能感觉得到，在刚才那一刻，沈烨是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燃起的杀念的。 这种有点类似于心理疾病，是战争后的创伤。 上过战场的人，个个都是满手人命，见惯了血染黄沙，心理某处可能都隐藏着巨兽。 这群浑蛋唤醒了沈烨心中沉睡的疯兽，见他在乎自己的痛楚，便也只能忍着羞怯这般引导他了。 众人这时候也没空笑话凤心瑶，都明白她是为了阻止沈烨。 可沈老太却冷笑一声，冲着凤心瑶道：“贱蹄子，这个时候还想着勾引男人，抱你？老娘请村里……啊……” “噗！” 沈老太话还没说完，沈烨一拳捶在沈兴肚子上，直接打的沈兴前天的饭都喷了出来。 沈烨见状只是淡漠起身，眸色阴鸷地瞪向沈老太道： “再有下次，我要沈兴的命。” “你，你……” 沈老太被吓的舌头打结，她怎么也想不到，沈烨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自己亲弟弟。 她一甩膀子要哭，就听村民们嫌弃的骂道。 “沈老太，你能，你倒是继续说呀，让沈烨连你也打死。” “怪不得沈老头都嫌你蠢，沈老太，你是真的蠢没边了。” 凤心瑶不管他们，继续叫沈烨。 沈烨起身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沉声道：“我们回家。” 见沈烨要走，沈荷花出声，“大哥，妹妹错了，你倒是先将我放下去呀。” 三米高的树干，村里都没有这么长的梯子，沈烨不管她，她就得摔死。 第64章 抠眼珠子当泡踩 听到这话，沈老太和沈老头也觉得有道理，忙央求沈烨先将沈荷花放下来。 眼下几个小厮在他们家被打，他们就不知道怎么跟陈家交代了，若是沈荷花再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就更难办了。 沈家一公一母心里盘算，先保住沈荷花，再去陈家将今日一切推到沈烨头上。 反正他不听他们的了，那就让陈家彻底铲除这个畜生，等没了他的保护，凤心瑶和那三个兔崽子还不是任由他们处置。 沈家人从来不缺弯腰的能耐，更不缺审时度势的阴损。 可他们想的多好都没用，沈烨就像是完全听不见他们的话，抱着凤心瑶径直往家走。 李郎中见状扶着凤大明跟上。 “这沈家真是不要脸。”凤大明气吼吼的骂，扯着嘴角的伤疼的要命。 “有啥快速消肿的药没？” 这样回家，自家婆娘一定会怀疑。 李郎中摇头，随后语气颇为恭敬道：“凤丫头有啥办法没？” 凤大明一听白了李郎中一眼，这好歹是他们附近三五个村子，公认有点本事的村医呢，结果拿不定主意的，却问自家还不满十八的丫头？ 有点搞笑。 凤大明嫌弃道：“老李，你这越过越回旋了？我闺女咋学过你们那些玩意。” 听到这话，李郎中眼底生出一抹诧异，倒是没想到凤大明一个当爹的都不知道凤心瑶的本事。 但想着他们分开十几年了，不知道也有可能，正想开口跟他说，就听凤心瑶道：“我家里有上次买的药膏，爹这一路回去瘀血就不会那么重了。” “好，还是闺女想得细心。” 凤大明骄傲的不行，今日他闺女这般护着他，以后他再也不会对不起他闺女了。 他高兴之余朝李郎中骄傲的挑了挑眉，可却发现李郎中一双眼珠子，颇为崇拜的黏在了自己闺女身上。 凤大明拍了李郎中后背一巴掌：“你别这样看我闺女，小心我女婿抠你眼珠子当泡踩。” 李郎中：“！！！” 他忙收回眼睛白了凤大明一眼，他可丝毫没有冒犯凤丫头的意思，他只是好奇是啥配方，竟然涂上一两个时辰就能活血化瘀。 不过刚才凤丫头打断了他的话，俨然是不想凤大明知道她会医术的事，他也不好现在问，只能尴尬的闭嘴。 都是学医的，凤心瑶当然明白李郎中在想什么，笑道：“家里还有多余的一瓶药，郎中待会拿回去用吧。” “多谢多谢。” 李郎中开心的不行，连声道谢，看来凤大丫这是有心教他了，竟然给他成品药物，是想考他配方吧？ 李郎中搓手跃跃欲试。 不过凤心瑶倒是真没这样想，那配方不算难，凤心瑶觉得李郎中拿回去闻闻就知道比例了，到时候自己配更好。 “不是，你个卖药的，咋还好意思要我闺女东西？” 凤大明云里雾里的，总感觉这李郎中对他闺女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这人是这远近村子唯一的郎中，大家有个头疼脑热，救命的活都找他，自然也都对他客气的不行，也就是自己这岁数的不惯着他。 却不成想他对自家小闺女竟点头哈腰的，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一路上，李郎中和凤大明总是斗嘴。 凤心瑶听的脑仁疼，沈烨发现了，但也不好让岳父闭嘴，直接踏树而起，一路飞身往小院而去，将两个老头甩到了后面。 到了小院，沈烨将她稳稳落到床上，“我去拿药箱给你包扎。” “我自己来。” 凤心瑶忙说，她伤在背上，包扎岂不是要脱光衣服？ 想到此处，凤心瑶脸颊有点红，沈烨也没有反驳，转身出去。 几个孩子和菜大娘本来在山坡下焦急等着他们，看着沈烨抱着她从头顶飞过这才跟进来。 看着她伤成这样，几个孩子都不由红了眼睛。 菜大娘见状也叹气：“沈家那丧良心的一家子，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们呢。” “娘，疼不疼？” 沈郁想去看看凤心瑶背后的伤口，但是想着自己是男丁不好去看，但心却揪在一起。 凤心瑶笑：“你叫我什么？” 沈郁闻言静默了片刻，想到自己一时着急喊的不是后娘，而是娘，小小少年脸倏地红了，当即垂头。 “害羞什么？” 凤心瑶柔声问，却接着答道：“刚才还挺疼的，现在竟然觉得没什么了。” 菜大娘看他们一家人这般和谐，也笑道：“这后娘比亲娘还亲呢，小郁乖，叫娘亲就对了。” 沈郁抿唇不太敢抬头，妹妹们还小没见过亲娘，可他对亲娘还是有点印象的，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他心里纠结间，就见爹爹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更是紧张，爹爹会不会觉得他忘了亲娘？ 爹说人不能忘恩负义。 沈烨看出沈郁的心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带着妹妹出去玩，我给你娘亲包扎伤口。” “不如让菜大娘来？” 凤心瑶一把拉住菜大娘的手。 菜大娘却笑着抽出手道：“我个老婆子笨手笨脚哪里会包扎，你男人会你干嘛不用？” 菜大娘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快速将几个孩子带出屋去，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一时间屋内就剩下她和沈烨两人了。 她抿唇，还想说自己来，但是后背的伤……她即便医术再精湛也的确没法自己来。 她坐在炕沿儿边上，想到今早男人的冷漠，觉得两人是该保持距离，可再想到男人刚才差点为自己杀了那几个人渣，又感觉自己没必要这般矫情。 心里纠结的不行，就听身后男人道：“我不乱瞧，你放心。” 凤心瑶：“……” 心思被明白地说出来，却更让人觉得不安。 她没动，衣服被沈烨从背后缓缓脱下。 女子凝脂般洁白的肌肤赫然映入眼帘，即便男人已经决定要克制一些，却还是不由的喉结滚了滚。 他将心头所有的躁动都生生压下去，看着女子后背被铁钩刺破的血洞，音色藏不住心疼，沉声问：“疼吗？” 第65章 信口雌黄 凤心瑶抿唇，很想咬咬牙说不疼，可一想到上药…… 她闷声怂怂的道：“疼的，你待会儿轻点。” 此话一出，她忽然感觉回头拿药的男人身子顿了一下，她挑眉，恍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多有歧义。 脸颊倏地烫了起来，不由低头。 男人这般聪明，应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的吧？ 沈烨也佯装淡定的转回头，可看着她周身透着的粉红色，一时间眸子里卷起一团火。 他不由觉得喉咙发干，强压下心中躁动，岔开长腿打算用浓酒擦拭女人伤口。 用酒做消杀有多疼，他十分清楚，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可在酒水触及到女子伤口时，她的身子还是不由的轻颤了下。 他的手倏地顿住，久久都不敢再触碰她伤口第二次。 以前军中医士不够用的时候，他也会亲自去帮忙。 见到伤口深流血多的也能忍下心，可此刻受伤的人是她时，他竟然紧张的不行。 半晌都没有感觉到男人接着消毒，凤心瑶纤细的手臂护住前胸，微微侧身看向男人。 发现男人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犹豫挣扎。 她稳住疼到颤抖的唇舌，轻声道：“其实也没有很疼，你……只管弄就好。” 男人闻言同她对视，眼底里的心疼和不忍藏不住。 凤心瑶看的心尖不由一颤，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强大的，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她也没有被宠成四肢不勤的公主。 她自小就学了很多东西，不靠家族势力的时候，也受过艰难困苦，可这都是家里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没人会格外心疼谁。 如今被喜欢的人这样关切珍重的眼神看待时，心竟然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 她唇角弯了弯，缓缓转回头去，再次道：“接着来吧。” 见此，男人默默递过去一条手臂。 凤心瑶扬眉，抬头不解的看着男人，便听男人音色平常道：“咬着。” 凤心瑶笑，觉得他有点毛病，“哪有咬别人止疼的？” “可以的。” 沈烨坚持，随后贴着她的后背坐下。 凤心瑶能感受到男人的衣服摩擦过她身侧的皮肤。 她转头想去看男人，后脑却忽然被男人扣住，诧异间，男人的唇便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 凤心瑶：“！！” 来不及闭眼，瞪着男人菱角分明的眉眼，她第一时间是生气的。 自己都这样了，还要被他拉去泻火？ 当真是惨。 她抬手想去推开男人，可男人的大手一把将她的手按在了腹肌上。 手感还是那么好，凤心瑶一时间思绪被带偏。 男人吻的更加热烈，两人的身子都不由燥热起来，让凤心瑶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本来是在包扎伤口的。 忘情时，她围在胸前的手也下意识攀上了男人的脖子。 一室暧昧，凤心瑶呼吸有点急促，眼睛里蕴含这一层水雾，看上去格外诱人。 沈烨有那么一刻吻的忘我，但还是及时抽回思绪，一边用热吻麻痹小丫头，一只手悄然拿起被酒水浸湿的棉花，擦在她背部的伤口上。 “唔……” 猛然的痛让凤心瑶倏地睁眼，可是惊呼却淹没在了亲吻中。 凤心瑶渐渐读懂了男人的意思，很好，美男计。 这男人是真的会。 她思绪刚清醒一些，男人的唇便离开了她的唇瓣，正当凤心瑶以为沈烨要放开她时，就听男人夹杂着情欲开口。 “专心点，难道还需我更卖力一些？” 凤心瑶：“！！” 大脑又被男人的挑逗搅成浆糊，下一秒男人便再次咬住她的唇。 狂风骤雨再次袭来，脑子混乱的都感受不到酒水消杀伤口的痛感了。 直到酒水触及到伤口最深处，她身子不由颤栗，下意识咬唇，耳边清晰的听到了男人的闷哼，两人唇齿间也溢出一抹腥甜。 “我……” 她一时激动将男人的舌头咬破了，她想去看却被男人阻止了，将头轻轻抵在她头上，胸口上下起伏不断的喘息。 好半晌道：“瑶儿。” “嗯？” 凤心瑶没男人的体力好，彼时还没有喘匀呼吸，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再吃胖点。” 胖点？ 凤心瑶下意识低头，而后又凶又怒的，手臂死死捂住胸口。 她忘了，自己没穿衣服。 好家伙，这身材不穿束胸都没关系。 她脸颊爆红，随即就有点生气，她很想打男人，但还抽不开手。 心里憋闷，不由撅嘴，男人已经给她伤口消完毒，绕到她身后去包扎伤口了。 一双大手在她身前身后环绕，她小心翼翼避开男人绕过来的纱布，但却别扭的不肯放下护住前胸的手。 沈烨看在眼里，自己也就是老男人嘴欠罢了，倒没想她因此不高兴。 沈烨想来轻咳，正想说如此也没有关系，就听凤心瑶道：“你也不见得多厉害。” 沈烨不由挑眉，她都没试过，怎么能信口雌黄呢？ 他上前一步，凤心瑶当即堵住耳朵，拒绝听他辩解。 见状男人倏地笑了，很好，很可爱。 又娇又甜。 他还想厮磨她一会儿，就听见院子外面响起脚步声，他连忙走到箱子里取出凤心瑶的衣服给她披上。 凤心瑶没那么好的耳力，但也顺势将衣服穿上。 紧接着就听见凤大明和李郎中进门的声音。 凤心瑶指了指柜子角落：“那个伤药就在里面，你拿给他们吧。” “嗯，你在屋里歇着。” 她唇有点肿。 凤心瑶却系上衣服起身道:“我锅子里面还醒着面呢，在不弄出来估计要发了。” 那还怎么烙核桃酥饼。 凤心瑶说着就走了出去，沈烨无奈摇头。 “闺女，你咋样了？” 看见她出来凤大明就一脸关切的问。 凤心瑶道：“无事。” “还说没事？后背那么一大片血迹……这嘴怎么也肿了？” 凤大明心疼坏了。 嘴肿了？ 凤心瑶瞳孔地震，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似乎还真是，她转头瞪了沈烨一眼，都是他干的好事。 可凤大明没看懂，还以为她是怕沈烨担心，顺势道：“女婿，你跟你们家那群人都不一样，你是好样的，有你这样的疼惜我丫头，我放心。” 凤大明朝沈烨竖起大拇指。 沈烨淡淡应承，凤大明也不放在心上。 在袖口里面翻了翻，而后脸色局促尴尬的将李郎中推到她身前：“你先给我闺女好好看看，诊金算我欠你的。” 第66章 赚的盆满钵满 凤心瑶道：“不用，我的金疮药很好用，这点伤要不了三五日就好。” 此话说完，李郎中眼睛不由瞪大，惊讶的恨不得眼周的褶子都抻平了。 凤心瑶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将手里剩下的金疮药递给他。 李郎中双手接过，如获至宝，“师父，你是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用两种药来考验自己，李郎中觉得凤心瑶一定是看中了他的天赋。 “你神经吗？” 凤大明听到李郎中的话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门。 这老东西这个精神状态出去，不会给人开错药吗？ 李郎中却全然不管凤大明说什么，一双眼睛都落在凤心瑶身上。 他现在就是想知道，凤心瑶是不是愿意教他本事，想来他又加码道： “老夫必定不让师父白教，不然我晨昏定省？若是不成，我每月给师父五两银子？” 他现在一个月差不多能赚个十两银子，拿出来一半孝敬师父还是划算的。 “五两？” 凤大明震惊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凤心瑶见李郎中越说越离谱，忙道：“我教您不合适，给银子更不合适。” “您不想教我？” 李郎中开口，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一般。 这称呼怎么也从凤大丫变成‘您’了呢？ 凤心瑶按按太阳穴。 凤大明却指了指李郎中的脑袋，小声问她：“他是不是上次出诊撞到头了？” “凤大明，你别搅和。”李郎中怒了，他啥都不知道还瞎说，自家闺女那么厉害的医术他都不知道。 凤心瑶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道：“这两个药您拿回去，里面有什么您闻闻就知道了。” 长久行医问药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师父这是要将配方都给我参详？” 凤心瑶：“……” “这不算是什么独家秘方，就让这天底下所有人知道各种方子配比才好，这样疾病少有才是医者本分。” 李郎中闻言看着她的眸子更亮了，突然朝她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 “是学生的格局不够，师父说的极对。” 这是掰不回来了吗？ 凤心瑶扶额，李郎中今年少说五十岁了，张嘴管她叫师父多少有点诡异。 她还想推拒，就听沈烨从旁开口。 “这是好事，你现在即便有再好的方子，怕是别人也不会认可，但若是你收了李郎中，这方子才能用于帮助更多人。” 沈烨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子，那一瞬间只觉得这世道还是待他不薄的，竟将她送至自己身边。 若别人手中有那样好用的独门秘方，恨不得独占风头，赚的盆满钵满，也只有她希望最好的方子人人都能知道，也只有她才能有如此胸襟。 凤心瑶觉得沈烨说的很有道理，还未回应就见李郎中人老嘴甜，又朝沈烨拱手一拜。 “多谢师公。” 凤心瑶连忙将人扶起来，道：“您也无需客气，师徒有些夸张，便算作一起钻研也罢。” “师父怎么说都好。” 李郎中高兴。 凤心瑶见他也是真的不在乎叫她个年轻人师父，便也放弃纠正了。 “师父的伤，需要徒弟帮着瞧瞧吗？” 李郎中说着上前，却被沈烨直接拦下。 “不用，劳烦你帮我岳父包扎。” 不给李郎中再问的机会，直接将药箱递到李郎中手里。 凤心瑶见状，忍不住瞧了男人一眼，他听到李郎中要帮自己包扎时的反应，真的有点像是小狗护食。 想到此处，她脑中倏地出现男人给她包扎时的画面，脸颊倏地红了。 她偏头不管他们。 李郎中没想那么多，十分听话的连忙接过药箱，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凤大明。 凤大明现在觉得，他们几个人似乎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李郎中同情的拍拍他，“你这闺女本事大着呢，你这个当爹的呀，还得慢慢了解她呢。” 听到这话，凤大明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他这个当爹的，的确很是不了解她。 不知道她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日子。 不知道她竟然能打得过三个壮汉。 更不知道她竟然有连李郎中都佩服的本事。 看出凤大明的低落，凤心瑶顿了顿后道：“今日辛苦爹了。” 凤大明闻言眸子一亮，当即支棱起来，嘴唇不由咧开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控制着外放的嘴角，可笑声却还是从唇边溢了出来，朝李郎中得意道：“听见没？” 李郎中嫌弃凤大明嘚瑟，凉凉道：“咋？你被打聋了？” 说完还要扯凤大明的耳朵。 凤大明嫌弃的甩开，将袖子卷起来：“快将我闺女配的药给我涂上。” 李郎中有点不情不愿，若这凤大明不是师父亲爹，他绝对找点普通的金疮药给他糊弄上。 李郎中和凤大明都很有分寸，不能在凤心瑶个女子面前包扎，便搀扶着去了院中。 凤心瑶也走到灶台边，刚要去和面手就被沈烨拉住。 “还有伤，养好再弄。” 凤心瑶不咸不淡道：“你现在伤那么重也没见你养着。” “你不一样。” 沈烨坚持，将她从锅子边拉开。 凤心瑶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但看着那一盆面就忍不住心疼。 “现在不将饼子烙出来，这面就浪费了。” 若是从前大不了发了做成馒头，可眼下面粉是金贵粮，贵又不好买，这么多若是烙成酥饼去卖，怎么算也比做成馒头拿出去卖要赚的多。 想来，凤心瑶坚持道：“不行，烙出来，若是有人识货，我这些饼子能赚好多钱。” 她掰了掰手指头，这一盆面怎么也能出一百个酥饼，一个四文钱就能卖四百文。 四百文就能换回来一百多斤面，再加上山上不要钱的山核桃，这生意只赚不亏。 她想着就要去挣脱沈烨的手，沈烨却倏地将她的手腕攥的更紧，甚至都有点疼了。 凤心瑶不解的看向沈烨，却见男人盯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地问：“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她先前呓语，要多多赚钱，然后离开这里。 难道她就这般急，连养伤这几日都等不了？ 第67章 搬空她家的好东西 凤心瑶感受到男人那一瞬间情绪有些不好，不太明白他怎么了。 半开玩笑道：“赚钱了，就能想去哪里去哪里，想……”买什么买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倏地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中还染上些许冷意。 凤心瑶不解，正想问男人怎么了，就看他音色沉闷道：“你这丫头，心是石头做的吗？” 自己难道对她不好？ 该是不好，不然她怎么从来没有改变过离开他的心思呢。 感受到男人眼中的失落，凤心瑶心尖一痛，他正想问男人怎么了，就见男人转身出门走了。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夺走了一室暧昧。 凤心瑶眸色暗了暗，自己那句话触及到男人内心创伤了吗？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她不知他多年经历，不知他内心的野兽是因为战场残酷，还是爱人离世。 世人都说，格外疼爱孩子的人，八成是因为深爱孩子们的母亲。 也是，说不深爱，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孩子呢？ 想到此处，心开始隐隐作痛。 她也因为这沉痛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自己确实喜欢上沈烨了，因为喜欢开始在乎他过往的感情。 只是…… 非要让男人拿自己跟挚爱做比较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若不能一心一意，那就保持距离也好。 凤心瑶淡淡收回心思，走到灶坑边上，添柴点火，打算一边揉面一边烙饼。 感情不能强求，那就只有银子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只要有了银子，这世上就总有安身之所。 她将先前和好面的大盆拽到近前，掀开盖帘想将面团再揉了揉，却一时没注意牵动了后背的伤口。 痛感细细密密地袭遍全身，凤心瑶额头不由冒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上药，若是没有男人的美男计该是会更疼的吧？ 想来，她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正想咬牙接着揉面就见房门被打开，她还以为是孩子或者凤大明，忙抬手擦去额间薄汗，随即抬头，才发现竟然是沈烨。 凤心瑶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仓皇敛眉继续揉面，就见男人奔着她走来，径直拉走她身前的面盆。 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就见他大手伸进面盆，非常不熟练的揉着面团。 “我……” “你身上有伤。”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沈烨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 凤心瑶闻言小声道：“你身上也有伤。” “你跟我不一样。” 男人再次这般说。 凤心瑶心情有些低落，小声道：“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沈烨闻言动作一顿，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揉面的手更加用力。 凤心瑶：“……” 他揉面怎么像是在打沙袋？ 不过这样的力道，还真是能将面弄的更劲道。 “我还会做年糕，你这手法不去打年糕可惜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就忍不住的想要刺他，可说完又感觉没必要。 她抬头瞧了男人一眼，憋闷的撅嘴。 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生气了，只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自己仿佛也没做什么，虽然气她一心跟自己和离，可也还是出去洗了手就进来帮她揉面了。 这面团柔软嫩滑，可就是怎么捏都会回弹成原本的模样，就像是面前的女子，不管自己如何让她动心，她心里仍是没有给自己留个一席之地。 两人虽然干活的时候配合默契，可全程各怀心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直到饼子的香味顺着门缝飘到外面，菜大娘等人从门外进来。 “凤丫头，你这是做的啥，好香呀。” 菜大娘一脸好奇。 倒不是嘴馋，只是那甜腻的味道太过特别了，就像是去县城的时候路过糕饼铺子的味道。 “娘，香。” 几个孩子也不由的流口水。 先前她实验做的那几个饼子比较粗糙，糖也没舍得放多少，鉴于那日饼子起酥，面饼和核桃都非常不错，今日才又多多加了糖。 没想到几个娃的小鼻子还挺好使。 凤心瑶高兴，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一块饼子。 随后拿过先前包糖的油纸，给菜大娘包了四五块。 菜大娘想推拒，凤心瑶忙道：“待会儿我烙好饼子要去县城卖，回来怕是要天黑了，大娘离我住的近，我还得劳烦大娘帮我照顾一下几个孩子。” 菜大娘就住在小院的山脚下，来回需要走上一刻钟，这距离其实不算近，但菜大娘热情，也对他们几个多有照顾，凤心瑶便不想亏待她。 菜大娘怎么可能不明白凤心瑶的心意呢，想着自己若是推三阻四，倒像是不愿意看顾那三个聪明的娃娃似的，便收下道： “成，你们两口子尽管去忙，孩子就交给我。” 凤心瑶高兴，却听见凤大明叹息一声。 “你身上还有伤呢。” 虽然是这样说，但也清楚手里这么多饼子，不卖放着实在浪费，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糟蹋东西。 可越是知道这些，凤大明就越发心疼她。 “这点小伤……” 凤心瑶话说到一半，就听沈烨开口打消了凤大明的顾虑。 “岳父放心，有我在，必定不让她劳累。” 凤心瑶闻言朝沈烨看去，可不怎么的，今日听到他这话，心里竟然刺刺的。 她敛眉，就听凤大明对沈烨道： “好好，如此我也就放心回家去了。” 他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家里解释呢。 看着凤大明转身，凤心瑶道：“等一下。” 她给凤大明拿了二斤排骨，三斤猪肉，又装了几个核桃酥饼。 凤大明见状感动的只抹眼泪，却说什么也不肯要那些东西。 “爹娘卖了你，你如今过好了没回去踹我们两脚已经是你仁义了，闺女，你娘……你这些东西死活不要让她瞧见，爹走了，别送。” 生怕她硬要送东西一般，凤大明快步跑开。 凤心瑶见状愣了愣，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凤丫头，你爹算是明白了，对你那个娘，你还是不心软的好，也千万别让她知道你如今日子不错，不然她就敢将你家的好东西全部搬空。” 凤心瑶不解，菜大娘明明跟凤家分别住在不同村子，却似乎对她那对便宜爹娘十分了解。 第68章 别耍赖的好 凤心瑶怕菜大娘多心，并没刨根问底追问什么，只点头道：“多谢大娘提醒。” 李郎中也在一旁道：“师父，你就听菜老婆子的吧。” “师父？” 菜大娘闻言错愕的看向李郎中，那一瞬间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凤心瑶扶额，日后怕是撞见一个人就会错愕一回儿了。 这可咋办？ 她不多做解释，看看天色道：“不早了，我们就先去县城，孩子就劳烦大娘了。” “你只管放心。” 菜大娘应下。 有沈烨在，山路也没有多难走，男人带着她抄了近路，大路要走一个半时辰，两人走小路过去，竟然就用了半个时辰。 这下铁定能赶上午市的。 安庆县还是那般热闹，午间在街上闲逛的人更多，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也数不胜数。 人多，买卖的种类多，就意味着能赚钱。 凤心瑶高兴的找了一处空地，让沈烨将装满饼子的竹筐放下。 做生意沈烨不擅长，但看着女子眸光晶亮一副心有成算的模样，就打定主意听她的话就好。 凤心瑶观察四周，见卖饼子的就是前面立个牌子，写着卖的东西和价格，随后摊主就坐在一边连叫卖都没有。 凤心瑶见状小声问沈烨：“你们这儿是不允许商贩叫卖吗？” 沈烨扬眉，他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呢。 解释道：“可以，但不能虚假，很多人忍不住夸自己的东西好，就会惹来找麻烦的。” “啊？” 凤心瑶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她心里有数了，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铺在地上，将装满酥饼的柳筐压在布料的一端，又将酥饼切开一些摆在旁边的盘子里。 随后就地取材，拿了一个树枝和一节竹子简单做了个滴水的装置。 沈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不由眼前一亮。 光说她的摊位看着就比别人的摊位干净，亮眼一些。 且他知道小丫头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正想着，就见她起身对着四周叫卖道：“卖香甜起酥的核桃饼嘞，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听到这脆生软甜的音调，附近的摊贩和客人都不由看过来。 凤心瑶见状忙接着道：“试试起酥的核桃酥饼，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不要钱？” 现在年景不好，有人听见吃的不要钱就冲了过来。 “小娘子咋个不要钱的方法？” “吃啥能不要钱？我前天吃了陈家狗食还挨顿打呢。” 有个要饭花子正巧路过，凉凉的说了一句。 众人都被逗笑。 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的看向凤心瑶：“小娘子可想清楚了，当真我说不好吃就不用给钱了？” “是。” 凤心瑶点头。 周围人听了一阵交头接耳，还有商户劝凤心瑶想要扶贫，不如去城隍庙给要饭花子发吃的去。 凤心瑶不搭理，可人群里却有人将已经要走的乞丐拽了过来。 “他吃要不要钱？”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 那乞丐一听也眼睛发亮，这小娘子话说出来了，若是不履行承诺是要吃官司的，自己今日怕是能混到一顿饱饭了。 凤心瑶果断端出刚才就分成小块的试吃酥饼道：“每个人都可以尝，尝好再买。” “不是说不要钱吗？” 有人嘟囔一句。 凤心瑶被质疑也不恼怒，笑着问道：“我有收钱吗？” 众人一听可不就是还没收钱吗？ 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直接一人拿了一块，很快一盘子试吃都没了。 看着一盘子点心就这样白送了，有的小商贩都帮她肉疼。 甚至还有人怼了怼一旁等着的沈烨。 “兄弟，你家这媳妇太败家了，那几个饼子正常卖，怎么也能卖个十几文钱了，就这样免费送出去吃？” “兄弟，我看你们面生，以前没做过生意吧？你快提醒你媳妇一下，这么搞不行，咱们来是卖货的，人家都吃饱了谁还买咱们的东西呀？” “就是。” 商贩们围着沈烨纷纷给出建议。 可沈烨却不为所动。 许是见他黑脸不说话，几个小贩都以为他也是被气到了，不想引火烧身，互相叫着对方离开了。 而凤心瑶那边，虽然半天了还没开张，可却收获了一致好评。 “好吃呀，这小娘子做的饼子好吃呀。” “有那么好吃吗？” 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没吃到的人开始诧异不太敢相信。 这不会都是托吧？ 有人疑问。 凤心瑶不疾不徐，朝众人指了指脚边那个滴水的竹筒道：“刚才没有参与试吃的，要不要跟我免费玩一个游戏，若是你赢了，我免费给你两张饼子，若是输了就要最少买走我三张饼子，若是能买上五张的，买五张我还多送一张。” “啥游戏？” “这饼子多少钱一张？” “参加游戏要钱吗？” 她这规则一出，台下就诸多疑问。 凤心瑶摇头道：“参加游戏不要钱，饼子四文钱一张，买五送一，游戏规则就是，我面前这个装置滴下五滴水，谁若是能在五滴水间吃没一张饼子，不浪费，口中无无残渣，不喝水，我就免费送她两张饼子。” “妈呀，真的假的？” “我看着水滴速慢的很，小娘子可别赔哭了。” 凤心瑶平和微笑：“这么多人看着，我怎能说假话骗人。” “你男人同意吗？别你在前面答应，最后你们输了你男人不干再打人，我看你男人可挺凶。” 人群里有人看到沈烨面无表情的站在摊位后面，就不由的谨慎起来。 凤心瑶闻言下意识回头看沈烨。 这男人，出来做生意板着一张脸干啥？ 她朝男人眨眨眼，男人眸色缓和不少，她满意的转头对众人道：“你们别看他模样好，就是脸有点问题，不会笑，但绝对不打人。” 沈烨闻言眼角抽了抽。 众人半信半疑，不太敢尝试，有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又将要饭花子扯过来：“让他试，他若是赢了你也给他饼子的话，我们就参与。”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想着她一个做买卖的，总不能当真不在乎被占便宜吧。 眼下这年月，没几家吃得起这么好的酥饼的，一口一个不在话下。 到时候他们人人都挑战成功，她可别耍赖的好。 第69章 果断和离 众人跃跃欲试，正中凤心瑶下怀。 她大大方方朝那位乞丐小哥摊手：“好，那就让这位小哥先试。” “妈呀，这是要来真的？” “我去，小娘子我可提醒你，这乞丐少说三年没吃过饱饭了，他若是挑战成功，你当真得给他饼子的。” “可以，谁挑战成功我都能给两张饼子，但游戏的规则不能破，这位大哥，我见你三番五次的留下这位乞丐小哥，你们大概也是认识的，若是他没挑战成功，我这三张饼子……” 凤心瑶唇角带着盈盈笑意，同那撺掇乞丐过来的小哥商量。 “成，我懂我懂，他若是输了，我买五张。” 小哥豪迈的伸出个巴掌，主要还是觉得乞丐不能输，多少年没吃过好东西的人，就那么掌心大的一个饼子，还不一口就炫了。 有了小哥的话，凤心瑶干脆的将一块酥饼递给乞丐小哥，而后指了指面前的滴水装置道：“待新的一滴水落下来，小哥就可以开始了。” “好。” 乞丐小哥也十分配合。 大抵因为凤心瑶凑近他递饼子的时候，全然没有津鼻子，表现出嫌弃之色吧。 乞丐想，若是自己输了也无妨，就让叫他来的小哥买这小娘子的五个饼子也挺好。 那狗东西虽然不坏，但是有点烦人。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人喊道：“滴水了，吃呀。” 乞丐被惊了一下，将饼子一口塞进嘴里，瞬间眼睛一亮。 那饼子入口的瞬间起酥爆开，甜腻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还夹杂着一种不曾吃过的果实清香。 他已经忘了自己策划失败的念头了，饼子香到让他一时间忘了思考，砸吧两口就给吞了。 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人都开始沸腾。 “才三滴。” “刚才就滴了三滴水，小娘子你输了。” 拉乞丐过来的小哥拍手叫好。 乞丐小哥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凤心瑶。 却见她丝毫没有因为输掉而面色不悦，反而极其明媚道：“厉害，着实厉害。” 说着弯腰给他包了两张酥饼递过来：“小哥着实厉害。” 乞丐被夸的头晕目眩，自己破衣烂衫一身馊味，见饭不要命的架势，跟厉害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乞丐用了三滴水的时间，我哪怕平时吃的饱些，便用个四滴水的时间也好。” “我也试试。” “小娘子我也来试试。” 众人都觉得自己不能有乞丐快，但是那水滴慢的很，自己也绝对能在五滴水之内将饼子吃的干干净净。 凤心瑶也不推脱，招呼道：“今日我就带了一百多张饼子，暂且先让十人报名，若是这十人结束，饼子还有剩余再来。” “可以可以，我先来，若是我输了也买五张。” 先前怂恿乞丐的小哥第一个凑上前。 接着便有人自觉排在他身后。 凤心瑶见状心里高兴，将饼子递给小哥。 那小哥对凤心瑶挑了挑眉：“待会儿我若是赢了，小娘子可别哭呦。” 那声音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凤心瑶眸色刚闪过一抹不悦，就见身后压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面前的小哥当即敛起神色，尴尬接过她手中的饼子道：“做游戏，做游戏。” 说完还颇为恭顺的朝她身后拱了拱手，凤心瑶转头就看见沈烨冷意未消的脸。 她勾唇，带男人出来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足够凶没人敢欺负她。 那小哥拿过酥饼，一双眼睛紧紧盯在水滴上，在水滴落下来的瞬间一把将酥饼塞进嘴巴里。 他快速咀嚼两下，将酥饼咬断，调了一个面，但却发现有一些酥饼卡在了上牙膛子上，他拼命的用舌头去够，也没有够到。 听着身后人喊道：“三滴水了，你咽下去呀。” 小哥一听这话，急的额头开始冒汗。 天地良心，他比谁都想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呀。 这饼子很香甜，小口吃的时候口齿留香，如今狼吞虎咽起来，更是刺激着味蕾分泌唾液，可就是很难咽下去。 他都恨，不知道那乞丐是怎么做到的。 “哎呦，四滴水了。” 身后有人着急的呼喊，语气里面都有点丧气了。 “别……噗……” 小哥急了，想叫催促的人闭嘴，可一张嘴满口的起酥都喷了出来。 凤心瑶连忙护住自己的酥饼，一旁的人哄堂大笑。 “艾玛，你咋还喷出来了呢？” “哈哈哈，输了输了。” 那小哥眼睁睁的看着第五滴水滚落，他口中还是没有将饼子吃干净。 自己该跟那乞丐学，来玩之前饿上几天。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忍，小哥从口袋里数出二十个铜板递给凤心瑶。 “愿赌服输，看来莽夫吃不了你这饼子，好东西得细嚼慢咽。” 小哥给自己找补了下。 凤心瑶一笑，道：“买五送一，吃好您下次再来。” 见凤心瑶如此敞亮，小哥心情也敞亮不少。 “我我，让我来试试。” 虽小哥的失败让众人知道这游戏不是全然没有难度的，不过更多人还是觉得自己上就能好，一定是那小哥不太行。 凤心瑶照例将饼子递给每一个参加游戏的人。 待他们游戏结束，十人里面也就有三个胜出的。 但是随着摊位搞这个小游戏，四周汇聚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些不想玩游戏的，也都想买个饼子尝尝。 有买一个两个的，也有为了买五送一，直接买走五个的。 一百个饼子，连卖带玩竟然半个时辰不到就都卖光了。 凤心瑶数了数，今日胜出的也就是三个人，免费试吃加上玩游戏消耗掉的饼，一共十六个，剩下的均是卖掉的，一共得了三百七十八个铜板。 听着铜板哗啦哗啦的声响，凤心瑶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 这些钱可以再买一百斤面，还可以给孩子们买点吃食玩具，最近村里的孩子都在玩鲁班锁，几个孩子可能想要也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 若是这生意稳定，白日她和沈烨都要出来，就该给几个孩子找个学堂去。 凤心瑶越想越高兴，将摊位收拾好，顶着四周摊主嫉妒震惊的眼神，拉着沈烨走出午市。 一路上，她步伐轻快，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可沈烨的眸色却不由深了深。 看着女子有所收获，沈烨替她开心，也怕女子赚到足够的钱时，果断提出和离。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低气压，凤心瑶转头看了男人一眼，试探道：“你最近有心事？” 第70章 人渣认怂 似乎在她跟男人说要卖饼子后，男人就不太高兴了，是自己赚钱打击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因为这些事情挑起了他对从前的怀念？ 凤心瑶想要知道。 男人闻言挑眉，音色平常，“为什么这样问？” 凤心瑶实话实说：“你最近不太高兴。” 沈烨心尖一颤，他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了？ 他能理解她想要离开，甚至能理解她一心和离的心思，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任何想法动作改变她的心思。 他以为自己已经尽力不去表现出异常，却还是让她发现，给她平添苦恼了。 沈烨眸色缓和几分，唇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无事。” 凤心瑶抿唇，看来男人是不愿意跟自己说，她也不强求，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半晌却听见男人问道：“你呢？” “我？” 凤心瑶诧异看向男人，她怎么了？ 男人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佯装淡定继续道：“觉得赚多少钱，才能想去哪里去哪里？” 她要赚够多少钱，才会离开自己。 凤心瑶一提这个来了精神，还以为男人也向往有钱后的悠闲时光呢。 她道：“那就要看在哪里买房子了，县城和府城买一个宅子价格差很多吧？” 若是买了房子，还有剩余的话…… 凤心瑶仔细想了想：“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够她养老了吧。 沈烨一听唇角勾起一抹笑，敛眉认真瞧着她，心想若是自己能给她一万两，她能不能在买房子的时候给他留个房间。 若是她想到的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不是跟自己和离就好了。 他抬手搓了搓女子的头发：“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男人说得认真，看着她的神色又恢复往日温柔。 可一想到他一颗心里不知道分出去多少位置，她便只是笑笑，转移话题道：“走吧，今日要多买点面回去，明日再多烙点饼子才好。” “好。” 两人走到专门卖粮的东街，买了五十斤的面，在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凤心瑶看到了卖糖葫芦的，她忙跑过去拿了三串又红又大的。 看着女子给孩子买吃食的背影，沈烨眸子沉了沉，其实她也才十几岁，小时候该也没人给买一串糖葫芦吧？ 而如今的自己，竟然连给心上人买一串糖葫芦的银子都没有。 也许…… 比起那些守着也无用的身份，她还不如拿去给女子贴补家用，想来，他的指尖落到藏在腰间的玉佩上。 …… “走吧。” 凤心瑶付完钱回头，却发现男人竟然不见了，她紧张的四下张望，没看见男人却听见身后一女子夹着嗓子娇声撒娇道： “老爷，你快看，那就是欺负我的嫂子，我们能在这里碰到她，一定是老天爷都觉得她坏透了，将她送老爷面前方便老爷收拾呢。” 女子音色语调矫情的，听的凤心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怕沾染上这些人，刚要往一边让一让，就听见身后女人突然厉声道：“凤心瑶，你别想装作看不见我们。” 居然是认识她的？ 凤心瑶下意识回头，随即更恶心了。 “沈荷花，你啥时候变成这个死动静儿了？” 她嫌弃的白了沈荷花一眼，而后自然而然的看到沈荷花身边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穿着上好的锦缎，腰带上还镶嵌了对称的三块玉佩。 这番看来，不难猜到这就是沈荷花嫁的那个陈员外了。 凤心瑶嫌弃的挑了挑眉，警告道：“沈荷花，这条路宽着呢，你可别作，将路走窄了。” 她还没有找到沈烨呢，不想跟这两个人浪费时间，说着想走就见那陈员外忽然摆手，带着些许调笑开口： “小兄嫂别走呀，听说你同我家爱妾有些许误会？” 凤心瑶挑眉冷声道：“误会没有，交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都烦。” “呦，小兄嫂真辣。” 陈员外说着朝她走了两步，却被沈荷花一把拉住，娇嗔道：“老爷，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就是个……” “唉！” 陈员外听到沈荷花的话不由拧眉嗔怪一声，随后又看向她：“小兄嫂这是要去哪里？不如跟我回府坐坐？” 刚才听沈荷花对她的评价，还以为她是个凶巴巴，晒的黝黑粗俗的乡下土丫头，却不成想本人竟然是这样娇艳欲滴的小辣椒。 “老爷！” 沈荷花嫁给这男人三年了，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气的胸脯子上下起伏。 可那老男人现在一双眼睛都落到凤心瑶身上，压根不看自己。 沈荷花生气狠狠瞪了凤心瑶一眼，她就是个专会勾引男人的贱人。 凤心瑶也非常厌恶陈员外这样长得丑，想的花的老男人，她白了一眼那老癞蛤蟆转身就走。 却没看到陈员外的老脸当即就撂下了，音色阴沉着问：“小兄嫂这是不肯给面子了？” 说罢，他朝身旁的小厮摆手。 小厮当即领悟，跑上前将凤心瑶围住。 “呵呵呵，凤心瑶，我看你还拿什么猖狂。” 沈荷花笑的放肆，她从村里回来就来找老爷告状看来是对了，不然怎么能抓到单独一人来县城的凤心瑶呢。 老天爷都想方便她报仇呢。 凤心瑶拧眉，不得不说，陈家小厮都是有两下子的，先前她打三个都不成，如今对付六个估计会更早败下阵来。 可她宁可站着输，也不能对这些人渣认怂。 攥紧拳头正要迎战，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头顶飞过，直接将袭到她面前的小厮踹飞。 第71章 忍不住对她做坏事 小厮们七零八落，躺在地上哀嚎。 凤心瑶松口气，忙跑到沈烨面前，音色开怀活泼：“你总算回来了。” “让你受惊了。” 沈烨音色沉郁，没有想到自己只离开一会儿，就差点害她陷入险境。 说完话，他拉过凤心瑶的手，紧紧攥入掌心。 “大哥……” 看到沈烨，沈荷花便有些怂。 上次被沈烨拎到树上教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回头扯了扯陈员外的衣襟，小声道：“老爷，咱们先走，我大哥不好对付。” 凤心瑶嗤笑，看向陈员外和沈荷花凉凉道： “是呀，快点带着你的老胖男人走吧，别再被我年轻勇猛的相公一脚踩死了。” 年轻勇猛？ 沈烨被夸的通体舒畅，最主要的是，她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为相公，他眼底的杀意少了几分，神情也渡上一抹温柔。 可在天平另一端，被夸又丑又老的陈员外坐不住了。 “你……” 他死活都不想承认自己丑，恨不得冲上去亲自掌掴凤心瑶。 可见自家几个家丁都被男人瞬间掀飞打残，自己过去也肯定白搭，他气的瞪着家丁和沈荷花骂道，“废物，老爷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 他骂的硬气，可脚步缓缓向后，正准备开溜。 沈荷花见状也忙跟上，却听凤心瑶在身后吼住了陈员外。 “唉，老陈，你留步。” 陈员外脚步下意识顿住，沈荷花不想让他听凤心瑶说话，想强行拉着陈员外走，就听凤心瑶道： “你身边的爱妾回村的时候说自己嫁给了有钱人家的青年才俊，恩……大概就二十出头，肚子没你大，头发没你少那么个形象。” “你……你……” 陈员外听完看向沈荷花，随后一巴掌甩上去。 “贱人，贱人。” 陈员外气的不行，沈荷花被打的当即哭出声，随后瞪着凤心瑶骂道：“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我回去要过什么日子吗？” 凤心瑶见状愣了愣，一脸错愕掐腰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啥？你不会以为我会同情你吧？沈荷花，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还想绑架我？呸，不要脸。” “你，你给我等着。” 沈荷花被凤心瑶骂的一愣一愣的，眼见着陈员外都上马车了，这才快步追上去。 凤心瑶得意的冷哼，她可是提醒沈荷花了，别作死，可她非是不听呢。 见女子娇俏得意的模样，沈烨勾唇笑笑，随后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凤心瑶点头，跟在男人身后，正走着就见男人忽然递过来一根糖葫芦。 凤心瑶惊讶。 “给我的？” 男人笑：“不然我自己吃？” 想到高大威猛的男人手里拎着个糖葫芦啃，的确有点不太符合气质，凤心瑶接过男人手中的糖葫芦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平日里怕胖不怎么吃甜的，但是今日这根糖葫芦却让她感觉甜度适中，山楂也没有酸的倒牙。 男人拎着米面竹筐走在前面。 凤心瑶在后面拿着糖葫芦一颗一颗的吃着。 不过这一路上，她时不时就会发现男人回头看她。 她怔了怔，快步追上男人。 男人肯定想吃，却是又不好意思说。 想着她将糖葫芦递到男人唇边。 “你也吃一颗。” 男人见状愣了愣，随即唇角漾开一抹笑容，她知不知道自己拿着糖葫芦，瞪着一双大眼睛问自己要不要吃的时候有多可爱？ 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她递过来的倒是想尝一尝。 刚要低头咬上一颗，就见女子将糖葫芦转了个方向，解释道：“你吃后面的，我嘴巴没有碰到过。” 沈烨闻言怔了下，抬手扶住她攥着糖葫芦的手，漫不经心将糖葫芦调转回来，咬掉了最上面的一颗。 而后看着她道：“我觉得上面这一颗最甜。” 说完，男人笑笑松开她的手。 凤心瑶脸不由红了，她一定是平时段子看多了，想什么都是颜色。 男人肯定觉得大山楂甜，不是她的口水甜。 完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看着她脸又红了，沈烨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奇怪道：“你怎么懂那么多呀？” 明明青涩的不行，却能听懂他所有的荤话。 凤心瑶欲哭无泪。 她可以不懂，但有万千懂王网友答疑解惑，导致她外在清如水，内里熬黄油。 凤心瑶轻咳，佯装没听清楚沈烨说的啥，快走两步将男人甩在身后。 不过她躲开也没有用，男人两步就追上她了。 两人并肩而行，男人低头就能看到她红透的耳尖，和一路蔓延藏于领口下的红晕。 男人的喉结不由动了动，抬手将女子柔弱无骨的小手藏于掌心。 凤心瑶脚步一顿，而后便听见男人低沉磁性，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拉手，可以吗？” 男人低头，迎上她水润晶亮的眸子。 对视间，凤心瑶只觉得心脏跳的更加快，周遭的气氛陡然更加暧昧。 这男人，要她怎么说？ 她别开头，低低嗔怪道：“你都先斩后奏了，还要我怎么说？心机男。” 心机男？ 沈烨笑，恩，心机就心机吧，面对喜欢的女子，脸皮确实需要比平时厚一点。 …… 两人回来的时间不算晚，天色还大亮，凤心瑶提议顺路去山上再采点山核桃。 沈烨自然不会觉得不行，走在前面为她砍掉拦路的树枝。 凤心瑶悠闲跟在后面，却忽然脚底踩到一个硬物差点滑倒。 还好沈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好奇的挪开脚，以为是个什么长满青苔的石头，接过竟是一个飞镖一样的物件。 凤心瑶刚想拿起，就见沈烨先她一步将那东西捡起来，随即脸色格外阴沉的道：“今日不早了，我们先回家。” 第72章 我们尽快和离 “是仇家吗？” 自从看到那个飞镖后，男人攥着面袋子的指关节隐隐泛着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明显在克制着弑杀的情绪。 她心里忍不住担心，沈烨刚回来的时候那一身不似在战场上弄出的伤，还有几个孩子都曾见过他杀过人。 他这次回村，是不是因为躲避追杀？ 沈烨不出声，她脑海中已经联想出一本武侠小说了。 “什么？” 沈烨脚步忽然停住，看着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错愕。 凤心瑶抿唇，指了指他收着飞镖的袖口：“那个写着‘萧’字的飞镖，是仇家留下的吗？” 虽然沈烨刚才收走飞镖的动作很快，但她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字。 她能感受得到，自己那个‘萧’字出口时，男人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 她上前一步，以为男人是怕再次遇上先前的腥风血雨，毕竟他似乎在那样的环境下都出现一些战后综合征了。 她抬手想安抚男人一下，却被男人紧紧拉住手腕，而后严肃道：“看来我们是该和离了。” “什么？” 凤心瑶闻言神色一顿，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没有听清。 男人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们还是尽快和离。” 这次是真的听的真真切切，凤心瑶没说什么，甚至脸色都没有任何异常，将手腕从男人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就走。 可以，都可以。 凤心瑶一句话都不想听男人说了，是她蠢，竟然会相信一个在外面生了孩子的男人，还能真心喜欢自己。 她一路下山，直到到家沈烨都不曾追上来，只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娘，你回来了。” 她刚进院子，几个孩子就全都扑了过来。 凤心瑶心里突然有点酸，那老男人打定主意跟自己和离，这几个孩子势必要被他带走了。 “娘，您怎么了？” 沈郁心细如发，一眼就看出往日阳光明媚的凤心瑶此刻多了几分幽怨。 “爹爹欺负娘了？” 沈娇娇凑上前问。 “你爹可不舍得欺负你娘。”菜大娘走上前，笑着拍了拍几个紧张的孩子，随后问她： “是不是酥饼生意不好？现在年景不好，没几家舍得买饼子吃的也正常。” 菜大娘话音落下，就见沈烨一手拎着面粉，一手拎着空竹筐走了进来。 眼见着饼子是都卖完了，菜大娘不由看看凤心瑶的脸色，难不成真被孩子说中了？小夫妻在路上吵架了？ 菜大娘想来笑笑：“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越吵越浓情蜜意的。” 凤心瑶闻言淡淡一笑，跟菜大娘道谢：“今日又多亏了大娘帮我照顾几个孩子。” “菜奶奶中午给我们热了饼子。” “还做了一大碗白菜汤。” “好吃。” 三个孩子纷纷夸赞菜大娘。 菜大娘“哎呦”一声，“这几个孩子是真的懂事，凤丫头，你不白对这几个娃好，将来一定个顶个的有出息，你就等跟着享福吧。” “小郁会照顾好娘亲的。” “娇娇更会。” “月月会。” 三个孩子一一表态，凤心瑶却眸色沉了沉，有些失落。 她怕是享不到孩子福了。 许是看她这样都不笑，是真的不开心了，菜大娘也不吵她，道： “时候不早，我回家去了，若是明日你们还出去，便叫我来带几个娃娃。” “好，多谢大娘。” 凤心瑶果断道谢。 菜大娘摆摆手道：“无事无事，你好好休息。” 菜大娘离开，凤心瑶想去做饭，转身就见男人朝她走来，她却直接绕过男人进屋去了。 沈烨：“……” 她生气了？ “爹，后娘为何伤心？” “爹爹，你欺负我娘了？” “爹坏，娘好。” 几个孩子看着他，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沈烨怔了怔，难不成是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和离用的银子？ 还是担心和离后，出去没地方住？ 想来，沈烨怪自己没有说清楚。 他道：“你们去玩，我进去看看。” “嗯，哄哄娘。” 三个孩子乖巧的在外面等着，以为自家爹爹是去道歉的。 …… 沈烨走进屋里的时候，凤心瑶刚淘了米下锅。 “你生气了？” 沈烨问她。 凤心瑶冷哼，没准备搭理他。 他是不是觉得，他们彼时的关系，也是随时说和离就可以和离的？ 若他心里觉得他们的关系这般轻，那先前他对自己这样那样的，就都是耍流氓。 老流氓。 凤心瑶切菜，刀子落到案板上的力道不像是切菜，倒像是砍头。 沈烨拧眉：“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动作那么大，我来吧……” 说着，男人要拿走她手上的刀子。 凤心瑶却转身躲开了，冷声道：“出去。” “为何生气？” 沈烨问，音色依旧轻柔。 凤心瑶真是满脑子问号，他还真的很好意思问。 她不讲话，沈烨继续音色平缓道：“若是因为我说了和离，你不必担忧，这房子是里正给你住的，哪怕你现在还没有钱买其他房子，便就住在这里，我会带着孩子离开。” 走的远一点，那些人才不会因为自己牵连到她。 “你……” 他竟然觉得自己生气是因为这一间半的破草房? “沈烨！” 她很想骂人，却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道：“凤丫头在不在，衙门来人了，说是要解决你跟宋家的矛盾呢，对了，特意交代了，让你男人也去。” 凤心瑶闻言心思多转了一个弯儿，对沈烨道：“和离就和离，若不想我生气，你今天就别踏出这个房间。” 沈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有点心疼，看着女子急匆匆出去，又怕她吃亏，可刚要跟上就见女子忽然开门折返回来。 看到他已经走到门口，板起小脸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的。’ 第73章 那方面不差 凤心瑶拧眉道：“那事发生时，县衙都没说让我过去问话，如今宋二强和李桂芝被带走关了好几日，他们突然要见我，还点名要你跟着去定是没安好心。” 凤心瑶止住话头，严肃道：“总之你不想害我，就待着别走。” 说完，她摔门走了。 沈烨的眸色冷了冷，若知道那些人没安好心，他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去？ 男人叹气，在确定女子脚步声走远方才出门。 彼时，凤心瑶已经走到村里，一眼就看到了汇聚在村口的人群。 她刚上前两步，就有人瞧见了她，忙招呼道：“凤丫头，衙门专门派人来为你甚冤呢。” 凤心瑶不以为然，要是普通申冤还用等到现在？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笑盈盈的走到了里正和两个官差打扮的人身前。 里正看见她过来，忙把她介绍给两个官差。 “刘官差，张官差，这就是被宋家诬告的凤大丫了。” 两个官差闻言目光便落到她身上，眸色同时一亮，可很快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你男人怎么没来？” “去山上打野味了，官差大哥那宋老二两口子怎么处置？砍头还是流放？” 两个官差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 “去山上了，这么说你男人功夫还行？” “大人说的哪方面的功夫？” 凤心瑶佯装不懂，说这话时脸颊还红了红。 周围人忍不住‘噗呲’一笑，这凤大丫是不是见到官差吓傻了，说的这都是啥。 汤里正也凑到她面前，小声叮嘱：“是什么就说什么，别让两位官差大哥笑话。” 凤心瑶一听当即郑重的点头，对两个官差道：“那他是很厉害。” “噗呲。” “我就说沈老大一定厉害，你看那一身腱子肉，我这岁数的看了都迷糊。” “凤大丫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村民们被她的话逗笑，纷纷打趣起来。 两个官差一听蹙眉，脸色不太好看的看向汤里正。 汤里正神情闪过一抹尴尬，连忙赔礼道：“对不住二位，对不住，村里丫头，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你们这些大人物，一时间慌神了。” 两个官差拧眉，感觉这丫头模样怪好看的，可惜是个傻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目光跨越人群，落到后排。 凤心瑶余光撇过去，才发现那边站着两个陌生面孔，两人衣着差不多，头上带着一样的冠。 甚至衣服肩头秀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人的眼神有点冷，该是大户人家的杀手。 毕竟穷苦人家的小厮可是穿不起带刺绣衣服的，就连号称安庆县首富的陈家，小厮穿的还是一身麻布呢。 不知道外面那两个人跟官差怎么沟通的，只对视两眼，官差便回过头朝汤里正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行呀，也是可怜她年纪轻轻没见过一点大世面，那件事，碍于李桂芝主犯判了三个月，从犯宋二强就减半，一个半月就回来了。” “啊？这么少？” 没等凤心瑶不满意，汤里正都率先震惊了。 “怎么？你是不满意县令大人裁夺？” 官差当即沉声反问。 汤里正神色闪过一抹尴尬，刚要说话就听凤心瑶道：“满意满意，若是改造不好，我回头再给他们送进去就是了。” 两个官差拧眉，现在看凤心瑶就有种糟心的感觉，好好的一张脸，可是这个性又楞又虎，一点不招人稀罕。 官差随便应付他们两句就走了。 “凤丫头，你今日是咋回事？” 里正觉得她以前可是个谨慎会说话的丫头呀。 凤心瑶一笑，打着哈哈：“里正叔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生气，他们说给我申冤的，也没说给我补偿个啥，却细细打听沈烨，这是什么道理。” 里正一听脸色也不太好，他刚开始见衙门特地来人调查，心里还感激呢，结果宋家判的轻也就算了，还不太友善的打听起村民的事。 “凤丫头，还是你脑袋好使。” 凤心瑶一笑：“多亏里正叔庇佑。” 里正当真是个正直的人，竟能为了保护村里的人不惜得罪官差。 汤里正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对众人摆摆手道：“行了，都散了吧。” 说完又对凤心瑶道：“宋家回来你也别怕，宋二强两口子再厉害也不是你男人的对手。” “恩，多谢里正叔。” 道了谢，凤心瑶正想往家走，却意外被村里的大嫂大娘围住。 十几个人都是一脸暧昧的缠在她身边。 “凤丫头，说说呗。” 凤心瑶脸色淡定，佯装不懂：“说什么？” 她看到官差还没走远，其实不想在此地多留。 “你别装，你男人真那么厉害？” 村里大娘不管那些，直接问出口。 凤心瑶一本正经道：“厉害呀，上次收拾沈荷花家的，你们不是都在场吗？” 她说完笑笑，想挤出人群开溜。 就被几个嫂子拉了回去，按捺不住好奇道：“你跑什么？这是又拿我们当外人了？你相公又高又壮的那方面绝对差不了，你快说说到底厉害成什么程度？” “半刻钟中不中？” “一盏茶？” “啊？不会吧，能一刻钟？” 见她不说话，众人纷纷猜测。 村里的大娘大嫂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有的更是留下羡慕的口水。 凤心瑶：“？？” 她们猜这么个时间，确定不是在侮辱人吗？ 虽然她没试过，但看沈烨受着伤，都能从山上徒手抗回来一头野猪的本事…… “怎么也得两刻钟吧？” 凤心瑶喃喃一句，一旁的大娘大嫂都惊了。 “两刻钟？” “不是，你说两刻钟？” 这也太厉害了吧。 凤心瑶没了…… 她竟把猜的想出来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轻咳，奋力挤出人群，眼见大家还要追上来问，凤心瑶道：“你们再过来我挨个记名字去找你们男人，没事让你们男人多吃点黄精核桃啥的，别总是追问我男人行不行，再厉害你们还能咋样？” 听她威胁，大娘大嫂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却不敢追了。 “没想到竟然能两刻钟。” “她刚才说让男人吃啥？沈烨肯定吃了，还是人家小年轻的明白。” 村口某隐蔽树杈上的沈烨满脸黑线。 哪个男人都不想被女人们在背后讨论这种事吧。 况且，那小丫头竟然说他只两刻钟？又这般信口雌黄。 他很想现在就让她试试到底多久。 他正准备跳下树干，先凤心瑶一步到家，就见刚才在人群后面那两个生面孔跟着凤心瑶的脚步上山去了。 第74章 格外大胆 回家的路上，凤心瑶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两个小厮打扮的生面孔，是不是来调查沈烨的？ 沈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从军营回来是想辞官归乡，还是被人追杀不得不回村隐姓埋名？ 可回家也不算隐姓埋名吧，顺着参军登记册子还不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这里了？ 她正想的出神就听见身后有人道：“小嫂子请留步。” 凤心瑶思绪混乱，听见动静想也没想的回头，随即眸色一沉。 是刚才在人群后面那两个有钱人家的小厮。 “我猜猜，小嫂子似乎不太想看到我们？” “我们来找小嫂子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想跟你回家看看你男人。” 两个男人身型不算高大，长得尖嘴猴腮，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傲慢。 如今凑近，凤心瑶能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图案全部看清。 站在前面的男人身前绣的是一棵松柏，身后那个站位比前面这个退了半步，胸前绣着一节竹子。 不过两人衣服除了身前的花纹不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样子对沈烨一定是来者不善。 凤心瑶佯装一脸诧异，憨憨的问：“你们也跟那些大娘大嫂一样，好奇我男人厉不厉害吗？” 听到这话，两人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嫌弃。 松柏男沉声道：“今日你若是不带我们去看看，你男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怕是很难安全从我们面前离开。” “你男人厉害不厉害爷爷不知道，但是爷爷可以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竹子男说着舔舔唇。 虽然这女人看着虎虎的，但那脸蛋的确诱人。 竹子男说着想走上前，却被松柏男扒拉到一边：“不要节外生枝。” “大哥，就一个乡下丫头，玩了就玩了，谁能知道？” 竹子男猥琐的朝凤心瑶看了一眼，随即走来。 凤心瑶拧眉，忙向后退了两步，松柏男趁势道：“怕了就告诉我们，你认不认识萧明澈？他在哪里？” “大哥，你别问了，你看她虎了吧唧的，能是萧明澈看上的类型？那人眼高于顶，还能喜欢个村姑？” 竹子男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扑向凤心瑶，眼见着手都要触碰到凤心瑶前胸了，却只见面前寒光一闪。 凤心瑶一愣，接着一双温热的手掌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眼睛上。 只听剑身划过空气，‘嗖嗖’两声后惨叫声响起。 “大哥，我的手。” 竹子男的嘶吼声。 松柏男厉喝道：“你是什么人？” “死人不配多问。” 是沈烨的声音。 凤心瑶想去扒开挡在面前的手，可却没有成功，转而被男人扯进怀里，男人的大手全程扣着她的眼睛。 “乖，别看。” 男人温柔的声线传进耳朵，跟方才说要人命的那个声音判若两人。 凤心瑶全程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跟随沈烨的动作，听见耳边响起的几声惨叫。 随后四周归于平静。 但是凤心瑶却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你……”有没有受伤。 “别怕，我不会伤你。” 沈烨开口，音色哄弄。 他满手鲜血，怕女子会嫌弃他。 凤心瑶知道男人误会了，倔强的抬头看着男人，对视间，凤心瑶发现男人脸上崩上了一滴血。 “对不起。” 男人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蹙眉，音色格外紧绷的道完歉，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男人将袖子拿开的时候，凤心瑶看见了那点点血迹。 她脸上也崩上血了吗？ 她抬手也想帮沈烨擦掉血迹，手腕却被男人攥住。 男人怔怔的看着她，眉头深深蹙起，那眼神里有愧疚有难过。 凤心瑶不太明白，她刚想开口，男人忽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眼含不舍的退开。 他不想再失去了，更不想如此洁净的女子染上他世界的污秽。 看着男人骤然跟自己拉开距离，凤心瑶心头一震。 明明男人彼时就在眼前，她却似乎看到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千沟万壑。 凤心瑶秀眉蹙起，带着些许固执的抬手蹭掉男人脸上的血迹。 她不需要男人的道歉，她也可以为他擦掉脸上的污秽。 可男人看到她手上沾染的血迹，整个人像是渡上一抹寒霜，跨步到她身前用衣角仔仔细细的，将她每一根指头上的血迹几近偏执地擦干净。 看见沈烨这个样子，凤心瑶心尖隐隐作痛。 “沈烨……” 男人没说话，放下衣角，仔细检查了她的手，确定没有任何污渍才敛眉看她。 “我是大夫，不怕血。” 凤心瑶说完，没等沈烨回话，转身去看倒在脚边的尸体。 男人见状心头一震，想将她拉起来，却听女子再次郑重道：“沈烨，我根本不怕这个。” 她说完挣脱开男人的手，俯身在松柏男的尸体边蹲下。 沈烨见状眸色地震，他第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右眼，第二剑刺穿他的肚肠，第三剑刺穿了他的喉管。 三个血窟窿都没有吓退女子？ 沈烨拧眉，觉得眼前的女子当真格外大胆。 他静静站在一旁，直到看见女子的手直接探入那男尸的衣襟，他才反应过来，忙一把拉住她的小手。 “别碰，脏！” 沈烨语气有点急，不得不说，小丫头彼时的反应和动作，也很像是一个久经杀戮人的本能。 只是，她怎么可能久经杀戮？ “我看看他们身上能不能找到身份有关的信物……实在不行看看有没有银子。” 凤心瑶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 沈烨再次震惊在她的逻辑中。 攥住她的手道：“别找了，他们出来做任务，身上什么都不会带。” “你怎么知道？” 凤心瑶反问，随即愣了愣道：“你到底是沈烨还是萧明澈？” 刚才情急之下，她还没有仔细思考这两个杀手的话，可如今想想，这个萧明澈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若他是萧明澈可偏偏沈家人都觉得他是沈烨。 若他不是萧明澈，那为何杀手会精准的来这里找萧明澈？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第75章 回来和离 看着女子苦恼的眼神，沈烨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到底是谁有什么关系？ 他有千万身份，如今只想是她相公。 他柔声道：“给我点时间，三日后我若回来就告诉你我是谁，若回不来……” 男人说着从腰间抽出一个钱袋子，看样子大概能有一百多两。 他哪里弄到的银子？ 凤心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不了解他，就对他动了心。 她沉默半晌，抬头看着男人：“这点钱不够养我和三个孩子的。” 沈烨闻言愣了一下，气笑了，点了点她的脑袋，自己跟她在生离死别，她居然担心的还是银子？ 他正想说若是回来为她赚银子，就听女子接着道：“所以沈烨，你一定要回来。” 见女子一双大眼睛落到自己身上，也是那般不舍，沈烨只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他捏了捏女子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 “回来，然后呢？” 然后？ 凤心瑶想了想：“然后你要跟我和离。” “那若是不和离呢？” 沈烨问出这句话，心忽然开始砰砰的跳。 凤心瑶脸颊不由红了红，半晌瓮声瓮气道：“那看你表现。” “呵呵呵……” 男人倏地笑了，将她一把拉到怀里：“行，不过……” 不过什么？ 凤心瑶抬头看着男人，就见男人勾唇邪肆一笑，凑到她耳边道：“两刻钟的确有些小瞧我，等我回来可以试试。” 凤心瑶感觉自己的脸迅速烧了起来，男人那句引诱的话在脑海里不断重复。 她思绪还没理顺时，就被男人飞身带出去很远，凤心瑶回过神指了指远处的尸体。 “我去处理，我先看着你回家。” “现在就走？” 凤心瑶诧异。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逗弄道：“就这么舍不得我？在急什么？” “哪有急？” 凤心瑶被男人逗的，脸颊上的红晕就没有散开过，她觉得自己格外吃亏，一直再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有些不服气，她掐腰道：“我还年轻，你老一点可能更着急。” 沈烨一听眸色深了深，一把将要走的女子拉回来扣在怀里，捏住女子的下巴，强迫女子同他对视。 “我确实很急，不如明日一早我再走？” 下一秒，男人勾着她的腰肢，膝盖顶在她双腿之间，将她整个人推到树干上。 一时间，凤心瑶脑子都乱了，这是…… 要在外面？ 凤心瑶惊得身子瑟缩了下，男人的唇下一秒也覆了上来，咬住她唇舌的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如腹中。 男人的膝盖向上，她不由嘤咛一声。 男人亲吻的动作一僵，松开她的唇咬住她的耳垂。 “别……” 凤心瑶不由颤栗，身子软成一汪水。 沈烨见状一双眸子被欲火染红，音色哑的不行。 “瑶儿，你当真磨人。” 男人的大手惩罚似的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凤心瑶疼的身子不由下滑，整个人正好坐在男人的膝盖上。 男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将她拉起来，大手攥住她的衣带子。 凤心瑶哭，看了看四周绝对算不上茂盛的山林，小声求道：“沈烨，能不能回家去？” 这野外万一被人看到就完了。 “回家干什么？” 沈烨一手掐住她的腰肢，一手摩挲着她的小腿，音色格外低沉的问。 凤心瑶咬唇，这要她说吗？ 她摇摇头，沈烨再次向她面前压了压，音色低沉引诱：“瑶儿不说，那就在这里。” 闻言，凤心瑶一双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惊色，小手无力的在沈烨胸前捶了捶。 “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他们要是看到你，我会挖他们眼睛。” 沈烨开口，语气格外霸道。 凤心瑶无语：“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哭了，挣扎两下却让男人更是滚烫，她不敢乱动，咬了咬唇妥协道：“回家，随你。” 沈烨闻言，动作一顿，随即长臂缠上她的细腰。 凤心瑶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被男人按到一堆枯叶上。 凤心瑶急了：“沈烨，你……” 她刚想说男人说话不算数，就见男人的大手径直挑开了她的衣领。 雪白的肌肤赫然映入眼帘，男人不由眯起眼睛，恨不得能将她一口吞掉。 凤心瑶被男人的神色吓到，瑟缩着轻唤一声。 “沈烨……” 她想去拉扯衣服，手却被男人按住，随即俯身。 “痛。” 凤心瑶拧眉，只感觉胸前的肌肤火辣辣的，她低头便见男人已经从她身上退开，还将她的衣服整理了下。 凤心瑶：“……” 结束了？ 她眼眸眨了眨，便听见男人道：“留个记号，回来继续。” 她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已经够了。 若不能给她未来，他必不碰她。 被男人拉起来的时候，凤心瑶还感觉脚步轻飘，周遭都带着一丝丝不真实。 男人曲指在她鼻头刮了下，柔声道：“我看着你回家。” 凤心瑶一听这才回神，快步往家走去。 站在山下远远的看见凤心瑶进屋，沈烨这才飞身来到那两具尸体边上，弯腰一手拎了一个，打算将他们贡献给后山的小动物。 正准备要走，就听见身后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沈烨眉头一凛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女子身形的人快速逃走，跌跌撞撞跑到了山下菜大娘家。 沈烨无法去追，拖着两具尸体飞身离开。 …… 凤心瑶知道沈烨此行很是危险。 那些杀手必定不能只是两个人来找他，沈烨这次去该是处理那两个杀手同伙的。 若是所有的杀手都死了，那仇家可能会将他出现的范围缩小在府城或者县城，但若只是来大旺村的人死了，那他的行踪就会落在大旺村。 凤心瑶理解男人的决定，可又不由担忧，看样子杀手的功夫跟沈烨没法比，可对方人多。 她拧着眉进院子，一时连家里格外安静都没有发现。 走进屋里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孩子们没在家。 她忙从屋里出来，将前后院子都看了个遍，却都没有看见孩子们的身影。 她瞬间急的不行，正要去山下村子找找，就看见大门上不知何时被钉了个木牌，她刚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她连忙将木牌扯下来，上面赫然写着：“想要孩子，来庆春别院。” 第76章 孩子在他手上 “庆春别院？” 凤心瑶懵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谁会抓走孩子们？ 能拥有别院的，是陈家还是找沈烨的那些杀手？ 不管哪种，她都必须去。 她到厨房选了一把小刀藏在小腿处，快步出了村子。 这一路上，她都祈祷，但愿那些人渣不要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不然，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都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她快马加鞭赶到庆春别院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那别院就在安庆县外面五里的半山腰上，院子四周都被树木树枝遮挡，只有大门前面有一条直通山下的路。 这院子地势险峻，凤心瑶正试图找个缺口翻墙进去探探虚实，就见面前的大门竟然开了。 同院子里面的小厮四目相对。 “你谁……啊……” 见小厮发出质疑，凤心瑶先下手为强，直接抽出藏在小腿的刀子抵在了小厮脖子上。 沉声道：“我孩子在哪里？” “孩子？” 小厮茫然，凤心瑶却将刀子再次向前送了送。 “不说，你就得死。” 她说完佯装用力，小厮吓的脸色一白，连忙道：“我没有孩子，什么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刀子卡在喉管上，小厮哭的声嘶力竭，凤心瑶眸色沉了沉，扯住小厮的后脖颈：“走，带我去找你们管事。” 小厮颤抖了下，被她推着向前走。 “什么人？” “有人闯入，快来人。” 四周响起呼叫外援的声音，很快她便被一群腰间挎着佩刀的侍卫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庆春别院。” 为首的侍卫一脸严肃的上前，端着刀子冷声指着她。 被她挟持的小厮见到那为首的冷峻侍卫，忙哭嚎：“救命，玄武统领救命。” 凤心瑶拧眉，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侍卫一眼，他们的衣着同今日的杀手不同，跟陈家家丁的打扮也不同。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孩子？” 她的记忆里，从未跟这群人有过交集。 听到她的话，玄武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转头看向四周：“什么孩子？” “不知道。” 一旁的侍卫摇头，他们抓人家孩子做什么？ 凤心瑶冷笑，将手中的牌子朝那叫玄武的侍卫丢过去。 “装什么装。” 木板咔嗒落地，玄武用刀尖将木板勾了起来，随即眸色微眯，转头道：“今天十七是不是出去了？” 孩子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字迹他认识。 “好像是去了安庆北边的村子，还带回来一个老郎中。” 凤心瑶：“！！！” “那郎中在哪里？” 安庆北门出来，附近几个村子就一个老郎中，便是李郎中。 听到她的话，那玄武脸色不悦，沉声道：“你到底是找老郎中，还是找孩子？” “那郎中是我徒弟。” 凤心瑶开口，玄武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对旁边的人道：“去问。” “是。” “此事若是我们过错，必定给你个交代，但你若是伤了小厮，那便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玄武说完，便朝她靠近，示意她先放了小厮。 凤心瑶当即警觉，拖着小厮向后退，冷声道：“别动，我得先看到我的孩子和徒弟才行。” 一个老郎中会是她徒弟？ 玄武想想都觉得离谱，但好在院子里面的人行动很快，马上就带过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服，白白净净的，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 玄武见他过来拧眉道：“怎么穿成这样？” “穿成你那样，再拎着个砍刀，别人都不搭理我。”少年回应，说话带着吊儿郎当。 玄武蹙眉沉声：“你今日出去做了什么？” “给主子找了个郎中，不过他说自己不行，推荐我找一个女人，去了她家没人，我就先带她孩子回来了，留了字条她待会儿会自己找过来的。” 玄武闻言肉眼可见的无语，指尖攥紧手上的刀子：“你……抓了人家孩子？” “不是抓，我留了字条的。”少年说得一脸冤枉。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字条？”玄武将那木板甩到少年怀里。 少年读道：“若想要孩子，来庆春别院，我的字很有进步，是吧大哥？” 少年呲牙，得意扬眉朝四周看了看，随即目光落到凤心瑶身上。 “妈呀，有刺客。” 少年吓了一跳就想往玄武身上窜，却被嫌弃的推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谁好人会这样给人留言，人家孩子娘亲不着急才怪呢。 玄武冷哼一声，踹了少年一脚，厉声道：“把孩子和那老郎中带出来。” 少年揉着屁股不情不愿的走了。 为首的玄武转头，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打量，他年纪不大，长相明艳，打扮的却素净，眼底透着跟妩媚外表反差很大的坚韧。 若她当真是老郎中的师父，那是不是说明她当真有过人之处？ 玄武上前一步，音色柔和几分：“不好意思这位娘子，都是误会。” 凤心瑶不说话，但也看出来这一院子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只是如此将自己孩子带走，让她担心，她也不想深交，更是懒得管他们的事。 “这位娘子会医术？” 玄武再度开口，可能也看出她不想搭话，再度放低姿态：“这位娘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主子最近身子不好，我们一时着急遍寻城中名医，我那兄弟也是听说您徒弟医术高超，这才将人请了回来，却不成想闹出这样的笑话。 您徒弟都是这城中名医，想必娘子更是厉害，可否求娘子替我家主人瞧病，诊金多少都不是问题。” 听前面的话凤心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听到诊金她才撩了下眼皮，瞥了那玄武一眼，重复道：“我要先看到我的孩子和徒弟。” “好，人马上就带到。” 玄武似是也松了口气，不管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既然来了都要给主子看看，万一这女子便真是那万里挑一的医科圣手呢。 “大哥……” 等了片刻，孩子和李郎中却不见身影，只见那个叫十七的玄武换了衣衫，不紧不慢的走来。 见不到孩子凤心瑶急了，手中的刀子再次收紧。 那小厮吓的嗷嗷叫：“救命呀，玄武统领救命。” 第77章 意外之喜 “娘子别急。” 见她如此，玄武连忙安抚她情绪。 凤心瑶神色僵硬，这些人难不成是在拖延时间。 “你们若是害死我孩子，你们的主人也得死，这世间我救不活的人，别人也休想救活。” 凤心瑶说完，刀子再度往小厮脖子上抵了抵。 “救命……” 小厮已经崩溃了，哭的很大声。 玄武见状拧眉瞪向十七：“人呢？” 这若不是自己亲弟弟，这么坏事早就砍了他。 可那十七不回玄武，而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凤心瑶 “你动手吧，那就是我们这边的门房，杀了再雇一个，你孩子在我们手上，你……” “你闭嘴。” 玄武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十七后颈。 “你是土匪吗？给我滚一边去。” 玄武骂完，揪着十七的领子沉声道：“说，人呢？” 玄武语气十分冷硬，十七的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红着眼睛委屈道：“睡，睡着了。” 十七说完眼泪都掉出来了，他大哥打人真狠。 “什么？” 玄武都气笑了，这个蠢弟弟，他一脚将人踹倒在地：“爹娘真是给你一张好看的脸，却没给你生一个好脑子。” 谁正常人像他这么做事？ 凤心瑶听到这话也无语了，可又怕他们如此说，只是想骗自己去后院伏诛，她不敢松懈。 玄武像是猜到她的心思，道：“不如这样，娘子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将孩子抱出来。” 说着玄武要传唤人，凤心瑶道：“不用，就算如此，我见到孩子后，我们母子也不见得能从这里走出去，除非……” 她说着手中拿出一个药丸。 “这是……” “你别太过分。” 玄武还没说什么，那十七倒是率先不乐意了。 凤心瑶见状也不说什么，“行，大不了我们母子跟你们主子一起……” “我吃。” 玄武说完，犹如闪电一般来到她面前，抽走她手中的药丸想都没想就吃了。 说实话凤心瑶是震惊的。 她都还没有说清楚这药丸的功能呢。 看来他真的是救主心切。 “大哥……你个泼……”妇。 十七双目赤红，看样子气得要揍她了。 可也被玄武拦住踹到了一边，随后谦卑的向她拱手：“娘子，这边请。” 凤心瑶点头，跟着玄武绕过前厅，来到后院。 后院是一大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个竹屋，看上去曲径通幽，很是诗情画意的居所。 凤心瑶心里感慨，有钱就是好。 有钱就可以买这么好看又隐蔽的房子。 她跟着玄武的脚步，有个想问问玄武这房子多少钱的冲动。 不过看着玄武步伐极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再问。 玄武上前推开竹屋的门，随后两个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标致姑娘从屋里走出来。 啧啧，有钱人的生活。 凤心瑶一步三感慨。 “娘子，请。”玄武抬手。 凤心瑶跟进去，当即就闻到了屋内散发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这熏香里面大概有三五十种草药和珍贵的花种，而且名贵珍奇的占多数。 凤心瑶指尖掐算了下，哪怕这些东西一样选一克就要百八十两银子，而制成这一日用量的熏香便是要耗材几斤。 就连这屋里的香味都价值连城。 凤心瑶心里呵呵两声，当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上辈子执行任务，对钱并没多大的需求。 可如今家徒四壁，还有三个崽崽要养，对钱财的需求就大的很了，况且活着和活得好之间可能差着金山银山，她得多多努力才行。 “这位娘子，这边……” 许是看出她出神，玄武连忙出声提醒。 凤心瑶闻言跟上玄武，绕过面前的屏风。 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少年。 这少年顶多十岁出头的年纪，但五官精致眼阔深邃，若是不被病痛折磨，该是个灿若星辰的男孩子。 凤心瑶走上前，见少年额头上冒着汗珠，唇齿又似是冷的打颤，她抬头探了探少年的额头，转身问玄武：“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玄武闻言一愣，几乎很诧异她怎么会知道。 凤心瑶也不多废话：“我有办法治好他，现在带我去看孩子们。” 玄武拧眉，语气有些着急：“可否求娘子先救我们家主子，若事成……我们愿付十两。” 十两，凤心瑶眸色亮了亮，欣然接受。 “你们这一行人，该是都从外地过来的吧？” “……是。” 玄武思索片刻给出准确答案，可又感觉哪里不对：“娘子的意思是，主子因从外地而来才病了的？” “是。” 玄武拧眉：“不是在下有意同娘子抬杠，我们外头这群兄弟都是跟随主子从外地而来，为何……” “你低头看看自己，你再抬头看看他。” 一个牛蛙一个弱鸡，体质怎么能相提并论。 玄武倒是照凤心瑶说的做了，只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凤心瑶见他刀眉促成一团，提醒道：“你们一群习武之人，跟个自小就有弱症的比体魄，到底是有些欺负人了。” “娘……娘子。” 听到凤心瑶说完这话，玄武一个壮汉突然激动的磕巴。 凤心瑶诧异扫了玄武一眼，叫娘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 玄武可能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一米八几的男人忽而红了脸，不自然的低头拱手道： “求娘子救救我家公子，娘子不扎针不号脉都知道我家公子有弱症，果真大才，娘子若是将主子弱症一并治好，娘子要多少诊费随便提。” “随便提是能提多少？” 凤心瑶有点好奇，忍不住问了句。 玄武一怔，思索之下比出一根手指。 “再多十两？” “一百两如何？” “！！！成交。” 凤心瑶都想回家查黄历了，今日真是没想到会有这般意外之喜。 她道：“不过看着他十岁出头的年纪，这弱症在体内起码有八九年之久，想要根治，就不能着急这一时半刻的，需要在他清醒后连续施针三日，汤药调三个月才行。” “就三个月便能痊愈？” 玄武问，音色都带着点颤抖，他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还能有痊愈的那一日，他看着凤心瑶更加恭敬道： “若娘子能救治好我家主子，银子都不是问题，娘子待会儿要行针还是熬药，我全力协助娘子。” 闻言，凤心瑶道：“现在就有一件要紧事要你去做？” 第78章 玩点刺激的 “娘子只管吩咐。”玄武郑重应下，只要能就好主子让他做什么都行。 凤心瑶道：“先让你们那些兄弟，将家乡背来的鞋子全部交上来。” 不管玄武的震惊，凤心瑶坚持道：“一定要在家里穿过，但是来这边便一直放在包里的旧鞋。” “这……治病？” 玄武真是一日被她震惊了八百次。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癔症了，竟相信个没比主子大多少的丫头能治好主子的顽疾。 毕竟他家主子的病寻遍京城名医，也一直没有任何好转呀。 “想他死，你就当我没说。” 见玄武不信，凤心瑶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玄武拧眉，硬着头皮道：“成，娘子稍等。” “这会儿先带我去见孩子们。” 她话音落下，玄武想了想道：“凤娘子这边请。” 凤心瑶跟上玄武，来到一个厢房，推门进去便见一个茶杯丢了出来，随后传来沈郁的声音：“恶人，你休想伤害我两个妹妹。” “小郁。” 凤心瑶连忙紧走几步，让沈郁看到她。 见到她的一瞬，沈郁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后忙从床上爬下来，扑到她怀中。 “后娘，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沈郁很是担心，抬眼上下打量她。 凤心瑶却眸色一沉，转头看向玄武：“你兄弟给我孩子下了蒙汗药。” 玄武闻言脸色一白，也瞬间不敢再怀疑凤心瑶的能力。 他们特制蒙汗药的味道，只有府中人会格外清楚，几乎是无色无味，他也是看面前孩子的状态迷离，手脚有些木讷推断出来的。 可是这小娘子不是府中的人，却看了孩子一眼就看出来了，当真是厉害。 玄武当即认错：“娘子，着实不好意思，我那兄弟自小脑子不好使，竟是做糊涂事，我待会儿让他来给您赔礼。” 凤心瑶冷哼一声，走到床边扯过两个熟睡丫头的小手揉了揉，两个小丫头便悠悠转醒。 玄武：“！！！” 这是什么戏法？ 他们的蒙汗药下给那样的小姑娘，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够她们睡三天的了。 那小娘子竟然揉揉手就将人揉醒了？ 他正诧异，就听凤心瑶道：“你那傻兄弟还算是有点良心，没给孩子下重药。” 她说完，两个小丫头似乎也清楚的意识到，她真的在她们身前，纷纷爬起来扑到她怀里： “娘亲，娘亲来就我们了。” “娘亲，打打……” 沈娇娇委屈的不行，沈月月却看着玄武做这打架的手势。 玄武见了更觉不好意思，十七那个蠢货一定要狠狠收拾。 想着又对凤心瑶道：“娘子，着实不好意思。” “还差一个人呢？” 凤心瑶将两个孩子抱下床，让孩子们跟在自己身后。 玄武这才反应过来，还差个老郎中，道：“该是在……柴房。” 一般来了无甚用处的，都会先关柴房去。 凤心瑶拧眉白了他一眼，玄武低头连忙带路。 …… 随着柴房的门被打开，凤心瑶见里面关了一群背着药箱的郎中。 凤心瑶汗颜，嘟囔道：“亏我还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治不好病就将人关起来？比强盗还不如。 玄武被骂的没脾气，他们倒不是见他们无用就杀人，只是想都关着，不想让他们走漏风声，放走这县城其他的郎中。 毕竟若是主子救不活，他们也都可以收拾收拾去死了。 “娘子，这是误会，不过若是娘子能治好主子，我当即就放了这些人。” “别……” 凤心瑶白了玄武一眼，“我只要我徒弟，至于其他人死活都算在你们头上，别往我头上添亡魂增冤孽。” 玄武：“……” 他以为她是菩萨，没想到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有没有姓李的，你师父找你。” 玄武给看门侍卫一个眼色，看门侍卫便朝柴房内吼了一嗓子。 当即跳起来三四个姓李的，凤心瑶扫了一眼都不是，上前一步就在门后看见了瑟瑟发抖的李郎中。 “李郎中……” 凤心瑶轻轻唤了一声，那小老头的身子不由颤抖了下，该是吓坏了吧？ 她走到李郎中正面，抬手拍了拍他：“吓傻了？” 许是李郎中终于听出了她的声音，缓缓抬眸，看清来人是她后当即老泪纵横，“师父，你终于来救老夫了。” 老郎中哭的委屈，面前的小娘子以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跟我走。” “嗯。” 李郎中拎起药箱紧紧的跟在凤心瑶身后。 看到这一幕，周围人都是一脸震惊。 谁能想到那年近半百的，竟然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为师。 “简直是医界败类。” “给我们男医丢人。” “他想学技术去看神农药方不也一样，竟然拜一个小丫头，真当我们安庆医界无人了？” 凤心瑶本事不想搭理那些老男人的逼逼赖赖，可又觉得不解气。 她脚步顿住，转头睥睨那些自视甚高的老郎中一眼：“安庆医界还有什么人，不都在这柴房关着呢？” “你……” “你小小年纪，竟然敢这般冒犯我们这些老前辈？” “狂悖之徒。” 老郎中们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玄武见状就想上前凶人，他们还好意思歧视这位娘子？ 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进来，在主子房中忙活半天，却除了发热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 哪里像是这小娘子，能说出他们不是本地人，还能闻出来他们府上的迷药，这本事足矣碾压这群老家伙。 凤心瑶拦住玄武，看着那群老郎中问道：“不服气？那你们倒是说说那少年得了什么病？” “哈哈……告诉你？” “切，我以为你这丫头多厉害，原来是想在我们这里偷师。” “小丫头，我可劝你，你看这气派的院子，那屋里躺着少年可能身份不一般，你若不中可别乱治，若是那人有个好歹，你这小丫头连带着你的老徒弟都得埋在这儿了。” 凤心瑶见他们这般颐指气使的前辈之姿，忽然就想给他们来点刺激的。 第79章 盼着他死 凤心瑶转头看向玄武，忽然狡黠一笑：“刚才你不是说，我若是救活了那公子就将他们全放了吗？ 我刚才还觉得没意思，如今想来攥着这么多人的命还挺好玩的，我若是救不活那公子，你一定要一怒之下，把我和他们全宰了。” 凤心瑶说完朝身后那些吓白了脸色的老郎中得意一笑，不管身后的谩骂和哭嚎阔步离开。 再次回到那少年的院子，府中的侍卫已经将一筐臭鞋全都倒在她面前了。 凤心瑶捏着鼻子，这一堆男人的鞋子的确是有点冲鼻子，熏得她脑仁都木了。 她随便扯过两片竹叶丢在地上，拿上一节木棍忍着刺鼻的气味将鞋底子黏的土，全部都扒拉到竹叶上。 见状众人都是一脸诧异，就连李郎中都不由凑到她身边。 “师父，您这是……” “质疑我？” 凤心瑶扭头逼视李郎中。 李郎中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说完缩在一边，师父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但玄武却看不下去了，眼见着从鞋底子抠出来的土能凑一小碗了，尽量恭顺道： “姑娘，这土是对我们主子的病有好处？” 玄武问的都没底气，要是泥土能治病，那他岂不是舌头都能耍刀？ “这就是能救你们主子的药。” 凤心瑶说完拿过桌上的茶盏，拨进去一点鞋底土，倒上茶叶直接用手指和弄了一下，递给玄武：“拿去给你们主子喝了。” “娘子……” 玄武瞪大了眼睛，他刚才的确有想过凤心瑶会这样做，但实在是没想到她真敢这么做。 喂主子喝鞋底子土，他是不要脑袋了吗？ 玄武害怕。 凤心瑶见状直接将茶盏收回来，“不信我倒了。” 她作势就要将土水倒了，玄武连忙阻拦，将土水接过。 看着土和水混合成黑黢黢还带着沉淀的这一杯，再想想这土的来历，玄武都想吐。 一旁的侍卫全都板着脸，甚至有人道：“统领，这……能行吗？” “万一主子喝了美好，不是白受罪？” “若是土能治病，我还能舌头耍刀呢。” 侍卫们纷纷表示不信。 玄武也一脑袋官司，这当真能有用吗？ 他们母子几人的性命捏在自己手上，这位娘子应该不敢乱来吧？ 想来，玄武道：“我信娘子。” 说完，他沉重的将土水端进屋里。 众人见状都不安的打量凤心瑶，还有人威胁道： “小娘子，若是不成，那你就是不但没有救活我们主子，还侮辱了他，是要掉脑袋的。” “那咱们一起掉脑袋。” 凤心瑶丢下一句，气定神闲的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 生死利益捆绑在一起，侍卫们全都拧眉。 一时间都开始祈祷，那一杯又脏又臭的土水可一定要有用，不然他们的确都得死。 …… 屋内，玄武先道了一句“得罪”，随后捏开少年的嘴巴，将一碗土水给灌了进去。 土水不好咽，玄武又猛地灌进去两杯茶给少年漱口。 而后就静静跪在榻边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的病症却没有半分好转。 院中的侍卫也都等得急躁了。 有人道：“要不要进屋去问问玄武统领，主子如何了？” “我看着女人就是个祸害，土能救人这世上还能有人病死吗？” “先把她抓了再说。” 侍卫们纷纷摩拳擦掌。 李郎中见状忙挡在凤心瑶身前：“别碰我师父……” 他还是相信凤心瑶有本事救得活那少年的，可是相信也没有用，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卫们给推一边去了。 侍卫们抽刀，沈郁张开小手上前。 凤心瑶音色凉凉：“你们管事都还没有出来，你们怎么就断定你们主子不行了？难不成你们盼着他死？” “娘死，你们主子也不活。” “坏人。” 三个孩子心里也是惧怕的，但看着他们要伤害自家娘亲，便都纷纷勇敢起来。 凤心瑶将几个孩子拉到身后，松弛的看向那个侍卫：“他吃药多日病也没立刻痊愈，如今喝我一碗土，让你们多等片刻你们却等不了了？难道真被我儿子说中，你们盼着他死？” “才没有。” 抽刀的侍卫脸色不好看，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心瑶也不搭理他们，仰头看了看天色：“还需半个时辰。” “呵……” 侍卫冷哼，感觉她在扯淡，再厉害的郎中还能判定病人啥时候醒来？ 不过既然就剩下半个时辰，那他们就等上半个时辰，若到时候主子还是没醒过来，他们再砍人也不迟。 凤心瑶不去管侍卫们凶神恶煞的眼神，不客气的将桌上的糕饼递给孩子们： “许久没有吃饭了吧？这些虽没娘做的好吃，但用来垫垫肚子也无妨。” 京城十六楼的糕饼还能没有她做的好吃？ 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就是脸皮厚。 侍卫们不由白了她一眼。 凤心瑶倒是没在意，几个孩子看见了，纷纷接过糕点咬了一口道：“的确没有娘做的好吃。” “干巴的不行，有钱人是不会吃。” “喂大花五花兄弟们。” 大花和五花是从山上捡回来的那几头小野猪的名字。 几个孩子取名字的天赋很强悍。 外人听不懂，李郎中却笑了，凤心瑶也顺势递给他一个糕饼。 李郎中咬了一口，坚定道：“大户人家的品味不敢恭维。” 其实这糕饼是好吃的，甜腻绵软，但比起凤心瑶做的，少了几分烟火气，和甜度适中的果子清香味儿。 不过此刻，横竖不过一个死，死之前腰杆都不能软。 侍卫们被这几人气的想给自己掐人中，不过更多还是掐算时间的，他们倒是要看看半个时辰一到，这几个人怎么死。 半个时辰不长不短，但用于等待显得格外漫长。 众人都各怀心思的等着结果出现，不远处的柴房里还能听到，那些郎中不满同凤心瑶绑在一起的骂声。 不过凤心瑶都不太在乎，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就是李郎中越等越站不住，撑着桌子坐到了她对面。 沈郁的小眉头也没有松开过，眸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眼见着一个时辰要到了，沈郁绷紧神色，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摆。 “怎么？” 凤心瑶敛眉看他，音色温柔。 “娘，这院子铁桶一样，若是您没救活那个公子，我们想跑出去很难，可若是娘亲自己先走其实还有些胜算。” 小小少年坚定地望着她，意思格外明显。 凤心瑶拧眉，还未等回应，就见玄武从那少年的竹屋里面出来，沉着脸色道： “小兄弟是不是以为，我们这群侍卫都是混饭吃的，听不到你们的窃窃私语？” 第80章 不怕丢清白 听到这话沈郁的小脸瞬间紧绷起来。 其他侍卫都看向玄武。 “主子怎么样了？” “妈的，我就说这女人不行，一个黄毛丫头能会看什么病。” “她和这老郎中一定是一对骗子，专门靠着老徒弟少师父坑蒙拐骗的。” “我现在就砍死她。” 说着有人开始抽刀。 李郎中道：“我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 他看凤心瑶一直气定神闲，就觉得她该是有把握的。 玄武的眸光也落到她身上，复问道：“主子没醒，我真的会要你的命。” 凤心瑶闻言起身，看向玄武：“所以，你现在没想真要我的命，因为你们主子已经醒了？” “什么？” 抽刀的侍卫们都愣住了，纷纷去看玄武。 玄武闻言深深看了凤心瑶一眼，她是真的很聪明，也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自信。 他刚才有意试探，就是想看看，她面对质疑时能否坚信自己的医术没有问题，这样他才能将主子后续的治疗放心交给她。 “统领，主子到底怎么样了？” “你们不会是想赖我们诊费不敢说实话吧？” 李郎中很是不满。 看那玄武侍卫的样子，他们主子该是没事了才对。 玄武没搭理旁人，只径直朝着凤心瑶走来，道：“主子的确醒了。” “醒了？” “当真醒了？” 侍卫们都震惊了，刚才这女子送进去的水里的确就是一些土，他们都看着呢。 那土真的能治病？ “我肚子疼啃土也行吗？” “难道是我们京城的土好？” 侍卫们叽叽喳喳，连暴露了来处都没有注意到。 玄武厉眼瞪过去，那侍卫才脸色一白反应了过来。 “不过……” 等旁人闭嘴后，玄武转头看向凤心瑶道：“但我还不能让娘子走。” 凤心瑶拧眉，思绪一转：“那不行，若你担忧给你家主子行针的事情，我每日过来一次就是了，我这家里还有牲畜等着伺候，还要去县城里面卖饼子，我若是在你这里待三日，我一天起码损失这个数。” 凤心瑶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不是，你别离谱行不行，你个村妇干啥一天能赚五百两。” 玄武没说什么呢，后面那些侍卫却开始嗤笑她了。 凤心瑶冷声道：“谁跟你说是五百两了，五百文，够我们一家活好久的。” “娘子只管留下，算上先前答应娘子的一百一十两，我在格外给娘子五十两弥补这几日的亏空，回家后，牲畜饿死或是逃走，您只管再买就是了。” 玄武说完似乎是怕她不愿意，直接数出来一百六十两银子递给她。 凤心瑶怎么算都是合适，就算三日回去房子被吹倒了都无妨，这些钱足够盖个更好的大三间。 可面上她还是轻咳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玄武无语，她说着不好意思，却丝毫没有犹豫的将银子接过去了。 不过像是他们这样行走在刀尖上的人，还是喜欢跟有欲望的人接触，起码互相掐住命脉才能有所信任。 凤心瑶将碎银子和银票叠好放了起来，方才问道： “笔墨在哪里，我给你们将需要的方子和银针工具都写一下，我这里倒是有一根绣花针，不过你们公子那小身板怕是扛不住，还是准备一套需要银针。” “好，需要什么娘子只管吩咐。” 玄武连忙应下，而后细心地道：“您徒弟和孩子们我派人先安置在厢房里，待三日后跟您一起归家可好？” “也好。” 自己不在，沈烨也出门了，几个孩子自己在家不安全，至于李郎中……看在他当真拿自己当个师父的份上，便让他留下帮忙吧。 凤心瑶又跟几个孩子叮嘱两句，这才让他们跟着侍卫们离开。 彼时，那些侍卫没人再敢怀疑凤心瑶的能耐，自然也不敢对几个孩子不好。 只是凤心瑶跟玄武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一把刀从她面前刺了过来。 凤心瑶脸色一变闪身躲开，动作也是相当麻利。 她转身定睛，发现是那个叫十七的侍卫。 “混账东西，你干什么？” 玄武爆喝，脸瞬间怒红。 他若是真的错手将人杀了，那主子怎么办？ 越想越气，玄武一个闪身去到那少年身边，一掌将人拍倒在地。 十七却不管玄武说什么，倔强的抬起刀子径直指着她道：“给我哥解药。” “你……” 许是没想到弟弟这样犯蠢是为了给自己要解药，心不由一软，苛责和骂声都卡在喉咙里。 凤心瑶也没想到十七是因为这事。 她进这院子的时间不久，但却看得出来，这院子里侍卫都如同玄武一样，比起自己的命，他们更在乎屋里少年的命。 但是眼前这个十七不一样，他更在乎他哥哥的命。 她没生气，也没有放在心上，道：“等我安全离开，自然解药给他。” 说完，她径直向前走。 十七还想说什么，却被玄武按住：“她能救主子，她不能有事，你若是再犯浑就滚回家去。” “大哥！” 十七负气，一拳捶在地上。 玄武却道：“这位娘子必定不会让我死的。” “那万一对身子有害呢？” 他们从出生就尔虞我诈，别人的东西更是不敢沾染半分，也不能身子有什么隐疾和毒素，不然可能会在战斗的时候复发，是要丢命的。 听到这话，凤心瑶脚步顿住，转头看着被玄武按趴在地的十七道： “伤身子倒是不会，就是三日后不吃解药怕是就保不住童男身子了，这应该不妨碍他给你们主子效力，也不算什么时常会发作的隐疾。” “什么？”十七听到这话错愕。 玄武：“！！！” 为什么是这种药？ 见他们两脸震惊，凤心瑶解释道：“这种药用料便宜，性价比高，适合我这穷人用。” 兄弟两个都是一阵无语。 是不是还要感谢她告知的如此清楚？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童男子的？ 凤心瑶没管他们脸上的震惊，补充道：“不过我怕给人下药被发现，所以推迟了三四天发病，我三天后能安全离开，你就还能保住清白。” 闻言十七嘟囔道：“这满院子就你一个女人，你就不怕自己也丢了清白？” 第81章 会瞧病的厨娘 “说什么混账话！”玄武瞳孔地震，恨不得再给十七一巴掌。 就听见那女子气定神闲道：“不怕，因为你们主子的命捏在我手里。” “你……” 十七气的要死，这女人还真是自信的讨厌。 “不好意思，凤娘子，我弟弟……” 玄武想要道歉。 凤心瑶淡淡道：“无妨，我倒是没小气到跟个孩子计较，不过玄武统领还是将他拴住了，下次我不见得这样好脾气。” “大哥！” 十七气的跺脚，那女人说他是孩子？ 她能比自己大上两岁吗？ 眼见着凤心瑶都要走了，自家弟弟还在闹脾气，玄武一巴掌拍在十七脑门上，“别闹了。” 感受到大哥前所未有的怒意，十七扁着嘴不说话了。 玄武也松开他，去追凤心瑶。 “凤娘子，这书房您随便用，里间还有一个床榻，出了屋子转个弯就是一个小厨房，近几日我会让主子身边芙蕖芙蓉两个丫鬟来帮衬您。” “好。” 凤心瑶应下，洋洋洒洒在用金箔点缀的宣纸上面列了个清单。 玄武接过，利落的吩咐人去买。 眼见着都折腾到晚饭时分了，凤心瑶便去了小厨房，打算给孩子们做点吃食。 这小厨房看着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食材应有尽有，连鲤鱼都鲜活地养在缸里。 今年大旱，很多地方的水域全部干涸，鱼更是成了金贵东西。 凤心瑶想着不如就趁势给孩子们做点鱼吃。 她捞出一尾鱼，麻利的将鳞片刮了，片成鱼片，拿热油一滚，再用辣椒烧出红油和鱼肉炖在一起，放好青菜在出锅的时候将热油一淋，一道色香味美的水煮鱼就做好了。 水煮鱼有菜有肉，有它就不用在做别的了。 她盛好米饭，刚想给孩子们端过去，就见一个少年嗅着味儿走了进来，见到她时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问道。 “你是新来的厨娘？” 凤心瑶没应声，见少年只一身里衣外搭披风就敢出门，杏眸沉了沉。 “你刚清醒，余汗未消最好还是不要出来，若是饿了就让玄武给你做点清淡的吃。” “你到底是谁？连玄武都不怕？” 玄武常年板着一张脸，自己做错了都要看他皱眉，这小姑娘竟然不怕？ 少年觉得很是意外。 凤心瑶道：“你怕他？” 看玄武的样子不像是会对他凶的人呀。 “不是怕，是畏惧，他一般做的事情都对。” 少年努力给自己找补，掩饰脸上的尴尬。 凤心瑶敷衍笑笑，畏惧不是怕吗？ 她不搭理这少年，她只负责给他治病，但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都难伺候，她不愿意招惹。 她端着食物想走就被少年再次拦住，那少年拧眉道：“你不是这院子里的人吗？” 凤心瑶应道：“不是。” 不是？ 少年似乎有点意外，又跟上来道：“那这鱼是嘛？” 凤心瑶不知道他为何跟自己这般废话，道：“鱼是。” “那这一大碗的鱼你就不能拿走。” 少年说着霸道的就要来抢他的托盘。 凤心瑶无语了，“你这么有钱，应该不会一条鱼都舍不得吧？” “我没钱。”少年坚定的说了一句，还是坚持要抢她的鱼。 “你住这么大的宅子，非心疼我这一条鱼干什么？不如……”我给你钱。 凤心瑶没说出口，实在觉得憋屈。 自己总不能留下给他治病，还得自己掏伙食费吧？ 她拧眉，正想撞开少年，就见玄武急匆匆的跑进来。 玄武正想同她们说话，可在目光落到两人脸上的一瞬，忽而一怔。 刚才猛然一眼，他竟然觉得主子跟凤娘子有几分相似？ 此想法一出，玄武当即甩头，掐灭这个要命的想法。 看着主子一直拉扯这凤心瑶的餐盘，哭笑不得地问：“主子这是做什么?” “玄武，这女人偷咱们家鱼，你帮我抢回来。” 玄武无语看向凤心瑶的托盘，谨慎道：“主子是不是饿了？” 凭他对主子的了解，还不至于为了一条鱼跟旁人计较。 可少年却坚定道：“把鱼给我端回来，我要看看我那么胖乎乎的大鲤鱼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虐待，才能……”这么香。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玄武还是了解他的，不由笑了，对凤心瑶道：“可否请凤娘子替我们家主子再做一份？我给您银子也好。” 玄武说着就想掏钱，凤心瑶却坚定道：“不行。” “为什么？” 少年不高兴了，鱼他没少吃，但那个味道的鱼，他还从来没有吃过。 “娘子，我们家主子想吃，麻烦您了。” 玄武说着递过来一锭银子，约莫得有四五两。 他知道女子爱财，自己银子到位她该是不会拒绝。 可没想到凤心瑶坚持道：“他刚醒过来，腥辣刺激的食物一样都不能碰，且施针这三日，他也坚决不能碰荤腥，最好以清粥小菜为主。” “玄武。” 少年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撒娇。 玄武也很为难，但只要是跟主子身体相关的，便不能让步。 “主子，这为娘子能治疗主子的弱症，咱们还是听娘子的吧。” 玄武说完将少年带走。 凤心瑶这才得以脱身。 她救了这院中的主子，所有的侍卫都不得不高看她一眼，同样对几个孩子也倍加照顾。 她端着水煮鱼出现的时候，便见几个侍卫正在陪孩子们老鹰抓小鸡呢。 几个孩子也不是怕生胆小的，同侍卫们相处的还挺愉快，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 见她端着饭菜过来，侍卫们很有眼色的退下。 凤心瑶将餐盘放在桌上，几个孩子凑过来，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郎中更是知道她的手艺，这次没用凤心瑶客气，自己就搬凳子坐下了。 他们几个在院中吃饭，那鱼肉的香味已经飘散出去好远了。 侍卫们渐渐有点相信，这娘子做的糕饼可能真的比京城十六楼做得好。 侍卫们馋的舔唇，几个孩子和李郎中都被香迷糊了，一边夸一边吃，一大盆鱼肉很快见底。 却不知道门外，白衣少年回头问立在身后的玄武： “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么个会瞧病的厨娘的？你看我这身子也不好，不如就把她留下来日日给我瞧病吧。” 第82章 还活着呢 当玄武拿着三百两银子找到凤心瑶的时候，凤心瑶还有点诧异。 再听玄武说，他们家主子想让她留在别院做饭这件事，当即拒绝。 “不行。” 凤心瑶拒绝的没有一丝犹豫，倒是让玄武诧异了。 她不是爱财吗？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留下都不行？ 想来，玄武道：“那若是每个月多加一百两呢？” 凤心瑶坚定道；“我只给家人做饭，不愿伺候什么主子。” 再说，三日后，她还要回村里去，那男人走的时候说，三日后回来。 玄武听到这话愣了下，转而道歉：“娘子误会了……” “不必多言，行针三日之后我便会带着孩子归家。” 玄武看出她的果断，也不敢多提。 在别院这三日，凤心瑶除了给那少年扎针，便是给孩子们做饭。 日子过的倒也轻松。 三日一过，凤心瑶便带着孩子们准时离开。 在出别院大门的时候，正巧同那些刚放出来的老郎中们撞个正着。 那群人同她对视的瞬间，纷纷面上挂不住的别开头。 凤心瑶勾唇，故意道：“还活着呢各位？” 老郎中们被臊的脸红，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姑娘竟然真有本事救活那少年。 有些清了清嗓子想要上前，却被同伴厉眼瞪了回去。 他们打的什么注意，李郎中心里清楚的很，趁机嘲讽：“现在都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不过我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你们那些心思就收起来吧。” 那些郎中闷声不语，神情里闪过一丝失望，灰溜溜下山去了。 凤心瑶热闹看完了，正要走就听玄武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凤娘子……解药。” 凤心瑶脚步一顿，笑了笑：“一个黑芝麻丸，不需要解药。” “什么？” 玄武诧异，不太确定的看着她。 凤心瑶道：“其实那种药的材料最贵，我一个穷人弄不到那个原料。” 再说，正如十七所言，她都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狼是狗的时候，怎么敢给他们下那种卑劣的药，一个搞不好，反倒是自己吃亏。 凤心瑶说完离开。 玄武看着她的背影又气又无奈，自己也算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了，竟然被个小姑娘算计的死死的。 十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冷哼：“爱故弄玄虚的村姑。” 玄武闻言白了十七一眼：“你若有她一般心机和胆识，我也敢放手让你出去做事。” “我还没她……”聪明？ 十七质问到一半就没了底气，那女人真是个难遇的怪胎。 …… 从庆春别院离开，凤心瑶带着三个孩子和李郎中一路回村，路上凤心瑶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李郎中。 “师父这是做什么？” 李郎中看到银子抗拒地向后退了两步。 凤心瑶道：“虽然我是被迫前来，但总归结局不差，也赚了不少银子，你既然认我做了师父，我自然不能亏待你。” “师父……” 李郎中被她的话感动到红了眼睛。 凤心瑶将银子塞到李郎中怀里。 “我也没什么可系统交给你的，便就遇到此类事，你帮我打个下手，银子分你一些可好？”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李郎中音色恭敬。 看着李郎中年近半百，还跟着他们娘四个在别院里面折腾了三四天，她出于安全考虑先将李郎中送回了家，才回了半山腰的小院。 三日过去了，沈烨该是也回家了吧？ 他们走到半山腰上，沈郁道：“娘，咱家院门开着。” 开着？ 凤心瑶连忙抬头，心里激动起来，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压抑着。 她只跟孩子说，她们爹爹出去采买东西了。 两个丫头看样子是信了，沈郁心思细腻该是没信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多问。 眼下该是也盼着沈烨回来呢。 凤心瑶快走两步，三个孩子小跑起来。 她没有犹豫走进大门，快步进屋，随即愣住。 “娘，咱家遭贼了。” 几个孩子进门，看到被剪碎的被子和被翻乱的箱子也是不由一愣。 凤心瑶没应声，走出屋子在院子里面看了一圈，刚才着急进门一时都没发现，院子也乱的很，原本被沈烨收拾好的柴火垛被推倒，散落了一地。 从山上拿回来的野猪肉丢了，那小猪仔和三只鸡也不见了。 凤心瑶攥拳，这是趁着他们出去几日，就将他们家洗劫一空了是吧？ 凤心瑶气的要命，正想下山搞个清楚就见汤里正匆匆而来。 “凤丫头，你家这是咋回事？” 汤里正看着院子里面的狼藉忍不住问。 凤心瑶道：“里正叔，我带着孩子们在县城住了三日，回来就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了。” “什么？” 汤里正都惊了，随后便是震怒。 “咱们村子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偷盗事件了，你等等，我去村里查。” 里正说着要走，可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又转身回来，递给他一包东西： “这是沈老大让我给你的，他说他有急事出门，若是三日自己没回来就让我把这包东西交给你。” 凤心瑶一听忙接过，怪不得里正会恰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过来，原来是这样。 许是看出她的激动，汤里正小心道：“凤丫头，你和沈老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凤心瑶摇头：“无事，还请里正叔一定帮我查出是谁，在我离开时将我家东西全偷了去。” “好。” 汤里正许是看出她不愿意多说，便快步下山帮她找凶手去了。 凤心瑶则拎着沈烨留下的袋子进屋。 里面是一个门钥匙，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封信。 凤心瑶将信打开，以为上面会是一些叮嘱，可没想到只是一个地址。 ‘洛城府秋水巷二十四号。’ 洛城府？ 大周国一共八郡，三十二府，他们所在的安庆县位于和安府，与洛城府相隔甚远，即便纵马也要十几日。 沈烨留下这个地址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去找他？还是说让他们搬走？ “我记得这里。” 一时想的出神，凤心瑶连沈郁何时探头过来的都没有发现。 她想将信封收起来，就听见沈郁又道；“我记得这里，当年爹娘带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里很美。” 爹娘？ 凤心瑶听到这话呼吸不由一窒，所以沈烨留这个地址是什么意思。 是想自己即便回不来，也给孩子们留个有关爹娘的念想吗？ 她唇角无力勾起，一时竟觉得自己可笑。 第83章 失手杀人 凤心瑶将信纸折上，转头揉了揉沈郁的头发，将信封和那个钥匙都交给他。 “这大概是你爹留给你们的，你仔细收着吧。” 沈郁闻言，黑亮的眸子落到凤心瑶身上，忽然有点心慌，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是不是不应该在后娘面前提到他们亲娘？ 心情没来由的沉重，沈郁垂下头。 凤心瑶看出孩子的情绪不太好，正想安抚两句就听见院子里面有人叫自己。 她匆匆拍了拍沈郁的肩膀，快步出门。 “菜大娘，您来了。” 凤心瑶勾唇迎上去，可菜大娘看着院子里的狼藉拧着眉道： “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凤丫头，你们一家子这两日都去哪里了？那沈家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的消息，说你们一家搬走了，就将你们家的东西全部搬到他们自己家里去了。” 凤心瑶嗤笑一声，也是，这村子里敢明目张胆偷东西的，也就只有沈家这样不要脸的了。 凤心瑶看向菜大娘连忙道谢，随即道：“我去沈家一趟，还请大娘帮我照看几个孩子。” “别呀，你自己去不行，叫上你男人。” 菜大娘拉住她，连忙给出主意。 凤心瑶一愣，敛眉道：“我没男人了。” 说完，她拎上柴刀径直走出院子。 “这……这话从何说起呀？” 菜大娘都蒙了，随后就见三个孩子朝她福了福身，也快步跑出院子。 菜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忙冲三个孩子喊道：“别，哎呦，你们别去呀。” 菜大娘急匆匆去追孩子们，可年近半百的她，也追不上几个灵活的孩子。 她急的不行，这一个女子三个娃去沈家，还不吃亏？ 菜大娘思绪一转快步去了里正家。 …… 凤心瑶来到沈家大门口，一柴刀披上去，沈家的木头大门应声而碎。 她直接踩着破碎的大门走进院子，当即就听到了大花和五花兄弟们的声音。 眸光在院子绕了一圈，也看到了孩子们的小鸡。 这算是人赃俱获。 凤心瑶拎着刀子直接去鸡架，一刀下去鸡架被砍开，小鸡瞬间惊的四处逃窜。 正当她要去猪圈的时候，沈老头趿拉着鞋子跑了出来。 看到院中的狼藉瞬间“哎呦”一声，随后骂道：“凤心瑶，你个杀千刀的，你干什么？” 凤心瑶冷笑一声，指着沈老头道：“你个老东西，去我家偷东西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我会来砍死你吗？” “凤大丫，你个贱人。” 沈老太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看见家里的惨状气的要命开骂。 凤心瑶却不管他们，沉着脸朝着猪圈走去。 沈老头见状，当即扑过来。 “凤大丫，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砍死你们这一家子江洋大盗，没准官府还能给我发个为民除害的牌子呢。” “凤心瑶！” 眼见着她要走到猪圈门口了，沈老太当即厉喝一嗓子，吼道：“实话告诉你，那些东西是老大让我们去拿的。” 闻言，凤心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沈老太。 沈老太冷哼：“我们老大出门了，说是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想着那么多好东西不能便宜你个贱人，就说无论如何都让我们把东西拿回来。” 沈老太说完抱起手臂，一副得意的神色。 凤心瑶嗤笑一声：“放屁。” 沈烨才不会这样说。 沈老头许是没想到她会不相信，不慌不忙道： “由不得你不信，老大说他八成会死在外面，还让我们把三个孩子接回来呢，以后你带着沈家的婚书也别想改嫁，但也别想过的好……” “你胡说。” “爹爹不会。” “后娘，她假话。” 凤心瑶被沈老头那句‘老大说会死在外面’给惊了一下，转而就听见了孩子们义愤填膺的声音。 她看向孩子们，发现孩子们也都仰头坚定的看着她。 “娘，我爹不会死的。”沈郁坚定开口。 “爹不会不要我们。”沈娇娇语气严肃。 “娘，爹会回来。”沈月月说完拉住她的手。 “回来个屁，你们爹说他要死在外面了，你们也不能跟着后娘，今日就留在家里吧。” 沈老太说完给沈老头一个眼神，两人就都朝着她和几个孩子走来。 “我爹才不会把我们给你呢。” “走开。” 几个孩子挣扎着向后，全都缩在凤心瑶身边。 沈老太闻言嗤笑一声：“怎么不会？你爹说那女人不过就是个贱人，睡了几回就腻了，以后还是把你们放在家里比较靠谱。” 听到这话，凤心瑶眸色狠辣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沈烨走了的，但沈烨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她和沈烨没圆房这件事，才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情。 凤心瑶将柴刀攥紧，对几个孩子道：“你们往后躲一躲，别后娘砍死这两个老东西的时候，崩你们身上血。” 她说完神色冷厉的朝沈老头和沈老太走了过去。 沈老太和沈老头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到底有什么破绽。 “凤心瑶，你敢杀人不成？” 沈家两人向后退，神情不由紧张起来。 “为何不敢？你们偷我家东西，我抓你们个人赃俱获，来找你们要，你们不给也就罢了，还咒我相公，殴打我和三个孩子，我情急之下失手杀了你们，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凤心瑶轻蔑一笑，刀子抬起来。 沈老太见状吓得尖叫。 沈老头却冷哼道：“我们哪里打你了，你以为你空口白牙就能诬赖我们？” 沈老头此话一出，沈老太也像是反应过来，也不接着抖了，掐腰看着她骂道： “就是，再说我们不是偷，是老大临走的时候将东西送给我们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你看看县太爷怎么断这个官司。” “哼，凤大丫，我劝你还是别给脸不要脸，把孩子留下自己滚，你也不想想，我儿子在外面都跟别的女人生三个娃了，那心里还能留你的位置？ 我要是你就趁早走，别留下来丢人，或者说你就是个贱人，舍不得我活好的儿子？” “呵呵，我听说那小贱人还大言不惭的，跟村里的女人说老大厉害呢，真是不要脸。” 第84章 歹念 听到这话，凤心瑶不怒反笑，抬手松了头上的木簪，又在衣服上抓了几把，弯腰在指尖抹了点灰尘蹭在脸上。 “你……你干什么？” 沈老头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这村里自始至终都是可怜她的多些。 如今她这个样子，来个人都会以为是他们给她撕扯成那样的。 沈老头上前恨不得自己给凤心瑶把头发梳上，正拧眉无法的时候赫然看向三个孩子，当即瞳孔地震吼道：“小兔崽子，你们又做什么？” 凤心瑶顺着沈老头怒急的眸子回头，就看到三个孩子也分别弄乱了头发，在脸上擦了灰尘。 母子四个在沈家挨打的证据做的足足的。 凤心瑶当真是太喜欢这几个聪慧的孩子了。 几个孩子看到她的眼神，也明白自己是做对了，他们不想让对他们好的后娘伤心，也明白后娘该是在意爹爹跟他们娘亲先生了孩子这件事，更想多多弥补对她的亏欠。 凤心瑶转回头，得意的看了无计可施的沈老头一眼：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眼下，两条路，把东西赔给我，或者我砍死你们这两个老贼。” 她音色冷得不行，仿佛只要他们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就会被砍死。 两人对视一眼，心尖都抖的不行，他们确实是打不过凤心瑶的，可他们也着实舍不得那些东西。 从他们家抬过来的肉怎么也要一百多斤，如今分出去不少，还给沈兴正在谈的媳妇家送去了五十斤。 还有那些布料他们也都送亲家那边去了，那几头小猪和鸡也等着大了，给老二说媳妇用呢。 若是给出去，老二娶媳妇又要往后面拖了。 见他们犹豫，凤心瑶二话不说上前。 沈老太见状吓的转身就要跑。 却听沈老头朝大门外面吼道：“老二，老二，这贱人要杀了你爹娘。” 凤心瑶没回头，一个健步朝着沈老头面门就劈了过去。 “凤大丫，你个贱人，你他娘的当真敢杀人不成？” 沈兴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凤心瑶却不管，刀子直接抵在沈老头的脖子上。 那老东西吓的当即跌坐在地。 “老二，救爹，打死她。” 沈老头都被钳制住了，却还是这般狠辣。 凤心瑶转头看向沈老二：“要那些东西，还是要你爹的老命？” “这……” 沈老二犹豫，有些埋怨道：“爹，你们惹她干啥？” “你……” 沈老头没想到自己被挟持了，儿子还有心思埋怨自己，气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沈老太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别别，凤大丫你别杀人，东西你拿走，拿走就是了。” “娘，那东西拿走了，我怎么娶媳妇。” 五十斤猪肉，十两银子，是答应好得了，若是不给自己的亲事怕是也黄了。 “你这孩子，你想让那贱人要了你爹的命不成？” 沈老太也气的不行，刚白了沈兴一眼，就听见院门口响起一声尖叫。 “啊……兴哥这是怎么了？” 回头，只见一个身段窈窕，十五六岁的姑娘站在院门口，看到院中这一幕吓的脸色都白了。 沈兴见状忙朝那女子走去，勾住她的腰身安抚道：“别怕别怕，我爹娘和我嫂子开玩笑呢，走我先送你回家。” 说着沈兴就想走，凤心瑶嘲讽的看了一眼沈老头和沈老太： “刀都架在你们脖子上了，你儿子却只知道安抚自家的小娇妻呢。” 沈老头和沈老太听到这话脸色自然不好看。 正要走的小姑娘也不由停下脚步，看向沈兴：“她是什么意思？” “宝宝，你听我解释。” 沈兴说着拉着张宝宝就要走，可张宝宝却看着沈兴道：“我看你嫂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她娘说过，虽然彩礼是收了一些，但还是要好好看看婆家和相公的人品。 这一家子做了啥，气的儿媳妇带着三个孩子来动刀子？ 见张宝宝不想走，沈兴怕亲事黄了，转头对沈老头吼道：“爹，东西给她，她要来抢就给她，儿子有出息再赚。” 说完，沈兴佯装苦恼的捏了捏张宝宝的小脸，道： “让你看笑话了，这不是为了娶你，我爹娘特地买了鸡和小猪崽，但嫂子知道了不愿意，非说也要同样的待遇呢，算了，你男人有本事以后这些东西再给你挣，这里的就给嫂子吧。” 沈兴将自己说的大义凛然，张宝宝听到这话神色这才缓和了下，随即点头笑笑：“行吧，那就先给嫂子。” 说完，张宝宝面露害羞之色。 沈兴见状一把将姑娘拉到怀里，稀罕的不行一般在姑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兴哥，叔婶嫂子都看着呢。” 张宝宝脸红的不行，说着就跑出了院子。 沈兴见状转头看了沈老头和沈老太一眼，示意他们赶紧将凤心瑶弄走。 沈老头拧眉。 沈老太掐腰道：“你看看，你这贱人若是有宝宝一般懂事，也不至于咱们一家子都看不上你。” 凤心瑶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两声，嫌弃的白了沈老太一眼。 “你可别恶心我了，你看不上我不是因为我不懂事，而是我脑子清楚不落你们算计，你们两个老不要脸的，不能喝我的血了，就一脸丑态显露无疑，还好意思pua我？我呸你个祖宗十八代。” “小……” 沈老太掐腰还要骂，凤心瑶直接将抵着沈老头的柴刀往前送了送。 “再骂？”凤心瑶冷哼。 沈老头吓的不轻，他都察觉到刀子抵在皮肤上的风凉感了。 沈老太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哭丧个脸咬牙切齿道：“你别真伤了他。” 凤心瑶不管沈老头的叫嚷，冷声道：“把我的鸡抓回来，五头小猪一个不少的给我拴起来，你们还拿走我家一百六十多斤猪肉，具体多少不知道了，我就算你二百斤吧。” “不是……”哪有还往上涨的？ 沈老头想撑着身子起来，凤心瑶直接顺势将刀子压下去。 “不是什么？若有不是也是你们的不是，偷盗老狗人人得而诛之。” 凤心瑶气场强大，接着吩咐沈老太：“你们还拿走我家五匹上好的布料，损坏了我家五床新被子，这么多东西我就算你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那些东西怎么就值二十两？” 沈老太气死了，那么多银子，她才不要给凤心瑶呢。 她掐腰，看了看凤心瑶手中的刀子，心中渐渐生起一抹歹念。 第85章 老鬼保护 凤心瑶顺着沈老太的眸光向下，随即笑着对沈老头道： “你的好媳妇正打量干脆让我杀了你算了，这样她就能保住那些银子了，你们这一家子，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凤心瑶说着也佯装没了耐心，刀子再度用力。 沈老头那一贯阴鸷的人当即吓的吼叫起来：“妈的，你个贱胚子，你把银子给她，快点给她，你难不成真的要看我死？” 不等沈老太说话，凤心瑶漫不经心道：“你们把我家那么多东西都拿走了，被子也被你们剪坏了，即将入冬我们母子啥也没有，想来也是个死，死之前拉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垫背也划算。” 凤心瑶直接将沈老头提起来，照着他脑门劈了下去。 “啊啊啊……凤大丫，你要是杀了我，孩子们也得饿死，我告诉你，老大根本没说过要把孩子给我们的事，要是你犯事被抓了，老大又不回来，这群孩子落到那老贱人手里一定会被卖掉。” 沈老头吓的要死，闭着眼睛蹦豆子一样跳出这么一长串。 凤心瑶听的拧眉，倒不是嫌弃这话，主要是这老东西吓尿了，是真的骚气。 她嫌弃的不行，可是眼下也不能走开。 她佯装因为这些话停下了刀子，正想说点什么，就见沈郁绷着小脸上前道：“后娘，砍死他，是他们偷盗在先，官府定然不会判后娘下大狱，若是后娘真的因此有了劫难，我们几个绝不独活。” “一起死。” “陪娘。” 三个孩子纷纷上前，站在她身边，眼中都是坚韧。 凤心瑶见状心尖不由一痛，这么乖巧的孩子若是能一直平顺该多好？ 她看着几个孩子，神情坚定下来，攥着刀子的指尖因发力而变白。 沈老头见状是真的害怕了。 沈老太似乎也明白凤心瑶没要到钱，是真的会砍人，一时间也紧张的不行，眼泪都掉出来了。 “哎呦，小贱人你咋那么认钱呢？没钱你就要杀人，你这是干啥你。” 沈老太急的跺脚，可就是不肯松口掏银子。 凤心瑶冷笑一声，“你这老贱人不也只要银子，为了银子连你男人的命都不要了。” 凤心瑶也不废话，刀子下狠，沈老头的脖子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哎呦，小贱人……杀人啦，杀人啦。” 沈老太看到血便跳了起来，大声号丧。 沈老头也感觉到了脖子处的风凉，大声吼道： “别别别杀我，我给你银子，我给你，妈的，老子这就把守财的老贱货给休了。” 沈老头说着也像是顾不得了，直接扶着墙壁起身就往屋里走。 凤心瑶跟上，沈老头一边骂着沈老太，一边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个钱袋子。 “二十两都给你，猪你自己牵。” 凤心瑶拿到银子，将那老东西踹倒，快步出门。 她怕那两个老东西反悔，先将孩子们推出门外，自己回头去牵猪，转而就听见孩子们大声道：“后娘小心。” 凤心瑶回头，就看见沈老头拎着个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从屋里出来。 她眸色一沉，正以为今日非得杀个人才能了事的时候，就见那沈老头一鸡毛掸子抽在了沈老太脑袋上。 那力道大的，沈老太才挨了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沈老头骂骂咧咧：“你个爱财的贱货，你是不是觉得老子脾气太好了？竟然想为了银子弄死我？呸，你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沈老头十分不客气，一下一下力道十足的抽在沈老太身上。 沈老太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哭。 凤心瑶不管他们，将小猪仔拴好后，几个孩子也抓到了他们养的小鸡。 娘儿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沈家，就见汤里正和菜大娘匆匆跑了过来。 “凤丫头，你们……”怎么样？ 汤里正急的满头汗，菜大娘去找他的时候，他去田里了，来回半个时辰。 本以为他们娘儿几个要被欺负死了，却发现她们竟拿着东西走了出来，反而是沈老头在按着沈老太打呢。 汤里正一时间想不明白是咋回事，菜大娘是压根不管沈家那些事，见他们娘儿几个没事，忙上前一边帮着牵猪一边道：“走，先回家说。” 凤心瑶点头，里正也忙跟上。 一行人回到小院，凤心瑶将猪崽放进猪圈里，孩子们也将小鸡放进鸡架，这才招呼菜大娘和汤里正进屋。 两人刚才没进来看，如今进屋脸都黑了。 菜大娘看着那崭新的被子被剪开，棉花弄的到处都是，骂道： “那一家子缺德做损杀千刀的狗东西，竟然将这么好的新被子给糟践了？” 说完菜大娘心疼上前，想将被子捡起来却被掉下来的棉花撒了一身。 汤里正见状一个健步过去，将菜大娘头上的棉花扒拉掉。 做完这个动作，屋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菜大娘转身推了汤里正一把：“你个老鬼干啥？你瞅瞅那沈家做的好事，你得给凤丫头做主。” 汤里正轻咳，晒的黝黑的皮肤都压不住脸上那抹红晕，磕磕巴巴的应下：“知，知道了。” 凤心瑶将头别开，佯装自己刚才啥也没看到。 “那个，凤丫头，你等我去沈家给你做主，这被子……你菜……你大娘想办法给你弄弄看，我走了。” 汤里正局促的不行，脚步飞快的出门。 菜大娘看着里正离开，冷哼一声：“那老东西就是热心过头，觉得谁都是好人，才放任沈家好几十年。” 凤心瑶：“！！” 不是，难道菜大娘觉得里正紧张她，给她弹走头上的棉花只是因为热心？ 汤里正刚才可都害羞了。 凤心瑶不知道当不当讲，犹豫开口道：“大娘，您就没感觉里正叔今天有点怪吗？” “哪里怪？” 菜大娘闻言往外面瞧了一眼，许是见人都没影了，不咸不淡道：“他里正做的挺称职的，心也好，我个老寡妇带着两个丫头，在村子也没受过欺负，所以……” 菜大娘说着转头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你别怕，有那老鬼保护，你们几个也不会被人欺负。” 第86章 招来祸端 菜大娘说完话，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行啦，你别犯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不能看着你们母子几人不管。” 凤心瑶无奈笑道：“多谢大娘。” “不谢不谢，我给你看看这被子怎么办，瞧着被破坏的太严重了，这布料都剪碎，棉花也全都跑出来了。” 菜大娘看着一地的棉絮有些犯愁。 凤心瑶其实也没打算让菜大娘帮自己将被子缝上，家里针线布料什么都没有，根本没办法缝。 她道：“大娘，我看算了，我先将棉絮收拢在一起，明日带到县城去弄。” “这……到县城得多少银子？” 一般村里做被子都是买了布料和棉絮自己填充。 “无妨，沈家弄坏我这么多东西，银子让他们出。” 一听这话，菜大娘当即同意。 “我看行，那一家子混球，就应该让他们掏钱。” 闻言，凤心瑶笑着应下。 菜大娘又陪着她安抚了几句孩子们，这才回家去了。 菜大娘走后，凤心瑶将地上的棉絮全部都敛起来，孩子们见状也纷纷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几人头上身上全都沾上了棉花。 几个娃娃互相看看，随即笑了起来。 “哥哥长了白胡子。” 沈娇娇拿起一团棉花放在下巴上，学着沈郁的样子。 沈郁笑，也拿起一团棉花放在沈娇娇头上，“妹妹老了。” 沈娇娇不服气，团了一团棉花朝沈郁打过去。 两人闹作一团。 凤心瑶见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不公，还能开心的笑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娘……” 她正看的出神时，沈月月小跑到她面前，张开小手扑到她怀中，抬手拿掉她头上的棉絮，奶乎乎的道：“娘亲永远都不老。” 凤心瑶闻言心骤然柔和，哪个做父母的，都扛不住孩子的这句话吧？ 她唇角勾起，揉了揉小丫头的头顶：“月月乖乖。” “我们娘最好看。” “恩。” 沈娇娇和沈郁也凑过来，几个孩子笑容灿烂，有神的大眼睛怔怔的盯着她，凤心瑶挨个亲了亲孩子们的脸颊。 心里也下定决心，不管他们爹将来是否要带着他们离开，但他们在自己身边一日，就要好好培养。 她也不说其他，带着孩子们将棉絮收拾好，而后在家里搜罗一圈，打算给孩子们做点吃的。 可却发现家里除了一筐沈家人没瞧上的‘毛蛋蛋’，其他东西全被洗劫一空了。 凤心瑶想了想，叮嘱孩子们一声便去了后山。 她采了一些不算好吃，但多加点油盐好歹能入口的野菜，又去山下菜大娘家买了一碗白面和足够一顿饭的油盐。 回家给孩子们烙了饼子下了野菜汤。 饭菜刚盛出锅，准备给孩子端到里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 凤心瑶指尖一顿，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仰头看向门口，随即眸色一沉。 “沈娘子，就这般不想见到在下？” 玄武清晰的捕捉到凤心瑶脸上，开心到失望的神色变化。 凤心瑶抿唇，不知道他又来做什么？ 没着急问，先将饭菜给孩子们端进屋里去。 她本以为那男人回不回来她都不受影响的，可在刚刚那一瞬，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内心是多么期待他能回来，看到进门的人不是他时，又是多么的失落。 凤心瑶心情有些沉闷，吩咐孩子们先吃饭，而后走出房间，看着玄武不咸不淡的道：“玄武侍卫怎么得空儿？” “不只他得空，本公子更是得空。” 房门再次被打开，那瘦削的少年探头进来，鼻尖微不可查的紧了一下，而后道：“你赚了玄武那么多银子，不说把这破房子修修？” “公子……” 玄武轻声提醒，觉得自家公子这话有些过分。 少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其实是没想到她这样有本事的女人，竟然住在山上这般破旧的房子里。 他开门进屋，鼻子嗅了嗅，眼睛不由一亮随即看向玄武。 玄武无奈笑笑，转头问凤心瑶：“娘子家正要吃饭吗？” “做的不太多，你们有何事？” 自己是不可能留他们吃饭的，生意结束就不想深交。 这少年能住得起别院，身边还有玄武这样大了十几岁的专业侍卫守护，定然不是寻常人家。 “你这女人，我们好歹也是相处过三天的人……” 少年抱着手臂有点不悦，转而就要去里屋，也不知道这女人做了什么这般香。 见状，凤心瑶看向玄武，希望他规范少年的行为。 她上午刚从别院回来，下午他们就跟来，实在是让人不明所以。 看少年的样子也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的。 “少爷，留步。”玄武将少年拉住。 少年哀怨地耸松开玄武，走回凤心瑶面前：“你做饭的味道很香，本公子喜欢，不如这样……” “我跟玄武侍卫说过，只给家里人做饭，公子这般有钱，想请个好厨子还不是信手拈来，何苦为难我个村妇？” 少年一听抱着手臂，无所谓道：“那还不简单，我认你做姐姐，咱们不就是家人了。” 少年说完冲着她脆生生的叫了一声道：“姐姐。” “不合适，你没比我儿子大几岁。” 凤心瑶才不要当什么姐姐，劳命伤财。 “嘿……这女人油盐不进。” 少年生气了，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凤心瑶沉默，玄武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来的时候就跟主子说过了，凤娘子虽然爱财，但是非常有原则。 哪怕他再想吃凤娘子做的饭，哪怕银子送到她家门口，她也不见得收留。 再说，如今这两间房子，半间床的，他们这么多人也根本住不开。 玄武夹在中间十分无奈。 “算了算了，既然姐姐不行，那本少爷吃点亏叫你姨娘？可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不可……” 玄武吓的一激灵，若是认个干姐姐倒是说得过去，认姨娘的确有些过了。 倒不是怕主子叫不出口，而是怕有人洞悉主子身份后，给凤娘子招来祸端。 想来，玄武恭恭敬敬朝凤心瑶抬手：“凤娘子，主子先前病着，胃口一直不好，如今就对娘子的手艺有期待，还望娘子给行个方便，若是可以，往后的食材我们来买，还额外给娘子十两银子如何？” 第87章 姐姐真是无情 “你们要住下？”凤心瑶问，接着给出结果：“不行，我家小，私留外男也不行。” 她现在就想多赚点银子，将几个乖崽崽教养好，不想参与其他事情。 玄武一听有些为难的看向少年。 少年脸上难掩失望，不过还是流露出理解的神色。 闷声道：“那也没有办法。” 说完朝屋内张望一下，叹气道：“姐姐家的汤是真香。” 凤心瑶：“……” 他确定？ 凤心瑶淡淡道：“也可能你从来没有吃过野菜，偶然见到就会感觉很新奇吧。” 少年闻言也不说话了，凤心瑶进屋端出一碗野菜汤：“让你尝尝也好，便会知道穷苦人家的菜色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以后便少缠着自己，也省了许多麻烦。 “当真给我喝？”少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接过菜汤十分开怀的道了一声：“谢谢姐姐。” 凤心瑶闻言抿唇。 玄武扶额，主子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一碗菜汤给香迷糊了。 看着少年喝了一口菜汤，凤心瑶和玄武都在等他禁鼻子和嫌弃的神色，却没想到少年竟眸子一亮，舔了舔唇道：“真好喝。” 玄武敛眉不由去看那菜汤。 他了解主子，还不至于说谎，真是没想到野菜也能被她做的如此好吃？ 凤心瑶也服了，这少年八成当真是好东西吃腻了。 她想了想道：“若我有空，可以偶尔去别院给你做一餐，但你们不要大张旗鼓的过来。” 她刚才看见外面还站着不少侍卫。 人这样多，可能会吓到村里人不说，若是找沈烨的那伙人还留了眼线，八成也会注意到他们家。 “行呀。” 少年‘咕咚咕咚’将一碗汤喝光，愉快的应下。 凤心瑶见状，进屋又拿了两个饼子给他：“吃饱赶紧走吧。” “姐姐真是无情。” 少年嘟囔一声，但还是示意玄武给钱。 玄武当即掏出十两银子，凤心瑶道：“这次就算了，野菜饼子而已，收你十两我怕烫手。” 说完，她朝门口扬了扬下巴，送客之意明显不过。 玄武见状，看向抱着饼子啃的主子，道：“主子咱们走吧。” 少年有些不舍得，但想着凤心瑶的担忧也是在理，虽然自己还不满十一岁，但自己身后那些壮汉可都成年了。 况且若是自己住在这里，舅舅那个奔三十的老光棍没准也会来，到时候更是给凤娘子添麻烦。 看着少年被玄武带着，满眼幽怨地走了，凤心瑶唇角却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意。 这少年一看就是出自高门，但倒没被养出一身坏毛病的。 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十几人下了山，凤心瑶这才进屋。 家里的东西被沈家的破坏，今夜他们母子几人只能缩在一起取暖对付一夜。 经过这次事情，凤心瑶心里记下了三件事。 她需要一个铁桶般的房子。 给孩子们平顺的生活。 能支撑前两点的，便是越多越好的银子。 …… 翌日一早，凤心瑶被晨起的冷风冻醒，才发现几个孩子也都没睡熟。 她很是心疼，挨个探了探他们的额头，怕他们发烧。 见无事，她给几个孩子梳洗好，便拿上昨日的棉花带着孩子出门了。 来到村口的时候隔壁村子的牛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一年蝗灾一年旱灾，将村民都摧残的不行，眼下即将入冬，去县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坐牛车的除了他们母子四人，就剩下车夫的娘子了。 那娘子打量她一眼，笑问道：“你可是许春玲的丫头？” 凤心瑶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想到，这女子说的人是原主的亲娘，便点点头。 车夫娘子一听自己猜对了，一拍巴掌，“我这眼神可还是不错的，你自小就模样出挑，如今大了出落的更是好看。” 被夸奖了，凤心瑶微笑道谢。 车夫娘子却叹气道：“你呀，离开那家也好……你不知道……” “你这婆娘，别乱讲。” 车夫娘子刚要说点什么，就被车夫给打断。 凤心瑶抿唇，其实对凤家的事情也不关心。 车夫娘子被凶了一下子也不敢再说，尴尬笑笑，道： “反正你离开的好，听说你从婆家分出来了？我一看你带着三个孩子就知道了，不是说你男人回来了吗？” 车夫娘子打听，凤心瑶其实不喜欢村里这些扯老婆舌的，随口应道：“他出门办事了。” “哎，嫂子懂，男人说出去办事，呵呵……” 车夫娘子说完这话，扫了车夫一眼，车夫当即心虚的别开头。 凤心瑶知道她是想提醒自己，沈烨是出去找女人的，只是笑笑没应声。 一路到了县城，凤心瑶便带着几个孩子下车，车夫娘子也佯装下车整理衣服，眼见着车夫没有看他们这边，凑到凤心瑶身边压低声音道： “你爹……前段时间出去偷人了，被人家男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结果你娘闹的不轻，带着你大哥又打了你爹一顿，这人还没好利索，就被扔出来去码头扛货了，凤丫头，你那娘……” “你个婆娘还去不去买针线了？” 车夫许是了解自家老婆那不吐不快的性子，见她凑在凤心瑶跟前叨叨，就猜到她会说什么了。 车夫娘子被催了一下子，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而后转身就走，凤心瑶却拉住她。 “可知道是哪个码头？” “啊？” 车夫娘子满眼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还关心凤大明，反应过来后眼底有那么一丝动容。 她回头硬气的看向车夫：“当家的，凤大明他们在哪个码头？” 车夫犹豫一瞬，拧眉道：“就在城南的五虎码头。” 说完车夫思量半晌道：“凤丫头，不是我在你面前编排人，你别去找凤大明了，那一家子就是个无底洞，你那哥哥十八了，被宠的五谷不勤。 你家妹子十岁的娃娃天天洗衣做饭的，看着都可怜，咱们这地方重视男娃的多了，但是能像你娘家那样歪屁股的也少，你如今男人回来了，日子也不错，何必呢？是不是。” 车夫说完，拉上老婆走了。 第88章 拆穿 凤心瑶站在原地，凤家她自然一个也不想碰，但是凤大明那一身伤自然也不是偷人挨的。 是当初她为了给自己讨公道，被沈家人打的。 如今回家后被那样误会，都没有交代出自己，可见他对自己心诚。 她沉默，随即感觉掌心温热，敛眉间就听见沈娇娇眨着晶亮的眸子道：“娘亲，咱们买点糕饼去看看外公吧？” “娘，外公家里人好坏。” 沈月月听见凤大明的遭遇，心里也挺难受的。 外公还给他们捡过毛蛋蛋呢。 “娘，眼下外公在外面，咱们去看看想必他家里也是不知道的，若是外公身子还有什么不适，娘也能给他看看。” 沈郁看向凤心瑶，理性分析。 凤心瑶看着几个善良的孩子，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好，我们先将棉絮送到锦绣布庄去，回头再说。” “恩。” 几个孩子点头，纷纷跟着凤心瑶朝着锦绣布庄走去。 她有日子没来了，布庄的人也没有上门，想必先前留下来的款式和染布方法还能支撑他们红火好一段日子。 她走到门口，德子一眼就瞧见了她，连忙跑了过来招呼道：“娘子，您来啦？” “最近店里怎么样？” 凤心瑶询问。 德子忙道：“好，好极了，都是托娘子的福，现在店里生意忙的不得了。” 德子说得神采飞扬，抬手将她们引进店里落座，随后照顾绣娘上茶，自己又匆匆去后院找掌柜的去了。 半晌，周掌柜从后院进来，看到她的一瞬忙道谢：“娘子可算来了，托娘子的福，最近忙的老夫脚打后脑勺，都没能抽空去探望娘子。” 凤心瑶笑：“忙点好。” “是是，忙点好，店里最近又招工了二十人，没想到这荒年之下，我这店铺还能如此红火。” 凤心瑶笑笑，“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荒年对店铺的目标客户不受影响，不过这铺子忙起来，倒是能帮助一些人家多个营生。” “是呢。” 周掌柜听见她这话，看着她的眸子又多了几分佩服。 总有一种如她般的女子，不该是住在深山里的。 凤心瑶道：“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麻烦掌柜的。” 说着，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棉絮。 “上次拿回去的被子坏了，我收了一些干净棉絮，还请掌柜找人帮我再做几床被子。” 闻言，周掌柜神色中闪过一抹诧异，好好的被子怎么会坏呢？ “可是开线了？” 他脸色不好，难不成员工偷懒给贵人的棉被是偷工减料的？ 察觉到周掌柜误会了，道：“人为破坏，与店里无关。” “是不是娘子婆家那混球？” 德子气问，上次他可是领略过那一家子的无耻程度的。 周掌柜闻言也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德子回来都跟自己说了，不曾想到那样聪慧的女子竟有那样的家境。 “无妨，已经惩罚过了。” 凤心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拿出来十两银子。 “这些先放在这里，多退少补。” 凤心瑶说完就想带着几个孩子先走，却听见掌柜非常严肃道：“娘子在我这里做两床被子，我若是还要钱的话，岂不是脸都不要了？” 周掌柜说完看了德子一眼，德子当即将银子给她推回来，又将那些棉絮拿起来。 周掌柜道：“我看也不必要修了，我让德子驾车给您送回去几床新被子，这些就棉絮，我留着弹一弹给娘子和孩子们做点冬衣，安庆的冬天虽没什么风霜，可也冷的冻骨。” 许是知道她不是愿意欠别人的个性，掌柜卖乖道：“若是凤娘子觉得欠了老夫，那就再给店里画几个衣服样式吧。” 凤心瑶一听觉得也行，拿过纸笔依照唐代的衣服样式，画了一个桃红色衫子，下搭一个鹅黄色的绣花齐胸裙，再浅浅搭配一个透粉色披帛。 又画了一个对襟短袄，和一个马面裙。 将画纸交给周掌柜的时候，他仍是一脸的赞叹神色。 忍不住给她竖起大拇指。 “娘子是真的厉害。” “其实还有个东西，只是……不知道按照现在的制作技术能否实现。” 凤心瑶刚说完，周掌柜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是什么？娘子一定要说。” 看着掌柜这般期待，凤心瑶拿过纸笔画了两个碗状物，又搭配了几个带子。 掌柜的眨眨眼，这这那那半天，小声道：“女子那物？” 看形状是的。 凤心瑶点头，“现在的束胸倒是保守，舒适度却不高，穿起来也麻烦……” “成，我拿过去让绣娘们研究一下。” 周掌柜是商人也是痴迷研究服饰的人，自然知道各种服侍的舒适程度和受众。 他敢肯定的是，若是他能将这个图做成功，别说安庆县城，整个大周的布庄怕是都要向他看齐。 掌柜的拿着图纸就跑去了后院。 凤心瑶笑了笑，跟德子招呼一声就打算带着孩子离开。 步子刚要跨出布庄大门，就听见身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嗤笑。 “什么时候锦绣布庄的档次这么低了？什么人都放进来。” 凤心瑶侧目，就看到沈荷花一脸趾高气扬的斜睨着自己。 她勾唇：“这位……姨娘，好狗不挡道。” “你……” 大周的规矩，正妻盘发，妾室皆要散下一些碎发，未出阁的女子是半扎发，未成年要梳双丸子。 沈荷花动怒，向四周看看，她出门的时候特地换了头面，若不是这小贱人拆穿，哪里有人会知道自己是姨娘。 见四周看热闹的眼神朝自己投射过来，沈荷花只觉得面上无光，抬手就要打凤心瑶，却被动作更快的凤心瑶反手抽了一巴掌。 “你你……” 沈荷花捂着脸。 身边的侍女见到了，忙上前掐腰对凤心瑶凶道：“你怎么敢打我们姨娘。” “我有什么不敢？按理来说，你家姨娘还是我小姑子，我随手打自家妹子，有何不可？” “你……” 侍女显然没想到两人是这样的关系，一时间倒是真不好说话了。 沈荷花气的跺脚：“你算什么我嫂子？你就是个贱人，别以为我没听说，我大哥刚死在外面，你就往家里勾引了不少男人，怎么？男人给你银子了，你有钱出来买东西了？” 第89章 我为正妻 凤心瑶眸色一沉，几个孩子也吼道：“我爹才没有死。” “没死怎么不回来？若是没死，那就是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又生了别的娃，不要你们这四个丧门星了。” 沈荷花掐腰，骂的十分难听。 几个孩子被她气的小脸绷紧，眼圈都红了。 凤心瑶嗤笑一声：“他不管在外面娶多少个，我都是正妻，跟你们这些小三小四的不一样。” “凤心瑶，你什么意思？” 沈荷花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妾了，凤心瑶的讽刺正好戳在了她肺管子上。 凤心瑶就是故意戳的，看沈荷花叫嚣的样子，大有听一次还不够的架势，她又看着沈荷花一字一顿道： “我说，宁为贫民妻，不做豪门妾，我犯不着跟你个贱妾一般见识。” “啊啊啊……凤大丫，我跟你拼了。” 沈荷花气的跺脚，弯腰就想往凤心瑶身前冲。 德子见状一个健步过来，一把将沈荷花推到一边。 “你干什么？” 德子脸上满是怒意，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沈荷花被推了个趔趄，若不是侍女扶了一把，她现在就定然一屁股摔在地上。 沈荷花堪堪站起身，朝德子瞪了一眼颤抖道：“你，你们……你们锦绣布庄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打我，我，我……” 沈荷花说着四下寻找，似乎想看看谁能给她做主。 结果一转头，就看着陈夫人带着侍女小厮朝这边走来。 她当即哭着朝陈夫人跑过去。 若是自己在府里被人打了，那夫人是一定不会管的。 但若是自己被府外的人欺负，以陈夫人不容陈家被轻视的性格，定然会帮着自己教训人的。 她刻意将自己被凤心瑶打到红肿的脸指给陈夫人看，而后哭嚎道：“夫人，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呀，那个贱人先前勾引咱们家老爷，今日又当街打我嘴巴子，夫人，他们这般欺负我，是觉得咱们陈家没人了。” 沈荷花说完，恶狠狠的指向凤心瑶。 随即，陈夫人薄凉的目光也顺着沈荷花的指尖落在凤心瑶身上。 凤心瑶眸色沉了沉，感觉身边的德子看见陈夫人的那一刻明显怕的缩了缩脖子。 “她很厉害？” 凤心瑶压低音色询问。 德子小心道：“陈家的主母，母家是靖安首富夏家的小姐，嫁到陈家十年间，帮着陈家将安庆县大半产业都收入囊中，还有一些产业已经发展到了咱们的和安府，同咱们这手握一间铺子的商户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般厉害？ 凤心瑶勾唇，小声吐槽：“这么厉害男人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看来拳头还是不够硬呀。” 德子一听敛眉道：“再厉害的女人也舍不得动炕上的男人。” 是不舍得动，还是他必须要活着？ 凤心瑶不动声色，看着陈夫人带人过来。 那陈夫人三十出头，皮肤白净，手握安庆大半产业，该是实打实的有钱人，可头上只别了一根祥云图案的玉簪，比那挂了一头丁零当啷的沈荷花气质好了不知道多少。 “夫人，就是这个贱人，前几日老爷看见她，还要邀请她回府玩，我看就是看上她了，以防老爷再动歪心思，不如今日咱们就将她修理了。” 有人撑腰，沈荷花抻着脖子得意的看着凤心瑶。 陈夫人闻言朝身后的侍女瞧了一眼，侍女上前询问道：“我们沈姨娘说的可是事实？” 凤心瑶嗤笑一声：“你们老爷看没看上我，我不清楚，但我却看不上他。” “你敢侮辱我们老爷。” 侍女脸色一沉，说着就要上前来打人，却被陈夫人拦了一把。 侍女当即停下，查看陈夫人神色。 见夫人没有接下来的吩咐，侍女咬着牙退到夫人身后。 凤心瑶看在眼里，说看不上她男人都不生气？有点意思。 “夫人！那贱人惯会勾引男人，在我们村里就不是安分人，如今又敢当街打我，实在是嚣张。” 见陈夫人竟然没让云舒打人，沈荷花急的不行，生怕陈夫人来了却不能打击到凤心瑶。 陈夫人听到这话眉头微挑，凤心瑶却先嗤笑出声： “你是什么高贵品种吗？你满嘴喷粪辱我清白，诅咒我相公，我没打死你就算是你跑得快。” “你，夫人您听听那贱人说的都是什么。” 沈荷花哭唧唧的扯着陈夫人袖子。 凤心瑶见状一脸看脏东西的嫌弃神色。 “沈荷花，把你那贱样收一收，对着你们家老爷嘟嘴扭屁股还行，对你家夫人这样……啧啧，恶心。” 凤心瑶说完紧紧鼻子。 沈荷花闻言动作一顿，周围又响起看客的爆笑声。 “这姨娘，在主母面前撒娇，怕是觉得自己活的长了？” “哈哈哈，这脑子挺适合在后宅填枯井的。” “哈哈哈。” 众人都笑的不行。 陈夫人的侍女云舒八成也觉得她脏，上前将她从陈夫人面前推开。 沈荷花一个趔趄，躲在一边眸色闪了闪，委屈的不行。 “一个贱婢而已，可偏生她姓陈，打了她就是在打陈家。” 一直没说话的陈夫人，彼时开口，音色不疾不徐，但却足够威严。 “陈夫人息怒，我们凤……” “我在跟这女子讲话，难不成她只有惹事的本事？” 德子刚想帮凤心瑶说句话，就被陈夫人不咸不淡的打断。 德子拧眉不甘心的向后退了两步，进店里去找周掌柜了。 撞上了陈家，这次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看着德子离开，陈夫人眼睛一转，眸光再度落到凤心瑶身上。 凤心瑶丝毫不慌的迎上陈夫人的眼神，反问道：“陈家疼了吗？” “什么？” 陈夫人挑了挑眉，似乎没听清楚凤心瑶的话。 凤心瑶道：“打了这个贱婢，陈家疼了吗？或者说夫人疼了吗？” 陈夫人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疼？ 痛快还差不多。 可面上却严肃道：“她给陈家丢了人，哪怕今日回去我就把她杖毙，但陈家人在外面挨的打，一定要在外面还回来。” 说完，陈夫人看向沈荷花：“你想她如何，才能挽回咱们陈家的脸面？” 第90章 跪下赔罪 “奴婢让她死。” 沈荷花说的面部狰狞，整个人都恨得在颤抖。 陈夫人瞧了一眼，忽然冷笑着问道：“若有一日，你也能处理本夫人了，会怎么做？” “什……什么?” 沈荷花神色一怔，看着陈夫人唇角挂笑，眼底却似一片寒潭，当即颤抖着跪下。 “奴婢该死，奴婢这辈子也爬不到夫人头上。” 沈荷花说完磕头。 凤心瑶见状别开头，倒不是不忍看，是觉得沈荷花蠢的辣眼睛，那陈夫人也阴恻恻的。 “云舒……先将人带回去。” 陈夫人开口，云舒当即上前将沈荷花提留起来。 沈荷花挣扎，脸色惨白的呼喊着夫人饶命，可陈夫人却看都不看她，只对着凤心瑶道： “为了一个贱婢要你的命倒是严重了点，但你也确实没将我们陈家放在眼里，云嫦掌嘴。” 凤心瑶：“……” 她凉凉看着陈夫人嗤笑一声，“夫人口中的陈家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 即将要走到她面前的云嫦怒道：“难不成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这女子是咋回事呀？不知道陈家吗？” “那她可惨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可凤心瑶却全然不理，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陈夫人，见陈夫人眸色微闪，凤心瑶知道她听懂了。 “整个安庆提到陈家，都知道陈家有个厉害敛财，手段高明的夫人，和一个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老爷， 陈家的脸面是靠夫人苦苦支撑的，若是真看那些姓陈的，那陈家的脸早就丢光了，夫人这般有本事，却为了个废物立下这悍妇名声，不知道夫人觉得是否值得？” “你……该死。” 云嫦回头看见自家夫人神色不好，挽起袖子就要去打凤心瑶。 凤心瑶凉凉瞥见云嫦的巴掌却不躲不闪，她虽然拳脚功夫一般，但还不至于被小丫头伤到。 只是，正从店里出来的周掌柜看到这一幕，却当即白了脸色。 一个健步冲过来，径直拦在她身前道：“陈夫人，对不住对不住，一切都是老夫的错，老夫这位小友就是个心直口快的，同为女人她可能更知道夫人的难处。” “放肆，夫人有什么难处？” 云嫦厉喝，他们家小姐自小腰杆硬气，不愿被人揭短。 “那男人有了这么好的夫人，还要娶我姑姑回去生孩子，本来就差劲。” 沈郁挡在凤心瑶身前，一脸严肃的看向陈夫人。 陈夫人见状看向沈郁，眼底倏地生出一抹水雾，自己那孩子若是活下来，该是也这么大了。 若他知道自家娘亲受了委屈，是否也会这般心疼，张开瘦弱的手臂挡在自己身前呢？ “小兔……” “云嫦……” 云嫦刚想开口骂沈郁，就被陈夫人急声打断。 云嫦忙闭嘴，转身眸色心疼的看向自家夫人。 只见陈夫人上前，眸光直直的落在沈郁身上。 凤心瑶见状不由紧张，想过去将沈郁护在身后，却被那小家伙躲开。 他眸色坚韧的看向陈夫人：“夫人是个聪明人，难道听不出来我姑姑说的那些话就是栽赃我娘亲吗，我爹帅的很，我娘才不会喜欢你家的老废物呢。而你，这般有才干，何必为了一个老东西的名声苦守？” “哎呦，小祖宗。” 听见沈郁的话，周掌柜都要哭了，这孩子说的是真在理，但也真是彻底将陈夫人多年维持的脸面给撕碎了。 周掌柜叹气，想让凤心瑶拦着点，可却见她一脸骄傲的看着沈郁，大有一种我娃说的真对的架势。 “陈夫人……” 周掌柜都想跪下赔罪了。 却见陈夫人缓缓在沈郁面前蹲下身子，语气平和道：“你几岁了？” “夫人……” 云嫦见状声音颤抖，她是自小就跟着夫人的，自然明白夫人眼下定然是想念过世的小少爷了。 若是小少爷还活着，也会像眼前的小孩子一样聪慧，伶牙俐齿的。 “六岁。” 沈郁开口，音色干脆果断，丝毫不怕。 陈夫人笑笑，又道：“你说沈荷花是你姑姑？” “是，她是我姑姑，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就总欺负我娘亲，现在你们陈家将人买了去，就好好规范，别放出来咬人，她那样能诅咒自家大哥会死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沈郁六岁的孩子，思路清晰，说的有理有据。 陈夫人闻言，忽然笑了。 她深深看了沈郁一眼，而后起身看向凤心瑶：“他不是你亲生的吧？” 这丫头看着就十五六岁，定是生不出这么大孩子的。 她不是孩子亲娘，可这孩子却如此维护她，想必她对孩子是不差的。 一个能善待夫君跟其他女人孩子的人，能是什么坏人？ 凤心瑶拧眉，不懂这话啥意思。 沈郁却跑上前，抱住她的胳膊道：“我娘除了没生我们，其他样样不差。” 陈夫人听见沈郁的声音就不由低头看着他。 小小少年，音色干脆，头脑清楚，虽然才六岁的年纪，却出落的如此俊美，剑眉星目沉稳内敛。 陈夫人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等再次抬头看向旁人的时候，便又恢复一脸冰霜。 “你既然是沈荷花的嫂子，教训口无遮拦的小姑子便是她娘家那边的家事，本就与我们陈家无关。” 说完，陈夫人摆摆手，“此事就罢了。” 沈郁闻言开心，转头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赞赏的揉了揉沈郁的头，“我儿子就是棒。” 沈郁笑，两个小丫头也对着哥哥竖起大拇指。 “哥哥能保护我们了。” “大哥棒棒。” 周掌柜也不由擦汗，心想还好是孩子聪明，将这人物关系给陈夫人捋顺清楚了，不然今日的事情就大了。 周掌柜忙赔笑道：“感谢夫人高抬贵手，本店今日上新了款式，给小店一个机会，赠予夫人一套可好？” 可陈夫人却没搭理周掌柜，而是将目光落到凤心瑶身上： “既然是亲戚，不如让你这儿子到我府中小住几日如何？” 第91章 狗男女 “我不要！” 沈郁严厉拒绝。 凤心瑶也满是诧异，这是要跟自己抢孩子的意思吗? 纵使她陈家再家大势大，也没有跟旁人抢孩子的道理。 凤心瑶神色也沉了下来，陈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凤心瑶却坚定道：“若陈夫人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不介意跟你硬碰硬。” “我不会伤他的。” 陈夫人说着便要朝沈郁伸手。 沈郁厌恶的向后退，凤心瑶一个健步拦在沈郁身前。 周掌柜也连忙上前来拦着，小声安抚道：“陈夫人有话好好说，我这小友是这几个孩子的后娘，几个孩子的亲娘下落不明，几个孩子的爹如今也不在，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已是不易，还请陈夫人高抬贵手。” 陈夫人挑眉，沈荷花家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一些，不是说大哥当兵去了，家里的嫂子是童养媳吗？ 那这几个孩子是男人在外面生的，还带回来给女人带？ 竟跟自己这般像，若说不一样，自己手里倒是还有万贯家财，可他们母子几人看着日子不太好。 陈夫人拧眉：“这么好的孩子，你能养好？” “陈夫人多虑了，这是我的家事。” 凤心瑶不喜欢被人这样审视。 周掌柜知道凤心瑶也不是软包子，一听这么刚的回应，连忙自己赔笑道： “能的能的，凤娘子虽然出自村庄，但却才华过人，我们店里最近出的新款都是出自凤娘子之手，我们店里的一个月就要给凤娘子几百两的分成，定然能将几个孩子照顾的十分妥帖。” 周掌柜心里也觉得这陈夫人管太多了，还是亲戚，她怕孩子吃苦倒是多给点银子呀，抢人家孩子亏她想的出来。 “哦？” 陈夫人一脸诧异，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 她看着女子穿着实在朴素，一个棉布裙，头上钗着木簪，虽然模样很是出挑，但也看不出来竟是会设计衣服的。 “当真是这样。” 以为陈夫人是不信，周掌柜连忙保证。 云嫦见状也过来劝：“夫人若是喜欢这孩子，不如就赏点银子，看这些孩子跟后娘的感情也是不错，这孩子……咱们还是别带回去了。” 夫人上次将娘家的小侄子带回府里都被老夫人讽刺，自己不下蛋却总是惦记别人家的蛋。 若是这孩子被带回去了，老夫人定然还要为难夫人的。 云嫦是一只跟着陈夫人的，所以云嫦在想什么，陈夫人也清楚。 她有些不舍的看看沈郁，半晌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和一个钱袋子：“你我投缘，这些夫人便赏给你，若有事可来陈家找我。” “我不要。” 沈郁拒绝的十分干脆。 “你个……小鬼别不识好歹。” 云嫦看的出来夫人喜欢这孩子，便急急将难听的话憋回去。 沈郁闻言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道：“你自己判断。” 虽然陈夫人要将小郁带回去这点有点离谱，但看她的样子对小郁是没有坏心思的。 只是孩子不可能给她，陈家她也不喜深交。 不过沈郁要是对她不反感，留个信物也无妨。 沈郁想了想，将银子推了回去，却抽走了玉佩。 “银子我不要，收下玉佩是小郁愿意交夫人这个朋友。” “朋友？” 陈夫人挑眉，云嫦上前一步又想骂人，却听陈夫人笑笑：“那就是朋友吧。” 云嫦惊了一下，可眼神里却再度流露出心疼。 夫人是真的想念小公子，才会如此纵容这孩子的。 小郁抿唇看着陈夫人要离开，壮着胆子道：“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我还是想提醒夫人，好好拴住家里的疯狗，虽然我娘不弱，但我也不希望有人非要将脸凑到她巴掌上。” 陈夫人一听勾唇，点点头，而后羡慕的看了凤心瑶一眼，被云嫦扶着离开了。 看着陈夫人背影，凤心瑶眸色不由沉了沉。 那陈夫人气色看着不错，可是走路的时候后脚跟虚浮，看上去又带着点有气无力。 “凤娘子，咱们先回店里。” 见陈家的终于走了，周掌柜连忙将他们母子四人拉进屋里。 “还好今日那女魔头没有发怒，去年安庆商会相聚的时候，有两个商户只是说了一句她命中无子，转眼就赔的家破人亡了。” “为何说她命中无子？”凤心瑶好奇。 周掌柜道：“说来也奇怪，陈夫人嫁到了陈家十年，就六年前生了个小公子，可是那小公子没出满月就没了，而后陈夫人便一直无子，陈老爷就一直在外风流，这几年娶了四五房小妾，都生了孩子。” 原来如此。 主母无子，不能拒绝丈夫纳妾。 “苦心经营的产业，却要拿给丈夫养三养四，养五养六。” 凤心瑶都开始觉得陈夫人惨了，怪不得她身边的云嫦看她的眼神总是一脸的心疼。 周掌柜也不由叹气：“这般厉害的女子，哪怕自己经营产业也是能赚的盆满钵满的，却苦心拖着那么一大家子，哎……” 凤心瑶笑：“看掌柜的样子，还挺欣赏陈夫人的。” “可不敢说，可不敢说。” 周掌柜吓的一个激灵，做贼一样朝后院瞧了一眼，低声道：“娘子要害死我了，我那婆娘是醋坛子，这话被她听见，老夫命休矣。” 凤心瑶掩唇笑，周掌柜擦了擦汗，也不顾她笑话，道：“要说呀，我那婆娘也是嫁我十六年还无子，她心里也苦，还怕我在外头养小，可老夫哪里是那种人。” 听到这话，凤心瑶眸色亮了亮。 “冒昧问一句，掌柜和夫人今年几何？” “老夫三十八了，我夫人今年三十二。” 凤心瑶：“！！！” 周掌柜是被磋磨的有点老，他总是‘老夫’自称，她以为他要奔五十了。 这么年轻不能生，该是身子没调理对。 凤心瑶指了指身边的桌子，道：“掌柜的坐，我给你把脉看看。” “娘子还会医术？” 掌柜的眸色闪了闪，有点怀疑。 先前虽然她用一些草药帮自家染了布，可染布和看病区别可大着呢。 还有就是，他就没有见过谁，能这样多才多艺的。 凤心瑶也不多说，道：“掌柜先坐，号脉之后若我说的对，您再选择信与不信。” 许是见她都这样说了，周掌柜只能坐下，将袖子挽起来。 凤心瑶也坐下，手刚要搭在周掌柜的手腕上，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尖叫： “你个老不羞，竟然将女人带到家里来拉手了，我……我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92章 把爹缝起来 “凤娘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号脉。” 周夫人被周掌柜拦下好一通解释，周夫人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般站在她面前道歉。 凤心瑶笑笑：“误会解除便好，如今夫人来了，我便一起号脉看看吧。” 刚才还好周掌柜反应快，不然周夫人就真扑她身上了。 “还要吗？” 周掌柜有点迟疑。 “当然要，我娘很厉害的，我爹伤的血葫芦一样都被我娘缝好了。” 沈娇娇说着把周掌柜的手放在桌上。 周掌柜却被吓的脸色一白，嘴角抽了抽，很想问沈娇娇，你确定你说的爹是人吗？ 不得不说，血葫芦和缝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挺吓人的。 周夫人也心有犹豫。 沈月月忙上前拍了拍小胸脯道：“娘行，砍猪嗖嗖的，放心。” 周掌柜，周夫人：“……”你猜我们听到这话会不会放心？ 凤心瑶在一旁憋笑，点了点两个丫头的脑门：“别吓唬人。” 两个小丫头扁扁嘴，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 可娘明显是不让说，她们就只能不说了。 “坐。” 凤心瑶抬手，示意周掌柜夫妻。 周掌柜不知道咋拒绝，缓缓坐下，可屁股刚挨到板凳又弹了起来，“凤娘子，不是信不过娘子，是，实在是……” 周掌柜想说自己年纪大了经不起缝缝补补。 周夫人知道凤心瑶是拯救布庄于水火的恩人，可恩人要是索命的话，也还是有些令人害怕的。 “凤娘子，我和相公的病，需要缝起来吗？” “噗嗤，” 凤心瑶实在没忍住。 治疗不孕不育也不是结扎，干嘛要缝起来呀？ 她耐着性子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很害怕，但是你们先别怕，坐！” 她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周夫人和周掌柜都被迫坐下。 可两人脸上都满是忐忑。 凤心瑶拽过两人的手同时把脉。 周掌柜夫妻见状噤若寒蝉，心里打鼓。 他们以前也听说厉害郎中是可以一起把两个脉的，可那样厉害的郎中多半年近百岁，满头白发，胡子发白的那种。 没听说像她这般年轻的姑娘有这样本事的。 夫妻二人一直观察着凤心瑶的神色。 凤心瑶开始秀眉拧紧，而后逐渐缓和，最后将两人脉搏松开。 两人都不敢问怎么样了？ 着实怕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后会不好意思。 凤心瑶也的确有点难说，她看看周夫人又看看周掌柜。 两人察觉出她的为难，纷纷摆手道：“没事没事，娘子看不出来也不要紧。” “是呀是呀，我们两个成亲十六年了，之前看郎中，什么样的方子都试验过了，也不见起色，娘子看不出来不要紧，当真是不要紧的。” 凤心瑶抿唇，没将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抽过一张纸写了一个方子。 周掌柜和周夫人在一旁看着，她的字很漂亮，方子跟从前他们买药看的方子也很像。 药的名字和克数都非常清晰。 八成她是真的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只是两人还是不敢相信她会看病，但秉持着不打恩人脸的心思，周掌柜将那药方接过，嘴里满是感谢： “凤娘子辛苦了，这方子老夫晚点就让德子去买。” “也行。” 凤心瑶点头，而后就打算离开，眼看着要到晌午了，她还得买了东西去码头呢。 “娘子，稍等。” 掌柜的快步去柜台里面，拿出一个钱袋子和一本账。 “刚才着急，差点忘了把最近的收成和账本拿给娘子看。” 见状凤心瑶道：“账本就不必看了。” 说着接过钱袋子。 见凤心瑶这般信任自己，再想想自己要将她辛苦写的方子丢掉，掌柜的心里有点愧疚。 他轻咳道：“娘子，这里面一共是六百八十两银子，最近咱们店铺做的很好，除了账目分成，还有一百两是我们夫妻额外感谢娘子的，今日那几个图样的银子没放在里面。” “那几身衣服图样就当抵那几床被子和棉衣的工钱了，至于那个文胸的设计费用就算了，你们先研究出来做法再说。” “叫文胸吗？” 掌柜的眼前一亮，倒是个好名字。 “可以的。” 凤心瑶说完带着几个孩子出门，周掌柜照例送她出来。 见周夫人不在身边了，凤心瑶指了指他手上的方子道：“你家夫人身子没问题。” “啊？当真吗？” 周掌柜激动的不行，看着她的眼睛都晶亮晶亮的。 凤心瑶抿唇没说话，很快周掌柜也反应过来，震惊道：“娘子的意思是……老夫有病？” 周掌柜瞬间的表情像是要碎了，一时都没来得及怀疑是不是凤心瑶不会看。 “你在房事上不是很如意，周夫人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小，也不懂那方面的事情，所以可能也没察觉出什么来，我言尽于此。” 人家夫妻房事，自己个外人不好多言。 可周掌柜听到她的话后却彻底愣住了，看着凤心瑶结结巴巴半出什么话来。 若说别的还能说她道听途说给的诊断，可这夫妻房事也就他们夫妻知道，且正如她所言，自己身为男人知道自己那方面差点意思，夫人倒是每每配合却不曾说过什么。 他心悦夫人，无子也不放在心上，日子过的久了父母也都过世，子嗣的事情也都刻意不去提，今日也是偶然提起，却全都被凤心瑶说中了。 周掌柜攥着方子的手收紧，压抑着问道：“我吃了这方子，当真能好起来？” “恩，你可以喝几天感受一下。” 凤心瑶说完，周掌柜忙点头告辞，转身就朝着药房去了。 凤心瑶也带着几个孩子顺路买了一些吃食伤药去了码头。 往年，码头上忙的热火朝天，可眼下干旱，水位都降了好多，大船有搁浅的风险，不敢行，来往运货的只有一些小船。 凤心瑶带着几个孩子在码头，就见几个打赤膊的汉子迎面走来。 看着她时，眼底显出一抹轻佻，调笑着问:“这漂亮的小娘子，是来瞧咱们这不穿衣服汉子的，还是想寻个情郎的？” 第93章 不要脸的老东西 “找人。” 对方人多，凤心瑶带着几个孩子不想起正面冲突，说了一句就带着孩子们绕到旁边。 可那几个人见她躲开，又笑嘻嘻的跟上来：“找谁？跟哥哥说，没准哥哥认识呢?” 说着那汉子将晒的黝黑的胳膊伸到她面前，似是要去扯她的手。 “韩二，你给老子滚。” 凤大明到岸上来吃饭，正好就看见一群工友围着自己闺女和外孙，忙冲过来将人推开。 “外公。” 几个孩子看见凤大明，开心的唤他。 凤大明笑，应了孩子们一声，转身瞪向那些工友。 那个韩二听孩子们管凤大明叫外公，眉头不由蹙起，上下打量起凤心瑶。 凤大明见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你那眼珠子从我闺女身上拿开。” “不是，这几个孩子真是她的？” 凤大明白了他一眼。 韩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还以为那几个孩子是她的弟妹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凤大明道：“老凤，你这丫头也太年轻了，我以为她是这几个孩子姐姐呢，这才逗了两句，对不住，对不住。” 凤大明闻言也不放在心上，这男人扎堆的地方多少都放荡一些，见他们没有执意找麻烦，这就缓和下语气，让他们先走了。 “爹……” 看见那个叫韩二的带着人离开，凤心瑶走到凤大明身前，拉过他的手腕。 凤大明知道她这是要帮自己瞧病，连忙将手收回来。 “怎么了？” 凤心瑶挑眉。 凤大明含糊道：“爹还能扛大包呢，身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别操心了，那边晌午放饭，你跟孩子们吃了没？爹带你们过去对付一口。” 说着，凤大明弯腰就想去抱两个丫头，但俯身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的灰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外公身上……” “外公抱。” 沈娇娇张开手臂勾住凤大明的脖子。 沈月月也凑过去。 凤大明见状当即就笑了，这几个娃被闺女养的很好。 他转头看看凤心瑶，见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将两个孩子抱起来。 几人朝着码头的饭堂走去。 说是饭堂，其实就是一个烧着大锅饭的棚子。 也没有桌椅，一人过去端一个瓷碗，菜饭放在一起。 加上现在的年月也没有什么好伙食，一人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混合的主食，和一些飘着点点油花却看不见菜叶子的汤水。 见状，凤大明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局促，这伙食跟闺女家的相比可差远了。 他轻咳，“闺女，你来找爹干啥？这时候不早了，不如……” “爹晌午有多久的时间？” “吃了饭就要过去开工了。” 凤大明说完，又补充道：“你若是有事找爹，爹就跟工头请个假，是不是你婆家又为难你了？” “没有。” 她打算带着凤大明去一旁的街市吃碗面的，但是眼下时间不够用，便将买来的糕点递给他。 “来的路上买的，您留着吃，我带着几个孩子先回了。” 凤大明一听就不想要，他个当爹的从来都没有好好对这闺女，哪里还能要她的东西？ 见凤大明一脸抗拒，凤心瑶严肃道：“爹收着吧。” “外公收着吧。” 几个孩子也跟着说。 凤大明眼圈红了红，正想说话却忽然咳了起来。 凤心瑶眸色一沉，二话不说便将凤大明的手腕扯了过来，直接落在他的脉搏上。 凤大明想躲开，几个孩子连忙把他把住。 “闺女，没事，呛风了而已。” 凤大明说完，看着凤心瑶的秀眉不由拧紧，心也跟着提起来。 早上他吐了一口血，当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想着就算是回家说了，那婆娘也会说他小题大做，家里的银子都要留给儿子们娶媳妇呢。 凤大明轻叹一声。 凤心瑶也将手拿开了，神色却格外严肃。 “娘。” 看着凤心瑶的神色，沈郁小心翼翼叫了她一声，也感受到外公的身子应该还挺严重的。 “闺女，不要紧的，不管是啥问题，都无需管它。” 说完，指了指吃了饭回船上的工友道：“爹得去干活了，你带着孩子早点回家。” 说完，凤大明就走。 凤心瑶待在原地，也没有拦着。 几个孩子看着娘亲很是好奇，沈娇娇和沈月月小小的人儿，都看出外公病的很严重，但是娘亲没说也没有管，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郁抿唇，他的印象里，娘亲不是个会看着人病死不管的人。 离开的凤大明也不由红了眼眶，闺女有本事，可穷苦人家想救人哪里那么容易，他这么多年在那个家里压抑着，也活够了。 想来，凤大明脚步不停，大步往船上走，却突然被冲过来的人拦住。 “啪……”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凤大明当即愣在原地。 凤心瑶和几个孩子听到那边的动静，也看过去，就见一个还没到凤大明肩膀，身上满是补丁，矮胖身材的老妇人指着凤大明的鼻尖骂道： “你个废物，让你出来赚钱，钱呢？孩子婚事正谈着，你是不是在这里犯懒，想把事情拖黄？” 老妇人掐着腰，满脸横肉挤在一起，尽显丑态。 “我，我这不是在努力赚嘛，我，我……” 凤大明有些局促，闺女和外孙在身后看着，一旁工友和工头还都在。 他在这边年纪算是大的，但是干活从来不偷懒，工友们对他还都挺佩服的，如今被她这一闹，自己的脸面也被撕碎了。 凤大明心里难受。 可凤老太却不管这些，冷哼一声将他手上的糕点抢走：“我看你就是偷懒，还有钱买这么好的糕点吃，你配吗？凤大明，两个儿子都没钱娶媳妇，你倒是好，赚的钱全都填自己肚子了，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凤老太骂的难听，凤大明想要反驳，却被凤老太指着鼻子道：“你说什么说？凤大明，这都是你欠我的，当初要不是你腿伤了，为了给你治病，家里怎么会穷成这样？眼下你不但在外面偷人，还不管儿子们的婚事，你简直该死。” 凤老太说着，扬手还要打凤大明，却见那韩二吊儿郎当上前：“嘿，老太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外人都去帮外公出头了，孩子们希冀的看着凤心瑶。 可凤心瑶却沉着脸色，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第94章 怪他福薄 几个孩子见状都是一脸诧异。 娘真的不管外公吗？ 难道娘心里还是怨怪外公当初卖了她的事情吗？ 几个孩子抿唇沉默，他们知道娘心里也苦，他们没理由劝她去帮助谁，只能在身后默默跟着。 身后凤老太的骂声越来越大声，凤心瑶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 …… “凤大明，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个废物东西。” 凤老太坐在地上，一边骂一边哭：“你去，问问那个工头买不买人，你个废物，把你卖给人家算了，让你在外面赚钱你赚不到，我给怎么儿子娶媳妇？”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凤大明闻言瞳孔不由一缩，完全没有想到凤老太竟然有心思卖了自己。 自己好歹是一家之主，觉得亏欠孩子们和她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结果呢？这老婆竟然是想要卖了自己？ 凤大明眼圈也不由红了，眸光下意识的往凤心瑶的方向瞧了一眼，却发现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也好，起码这样难堪的一面没有被孩子看见。 凤大明缓缓起身从口袋里又拿出几十个铜板。 “我这里扛大包一日工钱是十五文，如今我已经来干了三日了，这里面一共是四十五文，你拿回去吧。” “就这么点，拿回去干啥？给新娘子买个绣花鞋都不够。” 凤老太不满意的嗤笑一声，而后掐腰，叫骂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一个口中吊着草叶的壮汉上前，冲着凤大明吼道： “吵什么吵？凤大明，不愿意干你就滚，还把你婆娘弄过来闹事，是不是找抽呀。” 壮汉说着一甩手中的短鞭，在空中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风大太看见横的缩了缩脖子，连忙道：“他干，他干，他得接着干呀。” “干？那就先把病治好，别到时候死在我这里。” “工头……” 凤大明没想到自己生病的事情连工头都知道了，难道他早上吐血被人看到了？ 壮汉工头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要是死在我这里，你家婆娘非要给我找事，这样吧，你现在就收拾回家去。” “工头我能干！” 凤大明不想回家去，回家也是等死。 工头闻言冷脸，凤老太也跟着道：“工头，他能干，他能有啥大病，不过就是犯懒不想做事罢了。” 凤老太一副非常了解凤大明的模样，可凤大明在那一瞬间心死了。 工头拧眉，还是坚定道：“你这样的我不敢用，你都吐血了，万一是肺痨我们不全都毁了？” “啥？” 凤大太一听这话瞪圆了眼睛，步子骤然远离凤大明。 凤大明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看向工头：“不如这样，我就一直干着，干到我死，我若是死在工地上，保证家里不来闹行吗？” 工头瞧了凤大明一眼，眸光不自觉的扫了凤老太一眼，很明显就算凤大明到时候闹不了，那认钱的老太婆可一定会来闹的。 人在工地上死了，借着由头可是能狠敲工地一笔。 凤大明叹气，他自然知道自家婆娘的性子。 一时间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办法。 可凤老太却坚持道：“不然你就将人买走得了，一口气给我点银子，卖身契在你手里，日后他就是你们家的奴才，我闹也没办法。” 闻言工头想了想，似乎觉得这样在理，道：“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给你一两银子。” “啥？一两银子买个人？” 凤老太急了，难听的马上就要蹦出来了，但想着凤大明要是吐血了，多半是肺痨，这样的带回家去万一传染给自己和儿子就完了，这工头不嫌弃这一点想买走他就买走吧，价格不好，就耐着性子谈谈价格。 于是凤老太道：“咋地也得五两银子呀，我们都是穷苦贱命，别说吐血了就是心眼子吐出来，也还能蹦跶十天半月呢，他这短暂时候死不了。” 有了五两银子，就能给大儿子娶媳妇了。 “笑话了，我去人牙子那边买个年轻力壮的，都用不上五两，你别以为我给你银子是真看上凤大明能干，只是可怜他病入膏肓，又要被家里赶出来这才施以援手的，你要是真觉得价格不成，你换个人家试试吧。” 工头说完冷下脸就要走。 凤大明心不由提起。 凤老太拧眉，连忙道：“等等，一两半，您若是真可怜他，就当好人做到底，多给半两银子我儿子娶媳妇的彩礼也能凑上一些了。” 听到这话，工头拧眉道：“行，你等着，我去找老板拿个字据过来。” “得嘞。” 凤老太完全沉浸在要拿钱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想过跟她相处了十几年的相公就要这样被她卖掉了。 凤大明也不挣扎，也不讲话，就耷拉着脑袋蹲在一边。 不过却从没想过一死了之，工头买了他，他怎么也要好好给他干活。 半晌，工头拿着一个字据从一旁的棚子里面出来，将字据摆在风老太面前。 “看出清楚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只要将手印按在这卖身契上，日后凤大明就是我老板的人了，你们凤家可没有反悔的机会，懂吗？” 工头说完，凤老太点点头就想去按红。 工头将卖身契向后扯了扯，严肃道：“你可想好，他卖给别家为奴，以后就再也不是你男人了，都过了几十年了，当真舍得？” “工头，你是不诚心买吗？” 凤老太显然是被工头给墨迹烦了。 工头听了这话也不多说话了，将字据推到凤老太面前，而后眸光扫过一旁的凤大明。 凤大明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眼神，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凤老太迫不及待的将手指印按在那字据上。 随后抽走工头手上的一两半，临走的时候走到他面前道：“你也别怪我，将来若是死了，成了孤魂野鬼也别回来找我和孩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废物，怪你福薄，你说你这病若是传染给孩子，咱们家还不绝后了？” 凤老太说完嫌弃的白了凤大明一眼便走了。 凤大明见状只是起身，转身就想往船上去，他现在已经卖给码头了，自然不会偷懒。 可没想到工头却叫住他：“你等下，买你的人想见见你。” 第95章 没钱就去赚 “丫，丫头？” 凤大明跟着工头进门就看到站在屋内的凤心瑶，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原本以为她是不愿意管他们家事情的，却没想到买自己的人竟是她。 凤大明鼻头一酸。 凤心瑶没说什么，几个孩子却朝凤大明跑过去，抱住他正要说话，凤大明连忙将几个孩子推开，随后捂嘴： “你们别靠外公太近，我，我……” 他可能有传染病。 凤心瑶见状道：“不是肺痨，可能先前被打的时候落下病根了，需要静养。” 凤大明知道自家闺女的医术可是经过李郎中认可的，那她说的一定没有问题，这才安心一些。 几个孩子也再度围了过去，脆生生缠着凤大明叫着外公。 沈郁在凤大明身边站了会儿，便转回头看向凤心瑶，小小少年眼底里汹涌着别样的情绪。 凤心瑶唇角勾了勾，转头拿出半两银子对工头道：“这次多亏了您帮忙。” 工头见了银子眸子亮了一下，他虽然是工头，但其实一日没比工人多赚几个钱，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扛包罢了。 这半两银子也是需要他赚一两个月的。 “娘子不用如此客气，我也是成全你的一片孝心。” 工头客气一句，又见凤心瑶将银子再度向前，也就不推辞了。 回去的路上，凤大明一直垂着头，眼底满是愧疚。 几个孩子明白他被家里人卖了，又觉得给娘亲添麻烦了，心情定然不好，便都围在他身边安慰。 面对孩子们的善意，凤大明唇角强撑起一抹笑，等再度跟凤心瑶开口的时候，嗓子肉眼可见的哑了。 “丫头，爹的病不值得治。” “我是大夫，很难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凤心瑶的思维就是这么直接。 凤大明抿唇：“爹看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此话一出，凤心瑶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随后带着凤大明和几个孩子调转方向去了庆春别院。 没钱去赚就行了。 庆春别院的小厮开门见是她，眼睛一亮开心道：“我们主子可算是把娘子给盼过来了。” 说着也没去通报，就将他们一行人带了进去。 彼时，院落里响起操练的声音，凤大明有些局促。 能买的上这般好院子的，得是多有钱？ 自家闺女竟然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他还以为小厮一路指引，会将他们带去见什么主子，没想到七拐八绕竟然将他们带去了柴房。 凤大明不由拉了拉凤心瑶：“丫头，这是要关咱们？” 据说有钱人家惩罚人都是关柴房的。 凤心瑶笑，正要解释，小厮就当即道：“不是不是，我们怎么敢关凤娘子呢，我们主子最喜欢吃凤娘子做的饭菜了。 先前主子去请娘子的时候讲好的，会偶尔过来给主子做饭，主子也特地交代我们不要怠慢。” “爹，你带着孩子在外面玩会儿吧。” 凤心瑶说着洗了手就去了厨房里。 不一会儿，玄武听见消息也跑到后院。 看见院子里面玩耍的几个孩子，便知道屋里的当真是凤娘子，主子今日能多吃两口饭了。 玄武走在厨房门口，恭敬道：“凤娘子，方便我进来吗？” “进来吧。” 凤心瑶彼时正在炸鱼。 玄武进门就闻道一股浓郁的香味，不由道：“怪不得主子惦记娘子的手艺，只是闻着味道，便知道得多好吃。” 凤心瑶闻言笑了一下，将手里刚炸好的银鱼递过去一根：“尝尝。” 玄武见状当即向后退，认真道：“这是给主子的，卑职不配。” 凤心瑶秀眉轻挑，拿起两条小鱼丢在嘴里。 “什么配不配的，他能吃我们就吃不得？” 凤心瑶说完，端出来一大一小两个盘子。 “今日四热一凉，外加一个汤，你们主子能吃多少？小盘子是他的，大盘子你拿出去分给你的兄弟们吧。” 玄武不太敢，虽然主子算是他从小带大的，但是尊卑有别，哪怕主子守着一盆吃不完的东西，他们也不配过去分食一勺。 见玄武没动，凤心瑶无奈摇头，就见厨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那少年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衫，如今病态尽消更显得英俊帅气，一个男孩子却长了一双勾人的凤眼，唇红齿白的。 凤心瑶想他若是穿上女装该是要超过很多女孩子了，脑海里不禁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怔愣了下，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再度将眸光落到那少年身上，眸子沉了沉。 “姐姐让你们吃你们就吃，本公子能吃多少。” 少年说完凑到凤心瑶身前，一脸讨好的笑：“姐姐，我说的对吧？” “很对。” 凤心瑶压下心底的波澜，将面前的锅盖掀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便散了出来，少年瞪圆了眼睛凑到锅子前： “姐姐，你做的什么好香呀。” “鱼汤。” 凤心瑶应了一声，随后将菜全都盛出来摆盘。 她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少年看着那菜色，不由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姐姐的菜不比御厨做的差。” “咳……” 玄武闻言轻咳。 见他们掩饰，凤心瑶就只当是没有听见。 玄武见状眉头舒展了些许，凤娘子当真是为数不多的明白女子。 饭做好后，玄武非常自觉的给了她一袋银子。 凤心瑶掂量一下不止十两。 她抬眸看向玄武，玄武道：“娘子收下，这里是一百两，十次的。” 玄武知道她不是个占便宜的人，更不是个会欠别人的人，自己这次给了十次的银子，那她近期必定会时常过来，主子就有口福了。 凤心瑶怎么会不清楚玄武的心思，道：“我最近缺钱，便不跟你客气，我最近会勤一点过来。” 见她如此坦诚，玄武面露担忧：“娘子是有什么难处吗？” “你缺钱就跟玄武说，玄武有钱。” 少年说完拍了拍玄武，示意他再给银子。 玄武却没有贸然掏钱，再度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摆手道：“银子不是一日赚完的。” 说完，凤心瑶带着一老三小往大旺村走去。 路上凤大明都十分忐忑，踌蹴道：“丫头，你带我回去，你男人知道会不高兴的。” 哪有闺女成亲了，还将娘家爹接去家里住的。 第96章 搅黄婚事 凤心瑶想了一下，还是同凤大明说了实话。 “他近日出门去了，不在家里。” 凤大明一听不由拧眉，这沈烨看着是个多疼自家丫头的，可怎么又抛下她和孩子出门去了？ 眼下自己看病要花钱，几个孩子还那么小，他们这群人都要闺女一个照顾着。 凤大明想来脚步停下，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跟他们回村了。 几个孩子忙劝他，说爹爹只是出去几日便回来了，但脑海里却还是忍不住想沈家人说他爹死在外面的事。 凤心瑶听到这话，感念孩子们懂事，可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 沈烨离开的时候说是三日，可眼下三日之约早就过去了。 他是真的遇到了麻烦被拖住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见凤心瑶半晌不说话，凤大明就知道沈烨这一趟离开，肯定没有几个孩子说的这样简单。 他看着凤心瑶，眼底满是心疼。 凤心瑶却坚定道：“爹就跟我们回去，莫要再推脱，眼下时候不早有什么事情他日慢慢商议。” 察觉出她的坚决和不耐，凤大明和孩子们倒是都不敢乱说话了。 几人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大旺村，彼时德子也将被褥送到了。 凤心瑶顺手炒了几个菜，一家人吃完正准备睡下，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站在她家门口。 见状，凤心瑶起身出门。 “请问，这可是沈兴的嫂子家？” 妇人音色和缓，唇角还挂着和善的笑。 可凤心瑶听到沈兴这个名字就恶心的慌，态度也骤然冷下去三分。 “顺着小路下山，往东边走个半里路就是沈家了。” 凤心瑶说完勉强笑笑，随后就要转身。 “不是，这位娘子，我不是要去沈家，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那妇人语气有点急，不过音色倒还是那样的温和。 凤心瑶察觉出对方似乎没有敌意，脚步顿了下，那妇人便接着道： “娘子，我是张宝宝的娘亲，我们家宝宝正要与沈兴定亲，你是过来人，我想打听一下沈家的情况。” 一句过来人，用的十分灵性。 凤心瑶拧了拧眉，虽然沈家是当真不值得嫁，加上沈兴废了，那方面不行要不了孩子，但以沈家的作风，必定会瞒下这个事，到时候可能反过来说张宝宝不能生，定然要受那一家子好顿磋磨。 可不参与别人的因果，是凤心瑶一贯的准则，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只淡淡道：“你与我打听沈家，大概只能听到一些不太中听的。” 说完，她就要走。 可那妇人却不依不饶道：“留步留步，你跟沈家的事情我也听沈兴说过一些，只是还想听你说一下，毕竟我不能听一家之言。” 凤心瑶觉得这话就更有意思了，沈兴的话她不全信，想要跟自己求证，可是自己的话她就能全信了？ 凤心瑶一句话都不想说，那妇人还想张嘴的时候，凤大明从屋里走出来，不悦道： “说什么说？你家女儿的婚事，你是找里正打听也好，找村民打听也行，却非要来堵我家闺女的门是什么道理？沈家那黑心烂肺的，我闺女不想沾染毫分，你也赶紧走。” 说完凤大明直接拎着扫帚出来。 那妇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是凤娘子的亲爹？不是说她是沈家的童养媳吗？” “咋滴童养媳不能有亲爹？赶紧滚。” 凤大明彼时显得暴躁急了，眼下不管是谁都甭想拉着她闺女蹚浑水。 那妇人一听凤大明这话，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还是知道打不过快步离开了。 凤大明气的要命，回屋的路上还止不住的骂： “你说这都是安的什么心，来找你打听沈家，你说他们家禽兽不让她家孩子嫁，她没准以为是咱们跟沈家有恩怨不盼着人家好，若说那沈家是个福地仙洞又是有损功德的事，呵。” 凤心瑶笑笑，还真叫他说中了，这事就是不好张嘴。 凤心瑶道：“您也别气了，保重身子。” 凤大明一听顺了几口气。 往后的两三日，凤心瑶也没将这个事放在心上，这几日都忙着在山上采核桃采草药。 等多攒点核桃炒熟，就能供应上六七天的核桃饼。 只要有源源不断金钱的营生就不怕，若是手头的银子够，她打算将这房子重新盖一下。 几个孩子赶着长大，该是有自己独立的屋子了，加之凤大明日后要住下，不能总是跟他们住里外屋不是很方便。 几个孩子后续去学堂，也得有温书的地方。 其实眼下手头的银子也够重新盖房的，盖两个都够，不过现在手里的营生还少，沈烨那边还没有消息，暂时不太方便做什么大动作。 这几日，她从山上运回来核桃，几个孩子和凤大明就帮着砸核桃，很快核桃肉就弄出来三大筐。 储备好的核桃肉也要趁早卖出去，不然放在家里时间久了受潮不新鲜。 凤心瑶琢磨着，便让凤大明留下照看几个孩子，自己准备去县城买点面和油回来，准备烙饼。 只是她人刚走出家门，就看见沈老太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家而来。 凤心瑶看见了，回屋将钱袋子放回柜子，拎着菜刀出去。 “小贱……”沈老太刚张嘴，凤心瑶直接菜刀亮出来，漫不经心道：“想好再说。” 看着闪着寒光的菜刀，沈老太不由咽了咽口水，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却始终没敢骂出口。 沈老头见状白了沈老太，这老太婆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若不是自己一把年纪还需要扫地做饭的，当真是一天都不想容忍她。 沈老太被沈老头的眼神吓的向后缩了缩，可心里却记恨凤心瑶。 若不是她挑唆，自己在家里能是现在这个讨人嫌的状态吗？ 沈老太心里憋闷。 沈兴见爹娘都不说话，自己气的猩红着双眼，言辞轻佻恶心的道： “原本以为嫂嫂心里没我呢，没想到呀，却这样耐不住的搅黄了我的婚事，难不成嫂子是想看大哥死了，就想跟我好？” 第97章 硬碰硬 “沈兴，你家里没有镜子还有尿吧，好好照照自己配吗？” 凤心瑶直接一个大白眼，一整个就是横竖左右都瞧不起沈兴的模样。 “你个……。” 沈兴脸色骤然绿了，但是想到后面跟来看热闹的村民，恶劣的态度敛起三分，冷笑道： “嫂嫂搅黄我的婚事，还不准我心情不好说两句混话了？” 见沈兴这个态度，凤心瑶的眸色眯了眯：“你们沈家的脏事我还没有那么关心，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咬人，也别怪我不客气。” 凤心瑶说完淡漠的扫了沈兴一眼，想说就你会装可怜吗？ 沈兴眸子一凉：“嫂嫂，咱们分家以后，你们家的事情爹娘也不管了，大哥回来后，弟弟也学乖了。 嫂子搅黄我的婚事实在是不地道，那张家收了我的银子，闺女也不给了，这银子嫂嫂说是不是该你来出？” 沈兴说完，沈老头和沈老太也相继道：“凤心瑶，你就算是再记恨我们，也不能搅黄老二的婚事呀，你这人怎么这般歹毒呢？我们为了给老二娶这一门媳妇，家里的银子全都搭进去了。” 凤心瑶嗤笑：“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件事我从未参与过，你们若是不信，我就用菜刀给你们一个交代。” 凤心瑶将菜刀拎起来。 沈老头和沈老太对凤心瑶的厉害心有余悸，看着她拿刀子一时间不敢上前。 可沈兴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啐了一口道：“行，嫂嫂若是要这般硬碰硬，我就也成全嫂嫂吧。” 沈兴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 沈老头拦了一把，佯装好言相劝：“兴儿，你嫂子八成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她知道错了，我们犯不着动手，如今你大哥还没在家，咱们不好做的太难看。” 说完，又看向凤心瑶道：“凤丫头，我们娶张家的一共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如今他们在你这里听了那些话，说我们是骗子，银子也不给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可很难再给兴儿攒下一份彩礼了。” 沈老头说完低头，脊背瞬间佝偻，像是受了世间最大的委屈。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村民，也不由开始打量起凤心瑶来。 沈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人家闺女不嫁过来也是对的，但是凤心瑶从中将事情搅黄了也确实不地道，那个张家闺女不嫁来却还要拿着人家银子，也确实过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事若真是凤丫头从中搅和的，也的确是不对。” “我看未必，沈家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 “主要是那个张家，拿了人家彩礼不给退也着实差劲，若是都像他们家这么干，一个闺女多倒几家，岂不是发财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最后都在说凤心瑶和张家人的不是。 沈老头见状竟还抹了一把眼泪，像是压抑难受道： “大家也不要为难凤丫头了，这么久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孩子对我们有怨怼，如今前尘往事不追究了，就将银子给我们补一下就成。 至于那不干人事的张家，我们也不追究了，毕竟，人家那清白的丫头跟了我儿子，我们到底也不算吃亏。” 此话一出，村民们眸子不由瞪大。 清白丫头，他家儿子没吃亏，这都是啥意思？ 难不成那张宝宝的身子给沈兴了？ 凤心瑶听到这话却嗤笑一声，想说张宝宝就算是松口给了，沈兴现在也得有那个本事要才行呀。 她的嘲笑声音不大，却还是刺痛了完全不行的沈兴，沈兴攥着棍子的手越发用力，攥的指尖发白。 凤心瑶要是落到他手里，哪怕他不行，他也祸害到她求饶。 察觉到沈兴不善的眼神，凤心瑶挑眉不看沈兴一眼，只淡淡的转头瞪向沈老头：“沈发，你难不成是逼我说点什么实话？你儿子……” 凤心瑶此番去打量沈兴，自下而上，大有一种审视质疑的意思。 沈家人都明白凤心瑶这个眼神的意思，但是外人却看糊涂了。 沈老头拧眉，沉声斥责：“你难不成想将他彻底毁了？” “有什么关系？今天要不你们赶紧滚，要不然你们沈家的脸面就留下。” 凤心瑶刚要开口，就听见沈兴嗤笑一声。 “嫂嫂说呀，不妨大声些说，你个嫂嫂怎知的小叔子这事？莫非用过？” 沈兴言辞下作，而后高声道：“凤心瑶你别想污蔑我不行，那张宝宝可是说我厉害的很，你若是不信，下次……” “沈兴，你住口！” 沈兴话说到一半，张大娘带着家里人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正巧听到沈兴在诋毁自家闺女，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们沈家还要不要脸，说我们没退彩礼？你们家给了吗？说我们家宝宝委身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我闺女才看不上。” 张大娘掐腰，张宝宝在一旁，脸怒红的像是要滴血。 她没想到，沈兴在她面前装作那般善待她，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轻佻货色。 娘亲说的对。 凤心瑶一个人带着沈烨外头生的孩子，又将娘家爹爹接回家住。 这些人本来不该她管，她都管了，可见她不是坏人，那既然她不坏，将他们母子一行人赶出来的沈家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亲在凤心瑶那边没打听出来什么，就在大旺村口的老槐树底下随便找了个大娘打听两句，那大娘生是拉着她娘说了一个时辰，才将沈家的恶心事说完。 回家后，娘就说这沈家绝对不能嫁，可念着沈兴对她还可以，本是心里还不死心时，就听说沈家人去找了凤心瑶麻烦。 娘带着她来，让她亲自看看沈家的真面目，却没想到竟然看的这般彻底。 张宝宝眼含热泪。 “宝宝。” 看见张宝宝，沈兴就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连忙跑出院子想去拉扯张宝宝，却被张家的兄弟们推开。 “沈兴你个禽兽，你和我妹子每次出来，我们几个兄弟轮番跟着，你哪有机会，你这般诋毁我妹妹，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张宝宝的哥哥说完一拳砸在沈兴脸上，直接将人撂倒在地。 见此，沈老头和沈老太一声惊呼，连忙上前扶住沈兴。 “你们怎么打人？” 沈老太心疼坏了，扶着沈兴。 沈兴被打的盛怒，推开沈老太起身道：“你们跟着能怎么样？你妹妹我摸了也看了，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白，有多嫩，老子进去的时候，有多爽。” 第98章 杀人诛心 “你……畜生。” 沈兴这句话到底是将张家人激怒了，张宝宝的哥哥全都动手，直接将沈兴压在地上捶。 沈老头和沈老太想要上前拦着，可他们的力气哪里是几个壮小伙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推到了一边。 可沈兴却像是疯了一样，被打的鼻口窜血，还是抱着头吼道：“老子就是睡了你妹妹，柴火垛，野地里，山坡上，小河边都睡过，你妹妹外人面前那般清纯，做那事的时候浪的很。” “你还说……给我抽他的嘴。” 张家兄弟将沈兴翻过来，扯过一把干草塞到他口中。 看着沈兴遭罪，沈老太急的哭嚎道：“兴儿，别说了，别说了。” 她不知道她儿子是什么心思，明明跟张宝宝没什么，却非说跟人家睡了，可是他越是说，张家人越是要打他。 沈兴被打的鼻青脸肿，呸了两口将口中的草叶子吐掉，却还是扬声道：“我就是很行，张宝宝你说我行不行？你也很行，浪的行，哈哈哈。” “你……我们没有。” 张宝宝今年才十五六岁，自然是听不得被男人这样说的，如今气的浑身颤抖，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张家几个哥哥见状下手更加狠，有人干脆直接将衣服扯碎，把布条子塞进沈兴嘴里。 沈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鼻青脸肿的。 可那眼神就是令人不舒服的在张宝宝和凤心瑶身上打量。 没人能阻止他的眼神，张家的兄弟气的要死，有人都要去拎刀子了。 沈兴却还是不知道收敛。 沈老头和沈老太却吓的不轻，可就是冲不到前面去。 周围的看客也议论纷纷，看沈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八成两人是真的睡过了。 这村子和村子距离不近，但这些话传的却非常快，马上张宝宝被沈兴祸害过的事情就会传遍安庆县每个村子，到时候张宝宝想嫁人恐怕是难了。 张大娘被气的头昏脑涨，眼下他们来了都百口莫辩，这若是没来，还不知道被沈家诋毁成什么样子呢。 她无计可施，腿一软跌坐在地。 张宝宝见状忙朝她扑过去，心碎的喊着“娘亲。” 张大娘撩了撩眼皮，最终还是晕死过去。 张宝宝惊了，哭声震天。 几个打沈兴的少年也都松开他，围到了张大娘身边。 看着张家几个孩子失神，急的团团转，有的还要将人抱起。 凤心瑶一个健步过去，言辞强硬道：“别动她。” 说完，扯过张大娘的手腕蹲下。 张家人见状下意识就要推开她，可却在手要触碰到她时堪堪停下。 凤心瑶挑眉，给张大娘把脉。 “哈哈哈，凤心瑶，你还会把脉了？老子以为你只会伺候男人呢。” 沈兴在一旁讽刺，凤心瑶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张家几个孩子紧张的看着她，心里也打鼓，她能会看病吗？ 不是说，她是沈家的童养媳？ 其中有个少年小声说：“大哥，李郎中就是这个村的，我去他家。” 张家大哥一听示意让弟弟去，虽然娘说过这个凤大丫不是坏人，但这也只能说她不会伤害他娘亲，却不能断定她能治好娘亲。 他们的小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凤心瑶。 只见她一把将张大娘拽起来，绕到张大娘背后连续在几个穴位上捶了两下，只听“噗”地一声，张大娘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娘！” 张宝宝惊呼。 “你做了什么？” 张家大哥一把将凤心瑶拉了起来，凤心瑶眸色不悦。 转头就听见张大娘道：“老大，别动手。” “娘。” 张家大哥松开了凤心瑶回到张大娘身边。 张大娘拧着眉头喘了两口气，竟然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她抬头看了凤心瑶一眼，眼神里不是审视而是意外。 她能感觉到，是凤心瑶的那两下子让她舒坦了不少。 凤心瑶见她没有敌意解释道：“你刚才郁结血气，这口瘀血若是不吐出来，你怕是一时半刻也醒不来。” 张大娘一听朝她道谢，张大哥回头打量她，女子瘦瘦小小，神色淡淡，音色冷然，一张脸透着这个气质不符合的妩媚，他喉结不由滚动了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纤细手腕的触感。 凤心瑶察觉到他的眼神，抬头一瞬不瞬的应了过去。 “咳咳……” 张家老大连忙低头，避开凤心瑶的眼神，二十出头的少年脸红到耳根。 有种看姑娘被人当场抓到的感觉。 凤心瑶没将这当回事，看着在场被这一幕幕惊呆的众人淡淡道：“沈兴跟张家姑娘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凤心瑶！” 沈老头仿佛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正想往她这边冲，就被张家老大拦住。 “凤心瑶，你若是敢瞎说，我有你好看的。” 沈发大声威胁。 凤心瑶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道：“沈兴不可能跟张宝宝有任何事，因为他早就是个废人了。” “什么？” “什么就是废人了？” 众人互相看看，表示疑惑。 “凤心瑶！” 沈发跺脚，满目猩红地瞪着她。 沈老太也激动的叫骂：“小贱人，你再诋毁我儿子一句试试。” “凤娘子，这话可是真的？” 张大娘瞳孔一缩，也跟着确认。 “凤心瑶，你个小贱人，老子才不是废人，老子现在也能弄到你爽，不信咱们试试。” 沈兴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凤心瑶走来。 凤心瑶看向沈兴不躲不闪，“你不是废人吗？敢不敢让李郎中给你看看？” 沈兴脚步骤然刹住，凤心瑶杀人诛心：“你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诬赖张家姑娘，不就是想让别人觉得你行吗？可是沈兴你真的行吗？一个男人若是不行就别想娶媳妇了，不行动动门路去宫里做一个太监吧。” “凤心瑶！” 沈兴气的颤抖，那眼神阴鸷的像是要将凤心瑶当即凌迟。 凤心瑶却对他的无能狂怒不予理会。 对张大娘道：“是沈家诬陷张姑娘的，你们拿着这个把柄去衙门告他们沈家，要多少银子他们都要赔给你们。” 第99章 残花败柳 听到这话，张家人转头看向沈家人。 沈家人有眼可见的心慌，张大娘如今心情十分不好，怜惜的拉着张宝宝的手。 还好她没有将女儿嫁给沈家，守着一个不行狂躁的丈夫，和一对实在难相处的公婆，这对孩子得是多大的打击？ 如今加上有凤心瑶的话在，自家孩子的清白还能保住，张大娘满眼感激的看向凤心瑶。 可沈兴却仍是梗着脖子道：“凤心瑶，老子也她娘的没睡过你，你怎么知道老子不行？” 沈兴今日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句冒犯她的话了，先前凤心瑶让他嘚瑟。 如今却反问道：“我是你什么人？说这种话不怕闪了舌头？”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都脸色变了变，这凤心瑶可是沈兴的嫂子，可是他张嘴闭嘴就说那样没有廉耻的话，可见为人不咋样。 张家人也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在庆幸还好闺女没有嫁过来。 沈兴听着四周对自己的讨伐，烦躁的沉下脸色，凉凉瞪着她，还要开口。 凤心瑶却抢先道：“大家应该也看见了，我医术还不错，你行不行我可以号脉，若是不信我，就请李郎中来也行。” 可沈兴哪里敢让人号脉，脚步下意识向后。 就这样一躲，所有人都明白咋回事了。 众人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沈兴看来是真的不行，就这还诬赖人家闺女，可真是恶心死了。” “可不就是，不行还娶什么媳妇，这不是坑人吗？” “沈家可真是不要脸。” 村民们忍不住埋汰沈兴。 张大娘却转身朝凤心瑶深深鞠躬。 凤心瑶将人扶起来。 张大娘道：“虽然那日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但是我想着，你这个能将娘家父亲和别人的孩子带在身边的女子，定然坏不了，既然你不是坏人，那沈家定然就不是好人。 你还帮我们家宝宝保住了名声，日后，你就是我们张家的恩人，你有啥事，我张家定然义不容辞。” 张大娘说完，朝身后的五儿一女瞧了一眼。 几个孩子同时点头，向她道谢，而后几个大小伙子围在沈老头跟前，逼着他说出他们根本没给张家彩礼的话，张家人才满意的离开。 张宝宝家比较特殊。 张大娘先前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第六个才生了个女儿，所以张宝宝一出生就是备受宠爱的。 这样喜欢女儿的人家，在这附近的村庄也是独一份。 当初沈老太非要沈兴娶张宝宝也是看中这一点。 老两口喜欢的闺女自然多疼爱一些，家里哥哥多，到时候有个家里外头的活，他们都能过来帮忙。 可眼下张家的亲事黄了，沈兴的名声也毁了，沈兴不行的事马上就会变成谈资被宣传出去。 而沈家算计好日后帮忙的人，却变成了凤心瑶的助力。 沈老头和沈老太都气的要命，沈兴却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凤心瑶。 凤心瑶不管他们心里那点算计和迁怒，见张家的人都走了，凉凉的看着沈家人道：“怎么？你们还等着挨顿打再走吗？” 听到这话，沈兴回头厉眼望着她，唇角迁出一抹冷笑，怪腔怪调的道： “嫂嫂可别忘了，是你让我变成个阉人的，也是你将这件事传扬出去的，日后我不能娶妻，名声尽毁，嫂嫂不会以为这件事能就此揭过吧？” 凤心瑶不以为意的挑眉，言语坚定道：“你不行的很彻底，就算我医术还不错，也救不回来。” “你……” 沈兴气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嗤笑：“没关系的嫂嫂，我不行了不是还有手吗？嫂嫂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哥又恰好死在外面了，不如今后我们凑合凑合？” 沈兴说着唇角噙着笑朝她走来。 凤心瑶厌恶的不行，不知道沈兴阴恻恻的是对自己贼心不死，还有起了别的算计。 不管如何，只要他不知难而退，自己就要打服他就行了。 凤心瑶攥紧菜刀，正准备反击，就见凤大明拎着棍子气吼吼的出来。 “你再说些混账话，老子打死你。” 凤大明抬起棍子就要往沈兴身上招呼。 还有，他说女婿死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看到凤大明的那一刻，沈兴挑眉，转身躲过了凤大明的棍子，随机一个翻身便将凤大明踹倒在地。 “爹。” 凤心瑶连忙上前将凤大明扶起来，他近日行针吃药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不可能是沈兴的对手。 她有点担心，道：“爹你别管。” 说完，她将凤大明扶起来，就要往后面走。 沈兴却骂道：“凤心瑶，当初可是这老东西卖了你的，你不恨吗？你是真善良，还是连你亲爹都想勾引。” “狗东西！” 凤大明听到这话，气的血液上涌，转身就想去打沈兴，却被凤心瑶拉住。 “爹先进屋去。” 凤心瑶语气非常严肃，凤大明看着自己刚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身子，一时间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爹没用。” 凤心瑶抿唇，沈兴在身后道：“你就是个没用的老不羞，当初卖了闺女，现在怎么还有脸来？是来打秋风的，还是见她出落的好看，心里惦记着什么事呢？” 看着凤大明往进屋走去，凤心瑶凉凉扫了沈兴一眼：“你喷完粪了吗？” 凤心瑶说完也不给沈兴反应的机会，反手一菜刀砍过去，沈兴当即闪身躲开，脸色还有点发白。 凤心瑶刚才那刀直奔他面门，是真的想要将他砍死的。 沈兴气的发抖，这个贱人，自己怎么就征服不了呢？ 他冷下心神阴恻恻的看着凤心瑶道： “看来嫂嫂是非要跟我硬碰硬了，那我就看看是你们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厉害，还是我厉害。” 说完，沈兴直接去柴火垛拎起一把柴刀。 见状，沈老头和沈老太都有点怕事情闹大，可想去拦又被沈兴凶道： “如今我媳妇没了，也不能生了，若是不把这娘们捆起来，我这辈子就这样做个废物吗？” 沈老太一听捂嘴，觉得沈兴实在是可怜，一时间心软的不想去拦着他了。 沈老头拧眉，心里对凤心瑶也是厌恶大过其他，若是他儿子真的能将凤心瑶制服，哪怕真是将人祸害了也没有什么，反正现在她身边就剩下几个孩子和一个不堪一击的凤大明罢了。 等他将人祸害了，万一沈烨没死成回来了，看着一个残花败柳还能怎么样？ 见爹娘默许，沈兴更是一脸的得意，拎着柴刀阔步朝凤心瑶走去。 第100章 藏在暗处 凤心瑶见状神色一冷，转身便朝沈兴应了上去。 “丫头小心。” 凤大明知道沈兴是发了狠的，凤心瑶要是落到他手里定然不会有好事。 想来，凤大明不管不顾，径直朝沈兴的刀子迎了过去。 若是今日他们沈家一定要伤一个人，那就伤自己好了。 凤心瑶见状吓了一跳，来不及扑过去，而沈兴的刀子也没有退，仿佛若是凤大明真的要往刀子上撞，沈兴也不介意。 “爹。” 凤心瑶见状眸色猩红，若是凤大明今日死了，她就一定要沈兴的命。 眼见着沈兴的刀子直奔凤大明腹部而去，凤心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随即，凤心瑶就听耳边响起“嗖嗖”两声，沈兴的柴刀应声而落，两个手臂废了一般耷拉在身子两侧。 “啊啊啊，疼。” 沈兴的惨叫声响起。 凤心瑶连忙上前先将凤大明拉了回来，而后朝四周看去。 刚才那功夫她见沈烨用过的，就是将石子用内力推出来，难不成那男人回来了？ 可是她朝四周寻找半天，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凤心瑶拧眉，随后就听见沈老太叫骂：“凤心瑶，你是不是家里藏了野男人？” 说着沈老太就要往她屋里冲，凤心瑶一个扫堂腿过去，直接将沈老太撂倒在地，而后上前一把抓过还在呼痛的沈兴。 看着他双臂耷拉在身子两侧，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凤心瑶清晰的知道，这人的手废了。 凤心瑶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掌心直接攥在他断裂的碎骨上，再次“咔嚓”一捏。 “啊啊啊，我的手，小贱人。” 沈兴疼痛的嘶吼。 凤心瑶却全然不管他那些事，抬脚踩在他脚背上。 沈兴疼的不行，颤抖的想要匍匐在地。 可凤心瑶就是没法算让他如此舒服，一手扯着他碎裂的手骨，一脚狠狠踩着他的脚背。 “沈兴，瞧见了吗？你斗不过我，你在我心里就是阴沟里的一条蛆，别说你现在废了，就算是你好的时候也赶不上你大哥的万分之一，懂吗？” 凤心瑶说完，一脚将沈兴踹出院子。 沈老头见又一次在她身上栽了跟头，阴沉的看着她，冷声道： “你如此毁我们家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大若是死在外面了，你到底还是要靠我们沈家的，不然你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 “沈发，你以为刚才打沈兴的人是谁？” 凤心瑶开口，沈老头当即顿住，眼睛提溜转着朝她身后瞥。 想看看是不是有沈烨的身影。 刚才那两个石子，他看的出来不是凤心瑶丢的，再说她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八成前几次打他们打的更狠了。 想来，沈老头将信将疑，可还是不敢过于轻敌，冷哼道：“那我们就先走，我倒是看看老大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见沈老头跑了，沈老太也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凉凉扫过凤心瑶，又似有似无地瞧了一旁脸色虚弱苍白的凤大明，随即脑中有了算计。 他们沈家在凤心瑶身上受了很多气，是他们还不够狠，可有人比他们家狠多了。 她就要看看，凤心瑶碰到硬茬还能厉害几时。 …… 看着沈家人匆匆离开，凤心瑶忙上前将凤大明扶起来。 “爹，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凤心瑶说完，让几个孩子将凤大明扶进屋里去。 沈家今日落了下风，短时间给沈兴找郎中看病都要花些时候，自然没时间来找她的麻烦，她就放心先去县城里面买东西。 要走的时候却勤快的往李郎中家里拐了一下，李郎中一听自己要带他出去办事，想都没想就直接跟上了。 李郎中是以为凤心瑶接了什么看病的大活，以为自己可以学一手，却没想到凤心瑶直接将他带到了县城市场里，买东买西买了一大堆东西。 回去的时候凤心瑶和李郎中身上扛了大包小包。 李郎中擦着汗，累的呼哧带喘的，也没有怀疑凤心瑶的目的。 “师父是不是觉得咱们行医问药的，也是要好好锻炼体魄？” “恩，您资历摆在这里，就是什么事情都想的透彻。” 凤心瑶随口应着，她就没说，带他出来就是想让沈家第一时间找不到郎中，疼死他个狗东西。 买好了面粉和油，凤心瑶带着李郎中来到布庄借了马车。 马车她和李郎中都不会赶，就只能辛苦德子再次送了一趟。 布庄的人倒是都不觉得什么，也很乐意。 他们将东西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半下午，彼时刚进村就看到沈家人抬着沈兴匆匆往村外跑。 他们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又急又乱的。 李郎中掀开车帘看的一瞬就被沈老太看见了。 她当即朝马车吼道：“李郎中，救命呀。” 沈家跟凤心瑶的关系微妙，李郎中听到这声呼唤当即便去看了凤心瑶的脸色。 凤心瑶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来，虽然沈家不是个东西，但是李郎中作为村医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即便他想，沈家这时候看见他人了，也会将他请下去。 正想着，沈家的人就已经围在了马车前面。 李郎中谨慎恭敬道：“师父我下去看看。” 凤心瑶没应声，但是也没有说不行，李郎中就只当是她默认了。 李郎中走下马车，沈家人就簇拥着将他带到担架面前，都没注意到马车上还坐着个凤心瑶。 “娘子，咱们走吗？”德子掀开车帘问了一嘴。 凤心瑶道：“走吧。” 热闹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李郎中就算是医术再好，也接不上碎裂的骨头，沈兴以后不止不能生了，两个手腕骨全碎，几乎跟废人无异。 李郎中现在哪怕给他开个药，也不过是止疼的，可从事发到现在他已经疼了几个时辰了，就算是现在熬好药服用，等药效起作用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 沈兴这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凤心瑶非常满意眼下的结果。 只是……今日帮自己对付沈家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沈烨，还是庆春别院的人？ 若是沈烨为何不敢现身？ 若是别院的人，为何要派人藏在暗处？ 第101章 会是他吗 凤心瑶进门，凤大明就看出她有心事。 “咋啦，丫头？” 凤心瑶沉默，转身去看几个孩子，见孩子们都在里屋玩前日她做的鲁班锁，这才转身来到凤大明面前。 “丫头。” 凤大明再度唤了她一声，眼里满是心疼。 好不容易熬到女婿回来了，若是他又出事，这今后的日子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还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可怎么办呀？ “爹，沈烨该是没事。” 眼下她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总是有了一些希望。 闻言，凤大明忙点头：“定然是不能有事的，女婿的功夫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哈。” “恩。” 凤心瑶点头，而后给凤大明铺好床，嘱咐道：“这两日我要去现成卖核桃饼，爹就安心带着几个孩子在家，若是有人登门，您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您现在还是以养好身子为主，若实在不好处理就让小郁找里正叔来。” “成，你放心，爹定然帮你带好孩子们。” …… 翌日一早，凤心瑶醒来的时候，几个孩子还睡着。 她便在院子里面的大锅烙饼。 山村的清晨鼻尖是露水的芬芳，耳边是虫鸣鸟叫，竟感觉干活都是一件解压的事情。 她烙出来二百个饼子，也就将将过了辰时，同凤大明打声招呼就走了。 眼下时间还早，加上她还要上山去准备些许东西，就没有去村口等牛车。 一路绕到山上，砍下一些竹叶，捆绑成几个圆圈丢在了背篓里随后继续赶路。 不过走着走着，她总感觉身后有点点奇怪，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眼下她是在山上，很怕遇到什么野兽，她停下脚步，狐疑的朝身后看去，却连一条虫子都没有看到。 觉得奇怪，在想到昨日藏在暗处的人，凤心瑶快走几步，而后跑起来。 她跑的时候是能真切感受到身后有东西在追的，到底是谁？ 是沈烨？ 她想着正巧面前出现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凤心瑶抿唇，心一横佯装没有看到，脚下一歪身子骤然向下摔倒。 在她摔倒的一瞬间，身后的声音更大了，直奔着她来。 她就在那一刻骤然转身，随即就看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她爬起来想去扯住那人，可那人又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了。 凤心瑶怔神，随后爬起来朝四周看了看。 那人明明穿着一身黑衣，按理说白天在山上应该异常明显，可是自己就愣是没看到他一点点消失的行踪。 凤心瑶起身，在四周找了找，而后停下脚步沉声道：“沈烨，是你吗？” 若是他，为何不敢出来呢？ 若不是他，谁又能只看她要摔倒，就冲了过来呢？ 她一句话问完，可是四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凤心瑶拧眉，气道：“不管你是谁，若不肯现身就离我远点，一直跟着我挺吓人的。” 她转身就走。 …… 凤心瑶走到县城的时候刚好赶上午市开市，她找了一个空地，刚将饼子摆出来就见有人围过来问。 “你是不是前几天来卖核桃饼的娘子呀？” “那日来还带着三个孩子。” 像是怕她想不起来一样，众人帮着她回忆。 凤心瑶笑，点点头道：“是，今日我也是来卖饼子的。” 众人一听连忙都凑了过来，有人热络道：“小娘子的饼子是真好吃，还是四文钱一个吗？给我来上十张。” “我来三张吧。” “有那么好吃吗？那尝尝，先给我来一张。” 凤心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眼前这盛况到底还是有点超乎想象，毕竟现在年头不好。 或者，县城里面的人就是同村里的人不同。 村子里面的人别说核桃饼，就光是烙饼也不舍得放油，更不舍得做成油酥。 凤心瑶麻利的给这些客人装饼子。 还有人过来转悠两圈，随后凑上前问她：“小娘子今日没准备什么游戏？上次从你这里买的几张饼子，回家练了练，我觉得这次一定能免费从你这里赢下饼子。” 凤心瑶一听抬头，正是上次撺掇乞丐来自己这里游戏的男人。 凤心瑶笑：“今日游戏倒是有，只是跟先前那个不同了。” “啥游戏？” 男人问。 身边其他人也都眼睛亮了亮。 凤心瑶拿出三个碗，分别在里面放了三个饼子，而后放去了距离摊位五步远的地方。 “这是啥意思？”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是却被勾起了好奇心。 凤心瑶笑着从筐子里面掏出三个竹圈。 “一人三次机会，谁套中前面的几个碗，这碗里面的饼子就是谁的，但若是没套中，就要自愿买我三张饼子，老规矩买五送一。” “成！” 那男人率先举手，十分得意道：“小娘子，我骑射还成的。” 男人十分胸有成竹接过竹圈。 旁人也看的热闹，都想知道他能不能套中。 男人走到规定的线上站定，拿起竹圈比量两下，而后随意丢出。 那竹圈以一个非常好看的抛物线落到了碗上，众人见状正激动的要说话，可转瞬就见那竹圈自己弹了起来，落到了一旁。 众人的情绪瞬间收敛，都是一脸可惜。 男人却不以为意，仿佛这一次的失败让他更有信心了一般。 男人再度丢出一个圈，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套在了碗上。 接着是第三个，也中。 男人高兴的不行，其他人羡慕的夸赞男人，而后纷纷来跟凤心瑶报名。 凤心瑶扬起唇角，招呼要玩游戏的在一边排队，今日做的饼子比较多，游戏排了二十人。 大家都兴致勃勃的。 见着大家着急，凤心瑶还是不紧不慢道：“我们先将这位公子赚的饼子给装起来。” 说完转身将两个碗里的饼子装好后，又多放进去一个： “公子是我的老顾客，今日又得了头彩，多奖励一个饼子也是应该的。” 男人闻言笑的开心，从口袋数出二十个铜板：“那娘子再给我装三个饼子，凑个十全十美吧。” 凤心瑶一笑，依言装好饼子正要找钱，男人道：“多的银子就当是在下给娘子的好彩头了，告辞。”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 人群里有人见状，笑道：“这白公子就是敞亮，手气也不错呢。” 第102章 卖她做妾 凤心瑶感觉白这个姓氏有几分熟悉，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招呼其他人来排队玩游戏。 那位白公子身上穿着不错的料子，会骑射的人投壶套圈这种事情是有准头的，可一般百姓面对这种小游戏，还是要多存重在参与的心思。 加上竹圈自带的弹力，十人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套中的。 有人见状就起了一些不好的心思，甚至还凉凉道：“这摆明了就是套不到嘛。” “套不到还要买饼子，这饼子能有多好吃。” “算了算了，不玩了。” 有在排队的人听到这话干脆也撂挑子了。 原本后面排着的十个人，一转眼就剩了一半。 留下的几个人看着凤心瑶，似乎也有点犹豫。 凤心瑶笑笑，抬手道：“各位请便，我这摊位小，做不到强买强卖，游戏只留给想买饼子又觉得玩一玩不伤大雅的人。” 她这话说完，明理的也不由点点头，道：“就是，这小娘子的饼子很香，游戏赢不赢都不妨碍我买几张饼子吃。” “也是。” 有人听到这话，也上来排队。 谁说游戏就一定要赢呢？ 但一番话给不同的人听，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先前被人撺掇走的人听了这话，又走了回来，语气不善道：“小娘子这话是啥意思？是说我们玩不起吗？” 凤心瑶闻言打量那男人一眼，柔和道：“您是这样以为的？” “怎么，你觉得我想的不对？” 男人不依不饶掐着腰上前两步，大有一种要跟她掰扯清楚的感觉。 凤心瑶笑笑：“若是我那句话让您不高兴了，给您道歉。” 她全程脸上挂笑，声音好听，没有一点态度不好的模样。 男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上有点挂不住，轻咳道：“口头道歉就算了？” 凤心瑶眸色闪了闪，像是受惊了一般，试探道：“那我再给您拿两张饼子？” 她模样好看，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道风景了，能做出这样好吃的饼子，又能想到如此好玩的游戏，众人都觉得她很厉害。 如今眼看着要被人欺负，便有人看不下去，冲那男人嘲讽道；“你要是想打秋风就直说，小娘子明显哄人的一句话你都能挑出刺，我看你就是想要免费的饼子。” “就是，挺大个爷们，这般小气呢，心跟针眼似的。” “你玩不玩？不玩别挡路呀，你挺大个男人，欺负个独自出来摆摊养家的姑娘，不嫌丢人吗？” 听到周围的声音，男人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他厉眼白了凤心瑶一眼。 凤心瑶眸色闪了闪，依旧装出有点害怕不想惹事的模样。 周围的看客更是不高兴了，纷纷上前想将男人挤走。 男人生气，指着凤心瑶道：“你给我等着。” “嘿，他还敢威胁人。” “这明显是没能空手套白狼，随后恼羞成怒了。” 凤心瑶听着大家还在义愤填膺，唇角仍是挂着温和的笑，心里却看着男人的背影冷哼。 刚若不是在自己的摊位前，她才不会让男人这般好过。 见男人都走出去好远了，还有人在骂，凤心瑶随手切了两个饼子分给看热闹的人道： “无妨无妨，出来逛街便是图个开心，大家品尝饼子接着玩。” 可千万别让一个插曲影响了自己的生意。 众人见状却对她赞不绝口，“娘子的性子是真的好。” “游戏玩不玩的，我只当是给娘子捧个人场了。” 说着，那男子上前接过竹圈，哪成想只是随便一甩，竟然真的套中了。 男人的眸子都不由一亮，显然自己都没有想到。 周围鼓励的声音骤然响起，都在夸男人深藏不露。 凤心瑶也连忙将饼子给男人装好，夸男人厉害。 男人被夸赞的晕头转向，抬手将剩下的两个圈丢出来，虽然没有套中，但一点不影响周围人对他的崇拜。 凤心瑶将奖励的饼子给男人递过去，男人则也掏出来十二个铜板：“娘子再给我来三个吧。” 不好意思只拿走奖励。 凤心瑶知道男人是个敞亮人，给男人装好饼子，又将酥饼边上掉下来的碎屑给男人装了一些，道： “大哥别嫌弃，这个泡在粥里好吃的很，给家里小孩子吃也好。” 男人一听脸红了红，闷声道：“我还没成婚呢。” 凤心瑶一愣，周围人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起哄，凤心瑶却平静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成婚早，就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呢。” 众人一听，急匆匆闭嘴，人家是有男人的。 凤心瑶也佯装看不到别人的变化，做游戏卖饼维护客户一样没有落下。 二百个饼子很快就见底了，在就剩下三五个饼子的时候，她便将摊位收了。 又后来没赶上这个热闹的，还有点失落。 凤心瑶安抚道：“明日大概还是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明日的小游戏还是套圈，大家回去可以先练习一下。” 有了她这话，很多人都开始期待起来了。 她收拾好背篓，走出市集，先奔锦绣布庄，周掌柜吃她开的药也有三五日了，不知道眼下什么样子了。 只是她人还没有走到布庄，迎面就看到了沈荷花和陈老爷。 这两个人一个损一个色，她都不想搭理。 凤心瑶本来想避开，可沈荷花却一眼就瞧见了她，扯着陈老爷道：“老爷，她在那里，我就说她今日一定是来县城了。” 陈老爷闻言抬眸，朝她这边看了过来，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奸猾的笑。 他甩开沈荷花，大步朝她这边走来。 凤心瑶拧眉，今日没有沈烨，自己若是对上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有胜算。 “小嫂子见到亲戚怎么这般不热情呢？” 沈老爷说着，抬手就要往她肩头搭。 凤心瑶嫌弃的躲开，冷声看着沈荷花：“把你男人看住了。” “让她看着我？”陈老爷闻言嗤笑一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沈荷花自然也非常清楚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可很快又恢复如常，看着凤心瑶道： “大嫂……不对，以后应该叫妹妹了才对，不妨告诉你，我大哥死了，你已经被我卖给老爷做十三房小妾了。” 只要凤心瑶入了府，身份可就在她之下，那她还不是想怎么捏她，就怎么捏。 第103章 见到嫂嫂就心痒 “什么？” 凤心瑶嗤笑一声，这沈荷花青天白日的在说什么梦话。 “凤心瑶，你耳聋吗？你本来就是我爹娘买回来的，如今我大哥死了，也用不着你做媳妇了，再把你卖一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沈荷花说得理所当然。 “是呀，嫂嫂，上次见到你一次，就把我的魂给勾走了，日日夜夜想到嫂嫂就心痒痒。” 陈员外说着还不由舔唇，那样子像是饿极了。 凤心瑶却被他给恶心坏了，脚步向后，想跟面前的人拉开距离，却被陈家的小厮围住。 她眸色一沉，看着围过来的六个小厮，想要冲出去是很难的。 她左右试探一下，小厮也跟着动。 陈员外见状笑笑：“嫂嫂可别白费力气了，把你碰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说完，陈员外一摆手，小厮们便齐齐朝着她围了上来。 “滚开！” 凤心瑶言辞冷厉起来，对沈荷花道：“我当初是被买来给沈烨做媳妇的，签的可不是卖身契，你这样转手卖了我，过了衙门你们买卖平民该当何罪？” “这……” 沈荷花沉默，这事她可不懂，看向陈员外，却见陈员外浪荡地笑着，一双浑浊的眼珠落到凤心瑶身上，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小嫂嫂，我们陈家可是安庆首富，就算是县太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凤心瑶闻言，暗骂那县令实在是个废物官。 看来眼下搬出什么都不能让着老色鬼忌惮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冷静下来，将身上的背篓解开。 陈员外见状道：“对对，拿下来丢掉，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了，你的任务就是乖乖躺在床上等老爷宠，不必再抛头露面了。 你这样的模样，哪个男人都愿意将你娇养起来的，也就你原先的男人不知道珍惜，竟然丢下你去外面，啧啧。” 听见他说沈烨，凤心瑶眸色沉了沉，却还是自顾自先将背篓放在一边，而后朝陈老爷勾勾手指。 她那指尖白白软软，一动一动的仿佛要将男人的魂都勾走了一般。 陈员外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迷离着眼眸就要走到凤心瑶身边去。 可却被沈荷花一把扯住。 陈员外被吓了一跳，脸色异常难看，刚要骂人，就听见沈荷花道： “老爷别去，这小贱人狡猾的很，咱们让小厮将人带回去，灌了药老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被老爷玩了一次，她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沈荷花说完挑眉，媚笑一下。 陈员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在沈荷花脸蛋上掐了一把，“要不说老爷疼你呢，你这小蹄子就是懂老爷口味。 凤心瑶翻白眼，明明就是他们两个臭味相投。 陈老爷似乎也不想等了，对小厮道：“带走。” 小厮一听便全都朝她靠近。 她咬牙，冷声看着沈荷花：“今日我若是出得去，你就别想好活。” “哎呦，嫂嫂现在还有力气威胁我，等陪老爷睡过，你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话到底多谄媚，八成只有男人知道。 陈老爷被取悦的差点跳起来，一巴掌拍在沈荷花屁股上：“你这张小嘴就是灵，做啥都靠谱。” 沈荷花闻言佯装羞赧，指尖在陈老爷的胸膛上点了点，“妾身就是觉得，要拼尽全力伺候好老爷。” 那个陈家，她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夫人当家做主泼辣狠毒，可到底还是不愿意跟老爷撕破脸的。 上一次，她被凤心瑶害的落到了夫人手里，跪在院子里面差点死过去，还好老爷来了将她领走。 这个家里，只要攀附好老爷，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太差。 他喜欢凤心瑶，想要玩女人，自己也不介意帮他将人带回家。 反正凤心瑶这样的，好看不谄媚，男人迟早玩玩就丢了。 她算盘打的很响，不由催促小厮道：“你们麻利一点，难道看不出来老爷等着回家睡觉呢吗？” 睡觉二字用的十分灵性了。 小厮们也坏笑起来，起哄着凑近凤心瑶。 凤心瑶眸色渐冷，后悔自己不应该沉迷医术，从小就学学散打之类的，也不能叫这么几个鼠辈给欺负了。 她拧着眉，眼神格外犀利，可在小厮凑过来的一瞬没有轻举妄动。 小厮们见状八成是觉得她也看出来他们的厉害，嗤笑一声嘀咕道：“老爷还说很辣呢。” “再辣的娘们不也得爬爷们的床。” 小厮们都不拿凤心瑶放在眼里。 凤心瑶勾唇摊手：“那你们还小心翼翼的做什么，还要派上六个人？” 凤心瑶悠哉转头，指尖滑动挨个数过去。 小厮们一听，似乎感觉确实没必要，摆摆手道：“老六你去。” 为首的小厮点了一人，那人迟疑片刻，想要上前时凤心瑶小腰一转，指了指刚才说‘再辣的女子也要爬男人床’的那人。 “你来怎么样？” “嘿……” 小厮搓手，凤心瑶的模样只站在那里就很有吸引力了，如今主动起来，哪有男人能扛得住。 小厮一时间也忘了他是老爷相中的女人，只以为自己是格外英俊威武入了这小娘子的眼。 得意的扫了身边的兄弟一眼，大呲呲地朝凤心瑶走去。 凤心瑶也不管别人，挪着步子朝那小厮走过去，还主动将双手手腕合在一起，柔和音色道：“您待会捆我的时候可轻一些，我怕疼……” “哎呦，好好，哥哥可不舍得使劲。” 小厮只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大步走到凤心瑶身前，随即低头去解腰带，想拿来捆凤心瑶的手。 可就在低头的一瞬，凤心瑶手伸过去，骤然将他腰间的刀抽走。 一瞬间的变换，所有人都是一愣。 面前小厮抬头的瞬间，凤心瑶不管不顾直接一刀砍出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小厮当即捂住了脸。 可血水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 其他小厮见到这一幕，全都愤恨的看着她，大声道：“快快，给我拿下这个小贱人。” 说完，几个小厮同时朝凤心瑶扑了过来。 第104章 不然掌嘴 已经动手了，为了保全自己凤心瑶也不打算收着力道，端着刀子谁敢靠近就砍谁。 在这种时候，都是冲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死活都不能被这群人抓走，那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她没什么招数，但反应够快，一群小厮愣是半晌都靠不到她近前。 陈员外见状在后面气道：“你们这群废物，不管如何都给我拿下她，但是别给碰坏了。” 听到这话，小厮们难办，她拿着刀子又不能受伤，可怎么办？ 为首的小厮琢磨着，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他转身走到受伤的小厮面前。 “你怎么样？” “大哥，帮弟弟杀了这个婊子，她，她砍坏了我的眼睛。” 小厮哭嚎说着，就想把手拿开给为首的小厮看，可为首的小厮似乎并没有兴趣，一把将人提溜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他却将人一路带到了凤心瑶身前。 凤心瑶以为他是来跟自己讲理，或者是因为这个来威胁自己的，她沉着脸色刀子挡在身前，还没等说什么，就见那为首的小厮竟直接将受伤的小厮，朝她的刀子上直直推了过来。 “噗呲”一声，小厮直接贯穿的扎在了她的刀子上。 受伤小厮疼得嘶吼都没有发出来，便瞳孔发散没了气息。 一个男人挂在刀子上，凤心瑶也瞬间握不住那刀子，她手腕的力道刚松了一下，为首的小厮便眼疾手快跑上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胳膊撞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 心也不由沉了下去，这还怎么跑？ 凤心瑶心里叹气，有些不甘心。 小厮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肩上，她挣脱也没能挣脱开，随即便被小厮拎了起来。 “臭娘们。” 小厮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盯着她，想必若不是陈员外吩咐过不要伤她，眼下她一定被打一顿。 “快快，带走。” 见她被钳制住，陈员外兴奋的跺脚，挥手示意小厮们动作快点。 凤心瑶挣扎，小厮便沉着脸解开腰带，刚将她的手腕掐在一处的瞬间，一行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脚将她面前的小厮踹翻。 凤心瑶还来不及反应，几个小厮就被掀翻在地，动弹不得了。 随即那些人纷纷绕到她身边，将她护在中间。 凤心瑶抬眸却在看到这群人衣着的时候变了脸色。 她撑起身子，身后便有人扶了她一把。 她转头身后是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她想都没想反手扯住那人的衣服。 “你是谁？” 她质问。 面具男挣扎一下，凤心瑶便向前一步。 她很意外，眼下救自己这群人的衣着，竟跟先前来村里找什么萧明澈的那两个杀手特别像。 只不过眼前这些人衣襟前什么都没有绣，只袖口的位置有一些祥云图文。 凤心瑶完全想不到这些人跟萧明澈，跟沈烨都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们到底同沈烨有没有关系？ 见面具男一直挣扎的要甩开她，但又不敢过度用力的样子，她却率先松了手。 因为如此近的距离，她还是能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沈烨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可面具男却抬手朝身旁的少年示意了下。 两人谁都没出声，但少年却接收到指令，一个飞身便将沈荷花和陈员外拎到了她面前。 “请您处置？” 少年语气带着些许恭敬的开口。 凤心瑶拧眉，很想知道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她想着，身后带着面具的少年道：“不然就掌嘴？” 凤心瑶听见少年的声音，更加确定他不是沈烨。 她一步步走到陈员外和沈荷花面前。 “小嫂嫂，我先前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陈员外开口，生怕凤心瑶动手，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群少年不是他能抗衡的。 “玩笑？” 凤心瑶冷笑一声，“那我也跟妹夫好好开个玩笑？” 不管身后这群少年是谁的人，但眼下他们是帮助自己的，那就要趁机给这个姓陈的和沈荷花一点点教训。 “小嫂嫂……” 陈员外听到这话像是要哭了，凤心瑶却一点心软都无，反手一巴掌抽在了陈员外的胖脸上。 “呜……” “啪。” 陈员外哭声还没发出来，凤心瑶第二个巴掌已经再次甩上去了。 随即“啪啪啪……” 连续给了陈员外六七个嘴巴子，打到她的手掌都隐隐作痛才停下。 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掌心，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音色平和恭敬：“需要代劳吗？” 少年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一巴掌甩在陈员外脸上。 只听“噗”地一声，陈员外当即吐出一口血，若是细看这血水里还有两颗牙齿。 “呜呜呜……”陈员外哭的更大声，随后眼珠子一翻晕倒在地。 少年见状挠头，看看自己的巴掌，嫌弃的踹了陈员外一脚。 嫌弃道：“这么不禁打，还敢出来做坏事？” 他说完抬头询问面具男接下来怎么办。 面具男指了指沈荷花。 沈荷花脸色当即一白，转头看着凤心瑶道： “凤大丫，你救我，咱们好歹是亲戚，你要是联合外男伤了我，等我大哥回来一定饶不了你。” 沈荷花笃定，可脸上的表情却扭曲极了。 凤心瑶嗤笑一声，“若是他知道你将我卖给那肥猪做妾，你猜你还活得了吗？” “打。” 面具男突然开口。 凤心瑶转头瞧了那男人一眼，接着身边的少年就开始扇沈荷花的巴掌。 沈荷花被打的嗷嗷哭，疯狂求饶。 可是她求了一会儿却发现求饶也没有用，便也不求了，破罐子破摔的骂道： “凤心瑶，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以后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呀。” 凤心瑶应下，一把抽过身旁少年的剑直接奔着沈荷花走去。 沈荷花见状骤然吓的愣在原地，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她。 一旁的少年也不由惊了，这女子是真的干脆。 “……凤心瑶。” 沈荷花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凤心瑶的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沈荷花，我杀猪还是有一手的，杀你应该更不在话下，只是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轻松怎么办？一刀毙命不行，我听说有个刑罚叫凌迟，不如给你试试？” 凤心瑶说着，长剑收回来一些，落到沈荷花下到无色的脸上。 第105章 少来沾边 “凤心瑶，你敢？” 沈荷花害怕极了，眼睛一直在瞄着凤心瑶的剑，可大概也明白凤心瑶是不会放过她的，嘴上还强撑着。 凤心瑶转身看着面具男：“这女人应该挺会的，不如你们带下去收拾？” 她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 “凤心瑶，你不能……” 沈荷花激动的想要起身，凤心瑶却反手将剑压了下去。 沈荷花不敢乱动，才有点害怕：“凤心瑶求你不要，我若是没了清白，我会死的。” “那我呢？” 凤心瑶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对你会心软吧？” 说完，她等着面具男做出反应，却见面具男始终没动，一旁的少年却道：“我们嫌脏。” 凤心瑶闻言挑眉。 “你们说什么？” 沈荷花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有些动怒的看向那些少年。 凤心瑶点点头表示理解，凑到面具男身边耳语两句，面具男听完抬手将三个少年叫到身前，小声吩咐两句后，扬声道： “后面就是暗巷，你们三个务必将那位小娘子伺候好了。” 少年们一听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去拉扯沈荷花。 “你们别，你们放开我。” 沈荷花挣扎着去看面具男，似乎想说点什么，可面具男没等她开口，就冷冷问道：“三个人够吗？” 这话相当的不客气了。 沈荷花脸上的表情当即冻住，更加剧烈的挣扎。 “你们不能碰我，你们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 凤心瑶一听嗤笑：“沈荷花，这事到底说还是你占便宜的。” 毕竟她先前伺候的可都是老头子。 “凤心瑶，你个小贱人……” “啪。” 少年拖着沈荷花离开的时候，听见她骂人，反手就给了一个嘴巴。 随后快速将人拖走。 凤心瑶则走到陈员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心口。 陈员外倒吸一口凉气，眼皮子剧烈颤抖了下，可就是没敢睁开眼睛。 凤心瑶见状嗤笑一声，踹了他一脚道：“看来是真吓死了，丢乱葬岗吧。” “别别，小嫂子，我还活着呢。” 陈员外这个老东西，脸皮极厚，被凤心瑶吓唬一下，佯装一口气倒上来又活了。 凤心瑶闻言却没说话，身后的暗巷先传出两声沈荷花的尖叫，和布料碎裂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不要，不要……” 沈荷花尖叫，接着巷子里面传来不太寻常的喘息和叫声。 陈员外脸上出现一抹嫌恶，凤心瑶用剑挑起那老东西的下巴：“舍不得了？” “没没，各位随便玩，那小贱人会的很，各位大哥随便玩。” 陈员外说完堆笑，生怕惹这些人不开心一般。 凤心瑶冷笑一声。 随着暗巷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凤心瑶道：“怎么？你还等着沈荷花出来？” 闻言，陈员外眸色一亮，试探道：“嫂嫂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他说着佯装没心眼乖巧的道：“我这不是琢磨嫂嫂没时候能放了我，便不敢走嘛。” 凤心瑶勾唇，长剑在陈员外的胖脸上拍了拍：“哪能，你女人都留下了，再留下你也不好玩，不过，你若是真想走，还得做件事。” 凤心瑶说完，看着陈员外笑的意有所指。 陈员外却连忙点头：“嫂嫂请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乖乖听话。” 今天只要能活着出去，下次他一定买点厉害的打手来找她。 这小娘们的人毁了自己身边活儿最好的女人，他总的在她身上补回来，不然当真是枉费他惦记她这么久了。 凤心瑶笑，知道这老东西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却不在乎，开口道：“脱衣服。” “啥？” 陈员外诧异。 凤心瑶却懒得重复，将剑提起来一点。 陈员外见状当即怂了，连忙点头：“好好，脱脱，嫂嫂，你别看我胖，我体力……” “闭嘴。” 凤心瑶烦躁低吼，这狗东西张嘴便是这种恶心的。 陈员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身边的少年攥了攥拳头，他当即把嘴闭上，快速脱了外衫。 凤心瑶道：“留条裤子就行了。” “这……不好吧。” 陈员外有点迟疑。 那几个少年也不由朝她看了看，凤心瑶却没解释。 眼见着陈员外脱了衣服，凤心瑶道：“你就这样走回去，边走边说你是个不要脸的混蛋，今日脱光了给大家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不配做这个安庆首富。” “啥？” “噗。” 陈员外愣了，一旁的少年已经有憋不住笑的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让他脱衣服是因为这个。 凤心瑶却不管陈员外的诧异，拿剑在他衣服上翻了翻，找出来一个钱袋子想要丢给面具男，却听面具男道：“请您收着。” 凤心瑶怔了怔，也没客气将银子收了，将陈老爷地上的衣服全部砍碎。 “你若是不喊，我就把你打死，然后扒光了丢在板车上，顺着城里多绕几圈，到时候你命没了，脸也没了。 我给你算算，你还是现在喊比较合算，毕竟现在没的只是脸。” 凤心瑶说完唇角勾起，看上去和善极了。 少年们憋笑，没想到主子让他们保护的是个这么有趣的娘子。 陈员外表情顿了顿，随后语气带着笑，一副商量的口吻：“小嫂子，老夫确实不在乎脸面，但是你不知道我那个夫人非常在乎脸面，我若是这样回去，她八成日后会找你麻烦的。” 少年们听到这话不由直了直身子，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些许。 凤心瑶知道陈员外这是威胁，却漫不经心道： “不怕，若是陈夫人找到我也好，我也能给她把个脉，陈老爷，你这么大岁数都还能生，你说你家夫人比你还小几岁呢，怎么就不能生了呢？” “你……” 陈员外闻言一脸诧异，再也维持不住笑面虎的神情。 凤心瑶却淡然道：“陈老爷是聪明人，什么话能告诉夫人，什么话不能告诉，想必你心里比我清楚。” 说完，凤心瑶看向面具男。 面具男会意朝后面的暗巷唤了一声。 随后那三个少年便将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沈荷花从后面拎了出来。 “老爷！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呀。” 沈荷花哭，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将她带到巷子里面竟是那样侮辱。 她正想朝陈员外扑过去诉苦，却只看他一脸嫌弃的喝道： “你个脏东西，三个男人都没搞死你，也少来沾老爷的边儿。” 第106章 买房不成问题 陈老爷的话，让沈荷花骤然愣在原地，随即便明白过来。 凤心瑶让人带她下去却不是做那事，只是撕了她的衣服，按着她的穴位让她叫。 原本她以为，这是凤心瑶故意让少年这样侮辱自己，来贬低自己脏不愿意碰，原来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想让老爷知道她被人欺辱了，从此厌弃她。 沈荷花厉眼扫过凤心瑶，骂声刚要出口就见身边的少年朝她面前迈了一步，她所有的污言秽语当即只配卡在喉咙里。 可眼底却充满了不甘心。 她看着陈老爷打着赤膊离开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解释。 “老爷，你误会了，我没让他们弄，我……” “滚开，下贱东西。” 陈老爷现在也在气头上，加上他不知道凤心瑶是怎么知道，他那夫人不能生子内幕的。 眼下陈家里里外外都要那母老虎打点着，她也因为觉得自己不能生，而甘愿被自己拿捏，不管自己养小，更不管小妾生子。 可若是她知道了不能产子的事情真相，还不将陈家掀翻了？ 陈老爷心绪不宁，走出去两步拧着眉头回头看向凤心瑶，却见凤心瑶抱着手臂，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挂着笑意提醒道： “陈老爷，别忘了喊出来，大声点，声音太小他们会打你的。” 她话音落下，站在陈老爷身边的少年当即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还记得娘子让你说什么吗？大点声喊出来。” 陈老爷气的倒抽一口气，可身边的少年下手实在是狠，就刚拍了他那一下子，他感觉自己脏腑都隐隐作痛了。 他不情不愿，却还是张嘴：“我就是个老混蛋，我不配做安庆的首富，今日就脱光了给你们看看我到底几斤几两。” 他音色带着点有气无力，少年自然不满意，扬手正要再给一巴掌的时候，陈老爷当即挺了挺腰杆，大声道： “我！不配做安庆首富，我就是个大混蛋，今天把自己扒光了让你们看看我几斤几两。” 这声音凤心瑶在后面隔着几十米都听的很清楚，她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面具男递过来一张纸。 她打开上面白纸黑字，赫然是她的卖身契。 自然贱民身份和手印都是陈员外和沈荷花伪造的。 凤心瑶眸色沉了下来，嘀咕道：“若不是这安庆县令是个草包，真想现在就拿着这个告到衙门去。” 面具男闻言眉头不禁挑了挑，随后就见凤心瑶将契据折起来朝他看过来。 目光对视，面具男忙恭顺垂眸。 却听凤心瑶道：“你若是认识他的，不妨回去告诉他，这般装神弄鬼的，日后是不想好生进家门了吗？” 说完，她拿起一旁的背篓，头也不回的离开。 确定她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身旁的少年不由捧腹，“看来主子是要跪搓衣板了。” 面具男却沉吟道：“暴露了。” 主子交代过，他家娘子聪明，却没想到就这样稍加施以援手，就露出破绽了？ 其实，他们露出的破绽远比他们自己想的更多，且也让凤心瑶心里越发不安。 沈烨是因为有陌生人追到了村里才被迫离开的。 可是那些人张嘴要找的是萧明澈。 要不然沈烨不是沈烨，要不然萧明澈和沈烨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还有今日这些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同要找萧明澈的人，穿的料子款式都一样，只是绣的花纹不同，很像是一个组织里，隶属不同的两个部门。 凤心瑶脑子里面乱乱的，信息很多却还得不到验证。 但是唯一能清楚的是，沈烨该是活着的。 但为何不能现身，她不知道。 她原本还打算去庆春别院打听一下最近城中的变化，但想到别院的人来自京城，而沈烨也曾提过京城，万一他们不是朋友而是仇敌，那就更是麻烦了。 眼下，她唯有等沈烨回来问个清楚了。 凤心瑶脑子里面有点乱，却也不想多想，今日这群少年该不是恰好救下自己的，可能近几日都跟着她，那说明沈烨应该也在不远处。 她下意识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却不知，她回头的一瞬，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脚步一顿，下意识闪身躲到暗处。 …… 暂时将刚刚的事情放在脑后。 凤心瑶到了锦绣布庄，刚一进门德子就跑上前跟他八卦。 “娘子，你先前给我们掌柜吃的是什么神药？你不知道掌柜的吃了两幅就精神抖擞的不行，给我们店里的好多人羡慕坏了。” “可不就是，凤娘子，我看掌柜的因为你的药再展雄风了呢，我们夫人大概不时就会有孩子了。” “哈哈，你们这些人，凤娘子年纪还小，你们别贴在人家身边说这些。” 店里的伙计绣娘围在她身边打趣。 凤心瑶却只是笑笑问道：“你们掌柜呢？” “您是不知道，最近掌柜的都很少来前面了，天天躲在房里缠着夫人也不知道在干啥。” “去去，你们很闲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别的活？” 德子正打趣着，周掌柜红着脸故作镇定的从后院走进来。 德子等人见了都是一脸暧昧的笑，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周掌柜走到凤心瑶身前，闷着头道：“凤娘子，千万别听他们那些混话，他们都是一些粗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那你最近真实感觉怎么样，能多久？” “啥？” “哈哈哈哈。” 凤心瑶秉承着医生求真本性开口，却把周掌柜再次问的哑口无言，店里的伙计绣娘们直接笑的直不起腰。 周掌柜捂着老脸，哎呦两声。 “凤娘子，这么多人，老夫哪里好意思。” 凤心瑶一听笑道：“看您的反应该是药效很不错，挤进不用自卑的行列了。” 周掌柜只感觉自己老脸都要烧起来了。 一旁的伙计们却好奇了，不用自卑的行列是多久？ “一刻钟行不行？” 德子跟周掌柜时间最久，直接好奇的问出口。 周掌柜想骂人，可旁人却摆手道：“你看掌柜那样子，我猜起码两个一刻钟。” 周掌柜气的不行，低声道：“滚滚滚，都滚去干活。” 随后哀怨的看向凤心瑶，“凤娘子快别拿老夫打趣了，您这次来可别急着走，有个大买卖东家指定要您给出设计图呢，这一单若是成了，娘子在县里买套房子都不成问题。” 第107章 全都要 凤心瑶一听也很高兴，跟着周掌柜来到后院。 彼时周夫人也在后院坐着，看到她的一瞬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凤心瑶勾唇：“看样子两位对我的药都很满意。” 这边没那群起哄的伙计们，周掌柜诚恳道：“娘子真是神了，那药是真的管用。” 周夫人也羞怯的点点头，“凤娘子，若这样我们多久能有个孩子？” 周掌柜闻言忙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想了想给两人又把了脉：“药再吃七日就可以停了，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有的。” “这么说，我的病是好了？” 周掌柜有些欣喜，步伐都开始凌乱了。 凤心瑶笑：“您不是都有进步了吗？” 此话一出，周掌柜有点害羞，连忙收敛了些许。 随后岔开话题道：“娘子，那一单生意，客人点名要您给设计，是他们家老太太过大寿要穿的衣服。” 凤心瑶虽然没给老人设计过衣服，但应该也能试试，老人喜欢的衣服，可能就是沉稳中透着点喜庆的那种？ 凤心瑶道：“没问题，可还有其他要求？” “倒是没有别的要求了，若事成的话说是会赏个二百两银子，布料和做工的银子另算，我和夫人商量了一下，那个打赏就全都给娘子了。 娘子可以带着孩子们在县城里面买个房子，这一单若是打出名声，以后就不用住在村里，反正往后还会更忙的。” “是呀，凤娘子，听德子说你最近还要卖核桃饼，不如就在城里买个房子，或者租个能住人的铺子，就将孩子们都带过来吧。” 凤心瑶琢磨着，这倒是个好事，还顺嘴问了周掌柜夫妻学堂的事情。 不过学堂比较难办，说是要通过举荐才行，现在县城里一共三个学堂，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上的，最好是有相熟的人打听一下。 此番打听，凤心瑶瞬间想起来一个合适的人，于是便道： “成，此事我心里有数，可暂且放下，只是刚才掌柜的说，若是事成打赏，工钱另算，是对方还没有交定金一类吗？” 掌柜的一听点头，随后摆手道：“这个娘子不用担心，找咱们订衣裳的是安庆首富陈家，要过大寿的是陈家的老夫人。” 凤心瑶闻言神色一顿，随即道：“这一单不接。” “什么？”周掌柜有点意外。 周夫人也很诧异：“为何？娘子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在跟陈夫人生气吗？” 上次的事情？ 凤心瑶想了想，周夫人指的是先前陈夫人要跟她抢孩子的事情吧。 凤心瑶道：“我不接这单，症结不在陈夫人身上，这样吧，若是陈家三日内派人来催衣服进度，你便让德子来找我，我出图纸，若是没有，你们也别去询问。” 周掌柜拧眉，其实这是个好机会。 县城里面这些大家族一旦做什么宴会，用了谁家的衣服，用了谁家的料子，选了哪个酒楼的菜品，都会拉动那个铺子的季度销量。 若是一年多承接点这样的事情，那今年的营业额都不用愁了。 周掌柜不知道为何凤心瑶不愿意接陈家这一单，心里蛮可惜的，想着如何弥补的时候，就听见凤心瑶平和道： “你也不要绕开我，去给陈家出图纸，不然我们之间的生意也没得做了。” 她语气非常严肃，态度也很坚决。 自跟凤心瑶认识，她总是谦和有礼，说话温柔和善，这般强势的时候不多见。 见状周掌柜也只好点头。 周夫人给两人倒了茶，道：“算了算了，好机会多得是，相公这次就听凤娘子的吧。” 他们不知道凤心瑶心里有什么算计，但是觉得，为了凤心瑶舍了这一单生意也没有什么。 见周掌柜两口子如此，凤心瑶喝口茶，缓和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若是陈家诚心合作会再来的。” “好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绝对不做多余的事情。” 周掌柜承诺。 凤心瑶说完这事起身就要走，却被周掌柜两口子再次拦下。 周夫人道：“原本是不好跟娘子说的，想着借着陈家的生意让娘子多赚点银子，这么几次积累下的钱在县城买个房子，租个店面都够了，可若是这次不接陈家的生意，娘子这事就要往后拖了。” 凤心瑶怔了一下，以为他们还是想劝说自己接陈家这单的时候，周夫人接着道： “我和相公是真的心疼你一个女子带着三个孩子，不如就从店里拿出去点银子，娘子先置办个宅子住着？” 凤心瑶一听倏地笑了，其实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挺好的。 她柔声道：“掌柜夫人不用为我担忧，我手里的银子该是够置办个宅子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比起住的好，现在多发展几个来钱的生意，将几个孩子的学业落实，显得更重要。 听到她这话，周掌柜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琢磨着她这样的女子，心里该是都有数的，便道；“成，我们也只是提议，娘子这边若是有任何难处只管说。” 周夫人也道：“我们两口子比娘子大了十几岁，托大拿乔说一句长辈话，我们拿娘子当自家孩子心疼，若说一句生意场面话，以您的才能落户县城，无论为名为利都比在村里方便一点。” 周掌柜听到这话，不由小心打量她。 他娘子这话太直白了，怕凤心瑶听完了反倒是同他们生分了。 却听她通达道：“我明白，此事我会认真考虑。” 若说设计图出自一个村姑之手，很多人即便看上，大概也会觉得不过如此，但若是闹市静巷里的高人，似乎听上去也更厉害一些。 这事她明白，但这些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原来她想自己立足，便很快就赚到了足够自己立足的银子，后来她想好好养几个乖仔，布庄和饼子生意也都不错，靠着医术也赚了不少。 再后来…… 京城的一切开始进入她的视线，她就知道眼前的一些还是远远不够。 想走的越高越远，手里就要有相得益彰的助力。 银子，铺子，生意，名利…… 如今没有的，将来她全都要。 第108章 不速之客 从布庄出来，凤心瑶依旧走后山回村，却意外的觉得今日的山里特别的不安静。 虫鸣声乱，鸟兽鸣叫都透露出一丝丝躁动来，一路走来听的人心里发毛。 脚步加快，不想在山上碰到什么发狂的小动物。 好在一路走出深山也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眼看着小院就在眼前了，凤心瑶紧走几步，看到三个孩子正在院子里面玩，唇角刚勾起来就看见不速之客的身影。 她眸色一沉，脚步加快。 与那人脚前脚后来到门口。 那人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随即嗤笑：“你是出息了？把你卖出去十几年，没想到你还能不安分成这个样子。” 凤心瑶闻言神色平淡：“情分你我之间是一点没有，我要是你就赶紧滚，别讨没脸。” “我呸，看来沈家那老太婆说的对，你果然就是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凤老太掐腰，张嘴就是咄咄逼人的难听话。 凤心瑶见识过眼前人的混账样子，彼时一点好脸都不想给，也不想有任何交集。 冷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在我家门口乱叫。” “贱丫头，我是你娘，就凭我是你娘，你现在看见我就要点头哈腰将我引进门。” 凤老太说完，自己便趾高气扬的往屋里走。 凤心瑶沉下脸色，直接将人拦下。 “你个死丫头。” 凤老太看见她那张娇媚勾人的脸就觉的烦，抬手就甩了过去。 凤心瑶见状瞳孔一缩，一把接住凤老太的手腕，随即用力。 “哎呦……哎呦。” 凤老太瞬间疼的直不起腰，而后大声喊道：“快来人呀，看看这小贱人是怎么欺负她亲娘的，哎呦，疼疼疼。” 凤老太感觉自己腿都软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凤心瑶见到她竟然敢动手，气的要死。 凤心瑶家距离最近的菜大娘家还有段距离呢，加上今日山上不太平，凤老太的鬼吼鬼叫根本传不出去，但屋里的凤大明和院子里的孩子们却听见了，纷纷跑出来。 看见凤大明，凤老太当即骂道：“凤大明你个废物，你是不是偏要给老娘惹麻烦？我把你卖了你竟然敢跑？” 说完，又扫了一眼那几个孩子，发现她们身上穿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补丁，小脸白白净净的，手上还拿着一些村里人都不舍得买给孩子的玩具。 凤老太嘲讽道：“男人跟别人生的野种，也值得你给吃好穿好的，你这小贱人就是天生的下贱货，天生脑子不清楚的。” 凤心瑶眸色凛冽，凤老太骂的太脏了。 虽说她从小就被卖了，跟家里是没有什么感情在的，但凤老太心狠，不觉得亏欠她，但也不至于骂这么脏吧？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凤大明跟旁人生的。 她回头看了凤大明一眼，凤大明却以为她是被骂委屈了，忍着周身不适冲着凤老太吼道：“你瞎说什么，别在孩子面前说话这么难听。” “孩子？从我卖了她那一天起，她就是别人家的了。” 凤老太白了凤大明一眼，指着他道：“若不是知道你敢偷跑，老娘才不会来这地方呢。” 她将凤心瑶卖了那一天就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若不是当初要拿她换银子，怎么可能这般危险又将她卖回大旺村？ 若让她自己选，她都恨不得能将她卖到边关去。 听到凤老太的话，凤大明气的要命，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背过气了。 凤老太见状，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 “凤大明，行，我看你在这里也挺好，最好将你的病传染给这贱人，你们都一起死了算了。” “你闭嘴，她好歹是咱们头生的女儿。” 凤大明一直不明白，是他们两口子缺德把孩子卖了。那婆娘却丝毫不觉得愧对孩子，反而十几年后相见，竟还是如当初一样，恨不得她早死的样子。 他原本只是觉得，凤老太是因为头胎生了个女儿在妯娌间抬不起头，这才迁怒了孩子。 可眼下看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凤大明审视凤老太，凤老太却一摆手：“你少那眼神看我，凤大明，我把你卖给工头了，你现在跑回来，人家来家里要人我怎么办？ 我告诉你，老大的婚事可差不多了，你要是这边出了啥事给搅黄了，你看我打不死你，快点跟我回码头去。” 凤老太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扯凤大明。 凤心瑶和几个孩子自然是不能让。 “你别碰我外公。” 沈娇娇人如其名，是个小辣椒性子，掐着腰丝毫不让份儿。 凤老太一听白了她一眼，哼道：“外公？哈哈哈，你们有个屁的关系，一个大野种和三个小野种。” “你放屁。”沈月月平日里娇娇弱弱的，但是拿主意的事情上，干脆的不行。 “嘿，你个没教养的狗崽子。” 凤老太骂完，挽着袖子就要朝几个孩子打过去。 凤大明见状想帮孩子们挡着，可还没等他出手，凤心瑶就一把掐住了凤老太的脖子。 “咳咳咳……” 凤老太的老脸瞬间变成猪肝色，胖墩墩的身子摇晃着，像是一个被风带起来的矮冬瓜。 “丫头……” 凤大明瞳孔缩了缩，没想到她会如此动怒，但却没打算让她把手放下。 丫头心里苦，最需要爹娘的年纪却在婆家受尽磋磨，十几年未见的娘亲，见面就一心盼着她死，她怎么能不气呢？ 凤心瑶一双眸子凉凉的对上凤老太的视线，瞬间让那老太婆露出惧怕之色。 她道：“我爹去哪里，在你将人卖了的那一刻就与你没关系了，我也一样，被卖的那一刻就不是凤家的女儿了。 你若是想相安无事就远点滚，否则打到你半残，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者，你不是在乎你的儿子吗？若是你现在瘸腿瞎眼，你猜你看中的儿媳妇还敢不敢嫁过来？” 凤心瑶说完，凤老太仍旧没法给出反应，因为她的喉管还捏在凤心瑶手里。 凤心瑶音色更沉，问道：“听明白了给个反应，不然我顺手掐死你丢去后山，没人知道你死去哪儿了。” 凤老太听到这话拼尽全力眨眨眼，眼底是一片仓皇之色。 凤心瑶见状，刚要将人甩在地上，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尖叫。 “凤心瑶，你这是要掐死你亲娘吗？” 第109章 不是亲生 沈老太叫嚷着，看上去着急坏了，可心里却分外激动。 她知道凤老太来了，就带人着急忙慌往这里赶，便是想着，这凤老太狠辣，若是她看不惯凤心瑶还能教训她一顿。 可没想到眼下更是好，凤心瑶掐着亲娘的脖子，这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不孝，最好这凤老太将事情闹大，将凤心瑶这贱人给送去衙门。 凤老太也是会演戏的，看到这么多人都围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行，行，我这辈子也算是出息了，竟然让亲生女儿掐着脖子质问，我就不该来看你，你也不配我当娘的这份儿关心。” 说着竟然当真挤出几滴眼泪。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见状，神色都有点微妙。 沈老太则走到凤老太面前，一脸惺惺相惜的模样道： “亲家快别哭了，心瑶就是跋扈惯了，原以为她不拿我这婆婆当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对亲娘也这般恶毒。” “这么多年，你在这样的人身边也是受苦了。” 凤老太接话。 两个老太婆一唱一和拉开一场大戏。 凤心瑶在一旁冷眼听着，看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凤大明看见那两个老婆子张嘴闭嘴的诋毁凤心瑶，气的胸脯剧烈起伏险些站不住了。 凤心瑶扶了他一把，轻声道：“爹别气。” “爹怎么能不气，那两个婆娘没一个好东西，可怜了我的丫头。” 风大明红着眼睛，一时间只感觉心口都火辣辣的疼，但是怕凤心瑶担忧，又没有说。 凤心瑶却在他的神色里察觉出来什么，问道；“爹是不舒服吗？” “没有。” 凤大明笑了一下，随后就见沈老太将凤老太搀扶起来，两人说着就要往外走，还扬言要去报官。 凤心瑶胆敢殴打亲娘，这是有违孝道的，只要是见了官，凤心瑶就一定会被关进大牢。 见状，凤大明急了，连忙将凤心瑶推到一边，随后奔着凤老太追了过去。 “你不能去，我闺女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这样的也好意思说是她娘。” 凤大明一双手死死扯住凤老太的胳膊，凤老太见状当即怒了，反手一巴掌抽在凤大明脸上。 只听“啪”地一声。 凤大明的身子顿了顿，唇角溢出一口血，身子缓缓向下栽倒。 凤心瑶见状，忙一个健步冲上前将凤大明扶住。 几个孩子也跑上前，红着眼睛围在凤大明身边叫着“外公。” 凤老太见状嗤笑一声：“装装装，凤大明你要死就抓紧点，别在这里装。” “许春玲！” 凤心瑶咬牙，音色冷的可怕。 凤老太一听嗤笑，讽刺道：“瞧瞧你这贱人出息的，我可是你亲娘，你就这样喊我大名？” “把我卖了十几年都不现身的人也配说是我娘？” 凤心瑶语气听不出生气，但是却十分淡薄。 凤老太嗤笑，指了指沈老太：“你都嫁人了，我还怎么时常来看你呀，再说沈家也没亏待你呀，你别不知好歹。” 凤老太扫了凤心瑶一眼，觉得自己说的极对。 凤心瑶嗤笑没说话，一旁的村民却因为这话交头接耳起来。 那一句没亏待过，可是让众人想起沈家做的太多事了。 便有人劝道：“许春玲，不是我说你，你家大丫在沈家过的可并不好。” “就是呀，虽说大丫掐你脖子不对，但孩子也真是应该生你这个亲娘的气，这么多年你们若是对她多在乎一分，沈家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许春玲，你还像是当年一样，从来就是个混账东西。” 菜大娘看见沈老太带着人来凤心瑶家，便也跟了过来，忍不住帮凤心瑶说话。 听见菜大娘的声音，凤老太竟然明显的愣了一下，转而嫌弃道： “菜老太，我家的事还用不着你个老寡妇操心。” 凤老太跋扈，说话向来不留情面。 菜大娘却也不是好惹的，指着凤老太就骂：“谁能像你做的那么绝？孩子七岁就给卖了，这么多年两村又不是相隔千山万水，你都没来看过那丫头一眼。” “确实是，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凤老太来过。”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眼下都觉得虽然凤心瑶打亲娘不对，但是这凤老太也不是个好东西。 若说对孩子好的，孩子能那样对她？ 渐渐对凤老太挨揍就同情不起来了。 眼见着风向要变，沈老太忙道：“那不管咋地，也不能打自己亲娘呀？” 众人一时间不言语了。 菜大娘却坚持道：“没准就是她该打，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今日过来干啥？” 菜大娘算是问到正题。 凤心瑶却不说话，冷眼看着凤老太，她想看看不要脸如凤老太，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言不惭的说，她将凤大明卖了这件事。 凤老太眸色一转，瞪向凤大明：“儿子婚事可马上就成了，你要是犯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是威胁让凤大明不要瞎说，毕竟若是那新娘子知道娶自己的银子是卖公公换的，大概也不能心安理得。 再说哪个明白事理的人家，会将闺女嫁给一个允许亲娘卖了亲爹的男人？ 凤大明拧眉，看着凤老太忽然讽刺的笑了两声，也威胁道：“你今日要是不让我闺女好过，什么儿子不儿子的，那我也不要了。” “你说什么？凤大明你疯了，竟然为了个小贱人想舍了亲生儿子的幸福？” 凤老太瞪着凤大明，气的咬牙，她恨不得一菜刀撬开这老东西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大粪。 “说得好像凤丫头不是你亲生女儿一样，怎么你家儿子就那么值钱？” 凤老太重男轻女是几个村子都知道的事情，家里的小女儿十岁出头就在家当牛做马，两个儿子却被伺候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人家生儿子是为了多干活，他们家生儿子是为了当大爷宠着。 众人听到这里都感觉凤老太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张嘴就叫自己亲生女儿小贱人，再说凤大丫十几年没回家了，能得罪她啥？ 众人越发对凤老太同情不起来。 言辞都有点讽刺她的意思。 凤老太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但是一想她这次来的目的，便不耐烦的看向凤大明： “你就说你跟不跟我走，你闺女再好如今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留在人家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众人一听这话，倒是都觉得凤老太说的也不错。 沈烨最近不在家，凤大明虽然是凤心瑶的亲爹，可也不好再女婿不在家的时候，常住在女儿家的。 众人此刻倒是觉得，不管凤心瑶跟凤老太因为啥闹矛盾，这凤大明确实该识相点，回自己家去。 第110章 有她受的 凤大明愣在原地，自己留下的确给孩子添麻烦，他想了想眸中闪过一抹黯淡，正要撑着地站起来的时候。 凤心瑶冷静道：“我爹哪里都不用去。” 说完，她眸光凛冽的扫了沈老太一眼，凤老太刚来她就带人来了，还真是巧呀。 他们沈家人就是没记性，非要来惹她。 沈老太再凤心瑶身上吃了几次亏，其实面对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加上今天的事情看凤老太的样子又要落了下风。 她怕凤心瑶日后报复，连忙扯了凤老太一把，嘀咕道： “你执着让凤大明回去干啥？只要你去报官说凤大丫殴打生母，等她进了大牢，凤大明没地方去自然就走了。” 凤老太眼珠子一转知道沈老太说的对，并且心里也压根就没有瞧得起凤大明过，她就真的不相信凤大明能为了一个丫头搅黄了儿子的婚事。 于是她腰杆硬了起来，甩开膀子：“凤心瑶，我不管你和凤大明的死活，但是今日你打了你亲娘，这事没那么好揭过去，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 凤老太咬牙切齿转身就往外走，凤大明当即道：“你敢！” 凤大明是这远近都知道的老实男人，一直被媳妇压着，今日竟然冲着凤老太喊了，众人倒是觉得他这个爹对凤心瑶确实不错。 凤老太嗤笑，全然不管凤大明，却对着凤心瑶道：“你这小贱人就是欠收拾，今日若不能将你送去大牢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凤老太脚步加快。 便听见凤大明吼道：“她年幼的时候就被你卖了，如今你又在我病重的时候把我也卖了，闺女心善不嫌弃，将我捡回来赚钱给我治病，你现在去衙门告她不孝？你赢不了的。” “啊啊啊！凤大明我跟你拼了。” 凤老太就是没想到凤大明真的敢说出来，掉头疯了一般朝凤大明扑过去。 彼时凤大明哪里是凤老太这个老妖婆的对手，只要被他撞一下凤大明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凤心瑶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再凤老太冲过去的瞬间出手，一把将人推开。 “你在我家闹过了没？”凤心瑶言辞冷厉。 凤老太却跺脚，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人，碰上你就准没好事，沈家对你那样都没害死你，你活的可真结实。 你想养他想发善心，但是别影响我儿子的路，我既然把他卖去码头了，他若是偷偷跑回来，那边人要是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这就是承认了自己卖了凤大明？ 村民们都目瞪口呆，这远近村子几十年都没有听说过为了儿子成亲，卖了自己男人的。 众人一时间都忘了说啥。 还是菜大娘讽刺笑了一声：“许春玲，这么多年了，你不要脸的程度还是令我震惊。” “竟然卖了自己男人？” “真是心肠歹毒，怪不得凤大丫生气，要是我知道卖了我还不够，还卖了我爹，我也见她就想掐死她了。” “主要你们听清楚没，凤大明说他有病了，才被卖的。” “那更是离谱了，好歹夫妻这么多年，孩子都好几个了，竟然看人生病就将人卖了？” 众人都开始讨伐凤老太，实在是不懂她为啥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沈老太其实也不免震惊的，没想到凤家还有这样一码子事。 看来今日凤老太也注定不能在凤心瑶这里讨到便宜了，她脚步稍微往后走了走，不想参与凤家这件事了。 对付凤心瑶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在场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凤大明和凤老太身上，没人注意沈老太，可凤心瑶却开口道：“沈老太你看不上我，也不用让许春玲过来恶心我，看见我们对峙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还想往外摘? “我……” 沈老太想说没有，可转瞬凤老太就盯上她了。 看着沈老太那脸上的神色，凤老太道：“你故意跑去我家说凤大明在凤心瑶这里，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凤老太说完恶狠狠瞪了沈老太一眼，不过今天沈老太还不是重点。 她现在面子丢尽了，事情被捅出去不要紧，她首要任务是将凤大明带回码头。 想来，她也不去搭理凤心瑶，而是指着凤大明道： “你是真想害死儿子是不是？要是工头知道你跑了，没准还要去我家要银子，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跟我走，不然我就去码头通知人来抓你，你不是在意这小贱人吗，码头那些人可都不是善茬，她模样又不错，到时候来点人恰好看上她，哼……” 许春玲说着抱起手臂，就想看凤大明怎么选。 可是凤大明除了一脸的艰涩，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许春玲看着他那窝囊不说话的样子就来气，随即又掐腰骂道： “凤大明，你个窝囊废，你女儿都嫁人了，你还窝在人家，难不成你跟码头那些男人一样心思？跟你成亲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不要脸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着凤老太的神情都是一脸恶心。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这是说亲爹和亲女儿有什么？ 菜大娘忍不了了，骂道：“许春玲，有你这样的娘和媳妇也是真的命不好，你这脏心烂肺的狗东西怎么却能活这么久？” “菜老太，我家的事情你插什么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凤老太说着就要过去打人，凤心瑶一个健步拦下，反手抽了凤老太一巴掌。 “你还敢打我？” 凤老太气的要死，直接恶狠狠的就朝凤心瑶冲了过来。 “你个小贱人，你对我动手，老娘今天就撕了你，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宰了你，这么多年，我都后悔没在那个时候掐死你。” 凤老太说着甩开膀子往凤心瑶身上招呼。 凤心瑶向后退了两步，几个孩子气道：“你休想欺负我们娘。” “你们娘？你们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贱种，她没生你们，永远就不会真心对你们好。” 凤老太说完，冲着凤心瑶道：“你今日要非拦着凤大明跟我走，日后有你受的。” “那我一定要拦着，看看将来你到底有什么让我受？” 凤心瑶凉凉看着凤老太，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第111章 一张卖身契 “你个小贱人……” 凤老太气的目眦欲裂，凤心瑶却上前一步质问道：“你张嘴闭嘴小贱人，难不成我不是你生的？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几个孩子的亲娘不会对他们好，可我这后娘做的都比你这亲娘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凤老太，你到底是没生我，还是天生就对女儿薄情寡性？” 凤心瑶眸色锐利的看着凤老太，本是想诈她一下，却没想到竟然真在她的眼底看见一丝晃神，随后她的眼珠子就一直看向身后的茅草屋。 凤心瑶也随之回头，可面前除了他们住的茅草屋就再无其他了。 一个茅草屋能有什么特别？ 菜大娘见状却嗤笑道：“不会吧许春玲，你看不上凤丫头不会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吧？” 菜大娘此话一出，凤心瑶眸光看过去，却见许春玲甩开膀子不管不顾朝菜大娘打过去，嘴里还不干净道： “你闭嘴，你跟那老贱人一样，你们都该死。” “你这人当真是忘恩负义。” 菜大娘自然不会惯着许春玲，在她打过来的瞬间也迎了上去，凤心瑶还没来得及拦着，两人就打到一起去了。 两人各执一词。 菜大娘说，当年的女子对凤老太那么好，她居然过了这么多年对人家还只有嫉妒。 凤老太说，她不就是生了个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自己后来也生了儿子。 两人吵的乱七八糟，可凤心瑶却将一句“好日子都该是我儿子的，而小贱人什么都不配。”听进去了。 这话其实放在这个语境里，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凤心瑶正想着，就听见菜大娘尖叫一声，再看她的脸上被凤老太抓破了一块，凤心瑶忙冲上去却没想到，汤里正刚来的却比自己动作还快。 他一把扯开凤老太，自己身上挨了几下子却也不在乎，好歹是将凤老太给推开了。 菜大娘见状掐腰还要冲上去，却被里正给拉了回来。 汤里正脸色不太好，怒喝道：“你都从这村子搬出去了，就不该再回来惹事了。” 汤里正这话是说给凤老太的，原来凤家原本也是大旺村的。 “怎么？你们大旺村的是要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我来找我自己男人，你们凭什么管？” 凤老太嘴硬，可面对里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慌乱的，她给凤大明使眼色，希望他赶紧跟自己走。 可凤大明就是没动地方，凤老太见状气的攥拳，刚要骂凤大明，凤心瑶便将一个字据递到了汤里正手中。 汤里正顿了顿，简单的字他倒是认识，但是复杂一点的字据就不成了，他转头将字据递给二儿子汤有成。 汤有成扫了一眼，随即抬头瞧了瞧凤心瑶，那女子身形瘦弱，模样好看，多年的磋磨历练，眼下的她已经不像是小时候那样怯懦了，可即便如此，看到字据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不由的敬佩她的果断。 拿着字据汤有成道：“的确，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凤大叔想去哪里只同凤姑娘有关系。” “放屁，她给你们银子了，你们这样包庇她？” 凤老太气的骂人。 众人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汤有成拿起那字据道：“这是一张卖身契，买了凤大叔的就是凤姑娘。” 众人诧异。 汤里正也存疑。 汤有成便将买主的名字给他爹看。 凤字大部分人都认识，心这种简单字也认识，但已经足够证实买走凤大明的就是凤心瑶了。 汤里正看向凤老太，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可能，我明明是将凤大明卖给码头的工头了，跟凤心瑶有什么关系？” 凤老太死活不敢相信，她想上前去抢那个字据却被汤有成躲开了。 凤老太见状看向凤大明：“你个窝囊废，你来说，这是不是真的？” 凤大明垂头，眼圈有点红，几个孩子见状很怜惜的挡在凤大明面前。 “当日你去码头管外公要钱，却在工头那里听说外公生病吐血，你怕外公的病传染，怕他以后赚不了钱，你亲口说外公这样的贱命死不了，要将他一次性卖给工头。 可你有没有想过，外公病成这样工头为何要买人？他是念在我娘的一片孝心，才同意帮我娘出面将外公买下来的。” 沈郁小小年纪，说话有条不紊，面对这么多长辈不卑不亢的讲出当日的事情原委。 凤老太一听眼底只是闪过一抹异色，可很快就冷哼：“行呀，没想到这病入膏肓的老东西还有人要，只要你不是偷跑出来给我儿子添麻烦的就行。” 凤老太说完转身就走。 “这凤老太还真是混账。” “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凤丫头真是个好孩子。” 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凤大明难受到呜咽。 凤心瑶见状淡漠对着凤老太道：“你还不能走。” 凤老太一听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反而加快了。 汤有成见状，忙第一个上前将凤老太拦住。 凤老太气的要命，指着汤有成的鼻尖道：“你干啥？你拦着老娘干啥？” 凤老太是个混不吝，汤有成这样的读书人必然对她没有办法。 汤有成被逼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眼见着凤老太得意的转身时，凤心瑶快步上前： “我爹虽然是被我买回来的，但是我们和凤家亲缘不断，我爹最近看病花了好几两银子，我一人带着孩子和我爹不易，不如你给我留点银子再走？” 凤心瑶说完就一瞬不瞬的看着凤老太。 可凤老太却在听到这番话后瞬间爆炸了。 “你说啥？你没本事给他治病你就别逞英雄买了他，你买了他你就管他，还想算计让我掏钱？我看你这小贱人是想瞎心了。” 凤老太掐腰，看着凤心瑶的眼神里满是鄙视。 一旁看热闹的也不理解，总感觉凤心瑶现在说这个有点奇怪。 一旁的凤大明也是第一次听凤心瑶说给他花了不少银子，只感觉心里堵得慌，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竟然花了好几两，他起身，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连累女儿了。 第112章 算计 凤心瑶看见凤大明的反应，却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凤老太生怕凤大明跟着她走一般，警告道： “凤大明，你离我远点，那贱丫头买了你，不管如何你都找她去，千万别想着跟我回家的事情。” 听到这话，凤大明眸色动了动，若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毕竟跟凤老太有十几年的相处呢。 且自己也对那个家也尽心尽力过，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却没有想到许春玲这样的冷漠。 凤大明嗓子发干，看了看凤心瑶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却还是劝道： “闺女，都是爹不好，你小时候爹没能照顾好你，现在还要来拖累你，你别管她要钱，她不会给你的，你也别管爹了，爹马上就离开。” 凤大明说着就想走，凤老太嫌弃的闪到一边：“你死哪里都行，就离我远点，也离我儿子远点。” 要是让新媳妇知道自家有个病痨鬼，还怎么可能嫁到自家来呢？ 凤大明不说话，人马上就要走出大门了。 “凤丫头……” 里正和菜大娘忍不住看向她，看着凤大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都有点难受，可又没什么能劝的。 这村里的谁不知道凤心瑶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呀。 汤有成的眸光落到凤心瑶姣好的脸上，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样就结束。 几个孩子也是，总感觉这一幕在哪里见过，他们没出声。 却听凤老太朝凤心瑶狠狠啐了一口：“你看看你，装什么好人？装到一半就装不下去了吧？” 说完凤老太转身，想着凤心瑶此刻没什么好说了，却听她道： “以后我不管我爹了，但是先前给我爹花的银子你得给我一半，毕竟我爹是被自家人买过来的，治病的银子不能我自己出。” “自家人？凤心瑶你还要不要脸？当初将你和你爹卖了的那一刻咱们就没有关系了，你还琢磨我们是一家人，你这小贱人怪不要脸的。” 凤老太一口一个小贱人，一口一个想得美，把看热闹的都骂的不禁皱眉。 可凤心瑶却神色淡淡道：“你现在在我们村子，你若是不给钱走不出去的。” 凤心瑶说完，凤老太本来没放在心上，但却见汤有成朝她走了一步，凤老太变了脸色。 猜测，里正儿子帮着凤心瑶，那不就是里正也帮着凤心瑶吗？ 琢磨一下，她当即道：“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那老东西和这小贱人跟我们凤家一点关系没有，我！我要跟他们断亲，都休想动我们家的银子。” 此话一出，沈郁眸色一亮，是了，他知道后娘要做什么了。 忙跑到凤老太前面道：“断亲？你休想，我娘给外公治病花那么多钱，你们不想给钱就断亲？” “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凤老太凶狠的瞪向沈郁。 凤心瑶却镇定道：“我儿子说的哪里不对，我们不断亲我们就要钱。” “我没钱，这男人我卖的，你这小贱人也嫁人了，跟我们凤家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现在就抓紧跟我断亲。” 凤老太说完，看向汤里正，“你不是不想我来闹事吗，只要你同意我和那贱丫头断亲，我日后连你们这破村子都不踏足了。” 汤里正闻言拧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抉择，可却听汤有成道： “爹，既然如此就断亲吧，咱们村里图个清净。” 说完，汤有成朝凤心瑶看了一眼，见她微微朝自己点头，汤有成便知道自己当真是猜中了她的意图，心里还挺高兴的。 “那银子？”汤里正看向凤心瑶，若是断亲银子怕是就要不到了。 可凤老太见此叫嚷道：“什么银子？那银子都是她自愿给凤大明花的，关我什么事？” “你当真就这样狠毒？完全不管我爹了？”凤心瑶追问。 凤老太却懒得搭理她，催着里正搞个断亲书。 里正纠结，凤心瑶却道：“行。” 凤老太一听笑了，让里正快点搞断亲书，嘴上还念叨着凤心瑶还算识相。 断亲书很快写完，凤老太迫不及待的按上手印。 凤心瑶紧随其后将手印按上。 她看着凤老太凉凉道：“眼下你跟我们父女都没有关系了，也不是大旺村的村民，日后想要来闹事就不能够了。” 凤老太听到这话不以为意，都断亲了谁还来？ 她嗤笑一声，就见沈郁朝走出去很远的凤大明追了上去。 村民们见状啧啧两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女儿也不管了，这不是亲生的外孙到是有点人味。” “闭嘴吧，凤丫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哎，这年景多养个人那么容易呢？况且还是病了的。” 村民们有的理解凤心瑶，有的也觉得她也不过是怕花钱的主儿。 说什么的都有。 凤心瑶的注意力却没在他们身上。 眼见着小郁过去了，凤大明还是走，凤心瑶才抬脚追了上去。 众人都跟随她的脚步，便见她不知道跟凤大明说了什么，但却将人带回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凤老太却怕又摊上事，连忙跑了。 到了院子沈郁道：“娘不是想让外公走，外公别伤心。” “娘不会放弃外公的。” 沈娇娇和沈月月也上前拉住凤大明的手。 凤大明有点不敢相信，抬眸看了凤心瑶一眼，又别开头。 汤里正和菜大娘对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都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却不想多解释，人留下就行了，若是说这是自己逼着凤老太写断亲书，多少显得自己算计。 她沉默，却听汤有成道：“凤姑娘自然不能不管亲爹，只是以凤家的样子，若是存着那段亲缘，日后不一定还来做什么，万一凤姑娘费力将凤大叔治好了，没有断亲书凤大娘觉得人又能干活了，再将人带回去怎么办？” 汤有成这话，也没有说是凤心瑶一步步算计的结果，只是陈述这样挺好的。 汤里正和众人一听也能接受了。 凤大明则看向凤心瑶，眼底不禁泛起泪花。 凤心瑶安抚道：“爹不用多想，那样的媳妇和儿子不要就不要了，您安心跟着我过日子就好。” 凤大明听完这话还是忍不住落泪，周围人也都在说凤心瑶孝顺。 有几家的女儿成了亲的，还能将娘家爹接回家治病的，真是不多见。 “这是生了个好丫头。” “谁说只有小子能养老的？”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有人目光落到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沈老太身上，问道： “你说是吧？你家那闺女也不错，还惦记活不起了回家借钱呢，不管怎么说，也是惦记你的哈？” 第113章 娘，别走 沈老太听到这话不由的磨牙，但抬头看见这么多人嘲讽的看着她，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 她闷着头躲到一边，心里却将凤心瑶骂的狗血喷头，真是没有想到凤老太那样跋扈的人，都没在凤心瑶身上占到便宜。 心里窝火，可面上却不敢显现。 凤心瑶将沈老太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 沈家人如今也是学聪明了，自己来讨不到便宜，就撺掇别人来，只是别人就行吗？ 凤心瑶敛起神色跟里正和汤有成道谢。 “无事，你那个娘也是不像话，你别伤心。” 里正宽慰。 汤有成站在一边，看着凤心瑶谦和道：“凤姑娘，你已经很优秀了。” 凤心瑶闻言朝汤家父子一笑。 汤里正道：“得叫沈家嫂嫂，书都白读了？” 汤里正说完就想同凤心瑶道歉，凤心瑶却先一步道：“我七岁开始就被叫沈家嫂嫂了，如今听凤姑娘这个称呼倒是很喜欢。” 闻言，汤里正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多好的姑娘，亲娘那么差劲，婆家也都不是省心货，好不容易把男人盼回来了，却又走了。 汤里正叹息，询问道：“沈老大到底是什么大事，又将你们几个丢下了。” 凤心瑶正想开口，却感觉一只小手塞进掌心，敛眉一看竟是沈月月。 这孩子平日里就没有什么安全感，这次大概是听见里正说沈烨将他们丢下有点紧张了吧。 凤心瑶本来不想透露沈烨的事情，但是孩子在，她故作轻松道：“该是快回来了。” 汤里正闻言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开口，倒是汤有成道：“凤姑娘，你若是遇到难事就来找我……和我爹帮忙。” “是呀，别客气。” 汤里正赞同的点点头。 凤心瑶再次道谢，而后进屋拿了一瓶药膏递给菜大娘：“这个药涂在患处，就不会太疼了，更不会留疤。” 菜大娘一听，笑道：“我这一点抓痕还不用药，你留着吧。” “孩子感念你帮忙，你就拿着，不要太过生分。” 汤里正看见菜大娘推脱，便开口。 菜大娘错愕的看了汤里正一眼，怎么拒绝就是生分了，她这也不是客气，庄稼人哪天不受伤，事事都要涂药吃药，一年到头赚的钱够给药铺的吗？ 汤里正看见菜大娘的眼神却不对视，凤心瑶见状笑道： “大娘就拿着吧，就凭您今日比我娘还好的护着我，这药膏我就是再拿出十瓶都不心疼呢。” 她这话带着三分玩笑，七分俏皮，将菜大娘逗笑了，只好收下。 汤里正放心了，可汤有成却不禁因她的活泼一时失神。 她自小模样就好看，他那时候还没有去学堂，跟村子里的孩子在外面跑的时候，就看见她瘦瘦小小的，却还要拎着比她还高的一桶衣服去河边洗，那时候他过去帮她，可是她却很害怕。 如今她终于不是什么都怕的小姑娘了，但似乎自己也再不能凑到她身边，热情的说我可以帮你的。 汤有成若有所思，连汤里正叫他回家都没有听见。 汤里正拧眉，拍了他一把：“马上要去考童生试了，这总是走神可不成呀。” 汤有成回神，脸颊有点泛红。 但是说起这个，凤心瑶想起另一件事，道：“有成哥，待我看完我爹的伤势，晚点过去找你问点事情可行？” “好。” 汤有成几乎是下一秒就点头了。 凤心瑶笑，汤里正却叮嘱汤有成道：“你好好给凤丫头出主意，人家相信你是个读书人才找你的。” “我自然会了，爹。” 汤有成应下，才和汤里正回去了。 目送汤里正父子和菜大娘离开，凤心瑶回屋去看凤大明。 “娘，外公好像发热了。” 沈郁正守在凤大明身边，小眉头拧在一起。 凤心瑶蹙眉，肺部的毛病发热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凑到凤大明跟前，先给他把脉。 随即眸色就沉了，她手上的草药不够，正打算出门去李郎中家里，可在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又听见山上的兽鸣声。 那声音格外的狂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脚步放缓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下意识抬眸忽而心尖一窒。 她忙回屋先是将凤大明扶起来，随后又对几个孩子叮嘱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郁小脸也紧绷起来，虽然跟凤心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非常清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后娘露出紧张的神色，但若是遇到了，那要发生的就一定不是什么轻松事情。 凤心瑶道：“娘猜，要地震了。” “地震？” 沈郁听过这个词汇，只知道这个地震很霸道，却不知道具体会如何。 两个小丫头就更是不明白了。 “丫头……你们先走。” 凤大明轻轻推了她一把。 凤心瑶道：“别急，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看今日这不太平的样子，可能地震很快就来了，不管如何我们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凤心瑶开口，凤大明和孩子们自然就都配合跟上。 她在小院后面，找了一处山坡，利用地形优势用木棍做了一个简单的棚子，随后回去将家里值钱的都带了出来，又将几个孩子养的小鸡和小猪都拴在了树上。 不知道自己学的那些地理知识会不会那么准，但既然是有所端倪还是小心为上。 见凤大明和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凤心瑶先给凤大明吃了一些吊命的药，随后叮嘱沈郁： “我下山一趟，不管发生什么，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能离开这个棚子知道吗？” “娘，是不是马上会有危险？你别离开我们了。” 沈娇娇虽然不知道地震，但是她能看出来娘很紧张，若是危险要发生了，她希望跟娘在一起。 “娘，别走。” 沈月月也扯住凤心瑶的手。 看着两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凤心瑶怜惜的揉了揉他们的头，刚想说话就见沈郁将两个小丫头的手扯了回去，抬眸郑重的对着她道： “娘，万事小心。” 第114章 特殊人脉 “哥哥。” 沈娇娇不理解，沈月月不高兴。 他为何要让娘走？ 凤心瑶揉揉沈郁的头发，夸赞道：“我儿子是干大事的人。” 这等仁爱的玲珑心，将来若不封侯拜相岂不是可惜。 两个小丫头不懂，哥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让娘走，明明就是坏蛋。 可娘还夸他。 沈郁不说话，也似乎没有感受到妹妹们的情绪，一双眼睛定定的落在凤心瑶身上，重复道：“小郁会保护好妹妹和外公，还请娘早点回来。” “恩，好。” 凤心瑶认真的应下，转身下山。 彼时正好是晚饭时分，村里袅袅炊烟，家家户户都是这个时间最热闹。 凤心瑶先去通知了李郎中，让他将草药什么的先挪出来，李郎中虽然嘴上说，他活了四五十岁了，没遇到过一次地震，还问她是不是会看错了。 凤心瑶明确表示只是隐约猜测，但还是希望他将草药和家里值钱的先搬出来。 李郎中听到这话，也就没有再问什么，干脆的搬东西。 凤心瑶最后直接来到里正家。 彼时，里正一家正坐在院中吃饭呢，看见她来汤有成最先起身，刚才凤心瑶说过有事情会来问自己的。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一直满心期待的等着。 见汤有成走来，凤心瑶道：“里正叔，我有事同您商量。” 汤有成脚步一顿，却没有走，汤里正放下碗筷，来到门口。 “咋了，凤丫头，是不是凤家的又来了？” 汤里正问，眼里满是担忧。 凤心瑶摇头，指了指天上一片层层叠叠，白的异常又形状怪异的云层道： “我先前看书，说那是震云，加上今日山上一直不太平，可能是动物们感受到了什么，里正叔要不要通知村里人警醒一点？” “震云？” 汤里正也是小时候听老人提过一嘴，汤有成却猛然抬头，瞧了那云彩一眼道： “似乎真的很像传说中的震云，虽没亲眼见过，但是书中确实有过记载，层叠诡谲，白中光亮。” 汤有成说完，目光落到自家爹爹身上。 里正陷入沉思，他们大旺村一共一百多户人家，若是地震真的会发生，提前通知那就是功德一件，可若是最后地震没有发生，贸然让这么多户人家躲在外面，这最后怕是会惹出事端的。 见汤里正犹豫，汤有成催促的唤了一声：“爹。” 汤里正不说话，汤家大哥走上前对汤有成道：“给爹点时间，这事情不是通知了便可以的。” 汤有成闻言沉默，心里自然知道这个理，可他就是觉得凤心瑶说的不会有假。 “凤丫头，你有多大把握？” 汤里正抬眸询问。 凤心瑶道：“没有万全的把握。” 汤里正蹙眉，汤有成忙道：“没事，这种事情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凤心瑶感激的看了汤有成一眼，却并不觉得自己说没把握有什么问题。 哪怕现代有精密的仪器也可能来不及通知地震的消息，更别说现在了。 她想来道：“哪怕没有把握，只是出具苗头，心瑶觉得也应该让大家躲一躲，眼下并不风调雨顺，一年虫灾一年旱灾已经弄的人身心俱疲。 且旱灾之后多伴随地震发生，一切猜测不是空穴来风，且哪怕就是空穴来风的猜测，也还是要能避则避开，咱们这村子没几家能再受一次迫害了。” 凤心瑶一番话毕，汤里正眉头拧的更紧了。 汤家大哥也不多说，只希望自家父亲快点给个决断。 倒是汤有成见他们犹豫，转身站在凤心瑶身前道： “爹，凤姑娘说的对，哪怕只是出具苗头的猜测，也要能避则避，若是因我们怕后续的麻烦不通知乡邻，万一地震真的发生了，咱们这些提前知道的便是罪人了。” 汤里正一听，一拍大腿下狠心看向大儿子汤有为： “老大，你找几个汉子去附近几个村子通知他们震云的事，让他们能躲就躲，村里的我和有成和凤丫头去通知。” “好。” 汤有为应下就要出门，却被自家娘子叫住。 汤家大嫂怀里抱着个不满三岁的娃娃，眼底虽是担忧，可还是道：“快去快回。” “你和爹还有阿宝都要注意安全。” 汤有为跟媳妇交代一句快速离开了。 汤大嫂将孩子放在院中，将家里的东西往院子里面拿。 凤心瑶跟着里正父子来了村里。 村里人家不少，但是挨的近，几乎是吼两嗓子，一个通知一个，半刻钟不到就都凑到了祠堂门口。 汤里正指了指天上的云彩道：“凤丫头说那是震云，看样子马上就会地震，咱们不存着侥幸心理，你们都回家收拾收拾，将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带在身上，现在还没有那么冷，晚上就都睡在祠堂边上的空地里吧。” “啥意思？” 里正这话刚说完，就有人质疑出声。 汤里正知道会是这样的，正准备好脾气的再解释一遍，汤有成便将话接过来道： “我曾经在书上也有听过关于震云预警，还有今日山上不太平，怕是真的会有事情发生。” “发生啥？从前那山上静悄悄的，以为里面没东西呢，今日叫嚷起来好多汉子都趁机上山抓野味了，这明明就是老天爷见咱们都要穷的饿死了，赶紧给咱们加伙食呢。” “再说，你说这震云是凤心瑶看出来的，她咋知道那是震云，当时抓大野猪的时候打通她任督二脉了，现在连震云都认识了？” “哈哈哈哈……” 村民嘲笑出声。 汤有成蹙眉。 汤里正喝道：“严肃点，没跟你们开玩笑。” “我家不走，什么震云不震云的，我们凭什么相信呀，万一有人是想让我们拿上值钱的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咋整？” 人群里，宋老太抱着膀子说道。 “沈家嫂嫂，素闻你厉害，难不成还有山匪那边的人脉？” 宋采薇跟在宋老太身后，冲着凤心瑶意有所指的问。 “你们怎么不知好赖呢？” 汤有成有点生气。 宋采薇这话简直就是在诬陷凤心瑶勾结土匪，想抢他们东西呢。 他生怕心意被糟践的凤心瑶心里难过，忍不住朝她瞧了一眼。 宋采薇见此，像是明白了什么，佯装柔弱的往凤老太身后躲了躲，有些惧怕道： “娘，有成哥这是在护着沈家嫂嫂吗？原来沈家嫂嫂的能耐还不止联合土匪那些。” 第115章 扇巴掌 “你们说什么呢？” 汤有成气急了，没想到他们这样诋毁凤心瑶，正想冲上去理论，却被里正拽了一把。 他见凤心瑶听到那些诋毁的话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八成心里有什么计较，自家这儿子正直倒是正直，就是这心眼和城府还是需要练练。 “凤心瑶，你别算计了，你是咱们村子的谁呀，还想安排我们做事。” 宋老太嗤笑一声。 “这是打量自己翅膀硬了，啥事都敢胡诌了。”沈老太掐腰嗤笑。 人群里的沈兴目光阴鸷的落到凤心瑶身上，那贱人床上的本事一看就能好，看震云？开什么玩笑？ 他远远看着凤心瑶，不咸不淡的道：“嫂嫂不会看我大哥不在家闲得慌了吧，不如弟弟帮帮你？” 沈兴这话尊重全无，但村民们都知道他跟凤心瑶关系闹的不好，如今这话多半就是挑事讽刺，想来大家也不去搭理他了。 村里众人都各怀心事的站在这里。 有人等着凤心瑶出笑话。 有人观察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僵持之际，凤心瑶转身对汤里正道：“良言难劝要死的鬼，汤大嫂自己往出搬东西实在辛苦，里正叔有成哥还是回家帮忙吧。” 这就是让他们不要管了。 汤里正拧眉，正想转身就听见沈老头嘲讽道：“里正，您可是个明白人，如今听个丫头片子的，难不成是打量我家老大死了，准备让这死丫头跟你们过吗？跟爹还是跟儿子？” “你胡诌什么？” 汤里正一听这话气的脸骤然黑了，转身冲着沈老头厉喝。 可沈老头却不以为意，抱着手臂似笑非笑，似乎是已经抓到把柄了一样。 宋老太闻言也跟着道：“儿子和爹一起用呗，反正这死丫头也不见得干净了。” 闻言，汤有成就想上前，却见凤心瑶二话不说，一个健步过去扯住宋老太的头发，宋采薇想要拦着，凤心瑶回身就是一脚。 母女两个瞬间被掀翻在地。 凤心瑶也不说话，下手又快又狠，坐在两人身上扇嘴巴。 不过她瘦瘦弱弱压着两人还是有点吃力，眼见着宋采薇要从她身下爬出去了，汤有成忙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宋采薇的裙子上，嘴上说的却是： “凤姑娘，快别打了，这母女俩都成猪头了。” 凤心瑶不知道汤有成的小动作，但也没管他的话，直到宋采薇朝着人群后凄惨的叫道： “大哥，救我和娘亲呀，大哥，我们要被打死了。 听见宋采薇求助宋大强，凤心瑶这才抽空抬眼瞧了一下，不过在她的目光和宋大强对视的时候，宋大强竟然将目光避开了。 那一瞬，凤心瑶耳边忽而想起，男人音色冷硬对凤大强说的那句——若再有一次，你和你在意的人都得死。 凤心瑶心不在焉，力道就小了下去，宋老太和宋采薇趁机推开她跑到一边。 不过两人现在鼻青脸肿的，说话都大舌头。 哭诉道：“凤大拉你个混账西西，你打人。” “蓝到是我们猜对了，你老羞成怒了？” 宋老太和宋采薇自以为抓到她把柄，顾不得自己的惨状掐腰质问。 不过凤心瑶现在可顾不上她们，她站定转了转酸疼的手腕，眸色森然的看向沈老头和沈兴。 见她这恶鬼一样的眼神，沈老头心尖就是一抖，脚步向后。 沈兴面对凤心瑶的时候，嘴贱还行，若是动手就完全怂了，甚至每次看见她动手都会感觉裆部紧张。 凤心瑶抓住他们两个恐惧的眼神，大步过去。 “凤大丫，你疯了？我可是你公……” 凤心瑶不管那个二五八万，直接将沈发扯着领子拽到自己面前，一巴掌甩上去。 “你公的就了不起了？得罪我的，公母我都不放过，公的揍的更狠。” 凤心瑶说完又跟了一巴掌，抬眼的时候发现沈兴已经跑路了，她正可惜不能再在他患处来几脚的时候，却见沈兴见鬼一样，自己膝盖一弯摔在了地上。 凤心瑶见状匆匆给了沈发两脚，随后奔着沈兴而去的时候，却被沈老头扯住。 凤心瑶见状脚步一顿，随即道：“你心疼他呀？若不是他自己残废平地摔跟头，如今怕是都跑到家了，他可不会护着你这个挨打的爹。” 沈老头闻言，肉眼可见的神色一僵，抓着凤心瑶的手力道也小了。 凤心瑶轻松挣脱，快步来到沈兴面前。 却见他此刻正抱着膝盖疼的满地打滚。 不过说是抱着膝盖，倒不如说是双臂夹着膝盖，毕竟沈兴这一双手从手腕处废的。 凤心瑶看着疼的满头是汗，一脸惊恐看着她的沈兴，只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放到他膝盖上。 “啊啊啊，疼死我了，凤心瑶，你……” “啊啊啊。” 意识到沈兴要骂人，凤心瑶指尖稍稍用力，沈兴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彪出来了。 凤心瑶淡淡收回手，嗤笑道：“沈兴，你可真厉害，我还没等打你，你就给自己摔残废了，太废物了，我都懒得对你动手。” 凤心瑶嫌弃的说完，走回目瞪口呆的人群里。 她淡漠道：“地震一事你们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千万别信。”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见宋大强上前一步，将她拦住。 宋老太和宋蔷薇见状，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打她，老大，她敢打你娘亲，你快点弄死她。” “大哥，他不是什么好人，将我们一家挑唆成这样，还将二哥二嫂送进了牢子，还害的妹妹名声不好，大哥你要是咱们宋家的男人，就不能让贱人这般踩在我们头上呀。” 宋老太和宋蔷薇相互搀扶着，恨不得宋大强一拳打死她。 “相公，别。” 沈莲花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么一句，连忙挡在了宋大强和凤心瑶中间。 “沈莲花你滚开，我儿子孝顺亲娘你也敢管？” “大嫂，你别管，大哥这样血性的汉子，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娘亲和妹妹被欺负了。” 宋老太和宋采薇互相搀扶这起身，满眼期待，等着宋大强对凤心瑶动手。 第116章 他在附近 凤心瑶看着宋大强眸色淡淡的，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宋大强，但是心里却异常安定。 她偏头无意识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宋大强道：“他在附近。” 凤心瑶扬眉跟宋大强对视，眼底流露出一丝丝诧异，可很快就明白了。 沈兴就算是再蠢也不能平地将膝盖摔的粉碎骨折，定是有人刻意要将他留下的。 而留下他的人没现身就能将人打骨折，可见功力深厚，寻常百姓自然想不清楚这个门道，但像是宋大强这样功夫不错的，自然能瞧得出来。 凤心瑶也不否认，看着宋大强问：“所以你敢吗？” 他在，所以你敢动手吗？ 宋大强听了她的话，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双眼睛也异常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凤心瑶不明白，沈莲花在此刻跑上前。 “相公，不行，我们上次……” 她不知道沈烨跟相公之间谁厉害，但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方吃亏，或者两败俱伤。 他也答应过自己，回来就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不会像是那外面那样好勇斗狠了。 再说，宋老太和宋蔷薇哪里值得他去出头，那个家不是早就让他寒心了吗？ 沈莲花秀眉拧紧，死死扯着宋大强的衣袖。 宋大强敛眉瞧了一眼，手刚要抬起，就听宋老太骂道： “沈莲花，你个贱人，你再多跟我们老大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辛苦养大的儿子要帮自己出头怎么不成？ 这贱人竟然拦着，定是自己先前没调教好她。 宋老太生气，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沈莲花，她再多嘴就别怪自己动手。 宋蔷薇见状，眼眸低垂，委委屈屈的对着哭道：“大嫂怎么这样心狠，难道就想看着我们被欺负吗？” “不可以吗？” 沈莲花转头，语气很是不好。 虽然这话说的霸气，可是出口后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颤抖。 宋家人对她的折磨历历在目，虽然她此刻气的叫嚣可心里还是怕的。 宋大强见状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丝的动容，他拦住沈荷花的肩膀，安抚的轻轻拍了拍。 全程没有给宋家母女的任何眼神，直到看见沈莲花的气息平稳下来，才看向凤心瑶音色无波无澜的问： “那片云彩的确有震云之象，但你的把握有多大地震定会发生？” “相公……” 沈莲花诧异，没想到自家相公拦下凤心瑶，是想问这个？ 她有点怔神。 一旁的宋老太更是破防了，厉喝道：“老大，你打死她呀，难道就要看着她这样欺负你娘吗？” 凤心瑶扬眉，其实也没想到宋大强是问自己这个，不过还是那句话：“不完全确定，信不信随你们自己。” 凤心瑶说完转头瞥了宋老太和宋蔷薇母女两人一眼，若不是今日她已经打的手腕酸痛，真的还想上去再一人赏她们母女两拳。 “你，想干什么？” 宋老太和宋蔷薇见她看过来，就不由抖了抖身子。 凤心瑶轻蔑一笑，绕开宋大强。 宋大强也拉住沈莲花的手道：“我们回家收拾一下。”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苗头，他们也不该拿去赌。 沈莲花明白，这就是相公信了凤心瑶的话。 村里的能人没几个，在外头闯过的，读书的，有权的，都相信凤心瑶说的话，还都准备回家搬东西，一些村民也有所松动，默默转身回家。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将一些娇贵怕坏的东西拿出来也不是坏事，至于金银细软就都藏在身上，再说就这年月的，一家能有几个铜板？ 土匪差他们一个村子都搜不出的三瓜两枣？ 见众人都回去收拾东西了，凤心瑶也转身要回家，却见汤有成追了上来。 面对汤家人，凤心瑶一向是好脾气，收起脸上的戾气，勾唇道：“有成哥，怎么了？” “你方才说，会有事情问我，我猜你大概忘了，便来问问你。” 凤心瑶的确忘了，道：“是几个孩子上学的事情，我听说去县城上学是需要熟人举荐的，所以就来问问。” “小郁的确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汤有成很高兴，她能这般为孩子打算，也能明白读书的重要。 “若有可能，我想两个女娃也去上学，不过可能还要等个一两年。” 小郁六岁是该开蒙了，两个丫头才三岁，可以等等。 汤有成道：“我去府城考试前夕，还会去书院一趟，到时候咱们同行？” “可以呀，多谢有成哥。” 凤心瑶笑，唇角的梨涡格外明显。 汤有成也跟着笑，心尖似是被什么拂过，痒痒的，带着点燥。 …… 跟汤有成告辞，凤心瑶回到山上，就见几个孩子将水桶拎了过来，正在给凤大明物理降温。 她快步过去，只见凤大明满脸通红，眼睛虽是闭着的，却能看到眼球一直在滚动，可见他是睡的多么不踏实。 凤心瑶在棚子里面坐下，给凤大明把脉，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先前被凤老太折腾一下，可谓是心灵和身子的双重打击。 凤心瑶微微叹气，若是此时再遭逢地震，也不知道凤大明能否扛得住。 多想无意，凤心瑶起身在一边弄了个简易的灶坑熬药。 “闺女，爹对不起你。” 凤大明呢喃呓语。 凤心瑶听着心里也很是难受。 她快速煽动着火焰，眸光却时不时的向四周看，心里生出一些烦躁。 …… 夜晚很快降临，可山上的动静却没有丝毫的平息。 从她这个位置看去，能看到村中祠堂那边有篝火的光亮，想必村民们也都汇聚到那边了。 凤心瑶准备躺下，并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会来，或者说会不会来。 不过他们整个村子已然准备好了，即便地震发生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凤心瑶放心睡下，第二天的晨光透过头顶的布料将眼里照的红彤彤的，睡意渐消。 凤心瑶坐起身，可见昨夜无事发生。 仰头看，天边的震云似是也消散的无影无踪，静听后山的鸟兽也没有昨日那么躁动了。 “丫头。” 昨日吃了药，凤大明已经不烧了，周身也松快很多，可看见凤心瑶看着天空出神，语带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您现在感觉如何？” 凤心瑶回头，给几个孩子将被子拉高一些。 “无事了。” 预计的地震没有发生是好事，可是凤大明心里就是有点发堵，总感觉有其他的事情会发生。 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几个孩子转醒，沉郁揉了揉眼睛，沈娇娇起床就跑到凤心瑶怀里，迷迷糊糊的问道：“娘，没有地震吗？” “恩，还没有。” 凤心瑶说完，就看见村里几个大娘背着筐子上山，路过她们的棚子时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晦气。” “怪咱们耳根子软，外头住了一夜，我这老胳膊老腿都酸得不行，阿嚏，还染了风寒。” “咱们这损失，也不知道该找谁讨回来，真是想一想就来气。” 几个老太婆说这话的时候，纷纷朝凤心瑶看过去。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让众人折腾这么一趟，这后果是不是她应该承担？ 第117章 娘亲怀里的夜晚 “你们不信大可以住在屋里，还不是你们自己怕死，怎么还怪我娘。” 沈郁抬起小胳膊倔强的挡在凤心瑶身前。 “嘿，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大娘气的翻白眼。 “算了算了，原也是我们傻，竟然信个黄毛丫头能看天象。”身后的大娘掐腰，讽刺的话张嘴就来。 “哼。” 那大娘闻言朝凤心瑶冷哼一声，“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你本就没有把握，还将大家戏耍一番，这是什么道理。” “大娘晚上就回家住吧。” 凤心瑶将沈郁拉到身边，淡漠的对那大娘开口。 大娘嗤笑一声，正要反驳，凤心瑶就淡淡道：“若是大娘不怕死的话。” 那几个大娘一听脸色变了变，许是清楚凤心瑶不好欺负便冷哼一声，往山上去了。 几个孩子见此，都替凤心瑶觉得委屈。 凤大明也安抚道：“丫头没事，这东西谁又能真的说准，你看见点苗头就同大家说，也是好心，那些人不配罢了。” 凤心瑶闻言朝他们笑笑，没再提这事起来去做饭了。 见她还用昨夜新搭的土灶，凤大明眸色动了动。 沈郁朝她走了两步后也欲言又止，给两个妹妹使眼色。 两个小丫头却仰头佯装没有看见。 沈郁只好自己上前一步，生怕打击到凤心瑶，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咱们要不回家做饭？” “不用，还要在这里住上两天。” “是吗？” 沈郁喃喃，回头看了看凤大明。 凤大明当即将沈郁拉到帐篷里面，小声道：“你娘想住咱们就陪着住。” 沈郁和两个丫头想着点点头，觉得可行。 娘这次没判断对，现在回去可能怕面子上过不去，为了娘的面子他们是愿意陪着娘在山上住的。 几人就在帐篷里面吃了早饭。 沈郁道：“娘今日还要去县城卖饼子吗？” 凤心瑶摇头：“先不去。” 沈郁也就不问了。 一整天里，进山的人很多，来刺她两句的也不少，凤心瑶也不太放在心上，直到汤里正过来。 “凤丫头，不是大叔不信你，这地震咱们是不是躲过去了，今日要不要进屋里去睡？” 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村里的人一多半都搬回家去了。 凤心瑶这才中肯道：“再等一夜吧。” “这……” 汤里正闻言有些迟疑，在等一晚这村里嘲笑他们的人怕是更多了。 可是这话汤里正不想说出来刺激她，便也就打算回去了。 不行就先让孩子们回屋里睡，自己在院子里面守着，有什么动静他再进屋叫人。 琢磨着，就听见凤心瑶在身后道：“来不及的。” “什么？” 汤里正回头。 凤心瑶道：“若是地震发生再去屋里通知人逃走是来不及的，里正叔再等一日吧。” 凤心瑶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汤里正眉头不由拧紧。 虽不知凤心瑶怎么如此聪明，猜中了自己心中想法，可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 这一日，凤心瑶就带着孩子在棚子附近玩，满山的跑，不管谁来都不多说一句，被讽刺也只当是没听见。 到了晚上，祠堂边上的篝火明显没有昨日亮了。 凤心瑶捏了捏几个孩子的小脸，“睡吧。” 再看凤大明一脸愁容，凤心瑶仍旧是淡淡道：“爹也睡吧。” 几人似乎怕刺痛她一样，在她说完就乖乖闭眼。 虽然现在已经是十月了，但细数的话并没有多冷，还可以穿着单衣呢。 只是今日后半夜，忽然感觉到了寒冷，随即村子那边响起惊叫声，接着地动山摇。 孩子们和凤大明猛然睁眼，凤心瑶迅速踹开棚子四周的木棍，以防撞到。 脚底剧烈摇晃，人都站不稳，凤心瑶将几个孩子护在怀中，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感。 几个小猪已经被晃的迷糊，发出惨叫，鸡也不安分的在笼子里面乱串，四周的空气里还飘散着一些鸡屎味。 “丫头，真叫你猜中了。” 凤大明身子朝凤心瑶和孩子们倾斜，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 他闺女太强了，连地震都能猜中。 这下子好好打村里那些老贱人的脸。 只是凤大明不知道，现实已经将众人掀翻打残，压根不需要凤心瑶再出手了。 她们一家坐在山坡上，距离树丛都还有一段距离，凤心瑶一直小心观察四周的动静，也能听见耳边得轰鸣声。 “娘……” 几个孩子往她怀里缩了缩，声音都带着点颤抖。 身子下面的土地摇晃的人头晕眼花，彼时又是在夜里，看不见四周都发生了什么，却能听见那样恐怖的声音，任谁心里都不会踏实下来。 片刻过去，震感小了下来，四周卷起阴风，而后山下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们距离远，但也能大致猜到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些搬回家住的人会好吗？ 沈月月和沈娇娇缩在她怀里，那哭声很吓人。 凤大明和沈郁则在震感小下来的时候，挪到了凤心瑶和两个女娃身前，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黑暗。 “丫头，这该是会死不少人吧？” 凤大明问，因为山下的哭声，在这静静的夜空下扩散开来显得越发凄惨。 “是他们活该。” 沈郁咬牙接上一句。 可不难听出，他话语里恨铁不成钢的成分更多。 很多人明明都能避开这一场危机，他们只要多相信别人一些，只要舍下眼前那些蝇头小利就可以的，可是他们偏不，又怪得了谁。 凤心瑶听到这话，将沈郁也拉到身边，手抚了抚他的头：“人微言轻皆如此，小郁在日后万人之上，自是只需要一声令下就有人跟随。” 她说完笑笑，其实只是安慰孩子的一句话，也不想他将别人的凄惨放在心上。 人最重要的，便是走好自己的路。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孩子是那般深刻记得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往后某一年，他站在万人之上时，最怀念的却还是缩在娘亲怀里的夜晚。 …… 黎明前的黑暗不长，日光很快刮破天际的黑绸将整个村庄照亮。 几个孩子站在山坡上，若有所思。 凤大明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圈不由红了。 凤心瑶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查看家里的东西。 “娘，咱家房子倒了。” 沈娇娇有点难过，那个房子还是村里给的，现在没了，他们几个要怎么办？ 第118章 不知是死是活 “爹爹还不在家。” 沈月月眨眨眼，没控制住直接哭了。 凤心瑶神色顿了顿，将两个丫头抱到怀里，安抚道：“哭什么？房子倒了就倒了，人没事就行。” 她话音落下，就看见汤里正和李郎中着急忙慌的身影。 “不好了，不好了，人也不好了。” “师父，快下山救命吧。” 汤里正听到这一声师父，错愕的朝李郎中瞧了一眼。 可大概是觉得这小老头，一时间没经历过这么的大事，此刻已经吓傻了，正在胡言乱语。 便收回眼神看向凤心瑶道：“凤丫头，还真是叫你猜准了，我们没敢回屋去睡，但村里有三四十家人，悄悄溜回了屋里。 那些没回屋睡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轻伤和惊吓，回屋的那些人，有轻伤逃出来的，还有被砸在屋里，不知是死是活的，有成和有为正带人挖呢。” 汤里正叹气，坐在山坡上，神情有点忧郁。 凤心瑶抿唇，李郎中却冲到她面前道：“师父，啥也别说了，先跟我下山去救人吧，有一些人腿上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徒弟可还没学会您那缝合技术，现在两眼一抹黑呀。” “不是，李老头你撒癔症吗？” 汤里正蹙眉，现在这个时候这老李头可还不能傻呀，他要是傻了，那些伤员就要等死了。 李郎中闻言烦闷的摆摆手，满心满眼等着看凤心瑶的意思。 凤心瑶犹豫，沈郁却冲上前道：“我娘不去。” “哎，师兄，这……” 李郎中一听就知道沈郁不让凤心瑶去，是因为心疼她的。 可李郎中却觉得凤心瑶一定会去，她身上有医者的悲悯，任何一个郎中看见有人受伤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但不得不说，那群人不听她的话，也活该遭遇这样的劫难。 “师父，您看……” 李郎中再次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还没张嘴，汤里正却站起身，看着李郎中，眉头都不由拧在一处了。 这老东西没疯？ “你们这是什么辈分？” 汤里正完全蒙了。 李郎中却不急着解释，若是凤心瑶了当的说不去，他暂时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医术了得这个事。 但若是他师父要去，那他就让汤里正知道知道，他师父的能耐。 “走吧。” 凤心瑶说完看向沈郁，勾唇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 “男人太过嘴硬心软容易讨不到老婆的，娘下山看看，妹妹和外公就交给你照看了。” 沈郁抿唇，自然知道娘亲医术高超，哪怕知道病人是个一群傻子也会尽力救治的。 他点点头，郑重道：“小郁会照顾好外公和妹妹，娘……你就挑乖的给治治，别累着。” “娘，不乖的让她疼死。” “月月等娘回来，说娘不好的，娘就让他也不好。” 两个小丫头也非常郑重的叮嘱凤心瑶。 李郎中：“……” 汤里正还有点发懵。 凤大明瞪了李郎中一眼：“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学了个啥，这点事还非要拉上我家闺女。” 李郎中闻言老脸一红，却还是忍不住回敬了凤大明一眼，他以为学个医术那么简单呢？ 不过眼下算着，凤大明可比自己高了几个辈分，看在凤心瑶的面上自己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 来到山下。 凤心瑶便看到村里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在这次地震中倒塌了。 里面砸了人的人家，村里的男人都在奋力帮着挖。 只是三四十户人家都等着救援，村里的人明显不够用。 不过这不在凤心瑶考虑的范围，她能做的就是给有口气的吊吊命。 “师父，伤员和老弱妇孺现在都在祠堂那边呢，咱们先过去。” 李郎中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 凤心瑶点头跟上。 汤里正虽然不理解，但是也没多说，还以为凤心瑶是不想刺激这半疯的李老头呢。 到了祠堂。 村民们都灰头土脸的缩在摇摇欲坠的祠堂门口，眼底都没了什么生气。 听见身边有了脚步声才抬头，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随后又都愧疚低下头。 昨日叫嚣的有多狠，今日脸蛋子就被现实甩的有多疼。 菜大娘是一直相信她的，见她下山忙过来询问：“你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看着菜大娘步伐不是很轻快，汤里正拧眉道：“你先坐。” 凤心瑶扶住菜大娘询问：“都好，您伤到脚了？” 她说着蹲下想去查看，菜大娘却道：“没事没事，地震来那会儿不知道谁乱跑踩了一下，有点疼应该没事。” 凤心瑶算了算，地震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若只是皮外伤应该不能疼这么久。 “大娘坐下。” 凤心瑶开口，菜大娘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坐在了树墩子上。 她将菜大娘的裤腿往上卷了卷，还没有怎么碰到脚踝，菜大娘就疼的瑟缩了一下。 凤心瑶指了指她脚踝上的淤青道：“这里疼？” “再下面一点。”菜大娘说完不安心的看了李郎中一眼。 却见李郎中一双眼睛发亮般的盯在凤心瑶身上，菜大娘有点生气，抓起一把土甩在李郎中身上： “你这么盯着人家小丫头干啥？老不正经的。” “啥？” 李郎中忙收回眼神，吓的一个趔趄，这老太婆一句话差点害的自己晚节不保。 凤心瑶闻言轻笑，对李郎中道：“上次我给你的那个药膏还有没有？” “有，我都带着呢。” 李郎中说着就想去拿，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郑重的对菜大娘道：“你看好了，这是我师父，我看我师父怎么了？” “你有病吧？” 菜大娘嫌弃的要死，随后看向汤里正：“你不行去外头请个大夫吧，这老东西看样子要傻了。” 汤里正尴尬笑笑，也是有点惋惜，好歹他们是一起长起来的，几十年的感情，若是李郎中傻了，还是挺让人唏嘘的。 “我没傻，你们咋就不信呢，凤丫头的医术甩我几条街，我就认她当师父了。” 李郎中一边去拿药一边回头喊了一嗓子。 这四周坐满了大旺村的百姓，听到这话都不由愣了愣，随即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菜大娘跟凤心瑶最熟悉，对凤心瑶道：“丫头别怕，他要是傻了缠着你，大娘帮你把他拴起来。” 凤心瑶：“……” 她真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李郎中走回来也是一脸无奈，将药膏递到凤心瑶手中。 “师父，菜婆子这是伤到骨头了？” 既然大家都不信，那就等他师父展示一下再说。 凤心瑶道：“没那么严重，有点错位。” 她说着将药膏涂在掌心，搓热后刚覆在菜大娘脚踝上，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快而有序的脚步声。 “快快，帮着救人。” 第119章 我家兴儿不成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凤心瑶心尖一动，可回头看到的却是步伐匆匆的玄武和庆春别院的那位小公子。 “姐姐，你怎么样？” 少年询问，眼底倒是真切的担忧。 凤心瑶有点意外他们会来，玄武便当即解释道： “昨夜地震，县城和别院那边震感还好，可能是屋子比较结实的原因，倒塌的少之又少，但听说四周的村子房屋损坏的十分严重，主子知道后就担心凤娘子，我们便不请自来了。” 凤心瑶点头道谢，少年一摆手吩咐玄武：“你快去帮忙，姐姐这里有我。” 凤心瑶：“……” 他倒是自来熟，姐姐姐姐的叫的怪顺口的。 她淡淡的收回眼神，一种失落掩埋在心底。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另外一群人正看着她和围在她身边的少年。 “主子，咱们现在还过去吗？”面具男有些迟疑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 “那些就是庆春别院的人？” “是，那个小少年就是庆春别院的主子，今年十岁左右的年纪，属下打探过说是京城来的，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属下见他们对夫人还可以，便没再仔细探查，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对她还可以？” 沈烨若有所思的重复一句，随后道：“那院子里可不只有十岁的。” 面具男闻言怔愣了下，眸子朝沈烨瞧了一眼，猜测他这话的意思。 沈烨眸色深了深，吩咐道：“准备收网吧。” 他很怕离开太久被偷家。 虽然他知道那丫头定力十足，却还是不想别人以为她没男人。 …… 山下，玄武带人去救援的时候，特地对凤心瑶道： “主子便托付给凤娘子了，我们先去救人，若有其他吩咐，凤娘子尽管招呼。” “劳烦了。” 凤心瑶朝玄武郑重道谢。 玄武等人要走，凤心瑶就瞧见了汤里正紧蹙的眉头。 她忙拉了玄武一把，随后对汤里正介绍道： “玄武侍卫是追随那位小少爷的人，不久前我救过那少爷一命，里正叔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闻言，汤里正这才露出喜色。 这些人年纪不大，穿着不凡，个个却都不是很面善，尤其是面前这个叫玄武的，跟凤心瑶说话的时候明明语气还好，但是眉眼却凶到没什么情绪，汤里正担心凤心瑶轻信了坏人。 他虽然知道凤心瑶不一样了，有了他这个里正都要佩服的本事，但本质心里还是不由替她这孩子担忧。 “里正叔放心，凤娘子想救的人，我们都会竭力救助。” 玄武音色冷硬坚定，朝汤里正抱拳。 汤里正忙笑笑应下，面对这样气场的人还是不由的心里有压力，但总归也是做了几十年里正的人，场面话还是非常到位。 真诚的感谢了几句，才带着玄武他们去救人。 汤里正他们离开，凤心瑶便继续给菜大娘治疗脚踝的伤。 “姐姐，你今日这是要大展拳脚了？” 玄武离开，少年没意思就缩在凤心瑶身边。 “这小公子真俊俏。” 菜大娘看着少年不由夸赞，随后眸子不由亮了亮，笑道： “凤丫头，你说是不是你们好看的人都长的一个模样呀？我怎么感觉你和这小公子有七分像呢？” 菜大娘话音落下，凤心瑶指尖一顿可很快就恢复如常。 哪怕凤老太对她的态度的确不像是面对亲生孩子，但这少年家远在京城，跟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再说，凤大明对她如此关心，若不是亲生，他该对自己不是这个态度。 凤心瑶笑笑，本想绕开这个话题，却见那少年突然歪头凑到自己身前，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脸： “怪不得我总感觉你熟悉呢，你的眉眼像我父亲。” 凤心瑶无语，扒拉开他：“那你就叫我爹。”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因为少年那句自己像他爹，听起来更像是玩笑话。 哪知少年闻言异常严肃道：“不成不成，你会死的。” “滚一边去。” 凤心瑶语气不太好，这时候咒她？ 少年扁扁嘴，他也没说谎。 “姐姐……” 少年想再开口，凤心瑶一边给菜大娘按摩脚踝，一边压着性子道： “你还是找个舒服地方自己待着，我现在顾不上你。” “你放心，我不给你找事。” 少年也是个有分寸的，说完话当真就自己缩到一边去了。 凤心瑶见状笑了笑。 菜大娘道：“凤丫头，没想到你还会看病。” 刚才她确实不信，可是凤心瑶这药膏刚涂在脚踝上一会儿，她就觉得脚踝处没那么疼了。 菜大娘说完不等凤心瑶回应又喃喃道：“我刚才还以为李老头傻了。” “噗。” 凤心瑶笑的不行。 李郎中冷哼一声：“我傻还能知道认个厉害师父？你和老汤，包括凤大明都没我这眼光。” 李郎中傲娇掐腰。 菜大娘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咔”一声。 低头看了一眼脚踝，菜大娘的眸子瞬间亮了。 李郎中抱着手臂得意道：“菜婆子你起来，没病走两步。” 菜大娘不想搭理李郎中，但还是撑着树干起身。 起初脚还是不太敢落地，但反复尝试两次，却真的没感受到一点疼痛。 菜大娘格外震惊，惊喜道：“凤丫头，你真的太厉害了。” 凤心瑶笑笑没说话，但四周村民的目光却都看了过来。 都没想到凤心瑶真的会看病。 菜大娘这边好了，凤心瑶便去看别人的伤势。 在祠堂附近的，多半都是轻伤，重伤的还没有挖出来呢。 凤心瑶依次看过去，给伤员包扎了下，并没看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就在她忙活了一上午，刚准备坐下喘口气的时候，就见一行人抬着人朝这里跑来。 “救命呀，老李头快给我家兴儿看看，我家兴儿不成了，呜呜……” 凤心瑶不用抬头就听出是沈老太的声音，当即坐在地上佯装没听见。 李郎中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上前，他自己过去瞧了一眼，眉头不由沉了沉，给沈兴把完脉后，又起身回到她身边小声道： “师父要给他看看吗？我看不出个头绪来。” 第120章 有意为之 “老李头，你干啥去了，咋地？那小贱人给你好处不让你救我儿子了是不是？” 沈老太怒吼，一双眸子猩红怨恨的瞪着凤心瑶。 “你快别喊了，不然你儿子真是回天乏术。” 李郎中蹙眉，咋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眼下把凤心瑶惹怒了，对沈兴百害无一利。 “你不给我儿子好好看病，还诅咒他，李老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沈老太气的要死，就想上前来拉扯李郎中。 就在此时，凤心瑶起身朝着沈兴走去。 李郎中见状眸中一喜，正感念凤心瑶善良的时候，沈老太却闪身挡在凤心瑶身前，眼神凛冽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小贱人，你干什么？你休想碰我儿子。” “你个老虔婆，你是糊涂吗？你让她看看没准你儿子就能好。” 李郎中气的蹙眉。 一旁的村民也跟着看热闹，心里都觉得沈老太作死，分不清谁是大小王，可就是没人说一句凤心瑶会医术的事。 凤心瑶不动声色，就站在沈老太面前，静静的看着她发疯。 “呃，咳咳……” 就在僵持之际，沈兴忽而呕出一口血来。 沈老太见状吓的“妈呀”一声，转身就朝沈兴扑过去。 沈老太估计也是刚从土里被挖出来，满身满脸的土，如今一哭脸上都开始淌泥汤。 “兴儿，我的兴儿，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办呀？” “你可别丢下娘呀。” 沈老太扑在沈兴面前，沈兴手脚全废看样子又被砸的不轻，此刻没什么生气，任由沈老太怎么哭，都没给一个反应。 沈老太在沈兴身前鼻涕一把泪一把，身上的灰也抖落不知道多少，眼见着沈兴是真的不给回应了，她这才又瞪向李郎中： “你快点呀，快点给我儿子看看。” 李郎中闻言为难，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勾唇刚上前，沈老太就像是被碰触到了什么发疯开关，张开手臂死死护在沈兴身前。 “小贱人，你休想碰我儿子，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凤心瑶，你不得好死。” “你胡咧咧什么？” 李郎中生气了，这沈老太再耽误下去沈兴必死无疑。 他说完看向凤心瑶：“师父，他脉搏太弱了，我没什么法子。” 凤心瑶应了一声，但却可惜道：“但是他娘不让我靠近。” 李郎中拧眉，“沈老太你是不是傻了，凤丫头能救沈兴，你让开一点。” “滚，滚，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说她会看病，你们都是混蛋，都是杀我儿子的凶手。” 沈老太哭天抢地，扑在沈兴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紧接着，又有村民被抬了过来，凤心瑶快步朝那边迎了过去。 “啊……兴儿！” 也就在凤心瑶转身的瞬间，沈老太一声破音嘶吼，沈兴的人生戛然而止。 …… 有人死了，村里人自然都不乐意见，李郎中也是没办法。 凤心瑶都摒弃前尘往事不计较，主动走向沈兴了，可是沈老太自己作死拦着怪得了谁？ 见人已经没气了，村里的汉子将沈兴从木板上抬下来，转身就去接别的伤员了。 沈老太了无生气的跌坐在沈兴的尸体边上。 而凤心瑶忙碌在伤者之间，压根没再给沈家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一上午的忙碌，村民们也都见识到了她的能耐。 砸到开膛破肚的，凤心瑶都有办法缝上，一切跌打损伤更是手到病除。 一时间村民们都对凤心瑶打心眼里佩服。 看着村民们一个个的都被治好，沈老太坐在地上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本来空洞的眼神一点点聚焦，随后从地上起来缓缓挪到凤心瑶身边。 凤心瑶彼时正在给伤员缝合伤口，专注的没太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倒是那个小少年在一边喊着她：“姐姐，那老太婆看着你的眼神很恐怖。” 凤心瑶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沈老太俯身朝她扑了过来。 凤心瑶彼时正蹲在伤员身前，没地方可以躲，若是任由沈老太砸下来，自己也会砸到伤员。 她忙俯身撑在伤员身前，给伤员形成一个保护屏障。 身边的人也在看见她的动作后，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沈老太给按倒在地。 甚至有人还气愤的给了沈老太两巴掌。 可沈老太彼时就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大力的挣扎着看着凤心瑶吼道： “凤心瑶，你是故意的，你故意不救他，你故意的，啊——，你就是故意的。” 说完，沈老太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看着她的神色也怨极怒极。 “按住她，她扑腾的时候，身上掉下来的灰尘会影响病人的呼吸。” 凤心瑶这话，看似是在同按着沈老太的村民交代，可眼神却似有似无地扫过沈老太。 “啊啊啊啊，凤心瑶，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个贱人。” 沈老太气的浑身颤抖，她恨不得将所有按着她的人全部推开。 可是村里人却觉得沈老太是要耽误凤心瑶救人，见她这般不配合，有人烦躁的干脆一棍子将她打昏死过去了。 “我呸，以后沈家说什么都不能信了，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今日若不是我亲眼看着凤丫头要去救沈兴，却被沈老太死命拦着，碍于之前他们的矛盾，我八成都会觉得凤丫头是真的见死不救呢。” “可不就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儿子，还要怪别人。” “哼，沈家的荒唐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要我说沈兴也是活该，作孽太多，这次地震这么多伤重的，可哪个都还能抢救一下，只有沈兴挖出来不久就没气了。” “是呀。” 众人唏嘘不已，还有人凑到凤心瑶面前安慰。 “凤丫头，你别管沈家的，咱们这些人可都是亲眼看着你有意救人的。” “哎，做郎中的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掉，心里该是多难受，凤丫头，咱们都心疼你，你自己也想开点，别往心里去。” 凤心瑶一听抿了抿唇，并不多言。 大家却还以为她是心里难受，一时间看她的眼神都是怜悯。 凤心瑶也不多解释，这遍地的伤员她还不知道要救治到何时去，心力和体力都要保持。 眼前这个伤员缝合好了，她起身要去救下一个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她的胳膊便被人扶住。 “身上掉下来的灰尘会影响病人的呼吸，这话你刚才可没跟沈老太说，凤心瑶，沈兴的死是你有意为之！” 第121章 你还知道回来？ 凤心瑶稳住身子，转头瞥了一眼，见是宋采薇，将胳膊从宋采薇手中抽出来，淡漠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明知道病人不能吸入那些灰尘，为何刚才不跟沈老太说？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死沈兴的。” 宋采薇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十分咄咄逼人。 凤心瑶却只是佯装无奈的笑笑，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打算离开。 “凤心瑶，你敢做不敢承认？” 宋采薇上前想推她，却先一步被村民推开。 “宋采薇你发什么疯？眼下咱们整个村子都指望凤丫头救命呢，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宋采薇，沈兴死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你和沈兴有一腿？” “还别说这两个还真是般配，都不是什么好货。” 村民们看着宋采薇讽刺。 “你们胡说什么，沈兴跟我什么都没有。” 宋采薇着急解释。 凤心瑶蹙眉摊手道：“好好，你跟沈兴什么都没有可以了吗？不管你跟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可都与我无关了，哪怕你是沈老太最中意的儿媳也与我无关的。” 凤心瑶说完，走去给下一个病人疗伤。 有村民听到她这话，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 “是呀，先前这沈老太还想将宋采薇嫁给沈烨呢，看来如今知道沈烨对凤丫头一心一意的，就打算将她给沈兴了吧？” “这么说沈兴没了，宋采薇确实难受，不过沈兴的死是沈老太自己作死，跟凤丫头有啥关系。” “说的就是呀，凤丫头倒是着急救人，可是沈老太拼命拦着不让救呀。” 说起这个，村民们都觉得沈家人有毛病，那这个被沈家喜欢的宋采薇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自然的疏离了宋采薇。 宋采薇气的要死，看着凤心瑶的眼神都带着点幽怨。 不过没事，不着急，她手里可是攥着沈烨的秘密。 有了这个秘密，沈烨只要是回来，她就有把握让沈烨为了自己抛弃凤心瑶。 一个被男人反复抛弃的女人，就算是再厉害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宋采薇想着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只是她自己多高潮都没有用，凤心瑶压根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这一日她都奔走在各个病人之间，等到了天黑，玄武和汤里正他们从村里回来，带来所有人都被救出来的消息时，她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 李郎中蹲在她身边，给她端了一碗热水。 庆春别院的小公子给她捏肩。 村民们都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凤丫头，不管是看出地震，还是地震后对村民的救治，你都是头功一件，这件事我定然会上报给县里的。” 凤心瑶闻言不以为意，以那县令的能力来看，哪怕是报去县里，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她累的不想说话，眼见着里正他们准备要清点人数了，便想起身回山上。 见此，玄武道：“天色不早，我送娘子？” “不如将孩子们带到山下来一起照顾，就他们几个人在山上总是不安全的。”汤里正开口。 凤心瑶想着，也觉得可行，正想上山去叫人，就被小公子拉住。 “让玄武去吧，我看姐姐都累到腿软了。” 闻言，凤心瑶也不想反驳，玄武也当即应下，她便找了一棵大树准备补眠。 凤心瑶很快就睡着了，耳边隐隐能听见哭声，风声，还有篝火发出的响动。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见小公子和几个孩子都睡在身边，而玄武似乎听见了她的动静回身道： “娘子接着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劳烦了。” 凤心瑶道谢，不过也睡不着了，看李郎中自己盯着四五个灶火熬药，便起身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有点找回当时在战场上，不眠不休几日抢救伤员的时候了。 鼻尖萦绕的都是血腥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周遭压抑着隐隐死气。 “哎，师父，这次若不是你，怕是死伤更多。” 李郎中看她过来，唏嘘轻叹。 她没接那话，坐下看火：“你去睡会儿，我来看着。” “没事。” 李郎中应了一声，眼睛瞪圆了一些，仿佛在说他一点都不困的模样。 可很快他就靠着树干迷迷糊糊睡着了。 凤心瑶无奈摇头笑笑，很快四周均匀的呼吸声更胜，她的困意也再次袭来。 恰逢此刻，玄武过来道：“凤娘子过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 凤心瑶想说不用的，可玄武却非常坚决道： “明日这些人也还指望娘子撑着呢，您今夜睡不好，可能也会影响明日其他事情。” 凤心瑶知道玄武说得对，于是也不再客气，抱着被子来到一处安静地方躺下。 夜里不算暖和，加上四周房子倒塌了不少，也不挡风有点冷。 她伸手想扯一下被子，却忽然感觉抓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她诧异的蹙眉，眼皮却累的睁不开。 “累成这样？” 满含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心瑶眼眸动了动，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可是尝试好几次都没睁开，她不适的哼唧一声，随即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她骤然睁眼，便撞进一个温柔幽深的眸子里，转而就注意到了男人带着面具。 她紧张的挣扎，就听男人柔声道：“瑶儿，是我。” 凤心瑶动作一顿，眨了眨惺忪睡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的话。 她迟疑抬手，将男人的面具拿开。 “你……” 凤心瑶怔愣了下，随即想从男人身前躲开。 她前几日，撞见的面具男也是他吗？ 这男人说好三日回，却迟迟不归，如今回来的又这般悄无声息。 她原就知道，她不够了解面前的男人，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才发觉，她对他的不了解，远远比她想到的还要多。 沈烨见状忙将人捞回怀里，柔声道：“怎么了？” “你，还知道回来？” 她不想搭理男人，倔强的别开头。 男人见状一愣，随即勾唇，眸色缱绻凑在她耳边低低道：“是谁说，我若再不回家，日后就难进家门了？” 凤心瑶抿唇，是她跟那面具男说的。 那群人果然是他的人。 她想着瞳孔缩了缩，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看着男人。 低声道：“你到底是谁？那日我见到的面具男是你？” 说完，她又坚定的摇摇头：“不是你，可他们穿的衣服和你在离开前杀的那两个，除了花纹不同，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沈烨闻言眸色渐渐淡了下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攥紧掌心，他没再开口。 凤心瑶也没有再问，但是心里也已经有了些许思量。 那些来寻他的人，暗器上刻着“萧”字，口口声声说找的人姓“萧”。 而他身边也有一批同寻他的人相似的特征，所以他跟“萧”家，怕是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敛眉，此刻累的手指都懒得抬，脑中也在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里转悠到有了困意。 “沈烨……” 她喃喃一句。 男人“嗯”了一声，将她的手再度握紧。 “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她说完呼吸渐渐均匀，已经再次睡熟。 沈烨的心却不由沉了下去，低头在女子微张的薄唇上浅啄一下。 而后不舍的放开，若可以…… 总有一日，你一定可以了解我的全部。 沈烨说完，眸色暗了暗，将人抱的更紧后回头，与看了他们这边半晌的人对视。 第122章 失心疯 “看够了？” 沈烨眸色微眯，看着少年开口。 “你就是我姐姐那个不负责的男人?” 小公子问了一句，不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朝他们走来。 沈烨不悦：“我们夫妻夜话，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都累傻了，你就放过她吧。” 小公子说着，走到沈烨面前蹲下，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沈烨有点无语，还是第一次被个小男孩这样盯着，一寸寸的打量。 他神色不由严肃起来，起身抱着凤心瑶想走，就忽然感觉到了一抹杀气，他脚步微动躲开袭击，随后凉凉瞥向来人。 “什么人？放开她。” 玄武音色冷硬，指尖不由攥住剑柄。 小公子闻言忙道：“玄武，那是姐姐的男人。” “男人？” 玄武拧眉，随即了然，可眼底不自觉闪过一抹失落。 “呵……” 沈烨冷哼，玄武眼底的失落有些刺眼，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侍卫喜欢他怀中的丫头。 这么好的丫头…… 沈烨将人抱紧，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带着凤心瑶便要走。 玄武却追过来道：“你不能带她走。” 沈烨拧眉：“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话。” 他不能抱自家媳妇走？ 沈烨说完，抱着凤心瑶来到孩子们身边。 将她放下后，给她和几个孩子都盖好被子，自己也挨着凤心瑶躺下。 玄武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玄武，你不是吧？” 小公子恍然大悟的语气。 玄武忙收回眼神，朝少年拱手道：”主子，玄武错了。” “你错什么？那男人虽然长的不赖，看着也挺喜欢姐姐的，但是他跟别人生了孩子，又将姐姐丢下好几次。 我觉得他即便再好看也配不上姐姐，你总之比他靠谱，毕竟我长这么大了，你可一次都没有想过丢下我。” 小公子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 …… 翌日。 凤心瑶醒来就下意识的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她缓缓睁眼就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 她错愕的眨了眨眼，昨晚的事在脑中飞转，她敛起情绪起身。 沈烨见状忙拉住她的手，郑重道：“瑶儿，我回来了。” 他也不敢走了。 十日不到，她身边就出现了太多优秀的人，主要是她自己太过耀眼了。 连他手底下那些人，也在同她短短相处后对她赞不绝口。 还有，她昨夜那般迷茫的说不了解他。 若他再离开，她是不是也懒得再了解他了？ 第一次，心中为了感情而焦虑。 凤心瑶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几个孩子就醒来，发现了归家的沈烨。 他们快速爬起来凑到沈烨身边，凤心瑶也在这时，悄无声息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爹爹，真的是爹爹。” “活着的爹爹。” “爹，你这次走了太久了。” 两个小丫头扑到他怀里，开心极了。 沈郁比较矜持，甚至对他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埋怨。 爹不在，可苦了娘亲。 沈烨自然明白沈郁的意思，道：“爹这次不走了。” 他说完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没应声，沈烨心里轻叹，正想将她拉到身边哄一哄，就听见身边响起一声压抑的呢喃。 “老大，你回来了？娘可就剩下你了。” 沈烨闻言回头，就见沈老太眼神呆呆的看着他，而后缓缓蹲在他身前，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到他身上。 “老大，你知道地震多恐怖吗？你弟弟死了，兴儿死了，被房梁砸的冒肠子，死的可惨了，你爹，还有你爹……” 沈老太喃喃，随后就像是在回忆什么，眼里都是茫然。 老半天才接着道：“你爹不要我了，上次你媳妇要杀他，不然就让我拿银子换，你知道的，咱家银子都是给兴儿娶媳妇的，我哪里舍得拿银子换你爹的命。 我不换，结果你爹生气把我一顿好打，对了，你那媳妇最是恶毒，你千万别搭理她，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都是她的男人，老大，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要相信娘，一定要相信娘。” 沈老太凑在沈烨面前，语速忽快忽慢，一双眼睛时而迷离时而澄澈。 说的话倒是没有多颠三倒四，但是她那些难以见人的小九九，若是清醒的时候，死活是不会说出来的吧？ 沈烨看着沈老太，眸色晦暗不明。 凤心瑶也不由盯着沈老太，猜测她是真疯还是装傻。 “沈老太，你这是发疯不行，改装傻了？” 村民里，也有不相信沈老太真疯的。 沈老太祖辈没有这样的，如今能是因为沈兴死了给刺激疯了？ “沈老太，你们家老头子没死，在那边窝着呢，你撒癔症找他去，你可别忘了，你跟沈老大都断绝关系了。” 有人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扯沈老太。 可沈老太却像是受惊一般，骤然扑到沈烨怀里，扯着沈烨的胳膊大叫道： “老大救命，他们都要杀了娘，他们要娘死。” 沈老太说完，许是感觉沈烨没动，她又爬起来厉声指着沈烨的鼻子骂道： “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球，你就看着他们这么糟践你娘亲吗？你是不是想看着娘死？” 沈老太骂完，随后又跪在沈烨身前大哭：“你弟弟死了，你弟弟死了，你爹不要我了，我的老大也不要我了，你小时候很乖很孝顺，娘也疼过你的，你记不记得？” 沈老太说完希冀的抬眸看着沈烨。 沈烨拧眉，直视着沈老太的眸子。 她的状态的确像是失心疯，可他却不能完全相信。 他不动声色。 村民们小声议论：“这沈老太难不成真的疯了？” “又哭又笑的，看着不像是装的。” “她向来演技好，没准看见沈兴死了，没了指望又想贴着大儿子了呗。” “沈老太，你要是真疯就去吃屎给我看看。” 闻言，沈烨面无表情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忙摆手道： “沈老大，你可别生气，我这不是怕这老东西骗你吗？” 沈烨不说话，又看向沈老太，音色薄凉低沉：“娘想要什么？” “说这个之前，不如先让我把脉看看。” 凤心瑶说着，上前抓住沈老太的手腕。 第123章 把炕压塌 “凤心瑶，你别碰我，你是害死兴儿的凶手，你是个恶鬼。” 凤心瑶刚靠近沈老太，就见沈老太疯了一般的挣扎，随即不由分说的朝她扑过来。 “瑶儿。” “凤娘子。” 眼见着沈老太都要冲到凤心瑶身前了，沈烨和玄武同时上前，左右将沈老太钳制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沈老太大力挣扎，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凤心瑶，仿佛就怕她靠近一般。 凤心瑶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是不是真疯把个脉就知道了，她上前一步，却见沈老太忽然弯腰，一口咬在了玄武手上。 玄武吃痛，可却没松手，很快血珠成窜的从他的手背上滚落。 凤心瑶瞳孔收缩，上前一脚将沈老太踹开。 沈老太一个趔趄，可很快就咧开沾满血的唇，冲着她挑衅道： “凤心瑶，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我伤了你姘头你生气？” 说完，她掐腰看向沈烨，音色尖锐道：“老大，你瞧见了吗？她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我要是被凤心瑶的姘头抓住，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完，沈老太就向后退，而后又快跑两步躲到沈烨身后，凑到他耳边看似隐秘，可声音却很大的道：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看见那男人钻过凤心瑶的炕，不止这一个，还有很多很多，老大，你们家炕头差点被压塌了。” 闻言，沈烨的眸色更沉，他转身拉住沈老太的手腕。 沈老太一愣，又开始挣扎：“你干嘛？老大，你要带娘走对不对？你之前死哪里去了，也带娘去好不好？” 说完，沈老太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脱衣服： “老大，你不在家，你媳妇你弟弟都欺负我，你看，娘给你看，我身上的伤，我脱衣服。” 沈老太说着直接将外衫脱了，正要去脱里衣的时候，沈烨一把掐住她的衣领。 沈老太动作顿住，而后惧怕一般快速将衣服穿好，指着沈烨的鼻子道：“你也要来脱我衣服？你可是我生的，你个畜生。” 沈老太骂完，大笑着跑开了。 看着沈老太走远，玄武看向凤心瑶。 见她别开头，像是没放在心上就没将人追回来。 大家都唏嘘不已，都在说沈老太疯了的事情，但看凤心瑶脸色不好，又都不说了。 沈烨站在一边，没看出凤心瑶神色的异样，但也正是因为没看出异样，才让他有点担忧。 刚才沈老太那些诋毁的话可太难听了。 他走到凤心瑶身前，还未等解释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尖叫，随即有人从地上窜起来喊道：“蛇，有蛇。” 听到这话，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人都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逃开。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粉尘掀起。 凤心瑶站在中间，听着耳边的惨叫，对混乱的人们厉喝道：“都别动，待在原地。” “玄武，沈烨，救人。” 她喊了一声。 两人纷纷应下，飞身去了外圈。 凤心瑶则快步跑到孩子们和那小公子身前。 “姐姐，那蛇吃人吗？” 小少年问了一句，脸色明显吓的发白，可他的手臂却是护着比他还小的几个孩子的。 凤心瑶勾唇，在他头上快速搓了搓：“小公子挺棒，等事情过了赏你一顿好吃的。” “谢谢姐姐。” 小少年一脸开心，随后道：“姐姐别总是小公子小公子的，我都叫你姐姐了，姐姐就叫我小城吧。” “行。” 凤心瑶应了一声，但是眸光却随着沈烨和玄武的身影，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蛇群大概是因为地震，动荡不安这才四处逃窜的。 说明，可能还有余震。 “啊，我被咬了。” 人群里有人惨叫一声。 凤心瑶高声道：“别乱动！” 人们听了当真不敢动，凤心瑶将一把菜刀递给…… 她看看沈郁和比沈郁高出一头的小城，最终还是将刀子交给了自家儿子。 “保护好妹妹和小舅舅。” “好。” 小郁郑重应下。 小城却郁闷了，他有那么菜吗？ 凤心瑶却没时间安抚他，快步朝着受伤的村民过去。 好几个村民腿上都被咬了两个牙洞，但好在这些蛇有毒的不多。 “凤大丫，你快来看看采薇，凤大丫。” 她这边正忙着，就听见宋老太在不远处鬼哭狼嚎。 凤心瑶无暇顾及，对李郎中道：“你去。” 李郎中点头，刚要朝宋家母女走去，就听宋老太道： “凤大丫你来，采薇被蛇咬了，你厉害你却不给她治病，你是想看着她死吗？” 凤心瑶拧眉，但对宋老太的叫嚷置之不理，专心给面前中了蛇毒的人清理伤口排毒。 李郎中知道凤心瑶这意思，便是不会给宋家这个面子了。 不顾宋老太信不过他医术那些话，径直走过去，就见宋采薇被蛇咬在了下巴的地方，那血洞里已经有黑血流出来了。 李郎中眸色一眯，这很棘手，凤心瑶不来自己不行。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便听见凤心瑶道：“让她娘把毒吸出来。” “为什么要我吸，又不是没郎中。” 宋老太有点害怕，那毒血看着黑红黑红的，她不敢。 宋采薇彼时呜呜地哭，感觉脑袋都开始昏沉，抬手去拽宋老太，可几次都没有抓准。 李郎中见状催促道：“你快点，这可是你亲闺女，她意识都模糊了。” “是我亲闺女咋了，我也没说不救，你是大夫你来吸，我不懂呀。” 宋老太示弱。 李郎中却被气笑了，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我来？” “宋老太你快别墨迹了，你闺女伤在脸上，亏你想的出来让李郎中给她吸蛇毒……” 村民都觉得宋老太奇葩。 甭管是不是吸蛇毒，只要是被外男碰过了，这丫头以后怎么嫁人呀？ 宋采薇也等急了，眼神迷离的看着宋老太的方向，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乎想唤醒宋老太那为数不多的母爱。 “娘，救我。” 宋采薇哭的一抽一抽的，可宋老太却始终不想动。 半晌才磕磕巴巴的看着李郎中问：“这，吸这毒我，我会不会有事？” 李郎中拧眉，能明白是个人都怕死，可眼前快要死了的，可是她亲生女儿呀。 “做什么都有风险，你们是一家人，这种事你来做更好。” 李郎中忍着对宋老太的鄙视，耐着性子开口。 闻言，宋老太明显腿软，朝远处一指，道： “你个男郎中不行，那不是有个女郎中嘛，就让凤心瑶给我闺女吸蛇毒。” 第124章 给她磕头 闻言，众人的眸子全都落到凤心瑶身上。 凤心瑶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利落的给面前的人清理好蛇毒，就听见宋老太又开口道： “为什么他们就不用把毒吸出来，为何就我们采薇需要？凤心瑶，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 众人竖起耳朵听，凤心瑶不耐烦道：“你看看这里面还有人是伤在脸上的吗？” 她话音落下，宋老太一愣，旁人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凤心瑶接着道：“她半边脸都黑了，你要是舍不得她死就赶紧，不然蛇毒侵蚀到脑子，你再想救她也没用了。” 凤心瑶催促一声，接着就不说话了。 宋老太狠狠白了凤心瑶一眼，回头看了看宋采薇，可就这一眼她差点吐出来。 她这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好看的，皮肤晒的有点黑，但是身上有料，也是十里八乡适龄男人争相想娶回家的姑娘。 可是彼时，她脸上的蛇毒已经蔓延到了半张脸，泛着又黑又紫的颜色，脸上那两个洞里还不断流着恶心的黑血。 宋老太干呕，这自己怎么下嘴？ “自家女儿还嫌弃？” “宋老太，你再不快点采薇是真的要死了。” “宋老太，你抓紧呀。” 宋老太犹豫的时候，村民们都开始忍不住催促了，这老太婆难道真的想看到自家孩子死吗？ 宋老太被催促的眼圈发红，急得不住跺脚，最后一个健步跑到凤心瑶面前。 扯着她的胳膊道：“我不管，你是郎中，你要对她负责，你去救她。” 宋老太强硬的说完，而后膝盖又向下弯了弯，语带哭腔：“就算是我求你，凤心瑶我求你，你不是就等着我来求你吗？” 凤心瑶蹙眉，一把将宋老太甩开：“你再不抓紧点，那蛇毒就会永远的留在她脸上，你这女儿日后说亲，别想卖个好价钱了，就算是许个鳏夫，人家都不见得会要。” “这，你。” 宋老太被凤心瑶的话说的发愣，最后干脆跪在凤心瑶面前： “我是真的下不去嘴，求你了，求你救她还不行吗？我给你磕头。” 宋老太说着就当真给凤心瑶磕起头来。 周围的人见到这场面，心里其实没谁是能心疼宋老太的。 脸面什么都不要了，下跪都可以，却不能忍着恶心先救人，这算什么？ 同时众人也不由去看凤心瑶的脸色，猜测着她八成会救宋采薇的。 毕竟先前对沈兴那样欺辱她的人，她都心软过。 “宋老太，别磕了。” 好半晌，凤心瑶才开口。 宋老太和众人却以为她这就是要松口的意思。 抓紧机会，忙道：“我给你磕头，我用力磕头，求你救我女儿。” 宋老太说着当真更加卖力“哐哐”几下子，额头都磕出血了。 凤心瑶抿唇，还没说话就听见宋采薇吼道： “娘，娘你救我，你救我，我不能毁容，我只要好好的沈烨就能娶我，我有沈烨的秘密，我不能死。”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宋老太当即看向凤心瑶，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道：“凤心瑶，你要是不救我们采薇，我就把沈烨的秘密说出去。” 看见宋老太跟个变脸大师一样，众人都不由翻白眼。 凤心瑶也恰好郑重道：“既然她掐着沈烨的秘密，那你还不快点去救她，我是不会给她吸蛇毒的。” “凤心瑶，都说医者仁心，你却是个格外蛇蝎心肠的。” 宋老太气的要死，狠狠咬牙，像下一秒就能冲上前咬死凤心瑶的架势。 凤心瑶却不管她，不疾不徐道：“你说的不错，我这个郎中，在危难时刻必须有一颗仁心，且以大局为重。 蛇毒分为很多种，有的麻痹四肢，有的丧失记忆，有的痛苦不堪，眼下，我还有全村这么多性命要保护，怎么可能为一个有亲娘在侧的宋采薇冒险？” 她话说完，村民们也都反应过来。 都没等宋老太再开口，一行人就将她从凤心瑶身前架开了。 宋老太不忿，挣扎道：“你们放开我，凤心瑶你就是个……” “啪。” “宋老太你闭嘴，你自己女儿你都不愿意救，还妄图赔上凤丫头的命去救你女儿？” “啪啪……” “宋老太，你再说废话我还揍你，现在凤丫头手里捏着咱们全村父老乡亲的命，她的医术就不说了，那些救人的少年也是看在她的面上才留下的，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女儿的贱命都赔不起。” “快，给人丢一边去，她不救宋采薇是他们家的事。” 说着，一群人直接将宋老太抬起来丢在了宋采薇面前。 宋采薇彼时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到了宋老太身上，随即将冒着黑血的脸往宋老太嘴边送。 “娘，我会让沈烨爱上我的，沈烨是有本事的，您救我，我让你过好日子。” “采薇，别……” 宋老太躲避。 宋采薇便厉喝道：“娘，你救我，我有沈烨的把柄，他说他爱我的。” 宋采薇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凤心瑶。 她眸色沉了沉，这宋采薇是真的知道了沈烨什么秘密吗？ 关于身份，还是其他？ 凤心瑶琢磨着，便有人同她道：“我看宋采薇就是病急乱投医，故意说出来恶心你的，你可千万别信了，再跟沈老大有什么嫌隙呀。” “嗯，我知道。” 凤心瑶点头笑笑，而后就见沈烨和玄武从人群外走回来。 四周已经平静下来，刚才宰掉的蛇都被丢在不远处，看着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没事了。” 沈烨走到凤心瑶面前音色柔和，全然没了面对旁人时那冷然的气场。 凤心瑶却只淡淡点头，绕开沈烨走到玄武身前递过去一瓶药膏。 “涂在患处，几日便会好的。” 玄武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他倒是没有想到凤心瑶会将他的伤口记在心上。 凤心瑶递完药膏也不多说，转身走出人群来到蛇堆边上。 “我派人拉走焚烧？” 玄武跟过来恭敬询问。 凤心瑶摇头，从里面选了一条出来，而后抽出藏在小腿处的匕首，利落的将蛇头砍掉，顺着蛇头断处划开一个口子，手法娴熟的将蛇皮扒了。 玄武：“……” 他一个干了十几年暗卫，杀人无数的人，看见她扒皮的手法都不由脊背发寒。 “眼下营养不够，这些蛇肉正好给大家补一补，你带人将蛇皮都扒了吧。” 凤心瑶说完看向玄武，玄武迟疑片刻才点头。 凤心瑶笑：“玄武侍卫怕蛇？” “玄武侍卫是怕母老虎。”周围不知谁接了一嘴。 玄武立即摆手：“不不，凤娘子，我没……” “姐姐，他不是怕你，他是喜欢你。” 阿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说了一句。 凤心瑶眸色不由一怔，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沈烨站在不远处，正眸色晦暗不明地望着她。 第125章 你是我的 凤心瑶眸色微动，抬手拍了拍小城的脑袋：“别瞎说，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 “就是想跟你生孩子的那种喜欢呗。” 他哥哥们喜欢哪个女人，就带哪个女人去生孩子。 凤心瑶：“……” “主子，属下不敢。” 玄武垂眸，音色干脆。 小城一听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凤心瑶捂住嘴巴。 她俯身在小城身边耳语，随即起身问道：“可懂了？” “懂了。”小城笑。 没人知道她跟小城说了什么，但先前那个话题小城没有再提及过了。 见小城乖了，凤心瑶便将李郎中叫了过来，带着他搭配了一些草药和雄黄粉，分别递给玄武和沈烨。 “不知道这附近还会不会有作乱的小动物，总之小心一些，这些草药就放到祠堂各处，若是有剩余再往远处丢一丢也可以。” “好。” 玄武领命，带着东西离开。 沈烨也朝反方向走去，可却是拉着凤心瑶一起走的。 凤心瑶没挣脱开，被男人带到祠堂外侧的墙根下。 男人长臂撑在她身侧，不想让她离开的意思明显。 凤心瑶挑眉，想问男人做什么，就听男人低沉开口：“瑶儿，再叫一遍。” “什么？” 凤心瑶不懂。 就见沈烨身子向前压了压，指尖似有似无摩挲着她领口的扣子。 “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凤心瑶挑眉，不知道男人这是什么心思，再说，他的名字也未见是他的名字。 她紧抿唇瓣不想说，可一双如水的眸子却浅浅落到男人脸上，带着点倔强和挑衅的意味。 男人见状忽而笑了，低头吻在她那诱人的唇瓣上。 “唔……” 凤心瑶去推男人，可男人却直接抬起膝盖顶在了她腿根深处，她瞬间不敢乱动。 空气逐渐稀薄，腿也跟着软了下去，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随着男人的气息浮动。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作乱，可却没办法推开，她欲哭无泪，嘤咛从唇齿间泄了出来。 男人的低笑随即传进耳里，凤心瑶当即羞红了脸，有些不满，在男人不管不顾攻城略地时在他舌尖上咬了一下。 本以为男人吃痛就会退开，可男人也就短暂的停顿后，便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凤心瑶感觉自己有被男人活吃了的风险，她强行抬起软绵绵的手臂，在男人的胸前挠了挠，见男人稍稍退开一些时，急喘着道： “沈烨，我受不住了。” 此话一出，男人的身子一顿，眼底的欲念更盛，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指尖轻轻撩开她最上面的衣扣。 看见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一处青紫散尽落下的淡淡鹅黄，勾唇抬手在那处摩挲了下，微喘低吟道： “瑶儿，记号还在，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记号？” 凤心瑶诧异敛眉，一些记忆在看到那颗，马上要消散的草莓印时浮现出来。 那男人离开之前，非要在这里落下印记，说回来会完成那日没有做完的事。 想到此处，凤心瑶脸颊爆红，推了推男人小声嗔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想你。” 男人几乎是瞬间给出答案。 凤心瑶蹙眉，看着男人望着自己那带着浓重欲念的眼神时，软下音色：“现在不合适。” “哦？那何时合适？” 沈烨问，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看着男人那势在必得的眼神时，凤心瑶敷衍的勾唇：“看我心情。” 自从男人回来，他们都还没有正经说过点什么，一直被地震的事情拖延着。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比如他去了哪里，那些帮助过自己的少年是他的什么人，还有宋采薇说有沈烨的把柄，沈烨知不知道。 先前她问的时候，他避而不谈，那自己又怎能事事如他所愿，倾其所有？ “怎么了？” 沈烨敏感的捕捉到了凤心瑶的变化。 凤心瑶神色渐渐从情欲中回神，看着沈烨道：“日后再说。” “沈烨，我们的事情必须日后再说。” 而后，她抬手没犹豫的将沈烨从身前推开，快步离开。 沈烨拧眉，黑眸顿沉。 为何要以后，他离开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 回到前面，凤心瑶敛起情绪，正准备去帮李郎中熬药，就看到远处驶过来几辆华丽的马车。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很快也引起了其他村民们的注意。 瞧见为首马车两侧跟着官差，汤里正率先起身朝马车迎过去。 “官爷，这是？” 汤里正态度谦和。 官差今日也格外好说话，对汤里正道：“听说附近村子里的百姓，被地震搅和的家破人亡，咱们县令大人体恤你们，特地带着安庆县城十几家有头有脸的商户来慰问你们。”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里正忙朝马车作揖。 彼时，后面马车上的人已经依次下车。 凤心瑶放眼望去，在里面竟然瞧见了最熟悉的一辆。 那是锦绣布庄的车，她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被突然横在身前的一条粗壮手臂拦下。 凤心瑶脚步下意识向后，跟人拉开距离时，才看清陈员外那张圆油饼一样的胖脸。 陈员外穿着一身暗红色锦缎长衫，怀里还搂着个也就十六七岁的姑娘，彼时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小兄嫂，别来无恙呀？” 陈员外说着，拖着怀中的女子朝她靠近，上次他赤身裸体绕城一圈，可是丢了大人了。 今日这凤心瑶，也算是落到他手里了。 凤心瑶却嫌弃的向后，正准备绕开，就听陈员外道： “小兄嫂急什么呀？哎，瞧你，当初若是跟了我，现在也不用窝在这穷人堆里受苦了。” 陈员外说完佯装嫌弃的，自上而下打量凤心瑶一眼，捏了捏鼻子道： “这么美的人儿如今都馊了，不如我带小兄嫂回家洗洗？” 陈员外说着色眯眯一笑，就想上前来拉扯凤心瑶。 凤心瑶勾唇轻蔑道：“老陈，你不会觉得当街调戏女人会显得自己特别行吧？可是我看你面相是不行之照。” 凤心瑶说着忽而竖起一根手指，看向他怀中的女子道：“他最多也就能撑打一个哈欠的功夫吧？” 第126章 高抬贵手 “你……” 陈员外怒了，他怀里的女人脸颊红了红。 却不敢接话。 毕竟这年月女子就没几个敢向凤心瑶这样说话的。 看着陈员外怒火中烧，凤心瑶不咸不淡道：“我什么我？即便被我看出来了你也不用自卑，这在场的也都不会笑话你的。” 凤心瑶说着往旁人身上指了指，陈员外也顺势望过去。 才发现所有人都憋笑的看着他呢。 他气的要死，呵斥道：“小兄嫂造谣多没意思，不如亲自跟我回去试试。” 陈员外说着抬手就要去拉扯凤心瑶，可下一秒手腕便被扯住。 “谁？” 陈员外动怒，正因好事被打断而想骂人的时候，回头则跟身着一身官服的人对视了。 陈员外神情闪烁，当即赔笑。 “县令大人有何指示？您有所不知，这是我一个小妾的嫂子，跟我们陈家沾着亲的，我们时常这样开玩笑，不打紧的，不打紧。” 陈员外说完笑笑，随后看向凤心瑶挤眉弄眼道：“小兄嫂说是不是？” “我跟你不熟。” 凤心瑶白了陈员外一眼，也没去看那县令大人。 通过先前他叛宋二强两口子那事，还有让官差带人进村试探沈烨这事，都可以看出这县令不是啥靠谱人，既然不靠谱还是远离为上。 她正朝一边走去，就听陈员外道： “凤心瑶，你是没看见县令大人吗？你不拿我们这些人当回事，总是不能也不将县令大人当回事吧？” 陈员外说完，又佯装好人的在县令面前道：“大人千万别跟个村姑一般见识，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向来不将人放在眼里。” “大人，凤丫头是个好孩子，可能是怕生，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汤里正见陈员外诋毁她，连忙帮她说好话。 凤心瑶虽然不畏惧什么强权，但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个性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她转头，没去看县令却还是象征性的朝县令欠了欠身： “民妇不懂规矩，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可以。” 她话音落下，县令大人开口，音色竟如清泉般清冽薄凉。 同时还松开了扯着陈员外的手。 凤心瑶见状，这才抬眸瞧了那县令一眼，秀眉不由一动。 本以为这县令如此迂腐软弱，该是个混迹官场多年，为明哲保身不愿意得罪当地商贾的中年男人。 但令她意外的是，眼前的县令大人是个二十出头，人如冠玉般清清冷冷，白白净净的书生脸。 “本官脸上有花？” 县令开口，语气平和疏离。 凤心瑶闻言敛眉：“若是无事，民妇便退下了。” 她说完缓缓向后走，却听陈员外道：“走什么？你无视大人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凤心瑶拧眉，抬头扫了清冷县令，想看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可是意外的对视之间，她在那县令平淡的神色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凤心瑶道：“民妇并没无视大人，只是民妇知之甚少，不知道该如何重视，” “自然是……” 陈员外开口，可很快又顿住。 怎么才算是重视，这个话题有点难说清楚。 “是什么？” 凤心瑶问，眼底一片坦荡。 县令见状眉头不由抬了抬，随后淡然摆手道：“先发补给吧。” “大人。” 陈员外有些不甘心，唤了县令一声。 却见那县令掀了掀眼皮，薄凉眸子扫过陈员外道：“陈员外不满意？” “哪能。” 陈员外一笑，看似转移话题般问道： “大人，今日这补给我陈家拿的最多，能否就由我陈家来决定给谁，给多少？” 县令闻言自然是点头：“那就辛苦陈员外了。” 陈员外一听高兴急了，眸光若有所思的扫过凤心瑶，随后客气的对汤里正道： “里正，带着你的人将东西从我马车上卸下来吧。” “多谢陈员外。” 看着那一车的鸡鸭，再看看那些布料棉被，若是这些东西能留下，那真是帮村里解决了不少事情，所以里正愿意低头。 可陈员外却傲慢的没多给里正一个眼神，朝着自家小厮大手一挥： “你们在一边看着，愿意夸老爷好的人家给一只鸡，一只鸭，至于那些给老爷脸色看的，就让她饿着。” 这个“她”指的是谁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这……陈员外，您有所不知，这凤丫头可是……” “可是什么？不管她是谁，本员外不想她吃，她就没得吃。” 陈员外不等汤里正说完，便厉声打断了汤里正的话。 汤里正无奈，却听凤心瑶道：“里正叔别管我，大家放心分，城里豪商的心意，不要岂不是不给陈员外面子？” “凤丫头……” 汤里正眼底都是心疼。 凤心瑶却只淡淡一笑。 “呵，小兄嫂真的可怜呦，我都忍不住心疼了，不如小兄嫂再考虑考虑，跟了我这些东西顿顿都有。” 陈员外开口，可说的还是屁话。 凤心瑶本不想搭理，可转念嗤笑一声：“我会贪图你那打个哈欠的时间？” “你……” “噗……” 陈员外气疯了，周围的人却忍不住笑出声。 凤心瑶可太会说话了，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你别胡说，你个小贱人，待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陈员外狠狠瞪了凤心瑶一眼，而后自己抢过发放东西小厮的活儿，不管是谁过去都一挺胸膛：“夸老爷，老爷就给她好东西。” 村民闻言先是一愣，可很快什么风流倜傥，人中龙凤的词一堆一堆往外蹦。 汤里正拧眉，感觉这有钱人是踩着穷人的尊严施舍，心里也气村里这些人实在是没骨气，他想上前却就被凤心瑶拦住。 “凤丫头……” 里正老脸一红，只感觉失望。 凤心瑶却压低声音道：“虽说大丈夫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可若是折腰就能活下去，这腰杆还是别抻那么直的好，那傻子跟我怄气，一车的东西都丢咱们村才好呢。” 里正闻言眼眸眨了眨，忽然看向凤心瑶唇角不由勾出一抹笑，他就说，他们这一群人都没个凤丫头聪明。 审时度势，看待事情的角度刁钻又清晰。 汤里正服了，心情也敞亮不少。 一旁穿着官服的清俊男人也恰好将她这番话听了过去，唇角不自觉浮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果然如同听说的一样…… 第127章 没本事让她吃亏 “来来，拿着，知道老爷好的人就活该能吃好喝好，不像某些人，真是想不开。” 陈员外一边往村民怀里塞东西，嘴里还不住的讽刺凤心瑶。 可在看到凤心瑶听到那些话，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的时候，心里却越发气愤。 他像是魔怔了，原本定的每人一只鸡一只鸭，可发起来又一人多给了不少。 弄的村民连连道谢。 陈员外无所谓的摆摆手，一口气接连发了几十个人，累的一头汗，眼睛还不由往凤心瑶那边瞥。 他就不信凤心瑶一个村姑能不眼馋这些东西。 可不管他朝那边看多少次，凤心瑶就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却在后面几家发东西时，抬脚要往那边走。 陈员外越想越气，他还当这女人有多矜持，原来打量着自己这里分不到，就等着别家分。 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活儿交给小厮。 “发，多多的给他们发，就让他们知道亲近老爷有享不尽的好处，但若是对老爷不好的人，就算是饿死也没人会接济她一下。” 说话间，他已经紧走几步来到凤心瑶身前，对着那后面十几家商户道： “这小贱人跟我有仇，谁若是给她发东西，就是跟我们陈家作对，跟我们陈家作对的，日后也别想在安庆混下去了。” “大人……” 商户们犹豫。 陈员外见此也才想来去看县令的脸色，但见县令神色淡淡，一脸对这事不关心的模样，当即道： “县令大人自然也愿意管那些聪明的百姓，像是那种不识时务的刁民管她作甚？” “大人，您看。” 周掌柜从人群后面挤上前，恭敬的请县令大人定夺。 可陈员外一看见周掌柜忙道：“你们锦绣布庄跟那贱人就是一伙的，你们锦绣布庄要是敢给那贱人吃食，我们陈家保证让你们在三个月之内破产。” “这……” 周掌柜紧张起来，有些担忧的看向凤心瑶，却见她神色淡淡，像是跟本没听见他们的吵闹。 县令也抬眸看着凤心瑶，很好奇，如今这局面她要怎么办？ 凤心瑶其实压根就没有想过怎么办，自己其实也不稀罕那些施舍，她站在原地并不说话，却见村里几个大娘忽然从她身边跑过，走到陈员外面前道： “员外老爷，您今年二十有没有？” “怎么能说二十呢？我看也就十八。” “员外，您就别管那凤大丫了，咱们还是接着发东西吧。” “就是，别管凤大丫了，接着发东西。” “你们……” “菜老太！” 村里人不解他们的操作，汤里正也震惊这群见利忘义的人里，竟然还有菜大娘的身影。 “叫我干啥？人家陈员外这般好，还能差我这老太婆东西？” 菜大娘说着白了汤里正一眼。 汤里正难受，忧心的看了凤心瑶一眼。 凤心瑶仍旧没什么表情，转身正要走，却被陈员外再次拦住。 “别走呀，是不是看着别人有东西，你开始心里难受了？” “你这小贱人就是敬酒不吃，吃……” 陈员外骂的正欢，声音却戛然而止。 凤心瑶眸色微眯，本来这会儿是没想还嘴的，打算让那些商户和百姓们安安心心拿自己的东西。 可没想到这陈员外突然像是被人拔舌一样，不继续说了。 正想着，便见身后一道身影压过来，凤心瑶回头便见沈烨阴沉这脸站在她身后。 凤心瑶勾唇，这老陈还真是欺软怕硬。 “滚。” 沈烨冲着陈员外呵斥，陈员外的脚步当即向后退了两下，可似乎想到周围很多人看着，他被迫自己站定，清了清嗓子道： “我自家的东西不给你们也说得过去，沈烨，你还敢当着县令大人的面明抢不成？” 陈员外慷慨激昂，沈烨却看都没看他，敛眉关切的在凤心瑶身上打量一圈，柔声道： “怎么样？” 他对凤心瑶说话的声音低沉且苏，还带着无尽的安抚意味，与先前面对陈员外的态度简直是魔鬼和天使的区别。 县令大人将这转变看在眼里，淡漠的眸子不自觉落到沈烨身上。 凤心瑶摇头：“他没本事让我吃亏。” 沈烨一听笑了，揉了揉女子的头，随后抬眸对上了那一道薄凉却难以忽视的目光。 对视间，两人的眸光都不由眯了眯，随即又默契的弹开。 另一边，商户们已经将东西发放完了，大旺村的村民们默契的将收到的东西都堆放在一处。 凤心瑶彼时正奇怪沈烨和县令二人目光之间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太注意村民的动作。 倒是汤里正先发现，正想说什么就见菜大娘上前道： “这次没有凤丫头，咱们村字怕是都要绝户了，不管是谁发东西，自然都少不了她的。” “就是，里正，咱们虽然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但也都知道知恩图报，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得的东西都放在这里，等您和凤丫头统一发放。” “咱们这村子的人团结一心，还愁过不去这男关吗？” 村民们将里正和凤心瑶围在中间，笑着开口。 凤心瑶勾唇，沈烨知道她一定高兴，再度揉了揉她的头，他家丫头真厉害，竟这样得民心。 村民们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周掌柜替凤心瑶开心，德子眼睛都红了，小声道：“这么好的凤娘子谁好意思辜负。” “是呀。” 周掌柜感慨。 一旁的商贾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都说人重利，那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让众人舍弃自己的物资，这般拥护她？ 那自始至终都清俊自持的县令看到这一幕，眉头也不由拧了拧。 上次这般得人心的人，已经长眠于大漠黄沙。 他真的好奇，眼前这娇弱的女子能是什么结局。 是否，将来有一日，也会被她亲手保护的人们撕碎践踏。 他瞳孔缩了缩，正想的出神就见陈员外一甩袖子上前骂道： “你们这群刁民，这些东西给你们的，你们就自己收着，拿出来给那贱人用，就不怕我将东西都收回去吗？” 陈员外说完，厉声招呼自家小厮：“既然他们这大旺村的都这般不识抬举，那咱们就将东西拿回去喂狗吧。” 闻言，大旺村的百姓神色不由慌张。 第128章 在陈家的头上动土 凤心瑶也没有想到陈员外这样无耻，正想上前就见一旁的清俊县令先向前了一步。 “陈员外这样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我们陈家可从不拉扯不敬我们陈家之人，县令大人是官，应该跟我们并无差别。” 陈员外彼时正在气头上，加上今日过来他也不是看在县令面子上，他来就是为了给凤心瑶不痛快的。 先前那个安庆县令对他们陈家马首是瞻，眼前这年轻小县令，一看就是出入官场，他更无需惧怕。 他这话，已经是在提醒县令别站错对了。 在这安庆，还没人能在陈家的头上动土。 听到这话，清俊县令眸光一瞬不瞬看向，如同一只暴躁公鸡般的陈员外。 看来他来安庆做县令的这一个月来，在外留下了个软弱名声，今日怕是要变一变了。 眼见着小厮要碰到那些物资了，他淡淡开口：“陈老爷错了，我是官，只一心为民，若陈员外想打着送物资的旗号来侮辱我安庆百姓，那陈家在安庆哪怕势再大，本官也要斗胆与陈家搏一搏了。” “呵……” 陈员外嗤笑，轻蔑的打量县令一眼，随后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衙役。 “衙门若没陈家，那些官差是怎么养的这般好的？县令大人，我不妨提醒你，你若得罪了我，日后你怕是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叫不动了。” “是吗？” 县令扬眉，回头淡漠的扫了一眼身后的衙役。 “大人，属下一心效忠大人。” “属下也是。” “属下更是。” 一群衙役纷纷下跪。 陈员外见状瞪眼，指着其中一个衙役道：“二刘子，你装什么装，你前日不是还说他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吗？” “没有，陈老爷你胆敢侮辱我们大人，是不想活了吗？” 唤作二刘的衙役厉喝，而后疯狂朝陈老爷眨巴眼睛。 眼下的大人年纪不大，可却是他们整个安庆乃至整个和安府都撼动不了的人物，这陈老爷作死就别带上他们了。 可陈老爷这蠢货压根看不出来这些信号，只以为自己遭到了背叛，看着那些衙役道： “好，好，你们好的很，你们日后不听陈家的了，那也休想在陈家捞好处，以后官府的一些需求，就别找我们陈家了。” “官府有什么需求会找陈家？” 县令回头，看向衙役。 衙役忙低头，都不敢说。 县令冷笑一声，倒是应下：“可以，日后衙门和陈家一切正面负面的往来全部切断。” “你……” 陈员外愣了，俨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威胁了还不好用。 拧眉有些想不通。 凤心瑶却无奈摇头，只觉得陈夫人这般精明个人，拉着这么个缺心眼的丈夫的确是可怜。 多年在安庆的经营，怕是就会在今时今日开始走下坡路了。 见陈员外还在关注这物资的动向，县令接着开口：“陈员外，物资可抵今年税收，这事我同尊夫人打过招呼了。” 凤心瑶闻言，冷笑一声：“上次想告诉尊夫人的事情，看来已经不用等了。” “你……凤心瑶。” 陈员外心里一惊，自己绝对不能同时搞砸两件事。 虽然那贱人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家里生意靠她支撑，还是不能将人惹急了。 至于凤心瑶说的那件事……就要看看她有没有命告诉给夫人了。 想来，陈员外打消带走物资的事，叫着小厮快步走了。 “瑶儿，你刚才说的是何事？” “凤娘子要告诉陈夫人的是何事？” 凤心瑶只想让陈员外知难而退，却没想到陈员外前脚刚走，沈烨和县令便同时凑过来，问了她同一件事。 她静默片刻，就见两人再次对视，而后同时厌恶的别开头。 凤心瑶心里当即生出一个想法，莫不是这两人认识？ “瑶儿。” 凤心瑶想着，就被沈烨拉着走向一边。 县令脚步微动，可就听不远处，少年冲着他这边洪亮高呼： “舅舅，您怎么来了？” 说着，少年激动的朝他跑来，猛地一窜蹦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舅舅？ 凤心瑶和沈烨同时停住脚步。 只见小城整个人都挂在那县令身上，双手还使劲拍了拍县令那张白皙的脸，高兴又不确定道： “舅舅是来找我的？这就对了，做什么劳什子县令，一定没有我在姐姐身边待的舒服。” 说完，小城又不顾那县令黑沉的脸色，径直将他拉到凤心瑶身前，介绍道： “舅舅，这就是救我的姐姐，人好，做饭好，医术好，对我更好。” 小城细数着凤心瑶的优点，特别骄傲的将她介绍给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有些窘，他自然知道这女子就是救他的人，若不将人调查清楚，他怎么会默许她自由出入别院。 只是……百密一疏，她那个男人是他先前没有查到的，也可以说是没放在心上的。 今日得见，却觉得异常棘手。 他眸色淡淡扫过凤心瑶，而后看向沈烨：“我这外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一般家里有男人的，外男的确会先跟家里男人知会。 眼下这县令越过她去跟沈烨寒暄倒是常规操作，可凤心瑶怎么就感觉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的确麻烦，所以还请大人将自己的人看住了。” 是了，正常人谁会这样跟县令说话？ 凤心瑶抬头怔愣的看着沈烨，随即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你是单纯的情商低不怕死，还是对面这人跟你认识？’ 只是她眼角都快眨抽了，沈烨都没有给她回应，反而是那县令淡淡道：“知道了。” 凤心瑶：“……” 知道了是什么鬼呀？ “走吧。” 她正愣神，就被沈烨拉着向前走。 凤心瑶好奇：“你认识那位县令大人？” “那孩子如今也认识了。” “怎么说？” 凤心瑶好奇。 沈烨道：“以后离他们舅甥二人远点。” 凤心瑶更是不解，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那县令正一脸严肃，不知跟小城说着什么，而一向是活泼的小城彼时乖乖巧巧的站在县令面前，抿着唇低着头，像是在挨训。 “那县令看着有点凶，小城要吃苦头了。” “瑶儿。” 她话音落下，沈烨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同她对视郑重道： “以后不能叫他小城了，日后你同他和玄武都要保持距离，你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凤心瑶闻言眸色动了动，有些不满沈烨这话，什么样才属于一个世界呢？ 他不是也知道他们的身份？ 她望着沈烨，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那我跟你呢，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129章 你是我妻子 “瑶儿。” 听到凤心瑶的话，沈烨忽而心尖一窒，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 他软下音调，甚至姿态都故作松弛了很多，耐心看着面前神色不算好的女子道： “瑶儿，你我怎会有什么不同，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 凤心瑶闻言眸色微动，这两个字从男人口中说出来，确实带着一些吸引力。 她勾唇还未说什么，几个孩子便从一旁跑上前来。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小丫头都看出他们两个谈话时的脸色不好。 “娘，怎么了？” 沈郁抬眸，看着凤心瑶眼底满是忧色。 凤心瑶敛眉，没说什么，揉了揉沈郁的脑袋，转身走了。 “爹……” 沈郁拧眉看向沈烨，似是在怪他又惹凤心瑶不快。 沈烨心里叹了一声，低头看向几个孩子间，脑中思绪忽然炸开。 忽然明白女子在跟自己因为什么而较劲。 她说过很多次，不了解他，不知道他。 他说，她是她的妻子，可这些孩子却仿佛又在佐证，他似乎并不只有她一个妻子。 若自己在爱上她后，知道她曾经跟别的男人有过三个孩子，那心里是何种滋味？ 沈烨拧眉，忽而开始承认自己有点傻。 她在意，说明她爱的认真。 想来，沈烨唇角不受控制的弯了弯，对几个孩子道：“爹的确错了，会去找你们娘亲道歉的。” “那爹好好道歉。” 沈娇娇小嘴巴抿了抿，第一次感觉她爹挺笨的，后娘那么好的人，他都能相处不好。 姐妹两个心意相通，沈月月讲摊开小手递到沈烨面前：“爹，拿出点诚意。” 看着沈月月藏在掌心那一朵小花瓣，沈烨轻轻接过，郑重道：“好。” 说完，他看向沈郁，这小子就没有什么交代的？ 沈郁像是看懂了沈烨的眼神，却闷闷的别开头，什么都没有说。 后娘越喜欢爹爹，他们几个就越是多余，若现在他有能力，定然不会带着妹妹们影响爹爹和后娘的。 “怎么了？” 察觉到沈郁的神色不对，沈烨神色也严肃几分。 “无事。” 沈郁坚定摇头。 沈烨哪里会信？他在沈郁面前蹲下，视线与他平齐，复问道：“怎么了？” 看着爹爹耐心的眼神，沈郁心里的愧疚更胜，可就是倔强的抿紧唇畔什么都不打算多说，但小小少年没发现，他眼圈已经红了。 沈郁三岁就跟在自己身边了，这孩子有没有心事，自己会看错？ 沈烨没着急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两个小丫头也好奇的凑过来，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爹爹。 “爹……” 半晌沈郁败下阵来，他没爹爹定力好。 “恩，说吧。”沈烨音色和缓。 “爹，后娘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郁开口，唇角不自觉掀起一抹笑，后娘和爹爹能越来越好，是他喜闻乐见的。 那么好的爹爹，和那么好的后娘本该在一起。 “爹爹真棒。” 沈娇娇拍手，哥哥说的事一定假不了。 沈月月却纠正道：“那是后娘好。” “恩，后娘真的很好。” 沈郁赞同。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听见几个孩子的话，沈烨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沈郁垂眸，被爹猜中了。 他犹豫了好半晌，低头道：“所以后娘会不会容不下你跟别人生的孩子。” “哥！” 沈娇娇有些惊，沈月月看向沈烨，似乎也迫切的想知道爹爹怎么说。 “你良心呢？” 沈烨语气严肃，“她对你们不好？” “自然好。” 沈郁忙说，而后眼泪直接掉了出来，他只是不想自己影响后娘的心情，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看见沈郁掉泪，沈烨眼底闪过一抹急色，他抬手擦去沈郁眼角的泪，缓和下语气： “我不在，她都拼命护着你们，又怎会觉得你们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呢？大人的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她对你们的好，不在于你们爹娘是谁，在于你们就是你们，她跟我怄气，也同你们无关。” 沈烨说完，见几个孩子的眼神里还是有些恍惚，叹气道：“她不会因为你们是别人的孩子而心生芥蒂，更不会因为跟我感情与否对你们心生不满，你们这般想，她会伤心的。” “我不想后娘伤心。” 沈郁小拳头攥紧，语气郑重极了。 “我哪里伤心了？” 凤心瑶不解，将沈郁拉到身前，她刚才远远的还真没看错，这孩子竟然哭了。 她有些埋怨的瞧了沈烨一眼，他又跟孩子说了什么大道理？ 难道不知道孩子最该的是快乐吗？ 沈烨：“……” 他冤枉，憋闷的不行，可眼下也不好说什么。 凤心瑶将沈郁抱起来，又叫了两个丫头，温温柔柔道：“外公刚才醒了，没瞧见你们想的紧，娘带你们过去。” “娘。” 沈郁双手勾着凤心瑶的脖子，低头就能看见她温和慈爱的脸，唤了一声“娘”眼泪又不受控制掉下来。 两个小丫头也是，泪珠子都穿成线了。 凤心瑶敏锐的察觉出他们心里的事还不小，她停下脚步将几个孩子圈在身边，唇角微勾： “怎么了？是不是你们爹说了什么难听的？娘去帮你们报仇？” 沈烨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他轻咳。 女子回头看他，随后转头对孩子们道：“你们尽管说，娘保护你们。” “娘，不是爹。” 沈郁说完低下头，他得把爹摘出去，不能让后娘讨厌爹爹。 “那是谁？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你们了？” 凤心瑶反思一下，“还是最近生活太苦，你们心里难受了？” 地震以后，她不是在照顾伤员就是在处理各种棘手的事情，的确没有好好护着几个孩子。 “不是不是。” 沈郁忙摆手，却还是不争气的吸吸鼻子，后娘越好，他就越忍不住的想哭。 “娘会离开我们吗？” 沈娇娇跑上前抱住凤心瑶的脖子问。 “我们不想离开娘亲。” 沈月月也跟着强调。 凤心瑶一听更是诧异了，何时说过要离开他们了？ 她抬头看着沈烨，眸色晦暗了一瞬，柔声对几个孩子道： “你们先去找外公，我有话同你们爹说。” 第130章 秘密 看着凤心瑶的神色，沈烨就知道这丫头很是不开心，他刚想开口安抚，就听她问：“你想带孩子走？” 语气很是平静。 沈烨瞳孔微缩，忙上前道：“你在说什么？我能带他们去哪里？” “沈烨，他们几个很乖，乖的小心翼翼，我不想我的孩子永远被人夸乖，我希望他们肆意张扬有血有肉。” 她音色郑重和缓，说“我的孩子”时，眼底是那般真诚细腻，沈烨的心狠狠动了。 他一把将女子拉到怀中，像是猜到她会挣扎一样，抓紧她的手腕，忙道： “我不会带他们走，更不会离开你，他们几个不是我的孩子。” “沈烨，你……你说什么？” 凤心瑶抬头，眼底满是惊讶。 “瑶儿，这二十几年我不曾对除你之外的女子动过心，我发誓。” 男人语气是那么郑重，那么严肃，让她想怀疑的理由都没有。 她怔神，男人环着她的手臂便再收紧几分，给她时间消化。 “那他们……” “他们的父亲是我效忠的人，当年兵变，他们的生父战死沙场，我带着怀有身孕的夫人和不满三岁的小郁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途中夫人动了胎气，生下两个女儿便血崩而亡，此后我便一直将几个孩子带在身边。” 一时间，似乎一切都理顺了。 也许他效忠的是姓萧的那位？ 然后萧家内斗，趁着兵乱要了自家人的性命，还要对那位萧公子的妻子孩子下毒手，但是沈烨带着几个孩子逃了出来。 所以追杀沈烨和保护沈烨的人，衣着才会如此像，因为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就像她当初想的那样，一个组织的不同部门？ 凤心瑶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可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拧眉，就听男人轻笑道：“哪里不懂，你问。” 听见这话，她抬头唇角不自觉勾起，是了，她想要的不过就是没有秘密的相处，她知道他来处，知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什么，知道身边那些奇怪的人为何会出现，这样就不会再束手束脚的去应对。 见她笑了，沈烨的心里轻松不少，可内心却还是愧疚。 他能告诉她的，也只是整件事的冰山一角。 他一心一意只喜欢她一个是真，几个孩子不是他亲生是真。 但是他的身份，几个孩子的身份，他还是不能说。 但现在能确定的是，他已经不是刚回来时，没有底牌反击的那个他了，他会护好她。 “帮你救我的那些少年，跟追杀你的人都是萧家人？” 凤心瑶想佐证自己的猜想。 沈烨怔了怔点头：“是。” 凤心瑶点点头，而后看了沈烨好久才问道：“那你对我还有秘密吗？” “还有。” 沈烨异常实在，补充道：“但都同感情无关，瑶儿，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如同今日一样，牢牢拉住你的手。” 沈烨说完，一瞬间的用力，将她的手都攥的有些疼了，察觉到她的拧眉，男人又忙松了力道：“忘了，娘子娇软，我不该太用力。” 男人说完，眸色深了深。 凤心瑶耳尖却不由红了，这话可太容易让人多想了。 沈烨见状笑，薄凉的指尖在她耳尖摩挲了下，低声道：“等地震平稳，盖个大点的房子，我和娘子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卧房了。” 凤心瑶：“！！！” 她低声道：“你收敛一点。” 沈烨笑，拉着凤心瑶的手，打算去找孩子们。 他们两个支开他们单独说话，那几个小家伙估计紧张坏了。 两人走到孩子们身前，看着他们相牵的手，一切便都尽在不言中。 “女婿，你回来了。” 凤大明看见沈烨，也是打心眼里高兴，随后神色里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见沈烨在他面前俯身道： “岳父大人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你是瑶儿的父亲，便是我的父亲。” 凤大明闻言唇角缓缓漾出一抹笑，而后欣慰的红了眼睛。 凤心瑶心里也很高兴，男人的话足矣安抚凤大明这段时间，一直焦躁的心情了。 “沈烨，你倒是会在意别人的父亲，可有想过自己父亲还躺在那边没人管？” 一声讽刺入耳，沈烨转身望去，而后又淡漠的将头转回来。 无关紧要人的话，何苦在意？ 宋老太不满：“沈烨……” “有事说事，别把自己求救的机会浪费给旁人。” 凤心瑶凉凉开口。 她见宋老太身后还拉着宋采薇。 彼时的宋采薇，一张脸黑黄相间，看上去狰狞可怖。 不过凤心瑶判断，她如今还没倒下，该是已经有人帮她吸过蛇毒了，只是吸的晚了些，命是捡回来了，这脸就不能要了。 宋老太一听哽了哽脖子，将宋采薇往前推了推：“你给她治治脸。” 凤心瑶嗤笑：“宋老太，我欠你的？” “凤心瑶，我头刚才已经磕了，你别太过分。” 宋老太说完指了指宋采薇的脸：“同是爱美的女子，你应该知道脸成这个样子，对女子打击多大，我们宋家先前对不起你的，也都遭报应了吧，你今日若是频频见死不救，也说不过去吧？” 宋老太看着凤心瑶，像是笃定她一定会出手一般。 凤心瑶扬眉，宋采薇的脸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但她体内的蛇毒还有反复的风险，施针帮宋采薇清理一下还是有可能的，只是她向来不惯着颐指气使的人。 “凤心瑶，那么多人你都救了，却就是不给采薇治病，你难道是嫉妒她跟沈烨有过？” “什么？” “真的吗？” 宋老太来闹事，但村民们见沈烨在凤心瑶身边，便都没上来，却不成想竟从宋老太口中听到这么一嘴。 瞬间，众人都不由打量沈烨。 沈烨却忙看向凤心瑶，生怕她再误会一样。 可凤心瑶却淡淡一笑，问宋老太：“你这是骂沈烨眼神不好，还是在证实自家女儿品性不端？” “我……” “沈烨，你让凤心瑶救我，你只要让她把我的脸治好，我就坚决不将你的秘密说出去，沈烨，我不能毁容，真的不能……” 宋采薇说着就想走向沈烨，却被凤心瑶拦下。 “宋采薇，你掐着沈烨什么秘密，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第131章 我媳妇，不受气 “你……凤心瑶，你不怕毁了他吗？” 宋采薇拧眉，不敢相信凤心瑶会要求她当着众人的面说。 可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自己的筹码可就没了。 凤心瑶见状嗤笑一声：“宋采薇，这村里哪个正常看病的，我都会帮忙的，你大可不必编出这些诬赖他。” 说着，她指尖一动，亮出一根银针，走到了宋采薇身前。 “伸手……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脸没得救了，体内的蛇毒倒是可以清一清。” “你说什么？” 宋采薇难以置信，脸色沉郁的时候，更丑的出奇。 “你娘刚才若是及时一点，你这脸就不是问题，可惜……” 此话一出，宋采薇难以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死盯着她道： “你必须要救我，你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救不了我，凤心瑶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让沈烨的秘密人尽皆知。” 沈烨见状上前一步，拉住凤心瑶的手道：“媳妇，我没秘密掐在她手里，若救人还受气就不救了。” 媳妇？ 听男人如此称呼自己，凤心瑶扬眉看向男人，正巧撞进男人噙着笑的眸子里。 俨然是在等看她反应呢。 许是看她并不反感，男人又补充道：“我说真的，媳妇……” 男人叫媳妇的时候拖腔带调的，撩得她心尖酥酥麻麻的，可这么多人在，她却不好说什么。 “沈烨，你怎么没有秘密？半个月前，我看见……你跟那两个生面孔……” 宋采薇提醒，眸光希冀的望向沈烨。 沈烨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当日杀萧家那俩护卫的时候，的确有抹女子身影躲进了菜大娘家。 他期初还以为是菜大娘家的女儿瞧见了他处理尸体，却没想到竟然是宋采薇。 他不能给小丫头惹麻烦，正想说话，就听小丫头懒洋洋道： “行了，宋采薇，说自己和我相公有什么还不行，还要多编几个生面孔的女子才甘心？” “不是，谁说是……” 宋采薇似乎强烈的想要佐证自己知道些什么，可凤心瑶却沉声道：“你到底看不看病？” 宋采薇张了张嘴，其实她平时的脑子会比今日灵光一点，但是中了蛇毒后，她感觉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去反驳凤心瑶。 她沉吟的时候，宋老太忙冲上前，扯过她的手递给凤心瑶。 “治病，先治病，只是她这脸你也一并瞧瞧，哪怕是颜色浅一点也好呀。” 宋老太语气焦急。 凤心瑶不买账：“刚才你要是有现在一半着急，她的脸就好了。” 宋老太被臊的没话，随后拍了宋采薇一把：“她愿意救你，那些事先别说了。” 她本以为掐着点东西，凤心瑶才能愿意救人，如今什么都没说，凤心瑶都愿意救人，那就不该多说浪费口舌了。 宋采薇脸上闪过一丝丝不甘心，但也很快不说话，将手递到凤心瑶面前。 凤心瑶银针径直刺破宋采薇的指尖。 医生一般有几个治疗方案，有的少遭点罪，有的就要多受点苦了。 像是宋采薇这样不乖的，多受点苦就当是为她磨炼心性了。 凤心瑶将宋采薇的指尖一个个刺穿取血，宋采薇疼的直冒冷汗，脚步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凤老太却向前推了她一把道：“你脸上的黑色淡了，别躲。” 这脸上的污渍越大，越是难找个好人家。 宋采薇一听有好转，这才咬着牙上前。 凤心瑶继续给宋采薇祛毒，佯装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方才说，沈烨跟两个女人？” “不是女人。” 宋采薇摇头，而后意味不明冷笑着问：“凤心瑶，你难道真想让我说？” 凤心瑶闻言却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宋采薇像是发现了什么，朝沈烨嗤笑一声：“感觉她并不在意你的死活。” 沈烨自是不相信宋采薇的话，聪明如凤心瑶一定能猜出来，宋采薇说的是什么事。 既知道却还追问，她定然心里有什么算计。 沈烨不动声色。 凤心瑶看向宋采薇语带催促：“编不下去了？其实你不编，我也会救你的。” 凤心瑶音色淡淡，似乎问宋采薇这些，也不过是随口闲聊。 一旁看热闹的村民，见此，讽刺宋采薇。 “以为谁都跟他们宋家人一样，求人办事之前只会威胁。” “你还别说，宋家这些儿女跟宋老太一般差劲。” “宋采薇，凤丫头不计前嫌救你，你却满脑子都是诬告算计。” “凤丫头，我看就别救她了，让她内里外头一般黑正好。” 众人七嘴八舌，怼到宋采薇脸上叫骂。 宋采薇十指流着血，脸色苍白的不行，感觉脑子更不清醒，她忽而有些委屈的看向沈烨： “你知道的，我没说谎，这事怕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这话说的稍显暧昧。 村民们更是忍不了，啐道： “不要脸。” “凤丫头还在呢，她居然说这种话？” 有人上前拉了拉凤心瑶道：“你给她治病，她却想勾引你男人，别给她治病，让她死。” 凤心瑶笑笑，指尖的银针当真缓缓收了起来。 宋采薇见状，慌了一般看向她：“凤心瑶，你敢不给我治病？凤心瑶你不救我，就是逼我说出实情毁了沈烨。” 凤心瑶闻言耸肩，似乎当真不在意。 “凤心瑶，你个贱人，是你毁了沈烨，我……那日我看见沈烨杀人了，两个人都被他杀了。” “你说啥？你跟沈烨那秘密不是你俩钻了小树林，是看见沈烨杀人？” 宋采薇话音落下，宋老太第一个冲到她面前质问，随后像是算准了什么一般，指着凤心瑶道： “凤心瑶，看来今日你必须要给采薇治好了，不然我就去状告沈烨杀人，你猜官府得怎么收拾他？” 凤心瑶指尖似有似无在宋采薇指尖划过，漫不经心道： “宋老太，话可别说早了，她中着蛇毒，你确定她说的不是胡话？” 第132章 跟县令，好过 “采薇看着清醒着呢，哪里像是说胡话？” “是嘛？” 凤心瑶眸色沉了沉，没等说什么就见宋采薇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宋老太一脸害怕地向后退。 “娘，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知道你跟二哥在床上做什么，娘，你放过我吧，别打了别打了。” 宋采薇蹲下抱头，看上去恐惧极了。 “你胡说什么？” 宋老太急了，脸色涨红，想要去拉扯宋采薇，却被凤心瑶拦下。 “宋老太，你不是说她看着清醒的很，不像是说胡话吗？难不成你和宋二强……” “放她娘的屁，我……她胡说。” 宋老太厉喝，此刻看着，她倒像是那个一直坚信宋采薇在说胡话的人。 凤心瑶见状神色敛了敛，本来想给宋采薇点点药物，让她随便说点扰乱视听的话就好，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吐出这么个劲爆的。 “哼，这宋采薇可真是会说，先是诬赖沈烨，现在又说自家亲娘和亲哥有染，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呀。” “我怎么觉得宋采薇不像是说谎呢？” 村民们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嘴，看向宋老太，意有所指：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找，原来自己生的就够用了呀。” “你胡说什么？” 宋老太气的跺脚，转眼对宋采薇吼道：“你快点说，你是胡说的，你这是要毁了你亲娘呀。” 可是彼时的宋采薇窝在地上不住的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有人瞧见了宋大强，忙抬手将人喊过来。 “宋老大，你娘跟你弟弟的事情你知道吗？” 宋大强闻言神色骤然一沉，他这态度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他身边的沈莲花却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下。 小叔和婆母那些荒唐事，若是浮出水面，他们这些子女也没脸活了。 按宋老太原来的性子，有能力的大儿子就在身边，她本该支棱起来叫着冤枉。 可此刻，她别开头，全然不敢同宋大强对视。 宋大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多看一眼宋老太都无。 他们自己作死，便就用力作吧，不要再伤到他的莲花就好。 想来，宋大强拉着沈莲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宋大强走远，宋老太才连滚带爬的走到宋蔷薇面前，抬手给了宋蔷薇一巴掌。 “死丫头，你被蛇毒毒傻了？什么话都敢编排，你看我不打死你。” 宋老太说着就要动手，凤心瑶不咸不淡的道：“宋老太，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可要确定好了。” 宋老太闻言一怔，随即坚定道：“她说的就是假话，这小贱人中了蛇毒胡言乱语，我就算是再畜生也不能跟自己儿子呀。” 宋老太说完看向四周乡邻，在求相信一般。 凤心瑶嗤笑：“母子通奸和杀人这种事她都敢编排……宋老太，这蛇毒不但毒了她的脸蛋，也毒了她的脑子，日后你还是将人看住了吧。” “我看宋采薇原本就是个坏种，一般人就算是敢编排，也不敢说这种要人命的大事吧。” “是呀，这宋采薇八成是真的傻了，日后她要是敢出来说胡话，我可不惯着她。” “我也不惯着她，她要是敢编排我家人，我就上报衙门，将她这种危险的人关去牢子。” 村民们都觉得宋采薇这样的人很恐怖，空口白牙就差点将人毁了。 凤心瑶目的达到，也不多言。 不管宋采薇真疯假疯，如今在村民眼里，她的话也失了可信度。 日后，她即便将沈烨那事说的再清楚，也对沈烨造不成威胁了。 凤心瑶眸色和缓下来，看了沈烨一眼。 沈烨眼眸微动，对凤心瑶的城府惊喜又意外。 她应该是听宋采薇第一次说掐着他秘密的时候，就想到这整场布局了。 这样的女子，若立于朝堂…… 想来，他跟上女子的脚步，将她的小手紧紧藏在掌心。 不要立于朝堂，就在他身侧便好。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什么，一起朝孩子们那边走去。 周掌柜和德子卸下物资后并没着急离开，正在陪孩子和凤大明说话。 见他们回去，周掌柜的眸光扫过沈烨，眸色一亮对凤心瑶道： “我现在知道凤娘子为何不愿意离开村子了。” 听周掌柜打趣，凤心瑶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就听凤大明接着道： “前段时间我女婿出门了，女儿自然得等着他回来。” “辛苦娘子。” 沈烨敛眉，给害羞的小丫头再加把火。 闻言，几个男人默契一笑。 凤心瑶别开头装死。 周掌柜见了，笑道：“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干练的凤娘子害羞呢。” “周掌柜，上次开的药还没用完吧？” 凤心瑶看向周掌柜，大有一种他再拿自己打趣，就跟他互相伤害的架势。 周掌柜见状连连告饶，摊手无奈道：“老夫闭嘴，老夫闭嘴。” 果断转移话题。 “先前娘子勒令布庄不许接陈家的合作，我还不知其中缘由，今日就全懂了，也如娘子所言，陈家后来没再找我们说过衣服的事情，倒是陈夫人后来没来由的送了一些礼过来。” “陈夫人送来的？” 凤心瑶挑眉，有点没想到。 这陈夫人果然是个大气的人。 “是，那些礼物中还有一箱子小孩子的玩具，我猜她该是给沈郁小爷的，所以这次特地也带来了。” 掌柜说完，德子便将那一箱子东西递了过来。 凤心瑶接过，心里有了思量。 她看了一眼沈烨，而后朝周掌柜靠近，凑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这……能行？” 周掌柜有些迟疑。 凤心瑶道：“放心去做。” “成，娘子让我们往东，我们都不往西。” 周掌柜说完，又叮嘱凤大明要爱惜身子，相信凤心瑶一定能医治好他才走。 凤大明应下。 周掌柜是生意人，为人亲和通透，将凤大明哄的心情确实敞亮了不少。 见孩子和凤大明状态都慢慢好起来，凤心瑶也放松很多，正准备躺下休息会儿，就见汤里正急三火四的走来。 “凤丫头，你救的那个小公子刚才又拉来了两车物资，等着你去过目呢。” 凤心瑶闻言抬步往那边走了两步，而后顿住回头看向沈烨。 “一起？” 沈烨勾唇跟上。 他无奈的在小丫头的头上揉了揉，知道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叮嘱，就远离她的朋友。 他左右不了她的判断也好，自己喜欢的不就是她这份肆意果敢吗？ 两人并肩而行，凤心瑶不由抬眸瞧了男人一眼： “你先前为何让我同他们舅甥保持距离？你和那县令从前关系不好？” 第133章 媳妇，我想…… “本官倒是觉得，我和……沈兄？关系不错。” 清冷疏离的音色在身后响起。 凤心瑶回头就见他站在他们身后，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沈烨。 可沈烨却连头都没回，凉凉道：“那大人是有些自恋了。” 县令吃瘪，上前两步：“难道沈兄是因为当初，没能成为我妹夫而对我家耿耿于怀？” 妹夫？ 凤心瑶挑眉。 沈烨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冷声道：“在我娘子面前，你最好收敛点。” “怎么？这是不能说的？” 县令说着脸上闪过一抹歉疚，可这话又着实不像是在歉疚什么。 沈烨眸色深了深，揽着她的肩膀要走，那县令神色不动，淡淡道：“你这人自小就招女孩子喜欢，如今也是。” 沈烨脚步顿住，拳头不自觉攥紧。 凤心瑶都听见他指骨发出的“咔嚓”声了。 “我很想看看，你还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不抗揍。” 沈烨说着转身，县令脸上那抹欠揍的淡然这才消散了些许。 严肃几分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自己呢？犯了什么事？” 竟被发配到安庆这么个小县城来了？ 清冷县令听到这话神色一怔，像是想了什么糟心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沈烨也不说话了，带着凤心瑶朝堆放物资的地方走去。 凤心瑶扬眉：“青梅竹马？大舅子上门抓你回去拜堂？” “说什么呢？” 男人拧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个万年光棍大概嫉妒我有媳妇，故意挑拨离间的。” 凤心瑶抿唇。 听见男人那么丝滑的叫着媳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不喜欢我叫媳妇？” 沈烨低头，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忽然很认真。 凤心瑶神色一顿，脸颊倏地红的发烫，避开男人的对视。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沈烨轻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凤心瑶不适的动了动，嘴唇正好从男人大拇指腹擦过。 她身子不由一僵，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把男人的手含在口中了。 完了，她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心脏也不由砰砰直跳。 正紧张的不行，就听见身后的人道：“老友团聚，看样子我送你们个大房子也算是懂事了。” 凤心瑶吓的激灵了下，沈烨将她拉到怀里，朝身后的人道：“你要是懂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凤心瑶：“……” 他们能不能别说了，她真的迫切想寻个地缝睡一睡。 凤心瑶欲哭无泪，从沈烨怀里出去，快步朝物资那边走去。 沈烨想追过去，就听见身后的人问：“你是认真的？” 沈烨拧眉，眸色格外嫌弃的自上而下打量那县令一眼。 “你跟你媳妇不是认真的？” “我没媳妇。” 县令蹙眉，神色里闪过一抹不自然。 沈烨冷哼：“你也找不着。” 说完，沈烨快步跟上凤心瑶。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县令眸色不由深邃。 当初满京城的贵女都挤破头想要嫁给他，可他直接请缨离京一走就是几年，不知有一日满京城知道他最终娶了一位乡间女子，会是怎样的轰动。 说起那个女子…… 县令朝凤心瑶看去，从前他十分确定不曾见过她，可第一次见的时候竟然有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 却想不起来，这股熟悉从何而来。 …… “姐姐，我给你拿来了新鲜的鱼，肉，大米白面，姐姐赏我一顿饭吃好不好？” 凤心瑶刚过去就被小城缠住。 听着小城用“赏”这个字，沈烨和县令都不由嘴角抽了抽。 凤心瑶却全然没放在心上，佯装思考道：“现在比较简陋，能有的吃还挑拣什么？” 这语气跟训儿子没什么分别。 小城有点失落，但却非常意外的没有反驳。 这让县令都不由意外，他这自小被千娇百宠的矫情外甥，竟然在女子面前如此乖巧。 半晌还小心翼翼扯了扯凤心瑶的衣角，语带恳求：“姐姐……” 讨好的意思明显。 凤心瑶拍掉他的手，态度倒是软了下来： “看在你如此善心，给村里人拿来这么多东西的份上，晚上我做点饭菜一起吃，不过吃了饭你便跟着县令大人和玄武回别院去吧。” 最近几日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这孩子身子不太好，不能总是风餐露宿。 “啊？姐姐赶我走？” 小城说着垂下头，双手在胸前忐忑的绕来绕去，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凤心瑶见状张了张嘴，她可还没欺负他呢。 “呵……祖传手艺？” 沈烨冷笑，白了县令一眼。 他外甥跟他小时候一样，很会装无辜。 某些记忆被唤醒，县令抬手拍了小城一把：“挺胸抬头。” 小城抬头了，可眼里噙着泪。 沈烨：“呵……” 县令：“……” 脸都丢尽了。 凤心瑶摆手：“好了好了，给你做鱼吃，吃饱喝足再回去。” “太棒了，姐姐疼我。” 小城说着扑到凤心瑶怀里，双手直接搂住她的细腰。 凤心瑶无奈笑笑。 沈烨眼角抽了抽，他若再大两岁自己都得揍他。 似是感受到沈烨的怒意，县令上前将小城强行拉开。 …… 凤心瑶说到做到，晚上带着村里的妇人做了好多菜，在空地上摆了十几桌，叫上村里的乡亲一起吃。 大概是县令在的原因，村民们都格外开心热情，还说了不少灾后重建的事。 那一刻，凤心瑶觉得这位县令大人，仿佛没有自己当初想的一无是处。 他会认真听百姓对家园的构想，会细心让身边的衙役记下一些百姓在意的事情。 大家聊的尽兴的时候，还会劝酒。 县令一直推脱自己不能喝，在村民面前说自己很看重沈烨，村民们便调转矛头，将酒杯怼到沈烨面前，好一番“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言论。 沈烨跟村民们一向是不太亲近，平日多半不苟言笑，但今日对村民端过来的酒倒是都没拒绝。 但看着他每每吞咽酒水时，神色中闪过的勉强，大家便都知道他是真的不胜酒力的。 凤心瑶也觉得他要醉了，整个人往她身上倾斜，半晌长臂直接搭在她肩上，将她揉在怀里。 众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是暧昧神色。 凤心瑶不由脸红，轻轻唤了沈烨几声，男人看似回应，可意识已经迷离的不像话。 再喝下去就是玩命了，凤心瑶正想如何将男人带走，就听男人含着酒气的唇凑到她耳边，看似耳语实际以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道： “媳妇，我想你了，带我回家好不好？” 第134章 想的紧 “哎呦呦……” “算着你们小两口分开也是有段时间了。” “快带他去那边帐篷吧。” “凤丫头，小别胜新婚呢。” 深更半夜，男人口中的想，是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纷纷催促凤心瑶赶紧带着沈烨回去。 被这么多人当面打趣，凤心瑶窘迫的不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明明都这般羞涩了，那男人的双手却环上她的细腰，头在她脖颈上蹭了蹭，拖腔带调叫着“媳妇”，催促她快点带他走。 村民们听着更是笑，连汤里正都忍不住打趣她了。 凤心瑶叹气，在先打死醉酒胡话的男人和先逃走中，选择先带这个闹事的男人逃走。 她费力将沈烨扶起来，退出酒局往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去。 路上。 男人结实的胸膛压在她背上，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具体，却还是偶尔能听见一些。 “媳妇，你是我的媳妇。” “瑶儿，我先前离开你十三日零七个时辰。” “媳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有媳妇。” 凤心瑶听的无语，嘟囔道：“这么不自信自己能有媳妇，你是有啥隐疾吗？” 沈烨听到这话，眼皮抬了抬。 凤心瑶并未察觉，语带不满接着道： “你这酒品，下次还是坐小孩那桌，你看孩子们吃饱了早早睡，都不给我这个娘亲添麻烦。” “沈烨，你真的很重。” 凤心瑶叹息。 “那么重？” 男人的身影在身后响起。 凤心瑶重重点头，而后脚步一顿，转头朝男人看了一眼。 “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的长臂缠上她的腰肢，带着她飞身到了一处山坡下。 “你……” 被男人抵在树干上，凤心瑶的眸色中还是带着诸多的难以置信。 他刚才明明醉的眼神迷离说胡话，可彼时看他，哪里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 “你没醉？” 凤心瑶问。 她相信沈烨醉了，也是眼睁睁看着他被逼着喝了大半坛的酒。 看着女子震惊的小表情，沈烨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十几岁就被老兵灌酒，眼下还能惧那小小一坛？” “那你离席……” 凤心瑶扬眉，男人却没有回答，一言不发的凑上前，唇停在她耳畔，气息里带着些许沉重低喘： “我说的是真的，媳妇，我想你想的紧。” 沈烨说完，似乎还怕她不信一般，大手拉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下。 那一瞬间，凤心瑶感觉自己的脑中就像是什么炸开，顷刻一片空白。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感受到了吗？” 凤心瑶：“！！！” 她身子不由向后，整个背都紧紧贴在树干上，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怕吗？” 沈烨问，音色别提有多哄弄。 凤心瑶没应声，只觉得唇舌有点发干，她不由舔了舔唇，下一秒唇畔便被男人摄住。 “唔……” 男人的力道很大，才研磨几下，就感觉嘴唇痛的发胀。 她双手抵在男人胸前，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男人周身的燥热。 也不知是缺氧还是情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指尖竟然从男人的领口溜了进去。 在指尖触及到男人衣襟下的敏感时，男人的身子怔了怔，随即大手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向上抬了抬。 男人双臂勾在她腿弯处，让她的双腿缠在男人腰间。 一双含着欲念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温热的气息里混合着酒香，使人陶醉。 凤心瑶下意识抬起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而后敛眉迎上男人的眸光。 “瑶儿……” 男人唤了她一声，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头埋在她不算宏伟的前胸平复呼吸。 凤心瑶眸子眨了眨，低头看着男人。 忽然感觉他像是很累的样子，缩在自己怀里，像是一只努力平复心情的小狗。 她抽出一只手在男人头顶揉了揉，而后轻轻落下一吻。 “沈烨……” 声音出口，凤心瑶骤然止住话头，脸颊爆红。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把一个人的名字叫的又媚又欲，还带着丝丝邀请的意味。 她轻咳，不由窘迫。 “瑶儿……” 男人低低唤了她一声，而后抬头大手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下，异常认真道：“我都想放过你了，如今怕是不成了。” 男人说完，再度吻上她的唇，那急切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吸进身子里一般。 凤心瑶很快败下阵来，软在男人怀里，一种令人销魂的感觉从脚尖蔓延至头顶。 有些难受，她不受控制的在男人的唇上轻轻咬了下。 男人顿了顿，凑到她耳边问：“媳妇，可以吗？” 凤心瑶一瞬间心如擂鼓，男人的衣襟不知何时被她的小手扒拉开的。 看着男人眼神里的狂热和顺着额头滚落的汗珠，凤心瑶不由咽了咽口水。 “呵呵……” 男人似乎被她的表现取悦，呼吸沉沉，哄弄道：“馋我身子，给你如何？” 凤心瑶抿唇，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但就是不太想拒绝男人的话，她看着男人，头轻轻点了点。 男人肉眼可见的亢奋，衣服都来不及脱，大手径直探了进去。 凤心瑶身子不由瑟缩，沈烨温柔缱绻道：“别怕……” 男人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也没让她的唇舌休息片刻。 就在她感觉自己头皮开始发麻的时候，男人忽然放下她，而后将她的身子背过去。 她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格的，心里紧张极了，她有些心慌：“沈烨。” “恩。” 男人回应，那声音又低又哑。 她抿唇，其实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此刻让男人停下似乎不太现实。 她硬着头皮，声音又小又轻的道：“轻点。” “呵呵，好。” 第135章 好好圆个房 男人火热的身子紧紧贴在背上，鼻息间蓬勃的热浪仿佛要将凤心瑶整个人都融化掉了。 裙摆处传来些许风凉，男人燥热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 “瑶儿，我很开心。” 二十几年第一次对女子有如此狂野的心思，他恨不能立即拥有她，可也知道她不大，又很青涩，生怕给她糟糕的感觉。 感受到男人急切又隐忍的情绪，凤心瑶不由回眸瞧了男人一眼。 只一眼，男人的手便用力在她腰间捏了捏，音色哑的不行： “瑶儿，别看我。” 凤心瑶怔了下，以为男人害羞，不想自己看见如此动情的他。 可接着就听男人接着道：“我会以为你等不及了。” 凤心瑶心尖颤了颤，不得不说，都是成年人，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并不扭捏不敢前。 她没否认，但还是稍显矜持道：“我是大夫，知道你此刻的情况。” 她很想说的一本正经，可出口低喘和娇软的音调却将她出卖个彻底。 男人轻笑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边不住的撩拨她，一边引诱道：“那瑶儿说说，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凤心瑶：“……” 她不好说，佯装自己没听清楚。 男人却不依不饶：“瑶儿不急，咱们就……” 男人说着，指尖在她身上作怪，凤心瑶身子不由一颤，嘤咛出声。 她慌乱闭嘴，下一秒唇被身后的男人吻住，这个吻没有先前那么猛烈，可她却明显察觉到了男人的蓄势待发。 唇缓缓被放开，腰带落地…… “啊啊啊……救命！” 两人正要步入正题，不远处忽然响起尖锐的求救声。 接着，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呼救打斗的声音一起袭来，全然忽视不了般闯入他们的耳朵。 两人的动作一顿，情欲未散撩的人心尖还在发颤，可是那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救，似乎就打定主意要将他们拆散。 沈烨拧眉，伏在她背上不想走。 凤心瑶动了动，忍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小声提醒：“是村子驻地那边的响动，孩子和我爹……” 话音未落，她便被沈烨紧紧拉到怀里，男人满脸不舍，重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抵哑道：“先留着。” 说完，男人给她拉好衣服，看见她胸前的风光时，眸色深了深，满含怨气的朝山下瞧了一眼，随即飞身带着她来到山下。 她被男人安置到一颗树上，视野好到可以将底下的一切都看个清楚。 十几个壮汉拿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在村里见人就砍，不过却没能得手。 别院的侍卫，还有面具男一行人，衙役纷纷出动，将那十几个人直接擒拿。 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等沈烨过来接她的时候，那十几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缠在一起。 男人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若知道这群人如此废物，就不带你回来了。” 不回来做什么，凤心瑶不能再清楚了。 想到刚才男人在她身上做的那些事，她的脸又不由烧了起来。 “瑶儿……” 沈烨忽然郑重叫她。 凤心瑶抬眸，就听见男人道：“忍忍，房子盖好，我们好好圆个房。” 刚才也是冲动了。 毕竟是小丫头的第一次，的确不该这般草率。 凤心瑶震惊，转而别开头。 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将这种话，以那么平常的语气讲出来的。 她不理男人，往看管杀手的地方走去。 彼时，清冷县令将一个破木桩，端坐出了太师椅的气势，眸子极有威慑力的落到面前的几人身上。 “说吧。” 县令开口。 那些人却都垂着头。 凤心瑶上前两步，在里面竟然看到了一些熟悉面孔。 这个时候想要来屠村的，自然是有仇的。 “怎么了？” 沈烨第一时间发现了凤心瑶的情绪波动。 她开口道：“这里面有陈家的家丁。” 清冷县令回头审视她，语气严肃：“你知道他们的目的？” 凤心瑶点头，沈烨揽住她的肩膀，看着县令语带不满：“你礼貌呢？” 县令拧眉，衙役抽刀，横道：“你怎么跟大人讲话的？” 沈烨根本没将那些衙役放在眼里，眸光落到县令身上。 县令起身按下衙役的刀子，音色果然缓和几分，对凤心瑶道： “沈夫人，借一步说话。” 沈夫人？ 夫人？ 县令对她这个称呼，让凤心瑶再一次意识到，沈烨的身份该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萧家公子身边的爱将，怎么也不能让背景复杂的县令如此看重吧？ “叫嫂嫂就行。” 沈烨音色凉凉。 本是有意不想让她多做联想的一句话，可恰恰在县令立即更正，叫了一声“嫂嫂”后，凤心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烨说，小城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作为小城的亲舅舅，跟自己也不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这两人都不敢招惹的沈烨，还怎么可能是个萧家普通的军将？ 她不由看了沈烨一眼。 沈烨笑：“想问什么，回家问。” 闻言，县令瞥了沈烨一眼，唇角浮现一抹瞧热闹的笑。 到底是太认真，才不敢让她知道太多从而夜不能寐。 还是到底没有多认真，觉得这女子的身份，总是走进京城呢？ “放下你的揣测，有人当着你县令大人的面屠村，若处理不好，你这县令够被百姓钉在耻辱柱了。” 沈烨冷冷提醒。 县令轻咳，待三人走到僻静地方，再度重复道：“嫂嫂为何知道陈家行刺的目的？” “我猜不是陈家，而是陈员外自己，那老东西刚愎自用，可能先前他只想杀我，但今日全村的人都瞧见了他出丑，他便想一不做二不休，只是没想到今日村里有这么多能人帮衬。” “恩，沈兄身边的确能人不少。” 县令说着看向沈烨，语气里还带着点与清冷全然不符合的惊喜。 凤心瑶不懂为什么，沈烨却明白的很，他提醒：“与此事无关。” 县令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赞同，但是到底没有多说，再次问凤心瑶：“他为何想要杀你？因爱生恨吗？” 好个因爱生恨，凤心瑶感觉县令这话出口，身侧的男人已经准备好杀人了。 第136章 愿同我好下去吗 凤心瑶总觉得这县令，是故意想看沈烨发脾气的，不然怎么总是能踩中他的雷点？ 沈烨嗤笑一声，眸色渐冷：“严二十，想来你是比小时候抗揍的。” 说着，转了转手腕。 听到那声称呼，县令脸色变了变，“我还以为你当真是忘了京城的一切。” “你找死？” 听到京城，沈烨戾气骤起。 可这次县令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对沈烨的步步逼近竟然没躲。 他坚定道：“你若是真心喜欢她，还怕她知道你是谁？京城的一切你本就不能割舍，难道真想留在村里一辈子？” 他明明找回了萧家旧部，该是想好要做点什么了吧？ “严二十！” 沈烨骤然出手，一把掐住县令的衣领。 两人身高其实差不多，但沈烨是属于健硕型的，同文文弱弱的县令一比，就是能迸发出吃人的架势。 许是远远看见他们的动作，别院的护卫和衙役都开始往这边冲。 “都滚开！” 这是这位县令第一次出现清俊淡漠之外的表情。 衙役和侍卫不敢上前，玄武在一旁叫凤心瑶的名字，似乎需要她上前管一管。 凤心瑶却脚步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那县令似乎很想让沈烨想起什么，或者说重拾什么，但是这跟喜欢她，仿佛是一条相左的两条路。 “二哥！” 县令眸光微冷，语气急切的唤了沈烨一声。 “你……欠揍。” 沈烨说完一拳挥到县令脸上，直接将人打倒在地。 “大人。” “公子。” 衙役和侍卫都吓坏了，上前冲了两步，可听见的还是严县令的阻止。 他带着点倔强的看着沈烨：“你选好，我便跟随你，一直都是这样。” 他说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撑着坐在地上，此刻倒是有点书生另类的张狂。 沈烨瞧了他一眼，而后回头去看凤心瑶。 见女子也在瞧着他，神色里看不出喜怒，沈烨心跳空了一拍，而后朝女子伸手。 凤心瑶见状，步子有些发沉。 沈烨在家中排行老大，哪怕叔辈堂亲都算在内，沈烨也是男丁里面最大的。 可为何严县令唤他二哥？ 严县令说，京城有他不可割舍的，到底是什么不可割舍，女人，孩子，亲人，兄弟是哪一种。 “瑶儿……” 思索间，男人无奈的唤了她一声。 而后严县令笑了笑：“她的确足够与众不同，可出身毕竟在那里摆着，那些腥风血雨她能扛住几轮，那些……” “你闭嘴！” 沈烨急了，又一脚卷过去，而后着急的走到凤心瑶面前。 她不愿意走向自己，自己走来，求她别因此舍了自己。 沈烨心里哀求，眼神里满是紧张。 可他刚要上前拉住女子的手，女子却嗤笑出声，绕过他看向地上被打到起不来的严大人，音色平静淡漠。 “严大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自己许是出身好，就瞧不起这天下其他的普通人，也倒是枉读多年圣贤书。 试问，塞外沙场，镇守边疆，转动世界的是普通人多些，还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多些？” 她说完抬手，都未回头瞧沈烨一眼，接着道：“纵使这男人是什么侯门世子，金贵非常，只要是我瞧上的，我便不会想，我的身份地位会不会配不上他，谁都是只活一次，哪怕我是女子，也不容别人选择。” 说完，凤心瑶转头看向沈烨。 沈烨笑，将手落在她掌心：“我等瑶儿选择我。” “呵呵……呵呵……” 那县令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笑了起来。 沈烨敛眉看她，凤心瑶却连看都不想看。 自己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她拉着沈烨想走，却听那县令道：“二哥，你真的厉害，你就没选错过。” 说着，那县令起身，忽然朝凤心瑶恭恭敬敬的抱拳，俯身道：“嫂嫂，得罪了。” 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女人，心里藏着的该是怎样一番浩瀚世界，他不敢想。 凤心瑶拧眉。 沈烨冷笑：“你还是那么招人讨厌。” 文人酸气，别人说的他们从来不信，总是想自己试探。 面对两人不悦的神色，严县令甚至没有一点愧疚之色，只道：“有我在，必定护好你们，明日一早便去会会这个陈家。” 沈烨没说话，拉着凤心瑶离开。 别院和衙役这才敢一拥而上，将县令扶起来。 但心里却没人敢对沈烨和凤心瑶展现出一点点的怨怼。 能让县令俯身行礼的人，他们也拿捏不好是何等身份。 可左不过是村里的人，又能是什么身份呢？ …… 同县令分开，沈烨便牢牢牵住凤心瑶的手。 没开口，可眸子却偷偷瞧了她好几次。 他媳妇真霸气，他算是捡到宝了。 “你就是萧明澈吧？” 就在沈烨以为她什么都不会问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 凤心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 “是。” 沈烨没理由再编。 “那你为什么现在是沈烨？” 凤心瑶问。 “沈烨是我身边的得力干将，在那次战乱中为了护我身死，他跟了我十几年，自然知道那次之后等着我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追杀，于是让我利用他的身份回家。 我说会帮他护好爹娘，他却说爹娘实则不在乎他，在我们相处点滴中，他家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瑶儿，这一切我都算的刚刚好，可你着实是我的意外之喜。” 凤心瑶抿唇，再问：“孩子们也是真沈烨的？” “不是。”男人否认，但没接着解释， 凤心瑶了然：“不能说？” 她发现，几次谈话，沈烨似乎都不太回避自己是谁这个话题，但却对孩子们的身份更为谨慎。 果然，男人只回了个“恩”。 凤心瑶抿唇。 “瑶儿……” 沈烨忧心的唤了她一声。 凤心瑶也淡淡回了个：“恩。”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一切，只是眼下我不能说，若事成他们会有更好的人生，若不成他们就会一直是我萧明澈的孩子。” 这是男人第一次用萧明澈称呼自己。 凤心瑶其实不知道萧明澈是谁，山村外头的世界，原主没听过，她这个穿越者更是不知道。 但也能清楚，权力至上的社会，尔虞我诈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凤心瑶默了默，沈烨紧张道：“这般，瑶儿还愿同我好下去吗？” 第137章 媳妇偏心 回到驻地，两人都没有再提先前的事情。 凤心瑶给几个孩子和凤大明拉了拉被角就躺下补眠了。 怕晚上还有余震，沈烨这样有本事的汉子全都去外面守着去了。 夜里，预想的余震并没有到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加上小城和县里商户的补给，村里不缺口粮。 眼见着地震平稳，一大早大家就开始商量灾后重建的事情了。 凤心瑶示意里正将县令请过来。 眼下本就是荒年，村里人想要重新盖房子也拿不出什么钱来，若是县里或者县令能动用一点家族的力量，怕是事半功倍。 沈烨看在眼里，过来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瑶儿倒是不记仇。” “记仇的，但是和圈钱不冲突。” 凤心瑶面不改色。 沈烨非常赞同。 凤心瑶凑到里正跟前，耳语两句。 里正的眸子亮了亮，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会不会不好？” “爹，儿子倒是觉得凤姑娘说的对。” 汤有成也听见了，心里异常激动。 他很难想象，为何一个从未去过学堂，从未学过那些治国之策的人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汤里正见自家做学问多年的儿子都赞同，便坚定道：“成，老夫问问严大人。” 闻言，汤有成看着凤心瑶笑笑。 凤心瑶也还以微笑，而后走到沈烨身边。 “凤姑娘？” 沈烨开口。 凤心瑶眸色动了动，明白他是听到了汤有成对自己的称呼，淡淡道：“我倒是觉得这个称呼挺好。” “可怜了。” 沈烨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凤心瑶瞧了他一眼；“怎么就可怜了？” “读了这么多年书，竟然连辈分都分不清楚，怪不得还是个童生。” 凤心瑶：“……” 人家得罪他了？他说话这么毒？ 凤心瑶小声嘟囔道：“那你呢？自幼开蒙考了个什么？” 沈烨拧眉，眸光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半晌不满道：“媳妇，你偏心。” “？” 哪里偏心了？ “我说他，你不就不高兴，还映射我是个自幼开蒙的武夫。” 沈烨语气委屈极了，就差嘟嘴掐腰了。 凤心瑶笑：“我有表达那么多？” 她都不记得了。 “嗯，你说我自幼开蒙还什么都没有考上，我也没办法，大好年华都洒在疆场上了，媳妇，你别嫌弃我。” 沈烨说得一本正经，就像凤心瑶的话当真让他自卑了一般。 凤心瑶不敢说了，缓和语气道：“好好，知道了，你也不想的。” “媳妇真好。” 沈烨说着冲着她笑。 众人都在说日后盖房子的事情，没人注意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 不过某县令瞧见了也听见了，不由身上打冷颤。 那个勾着女子肩膀撒娇的，当真是他自小强势铁血的萧二哥？ 还有屁的自幼开蒙什么都没考上。 他难道真忘了自己殿前答辩的时候了？ 严君逸捏了捏眉心，感情使人失智，他一定要杜绝一切女人。 “大人您看，朝廷自然不会不管受灾的地区，后面也会对灾后重建出一些政策，到时候大人能不能将我们大旺村作为第一个重建试点？我们村民定然鼎力配合。” “对对，大人我们一定配合。” “大人，我们村子一共一百三十四户人家，眼下房子倒了一半，没倒的房子也是摇摇欲坠，百姓也不敢回去住了，求大人上报朝廷，助我们重建家园。” 严君逸瓜还没吃完，就被里正带着的一众村民围住。 他回神，神色淡淡：“重建试点？” 这个词倒是新鲜，“比如呢？将村里的房子都重新翻新？” “都重新盖？” 里正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呵……” 严大人冷冷笑了一声。 汤里正和村民们瞬间紧张起来，是不是他们的要求有点太大了？ 先前两年大旱，朝廷倒是也没有不管，一年也能分一些粮食来，但是管饱还是不能，多半还是村民靠自己。 眼下附近许多个村子都被地震震毁了，若是朝廷开口帮他们建房子，那也不得不给其他村子盖。 这样…… 朝廷舍得吗? “你们还想了什么，不妨都说说。” 严大人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结合眼下的情况，大有一种在问，你们还做了什么梦，都说出来让我听听的架势。 里正和村民都不敢说了，沉默了好久，半晌不由看向凤心瑶求救。 严大人也瞧见了他们的眼神，转头便跟凤心瑶对视。 说实话，他们家的房子，他会走私账盖的又大又好，但若是给全村盖房子，这事情就要几道折子一层一层的送去京城。 这其中需要的细枝末节就多了去了。 严君逸抿唇，走到凤心瑶面前，压低声音道：“若这些是嫂嫂的提议，那我要说的是，朝廷赈灾十分复杂……” “大人试了吗？” 凤心瑶问。 严君逸沉默，看了沈烨一眼，见他一点没有管的心思，便接着耐着性子解释： “这里距离京城十分遥远，折子层层递上去也要一个月，等过了中书到了皇上手中，上朝商议，大臣意见，六部讨论，国库拨款，可能半年就过去了，这半年时间大家不能住在野地里。” “大人试了吗？” 凤心瑶仍是这句话。 严君逸神色一僵，就感觉凤心瑶可能想的对，但她不在官场还是少了很多见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太过相当然。 见他沉默，凤心瑶接着道：“一方父母官，不能共情百姓，那大人还是辞官回家等着封荫吧。” “嫂嫂，恕我直言……” 严君逸也认真起来。 凤心瑶却打断他的话，认真道： “大人来安庆是来对了，大人许是世家子弟里最出类拔萃的，能来安庆这个小地方，也是真想为百姓做点什么的吧？ 有什么比赈灾更能助大人做政绩的事呢？朝廷赈灾钱粮看似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只要有这口远水，才能调动眼前的人和事去为赈灾出力。 大人是第一次当官吧？” “你……这……” 严君逸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是第一次当官，是世家子弟里出类拔萃的，可他还是想不通怎么用那一碗远水解近渴。 更不明白，自己这样自由身在世家的人，竟能在治国之道上不如一个乡村女子？ “呵……” 看着严君逸吃瘪的样子，沈烨笑，复问道：“严大人第一次当官吧？” 第138章 屠村 严君逸感觉自己被欺负了，但是又不服气，他不信凤心瑶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沈烨也看向凤心瑶，很想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好东西。 凤心瑶道：“大人递折子的路径不止一个，想要半个月来回就要看大人怎么操作了，据我所知，本朝皇帝重视赈灾，我猜这次也不会例外。 大人想要做政绩，就要兴建村庄改善村民居住环境，利用此次地震让朝廷拨款不是名正言顺？ 百姓和朝廷可以共担重建的银子，各家摊个重建房屋的两三成，只是百姓大概拿不出这些钱来，却能在朝廷在各地兴建的产业里做工还钱，只要算好这其中的价值，达到双方平衡，也不会很难。 加之若是朝廷同意赈灾，和安府的商户官员自然也不能看着，到时候一并论功行赏，大人以家族为傲，如今拿出来用用也正是时候。” 凤心瑶一番话，让两个男人同时沉默。 沈烨知道凤心瑶知道的多，却没想能是这么多。 这就是她说的，利用远水来调动近水。 只要朝廷有赈灾的心思，百姓，官员，商户自然都会对此事有力量。 严君逸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哪个村里女子……别说村里，就是那些世家千金，公主郡主又有哪个能想出让朝廷先出银子，等百姓生活平稳后去朝廷产业做工还账的事情来？ 这样一来，朝廷的确节省了一些工钱开支，农村盖房的两三成，也是百姓一年两年内能偿还得起的。 这也算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了。 严君逸想来道：“好，我会将折子快马加鞭交给祖父，让祖父递给圣上。” 他个县令需要层层递折子，但是祖父这位一朝阁老却能亲自面圣。 凤心瑶闻言勾唇。 沈烨看着小丫头，心里也是骄傲的不行。 他媳妇真厉害。 严君逸迫不及待回县城，凤心瑶和沈烨也跟着。 村里重建的事情有了眉目，陈家的事也不能就此算了。 他们两个坐着严君逸的马车去县城，陈家十几个小厮被栓成一串跟在马车后面。 到陈家时，小厮们纷纷喊着让陈员外救命。 可当陈家大门打开的时候，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衣着华丽，拄着蛇头拐杖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瞥了一眼面前求救的小厮，拐杖愤怒的往地一杵。 “你们哪里来的妖孽，偏生要来撕咬我们陈家？” 老太婆说完，全然不管押解这些小厮的衙役，直接吩咐自家打手道： “将人都领进去处置，大言不惭诋毁我们陈家的人，自然是我们陈家自行处理，不好给县令大人添麻烦。” 打手一听直接将衙役挡在外面，接着就要将小厮们带走。 “放肆。” 衙役见状斥责，“老夫人这是要越俎代庖吗？” “张衙役此话怎讲？我们陈家一贯是这安庆最实在的商户，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如今这些肖小点名侮辱我们陈家，我这老太婆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 陈老夫人说完，示意大手接着将人带走。 衙役动气，纷纷抽刀。 陈老夫人见状十分不客气道：“怎么？衙门这是要跟陈家对上了？” “老夫人这话何意？” 严君逸沉下脸色，从车上下来。 许是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老夫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道： “这不是咱新任的县令大人嘛，这等小事怎能劳烦您亲自过来呢？” 说完，陈老夫人厉眼瞪向那几个被拴着的小厮道：“给我打，诋毁我们陈家，又辛苦严大人一趟，实在该死。” 严家打手一听，当即就要动手。 严君逸冷冷道：“住手。” 说完，看向陈老夫人：“老夫人这般果敢能做主，不如我这县令的位置就让给您老坐坐？” 陈老夫人闻言一愣，随即调笑：“大人真是幽默，我府上有上好的雨后龙井，不如大人进府一品？” “不了，本官这七品官，可喝不起什么雨后龙井。” 严君逸这话里讽刺非常。 陈老夫人终是敛起几分猖狂傲慢，挤出几分笑来： “严大人年少有为，有什么是要不起的？我想严大人定然是因为这些贼子，对我们陈家有了误会，不知道这些人是犯了什么事，赖给我们陈家了？” “这么说老夫人不知？” 严君逸淡漠的问。 陈老夫人笑笑，摸了摸身上绣着白鹤的衣服道： “严大人有所不知，老妇昨日大寿，府中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老妇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其他事情，不过大人放心，不管这群贼子说了陈家什么，陈家定然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陈老夫人看向陈家管家：“去瞧瞧这些混账里面有没有咱们家的人，若是有仔细问问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要怠慢了大人。” “是！” 管家说完当真走到了那些小厮面前。 严君逸见状也没有阻止。 马车上，凤心瑶嗤笑，不得不说这陈老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可怎么会基因突变生出陈员外那样的傻缺？ “老夫人大寿该是热闹非凡，本官若不是被事情耽误了，定然也会来府上凑个热闹，不过想老夫人也不缺本官这一份礼物。” 严君逸音色仍是淡淡，可大概让陈老夫人察觉到了服软的意味。 便故作亲近道：“大人日理万机，是去忙了什么？” 陈老夫人看似关切，实则试探，随即又道： “昨日半个安庆都来给老妇送了大寿贺礼，老妇也算是晚年来福，不过还是承蒙大人与朝廷庇护。” 严君逸勾唇：“此次地震，安庆附近不少村子受灾严重，昨日本官去到灾区同受灾百姓同吃同住，半夜您猜怎么着？” 听到这话，陈老夫人的神色不由变了变，可还是故作镇定道：“怎么着了？” “这十几个汉子突然冲进村里，见人就砍，打着陈家的旗号说是要屠村呢。” “什么？” 陈老夫人闻言脸上的老成持重终是没维持住，脚步都不由向后退了退，险些摔倒在地。 第139章 要他狗命 “大人会不会是弄错了？” 陈老夫人勉强撑着拐杖站定，挤出一抹笑来。 严君逸没应声，眸光淡淡落到陈老夫人脸上。 就在此刻，陈家的管家也走到陈老夫人身前耳语了两句，老夫人脸色骤然就白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再也维持不住。 “大人！” 陈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凄厉。 “我们陈家向来是我那儿媳妇把持着，也不知道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指使家中小厮做出这等恶事，大人且稍等，我这就将她捆了交给大人。” 陈老夫人说完转身，看样子就要去拿人。 眼见着她都要走进大门了，严君逸这才不紧不慢道：“那也请陈员外一并过来吧。” 此话一出，陈老夫人明显一个踉跄，赔笑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严君逸接着道： “今日，要不在这里见见陈员外，要不我这就回去，咱们衙门见。” 说完，严君逸转身。 陈老夫人急了，忙拄着拐杖追上严君逸。 “严大人，严大人为何非要找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那儿子是个草包，除了好色什么都不会，我们陈家有本事下那样命令的，也只有我那个儿媳了。” 陈老夫人说完，似乎怕严大人不信，再次强调道：“我那儿子只知道从这个女人床板上，去那个女人床板上，哪有胆子杀人？” 严君逸神色淡淡，见陈老夫人说完了，才凉薄反问：“老夫人知道什么叫做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吗？” 陈老夫人愣了，朝那群拴着的小厮狠狠瞪了一眼，而后不解道：“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怀疑这一切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做的？” “一问便知。” 严君逸开口。 陈老夫人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肩膀似乎也塌了许多。 她朝身边的管家道：“去叫老爷和夫人过来。” “老夫人，老爷出门了，夫人去了县衙。” 管家小声回应。 “她去县衙做什么？这贱人……” 陈老夫人下意识开骂，甚至都在想县令得知这事，是不是那贱人去告的密。 她儿子苦，一直被个女人压一头。 好不容易瞧上个模样好的，不肯跟他，还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甚至扬言将府中贱人不能生育的真相说出来，那怎么可以？ 她儿子怎么可能让她活？ 管家敛眉，当着县令的面不好说， 可眼下也容不得他墨迹，老夫人喝道：“说。” “昨日老爷去村里送赈灾补给，同县令大人起了冲突，县令大人说日后要断了跟陈家一些明里暗里的往来，夫人知道后跟老爷大吵一架，一早就去县衙等着给县令大人赔罪去了。” “那老爷呢？” 陈老夫人感觉心口发堵，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跟朝廷的人对上呀。 “老爷昨晚上就没回来，大概去外头庄子了。” 庄子里面养着一些小三小四。 老夫人一听眼前一黑，骂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将那两个畜生都找回来去。” 管家一听连忙走了。 陈老夫人长舒一口气，看着县令，彼时倒是有几分真心的惧意了。 “大人，都是我那儿子不争气，惹得大人不高兴了，等他回来我一定严加看管，再也……” “事情做实，怕是就不用劳烦老夫人看管了。” 严君逸说完，走到马车边上，嘴唇微动。 陈老夫人听懂了严君逸话中含义，险些站不住，又见他似在马车边上合计什么，生怕对他儿子不利。 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就看见陈夫人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 “娘……” “啪！” 陈夫人还没等张嘴，就被陈老夫人扇了一巴掌。 陈夫人被打的一愣，可却不卑不亢道：“娘这是何意？” “你个贱人，你为何要派人去大旺村？你知不知道这给我们陈家惹来多大的祸事。” “我派人去大旺村？” 昨日她的确是要派人了，可一向是对家里的事不感兴趣的老爷非要亲自去。 还说要替陈家在新县令面前露脸，结果还搞砸了，她这一早就去帮他弥补了，还哪里有时间派人再去大旺村？ “你看看，那几个是不是你的人？” 陈老夫人开口，指了指他们抓过来的小厮。 “他们……” “陈夫人……” 陈夫人不知道事情原委，可这陈老太大概也不想她知道，三两句都是在混淆视听，都为让陈夫人认下那几个小厮是她的人。 这样陈老夫人就可以顺势将一切都推到陈夫人身上。 不过，凤心瑶及时开口，打断了这一切。 她掀开车帘，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将陈夫人看见她时的诧异，和陈老夫人看见她时的恐慌都看在眼里。 凤心瑶期初不解，回头扫了一眼便了然了。 她刚才下马车的时候，是严君逸给她扶的下车凳。 她淡淡收回视线。 陈夫人道：“凤娘子怎么会在县令大人的车上？” “你就是那个跟我儿子不对付的小贱人？” 陈老夫人瞪眼，心里却更是惧怕了。 县令大人给她扶凳子？ 难不成她看不上自家儿子，是因为她是县令大人的人？ 凤心瑶不搭理那没礼貌的老太婆对陈夫人道：“我是证人。” “证……证人？” 陈夫人有点发蒙。 其实在看到被衙役押解来的那十几个小厮时，她就知道一定是那男人又在外面闯祸了。 可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就有一次，若是惹了百姓就给点银子打发了，若是惹了达官显贵也是能对症下药，给些好处摆平的。 陈夫人思索，凤心瑶要什么？ 她抬头，迎上凤心瑶的眸光，似乎想透过她的眸子知道点什么，却没想到听凤心瑶讽刺道： “陈夫人还真是给人擦屁股习惯了，如今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想问，就想着帮他怎么解决？” 被猜中心事，陈夫人神色有一瞬的不好。 陈老夫人却直接瞪着凤心瑶骂道：“你个没男人的女人能知道什么，夫妻一心日子才能过好。” “一心？老夫人是在逗我吗？整个安庆谁不知道，陈员外别的本事没有，但将一颗心分出去十七八瓣都是忙得过来的。” 凤心瑶拾袖掩唇，笑的别提多讽刺了。 “你……” 陈老夫人瞪眼。 陈夫人脸色也非常不好，沉声道：“凤娘子若是因为锦绣布庄那一单生意，故意带县令大人来找茬，那我们陈家也只能赔个不是，要什么条件，娘子尽管提。” 凤心瑶闻言，戏谑挑眉：“要陈员外的狗命也可以吗？” 第140章 陈家完了 “小贱人！” 陈老夫人怒了，骤然抬起拐杖就要往凤心瑶身上砸。 严君逸一把接住陈老夫人的拐杖，音色冷厉： “老夫人要当着本官的面行凶？” 陈老夫人一听动作一顿，随即哭道：“大人，老妇的儿子可能是得罪了您的心尖尖，老妇替他给大人道歉，给姨娘道歉。” 说着，陈老夫人就要跪。 严君逸的脸色却骤然沉了。 “放肆，你在说什么？” 什么鬼的心尖尖，姨娘？ 还好沈烨不在，不然自己又惹到活阎王了。 凤心瑶也被这话讽刺到了，鬼的姨娘。 她嗤笑一声：“灾年买凶屠村，这等大罪他死不足惜。” “屠村？” 陈夫人诧异，随即一些事情在脑中串了起来。 怪不得县令会不依不饶，怪不得从自己出现那老太婆就有意无意，让自己认下指使人去了大旺村的事。 感情是想让自己给那老东西顶罪。 陈夫人冷笑，被陈老夫人听见了，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她： “小贱人你笑什么？陈家一向是你说了算，屠村是不是你指使的？” “婆母，我会那么蠢吗？他得罪了县令大人，我起个大早去找县令大人请罪，如今看着请罪也无用了。” “呸，自从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到了我们陈家，我们陈家的日子就没有好过，你就是个丧门星。” 陈老夫人指着陈夫人的鼻子叫骂。 听到这话陈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点死寂。 仿佛已经料想到了陈家的结局。 缓了好半晌才看向凤心瑶道：“你那个儿子我是当真喜欢，我前几日还给他买了一些玩具，翠儿……去拿出来。” “嘿，你个贱货，那贱人要你男人的命，你还给他儿子买东西？你个自己生不出来……” “她真的是自己生不出来吗？” 凤心瑶听到老太婆叫嚣，忽然没了耐心，眸色凉凉的落到她脸上，冷冷复问：“她是真的自己生不出来吗？” “你……你……” “陈员外屠村的真正意图，陈夫人怕是不能知道，你这个老太婆应该知道一些吧？”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娘子，为何这样说？” 陈老夫人不敢直视凤心瑶，眼神左躲右闪。 陈夫人却十分激动的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点恳切道：“凤娘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个外人能知道什么？这个时候说出来，不过就是让我们一家子内讧罢了，你个没脑子的贱人。” 陈老夫人想上前去拉扯陈夫人，可却被陈夫人一把耸开。 厉声道：“陈家完了，屠村够抄家流放了，再说婆母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拦着我知道些什么？” “陈家不会完的，我陈家根深叶茂。” 陈老夫人瞪眼，在一旁重复了好几遍，可却是越说越没了气力。 凤心瑶也不管她，看向陈夫人道：“夫人不是不能有子嗣，而是陈家不允许夫人有子嗣。” “什……什么？” 陈夫人愣住了，满眼的难以置信。 她不确定的看了看凤心瑶，又像是寻求真相的看了看陈老夫人。 可在凤心瑶那话出口后，陈老夫人便将头垂吓，完全不敢跟她对视。 一切仿佛都在那一瞬间明了了。 陈夫人几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呀？我在陈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不管他纳妾生子，不管他宠任何一个外室，可你们陈家为何连个孩子都不肯给我？” 陈夫人说着扑到陈老夫人面前，晃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给自己个理由。 陈老夫人被晃的烦了，咬牙切齿的推开陈夫人，连辩驳都不想辩驳的道： “你不配，你个母老虎若是有个孩子傍身，还能将婆母和相公放在眼里吗？” 陈夫人闻言嘴巴张了张，随后化作一声无声嗤笑。 原来，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兢兢业业维持陈家的脸面和生计，但在这对母子眼里，竟是那样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愤恨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发钗落地，发丝散乱，眼底一片冰寒。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严君逸面前跪下，音色半分颤抖都无： “陈家家主屠村伤人，无视法纪，实乃犯了人头落地的大罪……” “贱人，你闭嘴。” 陈老夫人闻言想上前殴打陈夫人，凤心瑶却适时抬脚，那老太婆当即从台阶飞了出去，径直趴到了地上。 周围丫鬟小厮见了，都想上前去扶，凤心瑶却淡淡道：“她以后怕是都没了在你们面前趾高气扬的本事了。” 闻言，丫鬟小厮齐齐顿住脚步，这陈家不是什么福地洞天，这老夫人的房里更是魔窟。 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想来一直跟着陈老夫人的大丫鬟上前道： “我还知道陈家很多密辛，还有他们母子是怎么给夫人下药的，我都知道，求大人饶命。” “我也知道，求大人饶命。” “还有我。” 陈家下人纷纷站出来，都说手里掐着陈老夫人和陈员外的把柄。 见此，凤心瑶眸色深了深。 何为信任？ 不过利益尔。 利尽人散。 看着这么多人等着给陈员外实锤，严君逸却音色凉凉，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道： “别急，主角还没登场呢。” 他话音落下，就见先前去寻陈员外的管家带人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一脸抱歉的道：“大人，老夫人，不好了，我去了别院，都没有找到老爷，老爷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什么？” 老夫人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我儿呀，你到底去哪里了，你若是不回来怕就要被人冤枉死了。” 老夫人哭完，爬起来对严君逸道：“大人，您说会不会有人挟持了我儿子，逼他去屠什么村子的，我那儿子我最知道了，除了炕上那点事，什么都不行。” 说完，去看严君逸脸色。 凤心瑶嗤笑，这老太婆对自己儿子滤镜挺深呀。 炕上那点事，他也不行。 “若老夫人真找不到陈老爷，那便只能我派人去找了。” 严君逸不咸不淡的开口。 “那就辛苦严大人了。” 陈老夫人应下，眸色渐渐恢复如常，似乎对陈老爷藏身的地方非常有把握。 严君逸笑，指了指不远处：“看来是找到了。” 第141章 和离书 此话一出，众人都朝着严君逸说的方向看过去。 “啊啊，我的儿！” 陈老夫人当即崩溃，拐杖都扶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为什么要将他打成这个样子？” 陈老夫人气的颤抖，恶狠狠的指着沈烨。 沈烨眸色淡淡，平铺直叙：“此人拒捕，差点伤到我，为求自保，我需得下点狠手。” 陈老夫人一听脸色一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扑倒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陈员外身上哭。 凤心瑶和严君逸听着沈烨一本正经胡说，都快憋出内伤了。 为求自保下狠手，听上去还怪合理的。 “怎么样？” 沈烨回来，便将凤心瑶拉到身边。 她笑着摇摇头，随后凑到沈烨耳边低语两句，沈烨听完打量她。 唇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我家丫头真好。” 被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凤心瑶有些不适应。 她退后两步，走到陈夫人面前。 “陈家完了，夫人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屠村流放，我能跑得了？” 她说完脸上没什么生气，但似乎也不抗拒这个结果，反而大有一种能拉着陈家母子一起下地狱的快感。 “夫人是想好了陪着那对母子一起上路？带着陈家媳妇身份，日后再想要一份自由可不容易。” 凤心瑶话音落下，陈夫人便抬头看着她，眼底汹涌着莫名的情绪，最后道： “女子从出嫁那一刻就没了娘家，若婆家还是个虎狼窝，就当真没有活路了。” 她有些丧气，这般有能力的女子，脑中还是封建束缚下的思维。 凤心瑶闻言笑了：“夫人不会还仰仗过这个婆家吧？” 闻言，陈夫人怔了怔，自从她进门后，陈家的一应产业就是靠着她的嫁妆贴补，是她抛头露面，成亲两年间就将陈家做到安庆首富的。 可也正是因为两年还无子，她才慢慢的被婆母和夫君嫌弃，慢慢的不管后院的事情。 哪怕陈员外带着人滚到她的卧房去，睡了她身边的丫鬟，她也不曾发难。 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尽职尽责，得来的却是陈家母子的算计。 陈夫人闭眼，缓缓自嘲一笑。 “我是不是很蠢？” “不，我是想告诉夫人，从始至终你就没靠过别人，那就应该及时止损，何必跟人渣母子一起上法场呢？” 凤心瑶说完，翠儿正好从后院出来，费力抬着一个大木头箱子。 这陈夫人对小郁还真是上心的。 她道：“这里面都有什么？” 翠儿怔了怔看向陈夫人，陈夫人从沉默中回神，道： “一些玩具，感觉新奇就买了，他心疼妹妹，我都买了三份，不过那套文房四宝是专门给他的，他该开蒙了。” 凤心瑶闻言心尖动了动，随即笑道：“陈夫人，你的善良使你躲过一劫。” 说完，凤心瑶将面前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上好的宣纸。 …… 另一边，衙役已经将陈家人全部都叫了出来，准备回衙门公开审理陈家屠村这件事。 既是公开审理，这一路就有衙役敲锣，将陈家所犯的罪行一一列举。 百姓们听了都是义愤填膺，有人冲上前道： “青天大老爷，求青天大老爷替我早死的女儿申冤。” “大老爷，我家孩子也死的冤枉呀。” “前年陈员外看中我家儿媳妇，将人抢走，还打伤了我儿子，如今我儿还在床上躺着，求大人一定要严惩陈家的，让他不得好死。” 陈家去衙门的路多说也就一刻钟，可却生生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有走到。 严君逸的官轿前围满了下跪喊冤的百姓。 每人出口的都是惨绝人寰的真相。 凤心瑶攥拳，冷声道：“真应该让那狗东西清醒的听着他都做了什么好事，让他亲眼看看整个安庆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这么想的，凤心瑶也这样做了，下了马车一根银针顺着陈员外的穴位刺下。 “你干什么？” 陈老夫人跟陈员外坐在一个囚车上，看见她给陈员外施针，当即扑了过来。 凤心瑶嗤笑一声：“你不是不想你儿子死吗？” 那就让他清醒看着大势已去吧。 她话音落下，就见陈员外的身子动了动，而后睁开眼睛看着陈老夫人哭道：“娘呀，儿子好疼呀。” 陈老夫人一听，眼泪也掉了出来，抱着陈员外痛哭： “我的儿，我苦命的儿。” 苦命？ 凤心瑶冷笑，上前给了陈员外一巴掌，指了指前方： “看看，那边才是苦命的人。” “你你，你敢打我？” 陈员外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凤心瑶，恨的下一秒就要对她动手，可却听凤心瑶冷淡道： “我不但敢打你，还敢要你的命。” 说完，她眸光森然的瞧了陈员外一眼，而后转身，却发现沈烨就站在她身后。 她勾唇，便被沈烨拉到身侧。 “你男人也认识穴位的。” 男人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凤心瑶诧异抬眸，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听男人补充道：“别碰别的男人，脏。” “……”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沈烨这般护食呢？ …… 眼见着陈家败落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严君逸决定来个史无前例的公开处刑，将状告陈家的人一一记录，回到朝廷一一核查。 且在当日就查抄了陈家所有产业，庄子。 那些外室姨娘全部遣散，陈家这事查起来也容易，他身上背的人命越多就越没活路。 公堂之上，陈老夫人还想将一切事情都推到陈夫人头上。 磕头高呼：“大人，求大人明察，我们陈家一贯是我那个儿媳妇把持着，我们哪里有什么权利屠村伤人呀？求大人明察。” 她说完又愤怒的指着陈夫人：“你说，这一切都是你个贱人做的，你这样害我们陈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着对自己颐指气使，叫骂的如此难听的老太婆，陈夫人没当下反驳，反而是泪水打湿了眼眶。 她低低的笑出声，带着一种别样的畅快。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身旁的衙役道：“我同陈家早就没关系了，陈杰给我的和离书在此。” “什么？什么和离书？” 陈老夫人惊了，就连躺在地上装死的陈员外都在此刻竖起了耳朵。 第142章 陈家都该死 “我们陈家从来都没给这贱人写过和离书。” 陈老夫人一口咬定，随后道：“这和离书一定是假的。” 陈老夫人撑着起身，恨不能跟上那拿着和离书的衙役，瞧瞧那和离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刚一动，就被人按倒在地。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陈老夫人动弹不了，眸光却死死跟着那和离书，一直到了严君逸手上，她仍是高呼： “我们陈家不可能给那贱人写什么和离书，那贱人生是我们陈家的人，死是我们陈家的死人。” 陈家摊上那么大的事情，那贱人一封和离书就想往外摘，怎么可能？ 接过和离书，严君逸瞧了一眼，眸光似有似无扫过凤心瑶，随即看向陈夫人身上。 “案发之前和离，按照本朝律令可分得婆家财产的三成。” 听到这话，不止一直叫嚣的陈老夫人不干了，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陈员外也奋力从地上爬起来道： “那可都是我们陈家的产业，凭什么给那贱人分，再说我从来就没有写过和离书，那贱人生死都要跟我绑在一起，不能陈家的荣华富贵她享受了，到了大难临头她就想踹开我们母子保全自己，做梦！” “啪！” 陈员外正振振有词，陈夫人气的受不住，一巴掌扇在那废物脸上。 厉喝道：“陈家有什么荣华富贵？我娘家好歹是一方豪商，受你们陈家蒙蔽才将我嫁过来的，自我过门陈家就剩下一个空壳了。 我用嫁妆苦苦支撑了两年，才将败落的陈家挽救回来，结果你们母子怕我失去控制给我下毒，不让我有子嗣，你们多歹毒的心肠？这和离书也是一早就写好的，你如今当着县令大人和这么多百姓的面儿倒是不敢承认了？” “你个贱人！” 陈员外气的要死，陈老夫人也想扑过来厮打陈夫人。 却被她双双推开。 “我原本以为嫁过来多年无子，哪怕将陈家打点的再好，也都是愧对陈家的，这才不耽误你养小妾，娶外室。 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在外面强抢民女，你造了这么多孽，还想让我这无辜女子陪你一起赴黄泉，我呸！” 陈夫人说完，当真一口唾沫怼到了陈员外脸上。 她说着带着点倔强的擦了擦嘴，多了几分难言的畅快。 成亲这么多年，她为何没早点看清楚这对母子的真面目。 她凉凉扫了陈家母子，双膝跪地爬到县令的桌前。 “大人，民妇只要和离自由身，什么陈家的财产银子，民妇通通不稀罕，如今地震受灾，百姓饥寒交迫，大人焦头烂额。 民妇愿意用自己那三成陈家财产，全部捐了用于赈灾，只求大人看在民妇苦于陈家多年折磨，还民妇自由。” 说着，陈夫人一头磕在地上。 那台阶上的血水，足矣看出她的决心。 “贱人，你休想。” 陈老夫人骂道：“你成亲多年无子，罪犯七出，你想要拿我们陈家的银子送人情也休想，我们陈家的媳妇要不抬出去，要不休出去，想和离，没门！” “我去，这老太婆真是嚣张。” “人家不能生是因为啥，这老虔婆心里没数吗？还说人家犯了七出之条？” “大人明鉴呀，这陈夫人也是够辛苦的。” “大人，草民能为陈夫人证明，她接手陈家以后兢兢业业，不曾违规经营，还请大人放陈夫人自由。” 锦绣布庄的周掌柜从人群后面挤上前来。 “草民是天水酒楼的东家，陈夫人虽然做生意手腕铁血，但的确都是规范经营，还请县令大人明察。” “大人，草民是聚财庄的掌柜……” 一群掌柜出现，帮陈夫人作证。 和离能让她脱离陈家不假，但她毕竟曾是陈家人，若想真的脱罪，还得她自己手上没沾血才行。 那日，周掌柜来村里的时候，凤心瑶就交代周掌柜去调查陈夫人了。 县令公开说不与陈家合作的消息，也是她让周掌柜带到县城的。 陈家第一首富之名，一旦动摇，一群饿狼等着分一杯羹，只要大厦将倾，人证物证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看着曾合作过的商户都这般为自己说话，陈夫人再铁血一样的人也不由红了眼眶。 但是她非常清楚，带头来的是周掌柜，这一切是谁受益的不用说。 她只觉得自己先前在安庆叱咤风云的时候，还好没同凤心瑶对上。 以那姑娘的城府和能耐，她许是不能稳坐安庆首富几年之久。 听着商户的话，严君逸没出声，都说商人逐利，来作证只能侧面证明，这陈夫人是个铁血但不黑心的。 但却不得而知，陈员外做那些混账事的时候，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来托腮，刚想摆手让面前的掌柜们退开一些。 就见后头一直跪着，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颤巍巍的向前爬了爬，小心翼翼道：“给县令大人磕头，老头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严君逸抬手，示意老者放心说。 老者磕头，叹气道：“我原是想陈家人都死的，凭什么我儿媳妇被抢了，儿子躺在床上三年跟个活死人一样，可我又怕良心不安，大人，自从我儿子出事，陈夫人就一直有给我们家送钱。” “怎么个送钱法？” 严君逸问。 事发后，送钱可分为许多情况，是用钱给陈家擦屁股，还是好心怜悯？ 老者不会说谎一五一十道： “我儿子出事，我就来县衙击鼓鸣冤，当时的曹县令倒是将我们好言好语的请进去，可是进门我才发现，那个混账东西就坐在曹县令的官椅上喝着县令的茶，问我多少钱才能卖我儿子的命。” 老者说着气的身子颤抖，抬手指了指遍体鳞伤的陈员外道：“畜生，你早就该死了，你就是个畜生。” 老者哭，双手捶地，忽而又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我是个傻子，我也是个没用的父亲，我……我当时选择了要钱，大人我是个没用的人，我不能保护我的孩子，我也该死。” 老者说着呜呜的哭。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段话震撼到了，凤心瑶心尖都开始发堵。 没人会谴责老者为何要的是银子。 第143章 沈烨的期待 官商勾结，哪里是常规的断案，明明就是在胁迫老者。 老者若是选择要点银子，还能给儿子续命，穷苦人家有几个能拿出长远看病的银钱？ 若是当初执拗要个公道，许是老者一家早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严君逸听着，指尖摩挲着惊堂木，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表。 他不知道…… 不知道，在这样落后的地方，会有这样的惨案。 同时，他也记住了一个名字‘曹县令’，很好！ 他缓了缓，问老者：“那陈夫人给你银子是怎么回事？” “有一日，外面下着大雨，陈夫人跟着一个小丫鬟来，给了我们银子，并且告知未来一段时间都会派人送银子来，她也算是一直说到做到，不过我也恨，恨她那么厉害的女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但今日我也算是明白了她的苦楚。” 老者说完趴在一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故事里缓过神来。 严君逸则看向陈夫人：“你为何要给他们钱？” 陈夫人闻言静默了片刻，她身边的丫鬟小翠跑上前道：“我们家小姐不止给了那一家银子，老爷的脏事我们夫人一向不碰。 但是却怜悯那些人，也因为这个多次跟老爷吵，后来干脆不拦着他娶小妾，养外室，就是不想他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小翠边说边哭：“我们夫人是金尊玉贵养起来，不想掉进陈家这个虎狼窝，求青天大老爷还我们小姐一个自由身吧。” 小翠说着也跟着磕头。 严君逸道：“起来吧。”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还是那般疏离冷淡，最终道： “这和离书为真，本官只是确认陈夫人手上有没有过人命，若是有过这和离书再真也要进大牢，若没有本官便做主将她从陈家除名。” “不行。” “凭什么！” 陈家母子听到这话一脸的不服气。 严君逸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陈家田产铺子一应收回，由官府日后统一拍卖打理，财产一分为三，第一，拿出来还陈家造的孽，告慰逝者安抚家属。 第二，用于地震受灾，第三，陈家铺子造次劫难百废待兴，对安庆的商户是挑战也是机遇，留着用于安庆商户建设。” 众人对这个分配没有任何意见，但都好奇陈家母子会受到什么样子的惩罚。 严君逸捏捏眉心，丢在地上两个敕令。 “陈老夫人教子无方，念其上了年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判流放岭南，即刻出发。” “陈员外勾结官员，行贿官员，毒杀发妻，草贱人命，强抢民女，罪无可赦，砍头无以告慰逝者之灵，判处凌迟之罪。”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堂上堂下一片喝彩。 那样的混蛋，一刀切了的确有点便宜他了，就要凌迟他，让他感受一下被他害死的人，临死前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凤心瑶满意了。 陈老夫人却凄厉道：“大人，不要呀，求您了，不然……你让老妇凌迟吧，我来替我儿子凌迟好不好，大人……” 众人一听嗤笑，这老太婆当公堂是她家开的，说要什么罪罚就能得到什么？ 陈老夫人说不动严君逸，转头去推陈员外。 “你快说点好话呀，是那群女人瞧着你有钱，勾引你的是不是？” 陈老夫人说着晃着陈员外的手臂。 陈员外被晃的前后摇摆，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一点都不怕，全然不像他平时那个怂包样子。 凤心瑶眸色沉了沉，想起陈夫人说过陈家树大根深，难不成这陈员外是觉得会有人救他？ 那也太天真了，板上钉钉公开审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正想着，就听见陈员外大吼一声，将陈老夫人推倒在地： “我爹纳妾玩女人你为什么那么管他？到了我你就觉得没所谓了？母亲是真的想让儿子好过吗？” 一句话，宛如一座大山将陈老夫人拍倒在地，眸光一瞬不瞬盯着这个被自己宠到四十多岁的儿子。 年轻时，她一直防着他爹纳妾找女人，觉得忽视了孩子，后来好不容易熬死了他爹，他们母子终于能控制着整个宅子了，他想要多少女人，就能有多少，她为何要管。 难道不管也是错吗？ 众人都被母子反水这一幕恶心到了，对那母子的辱骂声越来越大。 有人竟然想冲破衙役，进大堂来打人。 严君逸骤然拍了一下惊堂木。 “都给本官安静。” 四周瞬间寂静，众人的躁动也被镇压。 他道：“明日午时三刻，陈员外会在城外阴坡公开处刑。” 说完，他示意衙役将陈家母子带走。 一场审理就此结束，陈家为安庆首富的时代过去了。 众人从衙门离开。 凤心瑶问沈烨：“刚才严君逸说，陈家的铺子会公开拍卖？” “瑶儿有想法？” 沈烨其实也不惊讶，他家这个小丫头想法多着呢，且现在谁还敢觉得她想的事情不对？ 凤心瑶点点头，但是有些犹豫。 沈烨笑了，能让小丫头愁成这样的，是银子没跑了。 他道：“没钱了？” “有的，只是现在买了铺子，怕是盖房子的银子就不够了，而且……我也没想好买铺子干啥。” 沈烨不会觉得她异想天开吧？ “想买几个？” 凤心瑶想了想：“若是银子宽裕，最好能买上四五个，倒也不用特地想我能拿来做什么，老店翻新换个新管事，就能照常营业了，这样总算是有一些固定营生了。” “行，那你就留着钱买铺子，不够的银子为夫给。” 凤心瑶眸子亮了亮，沈烨被逗笑。 说到银子就高兴的丫头。 凤心瑶收敛起兴奋，还是觉得有点麻烦，“但是这样盖房子就不够了。” “我们出来多久了？” “也就才一天不到呀。” 凤心瑶不知道沈烨为啥这样问，倒还是给了个答案。 “那怕是，我的人将咱家地基都挖好了。” “啊？” 凤心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啥时候的事？ 她怔愣的瞧着男人，男人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瞬间温柔的不像话，嘴角勾起一丝笑道： “瑶儿不知道，男人呀，一旦有了期待，一切都不是阻碍。” 凤心瑶被男人认真温柔的态度给惊到了。 期待和阻碍跟房子有什么关系？ 想着，她脑中“轰隆”一声。 悠悠响起男人曾一本正经的说。 “忍忍，房子盖好，我们好好圆个房”。 第144章 房子盖好，你也憋着 见凤心瑶脸红，沈烨就知道她想起来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凤心瑶敛眉，佯装耐心提醒：“你也不小了，多少还是得要点脸的，这大街上……” “我又没去同别家媳妇说这个，哪里算作不要脸了？” 男人被骂了也不生气，音量不小的反驳，惊的凤心瑶想去捂他的嘴，倒是引得过路人的注意。 凤心瑶讪讪收手，假意比了比小拳头，“你别乱说，不然房子盖好，你也……憋着。” 凤心瑶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沈烨捞了回去，唇角仍是那种带着点坏笑： “别急，先前不知道你要铺子，如今既然你开口，这件事定然要办成，我再返回去问问严二十，打算如何运作这件事。” 每次听男人说“别急”，凤心瑶都有一种被迫成为主动方的气恼，不过这次听男人提到铺子，她瞬间就忘了那茬，催促道： “那你进去问。” “恩。” 沈烨走时，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县衙门口，她该是安全的，这才放心离开。 凤心瑶没打算跟沈烨一起进去，那两个人自从重逢也没有时间叙叙旧，想着他们那些弯弯绕，自己还是少知道点也很好。 眼下她还是将重心放在赚钱养孩子上。 今日，因为陈家来告状的人不少，衙门口人来人往，自己站在这里像是个门神，凤心瑶便抬着陈夫人给沈郁的玩具箱子，向边上挪了挪。 却没想到刚站定，就有个跟小城差不多大的孩子冲到她面前。 “你是我二姐！” 那小男孩说着就要来抓她的手腕，被凤心瑶一把闪开。 她对面前这孩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对这个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二姐，你这箱子里面是吃的吗？” 那孩子说完，就要往她箱子上扑。 凤心瑶抬手拦住他，这孩子头发糟乱，脸蛋黑乎乎的看不出模样，身上的衣服上也都是泥土，都临近十一月了，他这身上都泛着一股馊味，可见许久没有打理了。 她严肃道：“你家大人呢，你的礼貌呢？” 那小男孩听到她这话，眼里生出一抹错愕，有些不满的道： “二姐，咱们大发村地震了，房子倒了，大哥被砸伤了腿，小紫姐姐不要他了，娘带我和三姐出来要饭，我听说你们大旺村也都塌了不少，你怎么没出来要饭？还能买这一箱子东西？” 凤心瑶拧眉，下意识不喜欢这孩子的态度。 再说，地震发生到开始，中间间隔了一整夜，他们造成这个模样，想必凤老太也是宁死不搬，犟种大队的一员吧。 她微微勾唇，抬起指尖将那孩子推的远了点，“大概我比你们听劝一点吧。” 那孩子似乎不懂，一甩膀子：“反正爱啥啥，你有吃的就给我拿点，还有娘呢，娘说你可虎了，男人和别人鬼混生的崽子你都好吃好穿的养着，给亲弟弟吃穿咋就不行？” 那孩子说得话，凤心瑶更是恼了，她一脚踩在那箱子上，指了指一边： “你不滚，我就打你，我离开十几年，可从未见过什么弟弟，一个瞎来扯亲戚的小贼我可不惯着。” “我们咋没见过呢？前年我娘带我去你们大旺村吃席，你掉湖里那次……” 说到此处，那孩子便匆匆闭了嘴。 凤心瑶这才依稀想起那件事，若是没记错是李桂芝趁着她洗衣服给她推下去的，当时一群人喊着救她，可是这小子跟凤老太匆匆路过，却都一副巴不得她死的样子，咒骂两句才走的。 怪不得人不熟，声音倒是有点印象。 凤心瑶抱起手臂：“怎么不说了？现在明白自己不配吃我的东西了吧？” “你……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那小子说完竟然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手蹬脚刨的嘶喊起来。 凤心瑶看到这场面都无语了。 自己见过的孩子也不少，面前这个十岁的，都不如她家里三四岁的懂事。 撒泼的样子跟他娘凤老太如出一辙，可她凤心瑶是谁？ 才不是那惯孩子的家长，心善到随便撒币的菩萨。 她将自己的箱子往边上踹了踹，挪的那孩子远远的。 哭呗，哭的响亮。 她刚挪开，不远处就听到一声厉喝：“奶奶的，谁敢欺负我儿子。” 说完，抬眸，正好迎上凤心瑶那张绝美到处变不惊的脸。 凤老太一哽：“你个小贱人，你为何为难你弟弟？” “你都不是我娘了，他怎么会是我弟弟？” 凤心瑶音色凉凉。 凤老太拧眉，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把将地上哭的孩子拽起来，“别哭，你三姐刚才要到了半个馍，都给你。” 说着就要拉着那孩子走，可那孩子却挣脱凤老太指着凤心瑶道： “我不要三姐的馍，我要二姐箱子里面的馍，娘，都地震了，你看她还穿的那么好，头发丝都不曾乱，她有钱得给咱们。” 那孩子说完，凤老太的眸光便落到了凤心瑶身上，这一打量眼底就是一喜，拍了拍自家小儿子的脑门。 似乎再说“这孩子就是聪明。” 她大呲呲跑到凤心瑶身前：“你这死丫头躲过地震了？你既然没事，又有钱，不管亲娘不合适吧？” 凤心瑶听到这话，不由嗤笑，这老太婆还真是不要脸。 她看都没看那老太婆，也没打算跟他们打嘴炮，跟不清楚的人多说一句都恶心。 那老太婆见状当即掐腰：“凤大丫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认亲娘了？” 说完，那老太婆疯了一样冲到人群里，指着她道：“就是那个死丫头，是我家女儿，地震亲哥哥被砸瘸了，亲娘弟弟妹妹沿街乞讨。 那死丫头有一大箱子的好东西，却不给家里人分，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有脸活在世上，真是没天理呀。” 凤老太说着，还将过路的往她身边拽。 像是人家不看，也跟她一样十恶不赦一样。 有些人倒是厌恶她这撒泼的，可也有跟过来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的。 凤心瑶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淡漠道： “我根本不认识她，再说你看她和那孩子尖嘴猴腮的，跟我可有半分像？” 第145章 还挺诱人的 听到这话，路人果然在几人身上打量。 那小娘子穿着虽不是富贵人家的样子，可是模样是真的俊俏。 在反观这地上撒泼的老太太，和她身边那看着有些愚笨的孩子，到底不像是一家的。 有人开始说着自己的分析，大致就是说凤老太长的丑，就算是配个不错的男人，也生不出那么俊俏的丫头。 随即有人附和。 可是这话不知道触痛了凤老太哪根神经，就见她当即掐腰骂道： “老娘怎么就不配生出她这样的贱货了？仗着自己好看就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我配，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就活该是这山沟沟里的野鸡。” 这话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都不用凤心瑶说话。 有人就不满道：“这回我倒是觉得，你就不是这丫头的亲娘。” “就是谁家的亲娘能这般去辱骂自家孩子。” “丫头，你走吧，这老东西自己活该。” “我看也是，就算着孩子天资好，恰逢从这老婆子肚子里面爬出来，那这老婆子也不值得孝顺。” “娘，我要吃馍，我要吃，你别得罪我二姐了。” 凤家的小儿子跺着脚，扯着凤老太的胳膊求着。 凤老太听着耳边的声音，脸颊憋的涨红，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凤心瑶。 凤心瑶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却不由咯噔。 不是惧怕，而是震惊。 她透过凤老太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她对别人的怨恨。 凤心瑶不懂，为何会如此。 一种猜想再次袭上心头。 凤家人，她也见过三个了，打眼一看，凤家的小儿子就是同凤老太有四五分像，是那种上宽下胖的体型，但是脑袋又很小，五官也很紧凑，与她这种明艳的长相算是相反的。 凤大明虽比这母子两个模样好点，但跟自己的五官也没有半分像。 加之，凤老太如此厌恶她，凤大明却对她还不错，难道她是凤大明和姘头生的？ 凤心瑶正琢磨，凤老太突然凄厉惨叫，朝她扑了过来。 凤心瑶忙向后躲，随即腰际被人从后边拖住，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她转头对上沈烨关切的眸子。 沈烨没说话却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看见沈烨来，凤老太指着他刚要说什么，就有衙役从县衙里跑了出来，对着门口围着的人吼道： “散开，散开，我看谁敢在这里闹事？” 衙役说着驱散人群。 凤老太却指着凤心瑶道：“衙役大哥，我没有闹事，那是我闺女，我来找我闺女。” 衙役一听顺着凤老太的指尖落到凤心瑶身上，随即一把拍掉凤老太的手： “你个老东西疯了？” 那女人的相公可是连县太爷都敢揍的人，这老东西还敢随意攀亲戚？ 衙役道：“你个老要饭花子，赶紧滚开，再随便攀亲戚，老子就带你去牢里坐坐。” 看着前面有人在处理闹事的，身边的衙役点头哈腰的对凤心瑶和沈烨道： “对不住对不住，近日附近受灾的地方多，出来要饭的也多，脑子不好的也能碰见，娘子没有受惊吧？” “无事。” 凤心瑶音色波澜不惊。 沈烨却紧紧攥住她的手，拎上箱子带着她离开了衙门。 一路上男人的气场都很低沉，凤心瑶还以为是同严县令沟通的不好，就也没问。 默默的跟着男人的步伐，好半晌才听男人音色低沉道： “瑶儿，我是不是不好？” 凤心瑶愣了愣：“铺子的事情不行吗？” 沈烨停下脚步，一双深邃的眸子锁在她身上，本还严肃的脸上忽又似笑非笑的。 凤心瑶抬头，仔细瞧着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试探道：“逗我？” “你这小脑子里怎么都是银子赚钱的事呀？有钱就那么好？有钱就能离开这里了？” “嗯。” 凤心瑶异常认真点头。 沈烨无奈，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那要离开我吗？” “你也不能总在这里吧？人得有更高的追求，再说书院都在县城，为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我们也不能总是窝在村里的。” 听了凤心瑶的话，如今轮到沈烨怔神了。 她先前说离开这里，是这个意思？ 他笑，一把将凤心瑶拉到怀里，在她头上狠狠搓了搓。 凤心瑶挣扎，胡乱拍着沈烨的手：“头发乱了……” 沈烨笑，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可大手还是‘报复’似的在她头上又补了两下。 看着额前掉落的一缕碎发，凤心瑶气鼓鼓的朝沈烨追过去。 你追我赶的，倒是找到一点年轻人谈恋爱的味道。 不过哪怕沈烨还拎着一个大箱子，也不是凤心瑶能追得上的，她跑了一会儿就不追了，悠闲的走在后面若有所思。 沈烨见状，也慢慢停下脚步，等着她走上前。 两人凑近，凤心瑶双手环胸，大有一种不搭理沈烨的架势。 “这么小气？” “你让我搓狗一样搓搓你试试。” “那就能消气了？” 凤心瑶不答，沈烨倒是停下，弯腰将头送到她面前。 凤心瑶：“……” 这男人…… 她不理男人，接着往前走。 沈烨道：“我就知道媳妇舍不得。” 这男人是越来越贫嘴了，果然男人只分开窍早晚，但骨子里都是一样放得开。 见她不说话，沈烨是怕给这丫头逗恼了，毕竟刚还受了委屈呢。 他上前两步，正想说些宽慰她的话，却听她悠悠道：“你说我是不是那老太婆亲生的？” 沈烨一听紧张了，他忙将凤心瑶拉到身边，眼神里满是怜惜： “她不疼你，日后我加倍疼你，别难过。” 看着男人如此正经的看着她，凤心瑶明白刚才为何男人那般紧张又沉默了。 她笑笑，沈烨却更加紧张的上前：“不然瑶儿哭一哭？” 从小没娘亲的疼爱，又在婆家蹉跎多年，他都不敢想这小丫头是怎么凭借着自己长的如此好的。 他真的心疼的不行。 看着男人认真且疼惜的眼睛，凤心瑶忽然沉默了。 她盯着男人，指尖轻轻划过男人的唇，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 “沈烨，有没有说你，还挺诱人的？” 第146章 救救孩子吧 男人闻言眸色微眯，眼底汹涌出别样的情绪，嘴唇微动在女子指腹吻了下。 凤心瑶动作一顿，忙将手抽了回来。 随即就听见男人的低笑声。 她轻咳，将头别开，自己竟然因为男人的珍视有些上头了。 其实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很少听见有人说，不行可以哭一哭的话。 哭是每个人的权利，可却觉得哭出来便是示弱一般，所以她很少流泪。 今天有个人能像是容忍个孩子一样，不厌恶大人的脆弱真的很令人心动。 她想，也许沈烨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全指他自己。 当初那颗在她身边炸响的炮弹，也给她留了彩蛋的。 “在想什么？” 大概她沉默了许久，沈烨都不由询问。 她回神笑笑，转移话题道：“铺子的事情，严县令怎么说？” “这件事，晚点再说。” 男人开口，随后问：“瑶儿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学会什么?” 这话问的又有点莫名其妙。 凤心瑶挑眉，就听男人悠悠道：“撩拨我。” 凤心瑶：“！！！” 她张了张嘴，那个话题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她向前紧走几步，是决定闭口不谈的，但是男人却很快追了上来。 此刻，可不是在刚才的县城街道，而是山中树林。 想到那男人似乎在树林的时候，欲望比其他地方更强烈，她哪里敢乱说惹他？ 她不讲话，闷头走，下一秒却被男人勾住腰肢带进怀里。 “瑶儿！” 男人压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凤心瑶动了一下，下一秒唇便被摄住。 男人吻的又凶又急，像是饿了许久一般，恨不得现在吞了她才餍足。 很快，她的唇便生出火辣辣的痛感。 她抬手推了推男人，却被一把攥住手腕，带到了男人腰际。 凤心瑶紧张，不知所措之时，男人缓缓松开她的唇，敛眉看着她被欺负到起了一层水雾的眼睛，心尖又被狠狠撩拨一下。 沈烨叹气，指尖在她红肿的唇上压了压。 “瑶儿这般，我都不舍得欺负了。” “有吗？” 凤心瑶窝在男人身前嘟囔一声，他欺负自己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看出不舍得。 闻言，沈烨低笑：“那我下次轻点？” 凤心瑶不说话，指尖在男人腰际拧了一把。 男人吃痛，而后笑的更大声，吵的凤心瑶的脸颊更红。 她嗔道：“赶路，马上日头落山了。” 每次两人赶路，都要比正常用时多上许久，这男人似乎就爱挑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厮磨她。 男人这次倒是配合，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 两人从山上回村，最先到的地方是半山腰的小院。 自从地震后，凤心瑶还没有回来过，如今再回来就看到一群少年带着十几个工匠还在忙碌着。 也正如沈烨所言，眼见着小院的地基都挖好了。 看着地基的尺寸，凤心瑶看向男人：“这是要盖个多大的房子？” “工匠画好的图纸，正房盖个二层小楼，左右盖上东西厢房，孩子们和岳父都该有自己的屋子才是。” 男人说完补充道：“我们的房间也很大，需要的桌子，暖榻，床，图纸已经送出去打造了。” 听着男人细数这几个物件，凤心瑶竟然下意识想的是——都挺好睡的。 完了，她似乎也被男人带偏，盖房子难不成还真是为了那事？ 她晃晃脑袋，想将那些思想丢出脑子的时候，却被沈烨抓个正着。 “瑶儿在设想什么？” “哪有设想。” 她下意识否认的速度快到足够证明她的心虚。 沈烨笑，怕逗恼她，见好就收。 此时，忙碌的少年也看到了他们，随后那个戴面具的少年飞身来到他们身边。 “主子，夫人……” “这是追风。” 沈烨介绍。 凤心瑶颔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听见追风叫夫人还是有些怪怪的。 “习惯习惯。” 沈烨瞧出她的心思，在她的手上捏了捏。 凤心瑶抿唇，沈烨便吩咐追风他们去忙，带着她去了山下。 村里的人还都安置在山下，不过一些身子无事的，已经开始回自家的旧址上收拾东西了。 能拆出来的木头和一些物件，能用的村里人都是舍不得扔的。 凤心瑶看在眼里，问沈烨：“严县令有说何时会拨款修缮房屋吗？” “陈家抄没的银子大概就够前期的修缮了，但还是要看朝廷的银子能何时送来。” 凤心瑶想：“你觉得朝廷会如何处理此事？” “皇上仁爱，想必不慢。” 凤心瑶点点头，皇帝仁爱几个字说的如此坚定，男人还见过皇上？ “瑶儿，我是你夫君，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男人看着她，倒是让凤心瑶有些许不自在，她也不是故意试探，只是下意识想的比较深一层罢了。 不过看男人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听见面前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即一女子抱着个孩子忽然冲到他们面前。 “大哥，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凤心瑶和沈烨脚步一顿，敛眉便认出面前的女人是沈荷花。 也就几日不见，如今的沈荷花穿着破烂，头上一朵朱钗都没了，脸上脏兮兮似乎许久都没有梳洗过了。 她怀里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那孩子脸颊很红，眸子微眯，嘴唇微张看着像是在发烧。 凤心瑶拧眉，“李郎中没在村里？” 此话一出，沈烨也将目光落到沈荷花身上。 沈荷花神色一僵，随即不看她，就盯着沈烨道： “大哥，娘说大嫂医术好，让我来求你和大嫂的，陈家完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了。” 沈荷花说着，抱着孩子朝沈烨走了两步，却被凤心瑶一把拦下。 “你刚才带着他去了哪里？” 凤心瑶问，眸光一直观察着沈荷花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的症状看着不像是发热那么简单。 “我没去过哪里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沈荷花说着，眼神却不由向上瞥，心虚的明显。 凤心瑶心下一沉，正想绕开沈荷花，就见沈郁老远朝她跑来。 急道：“娘，月月发烧了，身上还长了一些疹子。” 凤心瑶闻言厉眼扫过沈荷花：“我闺女要是有事，你和你孩子都得等死。” 第147章 传染且要命 凤心瑶说完，看向沈烨：“她怀里的孩子有问题，派人看住他们，但是切记不要接触。” 沈烨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一般灾荒多伴随疾病，像是这么小的孩子，出疹子传染且要命。 沈烨看向沈荷花，音色冷然：“需要我动手？” …… 待凤心瑶跑到沈月月身边的时候，就见凤大明和沈娇娇都围在她身边，时不时还去翻看她领口下的红色疹子。 惊的凤心瑶忙道：“别动。” 她跑过去，先是给凤大明和沈娇娇把脉，又将几人同沈月月分开。 沈月月现在已经烧糊涂了，口中呓语叫着她的名字，当真是给凤心瑶心疼坏了。 那个杀千刀的沈荷花，该是知道她孩子起了疹子，这才故意来接近孩子们的。 心肠实在歹毒。 眼下环境很差，村里人都窝在一处修养，若是疹子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凤心瑶带着沈月月来到远处的山坡安顿，可这对于一个生病的孩子来说，全然不利于养病。 凤心瑶正发愁，追风便出现在山坡上：“夫人，主子让我过来听吩咐。” “去请里正叔和李郎中来。” 这件事必须要跟里正知会一声，眼下只是月月和沈荷花的孩子发病了，后续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被传染，她们必须提前想到对策然后将人隔离开。 追风的动作很快，待里正和李郎中赶来的时候，凤心瑶将事情一说，便让两人吓白了脸色。 “这个该死的沈荷花。” 李郎中气的要命，不明白她这般不知轻重，若不是凤心瑶警惕，她是会害死全村人的。 汤里正拧着眉：“凤丫头，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凤心瑶道：“我会派人将这四周全围起来，若是有发病的就送过来，我会守着这些伤者，李郎中帮我在外面配药。” “别，师傅，还是老夫来，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不怕死。” 李郎中说着就要走下山坡，却被凤心瑶呵斥回去。 “我不能放我女儿自己在这里待着。” 凤心瑶此话一出，李郎中和汤里正都红了眼睛。 两人叹气，但都道：“你放心，外面我们都会守好。” 追风带人将山坡四周都封锁起来，汤里正带着李郎中去给村里其他人把脉。 有人得了疹子的事情，在村里瞬间传开，很多人都恐慌起来，知道这事是沈荷花做的，都愤怒的冲过去要将那母子两个烧死。 凤心瑶不去管外面的事情，给月月降温，抱着她施针按摩。 这小丫头的身子骨没有那两个大的结实，这次烧的一直不退，凤心瑶的心一直揪着。 她先前将药方给了李郎中，正等着他送药进来，喝了药小丫头能好受一点，正想着前方就响起脚步声。 她抬头想告诉来人就将东西放在帷幔边，就见沈烨已经掀开帷幔走了进来。 “别过来。” 凤心瑶焦急，这男人…… “我幼时得过疹子了。” 男人开口，大步过来，坐在她们身边，将吃食和药放在地上。 凤心瑶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可男人全程面不改色。 “倒不用一家都陷在这儿。” 凤心瑶无奈，觉得男人说得过疹子是假的，毕竟她从没说过这次的疹子是何种类型。 “那也不能只将妻女留在这里。” 男人语气轻松，随即揉了揉她的头道： “放松点，李郎中在外头给村里人都把过脉了，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人染了疹子的。” 凤心瑶一听稍稍安心，其实这类的红疹不是要命的病症，会发热伴随着点呼吸不畅，若是喝药控制就会好。 只是眼下环境不好，孩子们又小，这一折腾才是最伤的。 “娘，月月好痛。” 月月忽然开口，一双大眼睛烧的有点迷离。 凤心瑶忙将孩子抱的更紧一些，柔声哄道：“月月乖，爹娘陪着你，药喝下去就好了。” 沈烨一听，将放到温热的药递到孩子唇边。 凤心瑶的药一贯是好用，小姑娘喝完半晌面色就好了不少，看着没有那般难受了。 凤心瑶和沈烨守着孩子一夜，这一夜两人没合眼，第二日月月的烧倒是退了不少。 且一晚上过去，并没有其他人再给送进来，看似是平稳了。 正在凤心瑶以为可能不会再有人感染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抬眼，却见是汤有成，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身后还传来汤里正的骂声：“你个蠢孩子，你让爹进去，你马上就要去府城考试了，怎么能……” 凤心瑶一听起身，可汤有成已经顺着帷幔进来，对她道： “凤姑娘，沈荷花将孩子丢下跑了，这孩子……” “抱过来吧。” 他接触过孩子了，也不能出去了。 可看着汤有成似乎一点也没焦虑，径直抱着孩子朝她走来。 帷幔外面，汤里正指着汤有成：“你疯了吗？你要病倒了不能去考试，多年经营就毁于一旦了。” “爹，是我先看到这孩子被丢在地上的，总不能我怕死就换别人抱来吧？” 汤有成音色平常，丝毫没有觉得这是要命的事。 凤心瑶也安抚汤里正：“里正叔放心，我不会让有成哥出事的。” “哎，凤丫头，你帮我看好这臭小子。” 汤里正说完，恶狠狠瞪了汤有成一眼才走。 汤有成不管汤里正，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仔细打量她一眼：“凤姑娘可有事？” “咳……” 凤心瑶还没等回应，就听见沈烨轻咳，她顿了顿对汤有成道：“无事，把孩子给我吧。” 凤心瑶看着沈荷花的孩子，浑身烧的红紫，不由蹙眉：“沈荷花没有给孩子喝药吗？” 药昨夜就熬出来了，以李郎中的心性，就算是再厌恶沈荷花，也不会不给他们送药的。 汤有成摇头，他也不知道，本来他只是担忧凤心瑶，在帷幔外面绕了几圈打算回村里的时候，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冲动之下才抱着孩子过来的。 凤心瑶冷笑，这沈荷花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毒手，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狗东西。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眼底的冷意渐浓，就听汤有成问： “凤姑娘不想救这孩子吗？” 第148章 将孩子送走 听汤有成的话，沈烨不由拧眉，起身走到凤心瑶身边： “瑶儿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凤心瑶道：“我想见见沈老太。” “这个时候见她？” 沈烨有所疑问，但却还是叫追风将沈老太叫来了。 村里有人起疹子的事情瞒不住，所以沈老太也知道他们这边是什么地方，被追风带来的一路上都在咒骂。 “凤心瑶那小贱人就是打量要害死我。” “那里面的人都起疹子了，让我进去岂不是想传染给我？凤大丫，你个恶毒的小贱人。” 老远就听到沈老太的叫骂声，沈烨抬眸瞧了凤心瑶一眼，不过那丫头被骂了，神色仍是淡淡的。 倒是汤有成不由凑到她面前，“凤姑娘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见沈大娘？” 其实在她说要见沈老太的时候，汤有成心中就燃起一丝猜测，但又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凤心瑶闻言笑笑：“有成哥也觉得我想趁机要沈老太的命？” “你不是那样的人。” 汤有成忙说，随即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想解释什么沈老太已经被追风带了进来。 “凤心瑶！” 沈老太正想嘶吼，却被凤心瑶一把拽住领子，随即扯到了沈荷花丢下的那个孩子身前。 “啊啊……凤大丫你干什么？让我离这死孩子这么近，是想我也染上疹子吗？” 说完，沈老太手脚并用的向后躲闪。 凤心瑶却直接将那孩子抱起来，朝这一直后退的沈老太走去。 沈老太吓的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凤心瑶手上的孩子，生怕下一秒凤心瑶就将染病的孩子丢在她身上一般。 可是凤心瑶也就向前了两步，就停下了。 她看着沈老太，音色凉凉：“你连自己外孙都不认识了？” 外孙？ 沈老太一愣，伸着脖子向她怀里看了一眼，随后道： “这不是，你休想用这种话，让我管一个染病的孩子。” “为何你这般肯定不是？” 凤心瑶追问，语气凉薄，俨然没打算就此放过沈老太的意思。 沈老太一听道：“荷花的孩子脸上有个胎记，他没有，你休想骗我。” 闻言，凤心瑶脚步彻底停住。 沈烨和汤有成也明白凤心瑶为何要见沈老太了。 昨日刚见沈荷花的时候，她跪下哭求让他们救救自己的孩子，可今日就能丢下发病的孩子自己逃走吗？ 凤心瑶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才让沈老太过来证实。 看来，怀里这孩子当真不是沈荷花的。 那沈荷花又是在哪里找到这样一个发病的孩子呢？ “能抓回沈荷花吗？” 凤心瑶问。 “她逃不掉。” 追风恭敬回应。 凤心瑶点点头，随后看向汤有成：“经过一夜观察，这疹子该是在孩子身上传播比较快，大人一般不会感染，有成哥可以回去了，免得里正叔担心。” “那你……” 汤有成面露担忧，其实不想离开。 从前他向来不急，同她慢慢相处，哪怕知道沈烨回来的时候，他也觉得两人没有感情，迟早会和离的。 他想等着。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看到了她和沈烨之间的情谊，忽然就很难说服自己坐以待毙。 汤有成沉默，却听到沈老太发出一声嗤笑，悻悻的对沈烨道： “老大，你瞧瞧，那贱人当着你的面都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检点。” “她没有！” 汤有成有点急，反驳完沈老太耳尖都跟着红了，他看了看凤心瑶，心里陷入两难，既怕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她知道以后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 他紧张的不行，远远的看了凤心瑶一眼。 凤心瑶眸子朝沈烨那边瞥了一眼，见那男人站在一旁并没说什么的打算，便对汤有成道： “沈家人的诋毁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有成哥也不必放在心上，就先回去吧。” 汤有成闻言看了看她，心里却忽然有点失落。 她那么聪明的女子，哪怕从前不懂自己的心思，就刚才那么一瞬间的对峙，该是也明白了。 可是她即便明白，面对自己的时候，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一贯的有礼有节。 他知道，自己是不用再肖想什么了，自然也不能在留下让她落人口实。 他道：“那我便出去了，也会将凤姑娘刚才的推测告诉给父亲和李郎中。” “多谢。” 凤心瑶点头微笑。 汤有成离开，凤心瑶凉凉扫了沈老太一眼，还没说话，沈烨便吩咐追风将人带走。 四下安静下来，凤心瑶打开那个小孩子的襁褓，给她施针涂药膏，好一阵忙碌。 能做的都做了，凤心瑶这才给孩子的被子裹好，靠在沈烨肩头无奈道：“到底多狠的心肠，竟能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这世间的人自然不都像是瑶儿这般善良……招人喜欢。” 男人开口，语气看似平常，可却在说“招人喜欢”的时候，格外加重了语气。 凤心瑶不由挑眉，瞥了男人一眼，本想佯装没听出什么端倪的，却被男人勾住肩头困在怀中。 她抬眸，就见男人目光灼灼的瞧着她：“瑶儿可看出他心悦你？” 凤心瑶一听笑了，“那我应该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 男人的语气有点紧张，从那汤有成不愿意叫她嫂嫂开始，他就有所察觉。 男人只会对喜欢的女子特别对待。 凤心瑶一听重重点头：“既然不能如何，自然也不用说出来。” 闻言，沈烨顿了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说的，确有道理，既然知道并不能如何，那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瞧出来，正常相处最好。 仿佛不管什么事情，这小丫头都自有一套逻辑，且还那般正确。 沈烨珍视的将怀抱收紧一些。 …… 一场因疹子引起的恐慌，在及时处理下，除了月月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并没其他人中招。 村民们的紧张情绪好转，两个孩子的疹子渐消后，凤心瑶和沈烨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驻地。 他们一回来，村民们忍不住上前关心。 大家围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最后目光都落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身上。 “凤丫头救了这孩子一条命，往后怎么活就要看他造化了。” “眼下家家日子艰难，都无力再养个孩子了，凤丫头自家还有三个娃，同沈烨又年轻，日后也会生自己的娃，这个孩子不如就想法子送出去？” 第149章 办一场婚礼？ 众人的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她没说话，跟怀里的孩子相处三天，哪怕是扎针吃药这么小的孩子都没有哭过一声，是非常懂事的了。 若是就这样随便送出去，心里倒是有些不太安宁。 “先养着吧。” 似乎看出她的迟疑，沈烨忽然开口。 凤心瑶看向沈烨，就见他道：“等找到沈荷花，许是就知道这孩子的来处了，到时候再做打算。” 村民们一听也都夸赞沈烨和凤心瑶有担当，自然这么小的孩子不扔出去最好，有人能养得起最好。 眼下村里这个情况，凤心瑶偶尔要照顾伤员，沈烨跟着汤里正一直在忙着村里重新修建的事情，村民们也会热情的帮着带几个孩子。 短短的重建之路，倒是让大旺村的百姓都互帮互助，和谐了不少。 因为即将入冬，县里也知道这些被地震毁掉的村子不能再等，于是便在陈家被抄没的五日后，就将陈家的银子分到了各个村庄，用于基础建设。 在此之前，凤心瑶斗胆画了几个图纸让沈烨递给了严县令，大抵都是一些比较现代化的村庄建设，地和村庄完全分开。 地势好，临近水源的地方统一建设村落，修建专门供村民休憩闲聊的场地。 古代没有钢筋水泥路，凤心瑶便给了严县令夯实土路，挖沟引水的法子。 不过图纸送过去后，严县令那边一直没有给什么答复，但是却在工匠和银子抵达村子里的时候一起跟了过来。 严君逸并不知道一个连府城都没有去过的女子，是怎么能想出那么好的村庄建设的。 他亲自过来同凤心瑶研究了几个存疑的点，听着凤心瑶一一解答，心中不免备受触动。 随即道：“眼下，便会按照嫂嫂给的图纸建设，朝廷那边也给了答复，陛下听说是安庆这边受灾，似乎还特地问了大旺村，而后就让国库速速拨款了。” 这话，对于现在的凤心瑶而言，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皇上如沈烨所言，是个仁爱之君，哪怕国土之下再小的地方，也心里有数。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她才知道一切的序章，从今时今日就已经埋下伏笔。 …… 县令重视，朝廷给力，安庆灾后重建进行的非常顺利，自然严君逸也没有自领这份功劳，再重新上折子的时候，隐去了沈烨的名字，却提到了凤心瑶的功劳。 皇上也给凤心瑶赐了一块“仁心夫人”的牌子，虽没实权，可也算是朝廷褒奖，身份上也算是有了提高。 不过凤心瑶拿着牌子，倒是没多高兴。 觉得朝廷也挺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严君逸不解：“这达不到嫂嫂的预期？” 他其实为她请这个牌子，也是有点私心的。 能站在沈烨身边的女人，自然不能只是一个农女，哪怕是再有才的农女也不行，若是慢慢有了朝廷的认可，在县里有了名气，日后以她的才能势必会有更广阔的作为，未来沈烨将她介绍给别人的时候，也能容易被认可。 不过，严君逸不知道，不管是凤心瑶还是沈烨，心里完全没这个顾虑。 乃至沈烨还看着他，问道：“只一块牌子？” 严君逸一愣，这话问的不像他二哥了，凤心瑶不知道这牌子的重要，他心里应该明白的。 他道：“别的就没有这牌子重要了。” “所以还有什么？” 凤心瑶迫不及待。 “还有一些锦缎，一箱珠宝和一千两银子。” 严君逸细数这些俗物。 凤心瑶：“！！！” 还好还好，这些东西都比这牌子实用。 沈烨看她那放心的神情，对严君逸道：“下次多要点银子。” 严君逸：“……” 变了变了，他二哥变了。 拿了银子，凤心瑶才高兴不少，有了这些银子铺子的事情也能解决了。 …… 因朝廷监督，各方都不敢怠慢，七日时间村里的地基和房屋框架都差不多了，百姓都高兴的不行。 心里感激朝廷，也更感激凤心瑶。 知道这件事没有她的助力，是不可能有这般顺利的。 大家上午没事的时候，就在自家院子里帮着朝廷送来的工匠施工，有空的时候就去半山腰凤心瑶的小院帮忙。 看着架势，小院虽然最大，但会比村里所有房子都先盖成。 每每看到屋子越来越完整，沈烨便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他每日忙完，都会带着凤心瑶来看进度。 看着怀中的女子，沈烨道：“瑶儿，不如我们房子盖好后，先办一次婚礼吧？” 凤心瑶朝男人瞧了一眼，“以何身份？” 再以沈家童养媳的身份，嫁给假沈烨一次？ 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其实也不在乎那些俗礼，可却感觉自己话音落下，男人的气息变的低沉了许多。 她转头迎上男人目光，却见男人抱歉道：“还是要委屈瑶儿了。” 哪怕现在办一场婚礼，他也不能用真正的身份娶她，那又有何意义？ 凤心瑶闻言，眸色深了深：“沈烨，我并没什么委屈，只是不在乎身份地位那些，你在我身边，不管是什么名字什么身份，你是你就够了，难不成你心里也会觉得我这身份，需要用什么牌子装饰装饰才好看一些？” “胡说。” 沈烨抬手将凤心瑶拉入怀中，坚定道：“我从未在乎过什么身份，瑶儿日后也会知道，我能走到今时今日，并不在于我的出身。” 看男人那般郑重的解释，凤心瑶忽然就觉得，也许这男人的人生不是从那次战乱后，开始兵荒马乱的。 他的身份该是不俗，可却能一直在军中十几年，有多少个世家子弟，愿意去军中苦熬十几年的？ 一般这种，不是家里不受宠，便是身份上带着什么豪门密辛。 想到此处，她忽而有些心疼的看了看男人。 却被男人抓个正着，笑着对她道：“再等等，房子盖好，媳妇可以好好疼我。” 第150章 立马做个禽兽 凤心瑶闻言白了男人一眼：“初见时，你可没这般不正经。” “怎么也要装一装的。” 男人大言不惭，见她走，紧走几步拉住她的手。 “媳妇要是不喜欢，我接着装一装？老成持重，一本正经我都可以。” 沈烨说着，讨好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凤心瑶无语，还能这样？ 她瞥了男人一眼：“你正常点就行。” 男人闻言怔了怔，随即神色里竟闪过一抹委屈之色，凤心瑶挑眉，不愿意被说不正常？ 她轻咳，正想捡两句好听的说给男人听，却被男人一把带到面前，头窝在她颈间小声道：“早就不正常了。” “嗯？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凤心瑶听到这话不由想是不是身体原因，正想去摸男人的脉，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按在了腹肌上。 隔着布料，男人结实坚硬的触感仍是那般清晰。 她想抽回手，就听男人道：“瑶儿一开始还馋我身子，现在什么都不馋了，我忍的不像个正常男人。” 凤心瑶：“！！” 她脸颊爆红，男人话也让她头皮发麻。 这简直是……虎狼之词。 “媳妇……” 男人比她高一个头，媳妇二字说的拖腔带调，发音恨不得转几十个弯，大手似有似无在她后腰摩挲，心里在琢磨什么，凤心瑶心里明白的很。 她被撩的身子有点紧绷，向四周看了看道： “沈烨，克制，现在村里到处都是人。” “瑶儿想找没人的地方？” 话落，男人长臂勾住她的腰肢。 凤心瑶不要。 但是没等她说话，人就被男人带到了后山的隐蔽处。 被男人按在树干上，凤心瑶无奈：“你不是说……等房子盖好……” “媳妇……” 沈烨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点意有所指的引诱。 凤心瑶深呼吸，低声嗔道：“你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被拆穿，男人却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一本正经道：“媳妇不跟我撒娇，那就只能我跟你撒娇了。” 凤心瑶：“……” 这话她倒是没法反驳。 “媳妇。” 男人开口，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点头才会接着做点什么。 可凤心瑶却觉得，这就是男人的恶趣味，每次都会问可以吗？ 可若是自己真拒绝了，他还不要更委屈了？ 凤心瑶看着男人，半晌都没有任何表示，眼见着男人的眸子越发深邃，透着隐隐的怨念，她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这般耐不住？按理说，你也单二十几年了，也不差再多个几年才是。” 她佯装仔细分析，甚至连医学角度都给男人拽了几句。 结果就是男人看着她的神情更加怨念。 “瑶儿！” 语气严肃的不行。 凤心瑶轻咳，抬眸看着男人，问道：“若我说不行，你是不是能一直忍？” 男人微怔，可却点头道：“能。” 凤心瑶挑眉，看上去是不太相信的。 可男人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不喜欢，我自然不动你，瑶儿还小，怕是自然的。” 男人这话，仿佛真的说服了他自己，身子向后退了退，无奈的在她头上搓了搓，拉住她的手，似乎已经接受就此结束的事实了。 见男人如此，凤心瑶眸色微动，反手将男人拉到身前。 “等一下。” 她站在男人面前，却没抬头，想到自己要做什么，耳尖已经悄然红了。 她沉默着，心里却早就翻江倒海。 两人确定互相喜欢以来，似乎自己的确都没有主动过，撒娇她也不太擅长。 凤心瑶琢磨怎么才能好一些，先将手塞到了男人掌心。 沈烨见状愣了愣，唇角勾笑，没说话，配合的等着。 凤心瑶抿唇，缓缓抬头，眸光聚焦在男人的薄唇上，慢慢翘脚将唇贴上去。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紧张到心脏是能从口中跳出来的程度。 想到男人亲吻自己的时候，嘴唇会动一动，她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在男人一片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 “瑶儿……” 沈烨不由唤了她一声，那音色喑哑的不行。 凤心瑶点点头，但却没怎么受打扰，唇还在男人的唇角没有离开，似乎很谨慎又很配合的研习着怎么主动。 可她一下下的浅啄，却将男人撩拨的近乎失控。 沈烨抬手，一把勾住女子的腰肢，将人扣在怀里。 “瑶儿想磨死我吗？” 男人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长舒一口气。 凤心瑶敛眉，“我是不是……弄的不好。” 沈烨：“……” 哪个男人能听得了女人说这种话，他笑，而后叹气： “哪里是不好，简直就是太好了，瑶儿，可能男人不能惯着吧，你主动的时候，我就想立马做个禽兽了。” 她问他能不能忍住，他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说能，可是眼下自己想告诉她，怕是不能了。 闻言，凤心瑶抬头看向沈烨，眸光是那么清澈，容貌是那般俏丽。 沈烨无奈的将她拉到怀里，完全不敢同她再多对视片刻。 凤心瑶不知道沈烨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有动，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她感受到了男人某处的变化，眸光不由在四周瞧了瞧。 哪怕男人是真的没忍住，这周围该是也不会有人来的。 正想着，她身子不由一僵，道：“沈烨，身后有人。” 她话音落下，就见面前山坡上的人径直朝下栽倒，顺着山坡朝他们滚了过来。 沈烨也听见了动静，带着她朝边上让了让，站定后，那人已经摔到了他们前方一米处，看着已经人事不醒了。 “应该是附近的灾民。” 来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看身形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去看看。” 凤心瑶说着上前，沈烨道：“我先过去看看。” 闻言，凤心瑶没有拒绝，眼见着沈烨过去将那小姑娘的身子翻过来。 看到那姑娘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东西，凤心瑶这才过去，拉过小姑娘的手腕，简单把脉便心里有了成算。 “先带回去吧，是饿晕了。” 回去给吃点东西喂点水，等人醒了再放走也算是功德一件。 沈烨没有异议，笑问：“瑶儿，可许我抱其他姑娘？” 第151章 脑子不好，欠收拾 “我对病人是比较宽容的。”凤心瑶回应。 沈烨这才笑着将那小姑娘抱起来。 心里却不由将凤心瑶的话，又想了一遍，若是病人可以，但是别的女人是不行的。 他很喜欢女子对自己有占有欲的感觉。 两人抱着小姑娘出现在村里的时候，当即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都在说这孩子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跑出来的。 可又觉得很奇怪，附近几个村子虽然施工的进度不同，工匠的人数也有一点点差别，但是好歹都在快速地进行施工了。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会从村子里面跑出来? 凤心瑶刚才想着救人，也没有多想，眼下听见村民议论也不由觉得奇怪。 她用村民端过来的清水，先给小姑娘的胳膊擦了擦，清理好准备行针的时候，突然就听凤大明诧异道：“二丫？丫头，这是二丫。” 闻言，凤心瑶指尖一顿，一旁的村民也都惊了。 菜大娘将面巾打湿，给小姑娘擦了一把脸。 道：“是二丫，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说完，眸光落到凤心瑶身上。 凤心瑶却不被影响，不管是几丫，现在还是先救人要紧。 小姑娘只是饿晕了，她给扎了一针小姑娘就醒了过来，随后她端过去一碗糖水。 “喝了吧。” 小丫头看着面前的糖水，摇摇头，朝四周看了看就瞧见了凤大明，眼泪当即掉出来：“爹，爹……” 凤大明眼圈红了红，蹲在凤二丫面前。 “别哭别哭，你咋来了？你大姐说你饿晕了，先把那碗糖水喝了吧。” 说着，凤大明将糖水再次递给凤二丫。 风二丫接过去，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尝了一口糖水眼睛亮了亮，而后咕咚咕咚几口就将一碗糖水全部喝干净了。 喝完她不由舔了舔唇，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水。 见她似乎缓过来一些，凤大明又问：“二丫，你咋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不是你娘打你了?” “爹，二丫不想嫁人，不想伺候老头子。” 此话一出，凤大明瞳孔剧烈一缩，果然，那个婆娘日子过不下去，就将主意打到了闺女身上。 他气的不行，很想去帮闺女说理，可刚站起来脚步又停住，他不由看向凤心瑶。 自己虽然舍不得二女儿，可也不能给大女儿添麻烦。 “那个凤老太就是个杀千刀的，怎么姑娘就不能好生对待呢？” 菜大娘气的要命，每次提到凤老太都忍不住骂两句。 见此，凤大明只有无奈。 凤二丫却吓的缩了缩脖子，她小心翼翼扯了扯凤大明的袖子：“爹，朝廷说想要盖房子日后得有人去朝廷的工地上工，大哥瘸了，娘就打算让我去，干活倒是没什么，可是她还说等我一年还清了朝廷盖房子的银子，就让我跟了吕屠夫。” “吕屠夫？” 凤大明诧异，那吕屠夫克死了三人媳妇，今年都五十六了，比他都大十多岁，那个许春玲，她怎么敢这样糟践自己的女儿。 凤大明痛心疾首。 凤二丫抱着凤大明哭的不能自已。 全程，凤心瑶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见凤二丫体力恢复的不错了，她将一些饼子递过去。 凤二丫见此，才将眸光落到她身上，而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我大姐？” “嗯。” 凤心瑶应了一声，语气不是很热络，凤二丫瞧出来，抿唇向后退了退，看向凤大明：“爹，娘这次让我来找你，说是家里不成了，让你回去盖房子，但我知道娘将您卖了，我不敢不来，我怕娘打我，但是爹一定别回去。” 她看的出来，大姐将爹照顾的很好，她不能让爹再回去了。 娘心里除了哥哥和弟弟，没有女儿也没有相公，他们任谁在娘面前都会遭罪的。 “呵，她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凤大明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凤二丫道：“爹，你别回去，不行就出去躲躲，我就说我来了没见到你，我……这就回去了。” 二丫说着起身就走。 凤大明叹气，他现在都在凤心瑶家里，什么都没有能给孩子拿的，心里难受极了。 凤心瑶道：“这些饼子拿上吧，这些东西拿回去，她也不会对你太凶。” 闻言，凤二丫看了她一眼，眼圈红了红道：“谢谢大姐。” 她知道大姐从小就被卖了，跟他们没感情，能照顾爹爹已经是个大好人了，她不敢奢求别的，拿上饼子就往村外走。 周遭村民都在说凤二丫可怜。 沈烨也不由看凤心瑶，其实没管凤大丫的事情在他意料之外，她以为那丫头会将人留下照顾的。 凤心瑶瞧出来了，解释道：“事关许春玲，我没法留下那姑娘。” 许春玲就是个混不吝，她拯救别人之前，得看看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沈烨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是凤大明却没有他们这般理性。 自从凤二丫离开后，他就有点魂不守舍的。 晚饭期间，甚至差点喝闷酒。 还好凤心瑶及时瞧见，语气严肃道：“爹若是不想活了，就多喝点。” 凤大明一听，自然知道女儿费力救自己回来，自己这样就是犯浑，他叹口气将酒放在一边，有些难受道：“爹这辈子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你们这两个丫头。” 看出凤大明难受，凤心瑶也缓和了语气。 “原本见许春玲那般对我，我还以为我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如今见她对二丫也如此，我更加不解，她也是个女人为何如此讨厌女儿？” 听凤心瑶问，她是不是他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凤大明连连摆手，而后听她后面的话才松口气道：“你娘大概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吧。” “当年什么事，威力这般大，能让她厌弃自己亲生女儿多年？” 凤心瑶仍是不理解，甚至觉得那许春玲纯纯就是脑子不好，欠收拾。 第152章 瑶儿心里，我这般禽兽 提到当年，凤大明眸色深沉几分，有点脸红道：“要说也是我自己没用，我跟你娘先成婚，可你三个婶娘却先生了儿子，你阿奶和婶娘就嘲笑你娘，后来有了你，你娘大概觉得是个男娃，当时十分宝贝的，可是……” “呵……” 凤心瑶冷笑，还不是一般的重男轻女。 “后来她如愿生了两个儿子了，那两个儿子对她如何？可是给她穿金戴银了？” 凤心瑶忍不住刺了两句。 凤大明敛眉，“你娘可能是被刺激了，就你们先前住的那个山中小院，原本是一对外地来的猎户夫妻住的，那猎户的娘子特别好看，是男人见了走不动路，女人见了嫉妒的好看……” “有我好看？” 凤心瑶打断凤大明的回忆，再好看也是别人的媳妇。 “咳咳……跟瑶儿一样好看。” 凤大明尴尬，赶忙找补。 沈烨在一旁听的勾唇，他家丫头就是敢说话。 “然后呢？难不成许春玲嫉妒没人家好看，就开始厌恶所有比她长的好看的女人了？说实在的，爹，你眼光不咋好，她长得丑，需要嫉妒的人势必多。” 凤心瑶语气认真，听的沈烨差点笑出声。 凤大明挠头，又忍不住轻咳掩饰尴尬。 “嫉妒人家好看是一层，她和那女子一起怀孕，同日生子，人家生的也是个儿子。” “呵呵……” 凤心瑶无语耸肩，“一样肚皮，生的不是儿子就是女儿，概率问题。” 凤大明不知道啥事概率问题，但看出来丫头是不高兴了，转移话题道： “丫头，你看爹啥时候能好起来？” “还要将养半年吧，爹着急好，难不成真想回去帮许春玲?” 在二丫来之前，哪怕凤大明身子最差的时候，都没问过这类话。 凤大明叹气：“哪里是帮她，爹是想会一会那个吕屠夫，不管许春玲敢不敢卖闺女，那狗东西敢买，老子就打死他。” 闻言，凤心瑶挑眉道：“这些事您还是别想了，现在过去只有挨揍的份儿。” 凤大明抿唇，知道凤心瑶这是话糙理不糙，自己眼下这身子走多了都喘，说去给闺女撑腰那就是做梦。 凤心瑶也不想他过于压抑心情，安抚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是要嫁给吕屠夫也是一年后呢，这一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凤大明听来点点头，敛去心里的不安，叹气道：“爹现在也无能为力，只希望你妹妹自己有个好机缘吧。” 凤大明这话，凤心瑶没应声，只催促他和孩子们快点睡觉。 最近村里临时搭建了一些帐篷，沈烨单独给他们家申请了个，倒是不用几家挤在一起。 见凤大明和几个孩子都睡着了，沈烨往凤心瑶身边凑了凑，身子贴在她背上。 凤心瑶身子不由紧绷，小声道：“你……” 她爹和孩子们都还在呢。 凤心瑶脸颊有点红，将男人往远处推了推，就见男人眸色深了深，被气笑了： “瑶儿在想什么？” “我……哪里想了什么？” 凤心瑶自然不承认了。 沈烨笑，抓住她推人的手，往怀里一带：“我现在，在瑶儿心里这般禽兽?” “你别轻易给自己下诊断。” 凤心瑶嘴硬，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烨气的没话说，他无奈起身将凤心瑶的外衫拉过来披在她肩头： “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凤心瑶诧异，但还是依言穿上了外衫。 两个人悄悄走到帐篷外面，凤心瑶仰头看向沈烨，却被他勾住腰肢，随即一路踏着树冠来到了后山。 后山？ 凤心瑶不自觉警惕的瞧了男人一眼，男人似是想到什么无奈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食指抵在唇边吹出一声悠扬的哨声。 很快，追风便飞身来到他们面前。 “主子，夫人。” “我们要去邻村一趟，照顾好几个孩子和岳父。” “是！” 追风应下，而后指了指后面山坡：“那边有两匹快马……主子……” “两匹？” 沈烨挑眉，追风微怔，快速改口：“一匹。” 凤心瑶：“……” 可以可以，当着她的面搞这些。 “只有一匹马，我和瑶儿只能共乘了。” 男人一本正经的分析。 凤心瑶无奈，追风在，四周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眼睛，若是看到这一幕她都嫌丢人。 她拉上沈烨：“事不宜迟，快点走。” 别在这里丢人了，她脸皮薄。 见小丫头走的飞快，沈烨勾唇跟上。 但是直到两人上马，凤心瑶还是不知道沈烨要带着她去哪里，直到他们的马停在了大发村村口。 此时，天色渐晚，除了村子几处亮起来的篝火，并看不清其他。 “你打算做什么？” 凤心瑶诧异的看着男人，心跳不由加速。 果然就听男人道：“那要看看，瑶儿想做什么。” 凤心瑶眸色微动，其实在凤大明说要找吕屠夫的时候，她就想代劳了，可她当时并没表现出来什么，男人竟然就察觉到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男人却笑着在她鼻尖刮了下：“不用刻意去猜，瑶儿定然不舍岳父因三妹忧心。” 这倒是，整个凤家对她来说不重要，但凤大明是特别的那一个。 她总是没法舍下对自己心存善意的人。 她道：“那走，就去会会那个吕屠夫。” 旱灾以前，大发村的日子比大旺村好一些，占个地势平坦利于耕种。 但是眼下一年虫灾一年旱灾，地里是长不出什么东西了，又不靠山靠水，大发村日子就明显比大旺村艰难。 且看着地震发生后，这么多房子都塌了，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可人们还是选择在自家倒塌的地方休憩，全然没有集体意识。 不过这倒是利于了凤心瑶和沈烨将吕屠夫单独揪出来。 怕被认出来，凤心瑶和沈烨一人在脸上戴了一块白色的帕子，这大晚上的出现在吕屠夫身前时，吓的他下一刻就要惨叫。 沈烨眼疾手快，拿过一旁的鞋袜直接塞进人嘴里。 沉声道：“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说出来饶你不死。” 第153章 好汉饶命 吕屠夫五十几岁的人了，如今还是满脸横肉，看上去眼神就挺凶狠的，可如今面对沈烨抖的像个筛子。 带着哭腔道：“我我我，我干啥了？我这几年猪命都不欠，也没做啥亏心事。” 沈烨冷哼，那吕屠夫就又抖了抖，而后拍了拍脑门似乎在努力思索。 “这位壮士，要不你给我提个醒？” 吕屠夫说着，眼睛往下瞥，瞧见了两人被月亮映衬下来的影子，瞬间长舒一口气，笨重的身子微微向后缩了缩，手往铺盖卷下一伸，塞着鞋袜的嘴里嘟嘟囔囔，仍是能听清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大半夜的跟爷爷装神弄……”鬼。 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风凉就在提醒他，眼下再掏家伙事已经晚了。 这狗东西也是能屈能伸，敛眉扫了一眼脖颈上闪着寒光的刀子，当即赔笑，双手放在身前就像是小狗一样作揖。 嘴里含糊不清道：“得罪得罪，呜呜，二位好汉……” 沈烨闻言刀子向上提了提，吕屠夫颤抖道：“金童玉女，神仙神仙……饶命呀。” 凤心瑶：“……” 她上前：“老实点，我们是绿林好汉，听说你专挑弱女子欺负，特地来给你点教训，不如拿了你命根子如何？” “什……什么？呜呜，姑，姑奶奶……” 吕屠夫哭了，老泪纵横。 凤心瑶无语，都老成这样了，还舍不得那二两肉。 她冷声道：“哭的吵人，先拔舌也行。” 她话音落下，沈烨就一把捏住了吕屠夫的腮帮子。 吕屠夫忙挣扎，呸掉口中的鞋袜哭道：“我没欺负女人，是她们自己不结实，我没再祸害别人了。” “说谎！” 凤心瑶甩了那老东西一巴掌。 怪她们自己不结实？ 这哪里是人话，欠揍。 凤心瑶打完了，手心红了一片，沈烨瞧见后刀子用力，直接将那屠夫脖子印出血痕。 感受到脖子处的风凉，那屠夫当即吓尿了，忙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想想，我最近没接触过女人，村子都毁了没哪个心思，真的没有……” 他说完，沈烨明显不满意，刀子刚要向前递，吕屠夫忙吓的颤抖摆手： “别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我们村的许春玲，那个贱女人就是个混不吝，现在村里要盖房子，她没钱就死活要把闺女卖给我。 我不想买，我也想留着银子养老，可她不干，非要我卖，还说她家那姑娘身段好，细皮嫩肉的好睡……” “住口！” 凤心瑶低喝。 沈烨冷声提醒：“再口不择言脏了我媳妇耳朵，我剁了你。” “哎呦，不言不言，好汉，你们要杀就去杀许春玲，那老婆子最歹毒了，闺女卖了一个又一个，她大女儿六七岁就给卖了。 听说嫁了个在外面乱搞的男人，日子过的艰难的很，二女儿这才长成个花骨朵，她就急着往出送了，简直就不是人。” 吕屠夫义愤填膺，好像对许春玲的做法多不耻。 凤心瑶冷哼，沈烨想再下狠手了，他风评这般差? “你从哪里听得这些？”沈烨冷声问。 “都是许春玲说的，她说自家闺女有毛病贱骨头，男人在外面生的孩子还给养起来，说哪个男人没那二两肉，她偏生要舔着那一个，这般没男人不行，她倒是可以再介绍七个八个给她用。” 吕屠夫说得非常卖力，似乎就想让他们先恨上许春玲。 凤心瑶却不以为意，那话话说的难听，但若不放在心上也就没有恨意，只怀疑那凤老太是不是专门吃屎长大的，这嘴是真的臭。 甚至觉得，自己若真是她亲生，她骂自己这些话，对自己做的这些事，足够她下地狱的歹毒了。 “交代你自己。” 凤心瑶不在意，可沈烨听到吕屠夫转述许春玲那些话，却忍不住心疼身后的小丫头。 被亲娘这般怨恨，是谁都承受不住吧？ 他将小丫头的手拉入掌心，安慰的捏了捏。 凤心瑶却上前一把踹在吕屠夫肩头：“废话少说，我送你个女人。” “啥？” 吕屠夫都以为今日自己活不了了，没想到到头来还能捞个女人？ 可是又不太敢相信，也不敢问。 沈烨闻言也看向凤心瑶，不知道她心里是有了什么思量。 凤心瑶道：“你这岁数找个十几岁的，实在是不合适，我送你个三十来岁经验丰富的，保证你们夫妻琴瑟和鸣。” “姑……姑奶奶，您想让我干什么，您说一声就行，您别逗我。” 吕屠夫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心里一直掂量面前这姑娘说的真假，其实那豆芽菜凤二丫他也是没相中。 那么小的女娃子懂个屁，打两下就得死，没意思。 凤心瑶却坚定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若是想事成，待会我们走了你可别乱喊乱叫，不然别说女人没了，命也得没，可懂？” “……懂？懂！” 吕屠夫不敢不懂，坚定点头，心想若是今晚上自己死不了，明日就逃难去。 一把年纪了，朝廷盖的房子自己算是享受不上了。 心里正苦闷掩面的时候，面前一阵风声吹过，在抬头，刚还在面前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 吕屠夫脸色彻底白了，不管那两人是神是鬼，他都不能在这待了。 他掏过筐子，把多年杀猪用的家伙事收拾在一起，准备赶路了。 另一边，凤心瑶躲在暗处，看着那老东西吓到跑路忍不住嗤笑，而后转头看向沈烨： “若是……你能帮我偷县令大人的官印吗？” 沈烨：“……” 凤心瑶退而求其次：“大发村里正的印鉴也行。” “偷严二十的可以。” 沈烨回应，她想做什么都行。 反正，她自是不会贪赃枉法。 凤心瑶一听笑了，开心的勾住男人的胳膊：“你太厉害了。” 男人：“……” 这个夸赞放在这里还不够，但已经够让他高兴，接着问道： “瑶儿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凤家老大的手印。” 沈烨一听挑眉：“瑶儿是想做什么?” 总感觉这丫头思量的这件事会……挺震撼的。 果然，接着就听她不咸不淡道：“我要把许春玲卖了。” 第154章 有人把你卖我了 翌日一早，安庆县去和安府的官道上，吕屠夫背着巨大的筐子哼哧哼哧的赶路，即便出了一脸的汗，脚步都不敢停下。 眼见着和安府的城门已经在近前了，忽然面前的路被人拦住。 他吓的向后退了两步就想跑，却被人提溜回去。 “跑什么？莫不是忘了昨日的约定？” 来人语气森然，透着隐隐狠厉。 吕屠夫瞬间吓的不敢抬头，身子也跟着瘫软。 追风见状拧眉，这怂货。 他不多言，扯过吕屠夫的领子将人丢上马，一路疾驰跑回了大发村。 见自己走了半天一夜才逃离的地方，如今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吕屠夫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被追风送马背丢在地上的时候，脚软的站不起来，干脆就趴在地上给追风道歉。 “对不起，我对不起大侠，对不起，我不该活着，我什么都不该。” 说着，心态崩溃开始哭。 追风被吵的蹙眉，将怀里的字据丢在他身上。 “这女人送你了，赶紧将人领回家，晚一点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追风说完，脚下发力随即消失。 吕屠夫见状吓的脸色更是苍白，眸子仓皇的瞧着四周，最后确定周围没人这才疑惑的将手上的字据打开。 他没读过书，但是先前卖猪肉的时候倒是认识了几个字。 他知道自己手里的不是普通的字据，而是一张卖身契。 这般想，他忽然脑中响起昨晚女子的声音：“我送你个女人吧。” 吕屠夫想来，唇角浮出一抹窃喜，随即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才将眸光落到最后的名字那一栏。 吕屠夫：“……” “许春玲？” 吕屠夫瞪圆了眼睛，实在是难以置信。 他将那字据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瞧了瞧。 这上面的确是许春玲的名字。 想着许春玲，吕屠夫有点犹豫，那娘们不好看，也不温柔，这若是弄到家里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交代给她了？ 吕屠夫不想要许春玲，可刚才那人说了，若是事情办不成，自己活不过今晚。 吕屠夫唉声叹气，最后脑子里慢慢浮现许春玲的模样。 那婆娘模样不咋地，身上肉肉的……该是舒服的。 再说，这字据人家都给自己写好了，自己若是不去要人，岂不是亏了？ 琢磨着，吕屠夫直接走去许春玲家。 眼下整个大发村，家家户户的门头都损坏了，房子也都倒了，人们都缩在自家院子里休息。 吕屠夫找到许春玲的时候，见她正在打她家那个小丫头。 “小贱人，没将你那个没用的爹找回来，你就敢回来？是不是老娘平时太骄纵你了，你就……” “许春玲。” 吕屠夫打断许春玲的话，拿着字据上前，只是没等开口。 许春玲就厉喝道：“吕矮子你干啥？怎么这贱丫头还没到你炕上，你就开始要护着她了，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许春玲说着，拾起地上的竹竿再度要往凤二丫身上招呼。 可吕屠夫却道：“我可有新女人了，比你打的这豆芽菜看着更有手感。” 听到这话，许春玲竹竿一顿，瞪向吕屠夫：“你啥意思？你不买这死丫头了？吕屠夫，你做人不能这般不讲信用吧？” 说着许春玲就想将凤二丫给吕屠夫拉过去，道：“不行你先尝尝鲜验验货，我们再……” 吕屠夫一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可很快又惧怕的向后退道：“不要不要，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被人卖给我了，以后你就是我娘们了，你放心我伺候的女人多得很，你想怎么舒服都成。” 说着，吕屠夫就凑到许春玲面前，手拉住许春玲的手腕。 许春玲刚还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尖叫：“妈的，吕矮子，你说什么屁话？老娘把自己卖给你？你想屁吃呢。” 说着许春玲就要甩开吕屠夫，吕屠夫冷哼，朝着许春玲的脸啐了一口。 “跟我咋地也比跟凤大明强，老子最会让人舒服，废话少说你跟老子走。” 吕屠夫原本没看上许春玲的，但是眼下认真看了，发现她身材还是有料的，主要是她都沦落到被卖的程度了，还敢瞧不起自己，简直就是不懂事。 等他将人带去床上折腾一翻，怕是这老贱人日后都舍不得离开自己了。 想着，吕屠夫自己先开心了，激动的往外扯许春玲。 许春玲鬼哭狼嚎，吸引来一众村民，也将两个出去打水的儿子给吼了回来。 凤老大见吕屠夫拉扯许春玲，忙拄着树杈快步上前：“你干啥，松开我娘。” 吕屠夫一听嫌弃的扫了凤老大一眼，而后将许春玲拉的更紧，得意道：“她不是你娘了，她是我婆娘。” “你放屁。” 凤老大生气，一旁的凤老四也蒙了，上前就要打吕屠夫，却被吕屠夫一脚踹开。 “老子要你们娘是定了，可却没想要你们几个继子，再敢上前坏老子好事，老子弄死他。” 凤家几个孩子，一个瘸一个呆，外加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他才不怕呢。 面对吕屠夫的威胁，凤家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眼见着亲娘真的扛不住拉扯，要被带走的时候，凤老大看着四周的村民哭求道：“乡亲父老，这吕屠夫就是个老不正经，竟然想拉我娘走，咱们大发村竟能容忍这样的畜生？” 听到这话，百姓们都不由拧眉，不得不说吕屠夫平日里跋扈就跋扈，可这般欺负人是真的不对。 有人琢磨着就想说话，却听吕屠夫啐了一口，指着凤老大骂道： “你可别假惺惺的了，若不是你，我哪有机会好好品尝你娘的滋味呀。” “你胡说什么？” 许春玲急了，这狗东西的话岂不是要将自己儿子攀扯进去？ 她不允许自家儿子名声不好，厉眼瞪向吕屠夫。 却见吕屠夫脚步缓缓停下，嗤笑一声道：“我哪里胡说，你看看这字据，就是你家老大将你卖给我的，他红艳艳的手印可在这清楚的摆着呢。” “你放的狗屎罗圈屁，那不可能！” 许春玲满眼坚定，她儿子卖她？不可能。 她家两个儿子最是孝顺了。 第155章 许春玲的惨叫 “白纸黑字，你说不能，那字据上，还有衙门的公章呢。” 吕屠夫自是也一口咬定。 “不可能!” 凤老大没做过，自是坚定否认。 双方各执一词，村民们一时都搞不清楚状况，小声猜测哪边真哪边假。 “这吕屠夫一贯是嚣张，不会字据是假，强抢民女是真吧？” “那为啥只抢许春玲？难不成是她好看？” “可是这凤老大咋地还能卖亲娘？” “她亲娘都得卖了他亲爹，亲妹妹，他学到了精髓，卖了亲娘也不是不行的。” “这……” 众人说着将目光落到风老大身上打量。 风老大气的要命，将撑着瘸腿的树杈狠狠往地上一戳， “都是放屁，买卖家人那是牲口才做的事，老子才不做呢。” “是呀，眼下就看你和你娘谁更畜生了。” 有人听着他这话就不由嗤笑，凉凉的讽刺一声。 “你们……” 凤老大气的无话，看向吕屠夫的眼里生出一抹恨意，他攥紧手上的木棍，没有征兆的砸在了吕屠夫肩膀上。 “哎呦！” 吕屠夫被打的倒吸一口凉气，转而便燃起滔天的怒意。 他一把甩开许春玲，健步追上凤老大，一拳捶上去，将人直接打倒。 凤老大腿没瘸之前就被许春玲养的，啥重活累活没干过，本来就是个软绵绵的绣花枕头，如今腿瘸了就更弱了，根本打不过吕屠夫这等身强力壮的老头子。 一拳被打倒后，就一直被按在地上打。 看着千娇百宠的儿子挨揍，许春玲也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打吕屠夫，可吕屠夫却像是想到了一般，恰到好处的躲开，而后反手给了许春玲一个嘴巴子。 “你个老贱货，连你男人也打？凤老大这个卖了你的逆子，你管他干啥？” 吕屠夫叫骂完了还不解恨，照着凤老大肚子给了两拳。 “别打了，别打了。” 许春玲急的跺脚，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大发村的里正来了。 看着吕屠夫打人就要发难，吕屠夫却一张字据甩到了大发村里正面前。 “里正识字，你可瞧好了，这一家子拿我开涮，儿子卖了亲娘转头又不承认，这是打量我好欺负？” 大发村里正一听骂道：“你快闭上你的臭嘴，儿子卖娘，你骗……” 大发村里正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将字据看了一遍了，而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凤老大，气道： “你混账呀，你娘卖了你爹，你卖了你娘，你们凤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完，里正晦气一般将字据还给了吕屠夫。 “里正，你什么意思？” 许春玲眼角被打青了，看着里正瞧完那字据后的表情时，脸蛋子也青了，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儿子。 “娘，我没有。” 凤老大否认。 可白纸黑字，衙门公章，买卖双方手印齐全的字据就在眼前摆着呢。 他说什么都只能是狡辩了。 不管是大发村的里正还是村民都忍不住指着他叫骂。 凤老大被骂的捂着头，明明自己没有写呀。 许春玲看着他那模样却痴痴的笑出声。 “好样的，大儿子，娘没白疼你，你真是娘养出来的好儿子。” 许春玲说着，身子不住的颤抖，而后不管不顾冲过去给了凤老大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仿佛将他们母子之间的连接也扇断了。 她指着凤老大骂道：“你个畜生，娘对你不好？你没银子成婚，娘卖了你爹给你凑银子，甚至想你若是瘸了没女人，你妹妹也可以送你，你却这样对我？你个狗东西，畜生……” “什么？” 凤二丫脸色一白，不由的脚步向后，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原来，将她送给老头子都不是她娘能给她最不堪的结局，竟然还想让她跟她大哥？ 凤心瑶和沈烨全程都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看着他们一家子狗咬狗，心里是畅快的。 可转瞬也被凤老太这话恶心到了。 她怎么能如此恶毒？ 若不是不能此刻暴露身份，她真的恨不得冲过去给许春玲两巴掌。 感受到怀中姑娘身子颤抖了下，沈烨忙将怀抱收紧，小声道：“别怕，我在。” “沈烨，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呢？” “瑶儿，这世上从来不缺恶毒的人，日后若是碰见，我先帮你拦着。” 沈烨轻哄。 听到男人的话，凤心瑶的眸子动了动，没应声就听见了许春玲的惨叫。 吕屠夫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拽出了院子。 买卖合同在，村民里正不敢拦。 刚跟许春玲决裂的凤老大也垂着头，一副不想再管的样子。 倒是凤老四想上前将许春玲追回来，可是当吕屠夫的眼神在他身上聚焦，他也就给吓退了。 吕屠夫不好对付，他就跑回家骂凤老大。 “大哥，娘对你多好，你竟然把娘卖了，你……” “我他妈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为何都不信我，娘也是，娘就是想毁了我。” 凤老大早就被骂急了，可是没本事去呛那么多村民，却对弟弟凶狠的不行。 凤老四被吓退，哭着说要去找爹。 听了这话，一直在旁边发呆的凤二丫才有了反应，上前刚要拦凤老四，却被一脚踹在肚子上。 “狗东西，你也敢拦小爷，我娘被卖了，我爹就得管我，娘不是把你给这个死瘸子了吗，你们两个睡吧，小爷不陪你们了。” 凤老四说着就往外跑。 可她的话却让凤二丫白了脸色，她也不能留在这里，她也要走。 她回头瞧了凤老大一眼，却见凤老大阴恻恻看着她。 她忙起身，下意识的朝着村口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觉得小腹绞痛的要命，腿渐渐没了力气，可是却不敢停下。 娘很荒唐，哥哥也是个卖娘的禽兽，那个弟弟也是个混不吝，是个十几岁了自私自利的巨婴，她要逃，逃…… 想着，膝盖一软，身子径直向前栽倒，她眼泪不由流下来，就在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野地里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道温和清丽的声音道： “快，接住她。” 第156章 拿掉那二两肉 沈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即将要摔倒的凤二丫。 凤心瑶也很快跟上，掐人中给人救了回来。 “大……” 睁眼看见凤心瑶的那一刻，凤二丫张了张嘴，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撑着地勉强自己坐起身，而后垂着头并不看凤心瑶。 凤心瑶见状，也没开口。 几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半晌凤二丫似乎恢复了点体力，也没有跟凤心瑶说话起身就走。 见此，沈烨看向凤心瑶。 凤心瑶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凤二丫的背影，并没有要留下她的意思。 她去的是县城的方向，看来这丫头决定要离开家的那一刻，就没有打算去大旺村找自己。 “瑶儿……” “走吧。” 家里其实不在乎多一双筷子，若是凤心瑶舍不得妹妹，大可将人带回家。 可沈烨没有想到，自己刚想开口表达立场，凤心瑶就朝着凤二丫的反方向走了。 沈烨不解却没多言，也许凤家伤她至极，所以对凤家人她总是狠心一些？ 沈烨不多问，却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心里难过。 恨别人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必然不平静。 “让追风帮我做件事吧。” 走出去好远，凤心瑶看向沈烨开口。 …… 沈烨对凤心瑶说的事情无有不依，处理好凤心瑶交代的事情，两人才赶回大旺村。 结果刚走到他们的临时帐篷，就见那边围满了人。 那个凤家老四凤宁，正掐着腰指着小城和小郁叫骂。 “你们都是那小贱人养的？她连亲兄弟都不管，竟然脑子抽风养着你们这群外人。” “老四，你闭嘴，爹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凤大明气的跺脚，伸手去拉扯凤宁。 可凤宁却一甩手，看都不看凤大明，朝小城和小郁命令道： “我才是跟凤心瑶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们都是外人，把你们的脏东西从帐篷里面搬出来，小爷要住进去。” “你别不要脸。” 小郁沉着脸色，抬手挡在帐篷前面。 小城也跟着冷笑：“姐姐都不拿你当人，什么狗屁的血缘亲人，从前你们没落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们想起姐姐呢。”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小爷从前可不知道那小贱人过的这样好，没想到那吃人的老男人竟没打死她。” 凤宁说着，大摇大摆的要去扒拉小城和小郁。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过来许多大旺村的村民。 见凤宁这样跋扈，都忍不住骂道： “还真是凤老太教育出来的儿子，跟她一样恬不知耻，什么混账话都敢说。” “可不就是，这凤大明也是的，凤丫头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还纵容儿子这般欺负凤丫头的儿子和朋友。” 凤大明看到这样的凤宁已经很上火了，如今再被村民议论更是着急。 走上前对凤宁吼道：“你别进去，你怎么能张嘴闭嘴那般说你姐姐，你真是被你娘带坏了。” “爹，你也蠢了吗？凤心瑶是我姐，是你女儿，她的东西就是我们父子的，可一定跟面前这两个兔崽子没关系。” 凤宁趾高气扬，抬手要去推小城，手腕却被攥住，转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凤宁的脸直接就红了，转而就要开哭，凤心瑶又反手第二个巴掌跟上。 “骂谁是小兔崽子呢？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既然你那亲娘不中用，就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上课。” 别人尚且没他霸道，可他想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就是做梦。 凤心瑶骂完，凤宁捂着红肿的双颊，跺脚道：“凤心瑶，你敢打我？” “再废话，我还敢宰了你，给我滚。” 凤心瑶厉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 许是看出她真的敢打死他，凤宁委屈的扁嘴：“我可是你亲弟弟。” 凤心瑶听到这话，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耐烦，手上的棍子垫了垫。 凤宁拧眉，知道凤心瑶这是完全不顾念他了，当即跑到凤大明身前。 “爹，你看见了吗？凤心瑶那小贱人这样打我，爹，有人打你亲儿子，你不能就这样算了。” 凤宁扯着凤大明的衣袖，而后将手里不知道何时藏的石头递给凤大明，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凤大明的手触及到那冰冷的石头，身子不由颤抖了下。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凤宁一眼，他这是让自己去打他丫头？ 想来，凤大明脸色一变，当即将石头摔在地上，朝凤宁喝道： “你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才十岁呀，竟然就要为了一己私利害人，这简直就是魔鬼。 “爹，你干啥？我可是你儿子，以后咱们凤家指望我传宗接代呢，你护着那小贱人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凤宁看着凤大明，语气是那般的骄傲。 凤心瑶嗤笑：“有那二两肉可给你美完了，毛都没长起的狗东西还想着传宗接代那回事？不如我先废了你，让你从十岁开始就不用再想那美事了。” 凤心瑶说着，拎着棍子朝凤宁走去。 见状，凤宁害怕的往凤大明身后躲。 他也清楚自己打不过凤心瑶，但是他不信爹会因为一个女儿，不管他这个儿子。 “爹想拦着？” 凤心瑶语气沉郁，不带感情。 这语气听的凤大明心惊，他知道丫头对他好，但不代表她是个没脾气的，今日自己拦着她收拾凤宁，断送的也是她对自己的情分。 凤大明攥拳，一面是不懂事的儿子，和那般有才情却被处处辜负的女儿，哪一方更无辜更值得被疼爱，都无需细想答案就已经明了。 凤大明心疼的看了凤心瑶一眼，从凤宁身前挪开。 冷声道：“你姐姐跟我们凤家早就没关系了，你若是不想挨揍就走，这是我这个做爹的最后给你的忠告。” “爹，你说啥？” 看着从自己身前躲开的凤大明，凤宁的眼底满是不解和震惊。 他想不通，爹为何会不像娘那样宝贝他这个儿子。 他以为是他爹没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再度道：“爹，我可是儿子，咱们凤家的未来可是要靠我的。 她凤心瑶再厉害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日后有再多的银子也是跟着她婆家姓沈的，爹，只有我好了，才是姓凤的好了。” 凤宁言之凿凿，可却感觉凤大明完全没被说动，他不信，以前他跟娘亲说这些，娘亲都会非常高兴的，这些对爹怎么可能没用？ 他急了，瞪着凤大明跺脚：“爹，您不能不管我，咱们父子将那贱人和她男人的东西全都夺走，让那些东西都跟着咱们姓凤，只有这样咱们爷俩才能扬眉吐气，才能将我娘再买回来。” “什么买回来？” 凤大明拧眉，觉得凤宁的话颠三倒四。 从旁看热闹的村民却惊道：“不会这凤家几个崽子日子过不下去，把亲娘给卖了吧？” 第157章 你的命在我手里 此话一出，凤大明震惊的看着凤宁。 凤宁却一摆手，不咸不淡的道：“才不是我呢，是大哥把我娘卖了。” “我去……” “许春玲被亲儿子卖了？” “哈哈哈，我笑死。” “好家伙，许春玲被自己那么疼的儿子给卖了，我为啥觉得挺有趣呢？” 这事若是放在别人家，大家都会怒斥亲儿子卖了亲娘这码子事，但若说发生在重男轻女出名的许春玲身上，众人心里只觉得爽快。 “这许春玲就是活该，儿子千好万好的，最后却被疼了那么久的儿子给卖了，呵……” 菜大娘在一旁听的来劲儿。 凤大明心里五味杂陈，这也算是许春玲罪有应得吧。 她那般为了儿子伤害女儿，最后却被儿子给卖掉了。 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就听见凤宁道： “爹，娘现在跟了吕屠夫，我可只剩下你了，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只能跟着凤二丫一样离家出走了。” “你……你说啥？” 凤大明听到这话险些站不稳，一把扯住凤宁的胳膊。 “你二姐去哪里了？” 他说着就想去找，凤宁却摆摆手，一副没兴趣的道：“一个丫头片子丢了死了都无妨，爹你就……” “啪！” “你个混账东西，那可是你二姐，你居然说无妨？我让你无妨！” “啪！” 凤大明说完又一巴掌甩上去，他看着面前这个儿子，气的心口发胀，而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爹……” 凤心瑶蹙眉，他还病着呢，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上前刚想扶住凤大明，就听凤宁嫌弃的向后躲了躲道： “爹，你别把肺病传染给我，娘走的时候说大哥要是瘸了，找不到女人可以睡二……” “住口！” 凤心瑶厉喝，打断凤宁的话。 他这话要是说全了，就会让凤二丫遭人猜忌。 凤宁被吓了一跳，堪堪闭嘴，反应过来还要说话，凤心瑶一棍子砸过去。 “啊……凤……啊！” 凤心瑶棍子一下一下的招呼在凤宁身上，将他打的连说话的空挡都没有。 最后干脆也不跑了，坐在地上哭：“打死人了，凤心瑶要打死亲弟弟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哭，也没人同情。 他们凤家兄弟都是被凤老太惯坏的蛀虫，哪怕今天凤心瑶将他打死，大家也会装作没看见，默默将人拖走埋了。 甚至都不会脏了凤心瑶的手。 眼见着没人站在自己这边，凤宁边哭边往村口爬。 嘴上还硬气道：“你们这般伤害小爷，等小爷好起来，一定让你们好看，你们……” “打死他算了，这个时候还嘴贱。” “凤丫头，我去帮你挖坑，等你将这小贱种打死了，我帮你把人埋了。” “我也去挖坑。” 好几个村民响应。 眼见着那么多人盼着自己死，凤宁也真的怕的白了脸色，刚想求饶就看见一个半张脸黑黢黢的女人跑上前，护着他道： “你们怎么能这般残忍，凤心瑶，你仗着对村里人的恩情，就想裹挟着大家对你伤人的事视若无睹吗？” “呜呜，救我。” 虽然面前这女人丑的很，但是心肠怪好，凤宁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扯着宋采薇的衣服。 宋采薇顶着那张阴阳脸，义愤填膺的同凤心瑶对峙。 凤心瑶敛眉瞧着宋采薇，冷声道： “好歹他们还知道我对他们有恩情，总比你这狼心狗肺的强多了。 宋采薇，你是觉得自己死不了了，就有跟我对峙的资本了吗？别忘了，这世上不是活人就有话语权。” 凤心瑶话落，棍子停在宋采薇好的那半张脸上， “当初我只是封住了你的穴道，你若是乖，半年找我扎一次针，我保你不毒发，你若不乖，就等着整张脸变黑，四肢流脓脚下生疮而死吧。” “你……你，这不可能。” 宋采薇眸色震惊，可却下意识将宋宁从怀里推了出去。 她难以置信的瞧着凤心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凤心瑶勾唇：“宋采薇，疯子不该出来说话，我做事一向是谨慎，我怎会容许自己将来有一日，被自己救过的毒蛇咬伤呢？” “你……” 宋采薇看着凤心瑶那张妩媚近妖的脸，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她真的不敢相信，凤心瑶是真的没有完全给自己解毒，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会确定自己会反咬她一口呢？ 她不信，可是她不敢赌，万一凤心瑶就有那样的心性呢？ 那自己若是得罪了她，岂不是真的要等死？ 宋采薇拧眉，看着凤心瑶，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十倍的笑。 “凤心瑶，都是误会，我，我没想跟你作对。” 宋采薇咬牙服软。 周围人看的发笑，同时心里也开始对凤心瑶心有戚戚。 她的城府深的可怕，当初救宋采薇的时候，正是村里杂事繁多的时候，她竟然在那个时候就想到要留后手，这真的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沈烨在一旁也不免震惊，甚至想若是这丫头生在军中，想必没人能算记得了她。 这般心性，当真是令人佩服。 可凤心瑶看着服软的宋采薇只淡淡道： “用不着虚情假意，你不惹我我不杀你，但你随时要记得，你的命在我手里。” 宋采薇心头一哽，哪里甘心，可不甘心也不敢做什么，爬起来快步跑了。 眼见着大旺村唯一肯帮自己的人都跑了，宋宁瞬间也知道自己没戏唱了。 他苦着一张脸，看看凤大明，再看看凤心瑶，心不甘情不愿的放狠话： “凤心瑶，我要是有一日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接济你这个姐姐，咱们……” “你不会飞黄腾达的。” 凤心瑶音色薄凉，语气坚定。 这狗东西当飞黄腾达一点门槛没有呢？ “你……” 凤宁被气的半死，也不敢再说废话怕挨揍，不情不愿的跑了。 见人被打走，小城和小郁高兴坏了，跑到凤心瑶面前刚要鼓掌，就听凤心瑶道： “你们两个去面壁，琢磨自己哪里错了。” 第158章 瑶儿喜欢吗 两个孩子互相看看，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若是从前，他们被人欺负了，凤心瑶一定会好生安慰他们一番。 “丫头，这是干啥？” 凤大明也不理解，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要被罚站了呢。 沈郁一贯是懂事的，心里隐约能猜到凤心瑶是因为什么罚他们，没开口问。 小城是娇养起来的孩子，心里存疑，但一想是凤心瑶让他这样做的，就也不问了。 两个人各自走到帐篷两头面壁。 凤心瑶见他们还算乖，也没有说别的，只让凤大明不要管。 凤大明叹气，朝沈烨使眼色。 可沈烨明明看见了，却将眸光转到一旁，他媳妇教育孩子自己自然是要站在她这头的，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 见沈烨也不管，凤大明只觉的心疼。 在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凤二丫，心里更是难受了，他靠在帐篷边的大树坐下，眉头紧锁，心里五味杂陈。 沈烨看在眼里朝凤大明走了过去。 凤心瑶其实察觉到了凤大明情绪不对，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沈郁和小城面前。 “娘，儿子错了。” 凤心瑶刚走过去，沈郁便开口。 小城：“……” 他这么快就悟出来错在哪里了？ 他震惊的看了沈郁一眼，随后丧眉搭眼的看了看凤心瑶，十分真诚道： “姐姐，我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还请姐姐明示。” 凤心瑶：“……” 好家伙，他们两个态度倒是真的好。 一时间自己准备的超凶教育方式，倒是派不上用场了。 她轻咳，看向沈郁：“那你说说，错哪里了？” “错在，没将欺负我们的人掀翻打残。” 沈郁开口，语气坚定。 小城一听白了沈郁一眼，这不能够呀，一般娘亲都不会这样教孩子的。 若是他娘一定会说，还不知道敌人几斤几两的时候，掩藏实力是对的，甚至哪怕知道敌人的实力，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以免被暗处的眼睛盯上。 想来，他看向沈郁：“你可别瞎说害了我。” 沈郁闻言不搭理小城而是看着凤心瑶，他觉得自己还是足够了解娘亲的。 “姐姐，我们今天是不是不应该跟凤宁对峙？” “为何不能？” 凤心瑶反问，而后道：“小郁说的对，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们还讲什么道理，两个人打不过一个吗？还要让我给你们两个出头？” 小城：“……” 小郁笑，果然还是他了解娘亲。 凤心瑶也凶够了，柔和下语气道：“若是从前我大可护着你们，可是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小郁马上就要去念私塾，是时候要学会自己处理人际关系的。 而小城，作为世家公子，藏拙谨慎是对的，可也不能全然没了锋芒，不然怎么在弱肉强食的世道混下去？” 她说完，两个小小少年都抬头望着她，眼底清澈和晦暗交织，似乎有些东西在心里悄然发芽。 凤心瑶也不多说了，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去玩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处理的漂亮一点。” “是，娘，儿子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姐姐。” 两人脆生生的应下。 凤心瑶朝两个孩子温柔勾唇。 见她教育好孩子，沈烨便从凤大明身边离开，朝着她走去。 凤心瑶看了看沈烨，问道：“心疼了？” “心疼娘子还要帮我管教孩子，明明娘子自己也是个孩子呢。” 沈烨说着怜惜的顺了顺她的头发。 凤心瑶一怔，有些不自在，小声嘟囔道：“只要你不觉得我很后娘就好。” “无妨，我这后爹也选择‘见死不救’，如今看着我和瑶儿倒是绝配。” 凤心瑶：“……” 她白了男人一眼，如今他怎么就说不上两句正经话呢？ 她正想从男人身边绕开，就见追风的身影在帐篷后面晃了一下。 她脚步顿住，沈烨顺势拉住她的手。 “追风叫我们。” “不是叫你？” 凤心瑶反问，可那男人却坚定道：“这次一定是叫我们一起。” 凤心瑶挑眉，就听沈烨补充道：“房子该是盖好了。” 她一怔，人已经被沈烨拉着走了。 来到后山小院的位置，就见工匠们在围小院的外墙了，二层楼的正房和两面厢房已经竣工。 看着如此古色古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建筑，凤心瑶一时出神。 这以后就是自己的新家了。 “瑶儿喜欢吗？” 沈烨问，音色郑重抵哑。 凤心瑶点头，自然是很喜欢的。 “进去看看。” 沈烨拉着她，先去了独立的厨房，这个厨房里面一共放了两个灶台，还有一个专门用于煎药灶台。 “想着瑶儿时常研究一些新药，便单独准备了个。” “很好。” 凤心瑶勾唇，音色因开心变的软糯。 “那再去隔壁看看。” 先前沈烨给她看的图纸，只有房子外面的建构，她也不知道里面都配置了什么，当来到隔壁看到一整面的中药格子柜的时候，还是不由震惊。 “为何在家里准备这个？” “瑶儿喜欢。” 没有多余的理由，她喜欢研究草药，他就在家里给她打造一个药房。 这里面草药的摆放布局是李郎中亲自监工，想必能入得了她的眼。 凤心瑶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沈烨拉着她，又看了专属于她的书房，还有供几个孩子读书的地方。 还根据几个孩子的年龄性别设计了孩童房。 凤心瑶其实挺震惊的，若说男人对自己投其所好，弄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还不足矣让她那般感动。 但当她看到沈烨给几个孩子准备的房间时，她才明白那句话——我们要嫁的人，不是只对我们好的人，而是本身就很好的人。 她觉得沈烨就是本身很好的男人。 他知道女孩子喜欢粉色，两个丫头都是粉色的床幔，床榻四周都用软垫包裹着，既安全又美观。 他还细心的给两个丫头准备了一模一样的梳妆台，和按照她们喜欢的图形做成的铜镜。 凤心瑶抚摸着女儿们的梳妆台，心里有点点触动，指尖却意外触到梳妆台前摆着的那一盒精致的口脂。 她有些奇怪，两个丫头才不到四岁，准备这么精致的口脂做什么？ 她不解，转头问沈烨：“为何要准备这个？” 第159章 我想要你 凤心瑶没想到，她这话出口会在沈烨的脸上看出一抹难为情。 他轻咳：“女娃在家时遇见过最好的东西了，日后就不会轻易被臭小子骗走。” 他女儿从知道口脂是什么的那一刻，用的就是十两银子一个的，一般穷酸男人日后是入不了他女儿眼的。 听沈烨的话，凤心瑶眸色亮了亮，唇角的笑意更盛，可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却神色不自然的红了耳尖。 “瑶儿莫笑我。” “我觉得很好。” 凤心瑶不是笑他，而是心动。 若是这世间父亲，都如他这般珍视女孩该是多好。 她忍不住拉住沈烨的手，“沈烨，你真的很好，不管谁碰到你这样的父亲，都会很幸福的。” 沈烨闻言愣了下，抬头看着她的神色又是那般怜爱，他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怀中。 宠溺的音色在头顶响起：“我也给瑶儿准备了，我带瑶儿去看。” 说着，男人一把将她公主抱起，从女儿的房间出去，直奔二楼。 彼时，院子里面还有几十号的工匠侍卫，凤心瑶只觉得不好意思。 “沈烨，放我下来。” 这么多人呢。 她红着耳尖，实在是…… “都下去。” 她正无所适从，就听男人开口吩咐。 随即，那些工匠侍卫，直接撂下手中的工具，快步离场。 凤心瑶抬眸瞧了沈烨一眼。 却见男人没看她，目视前方，可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是将他此时的激动显露无疑。 她没说话，仿佛明白待会儿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既紧张又带着些许期待。 她其实不抗拒同沈烨亲近，若今日房子盖好，他想要自己兑现那件事也是可以的。 “吱呀……” 卧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清冽的熏香味道飘散出来。 男人跨步将她抱进房中。 她却只低着头，脑子里乱七八糟。 “瑶儿不喜欢？” “嗯？” 凤心瑶闻声抬头，发现沈烨问的是房子喜不喜欢。 她……一心想着那件事，都还没来得及看。 见男人不急，她稳住心神，朝四周瞧了瞧。 才发现这屋子，当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整个二楼被沈烨分成了三间，正门对着是一个暖榻，隔壁摆着一张圆桌。 透过屏风可见里屋鹅黄色的床幔和雕花的梳妆台。 其实这屋子，比起像是夫妻卧房，更像是一个女子闺房。 “我想你们小女孩都喜欢好看一些的屋子，便叫人仿着京城的千金闺房设计了下，瑶儿可还有不满意？” “满意。” 凤心瑶没什么不满意的。 沈烨笑，“恩”了一声，随即抱着她绕过屏风，来到放着床榻的里屋。 瞬间，凤心瑶心如擂鼓，勾着沈烨脖子的双臂，也再度紧了紧。 接着，男人身子一转，竟然将她放在了梳妆台桌上。 凤心瑶眸色微动，第一次要弄这么特别？ “瑶儿怎么了？” 沈烨终于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刚才看其他房间的时候，她还很开心的四下瞧瞧，夸赞两句，怎么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倒像是不太感兴趣了呢？ 沈烨想着，很快有了答案，勾唇往女子身前压了压。 音色低沉磁性道：“瑶儿在期待什么？” “没……” 应得太快，心虚的明显。 沈烨笑，勾唇望着她，“瑶儿要是无心看房子，咱们先办正事也行。” 说着，长臂勾住女子的细腰。 凤心瑶紧张，身子紧紧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若是以往她肯定局促的想要躲开。 男人的态度太过热烈，身子也格外滚烫。 凤心瑶硬着头皮没动，而后便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忽而急促。 下巴被男人捏住，抬眸间就跌进男人炙热的眸子里。 沈烨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瑶儿这般诱人，让我想克制都难。” 话落，男人摄住她的唇。 大手在她的背部游走，最后落到腰际。 沈烨的吻总是带着一股子侵略性，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每每在她觉得嘴唇肿痛，呼吸困难才能被放过。 可今天不一样，男人没想过放过她。 他吻的很凶，却又恰到好处的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手在她的腰间摩挲，意图明显却又不急着进攻。 可这样上下冰火两重天，却撩的凤心瑶难受的嘤咛，她心尖酥麻难耐，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时不时攀上男人的后背，又在得不到满足时忍不住在男人腰间催促的掐一掐。 “沈烨……” 男人再度让她唇舌喘息时，凤心瑶小声幽怨的唤了男人一声。 男人低笑：“恩，我在，瑶儿想要什么？” 要……什么？ 男人的话里有陷阱，可凤心瑶很想跳，她扁扁嘴，嗔怪的瞧了男人一眼。 男人唇角的笑意更浓，哪能扛得住她这般媚眼如丝，邀请他的模样。 沈烨一把将人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 凤心瑶想顺势躺下，可男人却没松手，她被迫再度勾住男人的脖子，不满道： “你……不要就放我走。” 她急了。 沈烨不敢再逗，音色沙哑道：“要，怎么能不要？” 他说着，将女子缓缓放在榻上，而后俯身压在女子身前。 沈烨凑到凤心瑶耳边，蓬勃的欲念抵在凤心瑶双腿之间，语气认真： “瑶儿，我想要你。” 凤心瑶抿唇，脸颊红的要命，身子也因情欲变得透着诱人的粉。 她不想听男人说话了，葱白的指尖落到男人的腰带上，扯了两下……没扯开，再多一只手还是无果。 她急的眼睛里升起一抹水雾，仰头瞧着男人，音色绵软委屈： “我解不开。” 沈烨：“……” 他迟早让她磨死，他忍不住低头再次吻上女子的唇，狠狠的在她的唇瓣上研磨，采撷。 并且抽空解开自己的腰带，露出因欲望叫嚣而变的异常紧绷的腹肌。 他慢慢松开女子的唇，音色哑的不像话：“瑶儿，喜欢……嘶……” 沈烨因女子的动作倒吸一口凉气，身子更加紧绷，他没想到那小丫头敢这般大胆，不过…… 正合他意…… 第160章 瑶儿，打开一些 沈烨指尖摩挲着凤心瑶的侧脸，心被身下的小丫头撩的野草疯长。 他身子向下压了压，小姑娘的齿尖才放过他身前红豆。 看着脸颊绯红的小丫头，沈烨沉着声音：“瑶儿怎么什么都会？” “你……也不赖。” 都到这会儿了，凤心瑶忍着脸红，不甘示弱。 男人低笑，结实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一双染满情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可就是没别的动作。 凤心瑶眸色眨了眨，周身缓缓燃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抿唇指尖在男人的腰间戳了戳。 “怎么？” 沈烨问，语气带着点正经。 凤心瑶倒吸一口气，他这是中场休息？ 定力真好。 “瑶儿……” 男人忽然俯身，热气喷薄在她耳垂，将人刚压抑住的情绪再次勾了起来，她有些不满，回头嗔怪的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笑，问：“瑶儿，想要吗？” 凤心瑶：“……” 负气摇头，男人怔了一瞬，随即笑出声。 可即便她摇头，男人的指尖仍是自顾自在她身子上游走。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身子也越发向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压缩。 男人灼热的气息将凤心瑶包裹，脑中的欲念也不受控制起来，她身子动了下，男人的唇便凑在她耳边，低哑的说： “瑶儿的身子，告诉我，瑶儿也想要。” “你……” 凤心瑶感觉自己周身都要烧起来了，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逗弄自己却不进一步，将自己撩的不上不下。 她别开头，妩媚的眸子此刻带着一抹委屈，更让人爱不释手。 沈烨不舍得再逗她，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不逗瑶儿了，好不好？” 男人音色低沉引诱，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向下，一把扣住她的脚踝。 凤心瑶的身子瑟缩了下，正好蹭到了男人蓬勃的某处。 两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瑶儿……” 沈烨深情的唤了她一声，攥着她脚踝的大手带着她的腿向外分开一些。 凤心瑶身子有些僵硬紧张，随即就听见沈烨轻声道：“瑶儿别怕……” 听说女子初次都会很痛，需得耐着性子来，不然会伤了他。 毕竟他的小丫头还这么小。 沈烨抬手解开凤心瑶的衣带子，稍稍用力衣服便从她身上滑落。 两人之间只隔着女子轻薄的肚兜，沈烨眸子里的欲念更盛，凤心瑶的脸颊也更加的红。 看着男人的眸光落到她胸前，凤心瑶紧张抬手去遮男人的眼睛，随即就听见男人的低笑声。 男人抬手，将她的小手攥进掌心，压在枕头上。 两人对视，凤心瑶很想将头别开，可男人却摄住她的唇吻了吻，明显不想她逃避。 凤心瑶忍着心中的羞涩，不再躲闪。 沈烨大手一挥，将他自己的衣服脱掉，而后唇猝不及防的咬住凤心瑶的耳垂。 凤心瑶身子颤抖，一声嘤咛猝不及防，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大腿再度撞上男人的欲望，沈烨闷哼一声，低头直视着凤心瑶的眼睛，想要迫不及待些什么，凤心瑶很是清楚。 “瑶儿……” 沈烨唤了一声，低头一下一下的吻着她，带着点漫不经心。 但只有凤心瑶知道，男人的手直接伸到她背上，解开了她肚兜的带子。 很快，两人之间最后隔着的那一块布料也没了。 看着女子脖子以下的肌肤，和那两处敏感，沈烨的喉结滚动，俯身亲了上去。 “沈烨……” 凤心瑶急急唤了一声，便感觉男人的身子顿了顿，可也没有放开她。 亲吻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欲。 凤心瑶只觉得意识慢慢飘向云端。 而后男人的唇从她身前挪开，音色缱绻低哑的道： “瑶儿，叫我的名字。” “沈……烨。” 语句断断续续如同她完全乱掉的思绪。 可男人似乎不满，在她腰间摩挲一把，认真道：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凤心瑶不知道，男人的手在碰哪里？ 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带着哭腔，身子控制不住的扭动。 “哪里不对？” “瑶儿，我是谁？” 男人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 凤心瑶羞涩的想哭，眸子里红红的，嘴唇肿肿的，这幅模样落到沈烨眼里，他只觉得理智一瞬间崩塌，身子一沉，再也等不及。 “疼……” 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还是好疼。 凤心瑶眼泪没出息的掉出来，被男人轻轻吻掉，有些自责。 “我轻点。” 沈烨屏住呼吸，小丫头仿佛一碰就要碎掉，他当真不敢用力。 凤心瑶深呼吸，“你……” 想说点什么，可又没能说出口。 沈烨低头亲了亲她，看着她眼角不断掉出来的泪，沈烨长舒一口气，有些不舍可又强迫自己冷静的问道： “不然……等瑶儿再大一些？” 凤心瑶闻言一怔，朝沈烨瞧了一眼，发现男人的眼中无比真诚，今日自己若是说不成，他定是要起身穿好衣服，给她充足的时间的。 可…… 还在思索，沈烨就已悄然起身，伸手要去扯被子了。 在男人要离开她的瞬间，藕臂勾住男人的脖子。 “沈烨……” 音色里的欲念犹在，唤人名字的时候，带着点难以忽视的引诱，沈烨动作一顿，敛眉看着怀中女子。 凤心瑶抿唇，腰肢向上……痛感让她的身子颤了颤。 “瑶儿……” 感受到女子的意图，沈烨眸色倏地睁大，刚找回的理智瞬间崩塌，他按住女子的肩膀，反客为主。 身下用力。 “啊……” 凤心瑶那一声可称得上惨叫，可听在男人耳里就是更深层的诱惑。 沈烨深呼吸，怜惜的揉了揉女子的头发，“瑶儿可知，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为，为何回头？” 声音被撞碎，语气却那般坚定。 沈烨勾唇，低头狂热的吻上女子的唇，半晌道： “不用回头，我不会放开瑶儿的。” 男人说着，大手落到她大腿内侧，低头凑在她耳边道： “打开一些，我要进去了。” 第161章 还是很大 凤心瑶听到这话，只觉得心脏要从口中跳出来了，她怔神的瞬间，男人猛地挺身。 痛感席卷全身，抽走她全部的理智。 她眼泪不住的掉下来，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哭，可那种噬骨的酥麻和仿佛身子要碎掉的痛感，让她忍不住。 看着她这样，沈烨不敢过分冲撞，忍的额头满是汗珠。 凤心瑶自然知道男人的隐忍，抬眸看着男人，指尖在男人的额头擦了擦。 沈烨勾唇：“瑶儿当真体贴，还很痛吗？” 男人问着似乎要退，凤心瑶却不肯，“沈烨，别……” “别动？” 沈烨眸色沉了沉。 “别走……” 话落，凤心瑶的脸颊爆红，可却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的感受也很重要。 沈烨一顿，随即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眉眼：“好，不走。” 男人说着，缓缓尝试，试图让小丫头再好受一些。 凤心瑶是学医的，自然知道第一次可能并没想象中的美好，但也是必然经历的。 男人的隐忍和体贴，凤心瑶看在眼里，在身子好受一些的时候，也给了一些回应。 沈烨默契的接收到那些信号，动作浮动变大，床榻发出“吱呀”的声响。 凤心瑶也从最开始的痛到后面的酥痒。 身上香汗如雨，林中云雨不歇。 猛兽四处冲撞，危险又令人兴奋。 一切的一切，都是二人曾经没有体验过的美妙，也很难停下。 男人的体力比意料之中的还要好，一次结束拥着她，指尖撩拨着她的秀发，耳垂，最终又缓缓向下。 凤心瑶如今连抬手阻止的力气都没了，看着外面黑沉下来的天色，哑着声音：“天都黑了。” “那不正好？” 沈烨语气里带着笑意，大手又开始做着撩拨的事。 凤心瑶无奈，喃喃道：“沈烨，我……” “叫我什么？” 男人指尖突然用力，弄的她身子一僵，转而反应过来。 低声憋屈道：“叫习惯了。” “平时可以，在床上的时候改过来。” 男人说着安抚的亲了亲她的侧脸，低声道：“瑶儿，叫我一声……” 凤心瑶：“……” 刚刚，潮水疯长，一浪接着一浪的时候，她扛不住胡乱喊着男人的名字时，男人惩罚似的逼着她叫相公，叫——他真正的名字。 她没出声，男人忽而翻身，看似要再来。 先前的触感还停在身体上，带着火辣辣的感觉，她是真的不敢再来。 有些点小气愤的道：“萧明澈！” 她抬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希望男人今日就放过自己。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叫男人的名字，堪比吃了一枚药，男人的唇再次狂热的吻上来。 凤心瑶期初还能推男人两下，可很快就没了力气，任由男人摆布。 男人眸子里的欲念蓬勃，却在最要紧的时候突然翻身下床。 还没轮到她诧异，男人便俯身将她捞到怀里，而后她就被放在了梳妆台上。 “瑶儿刚才不是期待在这里？” 男人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鼻尖讨好似的碰了碰她的鼻尖。 凤心瑶：“……” 她那么隐匿的心思都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这男人…… “瑶儿，真美。” 男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凤心瑶的思绪，她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听男人补充道： “穿衣服美，不穿衣服……也美。” 凤心瑶：“！！” 她伸手想去捂男人的嘴，男人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向下。 “瑶儿的手没地方放，可以放在这里。” “你……流氓。” “还想更流氓一些。” 说着，男人将她向前带了带，夺走两人之间距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没有任何艰难。 男人也似是拿捏到了她的敏感，让她唇齿间诱人的声音不曾停过。 那些稀碎羞人的声音，凤心瑶自己都听不下去，她紧咬着唇畔，想控制一些却交代在了男人的力道下。 她惊叫出声，胳膊被迫勾住男人的腰。 可她的反应像是大大取悦了男人，男人的力道不降反升，凤心瑶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软成一汪水，生气的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 男人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可很快幅度更大。 她觉得这梳妆台还没用，今日就可能被摇散架了。 自然同样散架的还有她自己。 她加重齿尖的力道，尝到腥甜男人都不停，凤心瑶气的眼泪再次不争气掉出来，带着哭腔道：“萧明澈，你以后不用了吗？” 此话出口，男人看着她，眸色里带着些许玩味，动作这才渐渐和缓下来。 “每日都要好不好？” 男人笑问。 凤心瑶不答，靠在男人肩头，懒懒的指了指：“回去……” 她想回床上躺着。 男人这次倒是乖，抱着她离开梳妆台，可却将她放在了软榻上。 察觉到不是床上，凤心瑶睁眼，随即就见男人俯身压过来，一本正经道： “都试试，若是不舒服，趁着工匠在，让他们改进。” 凤心瑶：“……” 这话他都说得出口，凤心瑶只觉得耳尖又开始发烧。 男人双手攥住她的脚踝，正要继续，忽然就听见敲门声。 沈烨动作一顿，脸色沉了下去。 “主子，严大人来消息，赈灾银已经到达安庆……” 追风的声音。 “下去！” 没等追风说完话，沈烨就开口赶人。 不过，听声音追风在门口没动，沈烨深呼吸冷声道：“说。” “此次押解赈灾银的是二皇子，同行的是户部侍郎孟沿廷。” 追风说完，再度道：“主子，严大人邀您一叙。” “我在忙，你和他……都滚远点。” 沈烨低喝。 追风一愣，而后迅速飞身离开。 他似乎做错了。 追风走后，沈烨眸色阴沉了一瞬，等敛眉看到身下娇媚的女子时，瞬间敛去眸中的戾气，温柔道： “瑶儿，我们继续……” 凤心瑶挑眉，她以为被打断一下，男人就…… 但是事实证明，他还行的很。 可自己真的累到想哭，她小声道： “沈烨，你……别纵欲过度。” 男人闻言，怔了一下，答非所问：“瑶儿知道我多大了吗？” 凤心瑶一听，身子微微抬起来一些，朝身下看去…… 恩，虽然还是很……可……她真的不行了。 第162章 是敌是友 沈烨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问那个多大。 看着小丫头眸光落到自己身上，沈烨俯身将女子再度压到榻上。 齿尖在女子耳垂咬了咬。 带着无奈的笑：“瑶儿是真的磨人。” 凤心瑶瑟缩了下，耳尖的酥麻席卷全身，她挣扎了下，小声道：“是你让我看的。” 沈烨笑：“我说的是年龄，瑶儿想的是什么？” 凤心瑶：“……” 脸倏地红了，是……年龄？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真实年龄，但看着该是要二十几岁了。 沈烨见她思索，柔声道：“瑶儿，我今年二十有七，我们那边的男子十四五岁就要议亲了了，议亲之前可能还会有几个通房妾室……” “那你有几个？” 凤心瑶下意识的问。 先前沈烨说过，他不曾对别人动过心，那不需要动心的关系，他有几段呢？ 沈烨：“……” “瑶儿，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想问这个。” 凤心瑶还以为男人是在刻意回避，眼中的情欲退散了些许，直视男人的眼睛。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认真，忙道：“自然是一个没有，不然怎会告诉瑶儿，我在该纵欲年龄没有，现在碰到瑶儿了，要将这十几年的亏空补回来，今日……三次便好。” 三次？ 凤心瑶听到的一瞬，只感觉自己腰更酸了，眼底也不由生出一抹委屈。 沈烨看到，不由笑了。 “就这么害怕？” “累。” 凤心瑶推了推他，这种事实在是个体力活。 沈烨笑：“其实……也不是不能放过瑶儿。” 凤心瑶挑眉。 沈烨笑着亲了亲她的唇，“瑶儿夸夸我就行。” “你真好看，善良……” 凤心瑶一口气把传统美德都重复个遍，可男人却摇摇头，似乎不满意。 凤心瑶诧异，小声嘟囔道：“这么多美德都不行，可真是贪心。” “呵呵……看来，我还是不能放过瑶儿。” 都不说他厉害，看来自己还不够卖力呢。 说着男人的手便开始向下。 凤心瑶心尖一抖，抓住男人的手，急道：“沈烨，你体力太好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不然以后你教我功夫，等我厉害了，再……” “那我厉害吗？” “厉害，特别厉害。” 凤心瑶忙不迭点头。 随即就听到男人爽朗的笑声。 凤心瑶怔了下，转而就明白男人到底先前在不满意什么，她白了男人一眼，脸颊爆红。 “那……瑶儿满意吗？” 沈烨沉下音色，认真询问。 凤心瑶：“……” 这……怎么说？ “不满意？那继续……” 沈烨语气失落，继续证明的样子。 凤心瑶算是服了，坚定道：“满意极了，你让我最满意了？” 说完这话，凤心瑶如释重负，可算是能睡觉了。 她小腿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可却听男人若有所思的道：“我是最满意……那谁让瑶儿没那么满意？” 凤心瑶：“……” 她睁眼，看着男人直视着她的眸子，很想说沈烨的技术比她看的所有小说都带劲。 可男人八成会觉得她整日看那种不正经的东西，便稳住心神，十分真诚的瞧着男人道：“我有没有别的男人，你不知道？” 她看向沈烨，指了指床榻道：“你是没看到吗？” 见小丫头被逗急了，沈烨连忙服软：“看到了，自然是看到了，我多嘴，瑶儿别气。” “那要不要睡觉？” 凤心瑶负气问。 沈烨忙点头：“睡觉睡觉，抱着瑶儿睡。” 自己到底是多禽兽，累的小丫头竟然发脾气了。 他欲求不满的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可还是努力克制，起身将她抱回床上。 知道她累的不想动，将脏乱的床单抽出来丢在一边，又给她将里衣穿上，不然…… 她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侧，自己怕是不能让她睡个整觉。 凤心瑶是真的累了，任由男人给她穿衣服，而后缩在被子里，打算好好睡个觉。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就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她一惊刚要睁眼就听见沈烨安抚道：“瑶儿，别怕，你睡，我去看看。” 凤心瑶下意识点点头，可还是悠悠转醒。 抬眸就看到男人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很快，听到外面有人吼道。 “县里这般偏心，不但给他们村子的物资多，盖房子的速度还比我们村快，这些也就罢了，还专门给他们村的里正修建了这样好的院子，当真是不拿我们其他村子当人。” “就是，来呀，跟我一起砸。” “对，砸烂这个房子。” 随即，四周都响起“砰砰”，石头砸在墙壁的声音。 凤心瑶拧眉，听话这群蠢人该是其他几个村子过来的。 她想坐起身去外面看看，可刚一动腰际的酸软就又将她拍回床上。 凤心瑶无奈，忍着周身的痛感撑着床头缓缓坐起身，正想下地就见沈烨匆匆进来。 看见她坐在床边，忙过来道：“瑶儿，要去哪里？” “外面……” “隔壁村子的，以为这房子是县里给里正家盖的房子，我已经让追风将人绑了送去村里了。” “好。” 见解决了，凤心瑶便安心一些。 沈烨也过来将她再次抱到床上。 “天才刚亮，瑶儿再睡会儿。” “恩。” 凤心瑶点点头，可很快又精神一些道：“还是不睡了，我们去将孩子们和我爹接回来吧。” “我去接，瑶儿昨夜辛苦，多睡会儿……” 男人说着勾唇，带动着她想起昨夜的一幕幕。 凤心瑶别开头，不理男人。 男人却接着道：“养足精神，晚上继续。” 凤心瑶：“……” 是不是男人开荤以后，满脑子都绕不过这点事了？ “我睡，你出去。” 凤心瑶说完，翻身躺下。 沈烨笑，他确实要去县城一趟，给女子掖了掖被角：“我要去衙门见严二十，瑶儿等我，岳父和孩子们我会让追风带来。” “好。” 凤心瑶应了一声，听着男人要走，又恍然想起昨夜的事，转身道：“沈烨，那个二皇子……是敌是友？” 第163章 先打一顿冷静冷静 沈烨脚步一顿，转头迎上凤心瑶不安的眸子，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瑶儿不必放在心上。” “恩，好。” 凤心瑶点头，目送男人走出房间。 虽然男人说那个二皇子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隐约不安。 按理说，此次受灾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的地方，就全国范围来说也是极小的地区，朝廷为何会兴师动众让一个皇子来赈灾呢？ 这真的是常理说不过去的。 凤心瑶好奇，不过又觉得不管这皇子是来做什么的，只要不是冲着沈烨，就跟自己没有关系。 想太多，脑袋又开始昏沉，半晌就又睡着了。 再次听到外面动静的时候，阳光已经从外面洒进来，照在了床边。 眼下身子也比早上那会儿爽利多了。 她起身听着外面的动静。 本以为是追风带着孩子们过来了，可仔细一听竟然是菜大娘和汤家大嫂的声音。 她忙穿好衣服出去。 两人见到她，都急忙跑上前。 “凤丫头，你快救救那老鬼吧。” “凤姑娘，求你帮帮我公公。” 闻言，凤心瑶诧异道：“菜大娘，汤嫂嫂，你们慢慢说，里正叔怎么了？” “早上的时候，沈烨派人送过去一些来你们家闹事的，那群人看见我公爹就开始骂人，怎么解释这房子的来历他们都不相信，我公公都要被他们气死了。” “凤丫头，那老鬼平时周正，碰到这种事就不知道咋说，你厉害给拿个主意，那老鬼说要去县衙分辨清楚，可是那群狗东西不去，就围在咱们村里欺负人。” 凤心瑶听明白了，就是没想到那群人还敢在村里叫嚣。 她眸色沉了沉，沈烨此刻不在，追风该是在村里的。 可是他在哪里呢？ 她抬头朝四周看了看，追风骤然落到她身边。 “哎呦，吓我一跳……” 菜大娘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变活人”，吓的向后躲了好几步。 追风不受影响，甚至都没看向旁人，只朝凤心瑶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 “现在你身边还有多少人？” 凤心瑶问，想着人多才能将人镇压。 却听追风道：“若是打人的话，追风一个人就够了，剩下的人还是留下修缮院子吧。” 凤心瑶一听上下打量追风一眼，而后问菜大娘：“他们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吧，都是大发村的壮汉，手里还拿着锄头和镰刀。” 凤心瑶听完看向追风，虽然说那些村民功夫不行，但是追风一人对三十能有多少胜算？ 凤心瑶怕那些村民乱刀砍死老师傅。 可追风却坚定道：“追风一人即可。” “成，走。” 既然他如此自信，自己再问就不礼貌了。 几人下山来到临时敞篷那边，就瞧见了众人围在里正面前。 “今日你们要是不吐出点银子，或者将村里的工匠分给我们大发村一些，这件事没完。” “还有山上县里给你盖的房子，你们得负责说服县令给我们里正也盖一个一样的。” 大发村的人围着汤里正，七嘴八舌的讲着条件。 汤里正欲哭无泪。 “哎呦，都跟你们说了，那房子不是我的，更不是县里给我盖的，你们怎么就……” “废话少说，这村里除了里正，谁还能住那样的好房子？” “就是，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 大发的人不依不饶。 菜大娘在身后听着，气的跺脚：“这不是欺负人嘛，就算那房子是里正的，也不是他们该管的。” “公爹一向是公正的，不想落得不好的名声，原来县里也说给我们家修缮房子，可是公爹都拒绝了，不想搞特殊。” 汤家嫂嫂无奈开口。 菜大娘一听哼了一声：“你公公就是个犟种，有好日子不会过这么个人。” 听着两人的话，凤心瑶没说什么，只对追风吩咐道：“看来到底是不用讲了，先打一顿让大家都冷静冷静再说吧。” 追风一听点头，直接冲进人群，几拳就撂倒十几个。 周遭瞬间哀嚎一片。 里正都蒙了，倒是大旺村的村民开始拍巴掌。 “打得好。” “让他们嚣张。” 所有人倒地，他这个大英雄飞身回到凤心瑶身前复命：“夫人……” “厉……棒！” 她现在都不敢夸别的男人厉害了。 怕某些人吃醋。 见她过来，汤里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自己是越老越没用了，总是给她添麻烦。 凤心瑶知道按照里正的性子是不会找自己帮忙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从早上拖到晌午，菜大娘和汤嫂嫂才来她家。 凤心瑶笑笑：“里正叔说，咱们大旺村最是和睦，家家户户都是守望相助的。” 里正欣慰点头，“好，好，如今你们这些孩子是越来越好。” 凤心瑶勾唇，“里正叔歇歇，让我去会会大发村这些人。” …… “你们居然敢打人？” “你们大旺村抢占县里的……额……” 听着他们的叫嚣，凤心瑶神色淡淡一脚踩在话最多的那人嘴上。 那人被踩的动怒，刚要还手，追风一脚踹过去，人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啊……死人了。” “你们杀人了。” 大发村的见状脸色都白了，颤巍巍的指着她。 凤心瑶却勾唇，点头道：“是呀，你们看见我们杀人了，就也别想全须全尾的回村，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说着，凤心瑶朝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当即眸色一沉，一股弑杀迸发出来。 大发村的见状彻底嚣张不起来，颤抖道：“你们别乱来，我们……我们……。” “动手！” 凤心瑶冷声，他们现在怂可来不及了。 第164章 小丫头……挺会撒娇 “你们，你们不能私设公堂。” 大发村的吓的，手蹬脚刨的向后退。 凤心瑶见状凉凉道：“这么能说会道，不知道扇肿了，还能不能这般会说。” 话音落下，追风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巨响，那人瞬间脸色一白，再张嘴口中便有血水渗出来。 “这，这……” 大发村的都吓傻了。 大旺村的也都不由一愣，如今的凤丫头是真的惹不得了。 见他们都老实了，凤心瑶这才开口：“那山上的房子，是我的。” “你……你的？” 大发村的难以置信。 眼前这丫头，看着也就十几岁，怎么可能赚的够盖那么大房子的钱呢。 凤心瑶不耐烦的抠抠耳朵，“这有什么，我男人有钱。” 她这话说得不要太自然。 大发村的人一哽，互相看看，坚定道：“不可能，你男人个村里汉子能赚多少钱？再说……我们的情报……” “什么情报？谁的情报？” 凤心瑶音色冷厉的追问。 那人梗着脖子道：“你们村有个姓凤的是我们村凤家的闺女，她弟弟刚才来你们村了，说是县里对你们村可好了，给你们盖房子的工匠比我们村子多，还给你们村的里正盖了一个大大的院子，还是二层小楼呢。” 凤心瑶一听嗤笑。 “你们一群人竟然因为一个孩子的三言两语，就来这里找麻烦，是裹小脑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那孩子说的不能有假，人家姐姐就是这个村子的。” 大发村的言之凿凿。 却让大旺村的听的发笑。 有人指着凤心瑶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大发村的闻言看着凤心瑶摇头，这年轻的小姑娘他们哪里认识，上点岁数的没准还记得。 大旺村的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凤姑娘，那个死孩子的姐姐。” “你们这群人也是有意思，那孩子伙同他哥哥连亲娘都给卖了，你们竟然还相信他口中能有个实话。” 此话一出，大发村的人脸色都有点精彩。 没想到，那兄弟两个卖亲娘的事情都传到大旺村了，真是够丢人的。 大发村的只感觉面上无光，随即又瞧了瞧凤心瑶，更加坚定道： “若是这丫头是凤宁的姐姐，那山上的房子更不可能是她的。” “她刚才说山上的房子是她男人有钱盖的，但是谁不知道那凤家大丫头的男人就是个混不吝，在外面跟别人有了孩子，还能对她这么好，给她盖房子。” “就是，听说那男人凶狠的不行，上次凤老太回去还说，她那个男人最是荒唐了，时不时就给她扔家里，出去跟别的女人私会。” 大发村的坚定自己想到不会错。 可是听呆了大旺村的众人。 “你们这都是说的什么呀。” “悄悄你们相信这两人，那凤老太是什么好东西？” “该打！” 听完那些话，追风上前一步，音色冷然。 竟然这样编排主子，他应该打到他们满嘴一颗牙齿都不剩。 听追风这话，众人瞬间静若寒蝉。 大发村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他们可不想挨揍了。 凤心瑶觉得没意思，耸肩道：“话告诉你们了，不信我可以打到你们信，还真以为我会耐着性子解释那房子的来历，解释我男人的人品？” 凤心瑶话音落下，追风会意，一脚踹三个，将人往村外赶。 大发村的都知道追风的厉害，根本不敢将自己的屁股凑到追风脚上，爬起来自己就往村口跑了。 眼见众人都要跑到村口了，突然见面前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前后还跟着几个衙役。 大发村的见状，互相看了一眼，一拍即合朝着那马车跑过去，而后径直跪下。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我们是大发村的百姓，如今要被大旺村的人打死了。” 看着变化，大旺村的瞬间变了脸色，都替凤心瑶担心。 可凤心瑶却神色淡淡让追风先离开。 知道沈烨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严大人跟沈烨的关系，追风不担忧，便飞身离开。 此刻，严县令的马车也被那些村民拦下。 沈烨的马就在严县令侧面，凤心瑶小跑着过去。 沈烨见状当即下马，知道出事了，还没等问女子便娇娇软软的扑到他怀里，委屈巴巴的扑倒男人怀里： “相公，他们来家里欺负人，还诋毁你，我……害怕。” 沈烨：“……” 艰难的抑制住笑容，不得不说，这丫头其实挺会……撒娇的，着实可爱。 他将人护在怀里，厉眼扫过面前的人。 大发村的人看到这场景也是一愣，有人抬手，想说明明他们鼻青脸肿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呀。 而且面前这俊朗气度不凡的男人，就是凤老太口中那个混不吝？ 属实不太像。 “这是凤大丫男人？” “不老呀。” “不是，他怎么跟县令大人一起来的？” 此话一出，大发村感觉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正想走，就听马车里传来清冷温润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严君逸说着，从马车上下来。 大发村的也是见过严君逸的，上次地震的时候，他挨个村子慰问过。 看见他，大发村的村民都齐齐跪下。 眼下若是走掉，肯定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喊冤。 “大人，我们一行人只是来大旺村询问赈灾的进度，就被那女人的手下打得皮青脸肿，还请县令大人给我们做主。” 严君逸闻言，朝凤心瑶那边瞧了一眼，见她此刻窝在沈烨怀里，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眸色沉了沉。 “你们来大旺村询问赈灾进度？” 严君逸只是没什么底层的生活经验，但也不是个蠢的，很快抓住这群人言语里面的漏洞。 这事，何须村民询问？ 大发村的一哽，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就听凤心瑶：“他们说谎，我个村姑有什么手下，哪能打得了他们几十个壮汉。 他们明明就是嫉妒我家盖了大房子，一大早就往我家丢石头，被抓了还不认错，还说朝廷不公平，诬赖我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房子，是朝廷给我们村里正盖的。 简直就是红口白牙，将朝廷，里正和我，全都编排进去了。” 第165章 怪我嫁个有钱男人 “这……你胡说。” “这明明就是你手下打的，你看我这门牙都掉了。” “我脸蛋子也肿了呀。” 大发村的见凤心瑶不承认，气的忙呲着牙，舔着脸展示。 严君逸眼角抽了抽，朝沈烨瞧了一眼，想说他女人挺会演戏的，却不成想沈烨明知道她在说谎，脸上还是有心疼的神色。 严君逸：“……” 这个世界终于是变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他那英明神武的二哥哥，哪里去了？ “我媳妇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在村里生活多年能有什么手下？你们当着县令大人的面还敢说谎诋毁我们，是当我们大旺村的没脾气？” 沈烨将凤心瑶抱紧紧，自己早上不该让追风将这些人丢给里正，该是直接丢给严二十。 “对，他们就是欺负我是个女子，我找个有钱能盖房子的相公还是我的错了？你们都是男人，与其出来找我个女子的麻烦，怎么不回家给自家媳妇盖个大房子呢，是不想吗？” 大发村男人：“……” “噗……” 衙役实在没憋住笑，这女子是真的会气人。 那样大的房子，谁不想盖，他们得能盖的起算。 “衙役大哥为什么笑话他们呀？难道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没我男人有本事，盖不起吗？” 凤心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让大发村的男人们头埋的更低了。 可凤心瑶却接着，满眼都是怜悯的道：“那你们媳妇嫁给这么没用，又心眼这么小的男人，还怪可怜的。” 严君逸：“……” 内伤，这绝对是内伤。 衙役不敢笑了，怕卷进去，但是这也太难憋了。 沈烨勾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一口一个相公，一口一个她男人有本事的。 真是让自己开心的有些不能自已了。 甚至想将这些人丢给严二十，带着媳妇温存去。 凤心瑶骂够了，道：“你们进村找茬在先，本该就该大棍子打出去，而后扭送官府的，但是朝廷赈灾有朝廷章程，自然不偏不倚的，我不想朝廷为我们百姓做事，却被人误会寒了心，所以今日我就代表村里的里正，来解答一下，维护我们村子的物资和施工进度快这个事情。” “物资是当初县里的商户送给各村的，恰好我小姑子是先前陈家的妾室，有这一层关系陈家自然多给了点东西，也是说得过去的。 施工进度更是好理解，我们村子是灾荒以来，附近为数不多能吃得起饭的村子，手里有银子自然能更好配合朝廷施工，甚至自家也能找几个帮衬的，这才快了些，可懂了？” 她这话算是避重就轻，半真半假，但确实是此刻最能令人满意的答复了。 大发村的听到这话也都不言语了。 严君逸见状也总结道：“朝廷明白你们着急扛在的心思，今日不追究你们的鲁莽了，不过你们破坏人家房子，需得给人家道歉得到原谅才行。” 听到这话，大发村的有些不服气，嘟囔道：“大人别不高兴，那她让人给我们打成这样怎么算？” “我没让人打他们。”凤心瑶一口咬定。 严君逸：“……” “我们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大发村的又开始舔脸呲牙，展示一番。 凤心瑶耸肩，一副我就是没法的模样。 大发村的不服：“他们村的都看见了，一个穿黑衣服，戴面具的男人，把我们……” “我们村就没有戴面具的。” “谁在村里还戴面具，唱戏吗？” “就是，没见过。” 大旺村的纷纷开口，表示就是没见过那号人。 “你们……” “说谎，他们都说谎。” 大发村的都想哭了，怎么他们能异口同声说谎，他们大旺村的都是坏人。 眼见着他们都要气死了，突然人群后面有个怯懦的声音道： “戴面具的……” 凤心瑶闻言朝那边扫了一眼，跟宋采薇那张阴阳脸对视，她不疾不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们村里就没有那人。” 宋采薇咬牙改口，心口堵的不行。 那个凤心瑶，就是个祸害。 她为何就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偏生自己因为蛇毒的事情，就是不敢说真话。 “大人……” 大发村的磕头，严君逸却冷声道：“够了，既然你们不知悔改，就去县衙慢慢审吧，来人……” “别别，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 大发村的连连磕头，最后哭着道歉。 凤心瑶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这人最是大度，不愿意跟没用的男人较劲，跌份儿。” 大发村的：“……” 县令见状也摆手道：“既然这位娘子不计较了，你们就都走吧，下次对赈灾有疑问来找本官，再去其他村子闹事，就没有那么简单揭过去了。” “是是。” 大发村的连连点头，随后逃一样跑走了。 “太棒了。” 大发村的被打发走，大旺村的村民都高兴坏了。 凤心瑶勾唇。 沈烨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看来媳妇对我很满意，当着外人这般夸我？” 都说夫妻那方面和谐，也很促进感情，看来他干得不错？ 闻言，凤心瑶挑眉瞧了男人一眼道：“别着急开屏，我只是不想别人误会你。” 今日过后，怕是沈烨在大发村那边就会流传出一个新的故事了。 沈烨闻言唇角的弧度更大，“还是媳妇疼我。” 凤心瑶脸红，身边这么多人怕男人说出什么更让人脸红的话，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和县令大人一起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媳妇了。” “二皇子可能要来村里。” 沈烨和严二十同时开口，可说的却是两件事。 沈烨眸色一沉，白了严二十一眼。 第166章 比他见过所有女子都好 凤心瑶则看向沈烨，道：“那个二皇子，认识你吗？” 若是认识，他们是不是不能在这里待了？ “不熟。” “为了安全考虑，二哥要避一避。” 沈烨和严二十又同时开口。 凤心瑶抿唇，看着沈烨的眸色有些严肃。 她道：“你跟我单独来一下。” 沈烨笑，态度异常温柔的道了一声：“好。” 凤心瑶闻言转身，沈烨忙跟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严君逸一眼。 现在知道他为何非要跟自己回村了，就是打量着给他媳妇添堵的。 凤心瑶绕开众人，跟沈烨来到一处废弃的屋子后面。 “为何那些实话要严县令说出来，你觉得我抗压能力不强，还是觉得你报喜不报忧，那些忧愁就不会发生？” 凤心瑶语气严肃，抬眸逼视男人。 她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的那一刻，就知道往后日子平和不了。 “瑶儿……” 知道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沈烨声音又软下几分，“我同二皇子的确不熟，但我这面相恐跟家里人相似，怕他生出疑心，当年那件事幕后黑手并不明朗……” “所以，这个二皇子也是嫌疑人之一？” 沈烨：“……” 他媳妇太聪明了，随便两句交代，她就猜到了大半。 想来，男人眸色深了深，紧张的抓住凤心瑶的手，将人拉到怀里。 凤心瑶一愣，她感觉男人的呼吸有些沉闷，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也明白这个世界里，上位者的一句话，足以让整个村庄，整个家族，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轻轻安抚的在男人的后背上拍了拍，温柔坚定的道：“沈烨，我不怕。” “我怕……” 沈烨说完，头埋在她颈窝，鼻息喷洒在她耳垂，弄的她心尖酥麻动荡。 男人居然说他怕…… 凤心瑶眼眶有些发热，尸山血海他带着两个孩子都趟过来了，如今怕的是将她们再送回尸山血海里吧？ 她推了推男人，抬头与他对视，“沈烨，我和孩子都不会怕的，不管如何，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 “媳妇……” 男人声音竟然有些哽咽，随后抬手搓了搓她的头顶，又笑了笑：“无论如何，哪怕逆天而为，我也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们的。” “我相信你……唔……” 话还没说完，唇便被男人含住，狠狠研磨。 这一次，凤心瑶没有推开他，反而给了回应。 男人吻了好久，而后拖腔带调的抱着她反复叫着：“媳妇。” 还说了好多好多话，比喝多呓语还甚。 “媳妇，从我娘亲过世的那一刻，我许久都没有家人了，是瑶儿让我又有了家人。” “媳妇，你知不知道你多好，比我见过所有女子都好。” “媳妇，我其实有私心的，我怕你知道要面对的人那么凶悍，你就不愿意跟我了。” 以前就是一些小喽啰，他一个人就能都宰了，但是面对强权，他真的怕自己没找到当年真相，还断送了她和孩子们。 “媳妇……” 男人抱着她，说了好多好多。 凤心瑶全程都没有打断，就静静缩在他怀中听着。 等男人不说了，凤心瑶就捧着男人的脸再次吻上去。 凤心瑶很少主动，以前是不知道该怎么主动，今日算是知道了。 原来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就想给他更多。 男人期初被吻还愣了一下，随即便从她这里夺走了主动权。 本以为亲亲男人就要走了，结果情意正浓的时候，男人竟然一把将她抱起，飞身来到小院。 凤心瑶眸色瞪大，诧异的瞧了男人一眼。 “瑶儿……” 男人抬膝在她大腿上蹭了蹭，要做什么明显。 “你……没正事要做吗？” “要做。” 男人说着，伸手来解她的衣带子。 凤心瑶：“……” 不是，这是正事？ 他还挺会一语双关的。 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衣服已经被男人丢在一边了。 “有点冷……” 十一月了，屋里还没加炭盆。 沈烨一听，将她往怀里裹了裹，随即翻身将凤心瑶放在上面。 “被子凉，我捂热了瑶儿再下来。” 凤心瑶脸红，他还挺细心。 只是……非要这个艰苦的做这个吗？ 她想说点什么，男人已经拉过被子将裹上，随即一拽被子，她整个人就趴在了男人滚烫的胸膛上。 “瑶儿要是着急，自己来？” 凤心瑶：“……” 她仔仔细细瞧着男人的脸，而后又抬手捏了捏。 男人笑，任由她捏，随后问：“你男人帅吧？” “我是想想，到底多厚的脸皮，说那种话竟然都不红的？” 沈烨一听勾唇，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学着女子的样子，也在她脸上捏了捏道：“我还不是瞧着瑶儿脸皮薄，我若是不装一装厚脸皮，咱们俩现在手都拉不上呢。” 男人的话让凤心瑶舌头打结，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凤心瑶别开头，不想搭理男人。 可男人却笑着将她脸摆正，笑着道：“媳妇不看着我不行。” “你不行？” 凤心瑶挑眉，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可却像是正中男人下怀。 男人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音色郑重道：“那我今天卖力一些，免得媳妇觉得我不行。” 凤心瑶：“……”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思绪就被男人撩拨乱了。 她身子不由颤栗，虽然有过两次了，可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看着她小脸有些白，沈烨提一口气，动作缓了下来。 自己也是年纪到了才找到媳妇，一时间不懂节制。 看着小丫头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他不敢横冲直撞，忍了半天感受到小丫头的指尖在他腰间掐了掐，他才松口气。 “瑶儿，想不想？” 带着点明知故问。 凤心瑶咬唇，沈烨就故意动的猛烈，让她开口。 凤心瑶白了他一眼，这都是什么恶趣味，不回答就不做了吗？ 她不甘示弱的挺腰，男人瞬间倒吸一口气，差点交代了。 他大手按在女子光滑平坦的小腹上，咬牙道：“瑶儿，放松……” 凤心瑶：“……” 她偏不。 沈烨无奈，额头生出一层薄汗，这小丫头比他强势多了。 他宠溺的笑笑，无奈道：“我交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第167章 来自二皇子的搭讪 凤心瑶被问的脸红，抬头在男人耳垂上咬了咬。 男人只觉得头皮一麻，随后就听女子在耳边道：“萧明澈，好好伺候我。” “呵……” 男人笑，身子一沉，宠溺道：“好，那客官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还……还行。” 凤心瑶本想维持傲娇的，可那声音被男人撞碎，显得有些虚。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男人倒是帮她找补道： “客官不必害羞，这说明我确实还行。” 男人说完，笑的肩膀颤了颤。 凤心瑶脸颊却红的能滴着血了。 突然的角色扮演带来的羞耻感。 她轻咳，“别，别叫，客官，怪怪的。” 一句话说的稀碎，凤心瑶很想咬住自己的舌头。 娇羞的红了眼圈，男人忽而一本正经道：“好，那客官喜欢叫媳妇？娘子？妹妹？” 神特么的妹妹…… 凤心瑶吐血，“你，正常，正常点就行。” “呵……” 男人勾唇，黑沉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她有些心虚的别开头。 这男人，会的倒是多。 男人闹够了，便专心攻城略地，凤心瑶也彻底插不上话，齿尖除了那些令人羞耻的音调，什么都说不出来。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暧昧的氛围，让两人的兴致一浪高过一浪。 男人永远不安于就在床上结束，非要再桌上再来一次，她都怀疑男人当初做这些家具的时候，脑中连姿势都想好了。 “沈烨……” 桌上结束，男人要抱着她去暖榻的时候，凤心瑶抗议的叫了一声。 男人却严肃道：“瑶儿，叫错了。” 凤心瑶无奈重复道：“萧明澈，别来了。” 男人倒是应下了，抱着她回到床上。 凤心瑶躺下，以为真的结束了，就见男人再次欺身而上。 几次过后，凤心瑶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男人餍足，床榻的吱呀声才渐渐平息。 凤心瑶累的不行，周身发酸，气愤的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沈烨，你禽兽。” “恩，我禽兽。” 沈烨为小丫头顺了顺发丝，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 “哼。” 凤心瑶不满，哼了一声抬手在枕头下探了探。 思绪慢慢回拢，精神了几分，睁眼的时候发现男人也在看着她。 她一怔，正想说点什么，就听男人道：“下面很痛吗？” “嗯？” 凤心瑶诧异。 就见男人递过来一个小瓷瓶：“上次收拾被单的时候在你枕头下发现的，是不是我要的太狠了？” 男人以为这是养身子的药？ 凤心瑶紧蹙的眉头舒展一些，勾唇道：“恩，所以你下次克制点。” “好。” 沈烨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药上次发现的，可见那一次她也服药了，这么一看自己当真是很禽兽的。 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凤心瑶压下心里的不安，倒出一粒药放进口中。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凤心瑶往沈烨怀里钻了钻，扯了扯被子道：“有点冷。” 男人一听，忙将她抱的更紧了。 …… 翌日一早，凤心瑶醒来就听见了孩子们的声音。 她忙起身。 昨日虽然男人也要的狠，但除了一点点疲惫感，身子倒是不疼的。 她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就看见桌上留着一个字条。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沈烨的字，字如其人，风格鲜明，苍劲有力。 她将字条拿到近前。 看到男人字条开头的称呼时，不由勾唇。 瑶儿吾妻…… 她笑笑，将字条看完本想收起来的，可最终还是烧掉了。 特殊时期，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因为一时的无脑就给未来带来灾祸。 一个人的长相，名字都可以稍加改动，但是字迹却各有风格。 若是有心人刚好见过萧明澈的字迹，那就是个麻烦事。 处理好信件，凤心瑶这才出门。 几个孩子彼时正在同凤大明在院里面玩耍，看见她出门都快速跑到二楼来。 “娘起来了。” “娘病了吗？” “爹走的时候说娘不舒服，让我们不要叫你。” 几个孩子围在她身边，乖乖巧巧的说。 可凤心瑶听了却不由脸红。 “娘没生病，只是有些……”累。 也觉得不好说出口，转移话题：“你们饿了吗？娘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搬新家了，还没生灶呢。 “饿了，好几天都没吃娘亲做的饭了。” “村里大锅饭……” “不要胡说。” 月月现在已经很会表达了，沈娇娇想说村里的大锅饭不好吃，却被沈郁阻止。 这么艰难的时候有得吃已经很好了，最主要的是不能捧一踩一，对谁都不好。 沈娇娇听了嘟了嘟嘴，可最后还是冲沈郁笑笑：“我知道了，哥哥。” 见几个孩子这么棒，凤心瑶不由勾唇。 道：“真棒，娘给你们多做点好吃的。” “太好了。” 两个小姑娘拍手，围着她。 沈郁神色忧郁的跟在身后。 凤心瑶瞧见了，将两个丫头支走，问沈郁：“怎么了?” “爹为何又走了？” “你爹就在附近，你们要是表现好，他就会回来的。” “娘……” 沈郁抿唇，而后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话哄妹妹还行。” 凤心瑶：“……” 她在沈郁脑袋上搓了搓，才六岁的娃，就老成持重的说自己不是孩子了，那多大的是孩子？ 可她没说谎呀。 沈烨字条就是那么说的。 她轻咳：“你爹帮县令办事去了，你也知道他厉害，厉害的人自然多承担一些。” “那县令还挺没用的。” 爹和娘才好，他就让爹干着干那去，还没自己懂事。 凤心瑶笑，有时候还挺认同沈郁这话的。 不过还是正经道：“你别只顾着管教妹妹，偶尔也教教你自己。” 沈郁：“……” 娘这是嫌他不乖巧了？ 他小肩膀往起抬了抬，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娘。” “放松。” 凤心瑶见他这样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他才六岁，除了享受童年还是少操心别的为好。 想到此处，她眸色又不由怔了怔，深深瞧了沈郁一眼，他们兄妹几个到底是什么身份，让沈烨拼死护着？ “这位娘子，请问这里原来是不是有个小草屋？” 凤心瑶正出神，身边突然响起一道阴柔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凤心瑶转头就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不过，准确的来说，有一个应该不是男人了。 她脚步微微向后退了退，疏离的态度明显，也没打算回答面前这人的问题。 “嘿……” “阿忠。” 看她的态度不好阴柔男就想发难，却被身后高个子的男人阻止了。 那高个的男人玉冠束发，模样算不上多帅，但一身白衣显得周身气度温和儒雅，手上的玉骨扇轻轻晃动，带着点不疾不徐的从容淡定。 眸子落到她身上时，瞳孔不由缩了缩，随即迟疑道：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168章 接着引诱 凤心瑶闻言蹙眉，这搭讪的方式土到掉渣。 “姑娘别误会。” 许是看出她神色里的鄙夷，白衣男人轻笑开口道： “我们不是坏人，来此只是故地重游，想请问姑娘，这里原来是不是有个十几年没住人的破败院子？” 故地？ 院子？ 凤心瑶思绪转了一个弯，却还是实话实说：“是，先前的院子因地震倒塌了。” 男人闻言脸上明显失落，喃喃道： “那该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凤心瑶不知道他为何要找那个院子？ 还知道那里十几年没住人了？ 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随即眸子不由多打量男人几眼。 白衣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抬头看她。 目光对视，男人勾唇和煦一笑。 “姑娘是自小就在这村子的？” 凤心瑶没答，只道：“最近地震山上不太平，二位要找的院子怕是看不到了，还是趁早下山吧。” “没听见我主子……” 阴柔男又想瞪眼，再次被白衣男人阻止。 白衣男人朝她笑笑：“多谢姑娘提醒，那我便告辞了。”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那个名叫阿忠的阴柔男连忙跟上，宽慰道： “主子，一个乡下土包子而已，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阿忠，是谁教你如此苛责百姓的？” 走出去老远，男人脸色沉郁质问，阿忠一听连忙就要跪，白衣男人又耐着性子扶了他一把。 “行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出了门就不要那么多规矩。” “是，主子。” 阿忠点头，看着男人憨憨一笑，他们家主子真的很仁善。 …… 凤心瑶目送两人走远，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一些。 看来这二皇子来村里并不是找沈烨的。 可他来找那个院子，其实比找沈烨还奇怪？ 十几年，在这个大旺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心瑶，你个小贱人，你和凤大明一样的狼心狗肺。” 正想的出神，突然听见这一声叫骂。 凤心瑶眸色渐渐聚焦，瞧见蓬头垢面的许春玲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许春玲，看你这模样，最近日子过的该是不错吧？” “你……连你也敢嘲笑我？” 许春玲气的瞪眼，她被儿子卖了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旁人嘲笑自己也就算了，凤心瑶有什么资格？ 许春玲咬牙切齿：“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亲娘被卖了你还笑的出来？” “你被卖了，我最是开怀了，为何笑不得？” 凤心瑶就是合计气死许春玲呢，说话丝毫不留余地。 许春玲闻言气的翻白眼，指着凤心瑶咬牙，可很快也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凤心瑶的对手，而后朝身后的房子吼道： “凤大明，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个窝囊废，老娘让你儿子卖给了老鳏夫，你居然都不管，你就看着别人睡你女人是不是？ 你出来，你不知道那老屠夫花招有多少，我快要被他弄死了，凤大明，你就是个窝囊废。” 许春玲骂还不解恨，抄起地上的石头就要往房子上砸。 凤心瑶眸色一凛，刚想上前给许春玲一巴掌，就见那白衣男人去而复返，一把攥住许春玲的手腕。 “这是怎么了？为何要骂的如此难听？” 许春玲撒泼被打断，狠狠啐了男人一口，梗着脖子道： “咋地，你也是这小贱人的姘头吗？我告诉你，你趁早远离这小贱人吧，她……” “大娘误会了，有什么话好好说，非要如此……” “如此啥？那贱人眼看着亲娘被卖不管，如今自己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却眼睁睁看着亲娘被老鳏夫欺辱，你说这样的贱人该不该骂？” 听了许春玲的话，白衣男人眸色变了变，朝凤心瑶那边看了一眼。 她生的极美，纵使她生在这偏僻的小乡村，身上穿的普通，却仍是让人一眼难忘，这样的女子不该是这妇人说的样子。 想来，白衣男人再开口：“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我给你些银子……” “你给我银子？” 听到银子，许春玲的眸子当即亮了。 凤心瑶拧眉，对那男人道：“公子遇到事情，习惯不分青红皂白赏银子了事吗？” 男人一听眸色沉了沉，身旁的阿忠更是像狗一样窜起来，冲着她吠道：“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赖？我们家主人还不是为你……” “我不需要。” 凤心瑶音色干脆，对许春玲道： “你今日别想带走一个铜板。” 她不可能看着敌人吃饱，然后再有力气来磋磨自己。 “啊啊……贱人……” 许春玲气的要死，挥着膀子就要朝凤心瑶招呼。 凤心瑶自然是不怕的，对付一个许春玲绰绰有余。 只是，许春玲还没等打过来，就再度被那男人拉住。 许春玲见状厉喝道：“你要是舍不得给我银子就撒开，今日我拿不到银子，就要将我男人带回去。” 虽然她也厌恶老实没用的凤大明，但此时此刻也算是看出来了。 只要凤大明在家，就没有男人敢肖想她。 她今日就要带凤大明回去跟那个老屠夫对峙，她可不想再回那老屠夫身边，自己会被他祸害死的。 想到那老屠夫对自己的手段，许春玲脸色就是一白，随即一蹦三尺高，冲着身后的房子道： “凤大明，你个杀千刀的，你知不知道那老屠夫在炕上怎么对我的？鞭子蜡油你试过没，凤大明，以前老娘不愿意跟你，只要你跟我回去，老娘让你玩，你快点出来呀！” 许春玲跳脚，都这么说了身后房子还是静悄悄的，她急了正想接着引诱，就听见身后吕屠夫追过来骂道： “你个老虔婆还敢跑？看来老子对你还是手软了。” 第169章 上好的筹码 见吕屠夫来，凤心瑶往白衣男子那边挤了挤，怕他没眼力见，不知道给吕屠夫让路。 “姑娘，你没事吧？” 白衣男人许是以为她害怕了，这般问了一句。 凤心瑶却没说话，转头就见吕屠夫扯住许春玲的头发，一巴掌甩在许春玲脸上。 “老子没让你爽？你他妈的用完老子说跑就跑，是谁骚的不行说我比凤大明强百套的？” “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白衣男子开口，脸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些山村野夫说话当真是粗俗无比，实在是怕污染了这么好的美人。 听到他的话，凤心瑶只当是没听见，道： “公子不该回来的，这样的闹剧今日不发生在我家，也会发生在别人家，公子人如冠玉，不似等闲，还是少来这凡尘恐污了尊耳。” “哦？” 男人听了她的话，像反倒来了兴致。 “姑娘怎么觉得我非等闲？” 男人眸子挑了挑，脸上笑的像花一样灿烂，就差冲她喊“接着夸了。” 凤心瑶心里有点无语，堂堂二皇子身边应该阿谀奉承的人不少，每天该是有许多人换着花样的夸他才对。 还缺自己这两句好话？ 不过，她说这些复杂话，中心思想可不是想要夸他，看他开屏的，而是想让他识相点趁早滚。 可这二皇子似乎没听懂。 见他有兴致，凤心瑶就挑了个最伤兴致的答案。 她指了指男人腰间那一块羊脂白玉道： “这看着是我买不起的东西，你能用得起，可见……很有钱。” 有权的人，其实不太愿意听别人夸他有钱的。 凤心瑶说完这话，那二皇子眼角明显抽了抽，轻咳一声，兴致明显弱了不少。 凤心瑶目的达到，也不多跟他墨迹，转头看向吕屠夫正拖着许春玲要走。 察觉到她的目光，吕屠夫恶狠狠的瞪过来，同她目光对视间，身子瑟缩了下，不确定的眯了眯眼，试探道： “咋地？你要将人赎回去？” “没那个闲钱，我只是怕你们拉扯间伤了我家的花花草草。” 凤心瑶不咸不淡。 吕屠夫闻言看了看她，随即颔首，快步拖走许春玲。 眼见许春玲就要被拖出小院了，她突然吼道： “凤大明你个缩头乌龟，我告诉你，你不管我，你也别想知道二丫的下落，你不是就惦记臭丫头嘛，我告诉你，她被卖去窑子了，你就等着她成……” “许春玲，二丫到底在哪里？” 许春玲怎么骂凤大明，凤大明都不在乎，但是关乎二丫他就坐不住了。 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吕屠夫一把将许春玲按在怀里，随后掐着她脖子骂道： “你特么跟他的时候嫌弃他，现在跟我了又想回去找他，你难道是觉得我不如凤大明？” “咳咳……” 许春玲被掐的脸色发青，凤大明急了，怕吕屠夫将人掐死他就永远不知道二丫的下落了。 他快步朝许春玲吕屠夫跑去，却被凤心瑶拦住。 “爹别管。” “丫头，你妹妹……” “爹不许管！” 凤心瑶加重语气。 凤大明眼圈骤然就红了。 哽咽道：“爹不想管许春玲的死活，爹累了，可是爹不能不管你妹妹，那孩子苦，是爹没用，两个丫头都没能保护好。” 凤大明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凤心瑶最是看不得亲人落泪，可眼下这时候不是说二妹的时候，上好的筹码，她不会往敌人手上递。 她冷声道：“爹，您进屋去，不管二妹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她的。” 凤大明闻言看向凤心瑶，他知道闺女有本事，既然开口就说明她一定能办到。 正想走，就听许春玲道：“找不到的，我把她卖给了外地的人牙子，没我谁也找不到。” “这……” 二皇子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甚至难以置信，眼前这些人是一家人。 阿忠在一旁嫌弃的甩甩袖子，扶了二皇子一把： “主子，咱们走吧，这么脏的事咱们管不了。” 听到他们主仆的话，凤心瑶心底冷笑。 其实不觉得这二皇子会跟沈烨说的那件事有关，虽见面短暂，可凤心瑶在他身上闻到了草包味儿。 “许春玲，你告诉我二丫在哪里，我……” “爹。” 凤心瑶打断凤大明对许春玲的许诺，语气严厉的问： “爹是不信我，还是偏要信那个老混蛋?” 她不能现在说二丫的下落，若是被许春玲听去，二丫就待不安生了。 也能明白凤大明此时的担忧和焦躁。 那些事情他一无所知，自然会真的以为二丫被许春玲卖了。 “我……” 凤大明知道凤心瑶急了，他音色哽咽，自然不是不信他家丫头的，只是觉得许春玲是个人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凤大明！” 许春玲扯着嗓子吼着凤大明的名字，希望他能管一管。 可随即凤心瑶就看向吕屠夫：“你也挺废物的。” 吕屠夫闻言身子下意识一抖，反手又给了许春玲一巴掌，随即扯着许春玲的头发，直接将人拖走。 许春玲疼的哀嚎，嘴上骂骂咧咧想让凤大明阻止，可有凤心瑶拦着，凤大明始终没动一步。 听着许春玲的叫嚷声越来越远，凤大明周身也卸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爹……” 凤心瑶无奈唤了一声，而后道：“我说过，这些事情您都无需操心，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丫头，你屋里的孩子有事，你也会同爹一样寝食难安的。” “你有孩子了？” 凤大明话落，那二皇子非常不合时宜的震惊询问。 凤大明和凤心瑶被迫看向二皇子。 对视间，凤心瑶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她扶了凤大明一把： “爹先进屋吧，晚点我带您去看二丫。” “这……这是真的？” 凤大明激动的身子有些颤抖，凤心瑶道：“我何时骗过您？” 一瞬间凤大明全明白了，负气抽了自己一嘴巴： “爹就是个没用的，刚才竟然着了许春玲的道儿。” 凤心瑶见状拧眉，扯住凤大明的手，嗔怪道： “爹这是干什么，先前没说只是不想二妹待的不安生，如今闹到这个份儿上，跟您说了，让您安心也好。” “好好，爹进屋等你。” 凤大明看上去很高兴，可凤心瑶心尖却不由一沉。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看她的眸色从原本的温润，变的深邃凛冽了几分。 第170章 宠爱 凤心瑶回头，迎上二皇子的目光，却见那男人谦和一笑： “听说朝廷统一给百姓修缮房屋，但看着姑娘的房子跟旁人的差别很大。” 凤心瑶不知道二皇子想知道什么，但却故作真诚道：“最近年景不好，我家里孩子多，在地震来之前就拼命赚钱，手里有点积蓄，这次房子塌了就想着一步到位盖个好的。” “姑娘还真是未雨绸缪。” 二皇子笑笑，忽而向前走了两步。 凤心瑶见状眸色微不可查沉了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又试探起自己。 看二皇子的眸光在院子里面扫一圈，随后抱歉道：“我先前不曾在村里住过，如今看姑娘这景色宜人的村中小院羡慕的紧，实在想参观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抱歉。” 凤心瑶果断拒绝。 二皇子一愣，该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笑容僵了一瞬，而后摆手：“无妨无妨……” 说着，二皇子神情中浮现出一抹遗憾，朝凤心瑶道：“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这就回去……” “慢走。” 凤心瑶礼貌疏离的开口。 二皇子勾唇，随即转身。 凤心瑶站在院中，看着他迈出院子，正准备转身就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杀气袭来。 她转身，与端着刀子蒙面人四目相对。 这时候是要反击的，可是她余光瞥见二皇子脚步停下，正朝她这边看过来。 那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她没反抗佯装害怕的跌坐在地，随即那杀手的剑便刮破了她的手臂。 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凤心瑶佯装害怕，口中吼着救命，手脚并用的向后跑，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眼见着杀手的剑再度要朝她砍过来，凤心瑶心提到嗓子眼。 哪怕她那三脚猫功夫也不能让二皇子瞧见，因为她猜身后这杀手是二皇子的一场试探。 理由很简单，沈烨出行身后都跟着一群暗卫，这皇子身边怎么可能没人呢？ 她抱着头，赌杀手的砍不下来。 果然，她还在尖叫着，二皇子便从一旁冲了过来，一脚将杀手踹翻。 随后杀手便逃窜走了。 “姑娘，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 二皇子佯装着急询问，随后轻轻抬起她被割伤的手臂。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二皇子俯身看上去要抱起她。 凤心瑶却连忙翻身，口中喃喃道：“不可不可，公子还是走吧，若是让村里人看到我跟外男拉拉扯扯，我怕是活不成了。” 她匆匆摆手，手臂上的血液流的就更快了，很快将她的整条袖子都染红了。 见状，二皇子蹙眉：“名声还能有命重要？我带你去包扎。”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分析错了，进门的时候，他就以为她只是个模样好看的村里丫头，可刚才看见吕屠夫似乎很怕她，还能盖得起这么大的房子，便以为她可能不是普通的农女。 可派人试探之下，没想到她竟然吓成这样，还受了伤。 “公子不必管我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凤心瑶说着爬起来，正要进屋去，却被二皇子一把扯住。 凤心瑶脚步一顿，十分不喜这样的接触，她几乎是下一秒就将手抽了出来。 二皇子见状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悦，可还是压着情绪，转头冲着阿忠道：“把神药拿出来。” “公子……” 阿忠下意识攥紧袖口。 “快点！” 二皇子低吼。 阿忠都快哭了，有些不情愿的从袖口拿出一个小药瓶，虽然是递给二皇子了，可却难掩心疼道：“这可是上好的神药，主子平时都舍不得吃一颗。” “别废话，再好的药自然也要紧着生病的人先吃。” 说着，二皇子将拿出一粒药丸递到凤心瑶手中。 “姑娘服下就不那么疼了。” 竟然能那么神奇吗？ 要知道中药止疼见效不快的。 她其实不相信这东西能那么好使，所以出于好奇将药丸接过吃了。 阿忠见状跺脚：“你知道那药丸多厉害吗？也就我们家主子善良才会管你。” 二皇子一听转头瞪了阿忠一眼。 阿忠吓的噤声。 凤心瑶也佯装乖巧的道谢。 “公子也看到了，这山中不安全，刚才那八成是山匪，见我家盖了大房子就想来抢东西呢，公子穿的这么有钱，还是别在此地久留了。” 说着，她捂住手上的手臂道：“我也回家包扎一下，公子请便。” “姑娘……” 二皇子又叫她，但凤心瑶脚步不停，径直上楼。 到了房间，绕过屏风走到里屋窗边，看到二皇子离开的身影，她才松口气。 可那一瞬间，也明白这二皇子身上的那股草包味儿，可能是自己预判失误。 或者不是自己失误，遇事拿钱摆平是他们上位者的习惯罢了，但若是触及利益和耍手段的时候就特别会演戏。 凤心瑶心里暗骂。 他想跟自己切磋演技，别动刀子呀。 若不是她反应及时，难不成真的要看着刀子刺穿自己的心口吗？ 想来，凤心瑶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将外衫脱下，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下，而后瞬间意识到，她的伤口真的不太疼。 难不成真是那药丸起了作用？ 时间有点怪自己咽的快，若是多尝一尝，兴许能知道里面掺了什么。 这么好的止疼药，当真有研究的必要。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凤心瑶忙将衣服穿好，抬眸见是沈烨。 男人该是收到了二皇子离开的消息。 “瑶儿……” 沈烨看见她，眸子就变得缱绻，随即凑到她身边，呢喃道：“怎么办？才离开片刻就想念瑶儿了。” 凤心瑶勾唇，从沈烨身前躲开。 “你刚刚就在附近吗？” 凤心瑶问。 沈烨闻言眸子沉了沉，如实道：“不能，二皇子深得皇上宠爱，自小就给她身边放着十八暗卫，沿途保护的云卫一百零八人，我若是在附近会被发现。” 凤心瑶点点头。 看来她的确是想对了，刚才那刺客就是二皇子的人。 若真是刺客，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不悔放他进来靠近二皇子的。 她想来，神色不由紧张。 沈烨察觉到了，抬手扶了她的胳膊一下，凤心瑶身子不由瑟缩了下。 沈烨当即蹙眉：“瑶儿受伤了？” 第171章 我有你了，不赌命 沈烨虽然是问，但语气是那般确定。 他上前拉开凤心瑶的衣服，就瞧见了胳膊上的纱布和里衣上沾染着的血迹。 “是他做的？” 沈烨周身紧绷，手背上的青筋因愤怒暴起。 他敛眉看着凤心瑶，眼睛发红，半晌哽咽道：“瑶儿，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他说过要保护她的，可还是让她受伤了。 “沈烨……” 凤心瑶开口，正想说她心里有思量，可男人却下一刻放开了她的手，脚步向后退了退，而后周身燃起一抹杀意就要出门。 “沈烨。” 凤心瑶叫他，可男人却还是将房门拉开了。 凤心瑶急了，上前两步，厉声道：“萧明澈，你敢!" 沈烨闻言，脚步骤然刹住，而后一拳捶在门框上。 那门框是新的结实的狠，男人怒急又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人手拿开时，门框上染了点点血迹。 凤心瑶见状，快步过去，将房门摔上，而后拉起男人血肉模糊的手。 她指尖有些颤抖，可心里的气愤更多。 忍不住抬手戳了戳男人的前胸：“你干嘛？人家是皇子……” “皇子也不能欺负我的女人。” 沈烨音色坚定，大手怜惜的在女子凝脂般的脸颊上摸了摸。 凤心瑶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派人试探我，但我没露出马脚，你若是去了，我就白受伤了。” 她语气平常。 其实不在意这样的小牺牲。 凤心瑶对自己足够狠，达到目的付出一些不重要。 这话，沈烨明白。 若今日，面对那刺客的是自己，他也不会躲开，更不会暴露实力。 可偏偏今日没有躲开不是他，受伤的不是他。 沈烨心里赌的厉害，但面对凤心瑶时，还是逐渐敛起一身戾气，轻叹一声将凤心瑶拉到怀里，下巴抵在女子的额头上，音色沉闷道：“瑶儿，我一定平平安安把你娶回家。” 听到这话，凤心瑶神色一顿，而后勾唇。 “好。” 许是二皇子的人已经彻底离开，沈烨今日就陪着她和孩子。 第一次来到新家，孩子们都非常兴奋，楼上楼下跑着玩耍。 一直疯到了日暮西垂，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沈烨也将凤心瑶抱回房间。 一路上，凤心瑶瞧着沈烨，再想想自己手上的胳膊，小声道：“沈烨，我受伤了。” “是不是疼？” 沈烨听到她的话，身子紧绷，语气关切。 凤心瑶见此，脸颊不由一红，她摇摇头，想说的不是这个。 沈烨愣了愣，很快就想明白了。 无奈笑笑：“瑶儿，我真没那么禽兽。” 她不会以为在孩子们回房，他就迫不及待将她抱回房间，是还想做那事吧？ 被男人猜中心事，凤心瑶轻咳，抬手捂住男人的嘴。 “我知道了，别说……” 她只感觉自己要羞死了。 男人笑，勾唇在她掌心吻了吻，凤心瑶连忙抽回手，将头别开。 看着女子周身又红透了，沈烨的喉结滚了滚。 只是，今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折腾她了。 他将凤心瑶抱回房间放到床上，随即走到桌前，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 “是什么？” “小城公子让我送给你的熏香。” 沈烨说着，将熏香点燃。 凤心瑶勾唇，躺好。 小城的香价值千金…… “沈烨……” 凤心瑶闻了闻那香，随即就要起身，可却感觉身上骤然失了力气。 她瞪眼瞧着沈烨。 就见男人眼含愧疚的走到她身前，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瑶儿，好好睡一觉，我就会回来了。” “你，别……” 凤心瑶摇头，可已经困的意识模糊，想说的话就是说不完整。 她很着急，没想到沈烨会给她下迷香。 其实沈烨也没有想到凤心瑶竟然在香点上的瞬间就察觉出了端倪。 若不是这迷香霸道，怕是她真的睡不安稳。 凤心瑶知道沈烨一定是想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想强忍着保持清醒，可眼皮却一直打架，全然清醒不了。 她心里着急，眼泪掉了出来。 沈烨见状心狠狠被揪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去。 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跟二皇子有没有关系，但今日用刺客试探一个女子，也能看出那个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今日砍掉他的“手足”就算是简单教训。 看着凤心瑶彻底睡着，沈烨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泪，给她好好盖上被子，而后出门。 院中，追风带着一众侍卫都在，严君逸今日也换上一身黑色的劲衣。 沈烨瞥了他一眼：“去送人头？” 严君逸拧眉：“二哥，我是比不过你，可……” “你也不是那些暗卫的对手。” 沈烨干脆利落，吩咐道：“你留下。” 严君逸不服：“我就算是功夫不好，但多个人多双手……” “多你一双手，我还要多派几双手保护你。” 沈烨语气不容置否，再次驳回严君逸的话。 严君逸负气，可面对排兵布阵这种事，举国上下怕是也没几个强的过沈烨的，他也只能乖乖听话。 见他不多言，沈烨瞥了他一眼，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严家独苗，他唯一……功夫最差的朋友，想开不去送死很明智。 可严君逸见沈烨如此，还以为沈烨是安慰他，眸子亮了亮，郑重道： “二哥放心，我一定会留下护好嫂夫人和孩子们。” 沈烨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随后带人走了。 …… 第二天一早，凤心瑶迷迷糊糊的睁眼，想到昨夜的事情骤然坐起身，正要下地就见沈烨正坐在她床头。 凤心瑶一怔，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而后就听到男人轻笑，搓了搓她的头发道：“瑶儿这是怎么了？自己男人都不认识了？” 凤心瑶蹙眉，扒拉开男人的手，不想理他。 沈烨自然知道她会气自己，态度柔和，握住她的手道：“瑶儿生气打我两下？别不理我好不好？” 凤心瑶抽出手，别开头。 沈烨叹气：“瑶儿，都是我不好，我不可能看着别人欺负你，而放任不管。” “那你就能拿命去复仇吗？他若是知道……” “瑶儿，我们昨日穿的衣服胸前绣着竹叶，我有你了，不想去为任何事赌命了。”沈烨柔声开口。 第172章 晚上，来点不一样的 凤心瑶张了张嘴，随即明白了。 “你是想让二皇子去怀疑萧家另外一股势力？” “瑶儿真聪明。” 沈烨笑，曲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可却让凤心瑶想起了另外一些事。 当初知道他真实身份是萧明澈的时候，并没想太多。 可如今看来，自从沈烨说的那场战乱后，他的家人就在追杀他？这是为什么？ “瑶儿……” 看着女子陷入沉思，沈烨心不由发紧，她跟着自己便会被迫去思考那些事情。 他抬手，放在女子拧紧的眉心揉了揉。 “瑶儿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交给我。” 他那边处理的很好，皇子身边的暗卫功夫再高深，也难比得上他们这些在尸山血海里拼杀的人，他们昨夜砍掉了二皇子三分之二的手下。 没了这些人，怕是二皇子会愤怒消沉一阵子，短时间内不会再随便活动了。 可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凤心瑶现在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凤心瑶抬眸一瞬不瞬看着沈烨，有些怕触及他的敏感，拉住男人的手。 感受到了女子的小心翼翼，沈烨无奈道： “跟我不必这般，瑶儿想知道什么，我若是能说定然会告诉你的。” 凤心瑶点头，道：“我想知道萧家追杀你的那群人，是……” “我继母的人。” 沈烨说到这个的时候，声音平缓，看上去并没往心里去。 可凤心瑶还是忍不住心疼。 世家子弟，年少就去从军，十几年拼杀在前线，可见在家里的确不受宠。 沈烨之前也说过，他母亲早早去世，从那一刻他是没有家人的。 有后妈就有后爹，看来他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也没有很上心。 凤心瑶眼神里不由带上怜惜，身子向前挪了挪，抱住沈烨精壮的腰肢。 沈烨见状怔愣了下，当即抬手将女子紧紧圈在怀中。 “沈烨，你以后还要回去吗？” “瑶儿希望我回去吗？” 沈烨敛眉瞧着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她是不是不愿意跟自己回到那么复杂的环境里？ 躲避追杀，被试探算计，世家之中，仿佛就没有安生日子。 可她这样肆意洒脱的女子，该是不喜欢的吧？ 凤心瑶没说什么，但很清楚，沈烨迟早是要回去的。 再说，为什么不回去呢？ 那些追杀他的人，害了几个孩子父亲的人，都跟他们这一家人带着血海深仇呢。 总不能缩在这乡野里，任人拿捏吧？ 一个二皇子就让她见了血，自己若一直是个村姑，那在这权贵当道，一句话都能要人命的时代，就是砧板上的肉呀。 凤心瑶想来，心里坚定，她既然选择了沈烨，就也要变强大。 “媳妇……” 见凤心瑶半晌都不说话，沈烨有些慌，生怕女子开口就是不愿意，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 他可太怕被凤心瑶抛弃了。 沈烨再度往凤心瑶那边靠了靠，恨不得直接将人揉进怀里。 凤心瑶瞬间被勒的喘不过气，刚想骂人就听沈烨音色里带着点哀怨的道： “瑶儿，要是能选出身，我宁愿跟你在这山里相遇，你可别不要我呀。” 凤心瑶：“……” 她抬头看着男人眼神里切切实实的担忧，才相信他这不是在凡尔赛。 不过想来也是，他出身是强过太多人，但年幼丧母，父亲再娶，幼年的确艰苦。 她双臂再次抱紧男人，轻咳道：“没说不要你，毕竟除了那些糟心事，你其他方面还挺优秀的。” 沈烨：“……” 他低头看着女子，唇角不自觉扬起，他媳妇真有趣。 “那媳妇具体说说，我那方面多优秀。” 凤心瑶一听白了男人一眼，他正常也该是问自己哪方面优秀，而不是那方面…… 虽然那方面也的确不错。 想来，凤心瑶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下一秒就见男人开始脱衣服。 凤心瑶瞬间瞠目结舌，将被子拉高一些。 “你干什么，我受伤了，再说这大白天的。” 万一一会儿孩子们来找他们撞见什么就麻烦了。 凤心瑶踌蹴的不行，下一秒就要下床逃走了，却被沈烨拦住。 男人将衣服搭在屏风上，转头掀开被子挤到她身边。 凤心瑶向后躲了躲，可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直接被男人拉到怀中。 “瑶儿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你明知道，还想……” “媳妇不疼我了？” 男人打断她的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表情里竟还带着丝丝委屈。 凤心瑶抿唇，男人又在她身前蹭了蹭，拖腔带调的叫她。 “媳妇……” 凤心瑶挣扎，自己这伤虽然不要紧，但是白日宣……实在是有些不好。 她轻咳，打着商量：“晚上行不行？” “晚上？” 男人扬眉，唇角的笑意控制不住， 凤心瑶点头，接着道：“晚上……随你，大白天不好，再说我今日还答应我爹去看二丫。” 沈烨憋笑，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那媳妇亲我一下吧。” 凤心瑶没犹豫，低头“吧唧”一口亲在沈烨脸上。 男人唇角的笑容更盛，一双眼睛紧紧的锁在她身上，那是欲念翻涌的意味。 凤心瑶却郑重道：“亲都亲了，说话算话。” “恩，那媳妇说话算话吗？” 凤心瑶知道男人说的是晚上那事，她脸颊红了红，但还是点头。 沈烨笑，下一刻将她捞回怀里，身子朝她那边压了压。 凤心瑶抗议：“你不是说……” “媳妇，我昨晚上一直在打架，一夜没睡……” 凤心瑶：“……” 一夜没睡？ 她想着不吵男人了，也没有再挣扎，可转瞬又不由看向男人。 所以他刚才上床，其实不是为了做那事，而是为了睡觉？ “沈烨，你真是狡猾。” 凤心瑶有些气，想掐男人，可看他神色里透着的疲惫又悻悻收手。 可明明闭眼的男人，却像是知道她的小动作，轻笑拉着她的手，放到腰际： “媳妇生气只管掐，我扛得住。” “别说话，睡觉。” 这男人的嘴，总是能撩的她面红耳赤。 可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了抬眼皮，在她额头亲了亲道： “媳妇别急，晚上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吧？” 第173章 想要亲亲她 “快睡！” 凤心瑶无奈，手动捂住男人的嘴，让他闭麦。 男人感受到小丫头羞的，手心都是那般滚烫，哪怕他一夜没睡，身体感受到她的炙热就还是有些忍不住。 他抬手将女子的手放在一边，强迫自己睡着，毕竟晚上还有事情等着他呢。 听着男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凤心瑶缓缓起身，想从男人身边绕开下床。 可她一动男人就有所察觉的将她捞回怀里，反复三次，凤心瑶都想着不然就放弃挣扎的时候，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随后松了怀抱道： “瑶儿下楼去吃饭吧，你和岳父去县城的时候带上追风。” “不了。” 凤心瑶拒绝，而后去穿鞋，沈烨却起身从后面抱住她，音色带着些许困倦的道： “瑶儿，外面不安全……” 没想到男人会因为这事如此认真，觉都不睡了。 她解释道：“我一个村里丫头，带着个蒙面魁梧的男人，才比较惹眼。” 沈烨一听觉得有道理，笑道：“那瑶儿先下去吃饭。” 凤心瑶期初还以为沈烨是同意她不带人了，却不成想吃完饭就见男人从楼上下来。 “你……” 凤心瑶想问，就听沈烨道：“睡好了，我同你们去县城。” 他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能睡好才怪，她走过去想劝说男人回去。 男人笑道：“有媳妇心疼真好。” 男人的语气温和缱绻，听的一旁的凤大明一脸欣慰。 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这女婿有多珍视自家丫头。 可凤心瑶却只想让沈烨闭嘴。 也明白沈烨是不会放任他们自己去县城的。 那男人总是觉得，只要他离开，自己就会被欺负。 知道男人的心思，凤心瑶自然不会一味拒绝。 …… 去县城的路上，凤大明有些别扭紧张，时不时看向凤心瑶，似乎要说点什么又没说出口。 凤心瑶感觉到了，安抚道：“爹，二丫不会怪你的，那孩子虽然从小没被好生对待过，可却是个有骨气的丫头。” 听到这话，凤大明就、更是觉得辛酸。 “你妹妹性子硬，小时候，她做不好什么就挨骂，可想想她七八岁做事就很利落了，哎，你们两个丫头，托生到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是命苦。” “小时候把苦水吃干净……长大后将苦水兜头再浇回去就行了。” 凤大明：“……” 沈烨：“……” 他们以为她会说，小时候把苦水吃够了，长大就不用吃了呢。 两人不由笑，觉得这样的她甚好。 到了县城，凤大明从袖口拿出十几个铜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你二妹喜欢吃糖葫芦，小时候给她买过一次，还害她被你娘打了一顿，今日就再给她买一串吧。” “好。” 凤心瑶点头，带着凤大明去卖糖葫芦的地方。 凤大明数了数铜板，有些局促，“老板，我这有十一文，能来五个不？” “五文钱一个，你说呢？” 老板有些不悦的白了凤大明一眼，随即抬着插满糖葫芦的杆子就要走。 凤大明连忙将老板叫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老板，您别误会，我这家里孩子多，银子又不……” “哎。” 凤大明叹息。 只给小女儿买，大女儿没有也不行，那大女儿都有了，三个小外孙不能吃不到。 五文钱一个，他这些钱也就够买两个的。 凤心瑶见状，对凤大明道：“爹就买两个，我和二丫一人一个，几个孩子要吃让他们爹买去。” 话落沈烨当即掏钱。 凤大明笑了，她闺女就是会办事，总是能让他心里暖呼呼的。 沈烨也觉得凤心瑶就是这世间最好，最会洞悉人心的女子。 她不会一味推辞，让人下不来台。 他的小丫头，似乎对任何事都有办法。 沈烨看着她，忍不住想要亲亲她。 感受到沈烨火热的目光，凤心瑶悄悄伸手，提醒似的在男人腰间掐了一把。 男人吃痛，可唇角的笑意更盛。 …… 那日，在大发村的村路上救活二丫后，凤心瑶便让人将她送到了锦绣布庄。 她看的出来，那丫头干活利落，个性好强，让她跟自己回家，整日花用自己的，她定然不自在。 若是送她到布庄学点手艺，她一定愿意。 自从二丫来到锦绣布庄，这还是凤心瑶第一次过来。 刚一进门，德子就迎过来，激动道：“娘子可算来了。” “怎么？” 凤心瑶问，而后瞧见德子侧脸似乎青了，便追问道：“被谁打了？” 德子一愣，转头捂了捂脸，佯装无事：“磕的，娘子是来看凤二姑娘的吧？” “恩。” 凤心瑶点头。 德子当即抬手，示意他们去后院，还不由夸赞二丫。 “凤二姑娘当真是聪慧，来咱们这里短短几日，就会了不少东西，如今这花绣的好看极了。” 凤心瑶勾唇笑笑，并没说什么。 可凤大明却异常激动。 “我家那丫头很能干的，德子小哥，她最近咋样？没给你和掌柜添麻烦吧？” “自是没有的，店里的人知道这是凤娘子的妹子，都细心教二姑娘，自然了，也是二姑娘自己争气……” 德子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来到后院的一处绣房。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响起夸赞声。 待德子推门，凤心瑶就看见凤二丫被簇拥着，坐在绣房中间的绣架上，看到她时瞬间起身。 “二丫！” 凤大明最是激动，几步就冲到二丫身前，想抱一抱她，可又没敢伸手，因为二丫看他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冷漠生疏。 凤大明尴尬笑笑。 绣娘们却招呼凤心瑶：“凤娘子来了，你们凤家的姑娘是不是都这般能干，没想到凤二姑娘几日就掌握了绣花的要领。” 凤心瑶朝几位绣娘打招呼，而后走到凤二丫的绣品前，拧眉道： “你们也不必这般捧她，既然从家里出来了，总是要学点真本事才行。” 她话音落下，几个绣娘有点尴尬。 凤二丫则把头埋的更低。 凤大明有些紧张的看看凤心瑶，又看看凤二丫，生怕两个丫头心生嫌隙。 凤心瑶没管他们，抬手在凤二丫那副雨后荷花上摸了摸，严肃道： “若我的面子也能让外面的客人买账，那她绣成这样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