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妹忘妻,太太要把傅总逐出户口本》 第1章 我觉得你很脏 傅骁霆双腿残废,顾晚尽心尽力陪了他三年,才等到他站起来。 可婚后,男人却四处招花惹草,对她弃如敝履。 生日那天,她坐在蛋糕前等到深夜,只因他说会回家。 等来的,却是老公与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在海岛私会。 她嗤笑一声,许了愿。 ——离个婚吧,她要渣男全部家财祭奠她的婚姻。 …… 生日这天,顾晚等到十二点,也没等到老公回来。 她嗤笑一声,给自己唱了生日快乐歌,然后许了一个愿望,吹灭蜡烛。 昨天她问傅骁霆,今天会不会陪她过生日,傅骁霆说会。 他又爽约了。 顾晚切了块蛋糕,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以为是傅骁霆,可看到号码时,却愣住了。 是她娘家的座机号。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小晚,你妈脑溢血进了医院,你快去看看。” 顾晚身子猛地僵住,匆忙问了情况,立马开车去了医院。 天空乌云密布,意味着即将会来一场暴风雨。 顾晚独自一人在病床前守着冰凉的遗体。 抢救无效,妈妈走了。 妈妈痛苦的坚持了很久,还是没等来傅骁霆。 这一晚,傅骁霆像是人间蒸发了。 静悄悄的病房里,电话突然“叮”的一声。 顾晚看了眼,仍然不是傅骁霆,是宋冉,她闺蜜。 宋冉发了一条链接过来,很扎眼的标题。 ——京市第一豪门阔少疑似与一知名女星在海岛共度浪漫之旅。 顾晚看着新闻,怔忡半晌,伸手点进去。 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她能看到傅骁霆在笑。 他平常不太爱笑,算是个严肃的人,照片里却笑得温柔而宠溺。 原来在意中人面前,傅骁霆也能化成绕指柔啊。 当看清女孩时,顾晚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 竟然是她。 傅家的养女,傅骁霆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白素素。 她半年前从国外做练习生回来,现在已经被捧成二三线明星。 傅骁霆还曾把白素素介绍给她,让白素素做花好集团一个系列产品的代言人。 因为是傅家人,所以顾晚卖了面子。 想来真是讽刺。 把小三放在老婆身边,离小三登堂入室应该不远了吧。 现在被曝光,傅骁霆怎么面对她? 呵,傅骁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他们结婚即明牌。 三年前,还在国外留学的她接到家里的噩耗,她爸爸背负着经济犯的罪名自杀。 爸爸遗书里说为了她的未来,跟傅骁霆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爸爸说的不是她的未来,而是花好集团的未来。 那时的花好集团岌岌可危,它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 为了让公司起死回生,她以傅骁霆恋爱多年秘密女友的假身份嫁给他。 他十里红妆迎娶,她风光大嫁。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是傅骁霆的心头肉。 因为傅骁霆娶她那天,在那场京市最豪华的婚礼上掉了一滴泪。 那么冷傲,高高在上的神只泪洒婚礼现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只有顾晚知道,傅骁霆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们只是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临时搭子。 此时宋冉的电话打过来,她接了。 “小晚,江玺川说会想办法联系到傅骁霆,他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联系了。” 顾晚嗓子有点哑。 之前想让他过来,不过是演场戏,让妈妈走得安心。 现在妈妈走了,他来没有意义。 电话里,顾晚和宋冉都沉默着。 最终宋冉沉沉地说了句:“节哀。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周婷会处理好。” “嗯。” 顾晚挂了电话。 在殡仪馆待了两天,很多人来看望。 傅家除了最该到的傅骁霆没到,其他人都来吊唁过了,包括傅家的两位老人。 傅家永远体面。 叮! 一旁的手机响了。 顾晚拿过手机,是傅骁霆发来的一条信息。 ——? 失踪三天的人用一个问号回复她那天打的数百个电话。 顾晚关了对话框,没打算回。 当一个不大不小的雕花黑盒子送到顾晚手里时,冰冰冷冷的,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妈妈走了。 她没有妈妈了。 顾晚就那么抱着骨灰盒,呆呆地坐在殡仪馆休息室的椅子上。 她正出神,清晰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顾晚没撩开眼皮,看到那双高档皮鞋,她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她在打理,这双鞋也是她精挑细选的。 当男人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时,她闻到一款甜甜的香水味。 她很肯定这是女人用的香水,宋冉给她推荐过。 而且傅骁霆也从来不喷香水。 毋庸置疑,是女人留在他身上的。 如果没猜错,还是刚才温存留下的,不然气味不会这么重。 虽然香,但顾晚总觉得像是狐骚味。 她有点恶心,尤其当傅骁霆越靠越近时,她甚至想吐。 “什么时候结束?” 头顶低沉的嗓音仿若染了大提琴的琴音,厚重而充满力量。 有人说这样的声音适合讲情话,但傅骁霆只会说冷冰冰的话。 他来就是问结束的事,走个过场。 傅骁霆伸了手,温热的指腹在顾晚青紫色的眼窝缓缓地摩挲,拭去她残存的泪水。 这动作如果充满深情会很动人,可他没带一丝情感,就显得格外伤人。 “傅骁霆,我们的事什么时候结束?” 今天是妈妈的葬礼,也是她和傅骁霆婚姻的葬礼。 傅骁霆帮顾晚拭泪的手顿住。 顾晚想,这个男人肯定听得懂。 他是个睿智的人,什么都清楚得很,她跟他玩手段玩文字游戏,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头顶一片沉默。 许久,傅骁霆漠然地开口:“妈刚过世,我可以当你没说过。” 他以为她在耍小性子? 她是不是该谢谢他的体谅。 顾晚盯着骨灰盒看,鼻音很重,但语气淡淡的:“你总是出轨,我是个女人,不是圣人,我觉得你很脏。” 这些年傅骁霆不是第一次上花边新闻。 以前她会问,会生气,会闹,但他只会沉默以对。 沉默就是默认,顾晚心里明白。 尤其他的沉默让人有种泥牛入海的无力感,很窒息。 “就为这个?” 傅骁霆的意思是她小题大做。 他接着道:“你以前不会为这种小事跟我闹离婚,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2章 傅骁霆教她做交际花 出轨是小事? 可能他们婚姻的本质是买卖,所以在他看来,衍生出来的东西也是买卖,他的所作所为算不上出轨。 这桩买卖到底是顾晚有点吃亏。 在国外,他们做过三年病友。 傅骁霆从小有腿疾,而她很倒霉,在M国遇到恐怖袭击,伤了腿,也要坐轮椅。 挺沮丧的,她只能常去医院的林荫道看树。 在那里她遇见了傅骁霆,惊艳到让她一眼万年的男人。 再相遇,是她拿着爸爸的遗书去傅家找他。 那天他也站在一棵大树下,像在缅怀什么人。 久别重逢,她站在他身后,喘着气,激动、欣喜还有少女的羞赧:“傅骁霆,好久不见。” 傅骁霆回头,见来人是她,不惊讶也不欢喜,只是给了她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结婚的条件,跟你父亲商讨过的。” 顾晚接过文件看,只有商业利益。 她用爸爸留下的商业机密帮他成为傅家的继承人,而他帮花好集团东山再起。 现在他如愿以偿,花好也蒸蒸日上,只是花好实质被他掌控着。 殡仪馆的休息室里落针可闻,顾晚的爱意清零了,她不想再吃亏。 她仍没抬头,平静的对傅骁霆说:“你脱手花好,我们离婚……” 此时,门口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打断了顾晚的话。 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 白素素。 傅骁霆去看白素素,她到跟前后,他才心不在焉地问顾晚:“你刚才说你想要什么?我安排人去给你买。” 顾晚闻言,心的某处像是被荆棘狠狠地鞭笞。 心上人来了,听她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这时白素素朝顾晚道:“晚晚,节哀。” 二十多岁的人,说话还带着奶音,堪比小雏菊一样娇嫩柔软,身上跟傅骁霆飘着同一种的香。 两人应该是一起来的,才会前后脚进来,像在避嫌,更像欲盖弥彰。 白素素悄咪咪地伸手戳傅骁霆的手臂,抬起杏眼朝他可爱的眨着,很甜的亲密感。 她没有藏太深,顾晚看见了。 把小三放在她公司还不够,她妈妈去世他们甜蜜度假还不够,现在她抱着她妈妈的骨灰坐在他们面前,他们还在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顾晚伸手将桌上妈妈的遗像盖着放,有些脏东西,不想让妈妈看见。 她不紧不慢地把骨灰盒放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网上说这三天,你都跟我老公在一起,还挺亲密的。” 顾晚从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这几年经历家庭变故,父亲自杀,又在商场上沉浮,在傅家小心翼翼…… 那些纯真烂漫早就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坚强干练,还有一条道走到黑的执着。 她和白素素差不多高,气场却压得白素素无形中低了半个头。 白素素怯生生的眼神闪躲:“网上都是瞎说的,我和哥哥在岛上偶遇,才会结伴同行。” 她的心虚出卖了她,这是爱慕一个男人而难以言说的表情。 顾晚曾经也有过,还跟她一样,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傅骁霆确实有让女人着迷的资本,长得帅家世好又有钱,关键人大方,在追求金钱的社会,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顾晚皮笑肉不笑。 “那就确实在一起咯。” 白素素有点怕她,挪着小小的步子,靠傅骁霆更近了些,偷偷去扯他的衣角,像只小兔子在寻找庇护所 男人也给了回应,身姿挺拔地挡在她和顾晚之间。 在顾晚眼里,这一幕极其刺眼。 她冷笑了声:“做贼心虚?” 话落,她突然扬手,凌厉的一巴掌朝傅骁霆那张帅气的脸打去。 当巴掌即将落下时,她的手被傅骁霆扼住。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不是一个档次,顾晚只觉得手腕要被他拧断。 傅骁霆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缓慢地游动,似玩味似探究,声线微寒:“谁教你撒泼打人的?” 相比于傅骁霆的从容,一旁的白素素却泪眼汪汪,为傅骁霆心疼。 好像顾晚这巴掌已经打在了傅骁霆脸上,还打在她心上。 她紧咬着唇,那张粉色的唇要咬出血来。 “晚晚,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我和哥哥之间是清白的,你不信我,也要信哥哥吧。” 傅骁霆看着白素素发红的眼,皱了眉头:“不用跟她解释。” 这种轻视让顾晚在白素素面前毫无尊严,她能看到白素素眼中的惊讶和……窃喜。 白素素当着她的面,双手抓住傅骁霆的胳膊,娇声道:“哥哥,你别这样,晚晚会伤心的。” “伤心?”傅骁霆是笃定的眼神:“她不会。” 他忽而又看向顾晚,不轻不重地警告:“收好你可笑的自尊心,别再让它出来撒野。” 傅骁霆说完,带着白素素离开,徒留顾晚形单影只地站在清清冷冷的殡仪馆休息室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会伤心。 从妈妈去世到现在,顾晚一个星期没回过傅家,住在顾家别墅里,还起诉了离婚。 她有意闹大,法院传票应该已经到傅骁霆手里了。 次日一到公司,秘书周婷送来一份文件,顾晚打开一看,是份协议书。 花好集团和傅骁霆的对赌协议以及傅骁霆索取损失的条款。 她赔不起的天文数字,这像一道圣旨。 傅骁霆是懂怎么逼她老老实实回家的。 顾晚合上合同。 花好集团是她的命,命掐在傅骁霆手中,这个婚没那么好离。 她不想自怨自艾,拨了一通电话:“准备车,我要回傅宅。” 周婷以为听错了,不确定地问:“顾总,您是要去找傅总吗?” “是。” 顾晚神色淡淡的。 她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而是要学着做懂得藏拙懂得逢迎的…… 交际花。 傅骁霆教的。 他说比起小姐或者包养的情妇,她可以是交际花。 长得好看,利益为先,不要只在床上嗯嗯啊啊。 那天他说这话的时候,醉了,第一次把她压在床上想跟她做。 而她学以致用,要求他给她一笔钱,拿下城南正在拍卖的商场,她想改建成疗养健康中心。 当时她没有那么多现金。 她提完要钱后,傅骁霆清醒很多。 他评价她只有顺杆往上爬的本事,然后抓着她的手解决了他的欲望,他们没做到最后一步。 但傅骁霆还是给了她钱,他从不在钱的事上对她吝啬。 顾晚深知如果花好不离开傅骁霆独立行走,她永远都会被傅骁霆的掌控。 她问周婷:“商场改建疗养中心的批文下来了吗?” 周婷叹口气:“还没,傅老爷子卡着流程呢。” “我知道了。” 横竖,她都得回一趟傅宅。 第3章 给她剥虾 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座大院前。 大院是真的古建筑,后来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价值不可估量。 顾晚熟门熟路,从偏门进去。 傅家陈旧的老规矩,只有她跟傅骁霆结婚当天,她才走过正门。 她到了她和傅骁霆住的院子,算是古宅里最现代化的建筑。 古建筑多少有些不方便,傅骁霆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可就是这么个人,在繁文缛节无数的老宅子里生活着,也没听他抱怨过什么。 顾晚在进屋前深吸一口气,才开门进去。 屋里一如既往的压抑,简单的冷色调布艺和家具,就连灯饰似乎也并不鲜亮。 只是所有不起眼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低调地彰显着傅骁霆的身价。 外面的房间没人,衣帽间有轻微的动静,顾晚走到衣帽间门口。 男人背对着她。 他很高,短发干净利落,黑衬黑裤,头身比很绝,系着的黑色皮带是点睛之笔,让两侧衣裤将男人硬朗的线条完美地勾勒。 他正在挑选西装外套,知道她回来了,声音清冽:“过来。” 说不上是不是吩咐的语气,但他是绝对的上位者。 顾晚走到他身边,猝不及防被他抵在衣柜上,后面的横板铬得她后背生疼。 她慌张地抬头,对上傅骁霆深邃的黑眸,蹙眉,有点恼:“你弄疼我了。” 男人不为所动,那双漂亮的眼觑着她,能将顾晚所有的心思看穿。 好几次顾晚想要对他耍心机,都被他轻易识破,所有的心机无所遁形。 白皙修长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游走,如冷血的游蛇。 他削薄的唇轻启:“本事不够,就别任性。” 顾晚被踩到痛处,抿着红唇,不吭声。 她确实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但身上的倔强一分都不想散,想要用它支撑起自尊心。 傅骁霆温热的手指停在她腿侧,在玩弄着她裙摆上的流苏,发出轻微簌簌声,像是危险的信号。 “觉得我脏,所以不回家?” 他们挨得近,鼻息交缠着。 顾晚定定地看着他:“难道不脏吗?” 傅骁霆轻嗤,漫不经心的,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胆寒。 他居高临下地凝睇着她:“要不试一试,看看你自己脏不脏?” 顾晚不明其意,张着嘴想说什么。 红唇却被傅骁霆堵住,他吻得深,吻得狠。 顾晚猝不及防,感觉胸腔的氧气要被他抽空,舌头被卷得发麻发痛。 “嗯……” 她想推开傅骁霆,被他轻易锁住双手,他们的手指紧扣。 “傅骁霆……”顾晚倏然发出惊呼声:“啊……” 可恶的男人做了令她难堪的事。 同时顾晚整个人也惊愕住。 结婚三年,两个成年男女,没什么深仇大恨,每天躺在一张床上,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他们有过很多次亲密行为,但彼此取悦后就停手,她很确定傅骁霆没有破过她的身。 为什么她会是…… 难道是在那场车祸中失去的部分记忆里发生了什么,还是她体质原因导致没有…… 傅骁霆不容她开小差,继续着他恶劣的行径。 顾晚被他堵着,频频发出闷哼声。 那根隐形的腰杆轰然碎了,身上的倔强瓦解冰消。 傅骁霆用最快最无耻的手段驯服她。 他停了手。 顾晚得到自由的手无力地垂着,如果不是靠傅骁霆支撑,她可能早已瘫软在地。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微微泛着光,黏黏的,她小脸上发麻发臊。 他眯起黑眸,深沉的眸光紧锁着她,嘲弄地勾了勾唇:“还有话要说么?” 顾晚下面的衣裙凌乱不堪,相比于他的衣冠楚楚,冷静自持,她显得极为狼狈。 她眸光潋滟,有气无力地盯着傅骁霆。 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提,所以不跟她做到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觉得她脏? 如果她的记忆完整,她会理直气壮,可她的记忆不完整,她没法子为自己辩解什么。 “晚晚,我不在意你以前的私生活,你也好自为之。” 傅骁霆松开她:“换身衣服,去餐厅吃饭。” 说罢,他拿了件西装外套,离开了衣帽间。 顾晚颓然地跌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傅骁霆是告诉她,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所以没资格斥责他出轨。 但婚姻期间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们不一样。 顾晚站起身换衣服,没立马去餐厅,而是去了傅骁霆书房。 她站在一个保险柜前,循着记忆按下密码。 这个密码是她在傅骁霆身边花了一年多的心思,才得到的。 她从里面拿出一枚章子。 这是她爸的,花好有些合同只有盖了这个章子才能生效。 她不知道她爸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傅骁霆。 但为了摆脱傅骁霆,她急需用到这样的东西。 顾晚把伪造的章子放进去,将拿到手的东西藏了起来。 傅家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按照辈分一一坐好,顾晚挨着傅骁霆坐着。 餐桌上很安静。 饭吃到一半,傅老爷子发话了:“骁霆,给晚晚剥只虾吧,这虾味道不错。” “嗯。”傅骁霆应声,当做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优雅地给顾晚剥虾。 顾晚的心微痛,她对虾严重过敏,跟傅骁霆说过两三次,他又不记得。 傅老爷子见傅骁霆在剥虾,对顾晚中气十足地说:“晚晚,你妈去世后,我们给了你一个星期缓和情绪,谁也没打扰你。既然现在骁霆给你递台阶,你就不要闹了。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你少信,素素只是骁霆的妹妹。” 几句话,出轨被洗白,傅骁霆没参与她妈妈的葬礼一笔带过。 现在是她在无理取闹。 顾晚觉得可笑,她看着傅骁霆剥虾。 这种小事在餐桌旁服务的佣人会做,平常他是不会做的。 但傅骁霆剥得很熟练,虾也剥得很好,是不是以前给谁剥过? 剥好的虾被傅骁霆喂到她嘴边,现在已经不是吃虾那么简单的含义。 如果她吃了,傅骁霆出轨的事就此翻篇,维持所有人的体面。 如果她不吃,就是不给傅老爷子面子。 老爷子在京市位高权重,他发话卡了花好那份批文,意味着他以下的人没人敢批花好其他手续。 都在逼她回傅家,都在逼她低头。 顾晚在挣扎,她能想象自己吃完的后果,胸闷,心悸,呼吸困难……可能要洗胃。 她只误食过一次虾,那次去洗了胃。 那种感觉很难受,吐得满床满脸都是,恶心又要命,她很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时,餐桌上,傅骁霆的继母蒋安琪说:“我好像记得晚晚对虾过敏。” 她说着温和地看向顾晚:“晚晚,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第4章 把她一个人丢下 蒋安琪向来待她不错。 顾晚很感激她,长舒一口气。 她自己说出来,就是拒绝吃虾,不给面子。 别人说出来,就不是她拒绝吃虾,而是真的不能吃虾。 顾晚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正想点头。 傅老爷子却不悦地看向蒋安琪:“安琪,晚晚自己都没说对虾过敏,你多什么嘴,是想看晚晚和骁霆夫妻不睦吗?” 在场都是明白人,老爷子的话意味着不管顾晚过不过敏,这虾她必须吃。 有惩罚她离家出走一个星期的因素。 更深的,也许这盘虾就是傅老爷子为顾晚特意准备的。 秋后算账。 傅骁霆没有强行将虾塞进顾晚嘴里,只是看她的眼神几分体贴温柔。 在外人面前,他都是这样的,看起来真的很爱她。 “吃吗?” 意思是吃不吃随她。 但他知道,她不敢不吃的, 顾晚与他对视着,眼神中带着乞求。 傅骁霆却不给她任何回应。 他应该是不想为了她跟傅老爷子对着干,尽管他有这个资本。 丈夫出轨她无法反抗,他不参加她母亲的葬礼她不能有意见,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健康也要被别人掌控。 顾晚听到尊严破碎在地上的声音:“对不起,爷爷,是我小家子气了。” 她抬手,手微微颤抖着。 花了很大的勇气,她拿过虾,恐惧地放进嘴里。 她想含着,但所有人都盯着她,她只能嚼了嚼,然后咽下。 闹离婚,离家出走的事就此翻篇,代价是她的健康。 顾晚受教了。 她深吸一口气:“爷爷,花好改建的批文麻烦您关照一下。” 傅老爷子老眼未抬:“知道了,我去问问。” “谢谢爷爷。” 都在说些心知肚明的场面话。 顾晚话落,傅骁霆起了身,抓住她的手腕,连同她的人一起带起。 “我和晚晚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傅骁霆为什么要带走顾晚,大家心中有数,不会多嘴什么。 顾晚吃虾过敏是不争的事实,谁也不会真要顾晚的命。 在他们眼里,傅骁霆即使出轨也是爱顾晚的。 他们也识时务,没事少得罪傅骁霆,这人城府极深且手段可怕。 顾晚被傅骁霆带到最近的洗手间,他快速挽起她的袖子,她手臂上在起红疹。 傅骁霆打开盥洗台的水龙头,命令的口吻:“吐出来。” 顾晚重重地甩开他的手,心情很差劲:“我让司机送我去医院,不劳你费心。” 她感觉浑身在发冷,脖子仿若被人掐着,胸口压着千斤巨石,难受极了。 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这个牢笼她一刻也不想待。 她接着道:“我妈刚走,我想安排好顾家的事,等奶奶从寺庙回来的时候再回傅宅,这件事我自己跟爷爷说。” 一双凌厉的眸子紧锁着她,像是无数操控的丝线将她捆绑,让她更加窒息。 她只想离开,强撑着身子朝门口走。 傅骁霆一个箭步到了她身边,将她拦腰抱起:“我们结婚是各取所需,别入戏太深,再跟我闹!” 各取所需,入戏太深? 很冰冷的字眼。 三年相处,傅骁霆在这两点上做得很好,顾晚明白是自己逾越了。 在某方面,傅骁霆是她的老师,她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 她应该时刻保持清醒:“我没忘我的初衷。” 傅骁霆冷笑了声:“是么?如果这次我是你,我只会让自己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自讨苦吃。” 他说完带她去了车库,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然后上了驾驶座。 车子扬长而去,在马路上风驰电掣,直奔医院。 急诊室,顾晚还是摆脱不了洗胃的命运。 口腔被插入胃管,在到达喉咙时,强烈的恐惧感从心底滋生,她用力挣扎,三个医生才堪堪摁住她。 顾晚真的很恐惧,她没有任何办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抓着傅骁霆的手,眼神里再次充满乞求。 这种乞求,他给她吃虾的时候,她有过,但此时更加强烈。 她不想让他走,想有个人陪着她,随便谁都行。 傅骁霆反手包裹住她的手,可能见她太痛苦,难得安抚她:“放轻松……” 他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了。 傅骁霆接了电话,顾晚听到轻微的外音,瞬间陷入深深地绝望,是个女人声音,柔软而急促。 他接完电话,看向她:“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不要! 顾晚想喊出来,但她嘴里被插了胃管,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一双通红的大眼铮铮地看着傅骁霆,拼命摇头。 傅骁霆还是松开了她的手,在她准备再去抓他时,他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 他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如果是司机跟她来,都会好点。 反复的洗胃溶液倒灌在她的胃里,顾晚呕吐到一次又一次窒息。 所有的反应只是身体本能,她的心里空空荡荡的。 洗完胃后,是周婷来帮她办理的住院手续。 她说是傅骁霆给她打的电话,他今天不过来了。 躺在病床上虚脱的顾晚自嘲地扯扯嘴角。 他说让她等他一会,他马上回来的。 明明心都死得透透的了,却还信了他的鬼话。 失落过后,这些话变成刀子剌在她的心口上,这是心存幻想的惩戒。 顾晚让护士帮她找了个护工,等周婷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她就让周婷回去了。 她情绪很低落,周婷看出什么来。 周婷临走前,宽慰她道:“傅总一直很忙,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急事,顾总,你不要太难过。” 周婷跟宋冉不一样。 虽然她们三个是公司的铁三角,但宋冉是顾晚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她回国后,她们成了闺蜜。 周婷是面试进来的,顾晚和她之间接触比较多的是工作,所以周婷不会像宋冉一样,在顾晚面前说傅骁霆的坏话。 “嗯,我知道。”顾晚整理了心情:“你回去吧。” 周婷离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顾晚毫无睡意。 她躺在病床上查看新闻,大数据给她推了白素素的社交动态。 都是会讽刺她的。 顾晚准备滑过,却在白素素发的照片上,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西装外套。 那件外套包裹着一只小兔子,在包裹小兔子脑袋的位置有半朵半隐形的灰色玫瑰刺绣。 如果这件衣服不是顾晚私人订制的,她可能发现不了这半朵玫瑰。 另外半朵玫瑰在她一条晚礼裙上,这是一套情侣装。 世界只有一件这样的西装外套,今天穿在傅骁霆的身上。 第5章 他怀疑她 顾晚看着白素素的文案。 ——小月月积食了,还好我的骑士及时赶到。 原来是给别人当骑士去了,丢下她是为了一只兔子。 一个小三炫耀这些,就像做贼的在炫耀自己偷窃的东西,一点也不担心被抓。 傅骁霆给的底气。 顾晚权当看了一个笑话,继续翻看着新闻,一翻就是一夜。 凌晨五点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傅骁霆来了,外套不见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对陪护的护工说:“我在这里看着她,你走吧。” 护工忙起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傅骁霆看到顾晚躺着在玩手机,问道:“醒了还是没睡?” 询问的语气,低低沉沉的,谈不上关切,说不上冷漠。 顾晚没理他,放下手机拉高被子背对着他的方向睡着。 身后的床沿沉了沉,紧接着她的被子被掀开,傅骁霆不要脸的睡在她的病床上。 顾晚翻身,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傅骁霆……” “睡觉,我上午要开会。” 傅骁霆打断她的话,带着某种冷冰冰的强制。 他勾着她的腰肢把她往他怀里拢。 顾晚挣扎,但傅骁霆的手像铁钳,她身体又很虚弱,完全没用。 傅骁霆闭上眼,下巴靠着她的颈窝,声音又低又轻:“不想被我弄软的话,就安分点。” 他的大手挪到了她小腹下。 顾晚忙夹紧腿,真怕他做那种事。 又威胁她! 她咬着牙,红了眼,还没控制住吸了吸鼻子。 人一生病就容易变得脆弱,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一只大手突然掰过她的身子,把她的脑袋摁在挺括结实的胸膛上。 她没有滑落的泪水沾在眼睫毛间,尽数浸在傅骁霆的黑色衬衫里。 他从湿润的衬衫感觉到了她的委屈和抗拒,却没有过多理会。 顾晚被他抱着,浑身膈应,她还是时不时在他怀里扭几下。 傅骁霆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她的钳制没有半分松懈。 她没他耐力好,扭累了就不动了。 一夜未睡,眼睛很累,顾晚合上眼皮,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傅骁霆见她不再闹,掖好被她扭动时弄乱的被角,闭上讳莫如深的眸眼。 上午,顾晚醒来,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睁开眼,因为枕头被她枕得下陷,平行落入眼帘的是白色枕头上一根浅短的头发。 傅骁霆昨晚睡在这里的痕迹。 这时护工见她醒了,笑着说:“傅太太,医生说如果您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的话,可以吃点流食,傅先生让人送来了热粥,您现在要喝点吗?” 顾晚昨晚肚子吐空了,现在确实有点饿,她点点头。 身体是自己的。 洗漱后,她吃了东西,去问医生情况,医生说她下午可以出院。 宋冉打电话慰问她,说她一个人生病住院算是骨灰级孤独。 在医院熬到下午,顾晚让周婷派车接她去公司。 改建的批文下来了。 顾晚特意打电话感谢傅老爷子,顺便说了想住在娘家一段时间,安排娘家的琐事。 傅老爷子同意了:“顾家人丁不旺,你回家住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顾晚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傅老爷子给她来了道晴天霹雳:“我会让骁霆跟你一起住在娘家,夫妻一体才是根本。” 顾晚张嘴,想说拒绝的话,又识趣地合上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深深领教到老爷子的手段,生怕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他。 她没几条命给他祸祸。 “谢谢爷爷。” 挂了电话,顾晚闷闷不乐。 本想加班,晚点回家,但因为一天就只喝点粥粥水水,身体没一点力气,宋冉强行给她送了回去。 在门口撞见了傅骁霆的座驾。 傅骁霆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路边。 宋冉看到傅骁霆,翻了个白眼:“花好做大做强的动力更强了,为了远离狗男人!” 这女人也只敢背地里叫嚣,当着傅骁霆的面,怂的一批。 顾晚捏捏眉心,忍不住抱怨:“所以你为什么把我送回来?我就是不想见到他。” 宋冉…… “好心办坏事,我带你去我家?” 顾晚解开安全带:“老爷子说不定正盯着呢,但凡我敢跟你住,改建又得出问题。” 宋冉吐槽:“老家伙还真是个硬核月老。” 顾晚无奈:“以前我不知道傅家那张大门意味着什么,这次知道了,意味着老爷子就是规矩。” 她说完下了车。 树下,傅骁霆仍旧是衬衫西裤,商务套装焊在身上的那种,她给他买的休闲装他很少穿。 他的西装外套放在车顶,单手抄兜,靠在车门上打电话。 路边的银杏渐渐黄了,赋予了季节诗意,丰神俊逸的男人和车在树下赋予了画面故事。 在国外,顾晚很喜欢他身上浓重的故事感。 后来发现他确实很有故事,朝夕相处三年,她知道他四面楚歌,没那么容易。 傅骁霆的母亲是生他时难产死的。 其实他妈本来可以不用死,不生他就好了,但母亲,大多数是伟大的。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听说他小时候还被排挤到芬兰,跟他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因为他爸又经历三次婚姻,再添两儿两女。 现在的老婆是只比傅骁霆大五岁的蒋安琪。 再加上他两个叔叔也住在傅家的大宅里,傅家真的很热闹。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尤其傅骁霆以前坐轮椅,夹缝中求生存的日子不好过。 顾晚站在路边看着傅骁霆发呆。 直到傅骁霆挂了电话,朝她望过来,她立马转移视线。 她当做没看到他,朝着大门口走。 傅骁霆两条大长腿比她走得快,很快追上了她,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顾晚注意到他此时穿的外套是昨晚穿出去的那件。 上面没什么异味,应该是白素素洗好还给他了。 她有意无意地问:“凌晨那么冷,你不穿外套,怎么现在不冷倒给穿上了?” 傅骁霆看了眼她,若有所思:“早上放车上,忘拿了。” 以前他不屑回答这种问题,没想到在白素素回来后,他学会了扯谎。 顾晚心里酸溜溜的,想阴阳怪气两句,又忍住了。 出轨是既定的事实,酸他几句,不是说明她还在意他? 她不想再在意他,控制自己不要去在意他。 吃过晚饭,傅骁霆熟门熟路地去了她的房间。 顾晚见他进去,不想跟上去,却碰到何妈端着水果过来。 现在何妈是家里唯一的佣人,外带两个保安,其他人都解散了。 何妈是妈妈生前最信任的人,家里有她,顾晚放心。 “小晚,怎么不进去?” 最近她跟傅骁霆之间的破事,何妈多少知道一些。 顾晚没多说什么:“想去倒杯水。” “我去吧,你自己端水果进去?” 何妈不会跟她客气。 顾晚接过果盘,端着进了屋子。 此时傅骁霆正站在她房间照片墙旁看老照片。 他来她家,常干这种事,翻看她的旧书本,跟她妈聊她小时候的事…… 貌似对她的过去很感兴趣,在妈妈他们看来,就显得他对她感兴趣,是爱她的表现。 傅骁霆听到顾晚进屋的动静,只是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老照片。 顾晚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他爱吃不吃。 她窝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刷手机。 两人静悄悄的,谁也没搭理谁。 没一会,何妈敲门进来,给他们端来两碗甜汤。 她见傅骁霆在看顾晚的照片,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姑爷还是爱小晚的。 何妈热络地招呼:“小晚,骁霆,刚出锅的,你们尝尝。” 顾晚喜欢喝何妈做的甜汤,率先端了一碗吃。 傅骁霆会做表面功夫,在何妈的注视下,他也端起碗,尝了几口:“何妈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说了句体面话,汤碗放下了。 顾晚喝完才放下。 何妈收了顾晚的汤碗,看出傅骁霆不太喜欢喝,所以把他的碗也收了。 “果盘我等会来收。” 她出去了。 顾晚在沙发上坐了会,总觉身体不舒服,有点燥热。 她以为是食物过敏的后遗症,打算洗个澡睡觉。 躺在浴缸里还是浑身难受,皮肉之下烧得难受。 她不笨,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何妈在甜汤里面放了什么? 她忙把浴缸里的热水放了,开始放凉水。 凉水才放到一半,浴室的门被人打开。 她什么都没穿,下意识拿了件浴巾裹在身上。 傅骁霆见她的举动,站在门口,整个浴室的气氛压抑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大眼:“你的意思?” 第6章 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傅骁霆问什么,顾晚清楚。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闹误会。 “不是我做的,我也喝了,在泡凉水澡。” 傅骁霆不知道信了没,他白皙的俊脸上染着红,扯松了领带。 顾晚接着道:“这里给你用。” 她要走,留在浴室会很危险。 身体被药效影响,昨天又洗了胃,她有些撑不住。 于是贴着墙走,与傅骁霆擦肩而过时,尽量离他远一点。 脚还没过门,胳膊被傅骁霆拽住。 他们的身体一样滚烫。 “这里除了何妈没别人,何妈是你的人。” 傅骁霆不信她,觉得是她指使何妈给他下药的。 顾晚懒得跟他掰扯:“放开我……啊……” 傅骁霆捞她到怀里,轻易地仿若折一枝花那般简单:“你想要,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我不是不能满足你。” 他话落,一条腿顶进顾晚的双腿,迫使她岔开。 她只系着浴巾,身下一片空荡。 他有意无意的摩挲让她敏感的神经如临大敌。 顾晚双颊红得滴血,唇上却血色很淡,她颤着音:“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她无力的挣扎,第一次在情爱中拒绝傅骁霆的邀请。 曾经他们有的是办法取悦彼此,解决生理需求。 可现在,顾晚不想了。 但她挣扎的力气在傅骁霆看来,是小巫见大巫,他洒洒水她就兵败如山倒。 他盯着她的唇色瞧,一抹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须臾,傅骁霆扣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柔软的身子与他紧贴,隔着西裤和浴巾,他的欲望充斥着侵略性。 傅骁霆看着她像是在看玩物:“我会让人好好问问何妈。” 顾晚心里咯噔一下,傅骁霆深谙打蛇打七寸之道,他的人找上何妈,何妈别想好过。 虽然她不知道何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并不想何妈出事。 他变相地在逼她承认。 她攥着拳头,浴室里良久的沉默。 顾晚终于咬牙道:“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许动何妈。” 傅骁霆抓住她攥着拳头的手,放在自己的皮带上。 意思不言而喻。 顾晚差些银牙咬碎,却只能松了拳头,解开傅骁霆的皮带金属扣。 男人俯首噙住她两瓣唇,跟她接吻。 他的手没闲着,干净利索地扯下她的浴巾。 娇嫩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浴室刺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净。 傅骁霆的西裤纽扣被顾晚解开,他引导她脱去他最后的束缚,吻变得更加狂热。 顾晚烦死了他用力地吸她。 暧昧的声响在她耳畔十分清晰,虚弱的她承受不住他的激烈,身子晃动,被傅骁霆牢牢固定住。 他如强取豪夺,热烈的吻一路而下,一寸一寸侵占。 顾晚被迫承受着他带来的欢爱,她的身体因傅骁霆而雀跃,而被深爱着的人这样对待,让她的心痛到麻木。 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遑论接触多么亲密,顾晚却觉得他们所隔已不止山海。 在男人挺身即将侵占她的全部时,一滴泪从顾晚眼角滑落。 此时他在吻她的唇,尝到了咸涩。 如暴风雨般的侵略戛然而止,傅骁霆最终没占有她,抽了身。 他深深地凝视着意乱情迷的她,声音沙哑的厉害:“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何妈。” 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戾气,让浴室的空气冻结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松手了,整理好衣物。 只消片刻,傅骁霆压制住欲念,一切归于冷漠,除了他的身体仍旧滚烫。 他离开了,浴室不再窒息。 顾晚瘫软地滑坐在冰凉地板上,捡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身上,痛苦地蜷缩着。 傅骁霆离开没多久,何妈上了楼。 她到浴室查看顾晚的情况,见顾晚狼狈的模样,顿时心疼得老泪纵横。 “对不起,小晚,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 何妈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跟骁霆在闹离婚……我只是想让你能生个孩子而已,所以买了增加怀孕几率的偏方。” “小晚,在傅家……那样的家族,有孩子……就是倚仗,说不定有了孩子,你们的关系就缓和了,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相爱。” 相爱? 顾晚心口隐隐作痛。 这可笑的谎言三年了,还是有很多人信,包括跟她亲近的人。 所谓的相爱,从头到尾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败涂地而已。 顾晚没有责备何妈,只说:“何妈,以后买东西要谨慎,别总被人骗,这个卖你药的可以报警抓起来了。” 这哪是什么增加怀孕几率的偏方,分明就是催人发情的不法产品。 何妈还在擦眼泪鼻涕,哭得像个老小孩。 顾晚不忍心,却还是开了口:“我会给你一笔养老钱,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她很舍不得何妈,何妈看着她长大,她把她当亲人。 但傅骁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她只能狠下这个心。 三年间,傅骁霆没少逼她干这种事,她心肠硬了很多。 何妈瞳孔猛地皱缩,泪水越流越凶:“小晚……我……” 她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可能得罪了傅骁霆还连累了顾晚。 何妈不想为难顾晚,她要是再拖后腿,只会让顾晚更难:“孩子,我明天就走。不会让你难做,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何妈这样,顾晚觉得自己很无能。 “扶我去浴缸里泡着吧,我难受。” 她伸手向何妈,转移了话题。 何妈忙扶着她躺在浴缸泡着。 顾家别墅外,一辆奔驰停靠在马路旁。 江玺川打开车窗,见傅骁霆在角落里抽烟,温润的笑了声:“不是不抽了?看起来这么失意。” 傅骁霆没理会江玺川的话,面无表情捻着手中的明灭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才看向他。 “东西呢?” 一瓶小东西被抛向傅骁霆。 “自从七年前白素素那次之后,你一直很注意的,怎么又会吃到那种东西?” “何妈下的料,没提防。” 傅骁霆打开瓶子,看了眼:“怎么就一颗?” “你还想吃两颗?是药三分毒,别乱吃,这种药吃多了影响功能。”江玺川戏谑。 傅骁霆拧上药瓶,沉声道:“在这儿等我。” 他快步进了别墅,一会又出来了。 江玺川挑眉看他:“你老婆也被下药了?这何妈下手挺狠啊,自家人都不放过。” 傅骁霆没说话。 江玺川见他上车,有些不理解:“顾晚长得漂亮,乖巧听话还有能力,其实挺适合你……” “乖巧听话?”傅骁霆冷嗤了声,没耐性继续听:“有多余的心思管我的家务事,不如操心你自己。” “得,是我多嘴。”江玺川发了车:“昨晚你救的那个女人怎么处理,你二叔迟早会查到我头上。” 傅骁霆不舒服,开车窗吹风。 “过几天送去芬兰。” 江玺川放了心。 这时傅骁霆的手机在震动,他拿手机扫了眼,摁了免提:“什么事?” 白素素在电话里柔声道:“哥哥,明天我有直播,你要记得看哦。” “嗯。” “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傅骁霆拧眉,抿着薄唇,眼神漠然。 江玺川替他答了:“你哥哥被人下了药,你嫂子把他赶出来了,他准备去外面找女人……” 电话被傅骁霆掐断。 他冷声道:“嘴没用可以捐了,不一定非要说话。” 江玺川不以为然地啧了声:“你难不成还怕她误会?” 第7章 别人不要的,她也不要 傅骁霆又沉默起来,江玺川也没再说话,开车离开了顾家别墅。 别墅里,顾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刚才她失去了一会意识,醒来时,何妈跟她说,是傅骁霆给她喂了药。 次日,顾晚因为刚出院就泡冷水澡,喜提重感冒,很晚才到公司。 一到公司,宋冉就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将手机摆到顾晚面前。 “小晚,广告部那边的同事刷到的,这白素素他妈的是扁桃体吗?这么爱发言。” 顾晚点开宋冉手机上的视频。 是白素素在直播带货,主办方是花好最大的竞争对手利安集团。 白素素正在大放厥词:“我之所以最终选择代言利安,是因为我要选择最好的,最值得信任的品牌,而不是一些没有品质保证的品牌,代言那样的产品是对消费者的不负责任。” 她本来是花好官宣的代言人,现在跑到对家去直播带货,还说些有的没的。 下面的弹幕炸开了锅。 ——支持女神,花好就是垃圾。 ——怎么不直接点名花好算了。 ——花好风评被害。 …… 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白素素是在商业诋毁,但聪明的没点名,以为花好对付不了她? 顾晚嘲讽了句:“傅骁霆好不容易把她扶上了墙,她还往下掉。” 花好的产品在让明星代言前都会要求明星试用,并且有视频记录,视频里,白素素可是赞不绝口的。 让白素素做花好代言人,那是愿意捧她,她可以是个花瓶,今天白素素敢背刺花好,她在顾晚眼里就是碎片渣子。 顾晚让宋冉通知公关以“背刺”为主题送白素素上热搜,顺便做波新产品的热度宣传。 她伸手准备关掉直播,却发现白素素直播间榜一大哥竟然是傅骁霆。 因为昵称就是傅骁霆。 京市不可能有人敢在绯闻满天飞的时候用这个名字搞事情,除了傅骁霆本人。 只是他从不搞这些的,为白素素新注册的账号? 还真是明目张胆,出手也阔绰,嘉年华、火箭满屏飞,刷了几十万。 网上取笑声一片。 笑顾晚是忍者神龟,笑她正宫宰相肚里能撑船,还笑她和花好一样可能货(活)不好,所以傅少另选妃…… 顾晚关了直播,因为感冒鼻子堵住了。 她吸了吸,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眼泪。 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大雨,顾晚身体更加不舒服,她想回家休息。 车子刚驶出车库,就被一辆保姆车拦住了。 保姆车上下来的人是白素素,她助理给她撑伞。 白素素穿得很清凉,深v领,迷你裙…… 顾晚想,明星可能要具备不怕冷的体质。 她让司机开了车窗。 刚才车窗玻璃自带磨皮效果,车窗放下时,她看清了白素素v领处几块痕迹。 白素素特意挺了挺不大也不算小的胸,那痕迹更是耀武扬威起来。 傅骁霆的杰作? 心口的刺动了动,微疼。 顾晚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了。 她冷淡地看着白素素那张精致的脸蛋:“有事?” “晚晚,今天我没有诋毁花好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白素素还是这副德行,柔柔弱弱,说着话就红了眼眶。 她背刺花好,花好反应迅速,试用花好产品的视频流出后,她被推上风口浪尖。 顾晚知道网上骂白素素骂得很难听。 可成年人不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么? “公司的事请预约周秘书处理,如果这种小事还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二十四小时上班也不够用。” 顾晚神色很冷:“把车让开,别挡我的路。” 她说完让司机关上车窗。 白素素忙走上前,她的助理没跟上。 她淋着雨,焦急地用手阻挡车窗关上。 车窗是自动合上的,夹了她手指上的钻戒。 钻戒很大一颗,跟傅骁霆送给顾晚的婚戒同款,但更大。 夹的是钻戒,但到底钻戒是戴在白素素的手指上。 她痛呼,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晚。 “晚晚,我知道你是因为哥哥才找我麻烦的,但七年前我就是哥哥的女人了,我比你先跟的他,我能容忍你,你为什么不能容忍我?” 七年? 外面的雨好像都浇在顾晚身上一样,唰的一下,从头冷到脚。 白素素现在的意思是她横刀夺爱? 她没让司机开窗,就这么夹着白素素的手,问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是他女朋友吗?” 白素素不作声。 顾晚挑眉:“那就不是。既然不是,你现在就是小三,以前就是情妇。见不得光的关系得了好处,就不要舞到我面前来。想要名分自己找傅骁霆要,总不能我给你封个白贵妃或者白答应吧。” 她带着鄙夷的神色:“还有,是你在没事找事,猪贱就得挨刀子,懂吗?” 白素素又咬唇,咬出血来了。 顾晚见不得这样的,看到脏东西会恶心,可能是洗胃的后遗症还没好透。 她仰靠着椅背:“李师傅,开车吧。” 李师傅心善,见着白素素的手还被车窗夹着,开了点窗,让白素素的手得了自由,才开车离开。 顾晚立马给周婷打电话。 “白素素刚才在我面前演了场戏,估计有人在跟拍,怕是想让我上新闻,你发个声明,意思是白素素站在雨里向花好诚恳道歉,我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了。” 周婷应声:“好的,顾总。” 顾晚挂了电话。 傅骁霆教的。 有一次傅骁霆同父异母的妹妹掉水里陷害她。 傅老爷子罚她在祠堂跪一天一夜。 跪了一天后,傅骁霆带她离开了祠堂。 因为有人录了视频,视频中他妹是自己掉水里的,然后他妹被罚跪了两天两夜。 其实她知道是傅骁霆故意让她跪一天才帮她,为的是让她长记性。 自此她处处留心眼。 现在这招刚好用在他小青梅身上。 顾晚看着手指上的钻戒,脑海里又浮现出白素素手上的钻戒,比她的起码大了三分之一。 她轻松转动着手指上的钻戒,尺寸不适合她,大了点,应该是傅骁霆随便买的。 白素素戴的那个就很合适,说明傅骁霆上了心。 顾晚取下钻戒,仔细看着,指尖在戒指圈上轻轻揉搓。 无意间,她发现戒指圈里摸起来有很轻微的磨痕,可能以前因为尺寸有点大,她察觉不到。 她凑近去看,看不清。 打开手机手电筒,尽量眯着眼,细细看。 很隐秘,但还是看清了。 XTSS。 骁霆,素素? 顾晚怔愣,舔了舔发干的唇。 连比白素素钻石小一圈的戒指,都不是属于她的,是白素素不要的。 她的心像是被速冻了,紧得她呼吸瞬间停顿了一下。 顾晚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此时车子正巧路过别墅区一户人家的荷塘,她让司机停了车。 她走进雨里,毫不留恋地将钻戒丢了进去。 以前她都舍不得取下来,因为是傅骁霆亲自给她戴上的。 钻戒掉进水里,引起的波动隐藏在雨滴的波动里,不知道落入了何处,如同她的心。 她上了车,脸上沾了雨水,滑落进口腔,却有淡淡的咸涩。 鼻子又堵住了,顾晚再次吸了吸,带着浓浓的鼻音对司机道:“开车吧。” 车上,她打电话给自己认识的一个珠宝师。 “那颗爱蕊丝粉钻我先预定了。” “好的,顾总,预估五百万,定金五十万不退,可以吗?” 顾晚利索地转了账,用的傅骁霆给她的零花钱。 第8章 欺负了他的小心肝 回到家,家里空空荡荡的。 唯一一点人气,被傅骁霆清除了。 顾晚头晕在发烧,她换了衣服,吃了药,又给自己煮了一杯姜茶。 她正捧着姜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她没动也没说话,继续喝姜茶。 身后,傅骁霆的声音,如浸入雪水般冰冷:“网上的事处理一下,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顾晚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姜汤:“我只是公事公办,不可能被动挨打。” 傅骁霆没从她话里听到他想要的重点:“认个错很难?” 闻言,顾晚心里发堵。 他所说她该做的,就是无条件帮白素素咸鱼翻身。 凭什么? 顾晚的自尊心在他面前,消磨得七七八八。 可今天这个歉,她不会道,也不能道。 如果她给白素素道歉,就是自己打脸自己,花好品牌的口碑会一落千丈。 白素素是他的逆鳞,但花好是她的逆鳞。 顾晚“啪”的放下碗,姜汤洒了点在茶几上。 “这个错我不能认,你知道花好集团对我意味着什么。” “那天你收到的赔款合同随时可以生效。” 顾晚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傅骁霆。 她就是他拉着线的风筝,飞多高去多远在哪里,他都是掌控者。 这种日子她受够了。 “我什么都没做错。” 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可这么说除了表达一点她的不甘,没有得到傅骁霆任何回应。 他像是算准了她会道歉。 倏然,傅骁霆的视线扫过她的手,深沉的眸底隐约风起云涌:“你的戒指呢?” 自从他给她戴上那枚戒指后,她从未取下过。 顾晚将原本戴钻戒的手抬起来,莫名生出快感来:“钻太小了,我丢了。” 她话落,偌大的客厅变成真空似的,让人缺氧。 傅骁霆神色森寒,几步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他很少这么粗鲁,平常清贵优雅,似株冰莲。 顾晚抬头看着他风雨欲来的俊脸。 他发脾气了,沉沉的嗓音比以往都大:“你丢哪儿了?” 顾晚从未见他发过火,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有点慌,但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说:“你送给我的戒指,我爱丢哪儿就丢哪儿,就像你想爱谁就爱谁。” 头未低下,语气嘲讽,眼里有股倔。 傅骁霆怒意扩散更快,一字一顿:“说,丢哪儿了?” 顾晚知道自己彻底把他惹毛了。 她不安地手指交缠,却牙关紧闭,一言不发。 她听到傅骁霆另一只手握着拳头时,关节发出的咔咔声。 “今天你要是不把戒指给我找回来,明天我就让花好消失。” 他忽而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拖拽着去车库,走得很快。 顾晚穿着棉拖鞋,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摁着她的头将她塞进副驾驶,车门是被摔上的。 傅骁霆阴沉着脸,准备上驾驶座。 顾晚却从副驾驶座上逃下去,上了自己的车。 一个白素素不要的戒指被她扔了,就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她要真对白素素做点什么,他就会要她的命? 顾晚一脚油门,一路疾驰到了荷塘旁停车。 荷塘不大,因为大雨涨水了,池水还有些浑浊。 傅骁霆不是想要那个戒指吗? 不是说戒指找不到就要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吗? 她给他找到就好了,找到他就没那么多屁话了! 顾晚走进雨里。 雨一点也没变小,让路面上形成薄薄的水流。 她又没撑伞,刚走几步她的脚就湿透了。 她脱了湿嗒嗒的棉拖鞋,下了水蹚到荷塘中央去找戒指。 池底有淤泥有石子还有不明物拌住她的脚指头。 她从小养尊处优,第一次做这种事,心底充满恐惧,但还是将白净的手指在泥水里摸索。 路边传来疯狂按喇叭的声音,她头也没回,在水里不停地找。 突然她脚底一阵剧痛,不知道是什么划伤了她的脚。 顾晚很怕疼,疼得她差点飙泪,但此刻她脾气犟到极点,忍着了。 喇叭声停了。 顾晚听到摔车门的声音,没过多久,身边水声晃动,她的胳膊被一股力量掐住。 那股力量想要把她往岸上拖,顾晚拼命地挣扎,狠狠地推开傅骁霆。 他纹丝不动,她反倒跌坐在泥水里。 她正眼也不看他,爬起来继续在泥水里找戒指。 傅骁霆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到怀里,控制住,他嗓音沉得吓人:“你闹够了没有。” 顾晚双眼猩红。 她闹? 就因为他掌控着花好,所以他就可以把她踩在脚底,为了他的姘头对她为所欲为? 顾晚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怒道:“不是你让我找的吗?我就丢这里了,我现在给你找,怎么就是我闹了。” “给我上去。”傅骁霆的眼神很可怕。 “我不要!” 顾晚第一次不怕他,在他怀里挣扎。 两人僵持着,她发着烧,头晕得厉害,挣扎中猛地眼前发黑,差点就失去意识。 她还想挣扎,被傅骁霆打横抱起。 他带她上了岸,再次塞进车里,怕她跑了,锁了车门。 一回家,傅骁霆快速抱她去浴室,打开花洒。 热水冲刷在顾晚身上,她逐渐清醒过来。 他们身上都是泥水,她脚上的泥渍冲洗干净后,一道很深的血口子暴露出来。 傅骁霆看到她醒目的伤口,眯了眯黑眸,紧抿着薄唇,起身拿了两件浴袍。 他自己穿上一件,给顾晚裹上一件,然后又抱着她去沙发上,找来医药箱帮她止血。 顾晚闷不吭声地死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盯出个洞来。 她很怕疼,却又是天生的犟种,疼得脚指头用力并着,手指头抠手心,也不愿吱声。 傅骁霆知道她怕疼,上药的时候下手还算轻。 此时门铃声响起,傅骁霆给她上好药才站起来。 顾晚看到他撑了一下膝盖。 他有腿疾,刚才下了荷塘抱她上岸,应该是旧疾复发了。 顾晚见他到门口的时候又扶了一下门框,看起来在隐忍着疼痛。 她起了身,因为脚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但比傅骁霆走得快。 她与他擦肩而过,看也没看他,下楼开了门。 门口,站着保安,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女孩浑身湿透了,看样子淋雨过来的。 可怜的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有意思,找到她娘家来了。 顾晚冷眼看着白素素。 白素素上前,顾晚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外面传来惨叫声,估计鼻子撞歪了吧。 顾晚转身时,正巧对上傅骁霆阴鸷的黑眸。 又欺负了他的小心肝,他怕是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寒着脸:“别把脏东西往我家招。” “顾晚,你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很淡的语气,松松懒懒的。 但顾晚嗅到他又想威胁她的气息来:“傅骁霆,别再用花好威胁我,我会瞧不起你。” “嗤!”傅骁霆凉凉地笑了声,更像是在耻笑,笑她天真:“跟我谈这个?只有护不住软肋的人才会被人瞧不起。” 第9章 造反 傅骁霆转身上了楼,留下哑口无言的顾晚站在原地。 没一会,他换了衣服下来,打开大门。 门外,白素素仍在,她很自信傅骁霆会见她。 有人爱,就好像有人撑腰。 这是顾晚从未有过的底气。 白素素扑到傅骁霆怀里哭诉:“哥哥,我现在好害怕啊,网上的人都在骂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哭得大声,说话委屈又无辜。 傅骁霆不知道轻言细语地跟她说了什么,她没哭得那么凶了,想来他的安慰很有效。 白素素本来只是扑在傅骁霆怀里,现在环住了他的腰。 她抽抽噎噎,却字正腔圆:“晚晚真的愿意跟我道歉吗?其实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原来有效安慰是让她给白素素道歉。 做梦! 顾晚揪着心,无言,转身上楼,给宋冉打了电话。 “把跟刘总的合同准备好,明晚安排一个饭局,我要见他。” 宋冉疑惑:“怎么还不让周婷知道,这些她可以办得更好?” 顾晚无力地把自己丢在沙发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婷工作能力强,但性子太正了。” “那倒是,正方形都没她正,造反不适合她。”宋冉打趣了句。 她又担忧道:“你偷了傅骁霆的章子,如果被他发现,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就兜着走,他总不能杀了我。” 顾晚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上被纱布缠着的伤口,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壮胆。 她接着果断道:“兵贵神速,明天签合同,后天你跟着刘总去办手续,需要打点关系的,就砸钱,别手软,一周内做完。” 宋冉叹口气:“希望这次花好能成功转移资本,脱离傅骁霆的掌控。” 顾晚揪着纱布边边的白线头,紧张起来。 筹备了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围着这事转,应该会得到个好结果吧。 “明天我去庙里拜拜。” 她只能静候结果,其他的交给佛祖。 次日,顾晚一瘸一拐地拜了菩萨,抽根签,看了眼,然后随手丢进包里。 晚上的事宋冉已经安排好了。 推杯换盏间,终于到了跟刘总签合同的流程。 顾晚提了酒杯,站起身:“刘总,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顾总,今天我们……” 刘总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了。 顾晚草木皆兵,神经紧绷,吓一跳。 一见是服务员来送酒,一颗心才缓缓往下落。 不过……谁又要酒了? 她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单手抄兜,薄唇掬着笑,眸中的底色却是平静深沉的渊,无形中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傅骁霆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进来,情绪不明的目光扫过屋里众人,最终定格在顾晚身上。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温柔而宠溺,像是蛊惑人心的咒语。 昨天他们之间的矛盾他好像忘了似的。 顾晚想起包里的下下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主位上的刘总并不惊讶,看向傅骁霆。 他不是京市的人,只是有钱,想进军京市资本圈才跟顾晚达成的合作。 未想,前天傅骁霆找上了他,跟他谈傅氏的合作,还聊了些花好的事情。 真真假假难辨认。 小道消息就是傅少爷在外惹了几个女人,他老婆要跟他闹离婚,可能是想转移财产。 家务事刘总当是看看戏,找谁合作他心里有杆秤,今天他其实是来拒绝顾晚的。 傅骁霆给了他更好的门路,他自然也要做好夫妻间的说客。 “顾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刘总一番话如山崖的巨石滚落,轰隆隆地砸得顾晚面目全非。 显而易见,事先刘总知道傅骁霆会来,还站在了傅骁霆那边。 她本是怕事情败露,才找的外地人,以为能瞒天过海。 现在却满盘皆输。 宋冉有点慌,眼神不时往顾晚身上瞄。 顾晚还算镇定,在收合同和章子,就只是拿着东西的手有点抖。 她把章子偷偷放进宋冉的包里,合同放在自己包里。 傅骁霆兀自朝她走过来。 顾晚旁边的人喝趴了。 他像扫垃圾一样,将不省人事的那人优雅地推倒在地,然后自己慢条斯理地坐在那把餐椅上。 他牵过顾晚的手,与她十指交扣:“你想找刘总做什么?” 顾晚没说话,只想散场。 傅骁霆不满她不理自己,稍稍用力,拉着顾晚跌在他怀里。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他扶着她单薄的后背,另一条手臂随意地压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 顾晚穿着低腰牛仔裤,他恶劣的手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探进她的裤腰,在她腰窝轻轻缓缓地摩挲。 她背脊发麻,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摸。 顾晚压着嗓子,说话时夹杂着醇香的红酒味:“别碰我。” 在场的人不是傻子,这夫妻俩是在床头打架,等会可能要床尾和。 刘总让下属扶起地上无辜受牵连的人,然后带人先撤:“傅总,顾总,我们就不打扰了。” 傅骁霆看向刘总,指着服务员送进来的酒:“酒是送给刘总的。” 刘总道了谢,让人拿了酒,一行人快速撤离。 顾晚趁着傅骁霆和刘总说话的空挡,给宋冉打手势。 宋冉立马会意,挎着包跟着刘总走。 包厢里,只剩下顾晚和傅骁霆。 她不知道傅骁霆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刘总的底已经摸过了,他不可能主动找傅骁霆。 除非傅骁霆找的他。 花好这边,除了宋冉,就只有两个股东知道。 傅骁霆是个专制的摄政王,时不时要打压两个股东几下,他们比她还讨厌傅骁霆,不该告密才对。 她实在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顾晚烦躁,在傅骁霆怀里挣扎起来:“傅骁霆,你放开我!” 傅骁霆劲儿大,她被他遏制得死死的。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稍稍上扬的下巴,敛着黑眸,盯着她因喝了酒而酡红的小脸。 “怎么,还想去找刘总?” 语气略带讥讽。 顾晚推开他的大手,她喝点酒,胆子大了一圈,恨不得用眼珠子射死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爸留下的东西我早就给你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咱俩一拍两散,你做你的海王,我做我的女王,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骁霆耐心地听完她的连珠炮,倏而托着她的后背,将她身子抬高,低头与她的唇几乎贴着。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透着几分凌厉,冷嗤了声:“这么想跟我一拍两散?你以为离开我,就能给你爸翻案?” 他薄唇张合,在顾晚唇上似有似无地摩挲,如果别人看到肯定以为他们在接吻。 顾晚被他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刚才撒通火,他就能放过她。 她只是想靠这个掩藏她转移花好资本的本意。 只有完全掌控花好,才能彻查集团,她相信真相就隐藏在集团里面。 可从头到尾,傅骁霆都不许她碰她爸的案子。 他就像座大山在前面挡着路,她踢一脚疼的每次都是她自己。 顾晚不承认,攥紧拳头抵在他胸口:“我为什么要跟你一拍两散,你心里没数?你在外面堂而皇之地养女人,真当我是绿毛龟啊?” 第10章 为了保下你,嘴皮子都磨破了 傅骁霆将她的手桎梏。 顾晚气恼不已,她挣脱不开,一口咬在傅骁霆的脖子上。 男人吃痛,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松了口。 他动作不大,从容自若,声音散漫:“你这只绿毛龟越来越野了?” 意思是真当她是绿毛龟。 顾晚算计不过他,又打不过他,憋屈得很,磨着牙懒得理他。 傅骁霆发现她细嫩的肌肤被自己捏红,正巧有服务员进来收拾桌子。 他问了句:“有热毛巾吗?” 服务员见傅骁霆一身矜贵,立马恭敬地从餐具柜里拿了条毛巾,热好给他。 包厢里的男女姿势暧昧,高档场所的服务员很懂事,匆忙出去。 她顺便带上了门,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此时傅骁霆正细心地帮顾晚敷脸。 顾晚可没有感动,无非就是蛇信子在给她淬毒,她排斥地躲开他的手。 “这里没其他人,不用惺惺作态。” 见着女人一心只想摆脱他,傅骁霆轻声冷笑:“不惺惺作态,做点别的。” 顾晚反应不及,他强势地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脖颈,从她上唇开始咬吻。 “唔……” 顾晚被他吸得痛。 她羞恼,一口咬在傅骁霆嘴上。 傅骁霆却没离开她的唇,任由她咬着,他好像笃定她会松口。 当血腥味越来越浓时,顾晚真松了牙关。 她觉得傅骁霆又疯又狠,她做不到狠得去咬下他一块肉。 她仍在奋力抵抗,可她越是扭动身子,傅骁霆就越是要得更多。 他对她了若指掌。 没过多久,顾晚因为生理反应瘫软在傅骁霆怀里,再也无力挣扎。 她的腿还在抖,那片本来给她热敷脸颊的毛巾被傅骁霆拿着在给她擦腿。 尽管如此,她的牛仔裤上还是有不明水痕。 “老实了?”男人嗓音沙哑得厉害,骨节分明的手在帮她扣牛仔裤的纽扣。 顾晚怒视着他,他总是靠绝对的性别压制,用这种下流龌龊的手段逼她臣服。 她一拳捶在傅骁霆肩头,却无力得表露不出任何愤怒,更像是在调情,就怒骂声也软了几分力道:“傅骁霆,你混蛋。” “我混蛋?前几天闹离婚,昨天丢婚戒,今天暗度陈仓,你很能耐。”傅骁霆捏着她的下巴:“乖一点,好不好?” 他无奈地叹息了声,在她唇上吻了又吻,血腥味氤氲不散。 顾晚这次想要下狠心咬死他。 下一秒他预判了她致命一咬,躲过她的牙齿,原形毕露:“不乖的话,我就要诛晁错,清君侧了。” 诛晁错,清君侧? 晁错是宋冉,宋冉刚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顾晚胸口瞬间起伏得更急,威胁她这招,他屡试不爽。 傅骁霆再次倾身而下,用吻她的方式,判断她乖不乖。 他撬开她的牙关,对她一顿缠磨,她被他磨得嘴皮子发疼。 他过于激烈,她不停地吞咽。 命都快没了,顾晚真的没脾气,她要断气。 她眸光潋滟,本能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可恶的男人终于饶过了她。 她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自己像是马戏团跳火圈的老虎,骑自行车的狗熊,还有耍把戏的猴子…… 被强制驯服。 傅骁霆伸手去翻她的包,东西没找到。 他嗓子有点紧:“章子呢?” “在公司。” 顾晚身体没多少力气,脑子却很清楚要扯谎。 傅骁霆没深究:“明天还给我。” 他抱她起身。 顾晚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顺势问:“谁告的密?” “我的东西要真这么好偷,你爸会把你交给我?” 轻描淡写,自信却很嚣张。 所以是他发现她偷了他的章子,还看着她在他眼皮子下当小丑。 三百多天打了个水漂,买了个教训。 努力未必有结果。 该死的是,想有结果还是必须要努力。 傅骁霆用眼神示意她开门。 顾晚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开门:“放我下来。” 她多少有点情绪。 傅骁霆的目光落在她的恨天高上:“昨天的伤好了?” 没好。 来参加酒局穿上了战鞋,差点疼死。 顾晚别过眼:“死不了。” 傅骁霆没放下她。 她偏要自己走,恢复力气后就从他身上挣扎下来,脱了高跟鞋一瘸一拐,一深一浅朝前走。 男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淡淡的思量在他眸光中荡漾。 第二天上班,顾晚签完字,拿着小镜子正在给嘴唇上药。 昨天被傅骁霆咬破了不说,还吸出个血泡来。 这时宋冉像只惊弓之鸟扑腾到她的办公室。 “陈董没了。” 这架势像是在报丧。 顾晚脑仁子木了一下:“死了?” 宋冉摆摆手:“不是,被傅骁霆踢了,摆明在杀鸡儆猴。” 顾晚后背发凉。 陈董算是不大不小的股东,在她不知道的情况被踢出局,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傅骁霆可真够绝的。 她感叹:“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叵测,以后我不会再掉以轻心,急于求成了。” “这话没毛病,任重道远。”宋冉将个小袋子放在她办公桌上:“里面是章子,我把那东西给盖了,盖的时候心脏直突突。” 顾晚拿过章子:“辛苦啦,这次也不算竹篮打水了。” 宋冉正色:“你要是找不到个填窟窿的,就是玩火自焚。” 闻言,顾晚垂眸,没应声。 她将章子收起来,打算晚上还给傅骁霆,然后继续擦药。 宋冉又忧心忡忡:“小晚,昨天傅骁霆看到我在场,会不会把我咔嚓掉啊?” 顾晚擦药的手顿了顿。 傅骁霆要真想对宋冉做点什么,宋冉肯定也会跟陈董一样,直接走人。 “不会。”顾晚给宋冉吃定心丸。 宋冉还是坐立不安:“你老公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可能饶了我这个逆贼。” 顾晚看她慌得要抓头发,忙安抚道:“昨晚为了保下你,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不会有事的。” 宋冉才发现她在涂药:“额,嘴巴起泡了?你昨晚是为我说好话说了一宿吗?” 顾晚…… 此时她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一眼,傅骁霆发来的信息。 ——素素的事尽快解决,她下周要参加综艺。 顾晚摁灭了手机屏幕,跟宋冉说了傅骁霆让她给白素素道歉的事。 宋冉立马火气窜了上来:“欺人太甚!” 顾晚也憋屈,这次被他耍了,处处被他拿捏。 “让公关部帮我准备一份道歉信,说我误会了白素素,才会让人在网上抨击她,是我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顺便跟白素素那边联系,他们那边必须维护花好形象,不然一切免谈。” 宋冉知道没办法:“你可能会被白素素的粉丝人肉报复。” 顾晚并不在意:“找点水军把他们压下去就好了。” 她只担心花好的品牌形象。 顾晚心情差,想起自己订的粉钻来。 买喜欢的东西能让她心情愉快些。 她对宋冉道:“我去AR珠宝拿个东西,下午不来了,有事打我电话。” 到了AR珠宝大楼,顾晚直接找到珠宝师。 珠宝师却说粉钻被明星借走了。 顾晚本来就心情不好,有点窝火:“我付了定金,也在规定期间来提货了,没经过我允许,怎么能随意借给别人?” “顾总,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借,但是傅总打电话过来的,他是您先生,所以我就借出去了。” 第11章 爸妈亡故,本人丧偶 顾晚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个明星是谁了。 “你跟白素素说了这是我订的?” 她一问,珠宝师低了头,不敢看她:“白小姐今天亲自来挑戒指,柜台小姐带她看了贵宾柜台,怕她选了您的钻戒,柜台小姐就提醒了一下。” 顾晚眼神很冷:“现在给我要回来,不然我要投诉。” 珠宝师觉得顾晚不通情达理:“顾总,请您通融一下,白小姐说晚上会送过来的,我等会送到您家去,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要回来。” 顾晚不好沟通。 珠宝师只能说:“那行,我现在联系白小姐那边。” 她离开了会,又回来了。 “顾总,那枚钻戒不能卖给您了,我们会退您双倍违约金。” 顾晚眼角微微上挑:“什么意思?” 珠宝师看到顾晚手上没戴钻戒,又想起白素素手上那颗大蓝钻,想来傅总的老婆易主不远了。 她挺唏嘘,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不过有钱的男人经常换女人,见怪不怪。 珠宝师还是恭恭敬敬,笑意盈盈:“傅总追加到六百万买下来给白小姐了,请您见谅。” 顾晚再怎么样也是个人,是要脸的。 六百万的钻戒买给小三,说买就买了,还是抢原配的。 傅骁霆是存心不给她脸。 她抬手,看着空荡荡的无名指。 这婚姻,真的很可笑。 婚戒是别人不要的,自己买个钻戒还被老公截胡送给别的女人。 “好,我知道了。” 她离开,在大厅提交投诉,但心情并没有好一点。 她哪里也不想去,连娘家也不想回,一个人在大街上压马路。 兀的,一个冰淇淋朝她砸了过来,正好砸在她的头顶上,黏在她头发上,凉意好似钻入了她的天灵盖。 “贱女人,别以为我们素素女神温柔好欺负,你就可以欺负她,她有我们素粉守护,我们会为她打抱不平。” 顾晚反应了一下,她面无表情,慢慢把冰激凌从头顶上拿下来。 一般不会有人认得出她,可能真被脑残粉人肉了。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 她回头,阴森森地看着几个扎堆的女生,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 “谁扔的?” 平静如水,也听不出来生不生气。 一个辣妹装女生站出来:“我!今天只是小小的教训,以后你这个贱女人要是再敢对素素女神做什么,我们素粉让你好看。” 顾晚看着还剩下半边的冰淇淋,扯扯嘴角:“小妹妹,头挺铁呀。” 话音刚落,她走上前,直接把半边冰淇淋糊在辣妹装的脑门上,流得辣妹装满脸都是。 辣妹装嗷嗷直叫。 顾晚顺手把外面的包装塞进辣妹装的嘴里:“看你嘴挺脏的,当个垃圾桶挺合适。” 她转身准备走,被一个锡纸烫男生拽住胳膊,扯了回去。 锡纸烫很愤怒:“今天你不给我女朋友一个交代,你就别想走。” 顾晚也不慌:“要打我吗?赔得起吗?毕业了吗?毕业证还要吗?” 几个问题问得锡纸烫软了脾气,他们都是大学生。 顾晚甩开他的手。 辣妹装倒是个暴脾气,气不过,冲到顾晚面前直接薅她头发,嘴里还嚷嚷着:“你这个坏女人,抢素素女神的初恋,还敢在我面前嚣张,我今天要教你做人。” 顾晚被薅得感觉头皮要离自己而去,她反手揪住辣妹装的大波浪卷。 扯头发,谁不会啊…… 半个小时后,顾晚顶着一头鸡窝和一只熊猫眼,狼狈地坐在派出所里。 说明情况,登记完信息后,民警说:“叫家属来领人。” 顾晚坐在警察办公桌旁抠手指甲:“没家人,爸妈亡故,本人丧偶,朋友行吗?” 她说完,听到旁边几声轻佻的笑。 “呵呵……” 她斜眼过去,是个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白钻皮鞋,戴着金丝眼镜的骚包男人。 他嘴里咬着根没点着的烟,正盯着顾晚瞧,一双桃花眼在正气凛然的派出所还放荡着几波邪气。 这屌丝,顾晚认识。 周温瑾。 俗称周老六。 顾名思义,京市名门周家第六个儿子。 顾晚跟他算是半个发小,从小认识,周温瑾比她大两岁。 因为成绩烂,留级留到跟她同一战壕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 不过他们就小时候熟,长大了没怎么见过。 听说前几个月周温瑾刚从国外的大牢里放出来。 居然又进派出所了,这个老六从国外监狱失了业,又想回国踩缝纫机上岗? 警察同志看他不爽,板着脸:“周先生,严肃点,老老实实交代你为什么要骚扰白小姐。” 周温瑾不以为然:“小手都没摸到,算哪门子骚扰……” 顾晚也看他不爽,她现在看谁都不爽。 她收回视线,却也被警察训:“顾小姐,你也严肃点,资料显示,您没有丧偶。” “警察先生,在我看来,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叫我朋友来真不行吗?” 接话的不是警察,反而是周温瑾:“小晚侄女,叫朋友可以的,但不能对警察叔叔撒谎哦。” 他优哉游哉地把香烟夹在耳朵上。 周温瑾比她长一辈。 周家跟顾家以前是世交,周温瑾的大哥跟她爸差不多年纪,平常称兄道弟。 不过她爸的案子很敏感,所以周家隐形了。 顾晚没理他,但已经在翻宋冉的号码。 一旁的周老六又挨了警察训斥,被带走了。 顾晚这边打宋冉的电话没人接,只能打给周婷。 当看到周婷不是一个人来的时候,顾晚再次感叹,这位周小姐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变通。 她在电话里都交代了,不要把事情搞大,一个人来,打架斗殴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可周小姐很严谨地带了法务部的同事,还有……傅骁霆。 傅骁霆没第一时间过来找她,而是去办理手续,咨询情况。 第一个过来找她的是周婷。 周婷帮她整理头发:“顾总,怎么搞成这样?” 顾晚心累:“犯太岁了吧。” 她们聊了几句,傅骁霆过来了。 顾晚趴在警察的办公桌上,卷着头发玩。 身上一沉,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 干净清冽,独属傅骁霆的气息。 她瞥了眼,用手指掀了掀,西装外套掉在地上。 傅骁霆没再捡。 顾晚低着头,起身,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被人墙堵住去路。 “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没这么让人不省心。” 此时他们离得很近,他说话声音不大,很好听,低低的,听起来只有无奈而不是责备。 像是慈父慈母看到向来表现不错的孩子,突然总是表现差强人意,想找到原因,觉得可能还有救。 第12章 我并不想做你的妻子 顾晚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了。 以前他不爱她,她想要得到他的爱,就乖巧听话,即使他外面彩旗飘飘,她也一次又一次原谅。 现在意识到他永远没可能爱她,所以想要离他远远的。 她只是爱他爱到绝望了。 就这么简单。 顾晚抬起头,认真而平静:“你可以换个省心的。” 她说完侧身,绕开他,往派出所门口走。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顾晚不想让傅骁霆追上她,加快了脚步。 可她是个女人,天生的弱势。 她还没出派出所的玻璃门,男人已经迈着大长腿追上她。 手臂被他抓住,就像是铁链,把她箍得哪里也去不了。 她只能跟警察告状说傅骁霆强迫她。 但警察因为她刚才打架斗殴,傅骁霆以她丈夫身份领的人,警察反倒教育她:“顾小姐,跟你老公回去好好过日子,别再寻衅滋事了。” 她忍不住反驳:“是别人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警察一脸严肃:“你防卫过当,对方骨折了。” 顾晚语塞,那个辣妹装现在在住院。 打辣妹装之前,没想到辣妹装那么不扛揍。 她当时本来心情不好,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好在对方先动的手,警察从轻处理,她只是赔了八千多。 顾晚还想跑,被傅骁霆控制着,擒上车。 一路上,她背对着他,挨着车门看着窗外。 可夜色太沉,路边的大树又太葱郁,仿若将霓虹吸收,外面昏昏暗暗。 比起窗外的风景,车窗上傅骁霆深邃立体的轮廓更加清晰,模模糊糊的五官别样好看。 她常偷偷看他,恨不得他无处不在,现在却只想躲他,其实很懦弱。 顾晚放纵自己的懦弱,除了这样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她干脆环胸靠着椅背,仰靠着,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一抹温热贴上她的侧脸,将她的头靠在质地极佳的衬衫上。 她根本没睡着,可能傅骁霆以为她睡着了,所以让她靠着他睡。 装着爱她好几年,有些行为他习惯了。 如果不是他偶尔在外面找个女人让她清醒清醒,她可能也会以为傅骁霆对她多少有点爱意。 顾晚睁开眼,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的胳膊,重新坐好。 傅骁霆看向司机的方向。 “你先下车,我开车回去。” 他吩咐司机,嗓音淡淡的,却带着磁沉的威严。 司机忙靠边停车,然后麻利地离开。 没了旁人,傅骁霆揉了揉眉心。 “晚晚,说说你的条件,我想有效的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没有太多时间和心力陪你闹。” 他开门见山。 顾晚听出是谈判,傅骁霆很擅长。 她看着挡风玻璃上的平安福挂饰,这是有一次连着下雨一个多月,他腿疾复发,又要坐轮椅,她去庙里帮他求的。 平常她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就是顾着他,学着洗衣服,打扫卫生,按摩…… 想着法子讨他欢心。 她第一次做别人的妻子,很努力地在扮演妻子的角色。 现在想想,其实傅骁霆不需要的。 傅家的佣人很多,术业有专攻,他们肯定比她做得更好。 顾晚笑了声:“你让我全面接管花好,我可以继续陪你演戏,其他的,互不干涉。” “不让你接管花好是你父亲的意思,他没把章给你,就已经说明一切。” 傅骁霆很公事化地在阐述一个事实,又薄凉地说:“换条件。” 顾晚的目光从平安福上收回,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呀,我要你今天买给白素素的那枚粉钻,如果你能把它给我,我可以考虑一下相安无事。” “我会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傅骁霆说完拿出手机,手机被顾晚纤白的手指按下。 她摇摇头,斩钉截铁:“我就要她那个。” 傅骁霆没有多余的表情:“你非要跟她争?” 顾晚冷冷地勾着红唇,眼尾抹着一点不甘。 她其实只是试探一下傅骁霆,即使傅骁霆把钻戒还给她,她也不想再跟他过。 可现在看来,他只会顾及白素素的感受,压根不会考虑她。 “不是你帮她抢了我的吗?傅骁霆,你把她不要的钻戒给我,我当然也不要。现在我自己买一个,你却为了给她的面子,把我的脸放在地上摩擦,你不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 淡然如眼前的男人,眸光倏然暗了暗,声音混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意:“你买了一个?” 顾晚看到他的反应,像是不知道那枚钻戒是她的一样。 她嘲讽:“是啊,你给白素素买的那枚钻戒就是我先买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AR的人跟我说,是你给他们打的招呼,他们才借给白素素的。” 逼仄的车厢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傅骁霆从手边拿出一个首饰盒。 他打开,里面是上次被顾晚扔掉的婚戒。 她知道他去找了。 在去公司的路上,她看到那个荷塘被人扫荡过,荷叶七零八落浮着,一幅惨败。 傅骁霆沉沉地开口:“这不是白素素不要的,是我妈留给我妻子的,不要再弄丢了。” 顾晚怔了怔,惊讶了下。 傅项天,游苏。 XTSS,项天苏苏? 原来是他妈妈的遗物。 所以……那天他才那么失态。 无名指的冰凉从指尖滑过骨节,最终到底,又将顾晚套住。 钻戒如她的婚姻,她无法捂热这块坚硬的石头。 顾晚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什么都是傅骁霆说了算的。 她并不想亵渎一个过世已久的人,但她想利用傅骁霆对他母亲的敬重,让他明白她的立场。 在傅骁霆给她戴上钻戒后,她抬手,拨了拨,钻戒掉落在地。 因为落在地毯上,无声。 在无声中,顾晚头顶一片也是沉静的,她感觉不到傅骁霆像上次的怒火。 可就是这股沉静,无形中让她心里怕怕的。 她双手撑着柔软的坐垫,摊开的手指稍稍用力,勉强镇定:“我并不想做你的妻子,也是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婚姻自由是我的权利。” 顾晚说着从包里拿出个小袋子,放在车座的坐垫上。 “章子还你了。今晚我想静一静,你去其他地方住。” 她用全身意志控制自己下车,尽量洒脱些,不那么怂。 顾晚下车后,车窗缓缓打开了。 傅骁霆深沉的目光跟随着走进夜色里的女孩。 当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倾身捡起地上那枚钻戒。 他敛着眸子,指腹轻轻掠过上面微不可察的痕迹。 悠扬的铃声在车厢内响起。 傅骁霆撩开眼皮,一层淡色将浓色覆盖。 他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从容淡然地摁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白素素柔声说:“哥哥,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买钻戒应急,今天我可能就拍摄不了了。你明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去船宴吃饭,表示一下感谢啦。” 傅骁霆神色冷漠,声音却是温和的:“有空。” 他又问:“今天那个戒指预订的人是晚晚?” 白素素吃惊:“啊?我特意问了柜台小姐,柜台小姐说不知道预订的人是谁,只有珠宝师知道,所以让珠宝师去联系的。” 她有点着急:“晚晚生气了?那我明天把戒指还给她。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影响到你跟晚晚之间的感情。” “没关系,还不还你自己做主。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 傅骁霆白皙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敲片刻。 他上了驾驶座,发车离开。 手机闹钟滴滴作响,顾晚整个人盖在被子里。 失眠到四点多才睡着,七点半又要起来去上班,简直要命。 到了公司,宋冉看到她的熊猫眼,挺过意不去。 “昨晚在陪客户,陪到凌晨两点,今天还要去陪一顿,对方点名让你去。” 顾晚转着笔:“哪个客户?” “百辰,今晚约在船宴。你……”宋冉指着她的熊猫眼:“再用点遮瑕膏吧,毕竟去了就是花好的门面。” 第13章 你带你妹,我跟我叔 顾晚拿着小镜子照了照,最近可能是水逆,身体就没好过。 晚上,顾晚跟宋冉带着几个公司同事早早地到了船宴。 因为百辰是花好的大客户,所以宋冉特意选了京市的高档餐厅。 顾晚想去洗个手,于是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到了盥洗台旁,抬眼看到镜子里出现一张粉嫩的脸。 对方可能觉得脸还不够粉嫩,正在辛勤补妆,突然在镜中跟她对视了。 “晚晚,好巧啊。” 冤家路窄,顾晚只能这么想。 她没理会白素素。 白素素却亲昵地走到她身边:“我还想着约你呢。” 她抬起的手,上面戴着本来是顾晚预订的粉钻:“哥哥跟我说了,这是你先预订,他虽然跟我说不用还给你,但我还是不想抢你的东西。” 白素素将钻戒取下来:“晚晚,对不起,你不要跟哥哥闹脾气了,哥哥其实还是在意你的。” 她是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顾晚被她创到了。 她接过她那枚粉钻细细地看着,挺漂亮的。 她把粉钻戴在空着的无名指上试了试,尺寸刚好。 但下一秒她就把钻戒取下来,朝白素素一丢。 白素素猝不及防去接,样子有些狼狈。 顾晚淡淡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她两根手指夹着银行卡递到白素素面前。 “戒指你自己戴着,现在转六百万现金给我吧。” 白素素明显脸色变了变,看起来有些为难。 顾晚轻嘲:“不是说不想抢我的东西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晚晚,我没那么多钱。”白素素低着头,局促不安。 “六百万都没有,你哥哥对你有点抠啊,上次你哥哥找的女人,一口价给了人家八百万呢。” 顾晚上上下下打量着白素素,像是在看货物:“是不是你没把你哥哥伺候好啊,所以卖不到好价钱?” 白素素粉嫩的脸变得红通通的,她咬着唇,目光落在顾晚的无名指上。 “晚晚,我爱哥哥,跟钱无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哥哥,不求名分。如果我真想抢哥哥的话,在你之前,哥哥把他妈妈留给他的钻戒给我的时候,我就收下了。” 这些话让顾晚有种被人在心口上拉了屎的感觉,恶心到了。 “哦,原来是纯爱啊。” 她伸出手,冷笑着鼓起掌来:“感动到我了。那你把钻戒卖了吧,凑齐六百万打在我账上,钱没到位,我可是又要跟你哥哥闹的,为了哥哥心情愉悦,你要加油哦。” 顾晚说完,撞开白素素,洗手去了。 她抬眼,镜中,白素素背对着她在擦眼泪,然后跑了出去。 在回包厢的路上,手机“叮”的一声响。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到账六百万,傅骁霆转的。 白素素告状的速度还挺快。 看着那串数字,顾晚心里的刺好像扎得更深。 她以为会慢慢不再疼痛的,却发现不是,好像越来越痛。 她立马收了手机。 包厢里,百辰的人到了,还多出个突兀的人来。 顾晚看着那人,黛眉微蹙。 周温瑾,又是他。 周老六一身多巴胺配色,那张脸也驾驭住了。 他骨头懒散,没一点坐相,修长的手臂悬挂在椅背上,叉着腿,正在跟人聊天。 百辰的人挺拿他当回事,副总裁都在冲他溜须拍马。 由此可见,周家在京市的份量,这么个混不吝也被人争相奉承。 顾晚进屋时,所有人朝她看过来。 周温瑾也斜觑着她,勾着唇笑,身上蒙着厚厚一层的痞气:“小晚侄女,坐到叔叔边上来。” 他右手边空着个位子。 顾晚没推诿,在他身边落座。 为了生意,她还很给他面子:“温瑾叔。” 周温瑾大抵没想到顾晚会这么叫他,怔愣几秒,得意起来。 他对众人不正经地笑说:“我侄女,以后我罩着。” 他说着话,开始点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也不怕肺管子熏成腊肉。 顾晚很反感二手烟,在里面跟做了神仙似的,脸上的假笑是咬着牙才挂住的。 周温瑾冷不丁偏头看她:“怎么笑得比哭得更难看,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顾晚持续假笑:“没有呀,我笑起来就这样的。” 周温瑾低头灭了烟头,他勾了勾唇,又点了根香烟。 一桌人吃吃喝喝,跟百辰的生意算是定下来了。 散场时,顾晚喝得有点飘,走路在绞麻花,有些神志已经出走。 宋冉准备送她,却被周温瑾拦下:“我送小晚回去,还想跟她叙叙旧。” 顾晚和宋冉面面相觑。 这次周温瑾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周家入股百辰,派周温瑾在百辰做管理。 说明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顾晚不好拒绝。 宋冉不放心,暗地里跟她说:“听说这家伙从牢里出来后,疯狂把妹,江湖人称一夜九次郎,他不会是对你有想法吧。” 虽说不能歧视改造过的犯罪人士,但顾晚一颗心确实七上八下的。 “等会跟你共享定位。” 宋冉点头。 顾晚跟着周温瑾走了。 两人到了饭店门口,一辆夸张的加长豪车在等着了。 周温瑾亲自给顾晚开了车门。 顾晚上车一看,车里的装饰奢华无比,还跟周温瑾一样骚包。 司机发车准备离开时,突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横着停在周温瑾的车前。 司机连忙按喇叭,迈巴赫没反应。 车上下来一个的男人。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冷漠矜傲,身上仿若披着寒霜。 车里,顾晚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正在看周温瑾车里的稀奇玩意,却见周温瑾开了点车窗,勾着邪肆的笑意。 这时,顾晚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傅骁霆。 不想接。 挂了。 “怎么不接电话?”周温瑾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他估计坐牢坐久了,没怎么晒过太阳,白得像白瓷器,在这样一张脸上,浅淡的笑也显得他好像也很浓。 顾晚随口道:“骚扰电话。” 她见车没动,问:“怎么还不走。” 她想早点回家,跟周温瑾待在一起,提心吊胆的。 周温瑾又往车外面看:“出了点状况……” 他还没说完,顾晚的手机又响了。 她再挂,怕周温瑾多问,调成静音。 电话又打进来了。 顾晚烦,拉黑! 她刚把傅骁霆拉黑,就听到有人在敲车门。 周温瑾开了车门,顾晚朝门口看去,竟然看到了傅骁霆。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冷冽的目光径直朝着她穿射过来,那目光锋利如利刃,将她一寸一寸削开,令人毛骨悚然。 “下车!” 沉闷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的夜风灌入顾晚耳中,她没动,也不知道是怕是倔。 “哥哥,晚晚在车上吗?” 听到白素素的声音,不管是怕是倔,都变成了厌恶。 她一呼一吸间都有点酒气:“我不下车,你带你妹,我跟我叔,井水不犯河水。” 第14章 做出亲密的行为,只为了对她发号施令 顾晚的话,车里车外五个人,除了司机吃瓜吃不明白,其他人各有各的理解。 周温瑾低着头摸烟盒,抽出一根来,递给傅骁霆。 他不厚不薄的唇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抽一根?” 傅骁霆看着细长的香烟,没接,只是沉声说出一个名字:“周温瑾?” 他不像在跟其他人说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周温瑾从二十一岁住监狱,一住就是六年,傅骁霆居然认识他,他觉得不正常,他们并没有交集。 他正想着,下一秒,被傅骁霆拽着衣领从车上拖下去,右脸重重地挨了一拳。 一拳过后,周温瑾撞在车上,大掌撑着车窗,屈指,擦了擦嘴角,看着关节处沾染的血迹。 他扯扯嘴角,也不恼,低低地笑了声:“傅总,拳头挺硬。” 有些人打人会是愤怒或者失控的,但傅骁霆不一样,他眼中透着沉稳而冷静的光芒,仿佛这一拳,打得很理智。 他清冷的警告:“不要再妄想碰她。” 简单的几个字,什么都没点破,却什么都说了。 “再妄想”让周温瑾明白。 傅骁霆知道顾晚和他在国外的事,这一拳他认了。 不过他既然回国了,对顾晚,自然不会放手。 他欠她的。 傅骁霆在外面找女人,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刚好顾晚把他们在国外的事忘了,他还有机会弥补她。 “我周老六想碰谁就碰谁。” 他吊儿郎当地与傅骁霆对视着,颇有种天王老子也别想管他的架势。 另一边,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顾晚懵了一下,她没见过傅骁霆打人。 她匆忙下车,司机也紧跟其后去扶周温瑾。 而此时傅骁霆堵在车门口,她喝多了走路不稳当,撞在他身上。 顾晚身子往后仰,被傅骁霆勾住细腰往怀里带,贴在他如一堵墙似的胸口。 她很生气:“你凭什么打人?” 傅骁霆控制住摇晃的女人,不许她离开自己:“勾搭我老婆,不能打?” 顾晚呵呵冷笑两声:“是不是我也可以把你养在外面的女人通通打一顿?” 这时周温瑾别有深意地瞥了眼傅骁霆身后的白素素:“傅总,看样子在外面养了不少啊,不如让一个给我。” 白素素认出周温瑾,吓得挨傅骁霆近了些,寻找安全感似的,抓住他的胳膊。 她恐慌地说:“哥哥,昨天就是这个人骚扰我。” 傅骁霆却没过于在意这件事,只道:“我让秦帆送你回去。” 秦帆是傅骁霆的特助。 意味着傅骁霆今天会跟顾晚走。 白素素垂着眼,掩盖失落:“没关系,哥哥,你带晚晚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这么说,傅骁霆改口了:“这么晚了不安全,等会我送你。” 话听到顾晚耳中,还是那种心里紧揪着的感觉。 不许她跟男人出入,却可以自己左拥右抱。 此时他们三个还真有这种意思。 白素素亲昵地抓着他,而他抱着她。 顾晚感觉在这样的组合中很恶心。 她看向被傅骁霆修理过的周温瑾:“温瑾叔,你不是说会罩着我吗?我现在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周温瑾本是没个正形地站着,一下子挺直了腰背。 “既然小晚开口了,叔叔一定会满足你。” 顾晚以为他会为自己跟傅骁霆打架,但周温瑾却去拉白素素的手腕。 这老六声东击西。 傅骁霆不加思考,做出选择。 他松开顾晚,挺拔地站在白素素跟前,对周温瑾冷声道:“你找死吗?” 顾晚趁机拔腿就跑,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钻进去。 傅骁霆压根就没追,他只是悠悠地回过头,看着她上出租车,然后就不看她了。 他不过是不想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而已。 至于她安不安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晚坐出租车回了家。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她一身刺鼻的烟味,闻着不舒服,立马去洗了澡。 因为喝了酒,脑袋很沉,她泡在浴缸里过于舒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耳边嗡嗡作响,一股股热浪吹在额头,脸颊,耳根,脖子……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从浴室出来了,穿着睡裙,躺在傅骁霆的怀里。 她刚才睡得有多死! 此时傅骁霆正在帮她吹头发,吹风机开的是最小档,响声不大,暖烘烘的。 卧室亮着小灯,并不刺眼。 男人的专注力在她的头发上,他半垂着黑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铺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暖灯揉碎了他平日里的威严,精致完美的五官,呼应着他眼角的一颗泪痣,显得很柔和。 有一刻,她产生了错觉,觉得眼前的男人骨子里很温柔,温柔得不像样。 但她也很清醒,不管他多温柔,他的温柔都不会属于她。 顾晚要收回视线时,无意中发现傅骁霆眼睛眨了眨,紧跟着又眨了眨。 因为他眨眼的频率比较高,长而微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振翅的蝴蝶。 这样的傅骁霆她没见过。 顾晚怕自己犯浑,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想从他怀里起身,却被傅骁霆不差一秒,精准地扣下。 “醒了。” 他关了吹风机,放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几根散在她脸上的长发。 顾晚去掰他扣住她的那只手,声音有点冷:“我要去睡觉。” “好。” 他嘴上这么说,却不放开她。 顾晚在体力上干不过他,不耐烦地看了看他控制自己的手,示意他松开。 傅骁霆仍是抱着她,不过起了身,朝着大床上走。 他俯身把她放在床上,没有立马离开,手指穿梭过她的长发,轻挠:“以后不要跟周温瑾往来,记住了吗?” 发梢的香味扩散,在他们鼻间萦绕着。 顾晚在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当做很多事没有发生过,做出亲密的行为,只为了对她发号施令。 她学不来。 啪!傅骁霆被打得偏过头。 这一巴掌,是他早该得的。 顾晚没打太重,但他白皙的俊脸上还是有淡淡的红痕。 “傅骁霆,我对你还有什么价值,你直接跟我说,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但不要这么对我。” 男人挨了一巴掌,还是当这一巴掌没发生过,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神色淡淡的,在吩咐:“奶奶后天要回来,明天跟我回傅宅住,她应该想见你。” 第15章 鸿门宴 又是打在棉花上。 谈判无果。 顾晚拉过被子,蒙着脑袋,也没有回答傅骁霆的话。 傅老夫人后天要从寺庙回来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老太太给她打了电话。 被子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身上有关傅骁霆的触摸也没了。 顾晚以为今晚可能又是个不眠夜,但酒精催眠,一闭眼就睡着了。 醒来时,她又跟傅骁霆躺在一个被窝里。 傅骁霆还是爱抱着她睡。 她的后背靠着他胸膛,臀部贴着他结实的小腹,他的下颌线挨着她的颈部曲线。 两人的身体很契合。 以前她也喜欢这样睡,身后有人护着她,她有安全感。 可现在她觉得傅骁霆身上长了刺,他碰她,她就痛。 尤其当傅骁霆温热的鼻息洒在她耳垂的软肉上,她烦躁得不行。 她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他,拿开他的手往准备往被窝外爬。 不出所料,傅骁霆醒了,他一直睡得轻。 “去哪?” 他低沉的声线混着初醒的沙哑。 顾晚白眼翻到天上去,看不出她是要起床吗? 她不想跟他说话,继续掀被子。 人被捞了回去。 他们恢复了原来的姿势,这次竟然有点戳人。 男人早上有了某种自然的生理反应。 他温热的指尖在她腿侧游走。 她身上穿的睡裙是昨晚他给她换的。 傅骁霆喜欢她穿的款式,吊带,裙子很短,他也没给她穿内裤。 顾晚刚感觉大事不妙,傅骁霆就已经翻身把她压在床上,两只要反抗的手被他一只大手擒住,禁锢在她头顶。 她恼火:“我不愿意,你就是犯法的。” 傅骁霆捏着她的下颌,固定住她可能会乱动的脑袋:“你可以起诉我。” 他有恃无恐,然后低头含住她的唇珠轻吮起来。 他知法犯法,顾晚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他没说一个威胁的字眼,但她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她咬着牙,好生气,气得胸疼,感觉乳腺结节都结成块了。 “晚晚,乖,嘴张开点。” 男人沙哑又有厚度的声音说着诱哄的话,却不是诱哄的语气,而是强制命令。 顾晚不愿意,傅骁霆轻嗤,咬了她。 “啊……唔……” 她是很怕痛的人,痛呼的时候,开了一点牙关,他就得逞了。 只要她抗拒,他接吻的方式就是野蛮霸道地吸她,吸到她老实瘫软为止。 因为她不安分地扭动,裙子往上缩到她的腿根。 他压着她,两人贴得很紧,柔软的布料磨蹭着她。 顾晚无比排斥跟他这样的亲密。 “傅骁霆,求……求你,放开我。” 她很少对他说这么软的话。 傲骨已经一节一节被傅骁霆打断。 他还在亲她,但伸手把她的裙摆顺着她修长雪白的腿拉扯了下,让她没那么难堪。 绵长专制的吻持续了很久,傅骁霆才餍足。 他的欲望并没有解决,深邃的眸眼有两簇火苗在闪烁。 “服软了?”傅骁霆嗓音哑到了极致,他总是想驯服她:“以后要乖乖听话。” 顾晚紧抿着被他亲得红得滴血的唇,憋屈得不吭声。 傅骁霆看到她的模样,冷笑了声。 接着他翻身下床,进了浴室,很快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顾晚眼里还泛着情动的潋滟水光,如果真对这个男人俯首称臣,只会沦落成他的玩物。 她攥紧了拳头。 两天后,傅家老太太回来了。 老太太平常是个冷冰冰的人,因为吃斋念佛,更是飘着仙气,凡人勿进。 唯独偏爱顾晚。 当年如果没有老太太定乾坤,她和傅骁霆结婚没那么容易。 老太太一回老宅,没先回自己的住处休息,而是直接到了顾晚和傅骁霆住的院子,送了顾晚一个玉镯子。 “开过光的,专克小人。”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傅骁霆也在。 她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傅骁霆一眼,顾晚以为她所说的小人很有可能就是傅骁霆。 但老太太又说:“听说那死老头子害你住院了?” 小人是傅老爷子。 顾晚深知管住嘴,即使老太太对她再好,她也不能真在她面前说打小报告。 毕竟她是个外来媳妇。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嘴馋,吃虾过敏了。” 老太太凉凉地哼了哼,怕是心知肚明,也懒得拆穿她:“这宅子周围最近阴气重,得想个法子处理一下。” 顾晚闻言,感觉傅宅可能又有大事发生。 老人家虽然神神鬼鬼的,但顾晚也会细细琢磨她的话。 经验告诉她,傅老夫人可不是真的在说些封建迷信的事。 顾晚猜对了。 老太太回傅宅,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到的整整齐齐,包括住在外面的白素素。 来餐厅的路上,顾晚碰到蒋安琪,蒋安琪告诉她,老太太特意把白素素叫回来的。 白素素是傅骁霆他爸朋友的女儿,她爸妈车祸去世,就带回来养着了。 老太太对这个养孙女并不感冒,平常提也不会提一嘴,这次叫白素素回家是稀奇事。 本来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大家都在恭维老太太,还聊到老太太吃斋念佛的事情。 白素素也多了句嘴:“傅家现在的盛况离不开奶奶诚心向佛。” 这句话在话题中不算突兀,就一句马屁而已。 老太太性子冷,对所有人的马屁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未想只对把白素素的马屁做了回复。 “这些年我诚心向佛不容易,要是有人分担一下就好了。” 老太太好像是想拉个人一起吃斋念佛。 关键这话接在白素素的话后面的。 不管白素素愿不愿意,总不能让老太太的话掉地上。 她顺势说:“如果奶奶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每个月陪奶奶礼佛。” 老太太笑了笑,笑得并不亲切。 “礼佛就不用了,我看最近宅子里死气沉沉的,想着要不要办场喜事,热闹热闹。” 压力给到了白素素。 她能带来什么喜事,就只剩下出嫁这条路了。 一旁的顾晚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顿晚饭,是白素素的鸿门宴。 大家都看向了白素素,白素素在偷偷看傅骁霆。 其中的微妙都能嗅出点不寻常来。 傅老爷子妇唱夫随:“素素,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好好准备一下相亲的事,二十六了,该有个自己的归宿。” 他在表态,这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这下不少目光落在顾晚身上,白素素和傅骁霆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二老向白素素逼婚,尤其还是在老太太回来之后。 傅家谁不知道老太太一向偏袒顾晚,多半是以为顾晚告了黑状。 顾晚眼观鼻鼻观心,沉默是金。 这时傅骁霆给顾晚夹了一块牛肉,漫不经心地开口:“素素的事业刚起步,现在嫁人会影响到她的前程。” 顾晚看着他为白素素忤逆老爷子和老太太。 上次老爷子让他喂她吃虾,他半个字没替她说话。 第16章 他甘愿陪小三受罚 顾晚本来是喜欢吃牛肉,因为热量低。 但傅骁霆跟她秀恩爱是为了稳住老爷子,把她当成工具人,好帮白素素说话。 没门。 她把牛肉丢回傅骁霆的碗里。 主座上的傅老爷子没动筷了。 他黑着脸看向傅骁霆:“戏子的工作有什么好做的,不如在家相夫教子。” 傅骁霆安静地把顾晚丢进碗里的牛肉吃了,又给她夹蔬菜。 他嘴上半分不退让:“素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该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 一时间爷孙俩之间电光火石,在场的人屏住了呼吸。 在傅家也只有傅骁霆敢跟傅老爷子叫板。 他用四年接管本来是烂摊子的国外版块,又花三年掌控傅氏新兴产业的命脉。 有实权就有话语权。 他当众这么维护白素素,最难堪的是顾晚,可她不能拍案走人。 顾晚把他夹的青菜嫌弃地扒拉开,闷头吃饭。 那句“素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她脑子里转着。 她的事,永远都是傅骁霆说了算。 这时看戏的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愿意为傅家做点什么就算了,毕竟身上也没流傅家的血。” 又是句要人命的软刀子。 这话是逼着白素素从傅骁霆身后站出来了:“奶奶,傅家养育我二十年,在我心里,早就把你们当成我最亲的人,我会听爷爷的话去相亲的。” 她眼里都是委屈,咬着唇又对傅老爷子说:“爷爷,您不要为了我跟哥哥生气,哥哥只是担心我的工作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老太太气定神闲:“别别别,看你这么委屈,好像是我们逼你出嫁,到时候说我们傅家欺负外姓人。” 白素素强装微笑:“奶奶说的哪里话,是我心甘情愿的。” 傅骁霆到底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素素,我送你回公寓。” 白素素还真准备跟着走,却不想老太太又对她道:“素素,既然你刚才说想要礼佛,今晚,你就去祠堂守着吧,先看看你的诚意。” 这哪是什么看诚意,进祠堂哪有不跪的,分明就是变相地让白素素吃点苦头。 白素素没敢走,半撅翘的美臀又重新坐回餐椅上。 她红着眼快哭了,却只能弱弱地说:“好的,奶奶。” 这小孤女看着确实有点可怜,人都有同情弱小的本能,顾晚再次湮没在众人奇怪的眼神里。 在他们看来,是她让老太太出手的。 顾晚不在意,她没去过圣母院,不知道怎么做圣母。 傅骁霆又只教她耍狠,所以她肚子里就一副铁石心肠。 白素素被逼出嫁又被教训,她只有大快人心。 吃过晚饭,傅骁霆没跟顾晚回住处。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拿着勺子挖西瓜吃。 蒋安琪来了。 “晚晚,你去趟祠堂吧,骁霆要是真跪一夜,估计腿疾又要犯了。” 顾晚舀西瓜的手顿了顿,不回家是在陪白素素罚跪啊。 她继续吃瓜:“他要跪就让他跪呗。” 蒋安琪戳顾晚的脑门:“白素素越可怜,骁霆越心疼。你这头倔驴,不能软一点吗?” “我软不软,也要看男人配不配吧。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我要为只花孔雀去争宠啊?他是让我当皇后,母仪天下了吗?” 顾晚把西瓜掏空了,推到一旁。 蒋安琪哭笑不得:“平常看你处理公司的事挺机灵,怎么在感情上就跟你这西瓜一样,没瓤呢,你总不会还想跟骁霆离婚吧,离婚对你可没好处。” 顾晚咬着勺子,在这宅子里,有些话不能跟西瓜籽一样全部吐出来。 虽然蒋安琪对她不错,但说不定今天也是来套话的,想看看她的态度。 “小妈,洗胃那次已经把我离婚的小心思洗干净了,现在哪敢再胡来?” 蒋安琪笑了笑:“那就好,今晚你还是去一趟吧,回不回来就是他的事,宅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免得别人跟我一样,以为你要离婚。” 顾晚明白了蒋安琪真正的来意,这别人还包括傅老爷子,她可不想再去洗胃。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妈提醒。” 蒋安琪走了,顾晚收拾了一下去了祠堂。 祠堂外。 顾晚听到了白素素幸福的欢笑声:“哥哥,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要对你这么好。” 她走到打开的窗外往里看,白素素面前放着很多精致的小零嘴,她正娇羞地吃着梅子。 梅子吃在白素素的嘴里,却好像酸到了顾晚的心里。 她想起自己那次被陷害罚跪的事情来,一天没给饭吃,傅骁霆一眼都没去看过她。 晚上被傅骁霆带走后,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自己点了个外卖。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顾晚不想再进去了,朝祠堂院外走。 庭院里,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晚晚,来找骁霆啊?” 温如春风。 是傅骁霆的小叔傅横,三十出头的年纪,清瘦儒雅,文质彬彬。 他是傅老爷子的私生子,十几年前才回的傅家。 傅家长辈就三兄弟。 傅骁霆的父亲傅冲是老大,常年在外出差,休闲娱乐是玩女人,据说每地方就养一个老婆。 老二傅领是个野心写在脸上的狠角,跟傅骁霆叔侄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是利益面前无亲情。 唯独老三傅横看起来不慕美色也不爱名利。 他成日里专心捣鼓古玩,也因为他这个爱好,跟傅家老太太的关系还不错,甚至比起另外两个亲生儿子,老太太更愿意跟这个私生子多说两句话。 不过跟傅骁霆久了,顾晚也明白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她撇去心头的低落,冲着傅横笑了笑:“想叫他回去休息,怕他的腿出问题。” “怎么不进去……” 傅横正说话,祠堂里又传来白素素的笑声:“哥哥,番茄味的薯片很好吃的,你真的不吃吗?你不吃的话,我就都吃光光了哦。” 她跟傅横交谈的声音不大,隔得远,里面应该听不到。 白素素的声音却比以往都大,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傅骁霆跟她一起跪在祠堂。 顾晚苦笑。 傅横识趣地不再继续刚才的话,还替傅骁霆挽回了句:“素素跟骁霆关系比较要好,你别多想。他肯定是很爱你,我没见他为谁掉过泪,你是第一个。” 由此可见,男人为女人哭,是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傅骁霆做了那么不好的事,大家还以为傅骁霆爱她。 顾晚沉默了。 傅横叹口气:“进去吧,骁霆要是腿不舒服,累得也是你。” 没毛病。 这几年,傅骁霆只要犯病,都是顾晚在身边照料。 他不喜欢佣人伺候,尤其是比较隐私的事情。 顾晚当着傅横的面,也只能回头做做样子,她想傅骁霆是不会愿意跟她走的。 傅横跟着她,两人再次回到祠堂。 顾晚准备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傅骁霆的声音。 “素素,我对晚晚有责任,无法给你承诺。我也不想你做傅宅的金丝雀,在外面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奶奶那边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第17章 不要爱我,不值得 傅骁霆的话很精准地落在顾晚和傅横耳中,一字不差。 顾晚推门的手顿住,责任?金丝雀? 她好像懂了傅骁霆为什么不愿意跟她离婚的真正原因了。 他可能真的是个讲诚信的人,这份诚信是对她爸爸的承诺。 同时他也需要一个老婆,把她留在傅宅,一举两得。 她看向傅横,眼神是,还有开门的必要吗? 可能傅横也觉得再说什么有点过于昧着良心,缄默不语起来。 祠堂里,白素素没刚才那么开心:“哥哥,以后我是不是不能跟你走太近了?我一直让着晚晚,可晚晚总是针对我,这次还把奶奶搬出来。” 傅骁霆淡淡地回道:“不用管她。” 白素素开始带着哭腔:“今天那个周温瑾又来骚扰我了,他跟晚晚走得近……” 她又顿了顿,解释:“哥哥,我其实很想跟晚晚处好关系的,不想让你为难。” “嗯,我知道。” 在祠堂外两人翻译过来白素素的意思就是—— 我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但我怎么样不重要,哥哥最重要。 如果傅横不在,顾晚可能会进去好好修理白素素,当然结果就是自己又被傅骁霆修理。 但傅横在,顾晚得保全自己。 从上次被傅老爷子教训的经验中,她得出一个结论,是非是权势来判断的。 老爷子在她跟白素素之间会选她,但在傅骁霆和她之间会选傅骁霆。 孙子是自己的,孙媳妇就不一定了。 她被傅骁霆修理不至于损坏肉身,被老爷子修理那就生死不详。 顾晚发现自己跟傅横有种默契,两人没说一句话,却同时朝一个方向走。 他们出了祠堂,傅横说自己新收了几件古董玩意儿,要拿去给老太太看,问顾晚要不要一起去。 估计他是看到她失魂落魄,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晚本想拒绝,傅横又补充一句:“是我爸让我来看你有没有来祠堂的,一起去我妈那边,我还能帮你正个名什么的。” 友谊之手。 顾晚点了头:“谢谢小叔。” 两人去了老太太院子里,傅横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没道傅骁霆和白素素的是非,只说顾晚在门外守着傅骁霆,被他叫来老太太这儿的。 一个“守”字,将一切和谐。 * 傅骁霆是半夜回来的。 回来之后,洗完澡,一上床又抱着顾晚睡。 他动作很轻,但顾晚最近睡眠质量不好,还是醒了。 顾晚动了动身子,往外面挪:“我有点热,别碰我。” 如果是之前,傅骁霆没这么好说话。 但今天她挣扎两下,就挣脱开他了。 她无意间碰到他手心的时候,发现他手心出了很多汗。 顾晚没做理会,她不想管他,瘸了死了都是他活该。 凌晨的时候,顾晚在床上翻个身,不小心碰到了傅骁霆,他发高烧了,像团火。 她叫了傅骁霆几声,男人没反应,他昏迷了。 终究人命关天,顾晚打了急救电话。 傅骁霆是老毛病,上午就出院了。 他的主治医生建议他近期坐轮椅,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次顾晚不想亲力亲为地照顾他,找了几个专业且昂贵的护工过来,自己去上班了。 等下班回家的时候,几个护工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顾晚问情况。 一个护工说:“傅先生不让我们靠近他,在里面砸东西。” 护工话音刚落,顾晚就见一个玻璃杯从里面砸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沉闷的男人声音:“都给我滚。” 听着并不愤怒,但傅骁霆有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顾晚让护工们离开。 她走进屋里,正巧傅骁霆又是一个玻璃杯砸了过来,要不是顾晚躲得及时,她就要跟这个玻璃杯比硬度了。 傅骁霆看到来人是顾晚,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拿着的杯子,俊美无俦的脸上除了冷淡,没什么不高兴。 他身边也不是没有人,站着他的特助秦帆。 而他手边有一个小推车,小推车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模一样的玻璃杯,像是搞批发买来的一样。 顾晚不记得自己买过这样的东西,傅骁霆更加不会添置这样的小物件。 不用想,是傅骁霆让秦帆准备的。 秦帆见顾晚进屋,挂着职业微笑,稍稍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傅骁霆公事化地说:“傅总,我下班了。” 傅骁霆抬手,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算是许可。 秦帆推着小车走了。 屋里只剩下顾晚和傅骁霆,还有一地狼藉。 看地上玻璃碎渣的数量,他应该是踩着点,等她回来开始砸的。 砸一天的话,他可能已经被玻璃渣子埋了。 这时傅骁霆自行操作着轮椅到了顾晚身边,捉住了她的手:“怎么手这么凉?” 他把她两只手捧在掌心里。 这种人真的脸皮厚而无形。 一边心安理得,光明正大跟白素素卿卿我我,一边对她死缠烂打,还想亲密无间,当无事发生。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超过他,只能比他更不要脸,但顾晚做不到。 顾晚没搭理他的话,想抽回手,没抽得动。 她不挣扎了:“如果你不想要护工,我可以问问白素素有没有时间来照顾你。” 她不想做这个伺候他的冤大头。 白素素明知傅骁霆腿有毛病,还让他陪着跪,只为了给自己长脸,那这份差事就应该她善后。 傅骁霆随口道:“素素要录综艺,没必要麻烦她。” 顾晚心里堵得慌,那就有必要麻烦她? “我也要忙改建的事。” “那就不要改建了。” 这像是一记闷棍打得顾晚脑袋嗡了一下。 傅骁霆的常规手段,如果她不照顾他,他就会停了改建。 空气安静下来。 嗒、嗒、嗒…… 门开着,拐杖的声音特别清晰。 老爷子来了。 傅骁霆抓着顾晚的手,用了点力气。 顾晚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跌倒他身上。 他搂住着她的腰际控制住她,腾出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往上送:“不要爱我,不值得。” 顾晚微微错愕,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是啊,她的心机他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傅骁霆心里明镜似的,安静地看着她一个人各种演…… 她微张着唇,屋外的夕阳照进来,给她粉嫩的唇和藏在里面小巧的舌尖镀上一层亮色。 她想说什么,傅骁霆忽而低了头,与她贴近,探入,索取,发出情色的轻响。 第18章 帮他洗澡 顾晚知道他们接吻只是逢场作戏,等老爷子进来看到这一幕就会结束。 但傅骁霆的舌头不老实。 外面的拐杖声越来越近,顾晚没法子推开他,只能任由他纠缠她。 傅骁霆想要吻技好的时候,可以吻得她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譬如此刻。 顾晚回应了男人柔波似的吻,当做告别她早已暴露无遗的暗恋。 傅骁霆的意思很明确,他们没感情戏,是捆绑的利益体。 他从未动摇过他的初衷,是她生出了非分之想。 男人吻得更加热烈,泛起的柔波起了浪花,将她席卷,让她沉沦。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纵情地接吻了,这些日子都是他强吻她。 他用强就会吸她卷她,带着征服欲。 她怕疼,也不喜欢低人一等,所以不喜欢。 拐杖的声音突然停了,吻戏也结束了。 傅骁霆离开她的唇,没看门口。 他薄唇上泛着缠吻后水光:“晚晚,我只爱你,对素素没那种意思,只有兄妹之情,原谅我好不好?” 很温柔的声音,深情得仿若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眼却薄情得要命,情爱于他真的只是工具。 顾晚的心被他一句真挚的“不要爱我,不值得”打入万丈深渊,又被他一句虚伪的“我只爱你”凌迟。 他抱她很紧,在等着她的回答。 顾晚眼眶微热,万般艰难地开口:“好。我们好好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她的心痛到了极致。 她想,过去,未来,不会有比现在更痛的时候。 外面传来傅老爷子的轻咳声,两人朝着门口望去。 除了老爷子,老太太也来了。 这对老夫妻是最怕她和傅骁霆离婚的,至于为什么怕,顾晚暂时也没找到原因。 看到他们两个你侬我侬,平常只会板着脸的老爷子都浅笑了下:“好好在一起就好。” 他又对傅骁霆训斥:“都多大的人了,还砸东西,耍小孩脾气,成何体统。” 傅骁霆只回了句:“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则叫来佣人打扫卫生,也没跟老爷子一起离开,而是拉着顾晚说了好一会话。 送老太太到门口时,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顾晚说:“奶奶懂你的心情。” 她也被傅老爷子背叛过,才会有傅横的存在。 顾晚垂着眼。 老太太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但奶奶也相信,骁霆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了,奶奶。” 送走老太太,顾晚回到房间,佣人们打扫完卫生已经都离开了。 书房的门开着,她站着的位置能看得到他坐在书桌前在工作。 有些话说开了,顾晚一时有些不自在。 因为傅骁霆行动不便,他们没去餐厅吃饭,就在自己的住处吃的。 餐桌上,很安静。 顾晚埋着头没夹菜,干吃米饭,心事重重地在想事情。 突然傅骁霆给她夹菜,她吓一跳,碗掉在地上。 很尴尬。 “不好意思。” 顾晚说了这么一句客套话,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碗,捡着捡着,傅骁霆操作轮椅到了她跟前。 顾晚的余光看到了轮椅,一时走神。 “啊……” 软白的手指被割破,口子很小,冒出小血珠来。 傅骁霆倾身向她,捉住她的手腕,从餐桌上拿了一张柔软的纸巾帮她止血。 “疼不疼?” 男人在看她的伤口,长长的眼睫毛藏住了他的眼神。 “不疼。”顾晚想要收回手,没收得回来。 他的触碰让她很不自在,就像暗恋被戳穿,朋友都做不成的那种感觉。 现在她看到他就想躲起来。 “我收拾一下,你先吃饭吧。” 顾晚又用了用力气。 傅骁霆却牵着了她的手:“先去上药。” 她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只是破了点皮。” 可傅骁霆很坚持,他拿了医药箱,帮她粘了一个创可贴。 顾晚看着创可贴,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跟我来。”傅骁霆朝着书房的方向走。 顾晚很乖巧的跟上去。 他到了书房,打开书桌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珠宝盒出来。 不是上次在车上那。 珠宝盒被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傅骁霆拾起她的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钻戒很合适她的尺寸,这次他用心了。 “不许再扔了。” 他看起来很严肃,可能她再扔掉,他会很生气。 这枚钻戒镶嵌的虽然也是蓝钻,但顾晚知道,不是他妈妈留下来的那颗钻石。 那颗钻石陪了她三年,她认得。 “好。” 顾晚轻声答应下来,就像是她答应他,原谅他,跟他好好在一起一样。 傅骁霆放开她的手:“你出去吧。” 如同走完了合作事宜的流程,顾晚退场了。 她走出书房,当出了门后,长舒一口气。 本来就是要结束的,现在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当她准备去餐桌旁收拾的时候,佣人已经快收拾好了。 应该是傅骁霆叫过来的。 晚上,傅骁霆要洗澡,顾晚帮他放了洗澡水。 他坐在轮椅上,她躬身帮他脱衬衫。 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 当白衬衫所有的纽扣都散落时,匀称有致的身材显露在顾晚眼前。 傅骁霆经常锻炼,肌肉线条很流畅,身体也是硬邦邦的。 顾晚的手指倾身去帮他将衬衫退下来,两人靠近了些,她的长发散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傅骁霆看着她的侧颜,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明艳的五官,充满朝气,脸庞小巧精致,他的手掌轻易就能捧着,然后对她做点什么。 此时浴室灯光的光亮洒落在她漂亮的侧颜上,傅骁霆深邃的目光里便只剩下她粉嫩的唇。 顾晚不知道傅骁霆在看她,在他面前蹲下身体,帮他解开皮带金属扣,这些她都很熟练。 他和她亲密的时候,喜欢她帮他解开皮带,然后再去解西裤的纽扣。 虽然他们经常坦诚相待,但当顾晚真的将他脱光时,她还是会浑身不自在, 她扶着傅骁霆躺在浴缸里,问了句:“水温可以吗?” 说话能化解一点暧昧不清。 第19章 苦命鸳鸯一起淋雨 “可以。”傅骁霆回,嗓音微哑。 顾晚挽起了头发,伏在浴缸旁,水中滴了精油,散发着淡淡的迷迭香味。 因为她喜欢这样的清香,所以沐浴用品都是这款的,傅骁霆平常对这些没什么喜恶。 她拿毛巾帮他擦身体,若是以前,她可能会跟他一起洗算了。 他们一起洗澡的日子也很多。 在这个浴缸里做过很多欢愉的事情。 即使他有时候腿不方便,她要是把他洗硬了,他就会让她帮他解决。 顾晚帮他洗完上半身,再洗下半身的时候,她洗得很快。 帮傅骁霆擦完身体,顾晚去开了花洒,等水热了又扶着傅骁霆去了花洒下。 浴室是按照傅骁霆的身体情况设计的,旁边有扶手。 他扶着扶手,自己勉强能走到花洒下去。 在扶傅骁霆的时候,蹭在他身上,顾晚衣服上湿了一大块,连带胸口也浸湿了。 她穿着雪纺裙,裙子一吸水,就变成了半透明,紧贴着身体。 轻薄款的内衣影子显露出来,还有若隐若现柔软的轮廓。 傅骁霆冲洗完,关了花洒,看向她时,性感的喉结丝滑地滚动了一下。 顾晚帮他擦身体上的水,穿内裤,穿浴袍。 突然傅骁霆身子晃了晃,朝她胸前栽倒。 她本能地想要撑起他,抱住他精瘦的腰。 但男人太重了,她没撑得起,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傅骁霆被她带得也往前,好在她身后是堵大理石墙壁。 她靠在墙上,后脑勺被傅骁霆的大手护住。 傅骁霆的浴袍还没来得及系上,他撑着顾晚站直,袒露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小脸,好闻的迷迭香萦绕在她鼻间。 他俯首,沉沉地问道:“没事吧?” 温热的气息洒在顾晚的额间,胸刚才被傅骁霆的头挤压了一下。 痛死了。 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顾晚敛着眸眼:“没事。” 声音有点颤。 她合上他的浴袍,想帮他系好腰带,手却被他捉住。 顾晚抬起眼皮,此时傅骁霆仍低着头盯着她瞧。 浴室的温度有点高,弥漫着水雾。 顾晚前面的绒发湿嗒嗒地贴在小脸上,脸颊泛着桃红,一双干净澄澈的大眼湿漉漉的,朦朦胧胧,仿若曾经的天真烂漫还在。 傅骁霆心神恍惚,好似她不曾变。 可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不变是不可能的,无论她嫁不嫁给他。 顾晚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耳根也热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想说的话被吞没,她来不及思考,当脑子开始转时,傅骁霆没再吻她了。 短暂的吻,是被此时的气氛烘托出来的,傅骁霆情不自禁地做了顺水推舟,为空气里的暧昧润色。 但怀里的女人最近很不乖,一身反骨。 他现在的状况没法子让她听话,如果太过分,她可能真的会不管他。 女人果真开始犀利地点评:“身残志坚。” 傅骁霆冷勾着唇:“以身作则,教你看清局势,见好就收。” 顾晚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还是用一句又怂又狗的话。 她反倒没那么生气:“去书房还是留在卧室?” “卧室。” 傅骁霆支撑着墙体退了一步。 晚上,傅骁霆没再非要抱着她睡,很识时务。 第二天顾晚没再去上班,毕竟她不知道傅骁霆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但她清楚,如果今天还不在家照顾他,她的三观可能会被刷新。 下午,蒋安琪说有两个闺蜜过来找她打麻将,差个人,知道她在宅子里,让她去凑数。 她问傅骁霆去不去,傅骁霆说不去,她就一个人去了。 打了几圈麻将,一个阔太突然说:“以前我还真以为傅少爷在外面荒唐呢,没想到新闻上的白素素是傅家的养女千金,傅少爷的妹妹啊,那些媒体真是缺德,说那些,不是破坏晚晚和傅少爷的感情吗?” 顾晚自然也体面:“都是些说风就是雨的,骁霆不会乱来。” “那肯定的。而且白小姐今天还跟我外甥在相亲呢,我外甥挺中意她的,说人温温柔柔,干干净净,很正直,长得也漂亮,不像有些明星,电视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阔太对白素素的评价很高,也有恭维傅家的成分。 蒋安琪笑着说:“素素是优秀,希望能结成这门亲事。” 接下来,阔太对蒋安琪开始亲家长,亲家短了。 顾晚安安静静打牌。 牌打得差不多了,顾晚赢了点小钱,心情还不错。 回了院子,没见到傅骁霆,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她也懒得担心他,他那种人用不着别人担心。 顾晚躺在沙发上跟宋冉聊花好的事,突然蒋安琪给她发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是傅骁霆坐在老太太院子里。 蒋安琪就只发了张照片,没说别的。 是让她去接人吧。 顾晚烦躁,埋怨傅骁霆没事瞎溜达什么。 出门时,才发现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今年这个时节好像特别爱下雨,她都怀疑是不是龙王在做业绩。 她回去拿了两把伞,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看到院里的情况,她突然又想走了。 好巧不巧,又碰到了傅横。 他提着个精致的袋子,顾晚想起昨晚他答应给老太太送个紫砂壶过来。 “晚晚,你也来了,一起进去啊。” 顾晚为难了。 傅横说话的时候脚步没停,到了门口又硬生生地立住。 他这才注意到顾晚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给骁霆的?我帮你送过去。” 顾晚想,傅横还真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可她这把伞谁也不想给。 “让他淋着吧,旁边不是有人陪着?” 白素素也在这里,帮傅骁霆推着轮椅,一起站在雨里,白素素一直在跟傅骁霆说着话,他们这边听不清。 傅横轻轻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进了老太太的院子,路过傅骁霆身边的时候说了几句什么,才进去。 顾晚已经走到小路上了,老太太的电话打了过来,说让她去她那里一趟。 应该是傅横说了她的事。 顾晚没法子,只得折回去。 她走路的速度不快,磨磨唧唧还是很快就到了。 路过傅骁霆和白素素身边时,原来白素素在劝傅骁霆:“哥哥,你不要再帮我求情了,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 傅骁霆不说话。 白素素继续哭哭啼啼:“我就不该跟你说,奶奶让我嫁给一个离过婚的人。都是我的错,害你的腿变成这样,又让你淋雨。” “没事,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去相亲,会把你留在我身边。” 傅骁霆说这话的时候,顾晚正好在他前面走。 他是一点也没顾及她。 第20章 京市人傻钱多的就一个 顾晚没理会他们。 白素素却像是刚发现她:“晚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你,但求求你不要这么对哥哥。” 顾晚纳闷了,她停住脚步,看着白素素:“说来听听,我怎么对他了?” “你让奶奶逼我相亲,让我去祠堂罚跪,如果不是你这么做,哥哥就不会去陪我,现在还来这里淋雨帮我求情。” 白素素泪比雨下得大。 顾晚有时候想,白素素脑子里有屎味,傅骁霆鼻子也算很灵了,就闻不出来吗? 不过爱情令人盲目吧。 当局者迷。 就像她。 他们倒像是同赛道选手。 顾晚瞥了眼神色冷漠的傅骁霆,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那不是他贱嘛!” 白素素鼓着腮帮子,瞪圆了杏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哥哥。” 顾晚受不了,一巴掌呼过去。 “啊……”白素素弱不禁风,不偏不倚地摔倒在傅骁霆身上。 顾晚是纯粹不喜欢她鼓腮帮子,打扁了才心里舒坦起来。 “顾晚!”傅骁霆皱了眉头:“给素素道歉。” 顾晚感觉到了杀气,不过再给白素素道歉,必不可能。 这一巴掌,她当然是有退路,才会当着傅骁霆的面打。 她现在学乖了。 顾晚嘲讽道:“她以前不是爱打人,现在挨不了打?听说她还霸凌自己的队友,毁人容这种缺德事都做得出来,这种渣滓没被收拾,天理难容,我算是替天行道了。” 白素素在国外做练习生的黑料可远不止这些,之所以没传出来,是因为傅骁霆给她摆平了。 还好顾晚舍得下血本,特意找了个资深无良狗仔。 他人脉很广,把白素素的一些烂事扒了个底朝天,当然花的是傅骁霆上次转的六百万中的一部分。 无良狗仔因为她给钱大方,那些烂事都提供了各种证据。 傅骁霆敢拿花好威胁她,她就彻底毁了白素素。 白素素小脸上颜色瞬变,拔高了嗓音:“哥哥知道那些不是真的,晚晚,你不要污蔑我。” 傅骁霆却沉默了。 他威胁她,不需要说透,她威胁他,也不需要说透。 什么污蔑不污蔑,真的假的,她才不管,能搞死白素素就行。 两人对视着,顾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这是她第一次威胁傅骁霆。 傅骁霆突然冷冷地笑了声:“翅膀硬了。” 顾晚后背发凉,怕自己失了士气,面无表情:“奶奶找我,恕不奉陪。” 她扭头进了傅老夫人的房间。 傅老夫人一直寒着脸,见到顾晚才给笑脸:“晚晚来了。” 顾晚喊了声“奶奶”后,落座。 傅老夫人看了顾晚一眼,试探性地说道:“晚晚,奶奶之所以想让白素素出嫁,是想让你跟骁霆之间少些误会。昨天我和你爷爷也听到骁霆表态了,他既然跟白素素只是兄妹之情,你看白素素相亲这事儿怎么办?” 顾晚是个明白人。 傅骁霆在老太太这儿不走,老太太骑虎难下,想让顾晚给个台阶,打算这事就这么跟过去,不让白素素去相亲了。 但老太太说出来有点损威望,毕竟话都放出去了,这事顾晚说最合适。 她也算是知道傅骁霆昨天为什么要跟她演那场戏。 原来就是为今天这一出做铺垫。 他真是为了白素素,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她。 老太太是顾晚在傅家最大靠山,她不能给这个面子。 但傅骁霆说过,凡事得捞到最多的利益。 刚好傅横也在,能把倒腾古董玩起来的人,那自然是个很有闲钱的人。 顾晚叹口气道:“奶奶,要不然算了吧,既然骁霆希望素素能自由自在的,我这个当嫂子的也不能说什么都不做。爷爷说过,夫妻一体才是根本,我想夫唱妇随。” “好吧,既然晚晚这么说了,就听晚晚的。” 老太太明显看起来轻松许多。 说完白素素的事,老太太大概是怕傅骁霆会被雨淋坏,亲自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就进来了。 她拉着顾晚一起看傅横送来的紫砂壶。 顾晚假装爱不释手,老太太有意做个顺水人情,把紫砂壶给顾晚,却被顾晚婉拒了。 顾晚开了个玩笑:“还别说这古时候的东西越摸越上瘾,以后都想跟小叔玩玩古董了。” 老太太刚才承了顾晚的情,立马吩咐傅横:“阿横,既然晚晚喜欢,你就带带她。” 傅横怔了怔,才点头:“好的,妈。” 当顾晚从老太太屋里回住处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但傅骁霆人不在。 不用想,也知道是送白素素回去了。 顾晚没什么胃口,没怎么吃。 玩手机,洗澡,睡觉。 傅骁霆一夜未归。 他不回来,正好她去公司,改建那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顾晚洗漱完,出门。 在门口碰到了秦帆。 秦帆手里拿着几份文件,顾晚告诉他傅骁霆不在,好心说了句:“你把东西给我,我送书房去。” 她想这事秦帆没什么好拒绝的,主动伸手去拿。 秦帆却没打算给:“不用麻烦顾总了。我在这儿等傅总就行,您去忙。” 挺恭敬有礼的。 顾晚看了文件一眼,应该是比较机密的东西。 傅骁霆不信任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以前她懒得看一眼,这次她动了歪心思。 顾晚让到一边:“那你进去等吧。” “谢谢顾总。” 秦帆没多想,抬脚往里走。 顾晚突然伸出一只脚,秦帆被绊了一下。 可惜了。 顾晚如意算盘没打响。 秦帆下盘太稳,手也快,即将飞出去的文件被他摁住了。 顾晚干笑:“不好意思,秦特助,刚刚脚痒。” 秦帆很有职业素养,清秀的脸上带着风平浪静的职业微笑:“没关系,顾总,我让人给您送皮炎平。” 他颔首道别,走了。 顾晚看着秦帆的背影,刚才文件差些飞出去的时候,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很眼尖,看到一个慈善基金的名字——亦司儿童慈善基金。 她在网上搜了一下,没搜到。 那个男人除了在外面搞女人高调,其他事情向来低调。 傅骁霆做慈善不奇怪。 那份文件对顾晚没价值,有价值的是被秦帆放在下面的文件。 刚才那种缺德行为一无所获。 顾晚抬脚去了公司。 宋冉到办公室找她的时候,提着个小袋子扔给她。 “什么东西?” 宋冉摇头:“不知道,东厂提督送来的。” 东厂提督是秦帆,宋冉说他长得娘,又像个特务,背地里都这么叫他。 顾晚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皮炎平。 宋冉看到皮炎平,在顾晚对面坐下:“得了皮肤病?” 顾晚…… 秦帆还真是行动派,摆明是来讽刺的。 她随口道:“脚痒。” “东厂提督挺会来事,你脚痒他都关照。”宋冉戏谑。 她没多想,在手机上点了点:“发了你一封邮件,京市人傻钱多的就找到一个,我尽力了。” 顾晚需要个填窟窿的,要有钱,巨有钱,不然她也不会找傅横套近乎。 “谢了。”她打开邮件,眼角抽了抽:“怎么会是周温瑾?” 第21章 不能生育 宋冉也无奈地笑起来。 “你看下面的分析报告就知道了。他四处砸钱,没赚过,他的钱却像个无底洞,他爷爷周宏一直给他兜底。” 顾晚动了动眉头:“意思拉拢了他,背后就有了个周宏做靠山?” “不然呢,难道指着个没喝多少墨水的烟帝揭竿起义吗?” 宋冉颇有点瞧不起周温瑾。 周温瑾的烟鬼形象在顾晚脑子里浮现出来,放几百年前,他估计就是成日躺在烟管用福寿膏续命的那一挂。 “有空你约他探探口风。” 顾晚倒不担心宋冉的嘴坏事,她典型的两面三刀。 现在骂周温瑾骂得多难听,当面的马屁就能拍得多响亮。 宋冉应下来,突然问:“你老公的瓜你吃了吗?” “什么瓜?”顾晚疑惑。 宋冉觑着她:“昨晚他带白素素去了妇科,网传你要无痛当妈?” 顾晚在翻看详细邮件的手没动了,眼皮也没掀开,往下的视线再往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说来奇怪,她跟傅骁霆结婚三年,肚子没动静,傅骁霆也三十了,傅家长辈愣是没催过一句。 要是别的人家,她怕是早被抓到医院做检查去了。 以前她没想过这件事,是因为暂时不敢要孩子。 一个软肋就被傅骁霆拿捏得死死的,要是有了孩子,那还得了。 她隐去心里的异样,继续翻看资料,语气很淡:“当妈这活儿可干不了。” 她要离婚,摆脱傅骁霆,宋冉是知道的,看她好像不在意,宋冉于是起了身:“我去找周温瑾。” “嗯。” 顾晚还在看资料,其实看不进去,余光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 她胃里突然涌出一股子酸味来。 顾晚吐了。 她抽了张纸巾擦嘴,冷笑了声。 他真把白素素的肚子搞大了? 下班回到傅宅,傅骁霆在书房。 顾晚在沙发上看到一件女人落下的外套,可可爱爱的。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丢丢衣领子,扔进垃圾桶。 正巧傅骁霆操作轮椅从书房出来,看到了。 “捡起来。” 淡淡的命令。 顾晚取下自己的包丢在沙发上,今天总是有想吐的感觉。 她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声线很懒:“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轮椅的声音靠近了。 很轻微,可顾晚耳朵好,听到心里去了。 烦! 丢件衣服,他也要管。 她讨厌总要跟傅骁霆周旋。 可这么一想,又体会到上次傅骁霆说要有效解决问题的心情。 居然能跟他共鸣,也是哔了狗了。 他们两个都很忙,确实为了一个白素素闹来闹去,劳神费力。 傅骁霆应该到了她身边,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光线暗了。 说到底,她是有点怕他。 像是总被他无耻驯服加威胁的后遗症。 但她又不甘心,一不甘心,她就喜欢犟。 “要不然弄死我,要不然滚开点。” 她说完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里面。 话很硬气,其实是摆烂了。 后背凉飕飕的。 真有种傅骁霆会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子的感觉。 他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肩头,顾晚很怂的微微抖了下。 与此同时,胃里又难受了。 翻江倒海的。 她忙起身,抱着垃圾桶,又吐了,吐在那个女人的衣服上。 “你怎么了?” 傅骁霆冷归冷,但有人性地给她拿了纸巾帮她擦嘴。 顾晚躲开,抱着垃圾桶往洗手间走:“看见你就想吐,不明显吗?”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了。 她一个人在洗手间吐得酸水都出来才停止呕吐。 镜子里面色苍白得很。 她洗了把脸,出去。 傅骁霆在门口等着她。 他看起来不高兴。 顾晚当做没看到,绕开他走,却被他扼住手腕。 他嗓音沉沉的:“去医院。” 顾晚甩不开他:“别烦我,我不要你管我,我讨厌你管我。” “你又拎不清了?”傅骁霆很冷漠:“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在一起。” 就是表面意思,好好的做利益共同体。 但顾晚觉得可笑:“我可以好好的,跟你相安无事。但不代表白素素可以在我头顶上拉屎,你管好自己和你的女人,偷吃的时候嘴巴擦干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们非要整天在我面前招摇过市,那这里给你们住好了,我回娘家去,你不要让爷爷来找我麻烦,也不要让白素素有事没事恶心我。” 她能感觉傅骁霆握住她的手劲在收紧,她的手掌渐渐涨红。 最终傅骁霆松手了。 “以后素素不会来这里,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他妥协了。 很难得的事情,但也没什么值得顾晚开心。 她今天不想跟他睡,朝着次卧走。 开门进去,没洗澡直接往床上躺。 但一躺上去,却闻到甜腻的香水味。 顾晚开了灯,床上有被人睡过的痕迹,两三根泛着红色的头发丝在枕头上粘着。 这是昨天白素素的发色。 她恼火地将枕头砸在地上,光着脚,摔门出去,进了主卧,把门反锁了。 顾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胃里绞着疼,疼的要命。 这时铃声响了,她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眼,是蒋安琪打过来的。 她摁了接听键,声音有些虚弱:“小妈,怎么了?” 电话里,蒋安琪笑着说道:“做了点燕窝,刚给老太太送了点,现在送点给你,你和骁霆都不在吗?怎么屋里没人?” “我有点不舒服,在卧室休息。我等会就出来。” 顾晚挂了电话,强撑着身体起来。 她想穿鞋的时候才想起,鞋子还在次卧,她是光着脚来主卧的。 她只能光着脚往外走。 蒋安琪正端着燕窝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见着顾晚,大惊失色,忙起身走向她:“晚晚,你怎么没一点血色?” 顾晚捂着肚子:“没什么,吐的。不知道为什么,胃里难受。” 蒋安琪脸上的惊讶瞬间僵住,她四下看了看,才极小声地说:“晚晚,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的表情很古怪。 虽然肯定不是怀孕,但怀孕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顾晚没多在意,摇头:“没有。可能是肠胃出了问题。” 蒋安琪看起来很不安心:“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她想扶着顾晚,被顾晚推开了。 顾晚现在哪里也不想去:“不用了,我在家里休息一会就好。” 见顾晚抗拒,蒋安琪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晚晚,你不要因为素素的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第22章 这么欺负我,有意思吗 顾晚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来。 按照蒋安琪说她出格的意思,是怀疑她出轨了? 她不会还以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吧? 她为什么这么断定? 傅骁霆跟蒋安琪并不亲近,他对她连长辈的称呼都没有过。 据说傅项天历任老婆,他都是这样对待的。 他应该不会跟蒋安琪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圆过房。 顾晚故意说:“小妈,我要是真怀孕了,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吧,爷爷奶奶肯定等着抱小曾孙呢。” 蒋安琪再次看了看身后的大门,然后压低了嗓音:“你真怀孕了?” “不好说,就大姨妈推迟好些天了,你不说怀孕的事,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应该不会真的中奖了吧。” 顾晚抚摸着小腹。 蒋安琪惊恐地看着她的肚子:“我们先去医院,这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 “为什么,如果我真的怀孕了,骁霆就是孩子的爸爸,我肯定要告诉他呀,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顾晚拿出手机。 手机被蒋安琪抢走了。 “你先跟我去医院,确定后再说。” 她拉着顾晚就走。 医院里,顾晚做了血检之后好一会,对蒋安琪说:“小妈,我没吃晚饭,刚才又吐了,现在肚子好饿啊,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蒋安琪看到顾晚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点点头:“想吃什么。” “买点热的就行。” 蒋安琪拿着包离开了。 顾晚看到一对年轻夫妻激动地拿着孕检单走出来。 她走上前去:“二位,能跟你们商量件事吗?” 蒋安琪买东西回来了,顾晚吃了点热食,孕检结果也出来了。 她自己去拿的。 她出来时,手指好似在不安地扯着检测单。 蒋安琪神色忐忑:“怎么样?” 顾晚把单子递给蒋安琪。 蒋安琪看到孕酮超标,脸刷的一下惨白。 “晚晚,赶紧把孩子拿掉,这事我当没发生过。” 顾晚蹙眉:“为什么?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跟骁霆的孩子,有了孩子,白素素就不是我的对手。” 蒋安琪严肃地看着她:“这孩子不可能是骁霆的。晚晚,我知道骁霆跟素素的事情伤害了你,可你也不该做这种事。即使老太太现在百般疼爱你,但如果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你怀孕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顾晚不解,沉默着。 蒋安琪恨铁不成钢,可又不忍心过于责备顾晚:“等会赶紧手术,孩子不能多留一天,我到时候说你肠胃炎住院。” “傅骁霆不能生育?” 顾晚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换做蒋安琪沉默。 许久之后,她委婉地说:“骁霆坐了十几年轮椅。” “哦。”顾晚把孕检单从蒋安琪手里拿过来,将折去名字的血检单摊开。 这是她花一千块买来的,上面的名字是陈恋,一个幸福的准妈妈。 她眼角微微挑起,幽幽地问:“所以即使我爸是经济犯,爷爷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蒋安琪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又把单子抢了过去:“这不是你的。” “不好意思,小妈,调剂一下生活呢。”顾晚淡淡地笑着:“我可能真的是肠胃炎。” 蒋安琪一时僵住。 她不敢看顾晚,老爷子不想顾晚跟骁霆离婚,意味着顾晚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顾晚又住院了。 医生说她上次食物过敏后,饮食不规律引起的。 她这些天食欲不好,有一顿没一顿。 顾晚躺在病床上,突然发现住院挺好的,不用回去见到傅骁霆。 千方百计算计她的男人,她被逼无奈伺候他。 但那个男人是知道怎么在她雷点上疯狂蹦迪的。 他坐着轮椅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还领这个穿病号服的女人。 女人惨白着一张小脸,凄凄惨惨戚戚,戴着住院的手环,抱着一束鲜花。 “晚晚,上次是我误会你了,你不仅在奶奶面前帮我说话,昨天我病倒了,你还愿意让哥哥一直在贴身照顾我,真的很谢谢你。” 她挂着笑,满眼发着光,说的话字字扎在顾晚的心尖上。 昨天顾晚为白素素说话,让她不去相亲的好人好事在傅宅传开了,狠狠攒了一波绿人缘,也荣获了软脚虾的光荣称号。 就是这么现实。 老太太教训白素素,他们说顾晚欺负白素素,替白素素说句话,他们又说她软弱。 现在躲到医院来,傅骁霆还不让她安生。 白素素看似在道谢,顾晚却接受到了满满的羞辱。 贴身照顾?怎么个贴身照顾法? 正巧蒋安琪从傅宅拿换洗衣服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她脸色不好看,对傅骁霆道:“骁霆,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我叫你过来不是给晚晚添堵的。” “安琪姨,你不要怪哥哥,是我要来给晚晚道谢的,如果不是晚晚帮我说话,我现在肯定要嫁给个二婚的男人。” 白素素抓着傅骁霆的胳膊,也不知道是要护着傅骁霆,还是想让傅骁霆护着她。 蒋安琪又阴沉几分:“你如果真希望晚晚好,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安琪姨,我没有恶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白素素又开始哭了。 她一哭,傅骁霆就开口了:“素素,你先回去,我等会去看你。” 白素素很乖巧:“好的,哥哥,你早点来哦,我一个人害怕。” “嗯。” 白素素走了。 蒋安琪把东西放下后,看着傅骁霆:“晚晚才是你妻子,才是你应该要陪的人。” 傅骁霆已经操作轮椅到了顾晚的病床前,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声音清冷:“我妻子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你提醒。” 蒋安琪吃瘪,没好气道:“我先走了。人你自己看着办。” 她走了,病房里面安静下来。 从始至终,顾晚一声不吭。 她累了。 说话都累。 想等着傅骁霆自己坐无聊了,主动离开。 她蒙在被子里睡觉。 被子却被掀开一点,顾晚忙伸手抓住,然后拍在男人白皙的手背上。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 “这么睡容易供氧不足。” 比起顾晚的气恼和烦闷,他很淡然。 她没他那么大力气,被子还是被他掀开了。 顾晚红了眼眶:“这么欺负我,有意思吗?” 第23章 过来陪陪哥,哥捧你做大花 傅骁霆看着一滴泪从顾晚的眼角流下,伸手。 顾晚偏过头,躲开。 病房里的光线不强,但还是在顾晚眼中晕开了,像是一朵朵银色的小花,忽闪忽闪的。 “傅骁霆,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遇见过你。” 闻言,傅骁霆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缓缓落下,放在轮椅两边。 他抿着唇,没看她,眸光落在窗帘某处,好似在那里藏了一件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许久,他才道:“世上没有如果。” 顾晚回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盯着他瞧,明亮的光影投落在他立体的俊脸上。 他很清醒,清冽的声线轻易割破她无意识下缠绵悱恻的眷恋。 那他知道放下一个人,需要时间吗? 可他给她的时间里,总是惹她心烦。 又在这些时间里,坑她。 今天她发现了他不能生育,才把她留在身边的秘密。 以后呢,还有更大的秘密吗? 在这些秘密面前,顾晚越来越清楚自己在傅骁霆看来就是一个合适的牺牲品。 她再次缩进被子里,然后左右翻滚,把自己裹在里面,紧紧的。 “我真的需要休息,你在这里我休息不好。”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傅骁霆从窗帘上收回视线,看着卷着的被子。 除了几缕凌乱的头发露在外面,女人把自己藏得很紧。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根扎头发的皮筋放在她枕头旁,操作轮椅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顾晚才探出头,侧着睡的时候,看到枕头旁一个皮筋。 她平常不爱扎头发,所以不怎么带皮筋。 没想到蒋安琪这么细心。 在医院又住了两天。 傅骁霆没再出现过,都是蒋安琪来照料的。 以前顾晚不知道蒋安琪会那么唠叨,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白素素来医院是因为宫颈炎,就一直在说她肯定是生活不检点什么的。 顾晚只能在旁边听着。 白素素的私生活除了傅骁霆,难道还有别人?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宋冉给她发了个地址,外加一条信息。 ——晚上七点,周老六说你不出面,没诚意。 顾晚点开地址,和平会所。 听着根正苗红,但在京市可不是个干净的地方。鱼龙混杂。 她回了个“好”。 去了趟傅宅,傅骁霆不在。 她松了口气,打扮之后,踩着恨天高去了公司。 下班之后,她跟宋冉到了和平会所。 为了表示诚意,顾晚开了个至尊vip包厢。 顾晚和宋冉到了包厢等人。 约定时间过去半刻钟了,周温瑾还没到。 “狗东西,还挺会拿乔。”宋冉冷哼。 “有钱是大爷,总归矫情点。”顾晚无所谓。 突然门开了,周温瑾嘴里咬着根烟,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看到顾晚和宋冉时,修长的手指掐着烟。 “顾大美女,在说谁矫情?” 语气轻浮。 顾晚站起身,弯着眉眼假笑:“没谁,就说路边一条狗。” 周温瑾只是笑,没深究,他落了座。 三人还没聊上天,又有两个人进来。 顾晚和宋冉对视一眼,有点懵。 周温瑾率先站起来介绍,说是他带来的朋友。 穿着打扮还有气质跟周温瑾是一路货色,说几句就要开点黄腔,还自顾点了几个公主。 公主都很放得开,除了周温瑾不让她们近身,其他男人跟她们打得火热。 这时,其中一个纨绔说:“今天叫了个明星朋友过来,让你们开开眼界。” 周温瑾在抽烟,他夹着烟在烟灰缸上点了点:“多大的咖?还开眼界。” 纨绔玩味的目光朝顾晚扫了过来,故作高深:“来了就知道了。” 周温瑾咬着烟,似笑非笑:“能搞吗?” 纨绔闷着头,噗嗤笑:“看你本事硬不硬。” 他一语双关,顾晚敲茶几:“温瑾叔,跑题了。” 周温瑾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捻着烟吸:“今天出来就是玩,还有什么主题吗?” 之前的接触宋冉没说太深,这是顾晚交代的。 顾晚听周温瑾这么说,也不再提:“今天温瑾叔想玩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她说着叫了酒来。 宋冉拍了她一下:“刚出院,你搞什么?还想再进去吗?” 旁边的周温瑾看了过来,又懒散地收回视线。 包厢的门再次开了,一纨绔站起身去迎:“大明星来了呀。” 顾晚视线挪到门口,是故意找茬的吧,她睨着周温瑾。 周温瑾望向门口,咧着嘴在笑,桃花眼邪气冲天。 “晚晚,你也在啊。” 白素素踩着小高跟到了顾晚面前。 顾晚透过着令人厌恶的袅袅烟雾看白素素,更是生出恶心。 她没理睬白素素,瞧周温瑾的眼神有点不满:“温瑾叔,你朋友很能搞事啊。” 这阵子白素素和傅骁霆的绯闻在他们这种圈子传开了吧,顾晚作为傅骁霆的老婆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让小三来参加原配组的局,顾晚很费解。 周温瑾拍纨绔的胳膊:“说你呢,怎么那么能搞事?” 纨绔斜着眼看周温瑾:“美女多,不是更好玩吗?” 周温瑾打量起白素素来,是赤裸裸的男人看女人的轻佻目光。 白素素看到周温瑾,脸色变了变。 忽而周温瑾的胳膊往顾晚的肩头一搭,在她耳边道:“这大明星我喜欢很久了,能追吗?” 他可不是在说悄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白素素。 白素素受了惊吓,周温瑾这副死样,一天睡八个说出去也有人信。 顾晚看戏:“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给她买过橘子,做不了她的主。” 周温瑾朝白素素勾勾手指头:“过来陪陪哥,哥捧你做大花。” 白素素求助的偷瞄顾晚,唇又咬出血色来。 这女的很爱咬嘴巴,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疼。 顾晚不是男人,心疼不起来:“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想捧你做大花。” 抽烟的周温瑾皱了眉头:“小晚,怎么说话的,说不定以后她就是你婶子了。” 看得出白素素很怕周温瑾,但她还是软声道:“没关系的,晚晚对我有误会,她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怪她。” 宋冉忍不住问顾晚:“是我刚才耳朵出问题了吗?你刚才说她什么了?怎么感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晚只说了四个字:“习惯就好。” 宋冉“呵”了声:“你上辈子是不是藕吃多了,莲花老祖找你寻仇来了?” 这时周温瑾见白素素不愿意去他那边,他自己吊儿郎当地起身,到了白素素身边,吓得白素素缩了缩脖子。 “周先生,上次是我误会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想帮我拿凳子,我以为你是在偷拍。真的很抱歉。” 她说着朝周温瑾鞠躬。 周温瑾笑了声,冲顾晚道:“瞧瞧人家仙女就是仙女,放屁都是软香的。” 第24章 阳奉阴违 这话……说是夸吧,不好听,说是骂吧,又像是夸。 白素素有点尴尬。 一旁的纨绔打圆场:“素素,他在夸你,说你有仙气呢,仙屁不就是仙气吗?” 接下来周温瑾的心思都在白素素身上。 周老六像个情场老手,白素素起先怕他,之后就乖巧得跟在傅骁霆面前一模一样。 因为白素素是明星,几个纨绔争相向她献殷勤,连公主都被冷落了,更别说顾晚和宋冉。 宋冉无奈地朝顾晚摊摊手:“如果你能说服傅骁霆把白素素让给周温瑾,说不定有戏。” 顾晚挑眉:“你是看了块风水宝地没人埋,想送我去吗?” 她怕才张嘴,傅骁霆就把她就地活埋了。 这时服务员送酒水过来了。 顾晚提了两杯酒朝周温瑾走去,周温瑾还在跟白素素调情。 白素素刚开始胆怯又纯情,现在已经奔放了些。 她比周温瑾先看到顾晚端着酒杯过来,冲着周温瑾说:“晚晚酒量可好了,说不定你们几位没一个能喝得过她呢。” 她说着掩着唇,咯咯笑起来。 顾晚肠胃炎刚出院,白素素是知道的。 说这种话,白素素脑子里面不是装了大海,就是心眼里冒的是粪水。 旁边的纨绔被刺激,立马道:“喝酒我还没怕过谁,怎么可能喝不过一个女人?” 他说着就要找顾晚拼酒。 周温瑾见状,踢了纨绔一脚:“狗娘养的,我侄女可不是陪酒的,酒瘾犯了就去找那几个花姑娘喝。” 顾晚被周温瑾护着,纨绔也不好说什么,端着酒杯去找公主喝去了。 白素素没想到周温瑾会帮顾晚挡酒,她弯着眉眼:“瞧我这记性,晚晚今天刚出院,不能喝酒,差点坏了事。” 她又看向顾晚:“晚晚,对不起,我就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们还真找你喝酒。” 周温瑾勾着唇:“小仙女,这样道歉可没诚意。” 他说着话,拿过顾晚手里一个酒杯,递给白素素:“怎么着也要喝一杯吧。” 白素素看着酒杯犯难:“可我不会喝酒。我哥哥管得严,也不许我喝酒。” 这话像是说给顾晚听的。 周温瑾满眼骚气关不住:“我也是你哥哥,放心,我管得可松了,尤其是裤腰带。” 他开黄腔,白素素红了脸:“你好坏。” 她说着走开了。 顾晚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本来在看戏,酒杯又被周温瑾拿走了:“大侄女,你要是嫌命长就借给叔叔几年,而不是浪费在这种玩意儿上面。” 一个烟鬼劝她别喝酒。 顾晚有点诧异,她道:“诚意都在酒里,不喝温瑾叔怎么感受得到?” “以后多叫几声叔叔来听听,我就感受到了。” 周温瑾端着酒杯离开。 顾晚也跟着去了人堆那边。 大家在玩桌游,一盘接一盘的。 除了被周温瑾挡酒的顾晚和说只喝牛奶的白素素,其他人都沾了酒,兴致很高,玩到了晚上快十一点。 要散场的时候,白素素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忙接电话,眼里露出喜色。 “哥哥,你到808vip包厢来吧,晚晚也在这里。”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白素素低着头笑得很羞涩,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有点头晕,记得帮我带杯柠檬水哦。” 电话挂了,顾晚周围的气氛冷下来,冷的人不是顾晚,而是宋冉。 她看白素素的眼神藏着刀子,如果杀人不犯法,白素素现在可能被大卸八块了。 最后化成一句:“他妈的,戏比粉擦的还多。” 一旁周温瑾侧身对着白素素坐着,几分醉意的眼有些失焦,目光散了些在顾晚身上。 他那双手变得不太规矩,在白素素拿着牛奶杯的手背上拍了拍。 白素素的手保养得很好,比起那白花花的牛奶来也不逊色。 浪荡子摸上了瘾:“这小手,得上保险。” 白素素躲开了些,羞赧的说:“没周先生说的那么好。” “叫我温瑾哥哥,我也喜欢别人叫我哥哥。” 有什么比浪子深情更勾人的,白素素被周温瑾看得有些迷糊,真软软地喊了声:“温瑾哥哥。” 喊完就看了眼顾晚,顾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自己。 可就在此时,包厢里突然像是降了霜,因为一个人的到来。 顾晚看了看来人,再看周温瑾,他还在摸白素素的小手。 白素素却像个没事人,雀跃地从餐椅上站起身,笑眼看着傅骁霆:“哥哥。” 傅骁霆的腿已经好了,他站在门口,端着一个杯子。 那是白素素要的柠檬水。 傅骁霆目光掠过屋里的众人,就连看顾晚的眼神也是一扫而过,最终只看着白素素。 他阔步到白素素身边,将手中的柠檬水递给她:“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朋友叫我来的,没想到是晚晚组的局。” 白素素端起柠檬茶打开喝,喝得时候一脸幸福又天真。 傅骁霆看向身后:“秦帆,你先送素素回去。” 闻言,白素素嘟着嘴:“哥哥,你不回去吗?。” “你先回去。”傅骁霆板着脸。 “好吧。”白素素见好就收,不情不愿地应声,又笑着说:“哥哥,我才发现周先生人挺好的,尤其是对晚晚,刚才要不是周先生替晚晚挡酒,晚晚可能又要生病了,你等会要记得好好感谢人家。” 她说得温温柔柔,然后朝所有人礼貌地挥挥手,甜甜一笑就跟秦帆走了。 白素素一走,包厢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顾晚知道,傅骁霆肯定以为是她故意让白素素进狼窝的。 他进来的时候,周温瑾正在摸白素素。 今天顾晚做东,她可不想周温瑾又挨揍,于是忙推推宋冉的胳膊,然后看了眼半躺着的周温瑾,又看了眼门口。 意思是带人走。 宋冉紧张得每根汗毛都是僵硬的,漏了顾晚看周温瑾的动作,立马就给了反应,提包…… 一个人走。 但凡她慢走一秒,都是对会错意的不尊重。 “阳奉阴违?”傅骁霆清冷的笑了声,音色如薄薄的秋霜将滚动的露珠瞬间冻结。 这话是说给顾晚听的,他不让她跟周温瑾来往。 唯一的猪队友走为上策,她只得无奈起身,站在傅骁霆和周温瑾之间。 “不是来接你妹妹的?就别管我走亲戚的事了吧。” 第25章 豺狼鬣狗 顾晚算和气。 说白了是真的闹不动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身体也吃不消。 傅骁霆看着她扬着唇笑,这女人表面温顺得很,却处处反骨萌芽。 他抬腕,微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解开黑衬的袖扣:“亲戚?周温瑾?” 简单的动作,下沉的尾音微微拉长,危险的气息弥漫。 顾晚警戒起来。 傅骁霆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眼神沉淀着淡淡的攻击性:“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号亲戚?” 顾晚余光撇那号“亲戚”,他跟没骨头似的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烟,似神仙。 两个狐朋狗友。 一个在醉倒在公主的波澜壮阔里。 一个像瓜地里的猹,等着打起来叫好鼓掌。 要么说物以类聚呢。 顾晚忍不住想,如果她替周老六挨一拳,能不能向他兑现点好处。 但她怕疼。 傅骁霆正在优雅的卷袖子。 她用极轻的声音对周温瑾道:“以后别乱摸女人。我拖住他,你自己走。” 顾晚说完,上前一步,挽着傅骁霆的胳膊:“我爸好兄弟的亲兄弟,刚从国外回来,所以你不知道。” 她帮他把袖子放下去,转移话题:“老公,夜深了,有点凉,别感冒了。” 她很久没这么叫他了。 但傅骁霆不吃这套。 他掐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抬高她,俯首贴着她的耳垂,与她低语:“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说过,除非我不要你,不然谁也当不了你的金主。” 微热在她的软肉上游离。 熟悉的窒息感。 顾晚仿佛在心平气和中被人掐住脖颈。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我只是找周世叔叙旧,我们以前是同学,没有其他意思。” 顾晚找了个理由搪塞,又笑着问道:“你跟周世叔有仇?” 她有理由这么怀疑。 傅骁霆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闹不愉快。 就两次,都是因为周温瑾。 男人紧抿着唇,审视着她,没说话。 她感觉自己猜对了,于是讨好地说了句:“如果你跟他有仇,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亲疏有别,我懂。”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这个我可不答应。” 顾晚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温瑾一副玩世不恭的放荡模样。 他站起来,不颓的时候,总能站直。 就是走路没规矩,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不过顾晚知道,跟傅骁霆干仗,周温瑾不会。 上次她见识过,他只会用点不入流的手段。 可今天傅骁霆的软肋白素素不在,周老六还能耍什么流氓? 傅骁霆看周温瑾的眼神很不尊重人,有点像在看垃圾。 话却是对顾晚说的:“他不答应。” 顾晚犯难了,这男人可真会为难人,她对周温瑾这个大财主不能说太绝的话。 “我想想办法。” 她只得这么说。 “比如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男人低浅的嗓音很平淡,却充满杀机。 他咄咄逼人,顾晚一时哑然。 此时周温瑾已经到了顾晚和傅骁霆身边,惯有的懒散调调:“傅总的女人都很软,分我一个真不行?” 顾晚明显感觉傅骁霆抱着她的手在收紧,她的腰要被勒断似的。 “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要女人!” 周温瑾本来松弛,在听完傅骁霆的话后,桃花眼里透着一股狠劲。 像一只嘻哈的泰日天正性致勃勃,被踩了尾巴那种不共戴天。 这下顾晚更加断定两人之间有仇,说不定还是为了女人。 两个人都喜欢玩女人。 周温瑾磨牙:“我是没资格,但你又有什么资格左右小晚的决定?她说不定会选我。” 顾晚感觉被刺激的周温瑾是把她往火葬场送。 “老公我……唔……” 突如其来的吻落下,没有任何征兆。 顾晚本想挣扎,可不敢。 傅骁霆的吻充满了占有欲,在她口腔扫荡。 吻不长,却很热辣。 有纨绔在发出“哇哦”的声音,看热闹不嫌事大。 傅骁霆用手指擦拭着顾晚唇上的水渍:“说,你是谁的?” 顾晚被他吻得还在喘息,这个男人问的很刁钻。 让她解释她的所有权。 就像货物,没有尊严。 “我是你的……” 身后周温瑾舌头顶了顶腮帮,眼里冒邪光:“小晚,叔叔说了会罩你的。” 他说着,抬脚便朝……顾晚踹。 如果傅骁霆推开顾晚的速度慢一点,她可能就要结结实实挨一脚。 因为推开了顾晚,周温瑾这阴险狠辣的一脚正中傅骁霆的小腹,傅骁霆倒退好几步。 利用这个空档,周温瑾抓住顾晚的手腕,快步离开包厢。 事情的发展实在离奇又无耻。 顾晚摸不着头脑,被周温瑾拖着像龙卷风一样,出了和平会所。 周温瑾打电话给他的司机,顾晚再次上了周温瑾那辆骚包的加长豪车。 两人在车上气喘吁吁。 顾晚终于开始回神。 如果刚才傅骁霆犹豫一秒,她可能就要被车上这个老六给踹飞。 周老六还颇为得意:“小晚侄女,叔叔表现怎么样?” 顾晚挑眉:“要是傅骁霆不推开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脚送我上天?” 周温瑾嘿嘿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赌你命大。” 顾晚总算是相信周温瑾是个人傻钱多的纨绔了。 她真的很好奇,周宏到底出于什么心思让这么个下九流四处砸钱玩。 她微恼:“我要回去了。” 周温瑾准备点烟的手停了动作:“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你要回哪去?” 顾晚看着周温瑾,眼前这个人与傅骁霆截然不同,能一眼看到底。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也是个大胆的赌徒。 她道:“当然是回家,起码傅骁霆不会一脚踹我身上。” 相比之下,傅骁霆确实是个有点品德的小人。 他们再这么不愉快,他也不会动手打她。 周温瑾眼角抽了抽,别过眼:“可他不把你当人看。” 他说的没错,顾晚无言以对。 过了会,他又不自在的嘀咕:“下次不会再踹向你了。” 顾晚心有余悸,并不相信,虽然周温瑾满足她的条件,但太不可控。 她需要小心谨慎。 不过对这种人说话还是小心为好,免得他过激。 “我刚才只是不想你被傅骁霆打,才那样跟他说的。” “以后还能见面?”周温瑾点烟了。 “嗯。”顾晚敷衍,拿出手机看时间:“我真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周温瑾夹着烟:“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来的。” 顾晚开车门,车门锁上的。 论周温瑾的为人,坐过牢,好女人,不择手段,有大靠山…… 顾晚不慌不可能。 周温瑾半垂着眼皮,睇着她半晌,看得她心里发紧。 他拇指在唇角摩挲了好一会,才对司机道:“给她开门。” 一言一行像豺狼鬣狗。 顾晚下车的速度很快。 下车后,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第26章 代价 车上,周温瑾猛抽了几口烟,一下子烟就烧到了烟蒂。 他环胸,不着调的斜躺在真皮座椅上,用脚踢了踢驾驶座:“你说,怎么让一个女人知道我真心想对她好?” 司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温瑾没多少耐性:“有话说有屁放。” 司机:“六爷,你得先像个好人。” 周温瑾上上下下扫了眼自己,他像坏人? * 顾晚坐在车上,暂时没发车,而是翻到傅骁霆的号码。 若是平常,这个男人肯定会给她打电话,但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 她心里有点怕。 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顾晚最终发了车,回傅宅。 到住处已经凌晨。 除了院子里的庭院路灯和壁灯照亮墙壁,屋里漆黑一片,没开一盏灯。 傅骁霆没有回来? 她反倒松了口气。 他替她挨了一脚,而她却跟其他男人跑了,还是他的仇人。 顾晚不敢想后果。 她开门进屋,打开玄关的灯,换了鞋。 客厅沙发的方向突然传来沉沉的男人声音:“回来了?” 顾晚吓一跳,手中的手机“啪”的掉在地上。 她忙捡起手机,低着头,做贼心虚的往前走:“你怎么不开灯?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过来。” 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晚心脏砰砰直跳。 她想逃避,但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傅骁霆面前。 傅骁霆还没洗澡,仍旧穿着刚才的黑衬黑裤。 唯一不同的是,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松了,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顾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今天的事,我替周温瑾向你道歉。” “呵!” 很冷的笑。 “你替他?以什么身份?” 顾晚很难想到合适的身份。 其实周温瑾是甲方百辰总经理的解释是最好的。 但对方是傅骁霆。 她怕他勒令终止跟百辰的合作,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雇主。” 顾晚脑子飞速运转的结果。 她接着道:“我承认我对白素素有敌意,我想让周温瑾帮我,周温瑾对白素素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指使的。” 傅骁霆又低笑了声,寒意袭耳。 倏尔他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子将从玄关处照过来的灯光全部笼罩。 顾晚站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只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傅骁霆拽住她的衣领,强势地把她拎了回去。 他居高临下,声音很淡:“顾晚,平常你撒谎,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你最好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顾晚浑身紧绷着:“我没撒谎。” “周温瑾听你的指使,你不觉得可笑么?” 傅骁霆一语中的。 这确实是个漏洞,周温瑾凭什么听她的? 顾晚不能圆回来。 傅骁霆替她答了:“除非你们之间有交易。我说过,让你离周温瑾远点。” 他逼近她:“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该让你尝尝真正关在笼子里的滋味?” 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平淡的讲述一个设想。 顾晚心里恐慌起来。 傅骁霆的手劲加大,顾晚被迫踮起脚尖,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才站得稳。 现在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在他眼里,她不仅让周温瑾骚扰白素素,还跟周温瑾做交易。 周温瑾是他的死对头,白素素是他的心头肉。 放古代,他得要她的脑袋。 她感觉自己在一个循环里。 不想跟傅骁霆有冲突,又在各种悖论中跟他起冲突。 因为除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白素素,还有她必须对他臣服。 可她不想做这样的人。 顾晚找到问题所在了。 她淡然的伸手,握住傅骁霆另一只手腕,让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语气却是疲惫不堪的:“傅骁霆,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被你扼住咽喉,我很窒息。” 她定定地盯着他:“我被逼着给了所有人体面,包括白素素,你能不能让我也稍微体面一点?” 昏暗中,傅骁霆看着顾晚痛苦,他的眸光在某一刻闪过异样,沉默着。 顾晚放开他的手。 他停在她雪白脖颈的手没有垂落,而是往上留在她的脸颊处。 顾晚敛着眸子,无力而卑微:“我不会再去找周温瑾,也求你放过我。” 捧着她脸颊的手指动了动,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她的鬓角。 “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傅骁霆的声音仍然是低的,不过少了压迫感,不知道被什么柔和了。 顾晚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傅骁霆用行动告诉了她。 顾晚不着寸缕被他抵在浴室的大理石墙上。 她的衣服从客厅开始散落,内衣内裤被男人丢在盥洗台台面。 傅骁霆埋首在她颈窝亲吻。 每一点吻落下,她身上就会被染红一块,像梅开。 他勾着她转身到盥洗台前,掰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那面清晰无比的镜子。 镜中的她一张小脸娇艳无比,眼里情动的水光放荡。 她微张着被他吻得又红又肿的唇瓣,剧烈的吐息着。 “晚晚,求人需要代价,自由也需要代价。” 傅骁霆的声线沉闷沙哑到极致,一点一点是破碎的。 顾晚没法子回答他的话,因为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侧抬着头。 他侧低着,狠狠地吻她。 他们第一次打全垒是她被他压着撑在盥洗台上做的。 他说她太紧,折腾了很久才融入。 “晚晚,睁开眼。” 傅骁霆很恶劣,她不愿意睁开眼。 他弄的她疼得要命:“乖不乖?” “傅骁霆,你王八蛋。” 顾晚咬着牙,双眼迷离。 可最后她还是被他逼着睁开了眼。 男人轻咬她的耳朵:“记住你是谁的人,除了我,没人可以这么弄你。” 镜中一片糜烂,他们都不是舒服的表情。 她很痛,他好像也很痛。 在极度的情欲中,顾晚没了旁的心思。 她眼里起了水雾,没好气道:“你的活儿太差劲了。” 傅骁霆修长的手臂拦在她胸前,用了点力气,让她站直身体的同时,报复性地捏她。 顾晚痛呼,他得逞,含着她的唇舌吸,直到她嘴不硬了,他才罢手。 “晚晚,有时你的臭脾气,让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他真的几下差点弄死她。 隐忍的男人爆发起来,让顾晚感觉今晚生死难料。 当一切平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顾晚的腰像断了一样。 尽管后来他们渐入佳境,但傅骁霆要得狠,做得也狠,她身体受不了。 她又被傅骁霆拉到怀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 “还疼吗?” 傅骁霆在她耳后问她。 顾晚不愿意说话。 他们没有用套,她差点被他的毛虫磨死。 其实家里有套,顾晚买的,放了两年多了,没拆封过。 现在更用不到了。 傅骁霆不能生育。 他见她不说话,环在她腰间的手挠了挠她的肚皮:“疼的话明天去医院买点药。” 顾晚有点痒痒的,去阻止他作恶的手,他的手指放在她小腹处的疤痕上。 疤痕是六七年前那次恐怖袭击留下的,缝了很多针。 第27章 擦药 顾晚一觉睡到自然醒,摸到手机,居然中午十二点了。 手机被人调成了静音,很多个未接来电。 周温瑾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她删了他的号码,然后回了公司几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顾晚掀开被子。 雪白的肌肤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印子,还腰酸背疼,下身也在隐隐作痛,像是被家暴了。 她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地方,骂了句:“禽兽!” 顾晚两条腿走路都不利索,扶着腰去了浴室。 里面被收拾干净了,肯定是佣人收拾的。 傅骁霆少爷命,十指不沾阳春水。 一想到昨晚浴室旖旎过后的凌乱,她小脸上微烫。 以前她和傅骁霆的贴身小衣服都是她用专用洗衣机洗的。 昨晚乱丢的那些,她没收拾就算了,还睡到大中午,难免会让佣人想入非非。 洗漱完,顾晚去了客厅,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想找点东西吃。 茶几上有水果,她伸手拿了个苹果填肚子。 刚咬了一口,书房传来一点动静。 可能是佣人在打扫,傅骁霆去公司了,他是个工作狂。 顾晚继续啃苹果。 这时佣人送来了午餐,对她道:“太太,吃饭了。” 这个佣人是专门为她和傅骁霆服务的,所以称呼她为太太。 傅宅的太太多了去了。 在傅宅,一般都是去餐厅吃饭,除非有特殊情况,佣人才会送饭过来。 “傅骁霆让你送来的?” 顾晚连名带姓叫傅骁霆,让佣人诧异,太太以前都是喊老公或者骁霆的。 今天她来收拾房间,太太还在睡觉,先生在帮太太洗内衣内裤,不让她插手,他又去了趟药店帮太太买药,也不让她代劳。 她还以为白小姐的事情过去了呢。 佣人训练有素,恢复恭敬的神色:“是的,太太,我去叫先生吃饭。” 顾晚怔愣,傅骁霆没去上班? 她瞥了眼书房的方向,真是难得,可能他腿刚恢复,昨晚又累坏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第一次做的画面,他尝试很多次才进去,出的汗,有的滴在她背上。 她差点被他胀裂,他差点被她咬坏。 “晚晚,以后要多给你松一松。” 傅骁霆沙哑的说完下流话后,连着吃力地顶撞她。 后来他们又换了好几个姿势,她被他弄得软成棉花,只能随他摆布。 那种无休无止的皮肉啪啪声好像还在顾晚耳边回响。 顾晚红了脸,她正在吃苹果,一出神,不小心咬了舌头:“嘶……” 痛死了! 顾晚弓着身子,捂住嘴,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怎么了?” 傅骁霆到了她身边,拿走她手上吃了一小半的苹果,俯首查看她的情况。 顾晚没看他,含糊不清:“扰色头了。” 傅骁霆听不明白意思,但是看明白了。 他捏着她的下颌,稍稍用力,迫使她抬头张嘴,浅浅的目光朝她檀口里瞧。 “舌头吐出来点,我看看。” 他的音色低沉而磁性,混着淡淡的茶香。 顾晚眼神飘忽地看着他。 他竟然穿着运动休闲装,平常即使在家,他也是衬衫西裤。 跟她结婚这三年,穿这么随意的日子,屈指可数。 白色的T恤衫,灰色休闲裤,宽松的剪裁与轻柔的布料完美融合,与他白皙的肤色相得益彰。 很简约,让他少了些许凌厉,更显斯文从容。 但并不影响她觉得他轻启的唇齿坏透了。 昨晚她的舌头被他卷麻,她紧咬着牙,不想跟他再深吻。 他不满的咬了她身上好几处软肉,尤其是胸口,当时她以为他会咬掉她一块肉。 那时她痛呼,他就趁虚而入,继续跟她纠缠,像个死变态。 顾晚暂时不能正视他的恶劣,她更不想在他面前伸舌头。 她嘴很硬,去抢他拿走的苹果:“鹅没四,你肘开。” 轻微的嗤笑声从傅骁霆的鼻腔中发出,他仍然捏着她,又低了点头:“是要我亲自进去检查?” 顾晚能听到身后佣人越走越急的脚步声,她脸皮发麻,还是不愿意吐舌头。 她想别过脸,脑袋却被他强行控制,她只能干瞪着他:“你又不四医森……唔……” 傅骁霆又强吻她。 霸道强势,他掐着她的腰,不容她反抗。 她本来舌头痛,他故意搅她,痛得她握着白嫩的拳头捶他肩头。 傅骁霆没动真格,搅了她几下就停下来,湿润的薄唇动了动:“还要继续吗?” 顾晚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却只能暴躁地在他面前伸出舌头。 他查看后,她又立马收回去。 “只是轻微咬破了一点,不会有事。”傅骁霆率先朝餐桌的方向走:“来,吃饭。” 他坐在餐桌前,动作优雅的用餐,好像刚才他的无耻行为从未发生过。 他们的住处餐桌不大,顾晚坐在离他最远的斜对角,闷头干饭。 眼皮子底下突然多了一盅汤,头顶盘旋着傅骁霆清冽好听的嗓音:“跟你换一碗。” 她还没同意,他已经端走了她喝了几口的。 顾晚嫌弃地看着他的汤,不打算喝。 傅骁霆看穿了她:“汤不错,要喝掉。” 他总能用从从容容的语气让人恰到好处听出这是需要服从的命令。 顾晚拖过汤盅,紧捏着勺子,不情不愿的快速把汤喝了,然后不吃了。 还没吃饱,但真没胃口。 她去了衣帽间,打算换衣服去公司。 可傅骁霆像个魔咒,缠着她不放。 她刚脱了家居服,在穿内衣,他跟进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 顾晚弯身拨动胸根部,钢圈底部和胸底部贴合后,快速扣上搭扣,伸手去拿裙子。 才碰到衣架,衣架就被傅骁霆滑动到一旁:“先上药。” 说实话,如果傅骁霆不乱搞女人,真把她当成妻子,偶尔那些小命令反而会像是宠溺。 可这个狗男人会对他在外面的女人也这样,就会显得格外膈应。 顾晚的舌头好了很多,不再大舌头,她口齿清晰:“不用。” 他滑走她的衣架,她直接把衣服拿下来,往身上套 内衣搭扣却被男人解开了。 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顾晚真的很窝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昨晚她跟他说这样的生活,她很窒息,他又没放在心上。 傅骁霆面对她的怒火,神色冷淡:“擦药。” 他没什么情绪,仍是无形的命令。 用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难受,她摆烂了,把衣服往地上一丢:“你擦吧。” 傅骁霆拿出药膏,细致地帮她擦药,动作很轻很慢。 顾晚浑身不自在,但僵着没动。 他给她身上有淤青的地方上了药,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贴着她的内裤。 顾晚做不到再不动了,往后退一步,恼火道:“那里不能乱擦药。” 傅骁霆慢条斯理抽了张湿纸巾擦手,又换了药:“这个,专门擦那里的。” 第28章 琢磨 药箱里面以前没有这种药,傅骁霆不会让别人去买的吧? 顾晚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你怎么跟人说的?” “说什么?”傅骁霆疑惑。 他说着话,靠近她,要脱她的裤子。 顾晚连忙抓住他的大手,不许。 她已经社死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傅骁霆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手掌按压在她的后腰,他们之间没多少距离,被他这么一弄,那一点点距离也没了。 顾晚跟他贴身。 他玩味地勾着唇,低头。 一半目光在她红扑扑气鼓鼓的脸蛋上,一半在挤压变形的圆弧上游离。 他凸出的喉结流畅的滚动着,放轻了声音,没让欲望出喉咙:“老婆被我做的起不了床,应该不是不要脸的事,说明你男人还行。” 顾晚忍不住羞恼:“要不是你活儿不行,苗而不秀,我能起不了床,还一身伤?” “活儿不行,苗而不秀?”傅骁霆眯起魅惑而危险的眸眼,意味深长地轻吐:“欲求不满?” 顾晚在与他对视,她明显感觉里面有两簇小火苗越烧越旺。 她刚才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现在才后知后觉,不能说男人那方面不行,傅骁霆修养再好,也不例外。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是在半个小时后,她被可恶的男人搞散了架。 本来有气无力的躯壳更是雪上加霜。 傅骁霆抱着她去浴室稍稍冲洗后,把她放在大床上。 他刚才没像昨晚那样,毫无节制地让她吸纳他的所有,而是出来了,弄得她身上都是。 顾晚侧身不理他,他也不会哄她。 傅骁霆只是强制地掰过她的身体,控制住她不老实的腿,让她岔开,帮她上药。 他动作很轻地来回涂抹,就像在正常上药。 他以前没少摸她抠她,可他这么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那里看,顾晚还是很羞耻。 她脚趾用力的扭扣着,煎熬得好想一脚踹飞眼前的男人。 顾晚受不了了:“我自己擦。” “躺好,别乱动。”傅骁霆没抬头,缓缓开口时喉结轻滚,警告十足:“再乱动,我让你明天也下不了床。” 顾晚狠狠被威慑。 傅骁霆全身上下只围了条白色浴巾,上半身肌肉纹理紧实,是于她而言绝对力量的象征。 而且他又只给她拿了睡裙,没给内裤,他也没穿。 他想做点什么,子弹上膛就能来。 顾晚现在对他那杆枪心有余悸。 上完药,傅骁霆把她的裙摆放下。 他按了床头的窗帘开关,厚重的窗帘缓缓打开,只留了一层薄纱,外面的阳光透进来。 “今晚我要去芬兰,过几天才能回来。” 闻言,顾晚心头动了动。 她一直想去找傅横套近乎,但怕被傅骁霆发现。 这个男人太警觉了,她不敢行动。 傅骁霆出国,就是大好时机。 她不动声色,也没答话,被子拉过头顶,盖住所有的小心思。 一整天,傅骁霆都在家里。 他以前在家也会工作,但今天没有,而是搂着她睡了个午觉,然后让她陪他去外面走走。 顾晚并不情愿,走路那里磨得疼,可迫于他的淫威只能跟出去。 走到一半,她真的不想再走了,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我走不动了。” 顾晚低着头,长发垂在两边,她心情烦,胡乱抓了一把。 傅骁霆走到她跟前,他不冷不热地问:“累了?” 她懒懒的回了一个字:“疼!” “那就不走了。” 两人说话间,傅骁霆从裤兜里拿出一根黑色的皮筋,轻拢着她的长发,帮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顾晚诧异,他怎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还会帮女人扎头发。 随身携带皮筋的男人不就是说明有主么? 这个主肯定不是她,因为不是她调教出来的。 既然不是她,那就是外面莺莺燕燕中的某一只。 她心里酸溜溜的,散了头发,把皮筋还给他:“别影响我的美貌。” 傅骁霆看着手掌中的皮筋,微怔。 他重新把皮筋收回去,在顾晚面前蹲下:“上来。” 顾晚见他要背她,片刻惊讶。 不过她真走不动了,也没客气,爬了上去。 她以为傅骁霆会背她回去,他却背着她继续走。 路上还碰到了散步的傅老夫人和蒋安琪,两人一脸姨母笑。 顾晚吃过亏,忍不住心里犯嘀咕,傅骁霆又想利用她干什么? 但他的心思她要是猜得到,她就不至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得自由。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暖暖的,很宽阔,很有安全感, 照理说,傅骁霆坐过很多年轮椅,他不该这么结实才对。 又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 她挨着他优越的颈部线条,抬着眼,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没一会,他眼睛眨啊眨的,跟上次他帮她吹头发的时候一样。 傅骁霆怎么那么爱眨眼睛,不是会有损他的威望吗? 她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琢磨他为什么这么结实,可能是想做海王,琢磨他为什么爱眨眼睛,可能是他眼睛被风吹着了,又琢磨起他随身带皮筋的事儿来…… 她脑子里百转千回,各种戏码,却也不跟他说话,随他走。 他们到饭点才回去,吃过饭,顾晚就躺床上了。 以前他出差,她都会帮他收拾行李,现在不说她身体不舒服,就是她健康得能打死牛,她也不愿意再给他收拾。 但没有她,傅骁霆的行李被收拾得好好的。 他临走前,到卧室找她。 顾晚假装睡着了。 眉心倏然一点温热,软软的,他在偷偷亲她。 顾晚很不争气的心脏怦怦然,她暗骂自己没出息。 下一秒—— “乖乖听话,不要惹事,也不要找素素麻烦。” 跌落冰窖。 失望虽迟但到。 原来他知道她没睡着,还提起白素素,怕她让白素素沉塘么?但哪次不是白素素先作妖的? 顾晚心里别扭,没睁开眼,也没开口,只是一个大翻身,背对着他,脾气很大。 次日,顾晚到了公司。 宋冉看到她,还在庆幸自己前天跑得快,问她,傅骁霆有没有在他的小本本上又记她的过。 她确实是顾晚身边最坚挺的一个。 何妈下一次药,没什么坏心思都被傅骁霆开了,可宋冉陪她搞了不少小动作,被抓包的次数也不计其数,竟然还在,匪夷所思。 顾晚没回答,只送了宋冉两个白眼:“周温瑾那边的事不要再跟进了,那个人不靠谱还离谱。” 第29章 贼 顾晚把周温瑾踢她的事情跟宋冉讲了一遍。 她最后道:“不管他是不是好心,前天能踢我,以后说不定会拿我练刀,小命要紧。” 宋冉先是嘴巴震惊成O型,紧接着啐了句:“他脑沟是没褶子吧。” 说完她又担忧:“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种人谈的可不是生意,而是感情,感情容易藕断丝连。” 周温瑾的感情应该就是发情,她算是明白他为什么四处砸钱不赚钱了,别人只要用女人给他果腹,他被坑怕也不在意。 如果顾晚没底线,这种生意也好做,给他找几个女人,多买点烟,说不定能成。 但顾晚做不来这事,她只想周温瑾的事快点翻篇:“以后周温瑾再找上门,你就说我不在。” 惹不起还躲不起不成。 晚上顾晚回傅宅,吃过饭后,特意找上傅横,说她在做疗养健康方面的业务,刚起步,想买幅古画送礼。 傅横很大方,带着她去了他的收藏室,打算送一副给她。 顾晚看了一圈,笑道:“小叔,要不还是带我去买吧,拿太贵重的我不好意思,要是在您这儿买,熟人生意稍有点什么就伤感情,以后我还想跟小叔玩玩这个呢,不想闹不愉快。” 傅横给顾晚沏了壶茶,递给她一个茶杯:“怎么会想起玩这个,要是没看好东西,可是要吃亏的。” 顾晚品了口茶,才说:“就当交学费了。” 她又卖乖的笑着:“不是有小叔吗?以后带带我呀,让我少交点学费。” 上次老太太跟傅横提了一嘴。 傅横还是给面子的:“那行,明天我带你去看几幅画。” “谢谢小叔。” 顾晚在傅横的收藏室看了两个多小时,傅横还送了她不太值钱的几个小物件。 她拿回去把玩着,手机响了。 顾晚瞥一眼。 傅骁霆? 以前他出差,不会给她打电话。 她当做没听到,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她拿起来刷新闻。 没刷一会,周婷打电话过来了。 她十万火急:“顾总,刚才傅总跟我说让我起草终止跟百辰合作的合同,我问原因,他说百辰成分不干净,我问什么成分,他让你去问他。” 顾晚舔了舔唇,他知道周温瑾是百辰的总经理了。 “这事我来处理。” 她挂了周婷的电话,翻到未接来电,傅骁霆给她打了三个电话。 就是来问周温瑾的事吧。 顾晚回拨过去,被挂了。 再打,又被挂了。 接着打。 是个女人接的:“晚晚,哥哥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等会转告他。” 这声音,顾晚最是恶心。 为了防止她找白素素麻烦,出差都别在裤腰带上。 她一句话也没说,挂了电话。 顾晚把自己丢在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没什么好想的,这不就是傅骁霆的本来面目么? 她再次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可心里就是凉凉的,没心情做其他事。 电话又响了。 她伸手摸到被窝里来,是傅骁霆。 顾晚很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但为了百辰的事只能接电话。 她劈头盖脸:“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再找周温瑾,你为什么要终止跟百辰的合作,你知不知道百辰是花好最大的客户?” “愿意接电话了?”傅骁霆不答反问。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 顾晚懵了一下,她接着又说自己的事:“你要怎么样才不动百辰和花好的合作?” 磁沉的嗓音传来:“如果哪天你不接我电话,哪天就是百辰和花好合作的最后一天。” 就为了这么点事? 顾晚握紧手机:“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 听到这两个字顾晚才是最气的。 傅骁霆又问:“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很忙。”顾晚随口敷衍。 他倒是不依不饶了:“在哪里?忙什么?” 顾晚被问烦了:“在给你挖坟!” 她骂完,又怕男人找茬:“我要睡了,明天早上要陪奶奶吃早饭。” 真实用意是说她在家。 傅骁霆轻嗤:“以后晚上别出去挖坟,回头我买两块挨着的墓地,你一块我一块,生死不分离。” 顾晚恼火,生死不分离,这对她来说简直跟诅咒无异。 “你的同茔穴还是留给白素素吧,我以后当化肥,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狠狠地挂了电话,把手机砸在床上空荡荡的那边。 芬兰,别墅内。 傅骁霆看着手机上备注的名字——老婆。 她醋劲可真大。 宁愿当化肥也不愿意跟他埋在一起。 他收了手机,走到阳台上,看向背着手在草地上散步的白素素。 阳光很暖,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草地,鲜花,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确实美如画。 能找到这里来,他还小瞧她了。 这时秦帆从门外走进来:“傅总,您还要参加医院的典礼吗?” 傅骁霆淡淡的吩咐:“嗯,查查秘书部的人,看是谁泄露了我的行程,把人开了。” 秦帆点头,递给傅骁霆一个文件袋:“你二叔那边的人也跟来了,我怕医院的事情会瞒不住。” 傅骁霆打开文件袋,是几张照片,尾随他们的车和人。 他面无表情:“你只要把那个女人藏好,医院那边我会处理。” 秦帆犹疑了会:“你二叔这么大费周章想杀人灭口,可见你妈的死不止跟他有关系……” 傅骁霆没说话,走了。 * 顾晚一大早就去找傅横了,他说今天带她去看画。 她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开的车。 傅横带她去了几家古董店,顾晚随随便便转了几圈。 虽然她不识货,但嗅着味道能感觉这家店不咋的。 傅横没有诚心帮她找画,顾晚也不着急,挑了几幅画给傅横看。 最终买了一幅,她还顺便请傅横吃了个饭,然后一起去送的礼。 下午她回了趟顾家,家里有几件古董,她想拿过来作为借口去找傅横。 拿完古董后,她准备回傅宅,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谁进屋了? 应该不是保安,那两个保安在顾家做了很多年,向来守规矩。 顾晚肾上腺素狂飙,呼吸加快,心跳扑通扑通大跳。 她进了卧室,把门反锁起来,边给保安发信息,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卧室门外竟然有开锁的声音,这人肯定不是傅骁霆,他还在芬兰。 顾晚害怕极了,保安回信息说马上就来,但她一颗心还是安定不了。 咔嚓。 门开了。 顾晚手里还拿着古董,一时找不到好地方躲起来。 她把古董悉数扔在床上,自己站在窗帘后,尽量不去看闯入者的脸。 这要是看清楚了,说不定就拿到了阎王殿的入场券。 可这闯入者在卧室磨磨唧唧地遛弯,是个慢性子,顾晚都替他着急了。 人突然在她躲着的窗帘前停住脚步,闯入者准备拉开窗帘,被顾晚死死地拽住。 阎王殿的入场券,她一点也不想要。 她在窗帘后轻轻咳嗽,小声道:“大哥,你来一趟不容易,床上有值钱的东西,别客气,尽管拿,我不报警,就当交个朋友。” 她态度诚恳。 噗嗤的低笑声传来,男人音调微扬着,透着吊儿郎当的散漫:“看来我得好好挑一挑。” 第30章 狗皮膏药 有点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但顾晚确定来人自己认识,这人也没打算掩藏身份。 她掀开被子,看到来人,黛眉微蹙。 周老六。 顾晚看到这骚包高兴不起来,不仅傅骁霆让她划清界限,她也想离这种危险分子远一点。 但流氓又不能得罪,尤其还是有钱又有大后台的流氓。 她还算和气:“你怎么进来的?” 周温瑾拉开她化妆台前的椅子,颀长的身子往上一坐,两只脚已经搭在了她的化妆台上。 他对着镜子在整理浅短的头发,痞里痞气地说:“翻墙进来的,用你放在门垫下的备用钥匙开的门,卧室的门是拿小铁丝打开的。” 交代得清清楚楚。 顾晚无语的扯扯嘴角,偷鸡摸狗登峰造极,猖狂程度五星+,不愧有过作案经验。 她故作随意的问:“找我有事?” 周温瑾闻言,一双桃花眼收敛部分邪肆,反倒有了些许认真:“想你了,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真在顾家,还真是有缘分。” 顾晚听着他的话,她除了有点姿色和钱财,应该没什么值得他来看的。 他不缺钱,摆着这不值钱的深情脸,难道是看上了她的美貌? 她心里怕怕的:“你有事说事。” 周温瑾环胸,好整以暇:“怎么对叔叔这么不热情?” 这位叔,顾晚可不敢恭维:“等会我让人敲锣打鼓吹唢呐,抬叔叔出去,这样算热情了吗?” 她送客之意明显,周温瑾倒没像个无赖,利索起身,却没离开。 他颇有些认真地问她:“怎么嫁给了傅骁霆,不要你喜欢的人了?” 顾晚准备去拿床上的古董,脚步硬生生顿住。 周老六莫名其妙又不着调,但听说他在M国坐的牢,她也在M国留的学,还在那里失去一段记忆。 他突然说这种事情,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纠葛? 不然他怎么会阴魂不散,还跑到她娘家翻墙撬锁来找她? 她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傅骁霆有钱呗,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周温瑾颇有兴致地看着她:“以前不是为爱孤军奋斗,越挫越勇吗?” 这话不偏不倚地捅了顾晚的心窝子。 为爱孤军奋斗,越挫越勇,就是又搞暗恋还吃了苦头。 如果周温瑾说的是真的,那丘比特肯定向她射的是手榴弹,她才会一直爱而不得。 “以前年少不更事,才会孤身走暗巷。”顾晚顺着他的话回,她笑了笑,试探的询问一句:“我喜欢的人还好吗?” 那段往事像个谜团,她查过,却无从查起,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七八个月。 如果周温瑾没乱说,那所说的人应该就在那份记忆里吧。 周温瑾收回了腿,用手撑着头,玩味的觑着她:“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他好不好,不该只有你知道?” 顾晚才发现自己是脑子抽筋了,才会被周温瑾带沟里。 她跟周温瑾是一起长大的。 搞了半天这个青梅竹马说的是他自己。 顾晚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她跟他不可能有故事,有事故还差不多! 这时保安来了,顾晚拎着古董,对保安道:“师傅,麻烦请个会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团队来,热热闹闹把我温瑾叔送走。” 保安心里犯嘀咕,满足条件的,只有送葬队吧。 她朝周温瑾挥挥手:“温瑾叔,一路好走。” 一连两天,顾晚都在找傅横鉴宝,他终于愿意带她去参加个小茶会。 傅横说就是些兴趣相投的人,但顾晚认得其中一个,那可是京市政界的大人物。 看来走傅横这条路,是没错的,说不定会有好结果。 从茶会回来后,顾晚就小腹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还是痛痛的。 她突然想起上次蒋安琪说白素素宫颈炎的事情来。 她跟傅骁霆睡了。 顾晚心里冒寒气,傅骁霆的私生活不检点,她怕殃及池鱼,于是立马挂了个号。 这还是顾晚第一次独自来妇科做检查,以前都是体检,傅家安排的,傅骁霆总跟她一起。 她戴着鸭舌帽正在等号,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素素,不用担心,只是复查,不会有事的。” 傅骁霆不是去国外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是早就回来了,没着家,一直跟白素素住在一起? 顾晚已经慢慢学会压下心底的情绪,但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躲起来。 转念,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躲的。 要是她真得了不光彩的病,就是这两人害的。 想是这么想,顾晚还是压低了鸭舌帽,埋着头,假装玩手机。 熟悉的高档皮鞋从她面前经过,她心跳如雷,但很快,那双鞋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傅骁霆压根就没看见她。 她在人群中不难认出来的。 想必他眼里只有白素素吧,所以根本装不下她。 顾晚呆呆地看着手机,护士叫她的名字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医生询问完情况,给顾晚开了做检查的单子。 她缴费后,又去做检查的地方排队。 做完检查,顾晚准备去大厅等检查结果,却在走廊门口和傅骁霆他们对面碰。 白素素看到顾晚,惊讶:“晚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来医院闲逛的吗?”顾晚拿着医院开的单子,声音有点冷。 她不想跟这两个人纠缠,绕开他们,朝门口走。 白素素却像块狗皮膏药,小跑到她面前,娇滴滴地说:“让哥哥陪你去吧,一个人看病挺孤单的。如果每次不是哥哥陪我来,我都不想进医院。” 顾晚拧眉,又是在炫耀? 她回头,看向白素素的底气——傅骁霆。 男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连一句问话都没有。 顾晚回过头,扯了下嘴角:“不必了,你们两个垃圾分类很到位,最好锁死。” 她推开白素素,明明没怎么用力气,白素素却穿着高跟鞋撞在白墙上,崴了下脚。 “哎呀……”白素素痛呼。 顾晚听到了,心烦。 傅骁霆快步到白素素身边,扶住她:“素素,你有没有事?” 急促简短的字节。 担忧从声音里,眼神里要溢出来了。 白素素咬了咬唇,然后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摇摇头:“我没事,你不要怪晚晚,她不是故意的。” 顾晚听进耳朵里,看在眼里,不管白素素是不是真崴了脚,傅骁霆都会算在她头上。 果不其然,傅骁霆看向她,用吩咐的语气:“晚晚,给素素道歉。” 既然如此…… 顾晚皮笑肉不笑,语气轻快:“好呀。” 她阴恻的笑着上前,突然抓着白素素的手腕,发力。 “啊……”白素素一声惨叫。 顾晚这招,武术中叫破关节,俗称脱臼。 宋冉曾经教她对付色狼的,后来她发现在男人身上不适用,因为力量悬殊,没想到可以用在女人身上。 顾晚没打算肇事逃逸,表情很淡然,却很夸张地捂住嘴,波澜不惊:“真不好意思,我这次也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让你哥哥怪我吧。” 第31章 谁是妖精? 白素素刚才是装的,这次是真的,疼得眼泪哗哗往下掉。 真急和装急不一样。 她指责顾晚的声音高了两个度,声线也变得尖细:“晚晚,我什么都让着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们和睦相处,哥哥才不会为难,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过不去,不替哥哥考虑?” 顾晚挑了挑眉,半垂着眼皮,斜视着倒打一耙的白素素:“不是配合你么?我打得越狠,你小可怜的人设越稳。” 她觉得白素素像只苍蝇,在她面前转悠,吃了亏,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让傅骁霆帮她出头。 这点小心思顾晚看得很明白,偏偏傅骁霆吃白素素这套。 “顾晚,打人你还有理了。素素的账我等会再找你算。” 他冷眼扫了眼顾晚,带着白素素去找医生。 顾晚看向被傅骁霆尽心呵护的白素素,白素素突然回头与她的视线撞在一处,她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与她那张清纯的脸很不搭。 也许男人就喜欢这种女人,不需要他们费力气,她们自己就会为他们雌竞,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原来傅骁霆也有这种虚荣心。 顾晚离开了走廊,去了大厅。 她坐在椅子上等结果,不久,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看到了傅骁霆,他身边还跟着秦帆。 就来找她算账了? 顾晚心累,她不信傅骁霆看不出谁是谁非。 他只是单纯的双标狗,对白素素作妖视而不见,对她吹毛求疵。 她一言不发,埋着头,继续玩手机,反正说了也是徒劳,不如节约口水。 傅骁霆却淡淡地问:“哪里不舒服?” 顾晚玩手机的手顿住,在白素素面前,一句也没问她,现在白素素不在他身边,就来关心她。 死海王! 她才不想再为他五迷三道。 “听说白素素得了宫颈炎,我怕被有些脏东西给传染了,就来医院看看。” 顾晚说了实话,脏东西是什么,他心里有数。 她看了看时间,检查结果要出来了。 她起身要走,傅骁霆没让开,堵在她面前。 他拿过顾晚的身份证,丢给秦帆:“你去帮她取。” 秦帆拿着身份证走了。 顾晚指尖戳在手心:“我的子宫也可以给你的特助看,我现在是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是吗?” 傅骁霆并不在意她的屈辱,只是训话:“你该知道招惹素素的后果,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指甲越陷越深,顾晚有点痛,才将深深的屈辱感冲淡了些。 她咬了咬牙:“你明知道是她招惹我,我要是给她颜色,她就敢给我开染坊。” “她并没有真的伤害你,反而每次是你在伤害她,你哪次没对她动手?开染坊的人是你,如果还有下次,我会双倍还给你。” 傅骁霆冷冽的声线像是在顾晚的心口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顾晚不愿意退让:“我手上有的是她的黑料,她若再敢惹我,我就不动手了,直接送她下岗。” 她重重地推开傅骁霆,朝着取检查结果的方向走,半路上碰到拿着结果的秦帆。 顾晚没好气地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和身份证:“替你老板做这种事,你不怕长针眼吗?” 秦帆职业微笑:“工伤傅总会报销。” 顾晚冷嗤一声,拿着检查报告走了。 秦帆阔步到了傅骁霆面前:“傅总,顾总的检查报告给关医生看过了,她说诊断结果会发到您的手机上,她会交代医院的医生不要乱说话。” 幽幽的男人声音响起:“你看那份检查报告了?” “我没看,手机看了。”秦帆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傅骁霆看:“已经删了。” 然后是最近删除文档,里面空的,他又道:“傅总是男人的楷模,两个女人为你进妇科。” 有怨气,他本来在家休息,却要来替老板处理家务事。 “秦律师很羡慕?”傅骁霆冷睨着他。 秦帆曾经是律师,被傅骁霆挖过来做特助的。 他其实知道老板只能背地里骂,可这两天太累,没忍住。 他抵唇轻咳,救救自己:“羡慕不来,没有金箍棒,降不了仙女妖精。” “呵。”凉飕飕的轻笑。 叮,傅骁霆的手机响了。 他点开,是一条短信。 ——她没事,让她不要吃凉的。 当傅骁霆准备收手机时,手机又响了一下。 还是同一个对话框,四个字。 ——房事节制。 傅骁霆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进裤兜,单手抄着,继续刚才的话题:“谁是妖精?” 秦帆难答,老板心海底针,也许心尖上住着仙女,其他地方都盘踞着妖精。 他想顾晚和白素素可能都是妖精,但仙女肯定另有其人。 因为有一天傅总喝醉了,说要回家找“桑桑”,第二天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几个亿给顾晚买商场,多半是在床上喊错了女人的名字。 富豪睡错人的代价,常人瞠目结舌。 至于白素素……今天这妇科是不是为傅总进的,未可知,说不定她在傅总心里还没成精。 秦帆说了个保险的名字:“顾晚。” 老板却突然转移了话题,问秦帆:“今天能见到王齐正吗?” 秦帆莫名,但答道:“没约到,说是有事。” 傅骁霆眸光晦暗不明:“不想掺和我跟二叔的事?那我们去掺和他的家务事,听说他疑心重,我们唱出好戏给他看。” 秦帆还想为自己的休息时间争取一下:“傅总,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医院待这么久,不累吗?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傅骁霆挨着手机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女人敢骂他是脏东西,还跑到医院来做检查。 他真的很想回去弄死她。 但又不行。 他清冷的说:“你不是说我家有妖精?我不安全。” 秦帆才知道自己选错了,顾晚也没成精?不过到底是谁不安全? 他无语的看着自家老板,既然他的命不是命,值钱也行。 “加班三倍工资。” “不干可以走人。” 很无情的拒绝。 秦帆找不到薪水更诱人的工作,可惜傅太太一晚十几个亿这个职业不适合他,他识趣闭嘴。 这时,白素素从不远处匆匆走过来,眼眶还是红的:“哥哥,我感觉有人跟踪我。” 傅骁霆皱眉:“什么人?” 白素素恐慌的挽着傅骁霆的胳膊:“我也不知道,我在国内只跟晚晚有矛盾,会不会是她找人吓我?” 傅骁霆看了看白素素身后:“可能是吧,晚晚心眼小,你以后看到她绕着点走,我怕我不在你身边,没人保护你。” “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听你的,以后不跟晚晚一般见识。” 白素素弯着眼睛,甜美的笑。 傅骁霆也淡然的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深邃的目光一直在白素素身后某处。 * 顾晚拿着检查结果从医院出来,没大碍,心里悬着的大石落了地。 她去了公司,下午的时候却收到一条信息。 是上次跟傅横去参加茶会的时候,交的一个朋友,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那人要约她今晚一起去个饭局,说是有几样好东西到货了,还交代她不要告诉傅横,开玩笑说免得被傅横看上那些货,要抢他的。 顾晚看着信息,冷笑了声,她不是个傻子,私底下叫她,中间没点猫腻她才不信。 她打了个电话出去。 安都会,京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顾晚带着个中年男人进了一个贵宾包厢。 男人胖墩墩,长得像个弥勒佛,看着很喜庆。 韩进是个做狗仔的,顾晚就是找他要了白素素的黑料。 顾晚跟餐桌上的人打招呼,两副熟面孔,一个是叫她来的李总,一个是那天官场大佬王齐正。 第32章 捉奸 在场还有几个女人,年轻性感,身材火辣。 这些人很讲究,什么人坐什么位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晚在傅宅住了三年,很懂这些套路,带着韩进在合适的位置上坐下。 她有跟李总说会带韩进来,还谎称韩进是传媒公司老总。 饭吃到一半,李总给大家看那几件古董,都是些小东西。 身旁李总的咸猪手突然搭在顾晚的餐椅上,轻佻的看了顾晚一眼:“顾总,傅总玩这个吗?” 这李总不惑之年,人模狗样,这样发骚,多少有点轻视顾晚的意思。 顾晚摇摇头:“他不玩,平常工作忙。” 李总意味深长:“听说傅总最近跟一个女明星打得火热,顾总就打算这么忍着?” 当着当事人八卦,轻视之意更明显,但同时让其他人好奇起来。 一个问题让顾晚成了话题中心,大家都看着她。 顾晚很体面:“网上的事没必要信,我跟我老公的感情很好。”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连一旁的韩进都佩服的瞥她一眼,顾晚找他要白素素的黑料,摆明了网上的事是真的。 李总也不信,但朝顾晚提了酒杯:“祝顾总和傅总感情和和美美。” 有点调侃的味道。 顾晚给了面子,端了酒杯喝了一大口:“谢谢李总。” 两人一来二去喝了两三杯,顾晚却时不时注意王齐正。 王齐正四十多岁的年纪,跟傅横像是一路人,文质彬彬。 她对王齐正没兴趣,来跟这些人打交道,她是求财求人脉的。 只是王齐正好像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觉得蹊跷。 没一会李总提议:“顾总,我们一起跟王先生喝一杯?” 他端着酒杯,站起身等顾晚,顾晚不好不去,拿着酒杯跟着走。 王齐正身边的人让了座,李总让顾晚坐在王齐正旁边。 他笑着说:“王先生对顾总可是很赏识呢,年纪轻轻就管理一家上市公司,巾帼不让须眉。” “是我老公在帮我,我自己哪有那么大本事。”顾晚时不时祭出傅骁霆。 这个李总不怀好意,她怕他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带韩进过来就是留后手,他偷拍技术出神入化,想抓到一些人的把柄小菜一碟。 不过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把柄尽量留着以后用。 此时,王齐正细细地观赏着顾晚的脸蛋:“小顾总能抓住傅总的心,本事肯定不小。” 顾晚不失礼貌地笑笑,再次体会到了“傅太太”的光环。 她敬了王齐正酒:“王先生说笑了。” 王齐正抿了口,有意无意地说:“听说傅总跟老顾总是忘年交,人生得一知己,很难得啊。” 顾晚微怔,傅骁霆跟她爸爸是忘年交?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话不能乱接,她爸爸的案子很敏感,说不定王齐正在给她挖坑,她并不想给傅骁霆惹麻烦。 顾晚压下心头关于爸爸的酸楚,帮傅骁霆撇清关系:“可能我跟骁霆一直是恋爱关系,我爸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大家就误以为他们是忘年交吧。” 王齐正若有所思:“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当时傅总还为小顾总办了一场世纪婚礼。” 他又唏嘘:“如果他们真是忘年交,说不定傅总还能帮帮老顾总,也不至于……” 王齐正没说了。 顾晚却听全了他的意思,他是说傅骁霆当时能救她爸爸。 没想到来求个财还能听到这种信息, 她故作失落,敛眸:“王先生,往事不用再提吧,都过去了。” “对不起,小顾总,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是我的冒失,我自罚一杯。”王齐正说着端着酒。 顾晚没让他一个人,也陪着喝了一点。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带着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进来。 大家一头雾水。 那女人在人群中一扫而过,最终恶狠狠地瞪着顾晚:“你个狐狸精,终于找到你了,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话落,带着几个男人朝顾晚而来。 顾晚莫名其妙,很快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李总老婆就是王齐正老婆,她只坐在这两人之间。 她忙解释:“夫人,你误会了,我已经结婚了……” 啪! 狠辣的一耳光,没有任何征兆的打在顾晚脸上,火辣辣的疼。 中年女人做了美甲,刮得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开了口子。 中年女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种找了个差劲老公,就惦记别人老公的臭表子我见得多了,想从王齐正身上捞好处,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顾晚真没想到还能碰到这种事,关键王齐正竟然一点都不作为,好像默认她是情妇一样。 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个爱吃亏的人,朝韩进使了个眼色。 韩进立马会意,拿着手机装作在打电话,大声嚷嚷:“傅总,有人打你老婆,你快点过来。” 没人想到这么快有人去傅骁霆那里告状。 王齐正也不例外,他只得站出来:“周颖,你就是个泼妇,我身边这个可是傅家的少奶奶,你打了人家,我怎么跟傅家交代?” 周颖怒不可遏:“傅家的少奶奶你都敢睡,我怎么就不能打!王齐正,要不是我们周家,你现在就只是个跑腿的资料员,现在混出点名堂了,就以为自己上天了?我告诉你,我们周家能把你捧起来,也能摔死你。” 顾晚听出这女人的来头,原来是周家的人,怪不得派头这么大。 王齐正刚才想让她挡枪子,她扫了一圈桌上的几个大美女,莫不是这里还藏了什么秘密?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当然也要回敬一下。 “王太太,我跟王先生才见过两次面,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不信的话,你可以查王先生的手机。” 她回头看向王齐正:“王先生,应该方便吧,总不能让王夫人这么误会下去。” 王齐正也算痛快,沉稳的说:“方便。”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周颖:“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周颖冷哼:“你以为你们把聊天信息和备注改掉,就能蒙混过关,怪不得傅总让我来捉奸,原来女主角是他老婆啊!” 第33章 抢夺 顾晚心里冷了一下,傅骁霆让人来的,难道他知道她又在搞小动作? 她慌了。 本来还想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于瞎掺和。 可她现在只想逃之夭夭,找个地方冷静冷静,想对策。 她强作镇定:“王夫人,这你就真的误会我了。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们这里的女人你可以挨个查手机,如果我们都没问题,就说明王先生是清白的,是这个道理吗?” 顾晚说得很客气,看似是热心帮王齐正摆脱嫌疑,其实是想让周颖找出王齐正真正的情妇,而且她的提议对其他女人很不厚道。 她猜她们的手机里信息量应该很大。 周颖闻言,扫了一圈环肥燕瘦,对带来的人吩咐:“你们两个把门给我堵了,这里的人谁也不许走,你们两个去检查那几个女人手机。” 她说着,看向顾晚:“你的手机,我要亲自检查。” 顾晚只想脱身,拿着手机走到周颖面前,打了一张感同身受牌,小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王太太的心情,我懂。” 周颖大概也知道傅骁霆和白素素的事,查了顾晚的手机没问题,看到顾晚脸上的伤痕,有些过意不去。 她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傅太太,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这一巴掌我也不能说让你还回来,但以后我欠你的。” 她顿了顿,低声道:“不过真是你老公来让我捉奸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武断。” “没事,算是不打不相识。” 顾晚这一巴掌计较不得,她又道:“我老公不知道我在这里,最近我跟着我小叔玩古董,赔了点钱,不敢跟我老公说,想着再赚回来,才来了这里看东西。” 有钱的太太出去打麻将,搞投资亏大钱,不敢跟老公说是常有的事。 周颖被顾晚随口扯的谎话给忽悠住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他提的。” “谢了。那我先走了。”顾晚指了指门,门旁边还守着两个黑衣男。 周颖点头,让他们放顾晚走,顾晚顺便拖走韩进。 刚出门,顾晚居然撞见傅骁霆的二叔傅项浩带着人到了包厢门口。 傅项浩五十多岁,身形板正,步履矫健。 两人一见面,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 “晚晚,你在这儿干什么?” “二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顾晚赶紧先回答:“我在这儿吃饭,现在准备回去了。” 傅项浩听说傅骁霆要来找王齐正,马不停蹄就过来了,新产业的资质他必须要比傅骁霆先拿到手。 他神色凝重的睨着顾晚,难道傅骁霆已经来过了? “你跟骁霆一起来的?” 顾晚知道傅骁霆和傅项浩叔侄狗咬狗很多年。 她忙摇头:“我一个人来的,骁霆没过来。” “原来是这样”。傅项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又把顾晚往门里推:“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现在傅骁霆在跟他抢,如果他放顾晚走,她要是跟傅骁霆说起他也来了安都会,傅骁霆那边可能有变数。 他不想节外生枝。 顾晚已经火烧屁股了,哪里愿意:“二叔,我还有点急事,要不你现在就让人送我回去吧。” 傅项浩见顾晚这么着急走,更是腹诽,多半是要通风报信。 他懒得跟顾晚商量,不假思索的对手下人吩咐:“看好她。” 顾晚又被带进包厢,这种煎熬的心情,末日也不过如此。 搞成这样,她也不好再连累韩进,偷偷对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韩进跟宋冉在跑路这件事上,不分伯仲,脚底跟抹了油似的 顾晚和傅项浩刚进包厢,就见周颖一个耳光朝个大美女扇去,打得那女人撞在墙上。 紧接着又扇飞一个。 好彪悍。 顾晚刚才也被她打了一巴掌,啪啪啪的耳刮子现在看着都疼,女人们哭倒一片。 王齐正看起来斯斯文文,竟然暗戳戳的养了个后宫啊。 他可能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怒目圆瞪,表情十分瘆人:“周颖,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周颖娘家强,哪会在意他这点火星子:“谁让我来的不重要,我看你现在胃口很好啊,一口气吃这么多个,我今天就给你传出去,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傅项天适时打断周颖的话。“齐正,怎么这么热闹?” 他是老江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包厢里因为他的话变得鸦雀无声。 王齐正看到傅项浩,眼神瞬间冷下来:“老傅,你怎么也知道我在这里?” 傅项浩笑着说:“有人偶遇你,刚好我也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王齐正阴冷着脸:“今天这一出,是你搞的鬼吧。” 傅项浩只猜到是周颖在捉奸,更多的他一概不知,皱起了眉头:“我可没有这么不识趣。” 这话把周颖给惹毛了:“这是不识趣?傅项浩,你侄子比你强多了!” 傅项浩眉头皱得更紧:“骁霆让你来的?” “是啊,如果不是傅骁霆,我还不知道这个狗东西玩得这么花,这些外围女他玩烂了吧。” 周颖恶狠狠地扫了一圈挨了她巴掌的女人们。 傅项浩一听,猛地心头拔凉。 他对王齐正在外面玩烂多少女人不感兴趣,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被他的好侄子给算计了。 王齐正阴沉的目光在傅项浩和周颖身上巡睃:“你们两个还在演呢。以为我傻吗?傅骁霆想要新产业的资质,怎么可能做得罪我的事?” “老傅,你是觉得我脑子不好用是吧?你前脚让周颖来捣乱,嫁祸给你侄子,后脚就来跟我谈新产业的资质?这如意算盘,你打得真响啊。” 傅项浩听完,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傅骁霆人没到,却借周颖的手把他变成替罪羊,坐收渔翁之利。 他恼火不已,居然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齐正,这次可真不是我干的,我来就只是找你叙叙旧,并没有想谈新产业的资质。”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男人清冽的低笑声:“二叔,不想跟王部长谈新产业的资质?你的意思是你退出吗?” 傅骁霆来了。 他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进来,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森寒和凌厉,仿若二月似剪的春风,从人的心田呼啸而过。 顾晚心底陡然到了冰点,连带脑仁都冻结起来,转不动了。 傅项浩看向傅骁霆,一身戾气:“你好样的,大侄子。” 傅骁霆的目光从容的扫过顾晚身侧控制她的男人,冷厉的开口:“二叔,你这是想把我老婆扣在这里?” 第34章 脸红 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让整个包厢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顾晚感觉都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傅项浩背手而立,一双久经历练的老眼犹如鹰隼般犀利,并未因傅骁霆戳穿心思而窘迫。 即使被这般算计,他也没跟傅骁霆撕破脸,冷笑了声:“我可没这种能耐,这里乌烟瘴气,我只是准备带她一起回去而已。” 傅骁霆颔首:“不劳二叔费心,我自己带她回去。” 说话间,傅骁霆已经到了顾晚跟前,倏而俊脸覆上霜色:“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顾晚大气不敢出,撒谎:“不小心摔的。” 傅骁霆长臂一挥,捞她到怀里,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盯着她红肿的脸颊端详。 他压根不信,低低的嘲弄:“你就窝里横么?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在外面被人打了,倒是挺老实。” 傅骁霆背着光,优越的五官在阴影中带着威压,让顾晚鼻间的空气稀薄起来,沉闷得她有点呼吸困难。 她悄声说句话,借着透口气:“你先处理你的事,我的事等会出去再说。” “意思是这打你白挨了?”傅骁霆拔高了嗓音。 不大不小,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这一巴掌是周颖打的,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她,连王齐正也不例外,有人治周颖,他乐见其成。 周颖却很磊落,站出来:“傅总,我以为你老婆勾引我老公,所以失手打了她,是我误会她了。刚才我道过歉,如果你还需要什么赔偿,大可以跟我提。” 她对傅骁霆印象并不坏,年轻、有能力、长得好,虽然作风不好,但现在当众替他老婆讨公道,还算个男人,不像王齐正在周家像条听话的狗,出来像条配种的狗。 而且今天除了顾晚这个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其他是傅骁霆和她的合作。 她要王齐正出轨的证据好以后拿捏他,他要利用王齐正的疑心病,让王齐正对傅项浩心存芥蒂,把傅项浩踢出局。 傅骁霆本来可以不用出面,这样是最好的受害者形象,但她告诉他,他老婆在这里,他就来了。 有点铤而走险,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人没那么烂。 周颖为人爽快,傅骁霆只是淡淡的扫向她:“听说周家跟百辰合作了,是不是可以考虑给花好让利两个点?” 闻言,顾晚目光凝滞片刻,花好一直在向百辰争取让利一个点的事情,但对方从不松口。 一个巴掌,两个点? 天方夜谭! 周颖果真恼了:“两个点,还真是张嘴就来。” 这小子胃口挺大,是故意激怒她,是想让王齐正看他们不和吧。 倒是她大意了,刚才不该对他这么友好。 她冷哼,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傅总,你别以为你今天叫我来捉奸,我就能给你这个脸。” 傅骁霆很能接戏,好像捉奸这件事他真不知情:“原来在捉奸?有意思。” 他没否认周颖的话,也没承认,只是看傅项浩的眼神引人遐想:“小叔,干得不错。” 一口无形的大锅砸在傅项浩的脑门上,他气笑了。 但他也知道多说无益,王齐正的怀疑今晚无法消弭,说明傅骁霆占了先机,只要傅骁霆动作够快,新产业的资质就与他无缘。 既然傅骁霆做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 他盯着顾晚,眼神极度轻视:“晚晚,别以为他是在替你出头,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晚心里当然清楚,傅骁霆怎么可能会为她出头? 但她也要逢场作戏:“二叔,作为一个长辈,挑拨晚辈的夫妻关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自欺欺人。” 傅项浩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傅骁霆眼尾蓄着一抹不明的笑意,再次对周颖道:“王太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让利的事。” 淡淡的语气,却轻易压得包厢里发沉。 他搂着顾晚的腰:“我们回家。” 顾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只能乖乖跟他走。 两人离开后,周颖也不再闹了:“王齐正,你好自为之。” 王齐正拳头攥得很紧,真以为周家就是他的天么? 走廊上,傅骁霆带着顾晚走得不快。 没一会,王齐正竟然追上来了:“傅总,新产业的资质问题,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商讨一下。” 傅骁霆停住脚步,顾晚也跟着停下来。 他看向王齐正,带着几分玩味:“王部长改主意了?我以为你会把机会给我二叔呢,毕竟是我让你夫人去捉奸的。” 王齐正沉着脸,眼底一片寒意:“你二叔跟周家沆瀣一气,我又怎么可能信得过他?” 傅骁霆微勾着薄唇:“王部长是个明白人。”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王齐正率先走了。 傅骁霆在王齐正离开后,拢着顾晚细腰的手动了动:“晚晚,以后不要跟这些人玩,好吗?” 顾晚觉得他很诡异,他什么也没问,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可不是傅骁霆的作风。 她算乖:“我知道了。” 安都会停车场。 除了晚风习习,傅骁霆带顾晚去的位置空无一物。 他只看到秦帆发来的消息。 ——傅总,我要下班了,这是我的合法权益,你自己打车回去。 傅骁霆牵着顾晚,缓缓的抬手,看腕表,十一点。 他眼角抽了抽,好样的,竟然敢擅自下班。 顾晚见傅骁霆被秦帆丢下,耻笑他:“你人缘真差!” 傅骁霆见她取笑,在夜风中,用一条有力的手臂圈住她,低眉凝睇着她:“你人缘很好?” “比你好。”顾晚哼了哼。 “比我好,还挨打?” 很轻的嘲讽。 顾晚发窘,本想问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好问。 他不提,她就该庆幸了,自己提就是找死。 十几分钟后,傅骁霆带着顾晚到了一个没打烊的药店。 顾晚坐在药店外的休息椅上,傅骁霆在她旁边帮她擦药。 他突然俯首靠近在她被周颖美甲刮伤的地方吹了吹,暖风顺着脸部轮廓送到了她的耳廓。 顾晚脸上刺刺麻麻的,耳朵很烫。 傅骁霆还在轻轻吹着,低低的嗓音微沉:“脸怎么这么红?” 第35章 发泄欲望的傀儡 顾晚偷偷翻白眼,这么暧昧的吹她,她又不是个死人。 她耷拉着脑袋,懒得跟傅骁霆说话。 他总能把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当做没发生过,好像她也能做到一样。 可她做不到。 在医院的事,还有王齐正说关于她爸爸跟傅骁霆之间的事,这些都是结。 偏偏,他无处不在。 顾晚起了身,现在很晚了,她想回去休息。 她经过傅骁霆身边时,他突然抓住她两侧胳膊,把她往身前带。 紧接着,顾晚后背,屁股,小腿一凉,细细的水雾从街道上飘过来,像是下了一场毛毛雨。 她先是愣住,然后慢慢回头,只见一辆洒水车走远。 水冲洗地面溅起薄薄的雾气还残留在空气中,打湿她额间的发丝,还有一点点飞进她的眼睛,沾在她眨着的眼睫毛上。 顷刻间,一股怒意从胸口涌出来,卷起的浪潮在她胸前起伏。 这个狗男人竟然拿她挡水。 “傅、骁、霆!” 顾晚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她气得狠狠地捶了他。 他被她捶,看着她的狼狈样,削薄的唇倏而扬起,喉间发出爽朗的笑声,连带那一双常年冷漠的眸眼也亮了些,浓浓的笑意漫开一滩,似星光乍泄。 傅骁霆叉着腿,一手勾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捉住她捶打他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冷不冷?” 他笑着问她。 顾晚在气头上,即使看到他笑开了,笑得很好看,她还是很气,简直气死了:“王八蛋,放开我。” 傅骁霆抱她更紧,他深深的看着她:“你以前没这么凶。” 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莫名的觉得他不像是在看她,更像是在通过她看其他人。 顾晚自由的那只手死死地抵着他:“那是因为以前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傅骁霆漫不经心的把大手挪到她后背,将她禁锢得更牢。 她被迫前倾,柔软的胸紧贴着他的下巴。 他抬头,温热的气息轻挠在她的脖颈上:“不要脸?哪里不要脸?” 男人还在笑,那笑意散不去,让低沉的嗓音清润起来,多了些人情味。 顾晚被他抵着胸,很不自在,她不停的挣扎:“你哪里都不要脸,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傅骁霆却不管她自不自在,就是不放手:“没数。” 他又冷不丁说:“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有数了。” 顾晚肺要炸,她才不要。 “你有病就麻烦起身,右转,进药店,吃点该吃的药。你要没救了,我可以让火葬场把你拉走。” 傅骁霆看着她凶巴巴的,反倒更是怡然:“真不亲?要我自己来?” 顾晚觉得他像个无赖,她冷眼看他:“你把我当条鱼吗?我不是七秒钟记忆,做不到跟别人共享一个丈夫,你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去找你的白素素,她什么都愿意陪你玩,但我不是她。” 傅骁霆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嗯,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比不上她。” 顾晚虽然清楚自己在他心里没什么地位,但每每听他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心还是会被揪紧。 在他看来,她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抿了抿唇:“傅骁霆,我现在拎得清,你不可能爱我,我也不想再爱……” 未说完的话被堵回去。 男人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体将她笼罩。 他噙住她柔软的两瓣唇,推着她往黑暗的角落。 顾晚又被他狠狠的吻着,吻得胸腔缺氧。 她身体被他控制得死死的,整个人要被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她越挣扎,他吻得越狠,仿若一场倾盆大雨,肆意的掠夺浇透她全身。 顾晚无力再挣扎,他开始对她为所欲为。 昏暗一片,那黏糯的声响如暗涌,在深夜细细的流淌,源源不断。 她口腔里充斥着他的气息,从舌尖一直延伸到喉咙,她真的被他吻得很难受。 “呜呜……”顾晚发出痛苦低浅的呼声。 风雨骤停,傅骁霆仍旧把她抵在视线模糊不清的角落里。 他的额头轻触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喘息声炙热的纠缠,烘得顾晚小脸上滚烫。 他说:“拎得清就好。怕你拎不清,让我为难。” 明明他们是在室外,傅骁霆磁性沙哑的嗓音却如在剧场回响,那声音在顾晚脑子里有回音。 他的模样在她眼里很模糊,可她还是讨厌死他了。 一边践踏她的人格,一边对她的肉体热烈。 一切,都是轻贱。 “你把我当什么?供你发泄欲望的傀儡吗?”顾晚声音很轻。 她想说她的价值在他眼里是不是跟妓女差不多,可她说不出口。 傅骁霆松开她,理所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找你做这些,有什么不对?” 他脱下西装外套系在她腰间,挡住她裙子被水打湿的地方。 恰到好处的关怀。 总是打她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说出的话冰冷强势又可恶:“你若认为你是傀儡,我也没意见。不过下次要乖,乖一点我就没那么想弄死你。” “滚开。”顾晚推开他,一个人走。 她乖不起来,只想离他远点,但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最后两人坐了同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还以为是她作,是她闹脾气,一个劲儿的帮傅骁霆说话。 回到傅宅,顾晚洗了澡去次卧睡。 傅骁霆也不让她如意,他就像是邪祟,缠着她不放。 他要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她死抓着被子不松手,他干脆把她连被子一起扛在肩上,丢在主卧的大床上。 顾晚真的很抓狂,坐起身要发火,傅骁霆却欺身而下,压在她身上,他难得不耐烦上了脸:“乖乖听话就这么难?” 卧室没有开大灯,光影暧昧,他们几乎脸贴着脸,身上是同款的沐浴露香味,让夜浮着薄色。 但是冰火两重天。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急促的铃声。 是傅骁霆的电话。 他略微烦躁的伸手,在手机上摁下免提:“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焦急无比:“傅总,素素不见了。” 傅骁霆立马挂了电话,翻身下床,准备去衣帽间。 顾晚冷声开了口:“如果你今天不去找她,我可以乖乖做你的傀儡。” 第36章 对着她说,想其他女人 傅骁霆的脚步连一刻的停顿都没有。 “顾晚,我可能是太惯着你了,才会让你有这么重的野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顾晚躺在床上,拉高被子。 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中,他怎么可能会选她? 傅骁霆一连消失了好几天,顾晚乐得清静。 她正在办公室整理过几天需要拜访的名单,周婷欣喜的从办公室外进来:“顾总,百辰竟然同意让利一个点,听说是东安集团的周颖总帮忙说了话。” “周颖?”顾晚挺意外的。 当时在安都会,周颖因为傅骁霆狮子大开口还挺生气来着。 她交代周婷:“你去约一下周颖总,我得请她吃个饭。” “好的,顾总。” 周婷出去了,顾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秦帆打过来的。 她才不想接。 挂电话。 秦帆再打,她再挂。 但秦帆挺能坚持,顾晚烦死了,要他是傅骁霆,她就直接拉黑了。 她滑了接听键:“我跟你应该没什么业务往来吧!” 电话里,秦帆很凝重:“顾总,我发一个医院地址给你,麻烦你尽快赶到,傅总有生命危险,需要家属签字。” 顾晚错愕,心猛地一沉,那天傅骁霆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她不太相信:“你们搞什么鬼?我才不要去。” 秦帆严肃的说:“耽误手术,傅总会死……” 顾晚懒得再听,他要真死了,她大不了给他守两天灵,然后继承家产,拍拍屁股离开傅家。 手机“叮”的一下,顾晚瞥了眼,是个医院地址。 竟然是个不知名的小医院,顾晚觉得可信度更低。 平常他们看病只会去傅氏旗下的医院,傅骁霆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医院做手术?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上班。 可心里隐隐的不安让她如坐针毡,没坐两分钟,她拿起手机,提上包,离开了办公室。 顾晚到了医院,打秦帆的电话。 秦帆好像料定她肯定会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身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顾晚看到时,加快脚步走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秦帆没答,只说:“你快跟我来。” 两人是跑到手术室的,在手术室门外还站着白素素。 白素素身上也有血迹,她见顾晚不再往前走,拉着医生到顾晚面前:“晚晚,你快签字吧,哥哥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刀,是我对不起他。” 原来是这样。 医生也在催她:“家属,麻烦快点签字,时间不等人。” 手术单和笔已经被塞到顾晚手里,顾晚机械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就走。 秦帆忙拦住她的去路:“顾总,我怕等会还有字要签。” 顾晚紧攥着拳头:“他不是爱逞能,要英雄救美吗?就让他就义好了,还能算个烈士。” 她绕开秦帆,继续朝前走。 白素素梨花带雨,也追上来:“晚晚,求求你不要走,哥哥只是太想保护我了,才会冲动的。” 顾晚看到她只觉得恶心,半个字都不愿意跟她说,还是往医院外走。 白素素突然冲到她面前,扑通跪下来,抱住她的腿。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些年,哥哥并没有亏待你,你得到的比我多很多,我从没有嫉妒过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好牛逼的逻辑,顾晚有时候很想撬开白素素的天灵盖,看看她大脑是不是跟直肠连着的。 她一脚将白素素踹开:“他都把命给你了,还不多吗?白素素,你最好给我滚开点,现在可没人护着你。” 白素素摔坐在地上,哭得更凶。 秦帆追上顾晚:“顾总,如果傅总因为你不愿意签字,而导致有什么意外,你觉得傅老爷子会放过你吗?” 权势压人,各种威胁。 顾晚不得不低头:“你跟你的主子可真像。” “人嘛,在一起久了,就会有点相似,你跟傅总不也有点像吗?”秦帆不卑不亢。 顾晚怔住,她跟傅骁霆像吗?可能他教了她不少手段,在这方面会像吧。 她其实知道自己不会真的离开医院,不管傅骁霆这条命,她做不到的。 她指着白素素:“你先让那玩意儿给我滚,我看到她偏头痛。” 秦帆点头:“没问题。” 他走向白素素,跟白素素说了几句话,白素素不愿意走,求着秦帆想要留下来。 但她的眼泪仅对傅骁霆有效,在秦帆面前貌似不管用:“白小姐,我安排人送你回去,这里不安全,在傅总康复前,你不要离开家,免得又有危险。” 白素素一听有危险,开始犹豫:“还会有人绑架我吗?” 秦帆:“可能会。” 白素素脸色惨白:“那你赶紧多安排点人保护我,我马上回去,我不想再被绑架了。” 秦帆立马安排人送白素素离开。 白素素临走前,到顾晚面前说:“晚晚,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哥哥,我会很感激你的。” 替她照顾?顾晚现在越听白素素说话,越觉得她欠抽。 她懒得跟她搭腔,看向秦帆。 秦帆没有眼盲心瞎,忙对保护白素素的人道:“赶紧带白小姐走。” 白素素还想跟顾晚说什么,被人请走了。 顾晚靠着医院的白墙站着,问秦帆:“为什么不去傅氏旗下的医院?” 秦帆回道:“傅总叮嘱的,他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顾晚冷笑:“因为是为了白素素受伤,所以怕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教训白素素?” 秦帆没说话。 就是默认。 顾晚挑眉:“不怕我告密。” 秦帆:“傅总说你不会。” 顾晚也不说话了,傅骁霆是了解她,还是觉得她不敢?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傅骁霆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晚上看情况。 当他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向来高高在上,矜贵冷傲的男人十分虚弱,白皙的俊脸上没了半分血色,两片薄唇呈灰白。 顾晚不打算上前,她想走,却被医生叫住:“请问是病人家属吗?” 她不想承认,准备指秦帆,秦帆正在跟护士说话,听到医生的话,回头看向顾晚:“顾总,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傅总,我去办医院的手续。” 然后他又向医生介绍:“顾小姐是傅总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她说。” 他说完,就离开了。 秦帆是会办事的,他应该是猜到她想走,想釜底抽薪,留下她。 顾晚觉得自己说的一点也没错,秦帆的恶劣已经无限跟傅骁霆的恶劣趋同。 万万没想到她还被秦帆摆了一道。 秦帆到了六点,竟然跟她说,他太累了,要下班,就没了踪影。 她一个人在病房外守了一夜。 第二天傅骁霆转普通病房也是她弄的,秦帆连影子都没看到,她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摆明了又想让她伺候傅骁霆。 顾晚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可每次走两步又折回来,总不能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 她确实也不敢告诉傅家其他人,怕傅骁霆醒了找她麻烦。 傅骁霆一直在发烧,护士来量过好几次体温,到中午的时候他的体温才降下来。 顾晚坐在床边给他擦身体,盯着没点生气的男人瞧,越擦越生气。 “狗男人,平常对付我不是很能耐吗?被捅一刀怎么不上天当神仙啊。” 她换毛巾,情绪很大:“人渣中的贱人,禽兽中的种马!” 再给他擦脸的时候,顾晚实在没忍住,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打了两耳光,不算重,但啪啪作响。 打完她又有点怕,傅骁霆在昏睡,应该不知道她打了他,她心虚的在他脸上左右拍了拍,均匀颜色。 帮傅骁霆擦完身体,顾晚实在是困得不行,趴在床沿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抓她的手,她惊醒,原来是傅骁霆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刚睡醒,声音仍透着疲惫。 她说着话,去摸他的额头。 男人苍白的容颜上,忽而一抹浅浅的笑意从无到有,从淡到浓,幻化出的柔情从眼底倾泻而出。 他捉住她的手,没从前有力,反而温柔得要命:“桑桑,我好想你。” 第37章 惊弓之鸟 虽然傅骁霆声音虚弱,但字字清晰。 桑桑? 又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吧。 一个傅骁霆在鬼门关走一遭,还念念不忘的女人,一个顾晚从未听说过的女人。 顾晚想,比起白素素,傅骁霆肯定更爱他口中的桑桑。 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好温柔,这样的温柔如果被那个女人看到,应该会很感动。 可惜他抓错了人,她是顾晚,一个连他心里的暂住证都拿不到的人。 顾晚心口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又来了,她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比以往都轻易。 “让你的桑桑来照顾你吧,我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了。” 她身体很累,拿包的手都没多少力气。 从容的男人有些慌神,他甚至想起床留人:“桑桑,你要去哪里?” 伤口牵动,他精致的五官痛苦得扭曲起来,但他居然真起来了,可他无法支撑起自己,“砰”的摔下了床。 顾晚很想一走了之,听到声响后,紧咬着牙又回了头。 她按了铃,叫来护士。 护士责难傅骁霆不要命,还训了顾晚几句,说她怎么那么不会照顾人。 顾晚觉得讽刺极了,傅骁霆为了两个女人不要命,她们却摘得干干净净,让她来收拾烂摊子,倒是她不会照顾人了。 她想,良善这种东西,最好是不能有的,如果她能心狠一点,她会好过许多。 医生帮傅骁霆处理伤口,折腾了很久。 而傅骁霆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还跟她说:“桑桑,不要离开我。” 医生调侃:“你老公是得多爱你,这么害怕你离开他。” 顾晚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笑里尽是冰冷。 她没给半点面子:“我是他老婆,但我不是桑桑。” 医生和护士都尴尬了,他们不再说话,忙完就赶紧朝外走。 可能医生怕再出什么问题,到了门口,又回过头道:“女士,打了麻药病人可能会有点不清醒,有什么事等病人情况稳定后再说,毕竟人命关天。” 这些医生护士平常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这一次医生说完,很主动的帮她合上门。 傅骁霆明明身上被捅了窟窿,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冲着她温柔的笑。 这“桑桑”像是他的止疼药,因为他错把她当成了她,连疼痛的知觉都没有了。 爱到骨子里了吧。 顾晚当自己死了,随他握着她的手。 直到下午,秦帆和傅骁霆的朋友江玺川才出现。 傅骁霆抓着她的手在睡,顾晚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这两人,分外眼红。 她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拿起包。 两个高大的男人却像两扇门,挡着她。 江玺川瞥了眼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傅骁霆,笑着问顾晚:“医生给你开了枪药吗?” 顾晚一脚朝江玺川的皮鞋踩去,江玺川灵活躲开,同一时间也让出一条道。 顾晚穿过两人,冷声道:“以后等他死透了再告诉我,我只负责办丧事。” 说罢,摔门而去。 门口的护士被吓一跳,准备开口教育顾晚破坏公共财产,但一看病房号,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病房的病人出轨已经传开了,他老婆杀人的心都有。 同为女人,自然是痛恨男人出轨的,觉得这种人确实该死。 可又有什么办法,正如他老婆没办法要照顾渣男,她也没办法,必须要去救渣男。 护士板着脸进病房,即使看到里面有两个大帅哥,三观也没跟着五官跑,脸色没有好转,态度有点冷:“麻烦让让。” 说的是站在病床旁的江玺川。 江玺川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清冷的眼睨着护士,似霜寒裹着秋叶:“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受欢迎。” 护士被他看得怕怕的,但一想,渣男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 她回了句:“如果你愿意躺病床上,我也可以说欢迎光临。” 江玺川吃瘪。 秦帆抵着唇轻笑:“江总,她让你让让,你让让就好,你没听说过死于话多吗?” 江玺川低眸,去了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玩味道:“比如像你家傅总吗?对他老婆说了什么,他老婆一心只想给他办丧事。” 护士接话:“对着老婆喊小三的名字,没给他三千刀凌迟算不错了。” 闻言,江玺川和秦帆对视一眼。 等护士出去后,江玺琛才勾唇:“上次喝醉了把顾晚认成桑桑,赔了十几亿,又想重蹈覆辙?记吃不记打。” “桑桑到底是什么人?”秦帆都好奇了。 他本以为他家傅总的心是个小区,可这么看来,又挺痴情的,每每迷糊了只喊一个名字。 江玺川随口说:“在芬兰认识的。你家傅总坐轮椅的时候,桑桑陪了他七年,念念不忘,在所难免。” 秦帆吃瓜很香:“后来呢?” 江玺川扫他一眼:“当律师那会听的故事还不够多?你也不怕吃瓜撑死。” 秦帆四平八稳的坐着:“相煎何太急?江总要是不八卦,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玺川语塞,他突然觉得傅骁霆的脾气挺好的,要秦帆是他的特助,他会把他发配到非洲种地。 * 顾晚回傅宅,补了个大觉。 次日,她跟周颖吃了个饭。 散场时,周颖问她:“傅氏新产业的资质你老公没有拿到吗?” 顾晚对傅氏的事关心不多,她只知道新产业是傅骁霆掌控,但傅项浩一直在抢。 她摇头:“我没问过,怎么了?” “我以为他会拿到呢,但这几天他都没动静,傅项浩好像通过其他渠道快要拿到了。” 周瑶见顾晚不知情,又转移话题,说起百辰的事情来。 顾晚开车回傅宅的路上,脑子里都是周颖提起傅氏新产业资质的事情。 如果傅氏新产业的掌控权动摇,意味着傅骁霆就不再是傅家第二把交椅。 一码归一码,她跟傅骁霆在利益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知道这次周颖能给花好让利,并不简单,中间傅骁霆做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 顾晚将车靠边停下,给傅骁霆打了电话,手机关机。 她掉头,直奔傅骁霆所在的医院。 病房外站着十个保镖,这么大的排场,好像有人要刺杀傅骁霆一样。 此时,护士站有护士在阴阳怪气:“多大的咖啊,来住院部带这么多人,护士长都提醒多少次了,还要影响医院秩序。” “可不是,刚才有个老人腿不舒服,撑了一下那张门,就被那些人推倒了。里面的女明星出来,硬说那个老人是别人派过来害她的,那死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别说了,女明星是白素素,里面的男人应该就是跟她传绯闻的傅家少爷,保安部准备过来,被院长压下去了,院长不愿意得罪傅家的人。” …… 顾晚再次看向病房门口,白素素又来了? 上次听白素素和秦帆的对话,貌似是她被人绑架了,带这么多人贴身保护,看样子成了惊弓之鸟。 顾晚准备进病房,被保镖拦了下来:“小姐,白小姐吩咐过,先要出示证件,然后我们打电话跟她确认后,才能放人进去。” 第38章 危机 出示证件,跟白素素确认才能进去? 顾晚冷嗤了声,还挺会玩花样。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保镖:“你们是秦帆安排的?” 沟通的光头保镖比较警惕:“这不关你的事,如果没有证件,还是请回吧。” “确实不关我的事。”顾晚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秦帆。 秦帆接了电话,问道:“顾总,你是要问傅总情况吗?” 顾晚声音很冷:“不是,我只是通知你,你给白素素雇保镖的费用,报销不了,我想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秦帆一直情绪稳定,除非涉及他打工人的根本。 不给报销,白素素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顾总……” 顾晚赏他一个挂断。 几乎同一时间,沟通的保镖接到了秦帆的辞退电话。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光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能让他直接下岗,这可是肥差,比市场价高出三倍多。 他有点恼火:“臭婆娘,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兄弟们给我好好收拾她。” 他说着就要对顾晚动手,顾晚也不慌,指着放狠话的保镖,对他旁边的保镖道:“把这个人给我叉出去,接下来我雇你们,按秦帆的价。” 有钱能使鬼推磨,立马就有人叛变,挡在顾晚跟前,帮顾晚出头。 “强哥,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既然我们又有新差事了,你就不要为难兄弟们吧,我们也要养家糊口。” 几句道德捆绑,把剩下的人都说动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被架在高处的光头,纷纷表态要跟顾晚干。 光头气性大,骂同伴不讲义气,骂他们狗娘养的…… 顾晚也没真让其他保镖把光头叉走,而是喊来了保安。 光头被保安轰走,顾晚对其他保镖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待着,去楼下等我。” 她不是无缘无故雇这些保镖的。 白素素是公众人物,今天她这种没素质的事八成会闹到网上去, 顾晚不想傅项浩因此摸到这家医院来,如果他知道傅骁霆现在半死不活,要抢的可就不止是新产业了,说不定会伸手到国外业务那边去。 趁人病,要人命,他们那种人玩得明白,傅骁霆也干过不少这种事。 这时,第一个帮顾晚的保镖站出来问顾晚:“我们的任务还是保护白小姐吗?” 顾晚看向病房内,冷哼一声:“保护她?你们打出她的假体,我会更开心。” 她要了保镖的联系方式后,推开病房的门。 里面白素素正在娇滴滴的说话:“哥哥,我不要回去,你不是说很想我吗?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都愿意照顾你,我不会像晚晚那样抛下你不管的。晚晚太狠心了,那天是我跪下来求她,她才愿意留下来签字救你……” 她说话时,听到开门声,朝门口看过来,正巧对上顾晚嘲弄的眼神。 她放在床边的手,立马握住傅骁霆的手,看起来有点不满:“晚晚,你是来看哥哥的吗?” 顾晚不在意的扯了扯唇:“不是,我是来看你怎么冒大风险照顾你哥哥的。刚好你的保镖都撤了,是时候好好表现了。” 她收回了视线,没再看白素素,而是拿出手机在刷手机新闻,白素素果真上热搜了。 白素素听完她的话,漂亮的脸蛋刷的发白:“他……他们为什么会撤走,晚晚,是不是你干的。” 她越说越急,还要哭:“你知不知道有人想要绑架我,哥哥就是在我被绑架的时候,被人弄伤的,难道你还想再让哥哥受伤吗?” 顾晚有时候挺佩服白素素的口才,怎么样都能扯到傅骁霆身上去。 乍一听,他好爱她。 而顾晚感觉自己真的好恶毒。 不过什么事重要,什么事无足轻重,她心里清楚。 譬如此时,利益最重要,至于白素素这样的小丑,她暂时并不想过多理会。 但顾晚首先得把她打发走:“为了不让你哥哥再受伤,你去追你的保镖说不定还来得及。” 白素素犹豫不决,她一会看傅骁霆,一会看门口。 而躺在病床上看戏的男人,绝美的五官没了往日的锋芒,被病态削去几分冷厉。 可能他长得太好,那苍白的俊脸上透着和光同尘,岁月静好的气质。 他对白素素温声道:“有晚晚在这里,我没事,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最重要。” 比起昨天深情的温柔,顾晚觉得他今天透着虚伪。 但白素素还是感动了,“嗯嗯”的点头:“我听哥哥的。” 她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小高跟,扭着屁股,哒哒而去。 但凡有她一刻挣扎,顾晚都会对白素素印象好一点。 白素素离开后,她嘲讽了傅骁霆一句:“你确定没你的好妹妹看着我,我不会谋杀你?” “谋杀我你不敢,你只有趁我昏迷,打我骂我的胆量。” 傅骁霆仍是那压抑的嗓音,混着戏谑和虚弱: 顾晚心里咯噔一下,昨天他不是昏迷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打他骂他了? 她心虚,四下看看,没监控。 她没再乱看,腰杆还是直的,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明来意:“周颖说你二叔马上就要拿到新产业的资质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晚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来。 是秦帆打过来的。 她摁了免提。 秦帆在电话里说:“顾总,白小姐说你在医院,能让傅总接听电话吗?他关机了。” 顾晚把手机给了傅骁霆,傅骁霆没关免提:“什么事?” “傅总,白小姐带保镖进医院闹上热搜,你二叔知道你在那里了,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还要装作你在公司吗?” 傅骁霆很淡定:“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医院这边晚晚会帮我。” 顾晚拧眉,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秦帆不知道他们开了免提:“顾总剥削人的资本家嘴脸跟傅总真是如出一辙,两天让我损失十一万三千,我会申请劳动仲裁的。” 傅骁霆看顾晚,顾晚左右看看,最后看天花板。 他没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要你三百万年薪,还是要十一万三千,自己掂量。” 电话里,秦帆吃了资本力量的一闷棍,所以不能跟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讲道理。 嘟嘟嘟…… 傅骁霆被秦帆简单粗暴挂了电话。 这个特助很嚣张。 他没问顾晚,只道:“晚晚,你去找个轮椅,带我出院。” 顾晚没看天花板了,挑眉:“你不要命了?” “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住,看你。”傅骁霆把压力给到她。 她恼了:“傅骁霆,我没跟你开玩笑。” 傅骁霆自行拔输液的针头:“我像在跟你开玩笑?” 顾晚无法理解,想去按铃,找护士过来,被傅骁霆拦下。 她怒道:“为了一个资质,拿命去堵,值得吗?” “你呢,为了一个改建,不惜吃虾,你值得?” 冰冷的反问,他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清楚,不是么?” 顾晚理解了。 她去找轮椅,等回来时,发现傅骁霆也没有那么不要命。 因为江玺川过来了,他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 江玺川正站在窗户旁,看着楼下。 他沉声道:“人已经到楼下了,想走,难。” 第39章 过嘴瘾,骂他又细又软 病房里一片静默。 谁也没想到傅项浩的速度能这么快。 顾晚也到了窗户旁站着,实在不行,刚雇的保镖能上来拦一下,但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傅骁霆突然道:“先扶我上轮椅。” 顾晚和江玺川动了身。 在扶傅骁霆的时候,顾晚发现傅骁霆像是真的不怕疼。 她不想他硬撑,在肚子上划拉一刀被缝针的疼痛,她虽然不记得,但每次看到自己腹部的疤痕,她庆幸自己不记得。 “我去要点止痛药。” 她想出去,被傅骁霆拉住了手:“不要浪费时间,你牵着我就好。” 顾晚想起前天他抓着她,喊她“桑桑”,她心里五味杂陈。 江玺川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他以前治腿的时候,医生敲断他的骨头,打了许多次钢钉钢板,他现在很耐痛的。” 可顾晚并不这么觉得,傅骁霆也怕痛。 他抓她很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她的手指,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受拶刑。 “一生要强罢了。” 顾晚咬牙,她超级怕疼,也没喊疼。 傅骁霆没反驳,问她:“刚才那些保镖呢?” 顾晚简单向他说了一下。 他又道:“让他们找到素素,动静闹大点,然后带素素离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她的安全,那些人是留着防你二叔胡来的。”顾晚没好气道。 傅骁霆闻言,抬头看着她,轻笑了声:“这么关心我?” 顾晚不自在:“你想屁吃呢。你权势越小,我继承越少。” “盼着我死?”傅骁霆漫不经心的。 顾晚哼了声:“每天三炷香,没断过。” 江玺川立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种时候,能别打情骂俏吗?” 打情骂俏?顾晚多少觉得江玺川耳朵和脑子毛病很大。 傅骁霆对顾晚道:“快点安排,不然你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顾晚信了他,联系了保镖,是傅骁霆安排工作。 白素素就跟保镖在一起,正在为保镖不管她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保镖当即架着白素素风风火火的离开。 可能是傅项天发现了白素素,以为傅骁霆跟白素素走了楼下很多人去追白素素去了。 顾晚算是知道傅骁霆的用意了。 他在把白素素当靶子。 现在傅项浩走了,顾晚不想再让傅骁霆出院了:“他们走了,你到床上去躺着。” 她算强势,对江玺川挥挥手,示意他搭把手,把傅骁霆弄上病床。 江玺川没动:“你以为傅项浩是这么好糊弄的?他说不定已经到这一层楼了。” 到底顾晚从儿时到成年的日子太美好,即使花了三年时间,学这些弯弯绕绕,还是没成才。 傅骁霆和江玺川出生于历经几代的豪门世家,躺平的一生无忧,逍遥快活,想要登上高位的,心眼像筛子。 就像眼前这两个人,野心勃勃,在争斗中沉淀得一个赛一个的老谋深算。 傅骁霆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晚晚,带化妆品了吗?” 顾晚没打算在上面留太久,所以只拿了手机和车钥匙,没带包:“没有。” 傅骁霆盯着她涂着粉色调口红的两瓣唇:“帮我换衣服,把我弄得有气色些。” 顾晚不傻,他让她把她的口红镀给他。 江玺川很识趣:“我去门口等你们。” 顾晚蹙眉,江玺川在想什么?镀色不是非要亲在一起。 他一走,傅骁霆道:“时间不多。” 顾晚不耐烦,伸手抹自己的唇,沾着一点红,弯身想往傅骁霆发白的薄唇上涂抹。 但她一靠近,傅骁霆捧着她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亲在她的红唇上。 他根本不是在镀色,而是含着她的唇珠,在吻她,他灵活的舌尖忽然迅速探入,勾着她戏弄。 “唔……” 顾晚惊呼,私密的领地被侵犯,他还想纠缠不清,她恼了。 这次他受了伤,没从前霸道专制,她轻易就能挣脱开他:“傅骁霆,你有病啊!” 她张合的樱唇变得水润,更加泛红,仿若似血如朱的妖艳杜鹃。 病态中的傅骁霆仍是清贵优雅的,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唇角,一双幽深的眼眸凝视着那抹红,弧度微凉的唇瓣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说:“不想太麻烦。” 顾晚觉得他就是死变态,她给他涂抹,连一分钟都不要。 如果不是有正事,她很想离这个狗男人远一点。 她不想再管他添气色的事,去衣柜里拿了衣服帮他换。 他腿疾发作的时候都是顾晚给他弄这些的,她很熟练。 当她蹲在他面前,帮他拉上西裤拉链,扣西裤纽扣时,他白皙的指尖倏而摩挲着她的侧脸。 “晚晚,你只许帮我做这种事,如果以后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就剁了它们。” 他的声音很轻,微哑。 顾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以病秧子之躯,在照顾他的人面前,威胁加恐吓的。 她冷声道:“那是不是下次有女人给你做这种事,我可以把你的小老弟给剁了?” “小老弟?”傅骁霆回味着这个词,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眼看着他:“小吗?” 挺会挑重点的。 顾晚被他一问,视线鬼使神差的落在他的裤裆上,脑子里自然的浮现出前些天糜烂的画面。 她以前对大小没概念,毕竟只见过傅骁霆的。 但那天他抱她坐在盥洗台上,一只魔掌压着她的头强迫她看他们做。 那一刻是具象的,他撑得她疼得泪流不止,是她不能承受之大。 因为想到这种事,顾晚小脸上在发烫。 她羞恼的拍开傅骁霆的手,不想实事求是,开始胡说八道:“就你这点细软,叫它小老弟还是抬举了它。” 顾晚过了嘴瘾,傅骁霆难得黑脸,但她懒得搭理他,站起身,推着他的轮椅去了门口。 门外,江玺川靠着白墙站着。 傅骁霆看向他:“江院长,你给有关部门打个投诉电话吧,说医院有女明星扰乱秩序,严重影响住院病人,如果半个小时不来人,你会向上级投诉。” 江玺川点头,拿出手机打电话,还交代有关部门多带点人,说女明星那边人多势众。 第40章 想赢一个不要命的人很难 顾晚对他们这波操作一头雾水,她懒得想,说不定等会就会知道傅骁霆的用意。 她只是在消化江玺川是这家小医院的院长这件事。 她眼梢微挑,觑着江玺川:“你居然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江玺川加了前缀:“隐形的,纯属个人情怀。” 顾晚总算知道傅骁霆为什么选择这家医院了,说不定手术都是江玺琛做的,怪不得他这么放心。 同样也说明,医院这边不用担心医护会乱说话。 他们离开病房后,果真在住院部门口碰到了傅项浩。 傅骁霆坐轮椅并不奇怪,他偶尔会犯腿疾。 当傅项浩说好巧,在这儿相遇这种客套话时,傅骁霆就说自己是来看望朋友的,问傅项浩来干什么。 一个个心知肚明,明知故问,问牛及马。 两人没周旋几分钟,检查单位来了。 因为傅项浩是来找傅骁霆的,带的人不少,大部分追白素素去了,剩下五六个堵在住院部门口。 检查单位以为他们是白素素带来的保镖,强制要求他们接受教育。 他们人多,傅项浩急了眼,指着傅骁霆:“我是他叔叔。” 检查单位的人看向傅骁霆。 傅骁霆面无表情:“我不认识他。” 江玺川佐证:“骁霆是我朋友,他确实没有这个叔叔。” 顾晚见识了他们坑傅项浩的全过程,她很理解傅项浩的心情,捏死傅骁霆的心都有。 可当傅项浩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顾晚身上时,顾晚低了头,不接触他的视线,默念,与我无关。 傅项浩是干大事的人,很沉得住气,能屈能伸,最后跟着检查单位的人走了。 化险为夷。 顾晚以为一切结束了,傅骁霆却带她去见王齐正。 这种人野心比命大。 见到王齐正时,王齐正有点诧异:“傅总,那天你大半夜找我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新产业的资质了。” 顾晚忍不住看傅骁霆一眼,那天是他去找白素素的那天?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白素素,而是见了王齐正。 傅骁霆答了王齐正的话:“正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才会大半夜叨扰王部长,商定资质的事情。” 王齐正叹口气:“你二叔最近拉拢了不少人,我只能为你争取到今天,如果你今天不走完流程,明天资质就要易主了。” 他说着,又想到周颖捉奸那件事,脸色阴沉几分:“傅项浩阴险狡诈,你的意外也是他造成的吧,说不定他今天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走流程顺不顺利,我也没把握。” “我二叔去检查单位进修去了。”傅骁霆脸色苍白,咳嗽起来。 王齐正见状,皱眉:“傅总,这是怎么了?” 傅骁霆咳嗽得更严重,说不上来话。 顾晚也开始担忧,他刚才没咳嗽,怎么一下子咳嗽得这么严重。 她怕他出事,很想检查他的伤口,可她又怕傅骁霆不想让王齐正知道他受重伤的事。 没想到,傅骁霆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主动露出白衬衫上一滩醒目的血迹:“这就是我的意外,我坚持不了太久,流程上还需要王部长帮帮忙。” 一张同情牌。 王齐正答应了。 顾晚跟傅骁霆走绿色通道,办完所有手续。 尘埃落定。 他们离开办公大楼,在大门口碰到了周颖。 周颖主动跟傅骁霆打招呼,她笑道:“傅总,得偿所愿了?” 傅骁霆没接话。 周颖看到顾晚,察觉到自己多了嘴,朝两人挥挥手:“傅总,顾总,再见。” 顾晚推轮椅的手紧了紧,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她总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回顾今天的种种,是周颖提起傅项浩的事,她才会去找傅骁霆。 她都怀疑白素素闹事也是傅骁霆play中的一环。 也许傅骁霆设计这些只是为了瓮中捉鳖,扣下傅项浩。 如果不是周颖刚才说漏了嘴,她可能压根不会想到这些。 三番五次把她当猴耍! 顾晚松开傅骁霆的轮椅,冰冷的说道:“傅骁霆,你自己慢慢玩吧。” 她不愿意再陪他玩了。 她从傅骁霆身边经过时,却被他抓住了衣袖:“晚晚,我难受。” 声音很低,更轻。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扣上,但顾晚知道里面在渗血,江玺川来处理过一次。 “我让江玺川带你去医院。”顾晚还是拨开他的手:“傅骁霆,有时候我怀疑你的心是黑色的。” 傅骁霆还想抓住她,但他很虚弱。 顾晚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骁霆看着她的背影,人心是很好算计的,算来算去,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自己也看不清。 他清楚,变的不止她,还有他。 顾晚站在马路边等车,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她面前开过,然后又倒了回来。 车窗打开,里面的人是傅项浩。 他面沉如水:“晚晚,他已经办完了?” 顾晚其实觉得傅项浩心理素质挺强的,他除了脸色不好看,态度并不差,还像个长辈。 她没隐瞒:“办完了,二叔,这次他赢了。” 傅项浩鹰隼般的眸光闪烁着一缕冷色:“好小子。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为了这个资质,连命都不要,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这话有道理,想赢一个不要命的人很难。 傅项浩又道:“上车吧,带你回去。” 顾晚还记得上次安都会的事,这车可不敢上。 她笑了笑:“谢谢二叔,我还有个改建项目要去看看,在西边,不顺路。” 傅宅在东边。 傅项浩没强求,但也没让司机发车。 这次他只是试验一下,让人绑了白素素,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傅骁霆的软肋。 傅骁霆肯为白素素挨刀子,眼前这个顾晚,在他心里怕是没地位了。 他深深看了顾晚一眼:“晚晚,你真打算死心塌地跟着骁霆?他现在心里住的人可是白素素,压根就没有你一点位置。” “我也想过离婚,但爷爷奶奶肯定不会同意。” 顾晚搬出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让傅项浩对她的婚姻没话说了。 但他又找了个话题:“我听人说你爸的事还有转机,有份有力的证据在骁霆手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拿出来为你爸洗清冤屈。” 第41章 听到她出车祸,他都没反应 闻言,顾晚想起那天在安都会王齐正说的话来。 傅项浩说这话的意图很明显,是想挑拨她和傅骁霆,那王齐正呢? 今天王齐正跟傅骁霆可不像是敌对关系。 他为什么要说那些? 无风不起浪,傅骁霆是不是真的向她隐瞒了他和她爸爸之间什么事? 在其他人面前,顾晚还是维护傅骁霆:“都是些谣言而已,我爸的事情我最清楚,二叔没必要去信那些。” 傅项浩但笑不语,傅骁霆和顾晚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使没有感情,也还有利益。 他当然知道不会一举击破,他只是种颗种子而已。 他对司机动动手指头,司机发车离开了。 顾晚不想吸尾气,站远了些。 她站在人行道中间,看到了江玺川的车。 车子离她不远,她不知道傅骁霆有没有看见她,但很快就过去了。 顾晚回了傅宅,她很少进傅骁霆的书房,尤其自从她上次偷偷打开傅骁霆的保险箱后,她更是不愿意进这里。 明明没有监控,傅骁霆却好像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今天顾晚还是进来了,她走到纹理清晰美观的书桌前,书桌上泛着淡淡的原木香。 她的手放在一个没上锁的抽屉上,准备抽开,想想又收回了手。 转而她拿起书桌上一本书,是本医学书。 久病成良医,傅骁霆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顾晚发现里面夹着一个书签,应该是傅骁霆看到这一页了。 她打开他看到的那页,没被书本的内容吸引,而是被书签吸引。 不是真的书签,而是一张名片,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顾晚拿出手机翻译APP扫了一下,是芬兰一家医院的儿科医生。 儿科?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会促使她变成福尔摩斯。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亦司儿童慈善基金。 亦司是谁? 傅骁霆有私生子,可他不是生不了孩子么? 她在手机上按下儿科医生的号码,准备打国际通话,最后又锁了屏。 顾晚将名片重新放回书中夹着,离开了傅骁霆的书房。 连续几天,她都在忙改建,也有各种应酬,每天到处跑。 宋冉问她是不是打算做拼命三娘。 顾晚没搭理她,偶尔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是会去想傅骁霆。 自从上次丢下他之后,他没回傅宅,可能他真的安心在住院了,也总会有其他人照顾他。 她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打过电话给她。 毕竟利用完了,他自然不会想起她。 顾晚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去找宋冉,问公司现金流的事。 她正在看地,想要再买不错的地皮,继续建造疗养健康中心。 宋冉见她来,有点怵:“小晚,你要励精图治我管不着,但我还想多活几年,陪你加了一个星期班,求放过。” 顾晚也就没再提工作的事:“听说你在相亲?” “别提了,现在普信男很多,不少人认为夫为妇纲呢。”宋冉砸吧砸吧嘴:“刚好我等会还有个相亲,你要不跟我一块去见识一下?” “在哪儿?”顾晚来了兴致。 宋冉从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两张邀请函:“时尚周刊的周年庆典,对方是杂志主编。” 顾晚看了眼杂志社名字——启天。 挺嚣张的名字。 “这地点,相亲工作两不误啊。” 宋冉倒不在意:“比起去餐厅,公园,咖啡馆,我觉得这个地方新鲜多了。” 顾晚笑了声:“也是。” 下班后,顾晚懒得再回傅宅,在商场临时挑了件晚礼服,跟着宋冉去了时尚周刊的周年庆典。 来了不少娱乐圈的人。 宋冉远远的指着一个大背头的成熟男人:“就那个,游深。” 顾晚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不太记得。 她推了推宋冉:“你先过去,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给我打电话,我想办法带你跑路。” “还是姐们善解人意。” 宋冉笑着离开。 顾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精致的点心,噎到了。 她咳嗽了两声,抬头找服务员要水,突然在宋冉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他身边站着的是白素素。 顾晚还在咳嗽,她没再看,端了杯果汁抿了口,把噎着的点心咽下去。 她知道傅骁霆不需要她担心。 没有她,他也能过得很好。 她从前待他好,都是自作多情,在他面前找存在感而已。 她继续吃着点心,刚才觉得挺好吃的,此时却有种吃沙子的感觉。 这时,有人从她身边路过,他们在八卦白素素和傅骁霆的事。 “白素素可真能勾搭,都跟傅总一起出席启天的周年庆典了,启天的游总不是跟傅总沾亲带故么?游总不管这事,说明是默认他们的关系。” “傅总的糟糠妻怕是已经下台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真替糟糠妻冤。” “听说是傅总老婆结婚三年没孩子。在豪门,没孩子真的很难。白素素上位说不定是珠胎暗结,母凭子贵呢。” “不是说傅总老婆也是出生豪门吗?没孩子应该不至于太难吧。” “一个经济犯的女儿,再怎么豪门也是落水狗。她算命好,当时是傅总的女朋友,傅总才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娶了她,也有情有义。” …… 她听着自己的被离婚八卦,才得知这个游深为什么眼熟,原来是游家的人。 游家是傅骁霆他妈妈的娘家,她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傅骁霆不怎么带她见游家的人,所以见面次数少之又少,不记得很正常。 其实她知道傅骁霆跟游家的人比较亲,他是他住在芬兰的外公外婆带大的,他从没带她去见过两个老人。 他们结婚那天,他外公外婆也没来。 也许他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上次傅骁霆去芬兰出差的时候,带白素素去了,白素素肯定见过他最亲的人。 就像现在,傅骁霆愿意带白素素来启天的周年庆典,但他从不会带她参加这样的活动。 除了利用她达成某个目的,她在他眼里没有其他价值。 手机“叮”的响了下,是宋冉发来的信息。 她说她见到了傅骁霆和白素素,看到他们你侬我侬很恶心,还有游深答应给白素素资源,让她对游深很反感,她想撤。 于是顾晚在角落里给宋冉打电话。 “你跟他说你朋友被车撞了,要急着走。” 宋冉在电话里已读,乱回:“什么,小晚,你被车撞了,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顾晚看着不远处,宋冉在那儿演戏,扯扯嘴角,她知道宋冉为什么故意喊她的名字。 她看向傅骁霆,他就在宋冉身边没多久,但没什么反应,低着头在跟白素素说话。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关心。 顾晚的心揪紧,凉凉的,酸酸的。 但她装作若无其事,拿包,走人。 “哎,这不是花好的顾总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冷板凳啊。是你家傅总身边只能容下我家素素吗?” 阴阳怪气的。 第42章 他要她负责 顾晚冷眼看着眼前利安集团的总裁何慧舒,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当时为了争利安集团的总裁之位,把她的双胞胎姐姐送进了精神病院。 因为她很瘦小,被宋冉戏称是只得逞的六耳猕猴。 一直以来利安是花好的对家,在何慧舒掌权之前,两家是友好竞争,但她掌权后,开始刮妖风。 现在何慧舒跟白素素合作,白素素又是傅骁霆的姘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最近利安跟白素素像在热恋,在社交平台上打得火热。 “论起坐冷板凳,何总才是翘楚啊。没把你姐姐送进精神病院之前,何总坐冷板凳坐得嘴巴都长痔疮了吧,才会嘴巴流脓,以为别人都在坐冷板凳。” 她提了何慧舒不光彩的事,何慧舒像是被踩了尾巴。 她笑容差点没挂住:“是不是冷板凳,顾总心里最清楚,男人给别人暖被窝去了,顾总的下水道都干裂了吧。” 骂架这种事,不就是看谁沉得住气? 顾晚很淡定,冷笑了声:“这就不需要何总关心了。我听说最近你和白素素相见恨晚,是不是一个偷男人,一个偷家产,两个贼惺惺相惜?” 她垂眸盯着何慧舒的小腹下,嘲讽道:“俗话说,人以群分,何总的下水道也经常被有妇之夫通吧?” 何慧舒被她看得叉开的腿夹住了,立马黑了脸:“顾晚,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晚往后退了一步,用手在前面扇了扇风,啧啧两声:“不要对我喷口水,我怕有病毒。” “贱人,你才有病毒。” 何慧舒说话声音有点大,引来旁人的注意。 刚好宋冉过来,她很高,用那种俯视的眼神,鄙夷的看着瘦小的何慧舒:“小晚,这六耳猕猴骂你干什么?她师傅念紧箍咒念得她更年期提前了?” 她一套下来,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这不是宋冉第一次当着何慧舒的面叫她六耳猕猴,她气得高跟鞋快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了。 “你们两个死女人,给我等着。” 何慧舒说不过,放完狠话要走。 宋冉环胸看顾晚:“走这么急,她师傅催着她去西天取经吗?” 顾晚也准备离开,随口道:“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憋不住尿吧。” 宋冉噗嗤笑,在何慧舒背后指着她,更大声:“何总,你别是得了膀胱炎吧,尿频尿急尿不尽还是要看医生的。” 这女人就是纯缺德,何慧舒因为宋冉的话成了焦点,宋冉立马拉着顾晚脚底抹油。 可两人还是得了报应。 何慧舒脸丢尽了,不让顾晚好过,也很大声:“顾晚,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连身边的狗也管不好吗?” 本来没人知道顾晚长什么样,但因为白素素和傅骁霆的绯闻,让顾晚这个名字有点出名。 何慧舒一喊话,她就掉马了。 风水轮流转,顾晚和宋冉成了焦点。 何慧舒是个女高音,引起傅骁霆那边的注意,他旁边的白素素还拉着他朝这边来看热闹。 宋冉知道自己惹了祸,推着顾晚走:“你先撤,我断后,放心,花好输人绝不输气势。” 顾晚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动物被围观,确实难受,傅骁霆在这里,宋冉不可能有事,她并不担心,快步往外走。 可走了一段距离,就听到后面有女人在惨叫,她吓一跳,宋冉被打了? 她急忙往回走,只见宋冉和何慧舒扭打在一起,各自骂骂咧咧。 而白素素竟然在帮何慧舒拉扯宋冉,嘴里却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傅骁霆在一旁没动静。 是她高看他了。 道理等会再讲,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顾晚绕到何慧舒和白素素身后,薅着两人的头发往后提,这还是上次打架的时候学到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被薅的两人疼得伸手抱头。 宋冉向来是对方有用,她就是对方孙子,马屁拍得连环响,对方没用,她就把对方当孙子,耳光子打得啪啪响。 何慧舒和白素素一松手,她抡起巴掌左右开弓,打得两人撞在一起。 顾晚都懵了。 白素素嘤嘤哭,何慧舒气红了眼,却是一回头要找顾晚算账:“顾晚,今天我们谁也别要脸了。” 她说着就要找顾晚干仗,白素素忙拉住她,但何慧舒还是狠狠的推了一把顾晚。 人一狠,劲儿就大。 顾晚踩着恨天高,被推一把,根本站不住。 与此同时,白素素也被她甩开,朝地上摔,还大喊:“哥哥……” 砰。 顾晚扭了脚,但却被人接住了,摔倒的人是白素素。 白素素不可思议,顾晚也不可思议,傅骁霆居然在这种时候选了她。 傅骁霆离白素素更近的。 何慧舒因为傅骁霆护着顾晚,没敢再动手,气冲冲的离开。 此时傅骁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顾晚的腰肢,她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可她脚疼,趴在他挺括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 傅骁霆在她头顶很轻很轻的叹息一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让我的伤口裂开了,你说该怎么办?” 顾晚知道他的伤好不了那么快。 但他绝不是谨遵医嘱的人,所以四处乱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小声道:“我让白素素送你去医院。” “这是你的责任。”男人不急不缓。 顾晚有种他在碰瓷的感觉,他不会平白无故选她的,又算计她什么? 经常被他玩,她不得不这么想。 这时游深走上前,好像对这场闹剧不在意。 他反而开玩笑:“夫妻情深也不至于抱这么久吧。” 夫妻情深?顾晚瞥了眼游深,他是瞎吧。 哪有男人带着小三大摇大摆出来营业,还跟老婆夫妻情深的? 傅骁霆却说:“我老婆手感好,抱着就不想松手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晚推他。 他把高大的身体压了一部分重量在她身上,与她咬耳:“上次丢下我,又想丢下我?” 顾晚垂着眼皮,他丢下她的次数还少? 如果今天不是他没让她摔倒,她才不会支撑他。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顾晚听到有人在议论他们,有说他们是在演戏的,有说他们没有婚变的…… 游深还在戏谑:“手感好不撒手,要是口感好,不是不撒嘴?” 他一说,竟然有人附和:“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傅总,傅太太亲一个呗。” 被人扶起来的白素素脸色很难看,她黏上来:“哥哥,你没事吧。” 在场有人见状,忍不住问:“傅总,跟白小姐是什么关系?” “素素是我爸收养的女儿,我妹妹,以后请大家多关照。”傅骁霆语气淡然的给了白素素傅家人的身份。 他倏而低头问顾晚:“是吗?晚晚?” 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应该都能听见。 第43章 像是浓情蜜意的情人 傅骁霆明明可以不问她,想证明白素素是他养妹的方法多了去了,偏偏他要这么说一句。 顾晚觉得他的心思简直歹毒极了。 是想逼她承认他们之间没奸情,只是家属关系? 这种狗男人,狗起来,真的让人很想刨他家祖坟。 反正傅骁霆平常不给她脸,她也没必要再给他体面。 “是呀,就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兔子不吃窝边草,但狗就喜欢吃自家屎。” 顾晚平地一声惊雷。 这种小学阅读理解题大家都会做,狗是傅骁霆,屎是白素素。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傅骁霆脸皮厚,薄唇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素素最尴尬。 她想为自己正名:“晚晚,你不要因为哥哥平常对我好,就在这里阴阳我和哥哥。我和哥哥二十年的感情,总不能因为他娶了你,就不能要亲情了吧。如果你非要独占哥哥,我以后不让哥哥找我就是了,你不许再诋毁哥哥。” 字字句句在维护傅骁霆,却话里话外都是傅骁霆黏着她。 顾晚挑眉:“你还挺会对号入座的。窜稀都没你抢着当屎快。” 白素素颜面扫地,红着眼,咬着唇,委屈巴巴的看着傅骁霆。 以前要是傅骁霆看到白素素这副表情,早就对顾晚拔刀相向了。 出奇的是,傅骁霆这次竟然没有护着白素素,而是一直抱着顾晚不放。 顾晚反倒不敢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感觉其中有诈。 都在看傅骁霆,傅骁霆也对顾晚开了口:“老婆,骂完了,痛快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很温柔很宠溺。 狗男人四两拨千斤,弄得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顾晚不想再接茬,她再次推傅骁霆,但傅骁霆却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伤口上。 黏稠的湿感,很大一片。 “这几天没人照顾我,伤口很难好。” 他在她耳边的声音轻得仿若风一吹就能散。 顾晚才不信,只觉得他心怀不轨,可她也不能真让他就这么下去。 虽然他的遗产很可观,但她怕他真有个什么好歹,傅老爷子让她殉葬,啥也捞不着。 顾晚憋屈得很,只能恼火的扶着他的胳膊。 她压低了嗓音:“傅骁霆,我不是你的佣人。” “嗯,你是我老婆。”傅骁霆轻嗤。 顾晚烦透他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游深:“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 三下五除二,好哥哥好老公的人设都立稳了。 顾晚更气,拖拽着他快步往外走,也不管他疼不疼。 白素素眼睁睁的看着傅骁霆被顾晚带走,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刚才傅骁霆不顾一切抱住顾晚那一幕好熟悉。 那一年,她和傅骁霆的小妹傅沛然一起设计陷害顾晚。 当时傅沛然和顾晚同时落水,傅骁霆有腿疾,他想都没想跳下水只救顾晚。 在他心里,顾晚始终是他妻子,是那个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的替代品 白素素很不甘心,即使傅骁霆愿意为她挡刀子,也常维护她,但他从不碰她,没想过要娶她。 今天他官宣她是他妹妹,这是要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如果不是七年前那个孩子,傅骁霆或许都不会对她这么好吧。 她怕傅骁霆真的把顾晚当成那个女人,那她可能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她绝不能只是妹妹,那孩子可以再利用一下。 * 顾晚带着傅骁霆去了江玺川的医院,给江玺川打了电话。 江玺川看到傅骁霆也直皱眉头:“是医院的病床咬人吗?你躺一两天就要出去溜达。” 他帮傅骁霆清创,傅骁霆又抓着顾晚的手。 顾晚不愿意,掰他的手指,可当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明明在傅骁霆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肉在疼。 有时候就是见不得这种事,心一下就软下来,任由他抓着。 等江玺川处理完之后,对顾晚道:“他不喜欢找护工,你就当做人道主义在这儿照顾几天,也管管他。他再乱来,死是死不了的,就怕要你一直照顾了。毕竟只要他爷爷奶奶还在喘气,你就别想离婚。” 江玺川字字扎心,顾晚软下来的心又在冒火。 江玺川嗅到火药味,走为上策。 病房里只剩下顾晚和傅骁霆。 顾晚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才开始带他洗漱,这些她得心应手。 忙完这些,她累得不行,坐在病床旁,趴在床沿上,也不跟傅骁霆说话。 从头到尾他们就像是在演默剧。 傅骁霆见她趴着,在床上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到床上来睡。” 顾晚还是不说话,看了眼空位,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让自己舒服点。 她去浴室冲了个澡,从衣柜拿了件傅骁霆的衬衫,套在身上,往床上一躺,背对着傅骁霆。 他们很久没睡在一张床上了,可傅骁霆的习惯还是没改,他又从她身后抱住她,挨着她睡。 他身上有伤,顾晚随他去,闭着眼睛睡觉。 她真的太累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窝在傅骁霆怀里,而病床旁,有护士在轻手轻脚的给他取点滴瓶。 他已经打完点滴了,她这是睡到了几点? 顾晚有点尴尬,为了寻找掩护,她把整张小脸埋在傅骁霆的颈窝,当自己没醒。 护士离开前,轻笑着悄声说:“傅先生,还以为你真是个渣男呢,原来这么会疼老婆,两三个小时,保持一个姿势挺累的吧。” 傅骁霆没答话。 等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后,他才伸手拨了拨顾晚挡着眼睛的发丝:“醒了。” 傅骁霆是怕吵醒她,所以保持一个姿势? 他很能装嘛。 “嗯。”顾晚坐起身。 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有点烦,又忘了带皮筋,只能跟昨晚洗澡那样,拿笔簪起来了。 “给。”傅骁霆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给了她一个皮筋。 顾晚有点膈应,这皮筋白素素肯定也用过。 她才不要:“不用。” 她下了床,从包里找了根笔,簪头发,然后问傅骁霆:“洗漱了吗?” “没有。”男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簪好头发后,又回到床边扶傅骁霆,带他去洗漱。 他真的很懒。 她洗漱完,他什么也没做,像在排队,等着她干。 刷牙要她刷,剃胡须让她剃,现在她把毛巾给他拧好了,他还要她帮他擦脸。 顾晚迟早会被他气死,但却口嫌体直,靠着盥洗台帮他擦脸。 她擦得很细致,傅骁霆长得好,不管怎么看都像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让人不经意就动心。 她擦着擦着,竟然走了神。 两瓣唇的温软拉回她的心智,傅骁霆不知何时低头轻轻用唇磨着她的唇。 这种程度的厮磨化成一片羽毛,轻挠她的心尖,痒痒的,微微悸动,蛊惑她刚回笼的意识。 她没推他,情色深入。 傅骁霆的吻技他想要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 顾晚没控制住自己,很浅的回应了他一下。 男人像是受到了鼓舞,一点一点,越吻越深。 他们拥吻了很久,像是浓情蜜意的情人,而不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是顾晚结束这场拥吻的。 因为她发现傅骁霆的手变得不老实,在她穿着的白衬边缘徘徊,他修长的食指微勾着她的底裤。 分离的两人依偎着,在喘息,傅骁霆的手指却并没有停下。 第44章 孩子 顾晚被摸,战栗,有些羞耻的反应隐藏不住。 傅骁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抵着她,手指继续游走着。 顾晚推他手腕,嗓音有点娇:“你别得寸进尺。” 傅骁霆被推开又放回原处:“你弄的。你解决。” 真不要脸,明明是他开始的。 顾晚怕他弄她,好疼:“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才不要受罪。” “受罪?”傅骁霆呼出的鼻息很热,他很不留情,惩罚似的捏她的软肉。 “啊……”顾晚痛的喊出声,她咬了咬牙,呼声很短促:“死变态。” “你不是说我只有一副细软,我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 他话落,把她剥干净了。 这男人很记这种仇,顾晚被他弄得很想戳他的伤口,痛死他。 可几次准备悄悄下毒手,又悄悄收回来。 “你别。”顾晚声音都是软的。 “嗯,就蹭蹭。”傅骁霆嗓音哑得很。 他在盥洗台上垫了块毛巾,引导她坐在上面,然后低着头拨她的腿:“晚晚,乖,别夹那么紧。” 她怕疼,可她被他弄得来感觉了。 顾晚放松了些。 很久之后,她是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的,眼角还挂着残存的泪。 她拿了昨天晚上换下的晚礼服,又进了浴室。 傅骁霆在打扫战场。 刚才伺候他洗漱的时候,他残了一样,洗漱完,倒是有力气了。 明明说好不进去的,但他一点信用都不讲。 虽然被他磨得没上次撕裂般疼痛,但还是疼的不行。 更可恶的事,他非要揪着她上次骂他“细软”的话不放,一边做一边逼她说些难以启齿的话。 他让她喊他老公,要她说“老公,我错了”,还咬着她的耳垂问她“大不大,硬不硬”,她不答话,他就磨她又顶她,想做死她。 恶劣下流得要命。 顾晚把他当空气,换了衣服,又往外冲。 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一打开病房门。 门口竟然齐齐整整地站着三个人,老傅家来人了。 傅老爷子,傅老太太,还有蒋安琪。 “晚晚,骁霆还好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住院了?”傅老爷子板着脸,不像来看病人的,更像是领导视察。 顾晚想挤出个笑脸,但怎么着都挤不出来。 蒋安琪先看到她眼睫毛上有没干的泪水,忙问:“怎么哭了,骁霆欺负你了?” 傅老夫人也发现顾晚眼白泛着微红,一把夺过老爷子的拐杖。 “是不是里面有狐狸精?我现在就给你撵走。” 老太太牵着顾晚的手,拎着拐杖进了病房,像是个护犊子的老家长。 顾晚正欲解释,傅骁霆从洗手间慢步出来,见着怒气冲冲的傅老太太,皱眉:“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玺川让我们来的,说你受伤了,不跟家里说,也不好好住院。”老太太一边训斥,一边拿着拐杖往浴室里去。 里面空无一人,她又出来用拐杖在床底下挥了挥:“人呢。” “什么人?”傅骁霆慢条斯理的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打开一个保温桶,里面传来粥香:“这里除了我跟晚晚,没其他人。” 他又看顾晚:“晚晚,过来吃早饭。” 老太太见屋里没有白素素,想着小两口可能是小打小闹。 她道:“晚晚,别跟他一般见识,快吃早饭。等吃饱了,奶奶把你爷爷的拐杖留下,他再惹你,你就打死他。”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顾晚当着两个老人的面不好不懂事,只得坐在傅骁霆身边吃饭。 傅家三人组没在病房待太久。 等人走后,顾晚恼火的看着傅骁霆:“是不是你让爷爷奶奶过来,好把我留在这里伺候你?” “没有,你应该去找江玺川算账。”傅骁霆拿了张纸巾帮她擦嘴。 顾晚将信将疑,傅家的老头要是刨根究底,知道他是为了白素素受伤,白素素会惹不小的麻烦。 她躲开傅骁霆替她擦嘴的手,自己拿了张纸巾擦嘴。 傅骁霆正在收拾茶几上的保温桶,刚才还收拾了浴室。 顾晚探究的看着他,这个男人肯定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她被迫在病房里待了一整天,想偷偷溜走,发现门口站着傅家的管家。 她一出门,管家就笑容可掬的问她:“少夫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让人给你们办。” 说着他又奉上一根拐杖:“老太太留下的,说大少爷惹少夫人不开心了,可以尽管拿去用。” 顾晚没接拐杖,她要真用了,老太太那边是没事,老爷子那边可就不好说了。 她哪里也去不了,背地里恨不得给江玺川扎小人。 她一点都不想搭理傅骁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宋冉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晚晚,怎么网上爆出来白素素生过孩子啊?这孩子不会是你男人的种吧。 这种事韩进给的黑料都没有。 顾晚关联到一些事,怔住。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发什么呆,要不要出去走走?” 顾晚抬头看着他,直接问:“你和白素素有过孩子?” 傅骁霆沉默了。 默认。 顾晚明白了:“多大了?” 傅骁霆回答:“七年前,流产了。” 听到这个答案,顾晚的心被刀子剜了一下似的。 他这么说白素素有过孩子是真的,他不能生育是假的。 细想,傅骁霆对她还挺残忍的,她万一怀孕了,傅家是不会认的,从蒋安琪上次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他真正对她的子宫做到了斩草除根。 顾晚收了手机,在沙发上躺下:“我不出去,我很累。” 傅骁霆也没出去,就在她身边坐着。 她一躺一下午,他一坐一下午。 白素素有过孩子的新闻很快被人压下去了,傅骁霆的手笔。 之后几天,顾晚把自己纯当保姆,她不愿意跟他一起睡,让管家弄了个小床进来。 等傅骁霆出院那天,顾晚没跟他一起走。 她拿了证件,兑换欧元,去了机场,然后交代宋冉,如果别人问起,就说她出差了。 飞机落地,顾晚直奔一个医院,找到了那个儿科医生。 到哪里,有钱都好说话。 顾晚得知了一个名字——傅亦司。 儿科医生给顾晚看了傅亦司的就诊记录,父亲栏傅骁霆三个字刺痛顾晚的眼。 母亲栏是空白的。 孩子六岁多了,与傅骁霆说流产的时间吻合。 他骗她,白素素的孩子根本没流产? 孩子得了病,呼吸器官疾病患者,常年住在无菌病房,医生说孩子能活到现在全靠傅骁霆砸钱。 怪不得傅骁霆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芬兰出差,还带白素素。 她以前以为是因为他外公外婆在这边,所以他才经常来,原来还有其他原因啊。 顾晚决定去见见那个孩子。 当她继续花钱想摸到病房时,很不顺利。 她被别人告发了,有人盯上了她,吓得她匆匆忙忙离开。 顾晚正在走廊上快步往外走,却见后面跟着一群人。 傅骁霆说过,他的东西没那么好偷。 再次应验了。 她不敢走大门,打算去楼梯间躲一躲,于是立马推开门侧身进去。 顾晚往楼上走,没走两个台阶,一个挂着相机,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也跟了进来。 她后背直冒冷汗。 鸭舌帽看到顾晚也是一愣,吓了一跳。 顾晚急中生智,朝着那个鸭舌帽鞠躬,夹着嗓子:“欧哈哟,沟扎咿嘛嘶。” 鸭舌帽一听,放松下来,彪了句国粹:“他妈的,碰到小鬼子了,真不吉利,傅项浩给的什么鬼差事。” 他骂一句,蹭蹭往楼下跑。 顾晚微怔,居然是傅项浩的人,也是来找那个孩子的? 她正想着,门又被人打开了。 一群保镖,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晚。 顾晚故技重施:“欧哈哟,沟扎咿嘛嘶。” 又是一句国粹。 “卧槽,小鬼子。” 一个保镖用英语问顾晚有没有看到拿相机的人。 顾晚指着楼下,做了个跑步的动作。 一群人蜂拥而下。 顾晚心脏怦怦直跳,此地不宜久留,但暂时绝对不能下楼。 她到了天台想到这里躲一躲,却看到个孩子穿着防护服,头顶戴着类似宇航员头盔,拿着望远镜四处看。 模仿航天员吗? 这孩子,有前途啊。 不过他家长心可真大,一个孩子在天台得多危险。 第45章 傅骁霆只是不想让她生育而已 顾晚远远的跟孩子用英语打了招呼,孩子回过头,很礼貌的跟她打招呼。 听声音,像是个男孩子。 她走过去,隔着简易的玻璃罩打量着孩子,玻璃罩上有朦朦胧胧的水汽,她只能看出孩子很白。 顾晚笑着问:“你是哪颗星球的小朋友?” 小孩很认真的回答:“B-612星球,我是那个星球唯一的居民。” 小王子?顾晚被逗笑,但却朝男孩伸出手:“欢迎来到地球。” 小孩有点犹豫,还是跟顾晚握了手。 他握住之后,就一直没放:“我们的友好代表着B-612星球和地球和睦相处,女士,你是个伟大的人。” 很一本正经,顾晚想着这孩子是真当自己是小王子了。 她没说什么,配合着他,问道:“B-612星球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果不其然说:“我叫小王子。” 顾晚猜他应该是这个医院的病人,因为他太白了,不健康的那种白。 她想带他下楼,回到自己的病房,免得他家里人担心。 “小王子,你现在住在这栋大楼吗,我能不能去看一看你的房间?” 小孩很好糊弄,牵着顾晚往楼梯间走:“我住的地方可酷了,爹地给我买了太空舱,他说等我变成大人,就教我开宇宙飞船。” 顾晚觉得他爸可真能吹牛。 等孩子长大,肯定会狠狠的奚落他。 她装作惊奇:“你要是学会了,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太空旅行啊?” “好呀,我带你和爹地一起去。”小孩很爽快。 “你妈妈不愿意去吗?”顾晚顺嘴问的,问完觉得失礼,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 小孩戴着玻璃罩的小脑袋耷拉着,失落地说:“我没有妈咪。” 顾晚过意不去。 小孩又抬头,声音充满期待:“你愿意做我妈咪吗?” 把顾晚问住了。 他见顾晚不说话,开始滔滔不绝:“我爹地很漂亮的,也很厉害,他会搭像房子一样高的积木,还会开挖掘机,每天能吃十碗饭……” 这是在推销他爸爸? 顾晚笑不停,孩子真随爸,也很能吹。 等他吹完牛,她在擦笑出来的眼泪,没说当他妈妈的事情:“你是外星人,你爸爸肯定是超人。” 看得出来,小孩对他爸爸很崇拜。 小孩突然对顾晚勾勾小手套,顾晚会意,在他面前蹲下。 他的玻璃罩挨着她的耳朵:“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爹地其实住在太阳上,我刚才就是在找他,我想他了,在给他发信号。” 顾晚觉得他将秘密的小模样可爱极了,在想如果她有孩子,也会这么可爱吗? 她悄悄的回复他:“你爸爸接收到你的信号了吗?” 小孩小鸡啄米般点头:“他说给我带奥特曼蛋和太阳蛋,能孵出奥特曼和太阳的蛋,比我爹地脑袋还大,超级超级厉害……” 顾晚一路听着小男孩吹牛皮,把他送到他所在病房楼层。 她被护士拦在了门外。 小孩见怪不怪,朝顾晚挥手:“妈咪,下次见哦。” 居然被叫妈妈了,顾晚有点不自在。 她其实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也许她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决定一件事。 她问护士:“这孩子生了什么病?” 护士眼神同情:“这一层的孩子都得了很难治疗的病,他们也许长不大,但他们的病症是他们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也许长不大?顾晚想到刚才那个活泼可爱,充满想象力的孩子,心口发疼。 顾晚向护士打听小男孩的名字,护士不愿意透露,只告诉了她病房号。 她记下病房号,离开医院后,以现金的方式,匿名帮小男孩支付了一笔医药费。 因为数目很大,医院非要她留下联系方式。 顾晚只得重新注册了个国外非实名的邮箱账号,填上去。 在回国的飞机上,顾晚想起那个叫傅亦司的孩子。 他跟小王子是一类人,不该被他们这种怀揣着不良用心的人打扰。 她和傅骁霆的事,与那个无辜的孩子无关。 顾晚决定不再去芬兰。 她下飞机后,直接去了公司,让周婷安排开会。 自从上次跟何慧珠闹得很难看,何慧珠就变成条疯狗,公私不分。 现在两家竞争越来越激烈,利安甚至开始打价格战。 顾晚本是不愿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被何慧珠搞得没办法。 一场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会议结束后,顾晚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倒头就睡。 等醒来时,她收到了一封国外发来的邮件。 对方称自己是小王子的爸爸,感谢她捐赠的医药费,但他不需要,想要退还给她。 顾晚不打算要回来,于是说,希望他以小王子的名义捐赠给医院其他需要的病人。 小男孩的爸爸同意了。 顾晚表示自己很喜欢小王子,问对方能否偶尔回复她的问询邮件,对方回复说他会让他孩子跟她通邮件,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朋友。 很民主的父亲。 结束邮件的时候,她提醒了一下。 ——以后不要让孩子独自去天台玩,很危险。 对方回道。 ——他具备安全意识,医院天台也做了很好的防护,我的孩子不能离开医院,我想给他力所能及的自由,让他有自己的隐私。 顾晚发现这个吹牛皮的父亲其实人挺好,怪不得他儿子对他崇拜到不行。 她给他备注为吹牛爹,然后起了床。 落地窗外,暮色四合。 顾晚敛眸,这次跟利安打价格战,花好资金会出问题,她得回傅宅找一下傅骁霆。 回到住处时,傅骁霆没在。 老太太知道她回来了,让她去趟她的住处。 当顾晚赶到时,蒋安琪也在。 老太太在转佛珠,见着顾晚来了,问她出差进展顺不顺利。 顾晚随便应付了下。 未想老太太心跟明镜似的:“晚晚,是不是白素素生过孩子的事让你心里不舒坦了,所以才出差的?” 这话顾晚没接,算是间接承认了。 老太太放下佛珠,拉过顾晚的手:“安琪把事情跟我说了,骁霆不能生育的事,你也知道,白素素的孩子不可能是骁霆的。” 本来顾晚也是这么猜,可傅骁霆承认了,而且他真有个六岁多的儿子。 傅骁霆只是不想让她生育而已。 顾晚问:“奶奶,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就我跟你爷爷,还有你小妈和你爸。”老太太怕顾晚有什么想法,接着说:“现在科技发达了,骁霆也不一定治不好,他如果再不去治疗,奶奶就押着他去。” “他不愿意治疗?”顾晚眉头动了动。 “他总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老太太无奈:“要不,你也劝劝他?” 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至于把白素素的肚子搞大。 他不愿意跟她生孩子,她也不想跟他生孩子了。 他们离婚是迟早的事。 不过顾晚还是说道:“奶奶,我尽力。” 顾晚走后,傅老夫人看向蒋安琪:“骁霆随他爸,见一个爱一个。看来还是得把白素素嫁出去。她既然瞧不起对方是二婚,那我让她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蒋安琪没说什么,老太太瞧不起白素素也是有原因的。 白素素在国外干的烂事可不少,虽然被傅骁霆包庇,但哪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妈,您和爸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同意晚晚离婚啊?” 第46章 买卖 傅老夫人深深的看了蒋安琪一眼,她拿起佛珠,继续转着。 “骁霆不能生育,你爸觉得晚晚懂事,再换个孙媳妇,不一定有晚晚这么好。” 她转两下又不转了。 蒋安琪怕显得自己刻意打听,也没催着问,喝了口花茶。 老夫人又开口:“而且我欠了晚晚她爸一个人情,他亲自上门托孤,我肯定得好好护着他女儿。虽说她跟着骁霆不一定幸福,但起码不会出事。晚晚那孩子倔,又一根筋,说不定满心思都是为她爸的事,她人在傅家,我还能看着点。” 这话蒋安琪难分辨,想来说给某些人听,他能分辨吧。 蒋安琪没有待多久,离开了傅老夫人的院子,在门口碰到了傅骁霆。 他问蒋安琪:“晚晚呢?” 蒋安琪道:“回去了。” 两人的距离生分,傅骁霆准备离开,蒋安琪叫住了他:“老太太有动静。” 傅骁霆神色淡淡的看向她:“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其他不要插手。傅家的事打听的越少越好。” “明白,以后不会了。” 傅骁霆带她离开那个地狱,她自然什么都愿意听他的。 * 顾晚在外面散了会步才往住处走。 天渐渐凉了,她抱着胳膊,搓了搓。 在步行道的三岔口上,碰到了傅骁霆,顾晚没再往前走。 傅骁霆朝她走过来,见她抱着胳膊,当即脱了外套披在她肩头:“去哪儿了?” 顾晚也渐渐学会了当做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归根结底,利益捆绑,又有事相求。 她指了指花园那边:“散了会步,透透气。” 傅骁霆替她拢紧了外套,很自然的牵她的手。 她的手是凉的,被他包裹着,慢慢回暖。 他们并排走着,聊着工作上的事。 她跟傅骁霆说了何慧舒的事。 傅骁霆说:“长期下去,谁也拖不起。” 这点顾晚也知道,就看谁先死呗。 何慧珠这次是来决战的。 “谁赢了,以后就是龙头老大。” 傅骁霆闻言,凉凉的看她:“你想做老大?” “谁不想做老大?”顾晚低着头,余光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以前他们也常这样散步,但那时她倾注了感情,觉得很幸福。 但傅骁霆又教会了她一件事,亲密并不代表什么,所以她现在没什么心情。 顾晚跟着他松散的步子,他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何慧舒卖300,我们就卖400,送200的产品,赠品成本低于100就行,尽量比她亏得少,看起来又降得多。” 这是花好开会后,想的办法。 评估组觉得可行。 傅骁霆低笑了声:“主意不错,不过生产那边你们可能现金流出会很大,不是还要买地?你有这么多钱?” 顾晚把握时机:“听说傅氏有一个废弃的厂房,傅总能不能成人之美,以融资的方式租给花好?” 这是她找他最终的目的。 傅骁霆骨节分明的手正在开门,他停了动作:“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顾晚懂,却不说,她帮他开门,自己先进了屋。 “我们不是夫妻,这么见外?” 她脱了高跟鞋,换鞋的时候将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侧着小脸盯着傅骁霆瞧:“花好最终不还是你控制的,收益你也有份。” 她说着帮他拿了鞋。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傅骁霆觉得她乖巧的日子。 傅骁霆深邃的黑眸打量她,好像在探究。 他泠然的问:“叛逆期过了?不跟我对着干了?” 他在说这两个月的事。 顾晚“嗯”了声:“累了。” 她拿着包往衣帽间去,挑了一条睡裙出来,酒红色的吊带裙,然后去了浴室。 在浴室,她脱了衣服,又扒拉开一点门缝,露出一侧莹洁的手臂和肩膀。 她探出头,没看到傅骁霆,轻轻喊了声:“傅骁霆,你在哪儿?” 没人应。 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但悠扬的手机铃声越来越近。 傅骁霆到了浴室门口,挂了电话:“怎么了?” “我忘记拿内裤了,帮个忙。”顾晚低了下肩,身后的长发垂落,遮住了香艳。 雪白若隐若现。 傅骁霆狭长的眼眯了眯,沉沉的笑了声:“等着。” 顾晚随手关浴室的门,但没关紧。 她扎了个丸子头,卸了妆,正在洗脸时,傅骁霆进来了:“这条可以吗?” 她从镜子里面看着他拿的内裤。 黑色蕾丝的。 男人的审美。 “可以。”她低头继续洗脸。 光洁的后背被质地柔软的布料贴靠着,皮带的金属扣也触碰在她肌肤上,冰冰凉凉。 “你干嘛?发春吗?”顾晚没反抗,用很平常的语气骂了句。 傅骁霆从镜子里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她白莲花瓣似的下巴。 她脸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腹流入他衬衫的袖口处,不见了踪影。 他忽而强迫她回头,连带小半个身子面对着他。 她什么也没穿,他盯着她的眼并不专注,丝丝缕缕的目光在她起伏的胸口流连。 他低头咬了一下她湿润的唇,又离开了,喉结丝滑的滚动着:“长进了,知道勾引男人了?” 他的唇上沾了她唇上的水渍,顾晚伸手帮他拭去。 她的手轻抚着他削薄的唇,他的唇形很薄凉,就像他的人,捂不热。 “如果你是个正直的人,这就只是简单的助人为乐。帮我拿了内裤,你就该走。你觉得我在勾引你,那是因为你心脏。” “我心脏?”傅骁霆低眸,看着她在他薄唇上摩挲的指尖,低哑的冷笑:“你帮我洗洗?”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在她下颌窝,稍稍用力,她就微张着嘴。 顾晚推开他的手,侧身离开他的禁锢:“求人要付出代价,要别人帮忙办事也需要付出代价。” 她去了淋浴间,关上玻璃门,冲澡。 傅骁霆在外面解下腕表,放在盥洗台上,跟进来。 他关了她的花洒,把她抵在大理石墙上:“傅氏的地给你了,你得把我的心洗干净。” 大理石的缘故,顾晚后背一片冰冷,她人格外清醒。 从今往后,他们之间只是买卖。 她认清了。 顾晚的手指轻轻敲在他的皮带金属扣上,娇媚的笑着:“好呀,你想多干净都行。” 第47章 雨露均沾 背对着他的时候,傅骁霆喜欢带着她对着镜子。 面对着他的时候,他就让她低着头。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强迫她睁开眼。 她不愿意,他就咬她,磨她,捏她。 顾晚觉得他就是个死变态。 她没穿上他挑的黑色蕾丝,从浴室到床上,他都不许她穿。 早上,傅骁霆让佣人送早餐过来了,他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顾晚吃了面点,有点撑,牛奶只喝了一半,她把杯子推到傅骁霆面前:“喝不完。” 傅骁霆正优雅的用餐,他没说什么,帮她把牛奶喝完了。 他忽而倾身向她:“帮我擦嘴。” 自己没长手?顾晚白他一眼,拿着自己的毛巾给他擦。 他色里色气的手在她腰身游走。 她穿着修身的小脚西裤,腰部曲线与高腰西裤贴合着。 那根长长的食指用指甲盖弹开她的西裤纽扣。 顾晚丢了帮他擦嘴的毛巾,烦躁的拍他手背:“你上辈子是只鸭还是条泰迪?” 他玩味道:“是个能配你的物种。” 这个配,很流氓。 傅骁霆没收回手,指节按压着她的拉链。 轻微的拉链下滑声。 他看到她的黑色蕾丝后,又帮她把拉链拉上,扣子扣上。 他嗓音低而暧昧:“昨晚那条?” 居然是要看她穿什么底裤,死变态。 顾晚不吭声,瞪他一眼。 早上她没想那么多,去浴室洗漱的时候看到了,就拿着穿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她没再搭理他,去了公司。 傅骁霆效率很高,下午的时候,出租厂房的合同初稿已经到了花好。 合同顾晚细看一遍,没什么问题,又让周婷送去相关部门核对。 两天后,顾晚打算让周婷约傅氏的人对下最终的合同,这些琐碎的事傅骁霆是不会管的。 中午,她正在食堂吃饭,周婷匆匆找上她:“顾总,傅氏要终止合作。” 顾晚闻言,差点被大米饭噎死。 她喝了口汤:“什么意思?” 周婷在她身边坐下,凝重的说:“我感觉跟白素素被人爆了黑料有关,傅总可能怀疑是你做的。” 顾晚拿手机,直接看热搜。 ——白姓女星#硫酸 里面的内容是白素素在国外霸凌同女团队友,泼人硫酸,让她队友脸上留了疤,不得不退团,后来白素素花钱了事。 ——白素素#傅骁霆 说白素素是以妹妹之名,纠缠傅骁霆。 ——白素素#牛郎#私生活 记录了白素素出入R国牛郎店的次数,找过什么人,甚至还有牛郎对白素素的评价。 …… 白素素一连上了好几个热搜,这些顾晚几乎都知道大概,但韩进给的东西没这么详细。 她立马给韩进打了电话:“网上白素素的事,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电话里,韩进应该也在吃饭,还有嗦面的声音:“我哪知道,我还在瓜地里,被爆得这么狠,我以为是你干的呢。” 他都这么觉得,其他人更不用说。 但傅骁霆怎么想,顾晚并不确定。 她想找到这个爆料人,可能跟爆料孩子的是同一个。 她又问韩进:“上次那个有孩子的事,你知道是你们圈子谁挖的料吗?” “不知道,圈子里会挖东西的人很多。不过奇怪的是,七年前白素素还没进娱乐圈,哪个狗仔会关心她?能爆出这件事的,肯定是她身边的人。” 听完韩进的话,顾晚陷入思考。 白素素完蛋了,她本该大快人心,可白素素有傅骁霆撑腰,她高兴不起来。 她需要那个厂房。 做疗养健康,是顾晚发展的第二产业,与花好所做的健康产品息息相关。 即使何慧珠这次不对花好展开价格战,她知道未来肯定会迎来主战场,相辅相成的产业链是她的有力武器。 顾晚没再继续吃饭:“周婷,帮我安排司机,我要去傅氏。” 时机很重要,没时间给她拖。 傅氏。 顾晚很少来。 她给傅骁霆打电话没人接,又给秦帆打电话。 秦帆给她挂了。 这特助记仇了,她上次真让他十万多没报销。 她想见傅骁霆不得其法。 这时傅项浩带着几个人从大门口进来,见到顾晚,走了过来:“稀客啊,来找骁霆?” “二叔好。”顾晚点头,乖巧的笑了笑,怕他也记仇。 那天在医院,她跟傅骁霆一个鼻孔出气,没认他,害他被检查单位带走。 傅项浩话不多,看向前台:“帮这位小姐刷下去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卡。” 傅氏的总裁是傅骁霆,傅项浩屈居第二位。 顾晚感激的说:“谢谢二叔。” 她被前台带走了。 傅项浩在她身后冷笑一声,他就不信顾晚真不在意自己的老公把小三养在办公室里。 听说自从白素素爆出孩子的事后,就跟傅骁霆形影不离。 现在网上又闹得那么凶,傅骁霆肯定放不下白素素。 但顾晚出差回来那天,傅骁霆回了趟家,一回家就要把傅氏的废弃厂房低价租给花好做疗养中心改建。 他倒要看看顾晚有什么本事,让傅骁霆这么听话,说不定以后还能好好利用一下顾晚。 而此时,顾晚已经到了顶层总裁办公区域。 总裁办公室外面是秘书办公室,有男有女,顾晚都不认识。 她没看到秦帆,于是问了门口的女秘书:“请问傅总现在有空吗?” 女秘书看了眼总裁办公室,表情有点奇怪,反问顾晚:“小姐,您有特别预约吗?没有的话,就请回吧,傅总这几天没空见外客。” 顾晚想傅骁霆可能在忙公事,她不想自己闯进去闹出什么不愉快。 她指了指接待室:“我能进去坐一下吗?” 她想去那里等秦帆。 女秘书很礼貌,起身在前面引路,等顾晚坐下后,帮她倒了杯水,然后离开了。 顾晚在接待室等了很久也没看到秦帆,想给秦帆打电话,手边的包包从沙发上掉下去了,她弯身去捡。 这时,两个秘书去隔壁茶水间倒水,他们边走边聊天。 “网上虽然说白小姐是傅总的妹妹,但怎么说也没有血缘关系,这样跟傅总孤男寡女待在办公室好几天,合适吗?傅总可是有老婆的人。” “这种女人就是不要脸呗,但凡要点脸也知道要避嫌。” “的确不要脸,上次我进去送文件,她正抱着傅总不撒手,我一进去,她就往傅总怀里躲,好像我吓着她了一样,好无语。” “别提了,现在那张门除非里面的人打开,不然谁也别想进去,白小姐怕就是想用这种手段告诉我们,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娘。” “上次像是怕我们不知道傅总这几天住她家一样,经过我们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跟傅总说,‘哥哥,这几天晚上的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啊?’之类的话,恶心死了。” …… 顾晚没起身,听完了墙根。 怪不得这两天不在家。 傅骁霆里里外外两不耽误啊。 那天回去找她,是为了雨露均沾么? 第48章 顾晚怎么不去死 顾晚等人走后,才坐起身子。 她很想撇开心头的酸涩,但发现无法排解,只能让它去。 今天是来找傅骁霆谈厂房的事,她努力保持清醒。 可她就在沙发上呆呆的坐着,忘了要给秦帆打电话。 直到她听到了白素素的声音:“哥哥,中午你不用陪我出去吃饭的,我可以让喜姐送饭过来。” 顾晚透过玻璃看过去,只见白素素跟在傅骁霆身边,笑得很甜。 傅骁霆回了她的话:“带你去吃点新鲜的。” “你是怕今天的热搜让我难过吗?其实我没事的,当明星都是这样,有好也有坏。我不想你为我太辛苦。” 如秘书所说,白素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傅骁霆对她好。 顾晚起了身,想去找傅骁霆,却见他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但很快他又收回视线,对白素素道:“没事,走吧。” 他无视她了。 白素素也看到了顾晚,推了推傅骁霆的胳膊,怎么看他们才像一对。 她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傅骁霆被她说动了,朝顾晚走过来。 他到了顾晚面前,周身散发着惯有的凌厉:“素素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吃饭,要去吗?” 现在竟然还要白素素在傅骁霆面前替她说话,他才愿意见她。 顾晚抿了抿唇后,开口:“不用,我在这里等你,想跟你谈厂房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素素失业了,厂房她想用来办舞蹈学校,已经跟她走过合同了。” 傅骁霆直截了当,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顾晚明白了,他认定白素素的事,是她做的,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时,白素素走过来:“晚晚,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是不是因为哥哥这几天没回家啊?” 她亲昵的挽着顾晚的胳膊解释:“都怪我不好,是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哥哥就陪了一下我。” 顾晚垂着眼皮看着白素素挽着自己的手,她对其他没兴趣,问道:“是你要的厂房?” 白素素理所当然:“是呀,我想建个舞蹈学校,实现自己的价值,哥哥也很支持我呢。晚晚,你应该也会支持我,不会觉得是我抢了你的地吧。你要是不愿意支持我,我也可以还给你的。” 顾晚冷勾着唇,甩开白素素挽着她的手,动作不大,也不粗鲁。 紧接着—— 啪! 结实响亮的一个巴掌。 “啊……”白素素被打得偏过头,惨叫一声,下一秒她被打的那边脸有鲜红的手指印。 傅骁霆不悦的皱眉:“顾晚,你又想闹事?” “你不是又出尔反尔?我们谁也别说谁。” 打了这巴掌,顾晚心里并没有痛快,她只是觉得白素素该。 不想在这里停留,她朝门口走。 这次白素素倒是强势起来了,拦住顾晚的去路:“顾晚,你三番五次打我,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道歉,别想出这张门。” 顾晚看到她哭丧着脸,委屈唧唧。 她不想在白素素这种小丑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白素素爱找抽,她也不客气。 啪! 这个巴掌她用了十分力气。 白素素摔倒在地。 顾晚不屑跟她说一个字,走了。 白素素恶狠狠的瞪着顾晚的背影,可更让她痛恨的是,每次顾晚动手打她,傅骁霆从不会为了她,对顾晚动手。 傅骁霆平常还会安慰她几句,但今天没有,反而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冷:“素素,以后不要自讨苦吃。” 被傅骁霆说是自讨苦吃,白素素恨到极点。 她以为利用孩子的事,可以再次拿回主动权,事情却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不甘心,没起来,想等傅骁霆扶她:“哥哥,你在偏袒晚晚。是她打我,在网上污蔑我,怎么就是我自讨苦吃。” 傅骁霆没有扶她:“顾晚想要厂房。在厂房定下来前,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你抢她的厂房,我由着你,但你要学会见好就收,懂?” 白素素不懂这些,她只需要一个男人。 但这个男人在维护顾晚。 她见不得他对顾晚好,想着顾晚怎么不去死。 她明白傅骁霆从头到尾都是她偷来的,很怕别人再从她身边把他偷走。 可她没有回头路了。 只有仰仗傅骁霆,她才能光鲜亮丽,才能有恃无恐。 白素素假装懂:“哥哥,对不起。我并没有想抢晚晚的东西,只是真的很想办个舞蹈学校,才要的地。如果你也觉得是我抢了她的,那我不要厂房了。” 这个厂房就是她那天听到傅骁霆对秘书特意关照给花好,才起的心思。 “你好好办学校,不要让我担心。”傅骁霆还是没扶她,离开前告诫:“以后不要招惹晚晚,我说过她会是我永远的妻子,谁也无法改变这件事。” 白素素紧咬着唇,如果顾晚死了呢? 车上,顾晚趴在方向盘上,有些心力交瘁。 她想放松一下,约了宋冉去酒吧。 到酒吧时,宋冉已经到了。 她也正心烦:“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料出了问题,仓库那边安全库存快不足了。” 顾晚有种虱子多了不痒的感觉:“今天不提这些,只喝酒,晚上我去你家住。” 宋冉凝视她一眼,什么也没多问:“好呀,今天好好享受一下。我点几个小哥哥陪着。” 顾晚以为宋冉开玩笑的,没想到她们在卡座坐下没多久,就来了几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他们问谁是宋小姐。 顾晚才知道宋冉说的是真的,她忙指宋冉:“那位是,你们好好为她服务。” 有个年轻男人想在她身边坐下,她立马把包包放在上面,婉拒。 意思是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宋冉冷哼:“那个狗东西都不守男德了,你守了什么妇道?” 顾晚挑眉,她只是纯粹不喜欢搞这种事。 同时她也被傅骁霆养刁了眼,这几个年轻男人帅是帅,但没在顾晚的审美点上。 “我不想为男人花钱,只想让男人花钱。” 宋冉无语到嘴角要扯裂开。 他们喝了会酒,年轻男人们找顾晚搭了几次话,顾晚爱答不理,他们也就不自讨没趣,一股脑的讨好宋冉。 宋冉像个纣王,被一群美人伺候着簇拥着去蹦迪了,乐不思蜀。 顾晚三分醉,心里的郁闷却没少一分。 她虽然想回去,但又不想扫宋冉的兴致,在看手机上的邮件,是医院那个男孩发过来的, 他对她的称呼又是妈咪,说了些谢谢她关心他的话,可能是他爸跟他说了什么,他特意来道谢的。 附件是张蜡笔画。 一个太空飞船上面坐着三个人,男孩还标注了爹地、妈咪、我,这样的字样。 顾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一天下来的阴霾散了些,小男孩给她的治愈比酒精有用多了。 她正编辑邮件回复男孩,突然一杯鸡尾酒递到她面前。 顾晚抬眼。 人不走运,喝水都塞牙缝。 不过很多天不见,周温瑾怎么变成顺毛了? 他以前是那种短寸头,现在头发长了,有点碎盖刘海。 因为他是偏阴柔的长相,所以这样看起来蛮乖的。 只是骨子的骚劲儿一点没收敛,换了皮没换芯:“小美人,这杯叔叔请你了。” 第49章 生气的男人 顾晚不仅以貌取人,还先入为主。 在酒吧这种地方,周温瑾给人在酒里下料的几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她才不喝。 顾晚瞥了眼酒:“这个喝不来,温瑾叔还是自己喝吧。” 周温瑾自来熟,不客气,把顾晚的包包扔到一旁,大喇喇的在她旁边坐下。 他把鸡尾酒放下,修长的手臂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 他轻佻的斜眼看顾晚:“这么不赏脸。” 顾晚觉得他像瘟神,但想走没那么容易,只能陪他喝一点:“不是我不赏脸,是鸡尾酒我喝不惯,不如温瑾叔喝我的酒?” 她给周温瑾倒了杯酒。 周温瑾接过酒杯,在酒杯上方嗅了嗅:“酒不错。” 他主动碰顾晚放在桌上的酒杯:“陪叔叔喝一杯。” 顾晚端起酒杯,抿了口。 周温瑾吐了口香糖,一杯见底,像牛饮。 他喝完,歪嘴笑,一股子邪魅:“我不是个坏人,你不用这么防着我。” 倒是个通透人,知道她在防备他。 顾晚揣着明白装糊涂:“温瑾叔说什么,我没听懂。” 周温瑾没再看顾晚,视线在手中转着的酒杯上:“听不懂就算了。” 他又问:“你看我今天像个好人吗?” 顾晚很难评,在她眼里,他连人都不像。 她嘴上却说:“你本来就是个好人,哪有像这么一说。” 拍个马屁保平安,这人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她家的危险分子。 半夜睡床上被他用刀抹脖子的概率都有。 周温瑾乐了:“我就说有些人就喜欢放狗屁,说老子不像好人。” 顾晚只觉得所谓放“狗屁”的人被骂得冤枉,他明明在说大实话。 这时宋冉带着几个小伙子回来了,见着周温瑾,先是顶了顶腮帮,她对这老六没什么好印象,但也知道不能得罪。 她一秒黑脸切白脸:“什么风把周总吹来了,我们这方桌真是蓬荜生辉啊。” 连着两个马屁把周温瑾拍舒服了,他是个肤浅的人,咧着嘴笑起来。 宋冉一来,免不了酒桌上的小游戏,你一杯我一杯,顾晚六分醉,其他人更是酒话连篇。 周温瑾喝酒喝高兴了,不时跟顾晚碰杯,顾晚一口一口抿,又喝了一杯,感觉自己的魂在后顶穴上飘着。 “两位大美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呀?” 他们正喝着,突然两个光头纹身男过来了,指着一桌子的光头壮汉,看着就危险。 比起宋冉抱着酒瓶,边哭边拉着陪酒男的小手说自己的初恋,顾晚算理智残留了些,她礼貌的拒绝:“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家里有门禁。” 她想趁机带宋冉走,其实司机早就到了,她让人在门口等着,随时待命,不然她也不敢喝这么多。 光头男被顾晚拒绝,板着脸:“我看你们跟这群娘炮喝得挺起劲啊,怎么,是瞧不起咱们兄弟。” 顾晚并不想跟人硬刚,打不过的。 他们这桌是花美男,有两个陪酒男看到光头男闹事,吓得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姿势。 顾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哥,您请我们一起去玩,是我们的荣幸,哪有看不起的意思,主要是今天确实不早了。不如这样,今天大哥的酒钱算我头上,当我们交个朋友。” 一旁在摸酒喝的周温瑾掏了掏耳朵,嗤笑了声:“晚,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啊?” 上次她以为周温瑾是贼,也是这么说的。 顾晚想要拿东西塞住周温瑾的嘴,免得他生事端,她只想破财消灾。 伸手不打笑脸人,光头男见顾晚态度好,在顾晚脸上摸了一把:“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顾晚忍了,陪着笑。 光头男揩了油,又赚了酒钱,心满意足要走。 莫名其妙他一个大马趴,砸在地上,吓了所有人一跳,除了周温瑾。 周温瑾端着酒杯起了身,人还摇摇晃晃:“狗杂种,我家晚是你能摸的吗?” 他说着一脚踩在纹身光头男的后背上,还狠狠地碾了几脚。 这下炸开了锅,光头男那一桌坐不住了,抄起酒瓶子就朝他们这桌走来。 周温瑾把顾晚护在身后,一身酒气:“在M国,是我对不起你,从今往后,我周老六就是你的护身符。” 顾晚听着直皱眉,这老六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不过护身符就算了吧,他只像个报应。 她可不想这家伙被打得脑袋开花:“别逞能,花点钱了事。” 周温瑾大手一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出来了:“就这几个小瘪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话落,一个小瘪三拿着酒瓶就朝他砸过来:“小白脸,活腻了吧,敢踩我兄弟。” 如果不是顾晚拉着他躲得快,他脑袋得开瓢。 周温瑾听着酒瓶子落地声,耳朵动了动,一脚踹了出去,小瘪三飞出一米开外。 这下是没法子收拾了,顾晚看了眼还在对着空气说话的宋冉,这女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小青梅。 顾晚总不能看周温瑾被人打死,闷了一杯酒壮胆,拎着个酒瓶不知道打谁好。 周温瑾跟人打得不可开交,顾晚被人撞来撞去,一群人在那儿看热闹,维持秩序的保安过来,场面更混乱。 兀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混乱的场面里暴躁的响起:“在我的地盘打我弟,当我是个摆设吗?” 有人惊呼:“我去,是周三姐,周家的人。” “哪个是周家的人?” “那个胖女人,打架的谁是她弟啊?”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但都给她让了道。 顾晚抱着酒瓶子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颖带着好些保镖来了。 周颖也看到了她,立马拿出手机来,对她摆出要拍照的姿势。 顾晚酒劲彻底上了头,醉得稀里糊涂,忘记自己在干什么,她对着周颖的相机比了个耶,还呲着白牙。 拍完照,周颖快步走到她面前,拿了她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一个光秃秃的大脑门上。 架不知道打了多久,顾晚在人群中像个皮球,被人撞来撞去。 不知道谁一声吆喝:“警察来了。” 众人打架的,没打架的,都像是犯了罪似的,四散而逃。 混乱之中,顾晚被人推倒在地。 她想爬起来,但刚准备站起来又被人推倒了,还有人踩了她的手和小腿。 她疼得眼冒金星,当她再次尝试爬起来时,一条大胖腿带着浩浩荡荡的肉朝她踩了过来。 顾晚在酒精的麻痹下,有了一点清明,她怕是要活到头了。 正当她准备拽住大胖腿的裤腿求生机时,只见在所有往外跑的人潮里,有一个男人在用力往里挤,如逆水而行的鱼。 男人找到了她,冲向她,把她从大胖腿下解救出来,紧紧把她护在怀里。 他很生气,就像上次她丢了他给她的婚戒一样生气。 “你没长脑子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离周温瑾远点,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担心?” 第50章 护他 顾晚在昏灯的光影中看着傅骁霆,他好似朦胧在模糊不清的幻想里。 他刚才说他担心她? 她醉醺醺的伸手,准备触碰他的侧脸,又放下了,怕打破这场黄粱美梦。 她经常会在梦里见到傅骁霆,即使清醒的时候万般克制,但潜意识里却放不下,心心念念的。 说实在的,爱上一个人,很难洒脱。 就像宋冉说她初恋那些破事,顾晚不是第一次听,但每次都是宋冉喝醉的时候才说,其他时候,她只字不提。 傅骁霆在顾晚心里,就是她的初恋。 也许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可另外一个人她不记得了,什么印象都没有。 她想如果她真的很爱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忘记他。 就像现在,她没一点力气,脑子沉得很,却觉得自己清明极了。 即使傅骁霆伤害她,她就是很贱的喜欢着他。 这种喜欢长在骨子里,貌似是源源不断的泉眼,那深处的水不知从何处来,根本断不了。 明明与傅骁霆相识的六年,除了单相思,就是被出轨,要不就是被他玩弄算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那么爱他,好像爱了他不止六年,而是很久很久,久到离谱。 她创造的幻境里,她自然而然的想自己做主,傅骁霆再专制再不可忤逆,在这里,也要听她的。 顾晚身形不稳的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想亲他。 可他们的身体在人海中晃动,像风中的波浪,她没亲到,嘴唇撞在他侧边的脖子上。 “你低头。” 顾晚自己做不来,开始命令傅骁霆。 酒吧里人很乱,空气很闷,傅骁霆俊脸上阴沉如水。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听到她对他发号施令。 傅骁霆带着戾气的目光锁着怀里越来越像滩烂泥,还很不安分的女人。 她就这么喜欢跟周温瑾混在一起,即使失忆了,即使他每次把她丢下,也还念着他? 眼看有人要撞上她,傅骁霆顾不上教训她,跟她换了个位置,替她挡住慌乱逃窜的人群。 他又怕她乱动,别人踩到她的脚,他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抱起她,让她的脚离了地。 “顾晚……” 他免不了想训她,却被顾晚以吻封口。 她口中有淡淡的红酒香,交织的鼻息间是她脸上化妆品的香味。 她常用一个牌子,傅骁霆对这种香味很熟悉。 他被她攀着吻,却很快偏过头。 她柔软的唇亲着他的侧脸,伸出舌尖湿软的触碰着他的肌肤。 傅骁霆松开掐在她细腰上的手,转而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离开他一些。 他们面对着彼此,傅骁霆沉沉的问:“你还知道我是谁?” 顾晚被他暖暖的鼻息烘得痒痒的,人更醉。 这并不是个一帆风顺的梦。 这个男人跟在现实生活中一样,让人烦,她想接个吻怎么就这么费劲? 他是谁他自己不知道吗?还要问她。 顾晚迷迷糊糊睁开亲吻他时闭上的眸眼,因为他躲开她,她的头是偏着的,正好看到傅骁霆侧后方,像丧尸一样,摇晃着走过来的周温瑾。 他像是在找人,等看到她,那双邪肆放浪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澄澈的欣喜。 “周温瑾!” 她磨牙,并不想见到这个人,给她惹麻烦也就算了,还打扰她的好梦。 可她吐出的字眼落入傅骁霆的耳中。 傅骁霆勾了勾唇,有浓浓的自嘲。 她上次没有否认爱他,但今天他看清了她的真心。 他轻声说:“回家吧。” “不要,我不想回去,我就想留在这里。”顾晚的声音是无力,朝他撒娇:“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傅骁霆托起她的手发紧。 是他们,她和周温瑾。 他问:“为什么不想回去?” “我不喜欢那个家。”顾晚迷离的眸眼不能聚焦,她说的时候还带了点脾气:“那里有个人很讨厌,我喜欢这里的你。” 她柔软的指尖抚摸着他的下颌线,傻傻的笑:“你刚才救了我的命,我也喜欢你这样抱着我,眼里只有我,你还很好看,比陪酒的男人好看多了……” 顾晚满嘴都是情话,可这些情话傅骁霆不喜欢听。 女人又上手,还想上嘴。 他思量着是不是要好好惩罚她,她跟他结了婚,却深爱着其他男人,跟他藕断丝连,又出来找男人陪酒。 可他能惩罚她什么? 除了在男女之事上,狠狠地弄她。 显而易见,这种惩罚并不有效,她还是不乖。 为了那个男人,她在肚子上留了那么一道疤,她都学不乖,他弄她几次又有什么用? 突然有人在傅骁霆耳边口齿不清,带着狠劲:“放开小晚!” 周温瑾的声音。 紧随其后是一阵劲风,来得太突然,旁边又太混乱,傅骁霆躲不开。 可这一拳没有落在他身上,他怀里的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双腿缠上他的腰,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帮他挡拳头。 拳头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她痛得斯哈斯哈,在恼火:“你这个混蛋,干嘛打我男人。” 骂完周温瑾,她捧着傅骁霆的脸颊,焦急的说:“放心,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她真的醉得不轻,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甚至还不停地亲着他,像在安抚他。 傅骁霆从她眼里看到了心疼,这种心疼像一把钥匙,轻易解开他尘封的记忆,不住的往外流。 桑桑就是这么心疼他的,她也总想着护他。 可她再也回不来了。 傅骁霆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想去回忆,那些回忆会让他很痛苦,神经变得凝滞。 尤其他知道眼前的顾晚并不是在护着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周温瑾。 他能做的,只是抱着顾晚,一脚将来回飘的周温瑾踢开:“缠着她对你没好处。” 周温瑾因为误伤了顾晚,被踢也没反应。 他只是又靠前,念着顾晚:“小晚啊,疼不疼,我带你去看医生,这次肯定靠谱。” 混乱的人已经减少,周颖在朝周温瑾的方向走,她看到了全过程。 一到周温瑾旁边,她就拧他耳朵:“你这小兔崽,一会没看住你,你就到处乱跑。看把我场子闹的,接下来一个月你在家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疼疼疼,三姐。”周温瑾说话都是酒气。 周颖踢了周温瑾的小腿一脚:“还不给傅总和顾总道歉。” 周温瑾不服气:“我不是故意打小晚的,我要打的是傅骁霆。” 他被血脉压制,跟周颖说起好话来:“三姐,你帮帮我,我想让小晚跟我回家,我要好好照顾她。傅骁霆不是个好东西,对她不好。” 第51章 不再克制 周温瑾当着傅骁霆的面,找她要傅骁霆的老婆。 她尴尬不已,忙对身边的保镖说:“把小少爷的嘴用胶带封上,带回家去,这一个月他要是敢出门半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保镖不敢怠慢,把醉得东倒西歪的周温瑾拖走。 拖走时,周温瑾还在喊着:“小晚,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周颖后槽牙咬碎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 她只得向傅骁霆赔不是:“傅总,我弟从小被惯坏了,不懂事,还请多担待。” 傅骁霆没怎么听,他察觉到抱着他的女人好像睡着了。 他将顾晚拦腰抱起,冷不丁问周颖:“周温瑾在国外的事,你知道吗?” 周颖叹口气:“那小子本来在国内惹了事,才送到国外去的。没想到一出国就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年后就听说他犯浑,为了个卖身女,把人给捅了。” 这些都传开了,她藏着掖着,没必要。 不过说这些的目的她自然是想说后面的话:“我这弟弟就挺好色的,傅总,您别放在心上,等过了这个劲儿,他绝对不会再骚扰顾总的。” 傅骁霆冷笑了声,看来周温瑾没跟周家的人说他消失的一年里都干了什么。 他抱着顾晚往酒吧外走:“希望周总把人看紧了,如果他下次再骚扰晚晚,我不保证他能完整的回去。” 周颖理亏:“好的。” 她尝试拉拢跟傅骁霆的关系:“南郊的地我明天处理,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更多的合作。” 傅骁霆没接话。 周颖看着他的背影,从外界的流言蜚语来看,傅骁霆跟她六弟一样,四处勾搭,是个混账。 但从安都会到酒吧,傅骁霆即使混账,对顾晚可不一般。 舆论可以骗人,言行也可以骗人。 而紧要关头,某些不理智是不会骗人的。 安都会傅骁霆宁可冒着功亏一篑的风险也要去找顾晚,刚才周颖站在二楼,看到了傅骁霆在人群中找顾晚护顾晚。 他对顾晚的感情应该不是外界看到的情况。 * 迈巴赫上,顾晚抱着傅骁霆不愿撒手,让他没法子开车,他只得叫来傅宅的司机。 深夜,路上车不多。 迈巴赫走走停停,顾晚下车吐了好几次,傅骁霆一直陪同。 她平常会有分寸的,不会喝得烂醉如泥,这是傅骁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她醉成这样。 又是为了周温瑾。 顾晚吐完上车后,傅骁霆在帮她擦嘴。 她往他怀里钻,把他当成了床:“被子呢,谁把我的被子拿走了。傅骁霆,你是不是抢我被子了。” 只要不好的事,她都能想起他来。 傅骁霆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把外套盖在她身上:“盖好被子了,睡觉吧。” 他想让她消停点,轻轻拍她的后背。 可她像诈尸一样,在他身上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要回家,回家找我妈妈。” 她妈妈不在了。 傅骁霆没正面说,只道:“你妈妈跟你爸爸在一起,不在家。” “他们去哪儿了?”顾晚疑惑。 她已经被酒精弄失忆了,连她爸爸走了三年都不记得。 傅骁霆把她往怀里拢,还是想让她安静点睡觉:“你先睡,明天早上起来,你就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顾晚在他怀里抬起头:“我回家等他们。” 傅骁霆“嗯”了声,对司机吩咐:“去顾家。” 顾家很清冷,除了两个倒班的保安,没一点人气。 他记得从前来的时候,每次都很热闹,很温馨,因为那时顾晚的妈妈还在。 她妈妈是个热心肠的女人,还很善良。 在顾家做事的人,家里情况都很糟糕,她妈妈给人提供工作,还帮他们解决家里的问题。 她妈妈对他也很好,他从没有感受过母爱,但从她妈妈身上感受到了。 但他没见到她妈妈最后一面。 傅骁霆抱着顾晚进浴室洗漱。 她睡死过去了,他乐得这样,不然做这些事会很棘手。 他也很累,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抱着顾晚躺在里面。 她看起来很乖,他帮她洗澡的时候,她一动不动,哪里都软软的。 顾晚是个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女孩,却在十九岁那年,愿意跟周温瑾生活在二十平的小公寓里生孩子。 一想到这些,傅骁霆眸光变得深邃。 他重重地捏她粉扑扑的脸蛋:“你就这么爱他?” 顾晚有痛感,蹙眉,粉嫩的嘴也跟着嘟起来:“疼……” 傅骁霆僵着身体,盯着她可爱精致的小脸瞧,那两瓣樱色的唇轻微的一张一翕,真的很诱人。 他情不自禁俯首,衔着两片娇软,轻轻缓缓的吮着她,没有深入。 但一条笨拙的小舌却探出头,不经意舔了他。 这种撩拨淡的像夏日清晨的风,轻柔得稍纵即逝,于他而言,却又是秋日枯草上一颗火种,霎时遍地燎原。 他轻缓的动作渐渐失控,把她吻醒了,才停下来。 顾晚眨着雾蒙蒙,目光散散的大眼睛,她好像又看到了傅骁霆,这个男人在她梦里真是无处不在。 她看着他:“傅骁霆,傅骁霆……” 只是软软糯糯的喊他的名字,没说别的。 身上没有负担,还暖暖的,顾晚觉得很舒服。 不过她有点脖子疼,翻了个身,身下像个大热源,烤得她更暖和。 顾晚环住傅骁霆的脖子,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很近,男人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她见他的脸有点红,耳根更红。 她想是不是刚才在春梦里跟他做了什么? 平常他只有干那档子事才这副德行。 顾晚不记得做梦的经过,她打算重温一遍, 她想在梦里主宰他,弄疼他,以牙还牙,而不是做他砧板上的鱼肉,每次被他弄疼。 于是她的手点着他眼角下性感的泪痣,以为很强势,声音却因为醉意娇软的要命:“乖乖听话,我来,你不许动。” 傅骁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纤白软嫩的手按在他的肩头,然后……贴着他的薄唇热烈的亲吻。 他因为她的主动,危险的眼眯了起来,眸中欲念疯狂肆掠。 自从第一次彻底要了她,他对她的身体再也无法自控,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可她和周温瑾相遇了…… 他不再克制,他要让她清楚谁是她现在的男人。 傅骁霆回应她的热吻,他不想她把他当成别人,一次又一次要醉了的女人喊他的名字。 一觉醒来,顾晚很无语。 她真的感觉自己流年不利,特意去网上查了一下是不是她今年犯太岁。 但不是,网上说她今年行大运。 她不知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大运在哪里,是不是要拿她的健康换,不然也不至于身体总有毛病。 她蒙头在被窝里,一股子药膏味。 手上有,腿上有,肩膀上有,就连脖子胸口都有…… 昨晚的事在看到周颖后,一片空白,可能她确实跟人打架了,才会伤这伤那儿。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里怎么也有一丢丢疼,这种疼她可太熟悉了,傅骁霆跟她做,她就会这样。 她吓麻了,昨晚带野男人回家了? 顾晚心烦意乱,去了浴室。 在镜子里看到身上穿的睡裙,大概猜到昨晚的男人是谁。 周颖让他去捡人的?还不如是野男人。 她又想起宋冉来,忙给宋冉打电话,宋冉也刚醒,说她在警察局的休息椅上睡了一宿,腰酸背疼腿抽筋,今天要请假。 顾晚知道她没事,就挂了电话。 她洗漱完,一扭头看到了浴缸。 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居然自行慢慢填充了小小的一部分。 顾晚烦躁的出浴室的门,再次看到那张大床。 昨晚的活色生香像连环画,在她脑子里翻啊翻。 她好主动! 甚至极其听话,在床上,傅骁霆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所以人为什么不能喝醉。 因为喝醉了就会被人掏心挖肺。 顾晚下楼,发现傅骁霆把傅家的佣人叫过来了,给她准备了早饭。 这个佣人顾晚认识,以前是蒋安琪那边的人,叫李洋,和蒋安琪差不多年纪,后来调到餐厅去了。 李洋等顾晚吃过饭,才说:“太太,先生说,您要是觉得我没问题的话,以后我就在这边照料了。” 第52章 真相 弄走何妈,换上自己的人? 顾晚随意,爱咋咋的:“我知道了。” 她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吃,去公司。 最近因为利安的事情,一连几天他们领导层一直在开会。 采购总监已经去解决原材料的事情了。 但很多供应商听到花好和利安在打价格战,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知道花好材料紧缺,居然开始坐地起价。 这种节骨眼上,容不得顾晚犹豫。 她同意购买,但也暗戳戳的让人记下那些供应商,等花好翻了身,她再秋后算账。 顾晚实在是不想放弃拓展疗养健康这个板块,可现在因为资金问题,又不得不停滞。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周婷来找她了。 “顾总,东安集团在南郊有块地可以分期付款,现在别人都在抢,我们要不要也试一试?” 顾晚拿着笔在办公桌上敲了敲,东安集团,周家的产业。 南郊那边做商场、建厂都不是个好地方,因为交通不便,环境管理也很严格,如果做疗养健康的话,是不错的。 但顾晚不敢轻易下手:“好好做下背调,我们再开会讨论要不要出手。” “好的,顾总。” 周婷走后,顾晚接到了蒋安琪的电话。 “白素素上次二婚的相亲对象到家里来了,这门亲事听说还是娃娃亲,白素素她亲生父母定下来的。” 听到这事,顾晚毫无波澜,白素素被发配到缅北去打电话,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她只是在想傅骁霆的事。 这些天,除了那晚她醉酒见了傅骁霆一面,之后她没见到过他,估计在跟白素素蜜里调油。 今天傅家弄这出,傅骁霆怕是要着家为白素素出头。 顾晚并不想见他,那个王八蛋为了白素素在公事上徇私。 白素素吃了这么大的好处,以后不作妖才怪,哪天傅骁霆怒发冲冠,说不定还会拿花好开刀。 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祭奠。 她要真回去了,都能预见会被连累。 不是听闲话,就是给人当台阶,偶尔变身背锅侠,白素素再白言白语伺候,堪比受刑。 “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顾晚回了句,又道:“小妈,今天我闺蜜生日,她是一条单身狗,我要陪她过,就不回傅宅了。” “好的,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我会跟老太太说一声的。” 蒋安琪之所以跟顾晚处得来,是因为她为人淡泊,看得开。 顾晚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关心她,比如上次她以为她怀孕了,处处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尤其这种时候,她还能帮她应付老太太和老爷子那边。 下班的时候,顾晚这边刚跟宋冉说,晚上睡她家,傅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人算不如天算,老太太生了病。 顾晚只得回傅宅,谁要人家是老祖宗,大靠山。 傅宅正厅,顾晚到了门口,看到傅家上一辈的几个妯娌围着老太太在看热闹。 白素素跪在地上向老太太哭诉:“奶奶,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他前妻是因为他家暴才离婚的,我不想去那个地狱。” 傅老太太咳嗽了声,很冷淡:“你不想嫁,不嫁就是了,在我面前哭什么丧?” 白素素咬着唇,又是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爷爷让我准备订婚,哥哥又出差了,张总一直骚扰我。他说当年他家投资五百万给我亲生父母的公司当聘礼,让我明天连本带利还钱,不还钱就必须跟他领证。但我亲生父母没有养过我,这钱怎么能让我还呢。” 老太太自顾吃着水果,正眼也没看白素素:“你爸妈没养过你,就不是你爸妈了?当年出车祸的时候,他们可是拿命护了你,你爸也把公司也留给你了,是你把公司整没了,现在倒是撇干净了。” 白素素心惊,老太婆向来把她当透明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抽噎着:“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当时不会管理公司,傅伯伯又非要我自己打理,公司才会没的。” 老太太落了点鄙夷的眼神在白素素身上:“这还怪上把你养大的傅伯伯了,要不,你再厚颜无耻一些,去让你傅伯伯赔这笔钱?” 白素素连忙解释:“奶奶,我没有怪傅伯伯的意思,只是傅伯伯没选对时机把公司给我而已。” 话里话外不是她的错,公司其实是被白素素卖了,她把钱花光了而已。 老太太没接话,看她表演。 白素素接着道:“我知道让我嫁给张总是您的意思,如果我嫁过去被打出个好歹来,这不是让您背上骂名吗?” “我背骂名?”老太太抬了抬眼,这是在威胁她。 她面无表情:“白素素,网上那点事,还没让你认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这婚可不是我逼你结的,是你挥霍无度欠下的债。” 白素素杏眼含着泪,更加委屈:“奶奶,网上那些事,是晚晚故意报复我污蔑我的,她就是嫉妒哥哥对我好……。” 啪!拍桌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老太太掷地有声,完全看不出病态:“大家给我听好了,网上关于白素素的新闻都是事实,是我让人去调查的。” 一席话一落地,连顾晚都震惊了。 网上白素素的猛料竟然是老太太的手笔,那孩子的事,她也知道吗? 傅家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是顾晚做的呢,没想到竟然是老太太出山搞的事。” “看来白素素那些事八九不离十,老太太可不会干虚事。” “回头想想,以前骁霆坐轮椅的时候,她跟大哥的其他孩子背地里喊他瘸子呢。现在骁霆在傅家风生水起,她就一口一个哥哥。老太太肯定看得明白,怕白素素误骁霆的事,要治治她了。” …… 而跪在地上的白素素傻了眼,不敢再反驳老太太。 这老太婆在傅家的威望很高,别人肯定信服她。 白素素得不到同情,但她还有杀手锏。 傅骁霆交代过,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提。 所以上次她爆自己的料,也不敢带上傅骁霆的名字,只是让人联想孩子是他的。 而傅骁霆一直以为她生下死婴是他造成的,对她很歉疚。 网上一曝光这件事,她装装病,傅骁霆就对她百依百顺,甚至给了她一块地。 现在可是个公布的好时机,她被逼上绝路,再对老太太说出来,傅骁霆肯定会更心疼她。 白素素红着眼,向傅老夫人磕头道:“奶奶,网上的事我不想再计较。我求求您,您就看在我为哥哥生过孩子的份上,不要再为难我好吗?” 她此话一出,偌大的正厅,瞬间鸦雀无声。 有人看到了门口的顾晚,视线立马躲开了。 顾晚三年没怀上一个孩子,白素素却跟傅骁霆生过孩子。 这让顾晚情何以堪? 许久,傅老太太脸色有点差,吩咐:“除了白素素,你们都走吧。” 她早就看到了顾晚,看向门口:“晚晚,你过来。” 其他人想吃瓜,也只能败兴而归。 顾晚并不想看这出戏,却成了唯一的观众。 摆明了是老太太趁傅骁霆不在,要彻底解决掉白素素,手段干净利索狠绝。 老太太先是毁了白素素,断掉舆论那边的忧患,然后让张家找白素素要钱逼婚,变成白家的事,傅家摘得干干净净。 白家真欠张家的聘礼钱?这真是娃娃亲?未可知。但死无对证,老太太对定死的东西动手脚易如反掌。 这些值得顾晚学习。 不过老太太千算万算,没算到傅骁霆能生育这件事。 想来不仅白素素的事得另说,她跟傅骁霆的婚姻也得另说,傅骁霆不愿意跟她生孩子,但愿意跟白素素生孩子。 细品。 老太太总不能真让傅骁霆断后。 第53章 像个傀儡 等人走干净了,傅老太太冷声开口:“白素素,骁霆不能生育。你从哪里找来野种忽悠骁霆的?” 换做白素素震惊。 傅骁霆承认了她的孩子,他如果不能生育,怎么可能会承认? “奶奶,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现在就让你死个明白。”傅老夫人拿出手机拨了傅骁霆的电话。 电话接通,免提。 她开门见山:“骁霆,白素素跟我说她跟你生过孩子,你怎么看?” 电话里沉默起来。 傅老夫人冷笑,心里有了底,对白素素训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白素素不敢说话了,她脑子不够用。 但没一会,傅老夫人的手机里却传来傅骁霆沉闷的嗓音:“没错,我们确实有过孩子,不过流产了,生下的是死婴。是我对不起素素,没及时送她去医院。” 闻言,傅老夫人整个人僵住,她下意识是看顾晚。 顾晚垂着眸子,在抠指甲盖上快脱落的指甲油,以后想讨老太太欢心还是得挑时候,比如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来,免得被贴脸开大。 她能预想到这个结果,傅骁霆不可能不管白素素。 老太太已经动了怒气,但她没爆发,只是对着手机一字一顿:“你能生育,骗了我们。为什么?” “我对晚晚有责任,必须娶她,但爷爷那关不好过,这样做,还能杜绝我跟晚晚有孩子。”傅骁霆说的很淡,像在说件不痛不痒的事。 老太太气得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顾晚都能听到她喉咙里老痰的呼呼声。 顾晚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她喝了一口,喘息声和呼呼声渐渐歇了。 老太太这才再次拿起手机:“你这样做,对晚晚公平吗?” 电话那头又缄默不语。 许久之后,傅骁霆反问:“您呢,对素素公平吗?我想跟她有孩子,是我的错,不该她承受。” 顾晚苦笑,傅骁霆果真用孩子的事儿拿捏了老太太。 一句他想跟白素素有孩子,就像白素素的免死金牌,如果这件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说不定她离婚有望了。 有时候失望累积多了,对一个人反而会释怀,她没多少心情。 只是老太太彻底被惹毛了:“不管你跟白素素有什么,她永远别想进傅家大门。” 电话被挂断。 她一双苍老睿智的眼看向白素素,满是怒意:“给我滚出傅家。” 白素素脑子转不过弯来,还想问:“奶奶,张总的事……”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老太太盛怒之下,拿着茶杯直直砸向白素素。 白素素吓得闪躲,还是不愿意走,想求饶。 恰好傅骁霆给她打电话了,她才忙不迭地离开了傅宅。 顾晚将一切看在眼里,傅骁霆又赢了,她总见他赢,很少见他输。 所以她玩不过他。 她扶着老太太起身:“奶奶,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他要喜欢就随他去好了,我不在意这些。” “晚晚,奶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人没必要自欺欺人,在意就在意了,何必大度。” 老太太气色很差,眼底的怒火残留着。 她说话的声音冷极了:“干一次干不死对手,那就干两次三次,白素素就是只三百斤的野猪,全凭一张嘴。我放过了她,她还看不懂,跪着求我,这种脑子不好用,不会见好就收的人在骁霆身边撑不了多久。” 顾晚不禁失笑,这就是老太太整日在佛堂研究出来的硬道理? 她说了重点:“那孩子呢?” 顾晚以为老太太会遮掩一下,没想到她直抒胸臆:“晚晚,骁霆是我亲孙子,我气归气,但他能有后,我是高兴的。我不绝了白素素,是怕骁霆跟我对着干,他什么手段,你我都清楚。” 老太太开诚布公,顾晚也说了懂事的话:“我明白,奶奶。” 得到花好的掌控权是她的当务之急,她的懂事只限于利益的基础上。 至于傅宅的亲情也只是人情世故罢了。 如果她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她会愿意她孙女这样委曲求全? 把老太太送回去,顾晚在门口碰到了傅项浩。 她打了招呼,傅项浩意味深长的说:“听说白素素抢了你的厂房,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顾晚轻松的摊摊手:“二叔能做主?” 一句话把傅项浩噎住。 他本来还想利用一下顾晚,没想到顾晚在傅骁霆心里这么没地位,是他高看顾晚了。 傅项浩干笑两声:“你老公厉害,二叔做不了他的主。但我们是一家人,在白素素这件事上,我站你这边。” 顾晚道了谢。 傅项浩又说:“你真不打算替你爸翻案?” 他好像很关心这件事,顾晚这次没表态,模棱两可:“二叔相信我爸是清白的?” 傅项浩双眼很浑浊,瞧不清底色:“老顾是个稳妥人。” 老狐狸也不说明白,顾晚懒得跟他猜谜语,笑笑就走了。 夜深人静,顾晚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感觉自己像一片在水上漂泊的叶子。 没有根,没有仰仗,只有自己。 很累。 她好想爸爸妈妈。 她又拉高被子,把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知何时泪水湿了眼眶,像是不知向谁倾诉的委屈从身体里冒了出来,在讲给自己听。 半夜,顾晚睡迷糊了,感觉被人从后拥着。 她自然的翻了个身,钻进那一方温暖里,又睡了过去。 翌日,顾晚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堵肉墙。 傅骁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抬眼,男人还在睡,呼吸轻柔均匀,长而直的睫毛紧密地交叠在一起,与他的泪痣相衬,削弱了他清醒时的凌厉。 自从上次发现他可能是个温柔的人后,她觉得他或许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不过顾晚不愿意待在他的温柔乡里,这一刻是温柔乡,下一刻就是审判的诏狱。 她钻出他的怀抱。 他动了动,顾晚没看他,往盥洗室走。 身后传来被子布料的摩挲声。 她在洗漱的时候,傅骁霆也进来了。 他穿了条黑色西裤,没穿上衣。 天生的宽肩窄腰,完美的肌肉纹理,一切恰到好处。 她不知道傅骁霆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应该是脱了衬衫,抽了皮带,就这么睡在她旁边。 他站在她身边刷牙。 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就是所有,谁也没说话。 只是傅骁霆空着的手,在她洗脸时,帮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 她本来想躲开他的手,又没有。 学着他,当无事发生。 “帮我拿剃须刀。”傅骁霆漱口后,对她说。 顾晚伸手给他拿,递给他,他不接。 让她来? 她想丢到他手边,他爱要不要。 可她又没有。 顾晚拿过手边的剃须泡沫,摇动,帮他涂抹。 这些她很熟练。 她帮他刮了胡子,收了工具,准备离开,却被他捉住了手。 “有事?”顾晚淡淡的问。 “嗯。”傅骁霆捞她入怀,俯首吻她。 显而易见,这个事就是满足他的欲念。 顾晚挣扎了两下,无济于事。 她没以前犟,由着他来,也不回应。 直到他结束,两人都轻喘着。 顾晚盯着他看:“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她眼里没什么光彩,像个傀儡。 第54章 反击 傅骁霆抬手,指腹掠过顾晚泛着水光的唇。 他呼出的鼻息很热,灼得声线很有厚度:“不满意。” 顾晚闻言,低了头,在解身上的衣服,质地柔软的丝质睡衣纽扣一颗一颗开了,睡衣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赛雪的肌肤。 她接着脱。 当一切结束,通身的光洁雪白暴露在空气里,脚边的睡衣睡裤散落在她白嫩的脚边,还有一条底裤随意的躺着。 顾晚卸下强撑已久的尊严,面无表情的说:“想要什么样的姿势?” 他喜欢这样,她配合就是。 傅骁霆深邃的目光与她浅淡的视线碰撞着,他仍是从容的,并没有因为顾晚的顺从而有所反应。 他冷勾着唇,逼近她,指尖在她颈部曲线上游走,具有侵略性的眼神,一路而下。 “学会委曲求全了?挺好,可惜还不够。上次要地的时候表现就很好,没有好处就限制发挥了?” 他们挨得很近,她胸前的起伏贴在他的小腹,变了形,他的肌肉也在收紧。 顾晚听着他的嘲讽,心想这个男人还有脸提起地的事,不过已经过去了,她当是个屁。 “无利不起早。”她也不恼了,生气没什么用,傅骁霆就脾气很好。 她觉得这是一个大优点,说明沉得住气。 她不想跟他浪费太多时间,最近她很忙:“不要的话,我先走了。” 傅骁霆没再拦她,她光着身子去了衣帽间,当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她冷笑了声。 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清高都去见了鬼。 花好跟利安的价格战越来越激烈,却让其他同行业叫苦不迭。 财大气粗的两家大降价,扰乱市场,他们生意难做。 可花好和利安谁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双方攒着一股劲,就看谁先弱下去,另外一方就是老大。 顾晚要做这个老大。 她也决定不放弃新版块的扩张,经过几天会议讨论,花好打算买下南郊的地。 可很快周婷来找顾晚说:“何慧舒也在抢那块地,看来我们内部出问题了。” 她的怀疑很合理,利安有这个动静很突然,可能是有人泄露花好在争取这块地。 顾晚挑眉:“能把人揪出来吗?” “需要时间。”周婷表情凝重:“我怕东安那边会抬价,但要是傅总出面的话,说不定东安会给面子。” 傅骁霆? 可能会。 毕竟周颖跟他关系好像不错。 不过这次她没到绝路。 顾晚否了:“不用。我们没钱,可以让利。你和宋冉出份策划书,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找东安的周颖总。” 温泉度假村。 顾晚约周颖,周颖说她在这边,让顾晚来这边找她。 两人见了面,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迎面却来了几个熟人。 周颖皱眉:“老五?” 她喊的是周家老五,周翰瑾。 一个大明星。 他身边跟着白素素和何慧舒,还有一个人,傅骁霆的小妹傅沛然。 周翰瑾见到周颖,摘下了墨镜,笑嘻嘻的过来了:“三姐,给你介绍我朋友。利安的何总,傅家的千金傅沛然。” 他把白素素漏了。 是故意的。 白素素有点尴尬,傅沛然给了她台阶:“这位是我姐姐白素素。” 她介绍完,娇嗔:“翰瑾哥你记性怎么老是这么差,总记不住人名。” 她说的巧妙,周翰瑾还算给面:“可能是哥哥年纪大了。” 白素素接话道:“是我比较普通,翰瑾哥不记得很正常。” 周颖没认真听他们说话,只扫了眼何慧舒。 何慧舒立马上前跟周颖打招呼握手,周颖也算客气的回应了。 等白素素到了她面前问好时,周颖直接无视她。 傅沛然纵然想替白素素说话,但对面是周三姐,京市名媛圈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她不敢造次。 白素素被周家姐弟看不起,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想找回面子,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给傅骁霆发信息,说是让他过来接她,其实是借他撑场子,尤其顾晚在这里。 每每傅骁霆为了她教训顾晚,她就开心。 此时,周翰瑾盯着顾晚瞧:“三姐,你旁边这美女看着很面熟啊?谁呀?” 周颖冷哼一声:“你旁边的傅家小姐连自己的嫂子都不认识吗?” 傅沛然被点了名,阴阳怪气:“确实是我嫂子。不过很久没见了,平常都是我大哥和素素姐一起约我吃饭。” 言外之意,她跟顾晚不熟,白素素和傅骁霆关系好。 周颖没搭理她。 顾晚也懒得说话,在傅骁霆那里争名分她可不感兴趣。 周翰瑾笑起来:“原来老顾哥的女儿,我说呢,怎么好像见过似的,以前还是温瑾的同班同学。” 提起顾晚她爸,周颖脸上臊得慌。 顾晚她爸出事,她大哥为了明哲保身,什么也没做,现在周翰瑾说这么近的关系,是尬不死她吗? 她断了话题,对顾晚道:“顾总,我们去那边。” 顾晚点头,但她握着包带的手紧了紧,何慧舒这么串关系找上周翰瑾,肯定也是为了地的事。 她查了下周颖这个人,出了名的护周家人。 周翰瑾替何慧舒出马,她胜面不大。 如她所料,周翰瑾带着人追上她们:“三姐,一起啊,我特意来找你的。” 周颖没拒绝,一行人去了汤池。 何慧舒一直黏着周颖,顾晚自然不会给她单独和周颖在一起的机会。 两人倒没有因为私人恩怨让气氛尴尬,说着与南郊那块地无关的事,看似其乐融融。 突然何慧舒提议去游泳。 顾晚是只旱鸭子,傅沛然和白素素都知道。 有一次傅沛然陷害她,两人一起掉水里,要不是傅骁霆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得淹死,当时白素素也在场。 但周颖对游泳很感兴趣,顾晚没扫兴,一起跟着去了。 可这意味着,何慧舒和周颖一起下了水,她没法子干涉何慧舒买南郊的地。 周颖包了一个泳池,除了顾晚,其他都在水里泡着。 顾晚只得拿了个游泳圈,去合群。 何慧舒正准备跟周颖套近乎,顾晚在水里拼命刨了几下,到了她们身边。 何慧舒暗地里气得咬牙切齿。 她对白素素使了个眼色,白素素会意,去找了傅沛然。 傅沛然对周翰瑾提议打水球,周翰瑾貌似对傅沛然有意思,她说什么,他听什么,拉着周颖要打水球。 顾晚能在水里浮着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要搞水上运动,她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跟他们一起玩。 她玩得勉勉强强,主要还是周颖照顾她。 又一局开始,白素素发球。 球突然被白素素一掌击向她,她去接,没接到,周颖喊她抢,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划水。 对立方来抢的人是傅沛然,顾晚才知道傅沛然水性很好。 她不想把这个球输给傅沛然,够着手去水里捞球。 而傅沛然没想到今天能碰到顾晚,一年多前,顾晚害她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的仇,她可一直记着。 今天她要从顾晚身上讨回来。 她这么想着,水下一脚朝顾晚猛踢过去。 顾晚突然小腹猛地一疼,傅沛然竟然耍阴招,她被踢开了。 她当然不会吃闷亏,拿着钻戒在傅沛然的脚背上用力刮了一下。 傅沛然当场惨叫一声,她正怒气冲冲瞪着顾晚。 顾晚先发制人,她自己放了救生圈的气,大喊道:“沛然,你干嘛放我气,想赢也不能要我的命吧,救命……” 她呼救,然后顺势一把抱住傅沛然,像只水鬼死活不放手。 傅沛然很会游泳,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水里陷害顾晚。 可她再会游泳,被人这么缠着,也游不动了,跟着顾晚一起往水下沉,还被顾晚压着呛水。 好在周翰瑾及时赶到,把顾晚带着往岸上走。 傅沛然浮在水面上,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立马对周翰瑾喊道:“翰瑾哥,我脚抽筋了,救救我。” 周翰瑾心悦傅沛然,见傅沛然脚抽筋,松了顾晚:“马上到浅水区了,这里的水位只有一米五,你自己走上去。” 说罢,他去救傅沛然了。 顾晚做了运动,也呛了水,还在喘气,大脑一时缺氧,导致意识涣散。 她脚一着地,跟踩了棉花似的,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往水里栽。 第55章 绿茶 “顾晚!” 周颖慌张不已,忙向岸上的救生员呼救:“快救人,有人溺水了。” 突然门口出现一个人,他什么也没脱,什么也没取下,比救生员更快下水,游到顾晚身边。 顾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时,已经快浮到深水区。 她喝水喝饱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救她的人,在他怀里剧烈的咳嗽。 “哥哥,还好你来了,晚晚没事吧。” 顾晚听到白素素的声音,抬起头。 是傅骁霆。 他像是没听到白素素的话,抱着她站在水里,水渍浸透了他的白衬,短发湿漉漉的在滴水,顺着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她脸颊上。 他抱她很用力,呼吸声很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酝酿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顾晚看着他,整个人似乎被卷进漩涡里。 他救了她,可她并不感激他,也不想看到他出现。 她上次背了老太太爆料的黑锅,傅骁霆反悔不愿意租她地,这次只要傅骁霆跟周颖说不要卖地给花好,想来周颖这边也是一样没结果。 她收回视线,低着头。 傅骁霆不知是否在她额间亲吻了一下,她感觉一点温软。 随之她耳边一声低沉的叹息:“学不会游泳就别下水,保证自己的安全很难?” 顾晚满脑子都是买地的事,不想说话。 她上次落水后报了游泳班,去了两三次,后来因为工作忙就没去了。 周颖过来了,长舒一口气:“万幸,还好人没事。” 她身后跟着白素素。 白素素柔声说:“哥哥,既然晚晚没事了,我带她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傅骁霆没接话,紧抿着薄唇,打横抱着顾晚往岸上走。 他们到了岸边,他让她坐在岸上,他才上岸。 一上岸,傅沛然就瘸着腿过来了。 她一脸委屈:“大哥,你是不是该管管顾晚了,她刚才用东西刮我的脚背,你看。” 她伸出脚背,一条醒目的红痕。 傅沛然继续叫冤:“我根本就没有放她救生圈的气,她污蔑是我干的,大哥,你讨这么恶毒的女人做老婆,以后会倒大霉的。” 白素素也上岸了,忙拉住傅沛然:“沛然,算了吧。晚晚可能就是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着对傅骁霆道:“哥哥,你不要怪晚晚,沛然也没真的生气,她就是小孩子脾气,爱较真。”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傅骁霆沉默着,看向顾晚。 顾晚坐在岸边听,有白素素在,傅骁霆黑的白的都会站在她那边。 傅沛然在她身后大声质问她:“顾晚,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白素素上前做和事佬:“晚晚,要不你就给沛然道个歉吧,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 顾晚在水里踢水玩,牵扯到被傅沛然踢的小腹,有点疼,她又没玩水了。 她垂眸看着水里泡着的脚丫子,反正已经这样了,她没再去想地的事。 顾晚起了身,冲着白素素眨了眨眼:“她都要淹死我,你还让我去道歉,用傅沛然的话说,就是你可真恶毒,以后有人要倒大霉了。” 白素素被嘲讽,慌张的看了傅骁霆一眼,然后对顾晚急促的解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沛然说你陷害她,我只是不想你跟沛然闹矛盾。” 顾晚像是受了恐吓,声音很软弱:“如果你非要说是我陷害她,就当我陷害她吧,我能怎么办?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们。” 傅沛然气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装,气就是你自己放的。” 顾晚学白素素咬着唇,楚楚可怜:“你踢我一脚,我忍了,你非说是我自己要淹死自己,我也认了。我认了你又说我装,如果我是装的,那不就是你想淹死我吗?” 傅沛然咬牙切齿:“你在偷换概念!” 顾晚仍是软弱:“你说什么都对,是我错了行了吧。你要是想换白素素当你嫂子,你跟你哥说,只要他同意,我不反对。可你们用这种手段欺负我,真的太过分了。” 火烧到白素素身上,周家姐弟都看向了她。 最近白素素和傅骁霆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傅沛然跟白素素交好,刚才又在大厅颇有点瞧不起顾晚的意思。 白素素引火上身,忙抓住傅骁霆的胳膊:“哥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让沛然做这种事。” 傅沛然一听不对劲:“素素,你什么意思?” 白素素想把自己摘干净:“沛然,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周翰瑾本来就看不起白素素,现在白素素这么快撇清关系,他更是对她成见很大。 他怕傅沛然天真,真做了白素素的打手,立马给傅沛然台阶下:“沛然,这事就算了吧,为某些人不值得,我们去其他地方玩。” 某些人指的是白素素,傅沛然察觉周翰瑾信了顾晚的话,急眼了:“我没有,翰瑾哥,是顾晚在这里装可怜。” 顾晚更委曲求全:“周先生,你不要误会沛然,毕竟她是我小姑子,我让着她是应该的。” 她说完,捂着发疼的小腹缓缓往外走。 周翰瑾看着顾晚瘦削的背影是真可怜,又劝傅沛然:“沛然,你就别再咄咄逼人了,以后交友要谨慎。” 傅沛然火冒三丈,冲向顾晚,挡住顾晚的去路:“顾晚,你这个死绿茶,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你是不是就是想装可怜,用苦肉计,然后让大家误会我跟素素?” 顾晚背着对其他人,只面对傅沛然。 她眼尾蓄着一抹冷笑,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挑衅的说:“不是呀,只是因为你贱啊,我想玩死你。” 傅沛然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接着破口大骂:“你才贱呢,顾晚,你就是个贱人!” 她说着抬头一巴掌朝顾晚扇去。 “啊……” 哗啦。 巴掌没落在顾晚脸上,反而傅沛然掉进泳池。 傅骁霆踹下去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顾晚也不例外,她抬起要扣傅沛然的手僵住了。 周翰瑾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找傅骁霆理论:“你怎么当哥哥的,沛然打人是不对,但你为了维护自己的老婆,这么对自己的妹妹也不合适。” 傅骁霆的脸色沉得如暴风雨前的天幕,压得人透不过气:“我教育傅家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磁性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愤愤不平的周翰瑾噤声。 傅骁霆撩起眼皮,看向刚在水里站稳当的傅沛然,警告:“晚晚是你的嫂子,你再动她,就不是挨一脚这么简单。” 白素素想替傅沛然说话:“哥哥,沛然没有打到晚晚,大家都看着……” 傅骁霆冷声打断她的话:“你跟秦帆回去。” 他说完,牵顾晚的手,把呆愣的她带离了泳池。 泳池里,傅沛然气得用手狠狠地拍打水面,这个死瘸子! 等她亲哥从国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跟顾晚算这笔账。 岸边的白素素也攥紧了拳头,为什么傅骁霆每次不会让顾晚受伤,却能容忍顾晚打她?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傅骁霆表现得那么爱自己。 一群人中,只有何慧舒是高兴的,顾晚那个绊脚石终于走了。 她到了周颖跟前:“周总,今晚要不赏个脸,我想请您吃顿饭。” 第56章 钩 今天何慧舒和顾晚一起找上她的目的,周颖心里门清。 她对何慧舒道:“何总,你的来意我知道,但地已经卖出去了,我们以后再合作吧。” 周颖说完,拉住准备下水扶傅沛然的周翰瑾:“给我回去。” “三姐!”周翰瑾不愿意:“我自己回去” 周颖能暴力治无法无天的周温瑾,对付周翰瑾就更不在话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周翰瑾的头发:“还想要你这几撮毛,就跟我走,不然我让你变成癞痢。” 周翰瑾是明星,这几撮毛跟他的命一样重要。 他被周颖揪着头发,不得不跟她走。 * 度假酒店,总统套房。 顾晚洗了个热水澡,坐在阳台上撑着头,傅骁霆转性替她教训傅沛然的事,她不想去琢磨。 那个男人,她这点道行摸不透。 她只是想着没拿出去的策划书,真的很惆怅。 难道只能再找下一个目标? 顾晚闷闷不乐,仰躺在躺椅上,被傅沛然踢的那地方疼死了。 傅沛然那一脚是恨不得踹死她,她有点后悔没对傅沛然也下死手。 她侧过身躺着,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流水声。 突然,手机响了声,她摸过来看。 又是小王子发邮件过来了。 最近他们联系很频繁,算是顾晚唯一的消遣。 她点开,小王子说她的国家很冷了,让她不要生病,生病要打屁股针,还有病毒会吃她。 附件还是一幅画。 小王子画着一片玫瑰花海,玫瑰花歪七扭八,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想法。 在花海里又有三个小人,还是“爹地,妈咪,和我”。 顾晚发现小王子给她画的发型是扎在头顶的两个小揪揪,跟哪吒一样。 她回了邮件,说她想要长头发。 没一会,小王子的画又发过来了,给她加了长头发。 顾晚看着笑起来,其实小人画的很丑,可她心底涌出幸福感。 她总能被这个生着重病却浪漫的孩子治愈,露出开心纯粹的笑容来。 她想,孩子的爸爸肯定是个很幸福的人,才会让他的孩子拥有传染幸福的能力。 顾晚很沉浸的跟小王子互发邮件。 “在笑什么?” 不知道何时浴室的水声停了,傅骁霆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 清清冷冷。 与小王子给她带来的感觉截然相反,他在的地方像囹圄。 顾晚不想傅骁霆扰乱她最后一点净土,关了手机。 “在跟宋冉聊天,她说看到有母猪想上树,你说好不好笑。” 她讽刺意味明显。 难得,傅骁霆没奚落她,但也不理她。 顾晚偷瞄他,他穿着浴袍在往门口走,背很宽,腿很长,周身隐隐浮着一层阴冷。 她想起周婷的话来,如果傅骁霆出面,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可这个男人靠不住,即使她卖力陪他滚床单,他也会因为白素素几滴眼泪,临时变卦。 她就不该先让他尝甜头,而是应该让他先办事。 顾晚坐起身来,升起躺椅的靠背。 她曲着腿坐着,松了些腰带,剥开浴袍的下摆,一条纤长白皙的腿露出来,撩开的浴袍下摆铺在躺椅上,腰线处与她底裤的边缘重合。 顾晚伸手拿过茶几上一本杂志,放在膝盖上,看了看目录,锁定了一个版块翻开。 好多泳裤男模,身材真好。 个个麦色皮肤公狗腰,很有力气的样子。 她状似看得入迷,书本上覆上一层阴影都没发现。 躺椅一侧沉了沉,傅骁霆慢条斯理的抽走她手中的杂志:“躺下。” 他已经在帮她放平躺椅了。 顾晚微微抬眼,没抬头,从下往上的眼神有几分媚:“你想干什么?” 傅骁霆的目光在她腰线下游走,忽而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拉直,带得浴袍下摆收了些,遮住了她露出的腿根。 只是两片下摆交接的地方一片暗影,惹人遐想。 男人别过视线,在看茶几上多出的药膏:“又想好好表现了?” 顾晚想勾他的小心思,他总是能捕捉到,而且会毫不犹豫的戳穿她。 他对白素素就不会这样,他愿意让那个女人恃宠而骄。 顾晚不做声,背过身躺着,侧边的浴袍没跟着翻过来。 她臀部遮挡的布料很少,下半身玲珑的身段妩媚动人。 傅骁霆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两下,他手心温度很高:“转过来。” 顾晚继续不理他,只是抓了把头发,头发背在身后,她腰带松散,浴袍上身敞开得很大。 没了长发遮掩,缝隙中春光乍现。 傅骁霆喉间动了动,嗓音微微发紧:“为什么嫁祸傅沛然?” 除了白素素,他对其他妹妹都很疏离,跟他从前被排挤有关。 他边说话,边解开顾晚的腰带,然后在指腹上涂药膏,抹在她被傅沛然踢得发青的小腹上。 顾晚略微诧异,原来他能看清绿茶的伎俩啊。 却一而再再而三被白素素拿捏。 他的判断力因人而异么? 顾晚不许他帮她擦药,往下推他的手。 不经意往她敏感的地方推,却只是掠过,又被她重重的推远。 她娇声哼了哼:“因为我恶毒呗,你离我远点,傅沛然说讨我这样的老婆,你会倒大霉。” 说话间,她大方的敞开着浴袍坐起身,一大块淤青显露。 她面对着傅骁霆,去拿药,挤出一点在小腹上,低着头,轻轻的揉。 顾晚疼,轻声:“嗯……啊……” 她声音细细的很娇气,如果只听声音,会以为是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傅骁霆的目光紧锁着那张故意勾人的红唇,眸色如无星无月的夜幕。 他挑起顾晚尖尖的下巴,低头咬了“饵”。 她很可口,他向来知道,咬一口就想要更多,要了更多,就想就一直弄她,只是每次她体力太差劲,做两三次就软成棉花。 傅骁霆自制力惊人,暧昧粘糯的声响刚开始,女人檀口中的钩子想钩紧他时,他退了。 他退得缓慢,钩子追着他,想缠上他,分离时还有银丝拉扯着。 傅骁霆扼住她的下颌,她仰着小脸,脑袋动不了,无法继续黏着他。 她微张的唇齿间,那钩子一如既往勾着他的心。 傅骁霆低哑的笑,动听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气息:“想要?” 顾晚敛眸,拨开他浴袍的下摆瞥了眼,很巨象。 这男人真不禁撩,色胚一个。 她又放下他的浴袍,握住他的手腕拿开他扼住她的手,像没了兴致:“没那么想。” 顾晚整理自己的浴袍和腰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准备往躺椅上睡。 人还没躺下,脚踝被一只大手捉住,男人另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 下一秒,她被傅骁霆捞到他大腿上跨坐着。 第57章 计划落空 傅骁霆搂着顾晚,温热的指腹伸入她的浴袍里,在她两侧的腰窝处游走。 平常他不会太用力掐她的腰,太软了,跟没有骨头似的。 有一次他撞得有点狠,不禁想,这软腰会不会被他折断。 他不管她想不想,拢紧了她,看着那片淤青:“这样来?你花点力气,免得我压疼你。” 这色胚还想让她自己动?顾晚不动:“我说了没那么想,你放开我。” 傅骁霆冷勾着唇,加了一分力气,顾晚被禁锢得与他结实的胸膛紧挨着:“你点的火,你负责灭。” 顾晚被他抵着,身体有些发紧。 今天她可没打算让他得逞:“如果你要一条死鱼,就来吧。” 她摆烂了,不反抗,不配合,他要一个巴掌能拍爽,她也只能算他厉害。 傅骁霆应该是知道拍了不会爽:“鱼怎么才能活?” 顾晚再去掰开他的手,很轻易就掰开了,她从他身上爬下去,继续在躺椅上躺着。 “我想想,想到了再告诉你。” 傅骁霆不算难说话,但也没那么好说话。 顾晚的手被他捉走,再送回来的时候酸胀死了,还黏糊糊,湿嗒嗒的。 她有点气,但又不能气,不耐烦的拿着纸巾擦手,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顾晚没打算从度假村回去,下午在躺椅上躺了一下午,约了周颖吃晚饭,周颖答应了。 傅骁霆也没回去,在顾晚旁边拿笔记本电脑在开会。 这时,门铃响了。 顾晚去开门,是有人送衣服过来。 她让人送的,一套是她的,还有一套是傅骁霆的。 她没提让他陪她去跟周颖吃饭,她要带男模去,刚才杂志上的模特,她挑了个顺眼的,让周婷联系了他经纪公司。 顾晚把他的衣服扔在沙发上,自己去浴室换了裙子。 从浴室出来时,正好对上傅骁霆看过来的目光,不是欣赏,而是在看食物。 他总说不跟她离婚是责任,什么责任?对她爸的责任? 但她爸要是知道她在他眼里是盘菜,还会把她交给傅骁霆吗? 傅骁霆笔记本电脑里还有人在说话,是国外那边的办公人员,叽哩哇啦的说着外语。 顾晚回到了躺椅旁,折腾耳环上的珍珠。 她抬眸看了看傅骁霆,他没看她了,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她故意打开卡扣,松了手,珍珠滚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不见了踪影。 顾晚蹲在地上开始找珍珠,找到了傅骁霆脚边。 她跪趴在地板上,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他只穿着浴袍,光着的小腿上腿毛有点扎手。 顾晚把他的小腿往旁边扒,他在开会也不关她的事:“你让开,我的珍珠掉这里了。” 她穿着低领的连衣裙,傅骁霆从上往下看,能看到里面内衣的蕾丝边。 他喜欢她穿这种款式。 又在耍小心思。 这女人一下午撩拨他三五次,无非是想让他帮着做点对她有好处的事。 两个小时前帮他倒水故意往他身上摔,玩湿身游戏,一个小时前说让他帮她戴项链,一屁股往他身上坐…… 次次纵火就跑,他想做点什么,她就一副她是死鱼的架势。 他确实不想她是条死鱼,他想鱼是活的,水也是活的。 她这次又玩找珍珠。 他唯独对她的克制有缺口,再陪她玩,可能会爆血管。 傅骁霆不动声色的把视频会议调成语音模式,关了麦,只留着听筒,听其他人汇报工作。 他在顾晚身边单膝跪地半蹲着:“掉哪儿了?” “可能是你坐的沙发底下。” 顾晚没看他,又低了一点身子,撅着屁股,塌了点腰,曲线起伏。 她伸手往里摸,贴身的衣服形状都暴露了。 傅骁霆眸色暗了暗,那东西在他眼前晃,他就来感觉了。 一颗珍珠被顾晚从沙发缝隙中找出来,她拿到他面前,笑靥如花:“找到了。” 傅骁霆压根没心思看她的珍珠,也没心思开会。 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想侵略的地方。 她红色的唇,线条漂亮的天鹅颈,性感迷人的锁骨…… 越往下他越向往。 他开口,漫不经心的应付:“找到就好。” 顾晚撑着沙发想要起来,却被傅骁霆从后扣住了腰肢,他颀长的身体压倒性而来,笼罩她所有的光线。 她跪在地上背对着他,姿势暧昧极了,是负距离的临界点。 傅骁霆吻了吻她耳垂上的软肉,一吻那片雪白就变成了粉色。 他吐出的热气灌入她耳朵里:“如果是条死鱼,我就玩一晚上,把死鱼玩坏,明天埋掉。” 死变态。顾晚有点怕他真把她玩坏,心脏怦怦直跳。 她知道不能再撩他,不然就要想墓志铭了。 顾晚故作镇定的把珍珠镶嵌在耳环上,侧着小脸。 他在她斜侧方的余光里,两人的唇却挨得很近:“现在还没到晚上,晚上给你玩,我要先去吃饭,吃完饭鱼就活了。” 傅骁霆没放开她,深邃的黑眸里欲念如天罗地网撒向顾晚,那网又紧了。 她想,她可能玩脱了,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可忽而,网松了。 傅骁霆饶了她的其他,只没饶过她的嘴,他掐着她的后脖颈按着她吻。 吻得很凶。 “傅总,研发的子公司需要资金池下拨资金款,他们已经跟我们财务部商讨了资金计划,我已经将最终的计划书发到您邮箱了。” 还有其他人在这个房间说话,被吻得连连喘息的顾晚很不自在。 傅骁霆还在继续他的侵略,只是另一只手在拿笔记本电脑,准确无误的放在顾晚面前的沙发上。 他离开她的唇一会,开了麦,嗓音很沉:“我知道了。” 闭麦,继续。 顾晚唇齿口腔被扫荡彻底,这个狗男人伏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固定她,一直往深处探,像是把接吻当成另类的交融。 她耳侧不同的人在说着话,开着正儿八经的会议,而她身上的男人一边跟她激吻一边开会。 顾晚狼狈离开的时候,嘴都是麻的。 她去了趟浴室拯救红肿的唇,收效不大,准备等会找服务员要冰块敷一敷。 她拿着包出门,跟傅骁霆说了声,约了周颖吃饭。 她没说让他去,傅骁霆也没说要去。 他压根就不在意她跟不跟他一起吃晚饭,她心里清楚。 反正她有男模,等会拍亲密照给他看,如果他不来,她就跟他说今晚活鱼死鱼都是别人的,如果他来,她就让男模走。 她可不想再主动求着他。 顾晚开门,门口正巧有人准备按门铃。 她无视来人,来人却非要搭上一句话:“晚晚,哥哥在里面吗?我是过来跟他一起吃晚饭的。” 原来约了在意的人呀。 白素素在,今晚的计划要落空。 这条鱼最合他胃口,而她白忙一下午吊他胃口打了水漂。 烦! 顾晚一个字也没说,当白素素是空气,关上门,走人。 第58章 狠辣 白素素恨恨的看着顾晚离去,她看到了顾晚被人吻过的痕迹。 里面除了傅骁霆不会有别人,她嫉妒的发疯。 白素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顾晚想要南郊的地。 绝不可能!这就是她来找傅骁霆的目的。 傅氏的厂房、南郊的地,顾晚永远别想得到。 白素素按下门铃。 门开了,但只开了一条缝。 “在外面等我。”傅骁霆穿着浴袍,宛若神只,平日那两瓣淡粉色的薄唇此时过于红。 那抹红在白素素看来太刺眼。 傅骁霆以已婚为由,次次推开她,后来她再主动,他会不耐烦。 她不想让傅骁霆反感自己,忍下了。 可她受不了傅骁霆柏拉图式的爱。 白素素想进屋:“哥哥,我腿有点酸,想进去坐坐。” 被傅骁霆拒绝:“这是我跟晚晚的房间,晚晚不喜欢你,你别进来,我很快出去。” 他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关了门。 白素素站在门口,也许真的只有顾晚死了,傅骁霆才愿意完全接纳她。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白素素拿出手机来。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找那个人,可她不甘于只被傅骁霆宠着。 那个人应该对顾晚还没死心吧。 不然他不会总是跟傅沛然提要回国的事。 * 顾晚在度假村餐厅的顶楼订了靠窗的包厢,她到餐厅门口时,有个男模已经在等着了。 杂志上看起来很男人,现实生活中看起来太瘦了,跟行走的排骨一样。 不过那张脸还不错,很立体,像是古希腊的雕塑。 顾晚带着男模进包厢,周颖带着她五弟周翰瑾。 几人交谈了几句,周颖的目光不时在顾晚和男模身上巡睃。 主要是男模看到顾晚认识顶流周翰瑾,周翰瑾又对顾晚礼貌有加,他觉得金主绝对是个大富婆。 于是他起了少奋斗二十年的心思,对顾晚无微不至。 顾晚也欣然接受。 傅骁霆跟他的好妹妹在郎情妾意,她找个男模伺候自己,算是礼尚往来。 但她还是和男模合影了一张发给傅骁霆,如她所料,对方没动静。 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他都没反应,可见这个男人是多不在意自己。 她该叫他的死对头周温瑾来的,对他而言,周温瑾都比她有魅力。 一行人吃过饭,顾晚把策划书给了周颖。 因为周翰瑾在,她并不没多说什么,免得传到何慧舒的耳朵里。 这时男模说附近有个篝火晚会,问顾晚他们有没有兴趣。 周颖本来就是出来度假的,她想去,顾晚就陪着去了。 到了地,与其说是篝火晚会,不如说是自由音乐节,不少出来玩的人自己跑到台上唱歌,好听的难听的都有。 男模说他也想去唱首歌,顾晚听他声音蛮好听的,还有些期待了,跟周颖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男模唱歌。 别说,天籁,妥妥的专业歌手,当模特可惜了。 她也不傻,男模这是在展示才艺,她知道男模对她的钱财有想法。 可惜,她没有养后宫的打算。 男模唱完歌,因为长相帅气,不少女孩子争相当小迷妹,但他却盯着顾晚瞧,那剑眉星目里存着几分情意。 顾晚可不信这些,没回应。 男模拿着话筒又唱了一首歌,瞬间宛若现场的小明星。 他带着星光朝顾晚走来,挨着她坐下,跟她交谈了几句。 他的小粉丝们以为顾晚是他女朋友,问他情歌是不是唱给顾晚听的。 周颖和顾晚面面相觑。 男模还算有担当,说跟顾晚只是朋友关系,没给顾晚造成困扰。 但因为男模长得帅气,顾晚长得漂亮,有人在那儿偷偷给他们拍照。 晚会迎来高潮,大家围着火堆跳舞。 周颖玩得很嗨,顾晚和男模也算尽兴,手拉手在那儿跳舞。 人一开心,看什么都顺眼,好像没什么烦恼似的。 而此时,人群外,白素素站在傅骁霆身边。 她今天跟傅骁霆提起南郊的地,他竟然说他很忙,让她自己去找周颖。 周颖是个恶婆娘,白素素哪敢。 这事儿不了了之,刚好她在网上看到顾晚和一个年轻男人的情侣照。 她拿给傅骁霆看了,想让傅骁霆教训顾晚,他们就来了篝火晚会。 傅骁霆站在旁边看着跳舞的人群,白素素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顾晚。 顾晚跟那个年轻男人跳舞跳的很开心,这就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白素素挽着傅骁霆的胳膊:“哥哥,晚晚男人缘挺好的,周温瑾喜欢她,跟她跳舞的男人好像也对她有意思。” 傅骁霆推开她的手:“素素,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白素素因为傅骁霆的疏离,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她才不想走,想留下来看热闹:“我不累,我在这里陪你。” 篝火旁。 顾晚看到了傅骁霆和白素素,她假装没看到。 男模突然将她的手抬高,示意她转圈。 顾晚很配合,边往前跳边转圈,但底盘不稳,差些摔倒。 男模连忙抱住她的腰,接住了她。 好死不死,音乐停了,跳舞时间结束了。 两人的距离很暧昧,旁边闲下来的人在起哄:“美女帅哥,亲一个呀。” 男模用低音炮:“小笨蛋,可以亲吗?” 小笨蛋? 这油腻腻的语气。 顾晚尬住了:“你命油你不油天吗?” “老婆,在外面玩得很开心?” 不大不小的声音。 男模和顾晚同时僵住。 白素素走到顾晚身边:“晚晚,你怎么能经常在外面厮混,做对不起哥哥的事呢?” 现场更安静。 无数双眼睛往顾晚和男模身上看,像是瓜地的猹。 “偷人被抓?这女的还不止一次在外面偷?惯偷啊?” “一个狐媚子相。” “不如跟我偷啊,我保证能满足她。” …… 男模连忙放开顾晚,因为他认得白素素。 白素素跟傅家的大少爷传绯闻,她旁边的就是傅家大少爷,他身边就是傅家少爷的老婆? 傅骁霆的女人他可不敢碰,不过可以蹭波热度,这些人可都上过热搜。 他这么想着,一脸严肃的对顾晚道:“你怎么不说你已婚?” 顾晚拧眉,不该是澄清吗?说的好像他们真的有一腿一样。 这排骨精是想上伦理新闻,黑红也是红? 男模话落,骂声更是一浪接一浪朝顾晚汹涌而来,越来越难听,骂顾晚骚货的,还说她是公交车…… 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就连周颖也用奇怪的眼神在那里观望,一个援军也没有。 顾晚今年水逆石锤,没一件顺心事。 她冷笑了声:“个子这么高怎么眼界这么低。我能花钱点你,你就是货物。一个货物让客户不开心了,那就是废物。废物只有报废的份,想红的话还是等下辈子吧。” 男模不明所以。 顾晚给韩进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把和光传媒的男模刘超扒干净,没黑料就创造黑料,怎么能毁了他的事业怎么来。 她拿出手机信息给男模看,让他知道自己会凉,慢慢等死期,煎熬且痛苦。 顾晚勾着唇,笑得灿烂:“好好准备,换份工作。” 男模没想到顾晚是这么个狠角色,当场脸色苍白:“顾总,我也没说什么,你不要做这么绝吧。” “我不是小笨蛋吗?怎么一下子这么生分了?” 顾晚仍是娇媚的笑着,很好看,但男模却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可怕,像罗刹。 顾晚不再搭理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傅骁霆面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很亲昵:“老公,你是不是该向我学习?我怎么对我的情夫,你就该怎么对你的情妇。” 第59章 鱼真的要死了 顾晚的声音也不大,旁边总有几个能听见的,一旦听见了,能管住嘴的没几个。 背德的事,传开就开骂。 骂人的管你青红皂白。 “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男的渣女的贱,好好在一起吧,不要去祸害别的人。” “现在年轻人真会玩,怪不得不干净的病成灾。” …… 顾晚和傅骁霆不在意那些声音,顾晚只是想不能让她一个人挨骂,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傅骁霆的大手搭在她的软腰上在用力,把她拉近了些:“玩够了?” 顾晚没答,却在看白素素。 这个女人,她无论心情好坏,都特别特别看不顺眼。 没把她拖下水,她就没玩够。 傅骁霆黑衬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白皙的锁骨露出一角,领带不见了。 她记得她让人送了领带的,计划把他引到饭局,衣服领带都是精挑细选的。 没想到是把自己老公打扮得漂漂亮亮给了其他女人用。 顾晚帮他系纽扣:“你的领带呢?不会在旁边这个女人的包里吧。” 她的猜疑引来围观者对白素素的质疑。 有人问:“你老公的情妇不会就是旁边这个吧?” 顾晚得逞,笑眼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的呢,您真是慧眼识珠。” 白素素一听,一张小脸瞬间跟男模一样惨白。 网上的评论她可以不看,但现场的唾沫星子,她堵不住别人的嘴。 她慌了手脚,在别人开骂前,忙解释:“你们别听顾晚胡说,我是哥哥的妹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算是堵住了,别人以为顾晚在发癫。 顾晚刚好帮傅骁霆把纽扣扣好了,她伸手问白素素:“我老公的领带了?” 白素素紧咬着唇,从包里把傅骁霆的领带拿出来。 顾晚接过领带,冲着她笑:“谢谢你啊,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希望下次从你包里掏出来的不是我老公的裤腰带……” 她话还没说完,下颌被几根修长的手指控制,她被迫住了嘴,与傅骁霆面对面。 他有力的手臂抬高她的身体,她脚跟踮着,大部分体重都靠傅骁霆受力。 傅骁霆俯首,她以为他要强吻她,随时准备躲。 她不想他跟上次在启天杂志的周年庆上那样,靠秀恩爱这招替白素素解围。 最后是她想多了,傅骁霆压根没亲她。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最近我有点缺钱,不如把花好卖了吧,你上次不是也想卖?” 顾晚被嘲讽到了。 她想卖是自己买,获得花好的掌控权。 他想卖,她这辈子也别想染指花好。 这就是食物链。 顶端的男人护着白素素,她就吃不了白素素。 反而她处处破绽,稍不留神,他想怎么吃她都行。 顾晚心口堵,但心态比之前好。 她的指腹放在傅骁霆唇上轻抚,然后主动吻了他一下。 她唇上的口红是她跳舞前补的,还很浓。 淡淡的红印在削薄浅色的唇上。 她很乖巧:“我不提你偷人的事,你也不许卖花好。” 一旁的白素素看起来像是吃了屎。 顾晚心里又舒坦了些,对付这种女人可真容易,除了争男人,啥也不是。 她心里默默数着数,一、二、…… 还没到三,白素素就受不了了:“哥哥,我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吗?” 顾晚故意训道:“都多大人了,是缺胳膊少腿还是怎么的,要让你哥哥送?” 看热闹的人暧昧的笑:“哥哥送妹妹,你这个当嫂子的也不能忍?” 笑什么,顾晚自然知道。 即使傅骁霆没让她说下去,可大概意思,想来大家都懂了。 夫妻双双出轨,老公出轨了异父异母的妹妹,还不好笑? 顾晚也跟着笑:“不是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白素素被各种讽刺,委屈巴巴的看着傅骁霆:“哥哥,我不想待在这里。” 顾晚又当着白素素的面挑逗的挠了挠傅骁霆的下巴,反正都不痛快,就看谁先气死谁。 她娇声问傅骁霆:“你要去送?” 傅骁霆松开了她,与她十指交扣:“我们一起去。” 顾晚哼了声,甩开他的手:“我可不去,我是条鱼,要去找水玩,可不跟垃圾玩。” 她回去拿了包,跟周颖道别,没多说什么。 傅骁霆跟着她,她回过身,与他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得很快。 傅骁霆立在原地,盯着她窈窕的背影出神,想着鱼的事。 周颖见他发呆,替顾晚说了句话:“她应该和那个男的没什么,是男的心思不正。” 傅骁霆没说话,周颖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越来越觉得,傅骁霆对顾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然也不会关照花好地的事。 南郊的地是傅骁霆定下的,用花好的名义,合同早就拟好了,只等顺理成章让顾晚上门签字。 对外做宣传只是傅骁霆想让东安走正常流程,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跟他有关,就连顾晚也不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周颖还是猜不着。 不过傅骁霆对顾晚确实了如指掌,算准了顾晚会找上她,绞尽脑汁争取南郊的地…… 也就是因为顾晚绞尽脑汁,周颖改变主意了:“傅总,地的事我想直接跟花好合作,你老婆在策划书里画的饼可比你的真金白银吸引人。” 傅骁霆淡然的问:“什么饼?” “让利。这是长远的收益,健康产业未来很有前景,我想投资,刚好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算双赢。” 周颖是商人,想择优。 傅骁霆点了头:“可以,我退出。” 另一边,顾晚走出好远,傅骁霆也没追上来。 她暗示了他,也没赢过白素素。 他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免得被他搞死。 顾晚回了房间,洗漱后,独自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窗外的大月亮。 月光倾泻,很幽静,她渐渐有了困意。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悬崖边边上走,突然脚一滑,往下掉…… “啊……”顾晚惊醒,才发现自己被傅骁霆抱起来了。 她以为他不回来的。 他还穿着刚才那一身,她看着他俊美的脸,薄唇的口红印还在。 顾晚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看了眼时间,他回来的很早。 回来吃鱼的? 她觉得杀白素素一千,她可能要损一千二。 她逃避,往窗边走:“别耽误我看月亮。” “你在梦里看的?”傅骁霆跟着她,没站在她身边,而是站在她身后。 顾晚隐隐感觉到背后危险的热气在弥漫,在升腾。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你不去洗澡吗?” 玻璃上他们影子交叠着,傅骁霆的手将她的长发拨到一边。 他的指尖在她脖子上游走:“陪你看月亮。” 嗓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近。 顾晚哪有心情看月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镜中男人的一举一动。 他似优雅的狼,在想着从她身上哪块肉下嘴比较合适。 最后他决定先把她剥干净。 落地窗上有一块被顾晚哈出的水汽弄得模糊不清,她被撞得在玻璃上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说她不想在这里,会被人看见。 可男人说:“不能打扰你的雅兴,这里可以一边赏月一边做。” 他只是去关了灯。 傅骁霆喜欢从后面来,不让她闭眼睛。 虽然他们越来越契合,但顾晚要疯了,他像装了马达。 她承受不住,呜咽着:“鱼真的要死了!” 第60章 想嫂嫂了 狗男人却不放过她,掰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疲乏不堪,顾晚连撩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噙着她的唇珠舔吻,间歇时,恶劣低哑的笑:“大不了玩死的,打不开下面,就塞你嘴里。” 她又被他深吻。 顾晚心里恼,而且憋屈。 什么都没捞着,还被他弄得半死不活。 最后她发出的声音像小猫,在呜呜叫:“死……变态……给钱,不给钱你就自己跟左手右手过吧!” 傅骁霆掐着她的侧腰,明明两人挨得近得不能再近了,可他还在用力。 他俯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咬她的上唇和下唇,磁沉的嗓音温柔到极致:“只要你肯给我弄,别说给钱,要我的命都给你。” 顾晚混乱中晃神,这是容易让人误终身的情话。 她稍微放松一些,他又来,她感觉天灵盖都要被顶飞了。 顾晚脑子一团浆糊,她真的没力气了,好累。 她带着哭腔,跟他说好话:“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钱也不要了,你不要再来了……” 傅骁霆抱紧了她,亲吻她泛着泪光的眼,带着哄:“晚晚,乖,最后一次。” 顾晚忘了有哄骗这个词,她想着是最后一次,信了他。 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睡觉的,最后的记忆是他们在水里,她真的像条死鱼。 被傅骁霆从水里捞出来,放在大床上。 顾晚次日收到一笔巨款,但她还是气死了。 傅骁霆昨晚压根没把她当人看。 她早上起来,一句话没跟他说,套上衣服直接去了停车场,上车才发现自己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叫了个代驾。 回到公司,顾晚路过的地方气压都很低,连宋冉找她说话都离她几米远。 “东安的人来了,要见一见吗?” “不见……”顾晚的手突然顿住:“谁?” “东安周颖总手下的人说来谈南郊那块地的事。”宋冉笑着说。 顾晚往办公椅后面一靠,成了? 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若说花好的策划书有多大的优势,那还真没有,唯一的优势是他们可以让利。 “见。” 顾晚锁了电脑屏幕,立马起身。 对傅骁霆的怨念瞬间被忘到脑后。 她跟宋冉见了东安的人,谈了相关事宜。 对方准备了合同,顾晚细细看了一遍,立马找来相关部门一起商讨,最后敲定下来。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傅骁霆出尔反尔的状况,顾晚加快了速度,两天就已经走完了所有流程。 拿下了南郊的地,顾晚还是觉得像一场梦。 顾晚晚上回傅宅,吃过饭后钻进了次卧。 昨晚她睡的次卧,她决定以后都要跟傅骁霆分房睡。 不过傅骁霆昨晚没回来,听说去芬兰出差了。 顾晚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出差,而是去看他的儿子——傅亦司。 一想到傅亦司,她就想起小王子来,趴在床上给小王子发邮件。 她问小王子今天在干什么,小王子没回复,是他爸爸回复的。 ——你好,孩子在做检查,等会我让他回邮件。 顾晚对小王子的爸爸印象不错,于是很主动跟他聊天。 ——小王子喜欢什么玩具呀?我想买一个礼物给他。 对方回复。 ——你给了他友谊就是最好的礼物。 友谊也能算礼物? 顾晚托腮歪着脑袋想了想,小王子家应该也挺优渥,不会差玩具。 ——那我争取每天给他送这样的礼物。 ——谢谢。 很简答的回复,成功的话题终结者。 顾晚又找了个话题。 ——小王子上次说你住在太阳上,你是不是不能每天去看他呀? ——是,我的工作在很远的地方。 顾晚输入“在哪里”三个字后,又立马删掉了。 他们最后只聊了小王子的事,聊了很久。 字里行间,顾晚都能感受到,小王子的爸爸虽然不能经常陪着他,但他爸爸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他,因为他所有的事情他爸爸都知道。 顾晚想起自己的爸爸来,爸爸也知道她很多小秘密。 比如小时候是她剪下窗帘给芭比娃娃做衣服,妈妈不知道她才是真凶,但爸爸知道,只是没告发她。 还有从六年级开始,她每年暑假其实是去挪威陪奶奶,妈妈却想让她学习,所以爸爸会跟她一起骗妈妈,说她去参加夏令营了。 奶奶已经走了好多年了,顾晚想着要不要下次去看小王子的时候,顺便去挪威看看,说不定还有认识的邻居,只是她总觉得记忆里少了什么东西,死活也想不起来。 她想着这些事入睡,做了个梦。 梦到奶奶还活着,她在奶奶的花园里采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男人在刺眼的阳光下,她看不太清,当用手挡着阳光再去看时,男人不见了…… 顾晚在这个时候醒了。 坐轮椅的男人除了傅骁霆还能是谁,他居然又跑到她梦里去了。 真讨厌。 今天周末,蒋安琪说傅宅的橘子熟了,要约她一起去摘橘子。 顾晚答应了。 两人还没进果园,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对她而言不是讨喜的声音,有傅沛然和白素素。 尤其有个人的声音,顾晚一听,就皱眉头:“傅涉南回来了?” “是啊,昨晚上回来的,今天早上才到家,说是在外面应酬。”蒋安琪叹口气:“以后傅氏要热闹了。” 顾晚觉得也是。 傅涉南是傅项天第三任老婆的儿子,但却比第二任的孩子都大,排行老二。 他以前是个私生子,后来他妈小三上位,就都转正了,他妈还生了傅沛然。 蒋安琪和顾晚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找了个角落打算摘几个橘子就走,但蒋安琪刚开始摘,就来了电话去接电话了。 顾晚一个人在树下摘橘子,忽然听到身后有男人说道:“嫂嫂,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苍蝇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躲。 她回过头,看到了傅涉南。 傅涉南眉清目秀,穿着蓝色的休闲装。 顾晚看着他,发现他脖子上两点红色。 昨晚不是在应酬,是在外面鬼混吧。 她脸上挂着假笑:“二弟在国外成功镀金回来了?” 傅涉南一副人间油物的嘴脸也在笑。 “镀金?我可不需要镀金,我的本事很硬的,可惜嫂嫂没见识过。” 他说着,走近顾晚,从她篮子里拿了个橘子剥起来:“我可是想嫂嫂了才回来的。” 顾晚挑眉,扯了扯嘴角:“长嫂如母,你是想回来给我尽孝?” “嫂嫂真会说笑。” 傅涉南的橘子剥了一半,他看着橘子肉,轻浮的说:“我是回来看嫂嫂是不是比橘子更嫩水更多。” 第61章 做鬼也是傅太太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傅涉南还贼心不死呢。 他为什么会被弄到国外去,可不是他自己想去的。 是有一次他在花园里对顾晚纠缠不清,被老太太看到了,她就趁机添油加醋的向老太太告了状。 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心术不正的傅涉南,让老爷子把他打发到国外去了,但交代顾晚不要跟傅骁霆说这件事。 傅涉南一回来就找上她,不奇怪。 这么挑衅她,想来是手里有筹码,不怕事。 顾晚被他满嘴的黄粪喷一身,怪恶心的。 她也不失态,不如给他点希望,有希望才积极。 积极了才会舞到傅骁霆眼皮子底下去。 老太太不让说,傅骁霆却长了通天眼,发现是分分钟的事。 虽说男模的事说明傅骁霆不介意她给他戴绿帽,但跟他弟弟搞在一起可是家丑。 论起杀人的刀子,还是傅骁霆的又快又锋利。 顾晚娇娇的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二弟是嘴里刷了屎吗?这么黄。” 傅涉南听了这么一句玩笑话,笑不出来:“嫂嫂这么漂亮的嘴里不会长着獠牙吧,说话像是咬着人疼。” 顾晚弯了眉眼:“有没有獠牙,二弟自己看。” 她在傅涉南面前微微张了张嘴,很快又合上了。 傅涉南明显眼中的颜色下流起来:“嫂子不够意思,合得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顾晚不给看了:“眼睛不好使就到太上老君的炉子里去炼炼。” 她转身,继续摘橘子。 其实她不喜欢摘橘子,太阳晒,还胳膊累。 她很懒的,也就为傅骁霆勤快过,付出还没结果。 顾晚特意挑了个最高最大的去剪,够不着。 傅涉南轻而易举就够到了,拿过顾晚手中的剪刀帮她剪,身体往她身上靠。 顾晚不着痕迹的躲了躲,正巧蒋安琪回来了。 她小跑着去拿蒋安琪手中的篮子:“小妈,二弟去了趟国外都懂得孝顺了,在帮我们摘橘子。” 蒋安琪诧异:“长大了?” 傅涉南眼角抽了抽,他可不是来摘橘子的。 顾晚拿了篮子里的橘子剥开,塞了瓣橘子在他嘴里:“二弟辛苦了。” 傅涉南尝了甜头,卖点力气也无所谓。 他帮着顾晚和蒋安琪摘了两篮子橘子,想送顾晚回去,但顾晚却说要去蒋安琪那边打麻将。 他们兄弟姐妹除了二任的女儿和顾晚尊蒋安琪是小妈,其他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尤其是三任的傅涉南和傅沛然。 当时让蒋安琪结扎,这两人叫嚣得最厉害。 所以蒋安琪和他们是不合的,也就蒋安琪脾气好才没闹掰。 傅涉南一听顾晚要去蒋安琪那里,也就不跟着了。 等顾晚和蒋安琪走后,傅涉南眉清目秀的脸上阴暗了几分。 这时,白素素从不远处走过来,问道:“二哥哥,有收获了吗?” 傅涉南斜眼看白素素:“小骚货,在我面前不用装清纯,我比较喜欢你昨晚在床上的劲儿。” 白素素咬了咬后槽牙。 她以前押错了宝,当年傅骁霆是个残废,她没瞧上,所以把心思放在野心勃勃的傅涉南身上。 但傅涉南把她当玩物,对她不好也不大方。 白素素红着眼:“二哥哥,昨晚是你强迫我的,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哥哥。” 傅涉南冷笑着走到白素素面前,一把将她按在自己身前跪着。 “知道我不会娶你,就找那个瘸子,你可真不挑啊。难不成那个瘸子也不想娶你,所以你打电话叫我回来,说想跟我合作?” “我喜欢哥哥,哥哥喜欢我,你又喜欢晚晚,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 白素素仍是我见犹怜的模样:“二哥哥,我知道哥哥和晚晚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傅涉南来了兴致,在她面前蹲下。 “晚晚根本不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哥哥以前的女朋友死了,她跟晚晚长得很像。” 白素素不会忘了那个女人。 七年前在M国,傅骁霆睡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偷偷走了。 那时她在国外走投无路去找傅骁霆,被她在电梯口撞见,她本来没在意。 后来傅骁霆在门口见到她,误会了,他以为他们睡了。 但傅骁霆只是给了她钱,几个月后,她偷了个种去找傅骁霆,傅骁霆也认。 傅骁霆养着她,她在他家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份撕碎的死亡证明。 她拼好后,很多信息已经分辨不清了。 名字只有一个“sang”,姓什么看不清,住址是在挪威,具体地址也看不清,但照片没撕太碎,她认出是电梯口那个女人,跟顾晚很像。 顾晚是傅骁霆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傅涉南笑了声,摸白素素的脸,掐了一把:“有意思,他女朋友怎么死的?” “病死的。”白素素记得上面写着先天性心脏病的字样。 她继续道:“哥哥不愿意跟晚晚生孩子,如果爷爷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晚晚和哥哥离婚。” 傅涉南站起身,绕过白素素:“你怎么不跟爷爷说,拿我当枪使,白素素你还不够格。这件事你去做好,没做好,我把你的床照发给你的好哥哥。” 他说完,走了。 白素素被威胁,紧紧地抓着自己跪在地上的腿,除掉顾晚后,傅涉南也就没什么用了。 * 顾晚在蒋安琪那边搓了几圈麻将回来。 今天摘了不少橘子,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想送点给佣人,但在院子里找一圈,发现她不在。 晚上吃过饭,也没见着人。 顾晚想着是不是在管家那里请假了。 她不需要人伺候,也就没去问管家。 次日她难得清闲,躺在沙发上追搞笑电视剧追了一天。 她正看得哈哈笑,家里的门开了。 听动静,是傅骁霆。 这么快就回国了? 以前不是要去好几天么? 顾晚心情晴转阴,都不笑了,躺在沙发上没动,也没吭声。 上次床笫之仇她还记着,这气一时半会消不了。 傅骁霆换了鞋,脚步声朝她这边来。 男人高大的身体挡住她的电视,她的心情——阴转雾霾。 顾晚是侧躺在沙发上的,手撑着头。 她没好气道:“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傅骁霆把她往沙发里面推了推,在她腰侧坐下,她卡在沙发和他之间。 顾晚用遥控砸他:“那么多地方,你非要坐在我这里?” 傅骁霆接住她砸过来的遥控,放在茶几上时,看到了上面放着橘子:“去摘橘子了?” 顾晚翻白眼,懒得理他,不如看电视。 可狗男人非要招惹她,剥了瓣橘子放到她唇边:“帮我试一试酸不酸。” 命令的语气。 他不喜欢吃酸的。 顾晚烦死他了,但还是张嘴把橘子吃了。 他可真会挑,她吃了好几个,没一个酸的,偏偏这个是酸的。 她却说:“甜的,吃吧。” 傅骁霆又喂给她吃:“甜的你就都吃了。” 顾晚刚吃了酸的,嘴里还在冒酸水。 又是搬石头砸脚的一天。 她不吃:“我吃饱了,你自己吃。” “一起吃?”傅骁霆是在问,但手比嘴快,他把橘子塞她嘴里了。 顾晚感觉乳腺结节又长大了:“傅骁霆,气死我,你就可以丧偶令娶么?” “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你死了,我不续弦,让你做鬼也是傅太太。” 第62章 东窗事发 傅骁霆还在给她剥橘子。 顾晚一点都不感动,只觉得他有病。 她有点抓狂:“我不要吃了,是酸的,要吃你吃。” “不是说甜的?”傅骁霆薄唇微勾着,眼底一层薄凉的笑意:“我自己尝尝。” 他话落,顾晚见他俯身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禁锢住她的下巴,尝她嘴里的余味。 顾晚瞪着他,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他就强势的捏她下颌。 她吃痛张嘴,他倾巢而出,把她给填满了。 酸的味道被覆盖,都是他们暧昧的气息。 顾晚喘着气被他缠,他缠得她要断气。 男人餍足了,捧着她的小脸,拇指的指腹在她耳鬓摩挲。 他也在轻喘:“不是学乖了?” 她确实学乖了不少,起码不正面跟他刚了。 现在她只是生气。 可她生气他也不许。 顾晚别过脸:“你这种人,买个充气娃娃当老婆最合适。它肯定情绪稳定,乖得很,随你造。” “可它不是你,我只想跟你做。” 很低很沉的声音。 顾晚看了他一眼,他也在深深的看着她,泛着难以言说的光。 听说男女对视超过八秒,极其容易爱上对方。 他们总能对视八秒以上,却只有她一个人沦陷。 顾晚推他:“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你说过让我不要爱你,不值得。” 傅骁霆纹丝不动,他看她的目光更加深沉,沉到一定的地步变得很亮:“你真的爱我?” 很直白的询问。 顾晚默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头。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来了。 “你去开门。” 顾晚没了点头的心思。 傅骁霆还是没动:“很难回答?” 顾晚干脆从他身下钻出去,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她不可能容忍白素素的存在。 “自己的私生活都理不清的人,干嘛要对别人刨根究底?” 她去开了门。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来了,身边还跟着两天不见的佣人。 这样的组合,很蹊跷。 “爷爷。”顾晚礼貌的让路。 傅老爷子一张扑克脸,百分百是心情不好,来找茬的。 他看也没看顾晚一眼,直接去找了傅骁霆。 一到傅骁霆面前,抬起拐杖就狠狠地打在他身上:“混账东西。” 老爷子拐杖抬得很高,打得很重。 顾晚的心咯噔了一下,傅骁霆却没喊疼,只是皱起眉头:“怎么了?” 老爷子怒声道:“为了让我同意你娶顾家的女儿,什么没底线的法子都用,你这辈子不打算生孩子,是想绝自己的后吗?” 原来为了这事,怪不得这么生气。 老爷子是个老古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思想怕是根深蒂固了。 不过是谁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的? 傅骁霆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佣人,问老爷子:“‘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老爷子气得够呛,指着佣人:“你把你听到的说出来。” 佣人看起来很紧张,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手指不安的动着。 “我是听太太跟她朋友打电话说的,她说先生骗长辈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目的就是为了不跟太太有孩子,应该就是先生想做丁克的意思吧,所以我就跟老先生说了一下,毕竟不生孩子是大事。” 傅骁霆看顾晚,顾晚一头雾水。 她什么时候打过这种电话。 顾晚正思考,气头上的老爷子又抬起拐杖朝傅骁霆打去:“让你给我做丁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我绝饶不了你。” 傅骁霆没躲,顾晚想也没想挡在他前面,在拐杖要落下的时候,他却抱着她转了身。 拐杖落在他的背上,他闷哼。 他的大手放在她后脑勺上,把她按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声,冷到极致:“想替我挨打,让我知恩图报,不追究这件事?” 王八蛋! 顾晚替他挨一棍子,是不想让老爷子再打了。 她是个女人,老爷子再没品,也不会再这么打女人。 傅骁霆就不一样了,打了这一棍子说不定还有下一棍子。 没想到他这么想她,打死活该。 傅骁霆也不怕老爷子再打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 他倒是把她护在身后,对老爷子道:“爷爷,没什么所以然,我只是不想要孩子而已,不要孩子,也是绝我自己后,您应该不会断后的,我爸还有两个儿子,二叔也有儿子。” 老爷子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傅家的接班人,你没后,以后谁接你的班?” “这您不用操心,到那时您已经驾鹤西去,谁接班跟您没关系。” 傅骁霆抬手,挽起衬衫袖口,在看手臂上的伤口。 顾晚觉得他真的头铁,在老爷子面前说这种话,不是跟在他脸上吐口水差不多了? 老爷子瞬间怒目圆睁,啪的又是一棍子往傅骁霆身上打,傅骁霆照旧没躲。 “反了天了,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是我当家!” 他突然怒视着顾晚:“顾晚,你敢跟着他合伙骗我!你最好尽快给我净身出户,以后顾家跟傅家没有半点关系。” 顾晚觉得可笑,上次她要离婚,这老头子逼她吃虾,给她下马威。 这次好了,又要她离婚。 反正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呗。 她自然是想离婚的,只是她要敢附和老爷子,明天傅骁霆就会让花好成为过去式。 顾晚从傅骁霆背后探出头,谁也不想得罪:“爷爷,这事,您跟骁霆说了算,结果是什么,我都没意见。” 她很乖。 老爷子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觉得傅骁霆不要后,是个不肖子孙外,还有他被傅骁霆给耍了,同意了傅骁霆娶个经济犯的女儿,他没面。 顾晚又怕老爷子找傅骁霆吵个没完没了,又道:“爷爷,不如这样,我先劝劝骁霆,明天给您一个准信。” 她态度好,老爷子冷哼:“如果明天没个准信,你就别再出现在傅家,我也会给傅骁霆另外安排婚事。” 顾晚替傅骁霆答应了:“好的,听爷爷的。” 老爷子这才准备离开,佣人也准备跟着走。 顾晚却叫住了佣人:“去哪儿呀?萍姐,我找你有点事。” 第63章 哄着他 佣人像被点了投名状,不敢看顾晚。 她忙道:“现在很晚了,我送老先生回去。” 这老头打人那么有力气,还有三条腿,不送没关系。 顾晚看向老爷子:“爷爷,我想看看骁霆的伤势,等会让萍姐搭把手给他上药。” 气归气,但总归是亲孙子。 老爷子脸很臭,对佣人说:“不用送了,你留下来吧。” 他撂下话,离开了。 空气很安静,顾晚暂时没管傅骁霆的伤口,就让他疼一会。 她慢慢走近佣人,眼尾拉长了,在轻笑,语气也和善:“是我说了我老公不生孩子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哪儿听到的啊?” 佣人局促不安,好在她有备而来:“前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您在院子里打的电话,我不是故意偷听,是无意间听到的,您可以调监控的。” 顾晚挑眉,前天晚上她确实在院子里给宋冉打了个电话,具体几点不记得了。 看来是想一口咬定是她说的,怕是从有些人手里得了莫大的好处。 现在屋里的情况好比,三个人在电梯里放了个味冲的闷屁,傅骁霆知道不是自己放的,所以这个屁不是顾晚放的,就是佣人放的。 傅骁霆偏向于是她放的,她有动机。 她想离婚,老头子又因为这个要求她离婚。 不就是骗人嘛,大家都长了嘴。 顾晚低着头笑了声:“可是我怀孕了呀,怎么会打这样的电话?本来我和我老公还想满三个月后,亲自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现在被你这么一闹,明天就得说了。” 她说着去挽傅骁霆的胳膊,怕他不配合她扯谎,娇滴滴的跟他说:“老公,我们的宝宝要是冲撞了胎神,不会有事吧。” 她引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眼神没半点担忧,反而媚眼如丝。 勾搭他,实在是下下策。 可偏偏只有这下下策偶尔有点用。 如果不拉他一起扯谎,他可能会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除了在度假村他用了套,其他时候他上膛就来,小蝌蚪一批批往她肚子送。 事后他也不会说什么做什么,好像确信她会自觉吃避孕药。 她得向他明确自己是在撒谎,可不想在解决佣人之前,被傅骁霆拖到医院去做检查。 说实在的,顾晚有点紧张。 但他配合了:“不知道,出了事你想怎么样?” 顾晚放了心,开始表演打蛇打七寸:“那只能以牙还牙,母债子偿了,听说她儿子在上高中,我的宝宝出意外,她儿子……” 她故意没说完,让佣人意会。 佣人为人母,哪里受得了这个:“太太,祸不及家人,你有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儿子。” 顾晚睨着佣人,发出动听的笑声:“跟我讲道理吗?我这人最不喜欢讲道理了,我就是道理,谁要我嫁得好呢,有个疼我爱我的老公。” 她说着脑袋靠着傅骁霆的胳膊:“老公,你说是不是?” 傅骁霆似笑非笑:“嗯,你是道理。” 他们一唱一和,一旁的佣人吓傻了。 顾晚打算让她更怕:“老公,不如今晚把萍姐的孩子接过来吧,免得她带人跑了,我到时候找不到人算账。” 傅骁霆淡淡的说:“听你的。” 佣人的心房彻底塌了:“先生,太太,这次是我多嘴,我知道错了,你们就饶了我儿子吧。” 顾晚没有饶人的习惯。 她哼了哼:“让我们饶了你?爷爷刚才可没饶我老公,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里,这事儿过不去。” 佣人闻言,一咬牙,对傅骁霆道:“先生,这事是白小姐让我去告诉您爷爷的,要不是您平时宠着白小姐,我断然不敢替她去跑这个腿啊。” 顾晚猜到了。 知道傅骁霆不愿意跟她生孩子的就四个人。 要是老太太说的,老太太今晚就会跟过来,压根没佣人什么事。 只有可能是白素素。 顾晚不做声了,接下来是傅骁霆的事。 傅骁霆却只说了一句话:“离开傅家,不要再出现。” 因为知道是白素素搞的鬼,就这样过去了?还顺便帮白素素把屁股擦干净。 刚才他以为是她做的,可是打算跟她计较的。 顾晚看着佣人忙不迭的离开,她一声不吭的进了次卧,反锁了门。 她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骁霆打电话过来了。 她不接,直接拉黑。 这动作很娴熟,他在她的黑名单进进出出好几次了。 然后门那边就传来开锁声。 顾晚不管,闷在被子里,随他干什么。 傅骁霆想掀开她的被子,她像只乌龟,死死藏在自己的壳里。 他没再掀,在外面说:“怎么睡这儿了?” 顾晚在里面闷声回道:“谁让你挨了这三棍子,你就找谁睡去,以后我们分房睡。” 外面一声冷笑:“谁允许了?” 顾晚往朝他远一点的地方挪:“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不需要谁允许。” “是么?”傅骁霆意味不明。 但她能感觉到坐在床上的男人起身了。 她等着他出去,确实也听到了脚步声。 没一会,却传来远远的声音:“听说你买了东安的地,还打算让利给周颖。” 一句话把顾晚从被子里炸出来,她跪坐在床上:“你又想干什么?” 傅骁霆洗了澡,穿着藏青色的缎面睡衣,领口最上面的纽扣不知是忘扣了还是怎么的,胸膛白皙的肌肤要露不露的,洗了的头发也半干不干。 他双手环胸,松弛懒散的靠在门上,快跟门一样高了,像副漫画。 若是旁人,可能会引人犯罪。 可顾晚只想把他埋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乖乖的,我就不干什么,你不乖,我就干点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 顾晚磨牙,又躺回床上:“我不想动了。” 她身子动了动,撩开了半边被子,给他留了地方。 她在让步,让他睡在这里。 傅骁霆却走了。 顾晚一股犟劲儿从心里猛地冒了出来,但又迅速被自己压下去。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穿上拖鞋又去了主卧。 傅骁霆已经坐在床上了,他在看书,她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撩。 顾晚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男人也没反应。 他没反应,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还想怎么样? 顾晚不知道他说的乖是什么乖。 她主动关心了一句:“被打的地方还疼吗?” 傅骁霆还是没反应。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现在反而要她哄着他? 顾晚侧身朝他,伸手去卷他的袖子。 第64章 替代品 两道醒目的痕迹,老爷子打在同一条手臂上。 顾晚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傅骁霆被打的地方,他也没动静,像是不疼。 她稍微支起身体,做了件肉麻的事,帮他吹了吹:“有没有好一点?” 傅骁霆终于放下了书,给了点回应:“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上药?”顾晚准备起身。 傅骁霆按住她的肩头,语气不冷不热:“不用。” 他睡下了,居然没抱她。 顾晚揣摩着他的心思。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心,海底针。 她不跟他一般见识,窝在他身侧挨着他睡着,装乖。 第二天顾晚去了公司,至于傅骁霆该怎么跟老爷子交代,不关她的事。 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跟利安争老大的事上,下午收到一个快递。 她打开,先是吓了一跳,因为是用透明胶粘在一起的死亡证明。 顾晚看到照片时,脑子眩晕了一下,照片上的人跟她长得很相似。 她在姓名栏看到了一个名字“sang”。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名字时,她脑子里立马钻出另外一个名字来“桑桑”。 她把死亡证明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个“sang”竟然是挪威人,虽然很字母已经看不清了,但是有几个连起来,她是认识的。 是一个小镇,奶奶住的小镇。 Sang是挪威人,而且跟奶奶住在同一个小镇,这些只是巧合吗? 她回忆着挪威的事,想在记忆里搜寻有没有关于sang的事情。 然而并没有。 越想,她反而越头疼。 这是失忆后遗症。 她曾经尝试去想起在M国失去的那段记忆,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她又有了那种感觉,在挪威的记忆里,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至于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拿着快递袋往下倒,掉下来一张小纸条。 ——你不过是傅骁霆选的替代品。 顾晚愣住,呆呆的看着替代品三个字。 更加肯定了她心里的想法,sang就是桑桑。 她跟桑桑长得很像? 这是又发现了傅骁霆的秘密吗? 怪不得她经常有种他透过她在看其他人的感觉。 顾晚一时脑子里面嗡嗡的。 以前她起码还是自己,现在她发现自己都不是自己。 接受了傅骁霆在外面有其他女人,难道还要她扮演其他人的角色? 他每次跟她做都是把她当成了桑桑吗? 怪不得他总能装出很爱她的样子,原来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爱的人。 顾晚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她拿了车钥匙,跟周婷说她出去一趟,然后就离开公司了。 她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很久之前,她刚遇到傅骁霆的事情来。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傅骁霆像是每天都会在林荫道上等她一样,他早就盯上她了? 这确实像傅骁霆会干的事。 她没办法接受她爱上一个人是那个人有意为之。 顾晚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车子开到半路上突然抛锚了。 顾晚叫了人把车子运走,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 下雨了,她没知没觉的,全身湿透了,好像也没有冷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回了顾家,进前庭时,发现种了很多花 李洋正在搬花,可能是怕花冻着。 如果不是看到李洋,顾晚可能都忘了傅骁霆让李洋留在顾家了。 李洋见她回来,衣服都湿了,忙停了手中的活儿:“太太,您快点进屋,我帮您去拿衣服。” 顾问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处理,你忙你的吧。” 她说着进了屋,然后往楼上走,她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上了阁楼。 阁楼不算旧,空空荡荡的。 顾晚才恍然,这不是她儿时的那幢房子。 那幢房子里面有很多杂物,她心情很差劲的时候,会在杂物堆里坐着,翻看老物件,慢慢就会平静下来。 而这幢房子是六年前爸爸新买的,爸爸很突然决定的。 以前的房子本来闲置着,三年前,爸爸出事,变成法拍房卖掉了。 那时她还没从国外回来,爸妈没把她的东西带出来,现在这个家里她小时候的照片都很少。 顾晚找了个角落,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阵脚步声让她回过神,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里面黑漆漆的,她没开灯。 倏然,阁楼的门开了,一道光线照进来。 顾晚看向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 啪,阁楼的灯开了。 来人是傅骁霆,他一身黑的高档西装皮鞋,看起来成熟稳重,矜贵无比。 他看到她时,脸色有点沉:“怎么穿着湿衣服?” 傅骁霆到了她面前,脱下外套,往她身上裹。 当衣服穿在她身上时,她难受极了。 一想到过去,她在傅骁霆眼里都不是顾晚,竟然觉得有点可怕。 她是吓得条件反射,猛地推开傅骁霆的手,把身上的外套丢的远远的。 可她也没发火,只是小声说:“我不冷。” 傅骁霆看了眼地上的外套,只要她丢他衣服,他都不会捡。 他想抱起她,顾晚又躲开了:“我自己能走。” 她站起身来,绕开傅骁霆,小跑着下了阁楼。 傅骁霆站在楼梯间看着顾晚离开,眼神变成了探究。 这时,李洋从楼下上来:“先生,您怎么找到太太的?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担心死我了。” 傅骁霆神色变淡:“如果下次她心情不好闹失踪,就到阁楼找她。” “还是先生了解太太。”李洋又叹口气:“太太可能遇到事了,她是淋着雨回来的。” “你准备点驱寒的东西给她吃。” 傅骁霆吩咐完,去了顾晚的房间。 她在浴室,但浴室没有水声。 他拧门把手,反锁了。 “晚晚,把门打开。” 浴室里的人没反应。 傅骁霆紧抿着薄唇,一脚将门踢开了。 顾晚坐在淋浴隔断间的大理石地板上,因为他踹开门,她又吓了一跳,但很快垂着眼皮,不看他。 傅骁霆在她面前蹲下,冷声问:“是不是爷爷找你麻烦了?” 他捏着顾晚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却看到她在哭。 他的心瞬间乱了。 第65章 抹不掉的朱砂痣 傅骁霆没见顾晚这么哭过,像只受了重伤的小猫,惹得他的心发疼。 他想问她什么,又没开口,只是起身开了暖气。 浴室渐渐回暖,地上的女人还是抱着膝盖坐着,一动不动。 他怕她感冒,碰了一下她的肩头,想抱她起来。 她躲开了。 又在生他的气?生他什么气? 昨晚才训好的小女人,今天变成了老样子。 她性子犟还好强,讲些没用的话,她是不会听的。 “顾晚……” “我真的没事,我就想静一静,爷爷没找我麻烦,他要找也只会找你麻烦。” 顾晚知道他连名带姓的唤她,就该说些逼她就范的话。 她不想听,就直接打断了。 她抬着头,眼还是红的,眼睫毛因为泪水粘在一起,表情却像没事人,声音带着鼻音:“我明天就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在你手里,我能做什么?” 傅骁霆的心紧了紧。 他觉得她没了魂,眼神空空的。 逼她紧了,反弹了? 他不想逼她,只想让她乖一些,像从前那样,做他太太,就这样,过一生。 看到她这样,蔫蔫的,像枯萎的花。 他今天不打算强迫她什么,帮她擦了擦眼泪后,起身:“你洗个澡,再陪我吃晚饭,我就回去。” 顾晚想打发他,同意了:“好。” 傅骁霆走了,顾晚从地上站起来。 她眼睛进了化妆品有点痒,想去盥洗台上拿卸妆水和洗面奶,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死亡证明上的那张照片出现在她脑海里。 真的很像。 活人一辈子争不过死人。 所以白素素耍各种手段,获得傅骁霆对她百般宠爱,她也当不上傅骁霆的太太。 顾晚觉得自己更可悲,当了傅骁霆的太太,却连自己都不是。 傅骁霆根本不在意她是谁,他只在意这张脸。 怪不得不管他们之间闹多不愉快,他都能当没事发生。 她在靠脸在傅骁霆面前讨生活。 顾晚洗了脸,稍微冲洗一下,下了楼。 饭菜上桌了,除了碗筷的碰撞声,餐桌上没有其他声音。 顾晚吃的少,就吃了小半碗:“我吃饱了。” 傅骁霆看了眼她剩下的大半碗饭,给她夹菜,丢下两个字:“吃完。” 顾晚听话,端起来吃,吃不下,硬往下咽,也不夹菜,菜都是傅骁霆给她夹的。 他像在喂猫猫狗狗,她就当自己是猫猫狗狗。 一碗饭吃完,她起身走了。 傅骁霆没再拦她,叫来了李洋:“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好的,先生。” 李洋回道,又说:“您让我在顾家找的东西没找到,老顾总可能真的销毁了。” “嗯。” 傅骁霆简单应声,离开了顾家。 顾晚一个人坐在卧室的阳台上,还在想桑桑的事。 她觉得很奇怪,一个跟她长得那么像的人,跟奶奶是同一个镇子的。 可她并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当她再次去回忆在挪威那些模糊不清的事情时,她又头疼起来。 是不是她遭受恐怖袭击,受刺激后,还忘了什么? 医生说她的记忆会在某一天突然恢复,或者永远也不会恢复。 她想着要不要再去做心理咨询,手机“叮”的响了一下。 是一封短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想不想知道关于sang的事,想知道的话,明晚七点到海星山大酒店来。 给她寄死亡证明的人出现了。 顾晚回了两个字。 ——好的。 对方没有回复了。 顾晚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打过去,对方已关机。 她吹着晚风,冷笑了声,搞这出的人多半跟白素素有关。 白素素想整什么幺蛾子? 顾晚打了韩进的电话。 “从现在开始帮我盯着一个人,价钱好说。” “只要顾小姐开口,我尽力办到。” 韩进对顾晚态度很好,白素素的事,安都会的事,男模的事,他从顾晚这里赚了不少钱。 顾晚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不会乖乖做个替代品,也不屑替代别人,她是顾晚。 她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睡觉。 白天,顾晚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了老爷子电话,让她回一趟傅宅。 她开车回去了,在去老爷子住处的路上,园丁在路边修草,灰尘很大。 顾晚绕着果园的小道走,在路过上次摘橘子的地方时,她听到对面传来傅沛然的声音。 “素素,你这个包包真好看,是大哥给你买的吧?” 白素素甜甜的说:“是啊,我都说了不要,他非要给我买。” “不给你买,难道给那只不下蛋的母鸡买吗?要不你给大哥生个孩子吧,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大嫂了……” 傅沛然正一脸得意的说着,突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顾晚,话就止住了。 她立马啧啧两声:“不下蛋的鸡比曹操跑得还快,说到就到。” 顾晚面无表情:“你倒是比打鸣的鸡还能叫,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在讽刺傅沛然的妈靠着私生子小三上位,傅沛然又撺掇白素素母凭子贵。 傅沛然变了脸:“顾晚,你一个罪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说我。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做人不会吗?你以为大哥真会一直向着你?” 顾晚挑眉:“那可不,在你跟我之间,你大哥肯定会一直向着我,上次水还没喝饱吗?” 傅沛然一想到上次被傅骁霆踢下水的事,气得眼睛鼓起来了:“你嚣张什么,迟早你会从傅家滚蛋!”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顾晚冷冷的笑。 她又看了眼白素素:“我老公说过我是永远的傅太太。” 白素素小脸苍白几分。 傅沛然替她说话:“嘴硬什么,大哥喜欢素素,不会让素素受委屈。” 顾晚懒得搭理傅沛然,问白素素:“我说得对吗?白素素。” 冷淡的询问让白素素握紧了拳头。 不是顾晚不跟傅骁霆离婚,而是傅骁霆不跟顾晚离婚。 “晚晚,我不会威胁到你什么,你可以放心,但也请你不要跟我过不去。” 看起来挺隐忍,怪可怜的。 顾晚可没忘前天晚上白素素收买佣人嫁祸她的事。 “是你该老实点才对,毕竟你这张脸没我这张脸管用。” 她朝前走,拍拍白素素的肩头,在她耳边哂笑:“你再能耐也抹不掉傅骁霆心尖上的朱砂痣。” 她只是试探而已,没想到手掌下,白素素的肩头颤了颤,看来白素素知道桑桑的存在。 顾晚看了眼前方,顺便用低低的声音,重重踩了一脚傅沛然的痛处:“傅沛然她妈的野路子不适合你,就别等着小三转正了。” 她的话把傅沛然彻底点着了。 傅沛然易怒,大声道:“死贱人,敢对我妈冷嘲热讽,现在我哥回来了,我可不怕大哥护着你。” 顾晚被骂也不气,笑着,亲昵的说:“可不止我老公护着我,奶奶和小妈也护着我呢。” 此时老太太正跟蒋安琪快到了傅沛然她们身后。 第66章 恨 傅沛然当场愣住,身子僵了僵,狠狠地瞪了顾晚一眼。 她又连忙转过身,跟老太太解释:“奶奶,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顾晚先骂我的。” 老太太倒是面不改色。 她跟蒋安琪仍旧走得慢,但顾晚知道老太太如同不喜欢傅涉南,也同样不喜欢傅沛然。 除去他们的妈以前是小三这点,还有傅沛然过于骄纵,不怎么收敛,还没长脑子一样,管不住嘴。 老太太到了三人跟前才开口,却是看向了白素素:“谁让你进傅家的?” 白素素耗子见了猫似的,发虚又害怕:“我听说二哥哥回来,所以跟沛然一起去看二哥哥。” “滚!” 一个字也不凶也不重,却让白素素不仅脸面全无,还胆寒无比。 她匆匆跟傅沛然说:“沛然,我先走了。” 然后落荒而逃。 老太太处理完白素素,泛冷的目光又落在傅沛然身上:“谁教你满嘴粗话,还目无尊长的?” 傅沛然被训斥,憋红了脸:“是顾晚说话太难听,不然我也不会被逼急了。” 老太太问:“她说什么了?” 问得傅沛然答不上来半个字,老太太被三过,痛恶小三。 顾晚骂她妈是小三上位,她妈本来就是小三上位。 老太太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去祠堂跪两小时,好好反省一下。” 傅沛然气不过:“奶奶,我才是您亲孙女,您不能向着外人,顾晚先挑衅我的。” 老太太像个审判官,又问顾晚:“晚晚,你挑衅她了?” 顾晚神色淡淡的,还挂着浅笑:“她说我不下蛋,还说我老公喜欢的是白素素。我就说了句白素素上不了位,她可能替白素素不服气吧。” 她专挑老太太不爱听的讲。 老太太脸色冷了好几分:“傅沛然,还不给我去祠堂跪着。” 傅沛然没想到适得其反,她咬着牙:“顾晚避重就轻……” 老太太打断:“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停了你的卡。” 傅沛然不敢再叫嚣,很不甘:“我这就去。” 她临走前怒视着顾晚,顾晚眼尾蓄着嘲弄的笑。 傅沛然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太太看着傅沛然离开,冷哼:“真是惯坏了。” 她又对顾晚道:“晚晚,你去忙吧,以后她要是再跟白素素找你不痛快,跟我说,我让她蒲团跪烂。” “谢谢奶奶。” 顾晚跟两人道了别,去找老爷子了。 书房。 老爷子正襟危坐,见顾晚进来,让佣人递了茶。 算礼遇。 傅骁霆跟他说什么了?老爷子居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晚晚,骁霆随他爸,在外面招花惹草,你多担待一点。” 老爷子自顾喝了口茶,接着道:“不过骁霆对你也有情有义,你们结婚前,我让他跟你做婚前财产公证,他竟然宁愿拿假东西糊弄我,也没跟你提。” 顾晚疑惑,婚前财产公证?怪不得那晚老爷子让她净身出户。 其实那时傅骁霆如果提,她肯定会签字,但他没有。 所以老爷子现在是怕她分走傅骁霆的财产,才软了态度? 傅骁霆还挺会留后手的。 “爷爷,您想让我做什么?” 傅老爷子赞赏的看着顾晚:“你是个明白人。” 他拿出一份协议:“把这个签了吧。” 夫妻财产分割协议。 顾晚翻开看,她离婚得到的财产数额是五千万,这些钱她不放在眼里。 她没拿笔,只是问:“花好算谁的?” “花好不在这里面,你自己能看到,如果你们离婚,花好你们自己看着办。” 老爷子对花好并不感兴趣。 他同时拿出一沓资料:“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顾晚接过来看,是几个人资料,竟然有王齐正,周颖她老公。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爷子解释:“想查你爸的事,从这几个人身上下手会有收获。” 顾晚没抬头:“您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吗?” “具体不知道,但我想提醒你,你爸可能是动了不该动的蛋糕,才会引火上身,也许他用命换了花好和你跟你妈的平安。所以你最好慎重。” 老爷子不打算说太多,指了指笔:“字签了吧。” 顾晚没犹豫,签了字。 虽然老爷子这份“诚意”不辨真假,用意不明,但她不会不识抬举。 签完字,她放下笔,恭敬的把协议书递还给老爷子:“这事,您能别跟骁霆说吗?” “可以。”老爷子答应了。 顾晚明确给了自己的答复:“爷爷,我的立场还是不变,离不离婚是您跟骁霆说了算,你们达成共识了,我随时可以签字。” 她不想掺和这爷孙俩的争斗。 “我明白了。” 老爷子达到目的,叫来佣人送顾晚出去。 顾晚到了车库,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到海星山大酒店应该差不多七点。 桑桑这个女人跟傅骁霆的事,她并不想知道。 但她想得到桑桑的具体信息,然后去查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相信有些事是巧合。 顾晚发车,直奔海星山大酒店。 顶楼一个套房的门口,顾晚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人让她蹙眉。 “嫂嫂来了。” 傅涉南。 居然是他,有点意外。 傅涉南把顾晚请进去后,开始倒酒:“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直想跟嫂嫂喝一杯。” 红得发紫的酒水被端到顾晚面前,顾晚接了。 * 海星山大酒店另一间客房中,白素素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楼外的夜景。 手里的电话在嘟、嘟、嘟的响着。 是打给傅骁霆的。 他接了:“素素,有事吗?” 白素素柔柔的说:“哥哥,我在海星山大酒店参加饭局,喝了点酒,不舒服,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对方的声音很温和:“好。” 电话挂了。 她派出去的人已经看到顾晚进了傅涉南那间房。 进了那个男人房间,想要出来得脱层皮。 白素素眼底的恨意没有了遮掩。 她恨极了顾晚! 那时傅骁霆在她流产后,消失了三年,再出现,他对她百般好。 当时傅骁霆跟她说,他要结婚了,她以为傅骁霆是要娶自己,但他却娶了突然冒出来的顾晚。 顾晚顶着那个女人的脸,当了傅骁霆的老婆,而她被傅骁霆送去了国外,整天听傅沛然说傅骁霆怎么对顾晚好。 不过假货就是假货。 傅骁霆现在还不是向着她? 突然白素素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 只听得电话里面的人说:“白小姐,顾晚没从您说的那个房间出来,但大厅里面怎么又出现个顾晚啊?” 两个顾晚? 白素素心里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第67章 挑拨 傅涉南提杯,轻碰顾晚的酒杯,眼神看向沙发:“去那边喝?” 顾晚笑了笑,抬手,把酒杯里的酒哗啦啦的倒回了醒酒器中。 醒酒器里翻涌着泡沫。 傅涉南肉痛了一下,真的是好酒,现在被糟践得,像尿。 顾晚笑得更灿烂,盯着那泡沫瞧:“挺醇的呀,我打包带走,二弟不介意吧。” 傅涉南抿了口自己的酒,压惊:“嫂嫂喜欢我下次再买一箱送给你。” “我就喜欢这一瓶,二弟亲手开的,亲手醒的。长夜漫漫喝起来值得回味。” 顾晚说话都温柔起来,拿着醒酒器把红酒往空的酒瓶里倒。 她说的很珍惜,但倒酒略显粗鲁,酒水往外淌,顺着吧台往地毯上滴。 傅涉南上前帮忙,顾晚松酒瓶时,葱白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傅涉南的手背。 软的,像,透着温香,挠得傅涉南心里痒。 他的目光离不开顾晚了:“以后嫂嫂想喝酒,我都给你开,给你醒。” 他喜欢这个女人,在傅骁霆的婚礼上看上的。 那时她笑得很幸福,百花齐放都没她出彩。 他当时就想看这朵娇花因他破碎会是什么模样。 顾晚正端着傅涉南刚才放下的酒杯。 她凑近闻,有些陶醉:“二弟真有品味。” 她用手指在酒杯里点了点,然后背过身,朝沙发那边走,手是抬着的,像在吮指尖的酒。 傅涉南心更痒,他不喜欢被下迷药的死物,他喜欢活的,玩起来才带劲,所以酒里没放料。 他没多少心思帮忙倒酒,也粗糙起来,就让酒漏,很快倒进了酒瓶,他都忘了塞上瓶塞。 傅涉南克制住心中的迫不及待,在顾晚身边坐下:“我给嫂嫂准备了节目,要看看吗?” 在卧室里,什么工具都有。 他今晚想把顾晚的手脚拷在床上,用鞭子抽她,抽到血肉模糊,等花揉碎了,他再享用。 顾晚把酒杯还给了傅涉南:“节目等会再看,我们先聊聊天,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sang?”傅涉南光馋顾晚,真忘了这事。 他喝了口酒,目光放远:“我找人去挪威那个镇子打听过,没这个人,我怀疑这个人不存在。” 顾晚暗自吃惊,问道:“死亡证明谁给你的?” “白素素。”傅涉南提到这个名字,眼神变得鄙夷:“她可能是伪造的?想让嫂嫂伤心难过。” 如果没有那个住址,顾晚可能也会这么认为。 但那个住址她太熟悉,才会觉得桑桑是真的存在的。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附和傅涉南:“可能是的,她可真坏。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 顾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傅涉南,继续说着:“她非要跟我抢。抢了就抢了,我也不稀罕,总还会有人喜欢我。二弟,你说是不是?” 傅涉南见她眼里有钩子,藏了不止一两天的那种,她平常就是这么勾傅骁霆的? 他一时嫉妒起傅骁霆来:“谁说不是呢?嫂嫂长得美,喜欢美人的人多了去了。我也喜欢嫂嫂这样的。” 顾晚被夸,笑得很开心,推着傅涉南的酒杯往他嘴边送:“二弟喝了一口酒,就开始说醉话了?” 被她喂酒,傅涉南看顾晚的眼神充满男人的欲望,在顾晚看来很猥琐。 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最好收敛一些,看到皮肉,眼里放出洪水猛兽就会让人犯恶心。 傅涉南说:“不是醉话,是真心话。” 顾晚看着他喝酒,柔情媚态的笑:“我才不信。这么容易说酒话,二弟酒量不行啊?” 傅涉南的手朝顾晚伸去,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我行不行,嫂嫂试一试就知道了。” 顾晚有了羞赧的娇态:“一句话就想让我跟你试一试,我是不是太廉价了?” “嫂嫂想要什么?”傅涉南一手撑在沙发上,俯身,与顾晚挨得近。 顾晚用手指抵着他的眉心推远:“我不喜欢未知的东西,比如那个叫‘sang’的女人,对我来说是威胁,我想一直做你的好嫂嫂。” “我得空找白素素好好问问。”傅涉南想去捉顾晚戳他的手指,被她灵活躲开。 顾晚笑得像只狐狸,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嫂嫂的事,二弟这么不上心?那我得空陪你试一试。” 她说着从傅涉南咯吱窝钻出去,被他抓住了手臂:“陪我玩会,事后我就去问。” 顾晚歪着头看他,没说什么,傅涉南带着她往卧室走,顾晚跟了。 两人刚到门口,门铃突然响了。 傅涉南去开门,门打开时,顾晚突然到了他身后。 外面站着白素素,白素素看到顾晚和傅涉南,表情凝固了。 傅涉南脸色有点冷:“你来干什么?” 他只让白素素盯着傅骁霆的动静,可没让她来坏自己的好事。 白素素眼神闪躲。 傅涉南不知道她在他隔壁订了间房,更不知道她叫傅骁霆过来看戏,她想双杀,所以故意发错了房间号给傅骁霆。 她看房间号,自己明明没走错,这是她的房间,为什么顾晚和傅涉南会在里面? 白素素一颗心七上八下,却什么也不敢说:“我听人说二哥哥在这边,所以过来看看。” 顾晚喝了酒,脸有点红。 她冷冷的笑着:“二弟这是什么意思,是想三个人一起玩吗?” 顾晚状似生气,去沙发上拿了包。 她踩着高跟鞋绕开傅涉南,精致的小脸上又恢复明媚:“不过二弟今晚可以好好表现,作业交得好,嫂嫂跟你来日方长。” 傅涉南会意,顾晚这是想让他留下白素素,问sang的事。 他心里怪惋惜,但也没拦着顾晚,细水长流。 顾晚走后,白素素也想走,却被傅涉南一把拖进了房门。 房门关上后,顾晚没走几步,韩进从安全通道出来。 他身边还跟着个穿着棒球服的男人,是白素素派来守着房门等顾晚出现的人,被顾晚高价收买了。 男人找借口把白素素从房间里引出来,给韩进争取时间换门房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素素怕是万万没想到韩进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白素素在傅涉南面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纯属活该。 韩进利索的把两个门牌号再次对调过来。 顾晚问道:“傅骁霆来了吗?” 韩进恭维:“顾小姐料事如神,傅总的车来了,他大概十分钟左右会上来。” 顾晚冷笑,这哪是什么料事如神,白素素想让人把她怎么样,完全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之所以她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用自己引傅骁霆过来捉奸? 现在怕是在跟傅涉南狗咬狗吧,顾晚乐见其成。 顾晚怕在电梯口碰到傅骁霆,进了楼道,韩进带着那个男人走了。 她坐在楼梯间,打算等安全了再去坐电梯,穿着高跟鞋爬四十多层楼不现实。 没一会,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顾晚竖着耳朵听,居然像是娱乐记者,在说过气女明星白素素与傅家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响。 韩进发来的信息。 ——送你一份大礼。旁边那个傅家二公子跟白素素有一腿,我以前拍到过,今晚肯定热闹,所以叫了些同行来捧场,让她名声比屎还臭。 第68章 野 韩进这是让白素素的名声臭上加臭,来回馈她这个大客户? 顾晚眼角抽动,她还想去坐电梯呢。 等这事儿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对白素素的感情史可不感兴趣。 顾晚无奈,只能脱了高跟鞋,走楼梯下楼,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四十多层楼,楼道里昏昏暗暗,很瘆人。 她不知道走了有没有十层楼,脑袋就转晕了,还有点上不来气。 顾晚瘫在楼梯间休息,韩进又给她发信息,是新闻链接。 她点进去,傅骁霆抱着个衣衫不整,可怜兮兮的女人从酒店房间出来。 那女人是白素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被打了。 但显然不是被打了,而是被那个啥了。 傅涉南睡女人的效率这么高吗?这才过去多久?把人搞成这样。 她想起傅骁霆在床上那些事来,他虽然不至于把她弄成这样,但每次恨不得捅死她。 变态的兄弟果然也是变态。 这两人都随了他们的爹,挺会玩。 顾晚半点不同情白素素,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关了手机,反而放下心来,傅骁霆现在顾着白素素,会很快离开酒店。 她撑着膝盖起身,继续心惊胆战的往楼下走。 楼道实在是太吓人,她想转移注意力,拿手机放着歌,跟着清唱壮胆。 顾晚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多少层楼,看了下脚底板,黑漆漆的,脏死了,还有点疼。 她实在不想再走了,打算去坐电梯,却发现楼梯间到头了,应该是到了消防避难层。 只能再上一层楼。 她一转身,灯光不怎么亮的避难层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啊……” 大晚上一个人走楼梯间,本来就胆子小,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她吓得尖叫。 等看清楚来人时,她本来吓破的是胆子,这一下心跳也突突突的跟机关枪似的。 傅骁霆不该陪着受了委屈的白素素? 他可能爬了很多层楼,呼吸声有些重。 白衬衫的袖口挽起来了,纽扣也散了一颗,俊美的脸打着寒霜,整个人的气场比避难层窗外的夜还有压迫感。 找到她,只有一个原因,他看了监控。 他来也只有一件事,找她这个害白素素的罪魁祸首算账。 顾晚知道躲不过,也不狡辩什么,更不说话。 反正只要有关白素素的事,她都是错的,必然她要吃个亏。 每次都这样,她都习惯了。 她用手撑着墙,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脏不拉几的脚底板。 傅骁霆逼近她,她能感受到他因为爬楼而升高的体温在翻涌着热气,烘得她镇定的表象之下,头皮发麻。 “你找傅涉南干什么?” 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居然不是先问白素素这件事的原委。 顾晚停了擦脚的动作,又从包里翻东西出来:“他给了我这个,说要跟我讲讲这个女人的故事,我就来了。” 她给他的是那张死亡证明。 傅骁霆只是扫了一眼,缄默不语。 顾晚穿上鞋,虽然高跟鞋是羊反绒的,很柔软,但刚才赤脚走太久,还是有些疼。 她靠着墙,减轻一些重量,勾着红唇问傅骁霆:“他说这女人可能不存在,但我不信,要不你跟我说说她的事,她跟我长得挺像的,你是在集邮吗?” 她的笑,柔情荡漾,问得的态度却很无所谓,像在说笑。 傅骁霆深深的凝睇着她:“是你让人换了房间号?” 这人不讲道理,只问她话,不回答她的话。 不过他在她面前有不讲道理的资本,她也常常对比她弱的人不讲道理。 谁强谁就是道理。 顾晚识时务:“是呀,她要害我,我总不能傻乎乎的让她害。死别人不能死自己,不是你教我的吗?” 她细长的眼尾微挑,靠着墙的身子直起来,一条手臂搭在他肩头,另外一只手在他胸膛上点了点。 顾晚又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暧昧的悄悄话。“怎么,又打算为了你的情人教训我?” 傅骁霆垂着眼皮,看着那双魅惑众生的美眸,里面水色妖娆能溺死人。 这女人抱着又轻又软,做起来又纯又欲。 他知道她的滋味,那滋味令他无法自拔。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想彻底拥有她。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 如他所想,他对她的身体会上瘾,沾了就戒不掉。 她对他来说,一直有毒。 这女人好像不知道她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不老实的手从他纽扣间的缝隙钻进去,在摸他。 傅骁霆是真的想教训她:“你不该被教训吗?我警告过你,不要碰素素。今天素素碰到这种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教训你才合适?” 顾晚的指尖还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画着圈圈,心口其实闷闷的。 她不借着白素素离开傅涉南的房间,被傅涉南玩的人就是她。 傅骁霆不可能不知道。 反正只要不是周温瑾碰她,其他人碰她,他无所谓。 “那你把我丢到傅涉南的窝里去,我给他玩。玩到你气消为止。” 顾晚从他胸膛上收回手,神色有点认真,她朝着楼梯间走。 傅骁霆扣住她的腰肢,又把她捞回去:“外面的男人一个接一个,这么喜欢被男人玩,下半身是玩野了么?” 他说话有点难听。 顾晚的心是木的。 她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是啊,没男人就痒。希望我顶着你白月光的脸跟其他男人玩,你不要介意啊。” “你敢!”傅骁霆深邃的眼半眯着。 很自然的承认,看来他确实在意她这张脸。 顾晚挑衅:“为什么不敢?一周七个不重样怎么样?其中可以给你留一天,你要星期几呀?你是原配,给你选择的特权。” 怎么也驯服不好,傅骁霆捏死她的心都有。 他一字一顿:“我跟你说过,只有我才能弄你。” “好的,我记住了。” 顾晚看着他,说得乖,并不走心,左耳进右耳出的那种。 傅骁霆看清她眼中野性的底色,勾着她细腰的手发紧:“你今天是不是也痒?我给你治治。” “随你高兴。” 顾晚无所谓,不就是又想回去折腾她? 她继续要爬楼,人却被傅骁霆带到了高层避难处空旷的平台上。 他掐她的腰掐得紧,把她抵在白墙上:“随我高兴?我看你怎么让我高兴。” 傅骁霆的声音很阴冷,尤其是黑暗的空间里,如地狱的阎罗。 第69章 不讲武德 夜色糜烂。 低低的天花板让某些暧昧越压越紧,向周遭蔓延。 顾晚没想到傅骁霆大胆的在这样的地方作恶。 她紧咬着唇,倔得不吭声,咬破了皮。 可细细的声音还是从唇齿间溢出来,在偌大的平台上一丝一缕的回响。 傅骁霆吮她唇上破皮的地方,淡淡的血腥味在浓浓的欲念里,像是调味剂。 昏暗笼罩一切,向来自持的男人脱去某些伪装和气度,疯狂索取。 顾晚瘫软了。 “还痒吗?嗯?”他磁性的嗓音像被风暴中的沙尘划破,哑得人心头发沉发慌。 顾晚不想再咬自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得很狠,血腥味几乎立马就充斥在她鼻息间。 他没停,任她咬着。 他多狠,她就多狠。 以前她干不出这事,但这个狗男人现在不少块肉,她简直血亏。 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 他还真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云雨翻涌一阵又一阵,终于歇了。 傅骁霆埋头在顾晚颈窝处喘息着,呼出的热气灼烧着她:“爽了?” 他说话时,提了西裤,单手整理皮带, 顾晚还咬着他,但带着鲜血的牙齿没了力气。 血水很咸涩,是他应得的,还他给的一身狼狈。 顾晚衣衫凌乱,身上都是汗。 她的和他的混在一起,黏着她和他胸前被她抓得凌乱的衬衫。 质地柔软的布料摩挲着她并不难受,只是布料之下的肌肉烫得她觉得欲念还未散去,随时会变幻成野兽的獠牙,把她嚼烂。 顾晚没惧意,临死也要吃上二斤锅饼,嘴硬得很:“就你这两下子,也只能排到周日当个老幺,等我玩累了给我打牙祭。” 软绵绵的声音入了傅骁霆的耳,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有多不知死活? 他低低的发笑,如夜色中的冷风渗透到顾晚的心里。 傅骁霆的声音很危险:“很好,我给你打牙祭。” 顾晚是迷迷瞪瞪被傅骁霆抱着进酒店房间的。 她以为结束了,半根骨头都懒得动。 直到男人把她压在床上,在她腿内侧捻着一点软软的皮肉掐了一下,她瞬间痛醒了。 她恼火:“你有病啊!” 傅骁霆睨着她,眼里温度骤升:“不是还不爽?继续。” 他倒要看看一个做两三次就半死不活的女人还能怎么个犟法。 顾晚条条神经拉成直线,紧绷绷的。 不让她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她朝他竖了个中指:“今天只要你弄不死我,明天晚上我就找个真正的猛男在你头顶上植树造林,搞绿化。” 顾晚能感觉上方阴云密布。 她以为他生气了,但他却笑了:“可以的,顾晚,你这张嘴是镶了金刚钻了,我迟早给你磨成粉。” 深夜,顾晚大概是被弄晕过去的。 昏厥前,她隐隐听到傅骁霆在她耳边说了些她听不清的话。 只有几个字她听清了:“如果你是桑桑……” 很扎心的字眼,顾晚麻木了。 次日醒来,身边没人,顾晚浑身像散了架,比以往惨烈很多。 她是慢慢爬到床边的,本来想去洗个澡,昨晚光着后背被抵在那堵布满灰尘的墙上,再加上大汗淋漓,身上肯定脏死了。 但她发现自己穿着睡裙,在身上搓了搓,没搓出泥来。 傅骁霆给她洗澡了? 她心里生出一点异样,但片刻就烟消云散。 昨晚那个男人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像野兽,在撕碎她。 顾晚离开酒店,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吃,然后到公司。 花好拿了东安南郊的地,让利安的何慧舒乱了手脚,已经在网上开始造黑料黑花好。 顾晚让人送上律师函,也不做其他回击,只是准备着不久之后即将举行的一场慈善晚宴的事。 这次慈善晚宴是关爱某些病症患者的,刚好与花好新产业的主题相符。 花好很看重这次慈善活动,这也是回击何慧舒黑料最好的方式。 周婷拿了两张邀请函过来,说还有一张是给傅骁霆的。 顾晚拿着两张邀请函,红唇勾着。 她从手机中翻到一张照片:“帮我找到这个男明星,我慈善晚宴和他一起出席,今晚帮我安排跟他饭局。” 男明星二十出头,身高超过一八七,身材一级棒,口碑不错没黑料。 她还是想验验货,最好处处压傅骁霆一头。 周婷杵着半晌没吱声,顾晚看她一眼:“干不来,我自己去找?” “顾总,干得来,只是傅总知道吗?”周婷一脸正经。 “我今晚发个朋友圈告诉他。” 顾晚签完字,从包里拿出几支口红在选今晚约会的色号。 周婷忍不住多了句嘴:“你们现在是用朋友圈联系?” “不行吗?”顾晚挑眉:“再过阵子说不定是漂流瓶联系。” 周婷抿着嘴,再说下去,可能得离婚律师函联系。 晚上顾晚跟男明星吃了饭,男明星除了脸蛋差傅骁霆一些,其他都算优质。 顾晚发了一条朋友圈仅傅骁霆可见,还艾特了他。 ——我和星期一。 后面带着一张亲密的合影。 傅骁霆那边没动静。 但跟她一起吃饭的男明星上完洗手间回来后,却说不去参加慈善晚宴了。 顾晚问原因,他只说档期有冲突。 有冲突个屁,周婷查了他的档期,这个星期都是空的。 是傅骁霆干的好事? 顾晚狭长的眼,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你会跟我去的,我就看上你了。” 男明星心里发毛,被顾晚看上可不是好事。 他是一线明星,常被人众星捧月,在两大资本面前,却只是块夹心饼干。 但花好比不了傅氏。 男明星很委婉的转达了傅骁霆的意思:“如果可以,我一定合作。傅太太,不早了,您早点回家吧。” 其实傅总警告的是顾晚要是一个小时之内不回家,后果他和顾晚一起负。 男明星才不想被连坐。 顾晚冷嗤,刚才男明星叫她顾总,现在变成了傅太太,成了傅骁霆说客? 她可没什么武德可讲,起了身,单手撑在餐桌上。 她在男明星耳边娇声道:“等会我会跟我老公说,你比他有力气。” 第70章 成双入对 男明星吓得腿都软了,他甚至想现在自宫还来不来得及自证清白。 “傅太太,谣言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顾晚发出懒懒的轻笑声:“不用紧张,只要你答应跟我出席慈善晚宴,你的腿就不会断。如果我老公毁了你,我养你啊。” 横竖都是死,男明星一咬牙:“我跟你去。” 顾晚很满意。 回到傅宅,傅骁霆回来了,人在书房。 顾晚去了浴室洗澡,到现在她还哪哪都疼。 昨晚在床上傅骁霆把她当成没骨头的人,什么高难度动作都被他折出来了。 忽然,浴室的门开了,顾晚正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眼皮也懒得撩。 浴缸泛起了的浪花拍打着她,她才睁开眼。 傅骁霆穿着黑衬黑裤,正单膝跪地蹲在浴缸前,卷起衬衫袖口的小臂伸到水中央。 顾晚反应不及,没夹腿,她被摸得肌肉收缩起来,有点敏感,主要是疼。 “这么饿?没吃?” 不冷不热的讥诮。 因为她过于敏感。 顾晚脾气好了,从浴缸里抬起脚,透明的水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流,白嫩的脚将傅骁霆的手挑开。 “也可能是我胃口大,没吃饱。” “嗤!” 很冷的笑。 傅骁霆没擦手上的水,在解衬衫纽扣。 他抽出皮带那一刻,顾晚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她被他弄坏了,今天再来,她明天可能下不了地。 但她又并不想软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褪衣物。 傅骁霆下水,朝她伏身,水位上涨了很多,有些荡起的水浪从浴缸边缘溅出去。 他抬高她的腰,灵活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脚脖子勾着他紧实的腰。 傅骁霆的肌肉纹理,人鱼线都很清晰。 他笑得坏又没温度:“我看看你胃口到底有多大。” 顾晚硬着头皮,嘴硬起来,死鸭子都甘拜下风:“你悠着点,别油尽灯枯了,到时候连星期天都排不上。” 傅骁霆咬了她嘲讽他的嘴,吸得她脑袋发晕。 他的手不安分,碰到她昨晚留下的淤青。 顾晚嘴再硬,身体是软的,微微战栗的时候,肌肉跟着抽动。 傅骁霆察觉到了,他心口发软,没法子对她下狠手,尽管他弄死她的心不止一星半点。 他拿开她缠在他腰间的腿,翻身而下,坐在她身侧没继续:“你再乱找男人,明天花好就不信顾。” 顾晚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了,心里松了口气。 她嘴巴乖了点:“好呀,不找男人了。” 她不洗了,爬出浴缸去淋浴间冲了身体,裹上浴袍,在盥洗台前擦脸。 顾晚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保养品都死贵,又遗传了她妈妈的好皮肤,看不出过了二十五。 她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很平常的语气:“听说最近医美发展得不错,我去做下调整减龄,以后跟男孩出去玩,应该不突兀。” 不让她找男人,那她找大学生也不错。 傅骁霆在意她这张脸,她在想,她整个容,他会不会气死。 她很想惹傅骁霆生气,把平常她受的气通通还给他。 可傅骁霆好像不生气,也没什么反应,笃定她不会整容似的。 到底他的修养是在复杂的生存环境中历练出来的,在他心里,比她重要的人多了去了。 他会因为她丢他妈妈的戒指生气,会因为昨晚白素素被傅涉南睡找她出气。 可她被怎么样了,或者她怎么样了,他都懒得生气,连情绪都没有。 毕竟顾晚这个人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她没等到傅骁霆什么话,于是离开了浴室,换了睡衣睡觉。 傅骁霆上床后,还是一样的习惯,从她身后抱着她睡。 他这种习惯让顾晚越来越膈应,可她什么也没说。 翌日,顾晚就去了一家高档整容医院看项目,项目已经谈好了。 但她才走出整容医院,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他们不做她生意了。 顾晚问:“为什么?” 整容医院的人回复:“您别为难我们,现在没有整容医院敢动您的脸。” 不用想,傅骁霆干的。 他在她的世界只手遮天。 顾晚没时间去心烦这些,花好很多事情要做。 她忙了很多天,傅骁霆却没了踪影,顾晚也没打听。 今天她要参加慈善晚宴,稍微打扮后,穿了套限量版礼服。 她上了车后座,车子刚驶出傅宅,一声喇叭把她的车叫停了。 顾晚开了车窗,是傅涉南。 自从大半个月前,他把白素素给欺负了,就没在傅宅见过他。 想来傅涉南是躲傅骁霆去了,而且也没年轻人想住在这座宅子里,闷得很,还规矩多。 “嫂嫂,去哪儿?”傅涉南没发现上次是她算计了他,看到她还在目送秋波。 顾晚嫣然一笑:“参加活动。上次的事问出什么来了吗?” 她没提他睡白素素的事,那新闻刚爆出来五分钟就被人清干净了,她就装不知道。 “没有。白素素知道的跟我们一样多,但她说一定有这么个女人。”傅涉南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顾晚的V领处。 她领子有点低,他又是一副猥琐的样子。 明明清清秀秀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猥琐。 她不打算在傅涉南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我先走了,下次请二弟喝酒。” 傅涉南还想聊会:“大哥最近一直跟白素素出双入对,嫂嫂还能这么淡定,心态不错。” 顾晚只是笑着,然后关了车窗,强行结束了对话。 慈善晚宴。 顾晚挽着男明星在门口签到后,在礼仪的接待下,进入会场。 会场来了不少人,大部分是京市有头有脸的公司老总,明星都只是点缀。 顾晚的位置离主桌还有点距离,如果是跟傅骁霆来,她的位置可能会比较中心。 她带着男明星在桌前坐下,同一桌有把餐椅上写着何慧舒的名字,但却坐着个陌生人。 这座位安排并不奇怪,花好和利安是同行,经济实力差不多。 肯定是何慧舒不想跟她坐一桌,换位子了。 顾晚托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在靠近主桌的地方看到了两个人。 傅骁霆竟然带着白素素来了。 她想起傅涉南的话来,最近傅骁霆和白素素成双入对。 她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主持人致辞后,慈善晚宴开始,不少明星上台表演了节目。 当相关负责人上台介绍慈善项目时,居然提到了傅骁霆,他竟然是这次主办方之一。 顾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亦司儿童慈善基金。 怪不得他会带白素素来,在为他们的儿子积德呢。 听介绍内容,负责人还要讲很长,顾晚起身去洗手间。 当她上完厕所准备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傅总今天带的那女人不是臭名昭着的白素素吗?她好像在孕吐啊。傅总一直在照顾她。” “你怎么知道在孕吐?” “你傻啊,没见白素素那表情吗?哪个人身体不舒服吐完后还一脸幸福的?” “笑死,傅总的老婆还没孩子吧,没听说傅家舔孙的消息。这下他老婆怕是要哭晕在厕所了,老公老公看不住,肚子也不争气。” 第71章 温柔的花丛 …… 顾晚听着外面的嘲讽,直到声音渐远,她才从洗手间出来。 哭晕在厕所? 她冷笑了声,她才没这时间。 顾晚朝着门外走,在一个上楼的拐角,两个戴着鸭舌帽的壮汉拦住她的去路。 “是顾晚吗?” 说话的人粗声粗气。 顾晚点头:“找我有什么事?” 壮汉们不说话了,对她沾了迷药的白毛巾伺候。 顾晚晕厥过去。 休息室内。 何慧舒阴狠的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顾晚:“凭你这个贱人,也配跟我争?” 一旁的白素素有些害怕:“慧舒,你这么做会不会出事啊?要是被我哥哥发现了,他会找你麻烦的。” 何慧舒之所以选择跟白素素合作,是知道这个女人看起来心地善良,实际上蛇蝎心肠。 估计白素素恨不得她把顾晚碎尸万段呢,还在她面前装! 她没说破,与白素素也亲密:“素素,你放心,我又不对她怎么样,只是不想她参加拍卖会而已。” 白素素惊讶:“为什么?拍卖会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吧。” 何慧舒眼神毒辣:“顾晚想要买下江老的拍卖品,然后攀上关系,通过江家拿到成本更低的货源,好靠着这个优势跟我打价格战。今天江老的拍卖品必须是我的,所以顾晚绝对不能出现在拍卖会上。” 白素素对这些事并不在意。 她还是担忧的说:“你真的不会伤害晚晚?” 何慧舒看白素素的眼神别有深意:“她要出了事,对你不是很好么?你现在怀了傅总的孩子,傅总又不愿意离婚,只有顾晚出事,你才有机会。你总不想让你孩子一出生就背着私生子的名声吧。” 白素素忙道:“慧舒,你不要这么说。孩子是我和哥哥爱的结晶,我不想他是踩着晚晚上位的。” 何慧舒不想再陪白素素演这些白莲花的戏码:“你要是不放心,怕我对顾晚做什么,可以找你的人在这里看着。我先回慈善会。” 她一走,顾晚才是凶多吉少,这是她最想见到的。 何慧舒离开后,休息室里只剩下白素素和躺在地上的顾晚。 白素素脸色瞬间变了,她仇恨的看着顾晚的脸。 是顾晚害她怀了这个孽种。 她本来想像几年前那样故技重施,约傅骁霆去她家,然后对他喝的东西动手脚。 只要和他上了床,他肯定会再次认下这个种。 但她却在傅骁霆去她家的时候孕吐了,还被他发现,他把她带到医院做检查。 因为她曾经流产,不易再怀孕,所以傅骁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他说他会帮她把孩子养大,甚至因为她怀孕,送了她一套别墅,说是以后给她和孩子住。 一想到,对她这么好的傅骁霆因为顾晚这个贱人,让她无法得到他,她心底恨极了。 她走到门口,看着看门的两个壮汉:“你们走吧,这里我看着。” 两个壮汉相视一眼,刚才何慧舒交代过了,什么都听白素素的,于是他们离开了。 白素素打了一通电话。 “找两个混混过来,这里有肉吃,视频越劲爆,酬劳越丰厚。” “好的,白小姐,保证让您满意。” 白素素电话挂断。 明天顾晚的黄料,她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即使傅骁霆再维护顾晚,她不信保守封建的傅老爷子会容得下她。 只要顾晚跟傅骁霆离婚,傅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 白素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离开了休息室。 没过多久,顾晚脑袋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她还没恢复,就见两个像是磕过药的小流氓,晃晃悠悠的朝她走来。 流氓身材矮小,眼神淫色,不是好东西几个字写在脸上。 其中一人佝偻着身子,斜着嘴角砸吧砸吧:“这么好的货色,今天咱们哥俩有艳福了。” 顾晚拧眉,却是看门口。 那砸吧嘴的人又道:“不用看了,在这里,你扯破嗓子也不会有来救你,隔音效果好着呢。” “哦。”顾晚一个字。 她不舒服,往沙发坐:“你们给我下迷药的?” 上位者的姿态在质问,对面两人被人小瞧,觉得丢面子。 “这娘们是当大小姐当惯了,还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境地吧?” “我们好好教教她怎么做女人。” 两人话落向沙发上的顾晚走去。 顾晚纹丝未动。 就在两人到了顾晚跟前时,房门突然开了。 屋里的三人同一时间看向门口,都眉头越皱越紧。 混混死盯着门口的两个人喝道:“你们是谁?” “我混道上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屁呢。” 周温瑾上前,反手一巴掌,矮小的男人哐当撞在沙发旁的瓷器上。 瓷器倒地的声音不大,下面有地毯,但硬生生的被矮小男撞碎了。 另一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但身后是顾晚。 顾晚一高跟鞋踢在他腿肚子上,那人猝不及防,扑通往前跪。 两人还想跑路,被周温瑾和韩进给绑了。 顾晚疑惑的看韩进:“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韩进笑容可掬:“有缘遇见的。” 实际上是周温瑾在楼道抽烟,撞见他跟顾晚在打电话。 这大楼是禁烟的,没想到会有个大爷胆子这么大,还花钱问他跟顾晚在说什么。 周温瑾比顾晚出的钱多,韩进又是向钱看的人,然后他们就一起来了这里。 顾晚不知道他们这段孽缘,自从上次跟周温瑾一别,已经几十天过去了。 这男人看起来越来越像个人,举手投足没从前邪肆张扬,连穿戴也没那么骚,虽然仍旧奢华,但低调不少。 不过她对这个危险分子兼扫把星还是敬而远之:“温瑾叔,戏看完了,就走吧。” “小晚侄女,叔叔我可帮你教训了坏人,怎么说也要请叔叔喝一杯道谢吧。” 周温瑾说话还是吊儿郎当的死样。 顾晚暗自冷哼,还有脸说喝酒的事,上次在夜店差点把她害死。 他不走,他们走。 “我戒酒了。”顾晚看韩进:“我们走吧。” 周温瑾没拦着,只是在她身后问:“叔叔可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顾晚回头,笑得乖巧柔和:“我信温瑾叔,只是你那一片冰心还是放冰箱吧,等遇到个比我更好看的,再解冻倒玉壶里。希望叔叔早日找到好姻缘,不要总想着当小三。” 她伸出带着钻戒的手晃了晃:“我是已婚妇女。” 周温瑾看着她笑,恍然像是回到了从前。 好几年前,还没满二十的她戴着一枚地摊货戒指,站在他身边,挺着大肚子,跟其他男人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没有那件事,孩子已经六岁多了,她会不会让孩子叫他爸爸? 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 他依稀记得,她骄傲的说她爱得人是最温柔的花丛,她可以做花丛间最自在的小鸟,那个男人比他好千倍万倍。 只是顾晚去告白的时候像战斗鸡,回来的时候像落汤鸡。 周温瑾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会是多好的人,能让顾晚这样脾气不咋的的女孩受了伤,却不说他一句坏话,不说他半点不好,还用命生他们的孩子 第72章 输得很难看 可是现在顾晚都不记得了。 也好,至少她也不记得她最爱的宝宝离开了她,可以不用痛苦。 周温瑾舌头顶了顶腮帮,带着邪气:“你这脸皮不去当城墙可惜了,我拿你当侄女,你却以为叔叔要泡你。” 顾晚信他个鬼,朝他挥挥手,带着韩进走了。 车上,顾晚将一支录音笔丢给韩进:“把这里的事情爆出去。” 这是刚才何慧舒找人迷晕她后,跟白素素的对话。 韩进接过,顾晚瞥了他一眼:“下次再叛变,我让周温瑾收拾你。刚才你也看到了,他死皮赖脸黏着我,爱我深着呢。” “小姑娘脸皮确实厚。”韩进调侃,被揭穿也不会害臊。 顾晚没接茬,吩咐司机去医院。 她要趁着何慧舒脱不开身再去见一个人,让何慧舒后院起火。 一个小时后,顾晚重新回到了慈善晚宴。 当她坐回自己的座位时,发现何慧舒已经坐在原本她该坐的地方。 何慧舒看到顾晚完好无损回来,有些诧异,白素素还真是没用东西。 “顾总,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顾晚风轻云淡的看着她:“看何总这么高兴,是拍到了宝贝?” 何慧舒已经以一千万的高价拿下了江老的拍品,对接下来花好和利安的竞争,胜券在握。 她难掩得意:“顾总明天就知道了。” 顾晚笑了声,江老是江家的掌权人,也是江玺川的爷爷,药企泰斗,医学界的传奇人物。 这种人怎么可能因为拍了他的东西就能跟他套近乎? 若江老真是这种人,也做不了泰斗,成不了传奇。 何慧舒心思不正,手段自然也正不到哪里去。 顾晚没再接话,等着变天 拍卖会在继续,终于顾晚等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幅小孩的画出现在大荧屏上,一辆太空飞船上栽着一家三口,标注着爹地,妈咪,我,署名是小王子。 主持人将画的由来说了,是一名匿名的小患者画的一家三口。 话不长,但感人。 在众人感动之余,坐在主桌上的傅骁霆看着荧幕上的画,眯起黑眸,神色凛然。 主持人喊开拍。 不少人纷纷报价。 当价格出到五十万的时候,报价的人越来越少了。 毕竟这是幅没有任何价值的画。 “一百万。”顾晚一开口一倍。 不少人朝她看过来。 她面不改色,只是盯着上面的画瞧。 她告诉小王子要拿他的画去拍卖,小王子同意了。 小小的孩子跟她说,他也想帮助更多的人,让大家健健康康,不用打针吃药做检查,这些都是那个孩子的生活日常。 顾晚完全可以找人随便捏造一份,可她就想用这幅画,这是她亲手一笔一画临摹下来的。 而此时傅骁霆身边的白素素在听到顾晚的声音后,握紧了拳头。 那两个混混还没消息,而现在顾晚安然无恙,意味着那边事情败露了。 不过不管她对顾晚做什么,傅骁霆都会睁一只眼闭只眼,她倒也不怕。 她看向了大荧幕上的画,顾晚花五百万买这幅破画,说明顾晚很想要,她绝对不会她的如意。 白素素立马扯了扯傅骁霆的衣袖:“哥哥,这个孩子好可怜呀,我也想帮帮他们这样的孩子,你能帮我把这幅画买下来吗?” “你自己喊价。”傅骁霆同意了。 白素素柔柔的喊了句:“两百万。” 一下又翻倍,现场热闹起来。 价格在拍品中已经算中等了。 可紧接着再次传来一个声音:“三百万。” 现场哗然。 这幅线条都歪歪扭扭的画,竟然拍到了三百万。 顾晚竞拍的行为再次让白素素确定心里的想法,顾晚真的很想要这幅画。 她再次看向傅骁霆:“哥哥,我还能加价吗?” “可以。”傅骁霆语气很淡,表情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原来跟亦司联系的女人是她。 拿出这幅画,是在挑衅他么? 亦司是她最不该利用的人。 旁边的白素素再次加价了:“四百万。” 顾晚坐在餐桌前,在喝茶,她勾着唇,本来还怕价格不高,特意找了托。 没想到白素素自然而然成了托,原来的托都用不着了 “五百万。” 还没到她的底价,她继续举牌。 “六百万。”白素素还在跟。 小小一幅儿童画,成了拍卖会的高潮。 不少人认出顾晚和白素素,一个是傅骁霆的老婆,一个是傅骁霆的情人,让这场较量更有看头。 “七百万。” 顾晚再次举牌,让白素素住嘴了,如果她为了一幅画花傅骁霆八百万,她怕惹他不高兴。 可现场却又有开价了:“八百万。” 是江老。 这场拍卖会最高价是利安的何慧舒花一千万买了江老的拍卖品。 现在江老站出来的,更有意思了。 瞬间拍卖气氛被拉到白热化。 顾晚没想到还有这收获,她还怕别人以为她在争风吃醋,想着要不要让托出来喊个价。 她没迟疑:“九百万。” 几乎紧随其后:“两千万。” 男人的声音直接超出顾晚心中底价八百万。 顾晚怔住。 众目睽睽之下,傅骁霆要替白素素跟她争? 不过他不给她脸不是一两次的事。 顾晚不争了,争了也争不过。 一锤定音,傅骁霆让白素素上台拿了画,她站在台上看着傅骁霆甜甜的笑。 这无形中是在宣示她才是傅骁霆的心头肉。 在男人这件事,顾晚输得很难看。 何慧舒在她对面嘲讽:“家花不如野花香,我要是你,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顾晚冷笑:“何总的三观跟五官还真像,挺丑陋的。丢人的不该是出轨的人吗?” 她起了身,准备带男明星走。 突然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来了。 他们直直的朝着主桌走去。 “有人举报本次慈善活动存在非法性,请相关负责人跟我们走一趟。”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拍卖会终止了,所有人都看向主桌的方向,顾晚也不例外。 这次傅骁霆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 他不是为了点蝇头小利冒这种风险的人。 主桌除了傅骁霆在安抚白素素,其他人都很慌乱。 警察对那些人很客气,相关负责人也算配合,都跟着警察走。 唯独傅骁霆没有,他身后跟着警察,朝顾晚而来。 顾晚冷冷的看着他,她可不信傅骁霆真能去蹲局子。 傅骁霆到了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椅背上。 他俯首,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有些人你再敢利用,我就把你关起来,当宠物养。” 听不出警告的意味,但莫名的让人信服。 有些人?谁? 第73章 怕她碎了 在说白素素成了托的事。 这也能赖上她? 不是白素素自己上杆子的么? 顾晚侧过脸看傅骁霆。 很多天没见的人,一见面就能让她在瞬间尝到被人掌控的滋味。 她仍是那种极度敷衍的乖巧:“好呀,不利用了。” 然后附在他耳边娇声轻笑:“你的情人挺大方的,偷我一个男人,刚才就送我两个男人,你去蹲局子,我也不会寂寞。” 外人看来,他们像是在说着夫妻间亲密的悄悄话。 傅骁霆深沉的眸光往后扫了扫,余光在跟过来的白素素身上。 他再专注看向顾晚时,仿若将她透视,料定她不敢。 “在家要乖,等我回来。” 不轻不重,带着宠溺,可顾晚看着他的眼,凉薄的要命。 她也薄凉:“不一定会在家等你回来,我今天有伴。” 傅骁霆忽而当着众人的面,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个吻,薄唇又粘着她浅浅的唇红。 他很自信:“你会的。” 他抬了眼皮,看向她身边的男明星。 一米九的男明星慌忙别过视线,光长个头,没半点气场,被傅骁霆压得死死的。 前有周温瑾后有这种鼠辈。 傅骁霆评价:“你眼光没一点长进。” 顾晚觉得他的话没毛病,但凡有点眼光,也不会爱上他这种人。 明明清醒的知道他虚伪,可此时心还是会痛。 这种痛绵绵的,从很远的地方来。 她笑了,说话娇滴滴的:“是呀,所以不如广撒网多捞鱼,这条鱼不好吃,就吃下一条,好好跟你学习。” 他是海王,像中央空调。 刚才跟白素素卿卿我我,现在又能跟她缠缠绵绵。 傅骁霆没接话,大掌在她头顶宠溺的挠了挠,跟着警察走了。 一场慈善晚宴潦草收场,但消息都封锁了,没人敢向外传播什么。 顾晚本想借着小王子的话做场真正的慈善打动江老,因为傅骁霆泡了汤,他就是晦气。 她拿起包,走人。 男明星跟着她,她越看他越不顺眼,这人刚才在傅骁霆面前不止一点怂。 顾晚花了点钱把人打发了。 傅骁霆被警察抓了,傅老爷子去捞人,但却无功而返。 具体发生了什么,顾晚不知道。 抓了就抓了,最好吃一辈子牢饭。 她懒得管,晚上往床上一趟,睡大觉,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做。 半夜,顾晚做了个梦,梦到傅骁霆被枪毙了,瞬间惊醒。 她睁开眼,天是黑的,屋里也是黑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如果不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她可能会尖叫,不过不管她尖不尖叫,嘴巴都被捂住了。 傅骁霆不是被抓了,傅老爷子都捞不出来吗? 怎么会半夜回家? “别出声,家里来了客人。” 他嗓音低,知道她不会叫了,松开了手。 “谁来了?”顾晚也压低了声音。 “二叔。”傅骁霆说话间,不知道按了哪里,墙上竟然出现一道暗门。 他忽而将她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抱起,带她顺着台阶往下走。 暗门合上后,傅骁霆开了灯,里面是间地下室书房。 顾晚惊愕,他们结婚三年,她竟然没在墙上看出任何端倪。 “你在玩什么把戏?”顾晚从他身上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满脸戒备。 他在慈善晚宴上说要把她关起来当宠物养,她进了这个密室,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傅骁霆森冷的低笑:“你觉得呢?” 他知道傅项浩不会对眼前的女人做什么,可他还是不放心回来了,想把她藏起来。 顾晚有点怕他,恐惧感让她解释了慈善晚宴的事情。 “今天是白素素不想让我得到那幅画,非要喊价的,你损失两千万跟我没关系。” “你在怕什么?”傅骁霆看出她在紧张,故意靠近她,将她堵在墙上。 可能是他没怎么兑现过对她的威胁,她就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更是嚣张,在慈善晚宴上,拿亦司的画挑衅他。 逃无可逃的女人有点恼:“你囚禁我是非法的,我不是宠物。” 原来在怕这个。 傅骁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又抬了点头,开门见山:“为什么那幅画会出现在拍卖会上,你想干什么?” 画? 顾晚烦死他了,他还好意思提。 如果不是他捣乱,说不定今晚她就有机会跟江老说上两句话。 她没好气道:“我托人放上去的,花好的货源比较贵,我想通过买那幅画打动江老,是你坏了我的事。” 傅骁霆皱眉,她一如既往的嘴硬,还不说亦司的事。 他一字一顿:“画哪儿来的?” “我自己画的。”顾晚没说谎。 她临摹的就是她画的。 她不想跟他说小王子的事。 这个男人可怕得很,说不定会刨根究底,查到她去过芬兰的事小,要是去打扰小王子和他爸爸,她会很过意不去。 他们是很好的人,她不想因为她,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傅骁霆却冷笑了声:“你自己画的?” 顾晚不知道他为什么揪着一幅画不放。 “你要觉得两千万买的不值,我可以再给你画几张。” 傅骁霆看着眼皮子底下的女人,他察觉她好像不是嘴硬。 她嘴硬起来不是这个样子,什么气人她说什么,像刀片。 他没再继续逼问,免得适得其反。 她最近反弹严重,找男人,整容,没什么她干不出来的事。 过刚易折,他可不想他再招惹她,她就碎了。 傅骁霆决定给她点甜头:“江老那边我去解决。” “不需要!”顾晚拒绝得干脆。 傅骁霆跟江玺川是朋友,他帮她,确实事半功倍。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她被咬了很多次,这个男人对她没什么好心思。 傅骁霆没想到她会拒绝。 他不说了,转移话题:“不需要,那就好好睡一觉。” 顾晚瞪着他,她本来睡得好好的。 “我要出去睡。” 她怕他把她关在这里,从他怀里钻出去,忙上台阶,能跑多快是多快。 傅骁霆却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捞回来,禁锢住:“二叔在家里找东西,别打扰他,他会生气的。” 他很自然的在她唇上轻啄,她的唇软软的,像果冻。 很久没碰她,傅骁霆想要更多,克制着。 他不愿离开她太远,跟她几乎贴着:“乖,今晚就睡这里。我陪你。” 第74章 大度 顾晚被他亲,心里直膈应。 傅骁霆跟傅项浩又在斗什么心眼? 她不想跟他睡,可不跟他睡,他要是丢下她,把她关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偷偷看台阶尽头,怎么出去她都不知道。 他烦她是把好手。 “好,明天你要带我出去。” 她说得很气,唇张的弧度比较大,碰到了傅骁霆的唇。 傅骁霆眼里只有那两瓣美味在张合,她说的话他漫不经心的听。 她说什么,他就随口应:“嗯。” 克制不住。 他想亲她,于是做了。 她是甜的,就是有点闹,不乖。 “你……发春吗?” 还骂他。 傅骁霆不太在意这些,这女人虽然脾气差,但识时务。 他知道她怕什么,说得温和:“晚晚,听话,不然明天把你关在这里。” 有效的威胁,他再吻她时,不骂人了,她只是变成她自己说的死鱼。 傅骁霆并不想是一个人的欢愉。 她哪里敏感,怎么让她软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都是他的强项。 其实她死鱼不死鱼,对他而言没什么,她的身体会自然而然的配合。 偶尔顺着她,让她得逞,他当情调。 除了她嘴硬他毫无办法,她剩下的所有都圈在他的城池,没人能染指。 看到她在床上毫无招架之力,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念想,身下的浴火被他控制住,他不给了。 顾晚在微颤,两条腿下意识的蜷缩。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风停雨歇,她难受死了,咬着牙,恨极了这种生理反应。 这可能是大自然为了生生不息想出的损招,种出禁果,让人欲罢不能。 但想让她管他要果子吃,做梦。 这果子,都别吃。 “完事就起开,我要睡了。” 顾晚死盯着他,要不是怕得罪他,被他关起来,她很想一脚把他踢下床。 身上的男人不动,有意无意的磨她。 很闹心。 傅骁霆看出点什么,取笑道:“睡得着?” 他嗓子紧得很,像八百年没喝过水,干涸得被沙化。 顾晚知道他也难受,不接招:“你睡不着就去数羊,我反正睡得着。” 他们之间严丝合缝,顾晚翻身很难。 但她硬生生在他身下挤着翻了个身,顺便翻出他的怀抱,只是他修长的手臂还圈着她。 她懒得管,闭着眼睛开始睡。 其实脑袋里面在放鞭炮,瞌睡虫一只没有。 尤其当他的指腹轻抚她的脊椎,缓得像平静的溪流静悄悄的流向她尾椎骨,她只觉得电流在全身乱窜,更加心神不宁。 他吻她光洁的肩头,蛊惑的话就在她耳边回荡:“可以,我数羊,你先睡。” 傅骁霆嘴上这么说,根本没想让她睡,他的大手锁在她胸前,他们贴得越来越紧。 滚烫的欲念如岩浆,灼烧着她,他的唇在她肩膀和脖颈各处游走,随意亵玩。 傅骁霆简直恶劣得不是人,跟野兽没什么两样,甚至比野兽更恶劣。 顾晚不愿意服软,紧咬着牙,看谁先被火烧死。 当她有种濒死感时,人突然被傅骁霆掰过,她面对着他。 “你赢了。”他话落,含着她的唇肆意的吻。 顾晚没觉得自己赢,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输。 她的神志变得迷糊,活了死,死了活,被傅骁霆操控着。 他的欲很旺盛。 明明她都退步到随便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了,甚至他把白素素的肚子搞大,她也一个字没提。 为什么他还要折腾她? 顾晚累得身体要散掉,委屈了:“我不要来了。” 她埋着头,被他禁锢在身下,没地方可去:“我会听话,你不要关我。” 说得很轻很无力。 傅骁霆抬手,将她被香汗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拨了拨,看到她委屈的模样,没再弄她。 他吻着她的发丝:“听话就好。” 顾晚难得没背对着他睡,而是抱着他的腰。 最近她还有重要的事,她怕这个王八蛋出尔反尔,趁她睡着,一个人跑了。 顾晚在睡梦中时,感觉身边的人在动。 他明明动作很轻,她却惊醒了。 这里是地下室,灯是关着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不知是昼是夜。 可能是潜意识害怕他关她,她一晚上都睡得很浅。 傅骁霆拿开她抱着他的手,她又不死心的重新环着他:“你去哪儿?” 她声音哑,嗓子也有点疼。 昨晚他要给不给,再来的时候磨得她喊出了声,嗯嗯啊啊的。 他狠的时候,她喊得有点大。 黑暗中,耳边是傅骁霆的低笑声:“舍不得我?” 鬼才舍不得他,顾晚没说话。 啪,灯开了,有点刺眼,她低着头想躲,额头却磕在他赤裸结实的胸膛上,变成了窝在他怀里。 淡淡汗味弥漫在她鼻间,不难闻。 傅骁霆没动,任由她靠着他。 “现在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半个月你回娘家住,二叔可能还会来这里。” 顾晚疑惑:“他来找什么?” “二叔想找到你爸留下的东西,又去举报我。” 傅骁霆起身,穿了衣服,把搭在椅子上的睡裙递给她。 顾晚穿上睡裙:“又举报你?他经常举报你?” 傅骁霆把她的内裤递给她,她只是拿着没穿,因为他是从地上捡的。 他漆黑的眼看着她贴身的裙摆,嘴上在答她的话:“昨晚就是他举报的。” “哦。”顾晚没多问,他的事,她不关心。 她低着头看床下:“我爸除了几份专利书,还留什么给你了?” 地上没鞋穿,昨晚是傅骁霆把她抱进来的,她打算赤脚出去。 傅骁霆倾身掖好她下面的裙摆,抱着她朝台阶的方向走:“没有其他的了,他有没有留东西给你?” 顾晚被他抱着出去,算是放下心来,至少他不会把她关在这里。 她摇头:“你更像我爸的继承人。” 她爸连花好都是交到傅骁霆手里的,更何况其他。 以前她问过傅骁霆,他跟她爸的关系,傅骁霆只说他们合作过,再多的,问不出来。 傅骁霆走在台阶上,突然顿住脚步:“听说你爸手上有份机密文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希望你爸把它销毁了,而不是放在什么地方招来祸患。” 顾晚认真听着,墙上的暗门开了。 傅骁霆带她出去后,外面的天大亮。 他昨晚折腾了她很久,她又没带手机进去,没闹钟。 如果不是傅骁霆醒了,她可能还在睡。 傅骁霆把她放在床上,摸摸她的头:“我先走了,别跟其他人说见过我。” “那你为什么回来?”顾晚看着他。 回来也没见他做什么。 傅骁霆的手在她裙摆处拨弄,朝里摸:“怕你痒,回来给你挠挠,免得你给我戴绿帽子。” 顾晚倒是很想给他戴绿帽子,可给他戴绿帽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糟践自己。 她烦躁地拍开他的手,讽刺道:“除非你二十四小时看着我,不然我高低给你挑几顶绿帽子。” 她又啧了声:“不过你可能分身乏术了,毕竟你的好妹妹被你搞大了肚子,你总得多陪陪人家。” “我老婆真是大度。” 傅骁霆没解释孩子的事,他丢下一句,起身走了。 他一走,顾晚立马下床研究暗门,但不得其法。 她得找人问问这里面的门道。 顾晚去拿手机,看到一封邮件通知,是昨晚小王子发过来的。 他问她,他的画有没有人买。 看到小王子的邮件,顾晚心间的阴霾总是会散去不少,她靠着墙,回邮件。 ——你的画很棒,已经被人买走了。卖了好多钱,能帮助很多人。 而此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上,傅骁霆登陆了一个邮箱账号,看到一封最新的邮件。 第75章 谜团 傅骁霆看着邮件内容,编辑了几个中文字。 ——顾晚,以后不要…… 可手又顿住,删除。 顾晚不对劲,他重新用英文编辑试探。 ——你拍卖我儿子的画是否要经过我的同意? 对方很快回复了。 ——不好意思,小王子爸爸,是我考虑欠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通过拍卖小王子的画帮助到更多的人。 傅骁霆皱眉。 这女人怎么看起来像是不知道小王子的身份?还是她在装?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薄唇勾着冷笑。 ——我无法原谅你这种行为,以后不要再跟小王子联系了。 对方秒回。 ——我真的很抱歉。你说过我给他的友谊是最好的礼物,说明小王子很需要友谊。如果你不愿意我跟小王子联系,也请你先问一下他的意愿。 傅骁霆在手机上继续输入。 ——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我有权替他做选择。 傅宅内,顾晚嘴里咬着牙刷,没心情漱口了。 她没想到小王子的爸爸会在意画的事,竟然要断了她跟小王子的联系。 怎么这人跟她印象中不一样。 印象中,小王子的爸爸应该是个善良有温度的人,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我并没有公开小王子任何信息,而且我自己也从未问过他个人信息,拿他的画做慈善,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小王子给她带来很多治愈,是她世界里唯一可以真诚以待的窗口,她并不想关闭,所以她对他爸爸无限让步。 小王子爸爸回复了。 ——你怎么认识我儿子的? 顾晚把跟小王子相遇的经过编辑好,发给了他。 很快对方发来的字让顾晚眼角抽动两下。 ——你每天陪我儿子锻炼半小时,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锻炼! 她最不爱运动,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 顾晚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手快速在手机上点了点。 ——可以。 为了小王子,还算值得,反正锻炼也不少块肉。 车上,傅骁霆看着邮件上的回复,“嗤”的笑了声,她锻炼出一点体力,对他来说是好事。 秦帆正在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在笑,淡淡的甜。 活久见。 老板自从白素素回国后,演的贾宝玉碰上林黛玉的戏码。 不过妹妹事多,他不是在擦屁股,就是在擦屁股的路上,现在还落了个喜当爹的下场,谁甜得起来。 家里那位正宫娘娘,更是典型的刺头。 尽管如此,老板还是绝对“暖男”,给了一人一个家。 现在这笑,怕是又想造另外一个家了 “傅总,又降服新妖精了?” 秦帆觉得自己推测合情合理,毕竟老板花名在外,他有幸见过几个。 老板算做到了发达兼济天下,不像他这样的屌丝,穷得只能独善其身。 傅骁霆闻言,关了手机。 “秦律师是羡慕吗?要不然送你去盘丝洞?” 秦帆婉拒:“人妖殊途,我想找个同类。” 怕真被送进盘丝洞,他忙转移话题:“这次慈善会幕后因为警方压力,善款全部捐赠了。你二叔举报是做了件大好事,你不会还对他赶尽杀绝吧。” 傅骁霆俊脸上浮着薄笑:“这事与我无关,是他跟全通基金会之间的恩怨。” 秦帆见傅骁霆撇清关系,心冷了一下。 论起挑拨是非,没人是他家老板的对手,每次还把自己摘干净了。 上次王齐正,这次是全通基金会。 全通基金会不是善茬,是个玩转资本勾结的地方。 这次慈善晚宴只有出资者才知道幕后操盘的是全通基金会,傅项浩也是资本,自然有办法知道内幕。 他家老板玩这种火,傅项浩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打击报复他。 傅项浩也不是蠢蛋,他完全能做到不被人知道举报人是他,可如果有人一心想咬他一口就另说了。 这个人就是心眼小,误以为傅项浩害他被捉奸的王齐正。 一环接一环,冤冤相报没法了,这就是他家老板想要的结果。 “傅总,你二叔昨晚去找东西了?” “嗯,东西给他了,让派去监视他的人机灵点,别漏了他接触的人。”傅骁霆交代。 秦帆感慨:“好的,看来你妈的命案要揭开冰山一角了。” 傅骁霆没发表意见,只是吩咐:“先去江玺川家,我找他有事” 秦帆只管当司机。 * 顾晚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吃何慧舒的瓜。 她给韩进的录音还没被韩进放出来,现在出来的是何慧舒姐姐的新闻。 昨晚她去医院见的人就是被何慧舒关进精神病院的姐姐何慧霞。 何慧霞被何慧舒整得精神失常,好在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能正常沟通。 顾晚把她弄出来了,还拿到了康复证明。 何慧霞已经开始活动,她对何慧舒痛恨至极,又是利用舆论手段的高手。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对何慧舒的控诉,同情牌打得非常到位。 下午何慧舒绑架顾晚的事情也被爆出来,何慧舒更是处于风口浪尖。 别说江老不会因为拍卖品的事情给何慧舒货源,现在何慧舒负面新闻缠身,怕也不敢去找江老。 顾晚等着事情持续发酵。 她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日历,上面圈了一个日子,是江老的寿宴。 还有些日子,她需要开始做准备了。 她给傅横打了电话。 “小叔,麻烦二十号之前,帮我找本古代的医书,复印本也行。” 傅横很爽快:“好,书名发过来,我尽力帮你找到。” 顾晚发了书名过去。 这时,周婷进来问:“顾总,去挪威的机票买好了,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买返程票。” 顾晚要亲自去查一下sang的事,顺便解开心里的谜团。 她回道:“去四天,买从芬兰到国内的机票,我最后的目的地是芬兰,要去那里看一个朋友。” “好的,顾总。” 周婷离开后,顾晚翻看着手机里自己和奶奶的合照,也不知道奶奶那个小屋怎么样了。 她蛮怀念的。 她细细回忆着跟奶奶的过往,头又疼起来。 第76章 车祸 晚上,顾晚回了顾家,她心里一直记着傅骁霆早上跟她说的话,那就是爸爸的文件。 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几圈,什么也没找到。 到底是什么机密文件? 是不是只要找到它,给爸爸翻案就会有希望? 不过傅骁霆跟她说这个,肯定别有用心,她心里明白。 顾晚没找到,就没找了,收拾行李,明天去挪威。 一大早,顾晚吃过早饭后去机场。 现在顾家没有司机了,是周婷来接的她。 而此时,一栋大厦中。 何慧舒焦头烂额。 她知道这一切是谁搞的鬼。 顾晚想轻易赢她,绝不可能。 她打了一通电话:“查到顾晚在哪里了吗?” 电话那头回道:“她在顾家,刚出门。” “手脚干净点。”何慧舒吩咐完,挂断电话。 顾晚敢背着她把何慧霞这个棘手的女人从精神病院弄出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白色轿车正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 顾晚在车上低着头看信息,顺便跟周婷聊工作上的事。 突然车身被猛地撞击,车子漂移了,朝着栏杆上撞去。 车窗的玻璃瞬间震碎,强大的离心力让顾晚有严重的失重感。 如果没有系安全带,她可能飞出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发疼,紧接着鲜血的气味萦绕在鼻间。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顾晚坐在副驾驶后面,人还清醒。 她急忙冲着驾驶座呼喊:“周婷!” 周婷没反应,是她那边撞在栏杆上。 她完全可以朝另外一边打方向盘的,但她选择了保护她。 顾晚恐惧不已,她很害怕周婷丧命。 她慌张的解开安全带,边打急救电话,边朝驾驶座爬。 周婷气息微弱。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 周婷伤得很严重,医院开通绿色通道,把她送进手术室抢救。 顾晚身上很多地方也被玻璃碎片划破,还有中度脑震荡,医生正在对她的伤口进行包扎。 医生对她道:“小姐,给您家属打个电话吧。” 家属? 顾晚拨了傅骁霆的电话没人接,她再打还是没人接。 她对医生道:“我老公可能在忙。请问我现在能去看跟我一起送进来的那位病人吗?” “那位病人还在抢救,您先好好休息,她手术结束我会告诉您结果的。” 虽然医生这么说,但顾晚还是想去手术室外面等着。 如果周婷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顾晚嗓音有点哑:“您告诉我手术室在哪里好吗?我没事的。” 医生告诉了顾晚手术室的位置,顾晚头上缠着纱布,一瘸一拐去了手术室。 她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全身的神经紧绷着,头好痛。 兀的,手机响了,顾晚吓一跳。 她看了眼,是傅骁霆打过来的。 顾晚接了电话,傅骁霆还没说话,电话里先传来了白素素的声音。 “哥哥,我给宝宝买蓝色的还是粉色的啊?哎,要是能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就好了。” 傅骁霆也没跟顾晚说话,而是在回白素素:“都买了吧。” 他们在逛街,逛到没时间接她电话,还堂而皇之在她面前秀恩爱。 好像白素素才是他老婆,而她只是个旁观者。 顾晚想如果她今天车祸死了,傅骁霆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心情。 她没有想跟傅骁霆说话的欲望,直接摁挂断。 傅骁霆没再打过来。 顾晚头痛欲裂,她往后仰着靠在墙上,但根本无法缓解。 突然她眼前发红,好像看到了很多鲜血,耳边还有令人烦躁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的。 没一会各种机器设备的声音也哔哔响起来,她耳鸣了。 顾晚有些分不清这些是现实还是梦境,等她再次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梦。 她晕过去了,还梦见自己生了个孩子。 她醒过来后,周婷的手术还在继续。 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周婷的命保住了,但她废了一只手。 顾晚坐在周婷的病房外,心里很自责。 周婷的爸妈在乡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两位老人开口,但还是让宋冉查了联系方式,亲自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 周父周母是第二天下午赶到的,周母得知周婷的情况,哭晕过去了。 顾晚不停的向周父爸道歉。 周父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只道:“婷婷的命保住了就好,你不用太自责。” 她做不到不自责,也不敢进去看周婷,就静静的坐在病房外。 宋冉劝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可她吃不下,更睡不着。 公司还需要宋冉,宋冉没法子陪她。 她抱着膝盖,独自蜷缩在休息椅上,埋着头。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最后在她面前停了。 应该是来看周婷的,她没抬头。 “晚晚。” 有人叫她的名字。 很容易辨认的声音。 她更不想抬头。 傅骁霆捉住她的手腕拿开她抱膝盖的手,他掌心是烫的,还有汗,跟她手腕的低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事不关他的事,她甩开他的手:“我没事。” “怎么不在病房待着?”傅骁霆询问的语气比水凉。 顾晚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你有事?” 她抬起头,用局外人的眼神看他。 她缠着纱布的额头上,血迹渗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有很多伤口,伤口以外是苍白的。 傅骁霆眸光微动,但又重新覆上漠然:“去机场干什么?” 顾晚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差。” “回病房待着。”傅骁霆要牵她的手,被她躲开。 顾晚还是坐在椅子上:“我在这里再坐一会,等会就回病房,你要没事,可以走了。” 傅骁霆没动:“又不听话了?” 他常爱管她的闲事,顾晚没精力跟他争论,准备起身,脚是麻的。 “我脚麻了,好了再回去……” 傅骁霆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顾晚被他碰,就是刺刺的感觉:“放我下来。” 她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不顾脚麻,自己朝病房走。 傅骁霆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她脚不仅麻,而且疼,走得很慢,但他一直没超过她。 顾晚感觉身后无形的压力压着她,浑身难受。 她到了自己的病房,在病床上躺下,侧过身,背对着傅骁霆:“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就可以走了。” 傅骁霆没走,在她病床边坐下:“让人查了吗?为什么会出车祸?” 第77章 上门 警察调查过了,说是周婷后面的大货车酒驾追尾,如果当时周婷没打方向盘,她跟周婷怕是成了肉酱。 货车司机被警察带走后,供认不讳。 宋冉把详细内容给她看过,那个货车司机家境很差,酒驾造成的事故保险公司是不会予以赔偿的。 但宋冉说货车司机轻松认罪,也说会赔偿,这放在正常人身上,未免过于淡定。 她觉得这事有问题。 顾晚正想着要不要得跟傅骁霆说实话,她的手机响了。 是宋冉打过来的。 顾晚接了电话,宋冉在电话里说完后,顾晚沉默了好一阵。 傅骁霆没问什么,等着她。 良久,顾晚开口:“肇事司机心脏病发作,死了。” “死无对证?”傅骁霆眸色阴沉,一语中的。 顾晚抓紧了手机,有这么巧? 她越来越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车祸,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应该是冲着她来的,不会是冲着周婷。 有人想要她的命这种事,顾晚经历过。 是暗处的势力,跟爸爸的案子有关,曾经她差点被人绑走,傅骁霆救了她。 当时他说了句很有分量的话:“谁敢动我老婆,我会倾尽所有让动她的人付出代价。” 一句话保了她三年平安。 但现在除了那些人卷土重来外,还有一个人可能也想要她死。 那就是何慧舒,因为前几天她把何慧霞从精神病院弄出来了。 何慧霞是何慧舒最大的威胁。 顾晚本想跟何慧霞连手,一起打压何慧舒。 现在她出事,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何慧舒。 她没跟傅骁霆说心里的想法,淡淡的敷衍:“可能是吧。” 而一家美容院内,何慧舒跟白素素正在做脸。 何慧舒很是春风得意,这两天没有顾晚捣乱,她马上就要让何慧霞重新回到地狱。 只可惜顾晚命大,不然她会更开心。 她别有深意的看向白素素:“素素,再过些日子就是江老的寿宴,傅总肯定也会带你去吧,那天才是真正的名流聚集呢。” “哥哥没跟我提过。”比起何慧舒,白素素情绪有些低落:“晚晚住院了,哥哥会以晚晚为重。” 上次在慈善晚宴,白素素做了什么,何慧舒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真能装。 她不妨再利用一下:“傅总都没跟你提,肯定是要跟顾晚一起去了。慈善晚宴他带你,江老寿宴带顾晚,由此可见,在你哥哥心里,你可没有顾晚重要。” 白素素抓了下床沿,心里恨,嘴上却说:“晚晚是哥哥的妻子,我的身份是哥哥的妹妹,没有可比性。” “你不是他孩子的母亲么?顾晚算什么,一张结婚证说明不了什么的,谁有孩子谁才是最该站在傅总身边的人。” 被何慧舒这么一说,白素素心底的恨意更浓,她柔柔的说道:“哥哥想带谁就带谁,我不想为难他。” “你可以不让他去呀,男人不管在哪里,只要是留在身边就行。顾晚这次住院,你可别掉以轻心,他们的感情深了,你们的感情就淡了。” 闻言,白素素不再说话,抓着床沿的手更紧。 医院,周婷在重症监护室住两天后,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顾晚刚才去看了她,是周母送她出来的。 两人聊着天,她才知道周婷之前做过一场大手术,身体本来就不好,能活下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母感慨:“顾小姐,这次的车祸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我跟婷婷她爸都不会怨你,你不要太自责。婷婷曾经遇到好心人救她一命,选择保护你,她说是回馈。” 顾晚刚才有听周母说,他们家凑不齐医药费,是一个住院的有钱人捐赠的,还帮助周婷完成了学业。 “谢谢您和叔叔的原谅,以后周婷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负责她后半辈子的所有开支。” 这是顾晚唯一能做的。 跟周母道别后,她没回病房。 傅骁霆还在她的病房里。 这两天,他一直在她身边待着,是傅老太太来看她后,非要他留下来照顾她。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 傅老太太一走,她就下了逐客令,可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晚知道赶不走他,就随他去了。 只是他二十四小时跟她在一起,班都是在医院上的,她出不了医院。 她想出院,是因为她和宋冉在查车祸的事。 宋冉还特意去了趟肇事司机家,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那人老婆一听宋冉是因为车祸的事情去找她,特别反感,说钱已经赔了,她老公也死了,问她们还想怎么样。 宋冉说看不出那个女人有多伤心,只是很气愤,还拿扫帚把宋冉给赶出来了。 想来是个硬茬。 但顾晚不管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茬,不给她一个所以然,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走出住院大楼,准备打车去肇事司机家。 出租车司机刚停下车,顾晚感觉阳光下多了一道阴影。 “去哪?” 有厚度的嗓音夹杂着冷冽,比起秋风中隐藏的寒意并不逊色。 顾晚看都没看他,打开出租车的车门:“去报仇,你不用管。” 傅骁霆看着她的病号服,嘲讽:“你现在穿的跟精神病人是同款,不怕被人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顾晚是不想被他知道才没换衣服,她不耐烦:“我是正常人,长了嘴。” 她上车,傅骁霆没拦着,只是他也跟着上了车:“大家都知道精神病人不会说自己有精神病,还会解释自己没有精神病。” 顾晚不说了。 说不过,打不过。 坐在出租车上,她居然很紧张。 刚出车祸,她是有了后遗症么? 傅骁霆比较有眼力见,看出什么,握住了她的手,顾晚这次没推开他。 出租车开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顾晚脸色发白,匆忙下了车。 有人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她让宋冉安排的,保证人身安全。 顾晚怕里面的女人看到是陌生人不给开门,给了肇事司机家邻居一点钱,让邻居把门敲开了。 门打开,邻居就走了。 顾晚带着人走进去。 女人脸色难看:“你们是什么人?” 顾晚自顾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榴莲。 她还看到了烟灰缸里的烟蒂,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之所刚才没闻到,可能是因为榴莲味太重。 “有烟吗?”顾晚撩开眼皮,盯着女人。 女人看到顾晚带着人,有点害怕,没敢关门。 其他人都在屋里,就她还在门口胆战心惊:“没有,你们赶紧给我离开,这是我家,不然我报警了。” 顾晚双手环胸,看向傅骁霆:“老公,她说她要报警,这里是她家。据我所知,这是她租的房子,你能帮我买下来吗?” “可以。”傅骁霆很配合。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在发信息。 女人惊了一下,这是京市,再破再小的房子也得上百万,他们在说了什么狂话。 她恼火:“你们吓唬谁呢,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怕你们,这天底下还有王法。” “确实,天底下还有王法。” 顾晚冷笑了声:“说吧,你老公为什么开车撞我?” 女人得知顾晚的身份,没好气道:“我老公就是因为撞了你才进监狱的,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死。你怎么还有脸找上门的,是不是还想要钱?” 第78章 买凶钱 人无廉耻,才王法难治。 顾晚没打算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 她风轻云淡的笑起来:“是。” 有些人的钱就是命,比如眼前这个女人。 顾晚就要她的命。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我的主治医生说鉴定报告还不完整,我身上有永久性伤害,所以我还需要一笔赔偿,赔偿书我已经拟好了,你看看吧。” 顾晚对带来的人动动手指,其中一人站出来,把赔偿书拿到女人面前。 女人在找金额,一看数额,嘴巴张得能吃下一个人:“一百万,你疯了吧。” 顾晚只是随便填了个金额而已,这个金额对她来说微不足道,但足以压死这户人家。 “我是不是疯了,你见到我的律师不就知道了?” 女人因为谈到了钱,气急败坏:“你们都给我滚,撞你的是我老公,他死了,你要讨公道去阎王殿叫冤去,别在我面前撒野。” “我是活人,自然要找活人。”顾晚眉眼仍旧带着笑,淡淡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她亲昵的往傅骁霆身边靠了靠:“老公,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秦帆在办,今天这里就是我们家了。要把她扔出去吗?” 傅骁霆和她演戏。 他揉了揉她的长发,眼里的冰封仿若化了,冰层之下的底色温柔如春水。 顾晚知道里面的冰仍是冰,不过是映着别处的温柔,就像荒漠的海市蜃楼。 她没思考:“好呀,丢出去吧。” 女人觉得他们可笑:“你们当我傻吗?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房东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她心里一阵发慌,一接听,是房东说卖房子的事。 女人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来的人不是普通人。 她挂电话,变了嘴脸,想要博取同情:“二位,我真的没钱,你们是想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我儿子还在上小学,你们即使要把我们赶出去,也要等我儿子放学后,我们收拾一下才能搬走吧。” 她之所以没求着留下来,是因为她死去的老公给了她几十万的现金,她拿到钱的时候就想换大房子住了。 “不必了,我帮你们收拾。”顾晚对带来的人使了使眼色:“把他们的东西都扔到垃圾桶里面去。” 女人乱了手脚,她见顾晚不好说话,看向傅骁霆:“先生,我知道你老婆在气头上,你帮我劝劝她吧,即使你们恨我老公,但孩子是无辜的呀!” 傅骁霆漫不经心的说:“我是来给我老婆撑腰,不是来给你当说客。” 两人软硬不吃。 女人想着钱还藏在卧室里,要是被这群人翻出来,那还得了。 她立马跪在地上:“我求求你们了,你们给我点时间,我现在马上收拾。” 顾晚见女人态度转变这么快,笑了:“是不是房间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呀。真让人好奇。” 女人明显恐慌起来:“没有宝贝,我们这样的穷人哪里来的宝贝。” “我看就是藏了宝贝。”顾晚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娇声对其他人道:“好好找找,要是找到大宝贝,带出来看看。” 女人瞬间面目狰狞起来:“现在这个房子是我出了租金的,你们强制我离开,我也能报警。” “好呀,报警吧,大不了赔你一点钱,当做是看宝贝的门票了。” 顾晚不差钱,女人彻底没辙,想要去拦朝卧室走的人。 但她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拖一个都拖不住。 当一个穿着裤衩,腆着啤酒肚,脖子上还残留着暧昧痕迹的中年男人和一袋子现金摆在顾晚面前的时候,她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她只知道屋里着女人可能在跟男人偷情,不知道女人还藏了这么多现金。 傅骁霆却突然把她按在怀里。 “你干什么?”顾晚在他怀里抬起眼。 “不许看别人。” 淡淡的嗓音。 顾晚觉得他有病,但还是吩咐手下的人:“把两人捆一起丢出去吧。” 女人彻底不知所措。 她眼里没男人,只有钱,可抢又抢不到,歇斯底里的时候反而被顾晚的人捆起来了。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顾晚啧了声:“老公才死两天,就拿老公的卖命钱跟别的男人滚在一起,应该也能成为热点新闻吧。” 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被威胁,不敢再发作。 她不怕成为新闻,就怕成为新闻后,被她老公家里人知道。 这些钱她老公交代要分给他爸妈一部分的,但她想独吞,他爸妈根本不知道。 她只得哀求:“撞你的是我老公,不是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顾晚好整以暇看着她:“说吧,你老公为什么要开车撞我,是不是有人指使的。你说出实情我就放过你。” 女人看到了希望,她恨不得自己长了十张嘴,赶紧把知道的一切告诉顾晚。 “我老公得了绝症,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就去外面接了单生意。人家给了他一笔钱。一部分是赔偿给你们的,还有一部分是给我老公的。你们的,我已经赔给你们的,我的钱你们不能拿走!” 顾晚听着女人的逻辑三观,想着这女人教出来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 这女人好像觉得她和周婷得了赔偿,就要既往不咎,她老公赚这种钱天经地义。 周婷因为这场车祸废了一条胳膊,这是一辈子的事! 顾晚压下心头的愤怒,又问道:“谁给了他钱?”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公不让我知道。我求求你们,不要为难我了!如果你们看我不顺眼,你们把钱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女人大哭起来。 顾晚从傅骁霆怀里偏过头,看着女人哭。 她从傅骁霆怀里要起身,傅骁霆不放手。 她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不乱看。” 他这才松开她。 顾晚心里嘀咕,都不在意她出轨的人,居然在意她看只穿着裤衩的男人? 论起演戏没人比傅骁霆更细节。 她真没看光着大半个身子的男人,而是蹲在那袋子钱面前,对女人问:“真不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数钱。 女人急得不行,直勾勾的看着钱:“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把钱还给我吧。” 顾晚眼神很冷,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那买她命的人做的很干净。 她提起地上的钱,丢给手下的人,话是对女人说的:“钱还给你,我的赔偿款怎么办?” 女人该说的都说了,一听顾晚不守信用,对顾晚咆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动我的钱,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活。” “不让我好活?”顾晚勾着红唇,字字透着狠:“那我只得先让你死了。” 她没心思跟女人掰扯,吩咐她的人:“把人丢出去,然后报警。钱交给警察,我想警察审讯会比我专业。这么大笔买凶钱,够判很多年吧。” 第79章 报复 顾晚话音一落,女人开始呼天抢地,对她破口大骂:“臭表子……” 女人才说出三个字,傅骁霆浑身散发着凌厉:“把她的嘴堵上。” 下一刻,手下的人拿抹布把女人的嘴堵上了,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被人拖了出去。 可能是刚才那女人说话太大声,或是顾晚坐出租车的恐惧感一直没消退。 她的头好痛。 这种疼痛感,跟她偶尔去回忆那些丢失的记忆时,感觉一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她还是不知道要她命的人到底是谁,这说明潜在一个很大的危险。 傅骁霆看出她的异样,冷漠的黑眸觑着她:“不舒服?” 顾晚朝门外走:“可能里面太闷了。” 她没走两步,又回头问:“你真把这房子买了?” “你不是要买?” 反问上她了。 顾晚看着五十多平的小房子,住过肮脏的人就显得气息都是肮脏的。 “卖了吧。” 说完她又往外走,至于那女人的孩子,就让警察管吧。 做人最忌讳的事是随便可怜别人,她没必要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顾晚不想坐车,车祸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怕是克服不了了。 她沿着大马路走,傅骁霆在她身后跟着。 秋风微凉,卷着一些落叶归尘。 他们走着走着,变成并排走。 傅骁霆牵了她的手,她不给牵,他的手指就变成了刑具。 顾晚被他夹疼了,只得算了,做个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撇开傅骁霆的薄情,顾晚的抗拒,他们像是普通夫妻在街头闲逛。 顾晚觉得傅骁霆这种人活得挺累的。 在不同的人身边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很少出戏。 比如他是她的丈夫,若说他一无是处,那确实冤枉了他。 除了没感情,偶尔不给她脸,大多时候,虚情假意和物质还是落实到位了。 在白素素面前,他是她的情郎,不给婚姻他明确说了,其他的,他百依百顺,倾尽温柔。 他对以前在外面勾搭的女人,也很慷慨大方。 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拜金女的天菜。 可惜顾晚从来不缺钱,她不知道拜金是什么滋味,所以消受不起这种婚姻。 顾晚走久了,有点累也有点饿,看到个路边摊,一屁股坐下了。 她不想动,坐在凳子上冲老板要了碗卤面和一个荷包蛋。 傅骁霆吃不吃,她不管。 老板却管了,问他要什么。 傅骁霆在她身边坐下:“跟她一样。” 傅老夫人让他看着她,他倒是看得紧,没见他对她这么上心过。 从前她病了,他不给她找不痛快,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只是顾晚现在不喜欢跟他在一起,也不喜欢他的照顾。 傅骁霆这个人,做什么都有目的,不到结果发生,她猜不出他的意图。 如今他挨着她坐,她感觉窒息又不舒服:“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不用陪着我,我不会向奶奶打小报告。” 傅骁霆:“我没事。” 顾晚不信他不知道她是要赶他走,见着他就烦。 可有些人将不要脸贯彻到底,还是高高在上,清冷矜贵的不要脸。 脸皮厚而无形,心黑而无色,说的就是这种人。 傅骁霆在津津有味的玩着她软白的手,她曲了手指不当玩物,他就摩挲她的掌心手背。 轻轻缓缓的,手法跟他在床上的手法相似。 她听话,他会温柔的吻她磨她抚摸她,她若反骨,温柔就会变质,成为控制欲,桎梏的壁垒凭空而起。 什么逃啊追的,根本不存在。 他的牢笼固若金汤,直到他玩尽兴为止。 顾晚不知道她的手有什么好玩的。 她看着他根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与她的手缠在一起,他揉捏她的指腹,勾勒她掌心的褶纹。 因为他的动作轻,所以她痒痒的,手会不自禁的颤动。 她再次因他微颤时,傅骁霆忽而笑了。 他黑眸中泛起温柔的星辉,薄唇漾起愉悦的浅浪,开口却是色气熏天的腔调:“又痒了吗?” 顾晚揣摩着他说的痒。 傅骁霆这两天没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每晚要跟她一起洗澡,美其名是怕她脑袋上的伤口进水。 他亲自拿着花洒帮她冲身体,连下半身也不放过。 她脑袋进水才会信他的话。 顾晚没接话,不给他戏弄她的机会。 她去看路边摊老板:“老板,什么时候好。” “马上,两分钟。”老板回道。 但老板的两分钟可能是两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甚至更久。 顾晚被傅骁霆盯着看,身体紧张着。 他如墨的眼深不可测,藏着点欲,那种欲会脱衣服。 她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光溜溜的。 她烦了,没忍住:“这是外面,不要这么下流的看着我。” 傅骁霆的眼神没变,他的笑也还没散,缱绻着几缕在眼尾,那颗泪痣性感了几分。 他的眼神锁着顾晚的唇,她今天素面朝天,还带着伤,没从前明艳。 那些伤像玻璃碎在他眼里,他没笑了,黑曜石般的瞳孔皱缩了下。 在床上他都不敢撞太狠的女人,被人拿车撞。 他想让那个人死。 傅骁霆表面却仍从容:“意思是回去了,就能下流的看着你,也能做点下流事?” 顾晚此时正与傅骁霆对视,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嘲讽:“这么爱耕地,小心你的犁头加速折旧。” 她不想再吃避孕药,听说那玩意儿吃多了对大姨妈不友好。 但傅骁霆被讽刺,就不做下流事,是不可能的。 路边摊的方桌很小,他坐在她身侧,腾出一只在玩弄她手指的大掌,修长的手臂轻易一挥,就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身前带。 顾晚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下意识用余光去扫路边摊的老板,他正在辛勤做卤粉,没看这边。 傅骁霆温热的指腹在轻抚她耳垂的软肉,眼里的欲望从他薄唇间轻吐出来:“想耕地,想在你地里耕到七老八十。” 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们都是要相扶到老的。 对顾晚来说,简直是噩梦。 顾晚嘴不贱了,这种贱人,跟他贱,他只会更贱。 她给他拿了双筷子,转移话题:“我要吃饭了。” 傅骁霆接了筷子,还是在她唇珠上咬了几口,才放开她。 老板上了两碗卤面,顾晚正吃着,突然一盆热水朝她泼了过来。 傅骁霆眼疾手快,捞过她护在怀里,但她手上还是被溅了点,红了一小块。 她刚才坐的地方除了冒着热气的水,还有粉条面条。 顾晚抬起头看向泼热水的方向,是刚才那女人的情夫,带着好几个混混来闹事。 那情夫气得鼻孔收缩明显,看来是被光着绑出去,不堪受辱,报复来了。 他怒气冲天:“臭婆娘,害老子抬不起头来做人,还损失惨重,真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第80章 保胎 顾晚懒得搭腔,准备报警。 但她才拿出手机,秦帆来了。 “傅总,你没事吧。” 傅骁霆在查看顾晚手上发红的地方,这只漂亮的手刚才还是完美的。 他眼底的寒刃有了锋芒,没从顾晚手上挪开视线,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准确无误的指向还在叫嚣的中年男人。 “用一百度的水帮他洗个手。” 秦帆思考了一下:“是要给赔偿的那种,还是不给赔偿的那种。” “让他赔偿这只手。”傅骁霆握住顾晚的手腕抬起给秦帆看。 秦帆却去看天,如果今天有雷,劈的应该是他家老板。 所以实力悬殊,就不要跟某些人叫板,啥也捞不着还得搭进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中年男人:“走吧,我带你去洗手。” 中年男人哪里想到自己带这么多人,还被如此轻视,有点抓狂。 “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走。男的给老子跪下磕头钻裤裆,女的让老子爽一爽,不然我让你们用一百度的水泡澡。” 对方气焰嚣张,傅骁霆却不慌不忙改了对秦帆的吩咐:“那就让他泡澡吧,把他泡软,别再硬起来。” 秦帆无语,他希望中年男人能闭嘴。 可偏偏,中年男人的嘴还要加大他的工作难度。 “想让老子硬不起来,老子就先当着你的面,睡了你老婆。兄弟们,把那个娘们给我抓过来,咱们轮流上。” 几个小混混也是法盲,见着顾晚长得漂亮,一拥而上。 秦帆直皱眉,在他们接近傅骁霆时,他出手了,打人先打王。 他一脚将中年男人踹飞在地,顿时其他小混混就气焰灭了些,但仍是磨刀霍霍。 这时,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两辆车上下来,把他们给收拾了。 秦帆想着赶紧把人带走,教训一下中年男人就算了。 但他没跑掉,傅骁霆叫住了他:“把他们泡一起吧。” 秦帆告诉他家老板:“傅总,我只是个律师,不是法典,说啥是啥。” 他家老板站着说话不腰疼:“法典是死的,你是活的。” 还敲敲面前的桌子:“善后工作做好。” 既要又要,领导的嘴脸永远那么面目可憎。 他又听老板对老板娘说:“晚晚,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吃饭。” 老板牵着老板娘的手走了。 秦帆有种朦朦胧胧的错觉,那天的甜是顾晚给老板的? 他看向一旁被连累的路边摊老板,是个瘦小的老头,现在吓傻了。 秦帆赔了钱,然后也带着人走了。 餐厅,顾晚坐在餐桌前。 她饿坏了,把自己想吃的菜都点了遍。 自从刚才的事后,她才知道他们周围很多傅骁霆的人。 此时他们身边就站着两个,还带了烫伤膏来。 傅骁霆说是不想再冒出什么闲杂人等来。 顾晚能猜到这些人是傅骁霆用来保障她安全的。 跟上次她被绑走后一样,他暗地里找了人保护她,还是她在酒吧被男人骚扰时,那些人出现她才发现。 此时傅骁霆正在细心的帮她涂抹烫伤膏,很轻的烫伤,就是粉色的那种红,现在都不疼了。 他好像很在意,缓慢的揉匀烫伤膏,吹了吹。 药膏是清清凉凉的感觉。 顾晚看着眼前好似对她关怀备至的男人,顶级的皮相骨相,勾走女人的心轻而易举。 她正发呆,服务员上菜了。 竟然上了一桌子,顾晚想,她刚才有点这么多吗? 她又给傅骁霆递筷子,想让他多吃点,她就能少浪费点粮食。 可傅骁霆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手机是平放着的,素素两个字格外打眼。 傅骁霆接了,然后抿了抿唇,对着电话道:“我马上过来。” 顾晚看着他仍握着她的手,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自己拿了筷子吃饭。 傅骁霆电话挂断后,她听到身边轻微的窸窣声。 他起身要走:“我有点事,等会让秦帆来接你。” 顾晚没理他,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菜,他爱上哪儿上哪儿,与她无关。 她也不是没长腿,不能自理,能自己回去。 可是她没说,是觉得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 傅骁霆也并不需要她的答话,迈着大长腿离开了餐厅。 顾晚给秦帆发了信息,让他别来了,耽误他下班。 她已经掌握了秦帆的根本,这人就是打工人心理,能提早下班,他肯定乐得轻松。 果不其然,秦帆回了句冰释前嫌的恭维话。 ——还是老板娘体恤下属,不像有些吸血鬼。 顾晚招呼两个保镖坐下来吃饭,他们不愿意,最后顾晚说如果他们不吃,她就跟傅骁霆说他们欺负自己。 威逼,很管用。 傅骁霆就擅长这套。 她经常能用他的手段去对付别人,但用来对付他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他那种人,好像没有软肋。 曾经她以为他的软肋会是白素素,可好像也不是,她打了白素素几次,也安然无恙。 一桌子菜,三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顾晚饭量小,就吃了一碗饭,两个保镖大哥到底是干体力活的,三碗米饭起步。 三人走走停停,唠唠嗑,三个小时后才重新回到医院。 之后,到顾晚出院都没有见到过傅骁霆的影子。 每每傅老夫人问起,她就说傅骁霆晚上都会过来陪她,白天他要上班,她不想耽误他工作。 她可不想被老太太发现,非要把傅骁霆揪过来,惹她心烦。 顾晚出院后,在周婷的病房里守了一天。 周婷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什么大彻大悟。 即使顾晚要养她一辈子,她不打算及时行乐,仍是上班狂魔体质。 她的工作电话比顾晚还多,她说有事做,就有价值,有价值才不会胡思乱想。 顾晚夸了句:“觉悟挺高的。” 周婷笑道:“老师教得好,觉悟才高。” “哪个老师教的,让我也偷偷师呀。”顾晚开玩笑。 周婷但笑不语。 也许是患难见真情,顾晚感觉跟周婷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很多。 周婷却像从前一样古板,办起事来不会转弯。 她仍是她的顾总,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顾晚也是认死理的人,但相比于周婷,她还算会变通的,懂得一点知行合一的皮毛。 不过周婷的意志力却是很强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面对两次生死攸关。 也许这种人所奉行并不是死理,而是自己坚定的道理吧。 顾晚出院后,去了趟警察局,问车祸凶杀案的结果。 警察那边说肇事司机的老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被判了刑,要坐十年牢。 顾晚觉得奇怪,不该这么刑才对。 后来得知全程跟进的人是秦帆,就不奇怪了。 之后,她也没再继续去查关于桑桑的事。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还没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太愿意坐车,上下班都是骑小电驴的。 最近花好并不太平,顾晚和周婷同时出车祸,没在公司,竟然有几个技术骨干被利安高价挖走了,导致新产品研发停滞。 而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何慧霞在顾晚住院期间,被何慧舒逼到了国外,她怕再次进精神病院。 办公室,顾晚收到了一份电子邀请函,是江老寿宴的,上面写着的是傅骁霆夫妇。 她现在找傅骁霆,都是联系秦帆的。 她给秦帆打电话:“我收到江老寿宴的邀请函了,明天傅骁霆要跟我一起去,还是我们分开走,麻烦跟他确定一下。” 秦帆却道:“顾总,傅总可能没时间。” 这是江老的寿宴,江老是江玺川的爷爷,照理说,傅骁霆再忙,也要抽出点空去露个脸吧。 顾晚问:“他忙什么?” 秦帆实诚:“白小姐身体不适,傅总在陪她保胎。” 第81章 有染可以否认,有孩子就是铁证 顾晚淡然的“哦”了声,挂电话。 而此时,傅氏。 秦帆被挂断电话,刚才是免提的。 他瞄一眼稳如老狗的傅骁霆:“傅总,你确定这么跟顾总说,顾总不会伤心?” 傅骁霆在签字,笔顿了顿:“她不会。” 确定的语气。 秦帆眼观鼻鼻观心:“即使没感情,但你们是夫妻,顾总不会没想法。” 傅骁霆继续签字:“你最近跟她联系勤,开始关心她了?” 秦帆发现替顾晚说两句话引火上身,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关心领导老婆。 他没再提顾晚,只问道:“明天给白小姐的药准备好了,她是个孕妇,剂量下多少合适?” “我不是医生。”傅骁霆眼皮未抬:“我只要结果,如果我赶回医院之前,白素素醒了,你就可以不用干了。” 秦帆默念了一个字“忍”,谁要这位是衣食父母:“我保证她能睡得跟死了一样,不坏你的事。” 傅骁霆没答话,默认他想给白素素吃多少药就吃多少药,并不在意白素素的身体。 上下两件事,秦帆觉得老板挺无情的。 顾晚是摆设,像个花瓶,白素素是棋子,扮演着软肋。 相比之下顾晚会比白素素幸运很多。 当他家老板的花瓶只需要养尊处优,当软肋就刺激多了。 上次白素素因老板被傅项浩绑架,老板反而利用这件事拿到新产业的资质。 而这次她怀着孩子,又成了他家老板对付傅老爷子最趁手的工具。 老板跟老爷子说要陪白素素保胎,不能去江老寿宴,很想四代同堂的老爷子二话不说答应了。 换做之前,老板不去寿宴,老爷子会拖到砍人。 一无所知的白素素还以为他家老板心甘情愿喜当爹,对她很好。 殊不知,他家老板别有用心,是要搞事情。 秦帆同为男人,却从他老板身上,认同了广大女性常说的一句真理:男人的话信不得。 “车祸的事查得怎么样?” 秦帆正想着男人不可信,突然被老板这么问,他忙回道:“有点眉目了,李庆海有个相好,夜总会坐台的,警察摸排人际关系的时候漏了。 李庆海就是通过那个相好跟上面的人联系的。她现在还不肯开口。” 李庆海是顾晚车祸案的肇事司机,他家老板得知顾晚车祸后,就让他着手调查这件事。 傅骁霆淡淡的说:“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她怕什么,你就做什么。” 冰冷无情的话。 秦帆为难:“对方是个女人。” “怜香惜玉?”傅骁霆看秦帆:“既然做了杀人的帮凶,就要再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敢动晚晚,就会死得很难看,有问题?” 秦帆会意,他家老板是要无所不用其极去逼问。 所以不要惹这种人,手贱碰碎他的花瓶,他会让对方碎得更彻底。 那个肇事司机要是在地狱知道他安排好的后事,被他家老板搅得天翻地覆,怕是要气活过来。 车祸案本来证据链不完整,没有下定论,但他家老板用了手段,定性为买凶杀人案,还被通告。 想来肇事司机的父母朋友都知道了。 他父母会有个杀人犯儿子,他儿子会有个杀人犯的父亲,而他老婆会在监狱度过十年。 这一家,算彻底毁了。 什么是诛心,这就是吧。 * 顾晚下班后回到傅家。 她因为车祸,在傅家得到了优待,每天傅老夫人会专门给她开小灶,让她补一补。 她是在自己的住处吃饭的,她喜欢这样,不喜欢面对傅家那个长桌上的牛鬼蛇神。 吃过饭后,傅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让她去一趟他书房。 顾晚赶到的时候,傅沛然正巧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 傅沛然现在看顾晚越来越不顺眼,但凡有奚落顾晚的机会,她绝对不放过:“老公都在外面有了孩子,你竟然还有脸留在傅家,我真佩服你。” 顾晚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我该跟你大哥离婚?” 傅沛然环胸,趾高气昂的:“不然呢,总不能舔着脸一直在我家吧,你们家不光彩,是我们傅家的污点。” 她一直瞧不起顾晚的家世。 顾晚不恼,反而答应下来:“好呀。” 傅沛然心里怪怪的,顾晚会这么轻易答应离婚? 她只见顾晚跟她擦身而过,还没进门就说:“爷爷,沛然说希望我跟骁霆离婚,现在傅家是沛然说了算吗?” 什么大言不惭! 傅沛然的脸瞬间黑了,后背紧跟着一阵发凉。 顾晚又要茶她! 被顾晚茶两次,她没一次好下场。 好在爷爷不像奶奶那么偏袒顾晚,也不像傅骁霆那个残废对她有意见。 果真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晚晚,沛然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好吧,童言无忌,主要是二十岁的巨童也是头次见。”顾晚阴阳怪气。 她又叹口气:“我是她嫂子,倒是可以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怕她出去也管不住嘴,四处宣扬她大哥跟户口本上的妹妹有私生子。 有染和有孩子可是两个概念,有染可以否认,有孩子就是铁证了。现在二弟回来了,沛然在这个时候乱说话,坏骁霆名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顾晚,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 顾晚的话被傅沛然愤怒打断,她进了傅老爷子的书房解释:“爷爷,我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顾晚配不上大哥。她是在您面前挑拨我跟大哥的关系。” 傅涉南跟傅沛然同一个妈,顾晚什么意思,傅沛然明白了。 是说她破坏傅骁霆名声,好让她亲哥傅涉南上位。 老爷子自然也听得明白。 傅家是要交到傅骁霆手里的,这是傅家明面上板上钉钉的事,就连傅项浩也只会在背地里耍小动作,如果傅沛然这么蹦跶,那就是找罪受。 顾晚笑了笑,不理会傅沛然。 她继续对傅老爷子说:“爷爷,没想到沛然心思这么重啊,还听出挑拨的意思来。” 这是在驳回傅老爷子关于傅沛然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的话。 傅老爷子皱起眉头看傅沛然:“谨言慎行你要不会,以后就做个哑巴。” 傅沛然被训斥,脸色发红,还据理力争:“爷爷,顾晚就是想要污蔑我。她爸是经济犯,配不上大哥,素素本来就比顾晚好,我是实事求是。” 顾晚冷声道:“你实事求是,我也是就事论事。既然你觉得白素素这么好,怎么不撮合白素素跟二弟在一起,我看白素素跟二弟也挺合得来的,你却非要撮合白素素和骁霆?” 第82章 假得很真 顾晚用这话在傅老爷子面前彻底给傅沛然定罪。 傅沛然立马为自己辩解:“你别乱说话,我哥跟素素只是兄妹情。” 顾晚神色更冷:“我猜以前骁霆跟白素素也是兄妹情,被你推波助澜变成不伦恋了吧。” 她火上浇油,白素素和傅骁霆怎么在一起的,她不管。 对付烂人用烂招。 傅沛然还想说些什么:“顾晚你……” 傅老爷子厉声道:“够了,沛然,以后在你二婶那里好好学规矩,要是你二婶说你规矩没学好,就给我一辈子待在老宅子里。” 不说老宅对于傅沛然这种爱玩的人来说住着不舒服,单是二婶这两个字就让傅沛然眼前发黑。 二婶是傅项浩的老婆,跟蒋安琪妯娌关系很好,出了名的严苛,娘家还很强,在傅家不怕得罪人。 平常傅涉南和傅沛然兄妹总是欺负蒋安琪,现在傅沛然落在傅项浩的老婆手里,她的“福报”要来了。 傅沛然感觉大事不妙,想再为自己洗刷冤屈:“爷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又被老爷子打断。 老爷子表情严肃:“三秒内给我消失。” 傅沛然一个字也不敢说了,乖乖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顾晚和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开门见山:“晚晚,我不会再插手你跟骁霆的婚姻,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孩子的事情跟素素过不去,骁霆快三十了,也该有个孩子。” 因为得知傅骁霆没有不育症,所以傅老爷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许她跟傅骁霆离婚。 另外,傅骁霆也没把白素素怀孕的事情当成秘密,现在傅家人都知道了。 至于是不是有伤风化,顾晚是不是屈辱,在傅家都不是事。 重要的是老爷子对这个孩子有期待。 如今白素素不仅在傅家有了免死金牌,还有了更大的靠山。 若是从前,顾晚可能会有情绪,可现在她并没有。 她很平静:“我知道了,爷爷。” 傅骁霆说过,与其自讨苦吃,不如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她接着说:“爷爷,现在花好跟利安在商业竞争,花好遇到了些困难,我想请您帮个忙。” 傅老爷子不显山露水:“什么忙?” “花好现在成本太高,我想找到价格更低一点的供应商。明天是江老的寿宴,您能出面在江老面前引荐我吗?” 上次在慈善晚宴失利,顾晚就在盘算这件事。 在她得知白素素怀孕时,就猜到了老爷子很快会找上自己。 此时正如她所料。 老爷子没正面应下来:“明天我看看。” 是考虑的意思。 顾晚还是道了谢:“好的,谢谢爷爷。” 老爷子又道:“明天骁霆要陪素素保胎,不能跟你一起去寿宴,你跟你小妈一起去。” 顾晚接受了安排。 老爷子允许傅骁霆不去江老的寿宴,足以说明这个孩子对老爷子的重视,她没必要触老爷子霉头。 一场谈话很快结束。 中心思想是,希望顾晚不要打孩子的主意。 顾晚回了住处,傅骁霆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 顾晚看到他时,心是死的。 她现在想对傅骁霆说的话越来越少。 经过客厅时,她什么也没说,换了鞋去卧室。 她洗完澡出来后,傅骁霆又出现在卧室的沙发上。 他正抬着头看着她,淡然的吩咐:“过来。” 顾晚听话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他拾起她的手在看上次她被开水烫伤的地方,早就好了。 然后他又细细的盯着她小巧的脸庞瞧,在检查车祸的伤口:“什么时候到医院去复查?” 她的事他都不知道。 顾晚习惯了。 她像在做汇报,公式化的语气:“下个星期。” 顾晚把手从傅骁霆手中抽出来:“我有点头疼,要休息了,你还有事吗?” 傅骁霆注视着她的眼,突然掐住她的纤腰,把她往身前拢,发问:“为什么爷爷得知素素怀孕后,要强制我跟你离婚?” 他问的话在顾晚心里激起涟漪,她跟老爷子签了财产分配协议的事,傅骁霆并不知情。 傅骁霆是以他们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为由,打消傅老爷子让他们离婚的念头。 没想到傅老爷子已经开始逼傅骁霆了。 老爷子一逼他,他就能敏锐的找到问题所在。 顾晚装作不知道:“你都不清楚,我怎么清楚?我说过,我只负责签字,其他我随意。” 她拿了傅老爷子给的资料,那是关于她爸案子的,傅骁霆不许她碰她爸的案子,她不想被他发现。 “是吗?”傅骁霆别有深意,他的手很大,能完全禁锢住她的腰身,白皙的手指勾弄着她睡袍腰带的蝴蝶结。 他没有解开,就只是在拨着玩,闲散随意:“晚晚,不要骗我。主动交代和被我查到,是两个后果。” 顾晚垂着眸子,他一直不愿意离婚。 “傅骁霆,你没必要因为对我爸的承诺,以及我长得像你的故人,而搭上自己一辈子。跟你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你会更幸福。而不是这样跟我在一起。我们是不会幸福,不是吗?” 傅骁霆手中的动作停了,在她腰侧的手发紧。 顾晚站在白素素的立场上说:“其实你维持我们的婚姻,对白素素来说也是不公平的,没有女人想一辈子做情妇,每个小三的目标都是上位,我可以拱手相让的。” “又任性了?”傅骁霆只是淡淡的问。 泥牛入海。 顾晚不知道自己任性在哪里:“你不累吗?” 她都替他累。 傅骁霆回道:“爷爷不会让我娶素素,他要我跟江家联姻。” 原来如此。 江家小姐应该没她大度,毕竟有那么强大的娘家,而不是她,一个说欺负就能欺负的孤女。 顾晚不说了:“我要休息了。” “还不交代?”傅骁霆不好糊弄,又绕回了最初的话题。 “没什么好交代的。”顾晚想推开他,没推得动。 傅骁霆没逼问:“不交代就算了。” 他忽然站起身,抱住了她,放了很大一份重量在她身上,顾晚觉得沉。 顾晚挣扎:“我说了我要休息。” 傅骁霆用了些力气把她控制住:“别动,我想抱抱你,一会就好。” 细雨和风的命令。 这怀抱像是有一腔爱恋似的。 沉得要命,假得很真。 顾晚无奈,轻声道:“傅骁霆,你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我,不用对我虚情假意。我过一个人的婚姻,不会有意见,也不会抱怨,你大可以放心。” 她面对这样的他,很心累很反感。 第83章 抹黑 顾晚说完,能感觉到傅骁霆身体僵住了一瞬,他没再把她往紧里抱。 但很快,他低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声:“你愿意让我喜欢你吗?” 他这么说,顾晚怔住。 他竟然问的是她愿不愿意。 不过被他喜欢是没盼头的事情,而且她不想跟其他女人去争,更不想做死人的替身。 她想对他表达的是后面的立场。 顾晚沉默时,傅骁霆吻她的侧脸:“你若愿意,我就是喜欢你。” 听似很深情的话,他总能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像喜欢或者不喜欢,他能随时切换一样。 说白了还是他伪装成一个喜欢她的人。 这是他擅长做的事,毕竟他已经有三年经验了。 顾晚是免疫的:“我不愿意。” 她犹记得他说不要爱他,不值得,所以他也不可能真的爱她,他只爱她这张脸。 顾晚变得冷淡:“抱够了吗?” 傅骁霆眼中有了一丝消沉,隐藏着得很深。 他虽然没松手,但手劲松了些。 顾晚挣脱开他,以为这事完了。 傅骁霆又重新将她抱住,动作很突然,是不受控的。 他的声音很沉:“还没够。” 话落,他低头吻她。 从在她唇上细细的辗转,到深吻,他没用什么以往的技巧,很凌乱。 顾晚感觉傅骁霆要把她吸干似的,温热的缠绕似乎带着莫名的气息。 她的腰带被他扯掉,丝丝凉意从他们身体间的缝隙轻触着她的肌肤。 但很快缝隙被柔软的布料填塞,隔着布料,傅骁霆的体温将她的凉意驱散。 只有皮带金属扣的冰凉,一时捂不热,而往下延伸的灼热持续升温。 她能想象那份滚烫没了束缚,会怎么烧死她。 顾晚今天真的没多余的心力配合他的夜生活,让他尽兴。 粘糯声不绝于耳,他们已经滚在沙发上。 沙发上的布艺乱作一团,是被顾晚扯乱的。 “傅骁霆……” 她在喘,因缺氧,头发晕,间歇中呼出他的名字,想说话。 傅骁霆给了她说话的机会,离开她的唇瓣。 除了唇,他还可以吻她其他地方。 一如既往的恶劣,或轻或重的戏弄。 他肌肉的紧实感像壁垒,以她柔软的身体和手无缚鸡之力是敲不开的。 “你停下来,我真的不舒服,自从车祸后,我经常头疼。” 顾晚开口,声音微颤,泄露他挑起的火烧得旺,她身体跟干柴似的,噼里啪啦烧得很响。 幸好喊停他就停了。 傅骁霆有力的手臂支起结实的身体,不再强势的压着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板正的衬衫出现凌乱不堪的褶皱,衬衫下摆本是束在西裤中,也有一部分流离失所,垂在外面。 顾晚住院记录和报告,他都让人调出来看过,没有提到头疼这一点。 傅骁霆嗓音很哑:“问医生原因了吗?” 顾晚想等复查的时候问,她回道:“复查的时候再问问。” “复查提前跟我说,我陪你去。”傅骁霆轻抚过她的脸颊,掌心温度很高。 他记得她失去记忆后的那段日子也常头疼。 她会恢复记忆吗? 如果她恢复记忆,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 顾晚却拒绝了他:“你忙你的,我让小妈陪我去。” “好。” 傅骁霆没再强求,让蒋安琪陪她去,他也能知道所有。 现在他不是很想去强制她。 他在她眉心轻吻:“我等会要出去,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老宅住着不方便,你可以回顾家住。” 顾晚能察觉到傅骁霆最近的慷慨,上次他也主动让她回娘家。 但是她怕回娘家住久了,老爷子又会说教:“爷爷不希望我回娘家住。”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傅骁霆起身,随手将她摊开的睡袍合拢。 春光扰心,他不是正人君子,不过是克制了欲念的冲动,但他的克制越来越薄弱。 他眸底如深渊,欲念在疯狂跳动,很浓:“晚晚,你记好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离婚。” 克制使他做了让步,但那份薄弱又让他没有完全让步。 顾晚的手被他捉住:“所以有些事你还是要解决。” 没过多久,盥洗台前,顾晚手腕有点酸,手上黏稠稠的。 傅骁霆的杰作。 她在洗手。 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傅宅,去了哪里他没说,应该是去陪白素素。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们的婚姻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顾晚想象往后的日子,好漫长好煎熬,没有尽头。 但她会摆脱他的,迟早有一天会。 次日,顾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跟蒋安琪从傅宅出发,去参加江老的寿宴。 江老是个德高望重,深得人心的人。 参加寿宴的人很多,除了富豪政界,学术界的知名人士也来了不少。 顾晚这种小辈,只能远远的看到江老,搭不上话。 至于怀着同样目的的何慧舒,她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虽然何慧舒身后没有傅老爷子这样的后台,但顾晚听说她最近结识了江老的学生,想必是想靠这条路找上江老。 她们今晚都是为了江老一句话而来,而江老一句话就能决定两个集团公司最终的命运,可见这位老人在京市的地位举足轻重。 但顾晚刚一落座,就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对别人嘲讽她:“这不是顾承恩的女儿吗?顾承恩可是健康行业的败类,她来参加江老的寿宴,不是给江老抹黑?” 有人附和:“是啊,听说依附了傅家的大少爷,仗着傅家撑腰,还在做花好的黑心产业。” “顾承恩贩卖假药害死那么多人,还行贿数额巨大,这种人的公司竟然还在开着,还有没有良知。” “现在又在跟利安这样的良心企业打价格战呢,如果利安真的输了,才是老天没开眼。” …… 几人说的还挺大声,唯恐顾晚听不见。 顾晚最不喜欢别人诋毁她爸。 花好之所以没倒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经得起查,当时顾晚让所有商品做了公开质检,全部没问题。 她为爸爸的事情也没有停止申诉,可诉求都石沉大海。 爸爸的案件疑点重重,在她看来就是一场阴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不过这种场合,谁会没事在当事人耳旁说这种话,还捧一踩一,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顾晚不愿意接招,却见身后,傅老爷子带着江老正往她这边走,应该是老爷子想向江老引荐她。 这时,那些人说得更起劲了。 “哎,其他的尚且不论,花好在孩子吃的健康食品中也使用能致病的化学药剂,简直禽兽不如。” “他自杀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才能平民愤。” “又能怎么办?顾承恩能从轻处理,肯定另有玄机。他女儿能勾搭傅家大少爷让花好继续发展,说不定对其他男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女人嘛,只要睡得好,在床上都好说话。” …… 顾晚终于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了,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江老听的。 在听完他们的话后,傅老爷子怕是面子挂不住了,他本来就对顾晚的家世十分不满。 他不知道对江老说了什么,两人又准备转身离开。 第84章 例外 顾晚在傅老爷子和江老所在位置的不远处,看到了何慧舒。 何慧舒笑得很得意。 一切都很明朗,这是何慧舒安排的。 顾晚知道自己如果不让江老改观,低价货源的事将会与她无关。 她早就在为拉拢江老这件事做准备,从慈善晚宴,到找傅老爷子引荐。 她还打听江老的喜好。 不过她准备的礼物,解决不了她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江老不是那种被奉承,就会颠倒黑白的人。 顾晚站起身来,对那些讽刺她爸的人道:“诸位,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的讨论。”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有礼貌和教养。 讨论的人本以为顾晚会发火,指使他们做这些的何慧舒说顾晚是个烂脾气。 顾晚好声好气,他们反倒诧异起来。 只听得顾晚接着说道:“公道自在人心。花好能持续发展,是我爸爸的功德。如果没有顾客愿意买单,花好就不会东山再起,而顾客之所以买单,是花好的品牌值得信任。 也许法律无法给我爸一个公道,但不会流失的顾客在说明真相。如果我爸真害死了人,就不会有现在的花好。” 参与讨论的其中一人反驳:“巧言令色。就是找了个有权势的男人罢了。不过也算你祖上冒青烟,这功德是上辈子积的。” 另一个人帮腔:“找顾客做口碑是惯用的商业伎俩,傅总被枕边风吹走多少钱,怕是只有傅总自己知道。” 顾晚已经说完了她想说的话,表面上是对这些人说的,其实是讲给江老听的。 道理只跟讲道理的人说,跟这群有目的的人讲道理,是浪费口水。 她笑容可掬,话锋突变:“襟裾马牛,衣冠狗彘,你们一桌,合情合理。” 温柔的语气说着犀利的话。 有心理素质差的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顾晚勾了勾唇,却听得温润的男声响起:“还能什么意思,说你们衣冠禽兽呢。” 说话的人是江玺川,风度翩翩,优雅矜贵的男人。 他看起来是在善意提醒,笑着说的,也没有轻贱谁的意思,可就是让被笑的人无地自容。 那些人也不傻,江玺川这时候站出来,是替顾晚出头,谁也不敢再针对顾晚的人身攻击? 当禽兽就当禽兽吧,背地里再骂回来就是了,何慧舒给的利益并没有诱人到,让他们正面刚这位大爷的地步。 就好像如果今天傅骁霆在,他们也不会接得罪顾晚的活。 一桌人决定息事宁人,默契的不再言语。 哪里知道,顾晚不饶人:“你们刚才左边鬼,右边煞,争着做我爸的判官,怎么又不说了?默认自己是禽兽呢?” 江玺川也没想到顾晚是这样的顾晚,像个刺头,怪不得傅骁霆会头疼,还让他在寿宴上看紧她。 不过这女人不会吃亏,他乐得看戏。 等会可以直播给傅骁霆看,免得他跟那个只是哥哥长哥哥短的白素素在一起太无聊。 一桌人刚被骂禽兽,现在又被骂鬼煞,心里素质好的忍着,毕竟是自己先挑事的,心里素质差的就忍不了了,拦都拦不住。 “顾晚,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爸的事,所有人都清楚,你在嚣张什么?” 破绽出来了。 顾晚决定好好刺激一下这个人:“嚣张?先生,你是眼盲心瞎吗?我这是自信,对我爸的自信。这种自信不是什么蝇营狗苟都能击垮的。” 又被骂! 那人涨红了脸:“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你老公四处找女人就是受不了你这张出口成脏的嘴吧。” 顾晚娇滴滴的笑起来:“我牙尖嘴利又不要咬人,我老公找女人还不就是跟你爱咬人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噗嗤……”江玺川听到顾晚当众骂傅骁霆狗改了吃屎,乐了。 听说以前顾晚也这么骂过傅骁霆,那家伙还笑哄着把他老婆从周年会上带走了。 难怪他说顾晚乖巧听话,傅骁霆会嗤之以鼻。 江玺川是了解傅骁霆的。 他不会让他的女人太任性,若是太任性,就做不了他的女人,他喜欢听话好用的。 顾晚是例外。 为什么顾晚不一样,她身上肯定有秘密。 若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必然这个秘密只有傅骁霆一个人知道。 江玺川来兴致了。 而此时那桌红了脸的人更愤怒,即使很大一部分人是在笑傅骁霆狗改不了吃屎,但那人在气头上,看谁都像在笑自己,脸皮薄得“吹弹可破”。 他急眼了:“事实胜于雄辩,你再牙尖嘴利,也改不了你爸是个经济犯杀人犯,你是个万人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傅骁霆教的。 顾晚被骂,脸不红心不跳,不急不缓的说道:“说我爸杀人犯,我爸害死了谁,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没人通报,不了了之。我正好纳闷呢,不如你这个知情人来给我解解惑? 而且我又被多少人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还挺瘆得慌,怎么说得像是迷奸一样,你当时不会也在场吧。要不我报警,你跟警察好好说说我的情况!” 红脸人半晌说不出一二三来,这女的怎么油盐不进! 他旁边有人要拉他坐下。 顾晚连想息事宁人都不打算放过,她拿出手机在两个角度拍了照,一桌人齐齐整整的露了脸。 她看着照片很满意:“你们这一桌,都说了我和我爸的事。我先拍个照,到时候你们跟警察去说清楚。我爸杀了人,我被人强了,都要细节哦。没有细节,你们就是诽谤侮辱。” 众人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是个难缠的鬼,她是要把他们踩死啊。 有人暗自叫苦不迭,悔恨自己接了何慧舒的活。 他们乱了手脚,正中顾晚下怀。 她真的要报警,两个1都已经按下来了,就差个0。 一桌人更是慌了。 进了局子,还不知道这个疯娘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其中一个不想倒霉的人忙和颜悦色站起身:“傅太太,我们就是喝了点酒,瞎说八道,您别当真。” 顾晚不买账:“我看你们清醒着呢。如果你们喝了点酒,就什么没底线的话都能说,还要我原谅你。我这么对你,你愿意吗?” 那人是个明白人,不做点对顾晚有利的事,这事怎么着也得闹到警察局去。 他一咬牙:“这事儿真不能赖我们,是利安的何总跟我们挑起了这个话题,我们也是听了她的话才义愤填膺,哪里知道是她造谣。” 第85章 活到头了的感觉 目的达到了。 顾晚见好就收。 她看到不远处在看戏的何慧舒脸色很差劲,微微一笑:“原来你们是被小人蛊惑呀,那就不能怪你们了。小人嘛,爱给人穿小鞋,都以为别人的脚跟她一样大。根基不牢,靠些龌龊手段立足,迟早会塌房。” 寿宴人很多,热闹也很多,看这出热闹的人并不多,但也有点,主要是有重量级的观众——江老。 小人的烙印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打在何慧舒身上。 何慧舒恨得牙痒痒,怎么上次就没把顾晚给撞死! 她只能打个太极:“顾总言重了,我不过也是被其他风言风语给带偏了。老顾总的风评在圈子里就是这样,我也没说谎。” 顾晚撇开了个人恩怨,淡然的评价:“说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何慧舒这个太极没打出一点效果,从小人又变成了是非人,理都被顾晚给占了。 她面红耳赤,顾晚却怡然的坐回了原位。 但江老没再在原地停留,还是跟着傅老爷子走了。 看似顾晚赢了,但她又错失了傅老爷子给的机会。 那老头爱面子的很,就像何慧舒所说,圈子里都是这么传顾家的。 别人不提还好,一提老头子就会觉得她这个孙媳妇拿不出手。 所以当时老头子没有正面答应,防的就是突发情况吧,这种老人精严谨着呢。 顾晚正想着办法怎么补救,江玺川却到了她身边:“跟我来。” 顾晚只是怔愣片刻,便起了身。 两人到了人少的地方,她才问:“去哪儿?” “你不是想见我爷爷,我给你个机会。”江玺川玩味的笑着。 见着江玺川递过来的橄榄枝,顾晚脑子里想到的人是傅骁霆。 但江玺川又说:“以后多骂骂你老公,我爱听。” 顾晚眼角抽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变态的朋友是变态。 不过柳暗花明,她还是要感激这个变态。 当顾晚单独见到江老时,心脏在怦怦直跳。 在京市,当得起楷模的企业家江老绝对算一个,令人敬仰。 江老见着顾晚,是长辈看晚辈那种慈爱的笑:“骁霆有这么个老婆,日子应该不单调吧。” 这是他看戏后,有感而发吧。 顾晚陪着笑,傅骁霆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去了,白月光挂在心头,白莲花长在心尖,怎么会单调? 江老跟她聊了几句,提到了顾晚送的寿礼:“谢谢你送的《千金方》,这本书我找了很久,一直没门路。” 顾晚回道:“机缘巧合抄录过一本。我就复印了一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江老喜欢就好。” 确实是她抄录的,也确实是她复印的,住院的时候一直在抄,之后费了不少A4纸,成本就几十块钱,但诚意满满了。 对待江老这样的人必须真心换真心。 “你抄录的?”江老惊讶:“这书法很不错呀。” 江老是书法协会的,顾晚是投其所好。 “我爸喜欢书法,从小跟他学的,后来又学了美术,主画国画,老师也会教。” 两人没说工作上的事,谈着家长里短,江老又以要见客为由,让顾晚出去了。 顾晚出门后,在走廊上见到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何慧舒。 两个男人应该是江老的学生。 何慧舒跟顾晚一见面,分外眼红:“顾晚,别以为打嘴仗打赢了,就能进江氏的货源共享中心。你砸多少钱买寿礼,我都不会输给你。” 她还是走花钱的路数。 顾晚放心了,即使她拿不到货源,何慧舒也肯定拿不到。 她风轻云淡:“沐猴而冠。你继续当小丑吧。” 何慧舒对“猴”这个字过敏,她当下黑了脸:“谁输了谁就是真的小丑。” 顾晚不理她,走了。 寿宴继续到一半,顾晚又头疼起来。 她跟蒋安琪说自己不舒服,蒋安琪问她要不要回去,顾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想着回去也可以。 蒋安琪要跟她一起走,被一个贵妇给叫住了。 大厅里又闷又吵,顾晚于是说去门口等蒋安琪。 夜色不深,七星级酒店外还有不少人气。 顾晚脑仁子里跟抽筋似的疼,她脱了高跟鞋提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靠着雕梁柱子站着闭目养神。 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是傅项浩。 她下意识往更黑的地方站,怕被发现。 “当年的案子要真被你侄子翻出来,怎么收场?你们傅家很多人都是知情的。” 在顾晚心中,傅项浩修养是很好的,但他发火了:“要不是你没把医院那个女人处理干净,傅骁霆怎么可能知道他妈不是难产死?” “下毒的事让我干,杀人的事还让我干?我们都是那个人的狗,你不比我高贵。” 听到这里,顾晚捂住了嘴,她听到了什么? 傅骁霆她妈妈不是难产死的! 下毒?杀人?傅项浩! 她很想录音,可怕闹出动静。 更想听下去,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傅项浩闷声道:“你想永远当条狗,我可不想当条狗。不过你也不配当条狗,狗起码忠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慈善会举报人这件事是你告诉王齐正的。 王齐正那个蠢货被傅骁霆利用,想借着全通基金会玩死我,这正中你下怀。京市只有我知道你跟那个人的关系,你想让我永远闭嘴。” “你想的真多,弄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另外一个人也怒了。 “因为我还知道你一个秘密,你跟全通基金会的秘密。你吃两条道,是那个人的忌讳,你想灭口……” 兀的,悠扬的铃声响起。 是另一个人的,他接了电话后,匆匆离开。 没一会,传来傅项浩的脚步声。 傅项浩正朝她这边来,轻微的男士皮鞋声音越来越近。 好死不死一道光朝这边射过来,她只是站在很黑的地方,根本无处藏身。 听了这么个大秘密,要是被傅项浩发现,明天她可能会成为一具尸体。 她心里慌得一批,连呼吸都不会了。 雪上加霜的是蒋安琪也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如果傅项浩眼睛不好使,没发现她,蒋安琪向傅项浩问起她,傅项浩一猜忌,她也得完蛋。 一种活到头了的感觉。 她现在没时间去想其他,因为傅项浩再经过一个柱子就能看到她,而蒋安琪已经看到她了。 顾晚拼命朝蒋安琪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但是蒋安琪没关注这些,很开心的朝着她走来,马上就要张嘴了…… 第86章 混 顾晚心里凉得透透的。 就在傅项浩到了她那个柱子时,突然射过来的那束灯关了,她又隐匿在黑暗中。 但这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蒋安琪过来了,她知道她在哪儿。 而且她马上就会叫她。 “项浩哥,你怎么在这里?” 顾晚愣住了,蒋安琪竟然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喊的是傅项浩。 蒋安琪虽是长嫂,但才三十多岁,比傅项浩夫妇小很多,所以管他们叫哥和姐。 傅项浩回道:“抽烟。”又问:“你又怎么到这里来了?” 蒋安琪轻快的说:“刚才那边的光照过来,看到你了,过来打个招呼。” 傅项浩疑心很重:“你出来干什么?” “我出来送晚晚去坐车,她不舒服回去了。”蒋安琪叹口气:“自从上次她出车祸,就得了头痛病,想想蛮让人心疼的。” “骁霆还在医院?自己的老婆不要,守着外面的女人孩子,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管?”傅项浩嘲讽。 “骁霆我可管不了,他也不认我这个妈。不过以后我多心疼晚晚就是了……” ……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顾晚长舒一口气,还好蒋安琪看懂了她的意思,不然她死定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身后又阴风阵阵。 她背脊发僵,这是傅项浩杀了个回马枪? 但她被人勾住腰往后带的动作,让她很熟悉。 她的后背贴靠在男人挺括的胸膛上,下一秒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怎么不在有人的地方待着?” 顾晚讶异。 傅骁霆不是在医院陪白素素吗?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她反问他:“你来干什么?” 傅骁霆冷笑了声,他的手随意搭在她被晚礼裙完美修饰的小蛮腰上。 又软又细,一掐就会断似的。 他真的很想尝试一下,掐断她算了,免得四处骂他,还让他担心。 如果他没让人关掉那束灯,如果蒋安琪没有及时出来,如果傅项浩发现了她。 这些如果,如果成真……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捏疼了:“以后你再敢接近傅项浩,我打断你的腿。” 顾晚疼得皱眉头,他有病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接近二叔了,我是过来休息的,哪里知道会那么倒霉。”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她也很焦虑。 傅骁霆捏得更重,像惩罚:“你有机会走,为什么不走?你想知道什么?” 顾晚精致的五官拧作一团,他说的这点没错,她是有机会走。 可八卦的诱惑很难抗拒。 忘了好奇心害死猫。 顾晚理亏,不辩解了,嘴还是硬气的:“你弄疼我了。” 她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傅骁霆像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顾晚偷瞄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妈妈的事……” “这不关你的事。” 简单的答复,十分的疏离。 至亲被人害死的痛苦和不甘,顾晚很懂。 他没个人样,她还是安慰了句:“那些作恶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傅骁霆却不领情:“世界上多的是冤假错案,没法子沉冤昭雪,所以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心思。” 热脸贴了冷屁股。 顾晚听明白了! 他是在影射她想为她爸翻案的事。 她单纯的安慰他一下,居然给她说教上了。 “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跟他争没有意义,反正搞不过。 傅骁霆瞧着被他捏着的女人又在敷衍摆烂,他捏死她的心更重了:“跟我走。” 顾晚听话,被他拉着走 他往哪边,她往哪边。 最后他们上了一辆车。 她是真的不想坐车,今天跟蒋安琪坐车过来,她都吐了。 傅骁霆上次见过她的症状,她一上车,他就让司机把车窗打开了。 晚风吹进来,没那么窒息,就是有点冷。 顾晚抱着胳膊,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反正随便,只要不把她埋了,去哪里都无所谓。 她头还在疼,靠在窗户上,看外面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影,整个人显得斯文安静。 旁边一辆大巴车超车,顾晚被风沙迷了眼。 她伸手揉,没揉出来沙子来,低着头继续揉。 身边传来布料的窸窣声,傅骁霆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顾晚什么也没说,只是揉眼睛。 倏而,她的手腕被扣住了,傅骁霆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怀里。 她才挣扎一下,他就冷声命令:“别乱动。” 他捧着她的脸颊,帮她吹眼睛。 顾晚嘟嘟囔囔:“你都不知道沙子在哪里,能吹得出来吗?” 傅骁霆被她嫌弃,没什么情绪,只是看着她揉红了的眼:“你以为揉就是好办法了?” 谁也不服谁。 他问司机:“有眼药水吗?” 司机没有。 傅骁霆于是用手轻轻把她的眼睑提起,她开始流眼泪。 泪水浸湿了顾晚的眼眶,看他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的指腹在她眼窝处轻揉着,动作缓缓的,像在呵护什么宝贝。 傅骁霆是个顶尖的渣男。 顾晚现在已经对他的虚情假意形成了免疫系统,她才不会再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沙子出来了。”顾晚拨开他的手,要从他怀里起来。 傅骁霆却把她的脑袋摁在他颈窝,衬衫之下凸出的锁骨抵着她的脸颊。 他身上带着清冽的香。 不是香水味,是衣服清洗时,洗衣液的气味,融进她的香水味里,很快淡下去,消失不见。 “害怕的话,坐我身上。” 磁性的嗓音,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这是客观的。 但主观的,顾晚觉得这人色胚的劣根性很强。 她要给他抱,回去他就会啪啪很多下,用他那杆枪捅死她。 她在他面前只剩嘴强:“我不害怕,你放开我。” 傅骁霆仍旧禁锢着她,兀的,她屁股上挨了板子。 他俯首在她耳边,清冷的话像千年的冰:“非要软下来才听话?” 他说什么软,她懂。 这个好色之徒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他放在她臀部的手指挪到了前面,隔着裙摆,径直抵在她的耻骨。 傅骁霆的目光很放肆,从容的往下游走。 她的晚礼服很薄很紧,他在她耻骨处稍微按压,她的轮廓,他尽收眼底。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聚着光,是深沉的欲凝结的色气。 平常的傅骁霆是清贵冷傲的,可只要沾染了这种念想,就混得肆无忌惮。 顾晚想挖了他的眼睛,但又怕他不给她脸,这里还有司机 她咬着后槽牙,压低了嗓音:“我不动,拿开你的手。” 傅骁霆等她真的一动不动的时候,才把手拿开。 他又吩咐司机:“你先靠边停车下去,等会再上来。” 顾晚吓一跳,他要干什么? 司机下车后,顾晚也想跑,傅骁霆把她按得死死的。 第87章 梦回 车门被关上那一刻,顾晚心里发凉。 她瞪着他:“你能别满脑子都是黄色的调调吗?” 傅骁霆怔愣,反应了一下。 “呵,黄色的调调?”他冷嗤了声,挑起她的下巴,戏谑:“本来没有,你这么一说就有了。” 他的指腹描绘着她软软的红唇:“这辆车隔音效果不错,要来吗?” 顾晚又气又郁结。 这个打桩机就是不要脸是吧。 顾晚也没打算要这张脸了。 她不气了,摊摊手:“我无所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反其道而行,去掰那皮带的金属扣。 傅骁霆玩味的看着她:“这么火急火燎,痒病又犯了?” “是啊,痒死我了。”顾晚的声音是娇气的。 皮带被她抽出来。 突然,她开了车窗,把皮带往大街上丢。 车外正站着司机,看到一根皮带孤独的躺在地面上。 这两祖宗在干什么,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街上。 有路人看到车里扔皮带出来,驻足了,看向司机。 司机尴尬得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干笑,装作不认识:“这车里的人真没素质,乱丢东西。” 刚撇清关系,老板的领带也被丢了出来。 他做了老板三年司机,这还是头一次见老板这么奔放。 怪不得老板娘是老板娘,其他人当不了老板娘。 以前老板带绯闻情人参加酒局,但凡在车上有像蛇妖一样往老板身上缠的,都会被老板扔下车。 随时随地扔的那种,高度服务站扔过,去农家乐的山区里扔过…… 就连现在最受宠的白小姐,有一次上车犯矫情也被扔在了机场。 司机正想着,车里扔出一件白衬衫,他老板上半身坦坦荡荡。 刺激! 已经有人举着手机在围观,就等着打上马赛克上负面新闻。 车内,傅骁霆却淡定的看着丢他领带皮带衬衫的女人,她正抠着西裤纽扣。 是要扒光他的衣服,都丢到马路上去? 傅骁霆坐着没动,她只能把他的西裤退下一点。 正在使劲的顾晚发现脱不动了,她挑眉:“不是要来吗?不脱干净怎么来?” 此时她正倾身向他,两人靠得很近。 傅骁霆修长的双臂环住了顾晚的腰身,那大掌在她的后腰处轻轻地施加了几分力道,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磁力,使得顾晚不由自主地与他靠得更近。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光丢我的衣服,你自己的呢?” 他不是吃亏的主,上下扫了眼穿戴整齐的她。 顾晚的晚礼裙是开叉的,那开叉的位置高得恰到好处,仿佛将她的腿部线条巧妙地延伸,又在朦胧的车灯光下引出无尽的遐想。 他温热的食指挨着在裙摆的开叉设计处,漫不经心的挑了挑。 黑色打底裤露出一点,边缘带蕾丝,被傅骁霆摸到了,他喜欢她穿镶蕾丝的东西,俗的不得了。 顾晚察觉到他更来劲了。 既然他这么来劲,她就更劲爆一点。 顾晚身上还披着傅骁霆的西装外套,她取下来:“你别急,我一件一件来。” 就看谁先扛不住,再不济,一起死。 顾晚把他的外套也往外扔,她看到外面有路人在远远的围观。 她更大胆,趴在他在暖烘烘硬邦邦的胸膛上,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脖颈。 “我够不着,帮我拉一下拉链,顺便脱了一起扔出去。” 傅骁霆却似笑非笑,闲适得宛若在自家床上般自在。 顾晚其实脸皮都在发麻,却倚着他,在戳他的喉结玩弄。 这种活色生香的场面,最尴尬的居然是被傅骁霆点名的司机:“陈立,帮我把衣服捡起来,谢谢。” 陈立无语凝噎,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而车厢里,因为老板没动手帮忙拉拉链,老板娘还要搞事情。 老板娘娇媚的说:“你不帮忙,我自己来咯。” 她缓缓的拉拉链。 美女脱衣,观众都想看,齐刷刷的视线在车窗拥挤着进入车厢。 到底是自家老婆,老板关了窗,不给其他人看。 陈立无奈,去捡地上的衣物,没挤进车厢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如芒在背。 车里,顾晚拉拉链的手被傅骁霆拍开:“你是我的,脱光了只许给我看。” 他把她的拉链往上提。 拉链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傅骁霆的手也就留在了那里。 顾晚见他似乎还有想法,还要去开窗:“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我说了算。” 傅骁霆押着她的脖子,捏了捏:“非要这样?” “你非要这样?”顾晚挑眉。 他说的这样是她要当众脱衣服,她说的这样是他要在车上乱来。 傅骁霆没答话,她等着结果,反正她现在豁得出去。 终于禁锢她的大手松开了。 傅骁霆用眼神扫了眼自己的下半身:“把你脱掉的都给我穿上。” 果真谁更狠,谁就能赢。 他不会继续,顾晚也不想再惹他,帮他整理裤子。 傅骁霆冷不丁在她头顶沉沉的说道:“晚晚,有些漩涡你一旦进去,身边就不会有一个好人。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肮脏,唯一能跟人交换的筹码是利益,但你手头能置换的利益,还没进圈就会被淘汰。” 突兀又不突兀的话。 顾晚反应过来,他让司机下车,是为了跟她说这个,不是要跟她干那个。 他说的是她爸爸的事,在说她没能力。 她是承认的。 可是没能力就要当缩头乌龟吗?没能力就让爸爸永远背着经济犯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吗? 身为爸爸的女儿,连她都不作为,还有谁会为他平反? 她要是袖手旁观,也不配做个人了。 顾晚的手在帮他提裤子,语气淡淡的:“你能查你妈的事,为什么我不能查我爸的事?不管我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我起码要做到不愧对我的爸。这不是我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决定的。” “你爸并不希望你这么做,你所有的家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有很好的家人,不要让他们失望。” 闻言,顾晚抬起头,与他对视的目光是坚定的。 “我不这么做,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你觉得我会活得好吗?因为我的家人很好,所以我不想让他们受委屈,我想做我该做的事。放心,我不会乱来,更不会连累你。” “但愿如此。” 傅骁霆在她整理好他的裤子后,深深看她一眼。 这就是顾晚,他很了解她。 变了很多,但底色从未变过。 他开了车窗:“陈立,上车。” 顾晚从他身上下来,挨着他坐着,头疼那一阵已经过去了,只是她还有车祸后遗症。 车子没有开回傅宅,而是送她回顾家。 在去往别墅区一段偏僻的路上,一辆面包车拦下了他们。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围着他们的车,为首的不知道在外面叫嚣什么,他们没开车窗,顾晚听不太清。 傅骁霆说的没错,这车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好。 忽然“啪”的一声闷响,车窗刺啦一声,形成了一块蜘蛛网似的痕迹。 外面的人在放枪。 好在这是防弹玻璃,顾晚心跳到了嗓子眼。 傅骁霆却处变不惊,摁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与她十指交扣。 他冷声吩咐陈立:“撞过去。” 陈立也很镇定,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踩油门,朝前面的人和车一起撞过去。 外面的人吓得窜开了,面包车被撞得朝前一段距离后,翻到一边。 他们的车也受到了影响,但还能开。 陈立在公路上疾驰,他看了眼后视镜,对傅骁霆道:“傅总,有两辆车在追。他们有枪,挺粗糙的猎枪。” “前面监控肯定都坏了,他们才会追。找个时机掉头,别给他们拦车的机会。” 傅骁霆正说着话,发现枕在他腿上的顾晚小脸惨白,额间在渗汗。 “晚晚?”他抓她的手更紧,安抚道:“不用担心,他们没几颗子弹。” 陈立掉头了,与追车的人擦肩而过,对方疯狂放枪。 砰砰砰……都打在车上。 车窗出现裂缝,外面的枪声振聋发聩,尽管傅骁霆紧紧的护住她,可一股深深地恐惧感从她心底深处冒出来。 这不是对枪的恐惧,而是对某种东西恐惧,是什么,顾晚并不知道。 她又开始头痛,痛得身体蜷缩起来。 她紧闭着双眼,眼前不是一片漆黑,是鲜血淋漓和惊慌失措的面孔,耳畔还充斥着吵闹的人声、沸腾的音乐声。 他们并不是在玩乐。 那些人说着外国话,在嚎叫,呼救,哭泣,祈求上帝…… 顾晚的脑子像是炸开了,她再次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跟着呼喊起来:“周温瑾,你死到哪里去了?救救我和……”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傅骁霆幽深冰冷的黑眸。 第88章 骗局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救她和谁? 顾晚不记得了。 但她在醒来时,听到了自己喊周温瑾的名字。 为什么会喊周温瑾? 关键是当着傅骁霆的面,喊了别的男人名字,还是他的对头。 一报还一报。 顾晚没什么不自在的,反正傅骁霆经常当着她的面跟她讨厌的女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 她还枕在傅骁霆的腿上,车子没再加速,应该不危险了。 他们还在她常回顾家的那条路上,说明她只睡过去一小会。 面前的傅骁霆眉头皱着,紧抿着薄唇,但她只关心一件事:“我怎么睡着了?” 这不是傅骁霆关心的事,他们关心的事情很不一样。 他只在意:“你梦到什么了?” 他刚才用身体护她,顾晚知恩图报,想捡点顺耳的话说。 傅骁霆的手机却响了,他冷着脸接电话。 顾晚能听得到外音,是秦帆的声音:“傅总,白小姐这边出了点状况,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好。” 傅骁霆应声,然后挂了电话。 顾晚看到他脸色还是没有好转。 她跟其他男人混在一起,他能做到和颜悦色,但对周温瑾不行。 从前不行,现在也不行,现实中不行,梦里也不行 不悦如约而至:“你背地里又见周温瑾了?” 那天在慈善晚宴,顾晚确实又见过周温瑾,不过她跑得快,跟周温瑾拢共没见几分钟。 在她印象中,周老六不是好东西,但用来气傅骁霆,却是个立竿见影的好工具人。 她刚才还想着知恩图报,但一个电话,把她给打醒了,傅骁霆更不是个东西。 他刚才气她气得乳腺结节膨胀,她总得以牙还牙。 顾晚从他身上起来,摇头,撒谎:“没有,可能就是太久没见,有点想他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傅骁霆冷冷的重复着她的话,薄凉的眉眼里嵌着一抹凌厉。 他忽而哂笑:“今晚架着猎枪,堵在去顾家的路上打猎的,应该是找你的。不如我当你今晚死了,以后你就住在那个地下室里,算是一劳永逸,免得还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这人有威严,即使说出来的话是商量的意思,但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不像是开玩笑。 顾晚身体僵住,去寿宴的时候,何慧霞给她发信息,告诉她,何慧舒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让她小心。 今晚真有人对她动手,是何慧舒干的吗? 尽管傅骁霆又威胁要关她,她却比上次镇定,还故意道:“也可以呀,你不是说我们的婚姻只有丧偶吗?你当我死了,是不是我们就能离婚了?” 她笑了,看起来有点期待。 这期待深深的刺在傅骁霆的瞳孔上,他黑眸中寒意更甚:“我说的是除非我死了,我们才能分开,你死了不算。” 顾晚不说话了。 杀他不现实,这人有病。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确实被关起来了。 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顾晚坐在床沿上,并没有什么心情。 明面上该做的事她都做完了,她这几天本来就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还特意交代了宋冉,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傅骁霆送进地下室。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没信号。 顾晚实在太无聊,也睡不着,围着地下室书房的书架转。 什么书都有,她随便拿出一本翻开,发现里面夹着一片银杏叶,保持着原有的色泽和柔软。 顾晚拿出叶子看,上面写着十几年前的日期,还有一行字。 ——祝骁霆哥哥长命百岁。 落款是个小太阳。 可能写的人怕把树叶弄破,字是很轻很轻写上去的正楷。 顾晚学过书法,可以看出写这些字的人硬笔笔法运用得很稳。 而且为了保存上面的字,树叶应该做了特殊处理,所以到现在还比较清晰。 制作一片能保存这么久的叶子很花时间和心思。 顾晚好奇,再翻开另外一本书,里面果真也有一片,日期也比较久远了。 ——骁霆哥哥要好好吃药哦。 落款仍旧是小太阳。 再翻一本。 ——花不会只开一季,再见。 离别的落款是涂黑了的小乌云。 顾晚翻了好多本书,几乎都有。 这些是一个女孩写的。 因为九年前写了一句。 ——我留长发,一定比别的女孩漂亮。 这些简单的树叶囊括了傅骁霆的七年。 记录中,女孩哄傅骁霆的话很多,可能那个男人以前脾气有点古怪。 女孩陪他吃药,他做不好的事情,她总能找到理由安慰他,她还见证了他第一次从轮椅上站起来。 傅骁霆做了很多场手术,每次手术在腿上打了多少颗钢钉,树叶上也写了。 确实需要非人的意志力,才有今天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傅骁霆。 顾晚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重逢的事情来,傅骁霆就站在一颗银杏树下,当时她就觉得他在缅怀什么人。 原来是这个女孩。 她猜,女孩叫桑桑,那个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桑桑。 这个桑桑对傅骁霆很好,她应该很喜欢他吧 若不是深爱一个人,是不会花七年的光阴去陪伴他治愈他的,还给他做了几百片树叶标本。 顾晚不禁感慨,那个狗男人命真好,能得到这么美好纯粹的爱。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对傅骁霆的爱慕绝对比不上桑桑。 顾晚将读完的最后一片银杏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这是一个女孩的心意,不论是对谁的,都值得别人尊重。 顾晚没关灯,躺在床上,希望傅骁霆不要把她忘了。 要是不给吃喝,她就真的要遭罪了。 她可不想死在这里。 而此时,医院。 傅骁霆对秦帆吩咐:“安排一间病房,病人名字是顾晚,不要让人知道病房的情况,包括傅家的人。” 秦帆疑惑:“顾总怎么了?” “你可以当她死了。” 这句话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秦帆嗅到了几分怨气。 他看向傅骁霆身后,陈立给了他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 傅骁霆进了病房,白素素还在睡着,他没看白素素,径直走向沙发,在上面坐着,闭目养神。 他脑子里想着顾晚今天在车厢里说的梦话,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如果她真恢复了记忆,还对抛弃她的周温瑾念念不忘,那就是无药可救。 这时,病床上有了动静,傅骁霆听到声音,睁开了漂亮犀利的双眼,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白素素。 白素素看到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哥哥,你一直守着我吗?” “嗯,身体怎么样?”傅骁霆站起身,走到床边,保持着距离。 “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多了。” 这是白素素的真心话。 这几天傅骁霆一直在医院守着她,她很动容, 一个男人长得帅,有钱有势,还温柔,关键是很喜欢她,无条件对她好包容她,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只是看不起残疾的傅骁霆,而不是现在的傅骁霆。 她越来越想取代顾晚,成为傅骁霆唯一的女人。 但在傅骁霆面前,她是大度的,温柔的,乖巧的:“哥哥,你今晚没陪晚晚去参加寿宴,晚晚应该不会生气吧。” 傅骁霆面色发沉,语气很淡:“刚才蒋安琪打电话过来,说晚晚出事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 第89章 嘴硬的人被欺负,还能咬人 白素素闻言,心中猛地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可她又很失望,顾晚怎么不死,居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顾晚躺在重症监护室,傅骁霆守着的人是她,说明在傅骁霆心里,她比顾晚重要得多,她心里有些得意。 为了在傅骁霆面前表现,她会善解人意:“哥哥,晚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肯定很担心,你还是去照看她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傅骁霆却坐下来:“没关系,重症监护室进不去,去了也见不到她。” 白素素喟了声,假惺惺的说:“晚晚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傅骁霆在倒水,倒了两杯。 寂静中,白素素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是何慧舒。 她点开信息,何慧舒问她,傅骁霆有没有跟她在一起,还问起了顾晚在哪里。 白素素偷瞄了眼傅骁霆,见他在低头看手机,才快速回复。 ——哥哥今晚跟我在一起。晚晚出事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刚脱离生命危险。 何慧舒没回了。 等白素素放下手机,傅骁霆递了杯水给她:“素素,你喝点水,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可能不在这里,要去趟公司。” 白素素幸福的捧着水杯喝水:“嗯嗯,哥哥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不要太为晚晚担心了。” 傅骁霆看着她躺下,勾着唇:“晚晚不会有事,我只担心你和孩子。” 白素素心里灌了蜜,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直到她笑容淡去,不省人事。 傅骁霆把自己水杯里的水重新倒回水壶,冲门口道:“秦帆,进来。” 秦帆进屋,看着在起水泡的水壶,他家老板挺会给女人灌迷魂汤的。 老板正拿着白素素的手机,他自觉的走上前,用拇指和食指撑开白素素的眼皮,面部解锁。 片刻后,一条信息被翻出来。 “何慧舒!”傅骁霆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他冷笑了声,缕缕森寒:“原来利用白素素把我留在医院,是这么个意思。” 秦帆感觉一股寒意将周围的空气凝固,白素素蓄意留人那点小心思连他都瞒不过,怎么可能逃得过他家老板的法眼。 他家老板反向利用白素素留在医院,本来是给傅项浩的烟雾弹,他好出去钓鱼。 没想到不仅利用傅项浩钓到一条大鱼,还把要害顾晚的鲨鱼给钓出来了。 “傅总,如果车祸案和枪杀案并案的话,何慧舒可以牢底坐穿。” “牢底坐穿?”傅骁霆冷嗤,透着一股冷峻的肃杀之气。 很明显,他想的,不止牢底坐穿。 无期之上就只有阎王殿了。 秦帆汗流浃背,何慧舒是得罪了阎王。 他主动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何慧舒的姐姐何慧霞,听说她精神有问题。” 意味深长又毛骨悚然的话。 傅骁霆说完,将白素素的手机丢在床头柜上,淡然的起身,离开了病房。 秦帆看着傅骁霆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白素素。 白素素被傅项浩给绑了,差点挨刀子,他家老板除了故意挡一刀,唱苦肉计,之后什么报复都没有。 怎么顾晚一出事,他就要把事做绝? 这么双标,只有一个原因,他对顾晚的感情不一样。 * 顾晚躺在床上已经数了一千只羊了,还是睡不着觉。 可能今天遇到枪击,实在是太过于刺激。 她曾经经历过恐怖袭击,但没挨枪子,只是肚皮上被划拉了一刀,虽然不记得,但想想就恐怖。 顾晚下意识往自己肚子上的伤疤上摸。 十来厘米的伤疤,疤痕已经成熟老化了,成了一条凸起的疙瘩。 她在床上翻个身,习惯性拿起手机准备刷刷视频新闻啥的,但一点进去,网络在转圈圈。 没有网,了无生趣。 她又翻了回来,仰躺着,翘着腿, 突然听到楼道口传来脚步声。 顾晚没往那边瞥,只是看着天花板,数上面吊顶的工艺方块。 一共五十个,这个地下室还挺大的。 傅骁霆用来干什么的?只放那些书是不是太浪费了。 顾晚听到脚步声到了自己身边。 之所以看都不看,是因为她知道是傅骁霆。 刚结婚那会,她每晚都会等着他的脚步声,竖着耳朵听了一年多。 他第一次出轨,她很伤心,就把这个习惯戒了,却再也忘不了。 听说人有记忆周期,在周期里反复记忆,就会刻在骨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顾晚依旧看着天花板,主动开口问:“这个地下室是用来干什么的?” 没半点他把她关起来的气恼。 “关你的。” 傅骁霆在床沿坐下,目光落在她的晚礼服上。 她交叠着腿,雪白的肌肤半掩半露,紧身布料之下,是他喜欢看的风景。 仰躺着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盘可口的佳肴,在那儿翻了个白眼:“这个地下室是我们结婚前,建这座房子的时候挖的。你那时是掐指一算,算到会有个倒霉蛋要嫁给你吗?” “嗯。”傅骁霆心不在焉的应了个字。 她说嫁给他是倒霉的事,他也不在意,没良心的话她说的多了去了。 他盯着她晃动着脚踝看,那白嫩的脚趾上,红色指甲油格外打眼。 很多女人喜欢涂这些东西,除了红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甚至镶钻。 傅骁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美感在哪里,唯独顾晚弄这些,他会觉得还不错。 他捉住她乱晃的脚丫,稍稍用力,她交叠的腿分开了。 顾晚的脚烦躁的踢了踢,他不松手。 她扯扯嘴角:“精力这么旺盛,要不我掏钱给你纳几个妾,你还可以翻牌子。” 傅骁霆眸光暗了暗,他很想教训她那张嘴,于是转而捉住她的脚踝往前拖。 她平常很注重身材管理,食量跟小猫一样,生怕长胖了。 现在轻得没几两肉,她丝滑的被他带动,人到了他身边。 他伸手捏她的下唇,她的唇嫩的出水,跟豆腐似的,手感很好。 傅骁霆不敢太用力,怕豆腐破了。 他眼底是淡淡的嘲讽:“你这个人要是有你这张嘴这么硬就好了。” 顾晚垂着眼皮,冷睨着他丰满粉色的指甲盖,明明是完美的艺术品,可就是看着讨厌。 他们现在有点姿势暧昧,她不想跟他调情。 她朝他远一点的地方挪动屁股,再移动脚,可嘴巴被他控制着,脑袋只能停在原地。 顾晚懒得看他:“就是知道自己是个软柿子嘴才硬呀。被欺负了,还能狠狠地咬别人一口。” “确实爱咬人,需要好好管教。” 傅骁霆松开她的唇瓣,俯身,没有任何征兆的噙着她的唇。 一只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腰,她好不容易逃离的身体,又被拢回来。 第90章 都不好受 顾晚很烦这个男人每次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后,把她当成餐后点心戏弄。 她身子往外拱,偏过头,不让他亲。 他是不亲了,掌心却放在她臀部,她拱出去,他就给她捞回来。 顾晚两条黛眉蹙得紧紧的。 这里没地方洗澡,她也没卸妆,妆脱了些,眉心有浅浅的粉底痕迹。 “你是批发了伟哥吗?这么爱兴风作浪。” 傅骁霆一向都有对各种言语攻击都充耳不闻的本事:“正好你解决一下。” 他像是摊饼一样把顾晚翻了过来,顾晚趴在了床上。 她听到身后传来啪嗒的声音,想翻过来,但傅骁霆铁钳般的手把她两只手薅在一起,固定在身后。 冰凉柔软的皮质接触到她手腕上的肌肤,紧接着是坚硬的金属质感,伴随着轻微的搭扣声。 傅骁霆拿皮带绑住了她的手。 她手腕挣脱了几下,没点用,恼得咬着牙:“傅骁霆,你个死变态,放开我” 傅骁霆欣然接纳了她的称谓:“嗯,我是变态,可以做点变态的事坐实一下。” 那从容淡然的语气,稳得顾晚气结。 骂一个一点脸都不要的人,徒劳无功,还会被反杀。 顾晚气得要命,闭上了嘴。 这就是个混蛋,跟混蛋有什么好说的。 混蛋又把她摊过来,他皮带绑得不紧,但铬得她手疼。 他双臂撑在床上,伏跪在她上方,像头审视猎物的野狼。 他冷不丁问她:“晚晚,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顾晚一脸问号,什么意思? 她死瞪着他,不张嘴。 傅骁霆也不开口了,盯着她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看,好像能穿透她的眼,看到她心里似的。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连带氧气都稀薄了。 顾晚觉得闷,深吸了一口气。 点缀在晚礼服胸部的亮片跟着起伏,像阳光下的海浪,被傅骁霆的余光捕捉。 她是诱人的,什么样都会诱惑着他。 傅骁霆喉咙发紧,嗓音闷沉:“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周温瑾三个字。” 怪不得没头没尾的,原来是秋后算账来了。 周温瑾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耿耿于怀。 顾晚舔了舔唇,啧了声,服软却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把皮带给我松开,我手腕子疼。” 傅骁霆听她说话并不专心,看着她露出的粉色舌尖,黑眸幽暗无比。 他拨动她又薄又软的肩头,让她侧过身。 顾晚以为他要给她解皮带,哪里知道他把她从床上抠了起来。 她腾了空,一股失重感,身体的肌肉收紧了些,眉头再次皱起:“你又要干什么?” 这男人没完了。 “带你去洗澡。” 闻言,顾晚准备骂人的话收了回来。 她主要是想洗脸,一脸的化妆品要是隔了夜,明天估计得冒痘。 她变了哑巴。 浴室里,顾晚的胸贴和蕾丝打底裤被无情的扔在了地板上。 花洒的水流顺着她的长发往身上流,她的小脸上也有很多水珠,像连线的珍珠一样,哗啦啦的砸得她睁不开眼。 可她没办法擦掉,她的手仍被皮带绑着。 身上那条价值十几万的晚礼裙报废了,是顺着开叉口被撕开的。 她没想到昂贵的布料这么脆弱,傅骁霆好像都没花多少力气。 她只听得嘶的一声响,裙子就轻飘飘的从她身上滑落了。 现在在她脚底板下踩着,晚礼服胸口的亮片有点硌脚。 而眼前的男人高大得像城墙,每一块肌肉都如同精心雕琢的巨石,线条分明,紧实有力,充满不可挣脱的力量。 他把她圈在他的地盘上,不怕她跑掉,所以每一个动作都不急不缓,细致得一寸寸勾勒品尝,也不急着扯掉她身上最后的布料。 顾晚被他戏弄着,大片的雪白飞红。 他在亲吻她的同时,还不忘低哑的提醒:“晚晚,不要闭眼睛。” 顾晚烦透了他。 她只想洗个脸开溜,因为知道他就是个精虫入脑的死色鬼。 可一进浴室,她脸还没来得及洗,就被他摁在大理石墙上吻,毫无招架之力。 傅骁霆可恶起来,就像是八百年没吃饱过的饿狼。 刚开始极尽温柔,可只消片刻,就越吻越深,顾晚胸腔的氧气被他抽空,她就彻底软了。 他托着她的腰肢,吻得更加肆无忌惮。 顾晚感觉自己像烧干了的灯盏,一股火烧着灯芯,难受得只想咬死他。 她真咬他了,因为在咬他,所以没嘴回复他的话。 傅骁霆关了花洒,根根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捧着她的后脑勺。 她把他咬出血来了,他没吭声,只是低头在她耳边哄她:“乖,睁开眼睛。” 顾晚不想理这个变态,不依他。 下一秒,疼痛感从下蔓延而上。 他捏了她,下手的地方充分说明他真的很不是东西,疼得顾晚倒吸一口冷气。 “乖不乖?再不听话,给你捏碎。” 好无耻的行径。 顾晚大腿的肌肉紧绷着,只得睁开迷离的眼,委屈不已:“好痛!” 她很愤怒,但美眸中水色潋滟,把怒气给柔化了,都化成了水在微漾。 傅骁霆因那两片情色绵绵的眸光而悸动,心头一沉再沉。 他居然在想,能跟她在这个逼仄的淋浴间待一辈子也不错。 他虔诚的吻了那双令他着迷的眸眼,臂力都放在她身上,支撑着她。 她不爱他,他也不奢求,爱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希望她意乱情迷时,认清他。 傅骁霆嗓音极度沙哑:“晚晚,叫我的名字。” “王八蛋。”顾晚在吸鼻子,被他那一下掐得泪眼婆娑。 傅骁霆听着细声细气的哽咽,微勾着唇,用哄人的语气说出让顾晚更生气的话:“叫错了。再叫错,今晚把你的地耕烂。” 很下流。 顾晚堵着气:“你就是个王八蛋。” 傅骁霆被骂并不生气。 自从很多年前,某个人因他生气,吓的哭得撕心裂肺后,他就不怎么发脾气了。 现在她忘不了周温瑾,他也不想再生气。 只要他藏着她,管着她,她就不可能回到周温瑾身边去。 他不捏她了,这个女人一直很怕痛。 傅骁霆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是你自找的。” 他话落,只一瞬,顾晚脑子嗡嗡的一声响,全身都被塞满了一样。 可下一秒没一点动静了。 就连关掉的花洒上面的水珠都是凝结的,要滴不滴,要流不流。 突如其来的静止让顾晚在剧烈的颤抖,一切变得煎熬无比。 这个狗东西是会折磨人的! 她耳边,男人的声线克制隐忍得要命:“叫不叫?不叫不给。” 顾晚又咬他的锁骨:“王八蛋。” 人不狠,站不稳。 她决定打死也不叫他的名字,大不了被他弄死算了。 他们僵持着,都不好受。 第91章 变脸 浴室的水声再次哗啦哗啦。 顾晚几乎是挂在傅骁霆身上,她长长的指甲差些陷入他后背的肉里。 傅骁霆先妥协了, 这档子事,让人费解。 欲念发泄了,顾晚就连那些气恼的心思都软了下来。 她伏在傅骁霆身上喘息着,消失已久的困意因疲惫来袭,她眼皮有些撩不开。 顾晚想去拿浴巾,动了动。 傅骁霆却环住她的腰,锁紧:“再来一次。” “我不要,我困了。”顾晚无力跟他犟,说话软绵绵的,鼻音很重。 她温热的鼻息洒在傅骁霆肌肉紧实的胸膛上,他呼吸声也变重了。 他不想让她走。 食髓知味。 傅骁霆拉过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稍稍用力拔高她,他们有将近二十厘米的高度差。 他吻她鲜艳欲滴的红唇,轻声道:“明天可以睡一天。” 他想继续,可眼前的女人很懒,一点力气也不愿意出。 他只要放松一点,她就往下滑。 她还在瘪嘴,气鼓鼓的:“傅骁霆,你有完没完。” 现在委身于他,貌似对她来说是件让她羞恼的事,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温顺得随他弄。 傅骁霆干脆拦腰抱起她,朝卧室走,他跳动着火苗的黑眸觑着她:“没完。” 顾晚累得眼皮打不开,被她扔在了大床上。 没过多久,床上的床单被顾晚抓得凌乱不堪,他们的头发身上都是湿嗒嗒的,更是糜烂丛生。 她刚才以为是傅骁霆妥协,不让她叫他名字了。 现在才知道,傅骁霆不过是一次不行来二次。 他们严丝合缝,披着夜色纠缠不清。 男人粗重的嗓音有些无奈:“晚晚,叫一声这么难?” 他语毕,差点把她给穿透了。 顾晚的骨气要被磨平。 “呜呜……” 她一只手紧捂着唇,一只手紧抓着床单,细细的汗水混在打湿的床单上。 她求他了:“求求你,你不要再来了。” “叫老公。”傅骁霆捧着她的脸颊,轻咬着她的唇,蛊惑着她,好像她叫了他,就会饶了她。 顾晚带着哭腔:“老公。” 可紧接着傅骁霆又让她闷哼不已。 他没一点节操,低低沉沉的笑:“你老公是谁?” “傅骁霆。” 顾晚咬着后槽牙说的。 她还是对自己不够狠,所以就没狠过他,也没站稳。 夜色最浓的时候,傅骁霆终于放过她了。 他让她枕在他腿上,帮她吹还没干的长发。 顾晚的身体到了又困又累的极致,即使轰轰的吹风机声音萦绕在耳边,她还是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她人在地下室,没在卧室,因为黑咕隆咚的。 她身上穿着一条吊带睡裙,什么颜色不知道,只知道是露背的,她光洁的后背此时正贴靠着一堵结实的肉墙。 傅骁霆一贯的睡姿,从她身后抱着她。 她醒了,稍微动了下身子,傅骁霆就醒了。 “饿不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与沙哑。 顾晚确实饿,昨晚的寿宴没吃多少东西,又被他折腾得够呛。 她轻吐一个字:“嗯。” 傅骁霆开了灯,他先下床。 他下半身穿着睡裤,上半身光着,胳膊和肩膀上有很多抓痕,是她昨晚挠出来的。 她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好几处淤青。 她是体质问题,稍微磕碰就会这样,何况傅骁霆的手指跟钳子一样。 傅骁霆出去了一趟,背对着她时,他后背上还有几处指甲印,破了皮的那种。 顾晚藏在被子里的手抠着指甲,她昨天做的美甲,有一个指甲已经断了。 狗男人活该。 她今天没散架,也没以前痛,但也不想起,反正出不去,干脆睡大觉。 没一会,傅骁霆又回来了,帮她拿了鞋,手里还拿着药。 “起来上药。”傅骁霆打开了药膏的盖子。 顾晚还窝在被子里。 他没再让她起床,自己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 顾晚没穿内衣,他给她选的是性感吊带,V领很大,小半部分雪白溢出来。 两人同时注意到,顾晚下意识去看傅骁霆,那放浪的眼神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顾晚嘀嘀咕咕的嘲讽:“死色胚!要不然说基因才是最牛逼的,你爸遗传的真到位。” 她坐起身,藏住那片雪白,但两点痕迹又十分明显。 她懒得再去遮掩,拿过傅骁霆手中的药,自己擦。 她边擦边问:“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傅骁霆不会无缘无故关她。 “我给你安排了一间病房,什么时候病房没用了,你就什么时候出去,这边李阳会过来照顾你。” 傅骁霆看着她涂药,目光落在她的指尖。 她以前没留过这么长的指甲,这些指甲昨晚插在他的皮肉里,还断了一根。 顾晚抬眼,撇了眼他。 他又想做什么?引蛇出洞? 上次车祸她没死,这次枪击她又活下来了,对方怕是要急眼。 顾晚没说心中的猜测,傅骁霆比她更缜密。 虽然她烦他,但在她的命面前,她信他。 她只是随口道:“我爸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这么怕我死掉。” 这三年,为了保住她这条命,他做了很多。 傅骁霆觑着她,没否认:“所以你好好活着,我不想你跟家里人告状,说我没照顾好你。” 照顾好她? 顾晚举着手上的淤青到他面前:“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那些淤青泛着紫色,傅骁霆黑眸眯了眯:“身体,心理,生理全方位照顾,还不满意?” “我真是谢谢你,不过以后我的心理和生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晚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得传染病,还心理变态。” 傅骁霆不接她话茬了:“李阳送饭过来了,出去吃饭。” 顾晚诧异,她还以为他真要把她关在这个鬼地方呢。 傅骁霆吃过饭离开了。 顾晚的活动区域是别墅内。 三天后,她收到了宋冉的邮件,江氏竟然愿意让花好加入货源共享中心。 意外之喜! 她正看着邮件,收到了何慧霞的短信。 何慧霞约她见面,要谈对付何慧舒的事情。 顾晚神色凝重起来,何慧霞怎么会突然约她见面? 她回了个信息,是傅骁霆安排病房那个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 刚好李阳不在,顾晚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公园里,顾晚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待在无人的角落,看着枯黄的竹叶簌簌往下洒。 一个穿戴朴素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跟何慧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面带菜色,看起来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这是她跟何慧霞第二次见面,上次是在精神病院。 她细细打量着何慧霞,然后伸出手,脸上挂着笑:“何女士,怎么回国了?” 何慧霞也伸出手来,与顾晚握手:“你不是想要跟我一起对付我妹妹,我当然要积极跟你合作。” 顾晚想要抽回手,何慧霞却仍旧紧握着她,忽而顾晚看到她拿出一把匕首来。 何慧霞突然阴冷的笑起来:“何慧霞杀了你,就跟何慧舒无关了,你老公查起来,也算有个交代。神经病嘛,杀人不一定需要动机。” 顾晚神经紧绷起来,脸色变了:“你是何慧舒!” 第92章 圈套 何慧舒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像是阴暗角落里面歹毒的恶鬼,没有半点人性。 她比划着手中的匕首,夺走了顾晚的手机,扔了出去。 然后她轻蔑的看着顾晚:“你们两个废物想跟我斗,真是异想天开!几年前如日中天的何慧霞,不也被我整到精神病院,变成个半个疯子,现在我掌管利安,她回来是不自量力。” 她不高,顾晚坐着,她站着,都没比顾晚高多少。 那白花花的刀子就在顾晚面前晃动。 她保持镇定,也不怕:“我男人很厉害的!” 何慧舒见不得顾晚嚣张。 她的刀子挑衅的在顾晚脸上拍了拍,目光是鄙夷的:“你在傅家的价值不就是一双眼睛和几份专利书么?” 顾晚明白专利书的意思,不明白一双眼睛的意思。 若是问何慧舒,她不见得会说。 “你放屁,什么眼睛和专利书,我老公爱的是我这个人。” 何慧舒用匕首挑起顾晚的下巴,用目光将顾晚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当看到顾晚漂亮的脸蛋,她莫名的生出嫉妒来。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她长得不好,很讨厌漂亮女人。 她想要将这份美丽彻底摧毁,包括灵魂。 何慧舒嘲讽道:“你老公要真爱你,就不会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弄出个野种来了。” 尽管何慧舒说的是事实,但此时的顾晚不能承认。 她无所谓:“哪个有钱男人不爱玩,最后还不是只会用钱打发了外面的女人孩子。我这辈子最不差的就是钱,来一个打发一个,来一双打发一双。” “真是个蠢货。怪不得顾承恩要替你铺路。弄了副眼角膜给傅老太婆治病,又献出顾家的专利书给傅骁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没想到也是白搭。” 何慧舒越说越不屑:“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更别说花好了,你还是去地下跟你的死鬼爸妈团聚吧,别在世上挡我的路。” 顾晚垂眸,看着刀子。 她可不想何慧舒失控,在她脸上来那么一刀。 她又说起了劝诫的话:“杀了我,拿何慧霞顶罪,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警察不是白痴,脸可以一样,但他们要是做基因比对,你无处遁形。” 何慧舒得意起来,她手中的刀刃施加着越来越重的力道,仿佛要将那脆弱的皮肤彻底撕裂。 她逼近顾晚,扯着嘴角发出冷酷的笑意:“现在我就是何慧霞,天衣无缝。” 看来对自己的后路很有信心。 顾晚其实有点不明白:“何慧舒,我们之间只是竞争关系,你犯不着犯下命案吧。” 何慧舒眼神燃起了怒火,变得怨毒:“怪只怪你多管闲事,插手我们何家的家事。你把何慧霞放出来不就是置我于死地?刚好,我这次一箭双雕,杀了你,再借你老公的手除掉何慧霞。以后我就高枕无忧了。” 这个阴毒的女人。 顾晚叹了声:“哎,那你别划我的脸,我想死得好看一点” “好的,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满足你的要求!” 何慧舒冷声,匕首划到了顾晚的心口上。 顾晚看着刀尖,不怕是不可能的,她看着匕首直直朝她的心脏刺。 “啊……” 听到何慧舒的惨叫声,顾晚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 终于来了,再晚点,她可能得身上多个窟窿。 她正感叹,一股强烈的冷压在她头顶弥漫。 男人一把将她从轮椅上拽起来,手劲很大。 他厉声吼她:“谁让你乱来的!” 顾晚被吼懵了,对上男人猩红的眼,那颗泪痣都在发红,像一滴血。 他要气死了一样。 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来做饵,不是最快的办法吗?你这么凶干什么?” 傅骁霆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到了喉咙口。 他擅长冷静,但此刻无法冷静,刚才是担心,现在是后怕。 可眼前的女人却像个无事人。 他掐着她单薄的肩头,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如果有差错,也是你死得最快的方法。顾晚,我就不该给你半点自由。” 顾晚知道傅骁霆是担心她丢了命。 虽然肩膀很疼,但她不吭声,耷拉着脑袋,没反驳。 这时,警察来了,控制住了何慧舒。 却不想何慧霞也出现了,何慧霞的突然出现着实让顾晚吃了一惊。 她只给傅骁霆发了信息,告诉他,她跟何慧霞约在公园。 何慧霞发给她的信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有问题。 她本来想的是何慧霞被何慧舒控制了,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 此时,何慧霞焦急的跑向何慧舒,说出一句让顾晚毛骨悚然的话:“姐,你怎么犯这种糊涂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明明何慧霞才是何慧舒的姐姐,何慧舒想让何慧霞顶包入狱。 现在反过来了,何慧霞堂而皇之顶替了何慧舒的身份。 意味着何慧舒为何慧霞设计的圈套,变成她自己的圈套,她的后路变成了何慧霞的后路。 何慧舒震惊的脸要裂开:“谁是你姐,何慧霞,你耍什么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 何慧霞无奈的叹息一声:“你精神有问题,我不跟你计较,姐,你杀人未遂,好好配合警察,我会好好帮你处理外面的事。” “贱人,你以为你冒充我就能得到利安吗?痴人说梦!没有我的指纹,你什么都做不了,我早就提防着你来这招了!” 面对面目狰狞的何慧舒,何慧霞只是温和的笑。 “姐,我是何慧舒,利安的总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放宽心,你也很快就会出来的,精神病院的手续我马上就办好了。” 她说完,又对警察道:“警察先生,麻烦把人带走吧。” 何慧舒歇斯底里的被警察带走了。 何慧霞只是走过来对傅骁霆颔首示意,也没跟顾晚打招呼,快步离开。 顾晚明白了什么,问傅骁霆:“这是你跟何慧霞早就设计好的?” 傅骁霆没搭理她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顾晚,你了解何家吗,你知道何家姐妹是什么样的人吗?听些传闻就做判断,参与别人家的家事,被何慧霞利用而不自知,你迟早会被你的小聪明害死。” 被何慧霞利用? 顾晚猛地想到了什么:“何慧霞没出国,她在看我和何慧舒斗,想要坐享其成?” 第93章 吃相难看 傅骁霆见顾晚后知后觉,更想捏死她。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你就是何慧霞的打手,这也是何慧舒非要除掉你的理由。没有走一步看三步想五步的本事,就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别人。” 顾晚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傅骁霆说的没毛病。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低着头,抠着手指头,很诚恳:“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自作聪明了。” 傅骁霆一想到她今天先斩后奏,以身犯险,他就恨不得给她戴上镣铐。 他沉声道:“别忘了,你这条命是周婷用一条胳膊换来的,你下次找死之前,好好动动你的脑子。” 顾晚的头埋得更低,是她对不住周婷。 一辈子的残疾是用多少钱也无法弥补的。 傅骁霆看出眼前的女人很自责。 他不想再责备她:“晚晚,命没了就什么做不了,懂吗?” 顾晚好像从他话里面意会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你不会再阻止我查我爸的事?” 一句话就让她活了。 傅骁霆知道是他错了。 不是顾晚不能承受未来的事,而是他不能容忍她出现偏差。 如果他遵循她爸的遗嘱,完成她爸交给他的事,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现在他不想这么麻烦是她偷偷摸摸惹出来的,只能放任她。 傅骁霆没答话,叫来了秦帆,送顾晚回去。 顾晚回了傅宅,李阳正在门口等着,看到顾晚没事,她居然哭了。 “太太,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先生交代了。” 顾晚看李阳,像是吓哭的。 傅骁霆吓唬人家了? 她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李阳听了更担心,有一就有二。 她以后得把太太看得死死,不能再让先生失望。 顾晚吃过饭,宋冉上门送来了文件。 花好今天跟江氏签了合同,算是终于解决了成本过高的问题。 顾晚想起了今天何慧舒说的话来,她爸给了傅老太太一对眼角膜。 她爸上哪里给老太太换的眼角膜? 想来老太太如果做过换眼角膜手术,老宅里面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顾晚让宋冉去跟管家打听一下。 宋冉很能唠嗑,上到九十九下到刚能走,她都能搭上话。 很快宋冉就回来了。 她手里还捏着瓜子在磕:“你们大宅子里面的女人非要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吗?这么件小事你直接问老太太不就行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老傅家心眼子很密,密集恐惧症待一天得死。” 顾晚说完,问正事:“问到什么没有?” 宋冉回道:“老太太六年前做的手术,在M国做的。” 顾晚默了好一会,老太太竟然真做过换眼角膜的手术,何慧舒的话是无风不起浪。 送走宋冉后,顾晚又在傅宅里面待了好些天,没人知道她在傅宅。 她上次理亏,傅骁霆没说让她出门,她这次非常听话,足不出户。 她本以为地下室是很秘密的事,没想到李阳都知道有这个房间,她还进去打扫了。 她问李阳怎么打开门,李阳居然也教了她。 搞了半天,地下室就是傅骁霆用来忽悠她的。 这天,顾晚跟宋冉视频谈完工作的事。 宋冉唏嘘:“小晚,何慧霞死了,听说在精神病院被人活活打死的,何家人也不管。” 闻言,顾晚头皮麻了一下。 在精神病院的人应该是何慧舒吧,是何慧霞找人把她弄死的? 这件事足以说明何慧霞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顾晚没跟宋冉那天的事,她只对宋冉道:“冉冉,我们以后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至于利安,随他们去吧。” 挂了跟宋冉的视频通话,蒋安琪突然找上门了。 一进门,蒋安琪就说:“晚晚,身体好些了吗?骁霆说你今天出院了。” 傅家没人知道她在宅子里,蒋安琪的话是个信号。 傅骁霆说过,什么时候病房不用了,她就可以出去。 顾晚假装自己刚住院回来,侧身靠在沙发上,单手托着腮,懒懒的说:“好多了,谢谢小妈关心。”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蒋安琪临走时说:“老爷子让我给你捎句话,说你刚出院就在自己的住处吃饭,会安排人送饭过来。” 上次她车祸出院,老爷子也是这么安排的,顾晚没多想。 下午,她终于可以出去走走,李阳非要跟着。 自从上次她偷偷溜走,李阳就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她出事,也不知道傅骁霆怎么恐吓了她。 顾晚在花园里面逛累了,想去亭子里面休息,却看到傅老爷子,傅老太太还有白素素坐在里面说着话。 “素素,以后你就在你以前住的地方住着,毕竟你怀着骁霆的孩子,住在家里,方便有人照料。” 这是傅老爷子的话。 傅老太太散发着寒意:“你说什么,你把晚晚当什么?” 傅老爷子板着脸:“我们傅家对顾晚不薄了,她三年不生孩子,骁霆也不想跟她有孩子,我们傅家要这么个摆设干什么?” “爷爷,奶奶,你们不要为了我闹不愉快。”白素素忙做和事佬。 她又看着傅老爷子柔声道:“爷爷,晚晚本来就对我有敌意,我住在这里会让她不高兴,我不想她不高兴,也不想让你们为难。” 傅老太太没给白素素好脸色:“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为难,今天就不会上这个门。” 傅老爷子立马替白素素出头:“是我让她来的,你怎么这么不讲理,素素不求名分,你还要她怎么让步?” 一声冷笑从傅老太太的喉咙中溢出,她嘴角微翘:“你个老糊涂,要不是她让沛然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你能有这个想法?” 她冷冰冰的当面拆穿白素素:“你以为仗着个孩子住进老宅,就能得到我们对你的认可,默认你是骁霆的二房?你这副吃相真难看!” “奶奶,我并没有非要得到谁的认可,如果您要这么误解我,我可以去打掉孩子。” 白素素这威胁让傅老太太难得吃瘪。 她准备说什么,抬眼却看到了顾晚。 第94章 二百五 “晚晚。” 老太太讷讷的喊了声。 闻言,亭子里剩下的两人朝顾晚看过来。 顾晚并没有避讳,冲着傅老太太和傅老爷子淡淡的笑了笑:“爷爷,奶奶。” 她打了招呼。 傅老太太忙朝顾晚走过来:“晚晚,奶奶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 她需要别人做什么主。 帮她一起去争傅骁霆那个狗男人吗? 她才不要。 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了。 顾晚不能直接说,只道:“谢谢奶奶。” 不过白素素想住进傅宅,能有好心思? 她可不想白素素有事没事作妖,她没工夫跟这种女人耗。 顾晚挽着老太太的胳膊,让李阳在原地等她,然后送老太太回了亭子里坐着。 她淡淡的扫了白素素一眼,又对傅老爷子说:“爷爷,我看白素素身体挺虚弱的,上次在医院保胎住了半个月院,让她住在傅宅,可能没有住在医院待产来得好。医院的医生才是专业的,您说是不是?” 白素素脸色一变,顾晚是想把她关在医院里。 她咬着唇,低着眉:“晚晚,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病人。你要是不想让我住在家里,可以直说,没必要说这种话。” 老爷子也帮腔:“晚晚,上次我提醒过你,不要跟素素过不去。” 老太太张了张嘴要说话,被顾晚拦下了。 顾晚对白素素的茶艺提不起一点兴趣,话都没接。 她帮老爷子倒了杯茶:“爷爷,我要真跟她过不去,那天就不会跟您达成共识了。” 她说的是她签了财产分割协议的事。 老爷子不傻,顾晚在示弱。 他不好无理取闹,反倒解释起来:“之所以让素素住进傅宅,是因为沛然说外面有狗仔骚扰素素,那些人乌烟瘴气,我得保证孩子的安全。” 怪不得老太太说傅沛然在老爷子面前说三道四。 顾晚不慌不忙:“我这么做也是想保障孩子的安全。您刚才也听到了,有人威胁奶奶要打掉孩子,不是情绪不稳定嘛,这要是不在医院看着,说不定孩子说没就没了。” 她还打开天窗说了句亮话:“而且病房就一张门,您找几个保镖守着,别说狗仔,我进去都得看您的意思?” 白素素脸色更差劲了。 她紧张的看向老爷子,老爷子默不作声。 这时老太太附和:“我觉得晚晚这个想法不错。” 她接着阴阳怪气:“你不是担心晚晚对孩子动手脚?这下就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老爷子被说动,白素素怎么样他不关心,他只需要孩子平安出世。 他点点头:“好,我让人安排。” 说着又看向白素素:“素素,准备明天住院待产。” 不容置喙。 白素素傻了眼,她才怀孕没多久,是要她在医院住大半年。 她没想到一句威胁老太婆的话,在顾晚那里成了话柄。 她红着眼眶,忙说:“爷爷,我没有打掉孩子的意思……” 老太太适时打断:“那你说那话是怎么意思,立牌坊吗?是不是哪天老头子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也这么威胁他?” 老太太是捅软刀子的能手,没见着血,但勾出了老爷子眼里的刀。 老爷子严肃起来:“素素,以后这种话要是再被我听见,孩子生下来就没你的份了。” 真是够绝的,碾压式的绝。 顾晚都能看到白素素受内伤了。 活该。 把自己的孩子当筹码,挺不是人的。 而且她也不懂大鱼们的规则,不听话的一口吃掉,不吐骨头。 顾晚没胜利的喜悦,只觉得浪费时间。 她不想在这里停留,看到白素素挺倒胃口。 她站起身:“爷爷,奶奶,我大病初愈还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老太太也不愿意在亭子里待着,跟着顾晚起身:“我们一道走。” 两人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李阳在后头。 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对顾晚说:“孩子,苦了你了。不管发生什么,奶奶都站在你这边。” 顾晚苦笑,很轻的问了句:“奶奶,我想跟骁霆离婚,你能站在我这边吗?您能说服他跟我离婚吗?” 老太太沉默起来。 顾晚懂意思了。 “我就随口说说,毕竟小三都登堂入室了,我心里总归有点不舒坦。” “奶奶理解。” 老太太叹口气手:“晚晚,听说最近有人想要你的命,奶奶怕你没了骁霆的庇护,会身处险境,你爸爸的事没那么简单。” 老太太这么说,倒是让何慧舒说的话,越来越可信了。 她也慢慢懂得爸爸的良苦用心,送她进傅家,是为了让她安全。 爸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得罪那些人? 但不管爸爸的事多么不简单,这浑水她必然会蹚进去。 “好,听奶奶的。” 多说无益。 顾晚没再继续这些话题,跟老太太说起了花花草草的事来。 回到住处,顾晚躺在休息椅上,在院子里吃水果。 送来的饭菜她也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吃完的。 老爷子今天让她在住处吃饭,不让去餐厅,可能是因为白素素在。 怕她跑过去,影响到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暮色四合。 顾晚仰躺着,看着天边一轮孤独的满月慢慢往上爬。 李阳给她拿了毯子保暖,顾晚问她要不要一起赏月,李阳说还有事要做。 顾晚没强求,看着李阳进屋。 她又拿出手机给宋冉打电话,宋冉说她妈生日,不能跟她聊天。 她想了想,又拨了周婷的电话。 周婷也在跟家里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打麻将。 顾晚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是她废了胳膊,她肯定比不上周婷乐观。 挂了电话后,顾晚也想爸爸妈妈了。 如果她家人还在,他们肯定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陪着她。 曾经,她好像是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人。 啪的一声,天空升起了烟火。 傅宅有人放烟花了。 难得的事情。 在老宅,一般只有除夕夜才会放烟花。 她想起三年里,每个除夕夜,傅骁霆从来不会在家过。 有一次她想让他留下来陪她过年,他还是离开了,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这时,有佣人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 佣人见到了顾晚,将保温桶给了她,说是老太太送过来的鸡汤,还问顾晚怎么不去看烟花。 顾晚打开保温桶,疑惑道:“这是谁在放烟花?” “是大少爷。” 佣人像是没长脑子:“大少爷知道白小姐心情不好,特意买回来,哄她开心的。” 傅骁霆还是那个傅骁霆。 她的脸面被他放在地上摩擦得半点不剩。 他纵容白素素到傅宅来当小丑,现在又陪着放烟花。 怀了孕的女人就是了不起啊。 白素素还特意找个人来恶心她,在得意什么呢? 谁还买不起烟花? 她抱着保温桶喝鸡汤,味道不错。 顾晚喝了两口,瞥了眼说完话的佣人,语气淡淡的:“白素素给了你多少钱买走了你的脑子?你这脑子应该也挺便宜的吧,值个二百五吗?” 第95章 真正的狠人 佣人被顾晚这么一说,不敢再吱声。 虽然顾晚跟大少爷离婚是迟早的事,但到底还被老太太罩着。 她只能忍着顾晚大少奶奶的架子,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 佣人在自己的嘴上轻拍了几下:“是我这张破嘴乱说话,我说大少爷哄白小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兄妹情而已,您别介意。” 顾晚笑起来:“别紧张,我不介意。” 佣人心里松了口气。 也挺得意的。 她只说上这么几句话,就赚了一万块钱,看来以后白小姐那边的钱好赚。 她忍不住看了眼顾晚,这个空架子怕是没搞头了,居然一个屁都不敢放,下堂妇的姿态摆放得很正,是条可怜虫。 佣人看不起顾晚来:“我先走了,保温桶您自己洗一下送到餐厅去就好了。” “好呀。”顾晚随和的答着话,去拿手机。 佣人没想到顾晚是这么个软柿子,心里冷哼着朝外走。 她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顾晚打电话的声音。 “徐管家,今天有个给我送鸡汤的,脑子里面的水比我鸡汤里面的水还多,溅我一身,我不想再看到她。” 佣人立在了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晚得到管家的答复后,挂了电话,又慢慢悠悠的喝着鸡汤。 佣人终于转过身:“你怎么能这样?我已经解释过了,你自己也说不介意。为什么背地里阴我?” “阴你?你配吗?”顾晚挑眉:“我是不介意你说的话,但我介意你脑子有泡,不行吗?” 佣人还想上前理论:“你怎么说话的……” 顾晚的手随意搭在肚子上,啧啧两声:“我怎么感觉肚子有点疼?你说要是我跟老太太说你在我的鸡汤里面下药,你会不会不仅得不到辞退金,还得吃上官司呀。” 佣人怒了:“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在鸡汤里面下药。” 顾晚眼神渐渐变冷:“我说有就有。” 佣人胆怯了,她才看清楚顾晚的真面目。 这个顾晚哪是什么软柿子,她是一脚踢铁疙瘩上了。 她只得求饶:“少奶奶,您不要让管家辞退我。刚才那些话是白小姐让我说的,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顾晚没菩萨心肠:“趁我还没给老太太打电话,你最好赶紧消失,不然想走都走不了了。” 佣人傻了眼。 她本还想求饶也不敢了,拔腿就跑,心里恨透了白素素害她。 佣人走后,顾晚没了赏月的心情,裹着毛毯朝屋里走。 正巧,李阳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傅骁霆要去送洗的衬衫。 顾晚叫住了李阳,拿过她手里的袋子丢进垃圾桶。 李阳一脸懵的看着垃圾桶里面的衬衫。 先生的衬衫都是高定,很贵,这个姑奶奶竟然随手扔垃圾桶。 她正肉疼,听到顾晚吩咐:“你去帮我买烟花吧,我想看烟花。” 烟花? 李阳听到外面烟花声没停过,太太不能将就看吗,非要买? 她想到了先生的交代,先生让她什么都听太太的。 “好的,太太,您想看什么样的烟花?” 顾晚指着外面绽放的光芒:“比那些大,比那些响就行!” 李阳跑到门口看了眼,那得买巨无霸呀!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顾晚洗完澡后没多久,李阳让人把烟花送来了。 她让李阳叫了几个佣人过来放烟花。 一下子天空噼里啪啦的,半边天都红了,把远处的烟花给盖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草地上放烟花的白素素看到顾晚住的地方也放起了烟花,比她的烟花灿烂,她眼神怨恨不已。 傅沛然朝她走来:“素素,这不会是大哥给顾晚那个贱人买的烟花吧?” 白素素握紧拳头,但收敛了眼中的恨意,乖巧起来:“不知道。哥哥想给谁买就给谁买,这是他的自由。” 傅沛然不满的问:“大哥人呢,怎么给你买烟花又不来陪你?” “他说工作很忙,在加班。”白素素低着头:“是不是我自作主张来傅宅,哥哥生气了?” “大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你的气。都怪顾晚从中作梗,不然爷爷不会让你去住院。” 傅沛然恼火极了。 顾晚害她必须要住在这个鬼地方,天天被个老女人折腾,她恨死她了。 她很想借白素素的事把顾晚赶出傅家。 于是竭力说服白素素:“不然你去跟大哥说,让你留在这里吧。如果你不能住进老宅子,说明你永远也当不了大少奶奶。” 白素素委屈:“可是哥哥跟我说过不会娶我,晚晚是他永远的太太,我不想哥哥觉得我贪心。” “素素,事在人为,我会帮你。”傅沛然信誓旦旦。 白素素可怜兮兮的看着傅沛然:“沛然,明天我就要住院了,你能怎么帮我?爷爷现在最重视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 傅沛然一拍手掌:“爷爷既然最重视你的孩子,如果顾晚让孩子出了问题,爷爷肯定不会饶她的。” 白素素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却假装担忧的说:“你不要伤害我的宝宝哦。” “不会的,你放心吧,我是宝宝的姑姑,怎么可能害他?” 傅沛然看着白素素的小腹,她确实不想让那个死残疾傅骁霆留后。 傅骁霆有后了,老头子就会更放心的把傅家交到他手里。 到时候她亲哥傅涉南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她也不能真去弄死个孩子。 白素素抓住了傅沛然的手,恭维道:“沛然肯定是最好的姑姑。” 心里却冷哼一声,傅沛然头脑简单,最好利用。 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让傅沛然出手帮她做两件事。 即使被发现了,也有背黑锅的。 另一边,地下室。 里面没有网络,顾晚随手拿了本书,趴在床上看。 外面放烟花放得太吵了,只有这个地方最清净。 她看着看着,又翻到了夹着银杏叶的那一页。 ——你的眼睛真好看,世界第一。 傅骁霆的眼睛? 他那双眼睛确实很好看。 眼型狭长,眼角是上扬的,总是淡淡的看人,却又藏着很多读不完的故事似的。 但世界上漂亮的眼睛太多了,唯独觉得那一双眼睛最好看,不过是因为喜欢他而已。 她将小小的银杏叶夹在指间细看。 上次她在想桑桑为什么要用银杏叶,所以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银杏叶的寓意是守护。 傅骁霆那种强得可怕的人,也需要守护吗? 她知道何慧舒的事不是何慧霞一个人做的,傅骁霆也有份,但他却能置身事外。 这种手段顾晚一辈子也学不来。 傅骁霆才是真正的狠人。 而她以前所认为的狠,不过是一种劲儿,傅骁霆的狠是事儿。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相较之下,她就是过家家。 顾晚将银杏叶重新放回书本中,继续翻看书页。 看书是件很催眠的事情,她不知不觉枕在书本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正捧着一桶爆米花在吃,突然爆米花被人抢走了。 她伸手抓了一下,醒了。 是傅骁霆抽走了她枕着的书。 他因为她惊醒,开口询问道:“怎么睡在这里?” 第96章 不要脸的段位 顾晚假装睡眼惺忪,看了看他,眨着眼,又趴回床上睡。 为了演得像一些,她特意翻了个身,吧唧了两下嘴。 她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身体其实是紧绷绷的。 她渐渐发现跟他闹是有阶段性的。 刚开始感情用事很气愤,想跟他吵架。 后来跟他这种人吵不起来又斗不赢他,一心只想摆脱他,就开始摆烂。 现在越来越清楚他娶她的原因。 她是桑桑的影子,是一份她也不清楚的责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想要躲着他,还演上了戏。 耳畔有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窸窣的布料声,床沿沉了沉。 没一会,她手腕上有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是他给她戴了一条手链。 顾晚的眼皮动了动,装睡让人紧张。 她感觉自己的眼睫毛不稳,连呼吸都刻意起来。 温热的掌心突然捧住了她的脸颊,傅骁霆的指腹在下眼睑处轻轻摩挲,她眼皮不受控的颤动一下。 一声轻笑揭穿了她,但傅骁霆没有说出来:“弄丢了,就把你的手卸了。” 混蛋的警告。 顾晚知道他说的是刚才他给她戴上的东西。 他没明说,她继续装着,装不下去就硬装,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她觉得他以后天天跟白素素在一起,才是最好。 这样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想要,谁爱要,赶紧拿走。 如她所愿,他起身走了。 等脚步声消失好一会后,她才睁开眼,抬起手,看着他套在她手腕上的手链。 简单的设计,小海豚的蓝宝石吊坠。 他为什么突然送她这种东西? 顾晚没去深想。 男人心海底针,这个男人的心还是根冰魄银针,剧毒无比。 她起床从书架上拿回了他抽走的那本书,被他吵醒了,只能接着翻看催眠。 她没看多久,台阶上又传来脚步声。 不让她安宁了。 顾晚偷偷把书本藏在枕头下,闭上眼睛,不动了。 身侧的位置陷下去,傅骁霆躺在了她身边。 这些天她足不出户,他每晚都回来,但经常会很晚,一般都是十点左右。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时,该吃吃,该睡睡,他们之间可以和谐。 但今天她又被白素素的白莲味给熏到了。 她不想跟他睡一床,看到他的心情跟上坟没什么区别。 忽然,她枕着的枕头往下掉了些。 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她把书藏在枕头下的,书又被他抽出来了。 “小王子?喜欢儿童读物?” 顾晚听到身后的翻书声。 她懒得搭理他,看这本书是因为生病的小王子。 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忘得七七八八了。 傅骁霆又取笑她:“在玻璃罩里面待久了?要不要给你浇浇水松松土?” 翻书声停了。 他轻易一拉,顾晚躺在了他怀里,被逼着睁开了眼。 傅骁霆明明一副清心寡欲,矜贵冷漠的皮囊,裹着的骨子却是实打实的流氓底色。 他在床上,那欲望是要把人烧死了才罢手的。 顾晚蹙眉,声音不高不低的嗔了句:“有病你治病,别骚扰我,我不是兽医。” 他在她眼里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既然装睡装不了,她去拿他手里的书。 傅骁霆再次举高时,书里的银杏叶飘落下来,两只手同时去抓。 他的,和她的。 顾晚抓到了,很轻的捏着,怕弄坏了。 她抢过他手里的书,将银杏叶小心翼翼的夹回去,在哪一页她都记得。 她对桑桑并没有坏印象,反而觉得她是个美好的人。 傅骁霆看着她放树叶,怔了怔,直到书本合上,他才回过神。 书本被他拿过去,随意丢在床头柜上。 顾晚以为他珍爱一个人,该轻拿轻放才对,可他没有,丢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她看着他那双眼,朦胧着轻烟似的,凉飕飕的。 这就是男人。 只有下半身需要女人,她猜他现在就想跟她上床。 即使他曾经深深爱恋过一个人,恍惚的时候也会唤那个人的名字,但大多时候,感情淡得如水如冰。 顾晚挺为那个护着他七年的女孩不值。 男人的手突然抵着她的脊椎某处,问:“睡觉穿着不难受?” 他问这话的时候,隔着丝制的睡裙,在解她的搭扣。 顾晚洗完澡后,去看烟花了,所以穿着胸衣。 后来她看书看到睡着,所以一直穿着,之后他就回来了。 “要你管!” 顾晚烦他,从他身上起来。 她要把搭扣扣回去,反手到身后。 因为穿的是睡裙,只能掀了后面裙摆去整理搭扣,两条赛雪的腿露出来,皮肤细腻得如凝脂。 傅骁霆玩味的眼神看着她的底裤,嗓音沉沉的:“这条不好看。” 是淡蓝色平角的。 他是把太平洋给盘下来了? 管这么宽! 顾晚扣上搭扣,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又不是让你穿,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她整理好裙子,躺回自己的位置。 刚躺下,黑压压的人影覆上来,她被男人阳刚的气息包裹着,热腾腾的。 傅骁霆的指尖轻撩她几根在额间凌乱的长发。 “换掉,好不好?” 话是商量,但语气是要求。 他怎么就能这么闲! 顾晚烦躁的拨他的手:“你喜欢什么款式让你妹穿去,她就在隔壁那栋,你让她穿什么她肯定都愿意穿。” 奈何眼前的男人主打一个不要脸。 她拉扯他的时候,他俯首吻她,温热的侵略性,他们的气息彼此交融着。 顾晚不想跟他接吻,被他席卷她偏过头,湿糯的舌尖轻触她的脸颊。 可顾头没顾尾,下面有点凉。 她躲他时,他把她当笋子在剥。 那双漂亮的眼睛从她精致的脸庞上轻轻滑过,然后如流水般缓缓下淌。 傅骁霆很正经,透着认真:“你是我老婆,我只想看你穿我喜欢的,别人穿什么我没兴趣。” 假惺惺的话。 只要是个漂亮女人,别人穿什么款式他怕是都想瞧一瞧。 顾晚正想着,一股电流突然往上窜。 她身体发紧,她惊呼:“啊……” 腿已经蜷缩起来,脚指头也绷紧了。 猝不及防。 她很想砍了他两根手指头。 如果下流有段位,傅骁霆绝对算登峰造极的那个。 顾晚今晚一点都不想跟他做点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屈膝给了他一脚,正中要害。 第97章 叫板 傅骁霆沉沉的闷哼一声,因疼痛,埋首在她胸前,撑在她脑袋边上的那只手骨节咯吱作响。 “顾晚!” 他一字一顿,危险的气息汨汨散开。 顾晚其实怕他。 但是他自找的。 她趁机整理好底裤,从他咯吱窝下钻出去,快速下床,连鞋都没穿。 “你要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不济我让你妹过来给你服务!” 顾晚撂下话就跑,头也没回。 很快她听到男人下床的声音。 他的腿比她的命还长。 她没爬几个台阶,就被他拎住了睡裙的衣领,往后倒退踩空了。 傅骁霆另外一只手环着她的软腰,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他力气大得很,不费吹灰之力带着她侧身,把她抵在墙上。 她脑门被一堵结实的肉墙给堵着,头顶上盘悬着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出息了,敢跟我动手。” 顾晚埋着头,嘟囔:“是你先动手动脚的。” 下巴突然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 傅骁霆打量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这女人今天又反骨,他自然知道原因。 她在他的禁锢中,他低着头:“那我不动手动脚,接着动嘴?” “死流氓……唔……” 顾晚的粉唇被他轻咬着,他像在细品她,但很快又离开了她柔软的唇瓣。 “下不为例,去睡觉吧。” 他说完,松开她,朝卧室的方向上台阶。 顾晚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这个男人怎么一下子转性了? 她还以为她今天会死在床上。 她没跟上去,而是回到地下室的床上,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翻开。 傅骁霆没在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上面的卧室睡。 不过他睡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不找她麻烦。 次日,顾晚醒来,出了地下室。 李阳说傅骁霆去上班了。 这话像是特意跟她说的,意思是昨晚傅骁霆没出门。 顾晚才不在意。 她吃过早餐准备去公司,突然蒋安琪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晚晚,白素素出事了。” 顾晚正在换高跟鞋,动作僵住。 她神色变得凝重:“出了什么事?” “她跟外面的狗仔起冲突,被人推了一把,摔了跤。”蒋安琪很担忧:“这几天你最好回娘家住。” 顾晚扯扯嘴角,冷声问:“她不会去告状,说狗仔是我找来的吧?” 蒋安琪点头:“沛然在旁边添油加醋,等会爸估计就要来找你了。” 她刚说完,顾晚的手机响起来。 老爷子打过来的。 顾晚接了电话。 老爷子态度很差:“给我到素素的住处来。” “好。” 该来的躲不掉。 顾晚挂了电话,没再换鞋了。 她对蒋安琪道:“小妈,我去找下爷爷。” 蒋安琪想阻止她:“晚晚,你等骁霆回来再去吧,老爷子正在气头上。” “没事,我要是不去,爷爷可能要杀到这边来了。” 顾晚朝外走。 蒋安琪连忙跟上。 没一会,两人到了白素素的住处。 看热闹的人挺多,一屋子的人,唯独没有傅老太太和傅骁霆。 顾晚一来,傅沛然第一个看到,对着顾晚怒道:“顾晚,你怎么这么恶毒,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这么一嗓子,大家都知道顾晚到了,齐刷刷的看向她,都是鄙夷的眼神。 “自己下不出蛋,也不许别人下,是想骁霆绝后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知道骁霆怎么想的,当年非要娶她,现在好了吧,害了自己的孩子。” …… 大家好像都忘了白素素才是小三。 可能是老爷子护着白素素,所以他们开始站队了。 顾晚习惯了,嫁了人,老公不给脸,自然被老公家里人瞧不起。 以前傅骁霆装作很爱她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敢这么说她。 顾晚倒是淡定。 啪! 出乎大家意料,她抬手给了傅沛然一巴掌:“爷爷让你学的规矩都忘了?” 这一巴掌打懵的不止傅沛然,其他人都懵了。 傅沛然捂着脸,眼珠子要射出来了:“你敢打我,是不把我们傅家人放在眼里!” 挺拉仇恨的。 傅沛然姓傅,她姓顾。 顾晚打了傅家人的脸。 她冷眼看着傅沛然:“现在白素素住进来了,就不把我这个长嫂放在眼里了?人说长嫂如母,你拿污蔑的帽子孝顺我的?这一巴掌你该得。” “我还没死,轮不到你来教训沛然!” 中气十足的声音。 傅老爷子老脸上尽是威严。 顾晚面不改色:“爷爷说的是,我也是气糊涂了。” 她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傅沛然反倒气得要死。 她可不想这巴掌白挨了,跑到傅老爷子面前:“爷爷,撞倒素素的狗仔说的话,您也听到了,他说就是顾晚指使他们来找素素的。我没有污蔑顾晚。” “顾晚,你去祠堂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傅老爷子对身边的下人使眼色。 是要强制她去? 顾晚就知道白素素来了会起妖风。 她没动,问道:“爷爷,什么时候狗仔的话都能当做证据了?” 她话音刚落,医生从白素素的卧室跑出来,着急忙慌的:“白小姐大出血了,需要送医院。” “孩子还能保住吗?” 老爷子只关心曾孙子。 医生一头汗:“失血太多,风险很大。”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差些没站稳。 很快救护车来了,白素素被担架抬走,去了医院。 白素素被送走后,屋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傅老爷子脸上风雨欲来,颤抖着手,指着顾晚:“你现在就给我去祠堂跪着,素素没脱离危险,你哪里都不许去。” 一旁傅沛然红着一边被打的脸在幸灾乐祸。 傅骁霆的孩子竟然快没了,真是太好了。 今天老太太去了寺庙,也没人能救得了顾晚。 老天助她。 她冲着傅老爷子道:“爷爷,也不能给她吃喝,以示惩戒,不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嘴脸,顾晚熟悉。 那次顾晚被罚跪,傅沛然也是这副德行。 傅老爷子冲下人吼:“还不把人带走!” 顾晚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真是有意思,是要把她当成犯罪嫌疑人扣押起来吗? 她拿出手机:“既然闹出人命了,那就专人办专事,走法律程序吧。” 电话接通,顾晚跟警察说明了情况。 挂电话后,她不卑不亢的看向傅老爷子:“爷爷,等警察那边有结果了,再让警察扣押我吧,我去蹲局子,就不吃傅家的粮食了。” 她说着,摆摆手:“我先去上班了,祠堂留着给沛然跪吧,我看她脑子像是祖宗没保佑过一样,拜拜祖宗说不定能开化点。” 顾晚朝外走。 但说的话不仅惹火了傅沛然,连傅老爷子也开始吹胡子瞪眼:“跟我叫板,反了你了!” 他盛怒之下,拐杖径直朝顾晚扔去。 顾晚来不及躲开。 突然一股力道从她纤细的胳膊上传来,整个人撞在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被人护在了怀里。 第98章 大义灭亲 啪哒! 拐杖掉在地上,握把断了。 屋里鸦雀无声,断裂的细响显得格外清晰。 可见老爷子用了很大的力气。 此时,顾晚的鼻息里夹杂着清冽的香味,淡淡的,很熟悉。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傅骁霆敢护人。 很难得。 他这次居然愿意在傅老爷子面前护她,还是在白素素的事情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骁霆的举动把老爷子气得不轻,老脸都涨红了:“你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吗?还这么护着她!” 顾晚在傅骁霆开口前,主动解释:“我没有这么蠢,找人到傅家来找白素素的麻烦。” 她一直对抢男人这件事不感兴趣,那只是白素素的独角戏而已。 傅骁霆皱眉:“素素人呢?” 傅沛然跳出来,情绪激动:“素素被送到医院去了,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 她说完,怒指顾晚:“都是顾晚害的,顾晚嫉妒素素,所以找人撞倒素素。” 傅骁霆的目光犹如利剑,把顾晚给穿透了。 冷冰冰的话从他唇间溢出来:“素素以前流过产,怀孕不容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顾晚木了一下,他不信她? 别人不明白她的处境,他还不明白? 她敢做什么,不敢做什么,他都清楚。 昨天他不计较她踢他命根子,今天又没让她挨打,看起来像转性了,实质上一点也没变。 顾晚抿了抿唇,懒得再解释:“让警察来找我吧。” 跟他们这群人交流费劲,而且也只有人民警察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推开傅骁霆,看都没看他一眼。 对面的傅老爷子呵斥起来:“混账东西,当我傅家没有家规了吗?” 傅老爷子就是规矩。 在傅家,顾晚不过是只蝼蚁。 蝼蚁偷生,必定卑微而艰难。 她忽而转身,走到了拐杖面前,蹲下身子捡起来。 顾晚站起身,铮铮的看着傅老爷子。 无利不起早,这老头可不是为了孩子那么简单。 他是重视白素素的孩子不假,但豪门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他对白素素不满意,对她更不满意。 傅骁霆明确表示不会跟她离婚,又只愿意跟白素素生孩子,顺理成章的稳住家里的红旗,又给了外面的小三一道护身符。 但傅老爷子怎么会甘心? 他怕是做梦都想让傅骁霆娶个他满意的孙媳妇,生个他满意的曾孙子。 这次白素素的孩子出事,对这老头来说,说不定还是个天载难逢的机会。 傅骁霆现在恨死她了。 老爷子肯定想把这个罪名砸在她身上,然后等着傅骁霆主动跟她离婚。 大体上,顾晚和傅老爷子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奔着离婚去的。 不过她要离婚,也不能以背锅的形式离,何况还是条人命锅。 如果这次她洗脱罪名,说不定老头子有后续的花招。 毕竟这事傅家人都知道了,他总得做做样子,弄出个结果来,打压她和花好可能就是结果。 这老头想来一场精明官糊涂案。 所以她报警,老头才气得打人。 他真正气得可不是白素素的事,而是怕来了权利比他大的人吧。 顾晚握紧了手中的拐杖,一咬牙,在自己的手上狠狠打了一下,疼得要命。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二房的两个媳妇在议论。 “顾晚这是什么意思?认了?” “肯定是她干的,想都不用想了,要是白素素真生了孩子,傅家还有顾晚什么地位。” 这傅家,除了蒋安琪,可能每一个人信她是清白的。 顾晚疼得咬着牙说:“爷爷,气消了些吗?” 老爷子还没说话,傅骁霆一个箭步上前,脸色难看:“你疯了?” 他捉住她被自己打伤的手,细嫩的肌肤上出现一条深深的红痕。 顾晚甩开他,不接受这个死男人任何施舍,她才不想被他利用。 她走到老爷子面前,重新将拐杖恭敬还回去:“爷爷,人命关天,我也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对不对,希望您能理解。” 她没明说。 傅老爷子大概知道顾晚猜到了他的心思。 若是顾家没出事,顾晚嫁到傅家,他会觉得这个孙媳妇不错。 至少看得通透。 虽然这次他可能会失去个曾孙,但这是让顾晚和骁霆离婚的好时机,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老爷子没接拐杖,训斥:“顾晚,这是傅家的家事,你叫外人来,是想把骁霆和素素有孩子的事,弄得尽人皆知么?” 顾晚真是笑了。 这事已经众人皆知了,现在还来要什么脸? 她说话留一线:“警察的嘴没七大姑八大姨那么碎,爷爷放心吧,他们不会乱说话。” 可老爷子哪是那么容易对付。 他看向下人:“把顾晚带到祠堂去跪着。“ 他又对顾晚道:”这是傅家的规矩,警察来了也没用。” 没有回转的余地,直接强制。 一个老流氓! 在场没人帮她说话,包括蒋安琪。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明哲保身。 而且帮了也不一定有用。 上次吃虾风波足以说明了。 那时蒋安琪在餐桌上也帮过她,但老爷子发了话,就是铁律,其他人不敢忤逆。 除了傅骁霆。 但涉及他孩子,他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顾晚现在差不多是绝境。 好在她报了警。 反正上了警车,老爷子就拦不住了。 下人们已经准备对顾晚上手了。 顾晚不愿意跟他们走,躲了一下:“爷爷,白素素的事情跟我真没关系,您这样做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没说话,傅沛然当了代言人:“顾晚,你最好乖乖去祠堂,不要惹爷爷生气。” 她对着下人恼火道:”还不赶紧把顾晚拖到祠堂去!不然把你们也关进去。” 下人们听了傅沛然的话,准备用强制手段对付顾晚。 一人伸手抓住顾晚刚才被自己打伤的手腕:“大少奶奶,得罪了。” 顾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下一秒,抓她那人被人一脚踢开,摔倒在地,她人被捞了过去。 傅骁霆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镀上了一层寒霜,也不知道是对谁的:“等警察过来处理。伤害素素的人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说的就是她吧。 顾晚只是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手上的伤。 去警察局总比待在傅家强。 老爷子瞪着傅骁霆:“怎么,大义灭亲,要把你老婆亲手交给警察?” “这是她自找的,我要给素素一个交代!” 傅骁霆说完,牵着顾晚往外走。 第99章 老房子 老爷子见傅骁霆要带走顾晚,气急败坏。 他冲着下人喝道:“别让他把人带走了。这是傅家的事,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下人们忙挡在傅骁霆面前。 傅骁霆从容的停住脚步,回头凝视着傅老爷子,没有半点退让。 他幽幽的说道:“晚晚是我的妻子,她害死的是素素的孩子,这都是我的事。我想要走正规程序,有问题?” 傅老爷子暴跳如雷:“傅骁霆,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 傅骁霆与顾晚十指紧扣。 他薄唇勾着一抹冷漠的笑:“爷爷,您若是再多管闲事,我不介意自立门户,以后让您管不着。” 傅老爷子的脸当场绿了。 傅骁霆自立门户,意味着傅家海外业务和新产业全部会被划分出去。 老爷子横着眉:“为了一个白素素,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不会让素素受委屈,所以顾晚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傅骁霆每个字都是冰冷无情的。 顾晚看着他与自己十指交扣的手。 傅骁霆的冷血不会让人失望。 昨晚还跟她暧昧不清,今天就一心想要把她送进大牢。 他和傅老爷子僵持着。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顾晚被警察带走,蒋安琪不放心,跟着去了警察局。 一旁的傅沛然幸灾乐祸。 只要再给狗仔一些钱,要他们作伪证,让顾晚蹲大牢,那就更好了,免得顾晚留在傅宅碍眼。 她看着顾晚被警察带走,立马给狗仔打了电话。 医院。 白素素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傅骁霆在旁边陪着。 她眼泪簌簌:“对不起,哥哥,我没能保住孩子。” “你不必自责,是顾晚的错。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傅骁霆安慰了句。 白素素咬着牙:“我明明什么都忍着,晚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傅骁霆沉沉的目光落在白素素身上:“你为什么要住进老宅?” 被傅骁霆这么一问,白素素脸色更加惨白。 她很慌张,急忙解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傅骁霆声音没从前温和:“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晚晚,以后好好记着。” 他见白素素红了眼,又道:“至于住进老宅的事,我会去跟爷爷说。” 白素素闻言,眼泪回去了,喜上眉梢:“哥哥,你真同意我住在老宅?” “如果你想住进来,就住进来。”傅骁霆眼神变淡:“住进来后,不要到我的住处来,晚晚会不高兴。” “哥哥,你……很在意晚晚吗?”白素素表情酸楚。 傅骁霆点头:“之前跟你说过,我对她有责任,婚姻我无法给你,但其他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白素素嫉妒极了。 她咬着唇:“那你爱她吗?” “不爱。” 干脆利落的答复。 傅骁霆起了身:“我还有事要忙。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秦帆的电话,他会帮你处理好。” 白素素委屈的说:“可是我想让你陪我。” “我忙完再过来。” 傅骁霆没有任何留恋的走了。 白素素握紧了拳头。 傅骁霆对顾晚到底有什么责任?难道她一辈子都只能做妹妹吗? 她不要! 她要成为傅骁霆的妻子,做傅家的主母。 她再次想,要是顾晚那个贱人死了就好了! 病房里静谧下来。 没过多久,病房门再次开了。 “素素,骁霆呢?” “二叔?” 来人是傅项浩。 白素素诧异,但回道:“哥哥还有工作要忙。” 两人寒暄了几句,傅项浩突然问:“素素,你就打算这么跟着骁霆一辈子?” 白素素低着头:“我都听哥哥。” 傅项浩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跟二叔说,二叔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说着,放了一张纸条在上面,上面是个电话号码。 他接着道:“想好了,给二叔打电话。你也是二叔看着长大的,二叔能帮一点是一点。” 白素素看了眼纸条,没吱声。 等傅项浩离开后,她才把纸条拿起来,将电话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中。 而此时,医院停车场。 秦帆关掉了手机播放器,问自家老板:“傅总,白小姐不会有危险吧?” “看她自己选择。” 冰冰凉凉的声音。 秦帆后背一股寒意。 白素素要是背叛了他家老板,后果可能很不好。 但他想,他家老板肯定知道白素素会怎么选,才会下这么一盘棋。 傅项浩不好对付,咬了几次饵都脱钩了。 王齐正和全通基金会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浪花。 秦帆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瞧着自己老板。 现在他更加懂得一个男人之于女人的可怕之处。 白天亲手把自己的老婆送进警察局,晚上就把包装成鲜肉的白素素放在狼的嘴边上。 细思极恐。 秦帆没再深思,决定只做好司机:“傅总,您现在去哪儿?” 傅骁霆在看手机,手机上有个定位的红点。 他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回那栋房子? 那栋房子三年前作为法拍房被卖掉了。 她去那边干什么? 傅骁霆沉声道:“信义路58号。” * 顾晚在派出所待了八个小时,一个小时前才从出来了。 还好周婷专业这块人脉广,找的律师靠谱。 因证据不足,她被放了出来,那几个狗仔承担了这次责任。 也不知道幕后的人给了狗仔什么好处,他们竟然自愿顶罪。 顾家那幢别墅傅骁霆动不动就会跑过去,她不想去那里,宋冉又还在她爸妈家。 顾晚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黑了,车子开到了以前她生活过的地方。 她隔着大铁门往里看,里面亮着灯,这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曾经顾晚还以为这栋房子会是她永远的家呢。 现在爸妈都不在了,房子也被卖了,早已物是人非,。 她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没管住手和脚,脚走到了大门前,手按下了门铃。 顾晚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了。 当对讲功能打开后,她忙道:“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 没人回应,但对讲功能没关。 她能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动,像是开门声。 顾晚有些不好意思,她礼貌地说:“您不用出来,我先走了。” 她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刚到车门旁,别墅的大铁门打开了。 顾晚看到开门的人,眼角抽了抽。 周温瑾? 怎么会是他买了这栋房子?明明买房子的人姓陈来着。 周温瑾双手环胸,靠在铁门上:“到叔叔家来都不进屋吗?” 还是吊儿郎当的腔调,不过身上的打扮越来越不张扬了。 他以前经常穿的像个暴发户,最近几次收敛不少。 是被他三姐周颖给整顿了? 此时,周温瑾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和一条牛仔裤,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顾晚进退不是。 她并不喜欢跟周温瑾接触,每次跟这个人在一起准没好事。 “我就不进去了吧,我老公叫我回家吃饭。” 顾晚溜之大吉,打开车门。 周温瑾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手往车窗上一压,车门又关上了。 他看起来还挺诚心:“不打算进去看看,我没搞装修,以前屋里的东西我也留着了。” 第100章 打人 闻言,顾晚心动了,但她纳闷。 周温瑾是懒得没搞这些,还是想要讨好她。 不过三年前,他不是在坐牢吗?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房子要法拍,还给买下来了? 顾晚忍不住探究的打量周温瑾。 这家伙不会是暗恋她很多年,默默关注着她,搞纯爱吧。 也不对。 他初中的时候喜欢班上一个软糯糯的姑娘,全校皆知。 顾晚正色,开门见山:“温瑾叔,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所求?” 周温瑾懒散的靠在她的车门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休闲鞋:“想交你这个朋友。” 他欠她的,想弥补她。 他忽而抬起头,桃花眼里闪烁着淡淡的光,透着点卑微来:“给个机会呗。” 顾晚戒心重,但还是说:“先进屋。” 周温瑾勾着唇笑了,很浅的笑。 他有种魔力,有时候笑得淡,看着却很灿烂。 顾晚以前认为是他皮肤白才这样,现在看,好像不是,具体她又说不上来。 两人进了屋。 顾晚发现里面真的没怎么变,在吧台上还摆着一张她跟奶奶的合影。 她拿着看,问周温瑾:“这个能带走吗?” 周温瑾在给她倒水:“可以,这里面的东西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这栋房子也可以送给你。” 这老六,真大方! 一个水杯递过来,顾晚接了,不敢喝,顺手放在吧台上。 她又在屋里逛了一圈,拿走的都是照片。 之后她带着周温瑾去了阁楼。 那是她以前的秘密基地。 顾晚推开阁楼的门,一股子霉味。 她打开灯,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 周温瑾啧了声:“怪不得买房子的时候,你家里人说会来清理阁楼,要把里面的东西都烧了。” 顾晚怔愣,心刺了一下。 这里面都是她的东西,爸妈不带走,还要烧掉? 为什么? 顾晚在老物件堆里翻了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更加显得爸妈要烧她的东西奇怪。 她挑挑拣拣,周温瑾还贴心的给她拿了个盒子来。 没一会,一盒子满了。 周温瑾懒懒散散擦她挑选物件上的灰尘,又问:“你真不要这房子?” 顾晚在屋里转的时候,他问过几次,貌似很想把这个房子给她。 但无功不受禄。 她可不是到了山顶想上天的贪心人,拿到不少照片和阁楼里面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顾晚再次拒绝:“不用,我要这么房子干什么?又不是没房子住,浪费资源。” 她怕周温瑾把她没拿走的东西留着占地方,自顾叫来了他家的佣人。 两人一起打扫阁楼时,顾晚又捡了些东西。 而周温瑾懒得要死,在旁边瞎转悠,这个摸摸那个碰碰,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绝顶高手。 顾晚正跟佣人捡垃圾,周温瑾在个角落里冷不丁说:“小晚,你这个暗格不会是小时候藏情书用的吧。” 顾晚看过去,只见周温瑾两根手指夹着一张A4纸出来。 他拿着纸看,不感兴趣:“居然不是情书。” 顾晚疑惑的走到周温瑾身边,拿过纸,上面盖着全通基金会的章子和她爸的私章。 全通基金会是京市比较出名的慈善基金组织。 应该是她爸捐款,跟全通基金会签了合同。 这是合同最后一页,只能看出捐款是用于救助先天性心脏病病人的。 顾晚好奇其他内容,问周温瑾:“哪里有暗格?” 周温瑾随手一指墙上的镜子:“这后面。” 这面魔法镜顾晚记得,是小时候看白雪公主,她吵着找爸爸要,爸爸让人订制的。 她拨开悬挂在墙上的镜子,后面真有个暗格。 只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看向周温瑾:“就一张?” “对。”周温瑾没兴致,又四处闲逛。 顾晚看着合同在想事,爸爸经常做慈善,以前还带她去过贫困地区体验生活。 接手花好之后,往年爸爸的捐赠项目,她也都延续下来。 但没有跟全通基金会的合作,爸爸怎么会把这份合同藏在暗格里? 这张遗留下来的纸应该是拿走合同的时候,落下来的吧,不然也不会是合同尾页。 顾晚将合同收起来,放在自己要带走的盒子里。 等收拾完,顾晚再看了眼阁楼,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没在这里过多停留,出门的时候准备从佣人手中接过盒子。 周温瑾看到顾晚手背上的红痕,刚才她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他问了顾晚,她没说是怎么受伤的。 他抢先一步抱起了盒子,朝门外走:“送你上车。” 顾晚没拒绝,她确实手疼。 而且盒子不算小,虽然只拿了小物件,但数量多,有点重量。 两人出了门。 周温瑾将盒子放在顾晚车子的后备箱,他摸了摸顾晚的脑袋,准备说话。 顾晚浑身不自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率先说:“温瑾叔,别搞暧昧,你不是我的菜。” 周温瑾舌头顶了顶腮帮:“你叔我有钱有颜还有闲,有比你老公差吗?这么防着我?”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顾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这是道德问题,世上美女千千万,你别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周温瑾伸手弹她脑门:“脑袋短路?你老公在外面养了个啦啦队,你还讲道德?” 手劲不小,顾晚疼的“嘶”了声。 怜香惜玉的四字成语周老六可能没学过。 她白了周温瑾一眼:“别人吃屎难道我也吃屎吗?” 周温瑾语塞。 顾晚上了车,发车离开。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停在不远处的林荫之下。 秦帆感觉车厢里面气氛有点闷。 他觉得有必要让空气流通一下,于是开了点窗,还打破了沉默:“傅总,要跟着顾总吗?” “你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万万没想到的指令。 秦帆无语。 三十七度的嘴居然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这里是郊区,打车回去很贵的。 他争取了一下:“打车费能报销……” 后视镜里,老板的脸色不好看,是种被人偷家的不爽感。 秦帆不想死得早,硬生生的转了话锋:“或者不能报销,都没关系,傅总,您开夜车,路上小心。” 狗腿保狗命。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得飞快。 车里,傅骁霆下了车,上了驾驶座。 车子朝前开了一段距离,停下来。 周温瑾正在路边看着顾晚离开的方向,身边停了辆车,他收回视线,瞥了眼黑色轿车。 这辆车,有点眼熟。 车门开了,他觑着下车的人,迎面来的是一拳头。 周温瑾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流血了。 这一拳,够狠。 “傅总这是捉奸来了?” 周温瑾似笑非笑,腹部又中了一脚,往后倒退几步。 他还是没动手,脑袋晃了晃,勾着唇,带着几分痞气:“火气这么大,真是来捉奸的。” 比起周温瑾的松弛,傅骁霆站得很板正。 傅骁霆睨着眼前的混不吝,那个女人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非要跟他三番五次私会! 傅骁霆看周温瑾的眼神像刀,剐在周温瑾身上。 恐怖袭击那天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周温瑾为了别的女人丢下了顾晚和孩子,让她独自一人奄奄一息的呼救。 他把她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时,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灰暗空洞,像个活死人。 傅骁霆声音冰冷,似寒风过境:“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该再来招惹她。” 第101章 一心一意做我妻子 周温瑾眼神暗了暗,他确实不是个男人,才没有保护好顾晚和孩子。 他眼尾蓄着自嘲,仍是野腔,没心似的寡淡:“她一直很期盼孩子跟她见面,孩子没了,她那阵子很痛苦吧。” 傅骁霆狠狠的揪住他毛衣的衣领,淡漠的眼神难得带着戾气,语速很缓语气很重:“你害死了她的至亲。她疯了。” 周温瑾垂着薄薄的眼皮,舌头顶着上颚,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以为这样可以缓解心中的内疚,但貌似并没有。 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没想到顾晚那么开朗阳光的女孩疯过, 她得多难过呢? 她那么信任他,而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但周温瑾不是爱管以后的人,以后顾晚恢复了记忆那是以后的事,到时她捅他一刀子,他认了。 现在,顾晚的事就是他的事。 周温瑾扣住傅骁霆揪住他衣领的手,眼底的懒被一股狠替代:“疯就疯了吧,现在不是好了吗?还嫁给你了。可你对她不好,所以我也想揍你。” 他动作迅速,狠厉的一拳头。 傅骁霆撞在了满是爬山虎的围墙上。 他屈指,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冷冷的笑了声:“起码,我把她的命放在第一位。” 话落,傅骁霆又是一脚踹过去。 两人厮打在一起,下的都是死手。 而此时,顾家。 顾晚回来的时候,李阳已经从傅宅过来了,好像知道她不会坐牢一样。 她一进屋,李阳拿药箱过来:“太太,您手上的伤上药了吗?” “在派出所上药了。” 顾晚答着话,心里觉得奇怪,李阳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傅骁霆说的? 顾晚没问,李阳是傅骁霆的人,她平常跟她交谈的少。 她准备整理从老房子里面拿来的东西,李阳主动在一旁打下手。 那些东西周温瑾擦过一遍,不过那家伙的手用起来跟脚没什么区别,脏的地方没干净,本来干净的地方还因为他擦过留下了污水印子。 李阳做事仔细多了,相框被她擦得锃光瓦亮。 这时,李阳突然问:“太太,这里面怎么有张纸,还要吗?” 她打开,看了几眼。 顾晚把合同纸拿过来,放在牛仔裤口袋里:“公司带回来的。” 李阳没多问,继续帮忙干活。 晚上,顾晚躺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电影。 看了个悲剧,女画家爱上个杀手的故事,最后为爱挡枪。 顾晚觉得这种人真傻,别人的命老天自有安排,何必拿生命作代价,帮他改写。 她现在觉得爱情是荒诞的。 也许是她爱错了人的缘故,她才会这么想。 不知为何,她没管住手,又点了重播。 可能因为她是学画画的,很久没画画了,她喜欢女主角在广场上画画的样子。 电影重播没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了。 她以为是李阳,问道:“家里有果汁吗?” 没人答话,但房门又合上了。 人没进来,应该是去拿果汁了。 这时,电影画面发生枪战,砰砰砰的枪声,顾晚听着害怕,拿着遥控按快进。 以前她没这毛病,自从上次跟傅骁霆被人追杀后,她又喜提后遗症。 其实人挺脆弱的,极限的东西不能承受太多,不然神经会衰弱,像她一样。 在她看到女主角在花海写生时,卧室的门又开了。 电影里的配乐不错,她认真听音乐,没听到脚步声。 一杯猕猴桃汁递到了她面前。 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机上,只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喝了一口,才转过头准备问李阳找自己做什么,却看到了傅骁霆。 顾晚棕色的瞳孔皱缩了一下,不为别的,而是傅骁霆受伤了。 白皙的脸颊上有淤青,嘴角也带着伤,血渍还残留在上面,明显没有做过处理。 “这是怎么了?被人抢劫了吗?”顾晚没关心,反而嘲讽。 她将猕猴桃汁放下,起了身。 这个男人向来高高在上,她很少见他这么狼狈。 可能是遭报应了。 他今天不分青红皂白想让她接受刑法的洗礼,一点情面都不讲。 如果没有周婷找的牛逼律师,她可能真要去踩缝纫机了。 眼前的男人沉默得像只受伤的野狼。 顾晚不太愿意跟野狼共处一室,她朝门口走:“我让李阳拿药箱上来。” 然后打算去其他地方落脚。 她挺烦的,就知道不能回这边来。 这个狗东西挂了彩还要来找她算账。 但她才抬脚,傅骁霆的手抓住了她前面的衣襟,把她拽到他跟前。 动作粗鲁野蛮。 顾晚皱眉:“我说了,白素素的事跟我没关系,你非要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她话还没说完,嘴被堵住了。 顾晚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 这头狼又发什么情! 她想推开傅骁霆,可他揪着她的衣服不放,另外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们紧贴着唇,顾晚不松牙关,他就松开她的衣襟,扼住她的下颌骨,还咬她。 行径可耻得要命。 男人狠起来没有半点温柔,疯狂的吸吻。 顾晚的唇和舌头被他吸麻了,他还不够。 她睡衣的扣子被他用蛮力扯开,有几颗嗒嗒嗒的散落在地上,不见了踪影。 男人又埋首在她颈窝, 顾晚的嘴得了空,想骂他两句:“傅骁霆,你疯……啊……” 他吻得很用力,疼得她呼出声。 这个死变态! 她的手抵在他肩头:“你弄疼我了。” 傅骁霆兀的停了动作,他没有抬头,大手放在她的后背,用力把她往怀里按。 他站得不直,往她身上倾斜着,他一拢她,她的腰往前走,脑袋在往后仰。 因为衣服敞开着,她胸口被他西装外套的纽扣冰到了。 顾晚不耐烦,挑了挑眉:“不陪你的好妹妹,不怕她流产抑郁吗?跑到我这里来发神经。” 傅骁霆的耳朵像是把她屏蔽了,没听到一样,压根不说话。 对方没回应,说话的那一方就有点抓狂。 顾晚此时就是这种心情。 她就这么被他搂着,腰肢还有点酸,心情越来越糟糕:“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我去坐牢,你才满意吗?” “你呢,除了素素的事,你要我怎么样才满意?” 傅骁霆终于说话了。 说出来的话很可笑。 顾晚有点恼。 她是真被逼急了:“我满意什么?又能满意什么?我不就你的玩物吗?我对你跟白素素的事情都没意见,你还要我怎么样?” 傅骁霆嗓音很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一心一意做我妻子。”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心一意做他妻子? 顾晚有种他认为她出轨了的既视感。 她想起自己今天见过周温瑾的事情来,他知道了? 不可能! 今天去老房子,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男人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拿她开涮。 第102章 黏人 顾晚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没什么用。 她直接说了件他不可能答应的事:“你不要阻止我查我爸的事,我可以考虑。” “好。”傅骁霆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顾晚错愕。 不可思议。 她动了动脑子,这男人有出尔反尔的前科,他可能在玩她。 他们之间的信任,是纸糊的。 她权当他在放屁,没什么可谈的:“我不相信你,你起开,我要睡觉了。” 她想推开他。 他反而抱她更紧,不许她挣扎:“明天我会把你爸的章子给你。信了吗?” 顾晚愣住了。 如果是白天,她非要去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她才不会天真无邪的傻乐观:“见到章子再说吧。” “嗯。”傅骁霆轻吐的字节模糊不清。 他温软的薄唇在她的天鹅颈上流连,又往上。 顾晚的唇再次被他含住,又说不出话来。 这个狗男人一言不合就啃人。 他唇角有血腥味,他越是吮,那味道越浓。 他根本不在意,直到把她压在沙发上,没吻她了,那股血腥味才淡下去。 顾晚喘息着,脑子里面很缺氧,想骂他都没中气。 傅骁霆一只大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轻触着她的眉心。 他们滚烫的鼻息暧昧的缠绕,此起彼伏的热浪翻涌。 顾晚的衣服被他弄得很凌乱,睡裤半退着,上不上下不下,阳刚的气息阻隔了冷空气,笼罩着她,像个暖机。 只是他皮带的金属搭扣比衬衫上的纽扣冰凉多了,那点凉意摁在顾晚的小腹上,还有点硌人。 顾晚垂在沙发边缘的手被他握着手腕,拾起来,放在他们脸侧。 上面戴着他昨晚送的手链。 傅骁霆哑着嗓子问:“手还疼吗?” 像在关心。 顾晚的嘴被磨肿了,刺刺麻麻。 她张了张唇,想骂人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只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不疼。” 但她被他吻得美眸中的流波是迷离的,声音也很软。 傅骁霆偏过头,吻了她半握拳的手指。 这副伪装深情无比,如果顾晚的心不是凉透了,她怕是又得沦陷。 他沙哑的提醒她:“以后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爷爷不是好对付的人。” 听人劝吃饱饭,顾晚觉得他这句话中肯。 傅老爷子吃的盐比她才吃的米还多。 也不是所有人的苦肉计都能用得像傅骁霆一样出神入化。 她抿着唇,不说话。 傅骁霆捧着她脸颊的手,拇指指腹在她唇边游走,又在她抿着的唇上摩挲着。 他深深看着她,眸光中堆积的欲念浓得像黎明前的夜色:“以后不许消极怠工。” 消极怠工? 顾晚不明其意:“什么?” 傅骁霆喜欢亲她,在她唇上轻啄后才开口:“以前你都会帮我解开皮带。” 原来说的是这个。 从她开始闹离婚到现在,她在床上再也没积极过。 顾晚别过眼,不愿意配合:“我手疼。” 傅骁霆的手指把玩着她手链上的小海豚,离她受伤的地方很近。 他嘲弄:“刚才不是说不疼?” 顾晚的心思都在自己的手背上,总感觉他像悄无声息的游蛇,会突然咬她一口,捏她受伤的地方。 可傅骁霆的心思遍地开花。 他精瘦的公狗腰在缓缓的律动,摩擦出的电流没入顾晚的肌肤,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他们的腿是错开缠在一起的,他昨晚被她踢了一脚,这次他颀长的身体往上了些,关键部位远离了她的膝盖。 那滚烫感隔着西裤柔软的布料传达在顾晚的大腿上。 顾晚浑身的细胞如临大敌,紧绷绷的戒备起来。 她烦他:“现在又疼了,不行吗?” “可以。”傅骁霆看起来好说话。 但他要是好说话,那才见了鬼。 他又说:“你用另一只手。” 顾晚不动。 傅骁霆低了点头,和她挨得更近:“要我帮忙吗?” 威胁的气味很浓。 顾晚知道他今晚不来几发,她是走不掉的。 她的手指动了动,还是不甘心。 但傅骁霆不愿意等她了,玩弄手链的手松了,撑在沙发边缘。 他捧着她脸颊的手抓握着她磨蹭的手,漫不经心的说:“不想等会更痛,就解开。” 她在床上痛不痛确实看他的心情。 顾晚又做了屈服的好汉。 她家没套,傅骁霆却没收敛。 他只管自己尽性,一次又一次让她接收,反正在他看来,善后都是她该做的事。 一个小时后,顾晚拿着沙发巾进浴室,沙发巾是浅色的,上面粘稠的水痕明显。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刚开始傅骁霆吻她的时候,在她锁骨上种了颗草莓,其他地方还算好。 他没怎么下重手。 她打开水龙头,揉搓着沙发巾上的痕迹。 傅骁霆进来了,他站在她身后,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坚实的胸膛贴靠着她单薄的后背。 他下巴枕在她颈窝,亲了亲她的侧脸:“怎么不用洗衣机?” 顾晚觉得他像个黏人精。 她关了水龙头,不搓了:“不想用。” 房间的洗衣机是用来洗贴身衣物的,她不会用来洗其他的东西。 这个男人平常不管这些。 顾晚推开他抱着她的手,但他不放,水龙头又被傅骁霆打开了。 他说:“还没洗干净。” 音色慵懒磁性。 她确实没洗干净,只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傅骁霆拿过了她手里的沙发巾,修长的手臂圈着她,自顾揉搓着。 他这样的少爷根本不会做家务。 顾晚看着他搓,一下一下,手法笨拙。 镜中,他们的行为很亲密,像是恩爱有加的夫妻。 傅骁霆洗完沙发巾,牵着她去晾,明明他能一个人晾好,非要她拿着另一头,一起跟他弄。 晾完沙发巾,顾晚想去睡觉,傅骁霆又让她帮他吹头发。 平常他帮她吹头发的日子多。 她嘟囔一句:“你没长手吗?” 他理所当然的回:“没有。” 这种人,想跟他比不要脸是比不过的。 顾晚去拿了吹风机,他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灯光下,他偏白的皮肤上有几块明显的青紫色。 傅骁霆肯定是跟人打架了。 她只见过他打周温瑾,还有被周温瑾打,平常他不屑跟人动手,有的是人给他当打手。 顾晚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傅骁霆这么冷静的人失去理智,亲自动手打人。 第103章 纡尊降贵 顾晚本来是站在沙发旁帮他吹头发,但傅骁霆勾着她的腰,轻轻缓缓的抚摸。 她穿着睡袍,害怕他又兽性大发,会扯她的腰带,于是爬上沙发,跪坐在他侧后方。 傅骁霆要转身向她,被顾晚推了下肩头。 “坐好,不然自己吹。” 傅骁霆难得听话,但手掌还是放在她大腿上,像是他们没有肢体接触,他会死一样。 顾晚想,色鬼可能都是这样的。 就爱两腿间那点事。 尽显男人本色! 顾晚死盯着他,他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又眨了眨。 长长的睫毛很密,因他眨眼频率高,时不时上下交错着,笼着那潭深不可测的黑眸。 她注意到傅骁霆不是爱眨眼睛,而是她盯着他瞧,他才会一直眨眼睛。 听说人紧张的时候会眨眼睛,他是紧张么? 这可真稀奇。 他们没多少话聊,空气安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可能是彼此习惯了。 他的短发很快吹干了,顾晚关了吹风机。 她准备拔电源,把吹风机放到浴室去。 傅骁霆却把她的吹风机拿走,放在茶几上。 他大手一挥,顾晚坐在他腿上。 他凝视着她,交代道:“最近我会有点忙,不能来这边,你不要到处乱跑。” 忙的是照顾白素素吧。 顾晚应付:“知道了知道了,能放开我了吗?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傅骁霆没放开她,抱着她上了床。 次日,秦帆到花好来找顾晚,是来送章子的。 顾晚看着那枚小小的私章,觉得像是在做梦。 上次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损兵折将也就得到章子不到一天,现在竟然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秦帆走后,宋冉来了顾晚办公室,双手捧着章子,像是虔诚的信徒,供奉着菩萨。 她看着章子,眼睛都没眨一下:“晚晚,得到这个宝物,你第一件事打算干什么?” 顾晚也看着章子:“查我爸的银行流水。” 之前爸爸的遗嘱上明确写着没有盖私章的介绍信,不能查他的银行流水。 顾晚让秘书准备好介绍信,然后盖上章子,去了银行。 忙活了一天,晚上顾晚回了顾家,开始对账。 但她爸的银行流水多得八百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只让周婷和宋冉住到她家,帮她一起查。 她们忙活了大半个月,可疑的流水记录被整理出来,不过也很多,还要进行二次筛查。 令顾晚诧异的是,其中有几个收款人,跟傅老爷子给的资料重合了。 三人一合计,一致挑了个软柿子,跟花好有密切合作的百辰总裁,徐国坤。 徐国坤出柜很多年了,还爱逛夜店,她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决定好之后,她们各自回了房间,蒙头就睡。 最近几天都熬了大夜,顾晚累死了,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傅老太太打过来的电话。 这些天老太太没少跟她联系,还上门来了一趟,想让她回去住。 顾晚可不想回傅宅,把傅骁霆拖出来做挡箭牌。 傅骁霆居然真把老太太给说服了。 睡眼惺忪的顾晚接了电话。 老太太在电话里面说:“晚晚,今天骁霆把白素素接回家了,你真不打算回来?” 顾晚怔了怔,原来愿意帮她,是为了让白素素住在傅宅更安心。 傅骁霆就没有白干过一件事。 到头来搬出傅宅的人反倒是她,白素素算是完胜了。 她并没有多在乎:“奶奶,我觉得住在外面挺好,眼不见为净。” 老太太没强求。 两人说了一会才挂电话。 三天后,宋冉风风火火的找上顾晚:“今晚百辰的徐国坤要去和平会所,我们可以去套套话。” 正巧周婷也在旁边,顾晚托腮看向她:“听说上次那个男明星被对家给搞了,现在快销声匿迹了。他的联系方式还有吗?” 宋冉一脸问号:“什么男明星?” 周婷很严肃:“顾总,对方不下海。” 顾晚耸耸肩:“我又没说要他下海,就买他一点色相而已,保证合法。” 她一眼扫过对面两人:“徐国坤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们现在去萨瓦迪卡国调整一下也来不及。” 周婷一身正气,表明做人要有原则的立场。 宋冉却没那么多讲究,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确实需要个美男子。把男明星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去联系。” 周婷捏眉心,顾晚对宋冉使眼色。 宋冉跟顾晚臭味相投,十分有默契。 因为周婷道德感很强,不愿意跟她们同流合污,所以她开始用三寸不烂之舌,对周婷软磨硬泡。 夜色降临,和平会所,灯红酒绿。 今天是白素素的生日。 她正招呼着娱乐圈的朋友。 即使黑料缠身,被逼退圈,但只要找人帮她洗白,总有复出的时候。 她还是觉得娱乐圈好混,有傅骁霆撑腰,她可以狐假虎威。 尤其她偷偷把顾晚跟傅骁霆分居,而她住进了傅宅的消息传了出去。 现在在别人看来,她马上就要登上傅太太的宝座。 牺牲一个孩子换住进傅宅的机会,赶走顾晚,对她而言太值了, 这时有人恭维她:“素素,都当上傅太太了,还记得我们这群朋友,你人可真好。” 白素素甜美的笑着,还有点羞涩:“你不要胡说,我还没结婚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谁不知道顾晚已经被赶出傅家了?你算是熬到头了。” 说话的人很羡慕。 在白素素的圈子里,上档次的人很少,大多是想跟豪门搭上关系的人,即使不嫁进去,做个情人也行。 她颇有点看不起这些爱做白日梦的女人们,但她又需要这些人给她带来流量,帮助她复出,不然她才不会纡尊降贵来逢迎。 白素素其实很想忍住,却还是控制不住得意:“晚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哥哥才这么对她的,她是咎由自取。如果她安分点,哥哥也不会对她这么无情。” 一旁的人顺着白素素的话唾弃顾晚:“以为自己是豪门太太就横行霸道,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种贱女人配不上傅总。” 白素素喜欢听这样的话,她恨不得别人能骂死顾晚。 她也不做声,听着讨好她的人附和着骂:“离开了傅总,顾晚跟夹着尾巴的落水狗差不多。” 白素素发自内心笑得很开心。 她趁机拿出手机给傅骁霆打电话。 电话一接听,她特意拔高了嗓音:“哥哥,你什么时候到?” “快了。” 傅骁霆声线很冷淡。 自从她流产后,他好像对她没以前好了。 傅骁霆今天本来不想来,他说他工作忙,是她哭了很久,他才愿意来的。 但电话里白素素听到了其他女人的声音:“傅总,我就不去你妹妹的生日会了吧,不合适。” “嗯。” 傅骁霆在跟她打电话的同时,还不忘应声,并没任何顾虑。 白素素笑不出来了,硬着头皮说:“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顾晚就是容不下她才会被傅骁霆送出傅宅的,她不想步顾晚的后尘。 对方电话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白素素紧紧抓着手机,抠得皮质的手机壳发出咯吱的声响来。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去了洗手间,在手机里翻到傅项浩的电话号码,准备拨过去,又控制住了。 傅项浩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肯定是要她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是傅骁霆的对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此时,一辆豪车上。 一个美艳的女人抿着唇在笑,她只是配合傅骁霆演场戏,为了伤白素素的心。 女人觉得挺不耻的:“骁霆哥,你这种人在我们单位适合去做卧底,冷血无情。” 傅骁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在看微信朋友圈,具体来说是点进了一个人的朋友圈,她最近没发什么动态。 听李阳说,她将近半个月跟周婷和宋冉同吃同住,过得日夜颠倒,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第104章 美男计 傅骁霆收了手机,看向说话的女人。 游秦雯,他舅舅的女儿。 以前是边境的缉毒警察,后来游家担心她的安危,不许她做警察,双方各退一步,她现在在京市做一名普通女警。 他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翻看着朋友圈,神色淡淡的:“我身体不好,可能活不到给你们单位通风报信。” 游秦雯瞥了眼傅骁霆,沉默片刻。 傅骁霆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每个月都要去芬兰找她奶奶做复查。 纵然她奶奶医术再高,也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 傅骁霆能站起来,还能像个正常人,是不幸中的万幸。 游秦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眼睛很好使,看到傅骁霆的屏幕界面,转移话题:“这是又想着算计谁?居然在看她的朋友圈。” 傅骁霆浅勾下薄唇,漫不经心的说:“顾晚,你嫂子。” 游秦雯见傅骁霆笑得淡,也不知道是算计的笑,还是说到一个人会心的笑。 她常年在外,对顾晚并不熟悉,她这表哥也不怎么提,游秦雯甚至不知道嫂子长什么样。 不过婚姻对傅骁霆而言轻如鸿毛。 他回国只有一个目的,让害死他妈妈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害死他妈妈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满是蝇营狗苟的利益群体。 一旦他们受到威胁,就会铲除威胁。 而她小姑游苏曾经就是威胁。 游苏是一个出色的新闻工作者,在准备揭露一桩丑闻前,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也正是因为她怀孕七个月被毒杀,傅骁霆才会从娘胎里带病,变成残疾,到现在还遭受病痛的折磨。 游秦雯倒希望傅骁霆刚才的笑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不是因为想要算计一个人。 她朝傅骁霆问:“能给我看看嫂子的照片吗?” “没什么好看的,无关紧要的人。”傅骁霆锁了屏。 游秦雯扯扯嘴角:“奶奶没少叨叨你,让你给她生个小曾孙吧。” 傅骁霆面无表情:“一条单身狗催生?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老婆了,你老公在哪儿?” 反被催婚? 游秦雯识趣闭了嘴。 她作息不固定,工作又危险,性子还冷淡,外加社恐,相亲不知多少次,愣是一个没成。 几分钟后,车子靠边停下,游秦雯下了车。 车子离开后,她朝和平会所后门走,准备安排今晚对和平会所的突击检查。 她是顺着旁边并不热闹的单行道走的,却看到个纤瘦的女孩正在跟水沟盖较劲。 女孩的高跟鞋卡在里面了。 她不太喜欢多管闲事,但这里看起来并不安全,出于职责,她走上前,主动问:“请问需要帮忙吗?” 女孩抬头看她,她也看到了正脸,很明媚,很漂亮。 女孩抓了把头发,长发蓬松起来。 看她表情,应该是个急性子,男朋友把她惹急眼了,她得火冒三丈的那种。 即使跟水沟盖生着气,女孩对游秦雯却很礼貌,她无奈的笑:“需要,请问你有办法吗?” 游秦雯打开手机灯,让光线更亮,她擅长处理这些事,仔细观察着。 “你先把脚拿出来。” 女孩无计可施,选择相信她,脚从高跟鞋里面抽出来,单脚站着。 女孩下盘不稳,摇摇晃晃的。 游秦雯见状,扶了女孩一把。 她常年练枪,手掌上有薄茧,握住女孩手臂的时候,心中想的是这姑娘可真软,没骨头似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怕是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 游秦雯力气大,却没用蛮力。 她怕把高跟鞋弄坏了。 高跟鞋是羊皮的,很贵。 而且女孩貌似很爱美,穿着考究,妆容精致,这样的人间富贵花,游秦雯也不想她太狼狈。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这是她特别订制的,锋利无比。 她怕吓到旁边的女孩,没打开刀鞘,只是说:“你抓着我,我撬一下水沟盖。” 游秦雯是个性子偏冷的人,说话还自带强势的气场。 很多女人跟她说两句话,会怕她,畏畏缩缩的,更别说跟她走得近了。 旁边这朵富贵花却很松弛,她噗嗤一声,开玩笑:“还是女人懂女人,要是那些臭男人,肯定会旱地拔葱,牺牲我的高跟鞋。” 游秦雯浅浅的勾唇,在水沟盖上的缝隙间左右用力,缝隙变大了些,高跟鞋解救成功。 女孩很欣喜。 她一边穿鞋,一边娇声道谢:“谢谢你啊,为了表示感谢,今晚你在这里的消费我给你买单。” 和平会所是京市有名的高消费场所。 游秦雯想,还真是个有钱人。 她拒绝了:“不用,我不是来消费,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女孩将长发撩到耳边,清纯又妩媚:“碰到活雷锋了……” 她话没说完,有人在不远处喊:“小晚,你墨迹什么,再不来男明星都要撂挑子了。” “来了。”女孩回了声,然后匆忙的对游秦雯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今天非常谢谢你。” 游秦雯“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等女孩走后,她继续朝和平会所的后门走去。 和平会所门口,宋冉拉着顾晚快步往里走。 刚才顾晚怕碰到熟人,特意把车停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没想到衰神附体,一没注意,鞋跟卡在水沟盖里面了。 要不是碰到刚才那个好心人,她可能会误大事。 两人进了包厢后,里面孤男寡男。 徐国坤看上了男明星,想要干坏事,把其他人支走了。 此时他已经被男明星灌酒灌得不省人事,但一只咸猪手抓着男明星的手不放,男明星的衣服拉链被拉开了。 男明星可能穿衣风格比较性感,拉链下是真空。 胸肌和腹肌怕是被徐国坤亵渎过,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他看到顾晚出现,俊俏的脸上尽是哀怨。 顾晚自从决定找徐国坤,就想好了要用美男计,毕竟是上下五千年经久不衰的好招数,一用一个准。 她没管男明星的心情如何复杂,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她只是没心没肺的安慰了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下次出门多穿点。” 男明星冷哼了声:“以后我才不会再做这种事,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顾晚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敷衍两句,直奔主题:“他怎么说?” “他酒品很好,一喝醉就睡觉。问了半天,他只说了句,要找个合适的心脏。”男明星说着打了个寒颤。 顾晚一头雾水:“没别的了?” 男明星扒拉徐国坤抓着他的手:“没了,我录音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听。” 顾晚点头:“录音发给我。” 他们交谈间,周婷进来了:“外面警察突击检查,赶紧走吧。” 第105章 知法犯法 三个女人齐刷刷的看向男明星,徐国坤貌似对他很感兴趣,任由男明星怎么使劲儿,他就是不松手。 如果警察来了,看到这幅画面…… 也不好解释。 于是她们只得上前帮忙。 几分钟后,男明星先走了。 顾晚她们三人也准备离开包厢,很不巧,警察查到这边来了。 看到沙发上人事不知的徐国坤,对三人盘问起情况来。 三人拿出身份证,临场发挥随口编理由,警察却不买账,说是要再核实。 这是被当成特殊服务行业嫌疑人了? 顾晚跟徐国坤有交情,等他清醒了,圆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她们没有过多解释,配合警察工作。 突击检查效率很高,很多从事特殊行业的人都抱着头,蹲在墙边。 和平会所一直有这样的特殊服务,这次被警察整顿,也算大快人心。 没一会,警察陆陆续续将人带出去。 顾晚和周婷她们被分批带走。 带走顾晚的是个便衣警察,穿着黑T黑裤,人很高,看起来酷酷的,还想赏她一副手铐。 顾晚不愿意戴:“我是良民,被你们误伤我没计较,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吧。” 警察打量着顾晚,他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不知道顾晚是什么情况。 他没坚持,想从他手里逃走,那就是这个女人想多了。 两人经过一个正在接受检查的包厢时,顾晚看到了里面的人,是傅骁霆,他身边站着白素素。 白素素戴着小仙女的生日帽,惊慌的躲在傅骁霆身后。 顾晚忽然想起她生日那天,她满心期待他回来陪她过生日,他却杳无音讯。 而在她生日之后,她妈妈去世,他带着情人,应付式送终。 今天再看他陪白素素过生日,为白素素让她离开傅宅。 她忍不住想,傅骁霆处心积虑给了白素素曾经他给她的一切,又在盘算什么呢? 顾晚知道白素素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如果傅骁霆真的爱白素素,不会在白素素流产那一天,还跑到她家跟她上床。 她看到傅骁霆护着白素素的那一幕,没吃醋,没心痛,只觉得这个男人可怕。 她没再看包厢里面,跟着警察往前走。 但白素素看到了她,还大声跟傅骁霆说:“哥哥,晚晚被警察带走了,她不会是在这里找男人被抓的吧?” 顾晚皱眉。 傅骁霆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 他先跟警察交流:“请问她犯了什么事?” 警察回道:“我不知道,如果是家属的话,就去警察局领人,别影响警察执法。” 包厢里面其他人看到门口的动静也跟了出来。 他们得知眼前的人是被傅家赶出门的顾晚,为了讨好白素素,纷纷挖苦起顾晚来。 “居然在这里找小白脸,不是丢傅总的脸吗?” “还是花好集团的女总裁玩的花,不会是找一堆男人玩花样吧。” “那不是比下水道还脏?” …… 众人说笑着,傅骁霆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素素眼底闪过喜色,看来傅骁霆很生气。 她抓着傅骁霆的衣袖,柔声道:“哥哥,你就不要怪晚晚了,晚晚可能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想找人玩玩而已。” 她又看向顾晚,为傅骁霆不值:“晚晚,这次你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给哥哥戴绿帽子。” 顾晚眉头紧了紧,白素素的嘴就像马路上随地小便的男人,憋不住不说,干了还气味冲。 顾晚缓缓走到白素素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蛋:“你不也是顶绿帽子么?怎么,还瞧不上其他绿帽子了?” “哥哥只是陪我过生日,你别乱说话。” 白素素又在立牌坊。 顾晚看着白素素头顶的生日帽,不紧不慢的取了下来:“小仙女?” 她挑了挑眉,轻蔑的笑起来:“别侮辱仙女了。” 白素素屈辱的被顾晚捏着脸,委屈的红了眼:“晚晚,我让着你,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欺负我。” “欺负你?”顾晚冷嗤了声。 她拉开包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支口红,拧开,扼住白素素的手用了点力气,在白素素脸上两个字“淫妇。 “不错,跟你很配。”顾晚红唇满意的勾了勾:“我就欺负你了,你咬我呀。” 路过他们身边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好奇起来。 警察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原配遇到小三,一山不容二虎?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想闹出麻烦,对顾晚道:“不要闹事。” 顾晚听话的松开了白素素,看着手指,上面一层粉底。 她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没闹事,是有脏东西缠着我。” 警察酷脸上嘴角扯了扯:“脏东西就别碰,别脏了手。” 顾晚和警察的话一来一回,白素素脸面全无,眼泪簌簌,哭花了妆,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身后的女明星见状,趁机帮白素素说话,冲顾晚骂道:“贱女人,我看你才是个万人骑的脏东西,在这里找男人,你是多缺男人?” 顾晚被赶出傅家,现在又出来找男人,傅骁霆肯定对她厌恶极了,。 女明星不是真的要为白素素出气,而是想在傅骁霆面前好好表现。 白素素这样的烂货能攀上傅骁霆,她说不定也有机会。 可她话刚说完,一股冷意袭来,她一时分不清这股寒意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此时只见顾晚朝傅骁霆伸手,把手上的粉底擦在他没有一丝褶痕的白衬衫上。 她抬眼,看了看女明星:“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黄鸡,又黄又垃圾。是不是经常被各种男人骑,才会以己度人呀?” 女人被骂,冲上前来:“你欠抽是吧?” 啪! 女明星反被打了一巴掌。 顾晚无辜的看着自己手,主动对警察认错:“哦,对不起,警察先生,刚才是手滑了,不过打这种疯狗,我赔得起。疯狗的脸不值钱,我没别的,就是有钱。” 警察…… 当着他的面知法犯法,她还是第一个。 被打的女人捂着脸,咬着牙,训斥起他来:“你干什么吃的,有人当着你的面打人,你都不阻止?国家粮是白吃的吗?” 警察严肃起来,打人不鼓励,但这种人打一打也合理。 不过警察有警察的原则和素养:“既然想要说理,都跟我去警察局。” 女明星怕被人拍到,不想去警察局,开始蛮不讲理:“不行,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投诉你。” “投诉?”警察冷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就去投诉吧。” 他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再次对顾晚道:“走吧。” 女明星怒不可遏:“你敢走,我就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我有一百多万粉丝,你最好识趣点。” 警察并不把一百万粉丝放在眼里。 顾晚却不想连累这个警察,她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钻戒,垂着眸子,开口:“警察同志,放心吧,明天她就没粉丝了。” 她拿出手机给女明星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韩进,然后拨通韩进的电话。 “我要这个女人今晚星途凉掉,价格好说。” 女明星震惊,很快又镇定下来,鄙夷的嘲讽道:“你狂给谁看!” 顾晚挑衅的看着她:“你就是个白菜价,我算什么狂?对付你,就跟踩死只蟑一样容易。” 女明星恍然,她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而顾晚懒得再搭理她,明媚的眸眼看向了傅骁霆。 她弯着眉眼,人畜无害:“在外面好好玩,只是别舞到我面前来。我不做母猪的教育工作。” 她又指着白素素:“如果这头猪你教不会,我建议你换头猪。要不然养个猪圈,再挑一头脑子好用点的。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各自安好。” 第106章 擅长打她一巴掌,给她颗甜枣吃 傅骁霆脸色没刚才难看,他白衬衫上还有明显的手指印,他倒不在意,只是凉凉的睨着顾晚。 想跟他各自安好? 谁允许的? 他暂时没想管教她,这个女人很难管教,但总有办法管教。 他捉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掌心:“这么凶,打人手不疼?” 顾晚抽回手,傅骁霆多半没听进去,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懒得再理他:“警察先生,我们走吧,这里人渣味太熏人了。” 她说完,率先往前走。 傅骁霆的眸光定格在顾晚单薄的背影上。 他突然想抱抱她,吻一下她的唇,或者再做点别的。 又或者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不能拿他怎么办的样子,藏着小心思的样子…… 可惜最近抽不开身。 “傅总,今天是素素的生日,您就纵容顾晚这么欺负她?” 一旁女明星的话打断了傅骁霆的思绪。 他回过神,看向女明星,目光又往后游走,看着一群人。 这些人刚才都说了什么? 他记不清,他只记得他不爱听。 傅骁霆没回女明星的话,也没有轻蔑的意思,就像这个人不在他眼里。 他只是对白素素道:“素素,你可以换一批朋友了,他们明天会失业。” 闻言,其他人乱作一团,却没人敢跟傅骁霆说什么。 他们不是什么大腕,没有硬得过傅骁霆的后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素素身上。 白素素也脸色苍白,上面淫妇两个字的痕迹还在,傅骁霆是因为顾晚那个贱人才教训这些人的。 她不甘心的咬着唇:“哥哥,你不爱晚晚,为什么还事事向着她。” 傅骁霆神色清冽,并没有情绪起伏:“我说过我对她有责任,忘了?” 白素素痛恨傅骁霆所说的责任,却又不敢忤逆他。 她替自己的朋友说情:“我朋友是为了帮我才说了晚晚几句,哥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他们计较。” “不行。我怕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为了你好,我才惩罚他们。”傅骁霆在看手机,心不在焉的说着话。 其他人看白素素都变了脸色。 白素素还浑然不自知,她乖巧的向傅骁霆说:“以后我离晚晚远一点就是了,哥哥,你不要让他们失业好不好?” 以前她想要什么,傅骁霆都会满足她,她以为这次也会一样。 但傅骁霆不接话了,而是打电话让司机陈立过来,然后对白素素说:“等会陈立会送你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素素眼睁睁的看着傅骁霆离开,心里又痛恨起顾晚来。 顾晚毁了她的生日会,她还得安抚这群废物。 她回过头,却发现众人怨念阵阵。 傅骁霆的意思很明白,是白素素害他们葬送了前途。 首当其冲发怒的是帮白素素出头的女明星:“白素素,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大家不会丢饭碗。” 紧接着又有人说道:“自己风光了,拉我们垫背。以后你想复出,门都没有。” 白素素想说什么,突然有人上前,狠辣的一耳光甩在她脸上:“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不会让你好过!” 白素素吓傻了,她没想到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呆愣着,被人狠狠一推,撞在墙上。 她慌忙给傅骁霆打电话,但傅骁霆一直没接。 …… 警察局,顾晚几个月内进了好几次局子,十分熟悉流程,一套走完。 两个新手周婷和宋冉还在忙碌,她坐在休息椅上等她们。 她正听着男明星给的录音,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顾晚抬起头,水是带她来警局的酷哥警察给的。 酷哥冲她道:“算是谢谢你没让我被网暴。” 说的是她让女明星凉掉的事。 顾晚开玩笑:“人民警察守护人民,总要得到人民的回馈,这算是人民与警察的双向奔赴。” 酷哥微勾着唇:“顾小姐,挺能说会道。” 他话音刚落,有人在他身后喊道:“林队,五分钟后要开会。” 顾晚听着声音似曾相识,但说话的人被警察挡着,她探了下头。 真是在和平会所帮她的那个女人。 她朝女人挥了挥手:“活雷锋!” 游秦雯看到了顾晚,有些疑惑。 她走过来:“小公主,走丢了?” 顾晚指了指酷哥:“是被他抓了。” 女人是个女警,她并不奇怪,毕竟能翘弯水沟盖的,可不会是普通人。 被她指着的林羽臣抵唇,轻咳:“误会。抓错了。” 游秦雯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晚手中的水,这是他们局里常喝的牌子,明显是林羽臣给的。 突击检查抓错的人不止小公主一个,林羽臣为什么只对小公主献殷勤,看上人家了? 虽然好奇,但游秦雯没忘正事。 她对顾晚道:“我们还要开会,先走了。” 顾晚挥挥手:“再见。” 走廊上。 游秦雯打趣:“林队动凡心了?” “什么凡心?”林羽臣侧过脸。 “刚才特意给那姑娘送水,有什么想法?”游秦雯笑得浅。 林羽臣是跟她一起从一线回来的。 都是因为家里原因。 林羽臣明白游秦雯在说什么。 他解释了句:“她有老公,我有道德。” 游秦雯感叹:“可惜了。” 林羽臣觑着游秦雯:“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他们都是不苟言笑的人,说着无关紧要的事都像是在谈公事。 游秦雯单手抄兜:“关心同事而已。” 然后进了会议室。 而此时,警察局大厅。 周婷和宋冉的流程走完了,顾晚才和她们一起离开。 一出警察局,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路上,顾晚接到了韩进的电话。 韩进现在不当狗仔,被顾晚招安了。 顾晚需要这样的人,给了他不错的固定工资。 他在电话里面砸吧嘴:“顾总,我怎么听说你让我查的那个女明星被封杀了?你干的?” 封杀? 顾晚否认:“不是我。” 下一秒,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除了傅骁霆,没有人速度这么快。 那个男人最擅长打她一巴掌,给她颗甜枣吃。 若是以前他打她一巴掌,她的心会疼,他再给颗甜枣,她又会觉得是甜的。 现在心无感,枣不甜。 枣要再吃下去,她恨不得变成枣核钉,吐在他脑门上。 她挂了韩进的电话,立马让司机掉头,那个狗男人今晚说不定会来找她。 顾晚躲他像躲瘟神。 她订了个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别提多舒服。 顾晚在床上跟周婷和宋冉语音通话,商量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说着说着跑偏了,变成了闺蜜夜谈会,只因顾晚提起在和平会所碰到白素素过生日的事情。 手机里宋冉正骂傅骁霆骂得起劲,顾晚房间的门铃响了。 大半夜来骚扰,顾晚没理会,直接打电话投诉。 酒店经理立马登门道歉,顾晚根本就没心情接受他的道歉,因为傅骁霆居然来了。 他怎么找到她的? 第107章 找手链 是周婷那个大嘴巴说的? 平常傅骁霆问她什么,她都会如实相告。 此时顾晚的手机还在床上放着。 也不知道周婷跟宋冉说了什么,她在手机冷笑:“那白素素就是老母猪戴胸罩,干起蠢事来一套又一套。” 她说着又喊了顾晚的名字:“小晚,我看你家那头种猪长了颗恋爱脑,才会瞎了眼看不出白素素的把戏……” 顾晚赶忙按了挂断。 这个活爹! 屋里诡异的安静。 顾晚若无其事,扫了傅骁霆一眼,不冷不热的问:“有何贵干?” 傅骁霆挺拔的往沙发上一坐,这人没当过兵,却板板正正。 他薄唇勾着些许嘲弄:“摸瞎过来,找你交配。” 死流氓! 真当自己是皇帝,在翻她牌子? 顾晚不看他,躺回床上:“我要伺候大姨妈,伺候不了你。” 她抱着手机给宋冉发微信,告诉宋冉,她可能命不久矣。 宋冉一直在输入中,半天也没消息过来,可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慌了神。 她正想着怎么安慰宋冉,傅骁霆从沙发上起身:“那你陪睡,我不睡你。” 顾晚翻了个白眼,随他去。 没一会,浴室传来哗啦的流水声。 顾晚趴在被子上,双脚交叠着,想交代周婷,别什么事都跟傅骁霆说,打好字又没发。 主要是因为周婷的性格,让她撒谎实在为难她。 而且也不想让她得罪傅骁霆,傅骁霆对她怎么着了,顾晚怕自己吃一辈子斋饭也没法子赎罪。 以后不要什么事都告诉她就好了。 终于宋冉的信息发过来了,像是句遗言。 ——知死不可让。 又发来一句。 ——还能抢救乎? 顾晚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宋冉对傅骁霆的恐惧。 这也不能怪宋冉。 自从上次她们造反,花好那个股东被傅骁霆神不知鬼不觉干掉,她俩就觉得有只魔爪笼罩在她们头顶,随时会捏碎她们的天灵盖。 顾晚托着腮,惆怅脸,还是回了句。 ——只要没死透,就还能救一救。 宋冉没再发消息了。 顾晚用手机抵着下巴,想着怎么让傅骁霆别计较宋冉的事,身后有了动静。 傅骁霆几步到了床边,坐在她床头。 顾晚目光所及之处,是精瘦的腰,和一条延伸的人鱼线。 男人漂亮的手指像卷发棒似的,一缕一缕的卷着她的头发玩。 顾晚郁闷,鼓着腮帮,往上吹了吹刘海,刘海飞舞着,变得凌乱。 傅骁霆帮她整理好,她又吹,他又整理。 两人也没说什么话。 傅骁霆能跟白素素温言软语,却不怎么爱跟她说话,跟她说的话大多是命令、吩咐还有威胁。 而顾晚是不想跟他说话,又有必须要说的话。 她求他事,多数得上床,需要付出代价。 她烦闷,才会习惯性的吹头发。 顾晚见他会帮她整理,下意识的想要玩弄他,她就一直吹。 傅骁霆不厌其烦,顾晚一时分不清谁在玩谁。 时光静谧得像是涓涓细流。 没过多久,顾晚就觉得不好玩了。 傅骁霆是个枯燥无味的人,也是个耐性很好的人,只有她先坚持不了的份。 她将抵着下巴的手机放到枕头边,却被傅骁霆拿到了床头柜上。 顾晚瞪他一眼:“我不要放在那里。” “枕着手机睡觉对身体不好。”傅骁霆不给她拿回来。 顾晚将枕头抽开。 她撑起身子去够手机:“那我不枕着手机睡,我抱着手机睡。” 傅骁霆逮住她的手,很自然的与她十指交扣,无意间发现她手腕上空空荡荡。 他淡淡的问了句:“手链呢?” 顾晚看向手腕,她没戴他送的手链。 她记得他说过,如果她弄丢了,他要卸了她的手。 这个男人控制欲旺盛得跟他的情欲可比肩。 顾晚朝浴室的方向努努嘴:“洗澡的时候放在洗漱台上,你没长眼睛呀。” 应该在很显眼的地方才对,他刚才也去了浴室,怎么可能没看到? 傅骁霆松开她的手,起身去了浴室。 很快他站在浴室门口,对她说:“没看到。” 顾晚烦躁的起了身,明明就放在那里了。 她踩着拖鞋进浴室,去洗漱台上找。 真没有。 顾晚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放在这里的。 她看了看傅骁霆,他生没生气她看不出来。 “我记得就放在这里的。” 顾晚说着,蹲在地板上往洗漱台下看。 没找到。 她扯了扯傅骁霆的睡袍:“你帮我一起找找。” 傅骁霆单膝触地,高大的身子蹲在她旁边,她眼前一下就暗了。 他看着她:“你确定在浴室?不是在别的地方。” 顾晚抬着头,眨了眨眼,底气不足,中气却很足:“我确定,我洗脸的时候取下来的。” 傅骁霆却只是看着她,没有继续找的意思。 他知道手链没丢,肯定在这个屋子里哪个位置躺着,只是这个女人记性不好。 她爱乱丢东西不是一两天的事。 要不是有下人帮她整理,她可能每天都在找东西。 他说道:“确定就行,明天让酒店的人来找。” 顾晚不想自己的手跟着陪葬,嘟囔:“我真没弄丢。” 浴室的光线很强,她仰着的小脸透着粉色,很精致,那张微微鼓着的小嘴,水润得泛着微光。 傅骁霆情不自禁俯首,吻了吻她,声音又低又轻:“我知道。” 他起了身,然后把顾晚从地板上拉起来。 顾晚蹲久了,有点头晕,眼前发黑,步子不怎么稳。 她扶了一下盥洗台。 傅骁霆看出她不舒服:“又低血糖了?” 真不可思议,他还记得这件事。 顾晚受宠若惊了。 有一次她年后回娘家,被她妈妈养胖了五斤,上班后就开始不吃饭,要减肥,一天早上晕倒了,医生说她低血糖。 但她吃虾过敏的事,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是不是只有她送医院了,他才能记得?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顾晚淡然的“嗯”了声。 他们的眼睛对视着,像是能看到对方心里去。 不过傅骁霆的心很难找到,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可能压根就没有。 她也不想傅骁霆看到她的心,别过眼:“手链我会找到的。” 找不到,就买,还能买不到不成? 顾晚绕开他往浴室外走,傅骁霆跟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浴室。 顾晚去茶几上拿水喝,突然看到一只小小的蓝色海豚挨着水瓶的边缘线安睡着。 她愣了愣神,恍然想起是她洗脸的时候,来这边拿湿纸巾,顺手把洗漱台上的手链拿了出来。 当时在跟宋冉她们聊天,所以给忘了。 可能是刚才太压抑了,在看到小海豚那一刻,顾晚的心情豁然开朗。 她欣喜的拿起手链:“傅骁霆,找到了,在这里。” 她举起手,手链垂下来,在不算明亮的夜灯下发着流光,好像上面的海豚真的在海洋里遨游一般。 第108章 自作多情 顾晚见过很多种珠宝,但这种工艺她没见过,造价不便宜。 她忍不住看向傅骁霆,这个男人对女人确实大方。 傅骁霆走向她,接过手链帮她戴上:“找到就好。” 顾晚看着他帮她戴手链,几根干净白皙的手指像是完美的艺术品,骨节修长而分明。 她从前会画漫画,这双手可以媲美漫画手了。 在手链扣上后,小海豚再次垂下,很好看。 刚开始这条手链其实并不出彩,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顾晚歪着头,看着手链出神,等回过神,再看傅骁霆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盯着她瞧。 傅骁霆看她看得很认真,多半不安好心。 顾晚不想跟他斗心眼,摆摆手:“我睡觉了。” 她是真要休息了,今天折腾到现在很累。 忽而,她的腰肢却被有力的双臂给环住,人圈在傅骁霆胸前。 傅骁霆只围着浴巾,上半身袒露着,性感的锁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他这副美好的皮囊,顾晚见过无数次。 这时,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今天去和平会所干什么?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到底是问起来了。 顾晚没隐瞒:“去查我爸爸的事。” 傅骁霆低了点头,薄唇就在她耳边:“有头绪了?” 她耳垂上暖烘烘的,顾晚不自在,语速有点急:“查了银行流水。” 傅骁霆并没有再做更亲密的事。 他跟她保持着一点距离:“为什么警察要带你走?” “我和周婷她们跟百辰的徐国坤在一起,徐国坤喝醉了,警察误会了我们,所以把我们带走了。” 顾晚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事没必要对傅骁霆撒谎。 她以为盘问要结束了,傅骁霆突然又冷不丁问:“你经常在宋冉面前说我坏话?” 额! 不是经常,是逮着机会,就开骂。 她恨不得登个广告,昭告天下,他是个渣渣。 顾晚怕他找宋冉麻烦:“一人做事一人当,冉冉骂你的话都是我言传身教,你可以算在我头上。” 傅骁霆轻嗤:“这么有担当,你想怎么算?” 顾晚心不甘情不愿,咕噜两句:“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傅骁霆一本正经:“既然祸是你这张嘴惹下的,就让它承担。” 顾晚听出他不怀好意。 她这张嘴已经承受他够多了,特别是他吸吻她的时候,感觉嘴皮都要被他吃干净。 顾晚不做声。 男人在她耳畔命令:“吻我。” 顾晚就知道他是这种死德行。 他们接吻过无数次,没什么好矫情的。 她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他。 顾晚就只跟他接过吻,吻技跟他十分相似。 他爱吸她,咬她。 她也吸他,咬他。 他的唇是温温软软的,顾晚没太用力气,像蜜蜂落在芬芳的花蕊上,啜饮着花蜜。 当她探入他的领地时,他毫无保留向她敞开,任由她卷着他。 没一会,她就累了,舌头酸,嘴也酸。 顾晚退出来,并不算干净利索,湿嗒嗒的,他的薄唇上水色很浓。 “满意了吗?”她有点喘,声音细细的。 傅骁霆却像个没事人。 刚才就只是她单方面亲他,他一点都不愿意出力。 只有大手放在她臀部,托着她,让她不至于没力气保持着稳定的站姿。 傅骁霆放在她臀部的手用了用力,顾晚身体又被他抬高了些。 他的唇被她吻得泛着微红,嗓音发哑:“不是很满意,没有那种感觉,只像在吃。” 顾晚忍不住和他对视一眼,那两片深沉的眸光色色的,黏在她身上。 有吃就不错了,这个狗男人还想要什么感觉? 顾晚直接问:“什么感觉?” 傅骁霆突然托起她,引导她的腿缠在他的腰上,她像他的零部件。 顾晚怕摔倒,紧紧的抱着他宽宽的肩膀。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低头看他,撅着嘴,有点恼:“没完了?” 傅骁霆仰着头,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睫毛遮住的视线,延长线在她的红唇上。 他沉沉的说:“吻得不够深。” 顾晚想起他平常吻她,大多是深吻,有时候满得让她窒息。 在她看来,接吻其实是比滚床单更亲密的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在闹离婚之前,她也许可以做到全心全意吻他,现在她只想摆脱他。 顾晚表情有点冷,但还是低头吻上他的唇。 从傅骁霆身上学那份虚情假意。 她一点一点的加深他们之间的吻,最后深到她在喘息,傅骁霆也在轻喘。 他终于愿意帮点忙了,不让她一个人吻得那么累。 激烈的交缠像一场软色,情欲不知不觉变浓,藏在呼吸声中,缱绻在空气里。 顾晚在上位,因为傅骁霆的加入,她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 傅骁霆也没有让她停的意思,她稍微退一下,他又会把她卷回来。 顾晚没想过一个吻可以接那么久,久到好像他们做了一场爱。 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傅骁霆坐在沙发上,她跨坐在他腿上。 她问他满意了没有,声音是较软的。 他恶劣的轻笑:“不是很满意,下次再亲一次。” 顾晚觉得他就是个混蛋,在玩弄她。 她瞪了他一眼,不陪他玩了,推开他圈住她的手,回到床上睡大觉。 次日,顾晚一到公司,宋冉就已经在她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顾晚以为她是想问昨晚她跟傅骁霆的梁子,没想到她又开骂:“你家那个海王绝对是时间管理大师。” 顾晚见宋冉很激动:“你消消气,慢慢说。” 宋冉白了顾晚一眼:“你还真淡定。你老公昨晚半夜去找你,还替白素素出了一口气。昨晚白素素被几个明星打了,今天那些明星就都销声匿迹了。” 她拿着新闻给顾晚看。 视频里,一片混乱。 白素素被人打得抱头鼠窜。 接下来一条新闻是傅少护“妹”心切,拿闹事明星开刀。 顾晚才知道自己昨晚是自作多情,原来那个女明星被封杀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还以为傅骁霆是为了她呢! 第109章 说她以前内向 顾晚没什么心情,傅骁霆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习惯了。 她淡淡的说:“他不是一直这样么?” 说完进了办公室。 宋冉…… 下午,百辰的徐国坤找上门,问起顾晚昨晚在和平会所的事,顾晚随口敷衍了事。 徐国坤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将信将疑的回去了。 顾晚在徐国坤离开后,立马让韩进跟踪徐国坤。 徐国坤是突破口,她得看紧了。 忙了一天,顾晚下了办公大楼去骑小电驴。 宋冉的车正堵在停车场的闸门口,她看到顾晚,笑话道:“上次去和平会所不是能开车了吗?干嘛还骑这玩意儿,不怕风吹日晒的,保养的钱打了水漂啊?” 顾晚车祸后遗症确实好了不少,但骑小电驴有点上瘾了。 “骑着个不堵车,你懂什么?” 她熟练的骑上车子,得意的看着还堵在停车口的宋冉,潇洒而去。 可能得意忘形就会一脚踩空。 小电驴半路抛锚了。 顾晚正一个头两个大,一辆警车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顾晚看进去,驾驶座上的女人美得很艳丽,又因为身上的制服,多了几分飒爽和威严。 是和平会所遇到的好心女警。 缘分不浅呐。 这怕是个仙女下凡,来帮她渡劫的。 她不客气,笑着说:“活雷锋,你真是我的贵人。” 游秦雯其实并不想做这个活雷锋。 她是因为昨晚跟远在芬兰的奶奶打视频电话,提了一嘴顾晚的事,她奶奶想知道顾晚长什么样,所以下达指令,让她来探探。 她今天趁着外勤,特意绕到花好来,想见见传说中的表嫂,却碰到下班高峰期,堵车到现在才到这边。 虽然调个头她就到目的地了,但估计人家都下班了。 既然又碰到这个倒霉的小公主,那么帮一帮也没所谓。 她看着小公主一身名牌骑着一辆电瓶车,不得不说是个奇怪的组合,但狼狈的小公主,貌似也没有太低落,还笑嘻嘻的,莫名让游秦雯生出好感来。 游秦雯不是爱笑的人,神色也并不冷。 她下了车,查看电瓶车的情况:“是电路的问题。” 顾晚不懂这些,只觉得活雷锋厉害,让她崇拜起来。 她问道:“你能帮我修好吗?” 游秦雯回:“我没带工具。” 顾晚没想到女警还真会修。 虽然女警因为没工具修不了电瓶车,但顾晚还是竖了个大拇指:“真羡慕你们这些换电灯泡自由的女同胞。” 这也能夸?游秦雯忍不住淡淡的笑了笑:“怪不得林队说你能说会道。” 顾晚也跟着笑起来。 车子是不能骑了。 她瞄了眼警车。 游秦雯顺着她的视线看。 都是明白人。 游秦雯本来就是打算捎上她的:“人可以放,电瓶车后备箱放不了,你可以叫拖车来。” 她觉得这位小公主应该不会在意价格。 顾晚确实不在意,她不贪心,不管什么车,只要有车回去就行。 现在打车太堵了,等拖车也要等很久,她不喜欢浪费这样的时间。 她推着电瓶车停在路边,上了警车。 在警车上叫了拖车过来,让人把车子拉到维修店,再送到顾家去,交给李阳。 顾晚坐在副驾驶座,警察她坐过几次了,没什么不适感。 游秦雯听她打完电话,随口问:“你叫李阳?” 顾晚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弯着眉眼解释:“不是,我叫顾晚,李阳是我朋友。” 闻言,即使游秦雯从事行业特殊,早已处变不惊,可还是车子猝了一下,差些熄火。 半个急刹让顾晚朝前栽。 出于对女警的崇拜,她第一个怀疑的是车有问题,而不是女警的车技。 “不会警车也坏了吧。” 游秦雯难得尴尬:“没有,失误了。” 顾晚诧异,没说什么。 警车停在顾家大门口。 顾晚尽了应有的客套,让游秦雯留下来吃完饭。 若是往常,游秦雯会拒绝,但这次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两人一进屋,李阳就小跑过来,偷摸着跟顾晚说:“太太,家里来了客人了,说是您叔叔。” 能找上门的叔叔就一个。 顾晚看向沙发的方向,周温瑾翘着二郎腿,正在看她,有几分西门庆式的放荡,不像个正经人。 这样的叔叔有点拿不出手,但顾晚还是向游秦雯介绍:“游警官,这位是周温瑾。” 刚才她跟游秦雯在车上聊了几句,简单了解了一下信息。 她又向周温瑾道:“温瑾叔,这位是游警官。” 一警一匪。 周温瑾还是那副痞样,他的手臂随性的搭在沙发靠背上,微侧身身子,抬着桃花眼,盯着游秦雯瞧,不知收敛。 他看了一会,惋惜道:“好看的都充公了,老百姓只能用充气的。” 说话的调调又骚又浪,完全没有服刑者人格,还倒反天罡。 顾晚蹙眉,想一脚助他成仁:“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周温瑾看着顾晚笑:“小晚侄女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嘴我还是要的,不然怎么亲小姑娘?” 流里流气。 此时,游秦雯审视的目光在周温瑾和顾晚身上巡睃。 这两人什么关系? 她知道周温瑾这号人物,周家老六。 还在她的相亲名单上,但他上次放了她鸽子,害她等了半个小时。 看周温瑾的态度,应该不认识她。 游秦雯没戳破这层关系,清冷的说:“国家也管制糟粕,比如说你这张嘴。” 她单手插兜,没再给周温瑾多余的眼神,走向吧台。 吧台上放着一张顾晚的照片,她想拍下来发给奶奶。 一旁的顾晚扫了眼周温瑾,他懒懒散散,没一根骨头是直的。 这个家伙又是买她家房子,又是保留着她所有的东西。 没屎不进茅房。 周老六心里要真没有小九九,打死她也不信。 她跟周老六没什么过节,那周老六跟块狗皮膏药缠上她,不是跟傅骁霆有关,就是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顾晚对这块狗皮膏药没有什么好感。 她不想周温瑾再缠着自己,想起周颖来。 周颖是个周到人,要是知道周温瑾一直缠着有夫之妇,说不定会给他来点血脉压制。 她嘴上问周温瑾:“温瑾叔找我干什么?” 拿着手机却是在跟周颖发消息。 ——周总,今天温瑾叔来我家调戏女警, 周温瑾对顾晚的操作全然不知,还在那儿龇着牙笑:“没事,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晚收了手机,回道:“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她没打算再招呼周温瑾,去找游秦雯了。 游秦雯貌似对她的照片很感兴趣,盯着瞅了半天。 她突然发问:“顾晚,这是你什么时候照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她从老房子里面拿回来的,她跟奶奶的合照。 “应该是七八年前吧。” 她根据穿着猜的。 游秦雯有职业毛病,看到什么都会仔细观察。 她总觉得这张照片的顾晚,跟现在的顾晚有点不同。 不同的地方是在眼神,像是两个人。 照片里的顾晚没现在明媚,裹着一层不为人知的心事。 她看向顾晚:“你以前挺内向的。” 第110章 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内向? 顾晚被游秦雯说得,盯着照片瞧,她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照片中的自己可能没睡醒。 身后突然冒出个周温瑾的声音:“顾小晚,你照片上这身衣服是你奶奶传给你的吗?这么有年代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过顾晚也被他说得心里怪怪的。 这种黄黑格子衬衫牛仔裤的搭配确实不是她的穿衣风格。 小时候她喜欢公主裙,高中开始喜欢背着爸妈,偷偷穿辣妹装,现在不是走的是“体制内”的气质风,就是走性感那一挂。 她怎么会穿这种衣服? 奶奶逼的? 顾晚对这张照片没有一点印象,这可能跟她对挪威的记忆很模糊有关。 她干脆拿着照片看,随口道:“可能是我奶奶给我买的衣服。” 这时,在张罗做饭的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突然来了句:“先生,您回来了。” 顾晚一听,吓一跳,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镜框给摔碎了。 李阳忙上前收拾。 顾晚自行捡起地上的照片,无语问苍天。 天天在历劫。 这两个男人,一个闲出屁来缠着她,一个精虫冲脑缠着她。 还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非把她当夹心饼。 她上辈子可能挖了他们的祖坟。 顾晚受够了。 她吹了吹照片上的玻璃碎渣渣,看向游秦雯,想带她出去吃饭。 游秦雯却一双凤眼有些飘忽,不知道在看哪里,貌似做贼心虚。 虽然顾晚跟游秦雯认识的日子很短,可这个美艳的女警一身浩然正气,不像是会有这种表情的人。 顾晚暂时没时间细究,略带歉疚的说:“游警官,今晚我们可能要出去吃饭了。” 游秦雯清了清嗓子,才说话:“饭我就不吃了,我才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办。” 她手抄在警裤兜里,跨着大步往外走,在与傅骁霆擦肩而过时,步子在起飞。 顾晚皱眉,游秦雯这是要去赶飞机?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顾晚不想留在这里,跟着游秦雯往外走。 她一走,周温瑾也跟着走。 在她路过傅骁霆的时候,手腕被一只大手给扣住了:“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顾晚啧了声,他怎么总会觉得她跟周温瑾有什么? 以前是被周温瑾偷过一次家? 那还真是报应不爽。 她没多少耐心:“没忘,当祖训一样记着。你要不信,我去打块碑,立在家里,可以了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傅骁霆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晚回头瞥了眼周温瑾。 周温瑾似笑非笑,突然握住她另外一只手:“小晚,我带你走。” 不嫌事大,面目可憎! 顾晚看着自己两只没了自由的手,一股火气蹭的上来,大姨妈的流速都快了。 她突然恶毒的想,如果这两个人能马上死掉就好了。 她先从周温瑾手里把手重重的抽回来,被傅骁霆抓着的手拿着照片,她不想把照片弄坏了。 啪! 手背的一巴掌打在了周温瑾的脸上。 啪! 手心的一巴掌打在了傅骁霆的脸上。 顾晚很生气:“我不管你们两个以前有什么恩怨,别再因为你们的破事牵连我!” 她打人的手拿过照片,用力从傅骁霆手中挣脱开:你对周温瑾有什么怨气,你就打死他,等会周颖会过来收尸,我没空跟你玩捉奸的把戏。” 她说完,怒气冲冲朝外走。 周温瑾看着顾晚的背影,捏捏眉心,惹怒顾晚不是他的本意。 也许有人说得对,他不是个好人,或许顾晚根本不需要他对她的好。 他玩世不恭的神情荡然无存,对傅骁霆开了口:“我找小晚,是我的事,与小晚无关。” 傅骁霆什么也没说,也没从前那股怒意,只是转身离开。 他刚到门口,碰到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周颖。 她对傅骁霆打了招呼,但是傅骁霆没理会她。 周颖知道周温瑾肯定干了混账事,一上来就揪着周温瑾的衣领。 她恨铁不成钢的拖着她往外走,一把推进车里警告:“周温瑾,你平常怎么混账,我可以由着你,但是顾晚你最好别给我碰,小心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周温瑾没去琢磨周颖的话,只是迷茫的问:“三姐,为什么傅骁霆对小晚不好,小晚却不离开他呢?” 周颖看着周温瑾执迷不悟,十分恼火:“你要死吗?这关你屁事!” “你不知道?”周温瑾看周颖的眼神难得认真。 周颖冷哼一声:“因为顾承恩把顾家给了傅骁霆,也只有傅骁霆愿意保住顾晚的命。” 周温瑾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因为顾承恩的死没那么简单。”周颖不想周温瑾蹚进顾家的浑水:“大哥不想周家参与这件事,老六,你给我老实点。” 周温瑾若有所思,忽而冷笑了声:“大哥不是跟小晚她爸关系很好么?” “别说了。”周颖呵斥,接着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给找,唯独顾晚不行。” 车厢里静谧下来,没了任何声响。 * 别墅区内,顾晚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 有家不能回。 关键刚才还走得急,手机还在吧台上放着。 她很饿,因为大姨妈来了,小腹还在隐隐作痛。 顾晚看着手中的老照片,照片上,奶奶笑得和蔼可亲。 她一时间好想奶奶呀。 她是在挪威出生的,因为当时她爸妈在挪威度假的时候,怀的她。 据说是她妈妊娠反应很严重,经不起折腾,才会留在挪威待产。 顾晚三四岁的时候才回国。 之后,她常去看望奶奶,跟奶奶很亲。 回忆起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顾晚吸了吸鼻子,看着照片的双眼却带着笑。 顾晚随手将照片翻了过来,无意间看到背面的角落里,有一行字。 字不是很大,她拿到眼前仔细看着。 ——桑桑宝贝,十八岁生日快乐。 顾晚的身体猛地僵住,照片没抓住,掉落在地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这些字眼。 每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她的脑子已经木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清醒过来。 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是桑桑。 是傅骁霆喜欢的桑桑? 怎么会是桑桑? 可是桑桑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第111章 我们什么关系 顾晚拼命去想,她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她的脑袋因为挖掘记忆而疼痛不已。 顾晚越来越确信,她忘了很重要的事,不止一年的记忆。 也许还有其他的,比如说忘了某些人,某些事。 她头痛欲裂,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突然地上的照片被人捡起,顾晚看着拿着照片的手。 她跟傅骁霆之间真实的关系好像越来越明朗。 他所谓的责任也许不是因为她爸爸。 顾晚没抬头,只是看着照片。 傅骁霆在她身边坐下,把照片还给她:“在想什么?” 他说话的声线是温和的。 顾晚没接照片,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离他远了些。 她想到那个在银杏树叶上写字的女孩,那个女孩死于先天性心脏病,也许还跟她有莫大的关联。 这种关联应该是血亲。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傅骁霆不会说她是他的责任。 顾晚心里发虚,想问傅骁霆却问不出口。 她见他拿着照片的手还在她面前,她快速拿了照片,从长椅上站起来。 傅骁霆还想跟着她,她冷声道:“我想静一静。” 她怕他纠缠不清,又说:“如果你想让我听话,就让我静一静。” 男人没跟上了来了。 顾晚往家里走,走得很快,脚步也不稳当,微微踉跄。 一进家门,她找到手机,定了一张机票。 一天后,顾晚站在河边的一座小屋前,不大,但很有艺术感,她奶奶是画家。 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认识的几个邻居竟然都搬走了,现在周围都是陌生人,想问什么都问不到。 这里本该充满儿时的回忆,可却只剩下了零星的碎片。 她有去向当地部门打听过关于桑桑的事,跟傅涉南一样,一无所获。 但有一个地方,傅涉南没去过,她去了。 是墓园,工作人员不让查档案,她花钱雇人一起找墓碑。 她找到了。 可惜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什么信息都没有。 照片上的人跟她真像。 就连雇来的人都惊呆了,她说桑桑是她姐妹,那些雇员的嘴巴才合上。 等雇员走后,顾晚特意去买了一束花。 她们有莫大的渊源。 顾晚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桑桑的墓碑看起来好孤单的样子,很少有人来祭拜。 照片上她笑得好温婉,应该是个善良有爱的人。 她突然眼眶温热,竟然掉下一滴泪来。 莫名其妙的情绪。 顾晚正擦眼泪,墓园的工作人员过来了,找顾晚问话。 她今天找来很多人在墓园找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顾晚撒了个谎,说来寻亲,顺便打听了关于桑桑的事儿。 “这位小姐挺特殊的,只有照片,听说是被人换过墓碑。三年前还经常有人来看望,现在每年只有一位男士偶尔会过来。”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顾晚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这里面真的有骨灰吗?” 如果她真有这么一个姐妹,为什么爸妈可以把她的痕迹抹得这么干净? 工作人员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在说笑话吗?” 顾晚也觉得自己可笑。 她在想什么? 思绪收回。 她走进许久没人住过的小屋,里面进过贼,乱七八糟的。 顾晚找了保洁公司收拾房间,她自己去了奶奶的卧室。 灰尘很重,也有人进来过,抽屉柜子都打开了,地上还一地的烟蒂。 顾晚是来找老照片的,找了很久,一张也没找到。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外面就是河流,外面不到十度,灌进来的风凉凉的。 窗前有个风铃,生了锈,还在叮叮当当作响。 顾晚将风铃接下来,发现上面挂着装饰品,像是老怀表一样。 她把装饰品打开,里面竟然是两张她的照片,还穿着不同的衣服。 顾晚脸色凝重,奶奶藏在里面的照片,是两个人,就像游秦雯说的,其中一个女孩很内向。 她盯着照片瞧,想着在这里,应该方便她想起记忆里的空缺。 可越看她只觉得头越痛,痛得她有些受不了。 顾晚揉了揉太阳穴,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可看到隔壁卧室的门时,她停住了脚步。 一些碎片化的东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推开门。 里面空空荡荡。 这不像是被小偷光临过,而像是本来就是空的。 为什么会有一间空卧室? 她记得以前她都是跟奶奶睡的,她想不起来为什么她没有一个人一间房。 顾晚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头痛欲裂。 她拼命想,突然眼前一黑,身体猛地摇晃,不省人事。 打扫的保洁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看到顾晚晕倒,立马打了急救电话。 顾晚醒来是第二天上午,她正在打点滴,旁边守着昨天联系的保洁公司工作人员。 她人还不错,见顾晚醒来,眉开眼笑:“女士,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顾晚道了谢,付了酬劳。 保洁公司的人临走前说:“是你丈夫托我照顾你的,他说他会过来找你。” 丈夫? 傅骁霆? 顾晚不想让他来,伸手去拿手机,却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保洁公司的人正好也到了门口,问道:“你是周先生吗?” “是,谢谢你照顾小晚。” 吊儿郎当的周温瑾此时彬彬有礼。 顾晚对周温瑾没什么好脸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昨天给你打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的。” 周温瑾已经进来了,拉开椅子往她病床前大喇喇的坐下,两条长腿叉开着,觑着她。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顾晚翻看手机上通讯记录,昨天周温瑾确实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居然是说是她丈夫。 她冷着脸:“周温瑾,我跟傅骁霆的婚姻名存实亡,他不喜欢我,你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他不会在意的。” 她不想为傅骁霆的风流债买单。 周温瑾桃花眼眯着:“他都不在意你,你还跟着他?小晚,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顾晚闻言,有了别的想法。 她凝视着周温瑾:“你很了解我吗?我们什么关系?” 第112章 胆小 话像是落入了无底洞,掉下去半天没听到个响。 这只有一种可能,她跟周温瑾不止同学这点渊源。 周温瑾好像不是很愿意提,没答话。 顾晚以为他不会说了,他却张了嘴:“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躺在盒子里。” 松弛的一句玩笑话。 顾晚现有的记忆里,以前她没救过他的命。 她也问得随便:“我在国外的时候?” 周温瑾环胸靠着椅背,注视着她的目光含着笑。 他点头:“我在红灯区抢人,被人拿刀砍,你把我藏起来了。” 顾晚确信自己不会去红灯区,这些话的真实性在她心里打了折扣。 她没去质疑,只是叹了句:“我真不怕死。” 有嘲讽的意思。 周温瑾像是没听出来,反倒赞成顾晚的话:“我当时也这么想,没人为我拼过命,你是唯一一个。” 顾晚对自己很了解,她惜命得很。 不可能为一个人拼命。 她看着周温瑾张合的嘴,多半是在跑火车。 但她也清楚,她跟周温瑾在M国有事故。 顾晚没打算再问,再问也是白瞎:“以后不会了。” 周温瑾轻笑,察觉到顾晚可能当他在放屁。 他笑着说:“还记得崔云吗?” 顾晚脑子里转了半天,才摇出这么个久违的人名来。 周温瑾初中暗恋的女孩。 她不知道周温瑾为什么突然说起崔云,沉默着。 周温瑾那双眼没多少波澜,但明显气压低了:“因为她,我才遇见你。” 也是因为她,才害了顾晚。 那些他不敢跟顾晚提。 他害怕那些。 如果不是年少时没头没脑,追求那份所谓的担当,他再成熟一点,或许…… 病床上的顾晚收回了视线,提出疑问:“我当时为什么去红灯区?” 周温瑾回道:“不知道。”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许久,顾晚淡淡的说:“既然我对你有救命之恩,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周温瑾本来垂着眸子在看手,立马又抬起头:“什么事?” “离我远一点。” 有傅骁霆的原因。 顾晚知道自己跟傅骁霆一时半会断不干净。 如果周温瑾缠着她,她跟傅骁霆之间的不愉快会更多。 她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精力。 周温瑾怔忡好一会,沉声道:“我听我三姐说了你爸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顾晚摇摇头:“不需要,我只要你不要再招惹我。” 周家跟顾家关系不错,三年前能袖手旁观,现在也不可能伸出援手。 而周温瑾的靠山只有周家。 她说完指着门:“请出去。” 顾晚说得决绝,周温瑾苦笑:“好。” 他起身,椅子往后退,发出与地板的摩擦声。 他将椅子归正,看着椅背,没看顾晚:“小晚,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顾晚不再开口。 周温瑾离开后,她觉得很舒服,房间都显得宽敞了。 以前在医院可能还想着要人陪,现在她宁愿一个人。 顾晚打完点滴就出院了,再次回到奶奶的房子里。 房间已经被打扫好了,简简单单能住人。 顾晚在小沙发上半躺着,想要登录上初中用的社交账号,发现账号不存在。 太久没登录自己注销了? 她只能翻看手机通讯录。 以前她性格比较活泼,初中人缘不错。 她问了几个人关于崔云的事。 顾晚这才知道崔云家里出事破产了,是崔云在M国留学时候的事。 有个同学甚至一听顾晚问起崔云,略带鄙夷:“崔云大学没上完就去做鸡了,以前温温柔柔的,没想到骨子里那么骚。” 顾晚不做评价。 那个同学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崔云,顾晚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崔云,也许是解锁她那段记忆的钥匙。 她相信,没有什么会是凭空消失的,要不然是人为,要不是她自己刻意隐瞒。 顾晚回了奶奶的卧室,小时候她经常跟奶奶睡,奶奶还喜欢大晚上讲鬼故事听,吓得她蒙在被子里,生怕被鬼摸脑袋。 她走到窗前,准备关上通风的窗户,发现楼下停了一辆车,近光灯还开着。 顾晚抬手看表,快凌晨了。 她忍不住想,大晚上不睡觉,是要去做贼吗? 一想到贼,顾晚又有些害怕起来。 这里遭过贼,也不知道今晚的贼还会不会到这里来上班。 顾晚合上窗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拿出手机来,想着在回国前要不要去看看小王子,于是给小王子发了一封邮件。 想着他明天早上会回,但邮件刚发出去,就被回复了。 是小王子的爸爸。 就“ok”两个字母。 顾晚抱着手机,唠了句。 ——怎么还没睡? 芬兰和挪威的时差很小,他也在熬大夜。 对方秒回。 ——在外面。 顾晚想着他是不是时间很空才会回消息这么快。 ——这么晚还在忙? 没反应了。 顾晚没在意,只是睡不着找个人唠嗑而已。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拿着手机看电视剧。 才打开APP,有消息提示,小王子的爸爸回邮件了。 ——不忙。 话题终结者。 顾晚还算比较健谈。 ——是在看球赛吗? 男人不睡觉,不是打游戏就是看球赛。 ——没有。 顾晚不想唠了,能预想到她每开启一个话题,就会被他绝杀。 她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手机又响了声。 顾晚瞥一眼,点开。 话终于长了点。 ——你怎么还不睡? 顾晚看着外面还没熄的车灯,虽然光线不至于扰民,但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越看越觉得是贼在蹲点。 ——我家楼下好像来了贼,一直亮着车灯。 ——贼不会开灯。 一句话让顾晚醍醐灌顶。 除非很有个性的贼,一般的贼应该不会大摇大摆的开灯蹲点。 她放心了不少,看着那点光,莫名还多出点安全感来。 安全感一上来,她就困了。 拿着手机打了几个字。 ——谢谢提醒。 对方调侃。 ——你真胆小。 顾晚确实胆不大。 她想着怎么回,又收到一条邮件。 ——胆小鬼,睡觉吧。 顾晚也没觉得被冒犯,道了声“晚安”。 车里,手机屏幕锁屏了。 傅骁霆推开车门下车,背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夜风卷着河水的凉意侵袭而来,他只穿着单薄的西服没觉得冷。 这里对他来说是陌生又熟悉的。 他没来过这里,但知道这里有条河,在河边有两个秋千。 小镇上的人很热情,这里没清除掉顾晚所熟悉的人之前,他们在路上看到了会打招呼。 他能想象有个带着阳光味道的女孩在这条路上奔跑,笑得灿烂而美好。 第113章 不可能再跟从前一样 倏而一片落叶不知从何处飘到了傅骁霆的脚边,他俯身捡起。 不知名的树叶。 他不知道那几百片的银杏树叶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刚才开车过来,他没有看到银杏树,这里可能并不能生长那种树。 所以她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只为了给他做成那一片片的记事簿? 可惜什么都在变,都在远去,都在失控……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傅骁霆摁灭了香烟,回到车上,再次打开手机,翻看着刚才的邮件内容。 他低笑着自语:“胆子什么时候能变大一点?” 傅骁霆想起上次她一个人大晚上爬四十多层的楼道。 当时他看完监控就在想,她会不会吓哭。 他急匆匆去找她,发现她没被吓哭,还能跟他犟嘴,被他干哭还不服软。 他以为她胆子大了些的。 看完邮件,傅骁霆又点进置顶人的朋友圈。 那个女人很爱发朋友圈,大多是分享美食美妆,还有一些毒鸡汤。 他偶尔会看看,打发时间。 …… 一夜好眠,等顾晚早上起来,再打开窗,楼下那辆车不见了。 运气不错。 她如是想,去收拾床铺。 这张床没换,可能闲置太久,又遭受过洗劫,工作一晚,就开始闹脾气,床板掉了一块。 顾晚使出吃奶的劲儿掀开床垫,想看床板还能不能放进去。 床垫一掀开,床底下亮了些,最靠墙的床脚下竟然还塞着一张卡片。 奶奶可真够节约的。 顾晚决定换床,以后她可能会常来住一住。 她订了一张床,叫了安装的人上门。 原来的床被卸了,那张卡片重见天日。 是张牌子。 上面还写着两行字。 一行是职位,一家医院的外科医生,一行是名字。 名字后面写了两个字母“SB”。 看来奶奶对这名医生有很大的成见,不然不会拿来垫床脚,还给人加后缀。 顾晚脑子里面晃过一点东西,将卡片收了起来。 下午,顾晚到了一家医院,找到了外科医生。 她没进去多久,就吵了一架。 那个SB一听她不是来看病的,而是问奶奶的事,就开始污言秽语,大骂她怎么还没死,还说些下流话。 顾晚肺管子气炸了。 两人吵闹的时候,顾晚被一个老护士给劝走。 老护士套近乎:“顾小姐,不要生气,请代我向你奶奶问好。” 这一招对顾晚很有效,顾晚冷静下来,诧异的看向老护士:“你认识我奶奶?”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贝基啊。”老护士笑着说:“可能我变老了,所以你不认识我了。” 顾晚真没印象,她也不想搞得太尴尬,假装记起来了。 两人聊了会天,都是贝基吐槽那个SB医生的。 怪不得奶奶拿他的卡片垫床脚,原来人品是真不好。 临走,老护士问她:“sang,你的心脏移植手术成功,我很替你高兴。” 顾晚定住了脚步,这就是她今天来医院的原因。 她觉得这家医院跟桑桑有关。 她趁机问道:“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我以前的检查报告,家里的都弄丢了。” “电脑里面有记录,我带你去找一下。”老护士很热心。 顾晚跟着老护士找到一个医生,医生将资料调出来。 一个全名出现在顾晚的视线里。 顾桑。 跟她想象中的都对上了。 她继续往下看,生日在她前一天。 她是凌晨生的,顾桑是她姐姐。 所以她对这里的记忆有残缺,那些残缺是关于顾桑的。 顾晚看着最后的出院说明,是要回国做心脏移植手术。 这也就是徐国坤所说的需要一颗合适的心脏。 所有的都对上了。 可顾桑还是死了,而爸爸的事情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徐国坤那么说。 顾晚带着所有的疑惑,再次来到了墓地,这次她是以亲人的身份来的。 可是远远的,她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墓碑前。 那个背影她很熟悉,心情也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没猜错的话,傅骁霆原本应该是她姐夫。 一切很明朗。 傅骁霆小时候被排挤到国外跟他外婆外公住在一起,而顾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跟她奶奶生活在这里。 这样的两个人相遇,相识,相爱……是刻骨铭心的吧。 顾晚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像是王后的女儿偷了灰姑娘的水晶鞋,很不合脚,所以磨得伤痕累累。 她想转身离开,傅骁霆看到了她,喊了她的名字:“晚晚。” 顾晚硬着头皮才没走,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 傅骁霆朝她走过来,他伸手想牵她,被她躲开。 她冷声说:“顾桑是我姐姐,很多事我不可能再跟从前一样。” 跟他牵手,接吻,上床,做各种亲密的事。 傅骁霆看着落空的手,他缓缓收回:“嗯。什么时候回国?” 顾晚不想跟他一起回去:“你先走,我还想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好。” 今天的傅骁霆出奇的好说话。 顾晚要走,傅骁霆在她身后说:“今天没有回国的机票了。” 奶奶家只有一张床。 顾晚不愿意他跟自己一起住,掐断他潜在的想法:“你去住酒店。” 傅骁霆没出声。 顾晚没管,走了。 但她打的出租车刚停下来,傅骁霆的车子紧跟着停下。 顾晚看着傅骁霆的车,想起昨晚停在家门口的那台车。 有点像同一辆。 昨晚停在留下的车是他的? 确实没有哪个神经病大半夜开着车灯,在别人家家门口停车的。 顾晚没理会他,拿出钥匙开门。 她想把傅骁霆关在门外,但男人率先大步流星走进屋子。 他很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 但凡要点脸也就不是傅骁霆了。 顾晚不打算吃晚饭,没胃口。 她指着沙发:“今晚你就睡沙发。” 傅骁霆没搭理她,他听是肯定听到了。 顾晚不管他了,上楼,然后锁门。 在外面转了一大圈,顾晚很累,洗了澡躺在床上休息,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 两天她吃的都不好,正饿得烦躁,外面传来敲门声。 顾晚不愿意开门,没起床。 她抱着手机看美食博文充饥,却越看越饿。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来。 ——吃饭了。 第114章 抵触 吃饭? 傅骁霆会做什么饭? 他连调料都分不清。 这里没餐厅,超市也很远,他能上哪里弄吃的? 顾晚脑子里过的事情很多,手也没闲着,点了点手机屏幕。 ——不吃。 她压根不想看到他。 手机“叮”的一声响。 ——给你一分钟时间出来。 顾晚看门,他踹门的技术很好。 她气得拿过被子,盖住头。 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又将被子气恼的掀开了。 她翻身下了床,动作都很暴躁,暴躁得连鞋都没穿。 顾晚快步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 先飘进来的是肉香味,还有浓浓的土豆香。 门全部打开时,傅骁霆端着餐盘,上面一碗烧羊肉,一条烤鱼,一份土豆丸子,还有米饭。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她的卧室,将餐盘放在窗户旁的木桌上。 木桌奶奶生前放调色盘的,打扫卫生的时候,被保洁从仓库捡出来准备扔掉。 顾晚看到上面残留的颜料,是奶奶之前留下的痕迹,她想留下来作纪念,所以搬到卧室来了。 她有胃口了,但站着不动。 冥冥之中有种互斥力在他们之间。 男人在木桌旁优雅的坐下,一如既往的从容:“过来。” 顾晚还是不动。 傅骁霆幽冷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听话。” 他话落,站起身,朝她走来。 他又想牵她的手,顾晚再次避开,动了动脚,默不作声的走向木桌。 她安静的坐下来,拿过勺子吃饭。 饭菜的味道比之前她点的要好吃。 她平常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饱,这次吃到打嗝。 傅骁霆主动帮她倒了杯水,送到她嘴边。 她别过脸,被他强势的喂了一口。 顾晚自己接过水杯,碰到了他的手。 也是在这个时候,傅骁霆握住她。 她从来都敌不过他的力气,手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 他沉沉的说:“我跟顾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傅骁霆从不会在她面前解释他跟其他女人之间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他擅长伪装。 他能装作爱她,爱白素素,也能装作跟顾桑没关系。 她听到过他在生死之际,呼喊的名字。 这些只有刻在骨子里,才会在那种时候喊出来。 还有地下室里,一片又一片保留下的叶子,都是顾桑的影子。 可这些都不重要。 顾晚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竟然同情起被自己遗忘的姐姐来。 叶子里的字字句句,都是她很爱傅骁霆的证据。 他们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她的爱人,却以夫妻的关系出现在她生活的地方。 而这份夫妻关系源自傅骁霆对顾桑的感情基础上。 顾晚很平静:“不管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跟我没关系。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傅骁霆回味着这四个字,指腹在她手臂上摩挲着。 他很淡的给了答复:“做不到。” 他起身,到了她面前,一只手撑在她的椅子上,一只手撑在桌面。 一堵厚厚的人墙把她圈起来,黑压压的,充满压迫感。 傅骁霆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的面容:“晚晚,别逼我掌控你的一切。”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宁可用这种手段,顾晚习惯了。 说实在的,她看不透傅骁霆这个人。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她只知道,傅骁霆要把她留在身边,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理由。 现在她挖出来的就有很多。 可是越往深处挖,就越发现傅骁霆不把她当个人看。 顾晚有种逃脱不得的无力感,她转移了话题:“我能出去透透气吗?” 傅骁霆却低头亲吻在她的唇上,顾晚本能的身体往后退缩,傅骁霆再倾身。 她是靠着墙坐的,最后退无可退,被他抵在墙上吻着。 顾晚现在很排斥他,不想跟他接吻,但头被他一只大手固定住。 傅骁霆侧低着头,没再尝试探入她的领地:“再拒绝我,我就在这里跟你做。” 他们的唇瓣好像贴着,又好像没有。 傅骁霆就是个混蛋。 他滚烫的鼻息将周遭的空气驱逐了,顾晚觉得窒息又危险。 她敛着眸子,默不作声。 傅骁霆又吻她了,她没再反抗,却一口咬在他舌头上。 她刚咬住他,被他扼住了下颌骨。 生疼。 窗户开了一些,上面挂着的风铃被清风刮得轻轻的叮当响。 这种脆脆的轻响很快被粘糯声盖过,风铃声似有似无的融进缠绵的暧昧声里,一下一下的糅杂。 顾晚被傅骁霆激烈的强吻,不停地吞咽,最后实在软绵无力,难受得呜咽起来:“呜呜……” 她娇软的声音钻入傅骁霆耳中,他停了动作,喉咙更加发紧。 他的目光循着她发红的唇,再到睡裙领口处的大片雪白。 傅骁霆勾住顾晚纤细的腰,将她带起身。 柔软的身子因为惯性撞在他怀里,尤其是她胸口,软进了他心里,让他的心差些融化。 外面一阵冷风灌进来,他抱她紧了些,声音沙哑而低沉:“非要吃苦头?” 怀里的女人还在挣扎:“你放开我!” 她踩他的脚背,他才发现她没穿鞋,刚才他在想事,没注意到。 傅骁霆不想让她更抵触,松了手:“不是要出去透透气?我陪你。” 顾晚轻喘着,瞪着他,她一点都不像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她紧抿着唇,去到行李箱旁边,拿了件内衣和外套,在浴室换上。 出来的时候,傅骁霆正靠在浴室门口旁的白墙上。 他一手端着收拾好的餐盘,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走吧。” 顾晚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出去了。 外面只剩下昏暗的光线,路上行人很少,几盏路灯孤零零的站着岗。 顾晚顺着小镇蜿蜒的小路,气冲冲的往前走。 没走多久,她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上面有两个秋千。 顾晚坐在上面。 可狗男人不让她清静,他找到了她。 她懒得再动,到哪里他都像冤魂。 秋千绳被他轻轻推了推,她坐的秋千荡起来。 荡的弧度很小,但还是激起了流动的秋风,吹起她的长发。 顾晚注视着前方,眼前是平静的河水和屹立的高山,山顶上几片鱼鳞似的轻云渐渐隐匿在夜幕里。 一切跟着朦胧不清。 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115章 怀疑 顾晚想,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她肯定看过同样的风景。 这时有两个金发的女孩打打闹闹跑过来。 她们看到了她和傅骁霆,收敛了些,两人不约而同的偷瞄傅骁霆。 真正好看的皮囊可以统一审美,不分肤色,人种。 其中一个女孩用本地语言说了一句话,另外一个女孩冲着林微笑起来。 然后那笑着的女孩用不算流利的英语说:“你男朋友很帅。” 顾晚没过脑,撇清关系:“他不是我男朋友。” 说完,她又看山看水。 本来是前面山水带来飕飕凉风,现在后面也阴风阵阵。 笑着的女孩笑得更欢,直接问傅骁霆:“你有女朋友吗?” 傅骁霆帮顾晚推秋千的动作没停。 她耳边的风微微荡漾,男人的话轻飘飘的从她耳边拂过:“我是她丈夫。” 他用行动证明,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亲:“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没说英文,只有他们能听得懂。 他不是秀恩爱,而是警告她。 他的警告都是这种调调,有亲密的温度,却十分霸道。 顾晚当耳旁风,目光还在看不清的山水中。 她冷冷的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如果我们离婚了,你会让白素素当你老婆吗?” “我不会跟你离婚。”傅骁霆的话像诅咒。 顾晚换了个说法:“如果我死了呢?” 傅骁霆回道:“你不会比我先死。” 这诅咒对于顾晚来说更毒。 想要从这个男人嘴里问出的东西来,难如登天。 他没有一点软肋似的。 但凡她找到他的软肋,一定会狠狠给他敲碎了,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 她想起那个叫傅亦司的孩子来,那可能是他的软肋。 不过她做不到丧心病狂。 不够丧心病狂也许就是她赢不了他的原因。 傅骁霆威胁起她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晚不说话了,从秋千上站起身来,往回走。 傅骁霆跟在她身后,她实在不明白他缠着她的理由是什么,是真怕她死了吗? 一路无话。 顾晚一回小屋,就回房间睡觉了。 没锁门,是怕被踹门。 次日醒来的时候,顾晚发现身边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她下楼后,傅骁霆不见了,外面的车子开走了。 回国了? 顾晚懒得想,收拾了一下,去芬兰。 再见到小王子,小小一只还是穿得跟上次一模一样。 顾晚知道他只能待在无菌的环境下。 上次问医生,医生不愿意透露,后来她问了小王子的爸爸,是他爸爸告诉她的。 他爸爸为了让他能偶尔在外面活动,才做的这身类似宇航员一样的防护服。 他们见面的地点还是在天台,只是这次小王子身边跟着护士,他等会还要去做治疗。 小王子见到顾晚很开心,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头盔扎在顾晚的小腹上,被他撞疼了,不过顾晚笑得很开心。 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小王子仰着戴着头盔的大脑袋跟她说:“妈咪,我好想你呀。” 顾晚习惯了这个小屁孩管她叫妈。 这些日子,他们一起做锻炼,几乎每天互相发送邮件。 这个孩子还给她画了很多画,治愈她一切不开心。 她掐着小王子的咯吱窝抱起他,本以为他穿着这身行头会很沉,却发现并没有,抱起来不吃力。 他很瘦。 顾晚心口微微发疼,但脸上的笑容没有淡下去:“有多想呀?” “就像想吃披萨一样想。” 奇奇怪怪的表达。 肯定是很想的意思。 顾晚知道他等会要去做治疗,没有太多时间,问他想不想吃披萨。 小王子回头去看护士:“可以吗?” 可怜兮兮的语气。 护士爱怜的摇摇头:“你爹地说过,只有周五才能吃披萨,今天不行。” 小王子很失落:“今天不是星期五,要是有两个星期五就好了。” 他生着病,顾晚不敢改变他的饮食习惯,也就没强求。 可是小王子却抬起小胳膊,伸手去按电话手表,解锁后,对着手表说:“打电话给爹地。” 语音识别后,电话拨通了。 顾晚听到里面传来磁沉的男人声音,说的是芬兰语,她听不懂。 不过声音有点耳熟,像……傅骁霆。 她舔了舔唇,忍不住看向小王子,脑子嗡的一声响。 因为她面对小王子从来不会想太多,忘了傅亦司的病历,那个孩子也是只能在无菌病房中生活。 小王子在说芬兰语,电话里面的男人听完后,转成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等会我会带披萨过来,能否共进午餐?” 这话是对顾晚说的,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调整嗓音才说话:“不了,等会小王子要做检查,我就不打扰了。” 男人说话跟他发邮件一样简单:“好的。” 又开始跟小王子交谈。 小王子先是欢呼着鼓起了戴着手套的小手掌,很快又垂头丧气。 等他挂了电话,他才兴致缺缺的问顾晚:“妈咪不陪我吃披萨吗?” 顾晚仔细看着头盔里面那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不像白种人。 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她对小王子没有任何防备,连那份不安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 小王子察觉到了什么,奶声奶气:“妈咪是不是吃不到美味的披萨,所以不开心?” 顾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点头:“是的,我要走了。” 她说着放下小王子,小王子恋恋不舍的抱着她的大腿,抬起脑袋:“你还会来看我吗?” 如果他真是傅骁霆和白素素的孩子傅亦司,应该不会了。 可顾晚说不出口:“有时间会来看你。” 她和护士一起将小王子送回病房所在的楼层。 到了楼层门口,小王子不愿意回去,抓着顾晚的手,小心翼翼:“妈咪,你还能再陪我玩一会吗?” 顾晚看着那双白白的小手套,心情很复杂。 如果他真是傅亦司,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妈妈,还管她叫妈? 白素素来过芬兰,上次傅骁霆在这边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他,就是白素素接的电话。 他们母子不该没见过面才对。 她多么希望小王子不是傅骁霆的孩子啊。 终究,顾晚不忍心拒绝小王子的请求,在他面前蹲下:“你想玩什么?” 小王子闻言,欢快了些:“我想玩积木。” “好呀。”顾晚答应了。 积木是护士从小王子的病房里拿出来的,已经拼好了一半,小王子说是他爸爸一起拼的,剩下的想和她一起完成。 两个人蹲在无人的角落里玩着积木。 直到护士过来,要带小王子去做检查,顾晚才准备离开。 可能她的情绪一直不怎么对,小王子又很敏感。 他们分别时,小王子安慰她:“妈咪,如果你遇到麻烦,比如说大虫子或者大怪兽,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陪着你一起打跑它们的。” “谢谢你。”顾晚摸摸小王子的头盔。 护士带走了小王子,顾晚却没有真的离开。 她想知道,刚才打电话的男人是不是傅骁霆。 第116章 照片 顾晚没有在无菌楼层待着,下了楼。 她找了个休息区坐着。 中午,顾晚给小王子发了邮件,小王子说他爸爸已经来了,在和他一起吃披萨。 顾晚拿着手机发呆,心脏却怦怦直跳。 最终她起身,花了点钱进了医院监控室。 顾晚锁定无菌楼层,查看了半个小时内的视频监控。 找到了,拿着披萨的男人。 她长舒一口气,不是她想的那样,男人金发,是个芬兰人。 这应该就是小王子的爸爸。 如果是别的事,她可能会反复确认,但此时她不想刨根究底。 顾晚离开了监控室。 她前脚刚走,监控室画面里,一个男人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出现了。 此时,无菌楼层的监控下,瘦瘦的男孩没穿防护服,被男人牵着,兴奋的问:“爹地,妈咪现在真的在看我们吗?” 男人正在看手机信息。 她只看半个小时监控就走了? 在逃避么?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芬兰人将一份披萨送过来:“傅先生,这份是给您太太定做的榴梿披萨,因为我们店没有这个口味,所以跟前面那份分开送了。” “我太太不来了,麻烦帮我扔掉。”傅骁霆眸色很暗,牵着傅亦司回病房。 傅亦司跟在他身边,瘪着粉嘟嘟的小嘴,怏怏不乐:“爹地,妈咪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妈咪不喜欢我了?” 傅骁霆高大的身体在傅亦司面前蹲下,揉了揉他黑色柔软的短发:“不是,妈咪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对不起,是妈咪不喜欢爹地。” 一双小手捧住傅骁霆的手掌。 傅亦司一双大眼睛充满认真:“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爹地,我会把爹地所有的优点都告诉妈咪,妈咪肯定会像我一样喜欢爹地的。” “好,以后爹地有没有老婆,就靠我的小王子了。”傅骁霆温柔的笑了。 他陪傅亦司玩了会积木,去了医生办公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 傅骁霆神色凝重:“没办法了?” “傅先生,三年前,我就跟您说过,您孩子能活着是您花钱买来的,但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没人知道上帝的意思。” 医生将一本治疗方案书递给傅骁霆:“如果您让孩子继续留在医院,我们可以再争取一年,如果您要带走孩子,我无法保证,他还能活多久,但可以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傅骁霆接过方案书:“谢谢,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他走出医生办公室,再次回到病房。 里面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守在傅亦司的病床边,傅亦司在床上熟睡。 他大步走过去:“外婆,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进来不久。”老太太看到了傅骁霆手中的方案书:“亦司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办法。” “谢谢外婆。”傅骁霆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将方案书放在床头柜上:“我想带亦司回国。” 老太太惊讶:“你妻子会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吗?” 傅骁霆默了会。 顾晚今天在逃避这件事,他并不确定她会不会接受,但他想让孩子跟她一起生活。 他尽量想办法让她接受:“会的。” 老太太叹口气:“骁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亦司的身世,现在能告诉我吗?” 傅骁霆沉默了。 他不想说,老太太没强求:“我以后不问了。” 当年为了救下这个孩子,傅骁霆跑了很多国家,求了很多人,她知道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老太太又笑了笑:“上次秦雯把孙媳妇的照片发给我看了,很漂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本尊?” 傅骁霆想起对他爱答不理的女人。 他垂着黑眸:“等我妈的事情了结了,我带她来看您。” “好的,你回去后万事小心。”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骁霆,其实你妈妈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傅骁霆点头:“我知道。” 病房里安静下来,床上的孩子睡得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傅骁霆看到孩子在笑,他也会心一笑。 他会不计代价的让孩子活下去。 在他心里,这就是他的孩子,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 顾晚回国后第一件事是给小王子发消息。 她挺愧疚的,本来可以陪他更久,却因为自己逃避,匆匆回了国。 她告诉小王子,她下次去看他会给他带披萨。 小王子没过多久,就回了她的邮件。 ——妈咪,你可以喜欢我爹地吗?我爹地跟树一样高,像个青蛙王子,一点也不怕虫子,他可以把虫子都吃掉。 顾晚看到邮件,啼笑皆非。 小王子夸人的方式还是这么清新脱俗。 顾晚在邮件里面打字。 ——我不能喜欢你爹地,会有公主喜欢你爹地的。 小王子回复。 ——为什么呀?我想要妈咪是公主,不想要别的公主当妈咪。 顾晚想了想,找了个理由。 ——因为妈咪有喜欢的王子了。一个公主只能喜欢一个王子。 小王子那边很久没回复。 顾晚怕伤了他的心,准备再发些什么。 一份邮件又发过来了。 ——如果妈咪不喜欢你的王子了,能喜欢我爹地吗?我想帮爹地排队,站在第一个。 真是为他爸操碎了心。 顾晚回道。 ——可以呀。 他们聊着天,顾晚心情轻松很多。 这时,她手机上蹦出韩进的信息。 ——崔云找到了,地址等会发你。 次日,顾晚跟韩进到了一个城中村。 这里距离京市三百多公里,他们一大早开车过来的。 两人根据手机导航找到了一家小卖部,向小卖部老板问了关于崔云的事。 小卖部老板听到崔云的名字,打量起顾晚和韩进来:“你们找崔云干什么?” 顾晚编了个理由:“我是崔云的同学,听说她住在这边,所以来看看。” 小卖部老板不愿意多说,指着不远处一栋房子说:“你去那家问问。” 顾晚和韩进面面相觑。 两人去了小卖部老板指的那栋房子,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顾晚说明来意,老太太脸色瞬间不好看,差点把门给摔上了。 还好顾晚有所准备。 一沓钞票出现后,要摔上的门硬生生的被女人给抓住。 “崔云是我媳妇,一年前在外面当表子被我儿子发现,我儿子失手把她杀了。就是因为那个扫把星,害了我儿子,我儿子杀了人,跳河死了。” 崔云死了? 顾晚舔了舔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进替她问女人:“她有留下什么吗?” “那种死货的东西我还留着干什么,一把火烧了。”女人看着顾晚手中的钞票:“钱可以给我了吗?” 顾晚把钱给了女人。 女人立马关门。 一关门,女人又觉得刚才给她钱的那个女孩有点眼熟。 她想起什么来,跑去看相册。 果真翻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居然是刚才那个女孩。 女孩挺着大肚子,照片后面还画了一幅人物画,是个男人,长得挺标致,眼底下一颗泪痣。 右下角写着全家福三个字。 照片上面的日期差不多七年了,刚才那女孩年纪不大,这么早就给男人生孩子? 崔云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烧东西的时候,忘了这张照片,女人去找打火机,都给她烧得干干净净。 第117章 讨公道 顾晚在回去的路上情绪低落。 倒并不是因为一无所获,而是崔云的死,让她心头覆盖着一层阴云。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韩进见顾晚闷闷不乐,对她道:“别人的话,你也不要全信,说不定是那个男的不是个东西呢。” 这倒提醒顾晚了。 “老韩,有时间帮我找下崔云的父母吧。” 韩进答应下来。 回到京市,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顾晚洗完澡,躺在床上,跟宋冉煲电话粥,主要是说了崔云的事。 她们都是崔云的同学。 宋冉感慨道:“天妒红颜,还好我长得一般,你要小心了。” 这女人! 咒她么? 不过她确实有几次被人追杀的经历。 电话里,宋冉又问了一嘴:“这事要告诉周老六吗?他以前不是暗恋崔云来着。” 顾晚不想跟周温瑾联系:“要说你去说,我跟周老六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宋冉问她是不是跟周老六结仇了。 顾晚简单说了下缘由。 宋冉哼了声:“你老公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话说的固然没毛病,但顾晚可没想过要去找周温瑾点灯,点那个扫把星天灯还差不多。 顾晚看着卧室的照片墙,她还没跟宋冉提起顾桑。 她试探的问了句:“冉冉,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个姐姐?” “姐姐?什么姐姐?”宋冉想吃瓜:“你亲姐吗?” 看来是没说过了。 顾晚没打算继续说,以前没跟宋冉说,肯定有原因,所以她现在也觉得不能说。 不过她实在好奇,顾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跟个隐形人一样,在国内竟然没人知道顾桑。 她前两天还对被辞退的何妈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唯一知道的人是傅骁霆,她想着要不要去问他。 前些天,她情绪化,一直在跟他闹别扭,没想过要问。 现在问,不知道他会不会说。 电话里,宋冉还在催:“话说一半,砒霜拌饭。能不能说完整点。” 顾晚随口说:“不是亲姐,一个远方亲戚,跑过来找我。” 也不知道有没有应付过去,她跟宋冉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准备睡觉时,发现小王子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封邮件,一张画。 画了一只人形青蛙,一个戴皇冠的公主,还有一只小蝌蚪。 如果没猜错,人形青蛙是他爸,他自己是小蝌蚪,她是公主。 顾晚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家伙,脑洞有点大。 她回了几句夸赞的话。 对回邮件的是小王子的爸爸。 ——小王子睡了。 顾晚看到这几个字,心里莫名的紧张。 面对小王子,她可以忽略在芬兰她看监控的随便,但面对这个男人,她没法子去忽略自己当初的心思。 她只看了半个小时的监控。 其实可以看四十分钟,五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 这才严谨。 她就回了一个字。 ——好。 对面的男人可能看了之前她和小王子的邮件往来。 对她道了个歉。 ——很抱歉,小孩的世界跟大人的世界不一样,他想有个妈咪,冒犯你了。 顾晚没看手机屏幕,看着天花板,眼珠子转了转。 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能跟我说说他妈咪的事吗? 对方没回了。 顾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 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收到回复。 看来是没的等了。 算了。 顾晚把手机丢到一边,拉过被子蒙着头睡觉。 可是睡不着。 忍不住去摸手机。 之后又看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关机,怕自己手贱。 一觉醒来,顾晚还记得昨晚小王子爸爸没回邮件的事。 她摸到手机,开机,竟然回了。 ——她很好,我们很爱她。 顾晚抱着手机,怔怔的看着邮件。 她翻身趴在床上,输入几个字。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 又删掉了,被小王子看到不好。 哪里知道人家是离婚了还是人没了。 她不回邮件了。 顾晚也不去想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傅骁霆。 她觉得应该不是,傅骁霆那种人,哪会很爱一个女人? 顾晚连续折腾了好些天,身体吃不消,一天没去公司。 下午韩进来了。 韩进跟她说了崔云父母的事情。 她父母跟凶手家还有纠纷,一直在上访,他们认为凶手不是失手杀害,而是故意杀害,要替崔云讨回公道。 按照韩进的说辞,归根结底,还是钱没谈拢。 这么一听,顾晚觉得事情好办,她不差钱,想要从崔云父母口中问出点事,给点口水费就够了。 她又跟韩进一起去了趟崔家。 本来以为会很顺利,没想到被崔家两个老人扫地出门,连带一沓子钞票也被丢了出来。 原因就是韩进一进门说他们来打听崔云在M国的事。 两个老人莫名其妙急了眼,把他们两人轰了出来。 韩进一边蹲在地上捡钞票,一边嘟囔:“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问都问不得了。” 顾晚大概知道为什么,周温瑾说在红灯区抢崔云,又有初中同学说崔云做皮肉生意。 她突然觉得崔家二老要上访,可能不是钱没谈拢,而是真要为崔云讨公道。 顾晚靠着棵老树看韩进在地上捡钱:“送我去趟警局吧。” 韩进有点胖,蹲在地上一大滩:“你这两天是把我当司机使唤?” 顾晚指了指他手里头的钱:“当你的工资了。” 韩进爱财,眉开眼笑:“顾总,想去哪儿都成,给你当司机我三生有幸。” 顾晚没搭理他,上了副驾驶座。 警察局外。 顾晚看到游秦雯从门口出来,游秦雯没看顾晚,先是盯着韩进瞧了好一会。 不是看好人的眼神,看完韩进,她才问顾晚:“找我有事?” 顾晚先是说了年迈父母上访的辛酸故事,之后讲正事:“我同学叫崔云,能帮我看一看卷宗吗?” 游秦雯很有原则的拒绝了:“受害者家属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 顾晚没打算为难游秦雯,她们只是泛泛之交,游秦雯能见她已经不错了。 她准备带韩进离开,游秦雯又说了句:“我到时候去问问我们林队,他要是看出点门道,你让崔云的父母去找他。” 第118章 想杀我老婆,她不该死吗? 这是最好的结果。 顾晚挺感激游秦雯。 她跟韩进离开了警察局。 而警察局门口,游秦雯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一条信息。 傅骁霆约她吃饭。 这饭可能有点烫嘴。 上次她背着他去找顾晚,还把照片发给了奶奶。 昨天奶奶告诉她,傅骁霆打算等小姑的事情结束后,就带顾晚去见奶奶。 也不知道傅骁霆是忽悠奶奶的,还是真打算这么做。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她背着傅骁霆干这些事,多少要付出点什么。 傍晚,顾晚穿着便装到了一家高档餐厅,傅骁霆已经在一个餐桌旁等着了。 游秦雯拉了把椅子出来,淡定的坐在他对面:“你平常不是会坐包厢?” “没位置了。”傅骁霆俊美的脸上没任何表情。 游秦雯想观察一下他的微表情,发现一无所获。 她干脆坦白从宽:“认识顾晚是意外,有一天她高跟鞋卡在水沟盖里面,我帮她弄出来的。上次去她家,也是意外,路上碰到她电瓶车坏了。” “缘分?”傅骁霆在点单。 游秦雯也在看菜单,第二次确实有点认为因素。 她面不改色的撒谎:“是,真巧。” 说的比珍珠还真。 傅骁霆没再接话了,两人各自点着菜。 突然游秦雯敏锐的感觉到有闪光灯一晃而过,她柳眉微蹙,看向闪光灯的方向,美眸犀利无比。 她准备起身,傅骁霆先站起来了,到了她身边,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别动,不然照片不好看。” 这是…… 被迫上了贼船。 游秦雯下意识要转身,肩膀上的手劲又大了些。 傅骁霆在利用她。 她将菜单抓出褶子,咬牙道:“傅骁霆,跟我拍合照,还发出去,你是有风险的。” “我会让人给你打上马赛克。不过怕有漏网之鱼,为了我的安全,你还是留在京市嫁个好人家吧。” 傅骁霆叫来服务员,看着游秦雯的菜单点了菜。 游秦雯已经提交了去一线的申请,她想偷偷溜走,继续做缉毒警察,这事知道的人很少。 怎么会被傅骁霆发现? 功亏一篑。 游秦雯本想把顾晚的事情告诉傅骁霆,现在不想说了。 这表哥,还是断绝关系吧。 她没一点心情吃饭:“你自己吃吧,最好撑死。” 游秦雯起身走了。 傅骁霆跟了上去。 门口,撞见了白素素和傅沛然。 游秦雯不认识两人,与她们擦肩而过。 白素素看到她身后的傅骁霆,脸色一喜:“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住?” 傅骁霆的目光都在游秦雯身上,他心不在焉:“暂时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追着游秦雯:“雯雯,别生气。” 白素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伸出去想要抓傅骁霆的手根本没抓住他。 他走得很急。 傅骁霆真的又找女人了。 傅沛然见状,恼火道:“大哥怎么这样,好不容易把顾晚赶出了老宅,现在又冒出来个女人。” 白素素肩膀颤抖了一下。 这就是上次她生日的时候,在傅骁霆电话里说话的女人,那天她被人打,傅骁霆连电话都不接,就是去找这个女人了? 她心里恨极了。 通红着眼睛转身,跑出了餐厅。 傅沛然想追没追上。 白素素到了无人的角落,痛哭起来,她以为傅骁霆是爱她的,所以才一直晾着傅项浩。 可是傅骁霆的爱是会过期的,他又爱上了别人。 白素素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傅沛然发过来的信息。 傅骁霆又有新绯闻了,只是绯闻女主角不再是她,换了个人。 意味着京市的人都会知道她马上要失宠了。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素素拿出手机,拨通了傅项浩的电话:“二叔,我怎么样才能成为哥哥的妻子?” 手机里传来傅项浩的声音:“如果我在傅家当家,肯定会让骁霆跟你结婚的。” 白素素想挂电话了。 傅项浩这是想让她帮他对傅骁霆不利,她不想这么做。 她现在爱上了傅骁霆,不想害他,而且她要做傅家主母! “二叔,我没办法帮你,我先挂了。” 傅项浩冰冷的笑了声:“素素,这你就让二叔难办了。毕竟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你拨通这个电话可是没有回头路的。如果你没办法帮我,我就没办法让你继续留在骁霆身边。你可能只有两条路,自己离开或者死于意外,你选哪个?” 白素素手中的手机差点没抓稳,恐惧无比。 她是进了傅项浩的圈套。 白素素心一横:“二叔,我愿意帮你,你能先帮我除掉顾晚吗?” 傅骁霆说过顾晚是永远的傅太太,顾晚不死,她永远当了傅太太。 傅项浩语气和蔼起来:“都是一家人,能不见血就不见血。晚晚对你来说构不成威胁,骁霆根本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为了你把她赶出去。” 白素素也知道傅骁霆不爱顾晚,但顾晚就是障碍:“哥哥不愿意跟她离婚。” “那是因为老太太的眼睛是顾家给的,老太太不愿意他们离婚。” 傅项浩不愿多说了,又道:“只要你帮我拿到骁霆办公室那张门的密码,我可以帮你去说服老太太。不过你要是乱说话,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包括骁霆。” 电话挂断了。 白素素紧握着手机,又后悔了。 她准备打电话给傅骁霆,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其中一个人说道:“傅总说,怕白小姐不听话,让我们来给白小姐打一针。” 打针? 白素素脸色刷的惨白:“你们走开!别碰我……啊……” 不明液体注入白素素的手臂,她只觉得手臂发麻。 她咆哮:“你们给我打了什么?” “如果背叛傅总的话,白小姐会因为这个死掉。”黑衣人说完,快步离开。 白素素心里冷到了极致,傅项浩早就派人跟着她了,只等她打这个电话过去。 她瞬间无助起来,脑子里都是傅骁霆。 她拨了傅骁霆的号码,电话接听了,但里面传来秦帆的声音:“白小姐,有事吗?” 白素素很绝望:“哥哥呢,我找他有事。” “这……”秦帆支支吾吾。 白素素好像猜到了什么:“他是不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秦帆没否认,也没承认:“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告傅总的。” 白素素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顾晚的影子,她就是以前的顾晚,而现在跟傅骁霆传绯闻的女人就是以前的她。 傅骁霆像不爱顾晚一样不爱她了。 白素素紧咬着唇,咬出血来。 她按掉了电话,再次去网上看傅骁霆新欢的照片。 照片打上了马赛克,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她一定要让傅骁霆再次爱上她,她不想失去傅骁霆。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上,秦帆将手机还给了他家老板。 恐怖如斯。 他真庆幸自己是个男人。 要是他是个女人爱上他家老板这样的男人,那肯定是上辈子造了不少孽。 白素素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手机早就被动了手脚。 她打的每一通电话,发的每一条信息,他们都知道。 而且傅项浩派去的人给白素素打的那一针绝对是控制她的毒药。 至于他家老板到底想做什么,不到最后,他也摸不着头脑。 秦帆忍不住问:“傅总,白小姐会不会死?” 他家老板正神色从容的看手机定位:“想杀我老婆,她不该死吗?” 第119章 偷亲她 秦帆一时语塞。 上一个要杀他老婆的人凄惨的死在精神病院,据说被烧成骨灰,装在坛子里,到现在都没人去埋。 秦帆不太理解他家老板对老板娘的想法。 护着,又晾着,没事还利用利用。 秦帆也不敢去揣摩老板的心思,怕知道太多,老板会跟他二叔一样,杀人灭口。 他又问道:“傅总,是回傅宅吗?” “你下车,我自己开车。” 老板无情赶人。 秦帆一脸懵:“傅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车。” 他总把他当陈立那个司机? 老板“哦”了声,主动下车,然后打个车,走了。 秦帆觉得他家老板这几天是不是又在找新情人。 前几天,他们正在开会,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后,就人间蒸发一天多,再联系上,他人在挪威。 今天又匆匆离开。 怕真是又要祸害下一位姑娘了。 顾家别墅。 顾晚接到了游秦雯的电话,游秦雯让她叫崔云的父母去找林羽臣。 看来案子是真的有问题了。 顾晚道了谢。 游秦雯突然问她:“你帮崔云真的只是同学情谊?” 顾晚心里过意不去,但还是隐瞒了真实的想法:“是啊,我看她爸妈挺可怜的。” 游秦雯没再深究了。 电话挂断后,顾晚立马去了趟崔家,跟崔云的父母说明来意,崔云的父母没有白天那么激动。 崔母流着泪:“那个林警官真的能还我女儿清白吗?” 清白? 什么清白? 顾晚不能确定:“我也不知道,但总比没希望好。” 她又问道:“崔云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崔母泣不成声,崔父回道:“那个畜生肯定是为了钱,云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一笔钱,但那笔钱给我们还债了。那是云云的婚前财产,也不知道那个畜生怎么知道了这笔钱的事,找云云闹了好几次。” “多少钱?”顾晚不明白,到底是一笔什么样的巨额财产会要了崔云的命。 “五十万。”崔父也红了眼:“崔家破产的时候,我想翻身,所以借了高利贷,我也是害死云云的凶手。” 五十万,一条人命? 顾晚觉得不可思议:“崔云的案子是怎么判的?” “他们说云云去接客被抓,那个畜生失手杀的,因为那个畜生自己逃走的时候被淹死了,最后判了误杀。”崔父激动起来:“云云一直是个本分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伤风败俗的事?那些人瞎讲,瞎讲!” 顾晚忙转移话题:“崔云以前在国外留学,会经常回家吗?” 崔父情绪还没下来。 崔母接话了:“她出国后,我们家就出了事,没让云云回来。” “她在国外过得好吗?” 这才是顾晚来崔家的真正目的,她想问崔云在国外的事情。 崔母回道:“还好,她有两个同学对她挺好的。” “谁呀?看看我认不认识。”顾晚语气比较轻松。 “我不知道名字,我问过一两次,云云说她那两个同学躲着他们家里人,怕我告密,不能告诉我。” 听完崔母的话,顾晚怔了怔,那两个人就是她跟周温瑾? 她为什么躲着家里人? 顾晚记得自己没叛逆过,她跟爸妈的关系特别融洽,从小到大都没红过脸,怎么可能躲着爸妈呢? 她看了看崔家七八十平的房子,问崔母:“崔云的东西都在这里吗?” “我们搬了一次家,除了照片,没什么了。她从国外也没带回来什么,就一个行李箱,结婚的时候拖到那个畜生家去了。” 在崔家待了一两个小时,顾晚才回家。 回到家,挺累的。 脑子累,身体也累。 顾晚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发着呆。 自从上次晕倒后,她现在不会再强行去回忆了。 卧室外好像有点动静,不像是李阳。 不是李阳,那就是傅骁霆了。 顾晚忙从床头柜的抽屉中那么眼罩,戴在眼睛上,然后躺好,装睡。 这是以前装睡的经验,她不想自己的眼皮和眼睫毛不受控制,被他发现。 她能听到开门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心里只是祈祷着,这个狗男人要不然早点睡,要不然早点走。 但他永远都不会如她的意。 傅骁霆应该没开灯,可能是移动了床尾凳,然后她听到了旁边很轻的窸窣声。 如果没猜错,他是在她旁边坐下了。 大晚上的不洗澡不睡觉,坐在她旁边干什么? 顾晚本来就睡不着觉,现在更加睡不着觉,感觉度秒如年。 可傅骁霆定力惊人,很久很久都没动过。 顾晚僵着的身子都难受了。 她想翻个身,朝另外一侧睡,旁边终于有了点动静。 要走了吗? 幸好不是坐一夜,不然这一夜她也别睡了。 顾晚等着他赶紧走,等来的却是唇上两瓣温热贴着。 他发现她在装睡? 怎么发现的? 以前她误会过他趁她睡着偷亲她,但最后都是因为他知道她在装睡,才戏弄她。 顾晚烦死了,又想把她抓起来折腾? 她在眼罩上睁开眼睛,准备扯眼罩的手在被窝里动了动,又不动了。 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还是不想看到他。 傅骁霆离开了她的唇,应该还在她头上方。 顾晚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和扑面而来的阳刚气。 他又在她眉心亲吻了一下,在她上方很轻很轻的说:“比孩子还任性,怎么当个好妈妈?” 顾晚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当妈妈? 当他妈还差不多。 鬼才给他生孩子。 傅骁霆的手放在她耳鬓旁,在撩拨着她的头发,动作很温柔。 惯用的伎俩。 现在温柔以待,等会就是温柔一刀。 顾晚一个字也不愿意跟他说,按照这个狗男人的习惯,可能马上就要噙着她深吻了。 她苦恼死了,只想躲过去。 这次他前奏长。 “生病了只告诉周温瑾,你是不是还想跟他在一起?” 是跟她唠上了? 懒得解释。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说了他也不信,信了他也要奚落她几句,奚落完还不就是想着跟她上床。 他说些七七八八的,到头来不就惦记这么一件事。 色得要命。 第120章 危险 撩拨她发丝的手挪开了。 “有时候真想在床上干死你……” 就知道这个死色胚脑子里面都是这档子事。 他又吻她了。 顾晚想躲开,但他吻得很浅,如蜻蜓点水,掠过一阵清冽的香。 傅骁霆离开她的唇,在帮她掖被子。 他平常只会掀她被子,脱她的衣服,只要他想了,他就要弄湿她,弄软她,甚至弄坏她。 “可我舍不得。” 低低的呢喃在顾晚耳边轻响,她晃了晃神。 压在她身上的气息散了,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卧室的门也关了。 傅骁霆走了,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却说了扰乱她心池的话。 他又在唱哪出? 顾晚揭开眼罩,看着卧室的门。 他总是跟她玩这种游戏,她累了,不想玩了。 顾晚闷头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一大早,顾晚被一个电话给打醒了。 她昨晚很晚才睡着,醒来身体很沉,摸着手机,迷迷糊糊:“喂……” 里面传来宋冉的声音:“徐国坤的老娘死了,今天追悼会,要去吗?” 顾晚瞌睡醒了一半,最近韩进的人一直跟着徐国坤,但徐国坤并没有什么异常。 去吊唁,确实可以碰碰运气。 她从被窝里面钻出来:“去。” 挂了电话,顾晚洗漱完,挑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出了门。 宋冉已经在殡仪馆门口等着。 她看到顾晚眼窝底下两团青紫色,在顾晚脸上捏了捏:“小晚,别难过了,为了个渣男失眠,是对美貌的不尊重。” 宋冉怎么知道她是因为傅骁霆失眠了。 顾晚咕噜了句:“什么时候变成半仙了?” 宋冉在翻白眼:“这需要半仙算吗?我8G网速。” 8G网速? 顾晚这些天忙得团团转,空下来的时间只想躺着养神,真没时间上网冲浪。 她没问宋冉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面搜傅骁霆的名字。 热度最高的是一条绯闻,配图是傅骁霆和一个打着马赛克的女人亲密点餐的照片。 看穿着,女人是成熟风,胸还很大。 对标白素素那盘绿茶炒白莲,白素素就是儿童餐。 傅骁霆又换口味了? 顾晚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想到昨晚傅骁霆亲了她,她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嘴。 今天是来参加追悼会的,手背上的口红很淡很淡,接近于正常唇色。 宋冉见她在擦嘴,还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口红印,扯扯嘴角:“爱漂亮心机到你这份上,也是少见了。” 顾晚关了手机:“你不爱漂亮,漂亮就不爱你,就跟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一个道理。” 她率先进入殡仪馆。 来了很多人。 顾晚带着宋冉跟徐国坤见了一面,客套的说了些“节哀”之类的话后,两人分头在里面走动,盘他的人际网。 顾晚走了一圈,听到身后有人在阴阳怪气:“被大哥赶出傅家这么久,我都忘了有这么个嫂子了。” 傅沛然的声音。 顾晚回过头,看到傅沛然跟白素素手挽手站着。 这两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听说傅沛然跟周家的周翰瑾联姻了,周家跟百辰关系密切,傅沛然来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白素素,爱凑热闹,就像只苍蝇。 顾晚目光冰冷:“二婶教你的家教又被狗吃了?见到嫂子,不乖乖过来请安。” 一提到家教这件事,傅沛然心里憋着一股怒意。 如果不是今天出来参加葬礼,她根本就出不了傅宅。 傅项浩的老婆就是个贱人,处处跟她过不去。 导致奶奶让她结婚前,不能出宅子,要在宅子里学规矩。 归根结底,都是顾晚害的。 她鄙夷的看着顾晚:“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请安?你还不知道吧,你以前住的地方现在素素在住,大哥没打算让你再回去。” 一旁的白素素忙道:“沛然,哥哥不让我们告诉晚晚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 顾晚的心抽了一下。 傅骁霆手脚挺利索,情人都养在家里了。 昨晚还到她家说些恶心巴拉的话。 女人管理大师么? 顾晚皮笑肉不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要恭喜你啊,成为傅骁霆爱上的第五个女人,不过我相信,你会和前四个一样,最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被顾晚踩到痛点,白素素脸色难看起来。 傅骁霆又有新欢了,傅项浩还控制着她。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她确实不会有好下场。 白素素见不得顾晚在她面前得意,她恨死了顾晚,如果不是顾晚这个绊脚石,她会在傅骁霆爱上别人前,坐上傅太太的位置。 就不会有傅项浩的事。 她在顾晚面前再也装不下去,看顾晚的眼神中带着恨意:“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哥哥,你也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顾晚啧啧两声,扫了眼白素素的胸:“我看你还是去加点料吧,现在迷住你哥哥的那位波涛汹涌,我怕你砧板上那两颗小枣打不过。” 讽刺让白素素恼羞成怒,她眼神恶毒的剜在顾晚身上,仿佛一群乌鸦扑向顾晚,要将她啄穿。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在葬礼上大笑:“死得好,死得好,这个老太婆就该死。” 大笑声立马淹没在突如其来的鞭炮声中。 参加追悼会的人都吓一跳,惊慌的远离噼里啪啦的鞭炮。 顾晚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男人站在烟雾中,鞭炮在他身边炸开,他也不在意。 他只是在笑,在大喊:“苍天有眼啊,徐国坤,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抢走了属于我儿子的肝脏,老天不仅不会饶了你妈,也不会饶了你……” “把他的嘴堵上,快点弄走!”徐国坤咆哮起来。 好几个保镖走过去,想要抓住眼镜男,眼镜男手中却出现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他拿着水果刀挥舞着,呵退冲上来的保镖:“都给我滚开,我就是要趁着今天,把徐国坤的恶行说出来……唔……” 恶虎斗不过群狼。 即使眼镜男手中有刀,还是被人从后面给控制住,捂住了嘴。 正当保镖想要将眼镜男带走时,眼镜男不知道怎么的挣脱开了,挥舞着水果刀开路,朝着灵堂里面走。 顾晚连忙让路,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她猛地往前面踉跄。 一米之外,发了狂的眼镜男挥舞着刀刃朝她而来。 第121章 离婚保命 顾晚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瞪圆了眼睛,但因为身体前倾,站都站不稳。 眼见要撞在男人的刀刃上。 千钧一发之际,她后面的衣服被人拽住,把她拉了回去。 顾晚惊魂未定,撞在一个人怀里,她心跳如雷,脑子里空空如也。 “顾小晚,你没事吧。” 有人在她头顶说话,却像是从天边飘来的。 她死抓着对方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 差一点,那一刀就要划在她身上了。 顾晚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桃花眼。 周温瑾救了她。 她紧绷的心绪缓下来,推开周温瑾,长舒一口气:“谢谢。” “别人都躲着他,你往上送干什么,打算送一血吗?”周温瑾弹她脑门。 这个男人下手没轻没重,弹得很痛。 顾晚摸着额头:“我才没有想不开,是有人推我。” 她凌厉的眼神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看,白素素和傅沛然不见了。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只见有两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周温瑾的唇抿成直线,顺着顾晚的视线看过去。 他抬了抬下巴:“是那两个?” 顾晚没做声,除了那两个,应该没人会对她做这种事。 她并不想吃这个哑巴亏。 反正灵堂已经混乱了。 顾晚脱了高跟鞋,拿在手里,朝着白素素和傅沛然的方向追上去。 正打算逃离现场的白素素和傅沛然越走越快。 那一下是傅沛然撞的,但她是因为白素素在躲避的时候,挤了她一下。 她现在心惊肉跳,但又觉得可惜,顾晚怎么就不挨一刀。 傅沛然正惋惜,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痛,紧接着一只高跟鞋落在地上。 “推了我就想走?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幽幽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像索命的冤魂。 傅沛然气恼不已,她回过头,只见顾晚手里还拿着一只高跟鞋。 她狠狠地瞪着顾晚:“我撞你怎么了?现在大哥可不管你了,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啊……” 另一只高跟鞋正中她的胸部,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顾晚走上前来,光着脚一脚将傅沛然踹在地上。 她不紧不慢的蹲在摔倒在地的傅沛然跟前,扼住傅沛然的脖子:“你打算怎么捏死我呀?” 顾晚掐住傅沛然脖子的手加大力度:“是这样吗?” 傅沛然被掐得呼吸不了,剧烈挣扎,双手抓着顾晚的手腕拼命推开。 顾晚不愿意松手,又没多少力气,直接捡起地上的高跟鞋鞋跟毫不留情的砸在傅沛然的手背上。 傅沛然疼得眼泪刷刷往下掉。 白素素见状,忙大声道:“顾晚,你放手,你再这样下去,沛然会没命的。” 灵堂因为眼镜男乱成一锅粥。 此时眼镜男已经被控制住了,大家才知道还有另外的热闹看。 白素素见有了观众,开始哭:“顾晚,你被赶出傅家,是因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们都没有怪你,你还把气撒在沛然身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短短几句话,让顾晚成了焦点。 “这不是白素素和顾晚吗?顾晚手段这么狠毒吗?连孩子都不放过。” “为了家产和利益呗,谁愿意其他人分自己的羹?” “不过害死一个孩子确实太丧心病狂了。” …… 顾晚听着其他人议论纷纷,松开了差些断气的傅沛然,一双美眸看向白素素。 她朝白素素走了过去,干净利索的一巴掌。 白素素的脸上瞬间红了一大块。 顾晚冷冷的凝视她:“你这张嘴很欠抽啊,是挨打挨少了吗?这么不长记性。” 白素素抽噎:“你凭什么打我……啊……” 又是一巴掌。 顾晚的手有点疼,她看着发红的手掌,揉了揉:“凭我还是傅骁霆的老婆,而你是小三,这个理由充分吗?”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都被赶出去了,还算什么老婆?” 顾晚挑了挑眉,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过去,定在一个中年女人身上。 她环胸,冷勾着唇:“这么爱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你没家务事吗?家里户口本就你一页吧。” 中年女人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她鼓着愤怒的眼睛想说什么。 周温瑾抵着唇,扑哧笑了声:“顾小晚,嘴巴别那么坏,小心没人爱。你要是想收拾她,我直接把她打残就是了,反正坐牢我有经验。”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周温瑾是真的横。 中年女人一个字也不敢从嘴里蹦出来了,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都鸦雀无声。 顾晚解了气,不想再在这里停留,朝着殡仪馆外走。 周温瑾跟了上来,几个箭步就追上顾晚。 虽然今天周温瑾帮了她,但她还是不想跟周温瑾有交集。 她站住脚步,也不叫叔了:“周老六,大恩不言谢。不要跟着我。” 周温瑾一双眼尽是邪魅,他不顾场合,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来,抽了根烟咬在嘴里。 “我不是跟着你,是出去抽根烟。” 他说什么都透着股野劲。 顾晚不再搭理他。 而此时,带着傅沛然狼狈离开的白素素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傅沛然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哪哪都疼。 她气不过:“为什么每次都被顾晚那个贱人占上风?” 白素素眼神酝酿着一抹狠毒:“哥哥跟周温瑾关系很差,如果让哥哥知道顾晚跟周温瑾还有关系,哥哥肯定会让顾晚吃不了兜着走。”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几张周温瑾刚才抱着顾晚的照片。 只要她找对时机,把照片给傅骁霆,她就不信傅骁霆还会轻易放过顾晚。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上。 顾晚和宋冉正在看手机视频。 刚才顾晚在干仗,宋冉没在场,她偷拍视频去了。 今天眼镜男大闹葬礼,是因为徐国坤他妈进行了肝脏移植手术,这颗肝脏是眼镜男他儿子的。 是从他儿子身上取下来的,还是本来要移植给他儿子的,顾晚和宋冉两人并没有弄清楚。 不过顾晚确定了一件事,徐国坤他妈做肝脏移植,顾桑做心脏移植,这两件事有关联,不然徐国坤不会说需要一颗合适的心脏。 视频看完后,宋冉关了手机,聊起顾晚刚才打人的事:“谁给傅沛然的胆子,竟然推你往刀子上撞。” “傅骁霆呗。”顾晚冷笑。 “你打算怎么办?这是要命的事,不是小事。”宋冉脸色难看。 “我知道。找法务部的同事帮忙再整理份离婚协议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晚发了车。 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离婚保命。 第122章 不对劲 办公室内。 顾晚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从六年前的相遇到现在,她对傅骁霆的爱恋已经磨得所剩无几。 是好事。 这一次她想跟他断干净。 不管是白素素,还是其他什么人,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从抽屉中拿出爸爸的章子,这本来是属于傅骁霆的。 他要她一心一意当他的妻子,才把这个给她的。 顾晚以为自己能扮演好这个角色,但得知傅骁霆爱和姐姐的关系后,她就真的做不到了。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在那些失去的记忆里,顾桑是个很好的姐姐,就像顾桑对傅骁霆的爱慕一样美好。 顾晚转动着手中的章子。 这个还给傅骁霆,是不可能的。 别怪她不厚道,何况他对她不厚道的时候数不胜数。 顾晚放下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叫来了周婷,让她帮忙把离婚协议书寄给傅骁霆。 周婷帮她装进文件袋里,却没有出去。 她反而将文件袋还给了顾晚:“顾总,如果你要跟傅总离婚,该亲自去跟他谈,随随便便寄一份离婚协议书给他,对他不公平。” 顾晚看着文件袋:“公平?” 她回味着这个词,淡淡的说:“我跟他的婚姻本来就只是各取所需。现在我们彼此没有任何价值,又有什么好谈的?” 周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即使傅总对你来说没有价值,你又怎么知道你对傅总而言没有价值?” 顾晚怔愣。 周婷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她探究的看着周婷,周婷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想怀疑她什么,但今天她太反常了。 顾晚不动声色,笑着问:“你是谁的人?” 周婷没什么表情变化,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一直是为顾总服务。” 好像没毛病。 周婷向傅骁霆汇报什么不会藏着掖着,顾晚都知道,她没干过背叛她的事。 顾晚没为难周婷,她自己寄过去也行。 “你出去吧,我自己处理。” 周婷还是站着没动:“顾总,撇开利益关系,你真的对傅总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闻言,顾晚笑了声。 她将视线从文件袋上挪开,看向工作电脑:“没有,我只想离他远远的,让他不要再来烦我。” 说出这些话,顾晚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也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 周婷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顾晚的办公室。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点开办公软件的辞职流程。 但输入完第一个流程,又没继续填写了。 在第一次大病一场之后,她很多事情都看得淡,所以即使车祸中失去一条胳膊,也没有说过于悲伤,会积极面对。 人活着,总是会遇到各种事情,好的,坏的,都要坦然接受。 只是顾总和傅总的事,她看不透。 傅总说过,她永远是顾总的人。 虽然偶尔做傅总的传话筒,但她知道傅总对顾总的威胁就从来不会兑现,她就是个工具人。 傅总从未过问她为顾总做了什么,有些事是她主动向傅总汇报的。 因为她能看出傅总对顾总有很深的感情。 顾总母亲去世,傅总缺席不是他的本意,具体什么原因,周婷不得而知。但傅总每天都会向她问起顾总很多遍。 顾总在挪威住院,也是她主动跟傅总说的,傅总会千里迢迢去找顾总。 这样的事,有很多。 如果傅总对顾总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傅总不会这么关心顾总,更不会把她放在顾总身边做事,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傅总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帮他。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舍命救顾总。 周婷很少迷茫,现在却迷茫了,如果傅总和顾总真的离婚了,她该何去何从? 辞职界面一直停留着在电脑桌面,她没有再继续往下写,也没有删除。 而此时,顾晚正在办公室准备叫快递来取件,却接到了崔母的电话。 电话里,崔母心情不错:“顾小姐,真的很谢谢你,云云的案子已经重新受理了。” 她是特意来道谢的。 顾晚回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崔母叹口气:“等云云的案子结束,我和她爸就去乡下住了,所以今天在家里收拾了一下,看到你的照片了,要是你需要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顾晚放下手中的文件袋,起了身:“阿姨,我自己过来,您在家等我。” 崔母笑着说:“那也行,刚好我们没车。” 挂了电话,顾晚快步走出办公室,直奔车库,开车去了崔家。 崔母拿出来的是张三人照,照片里还有周温瑾。 这是在国外的照片。 崔母还开玩笑说:“云云在国外帮衬她的人不会就是顾小姐吧。” 顾晚没说话,因为她不能确定。 崔母又拿出一个档案袋出来:“照片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好像都是你们另外一个男同学的东西,要不你带给他吧。” 顾晚接过来,翻了翻档案袋。 确实是周温瑾的。 “谢谢阿姨。”顾晚拿着东西离开了崔家。 车上,她将档案袋打开,刚才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 顾晚仔细看着里面的东西,除了一些过期的证件,还有几份账单,竟然都是母婴用品。 周温瑾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不会跟崔云有什么吧。 顾晚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 她把档案袋封起来,回了顾家。 又叫来快递,将档案袋寄到顾家以前的老宅子。 周温瑾应该还住在那边。 做完这些,她才想起离婚协议书落在办公室了。 不过这个婚一两天离不成,不急于一时。 顾晚吃过晚饭,宋冉过来找她了,她们打算去一趟葬礼上闹事的那个眼镜男家。 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她们才到一个筒子楼。 筒子楼有些年头了,一进去,有几个小孩在大院里面玩。 顾晚问了路,跟宋冉到了一张铁门前。 铁门本来是绿色的,脱漆锈黄了。 顾晚敲门后,里面本来有动静,却变成了没动静。 她跟宋冉面面相觑,又敲门。 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个带着鸭舌帽,穿着防风衣的男人,瘦瘦高高,鸭舌帽压得很低。 顾晚感觉不对劲,里面有股奇怪的檀香味,像是夹杂着血腥味。 她随机应变:“请问是玲玲家吗?” 玲玲是顾晚现编的名字。 “不是。”瘦高的男人声音很冷。 顾晚和善的笑起来:“那你知道玲玲家在哪里吗?” 男人一字一顿:“不知道。” 顾晚看向宋冉:“看来找错家门了,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宋冉配合说:“好呀。” 两人朝着走廊尽头走。 直到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两人才重重的长舒一口气。 顾晚小声问:“你觉得那个人像什么?” “杀手!” 第123章 傅太太 宋冉是毫不犹豫说的。 她们的第六感完美重合。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没再说话,上车就报警了。 宁愿报错。 令人恐惧的是,没报错。 筒子楼出现凶杀案的新闻已经在同城社交平台被爆出来了。 眼镜男死了。 此时顾晚和宋冉在酒店里面,茶几上还放着钱,是奖金。 在这之前,她们已经去过一趟警察局做了笔录,提供了杀人犯的基本特征。 莫名的恐惧感在两人心里滋生。 那个杀人犯在处理案发现场时,警察破门而入,他从洗手间的窗户逃走了。 警察说好在尸体没被处理掉,不然案子无从查起,这就是她们得奖金的原因。 这钱真的不要也罢。 她们怕杀手打击报复,来要她们的命。 “小晚,咱俩不会要为正义牺牲了吧。”宋冉已经上了八趟厕所了。 顾晚也紧张得浑身起鸡皮。 要不是白天反应及时,她们两个怕也成了刀下亡魂。 顾晚神色凝重:“徐国坤胆子真的有这么大吗?雇凶杀人。” 宋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心脏和肝脏是一个性质的事,你说你家又没有人要换心脏,怎么会扯上这种事。” 顾晚神经紧绷着,宋冉现在跟她有过命的交情了。 她没再隐瞒:“我可能有个比我大一天的双胞胎姐姐,她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之后房间里是良久的沉默。 两人都在想什么,互相一清二楚。 但顾晚不相信她爸会做出徐国坤那种事,也不相信在她心中善良的顾桑会心安理得的夺走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如果他们真是那样的人,可能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像徐国坤一样。 但她爸爸走了,姐姐也没有活下来。 他们的死或许就跟徐国坤那些人有关。 顾晚突然开口说:“冉冉,你不要再陪我一起查了。” 她不想宋冉因为自己再遇到这种危险。 这样的矫情话,她不用说,宋冉肯定也明白。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宋冉咽了咽口水:“小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一个人,但我有家人。” 她的坦诚反而让顾晚的心松了口气。 还怕宋冉非要跟她一起,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顾晚由衷的笑了笑:“明天你先回京市,我想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宋冉点点头,眼眶发红:“你不要冲动,有事随时联系我。我没法子为你冲锋陷阵,但可以做好你的后勤。” 顾晚伸手捏宋冉的下巴:“谢谢啦。” 次日,宋冉坐飞机回了京市,车子留给了顾晚。 顾晚又被叫到了警察局,因为抓到了犯罪嫌疑人,让她去指认。 确实是他。 警察效率很高。 顾晚算是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被人给黑掉。 接下来案子的进展是不能对她公开的。 顾晚想回京市,找一趟游秦雯,看能不能得到什么信息。 她回了一趟酒店拿东西,却在进房间后,被冰凉的冷兵器架在她的脖子上。 一道嘶哑的嗓音传入她耳朵里:“你是顾承恩的女儿顾晚?” “不是。”顾晚否认了。 她话落,眼前一黑。 京市,傅氏集团。 白素素正提着保温桶进入傅骁霆的办公室。 傅骁霆在办公。 她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在傅骁霆的办公桌上,拧开保温桶盖,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傅骁霆的办公桌上。 这些天,她经常来傅骁霆的办公室,傅骁霆没有厌烦她,也没见到他跟其他女人来往。 白素素沾沾自喜,只要每天守着傅骁霆的是她,傅骁霆就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最近傅骁霆还会每晚回傅宅,只是不让她进他和顾晚住处。 那天跟顾晚说的,都是气顾晚的。 至于爬上傅骁霆的床,她迟早会有机会的。 现在唯一难办的是,傅骁霆不愿意告诉她办公室的密码。 她试探的问过几次,都没问出什么来。 秘书部那边她还打点了,但他们说傅骁霆办公室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素素在傅骁霆身边柔声道:“哥哥,你上班太辛苦了,先吃饭吧,别把胃饿坏了。” “你先放着,我看完这份文件。” 傅骁霆还在处理公事,白素素不敢多做什么,傅骁霆不喜欢她跟他做过于亲近的事。 这时,秘书部的人进来了。 白素素特意靠傅骁霆近了些,甜美的笑着:“好呀,你慢慢来。” 秘书已经习惯了。 公司都在传总裁婚变,白素素又按时到总裁办报道,还偶尔给他们秘书部买咖啡甜点之类的,看来离上位不远了。 有一两个秘书私底下跟白素素交好,还管她叫傅太太。 秘书目不斜视,跟傅骁霆确认行程安排,行程安排一直到晚上九点。 确认完后,白素素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对秘书训道:“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哥哥吗?什么事儿都要他做,要你们干什么?” 秘书…… 这是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可是之所以行程这么满,不是老板自己要求的么? 他不敢得罪白素素,只能任由白素素训了,还得道歉:“对不起,如果傅总不满意的话,我可以修改。” “哥哥,你晚上能腾出时间来陪我看电影吗?”白素素撒娇。 她以为傅骁霆肯定会答应。 因为之前她想要什么,傅骁霆都会满足她。 但此时却听到傅骁霆说:“素素,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看电影。” 外面,秦帆敲门进来:“傅总,周总在外面等您。” “好。”傅骁霆从办公椅上起身。 白素素忙拉住傅骁霆的衣袖:“哥哥,你还没吃饭呢。” 傅骁霆拨开她的手,从办公椅上拿起西装外套,疏离冷漠:“你自己吃,我还有事。” 他说完,朝门外走。 白素素追出来了,不小心撞在另外一个秘书身上,那个秘书忙道:“对不起,傅太太。” 闻言,傅骁霆停住脚步。 他看了安排行程的秘书一眼:“晚上的行程取消,我去顾家找我太太。” 第124章 我想见你 除了秦帆,其他人都呆住了。 白素素最近势头正旺,傅骁霆这话无疑是把她打回原形。 她尴尬得脸色涨红,讷讷的喊了声:“哥哥……” 傅骁霆却没理会,冷漠的目光掠过被白素素撞了的秘书,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连人都能认错,这份差事,你可以不用做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空气中弥漫着绝对上位者的威严。 总裁杀鸡儆猴。 秘书部其他被白素素拉拢的人立马捏了把冷汗,只想跟白素素划清界限,也庆幸自己没有撞在枪口上。 白素素颜面扫地,紧咬着唇,柔声道:“哥哥,我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傅太太,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事,你是我妹妹,我不会怪你。” 听起来没有责备的意思。 白素素心底却瞬间充满了恨意,她要做的是傅太太,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妹妹。 她勉强笑了笑:“哥哥不怪我就好。” 傅骁霆看向了她身后办公室的门:“等会记得帮我关门,我不回来了。” 他淡淡的交代完,走了。 白素素看着傅骁霆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阴沉。 她极不甘心的走进傅骁霆的办公室,在收拾餐盒的时候,发现傅骁霆的办公电脑没关。 电脑桌面有一个备忘录,上面竟然写着各种密码,其中包括办公室密码。 密码那串数字让白素素眼中一喜,是她的生日,还有好几个密码也都是她的生日。 白素素心中的阴霾散去,又得意起来。 傅骁霆是爱她的,顾晚那个贱人不过是他迫不得已娶的女人而已。 她把傅骁霆办公室的密码发给了傅项浩,然后脸上挂着笑,走出办公室。 秘书部的秘书们见白素素春风得意的走出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白素素轻蔑的冷笑:“你们这群人,以后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说完,高傲的走出秘书部,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猖狂的人,应该不会有好下场吧,尤其是在他们总裁的眼皮子下。 贵宾室,傅骁霆和周昀瑾谈完工作,送他出门。 周昀瑾是周家长子,周家现在的掌权人。 周家与傅家以前没有合作关系,只是同为京市大家族,有些交情而已。 这次合作是周颖牵线搭桥促成的。 几次谈判下来,周昀瑾明白周颖为什么会十分赏识傅骁霆了。 这个年轻人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心机之深沉,如老树盘踞的根系,看似无形,实则固若金汤,也不过于显露锋芒,进退有度。 怪不得傅家老头选他做继承人,老顾也会相中这么个女婿。 想到老顾,周昀瑾难免唏嘘。 若是老顾当年不犯那个致命的错误,导致丢了性命,现在的顾家也不至于这般物是人非。 周昀瑾进电梯前,对傅骁霆说道:“老顾把小晚交给你,还让我不要再找她,他应该有自己的道理,所以这三年,我从没问起过。不过你的一些事,我也有所耳闻,如果你真对不起小晚,我可能就不会再遵循老顾的遗嘱了。” 傅骁霆眸色朦胧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出情绪:“我一开始辜负了岳父的嘱托,违背了他的意愿。所以他对您嘱托也可以不作数。至于您所听闻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您自己的想法。” 周昀瑾得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时又骑虎难下。 这小子一边想拉他管老顾的事,一边对他有所保留 他笑着应承:“以后小晚的事,可以到周家来找我,我会力所能及的帮她。” “谢谢周总。” 傅骁霆帮周昀瑾按了电梯,等电梯门合上,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 时间过得真慢。 推掉的行程是下午六点之后,他不想等了。 他打了电话给秘书部:“把下午的行程都推了。” 挂断电话,他又按了电梯。 电梯里,傅骁霆点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软件,很久没看她在哪里了。 当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时,他皱了皱眉,居然不在京市,在封城。 她去封城干什么? 傅骁霆让秦帆订了去封城的机票。 他很想见她,没任何缘由。 偏北的城市提前入冬,封城机场的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 傅骁霆穿得不厚,简约的黑色羊绒大衣,内搭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黑色与黑色的碰撞,深邃如此时的夜幕。 他再次查看手机软件。 顾晚没在市里面。 他放大地图,奇怪的地名。 点开通讯录,“老婆”在置顶位。 傅骁霆拨了过去,电话被挂了。 她很欠教训,又挂他电话。 他准备再打,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按照她的习惯,他再打下去,就会把他拉黑。 他应该是在她的小黑屋里进进出出最多的一个人。 傅骁霆让秦帆帮他找了个车,他把地址给司机看。 司机有点为难:“先生,现在在下雪,培坳那边是盘山公路,晚上开车很危险。” “这是什么地方?旅游景区吗?” 可顾晚很少出去旅游,她不喜欢。 她休息的时候只喜欢宅在家里玩手机看电视。 傅骁霆再次放大了地图,查看地形。 司机回道:“不是,那边是去安西的国道,安西是山区。” 地图上的红点动得很慢,说明她不是在车上。 傅骁霆的心瞬间慌了,坠入冰窖。 他立马对司机沉声说:“我加价,开车。” “先生,不是加价不加价的问题,是安全问题……” 见司机不愿意,傅骁霆不想浪费口舌,打断:“你的车多少钱,我买了。” 司机……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傅骁霆打了周婷的电话。 周婷告诉他,顾晚下午发信息说她在忙,让周婷今天不要找她。 傅骁霆冷声吩咐:“打电话给宋冉。” 他挂了电话,周婷没多久回电话:“傅总,宋总说,顾总在封城出差。她们刚才微信联系过,顾总在酒店休息。” 傅骁霆深不可测的黑眸笼罩着一层晦暗:“你们没人打她电话?” 周婷在电话中默了会:“因为一直线上联系,所以就没打电话。” “问宋冉是在哪个酒店?找人过去看看。另外通知秦帆跟我共享位置,立刻安排救援队去封城培坳。” 傅骁霆希望只是她把他送的手链丢了,这些安排都用不上,所有的是他想多了。 可是他的心无法静下来。 他挂了周婷的电话,打开微信,点开顾晚的头像。 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们不常联系,联系时他会给她打电话,因为能听到她的声音。 很多年前,她对他有说不完的话,像只小鸟似的,整天叽叽喳喳。 于他而言,特别动听。 他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喜欢话多的人,偏偏爱听她说话。 只是现在什么都变了。 傅骁霆在微信里输入一行字。 ——晚晚,我现在想见你。 第125章 猎豹变成猫咪 对方很快回复了。 ——我有事要忙,忙完再去见你。 看到这条回复,傅骁霆心底生出一丝深深的寒意和不安。 顾晚出事了。 她绝对不会说愿意见他的话,她会烦他…… 傅骁霆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猛踩油门,朝着培坳的方向一路疾驰。 山上的雪比山下的雪大。 车子停在了半山腰,开不了了。 刚从车里出来时,彻骨的寒,现在走了很久的路,暖和不少。 傅骁霆没开手机灯,天冷耗电太快,他怕手机没电,只能借着雪光前行。 手机上的定位越来越近。 可越是靠近,他的心跳越急促。 终于快重合了,他停住脚步。 雪地发着光,还在咯吱咯吱作响。 他见到她了。 那个女人埋着头,嘀嘀咕咕,摸黑靠着山路边缘,走得小心翼翼。 再靠近一点,她也没发现他,他听清了她是在哼歌。 她怕黑,常靠哼歌壮胆。 傅骁霆不懂她为什么哼歌会壮胆,但她每次都这样,从前是,现在也是,没改变过的习惯。 她离他越来越近,他心跳越来越快,脚却像是灌了铅,不敢主动靠近,怕是幻觉。 咯吱声兀的停了。 她没再往前走,吓得准备往后退。 傅骁霆打开了手机灯,照着他们之间的路,干净洁白的一片雪地。 “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好似花了一身力气。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突然朝他跑了过来。 傅骁霆抬了抬脚,也朝着她慢慢走。 很短的一段路,却是难得一次,她主动奔向他,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外套湿了,头发结了冰,硬邦邦的。 傅骁霆快速解开大衣的纽扣,紧紧的把她裹在身前。 他很想骂她两句,可又说不出口,心很疼很疼 自从那年,他把她从死人堆里带出来,就很怕她再离开他,恨不得把她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随身带着。 所以那次她受了重伤住院三年,他在医院包了三年的病房,跟她做病友。 他看着她,不允许其他男人靠近她,他不想有第二个周温瑾,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后来她回国,他又以利益为由,娶她做妻子。 很卑劣的手段。 他知道他不适合做她的丈夫。 可他无法控制自己,只想把她囚禁在身边。 傅骁霆越来越后悔,没有听顾承恩的话,更后悔,对她心软了,给了她自由。 如今他只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危险的境地。 可说什么都迟了。 刚才还在哼歌的女人,现在声音在发抖,往他怀里钻:“傅骁霆,我以为我会凉在这里。” 也许只有在生死之际,她才会跟他不计前嫌。 傅骁霆帮她清理身上和头顶的积雪,嗓音低沉而沙哑,甚至差些哽住:“不会。” 他没说其他的,清理完积雪后,想推开她,但她黏在他身上。 他突然冲动的想让她就一直这么抱着他,抱很久很久。 但这个女人的脑子冻木了,他不能也跟着不理智。 顾晚的手机在别人那里,那些人肯定在找她。 他们帮她回复消息,为的是不让她身边的人知道她失踪了,想争取时间。 傅骁霆俯首在顾晚耳边温声道:“晚晚,放开我,我们去车上,这里不安全。” 这话没什么用,怀里的女人反而越抱越紧。 他只能强制的拦腰抱起她,往停车的方向走。 雪越下越大,等他们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傅骁霆拿车钥匙的手冻得通红,开车门的动作有些僵硬。 顾晚没缠在他身上,后面很长一段路是她自己走的,但她牵着他的手放在她羽绒服的兜里,一路都没放开。 她的兜虽然大,但并不暖和,冷冰冰的,他却一点也不想把手拿出来。 傅骁霆上车开了空调,给秦帆打电话。 救援队比他出发晚,山路上积雪了,只能步行上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帮顾晚脱掉积雪的外套和湿透的鞋袜,拿了后座的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毛衣里暖着。 他乐得做这些琐事。 顾晚呆滞的看着他:“你把湿了的衣服脱掉吧。” 傅骁霆很听话,脱了外套,扔在后座,继续帮她捂脚。 顾晚的脚动了动,想抽出来,却又被他捉住了。 “别乱动。” 傅骁霆垂着黑眸,在回信息,还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样子。 顾晚背靠着车门,拿着抽纸在擦头发。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看到他的时候,仿若看到了降临人间的神只。 她跑向他是本能。 抱着他不放,并非她不清醒。 而是她想这么做。 也许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挂了,所以觉得贪恋一个可恶又可气的人也没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她跟周婷说的那些话是违心的。 她对傅骁霆并非没有感情了。 长发上的水擦掉了一些,她没擦了,对傅骁霆道:“我的脚不冷了。” 傅骁霆撩开了眼,看向她:“还是冰的。” 一向矜贵优雅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很狼狈。 干净利落的短发上的冰正在融化,滴着水,落在他的毛衣上,水滴砸碎了,散成很多看不见的小水珠。 他削薄的唇起了很多干皮,那双漂亮的眸子没以前凌厉,湿漉漉的,眼睛下面的泪痣让他多了几分破碎感,像凶猛优雅的猎豹变成了惹人怜爱,没攻击性的猫咪,这种蜕变感反差很大。 顾晚又抽了几张纸,去推开他捉住她脚踝的手,他的手在发热。 她轻声道:“不冻了就行,没必要再捂着。” 她收回了脚,面对着傅骁霆跪坐在副驾驶座上,拿纸巾帮他擦头发。 纸巾的质量不是很好,沾了很多碎屑在他的短发上。 顾晚边擦边清理:“你的鞋子应该也湿了,不冻脚吗?” 傅骁霆又默默地脱掉了自己的鞋袜。 顾晚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一擦吧。” 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像是幼师在指挥小朋友。 此时他们之间好像变了一些。 顾晚刚死里逃生,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过去和未来,所以难得在傅骁霆面前心不累。 她帮他擦了头发,准备退回去。 傅骁霆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痕:“他们绑你了?” “嗯。”顾晚没隐瞒,也没多说。 她在酒店被人给敲晕了,醒来就在山顶的一辆轿车上,车上两个人要埋了她。 她金钱诱惑外加挑拨离间,那两人就吵起来了,她趁机钻进山里跑路的。 还好山上下了场大雪,又到了晚上,他们的车子开不了,不然她根本跑不掉。 傅骁霆突然沉沉的开口:“我和你一起查你爸爸的事,以后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跟我商量。” 顾晚眨了眨眼,她脑袋里面还是空空的。 她张了张嘴:“我们现在能不说那些事吗?” 她抽回手,重新靠着车窗朝傅骁霆坐着,把脚伸向他:“我又冻脚了,你帮我捂一捂。” 第126章 九位数的合同给她当画稿 傅骁霆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白嫩的脚背,再次放在毛衣里。 暖暖的。 顾晚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车外泛着白光的夜。 洋洋洒洒的雪花静悄悄的落下,他们来时的脚印被覆盖了。 她想起刚才她一直牵着他,一点都不想放开的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时光。 或许是梦里有过。 顾晚看雪看乏了,又看向傅骁霆。 他的视线在她脚踝上,干净的指尖不知是在研究她的裤腿还是什么,轻轻的摩挲,轻到如果不是她看到了,根本察觉不到。 她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他又开始眨眼睛了。 长而直的眼睫毛在昏暗的车灯下,剪影忽闪忽闪的。 顾晚是真的好奇:“你总是眨眼干什么?” “有吗?”傅骁霆薄唇动了动,浑厚的声线很低。 “有。”顾晚倾身去够车内后视镜,朝他转:“不信你自己看。” 傅骁霆抬眼去看镜子。 他很高,轻易就能看到他自己的眼睛。 顾晚笑着看他:“是不是有?” “嗯,真有。”傅骁霆没看镜子了。 好像他自己确实才知道一样,顾晚打趣:“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我去医院检查。”傅骁霆一本正经。 这种话也听。 顾晚被他捂着的脚轻轻踢了下他:“我开玩笑的,我们每年都体检,你要是有毛病早就查出来了。” 她的脚指头从傅骁霆的毛衣里钻出来了,他又给她塞回去,没接话。 她又道:“你只是偶尔会这样。” 傅骁霆淡淡的问:“你怎么发现的?” 她偷看他的时候发现的。 顾晚不想让他知道她总是偷看他,她随口道:“偶尔发现的,就观察出来了。” 她转移话题:“封城下雪可真早,京市估计得再过一个月才会下雪。” 她突然什么来,还没说就先笑了。 “今年年初下雪发生了件很好笑的事情,大年初二我回娘家,冉冉来找我玩,何妈说有些盐成块了,要去丢掉,我捏了一小块骗冉冉说是雪,要喂给她吃,她真吃了。然后她追着我打。” 她说着顿了顿:你记得我家前面有颗石榴树吗?那棵每年就挂两三个果子的,有一次我妈还摘了一个给你的那棵。” 傅骁霆点头。 顾晚接着道:“我妈雇人把它给挖了,准备在那里种棵桂花树,雇来的人挖出个坑,撒了羊粪施肥没填坑,冉冉追我的时候掉粪坑里了,是脸朝的地。” 想到宋冉当时的狼狈样,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抽纸巾擦。 只是到现在桂花树也没种上。 本来三四月份要种的,妈妈又改变主意了,说是要种棵枫树。 因为妈妈跟着傅家老太太去寺庙拜菩萨的时候,觉得山上的红枫好看,说是等明年种红枫。 可是妈妈突发脑溢血去世,没了明年。 傅骁霆看着她笑着擦眼泪,轻声问:“然后呢?” 顾晚怔住。 以前她噼里啪啦讲一通,傅骁霆不怎么接话,但她要不说话了,他就会这么问她。 他其实在听。 顾晚擦干了眼泪:“然后冉冉生气了呀,三天没理我。我给她买了一个爱马仕,她才勉为其难原谅我。” 她很久没这么跟傅骁霆聊过天了。 以前在国外还有刚结婚那会,她常常这样。 变得不爱和他说话,是从第一次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开始的。 那时原谅他是因为她觉得他们结婚没感情基础,所以她才那么努力想让他喜欢上自己。 慢慢的,她发现他压根就不会喜欢她。 他一直对她不差,就像现在,可以亲自到这里来找她,给她捂脚,听她说话…… 但他也会对其他女人做这种事,甚至对其他女人更好,她排在后面,比如她跟白素素。 顾晚伸手去拨操作台上的旋转木马摆件。 这就像她和傅骁霆的婚姻,她追逐他,却注定有永恒的距离。 她拨着拨着,不小心把一只小木马给戳下来了,仔细看,原来本来就是坏了,用浇水粘上去的。 这辆车也不知道傅骁霆从哪里弄来的。 她拿着小木马玩,又找了个话题:“你每年都是在哪里过年的?” 傅骁霆:“芬兰。” 这么容易就能问到。 顾晚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跟你外公外婆?” “嗯。”傅骁霆说话间,手机响了一下。 他点开,收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纸上,歪七扭八的写满了一个名字——傅亦司。 还有一条语音。 傅骁霆没听语音,锁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在置物盒中,看着顾晚。 小木马的四肢被她掰掉了,她又在努力拼凑,可能是力气太小了,塞不进去。 傅骁霆拿过她手中的玩物,帮她接上,漫不经心的说:“今年想跟你过一起过年。” 他的话让顾晚诧异。 她也看向他:“怎么不去芬兰了?” “没必要了。”傅骁霆把接好的小木马还到她手里:“你想怎么过?” “我想在我家过年。”顾晚也没多问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真的在一起过年,她压根没去想。 她又恶作剧般把小木马的四条腿给掰掉了,这次还有马脑袋。 她摊开掌心的零部件:“五马分尸了。” 傅骁霆再次帮她接。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有耐性。 顾晚不想玩掰马腿了,她去翻置物盒,里面放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嘟囔:“居然没有笔。” 傅骁霆侧身从后座拿过他的大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笔出来:“给。” 一支高档钢笔。 顾晚接过来,这支笔他用了很久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就在用,之后她也见过好几次。 还有一次他放在西装口袋里,没拿出去,差点被她拿去洗了。 当时她还以为傅骁霆会生气,但他没有。 看起来像个重要又不重要的东西。 顾晚拧开笔帽,在小木马上涂了几笔:“不好画。” 她又把笔帽扣好,要还给他。 傅骁霆没接:“无聊?想画画?” 他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顾晚“嗯”了声。 他又侧身从后座拿了一本合同书给她:“可以在这上面画。” 顾晚看着合同书上很显眼的几个字,东安集团。 她翻到最后看,合同上公章都盖了,上面还签着东安集团总裁周昀瑾的大名,日期就是今天。 周昀瑾在京市的资本圈可是跺下脚就能地震的人。 她再看合同金额,九位数。 这是能随便画的吗? “有病。”她骂他,却笑了:“你还能这么宠人的?怪不得女人缘那么好。” 她把合同书还给他,笔也还给他。 傅骁霆这次没再说什么,接过笔和合同书。 却见他打开笔,又翻开合同,在最后他签字的地方,笔走龙蛇写下两个字:晚晚。 收了笔锋,他合上笔帽,并没有表情:“只会这么宠我老婆,但貌似我老婆缘并不好。” 他再次把合同书递给她:“我可以再补一份。” 这本合同书算废了。 顾晚愣了愣神。 合同书和笔被塞在她手里。 傅骁霆问她:“想画什么?” 顾晚转着笔,她不知道,刚才想把小木马画成斑马,现在有了纸,选择多了,她反倒没主意了。 她抬头看着傅骁霆,他很好看,即使一身狼狈的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车里,手搭在磨损掉皮的方向盘上,但有些人就是天生自带贵气和光环,不会被任何环境影响。 顾晚动了动笔,在纸上画了两笔,沙沙作响。 她从小就画画。 以前爸爸会请最好的老师教她,在挪威,奶奶又是个很优秀的画家,后来她去M国上的也是很好美术学院。 但她没什么大志向,并不是奔着成为伟大画家去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画画。 即使三年没画画,拿的是钢笔,但对她来说,画画还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是顾晚画着画着,却发现勾勒傅骁霆所有的轮廓、肌骨是那么精准,好像有肌肉记忆似的。 这不是正常的事情。 她以前每年都会给爸妈画一幅油画,都没有这样的手感,这像是画了这个人无数次。 住院那三年,她画过他,但很少,当时她要看病,还要忙着毕业,没那么多时间。 没一会,她完成了速写,钢笔却久久停在纸上,一点墨水晕开,渐渐扩散成一个大黑点。 顾晚笑着问了:“傅骁霆,你跟我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认识我?” 第127章 反常 车厢内落针可闻。 是顾晚一直想问的事情,在挪威的迷雾,也许傅骁霆能为她拨开。 她屏住了呼吸。 周遭却没有任何声响。 顾桑可能是傅骁霆的一道伤疤。 他不想被人揭开,所以不想提吧。 也许傅骁霆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而是她对傅骁霆可能有什么想法,又或是对傅骁霆的熟悉是她跟顾桑之间的事。 她舔了舔唇,又翻开了一页合同纸:“不想说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我总觉得我不止忘了七八个月的事,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顾晚的话却被打断了。 “我没有跟顾桑在一起。” 傅骁霆说完,又不说话了。 顾晚的心莫名的狠狠跳了一下。 那他认识她吗? 他们有什么故事? 为什么他的样子她像是融入了她的血液里。 傅骁霆又道:“我也不认识你们,桑桑不是顾桑。我和桑桑现在没有任何联系,你不必在意这件事。晚晚,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无法改变,如果你不喜欢地下室那些东西,我可以丢掉。” 他低沉的否认,打破了顾晚差些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大胆想法。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答案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顾晚“哦”了声,没再问。 她又在纸上沙沙的画着,随手画出一朵玫瑰花来,画了玫瑰又自然而然画了一个小王子。 傅骁霆看着她画:“你喜欢这个故事?” 顾晚对这个故事没感觉,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喜欢玫瑰和小王子。 她随口道:“还好。” 她画了一张又一张,画起来好像不会腻,以前她画画也不会腻,大多时候,她都很好动,但写生的时候,能坐一整天。 他们第二天天亮才回封城市里,傅骁霆带她住进了傅氏旗下的酒店休息,门口安排了保镖。 顾晚重感冒了,发烧三十九度,睡了一整天,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 她吃了退烧药,不见好转,傅骁霆要带她去医院,她不愿意去。 他给她物理退烧几个小时,才降下来。 他们本来是第二天回京市的,没走成。 又过了一天,封城还在下大雪,机场停飞了。 顾晚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大雪纷飞。 傅骁霆端着热水,拿着感冒药,到了她身边:“晚晚,吃药了。” 顾晚不想吃,药丸很噎人。 她想咳嗽憋住了,过了会才说:“我差不多好了,可以不用吃药。” “你还在低烧。”傅骁霆单膝跪蹲着在她身边。 顾晚抗拒吃药,侧过身,背对着他:“我不想吃,咽不下去。” 身后传来窸窣声,傅骁霆走了。 顾晚以为躲过一劫,没一会他又进来了,端着一杯浑浊的温水,单手撑在她的躺椅上,高大的身体覆盖在她上方,挡住了她很大一部分光线。 水杯到了她面前。 “弄碎了,喝掉。” 有点命令的口吻。 顾晚看着那杯水,坐直了些身子,闻了闻。 傅骁霆神色从容,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没毒。” 顾晚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闻闻苦不苦。” 她捧过水杯,喝了一口,味道还好,她喝完了,把杯子还到傅骁霆手里。 这两天都是他照顾她,她这个动作很自然。 起初她觉得没什么,可等傅骁霆去洗杯子的时候,她又觉得傅骁霆跟她一直以来以为的不一样。 他很会照顾人,也不是不做家务。 这两天她洗澡换下来的小衣服都是他洗的,她高烧一天不想吃东西,大半夜饿了,他居然给她熬了一碗小米粥,可能是她饿傻了,感觉特别好吃。 顾晚想看他洗杯子,看不到,她起身去了客厅,趴在沙发上。 能看到他了,他站在橱柜旁,在水池里涮杯子。 傅骁霆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白皙修长,关节间错落有致的凹陷,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看起来冰冰凉凉的。 但她知道那双手有时候温度会很高,尤其是掌心,掐她腰的时候,抚摸她后背的时候,扶着她的后脖颈深吻她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都烫得她发颤。 她不是个手控,但却喜欢他那双手。 傅骁霆用干净的毛巾擦拭完杯壁上的水渍,把水杯放在托盘里,用毛巾擦了手。 他转过身,朝她走来。 顾晚忙转移视线,去看立在电视机旁的青花瓷。 傅骁霆也坐在了沙发上,仰靠着,手背在她额间贴了下,又贴在他自己的额间:“还头晕吗?” “不晕了。”顾晚声音轻。 傅骁霆的手随意搭在她的手腕上,过了会慢慢往她手指的方向游走。 顾晚本来枕在两只交扣在一起的手背上,他硬生生的拆散了她两只手,让她一只手和他十指交扣。 他的掌心挨着她的手背,捉住她的手放在他腿上。 傅骁霆低低的说:“我睡一会。” 他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昨天半夜还开了一个会,国外子公司的。 顾晚问他:“怎么不睡床上去?” 傅骁霆没答话,她看向他,他闭着眼,呼吸清浅均匀。 外面飘着雪,屋里很暖,时光自然而静谧。 顾晚看着他休息,看了好一会,目光又落在他们紧扣的手上。 这是她曾经向往的生活,没想到将来有一天会短暂的实现。 回市里后,他们都待在屋子里没出门,只会聊些琐碎的事。 比如他们都觉得餐厅的鹅肝很好吃,奶茶还是要全糖。 又比如顾晚不喜欢房间里摆放的鲜花,让傅骁霆找人换。 两人商量放哪种花商量了很久,最后放了雏菊,因为顾晚想起有一次看的电影,那个女主角喜欢雏菊。 傅骁霆说可以,然后他让她陪他再看一遍那个电影,顾晚不愿意看,她看了几遍了,于是就自己给他讲了一遍。 …… 可能就是只聊了这些,又没人打扰,他们相处得很和谐,不像从前,他一直惹她生气,她就一直生气。 明天大雪会停,他们就要回京市了。 下午的时候,傅骁霆在洗水果,顾晚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这么抱着他,就做了。 他没再洗水果,回过身跟她聊了几句天,气氛突然到了,他们就接吻了,然后做了。 她坐在橱柜上跟他做的,傅骁霆的车技好了不少,但还是不许她闭眼睛,要她喊他的名字,好像这样他会更有感觉似的。 做完一次,两人开始围着橱柜擦擦洗洗。 之后本来两人坐在阳台上看雪看得好好的,还在聊要不要出去堆雪人,傅骁霆想喝她的果汁,她不给他喝,去抢回自己的果汁。 果汁洒在傅骁霆的裤子上,位置有点尴尬,她笑他,他就把她薅到身前,教训她。 他不许她偷懒,让她一直动。 很羞臊,主要她还喊出了声,他跟她说他喜欢听,最后她累得趴在他身上像个挂件。 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也做了。 她帮傅骁霆擦嘴,然后就亲了他,亲着亲着来感觉了,他们会顺着感觉,很随意。 …… 断断续续的,从下午到晚上,他们想了就做,两人都有主动的时候,做了很多次。 顾晚也没觉得太累,以前傅骁霆都是连续来的,她确实体力跟不上,今天这样会好些。 夜色渐深,傅骁霆开完会回到卧室,看着床上的女人,她睡得很熟。 空调开得有点高,她脸蛋上红通通的。 他坐在床沿上,俯身撩开她遮挡了小半边脸的青丝。 他记得她以前喜欢留着短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留长发了,还说她留长发会比其他女孩好看。 后来她真留了长发,他也确实觉得没有女孩留长发比她好看。 可她总不带皮筋在身上,长发让她不舒服了,她就烦躁的乱抓…… 想到过去的事,傅骁霆轻轻笑起来。 以前他不愿意去回忆那些事,可今晚,他深陷回忆,觉得没什么。 可能她这几天喋喋不休,向他撒娇的样子像从前,今天白天还主动抱了他,亲了他,向他索爱。 他喜欢这样,也希望他们以后能这样。 第128章 水晶鞋失去了魔法 傅骁霆安静的看着顾晚的睡颜,有些入迷。 突然,手机在震动,他回过神,看了眼屏幕。 游秦雯? 自从上次利用她,打破她继续做缉毒警察的想法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傅骁霆挂了电话,手机又震动起来。 有急事? 他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客厅的阳台,才接电话。 电话里,游秦雯开门见山:“骁霆哥,最近我接触了一个命案,死者的死因跟顾承恩有些关系,我调查了一下顾承恩的背景,发现他是顾晚的父亲。” 傅骁霆看向卧室的方向,声音很淡:“什么关系?” “死者叫崔云,是顾晚的同学。因为一场经济纠纷丧命。而这场经济纠纷的原因就是顾承恩给的五十万。你能查到顾承恩给崔云五十万的原因吗?” 游秦雯那边传来轻微的键盘声。 傅骁霆没回答,只问:“崔云什么时候死的?” “两年前。” “顾承恩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他跟命案无关。如果因为他给了崔云一笔钱就要调查他,这世上因为钱发生的命案很多,是不是钱的由来都要追根溯源?” 傅骁霆清冷的嘲讽:“秦雯,警察都会假公济私吗?” 被拆穿,游秦雯岿然不动,声线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奇。这个案子也是嫂子想要帮忙翻案的,下次我找嫂子聊聊。” “威胁我?”傅骁霆冷笑了声。 他收回视线,颀长的身姿靠在阳台的窗台上,微凉。 游秦雯是个沉稳的人,沉默着,在等他说些什么。 他再次开口:“晚晚不知情。如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让她去找答案,可以问她,最后她会不会受伤害,我并不介意。” 问题被抛了回去。 警察局内,游秦雯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 用顾晚威胁傅骁霆没什么用,他冷情冷心。 反而被他拿捏住了。 她就是为了不打扰顾晚,才找的傅骁霆。 傅骁霆这种人有黑有白。 之所以会问这件事,是因为昨天林羽臣出差去了一趟封城,有个命案的死者,死法跟崔云过于相似。 而这个案子涉及了一桩敏感案件,被警方监控的徐国坤跟花好有莫大的关联,曾经还与顾承恩相熟。 最关键的一点是,崔云的尸检报告少了一个肾,让人没法子不联想到一块。 “你知道这笔钱是什么。” 她几乎确定。 傅骁霆只道:“这笔钱不涉及任何不合法的用途。秦雯,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查案,对你不会有帮助。” 再问只是徒劳,傅骁霆的嘴用杠杆也撬不开。 游秦雯“嗯”了声。 一无所获,她关了电脑录音。 电脑屏幕上是关于顾承恩自杀的案件资料。 酒店。 傅骁霆挂了电话。 崔云的死跟顾承恩有什么关系? 五十万不过是顾承恩给的封口费。 顾承恩不想让崔云再见顾晚,不想让任何人提起顾晚在M国那个公寓里的所有事情。 傅骁霆站直了身子,回到卧室的大床上,将入睡的女人拥入怀中。 因为她忘了一个人,顺便很没良心的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被遗忘的他还需要对过去只字不提,也许他本能的排斥这些,又得到她妈妈的默许,才会违背顾承恩的请求。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顾承恩或许是对的,是他错了。 这个女人挑起崔云的事。 要是崔云的死真的跟顾承恩有关,今天是游秦雯来找他,下次也许是警察来找顾晚。 傅骁霆吻了吻她的眉心,如果他很早之前就强制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去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他们之间会不一样。 “小骗子……” 带着一点怨念的话又止住了,年少时的事,也许只有他当真了。 这世界上也没有如果。 封城的大雪停了,他们回了京市。 宋冉得知顾晚回京市后,第一时间到了顾家,看到顾晚热泪盈眶:“对不起,晚晚。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顾晚正在窝在沙发上看韩进给她发的信息,徐国坤已经被警方秘密控制了,现在新闻还没有爆出来。 她看到宋冉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小到大,她还没见宋冉哭得这么惨过。 顾晚连忙拿了张纸巾,帮宋冉擦眼泪,然后给了她个抱抱:“我这不是没事嘛,以后我会小心的。” 宋冉哭了很久,才止住眼泪,抽抽噎噎问她:“你老公怎么找到你的?” 顾晚摇摇头,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后来她看了培坳那个山区的范围,差不多方圆五十公里。 她在那么个犄角旮旯,还被绑匪拿走了手机,傅骁霆人在京市,居然能找到她,不可思议。 宋冉挽着她坐着,不撒手:“你没问他?” “没有。” 在封城,他们没谈这种事。 即使在飞机上,他们也避开这些,像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 因为航空餐难吃,顾晚买了些零食,傅骁霆以前不会吃这些东西,她在飞机上一直乐此不疲的在投喂他,他也欣然接受。 她还把自己的脑袋半藏在毛毯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跟他接吻了。 他们亲吻后,傅骁霆当时在笑,薄唇漾起的弧度很大,向来薄凉的黑眸中泛着光,温柔得像俯视一朵娇花的满月,只专注的看着她。 她心脏砰砰直跳,爱他这件事,是那么真切。 直到下了飞机,秦帆来接他们了。 秦帆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傅总,白小姐想见您,每天都到总裁办公室找您,您要见她吗?” 然后傅骁霆就要走 他离开前,只是冷淡的跟她说:“在家等我。” 没等她的回答,他匆匆打车去见白素素了。 就像是水晶鞋失去了魔法,他们回归了现实。 在封城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宋冉突然一把搂过顾晚的肩头,正在走神的顾晚吓一跳。 “你干嘛呢?魂不守舍的。” 她觑着她,又把自己的包包拖过来,一只手在里面翻了翻,抽出一沓白纸出来。 顾晚看到了封面。 是她们去封城之前,她让法务部帮忙起草的离婚协议。 宋冉甩了甩手中的一沓纸,有些褶皱的白纸整齐了些。 她递到顾晚面前:“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待着,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来办。” 顾晚接过离婚协议书,既然梦醒了,就都结束吧。 第129章 筹码 宋冉在她家待到吃过晚饭才走。 晚饭是李洋做的,她还问顾晚:“要不要给先生留饭。” 顾晚淡淡的说:“不用,他吃过了。” 她没问傅骁霆,随口说的。 这么久没见白素素,他今晚可能都不会过来。 果真,在她睡觉前,傅骁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顾晚本来就没什么期待,她习惯性拉高被子蒙着头睡。 现在晚上温度很低,她的脚有点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突然想起跟傅骁霆在培坳那台车里的事。 他作废一本九位数的合同给她当画稿,跟她说,他只那么宠老婆…… 顾晚缩在被窝里翻白眼,当时她死里逃生,脑肠冻得没法子蠕动了,搭错了筋,傅骁霆应该没有吧。 说那种话,他也不怕遭天谴。 她想把封城的回忆都清空,明天就去跟傅骁霆谈离婚的事。 半夜,她睡得正香,突然后背灌进一股冷风,把她给冷醒了。 被子被掀开了,才灌风进来的。 她睁开眼,侧着回过头,看到了傅骁霆。 顾晚一句话也没说,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这个狗男人,她好不容易睡暖的被窝! “傅骁霆,你把我的暖气还给我!”顾晚气死了。 傅骁霆知道她会因为白素素的事情生气,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他也不是有意这么掀她的被子,是她卷得像花卷,他只能把被子一点一点剥开了。 傅骁霆躺在愤怒的小女人身边,想掰过她的肩头把她往怀里带,但她不愿意,又开始卷被子,他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她卷走了。 他身上什么都没盖。 他捏了捏眉心,白天在飞机上,她还躲在毛毯里,下巴磕在他手臂上,仰着小脸跟他说:“要亲亲。” 她当时的模样,像只软糯糯的小奶猫,让他的心都化了。 一回京市,小奶猫变成了小野猫, 傅骁霆有点头疼。 他不想她掺和到他的事里面,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 可不跟她说清楚白素素的事,她可能还会跟他闹。 傅骁霆坐起身,大手抄进柔软的被子底下,连人带被捞到自己身上。 卷在蚕丝被里面的女人被束缚了手脚,只能身体扭动着,气得瞪着她:“大半夜,你非要找我麻烦?” 傅骁霆认真的看着她解释:“晚晚,我和白素素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关系,能不能别生气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以为能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顾晚本来就有起床气,被子里的拳头都要捏碎了:“你跟她有没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了她利用我,威胁我,甚至很多事情,你明明知道不是我做的,却还要算在我头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我是个人,不是任你摆布的工具人,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今天你撇清跟白素素的关系,下次再来个黑素素,红素素什么的,我是不是也要这么受着?然后你再跟我说,你跟她们没关系,心安理得让我原谅你? 为了达到你某些目的,回头你就跟你的姘头说我是你的责任之类的话,不能跟我离婚,她们又来恶心我。你不就是把我卡在你老婆这个位置上,让你的姘头们安分守己?傅骁霆,我受够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傅骁霆皱眉,薄唇紧抿,脸色阴沉如水。 他以为他们在封城关系缓和了,她没了离婚的想法。 看来不是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白素素。 是什么他很清楚。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或许需要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但是他不想放她走。 他不许她乱动,捏着她的下颌,固定住她的脑袋。 他们对视着。 傅骁霆黑眸深邃,无形中一股压迫感直逼顾晚:“离婚,绝不可能。” 有些事他并不想对她做。 那天在培坳他跟她提过,但在封城的事后,他本不想再提。 他想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来化解,可是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她现在还是反骨,对他浑身长刺。 傅骁霆接着道:“晚晚,你爸的事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许离开我,这是条件。” 顾晚在气头上:“我不需要。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管谁。” 她真是出息。 一张嘴用能说出这种决绝的话。 傅骁霆不跟她计较,沉声道: “还没开始,就差点丢了小命,这就是能耐,还没有认清现实?我跟你说过,你爸的事,你玩不起,不过是飞蛾扑火而已。如果你想让你爸的事情有进展,就需要足够多的筹码,我可以做你的筹码,你不吃亏。” 顾晚气归气,但傅骁霆的话,她听进去了。 他说的没错,才一个最小的角色徐国坤,就差点活埋了她,如果再查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沉默不语。 如果再跟傅骁霆这么羁绊下去,她能预见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傅骁霆见她冷静下来,伸手帮她整理她挣扎时弄得凌乱的发丝:“晚晚,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爸爸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顾晚别过脸,心情很烦。 傅骁霆把她从蚕丝被里面剥出来,抱着她,在她眉心亲吻了下:“睡吧。” 顾晚贴着他的胸膛,很暖和。 他们的腿交缠着,她的脚也没那么冷,但她的心却在发凉,矛盾而窒息。 离开傅骁霆,她找不到更大的筹码,不离开他,她就是被关在隐形的牢笼里,跟从前一样,做一个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傀儡。 顾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梦中,她很累,像是沉在水底似的。 翌日,顾晚起来,浑身很沉重,她根本就睡好。 上午,她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李洋突然叫醒她:“太太,有位林警官来了,说要问您一点事情。” 林警官? 那个林羽臣? 是关于崔云的事吗? 顾晚从沙发上起来,看向门口,只见林羽臣一身黑色休闲装,站在门口。 第130章 妈妈 上次在和平会所,林羽臣就是这身装扮。 顾晚站起身,脸上挂着笑:“林队,找我有事?” 林羽臣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走进屋,用最快的速度观察了下四周,又将视线定格在顾晚身上:“林小姐,我来问问崔云的事,请问方便吗?” “方便。”顾晚让李洋去泡茶,自己招呼林羽臣坐下。 林羽臣还是酷酷的表情,不苟言笑,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笔挺得像棵白杨:“听崔云父母说,你在国外对崔云很照顾,能跟我说说崔云在国外的生活吗?” 崔云的案子还牵扯到国外的事情了? 顾晚疑惑:“怎么了?为什么会要问这个?” 林羽臣道:“具体案件我不方便透露,你只要跟我说说崔云在国外的生活就行。” 顾晚也理解,警察办案貌似都有讲究。 但她无能为力,很坦然:“我不记得了。当年我遇到了恐怖袭击,受了刺激,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林羽臣本来没看顾晚的眼睛,此时却正专注的与她对视:“失忆之后,你见过崔云吗?” “没有。”顾晚淡淡的说。 其实顾晚也觉得奇怪,她跟崔云既然在国外关系还不错,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崔云竟然一次也没看过她。 从崔云一直保存着他们的照片这种情况来看,她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才对。 林羽臣又问道:“崔云的妈妈说,跟你们一起的还有个男同学,她资料都给你了,能方便提供一下男同学的信息吗?” 顾晚就知道会问到周温瑾。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问到了告诉你。” “好。谢谢。”林羽臣起了身:“我先走了,再见。” 顾晚留他喝茶,没留住,他离开了。 警车上,林羽臣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档案袋,打开。 里面是顾承恩的案件资料。 这份资料被看了很多遍,每张纸的白都暗了几分。 上次在警察局,林羽臣才知道她是一直想为顾承恩翻案的顾晚,他有几次看到过提交的材料。 也正是因为顾晚,他才接了崔云的案子。 如果不是封城那边的案子和他手里的案子并案,崔云的案子跟当年那件事有关可能不会有人知道。 看现在的局势,徐国坤就是当年顾承恩的角色,出来挡刀的。 这群人,三年前拿花好的总裁挡刀,三年后又拿百辰的总裁挡刀,势力不小。 说不定,崔云这个案子,会是唯一的突破口。 林羽臣深沉的看着资料上的一个名字——顾桑。 名字这一块起了一点纸屑,他的手指又习惯性在名字上点了点。 他们不曾见过面,却是他让她出了象牙塔,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 林羽臣没再看名字,而是看着挡风玻璃外,从一幢别墅伸展出来的梧桐树枝,枯萎得没有一片叶。 “你比你妹妹腼腆多了。” 他很轻的说了句,也不需要回答,发车,离开了顾家。 阳台上。 顾晚看着一辆警车离开。 崔云的死难道跟在M国的事有关联。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宋冉,问到了周温瑾的号码。 电话一拨过去。 周温瑾几乎秒接:“顾小晚,想叔叔了?” 顾晚一棒子给他打清醒:“警察在问我崔云在,M国的事,我让警察去找你?” 周温瑾难得默了好一会。 他没那么散漫了:“找我干什么?她不是被她老公杀的吗?我又不是她老公。” 顾晚不跟他废话:“你的号码我会给警察,至于你是崔云的谁,自己跟警察说去。” 不等周温瑾答复,顾晚挂断了。 她将手机收起来,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徐国坤在警察手里了,她并不抱希望能由此能解决她爸爸的案子。 徐国坤是杀人案,而她爸爸是经济案。 接下来她可能只能查王齐正了,王齐正是周颖的老公,她跟周颖相熟,现在又有合作,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 顾晚在家待了很多天,公司的事情也是在家处理的,傅骁霆想等徐国坤的事情彻底结束后,再让她出门。 傅骁霆刚开始每天都会回来找她,回来都很早,他们经常一起吃晚饭。 他也没管季节,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棵枫树回来,非要她一起给种上。 顾晚骂他有病,却请了专门打理的人过来养护,花了不少钱。 前两天,养护的人说树活了,她莫名的高兴了一下。 这段时间她也问了傅骁霆关于王齐正的事,傅骁霆让秦帆整理了一份王齐正的档案给她。 当顾晚拿到档案后,他让她不要轻易去调查王齐正。 那天初雪,顾晚在门口赏雪,顺便问他原因。 他把她推进了雪里面,给她分析:“王齐正的背景很复杂,他跟周家关系密切,又有官场背景,还跟全通基金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调查他,要是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雪了。他们不是徐国坤,不需要处理尸体,你死在哪里就是哪里,他们不怕被人查。” 顾晚觉得他太夸张,她朝着新种的枫树那边走:“这是京市,有人管。” 傅骁霆跟在她身后,帮她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如果有些事能管,你就不用查你爸的事了。” 他这么说,顾晚语塞。 如果世界真的没有黑暗,也就没有光明一说了。 傅骁霆牵她的手,一起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 她不要跟他放在一起,他的口袋冰冰凉凉的,没有她羽绒服的口袋暖和。 然后他就跟她挤在她的羽绒服口袋里。 顾晚骂他也没用,他脸皮有多厚,她想她应该最有话语权。 枫树已经被特殊保护了,不用担心冻死,顾晚甚至看到了新芽:“这师傅真厉害了。” “它在温室里。”傅骁霆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看向了她。 顾晚觉得他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这种感觉并不好,她蹲下身子,他的手从她口袋里滑出去了。 她故意的。 顾晚看着里面的红枫,戳着小温室,又让她想起了小王子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像玻璃罩里面的玫瑰花。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一个点,小王子没有妈妈,傅骁霆没有妈妈,她也没有妈妈了。 她看向傅骁霆,眨了眨眼:“能跟我说说你妈妈的事吗?” 第131章 剖腹产的伤口 傅骁霆压根就没见过他妈,他妈还是被人害死的,是他的一道疤。 顾晚没觉得冒昧。 反正他对她也百无禁忌。 就像前两天他们一起去了趟傅宅看傅老太太,老太太提了一嘴生孩子的事。 她就只是随口应付,说了“尽力”之类的话。 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把车停在半路上一处角落里,说想看她尽力的样子。 明明他们都不想要孩子。 她被他连哄带利诱在车上做,利就是今天拿到手的王齐正档案。 当时她看到外面有人路过,差点吓死,可他肆无忌惮,要拉着她找刺激。 他们磨合得比较和谐了,她不会再怎么痛。 但在车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痛,他还打开手机手电筒,帮她看是不是受伤了。 已经羞耻到顾晚对他免疫。 除了这种事,她爸爸的事,他也有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问什么。 昨晚甚至问她,如果她爸爸真的是经济犯,她会怎么样? 然后她不让他上床,他在沙发上睡到大半夜才摸到床去的,导致今天感冒了。 此时,顾晚头顶上是一片沉默。 不想说? 顾晚就没再问,捡了跟小木棍,挑出泥巴戳在他的高档皮鞋上。 她看着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两三条黄黄的印子,又很想再把他的裤子也弄脏。 很无聊的事,但就是想给他找点不痛快。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连褶子都没有的黑裤上,脏脏的黄泥印,很长的两条。 她是带着报复的心戳的,弄完就略微痛快的偷偷笑。 傅骁霆没什么动静,她把泥巴戳在他鞋子和裤子上时,他甚至没动一下,随她戳。 “高兴了?” 可能是看到她在偷笑。 顾晚不说话,拿着小木棍戳地,不再戳他身上了。 “我妈的事我都是听我外婆说的,听说是个记者,会到处跑,后来得罪了人,被人毒害了。” 傅骁霆清清冷冷的,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母亲,而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顾晚在地上画着小圈圈,他妈被毒害的事情,她从傅项浩那里偷听到过。 说来,傅项浩也是傅骁霆的杀母仇人之一,但傅骁霆却能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还泰然自若,这确实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 她知道傅骁霆是要报仇的,不然那天不会出现在那里。 “你妈妈肯定很厉害。” 顾晚是真的这么觉得,到处跑的记者是很累的,游苏是以前游家的掌上明珠,是京市的名媛。 这样的人愿意去做那些,说明是个愿意奉献的人。 她又问:“你妈妈抱过你吗?” “没有,我妈是死后分娩。” 轻描淡写的。 顾晚抬了下头,看到他大衣衣摆的位置又没往上看了。 地上的雪覆盖上了薄薄一层了,她抠了些给他把皮鞋上的泥巴擦干净,然后又给他擦裤腿。 傅骁霆突然在她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子,捉住她冻红的手,握在掌心里:“过意不去?同情我了?” “你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好同情的?”顾晚冷哼。 她抽回自己的手,不给他擦泥了,在雪地上写字。 莫名其妙的写了个单人旁,差些就写了傅骁霆的傅。 还好反应过来了,她写成傻狍子。 她刚写完,下巴被傅骁霆捏住了,他迫使她看着他,低声问道:“如果我活得不好呢?你会同情我吗?” 他的手凉死了,冻得她下颌骨疼。 顾晚大眼睛瞪着他:“我会好好给你准备丧事的,然后给你找块风水宝地。” “总说我心黑,我看你的心更黑,总是盼着我死。” 傅骁霆的手用了点力气,顾晚的下巴抬高了些。 他倏而俯首,在她冰凉柔软的红唇上咬了一下:“我要真死了,你是不是立马就要改嫁?” 顾晚冲他翻白眼:“你们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要死了,我才不会再嫁人,我多找几个比你高,你比帅,比你有趣的男人,等我玩腻了,就丢掉,然后接着找……唔……” 她还想要说的痛快话被傅骁霆吞了。 他本来又是在咬她,下一秒又变成了吻,轻轻缓缓的。 顾晚仰着小脸,有雪花落在她眉心,冰冰凉凉。 他吻了她好一会才放开她,很快又意犹未尽的在她唇上轻啄:“虽然这世上有的是比我高,比我帅,比我有趣的男人,但我是最需要你的,” 他最需要她? 这个狗男人,就想着利用她。顾晚鼻间哼了哼,懒得理他,进了屋。 自从初雪之后,傅骁霆就没回来过了。 顾晚不管他,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约周颖,周颖说是想要去理疗,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顾晚答应了。 第二天,顾晚就去找了周颖。 周颖给她推荐了妇科理疗,说是要调节女性激素防止变老。 周颖已经四十多了,可能需要,顾晚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不太需要。 她想挑别的项目,周颖却说:“女人过了二十五,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保养要趁早,美貌才能保质期长。” 顾晚马上就要二十七了,她确实发现自己这半年身体不咋的。 她被周颖成功洗脑,做了同样的项目。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希望年轻漂亮的保质期越久越好。 两人躺在理疗床上,理疗师在她们腹部涂抹理疗药品。 顾晚故意跟周颖聊家里的事。 周颖主要是在说她孩子,不怎么聊王齐正。 当她说到她孩子到了叛逆期时,理疗师问顾晚:“顾小姐的孩子应该也有好几岁了吧。” 顾晚一时不想做这个项目,想退钱。 她有这么老吗? 她很舍得往脸上砸钱的,最多看起来二十出头。 周颖笑起来,故意使坏:“你猜她孩子几岁了?” 理疗师看着顾晚腹部的伤疤:“应该起码得四五岁了吧,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顾晚知道为什么理疗师说她有孩子了。 她解释道:“那是我以前受伤了,缝的针,不是剖腹产缝的。” “顾小姐就不要骗我了,我对剖腹产的伤口很有研究的。” 理疗师想推销一下自己,多做点业绩:“您要是二胎也剖腹产,就来找我,我肯定会让您恢复得比您现在状态更好。” 第132章 好狗不挡道 顾晚看到理疗师认真的表情,对理疗师的理疗技术不放心起来。 她大概知道理疗师是想做推销,虽然她失忆过七八个月,但应该不至于能生出个孩子来。 如果真有孩子,爸妈也不会把她的孩子丢了。 理疗师拿这种事开玩笑,有点过了。 顾晚寒着脸:“我没生过孩子,换个人来吧,你可以走了。” 理疗师没想到会惹恼顾晚。 她看着顾晚的伤疤,难道是顾晚的孩子不在了,她戳了别人的伤心事。 真是倒霉,表现过了头。 她害怕顾晚投诉,也还想为顾晚这样的有钱人服务,连忙道歉:“顾小姐,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多嘴了。” 顾晚不喜欢这种人,冷漠的目光掠过理疗师,对为周颖服务的理疗师道:“麻烦再找个人过来。” 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理疗师只得退出去。 周颖等人离开后,才开口:“也是我不该开玩笑。” “周总不开玩笑,她也会继续说的,她想推销自己,无孔不入。” 这种人顾晚见过很多,即使这会不插嘴,等会也会插嘴。 留在这里耽误她问正事,她可不是真的来聊闲事的。 周颖只是笑了笑,两人又开始聊些家里的事,还说起了傅沛然和周翰瑾的婚事。 过些天,这两人就要订婚了。 周颖说她们还能在周家聚聚,但顾晚心里没底。 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不说傅家愿不愿意让她去,傅骁霆愿不愿意让她去还是个问题。 如果傅骁霆带她去,难免要在她跟白素素之间周旋,除此之外,还有傅老爷子那一关。 做完理疗,是王齐正来接周颖的,他们好像不计前嫌了,王齐正还跟顾晚打了招呼。 顾晚回到顾家,傅老太太来了,李洋说老太太已经在家里等了一会了。 “奶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晚到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看起来有些疲惫,没从前精神矍铄:“怕你在忙。” 她喝了口冒着热气的茶。 顾晚脱下身上的驼色大衣,在沙发上坐下:“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我一直在家,不怎么忙。” 老太太放下茶杯,神色不变:“骁霆还是不打算跟你要孩子?” 上次她跟傅骁霆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催生了。 顾晚低着头,手捋顺毛衣衣袖:“奶奶,这事我做不了主。” “骁霆说今年跟你在顾家过年,我以为你们的关系缓和了。”老太太也没看顾晚了,看着茶色。 顾晚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不是个爱走动的人,今天来,肯定有事。 她主动问:“是不是傅家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默了会,才道:“傅家要跟江家联姻,江家小姐已经在傅氏上班了。” 江家小姐? 以前傅骁霆有说过傅老爷子有意让他跟江家小姐联姻。 顾晚没什么感觉:“如果这是爷爷的意思,我可以离婚的。” 老太太又看向了顾晚:“晚晚,我知道你跟这次徐国坤的事情有关。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让你跟骁霆离婚?如果没有骁霆,你这次能活下来吗?” 原来老太太人在家中坐,对外面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顾晚也不知道如果傅骁霆没找到她,她会不会死在培坳。 老太太接着道:“我想让骁霆保住你的命,这是我给你爸爸的交代。” 顾晚知道原因,六年前,她爸给了傅老太太一对眼角膜,而这对眼角膜是谁捐赠的,她也猜到了。 是顾桑的。 顾桑死了,把眼角膜捐赠给了老太太。 傅家很多人似乎对她爸的事情知道很多,但都保持着沉默。 跟周家一样。 “奶奶,这三年,您对我很好,而且骁霆也多次救过我的命,算是给我爸交代了。如果骁霆有更好的选择,我也可以成全他的。” 老太太没答话,却叫来了李洋。 李洋提着保温桶过来了。 保温桶放在顾晚面前。 老太太对顾晚道:“傅氏那边我安排人带你去见骁霆。” 她没有强求的意思:“晚晚,奶奶知道你喜欢骁霆,才会在意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想跟他离婚。但你要为自己想想,不要意气用事。” 她喜欢傅骁霆全世界都看得出来吗? 顾晚看着保温桶,老太太让她去给傅骁霆送饭,拉拢两人之间的关系,顺便向江家小姐宣誓主权。 可她不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这种事,去了之后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 “奶奶,我去了没用,骁霆不喜欢我。” 闻言,老太太却不屑的笑了:“他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跟你离婚。这点,我能看出来。” 顾晚问出心中的疑惑:“他为什么不想跟我离婚?” 傅骁霆说他跟顾桑没关系。 孩子的事,老爷子那边也什么都捅破了。 花好他都还给了她…… 本以为他把她留在他身边的原因,现在都推翻了。 留个负累在身边,他图什么? 顾晚想起他那天说,没人比他更需要她。 他……是爱她的吗? 可是他要是爱她,又怎么总是伤害她呢? 她爱他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要是伤害他,她会难过死。 爱一个人,没有像傅骁霆那样的。 顾晚的手抬起来,放在保温桶上:“奶奶,我去找他。” 她想直接问他。 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答案,如果得到她心里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可是她觉得她应该去问他。 或许得到答案那一刻,她会知道自己怎么选。 傅氏中心大楼前,很多人正在清扫着积雪。 顾晚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慢慢走进了大楼大厅。 如老太太所说,有人主动找上她,帮她刷了电梯卡。 顾晚进了总裁办公楼层,有人在装饰圣诞树,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她再往里走,路过会客室时,想起上次来这里,很不愉快。 这时有个秘书迎面走来,看到顾晚拿着保温桶,有些疑惑:“小姐,您找谁?” “找傅骁霆。他在吗?”顾晚来之前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秘书一听有人直呼老板名字,不好拿顾晚怎么办。 想攀上老板的女人不胜枚举,但眼前这个女孩一身高端名牌,也可能是老板的朋友。 她解释道:“老板在开会,要不您去会客室等他吧。” “好。” 顾晚被安排在会客室坐着,她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等着傅骁霆。 等了他两个小时,也没见人影,打他电话还是没人接。 等到快下午两点了,他估计吃过饭了,没必要再等下去。 顾晚拿着保温桶准备起身离开,却看到门口,傅骁霆带着几个人路过。 傅骁霆正偏过头跟人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没看到她。 顾晚又重新坐下,想着等傅骁霆忙完工作上的事跟他见一面。 他最近不会去顾家,有些事她想当面问。 等了十几分钟,跟他进办公室的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她站起来,门口却出现两个女人,一个是刚才的秘书,一个不像秘书,长得很有气质。 顾晚对奢牌服饰有些研究,这个女人穿着不一般。 她大概知道对方身份,那个江家小姐。 她不混名媛圈,没见过这个江家小姐。 但对方对她了若指掌:“顾晚,知道我跟骁霆哥要联姻,而你被傅家扫地出门,所以就跑到骁霆哥面前来献殷勤吗?” 顾晚皱眉,白素素在她面前作天作地是傅骁霆给的勇气,这个江家小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怕是傅老爷子给的勇气了。 她几根纤白的手指勾着保温桶,拿起脱下来的围巾和大衣,朝门口走,路过江家小姐时,站定:“好狗不挡道,让开。” 第133章 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都会很想念 江馨月被骂,脸色瞬间黑了。 她是江家的掌上明珠,自从十五岁被江家寻回后,整个江家对她宠爱有加。 现在一个被傅家赶出家门的经济犯女儿,竟然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昂,骂她是狗! 听说傅骁霆移情别恋白素素,还为了白素素把顾晚送警察局去了。 想来顾晚在傅骁霆眼里就是垃圾,她的对手只是白素素。 既然傅骁霆也讨厌这个顾晚,她就帮傅骁霆好好修理这个贱人。 她环胸鄙夷的看着顾晚的穿着。 顾晚虽然穿的也是大牌,但比较低调,而且还有去年的款式。 在江馨月眼中,是廉价物,她自己穿的,都是最新时装周的爆款。 “顾晚,我看你才像条丧家之犬。你们一家短命鬼,现在傅家也不要你了,你以后不会变成个乞丐吧。” 顾晚眼底溢出怒意,她最不喜欢别人侮辱她的家人。 她冷笑了声:“你现在更像个乞丐,找上门乞讨婚姻。你是没男人要了吗?” 江馨月脸色涨红,要不是傅骁霆对她爱搭不理,她也不至于来傅氏上班。 现在不仅要跟部门里一群下等人打交道,还总是在傅骁霆那里热脸贴冷屁股。 正好这阵子受的委屈正好没处撒,今天就拿顾晚这个贱女人开刀。 “你才是没男人要的那个。”她伸手一把揪住顾晚的毛衣衣领,眼神阴暗:“一个没人要没背景的东西,敢在我面前嚣张,你是活腻了吧。”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一旁的秘书也搞清了顾晚的身份,原来是她家老板娘。 她家老板上次当着白素素的面推掉工作去找老板娘,自从去见了老板娘,好几天都没了人影。 再来上班的时候,心情明显要比以往都好。 有一天心情甚至好到,秘书部有个同事生日,老板让秦特助买了蛋糕,等大伙唱完生日快乐歌才离开。 八百年难得一次的亲民,多半是被老板娘喂了糖,可不像是不要老板娘。 但与顾晚对峙的是江家的千金,江老的亲孙女。 她谁也不敢得罪,默默退走…… 而门里面的顾晚看着被江馨月抓着的衣领。 这件毛衣是妈妈去年买给她的,很小众的材质,穿着特别舒服,就是很难洗护。 当时她还抱怨妈妈干嘛给她买这样的衣服,今年却从深秋开始穿了好几次。 她每次穿都小心维护着,此时竟然被江馨月抓变形了。 她脸色很冷:“拿开你的脏手。” 江馨月见顾晚怒了,心情反而好了些,扯住毛衣又加大力道。 她做了钻石美甲的手在顾晚瓷白的脸颊上轻蔑的拍了拍:“我就不放手,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她更显得意:“我可跟你这种孤女不一样,我爷爷是京市的泰斗,我哥哥是江氏的总裁,而骁霆哥迟早会成为我的丈夫,别说是你这个被骁霆哥赶出家门的乞丐,连白素素那个贱人都得给我靠边站。” 顾晚安静的听完,她突然觉得自己跑过来问傅骁霆那件事很可笑。 江家和傅家联姻,中间牵扯了多少人? 傅骁霆是个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才会让江馨月来傅氏上班,也才会在江馨月上班期间,再没有回去找过她。 也许江馨月就是下一个白素素,今天一来,看到江馨月的嘴脸,顾晚知道,如果以后再跟傅骁霆走下去,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样,都是没可能的。 问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跑来傅氏,肯定是脑袋抽风了。 嘭啪,顾晚拿着的保温桶被她松开,掉在地上。 保温桶质量很好,盖子也很紧,没砸开,桶身在地上滚了两圈,被门框阻碍,停住了。 江馨月吓了一跳:“贱人,你想吓死我啊!” 她话落,扬手就是一巴掌朝顾晚扇过来。 但紧接着,江馨月一声惨叫,让人脱臼这个招数,顾晚上次还是用在白素素身上。 她趁江馨月捂着手在抽凉气,雪地靴的鞋底已经踹在江馨月价值不菲的大衣上。 江馨月被踹得没站稳,往后倒退几步,后背撞在走廊的玻璃墙上。 惊动了秘书部。 秘书们纷纷赶过来。 只见江馨月恶狠狠的瞪着会客室的门里面:“顾晚,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秘书们屏气凝神跟江馨月看着同一处地方。 听说老板娘来了,不来则已,一来就打人。 上次打了白素素,今天江馨月居然也挨打了。 这老板娘得多彪悍。 此时会客室里面走出来个穿着米白色毛衣,牛仔裤,雪地靴的女孩。 女孩身材苗条纤长,即使画着淡妆,也明媚动人,只是看起来凶凶的,不是凶狠,而是有点娇气。 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多少有点像是宠出来的小公主。 但他们老板雷厉风行,办事狠辣果决,但凡他们惹了老板,留下来的几率是零。 一个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人,不像会宠人。 老板娘应该是有钱人家,从小宠到大的千金小姐,才会是这副脾气。 不过嫁给了他们家老板,还能保持这样的脾气,可见,老板对老板娘还是挺包容的。 而顾晚看着对她满是恨意的江馨月,嘲讽道:“不打你,难道让你打我吗?你想回去摇人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其实她知道这个江家小姐打不得,在人情上会得罪江老。 她只是在赌江老公私分明,不会因为这个,终止花好跟江氏的合作。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想让江家给傅骁霆一点压力,让他们快点离婚。 至于离开傅骁霆之后,她可能没什么活路,但爸爸的案子,也不是没出路。 她可以去找一个人。 如果在傅骁霆身边,他肯定会干涉她的事,她没办法跟那个人合作。 这时,顾晚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傅骁霆打过来的。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傅骁霆正听着手机走出来。 突然,他听到了很搞怪的声音,是顾晚的手机铃声,住在顾家那些天他总能听见。 傅骁霆立马挂了电话,大步流星到了会客室门口的走廊上,目光没在其他人身上有过停留,而是直直的落在凶巴巴的女人身上。 很久没见到这么鲜活的她了。 在他梦里,她总是很多年前,那个爱笑的模样。 傅骁霆不管这里为什么嘈杂,他只是莫名的笑了,眼里带着点星光。 天知道,他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都会很想念。 刚才奶奶给他打电话,说顾晚是来给他送便当的,他敛笑,淡淡的对顾晚道:“晚晚,我还没吃饭。” 第134章 至于顾晚,当个祭品 低缓的声线轻易将走廊上的刀光剑影缓解。 江馨月最先看向傅骁霆,一见到他,立马哭诉起来:“骁霆哥,顾晚动手打我,你要给我做主。” 秘书们过于关注顾晚和江馨月争锋,突然听到老板的声音,也纷纷朝老板看。 唯独顾晚正眼没看他,自顾穿好大衣,戴上围巾。 傅骁霆说他没吃饭,估计是老太太提前跟他说了她来送饭了。 但今天她动手打了江馨月,现在江馨月又在告状,傅骁霆多半要训她。 她并不想听,打算赶紧走。 江馨月看出顾晚想离开,挡在了去电梯口的方向,怒视着她:“骁霆哥来了,你就怕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顾晚,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好好道歉,别想离开。” 此时,傅骁霆已经朝两人走近。 顾晚躲不过,但没打算低头,既然惹都惹了,她不介意惹彻底。 她冷哼:”“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他第一个在她面前告我状的姘头。” 她还是没看傅骁霆,懒得看他,更后悔来找他。 顾晚在傅骁霆到她身边之前,转身,重重的撞了江馨月的肩头,江馨月被撞到了一边,让开一条路来。 她绕开江馨月,双手放在大衣兜里,快步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身后沉沉的脚步声频率跟着变快。 很快,她的围巾被人勾住。 顾晚往后仰退几步,后背靠在有力的臂弯里。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干的。 她的手还放在兜里,烦躁的抠手机壳。 被训的话,做个哑巴算了。 反正他为了外面的女人,把她的脸皮放在地上摩擦,也不是一两次的事。 “不是来给我送午餐的,我的午餐呢?” 低沉的男声就在她耳边,暖烘烘的,还有独属于傅骁霆的清香。 因为他俯首在顾晚一侧,她一侧的光影暗淡下来,有了压迫感。 她没想到他先计较的是午餐的事。 顾晚还是不看他,从大衣拿出一只手,反手指着会客室的门口:“在那里。你要是不嫌弃,自己捡了吃,要是嫌弃,可以喂狗。” 傅骁霆看着女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愉悦的勾着唇,再次与她咬耳:“又吃醋了?” 他说的轻声,但夹杂着浅浅的笑意,顾晚不知道他笑什么。 她用手去毁开他抓住她围巾的大手:“能不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奶奶派过来喂狗的,没想到被只发情的母狗咬,所以不高兴。” 这次她说的声音有点大,故意让江馨月听到。 江馨月被打被推又被骂,更是怒红了眼:“你说谁是母狗呢!” 她冲到顾晚身边,却看到傅骁霆在淡淡的笑。 刚才傅骁霆背对着她,她以为他会教训顾晚来着。 她再次对傅骁霆道:“骁霆哥,难道你要包庇顾晚吗?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她目中无人。” “她确实欠教训,我等会好好教训她。你先回去。”傅骁霆的目光一直锁着顾晚,在跟江馨月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她。 江馨月总觉得傅骁霆看顾晚的眼神不对劲,可不像要教训她的意思,反而黏糊糊的,纠缠着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她很不满,想亲眼看到顾晚被教训:“骁霆哥……” 话却被傅骁霆漫不经心的打断了:“现在是上班时间,还不走?要不我让人事过来跟你聊聊?” 江馨月进傅氏是傅老爷子硬塞进来的,不仅傅骁霆不同意,就连二把手傅项浩也不同意。 如果还留在这里,说不定真会被撵走。 她只能不甘心的瞪了顾晚一眼:“你给我等着。” 看着江馨月怒气冲冲离开,顾晚能看出傅骁霆对江馨月无感,若是她打了白素素,傅骁霆当场就要给她冷脸了。 她也想走:“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 不答反问。 顾晚有点烦他,什么时候,他都是她的主导者。 她不说话,在解围巾,傅骁霆还抓着她的围巾,她想松开围巾脱身。 接待顾晚的女秘书见傅骁霆和顾晚举止亲密,忙替顾晚答了话:“总裁夫人来了两个多小时了,一直在会客室等您。” 闻言,傅骁霆又问女秘书:“谁带江馨月上楼的?” 女秘书支支吾吾解释:“对……对不起,傅总,我……”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傅骁霆冷漠的发话。 女秘书焦急万分:“傅总,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江小姐逼着我带她上来的,我也没想到她会找总裁夫人麻烦。” 她说着话,又小跑到顾晚面前,朝顾晚鞠躬:“总裁夫人,我真的很抱歉,之所以带江小姐上来,是因为她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带她上来,就让董事长开除我。她看到您在会客室,我只是说您是来找傅总的,她找您麻烦,我也没想到。” 一番辩驳。 顾晚没听进几个字。 这女秘书就是中立者。 她本该在江馨月找她时,得知她身份后,就应该去找傅骁霆,而不是谁也不敢得罪,让她跟江馨月干仗,闹出这种事。 但顾晚只想走。 女秘书做中立者,她也做中立者。 “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她的围巾已经解开了,往前迈步,围巾留在了傅骁霆的手中。 但没能如愿,傅骁霆捉住了她的手腕,丝滑的跟她的手指交扣着。 “我让于秘书回家,没让你回家。” 顾晚被拉着往总裁办公室走。 在经过会客室门口时,傅骁霆将地上的保温桶就捡起来,一起带进了总裁办公室。 秘书部一片死气沉沉。 于秘书收拾完东西离开工位后,另外一个秘书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副总裁,顾晚进总裁办公室了。 此时,傅氏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傅项浩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白素素不是想当傅骁霆的太太,看在她拿到傅骁霆办公室密码的份上,他给她一个机会也无妨。 他拨了一通电话,电话接听。 他吩咐:“把我给你的资料泄露出去,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傅家的大少奶奶给了你总裁办公室的密码,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方应下了。 傅项浩挂断电话。 傅骁霆绝不能跟江家联姻,不然他出了事,江家会不遗余力捞他。 既然他那么喜欢白素素,就让他娶白素素。 也不枉他劝老太太去找顾晚,来傅氏跟傅骁霆和解。 傅项浩阴狠的笑起来,让傅骁霆和白素素作对苦命鸳鸯,至于顾晚,就当个祭品吧,反正也没人在意。 总裁办公室。 傅骁霆正在吃饭。 摆在茶几上的菜色都不怎么精致。 因为保温桶打翻了,在地上滚了几圈,每一层的盒子边缘都沾着油渍,汤还撒了点在米饭里面。 在傅骁霆旁边,坐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顾晚,她双手被一根领带绑着,恼火不已。 第135章 只有你是解药 她趁着他在摆放餐盒,准备跑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他擒住了。 然后他就扯松了领带,往她手腕上绑。 顾晚紧抿的唇动了动,声音有点冷:“你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傅骁霆优雅的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嘴。 这些天不仅傅家的人盯着他,就连江家的人也盯着他,他没办法去找她,怕江馨月找她麻烦,只能回傅宅。 没想到她一来公司,就给江馨月来一个下马威。 他了解顾晚,现在江氏在跟花好合作,她不会乱来,但她却打了江馨月,她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不会为他争风吃醋,只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傅骁霆拉着领带一头,将她拽到身边,手掌转而托住她的后背,把她禁锢在怀中。 她外套没脱,还穿着毛衣,但看起来还是纤瘦的,盈盈一握的软腰藏身在厚厚的衣服里,他好似摸不到。 他若有所思的觑着她漂亮的脸蛋:“当然是教训你,你打了江馨月,知道后果吗?” 顾晚发现他在她腰间有意无意的掐,她有点痒。 这狗男人总是对她发情。 她躲不开他,没好气道:“以前为了你的好妹妹欺负我,现在又想为了你未来的老婆欺负我吗?” “未来老婆?”傅骁霆皱眉,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下侧,抱她坐在他腿上,锁着她窜着小火苗的大眼睛:“你才是我太太,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又忘了?” “为什么你非要让我当你太太?你是很爱我吗?”顾晚脱口而出。 这是她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可因为江馨月,她又清醒了。 但傅骁霆非要缠着她,不放她走。 现在她没管住嘴,问出口了。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瞬间落针可闻。 顾晚不知道是被压抑的气氛压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心脏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好像有头小鹿在她胸腔四处乱撞。 她紧张了,吞咽了下口水,想收回刚才问出口的话:“我知道你对我肯定不安好心。不过,你放心,我会以德报怨,以后你想娶谁,早点跟我说,我好腾地方……” 话音还没落,两片温软,封住了她的红唇。 傅骁霆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没深入,很快又与她分离,神色认真:“不许给人腾位置,我就是很爱你,只想要你,别人都不行。” 他过于认真,以至于顾晚呆愣了半晌。 她有一刻很相信,因为信了,心脏猛地悸动,差些停止。 但只有那么一刻。 如果不发生江馨月的事,也许她会选择一直相信。 但此时她一下就清醒了。 如果她真的信了他,辛苦的只会是她。 顾晚当傅骁霆这种人不怕说瞎话遭天谴。 她讽刺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有事没事威胁我,不会总是想着控制我,不会跟其他女人站在一起,让我难堪…… 爱一个人是桑桑爱你的模样,她希望你快乐,健康,因你开心而开心,因你痛苦而痛苦,跟你分开她会难过,却又期待未来与你相见,跟你重逢时,她会欢喜,永不厌倦。” 她爱他的六年,多数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只是这三年少了桑桑的纯粹。 顾晚将被他绑着的手腕抬起来给他看:“傅骁霆,那些才是爱。如果你做不到,就不配爱一个人。爱不该是你想爱了就霸占拥有,不想爱了就可以羞辱舍弃。” 她想让他放她回家,说了很重的话。 傅骁霆却看着她手腕上的领带,喃喃低语:“桑桑爱我?你怎么知道她爱的是我,不是别人?” 她的痛苦他听不到,反而只听到了她说了桑桑爱他这件事。 顾晚的心像一片枯叶,沉入深渊般无力而窒息。 刚才她只是选择不信他,现在是彻彻底底不信他了。 他从来不会在意她的心情。 “没有人会守护一个不爱的人七年。” 顾晚不想跟他扯这些了,她被绑着,真的很恼火:“你能不能放开我?” “真的吗?可她不要我了,从前不要我,现在也不要我。” 他还在说着他想说的话题,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瞧,又是那种透过她,看别人的感觉。 顾晚不说了。 她不是感情导师。 傅骁霆轻抚过她的容颜,指尖勾勒着她的轮廓,最后在她唇上点了点。 “晚晚,我确实不配爱一个人,因为我很自私,我就想霸占拥有你,只要能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 他在她唇上轻啄,低沉阴冷的笑从他滚动的喉间溢出:“如果江家因为你得罪了江馨月找你麻烦,我就找他们麻烦,如果爷爷找你麻烦,我就找爷爷麻烦,你尽管惹麻烦,我都无所谓,所以别想逃走。” 傅骁霆顿了顿,捏了捏她的下巴:“还是那句话,除非我不要你了,不然你永远是我的。” “你有病!”顾晚咬着后槽牙说的。 “对,我有病。”傅骁霆垂眸,眼睛里漆黑一片,凝睇着她:“病得很重,只有你是解药。” 他句句是情话,但听到顾晚耳中,是恐怖的桎梏,将她紧紧的囚着,看不到刑期尽头。 一下午,顾晚都待在傅骁霆的办公室里。 傅骁霆拒绝见所有人,公司会议都转成了线上。 顾晚的手也没被绑着,但她出不去。 办公室的门锁了,是密码锁,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出去。 她的手机被他没收了,他要求她陪他,是十分强制的手段。 顾晚被关在里面,不跟他说话。 傅骁霆平常话少,但这一下午,她却见识到他缠磨人的本事。 他会无所顾忌的不停唤她“晚晚”,然后用厚颜无耻的方式向她索吻。 甚至把她堵在满是夕阳彩辉的落地窗前。 窗外高楼林立,繁华一片,而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发出不轻不重的嘤嘤声响。 他们一起回的顾家,顾晚吃过饭,就进了卧室,然后把傅骁霆关在门外。 她洗了澡,趴在床上,觉得好累,那种累是从心底生出来的,而不是身体。 在这种疲惫中,顾晚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顾晚被电话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摁了接听键。 里面传来宋冉的声音:“晚晚,傅骁霆没把你怎么样吧?” 顾晚还没睡醒:“他昨天把我关在他办公室,像个死变态。” 宋冉那边半晌没出声。 顾晚脑袋渐渐清明起来,以为宋冉在浮想联翩,忙掩饰:“他让我陪他上班而已。” 宋冉突然不确定的问:“你去傅氏没做什么吧,网上说你泄露了傅氏的商业机密。” 顾晚愣住,匆匆挂了宋冉电话,立马打开手机网页,搜索傅氏的最新资讯。 铺天盖地的新闻,而她的名字几乎出现在每一个篇幅。 这时,傅骁霆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她才接,解释:“网上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第136章 坐牢的滋味怎么样? 手机里有片刻沉默。 顾晚不知道傅骁霆愿不愿意信她。 她看了网上的资讯,这次泄露的是傅氏新产业的商业机密,对傅骁霆的打击是最大的,很有可能让他承责。 如果是他承责,意味着他不再是傅氏的继承人。 她淡淡的问了句:“你还好吗?” 很轻的一声笑从手机里传来:“董事会让我停职了。” 又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傅骁霆笑什么。 顾晚起了床,拉开窗帘。 大雪过后是个大晴天。 她透过围墙能看到外面有好几个蹲守着,看样子今天不能出家门。 她又对着电话说道:“我昨天在你那边做了什么,你最清楚,没碰过你什么东西。” “嗯,我信你一次,你也信我一次。” 傅骁霆的话让顾晚有些疑惑:“信你什么?”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所以任何人找你,你也不许动摇我们的婚姻。” 顾晚正在拉上窗帘的手顿住。 这次的事肯定是有人在整傅骁霆,然后还把锅甩在了她身上。 傅骁霆不是被动挨打的人。 他今天是来给她打预防针的。 其实接下来谁会找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首当其冲就是傅老爷子。 上次白素素流产没能让她跟傅骁霆离婚,这次傅氏机密泄露,老爷子肯定又会抓住机会。 傅骁霆自顾不暇,肯定抽不出空来对付他。 顾晚随口应付:“知道了。” 这对她来说何尝又不是个机会? 傅骁霆却隔着手机都能将她看穿:“晚晚,不要阳奉阴违。有时候浮在表面上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他没说明白,顾晚也琢磨不透。 但他的意思顾晚知道,让她不要搞小动作。 她有被威慑到,这就是傅骁霆的气场,他不是好对付的人,即使此时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 “我不会。”顾晚去了衣帽间,找了一套休闲装穿在身上。 她跟傅骁霆又聊了些琐碎的事。 他让她去看看枫树怎么样了,还说陈立会给她送东西过来。 上午,顾晚确实等来了陈立,他带着几个人搬来很多箱水果,各种各样的。 来了之后,他就不走了。 搬水果的人守在了顾家别墅铁门外,陈立则像个雕塑一样,立在别墅大门口。 外面围着转的人不见了。 下午,顾晚睡了个午觉起来,还有点没睡醒一样,身体沉沉的。 她想去泡杯咖啡喝,没找到咖啡杯,准备去厨房,却无意间撞见李洋在厨房边摘菜边打电话。 “老爷子回去了,陈立不让进,差些气得七窍冒烟……” 她说着话摘着菜,还是很警觉,回头看到了顾晚,匆忙挂了电话。 顾晚笑了笑:“在跟谁打电话?” “傅宅的同事。”李洋收了手机继续摘菜。 “爷爷什么时候来的?”顾晚自行打开消毒柜,杯子都在里面。 她拿了咖啡杯出来,又看向李洋。 李洋才道:“您午休的时候来的,先生说,最近要是傅家来人了,都不让进。” 闻言,顾晚想起昨天傅骁霆说过的话,谁找她麻烦,他就找谁麻烦。 看来今天老爷子今天是受了委屈回去的。 傅骁霆不让她跟老爷子见面,是直接杜绝她所有的小心思。 这个男人可怕得很,想要忤逆他,不可能。 顾晚泡了咖啡,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剧,换台的时候看到了财经新闻,正好傅氏在被报导。 傅骁霆真的停职了,现在傅氏的代理总裁是傅项浩。 傅项浩还接受了媒体采访,说着很为傅骁霆惋惜的话,另外透露,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 当被记者问到,这件事是否跟她有关时,傅项浩只说:“骁霆说,如果这件事真跟他太太有关,他绝不姑息。” 顾晚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凉了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骁霆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看电视看不下去,想出门走走,却被陈立拦住了:“太太,傅总说过,您不能出门。外面除了记者,还有老爷子的人。” 顾晚没出得去,只能就在别墅前庭走一走,顺便看看那棵新叶变成新芽的枫树,顺便晒晒太阳。 长得很好。 她正在拍照,陈立的人放了几个穿警服的人进来。 他们朝顾晚走来,出示了证件,对顾晚道:“顾小姐,傅先生报案说,您泄露傅氏公司机密,证据确凿,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哪个傅先生?”顾晚心里紧了紧。 “傅骁霆先生。”警察是带着镣铐来的。 在顾晚手上套上镣铐时,冰凉的不仅是手腕,心里还在发寒。 她看向陈立,,陈立别过了眼,在躲避她的眼神。 所以…… 傅骁霆派陈立来,不仅仅是为了不让别人进来,也是防止她出去,好让傅骁霆那边准备好后,第一时间逮捕她。 “我想给傅骁霆打电话。” 这是顾晚唯一的要求,但被警察拒绝了:“您有什么话可以跟警察说,我们会转告傅先生。” 她再一次被傅骁霆亲手送进了警察局。 傅骁霆在算计她这件事上,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早上说信她,不过是个烟雾弹。 是她信了他。 顾晚进审讯室后。 警察拿出来一份证词,是关于她泄露傅氏公司机密的全过程。 说她拿到了总裁办公室的密码,剽窃了商业机密。 顾晚否认了所有,但却被警察以证据完整,暂时关押起来。 期间游秦雯来看过她,又去找了趟看守的警察,她才没被关在人堆里,得到了一个单间。 游秦雯再来找她时,她挺感激的:“活雷锋,总是麻烦你。” “小公主,要是还有什么需要跟警察说,他们会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游秦雯虽然没什么笑脸,但对她说话向来温和。 顾晚觉得已经够麻烦她了:“我可不想让你因为徇私,影响你的前程,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要让周婷找到上次那个牛逼律师,她应该很快就能出去。 她借游秦雯的手机找到了周婷,周婷说会尽快处理。 游秦雯走后,顾晚在看守所待了好几天,周婷没有来,外面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又过了一天,警察说有人找她。 她以为是周婷请来的律师,但来的人却是白素素。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看守的警察退出去了。 警察走后,白素素很是春风得意,问她:“晚晚,坐牢的滋味怎么样?” 第137章 没人为她出头 顾晚带着镣铐,她穿着毛衣,外面套着看守所穿的马甲。 她伸手勾了勾一把椅子,踢到墙边,坐在上面。 然后抬头看着白素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白素素见不惯顾晚嚣张,没了以前乖巧软弱的神色,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扬手…… 啪! 一巴掌狠辣的打在顾晚脸上。 顾晚被打得偏过头,白皙光洁的肌肤上瞬间出现手指的红痕。 平常只有她打白素素的份,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 白素素敢在这里打人,想来是有恃无恐,傅骁霆打通的关系吧。 他弄到完整的证据证明她泄露傅氏的机密,让白素素来找她报仇又是何其容易呢? 想到前些天的事,那个男人还对她深情款款,她就知道他的深情很虚伪。 她突然感激起江馨月来,是她让她清醒不少,让她没信傅骁霆爱她这件事,以前被爱的人轻视利用已经伤透心了,不然还得再重来一遍。 面前的白素素好像翻身做主人了,揪住了她的马甲,阴狠的看着她:“顾晚,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哥哥不会再要你了,现在傅氏损失惨重,你等着牢底坐穿吧。” 抓在顾晚马甲的手上,戴着一枚钻戒,这颗钻石顾晚觉得有点眼熟。 像是傅骁霆他妈妈的遗物,但又有点不太像,具体哪里不太像说不上来。 白素素注意到她的视线,松开了顾晚,转动着手指上的钻戒:“羡慕吗?这是哥哥他妈妈留下来的,现在哥哥给我了。” 她说着,蔑视顾晚:“得到这个戒指,说明以后我就是傅太太了。” 原来真是那枚钻戒。 看白素素转动的手法,应该还被傅骁霆改成合适白素素的尺寸了。 傅骁霆说过,这枚钻戒是他妈留给他妻子的。 顾晚冷笑了声:“恭喜你啊,得偿所愿,小三上位。”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顾晚刚才挨过巴掌的脸上。 红痕变得更红。 她火辣辣的疼。 白素素脸上多了几分怨毒:“我跟哥哥那么多年的感情,要不是你横插一脚,傅太太的位置早就是我的了。你才是第三者。” 顾晚转过头,冰冷的看着白素素,嘲讽道:“如果傅骁霆真想娶你,你生下孩子的时候,他就会给你名分了,怎么可能让你一直做情妇?” 傅亦司都快七岁了,到现在还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白素素更加不甘起来:“那是因为我的孩子死了,如果我的孩子还在,哥哥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的孩子死了?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顾晚皱眉,那傅亦司是谁的孩子? 虎父无犬子,傅骁霆比起他老子傅项天来,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那你得小心你哥哥去看其他女人了。听说傅家要跟江家联姻,江馨月已经去你哥哥身边上班了。” 她一边脸通红也无所谓,仰靠在椅背上,后脑勺靠着墙,不屑的扫视着白素素:“就你这条件,傅家怕是看不上吧。” 白素素被轻视,脸色很难看。 江馨月最近一直在找她麻烦,但她还没有嫁给傅骁霆,不敢得罪江馨月,只能做小伏低。 白素素没了从前半分委曲求全的可怜样,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哥哥不会喜欢江馨月那种女人,是爷爷逼她的。哥哥只喜欢我。” 顾晚冷冷的笑:“他是喜欢你,但他也喜欢别的女人。” 白素素突然逼近她,恶毒的瞪着她,一字一顿:“但在哥哥眼里,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坐牢吗?你是在帮我顶罪。” 她的话让顾晚正愣住。 顶罪? 她知道她是傅骁霆和傅项浩争斗中的牺牲品,但她没想过她是顶罪的角色。 白素素看到顾晚呆住,得意的大笑了一声:“哥哥办公室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把它给了傅项浩,但被哥哥发现了,可哥哥不忍心我坐牢,就只能让你坐牢咯。” 顾晚心口好像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本该疼的,但是没有知觉。 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其实她并不太相信,傅骁霆思维缜密,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把柄。 白素素又是个爱炫耀的人,能跑到看守所,对她侃侃而谈,以后捅出去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傅项浩说不定能借着白素素把傅骁霆一棒子打死。 傅骁霆一向没有软肋,这种人,更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拿这种事炫耀,你不怕傅骁霆告你诽谤?” "f诽谤?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在哥哥心里的地位。”白素素见顾晚不信,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逼仄的办公室里响起一段对话。 是傅骁霆和白素素的声音。 录音里,白素素被傅骁霆戳穿她盗取他办公室密码的事,之后反倒是傅骁霆安抚白素素。 “素素,我知道你是被二叔利用了,你不用担心,你会没事的。现在网上在说是晚晚盗取了密码,我可以顺水推舟,让晚晚替你坐牢。” …… 录音结束。 白素素环胸,趾高气昂的看着顾晚:“现在知道你在哥哥心中的地位了吧,你不过就是个垃圾,哥哥想丢掉你,就随时能丢掉你。” 这是说到点子上了。 怪不得傅骁霆总说,除非他不要她,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现在他不要她,她确实被他包装了一个垃圾,丢弃掉了。 她戴着镣铐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与白素素对视:“事情还没结束。” 既然傅骁霆对她无情无义,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白素素阴恻恻的在笑:“你不会还等着花好的人会来帮你吧,你那个秘书周婷,我在傅宅看到了她,她好像是……哥哥的人。” 周婷是傅骁霆的人? 顾晚震惊。 她被抓这件事,宋冉并不知道,她只告诉了周婷。 她认为周婷肯定会告诉宋冉的,所以没有一个她的人知道她被抓了,更不会有一个人为她出头。 顾晚感觉像是跌入了深渊,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出口。 第138章 最恶心的事,就是爱上你这种人。 白素素在顾晚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瞬间心中有种快感。 “顾晚,你已经没有嚣张的资本了。”她眼底生出恨意:“今天我来,就是把以前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通通还给你,再让你蹲一辈子大牢。”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恨天高,恨天高的高跟在地上钻了两下,然后她眼底一丝阴狠,抬脚便踢在顾晚的小腿上。 顾晚腿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眼底在霎时间酝酿出冷意。 所以傅骁霆让白素素过来,是告诫她,她已经是个死局,让她不要挣扎,顺便让白素素来出气么? 她本是不想在看守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主要是游秦雯关照过她,她怕给游秦雯惹麻烦。 看来只能事后看怎么弥补游秦雯了。 “白素素,我可能是完了,但既然你来了,就给我垫个背吧。” 顾晚勾着唇站起身,美眸冰凉如水。 白素素心里一时竟然害怕起来,但是看到顾晚手上的镣铐,又觉得她不足为患。 她冷哼一声:“让我给你垫背,痴人说梦。” 白素素扬手又想给顾晚一巴掌,但被顾晚给躲开了,她一脚铆足了劲踹在白素素的小腹上。 “啊……”白素素惨叫一声,捂住肚子,疼得弓起了身子:“顾晚,你个贱人,我今天要你死!” 她随手拿了把椅子朝顾晚身上砸去…… 警察办公室。 游秦雯刚出警回来,接到了一通电话,立马脸色难看起来。 她就一会没盯着,就有人趁虚而入了。 那个叫白素素的女人,可没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到底是谁能打通看守所的关系,让白素素顺利见到顾晚? 那人必然是很有权势的人,而且权势说不定还在傅骁霆之上。 他让白素素见顾晚的目的是什么? 游秦雯立马拿了车钥匙,前往看守所。 傅骁霆把顾晚交到她手上,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接触不到顾晚。 如果顾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傅骁霆会找她算账,就连她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一刻钟后,游秦雯到了看守所一间靠边的办公室门口,门外能听到里面有女人轻微的惨叫声,但是看门的却当做没听见。 “怎么回事?”游秦雯愠怒。 “游警官,这事你最好别管。”看守人小声道。 游秦雯冷冷的觑着看守人:“上头安排的?” 她说话间已经一脚将门踹开了,看守人什么话也没说。 游秦雯心里有底了。 她走进办公室,眼角抽了抽。 印象中的顾晚娇生惯养,喝瓶水都可能需要有人拧开瓶盖。 但此时却彪悍得让她一时有点同情白素素。 白素素缩在一个角落里,蓬头散发抱着头,又喊又哭:“顾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啊……” 顾晚都没管门口的动静,一脚踢在白素素的脸上。 白素素惨叫之余,看到了门口的游秦雯,呼救:“救命,快来救救我……” 游秦雯看到顾晚没出大事,放下心来,她也不着急,单手抄兜,慢步走到顾晚身边:“小公主,这人能领出去了吗?” 她怕再打下去,白素素会打坏。 顾晚头发也有些凌乱,马甲上的扣子还掉了两三颗,白嫩的脸上有半边红肿着。 她其实听到踹门的声音了,但没控制住。 听到是游秦雯的声音,也不好再下手了。 她笑不出来,但对游秦雯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低声嗫嚅:“她先打我的。” 这时外面的看守人也进来了,看到办公室的惨状,准备打电话。 被游秦雯看到了,她走到看守人身边,拿走了他的手机,把拨给上面的电话给挂断了。 游秦雯将手机丢到办公桌上,她靠着办公桌,凝睇着看守人:“上头让你保障白素素的安全了?” 看守人摇头:“就交代把人带到,其他什么也没说。出了这种事,我要不及时告知,不好交代。” “我看你最好别交代,就当今天顺顺利利,白素素这边我来处理。” 游秦雯看出看守人犯难,冷笑了声:“这事你们所长都不知道,你越级汇报,没组织没纪律,以后在看守所,日子不一定好过。” “好吧,游警官,我听你的,但这事儿可真跟我没关系,我会去跟所长解释的。”看守人看着自己的手机,没主动拿。 游秦雯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递还给他,说了句:“算给我一个面子,你们所长那边我也会去说好话。” 看守人点头,游秦雯虽然只是个女警,但听说来头不小,这种皇族少得罪。 等看守人走后,游秦雯又站直了身子,走到白素素面前,上下扫了她几眼,顾晚力气确实一般般,就是些皮肉伤,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看向顾晚:“小公主,还可以让你打两下,打完我得把人带出去了……” “啊……” 游秦雯话音还没落,顾晚一脚就踢出去了,正中白素素的脑门,她脑门上立马一个鞋底印。 还好鞋子是看守所发的布鞋,要是双高跟鞋,游秦雯肯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素素抬起头,鼻青脸肿,泪眼汪汪:“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会让我哥哥收拾你们的……唔……” 顾晚这一脚踢在了她的嘴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最好把那个混蛋叫过来,我正好想杀人,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白素素一张脸,两个脚印,红着眼瞪着顾晚,却大气不敢出了。 游秦雯看在眼里,有点心虚,她是傅骁霆的同伙,要是被顾晚知道,估计也会给她来两脚。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来了个人把白素素领出去了。 办公室里,游秦雯给顾晚上药:“抱歉了,是我没安排好。” “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惹麻烦的,但白素素很欠抽。”顾晚手里拿着马甲的扣子,耷拉着脑袋,在想事。 游秦雯问她:“她找你干什么?” 顾晚不太想谈白素素和傅骁霆的糟心事:“就为了点小破事,没什么好说的。”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游秦雯先抬头,看到来人,擦药的手顿了下,不小心戳到了顾晚被白素素指甲刮伤的地方。 “嘶……”顾晚本来在走神,但她是个很怕疼的人,被戳的回过神,倒吸一口凉气:“游警官,我自己来……” 余光里,门口站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 她直直的看过去,傅骁霆因为天冷,是张冷白皮,俊美无俦的容颜更显森寒凌厉,干净利索的短发微乱,沾着点雨水,简约的黑色风衣上也泛着水光。 今天她看天气预报的时候,是雨夹雪。 刚打完白素素,现在就来找她算账了,来得正好。 她带着手铐的手从呆愣的游秦雯手中拿过了药膏和棉签,幽幽的说道:“游警官,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个人有私事要处理。” 游秦雯松了口气,她并不喜欢待在这种修罗场,毫不犹豫起了身:“等你处理完私事,我再过来。” “好的,谢谢。”顾晚很平静。 游秦雯与傅骁霆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出门前,顺便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倏而从容的男士皮鞋声噔、噔、噔的响起。 傅骁霆站在了顾晚面前,伸手拨了拨她散下的一缕头发,她脸上的红肿完全展露出来。 他眸色渐渐幽深。 突然,一支水芯笔从他眼前掠过,重重的戳在他掌心。 顾晚一双大眼充满怒意瞪着他:“来给你的姘头报仇吗?傅骁霆,我这辈子做过最令自己恶心的事,就是曾经爱上你这种人。” 第139章 妥协 嗒。 笔掉落在地上。 傅骁霆的手仍在顾晚的侧脸,他没动,即使知道笔芯会戳破他的掌心。 而他高大的身体彻底僵住,是因为顾晚说她曾经爱他。 坐在椅子上的顾晚站起身,抬起头,眼神憎恶:“谢谢你,现在不要我了。只要能摆脱你,我宁愿坐牢,跟你在一起比坐牢还难受。” 她冷冷的扯扯嘴角,决绝的说道:“如果你想为白素素教训我,尽管来,我无所谓,但别忘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拟好了,到时候让宋冉给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你保我三年命,又送我进监狱,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傅骁霆缓缓放下被戳破的手,没有鲜血,只有深深黑色笔印深陷在他掌心里。 他凝视对他满脸憎恨的顾晚:“晚晚,没什么是对等的,不需要你来一笔勾销。” 他捉住顾晚带着手铐的手腕,抬起,细嫩瓷白的肌肤上总是那么容易染上红。 傅骁霆将柔软的纤手裹入自己的手心里:“我跟你说过,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你就是疯子!”顾晚感觉整个房间充斥着那种熟悉的窒息感。 傅骁霆让她替白素素顶罪,却还能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回想着她入监狱的前因后果,怒视着他:“你是想把我放在你争权夺利的游戏里面吗?我充当什么角色?” 傅骁霆拿过办公桌上的药膏和棉签。 他慢条斯理的挤出一点药膏,涂抹在棉签上,轻轻擦在她的伤口上:“从头到尾,我只想要你好好做我的妻子。” “但你并没有好好做我的丈夫。”顾晚躲开他的手:“你不过就是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能陪你睡,对你唯命是从的女人。” 这就是她婚姻的全部。 只有在封城那段短暂的时光,他才让她有一丝幸福的感觉。 可那是她催眠自己的一场梦,他随手施舍的一场梦。 飞机落地,他就不留情面,让所有的幸福破碎。 傅骁霆不许她做那种梦。 她一醒,就是婚姻的枷锁,还有他那些烂桃花恶心的气味。 顾晚很少憎恨过一个人,可此时她真的憎恨傅骁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折磨我?” “你呢?你需要我做什么,才会觉得这不是折磨?”傅骁霆认真的看着她。 “我要离开看守所,我不想做白素素的替罪羊!”顾晚很烦他。 跟这种人说不通。 她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给我时间。”傅骁霆在她面前蹲下,又细致的帮她擦药:“那天奶奶让你来找我,是二叔促成的,害你卷入傅家的纷争我很抱歉。但我想藏着自己的软肋,不想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是他的软肋? 顾晚与他对视着,这个男人说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根本无法分辨。 如果他对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把白素素骗得团团转。 如果他对白素素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忽悠她心甘情愿坐牢。 或许他对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傅骁霆很会玩弄人心,她没少被他坑。 现在的她不可能对傅骁霆心甘情愿:“我并不想做你的软肋,我现在就要出去。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不是白素素,被你三言两语给套住。” 办公室里又陷入沉默之中。 傅骁霆突然自嘲的笑了声,明明他不该来看她。 游秦雯说白素素能来看守所这件事不简单,可偏偏他知道她受伤了,他想来看她。 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接下来会怎么样,他无法断定。 而且这个女人的坏脾气,他更加清楚,见她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能猜到。 终究,他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我带你出去。”傅骁霆妥协了。 顾晚因为他妥协,她反而犹豫了。 其实她只是在试探,他所说的真假。 如果他同意,她可能会信他,如果他不同意,她必然一点也不会信他。 此时他同意了,她变得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顾晚冷不丁问:“你让白素素来的?” “不是。”傅骁霆答了。 顾晚看着他放下药膏,过了会说道:“我暂时不出去。” 傅骁霆倒诧异了:“不是想出去?” “我并不想拿自己去冒险。”顾晚站起身:“傅骁霆,如果这次你再让我失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 第140章 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丢掉在傅家的地位 傅骁霆将怀里的人再次拢紧。 她愿意待在这里,可他不想让她待在这里了。 “在这儿等我。”傅骁霆松开她,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从里面拿了手机:“既然这次你相信我,就不要去相信其他人,只能跟我走。明白吗?” 顾晚没说话。 傅骁霆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快步到了顾晚面前,揽过她的腰,抬高她的身体,俯首吻在她的唇上。 他吻得不深,辗转的吮着她两瓣唇,亲昵温柔的撬开她的牙关,不顾她的抵触,和她纠缠。 傅骁霆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在缓缓收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 他情不自禁托着她的后脑勺,想要吻得更深入,却听得顾晚“嘶”的一声。 他不小心碰到她伤了的那边脸。 傅骁霆心口紧了一下,离开令他着迷的秘境。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温热的鼻息在冷空气里彼此胶着缠绕,有些翻涌到顾晚的脸颊上。 她因傅骁霆的强势,神色烦躁,本是血色不深的唇此时红得滴血,气嘟嘟的:“傅骁霆,我不想跟你做这种事。” 比起刚才顾晚的冷漠决绝,傅骁霆宁愿她对他气恼。 他的指腹帮她擦去唇角的银丝,嗓音有点哑:“可我想。” 女人恼火得用大眼瞪着他,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看得出她在这边睡得不好。 傅骁霆问她:“我的话记住了吗?” 她一点都不乖,阳奉阴违的几率很大。 气恼的女人抿着唇,胸口起伏得厉害:“能不能赶紧滚。” 傅骁霆放开了她,轻挠她的头顶:“我当你记住了。”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出来后,关上了门。 门口,游秦雯正环胸靠在对面白墙上,见他出来,抬起了眸子:“骁霆哥,我的酬劳呢?” 傅骁霆让她帮忙照顾顾晚,承诺会告诉她,顾承恩给崔云五十万的原因。 傅骁霆脚步没停:“晚晚失去过一段记忆,她父亲不想让她知道那段记忆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给崔云的五十万,是封口费,让她不要再见晚晚,提起那些事。” “封口费?”游秦雯跟上傅骁霆的脚步:“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 傅骁霆立住,睨着游秦雯:“与你的案件无关。你们警队再去找晚晚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游秦雯单手抄兜,继续朝前走,没看傅骁霆。 看来林羽臣上次造访顾家的事,他一清二楚。 不过上次林羽臣找顾晚,除了得到周温瑾的联系方式,还知道了顾晚失忆的事,没其他收获 至于那个周温瑾就是个混不吝,二流子,林羽臣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 游秦雯面无表情来了句:“小公主嫁给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现在为你坐牢,过些天,还要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当妈。” 奶奶说傅骁霆在准备傅亦司回国的事,回国肯定是要进傅家的。 傅骁霆没答话,只道:“看好这间办公室。” 游秦雯垂眸,看着脚下,若有所思:“等会我就会被叫走,你信吗?” 让白素素来的人可能就是在等着傅骁霆,如今傅骁霆到了,他们可能就要来找顾晚。 “在被叫走之前,看好。”傅骁霆快步往外走。 等傅骁霆离开后没多久,游秦雯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 让她归队。 她立马给看守所所长发了一条信息。 看守所外的马路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傅骁霆开门上车。 车上坐着秦帆。 秦帆看到自家老板连外套都没穿,冻得双手通红。 他问道:“傅总,要回傅宅添衣裳吗?” “不用,打电话给周昀瑾。” 周昀瑾是周家的老大,秦帆觉得自己不够格:“傅总,还是您自己打吧,我打过去有点不知好歹。” “我的办公手机在晚晚身上。” 听到总裁风轻云淡的话,秦帆眼角抽动两下,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放在顾晚那里? 那台手机里面的商业机密,不比这次泄露的商业机密少吧。 此时,傅骁霆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私人手机,刚才跟顾晚接吻的时候,他把那部手机关机了。 那部手机里安装了监听装置,连接他的私人手机。 他戴上耳机,打开手机的监听系统。 里面只有沙沙的落笔声,她无聊在画画? 傅骁霆的指尖摩挲着被顾晚戳伤的地方,谈不上多疼,但她确实下死手了。 那个女人当时得多恨他? 他听着笔声停下,紧接着是咚咚咚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怨念很重的骂骂咧咧。 “……戳死你个王八蛋,让你对我动手动脚……” 傅骁霆浅浅的勾了下唇,画的是他。 很多年前,她常常哄着他让他给她当模特,可能画太多了,她后来画他很快。 “傅总,电话接通了。” 秦帆的话将傅骁霆的思绪拉回,他摘下耳机,接过秦帆的电话。 他刚接听,周昀瑾便在电话里道:“小晚是你们傅家内讧的牺牲品吗?你为了平息傅氏董事会对你的质疑,就推小晚出来挡刀?” 傅骁霆没否认:“周总您可以保释晚晚,晚晚出来,自然会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年轻人打得好算盘。你不撤诉,让我保释,跟你们傅家为敌,你却置身事外?” 周昀瑾一语道破,傅骁霆处变不惊:“傅氏是我的囊中之物,你与傅家为敌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们还有更长远的合作。” 周昀瑾不表态,只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傅家继承人了,跟我谈这些,你还嫩。我与傅氏合作,是我妹妹的主张,可不是我,何况我们的合作项目还因为傅氏的机密泄露造成很大影响。” “我们的合作周总不会吃亏。至于晚晚的事,我不会撤诉,撤诉对我意味着什么,周总心里明白。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丢掉我现在在傅家的地位。” 傅骁霆说完,双方都在沉默。 片刻后,傅骁霆转着手中的私人手机,又道:“留给周总考虑的时间不多,等会有人会去看守所见晚晚,也许跟我岳父有关,也许跟傅家有关,来者不善。”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秦帆。 秦帆看不懂他家老板,冒着风险过来,又说着无情的话。 而此时,周家书房。 周昀瑾坐在书桌前,对面坐着周颖。 周昀瑾冷笑了声:“是个成大事的人,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温瑾知道顾晚被抓,在我面前闹了好几天了,我去保释。”周颖起身,接着说:“既然傅骁霆对顾晚无情无义,那我把顾晚接到周家来,温瑾对顾晚心心念念,说不定咱爸可以不用操心他的婚事了。” 周昀瑾正在点雪茄,他看着一点明灭:“三妹,等你把小晚保释出来,那小子会给我们上一课的。” 什么课,周昀瑾没说。 周颖将信将疑走了。 而此时,看守所办公室中。 顾晚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恭敬的说道:“顾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41章 空手套白狼 顾晚手里正拿着一张从办公桌上的宣传纸,在背面画着一副简笔画。 是个男人,被笔芯戳的千疮百孔。 她看着手中的画,对说话的男人道:“我要先见到我的律师,才会考虑要不要跟你们走。” 她刚才借游秦雯的手机联系到了宋冉,宋冉昨天已经知道她被抓了,也去周婷商量找律师的事。 顾晚把周婷是傅骁霆的人跟宋冉说了一下,宋冉是不信的。 到现在顾晚也不是很想去相信,周婷可是救过她的命。 男人见顾晚不愿意走,很有耐心:“顾小姐,到了这里,你没有考虑的机会,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顾晚还在戳简笔画。 这个王八蛋说让她等他。 他失信过很多次,也许这次又是骗她的。 她问门口的男人:“去哪儿?” 男人回道:“顾小姐到了就知道了。” 都在打哑谜,顾晚知道,这些人能支走游秦雯,说明背景有点硬。 她撑死了就只能拖延点时间,如果等不来傅骁霆,她肯定得乖乖跟着走。 顾晚托腮,看着画,懒懒散散的说:“我腿疼,你们让我先坐会,刚才有个死女人踢了我。” 她又拿着笔在宣传纸上点了点,虽然画上面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黑点点,但她还是把那颗漏掉的泪痣给点上去了。 顾晚又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她竟然随手就能点在最准确的位置。 难道是因为这六年对傅骁霆太痴迷了吗? 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可能爱不仅让人盲目,还让人天赋异禀。 她在开小差,一旁的男人貌似想立马带她走:“既然顾小姐走不动,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男人走到她面前,要动手。 顾晚躲了一下,身上披着的外套掉在地上。 她伸手去捡,里面有部手机,她刚才手有点冷,放大衣口袋的时候摸到了。 是关机的,后来被她打开了,还关了静音。 她顺手摸出来,心想着要是来一个电话就好了。 运气不错,还真打进来一个电话。 看号码,很眼熟。 傅骁霆的号码她早就熟记于心。 她接电话,这个举动倒让男人愣住了,他没再强制。 电话里传来傅骁霆低沉好听的嗓音:“晚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免提。” 他好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样,顾晚忍不住往墙角和天花板上看,是不是有监控。 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她听话的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开了免提:“好了。” “晚晚,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傅骁霆漫不经心的问。 顾晚皱眉,离婚? 她真想立马就离。 但知道这个狗男人是在胡说八道。 她看了眼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也跟着胡说八道:“我不跟你离婚,你就找两个混蛋过来逼我就范?” “两个混蛋?什么样的混蛋,你形容一下。” 电话里充满玩味。 顾晚盯着刚才准备强制带走他的男人,男人犹犹豫豫的想上前,又好像因为傅骁霆在跟她打电话,不敢上前。 她开口:“要不然,我拍个照给你吧。” “可以。”傅骁霆淡淡的回。 顾晚拿着手机对着两人,其实没拍照,她根本不知道开机密码,发不了。 但两个男人在她拿起手机那一刻,往门口退,然后就走了。 两人离开后,傅骁霆在电话里问道:“饿不饿,等会想吃什么……” 顾晚挂了。 她现在只想戳死他,半个字也不愿意听他讲。 车内。 傅骁霆听着手机里面嘟嘟嘟的挂断声。 非要脾气这么大? 这时,秦帆道:“傅总,游小姐说他们的车停在看守所西门。车牌号也发过来了。” “嗯,被跟丢了。”傅骁霆在找餐厅。 看了一家,又将手机收了。 他仰靠着,捏了捏眉心,才发现在封城每一秒的时光都是令人怀念的。 她说他没有好好做她的丈夫。 可他现在没法子做好她的丈夫。 办公室里,顾晚拿着傅骁霆的手机在看。 傅骁霆留了个手机给她就是为了防止她被别人带走? 他是不是在手机里面装了什么软件,不然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顾晚捉摸着怎么打开手机,倒腾半天也没有开机,反而手机因为密码输错太多次,需要等一会才能输密码了。 傅骁霆生日试过了,白素素的生日也试过了,她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用了,还有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那些…… 反正跟她有关的数字都不是。 也没什么好指望的。 她把无法再解锁的手机关了机,放进口袋里。 突然有人进来跟她说,她被保释了。 顾晚以为是宋冉,跟出去才知道是周颖。 周颖问了她一些情况,然后看着她身上的外套:“傅总来过了?” “嗯,来过一次。” 顾晚说话的时候,已经跟周颖到了停车的地方,她想也没想跟周颖上了车。 车子到了周家,周颖带顾晚去客房,佣人过来说:“大爷来了。” “大哥?”周颖一脸疑惑,是怕她没照顾好顾晚么? 她带着顾晚又回了客厅。 顾晚认得周昀瑾,周昀瑾跟她爸的朋友,经常称兄道弟。 她乖巧的喊了声:“昀瑾叔。” 周昀瑾笑了笑,也没过多寒暄,对周颖道:“三妹,送小晚出去吧,她先生来接她了。” 顾晚皱眉,在车上,周颖跟她说过,傅骁霆不愿意撤诉,却让周昀瑾保释她。 在那个男人眼里,没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现在周昀瑾亲自来送客,很给傅骁霆面子,她知轻重:“周总,不用送了,今天的事,非常感谢,我先走了。” 她说完,离开周家。 周颖看着顾晚消失在门口,看向周昀瑾:“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老二来找我了,求我偷偷放人,还得对外说小晚就在周家。”周昀瑾冷哼:“周家两个败类,一个老二,一个老六。老二多半是有把柄在那小子手上,不然怎么会来求这一遭。” 周颖却笑了:“大哥,看来人家傅总是鱼和熊掌都要。怪不得你说他会来给我们上课,这课叫空手套白狼吧。” 周昀瑾不以为意:“我把老六叫过来了,咱们当秀才的吃了亏,就让老六去对付。” “大哥,你还是这么卑鄙。” 别墅外,寒风阵阵。 顾晚裹紧了身上傅骁霆的大衣,可能是这几天在监狱受了寒,再过一两天又要来大姨妈,她肚子疼死了。 周园很大,她走了十来分钟路,还没到周园的大门口,她看到了周温瑾。 这玩意儿,顾晚见到就头疼。 周温瑾跑到了她面前:“顾小晚,你想去哪儿?” 顾晚绕开他:“回家呀,还能去哪……” 她话还没说完,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拿了件她的羽绒服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正望着她跟周温瑾。 第142章 跑路 周温瑾是个不着调的人,顾晚却从他喉间溢出的声音里听出了悲伤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冬夜太冷了,才平添几分凄凉吧。 她对周温瑾没兴趣,这个人只会给她惹麻烦,所以她之前想接近王齐正,宁愿去找周颖。 可当她再次看向不紧不慢朝他们走来的傅骁霆,像是逼近猎物时优雅的狼王,那沉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在顾晚的心上,踩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更不想跟他走。 傅骁霆没撤诉,她是被周家保释出来的,如果跟傅骁霆走,他要瞒过傅家人。 这次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肯定不会给她一点自由,就像上次何慧舒的事情一样,她被关在傅宅的住所好些天。 现在她捅了徐国坤的事情,身边危机四伏,今天去监狱找她的人说不定是带她去见阎王的,她没那么多生命浪费在傅骁霆的管制之下,她想从王齐正身上尽快查到些什么。 她在周温瑾怀里没挣扎,只是小声道:“周老六,帮我赶走他,我可以好好跟你聊聊。” 论起无耻程度,周温瑾在这种小事上,绝对比傅骁霆更胜一筹,至少傅骁霆偶尔有风度。 周温瑾拦在她身前的手动了动,抓住她的胳膊往身后拨:“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帮你做到的。” 顾晚见周温瑾挡在她前面,开始往后退:“我相信你,我先跑。” 周温瑾偏了点头,反手一手背轻拍在她脑门上。 他不满:“这是周家,你跑什么跑?” “你大哥让我走的,我不好让你大哥为难。”顾晚躲在周温瑾身后,探了一双眼睛出去,傅骁霆还差几步就到了周温瑾跟前。 她心急:“他要过来了,等会我们电话联系。” 顾晚不管那么多,从后面推了周温瑾一把,拔腿就跑。 周温瑾稍稍踉跄,但很快站稳,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勾唇:“这女人,以前不是很仗义的吗?” 他自语一句,才邪肆的掀开眼皮看傅骁霆:“怎么说?打一架还是你自己主动离开周家,老子时间不多。” 回应他的只有寒夜凛冽的风声。 傅骁霆沉郁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她从未选择过他。 当他不需要轮椅,不需要拐杖站在她面前时,她开心的告诉他,她怀孕了,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祝他幸福。 如今她失去周温瑾的记忆,他跟她说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需要她,可她还是不要他,躲在了周温瑾身后。 他其实可以接受她的阳奉阴违,不听他的话,不等他,跟周颖走,可偏偏她又要选周温瑾。 傅骁霆蓦然咳嗽起来,一声声咳嗽在隐忍中并不连贯,断断续续。 他用手轻抵着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食指关节处的温热很快冰凉。 他垂眸,看到一点鲜红。 恍然想起很多年前,少女为给他采摘一束欧石楠,被瓷罐割破了手指。 她很怕疼,却在阳光下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 他记得她对他说:“骁霆哥哥,我长大了能嫁给你吗?这样我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送花给你。” 他本以为仇恨的一生,偶得一丝眷顾,如今却怎么也抓不住。 突然凌厉的一道劲风朝他袭来,他被打得偏过头。 “发什么呆,今天谁赢了,顾小晚就是谁的。” 挑衅的声音传入傅骁霆耳中,他并没有还手,专注力在手中那件白色的女士羽绒服上,上面沾了一点血渍。 他伸手细致的擦了擦,还是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她本该只属于她自己,但现在她是我的,谁也带不走她,包括她自己。” 傅骁霆的话浸入冷风中,语气从容寻常。 周温瑾看向傅骁霆擦拭血迹的地方,没再动手。 他忽而从口袋里拿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点着,猛吸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顾小晚在国外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她怎么算也该是我老婆,是你欺骗她。” 傅骁霆擦拭的手顿了顿,两指研磨着指腹上的血痕,冷笑了声:“他去监狱没给你送离婚证明和离婚判决书?” “没有。”周温瑾吊儿郎当的继续抽着烟。 傅骁霆不紧不慢的朝顾晚离开的方向抬脚,与周温瑾擦肩而过:“也许他是不想让你难堪。之所以他善待你,大概是因为没人告诉他,那个酒吧发生的所有事情。” 周温瑾捻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强迫自己镇定,弹去烟灰,斜眼看傅骁霆:“发生了什么?” 傅骁霆停下脚步,声音平静无波:“要杀晚晚的不是拿枪扫射的恐怖分子,而是你为了崔云得罪的那些流氓。他们给晚晚灌药……” 他顿了顿,垂着黑眸,余光里有周温瑾的影子,僵硬得像被寒冬冻住。 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周温瑾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他接着道:“顾桑也是被那些人强奸时心脏病发作死的,死在晚晚面前。” 周温瑾一口烟吸了很久:“顾桑是谁?” 他听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同做梦, “晚晚的姐姐。”傅骁霆低沉的回道,他不再停留。 “顾晚没有姐姐。”周温瑾不愿意相信,语气急促,迅速转过身,死盯着傅骁霆。 傅骁霆的声音渐行渐远:“有没有,问你大哥不就知道了?是顾桑替晚晚承受了一切,所以晚晚疯了。” 周温瑾手中的香烟掉落在地上,被未干的地面一点一点熄灭。 是他让顾晚在那个酒吧帮她把风,他告诉她,他很快就会回来。 可他没有回去…… 周温瑾没去拦着傅骁霆,而是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后,疯狂的朝周颖的住处跑,他想去问周昀瑾。 一辆网约车上,顾晚抱着手机,喘着粗气。 刚才差点就被傅骁霆给追上了,他站在南门口的时候,她的车才到。 这辆车是她拿傅骁霆的手机打到的,她的手机当时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没拿,还在顾家。 这个手机密码就是以前开保险柜的密码。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个密码,顺手输了进去。 刚才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现在开了机,收到了不少信息。 顾晚才知道这是傅骁霆的办公手机,里面都是些跟工作相关的东西,要是她把这手机卖给他的竞争对手,可能要发财了。 傅骁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往她身上放,是信任她,还是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顾晚这次真打算逃得远远的。 她跟宋冉碰了面,宋冉带了她的手机、证件还有行李。 “这是傅骁霆的手机,你帮我还给他。”顾晚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宋冉将手机接过去,问道:“你打算去哪里?你现在在保释,这种情况又不能出国跑路。” 顾晚看她一眼,宋冉被她看得不自在,突然想到周婷,她没好气的捏顾晚的脸颊:“你不会以为我也是卧底吧。” “不是。知道得多对你不好,你别管我,我有地方去,先走了。” 顾晚拖着行李走了。 第143章 我想妈咪了 顾晚怕有人跟踪她,在京市里面打了好几辆车,兜兜转转,确定没人跟着,才包车到乡下。 何妈家住在京市最偏远的农村,还在山里面。 虽然都是水泥路,但山路十八弯,她都坐吐了。 到何妈家是凌晨五点多,现在是冬天,外面黑咕隆咚的,她没跟何妈说自己要来,怕现在打扰何妈休息,就坐在行李箱上,等她家开门。 顾晚不敢玩手机,宋冉昨晚跟她说,傅骁霆已经拿了手机,但没问任何事情,就走了。 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上次在封城培坳傅骁霆能找到她,她怀疑他会对她的手机动手脚,所以包了来乡下的车后,就关机了。 乡下的温度比市里低,还好乡村建设还不错,水泥路旁边缀着不怎么明亮的路灯跟她作伴。 顾晚冻成狗,尤其是脚,冷的要命。 她坐在行李箱上跺脚,听着鸡打鸣,希望何妈能早点起床。 这时,刺眼的车灯从远处射过来,将何妈家二层楼的房子照亮。 刚才在来的路上她也看到了几辆车。 顾晚挪着行李箱往墙角走,希望能挡点寒风,她现在冷得小腹坠痛,没猜错今天还得来大姨妈。 她搓着手,无意间碰到手腕上的手链,低头看了眼。 手链被车灯照得流光溢彩,蛮漂亮的,这手链她都戴习惯了。 她玩着上面的小海豚打发时间,突然感觉前面的车灯有点不对劲,黑色轿车竟然停在何妈家前面的空地上。 顾晚心口莫名慌了一下,车子就只是停了,上面没下来人,她也没动,忘了冷。 她的手还在放在小海豚上抠着。 过了好一会,她将手链取下来了,朝车窗砸去。 但她力气不大,手链没有砸到车,距离车子一两米远,掉落在地上。 啪嗒,那声音很轻很脆。 驾驶座有了动静,传来开门声。 果真是他。 傅骁霆下了车,弯腰捡起地上的手链,握在掌心中。 他看向顾晚,站在原地。 顾晚在黑暗的角落瞪着他,怪不得他不让她取下手链,那天在酒店她没带手链,他会去找。 在培坳,他也是靠着手链找到她的,所以位置才会那么精准。 即使他救了她,可此时窒息感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得,被他牢牢掌控,任他摆布。 傅骁霆朝她走来,两人都没说话,他捉住她的手腕,要将手链重新戴在她的手上。 顾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拴上了狗链。 她挣扎,头顶上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戴这个还是住在地下室,自己选。” 冰冷得威胁,寒冽得像是冰凌狠狠的锥在她身上。 顾晚愤怒得手在发抖,握紧拳头,瞪着他的大眼发红:“傅骁霆,我不是你养的狗!” “让你听话很难,让你信我更难。”傅骁霆慢条斯理的帮她戴手链。 卡扣扣上,他修长温热的手指滑过她的手背,牵住她冰凉的手指,合在两掌间。 他又道:“晚晚,三年前,我选择让你做自己,是因为我的私心,现在我后悔了,还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哪天我会抹杀你的一切,让你变成真正的傀儡。” “你什么意思?”顾晚冷冷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想跟他亲密接触,抽手又没抽回来。 傅骁霆的神色一直在隐没在暗处:“清除你作为顾晚的记忆,重新开始做我的妻子,我可以给你编一个不错的故事,就像我们结婚的时候,编给别人听的那种。” 每个字眼都是淡然的语气,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顾晚从来都知道眼前的男人可怕。 那种失去记忆的痛苦和恐惧,她很排斥:“我才不需要你编的那种恶心的破故事。” 说他们相逢在芬兰的医院,她不小心把画画的颜料泼在他身上而相识,后来因一株欧石楠定情…… 现在想想,虚伪得要命。 顾晚咬牙:“我的记忆是我的人生,你没资格拿走。”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傅骁霆清冷的目光锁着她。 忽然一阵寒风拂过,他提了一下她的围巾,把她的小脸裹住一大半:“你以为我把花好给了你,爷爷盼着我们离婚,你就可以得偿所愿,肆意妄为了?” 这个狗男人总是能戳破她的心思。 顾晚别过眼,反正他就是不会让她翻出他的五指山。 以前拿花好威胁她,现在拿她的人身威胁她。 “卑鄙。” “你知道就好。跟我回去。”傅骁霆放开她的手,要把她从行李箱上抱下来。 顾晚推他,恼火:“我不要,你说过不会干涉我查我爸的事,我找何妈有事。” 傅骁霆还是抱着她往车上走:“去车上等。” 她被丢到了后座,傅骁霆跟上来,坐在她旁边。 车里有暖气,顾晚身上在回暖,心里却仍旧凉凉的,正在盘算,却被傅骁霆压着脑袋倒在他怀里。 她扭动身子,没好气道:“你又想干什么?” “你一晚不睡,不累?”傅骁霆不许她乱动。 她本来有点困还很疲惫,现在被气得像是吃了兴奋剂:“我不累。” “我累了。”傅骁霆的手锁在她胸前:“陪我休息。” 顾晚没动了,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他的脸时,才发现他嘴角有血痕,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闭上了。 她才不要关心这种事,翻了个白眼,侧过脸,眼不见为净。 没过多久,车厢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傅骁霆睁开眼,看着枕在他腿上熟睡的女人,让她从看守所出来,是不想她挨冻,现在却要跑到山里来吃苦头。 来的路上,他是真想把她绑起来,丢到傅宅的地下室去。 可他给她戴定位的手链,她气得发抖,他又心软了。 傅骁霆把她取下来的围巾盖在她身上,手机突然在震动。 他看了眼,皱眉,接了电话,温声问:“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电话里传来男孩沮丧的声音:“我刚才梦到妈咪被坏蛋抓走了,所以这几天妈咪没有给我回邮件,爹地,你能去找一下妈咪吗?我想妈咪了。” 第144章 在试探他 女人迷糊中还带着怨气。 傅骁霆挑了挑她的下巴,低声问:“吵到你了?” “你说呢?”顾晚哼了声,嘟囔。 她从傅骁霆身上起来,盖着的围巾滑落了,她略显粗鲁的抓起来,烦躁的裹在自己身上,紧了紧,靠着另外一边的车窗睡。 傅骁霆说话声音其实很轻,她是肚子疼醒的,可听到他在说芬兰语,就生出一股无名火。 肚子越来越疼,她心情更差劲了。 傅骁霆对着电话又讲了两句,挂断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 这时,何妈家的大门开了,傅骁霆开了车窗,外面的天微亮。 开门的是何妈的老伴,过来问傅骁霆找谁,得知是找何妈的,立马进去叫人了。 何妈一出来,看到顾晚,喜极而泣,拉着顾晚说了好一会话,但面对傅骁霆却比以前拘束很多。 何妈的老伴烧了炕,何妈领着两人坐在炕上取暖,还准备了早餐。 顾晚吃着何妈做的饭,有一丝难过涌上心头,可能是马上要过年了。 今年是妈妈不在的第一个年头,何妈也不在顾家,她可能要一个人过年。 吃过早饭,顾晚直接问了何妈,关于顾桑的事。 从徐国坤那件事上,她总觉得爸爸的案子可能跟顾桑的心脏移植手术有关。 她去挪威的时候,顾桑明明是出院去其他医院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但是顾桑却死了。 何妈一听顾桑,脸上的笑容僵住:“小晚,你从哪里听说你有个姐姐的?” 顾晚看到何妈的表情,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不过何妈貌似还想隐瞒。 何妈怕傅骁霆,顾晚随手一指:“他告诉我的。” 傅骁霆看着她的手指,皱起眉头。 何妈一听是傅骁霆说的,立马有点慌张。 顾桑的事,除了先生和太太的几个密友,他们很少跟外人提起这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 她之所以是知情人,是因为二十多年前她在国外给太太陪产,知道太太生了对双胞胎。 可是傅骁霆跟顾晚是三年前结婚的,他不该知道才对,顾桑很多年前在M国去世了。 何妈忍不住问:“姑爷,你为什么会知道小晚有个姐姐?” 傅骁霆捉住了顾晚甩他锅的手指,暗地里捏她的掌心。 却配合着反问她:“我怎么告诉你,你有个姐姐的?” 顾晚见何妈承认了,从傅骁霆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她坦白道:“其实我是在以前的老房子里看到了一张老照片,上面的人是奶奶和我姐,后来我去了挪威的医院查到了。” 刚才怕说实话,何妈编瞎话忽悠她说顾桑不存在,拿傅骁霆来威慑,何妈就不敢撒谎了。 何妈是明眼人,听出顾晚是诈她。 到了这份上,她只得叹口气:“你姐姐去世了。” “我为什么不记得她?”顾晚探究的看着何妈。 何妈却掉眼泪了:“当年你遇到恐怖袭击,受了刺激,恰好那个时候,你姐姐又心脏病发作去世,你跟你姐姐很亲,无法接受你姐姐去世,所以选择性忘了。后来先生和太太怕你伤心,就没再跟你说过这件事。” 顾晚没从何妈身上看出端倪,她抽了纸巾给何妈递过去。 看到何妈哭,她心里也有点难受:“我姐是移植手术不成功吗?” “这个我不知道,当时我在国内。”何妈正视着顾晚。 顾晚没再问。 她有点困,跟何妈聊了没一会,两只眼睛在打架,傅骁霆让她在炕上睡下了。 顾晚睡着后,何妈再次蹑手蹑脚进了屋,对傅骁霆轻声道:“姑爷,我有事想跟您说,您能出来一下吗?” 傅骁霆跟着何妈出了门。 何妈带他到了一间小房间,拿出一个档案袋给他:“这是太太被送进医院前交给我的,她说如果小晚向我问起小桑的事,就把这个交给您,这是先生临死前交代的。” 傅骁霆接过档案袋,打开,拿出资料看到了全通基金会。 别人要顾晚的命就是为了这份东西? 原来放在何妈这里,怪不得李洋没找到。 但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他以为按顾承恩的人品,应该不会跟徐国坤同流合污,夺走别人救命的东西,顾承恩最多是与国外的黑市有交易。 没想到顾承恩为了救顾桑,会不择手段。 可为什么顾桑没有做手术? 他抬眸,审视着何妈:“东西你看过了?” 何妈忙道:“没有,太太也没看过,也是先生交代的,除了您,其他人不许看。” 她想了想,又开口:“先生还交代,您可以去见一个叫林羽臣的人,但这份东西最后怎么处理,您拿主意。” 傅骁霆深邃的眼眸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带着丝缕森寒。 顾承恩是拉他下水? 如果这是一份能替顾承恩翻案的文件,顾承恩早就自己用了。 这分明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傅骁霆将文件看完,发现少了一页:“何妈,最后一页呢?” 何妈疑惑,她摇头:“我没动过,少没少我不知道。” “嗯。”傅骁霆应声,像是没怀疑。 他又吩咐:“晚晚可能会在你这边住几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心里有杆秤。另外她要再拿我说事,你别当真。那个小骗子满嘴鬼话。” 听完傅骁霆道的话,何妈点点头。 傅骁霆回了顾晚休息的房间。 他走近暖炕时,发现顾晚闭着眼睛,捂着肚子,眉头紧蹙。 算算日子,她应该是月事来了,他又出去找何妈要了一个热水袋进来。 刚结婚的第一年,她会跟他说她来月事肚子疼,还要他帮她揉。 傅骁霆在顾晚身侧躺下,和她面对面睡,将热水袋挨着她的小腹放着,她才安稳的睡下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脸上的伤口还有些明显。 白素素胆子挺大。 此时他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秦帆发过来的信息。 昨天让白素素顺利见到顾晚的人竟然是爷爷。 爷爷在试探他对顾晚的态度? 他正想事,对面的女人睡觉不老实,手脚都往他身上缠,给他来了个熊抱。 傅骁霆呆了呆,他喜欢她投怀送抱。 见她还把她的小脸往他面前送,他顺势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轻声低喃:“爷爷想让我跟江家联姻,你倒是积极的那个。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傅骁霆给秦帆回了一条信息。 ——给你一份资料,把那些爆出去。 第145章 你老婆生气了,还不去哄哄? 傅骁霆发完信息,任由顾晚抱着,拥她入眠。 顾晚昨晚一夜没睡,身体又不是很舒服,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的时候,傅骁霆坐在藤椅上,在翻看手机。 守在这里,是怕她跑了? 一想到要跟他回去,她就有些心烦。 顾晚翻了下身子,发现肚子旁边放着一个热水袋。 热水袋看起来挺古老的,现在不怎么热。 她将热水袋丢到炕边,使唤傅骁霆:“你帮我去换热水。” 傅骁霆听到她说话,才看向她,起身拿了热水袋,去换热水去了。 顾晚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拿了洗漱用品,还有姨妈巾。 她去了趟洗手间,确实来了点大姨妈,不过总觉得这次有点异常,回京市得去看看医生。 等她再回房间,傅骁霆坐在里面了,还端了些吃的进来。 顾晚没胃口,收拾了行李,拖着行李箱,踢他坐的藤椅:“要走赶紧走。” “去哪儿?”傅骁霆牵住她的手,把她往身前带。 他岔着腿,让她站在他腿中间,长臂环住她的腰,仰着头看她。 顾晚不耐烦:“你不是要回去?” 她去扒拉他的大手,不想跟他又搂又抱,但总是徒劳。 她抬手锤在他胸膛上:“这是何妈家,你放开我。” “这几天你住在何妈家,等那边事情结束,我来接你。”傅骁霆的手臂稍微用力,顾晚身体不受控的往他身上倾倒。 她慌忙伸手撑在他的肩头,惊讶的盯着他:“你愿意让我留在这里?” “嗯,不过你得给我点好处。”傅骁霆的眸光只在她的两瓣唇上:“我还可以不计较你昨天跟周颖离开的事。” 顾晚想起昨天在看守所,他说她只能跟他走。 可她跟着周颖,能溜多快是多快,后来又让周温瑾拦着他。 他不跟她计较,还愿意把她留在何妈这里。 傅骁霆这种人会有什么好心? 她凉凉的觑着他,身体突然腾了空,吓得她双手搂住了傅骁霆的脖子。 顾晚压着嗓子怒道:“你干什么?” 傅骁霆托着她的臀部,直直的把她抱起来,要朝门口走:“没有好处,当然是带你回去,关进地下室。” 顾晚知道他只是在发情。 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威胁的把戏,让人极其无语。 此时她被他抬得比他高。 顾晚不情不愿的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可以了?” 可男人还想玩:“就这样?我昨天在看守所外等你一下午,昨晚又追你一夜,心情并不好。” “我没让你等我,更没让你追我!”顾晚美眸怒视着他。 傅骁霆对她的恼火视而不见,淡淡的说:”是我自作多情。” 他并不跟她讲什么道理,又开始抬脚。 顾晚很恼火,总是被他戏耍,可她还必须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撑在他的肩头,侧低着头,吻他的薄唇。 傅骁霆重新坐回了藤椅上,顾晚跨坐在他腿上,他们在接吻。 吻了好一会,顾晚怕何妈过来,不想跟他吻在一起了。 她退出来,傅骁霆却卷着她继续。 她有些缺氧,他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顾晚憋红了脸,不敢大声说话,细声细气:“我不想来了。” 他总是一进去就不出来,有时候吻得深,弄得她舌根疼。 顾晚不喜欢这么黏糊糊的一直吻,难受。 她说完话,抿着唇。 傅骁霆不放过她,追着她,咬吻她的唇珠,她不愿意张嘴。 他嗓音有些哑:“晚晚,张开嘴。” 顾晚往后仰,躲开他才开口抱怨:“你总是紧缠着我,一直在里面,每次都这样,我不舒服。” 傅骁霆静静的听着她说话,俊脸上浮着薄笑:“我让你舒服点。” 他伸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又吻她。 两人吻吻停停,像是在做实验,他停下来会问她舒不舒服,然后又换个吻法。 就这样折腾了很久,顾晚后知后觉被男人套路了,他就是想不停的占她便宜。 顾晚坐在炕上吃东西的时候,脸上气鼓鼓的,嘴巴红通通的,血色很久才淡下去。 傅骁霆惹毛她是一把好手。 可这个狗男人并不在意她生气不生气。 他坐在她身边,边用手机开会,边给她剥松子,一颗又一颗,放在小碟子里,堆成小山。 顾晚听到会议里,是以傅项浩为首。 由此可见,傅骁霆在这次机密泄露事件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他却看起来心情不错。 会议主持人提到他的过失时,他还挨她更近,在帮她揉疼痛的小腹。 顾晚知道傅骁霆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花花心思多了去了。 他肯定是在运筹帷幄,有傅项浩倒霉的时候。 今天傅骁霆没打算走,因为何妈要去镇上买菜,外面下着雨,他还开车带何妈去了集市。 顾晚虽然不舒服,但好奇集市长什么样,也跟着去了。 何妈在很多小摊前为了点小钱,各种讨价还价。 顾晚看着好笑,也想去砍价。 她随手买了很多菜,最后结账连五百都不到。 她一看菜贩一双手黑黑的,很粗糙,一时又下不去嘴讲价,扫码的时候给了五百块整。 菜贩非不要,要把多给的钱还给她。 顾晚有点尴尬,不想要回来,无意间看到傅骁霆站在一旁笑。 他笑开了,松弛的模样,很好看。 她看了一小会,对菜贩道:“你把钱给他,我不要。” 菜贩打趣:“小姑娘在家管钱呀,这点小钱是给男朋友当零花钱吗?” 傅骁霆却牵过她的手,抬起来,她戴着钻戒,他戴着婚戒。 顾晚看着两枚戒指靠在一起,他们都不怎么取下来,会随身戴着。 唯一一次是她把他妈妈的钻戒丢了,无名指上空了几天。 可是现在那枚钻戒在白素素的手上。 不管傅骁霆对白素素存着什么目的,他都是个毫无原则的人,什么都能给出去,然后再无情的收回来。 此时,傅骁霆与她十指交扣,对菜贩沉声道:“我是她丈夫。” 菜贩的目光在傅骁霆和顾晚身上巡睃,满脸堆笑:“原来是小两口啊,小伙子,家里的钱是不是给老婆管的呀。” “没有。”傅骁霆简单的两个字,一点迂回都没有。 菜贩笑着责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流行老婆管钱,要给老婆安全感。尤其是你这么标致的,更要自觉一些。” 一旁的顾晚冷冷的扯扯嘴角,这男人连脸面和尊严都不给她,安全感就更奢侈了。 她没兴趣再在这里待着,从傅骁霆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去了对面卖小动物的摊贩那边,蹲在地上跟小猫玩。 菜贩将菜给了傅骁霆,对他使了使眼色:“你老婆生气了,还不去哄哄?” 第146章 解释 傅骁霆接了菜,菜贩要把钱给他,他没搭理,朝着顾晚走。 顾晚在给小橘猫喂小鱼干,感觉头顶上黑压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继续逗弄着小橘猫,小橘猫很贪吃,蛮可爱的。 她突然想起以前养的一条边牧来,两岁时在挪威开始养,养了十来年。 后来边牧年纪大了,死掉了,她难过了好久,之后就再也不敢养小动物。 傅骁霆弯身,轻挠她的发丝:“喜欢吗?” “不喜欢。”顾晚口是心非,不玩了,站起身去其他地方看新鲜。 傅骁霆看她兴致缺缺,还蔫蔫的,他瞥了眼笼子里胖胖的小橘猫,小东西冲着他喵喵叫。 傍晚,何妈东西买齐了,来找顾晚,没见到傅骁霆,小声问她:“小晚,姑爷呢?” 刚才他们在卖小动物那里说了一句话,傅骁霆就没找她了。 她回道:“不知道,可能回车上去了吧。” 何妈往四周看,没看到傅骁霆,更小声的说:“是不是姑爷嫌这里脏啊?要不,今晚你带姑爷去县城的酒店住吧,我怕他在我家住不习惯。” “他要住不惯,就赶紧走,我才不要跟他去住酒店。”顾晚没心情看新鲜了,不想再谈论傅骁霆:“我们回去吧。” 何妈却又问:“你是不是还在怨姑爷没给太太送终?” “没有。”顾晚准备离开。 何妈拉了拉她:“小晚,何妈也没什么本事,掺和不了你们的事,但你要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我。” 顾晚不怎么爱矫情,但此时却鼻子酸了酸,可能是很久没有娘家人给她撑腰了。 她深吸一口气,怕自己哽咽,过了会才笑着说:“谢谢何妈。” 两人到了车旁边,傅骁霆没在车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了好一会,傅骁霆才提着个黑色塑料袋回来,他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连带手中的塑料袋都上了几个档次似的。 他打开后备箱,从何妈手中接过东西,放在后备箱里。 等他关上后备箱时,一个年轻的女孩跑了过来。 女孩没化妆,一张妈生的自然脸长得挺水灵,跟白素素的气质还有几分相似,长相也不相上下。 傅骁霆的菜。 女孩有些羞赧的问傅骁霆:“先生,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问我。” 傅骁霆拿出手机,跟女孩加了微信。 顾晚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原来刚才不在,是去撩妹了。 女孩加了微信心花怒放,她也看到了顾晚。 顾晚围着大围巾,因为怕冷,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画着精致的眼妆。 不管顾晚和傅骁霆是什么关系,女孩都因为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妆容点缀而更自信。 她娇俏的笑着对傅骁霆说:“原来你姓傅呀,刚好我姓齐。” 傅骁霆正在开车锁。 顾晚在车门解锁后,懒得再听他们调情,让他们一个夫一个妻。 她领着何妈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傅骁霆看着顾晚关上的车门,神色不明。 他拿出手机,也没看女孩,只道:“我太太姓顾。” 女孩笑容僵了僵,不想给傅骁霆留下坏印象。 她从未见过这么优质的男人,反正现在太太姓顾,以后姓什么谁知道呢? 她歉意的说:“我不知道你结婚了,只是开个玩笑……” 高大冰冷得背影矮身上了驾驶座,不听她说话。 女孩忙用微信道歉,发信息过去后,看到了红色感叹号,车子扬长而去。 顾晚吃过晚饭,洗了澡,在回小王子的邮件。 小家伙发了很多信息给她,因为她没回复,很担心她。 这些天,住了几天看守所,昨天一直在奔逃,今天下午傅骁霆又一直在她身边,她不敢跟小王子聊天。 报了平安后,顾晚想看电视,发现网速很差,下午傅骁霆开视频会议很流畅来着。 她关了手机,百无聊赖的躺在炕上。 何妈知道她大姨妈来了,把炕烧得挺热的,她睡衣外面套着毛衣外套,现在已经被丢在了脚边。 但还是很热,她把衣袖和裤腿也撸起来了,举着两条雪白的手臂,纤长的腿搭在小桌子上晾着。 突然房间的门开了一条门缝,没人进来,只听到了一声“喵喵”,房门又合上了。 顾晚坐起身,看到一只小胖橘在地板上优哉游哉的晃荡。 小胖橘一点也不认生,朝着暖烘烘的炕上爬,藏在顾晚的身后。 这只小胖橘顾晚见过,在集市撸过几下,还喂它吃了小鱼干。 她转身把小胖橘抱在身上,它被洗过了,身上香香的。 顾晚突然想起下午傅骁霆手上拎的袋子来,里面装的是小猫? 真粗鲁。 他可不会给猫洗澡,所以离开那会是找地方给猫洗澡了? 顺便勾搭了个女人。 顾晚看了眼怀里的小胖橘,哼了声,想把它扔一边。 可能小猫觉得自己是无辜受牵连,非要往她身上钻,圆圆的小脑袋实在太可爱了,弄得她的心软软的。 它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好后,胖嘟嘟的小猫脸正对着顾晚,开始睡大觉。 顾晚伸手捏它的小胡须,粉色的小鼻子皱了皱,她忍不住淡淡的笑起来。 她在它的小鼻子上摸了下,湿湿的,让她在这暖烘烘的热炕上都凉爽了些似的。 小萌宠真的治愈人心。 小萌娃也可以,她想到了小王子,拿起手机,小王子给她回邮件了。 是一幅画,前面一个蚂蚁一样的东西拿着根小棍子,后面是两个小人。 上面写着一句,我是小勇士,保护爹地和妈咪。 原来不是蚂蚁,是个小士兵,只是画得有点丑。 这小家伙。 她准备回邮件,房间的门又打开了。 傅骁霆洗了澡进来。 他没带衣服,这里比较偏僻,没商场,他身上穿着的衣裤是从集市上买的,内裤还是五块钱一条的那种。 不过有些人即使套个麻布袋都好看,傅骁霆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何妈职业病犯了,给他洗好新买的衣服还烘干了。 顾晚是不想让何妈给傅骁霆弄这些的,何妈现在不是顾家的佣人,这种狗男人就该让他臭掉。 门被轻轻合上。 傅骁霆坐在她身边,她撸猫脑袋,他撸她脑袋。 顾晚没有小猫乖巧,不给他撸,倒在炕靠墙的那边,贴着墙睡。 小猫可能嗅到了不和谐的气息,顺着墙跑跳到了她脚边的毛衣上窝着,还冲着傅骁霆喵喵了两声。 傅骁霆强势的把顾晚捞到他身上,她上半身仰枕着他。 顾晚习惯了。 他总是这样,她做了忤逆他的事,他不是用力气制服她,就是用权势压倒她。 她闭着眼,佛了。 “想要管钱?”傅骁霆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 顾晚扯扯嘴角,她要敢拿他的钱,傅老爷子怕要剁了她的手。 她冷哼:“我要了干什么,给你打点后宫吗?” 傅骁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低声笑:“吃醋了?” “吃屎也不吃你的醋。” 顾晚才说完,嘴唇被他捏了一下,她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疼!” 傅骁霆淡淡的解释:“在那位小姐的宠物店给小猫洗的澡,留微信是天冷,怕小猫出问题。微信已经删了,我只需要姓顾的太太。” 第147章 曝光 顾晚微怔,这男人,越来越愿意干解释这件事了,还总对她表忠贞。 可她现在不想听,只想各自安好,但他不让。 就像他不在意她的心情一样,她也不在意他的:“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面勾搭女人,我哪次去捉奸了?这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喜欢,只要人家愿意,你可以带回傅宅去养着,给白素素做个伴。” 她满不在乎,朝小猫勾勾手指头,小猫过来了,在闻她葱白的指尖。 头顶是一片沉默。 顾晚接着道:“你不是也知道我不信你,才在我身上装定位?” 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只是征服和控制。 若这是爱,那才可笑。 傅骁霆看着她逗小猫,他继续帮她揉小腹:“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解释给你听,我对你没什么奢求,唯有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顾晚逗猫的手收回来了,敛着眸子,傅骁霆是不会变的。 她懒得跟他说话,又往里面爬,安静的贴着墙。 干不过他,他还情绪很稳定,她只会气到自己。 傅骁霆挨着她睡,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本来就热,现在更热。 她扭了扭,挣脱不开,他不这样睡,像会死一样。 顾晚继续佛,心静自然凉。 她要不止住心水,心水会变成洪水,让她满是溺水感。 第二天她醒来,傅骁霆不在身边了。 何妈跟她说,傅骁霆回了京市。 下午,顾晚扒拉着甜汤,看着何妈腌白菜。 她漫不经心的说:“何妈,傅骁霆跟我说了我在国外的事,还带我见了我两个同学,一个叫崔云,一个叫周温瑾,你认识他们吗?” 何妈听到崔云的名字,放在坛子里按白菜的手揪着白菜。 M国的事她不知道,但顾晚嫁到傅家后,一个叫崔云的女人找上门,当时是她接待的。 崔云说对不起顾家,想为先生作证什么的,说先生的案子根本不是经济案。 之后太太把她遣去倒茶,等她倒茶过来,太太把崔云送出了门,让崔云以后不要再来,好好过日子。 太太为什么那么做,何妈不清楚。 想来崔云这个人不跟顾晚提比较好,太太总说只希望顾晚平安喜乐,不要招惹先生的事。 何妈想起昨天傅骁霆跟她说过的话,眼前这丫头肯定又是拿傅骁霆当幌子,在满嘴跑火车。 她看着坛子里的白菜:“这我上哪里认识,我就出过一次国,还是二十多年前你出生那会。” 顾晚想从何妈脸上瞧出点什么来,但何妈一直在弄白菜,眼皮都没抬。 之所以这么问,没别的,就是想知道何妈认不认识崔云和周温瑾而已,看来是不认识。 她吃完饭,带着小胖橘去外面玩了。 何妈看着顾晚出门,脱去手套,拿出手机,给傅骁霆发了信息。 京市,傅氏会议大厅。 傅项浩坐在主位上,傅骁霆的位置排在傅涉南之后。 傅项浩讲话的时候,傅骁霆却漫不经心的在看手机。 他冷勾着唇,崔云的死确实不简单,游秦雯他们还挺灵敏的。 傅项浩见傅骁霆开小差,板着脸:“骁霆,顾晚泄露傅氏机密,你又在网上闹出绯闻,现在开会也不专心,是还把自己当成傅氏的总裁吗?” 他说着冷哼了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好端正自己的态度,细水才能长流。没太大的本事,就不要以为自己爬高了,再也不会掉下来。世上还有一句话,爬得高摔得惨。” 傅骁霆闻言,起了身,清冷的说道:“二叔扶稳了,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会议还没结束,他人走了。 傅项浩嘴角抖动两下,现在傅氏的新产业到了他手里,再通过白素素拿到海外的业务,傅骁霆就不会有任何嚣张的资本。 这时,傅涉南看向傅项浩,傅项浩能折了傅骁霆一边翅膀,让他挺惊讶。 不过他现在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傅项浩和傅骁霆两败俱伤,他拿下傅氏也不是没可能。 他冲着傅项浩笑了笑:“二叔,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别伤和气,我替您去看看大哥。” 傅项浩知道傅涉南心中的盘算,在他眼里,傅涉南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他傲慢得只是向傅涉南摆摆手,让他走。 傅涉南在会议大厅的走廊追上傅骁霆:“大哥,如今二叔就怕你跟江家联姻,连手江家对付他。你跟顾晚离婚,娶江馨月,说不定还有转机。” 傅骁霆并未停下脚步,侧眸,并未正眼看傅涉南。 他冷嗤了声:“干涉我的事?好了伤疤忘了疼?” 傅涉南本是在笑,笑容却石化。 上次在海星山大酒店,他睡了白素素,傅骁霆差点把他架空了,这次傅骁霆失利,他趁机在爷爷面前叫苦,才把失去的那些要回来。 不过这次网上爆出顾家还有一个女儿叫顾桑,顾桑还跟顾晚长得一模一样,看来顾晚真是顾桑的替身无疑,白素素没骗他。 只是顾晚为什么不认识顾桑?白素素又为什么知道傅骁霆跟顾桑之间的事? 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突然感兴趣了。 傅涉南在傅骁霆面前能屈能伸:“我没这个意思,不过是想帮大哥分忧而已。” 傅骁霆没理他。 看着傅骁霆离开,傅涉南给傅沛然打了电话:“沛然,去调查一下白素素和傅骁霆在M国的事,越细越好。” 而此时,傅宅。 白素素正紧紧的握着手机,紧张的问:“哥哥,你跟晚晚已经结束了,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第148章 对他凶巴巴的,他管教不了她 “等案子结束。”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白素素脸上露出笑容。 紧接着,傅骁霆又问:“身体好些了吗?” “现在好多了,傅项浩说给我吃了缓解毒素的药,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我吃的,没拿到证据。” 白素素知道有傅骁霆在,她就不会出事,即使傅项浩给她吃了没有解药的水母毒,但她相信傅骁霆肯定能救她。 通过这次他让顾晚帮她顶罪的事,还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拒绝跟江家联姻,她一点都不想背叛傅骁霆了。 至于网上爆出来顾桑和傅骁霆的事情,她并不太放在心上。 一个死人抢不走傅太太的位置。 她记得傅骁霆让她做的事,只要拿到傅项浩下毒的证据,就能让他重新拿回傅氏继承人的位置。 她肯定是要帮傅骁霆的,傅骁霆成为傅家掌权人,她就是风光无限的傅家主母。 白素素坚定的说:“哥哥,我一定会拿到证据的。” “好,二叔可能还会找你,注意安全,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素素得意的笑起来,这就是顾晚梦寐以求的吧。 那个蠢货从头到尾都是被傅骁霆利用而已,在傅骁霆眼里,顾晚什么都不是。 她不想再管躲在周家的那条可怜虫,那条可怜虫不可能再回傅家,现在她要做的,是想方设法留住傅骁霆的心,然后和他白头偕老。 她对着电话乖巧的说道:“哥哥,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电话挂断了。 周园。 一辆迈巴赫停在围墙之外,傅骁霆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 他开了些车窗,外面又在下雪,他在等雪停。 秦帆对他道:“傅总,林羽臣的妹妹做过一场心脏移植手术,但那段时间,林羽臣被委派去了边境后,不过查不到关于他任何事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做卧底了。这是有迹可循的,等林羽臣再次出现的时候,警方破了一个毒枭的老窝。” 傅骁霆漫不经心的听着,突然一大片雪花飘进来,落在了车窗上,很快被暖气融化了。 山里的雪会不会更大? 他可不想大雪封山,到时候没法子去接她。 傅骁霆摸了摸婚戒,看向秦帆:“你老家是不是也在山区?” 秦帆莫名,刚才老板在给白素素打电话之前,不是让他汇报一下林羽臣的事吗?怎么又说到他老家了。 他回道:“是。” “冬天下大雪会封路吗?”傅骁霆沉声问。 秦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平常可不会唠些家长里短。 他小心翼翼:“傅总,我是南方人,遇见大雪封路的时候几乎没有过。” 傅骁霆没问了,继续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又后悔了,应该把她带回来的。 总在她的事情上后悔。 静谧的车厢中,他的电话在震动。 看到来电显示,那种后悔的心情暂且放到了一边,他抬眼看秦帆:“你下车,我等会自己开车回去。” 秦帆被赶下车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等秦帆下车后,傅骁霆挂了电话,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他想见见她。 其实他知道她会找他,上次他跟她说,他和顾桑没关系,这个女人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她却挂了他的视频,继续打电话。 他低笑了声,又挂她电话,拨通视频。 对方妥协了,接了视频,露出的小脸很不高兴,清脆的声线染着不耐烦:“我这边网速不好。” 她对别人脾气没那么差劲,在傅家处处逢迎别人,都是挂着笑脸。 唯独她不喜欢逢迎他,总在他面前耍性子。 他本可以狠狠地管教她,可罚她的时候他会心软,她一哭他会心软,他亲她,和她上床会心软,甚至只是看到她都能心软…… 说不出几句重话,更别说其他。 就像有一次她被傅沛然算计掉进池塘差些淹死,他因为她太笨,不会保护自己,真的很生气。 爷爷罚她去祠堂跪一天一夜,他很想不管她,去了公司,想让她长教训。 但她跪一天,他在公司心神不宁一天,最后又回傅宅管了她。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哪还有心思生气,出去买了她喜欢吃的桂花藕,可一回来看到她狼吞虎咽的在吃外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像长了教训,他那时也是后悔的,后悔没让她再跪一夜。 就因为一再的对她心软,所以演变成了现在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 可又能怎么办? 傅骁霆习惯性对她的气恼视而不见:“怎么不让何妈装网络?” “何妈被你辞了,别老想着使唤她。”顾晚把手机往桌上丢,盘腿坐在炕上撸小胖橘,不想跟他说些无聊的话。 她冷声问:“你上次不是说跟我姐没关系?网上那些是什么?” 傅骁霆只能看到天花板,他淡淡的说道:“我想看看你。” 不给看就不回答的意思,顾晚现在能一耳朵就听懂傅骁霆,他很爱说这种话摆布她。 她更恼火,一时忘了指间掐着的是小胖橘的胡须,手上愤愤的一用力,小胖橘“嗷”了一嗓子,弓着猫身,撅着尾巴,弹了出去。 顾晚烦躁的把手机往手机支架上一横,她整个人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埋着头,抠手指甲。 现在她的指甲光秃秃的,昨天她在外面玩了会后,跟何妈一起腌白菜,把指甲给剪了,没剪这么干净过。 傅骁霆注意到了,她以前的长指甲没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挠伤他。 他更想她了:“今天肚子还疼吗?” 顾晚抬眼看了看手机,她这次大姨妈来得奇奇怪怪的,就一点点,如果不是看到血,她都会怀疑自己不是来大姨妈。 她赏了傅骁霆一个白眼,其实还疼,却说:“不疼!你没完了?” 傅骁霆盯着她瞧,就应该把她留在地下室里,隔着屏幕对他凶巴巴的,他管教不了她。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些新闻是我让人放在网上的,上次指使白素素去监狱找你的人是爷爷,他在试探我是不是非傅太太不可,我不想被他发现我的秘密,所以利用了你姐姐。” 第149章 无毒不丈夫 顾晚没抠指甲了,非她不可是他的秘密? 他的秘密多了去了,又想把她当猴耍。 她伸手点了点手机,进入一条情陷姐妹花的新闻链接。 以前傅骁霆搞外遇不会上新闻,后来总是上新闻主要是跟白素素那种女明星搞在一起,害得她跟着一起丢脸。 现在傅骁霆又在桃色新闻上,带着顾桑和她无辜躺枪,这一枪还是傅骁霆打出来的。 她放大一张照片,照片是顾桑自拍的,顾桑穿着病号服,面对镜头笑得很灿烂,跟奶奶合影中的腼腆不同,照片中的她自信开朗,傅骁霆坐在轮椅上,他没看镜头,满眼都是顾桑。 新闻上很多张都是在医院拍的,傅骁霆永远都在看顾桑。 照片看起来多深情,这男人就多混蛋。 顾桑已经去世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照片是不是他找人P图的,利用去世的人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狗男人丧心病狂。 “傅骁霆,你以前祸祸我就算了,我姐已经去世了,你能不能要点脸。死者为大,非要达到你的目的不择手段吗?” 傅骁霆看着那张粉嘟嘟的唇谴责他,她应该看了新闻,也看了不少照片,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只会为顾桑抱不平。 这个女人,在意死去的顾桑,也和周温瑾纠缠不清,可他跟她羁绊六年,如今她看到网上那些,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她忘记他,是彻彻底底的。 “如果我树着道德的标杆,你不可能属于我,我也不可能走到现在。晚晚,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 顾晚就知道是对牛弹琴:“我已经在让人撤掉新闻,如果你要再把我姐挂在网上,我就跟爷爷站在一起,与你为敌。” 视频挂断了。 傅骁霆看着静悄悄的手机,眸光沉沉,她的嘴真的很欠教训,那种想要把她关在地下室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地下室本来就是用来关她的,他告诉过她,她也不信。 也许哪天她会信的。 傅骁霆拿过手边的资料,不再等雪停,下了车。 周宏瑾在书房坐立不安,傅骁霆要来找他。 将近三十年前,他和傅项浩为了防止银楼的事情被曝光,合力毒杀了傅骁霆的生母游苏。 当时游苏怀孕七个多月,他们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斩草除根,没想到傅项天保住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变成了残疾,还一直余毒未清。 那种毒不可能让人活下去的,但傅骁霆长大了,不再残疾,还找上了他,甚至可以扼住他的咽喉。 虽然现在傅项浩取代了傅骁霆在傅家的位置,但周宏瑾总觉得这一切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好似致命的暗涌在平静的湖面,迟早会吞噬掉他和傅项浩。 佣人带着傅骁霆进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斯文有礼的微笑着。 傅骁霆头顶沾着几片雪花,黑色大衣上也有,让那微笑薄凉,且耐人寻味。 他被佣人的引领着在周宏瑾对面坐下,等佣人关门出去后,周宏景才开口:“傅总,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母亲是你二叔毒害的,我只是知情人。” 傅骁霆慢条斯理的拆档案袋,淡淡的笑:“二爷不必紧张,我妈已经死了,我是生意人,为死人报仇,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他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在书桌上,缓缓的推到周宏瑾面前。 周宏瑾很紧张,能说出这种冷血无情的话来的人,绝非善类,他知道自己正面对一个难缠的对手。 他在合同上第一页看到了全通基金会和顾承恩的字样,知道眼前这份东西是什么,但假装不知,谨慎的问:“这是什么?” 傅骁霆往后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书桌上,俊脸上的薄笑还在:“您不仅跟我二叔是朋友,还效力于全通基金会,想来这份东西对二爷来说很有用,说不定能在全通基金会得到不少好处。” 周宏瑾听完,后背冒出一身冷汗,他收了合同。 这是顾承恩为了给他女儿顾桑找到一个合适的心脏,跟全通基金会签订的合同。 顾承恩死后,合同不见了,没想到在傅骁霆手上。 网上在传顾桑跟傅骁霆以前是恋人,周宏瑾怕傅骁霆是为了顾桑而来,立马撇清关系:“是顾桑自己放弃手术的,与任何人无关。” 傅骁霆敛眸,隐去一丝异样,低笑出声:“我说过,不谈死人的生意。” 周宏瑾直接了当的问:“傅总,想谈什么?” 傅骁霆神色很淡:“东西给你,我不想再有人找我老婆麻烦,另外我要傅项浩永不翻身。” 周宏瑾深深看了傅骁霆一眼,傅骁霆两次找他都为顾晚。 “傅总跟傅太太感情不错。” “是不错。”傅骁霆冷笑了声:“二爷有所不知,我太太是你家六爷的前妻,他好像对我太太余情未了,听说周老爷子对六爷与众不同,我太太会是不错的筹码。现在我们感情好,以后才能卖个好价钱。” 周宏瑾闻言,眼睛眯了眯,还有这事? 周家的事,傅骁霆不可能撒谎,他只要去问问就一清二楚。 没想到傅骁霆活人死人都不放在心上,全在他的算计里。 周宏瑾不再问顾晚的事:“你二叔现在在傅氏风生水起,又没什么把柄,我办不到让他永不翻身。” “把柄会有的。”傅骁霆笑着站起身:“我二叔走了,二爷能高枕无忧。我不知道你跟我二叔背后的人是谁,而你再也不用担心你和全通基金会有染的事会被那个人知道,我们是双赢。” 周宏瑾知道傅骁霆说的“走”是什么含义,他要傅项浩死。 无毒不丈夫。 “那等傅总消息。” 周宏瑾也跟着站起来相送,他深知眼前这个人心狠手辣,得罪不得。 外面的大雪还没有停,傅骁霆掸去身上的雪,回到车上,拿出手机看了眼,还是没有等到那个电话。 他放出顾桑的事,还有另一个目的,是引一个人主动来找他。 那种身份想查到他的个人信息并不难。 看来是他猜错了。 傅骁霆再次看着挡风玻璃前面,雪太大了,他不喜欢,希望雪能停下来,但事与愿违,鹅毛雪越下越大。 突然他手机响了。 何妈? 他接了电话。 “姑爷,小晚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她宫外孕,要做手术,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第150章 她就是那个让傅骁霆跟周温瑾动手的人 宫外孕? 傅骁霆拿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他动了动薄唇,以为自己说话了,但好像没有。 何妈还在问:“姑爷,姑爷,您有在听吗?” 他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自己发哑的声音:“地址发我。” 医院。 何妈去办理医院的手续了。 顾晚呆呆的看着病房前面黑漆漆的电视机,下午她小腹像是要被撕裂似的,痛得她冷汗直冒,所以叫了车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说她怀孕了,宫外孕,不知道是哪次,在封城她没吃避孕药,回来就忘了。 后来傅骁霆住在顾家,他们做了很多次,断断续续吃的,她以为三天内有效,可以不用总是吃。 医生还告诉她,她上次生孩子,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受孕几率渺茫,即使怀孕也可能无法孕育孩子,就像现在会出现宫外孕。 算是说得委婉,归根结底就是她不能生孩子,可她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没问题。 顾晚突然想起上次她去医院看妇科,傅骁霆让秦帆帮她拿检查结果的事情来。 是他动了手脚,他知道她的身体有问题。 怪不得他说不想要孩子,却总不做任何避孕措施,她以为是他对她很放心,知道她会吃避孕药,原来是对她的身体很放心。 所以他用他不能生育这个理由让她嫁进傅家,除了让老爷子同意这门婚事,还是为了隐瞒她不能生育的事。 顾晚动了动手指头,抚摸着自己小腹上的伤疤。 和傅骁霆欢爱后,他偶尔会轻抚这道疤痕,总是让她痒痒的,爸妈跟她说是她在恐怖袭击的时候,被人用锐器划伤的,缝了很多针。 原来爸妈骗了她,上次那个理疗师没说错,这是剖腹产留下来的。 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她生过孩子。 那时她不认识傅骁霆。 顾晚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了。 对面的男人居然很沉默,若是从前她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会吊儿郎当对她说些不正经的话。 顾晚沉声问:“我有过孩子?” 手机里还是沉默着。 默认了。 这孩子跟他有关系,所以他说她喜欢青梅竹马,还会对她死缠烂打,要对她好,要罩她,她可不记得他们有多深的情谊。 他们的情谊应该是在她失去的记忆里。 顾晚继续问:“孩子是你的?” 对方还是没说话。 顾晚冷冷的说:“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顾小晚,我……”周温瑾欲言又止。 顾晚不愿意跟他废话:“我不想管你怎么想,我要我的孩子,那是我生出来的,我也养得起。” “孩子没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周温瑾又顿住了。 孩子没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顾晚却半晌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她甚至仔仔细细的思考了很久,才艰难的问出口:“什么意思?” 周温瑾的声音带了些鼻音,很沙哑:“顾小晚,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没活下来,是我害了你和孩子,还有……” 他没说了。 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 顾晚的手机从手中滑落了,眼睛有点涩涩的,鼻子也堵住了。 她伸手抓着被子的边缘,慢慢的拉高,把整个人盖住。 手机掉落在被子里,电话没挂断,周温瑾还在说着道歉的话,但顾晚什么都不想听,挂了电话,关机。 她置身在黑暗中,眼泪没知没觉的流着。 快七年了? 她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一无所知,真是个失败的妈妈。 明明在她的生命里好像从未拥有过,心却很痛,可能是母子连心吧,他们还被一道疤痕连接着。 是当时的她失去顾桑,失去宝宝,太痛苦了,所以自私的把他们都忘了吗? 顾晚觉得自己好懦弱,很不负责任,为了让自己活得开心些,忘了至亲至爱。 被子突然被人轻轻拉扯,她紧紧的拽住:“何妈,我没事,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好吗?” 被子没了拉扯感,她过了会,失声痛哭起来。 直到哭到在被子里喘不上来气,顾晚才拉开了些被子。 病房里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影,她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 她与他对视了会,又像只蜗牛,慢慢往被子里躲,不愿意出壳。 傅骁霆开了床头灯,修长的手臂放在顾晚的头顶圈着她,剥开一点被子,露出她一双红肿的大眼睛,他的心紧紧揪着。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的指腹拂去她眼角残存的泪水:“我该注意的。” 医生说她不可能怀孕,所以他才没做避孕措施。 “我爸妈让你隐瞒我生过孩子的?”顾晚哽咽着,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傅骁霆默了会,轻声道:“他们怕你伤心。” 顾晚惨然的笑了声:“因为他们怕我伤心,所以抹杀了顾桑的存在,甚至把挪威的墓碑都换了?我把孩子和顾桑忘了,就让所有人都把他们忘?。” 这确实是爸妈会做的事。 爸妈总希望她快快乐乐的。 “晚晚……”傅骁霆想说安抚的话,但他知道她不需要这些,她只想要失去的记忆。 他没办法满足她。 他很想带着一个健康的孩子出现在她面前,他也做不到。 而那个孩子,顾家不愿意要,傅家容不下,至于周家,不配。 如今顾母走了,他想让孩子跟她在一起生活。 傅骁霆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拭哭花了的小脸:“没人忘记,只是他们没向你提起,知道他们的人都记得。” 顾晚眨了眨泛泪的眼,傅骁霆也什么都直到,可她没资格责怪他什么。 以前她总觉得是他对她斩草除根,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他在护着她。 傅骁霆俯首在顾晚眉心亲吻:“你要是想顾桑了,我们可以去挪威看她,你要是想有个孩子,我们可以养个孩子。” 白天还想教训她,现在他只想让她不再哭,她把枕头都哭湿了。 他不想她变成从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顾晚看着傅骁霆,他看起来很温柔,说话也温声细语。 就像她曾经认为的那样,他骨子里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以前她总觉得傅骁霆的温柔很虚伪,可此时却真切得要命。 她好像也知道了一件事。 傅骁霆对周温瑾的敌意来自于她? 她就是那个让傅骁霆跟周温瑾动手的人? 第151章 不习惯他讲礼貌 顾晚深深的看着傅骁霆,她向来有事会直接问他:“我跟周温瑾是什么关系?” 傅骁霆怔愣片刻。 他没回答她的话,从容的男人难得显露出不安:“你想回到他身边去?” 顾晚知道傅骁霆在想什么,她坚定的说:“不想。我和他的孩子没了,即使我恢复记忆,也不会再跟他在一起。” 她和周温瑾之间的鸿沟,是一条生命。 傅骁霆眸光暗了暗,他若有所思,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她的长发。 忽而他沉声问:“如果你们的孩子还在,你是不是会改变想法?” 顾晚没法回答,她的无言让傅骁霆神色不明。 病房里落针可闻,过了会,顾晚看着天花板,轻声说:“你说过,这世上没有如果。” 傅骁霆讳莫如深的凝视她,附和了她的话:“这世上确实没有如果。” 他将她的手平放在床上,与她十指紧扣,盖上被子。 他们的手都在被子里,亲密无间,但傅骁霆总有种与她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低声道:“晚晚,你和周温瑾的婚姻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顾晚在听到她和周温瑾的婚姻时,有点诧异。 那时她才十九岁,居然跟周温瑾结婚了。 她再次看傅骁霆时,他正垂着黑眸,看着床沿的方向。 顾晚明白,即使傅骁霆说什么都愿意答应她,但让她留在他身边是强制的。 她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你能帮我换个枕头吗?我还想洗个脸。” “好。”傅骁霆叫来护士换了一个枕头,然后打水帮她洗漱。 何妈回去帮她拿东西了,外面还在下大雪,顾晚让何妈明天再来。 一整晚都是傅骁霆陪护,顾晚肚子有点疼,睡不着觉,他们说了一会话。 傅骁霆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找了些比较轻松的话题,聊着聊着,说到了他外公外婆。 他平常不跟她说他游家的事,此时说了很多。 顾晚才知道他外婆是个很权威的医生,他外公是个银行家。 他说完后,突然问她:“过完年,能陪我去芬兰见见他们吗?” 这是第一次傅骁霆让她去见他最亲的人。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很开心,因为这是傅骁霆真正的认可。 可是现在他这份认可,她没那么需要。 傅骁霆用他的方式爱她,对她好,可他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 他不会改变的,还是会算计她,就像算计其他人一样。 在他眼里,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为了利益,他可以没有下限的让她受尽委屈。 “我可以不去吗?我希望我们就是我们,我留在你身边做你妻子,哪里也不去,不去傅家,不去游家,就只是你的妻子。” 傅骁霆没出声。 顾晚双手捧着他握住她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淡淡的笑:“你不是说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会答应我?” 傅骁霆捉住她挠他掌心的手指,靠着休息椅,觑着她,看不出情绪:“好,我们就是我们。你不离开我,我不要求你。” “嗯,谢谢。” 这样就很好了。 顾晚将他的手放在心口,脸颊贴靠着他的手臂,毛衣上的清香是她喜欢闻的,因为都是她挑的。 好像她不跟他在一起,他也总是维持着她的习惯和喜好,可能是他懒得去操持这种小事,就按照她的来了。 她撩了点眼皮,用余光偷瞧他,他们的视线还是撞在了一起。 不去见他外公外婆,会不会无形中得罪了他? 顾晚用另一只手去挠他的掌心:“你会不会生气?” 傅骁霆淡色的眸光漾起了笑意,看着床上的女人小心翼翼,他轻嗤:“你不是胆子很大,还有怕我生气的时候?” 不想吓唬她。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接着道:“从现在开始,除了离婚的事不能谈,其他都可以商量,我不会强制你。” 傅骁霆总有把她看穿的本事。 她略显尴尬,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手指发着呆,傅骁霆轻抚着她的手背,俯首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怎么了?” 顾晚两瓣苍白的唇抿着,有些僵硬,抬了抬眼:“没什么。” 他们又对视了,寂静之中的目光有种魔力,好似能将人的关系拉得很近。 傅骁霆勾了勾薄唇:“可以吻你吗?” “啊?”顾晚微张着唇,吐了一个字。 以前傅骁霆要是想亲她,可没有任何前奏,她还有些不习惯这个男人讲礼貌。 她稍稍扬了扬下巴,算是主动,傅骁霆薄唇的弧度更大,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吻着她。 缠绵蕴藉,黏缠的轻响细细的,持续了很久。 傅骁霆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拂去她唇珠上的银丝,低沉的问她:“舒服吗?” 他刚才没吸她,也没绞她,动作很轻柔。 顾晚想起上次在何妈家,他吻她,她说不舒服的事情来。 那天他掐着她的腰,吻了她很久。 其实只要傅骁霆不强势,跟他接吻,会很舒服。 顾晚不做评论,又往被子里躲,应付了他,她真想睡觉了。 一夜断断续续的做着梦,总能梦到孩子还有顾桑。 中途也醒了几次,傅骁霆都没睡。 她醒了睡不着,他会陪她聊天,没话题的时候,他还问她要不要听故事。 她说可以,他就讲了童话故事。 顾晚安静的听着,想起傅亦司来,这些故事应该是讲给那个孩子听的。 她听着故事入睡,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梦到了小王子,那个小屁孩变成了一只蚂蚁,而她变成只大蚂蚁,他们两只蚂蚁在抢碎饼干吃,梦是被一只大脚丫子踩碎的。 她看到一只脚底板要踩她跟小王子,她想护着小王子,然后在快被踩扁的时候吓醒了。 一睁开眼,眼前黑压压,是她抱着傅骁霆的胳膊睡觉,挡住了眼睛,他又穿着黑色毛衣。 傅骁霆见她醒来,伸手拨开她挡住眼睛发丝:“梦到什么了?在磨牙。” 磨牙? 顾晚松开他的胳膊,仰躺着,她没听到就不承认:“美女睡觉很安静。我才不磨牙。” 傅骁霆识趣,不提她磨牙的事。 她过了会侧躺着看他,他也正在看她。 这种感觉,像是在封城那个酒店。 第152章 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顾晚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伸手勾住他放在床上的无名指,暖暖的,连带上面的婚戒也有了一丝温热。 她问他:“你昨晚没睡?” 傅骁霆任由她勾着他的手指玩:“睡了一会。” 他空着的手在拿床头柜上的饭盒:“快去洗漱,吃点东西。” 病房里的暖气很足,顾晚掀开被子,起床去洗漱。 浴室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里没加湿器,她嘴巴都干起皮了。 她朝外探出头,对傅骁霆道:“你帮我买一个加湿器。” 傅骁霆在帮她挑粥里面的葱花,他回了句:“好。” 恍然间,她觉得他们之间有点怪怪的,明明经常怄气,可和睦相处的时候,她使唤他却很自然。 好像他就该被她使唤,而且她也觉得他会听她使唤。 顾晚双手放在门框上,下巴枕着手背,看他挑葱花:“何妈送来的?” “不是,雪太大了,路上不安全,我没让何妈过来,这是医院的人送来的。”傅骁霆停了手中的动作,偏过头,神色淡淡的瞥她:“怎么还不洗漱。” 顾晚喜欢自由的时光:“要你管。”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攀在门上了,去盥洗台洗漱。 擦脸的护肤品都没有,顾晚用热水去了唇上的死皮,洗漱显得潦草。 她踩着棉拖鞋在床沿上坐下,青菜粥瘦肉粥里面的葱花很难挑,浮在上面的挑完了,傅骁霆很有耐心的在挑粘在青菜上的葱花,顺手递给她一个小勺子。 顾晚舀着白米和瘦肉吃,挺淡的,也不腻。 她吃了几口,再舀一勺出来,里面夹着一点葱花。 她送到傅骁霆嘴边:“吃掉。” 傅骁霆很听话,把那勺粥吃了。 顾晚的手撑在病床的栏杆上,托着腮,勺子在粥碗里面拨弄着,见傅骁霆马上要把一片葱花挑出来,她用勺子撞过去。 青菜沉下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傅骁霆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手像不听使唤。 傅骁霆勾着薄唇低笑了声:“欠收拾了?” 有些宠溺。 他没收拾她,也没看她,继续找沉下去的葱花。 顾晚哼了哼,继续喝粥,舀到葱花就给他吃。 她边玩边喝,偶尔还要看看手机,一碗粥,喝了很久。 看似闲散自在,心头其实沉沉的,无论她做什么,一抹阴云就那么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她知道是什么,孩子怎么没的?恐怖袭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曾经,失去的记忆对她来说一无所知,但当迷雾一点点拨开,她发现,她忘了的都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会不会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此时傅骁霆挑完葱花后在跟秦帆打电话,偶尔她会投喂他一口粥喝。 她想,如果撬开这个男人的嘴,能跟喂他粥喝一样简单就好了。 傅骁霆肯定知道一些事,他们相遇不是偶然,他也知道她跟周温瑾结过婚,但他不一定会说,与其去找周温瑾,她宁愿找傅骁霆。 周温瑾可能怕伤害她,不愿意告诉她,但傅骁霆对伤害她这件事从不手软,或许真能问出来什么。 顾晚突然靠近傅骁霆,坐在他身上,拿过他的手机,对着电话里的秦帆说道:“秦帆,你等会再打过来,我有事要跟傅骁霆说。” 她说完,挂了秦帆的电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的饭盒旁边,然后面对着傅骁霆,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吻他。 她吻他时,腰被傅骁霆掐住了,他没推开她,随她吻。 顾晚吻了会,退回来,轻喘着问:“我想知道恐怖袭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傅骁霆闻言,看着她湿软的粉唇,比昨天有气色了些。 他的手松开放在她腰间的大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腿上,干净的指尖在她病号服的条纹上轻轻划着,默不作声。 顾晚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十九岁的我也许无法承受很多事,才会忘记那些。但此时的我没那么懦弱。” 傅骁霆垂着黑眸,没看顾晚,只专注在病号服竖着的条纹上。 顾晚伸出纤白的手,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这是他常常对她做的动作。 她带着威胁的语气:“真的不说?” 傅骁霆因为女人的强势发出轻笑,如果他不愿意,不会抬头。 他抬头只是期待这女人要给他的威胁。 他风轻云淡的摇头:“没法说。” 身上的女人又低头吻他了,那双温度不高的手软软的,探进他的黑色毛衣里,在找他的皮带。 这种伎俩他似曾相识。 又要钓他? 他甘愿被她钓着,还想被她钓一会再松口。 偶尔在这种事上松口,她得到了回报就还会再来下一次,他乐见其成。 女人更大胆,在解开他皮带搭扣后,钻进他的西裤里,顺着他的人鱼线撩拨,钓出他的欲念来,她又停手了。 “不说算了。我去问周温瑾。” 这种时候,她不吻他了,还想去找她前夫。 傅骁霆扼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的手出来,嗓音微哑:“你敢。” 顾晚被他控制住的手在他腹肌上轻挠,冲着他笑,像只狐狸:“控制狂的病又犯了?看来我得写一份协议书,如果你再想控制我的自由,你就得把你的财产都给我。” “胃口挺大。不怕我反悔,继续让你做我的金丝雀?”傅骁霆推着她的手往下走。 顾晚不情愿,抓在他毛衣上:“你会吗?” 傅骁霆看出她笑眼里藏着悲伤。 他的心很紧,也很怕。 那段至暗的日子里,他在她身边,痛苦将她折磨成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摇了摇头:“不会,你准备好协议,我随时可以签。” 顾晚只是开玩笑,她当他也在开玩笑,懒得跟他开玩笑。 她反身去够自己的手机:“我给周温瑾打电话,你别拦我。如果他跟我谈条件,我说不定会考虑。” 傅骁霆不许她拿,没再控制她抓着他毛衣的手,将她另一只手擒回来,示意她帮他扣上皮带。 顾晚帮他系好,傅骁霆突然抱起她,让她重新坐回病床上,一只手撑在她一侧,另一只手轻抚着她平坦的腹部。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轻抚过的地方,低声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酒吧,身边很多尸体,你被人灌了药,还有一口气,我把你带去了医院。” 傅骁霆又抬眼看她:“晚晚,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第153章 他会平安吧? 是傅骁霆救了她? 越往深处走,越是她欠他的。 顾晚想知道更多:“谁给我灌了药?灌了什么药?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一些流氓,给你灌了毒品,我是……”傅骁霆顿了顿:“路过。” 路过? 顾晚还想问,有些激动:“我的孩子为什么……” 刚张嘴,傅骁霆封住了她的唇,他亲了亲她:“晚晚,我不想替你去回忆那些,可以不问了吗?” 顾晚眼睛胀胀的,她想流泪,但又忍住了。 她笑了笑:“对不起,这些本来不关你的事。” 虽然得到真相无济于事,但她就是很想知道。 她想自己再去查一查,去M国查。 她以前查过,什么也查不到,可能是被她爸给抹干净了。 一连下了三天的雪,今天终于停了,外面白茫茫一片。 傅骁霆在住院部楼下的雪地里打电话。 电话里是白素素的声音:“哥哥,你到底在哪儿?我好些天没见你了,很想你。” 傅骁霆棱角分明的脸上被雪色映衬得格外薄凉。 “在外面出差,今晚会从金安回京市。” 金安是京市旁边的县城,傅氏在金安有工厂。 白素素问他:“你开车回来吗?最近下了雪,高速好像不能走。” 傅骁霆回:“走国道。” 从金安回京市只有一条国道。 还有一段路,不怎么好走,尤其是下雪天。 有工作电话插进来,傅骁霆对着电话道:“我先挂了,还有事。” 说完,他挂了电话。 而此时,京市傅宅。 被挂断的电话白素素紧张的看着傅项浩:“二叔,你问哥哥走哪条路回来干什么?” 傅项浩神色温和:“就随便问问,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儿。” 他冷笑一声,离开了白素素的住处。 傅项浩步行到了傅宅外,外面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周宏瑾。 周宏瑾在闭目养神,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对司机吩咐:“小王,你先下车。” 傅项浩坐上车,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 周宏瑾先按捺不住:“后浪推前浪,你侄子心狠手辣到要你的命,你打算怎么做?” 傅项浩不答话,只道:“以前是我误会二爷了,这次若不是二爷告诉我,我侄子拿顾承恩手里的东西换我的命,我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套出话,周宏瑾冷哼:“我怎么会为了一点点利益,不顾跟傅老哥多年的情谊呢?不过,傅老哥好像并不信任我。” “二爷说的哪里话。”傅项浩阴鸷的鹰眼眯成一条缝:“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侄子出差了,再也回不来了。” 周宏瑾笑起来:“你们叔侄,是必须要有个你死我活。” 傅项浩但笑不语。 医院,顾晚正在跟何妈聊天,傅骁霆走进来,在病床旁坐下,听着她们说话。 她们在说腌白菜的事,何妈说等腌好后,要拿点给顾晚带回市里。 顾晚在笑,何妈做的东西她都爱吃。 两人又聊起小橘猫,何妈问顾晚要不要带走,顾晚看傅骁霆。 何妈小声问:“傅家不让养宠物?” “不是。”顾晚还没跟何妈说她搬回顾家住的事情,怕何妈操心。 她又道:“自从糯糯走后,我就不怎么想养小动物了。” 糯糯是顾晚养过的一条边牧,何妈在顾家工作很多年自然知道。 何妈叹口气:“这命啊,都有限,有些事,还是得面对。” 顾晚看医生的时候,何妈就在旁边,她也什么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何妈是不是意有所指。 顾晚看向傅骁霆:“要不你等会帮我把小橘猫带回去?我这些天没法照顾它,可以让李洋先照看。” “好。”傅骁霆答应了。 何妈起身去收拾东西,顾晚今天出院。 病床旁就只剩下傅骁霆,他将手掌摊开放在被褥上,勾了勾手指,看着顾晚淡淡的笑。 顾晚会意,他要她把手给他牵。 她的手在被子里,下意识动了动,但没拿出来。 他的指尖有点红,像是冻红的。 “你的手太凉了。” 顾晚不愿意,傅骁霆也没强求,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冷不丁说:“晚晚,以后不管傅家和我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 “又想管我?”顾晚轻轻瞪他。 “你不是说我们只是我们,跟其他无关?所以傅家的事不关你的事。”傅骁霆冰凉的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顾晚真的觉得有点冻,哼了哼:“确实不关我的事。放心,我不会去多管闲事。” 她拍开他的手:“真的很冰。” 又掀开一点被子:“放进来。” 傅骁霆听话的把手放进去,顾晚把被子盖上了,在被子里面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傅骁霆又笑了,笑意比刚才浓。 顾晚低着头,在捏着被子玩,所有的感知却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在回暖,过了一会,他们温度差不多,再过一会,他的手比她的暖…… 下午,傅骁霆把顾晚和何妈送回去就走了。 车子走了一段路,他靠边停车,将后座的小笼子放在副驾驶座。 从何妈家出来的时候,她说如果小猫没养好,就要找他算账。 对小猫的事交待了很多,他向她索吻,她也不给。 傅骁霆拿了一条围巾搭在猫笼子上,勾了勾唇,给她买猫,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又下雪了,夜色渐深。 车子行驶在无人路段,突然砰的一声,有车追尾。 后面的车没停下,推着车子撞在围栏上,直到围栏断裂,车子翻下山坡。 司机从后面的车上下来,顺着山坡下去,紧接着传来枪声。 与此同时,傅项浩焦急的在书房来回踱步,很久之后,终于等来了一条信息。 ——任务完成。 他长舒一口气。 这是冒险的事,但傅骁霆要置他于死地,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如今傅氏是他的了! 再也没人跟他抢! 次日,金安至京市国道的车祸被大肆报道,因为出事的是傅氏前总裁的傅骁霆。 出事的迈巴赫车身损坏不多,翻倒在山坡上,里面没人,却有大滩血迹。 据说傅骁霆联系不上,傅家不遗余力在找,但肯定凶多吉少。 顾晚挂了宋冉的电话后,立马拨了傅骁霆的号码。 打不通。 她瞬间人木木的,手脚发凉。 傅骁霆不是从这里回去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安到京市的国道上? 她咬了咬手指甲,上次剪秃了,现在长起来很多,又被她咬掉了。 祸害遗千年,傅骁霆,他会平安吧? 第154章 遗产少了还可以再加点 年关将至,京市这座城,有些人清闲下来,有些人却更是忙碌了。 顾晚在何妈家住了五天后,回到了京市。 泄露傅氏公司机密的案子没有推进,就这么一直拖着,顾晚不打算搭理。 傅骁霆跟她说,不管傅氏和他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要插手。 所以他的事她不管不看,傅氏的事她更不理会。 开完年终会议,宋冉问她年会的安排。 今年花好跟江氏合作降低了成本,又击败利安成为龙头老大。 再加上百辰的徐国坤弄出了人命案,还涉及一起敏感的贿赂案,他抢走了别人动手术用的肝脏,去救他母亲,这事严重影响了百辰。 如今百辰即使周家坐镇,过渡期仍是水深火热,花好跟百辰的身份对调了过来,高高在上的百辰一再让利,花好确实赚了不少。 花好今年收益很好,顾晚回道:“比往年的预算翻一倍吧。” 宋冉眼里冒着光,在花好,宋冉和周婷的工资是断层的,连带年终奖翻一倍,她们自然也拿得多。 顾晚看着会议室右手边那个空位置,今天没坐人,她跟别人说周婷请假了,其实是周婷提交了辞职申请。 因为宋冉去找过周婷一次,问她跟傅骁霆的关系,周婷很坦然的说傅骁霆是她的幕后老板。 然后顾晚就收到了一封辞职信,她驳回了。 这些年周婷为花好做了多少事,顾晚心里都清楚,而且周婷还救过她的命。 她本来想去找周婷谈一谈,但周婷回了老家。 马上要过年,她想等来年再去周婷老家一趟,如果周婷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她也不强求,周婷这辈子她会管的。 宋冉顺着顾晚的视线看,拍拍她肩头:“周婷那么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我有一次跟她聊梦想,她说想回他们村里做个老师,说不定她已经梦想成真了。” 顾晚白了宋冉一眼:“你以前的梦想不是当个美甲师吗?要不要我让你也梦想成真?” 她说完往外走,宋冉追着她:“你不觉得做美甲是件很治愈的事情吗?要不你现在就让我梦想成真?我看你的指甲像是被狗啃了一样,我给你修修。” 顾晚的余光落在自己参差不齐的指甲上,那种不安又涌上心头。 她不想管他的,可她总是会想起他离开时的样子。 那天,她把猫笼放在他的车后座,何妈想给傅骁霆拿吃的,进了屋。 傅骁霆趁何妈不在,不许她下车,然后他自己也上了车,还关了车门。 当时车上的气氛暧昧不清,她就和小橘猫玩,嘴里碎碎念着说些怎么养猫的事。 傅骁霆很板正的坐在她身边,偏过头盯着她瞧,也不知道是在仔细听还是在想别的。 后来何妈马上要出来的时候,他问她:“能亲我一下吗?” 她却把猫笼塞在他身上,跟他说:“做梦。” 然后从另一边车门下了车,头也没回的进了屋。 直到何妈进屋,对她道:“姑爷开车走了。” 她才出门,看着在村道上行驶的黑色轿车,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不想再爱他,只想跟他做对形式主义的夫妻,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念他,可看着他离开,她又在想,是不是他要亲她,她该给他亲…… 走廊上,顾晚的脸蛋被人捏了一把,她回过神。 宋冉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灵魂出窍了?不会是在想傅骁霆的事吧。” “没有。”顾晚毫不犹豫的否认,她不想回顾家,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于是又对宋冉道:“晚上就让你梦想成真,我去你家做美甲。” 一连几天,顾晚都跟宋冉待在一起,偶尔夜深人静,她会睡不着觉,想起她的孩子,姐姐,爸妈,奶奶,还有……傅骁霆。 她很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想傅骁霆了。 那个男人就是那么可恨,在她恨不得他赶紧死掉的时候,他活得好好的,欺负她,掌控她。 又在她觉得他没那么坏的时候,对她温柔,照顾她,呵护她,然后再玩人间蒸发,生死不明。 一天,她在公司上班,李洋给她打电话,说老太太到顾家找她。 她开车回去了,进客厅后,看到来的人除了憔悴的老太太,还有许久未见的傅项天,傅项天比之前苍老了很多。 上次见这个公公还是在她妈妈的葬礼上。 在傅骁霆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中,傅骁霆长得最像傅项天,但也是跟傅项天最不对付的。 傅骁霆对傅项天的厌恶像是刻在骨子里。 即使他跟傅项浩斗得不可开交,还是会对傅项浩尊称一声二叔,但在顾晚和他结婚以来,她没有听过他管傅项天叫过一声爸,甚至正眼也没瞧过他。 傅骁霆虽然也不管蒋安琪叫妈,但不至于这么冷漠。 顾晚走近老太太和傅项天,乖巧的唤了声:“奶奶,爸。” 自从上次泄露傅氏的公司机密后,老太太就没找过她了,但再次看到她,也没有敌意,还对她嘘寒问暖一番。 顾晚说了些客套话,老太太拿出一份协议复印件问她:“晚晚,这是你跟你爷爷签的?” 顾晚看了眼,是上次老爷子让她签的财产分割协议。 她看到这份东西的时候,心里紧了紧。 老太太拿这份东西找上她,说明傅家要给傅骁霆料理后事了。 顾晚舔了舔发干的唇:“傅骁霆他……” 又没问了,她回道:“是的,除了花好,我什么也不会要。花好不在这份协议里。” 老太太听完她的话,脸色并不好看:“我如果是想跟你谈这些,就不会带着这份协议来了。” 顾晚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如果您觉得五千万给我有点少的话,您还可以给我加一点,我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老太太没想到顾晚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顾晚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温婉听话的女孩。 性子冷淡如老太太,还是没忍住哽咽起来:“骁霆负了你,这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以妻子的身份去参加他的葬礼。” 傅骁霆真的死了? 顾晚垂着眸子,缩在羽绒服里面的手指抠着掌心。 她调整了呼吸,还是没忍住问:“尸体找到了?” 第155章 被小男孩撞了个满怀 她问完,偌大的客厅静默起来。 顾晚感觉心口闷闷的,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 这种沉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被傅项天沉沉的打破:“没有,那一片山区太大了,这几天又下了大雪,等雪化了也许就能找到了。” 还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顾晚拔了拔腿,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动弹不得。 她再次调整后,才“哦”了声,对老太太说:“奶奶,我就不去他的葬礼了,这么多人为他送行,他应该也不需要我。”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顾晚艰难的挪了挪步子:“爸,您带奶奶回去吧。以后傅家是傅家,顾家是顾家。” 傅项天深深的看了顾晚一眼:“骁霆只是在感情上辜负了你,在其他方便,他没亏待你。” “所以我也包容了他在外面正大光明的养女人。现在他走了,我们之间就结束了,与其让我去替他守丧,不如让白素素去,他应该更想白素素送他最后一程,我不去,算是成全他。” 顾晚不想再留在客厅,对不远处手足无措的李洋道:“你送奶奶和爸出去吧,如果你也不想回来了,可以直接走。” 她说完快步上了楼。 客厅里,鸦雀无声。 傅项天打算扶老太太起来,却被老太太撇开了手:“打一个亿到晚晚的账上,从此……傅家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起身离开。 李洋跟在傅项天后头,送他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傅项天认得李洋,问她:“你不回傅家吗?” 李洋对傅项天恭敬的说:“先生说过,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要留在太太身边照顾她。” “好。”傅项天没多问什么,朝着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李洋回到屋里,端着一杯果汁去找太太的时候,发现她没在卧室。 李洋有些担心,在别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太太。 突然她想起先生的话,如果找不到太太,可以去阁楼看看。 她上了阁楼,阁楼的门关着,她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很低的哭泣声。 那哭泣声细细的,像是在隐忍着,却又隐忍不了,溢出来似的。 李洋听在耳中,鼻子也开始发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管别人怎么看先生,先生在她看来却是很好的人,当年她和蒋安琪还有很多女孩被人骗到北欧,在人间炼狱里看不到尽头。 先生出手救了她们,他没让她们回报什么,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而她和蒋安琪无家可归,是她们跟着先生,才讨得体面的生活。 李洋一直在阁楼门外守着,先生是很挂念太太的,既然是先生挂念的人,她很想把太太照顾好,所以那天太太偷跑出去,差些挨了何慧舒的刀子,她觉得自己无能,忍不住哭了。 等阁楼的哭声止住是很久之后的事,李洋擦干了眼泪,下了楼,在客厅的楼梯间等着太太出来。 阁楼传来了动静,太太进了卧室,过了很久才下楼。 下楼的时候看到她还在,也没说什么。 尽管太太补了妆,可李洋还是看到她眼睛里红红的,那是没办法遮掩的。 李洋见太太要出门,忙去拿了准备好的保温桶,对太太道:“给您准备的午餐,您带着走吧。” 太太接过了她手中的保温桶,笑着说了声:“谢谢。” 然后离开了。 李洋觉得太太像个假装自己是大人的小女孩,明明性子很娇气,却又在某些时候坚强得让人心底泛疼。 她叹口气,看了看客厅,想着要不要买些漂亮的花来,太太喜欢漂亮的东西,上次她种了不少花,太太很喜欢。 庭院里,顾晚没去车库,而是提着保温桶走到一个小温室旁边。 养护的人一直在打理,枫树长得很好。 她伸脚踢了踢旁边装饰的石头,石头旁插着一根小木棍,这是她插的。 那天她蹲在地上,用这根小木棍在傅骁霆的皮鞋和西裤上倒腾黄泥。 当时她讨厌死他了。 顾晚将木棍扒出来,上面被雪水洗干净了,但下面还是粘着泥。 她拿着小棍子,去了车库,上车后,抽了一张纸想将泥巴擦干净,但准备下手擦的时候,又停手了。 她垫了张餐巾纸在手边的置物盒上,将木棍放上去,然后打开了保温桶。 保温桶最上层放着两个水煮蛋,顾晚愣了愣,朝着车窗外看了眼。 李洋知道她躲在阁楼里哭了? 她将鸡蛋拿出来,取出那一层,将木棍放在里面,安放在副驾驶座上,又盖上了保温桶的盖子。 顾晚剥掉了鸡蛋的壳,放低了驾驶座,躺在上面敷眼睛。 傅家要给傅骁霆办葬礼的事情传开了,顾晚有时候见客户,都会跟她说一句“节哀”。 顾晚淡淡的应付。 这天,顾晚准备下班,新来的秘书带进来一个人。 这人变得跟之前不一样,没了一身的混,多了不少颓丧。 顾晚想让他走,但他却在顾晚对面坐下来:“现在百辰由我接管,顾总,我是来谈生意的。” 周家竟然让周温瑾接管了百辰,在开玩笑吗?她觉得百辰离倒闭不远了。 顾晚仍然提起包:“周总,我要下班了,想谈生意可以先让贵司找我司的对接部门,我没空来谈这些。” 周温瑾拦住了顾晚的去路:“如果我说这笔生意可以让你跟周家合作呢?顾小晚,没了傅骁霆给你做靠山,即使你花好做得再好,有人要是想跟你过不去,你也只能举步维艰。” 顾晚不想听,还要走,周温瑾再次拦住她:“我大哥让我来找你的,当年你爸把你交给傅骁霆,不让我大哥打扰你,现在傅骁霆不在了,我大哥不想袖手旁观。周家都知道是你闹出徐国坤的事,你觉得其他人会不知道吗?” 其他人是指害死她爸的幕后真凶? 顾晚又绕开周温瑾:“我会去找昀瑾叔,但不想跟你谈。” 她快步走到门口,背对着周温瑾,没回头:“周温瑾,我们为人父母,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注定要愧疚一生,这是我们该得的,不是你弥补我,我们就能得到原谅和救赎,我们都不配。” 周温瑾站在顾晚身后,握紧了拳头,双眼猩红,却不敢再看顾晚。 他确实想通过弥补她,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可除了孩子,他还欠了顾家一条人命,如果不是顾桑救下顾晚,顾桑的下场就是顾晚的下场。 顾晚没再管他,朝着电梯口走去。 雪天路滑,她自己没开车,下楼后,有司机过来接她。 车子在马上要到顾家别墅时,停下了。 她问司机:“李师傅,怎么了?” “路边有个孩子摔倒了,我去看看。” 李师傅下了车,往一个方向走。 顾晚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个小不点,四仰八叉的摔在人行道上,因为穿太多,爬不起来,小短手和小短脚在天上划。 没一会,李师傅把小不点扛到车旁边,顾晚连忙下车,对李师傅道:“李师傅,你别这样,容易被人当成人贩子。” 李师傅把扛在肩膀上的小不点放下来,憨笑起来:“我问小娃娃家住哪里,这小娃娃尽说些鸟语,我听不懂,就给扛过来了,顾总你……” “妈咪!” 李师傅还没说完,顾晚只听得一声雀跃的呼唤,被小男孩撞了个满怀。 第156章 孩子的妈妈是谁? 顾晚对这声音很熟悉。 她低头看向包成糯米团子一般的小男孩。 小男孩围着蓝白色的格子围巾,戴着白色的针织帽,仰着奶白的小脸蛋,不是欧美人的长相,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留在帽子外的小碎发也是黑色的。 小男孩冲她笑,灿烂得堪比曦阳,因为正是换牙的年纪,咧着的小嘴里,好几个牙位是空的,粉嘟嘟的牙龈和稀拉拉的小乳牙很可爱。 只是小男孩瘦瘦的,在天寒地冻里,显得一张小脸格外的小。 他对顾晚说的是英语:“妈咪,我终于见到你了,好开心呀。” 小男孩说着话,放开顾晚,脱掉了自己的小手套,把小手套放在兜里,然后又握住了顾晚冰冷的手指:“妈咪,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他拉着顾晚朝不远处掉落在雪地里的小书包走。 顾晚感觉像是在做梦,呆呆的跟着他到了小书包旁边。 小王子松开了她,蹲在地上,打开书包拉链,往里面翻找出一个盒子。 盒子是粉色的,还不小,占了他书包的三分之二。 他把盒子递到顾晚面前:“妈咪,这些都是送给你的,我想你的时候,就会给你买一个礼物。” 顾晚看着小王子殷切的眼神,接过了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有塑料的小首饰,带钻的王冠,还有小小的芭比娃娃…… 东西的价值有高有低,可能是小孩对钱没有概念,喜欢什么就挑了什么。 顾晚翻看着,突然用国语问道:“谁送你来的?” 小王子很流利的回答:“我自己坐飞机来的,一个叔叔把我送到了这里,他说我在这里能找到妈咪,叔叔没有骗我。” 在听到小王子讲国语的这一刻,顾晚知道小王子就是傅亦司,这是傅骁霆的孩子。 有人把小王子送到她家来,说明傅骁霆知道一直跟小王子联系的人是她,那个狗男人还偶尔跟她聊天,耍她玩。 顾晚抚摸着小王子的小脑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模样。 她很喜欢他没错,但不代表她可以对这个孩子负责。 她蹲在小王子面前,将盒子放在旁边的雪地里说道:“谢谢小王子的礼物,我很喜欢。” 小王子笑弯了眼:“太好了。下次我还给妈咪买礼物。” 顾晚拿起地上的盒子,又准备帮小王子拿书包。 她问小王子:“你可以告诉我,送你来的叔叔长什么样吗?” 小王子歪着脑袋想:“他跟爹地穿一样的衣服,黑黑的头发,大大的脑袋,跑得很快,长得像……杰瑞。” “杰瑞?哪个杰瑞?”顾晚疑惑。 “汤姆和杰瑞里面的杰瑞,那只小老鼠。”小王子学着杰瑞挺着肚子背手站着的动作,还有逃跑的动作,有模仿它叉腰的动作。 顾晚看出来了,是猫和老鼠那个动画片里面的老鼠。 小王子这么一模仿,她脑子里面立马冒出个人来,可能是秦帆。 “我知道了,小王子真厉害。” 她笑起来。 小王子看到她笑,也跟着哈哈笑,笑着笑着又模仿起汤姆和斯派克来。 把顾晚逗笑,他有些小得意,主动牵顾晚的手。 顾晚又道:“我送你去杰瑞那里。” 小王子笑容暗了暗,小声问:“妈咪,我能跟你住吗?” 顾晚牵着小王子往车方向走:“不行哦,妈咪不是你真正的妈咪,你需要去找你真正的妈咪。” 小王子有片刻失落,又连忙拿过顾晚手中的小书包,背在背上:“妈咪知道我真正的妈咪在哪里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顾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杰瑞可能知道。” 小王子点点头,学着绅士的模样:“妈咪,我只是来送礼物给你,妈咪是其他小朋友的妈咪,我不会抢别人的妈咪。” 顾晚愣住了,这小屁孩虽然小,但其实懂很多。 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妈,还误会她可能是因为有别的小孩,所以不愿意让他住在她家。 很清醒的孩子,这一点,傅骁霆的遗传很到位,只是孩子比他爸爸强,善解人意,不会难为人。 心疼归心疼,她没那么伟大,替傅骁霆养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承担这份不该属于她的责任。 她没答话,说些真话会伤害他,但也不想给他希望。 顾晚带着小王子上了自己的车,然后问他:“今天可以吃披萨吗?” “可以。我吃了很厉害的药,现在没有病毒能打败我,我还能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小王子拍着小胸脯,很傲娇。 顾晚捏捏他的脸蛋,笑起来,她又对李师傅吩咐:“李师傅,去安都会吧。” 李师傅调转了车头。 安都会。 顾晚把秦帆叫来了。 小王子热络的跟秦帆打了招呼,一看就是认识。 顾晚剜了秦帆一眼,秦帆处变不惊。 几人吃过饭,顾晚让服务员带着小王子去儿童乐园玩,秦帆拔腿想跑路,被顾晚叫住了:“秦特助,为什么把孩子往我家送?” 秦帆没跑得了:“傅总很早之前就安排了孩子回国的事,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芬兰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所以还是按时把孩子送回来了。我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孩子,只能麻烦顾总了。” 顾晚皱眉:“为什么不送回傅家去?” “这孩子生着病,没多少日子了,现在傅总又……”秦帆感慨:“去傅家肯定过不上好日子,我想让孩子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开心点。” 小王子没多少日子了? 顾晚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但好像还是不解渴,又喝了两口,手没有来的在发抖:“医生怎么说?” “撑不过一年吧。”秦帆叹口气:“顾总要是不想养,我只能找个托儿所放着了,也总比回傅家强,现在傅家在清算傅总的财产,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让孩子回去,那是往火坑里丢。” 傅亦司是个私生子,要是真让他现在回傅宅,说不定傅家人会以为是他生母要靠傅亦司回来抢财产。 到时候肯定会对孩子一番折腾。 现在这孩子的身体状况折腾不起。 即使分到了钱,对他来说也毫无用处。 顾晚沉声问:“孩子的妈妈是谁?” 第157章 傅亦司不见了 这话真把秦帆问住了。 秦帆只知道他家老板有个私生子,常年住在医院,藏得很严实。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孩子。 “顾总,这我是真不知道。” 顾晚没怀疑,接着问:“你有傅骁霆他外公外婆的联系方式吗?” 秦帆干笑:“没有,而且傅总的外公外婆还不知道傅总出事了,你确定要现在找过去?” 顾晚垂眸,既然秦帆说要带孩子走,就让秦帆自己去处理,她不想再管:“我只是随口问问。” 秦帆起身,去了儿童游乐区,没一会,牵着小王子过来了。 小王子很礼貌的跟顾晚道别:“妈咪,再见。” 顾晚走到小王子面前,将他抱起来:“妈咪有空去看你,带披萨给你吃。” “好呀,谢谢妈咪。”小王子缺着牙对她笑,奶呼呼的。 顾晚即使舍不得,但还是将他放下来,对秦帆道:“我先走了。” 秦帆在顾晚走后,看着盯着他瞧的小不点:“亦司,刚才不是让你哭一哭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傅亦司小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像个小大人:“我已经长大了,不喝奶了,妈咪有自己的宝宝,她要照顾她的宝宝,秦叔叔,如果你也有宝宝的话,我可以去找我真正的妈咪。” 他拿起餐椅上的小书包,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帆难得羞臊,此时略显尴尬。 他牵过傅亦司的小手:“秦叔叔是单身狗,没宝宝。” “秦叔叔你明明是人呀,怎么会是单身狗呢?单身狗是什么狗?是长得跟人一样的狗吗?就像你这样的吗?” 傅亦司一本正经。 秦帆扯扯嘴角,他成真狗了。 “单身狗就是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的人。” “我也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我是单身狗。秦叔叔,我们都是狗。”傅亦司欣喜起来,还学了两声小狗叫。 秦帆忍不住看向傅亦司,这孩子确定是他家老板亲生的吗?比他家老板有趣多了。 他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大狗和小狗,双狗无敌。” 小不点很兴奋:“无敌!无敌!秦叔叔,等我有了宇宙飞船,我的飞船就叫狗狗无敌。” 此时,不远处,白素素脸色苍白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眼底出现深深的怨毒。 顾晚那个贱人对傅骁霆无情无义,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跟他的特助带着孩子开开心心私会,还从傅家分走一个亿的财产。 而她伤痛欲绝,却什么都没得到,更可恨的是,她无法根除身上的毒素。 刚才她用傅骁霆的死因威胁傅项浩,想找傅项浩要解药,但是傅项浩说没有解药,直到她水母毒发作,他才给她吃了一点缓解的药。 她不想以卵击石,但傅项浩逼她。 白素素摸到包里的一个杯子,这上面有傅项浩的指纹。 傅骁霆说过,只要找到证据,把傅项浩告上法庭,警察就会让傅项浩交出解药。 她相信傅骁霆不会骗她,傅骁霆最爱她了。 白素素又恶狠狠的看着秦帆和孩子离开的方向,拿起手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她没听到,但如果这个孩子是秦帆和顾晚的孽种,顾晚那个贱人是不是就该把从傅家拿走的通通吐出来。 白素素唇角勾起一丝阴狠。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孽种,她都会坐实,绝对不会让顾晚好过,她要让顾晚跟她一样痛苦! 顾家别墅。 顾晚一晚上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又爬起身来。 她拿起枕边的手里,翻到秦帆的号码打过去。 秦帆接了电话,电话里很吵:“顾总,有事吗?” 他说话很大声,顾晚把手机拿远了些:“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亦司倒时差,睡不着觉,我们在玩游戏……”秦帆边跟她讲电话,边对傅亦司大声道:“亦司,左边左边,有敌人……我死了,你个小笨狗。” 电话里传来不服气的小奶音:“秦叔叔,你是大笨狗,只知道往前冲……” 两人在顾晚的手机里斗起嘴来。 顾晚眉头越皱越紧。 孩子才跟秦帆没几个小时,硬生生从小绅士变成了小游戏虫,还会骂人了。 她有种想从电话里钻进去把小王子抱回来的冲动:“秦帆,让孩子睡觉,他生着病,你在搞什么?要是……” 有些话差些脱口而出,顾晚还是忍下了。 她吼完挂了电话。 没一会,电话铃声响了。 顾晚看了眼,是秦帆打过来的。 她不想接,可手很贱,摁了接听键。 “妈咪,我睡觉了哦,晚安。” 顾晚听到傅亦司小心翼翼的声音,又没了脾气:“好的,晚安。” 傅亦司挂了电话。 之所以小屁孩给她打电话,估计是秦帆跟他说了什么,刚才她火气有点大。 她在床上摆了个大字,要她养孩子,肯定也养不好,她确实脾气烂。 恍然,顾晚想起自己有事没事就要凶傅骁霆来,他一直脾气好,很耐心。 顾晚心里空落落的,忙甩甩头,不去想那个死男人。 她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只能吃一小片安眠药助眠。 第二天,顾晚去了公司,刚上班没多久,就接到了秦帆的电话。 “顾总,亦司不见了。” 顾晚立马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怎么会不见了?” 秦帆:“我白天要上班,所以把他放在托儿所,老师说他不见了。” “让人调监控,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来。”顾晚心里着急,忘了拿包,出了门才想起来,又匆忙回去拿了包。 她按照秦帆发的定位找到了托儿所,门口有人在等着了。 老师迎上来:“请问是亦司小朋友的妈妈吗?” 顾晚想也没想:“是,监控看了吗?” “刚才给孩子的爸爸秦先生看了,孩子是去外面玩的时候被两个男人劫走的。我们已经报警了。” 听完老师的话,顾晚心里咯噔一下,小王子才回国没两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立马给游秦雯打电话,想问她有没有好办法,能快速找到孩子。 游秦雯问了孩子情况,顾晚隐瞒了一些信息,说孩子叫秦亦司。 秦帆在托儿所也是这么登记的,可能是怕有心人知道这个孩子是傅骁霆的,会引出很大的麻烦。 游秦雯说让她等消息。 警局。 游秦雯在听到孩子叫亦司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了。 她可不信傅骁霆会真死了,所以傅家发讣告的时候,她压根没当一回事。 但游家很多人都当了真,还瞒着没通知芬兰那边的两个老人。 游秦雯从工位上站起身,去找了林羽臣。 林羽臣还在研究崔云和徐国坤的案子。 游秦雯在他办公桌上敲了敲:“林队,帮我找个孩子。” “没空。”林羽臣果断拒绝。 游秦雯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小公主要找的孩子,真不打算帮忙?” 林羽臣直接问:“具体情况发我。” 游秦雯让顾晚发过来,转发给了林羽臣。 林羽臣在看信息,游秦雯没离开,单手抄兜,探究的看着林羽臣:“林队,这么双标,可不正常。” 林羽臣没抬头:“她是顾承恩的女儿,做个人情对我有好处。” “是吗?”游秦雯将信将疑,笑了声,离开了林羽臣的办公室。 仓库里,白素素正坐在一把黑色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抚摸着中指上的大钻戒。 她看到有人抱着个麻布袋过来,站起身,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 只要让这个孩子承认他是秦帆和顾晚的孽种,顾晚就会被傅家讨伐,被所有人唾弃! 她走近扔在地上的麻布袋,一脚狠狠地踢在上面,里面没动静,应该弄晕了。 白素素冷哼:“小杂种,我可就指着你解恨了。” 第158章 这真是太太的孩子? 白素素蹲下身子,准备解开麻布袋,突然仓库的大门被人打开。 当她看到来人时,震惊不已,但很快,喜极而泣。 “哥哥。” 她顾不上去打开麻袋,跑向来人,抱住他:“哥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傅骁霆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如松,伫立于门口,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气场。 他眼神薄凉而疏离,伸手推开抱着自己的白素素,淡淡的问道:“素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素素立马指着麻布袋:“哥哥,自从你出事之后,顾晚对你不闻不问,不仅如此,她还跟秦帆在外面养了个野种,这个野种就在麻袋里,我正想带回傅家,让爷爷做主,把顾晚从傅家拿走的一个亿吐出来。” “野种?一个亿?”傅骁霆意味不明。 白素素恨恨的说道:“她不仅在外面养野种,拿走一个亿,还让奶奶做主,把花好全部给了她,现在顾晚过河拆桥,扬言要跟傅家断绝关系,奶奶去请她作为妻子参加你的葬礼,她都不愿意。” “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傅骁霆目视着前方,双手放在一起,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婚戒:“等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 他说着缓缓走近麻布袋,冷眼看着:“陈立,打开。” 站在门口的陈立快步上前,打开麻布袋,将麻布袋的出口对着地面倒,掉出来几个沙袋。 傅骁霆饶有兴致的看着沙袋问白素素:“素素,孩子呢? 白素素看到沙袋,呆若木鸡。 她突然瞪向手下的人:“人呢?人呢?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白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啊,路上我们根本就没有……”惊慌的手下眼睛亮了亮。 他们的车开在半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被人叫下了车,还跟人起了冲突,但没一会又莫名其妙被人放走了。 手下人准备辩解,傅骁霆却开口了:“陈立,让人把他们带走,好好盘问,务必给素素一个交代。” 陈立应声,去了门口,很快进来几个保镖,将白素素的手下拖走了。 白素素小跑到傅骁霆身边:“哥哥,我真的没骗你,昨晚秦帆和顾晚还带着孩子出现在安都会,我都拍照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证明。 傅骁霆低着头看,冷峻的容颜蕴藏着一抹寒意:“照片拍的不错。” 他让白素素收了手机,又道:“素素,以后不要为我冒风险,绑架是违法的,我不想你为了我出事。” 白素素心里一阵感动,但又出现一团疑云:“哥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傅骁霆朝着门外走:“我是跟着二叔的人过来的,无意间找到了你。” 白素素恐惧不已,傅项浩竟然派人监视她。 她忙跟上傅骁霆:“哥哥,我已经拿到二叔给我下毒的证据了,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既然拿到证据,就起诉他,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傅骁霆冷冷的勾唇。 白素素吃了一颗定心丸,点头,然后满怀期待的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傅骁霆停住脚步,目光沉沉的看着白素素:“二叔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结婚。” 白素素露出由衷的笑容:“哥哥,我会做个好妻子,比顾晚好上千倍万倍。” “嗯。”傅骁霆意味深长的笑:“二叔的人被我控制了,回傅宅后,别说见过我,我活着的事,在傅家,只有你知道。” 白素素更加欢喜,她是傅骁霆的唯一,谁也取代不了。 此时,一辆红色法拉利上,顾晚心烦意乱。 直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孩子找到了,送到哪里?顾家?” 电话里是林羽臣的声音,顾晚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她迟疑一会说:“好。”接着又问:“谁把孩子带走的?” 林羽臣回道:“暂时不清楚,孩子是在一个酒店找到的,当时里面没人。” 顾晚面色凝重,没找到嫌疑人,说明傅亦司还有可能出现危险。 她对林羽臣道了谢:“谢谢林警官,如果查到嫌疑人,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羽臣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跟孩子是什么关系?” 顾晚怎么跟游秦雯说的就怎么跟林羽臣说:“他是秦帆的孩子,我是孩子的干妈。” 林羽臣没多问,跟顾晚说了几点把孩子送到顾家,就挂了电话。 顾晚长舒一口气,颓然的趴在方向盘上,傅骁霆那个王八蛋,死都死不干净。 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是逼着让她给他养孩子,不然怎么会放任傅亦司跟她产生感情,害她根本狠不下心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 她烦躁的将手机摔了,车子久久停在路边,没有发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在座位底下捡起手机,发了车。 回到顾家,进了客厅,李洋和傅亦司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相处得很融洽。 他们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回过头来。 傅亦司见到顾晚回来了,快速从沙发上滑下来,飞快的跑到顾晚面前:“妈咪……” “为什么要跟别人走,不知道会很危险吗?”顾晚没由来的生气,嗓音有点大。 傅亦司睁着大眼睛,眨了眨,往后退了一小步,有点怕怕的说:“对不起,妈咪,是两个叔叔把我抱走的,不是我跟他们走的。” 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看到顾晚生气了,所以立马道歉了。 顾晚还想训他两句,又训不出口。 她觉得很烦,没管傅亦司,将包丢在沙发上,对李洋道:“今晚你带他吧,明天我给他找个去处。吃饭别叫我,我没胃口。” 客厅里一大一小呆呆的看着顾晚上楼。 李洋不知道孩子的来历,是警察送来的,孩子说自己叫小王子,但他居然管太太叫妈咪。 这难道是太太的孩子? 李洋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也不去多想,她准备牵孩子坐回沙发上,却发现小男孩眼睛红通通的。 她准备安慰两句,小男孩又没哭,冲她笑起来,还礼貌的朝着她鞠躬致谢:“李阿姨,今晚拜托你了。爹地说晚上小孩不能出门,明天白天我会去找秦叔叔的。” 李洋忙抱起小男孩,他这样怪让人心疼的:“小王子,饿不饿?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傅亦司歪着小脑袋:“我不能吃虾,其他都可以吃,我不挑食的。” 李洋愣了愣,这真是太太的孩子?太太也不能吃虾。 第159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先生刚去世,太太的孩子就找上门了? 但这孩子已经快七岁了,是太太结婚前生的,这也不能说太太出格。 李洋把孩子安置在沙发上,多少冷漠了些:“你在这里玩,我做好饭叫你。” “好的,谢谢李阿姨。”傅亦司开始翻自己的小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奥特曼蛋给李洋:“这个送给你,谢谢你给我做晚餐。” 李洋看着奥特曼蛋,又冷漠不起来了。 这孩子很懂事,来到这里后,不闹也不皮,其实看得出来是个讨好型的性子。 她挠了挠他的小脑袋:“不用,你自己留着玩。” 傅亦司还是坚持:“我还有一个,这个想给李阿姨。” 李洋没再拒绝,接过了奥特曼蛋。 小孩子的玩具她根本用不着,但还是珍惜的收起来,去做饭了。 傅亦司一个人在大厅里,将自己的小背包收好,重新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 他想爹地了,想去找爹地。 但是秦叔叔说爹地在出差,暂时不能陪在他身边,让他跟妈咪待在一起。 他本来以为妈咪是喜欢他的,但是妈咪昨天不要他跟她住,刚才又生气了,其实妈咪没那么喜欢他。 他不想让妈咪不开心,需要尽快离开妈咪家。 他很难受,看了看手表,他该吃药了,于是从小书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吃了一颗。 药不好吃,但他习惯了。 从记事起,他就每天都要吃药打针,现在不用打针,他已经很开心了。 吃完药,他有点累,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 爹地告诉他,他已经长大了,肯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但如果他做不到,也可以召唤爹地。 但他不想让爹地失望,想让爹地安心工作,他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很快他进入了梦乡,梦到爹地妈咪和他坐在飞船上,他变成了强壮的超人…… 客厅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顾晚看到客厅里面没有人,厨房里发出来声音。 她去了厨房,发现只有李洋一个人。 李洋看到她进来,没问孩子的事,只轻声道:“太太,是找小王子吗?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晚没吱声,去了客厅的沙发旁,看到沙发上卷着一个小团子,一颗小脑袋藏在帽子里。 她怕小团子憋坏了,伸手给他把小帽子摘了下来。 小团子睡得很香,睡姿跟她有点像,喜欢把脑袋藏起来。 顾晚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屋里暖气很足,傅亦司的头发汗湿了些。 顾晚帮他脱了外面厚重的棉袄,盖上了毛毯,她很清醒,她喜欢傅亦司没错,但她没法子养他。 不说这个孩子是傅骁霆跟其他女人的孩子,只说养孩子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是靠砸钱能养好的。 孩子需要陪伴,但她要查爸爸的案子还要管理花好,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陪伴他。 顾晚拿出手机,想让秦帆把孩子送回傅家去,却听到傅亦司在说梦话。 “妈咪……妈咪……爹地,我为什么没有妈咪……” 妈咪? 找到孩子的亲妈,才是孩子最好的归宿。 顾晚还是给秦帆发信息。 ——傅亦司的亲妈到底是谁? 秦帆很快回了。 ——我真不知道。 顾晚看着手机,即使秦帆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她打算自己去调查。 顾晚放下手机,看着又缩在毛毯里的小团子,帮他拨了拨毛毯,露出他的脑袋。 她突然想起傅骁霆常常这样拨她的被子来,他会跟她说,这么睡会缺氧。 顾晚的动作顿住,心情又差到了极点。 她很想骂死那个狗男人,为什么要丢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 当她再看被窝里的小团子,浓黑的眼睫毛被什么黏住了似的,这个小屁孩醒着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怎么睡着了会哭? 顾晚不再埋怨傅骁霆,将睡梦中哭泣的小团子抱在身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开始往她怀里钻。 傅亦司从小在医院长大,尽管傅骁霆每个月会去看他,但到底陪他的时间太少了,傅亦司可能很缺爱。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将傅亦司抱紧了些,想给他一点安慰,也很悔恨回来的时候训了他。 其实她知道,他被人带走,不是他的错,一个孩子又能反抗什么。 等傅亦司醒来,顾晚还是陪着他吃了饭,他看起来很开心。 晚上他也很乖,问了顾晚他睡哪个房间,就乖乖回房间待着了。 顾晚去看他,他正在浴室里洗澡。 没一会裹着浴巾过来,她家没小孩的浴巾,傅亦司用的大人的浴巾,拖在了地上。 傅亦司看到她,变得怯生生的:“妈咪,我已经洗好澡了,我很乖的。” 顾晚听到他的话,心里酸酸的,傅亦司现在对她没以前那么亲昵。 她指了指门口:“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 “好的,妈咪。谢谢。”傅亦司蹬掉了大人的拖鞋,爬上大床,又对着顾晚笑。 顾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笑,心里刺刺的疼,见他短短的头发湿漉漉的,她去拿了吹风机,坐在床沿上。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傅亦司很乖巧,趴在她腿上的动作熟练无比:“爹地也经常给我吹头发。” 顾晚开吹风机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孩子趴在她腿上,想起傅骁霆帮她吹头发的事情。 他每次帮她吹头发动作很轻,也非常耐心,她自己都没吹那么好。 好像他不在了,她反倒会想起他为她做过很多琐碎的小事,这些她以前不会在意,可能那时都是平常吧。 顾晚笑着说:“你爹地很会吹头发。” 傅亦司露出稀稀拉拉的小乳牙:“等爹地出差回来,让爹地每天都给妈咪吹头发。” 顾晚疑惑:“谁跟你说你爹地出差去了?” “秦叔叔说的。”傅亦司难得情绪低落:“妈咪,我想爹地了。” 原来傅亦司以为傅骁霆出差去了。 顾晚的心紧了紧,安慰道:“等你爹地忙完了,就会回来找你的。” 傅亦司突然抬起小脸蛋认真的看着顾晚:“妈咪,你家里没有小朋友,我能住在你家吗?也许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他喜欢妈咪抱着他睡觉,陪他吃饭,给他吹头发…… 就像爹地在他身边一样,他不想和妈咪分开。 第160章 上梁不正下梁正 顾晚看着趴在她身上瘦瘦的傅亦司,想说什么,还是憋回去了。 她无法回答他,转移话题:“热风烫不烫?” 傅亦司没有得到答案,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轻轻摇头:“不烫。” 顾晚还是将热风调低了一个档,小男孩的头发很好吹,一下子就吹干了。 她让傅亦司躺进被子里,帮他掖好被角:“一个人睡害怕吗?” 小家伙很要强:“我不害怕,我马上就要七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顾晚被他逗笑:“小王子,真厉害。” 傅亦司被夸,也跟着笑:“我今天晚上又吃了很多米饭,慢慢就会长得更大,然后比妈咪高,比爹地高,可以保护你们。” 顾晚捏了捏他的脸颊,软软嫩嫩的。 她记得医生说过的话,也记得秦帆的话。 傅亦司长不大。 她柔声道:“小王子肯定会长得又高又大的。” 两人聊着天,聊着聊着,傅亦司睡着了。 顾晚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后,睡不着觉,担心傅亦司害怕或者犯病什么的。 她不放心,去了傅亦司的房间,发现他又钻到被子里面去了。 顾晚忍不住失笑,想不到他们在这一点上真的很像。 她走过去扒拉了一下被子,在傅亦司身边躺下,小家伙好像知道她睡在他旁边,又往她怀里钻。 顾晚想,如果找不到孩子的妈妈,或许她愿意做他的妈妈。 她慢慢觉得,她和傅亦司之间,无关任何事,单纯的是他们之间有种割舍不了的情感。 只是她能做好他的妈妈吗? 顾晚没信心。 夜色渐深。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顾家别墅外。 陈立在看时间,对车里的男人道:“傅总,今晚还守着小少爷吗?” “嗯。”傅骁霆阖眼,一只小胖橘依偎在他手边,像个小肉球,睡得正香。 这时,陈立注意着后视镜:“傅总,我感觉有辆越野车好像在盯着我们。” 傅骁霆睁开了眼,眼底一抹冷笑:“发车,去西河滩。” “好的。” 轿车慢慢在河边停下来,后面的越野车也没有遮掩行踪,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车距。 傅骁霆从车上下来,靠着车门,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又熄灭了。 最近事多,压力大,他又开始抽烟了,但事情马上要结束,他不想在女人和孩子面前抽烟。 越野车在轿车前面靠边停下,车门开了。 来人傅骁霆见过,在和平会所警察突击检查时,就是这个人带走了顾晚。 “你好,傅先生,我是林羽臣。” 林羽臣走到他面前,伸手与他握手。 昏暗的路灯下,傅骁霆却只是看着那只手,手心手背都有一道伤疤,是被什么穿透留下的。 过了会,他才伸手:“傅骁霆,顾晚的丈夫。” 林羽臣沉声道:“傅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他说的是车祸的事。 “一直在关注我?”傅骁霆神色淡淡的,手中的烟没有丢,他敲了敲车窗,让陈立递了根烟出来给林羽臣。 林羽臣抽烟,接过来点着,没答,只是问:“傅先生跟顾桑原来是旧时。” 谈这个,傅骁霆不意外。 他等了林羽臣很多天,今天得知是林羽臣在查亦司的事,所以留了痕迹,故意让他找到他。 他似有如无的笑:“林警官也认识她?” 林羽臣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认识。” 他又很突然的转移了话题:“为什么带走那个孩子?” 傅骁霆没听到想听到的东西,垂眸看着手中捻着的烟,语气很淡:“我是救他。” 林羽臣看向傅骁霆:“怎么你们当干爹干妈的比孩子的亲爹还紧张那孩子?” 傅骁霆拧眉:“亲爹?” 他想应该是秦帆。 林羽臣觉得有意思,只吸烟,不答话。 傅骁霆瞥了眼林羽臣,大概摸清了他的习性,一个做过卧底的人,想来嘴很严实。 他冷冷的笑了声:“林警官,跟踪我这么久,有何贵干?” 林羽臣的烟快抽完了,他看向傅骁霆:“想问你对顾承恩的案子有没有兴趣。毕竟顾桑是你前女友,顾晚又是你老婆。” 傅骁霆站直了身子,表态:“我做事向来得有好处,但女人不是好处,是麻烦。” 他不留商量的余地,开车门,上车,让陈立开车离开。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林羽臣手中的烟烧到了烟蒂,他灭了烟头,看向夜的深处。 傅骁霆能猜到是他跟踪他,所以顾桑出现在新闻上,可能是傅骁霆有意为之。 他是怎么知道他在调查顾承恩的事? 既然不想插手顾承恩的事,那傅骁霆的目的又是什么? 傅骁霆不是善类,他必须谨慎行事。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落在林羽臣的脸上。 他伸手拂去那点冰凉刺骨的雨水,忽而喃喃自语:“所以你当年从挪威去M国就是为了找他?” 冬天,下雨比下雪冷。 林羽臣上了越野车。 黑色轿车再次回到了顾家别墅。 陈立看得出他家老板有些累了,问道:“傅总,你回去休息吧,这边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守着了。” 傅骁霆捏了捏眉心,小胖橘这次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抚摸着小胖橘肥嘟嘟的脑袋,声音很沉:“我不想亦司再出任何差错。” 陈立其实挺好奇凭空出现的小少爷。 他知道小少爷不是老板娘生的,老板跟老板娘才结婚三年,那孩子少说得五岁以上。 听秦帆说,老板还要他教小少爷装可怜,想让老板娘接受小少爷,很卑鄙的小人。 只是上梁不正下梁正,小少爷不怎么配合。 小少爷今晚能入住老板娘家,估计纯靠小少爷自己的人品。 次日,顾晚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去摸手机,却发现怀里暖烘烘的。 她低头看了看,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妈咪,早上好。” 软糯糯的声音。 顾晚笑了笑,刚睡醒,声音还没完全打开,有点哑:“早上好。” 小家伙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整个小身板都缩在顾晚怀里,小脚丫子都在往上提,软软的,身上还很暖,像个小火球。 这时,顾晚的手机响了,她摸到电话。 是托儿所打来的。 这个托儿所是顾晚昨天找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她接了电话:“您好。” 电话里问:“顾小姐,今天您要带孩子过来看看吗?” “好……” 怀里的人突然又动了动,顾晚失神片刻。 第161章 冤家路窄 这时,傅亦司见顾晚在打电话,自行钻出被窝,跑去了浴室。 电话里有人在唤顾晚:“顾小姐?” “等会你们过来接我们,我看看环境再决定。” 顾晚挂了电话。 她也起床去了浴室,傅亦司正在盥洗台前漱口洗脸。 盥洗台有点高,他踮着脚去接水,小手抓着的牙刷对他来说太大,塞在他的小嘴里鼓鼓囊囊的。 她想着是不是该去给傅亦司买个小一点的牙刷,转念,今天要把他送去托儿所,她好抽时间去找孩子的亲妈,又打消了买牙刷的念头。 “妈咪,牙膏好甜呀。” 欢喜的童音拉回顾晚的思绪,只见傅亦司粉嘟嘟的小嘴边上有一点点小泡泡。 她拿过傅亦司手中的牙刷,在他面前蹲下,帮他刷牙:“牙膏是不能吃的。” 傅亦司乖巧的点头,在她买面前张嘴:“我就只是舔了一下。” 顾晚笑,轻柔的帮他刷牙,心里总是软软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帮傅亦司洗漱后,顾晚让他下楼去玩,她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等她下楼时,在客厅没见到傅亦司,准备去厨房问李洋,发现傅亦司在帮李洋端碟子。 李洋见着顾晚过来,笑呵呵的说:“太太,这孩子真招人喜欢。” 顾晚走过去,没阻止傅亦司帮忙干活,而是也在一旁跟着帮忙。 平常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突然觉得一起参与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李洋又看了看乖巧的男孩,问顾晚:“太太,这是您的孩子吗?” “傅骁霆的。”顾晚言简意赅,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太多。 李洋怔愣,露出疑惑的表情。 看出李洋的疑惑,顾晚拿过傅亦司手中的碟子:“小王子,你去客厅茶几上帮妈咪拿一个苹果好吗?” “好的,妈咪。”傅亦司飞快的往客厅跑去。 顾晚见他跑很快,叮嘱:“慢一点,别摔着。” 小家伙很听话,立马放慢了速度。 等他离开后,顾晚解释:“他不是我的孩子,是傅骁霆的,这些年一直被他养在国外,前几天,秦帆把孩子送过来,希望我养着。” 李洋过了好一会才消化这些话。 她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是先生的私生子,现在先生走了,要把孩子留给太太。 这…… 站在太太的立场,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是先生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要是太太以后再嫁人,带着孩子也不方便。 她本来还以为孩子是太太的,因为孩子管太太叫妈,还跟太太一样不能吃虾,看来这样的事还是少在太太面前提,免得太太膈应。 李洋小声问:“太太,那您打算养着吗?” 她话音刚落,傅亦司捧着一个苹果回到了厨房:“妈咪,外面来了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 顾晚接过苹果,交到李洋手中:“麻烦帮我削皮,谢谢。” 她牵过傅亦司的手:“小王子,我们出去吧。” 只要是跟着顾晚走,傅亦司都会很开心,他喜欢妈咪,很想和妈咪一直在一起。 当他们到了客厅时,一个女工作人员走到傅亦司面前,打量着他,傅亦司下意识往顾晚身后躲。 女工作人员看到他躲起来,笑着对顾晚道:“顾小姐,这就是要托管的孩子?” 顾晚点头,没说话。 傅亦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秦叔叔那天也是把他送到托儿所托管,原来妈咪还是没有同意他留下来。 他紧紧抓着温暖柔软的手,可想到如果他留下来,妈咪会不开心,他又立马松开了,重新乖巧的站出来了。 他伸出小手:“阿姨,你好,我叫小王子。” 女工作人员爱怜的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握住那双小手:“你好,我是王老师,以后由我照顾你,请多多指教。” 傅亦司不知道多多指教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以后会是这个陌生的王老师跟他生活在一起。 他住在医院的时候,身边也总是会换护士阿姨,王老师就跟护士阿姨一样吧。 他弱弱的问:“王老师,你会给我打针吗?” “打针?”女工作人员看顾晚:“顾小姐,孩子最近生病了吗?” 顾晚从傅亦司躲在她身后,到他松开她的手,她心里沉甸甸的,这孩子以前被关在医院,现在又要被关在托儿所。 她终究是不忍心了:“是啊。” 自嘲的笑出现在她脸上,不管傅骁霆活着还是死了,她都赢不了他。 顾晚在傅亦司面前蹲下,捏捏他的小脸蛋,话却是对女工作人员说的:“王老师,不好意思,孩子生着病,我不太放心,还是不去你们托儿所了,我想带在身边。” 女工作人员得知傅亦司生病了,也不敢接,怕出什么问题,立马回道:“好,那等孩子康复了,我们再联系。” “嗯,谢……” 顾晚话还没说完,傅亦司突然扑到她怀里,在她耳边软软糯糯的问:“妈咪,我是能跟你住在一起了吗?” 顾晚将他抱起来,还能怎么办? “对,以后就跟妈咪住在一起。” 她突然感觉热乎乎的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 傅亦司哭了。 顾晚忙去看傅亦司,傅亦司却把小脑袋埋在她颈窝,不肯抬起来。 而她脖子上从一滴热泪,变成了一片湿润。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孩子哭,小家伙还挺要面子,不想让她看见。 顾晚没逼他抬起头,先把托儿所的工作人员送出去,然后抱着傅亦司坐在餐桌前。 李洋端早餐上来了,特意准备了儿童早餐,用面包片,鸡蛋和海苔做了可爱图案。 可是傅亦司一直趴在顾晚的肩上静悄悄的哭。 顾晚没哄孩子的经验,她向李洋求助,李洋也只能看看天看看地。 她只能靠自己:“小王子,早餐是海绵宝宝哦,要不要看一看?” 傅亦司很好哄,她只是这么说了句,他就抬起头,一张小脸哭花了,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还在抽抽噎噎。 他回头去看餐盘,纠正顾晚:“妈咪,这是小黄人。” 小黄人? 顾晚又看李洋,李洋做了个口型证实:“小黄人。” 这手艺…… 看来在养孩子这件事上,她和李洋都有待提高。 顾晚抽了张餐巾纸把傅亦司的小脸擦干净,然后又擦自己湿嗒嗒的脖子:“好啦,小哭包,吃早餐了。” 小哭包不承认:“我不是小哭包,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顾晚哭笑不得:“是的,我们小王子只是眼睛不舒服,现在舒服了吗?” 傅亦司点点头,赖在顾晚身上吃早餐。 顾晚惯着他。 吃过早餐后,小孩又黏了她好一会,她才去上班。 因为上次傅亦司被人绑架,顾晚雇佣了好几个保镖守在家里,怕李洋带不好孩子,又找了培训师和家庭医生。 因为品牌方送了几次童装过来,傅亦司穿着都不是很合适,所以周末顾晚打算带他去一趟商场。 车上,顾晚正在刷手机,看到一条新闻,傅项浩竟然吃上官司了,是投毒案。 原告暂时还没有爆出来。 多半跟傅家的内斗有关。 如今傅骁霆还是没找到,傅家的丧事又一推再推,想来中间牵扯了很多事, 顾晚在手机上滑走了关于傅项浩的新闻,她入账一亿,除了傅亦司,傅家的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逛了半天商场,顾晚感觉自己母爱泛滥,看到好看的衣服就想给傅亦司买,然后就买了很多,每个保镖手里都拎了几个袋子。 他们逛累了,准备找餐厅吃饭,却在路过卖珠宝的地方碰到了白素素和傅沛然。 冤家路窄! 白素素先看到顾晚,又发现她牵着孩子,立马指着孩子,对傅沛然道:“沛然,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孩子,哥哥生死未卜,顾晚却拿着傅家的钱养自己的私生子。” 第162章 想走有点难 傅沛然朝顾晚鄙夷的看去,顾晚拿了傅家一个亿,这在傅家不是什么大事。 傅骁霆的财产数额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楚,甚至有些财产,傅家没有资格去查实,而且山里面大雪也化了,还是没找到傅骁霆的尸体,很多人认为傅骁霆还活着,所以葬礼才会一再推迟。 但老太太当着傅家所有人的面,说从此傅家和顾家毫无关系,意味着老太太不会再管顾晚。 这下彻底没人给顾晚撑腰了! 上次在葬礼上受到的耻辱,她今天都要讨回来。 傅沛然放下正在挑选的项链,阴恻恻的笑起来:“拿大哥的死人钱养私生子,这私生子能受得起吗?不要到时候受不住,变成个短命鬼。” 她说着话站起身,朝着顾晚他们走过来。 在傅沛然说傅亦司是私生子的时候,顾晚伸手捂住了傅亦司的小耳朵,不让他听后面的话。 即使今天她不想跟傅沛然干仗,傅沛然也会找她麻烦。 现在她跟老太太没联系,傅骁霆又离开了,傅沛然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顾晚不想让傅亦司看到不好的事,暂时没理会傅沛然,而是摸摸傅亦司软软的脸蛋。 这手感,小家伙好像又瘦了,她得把他养胖一些,等会还得再去找个营养师。 所以说养孩子就是麻烦,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带着这个小麻烦,生活却变了颜色,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小王子,有人被恶魔附体了,妈咪要去打跑恶魔。你还没见过魔鬼,妈咪怕恶魔跑出来会吓到你,所以你先不要看。” 把小孩唬住了,小身板有点僵硬,小手却抓着她大衣的衣摆:“妈咪,恶魔会吃人吗?” 顾晚怕把孩子吓着,回道:“不会,只会让人做坏事。” 她又对一个保镖道:“麻烦照顾好我儿子。” 保镖应声。 顾晚这才侧过身,刚好傅沛然到了她面前,她没看顾晚,反而盯着傅亦司。 “现在我大哥死了,你在外面跟野种野男人过得挺逍遥快活呀,是不是我们傅家对你这个骚货睁一只眼闭只眼,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带着小野种四处招摇了?” “看来二婶还是没用对方法,有些人犯贱是天生的,说道理没用。” 顾晚冷笑了声,突然薅住了傅沛然的黑长直,按着她后脑勺,直接用膝盖顶了傅沛然的小腹。 傅沛然猝不及防,疼得抱着肚子眼泪直流:“顾晚,你个贱货……啊……” 顾晚一巴掌抽在她嘴上,抽完之后又从包里拿了张湿纸巾擦手:“以后别吃这么多屎,不然嘴巴都洗不干净,一直喷粪?” 一旁的白素素惊呆了,想起被顾晚打过的嘴巴子,脸上没由来的疼。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无缘无故打人,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报警?”顾晚微微抬起眸子,冰冷得看着白素素:“好呀,打坏一个垃圾我赔得起。” 傅沛然后槽牙差些咬碎,双眼在发红。 她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哥,你快过来,顾晚打我。” 电话里回应之后,傅沛然挂了电话。 她恶狠狠的瞪着顾晚:“等我哥过来,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哥? 傅涉南也在这里? 顾晚正想着,余光里出现两道人影,她看过去,是傅涉南搂着个妖艳女人过来了。 傅涉南没看傅沛然,只是色眯眯的盯着顾晚看,傅骁霆不在了,他早就想打顾晚的主意。 只是最近傅氏不太平,傅项浩忙于集权,他不想手中的权利被傅项浩收走,一直在忙,没顾得上。 现在清闲下来,是傅项浩吃上了官司,虽然原告没露面,警方也没公开,或许是怕傅项浩报复,但起码能拖住傅项浩一阵子,他还能在这阵子捞点好处。 傅涉南看顾晚时,露骨的欲望不加掩饰,被他旁边的妖艳女人看出来。 女人娇嗔:“傅总,你过来是给傅小姐出头的,不会被这狐媚子迷了心智吧。” 傅涉南随手推开女人:“这是我嫂嫂,你才像个狐狸精。” 他走近她,在她身上闻了闻:“嫂嫂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一点狐骚味都没有,反倒让我的心有点骚乱。” 顾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美眸里泛起一丝冷笑:“是二弟的心骚,跟我可没关系。” 傅沛然见傅涉南在跟顾晚调情,面露不满:“哥,顾晚现在才不是我们的嫂子,她就是个烂货。” 傅涉南瞥了眼傅沛然:“怎么说话的,嫂嫂只是个寡妇,还没被玩烂,不算烂货。” 他又语气轻佻:“嫂嫂,走,我带你玩去。” 傅涉南伸手想抓住顾晚的手,被顾晚躲开。 “我今天没时间陪你玩。”顾晚想离开,却被傅涉南拦住。 傅涉南看向了被保镖抱着的傅亦司:“这奶娃娃谁的?不会真是嫂嫂在外面养的野孩子吧……” 他伸手准备逗弄傅亦司,顾晚挡在了前面,嘲讽:“没有二弟野。” 傅涉南是私生子。 他脸色微变,突然伸手扼住顾晚的下颌,手劲很大,让顾晚被迫嘴巴张开。 他说话更加轻浮:“嫂嫂这小嘴,我得打开好好看看里面是怎么个牙尖嘴利。” 顾晚被捏得发疼,皱眉:“你弄疼我了。” 傅涉南看到她难受,手劲更大,俯首在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清的语气:“嫂嫂这么怕疼,等会我要是硬了,嫂嫂不得哭得死去活来。” 顾晚感觉下颌更痛,她忍着疼痛,冷笑:“硬了?我让你再硬一点。” 傅涉南眼底露出一抹渴望的期待:“好呀,嫂嫂想怎么做,我都听嫂嫂的?” 顾晚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保镖会意,将购物袋放在地上,朝傅涉南一拳打过去。 傅涉南连忙松开顾晚,闪躲开。 被松开的顾晚下颌上两道深深的红印,她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脸:“躺在太平间,应该会很硬的。” “真是个狠心的嫂嫂,既然嫂嫂要动手,那我陪嫂嫂玩玩。” 傅涉南好整以暇的拍了几下手掌,过来了六个人,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傅骁霆失踪得不明不白,他不想步傅骁霆的后尘,所以未雨绸缪,一直让人暗中保护自己。 顾晚只带了三个保镖,保镖看到对面的人数,有些退却。 看来今天想走有点难。 第163章 召唤武士 再闹下去,可能会伤害到傅亦司。 她一个人好办事。 顾晚假意娇笑起来:“二弟真要对嫂嫂动粗?我可不喜欢这些粗汉子。不如先让我安置好孩子,等会我跟你走就是了。” 傅涉南见顾晚识时务,让手下的人退了几步:“那我等嫂嫂。” 保镖正抱着傅亦司,没让他看,还贴心的捂住了他的小耳朵。 顾晚示意保镖放孩子下来。 当傅亦司被放下来时,他紧张的问顾晚:“妈咪,恶魔被打跑了吗?” 顾晚摇摇头,帮他整理微乱的衣领:“妈咪还要留在这里,你跟这些叔叔先回去。” 她的手反被傅亦司握住,小家伙正气凛然:“妈咪,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打跑恶魔。” 顾晚看着眼神坚定的傅亦司,心里暖暖的,但把他留在这里不安全。 她装出严肃的表情:“你现在力气太小了,打不过大魔鬼,等会妈咪还要保护你,会更加打不过。” 傅亦司拍拍小胸脯:“妈咪,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很厉害的。” 他为了证明自己,把顾晚护在小身板后面,看着对面傅涉南他们:“妈咪,他们是不是身体里面都住着大魔鬼呀?” 顾晚还想严肃,但又严肃不起来了,她刚才只想把孩子保护得很好,所以不想让他看见不好的事情。 此时她又不这么想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好有坏,保护得太好,反倒可能让他无法分辨善恶。 顾晚和傅亦司并肩站着:“是呀,他们身体里面都住着魔鬼,你真的不害怕?” 傅亦司扬起小脸:“我不害怕,我要保护妈咪。” 傅涉南闻言,从手下身后走出来,啧啧两声:“小野种,牙都没换好,就想保护你妈咪?” 傅亦司疑惑:“妈咪,小野种是什么呀?” 顾晚转了转手上的蓝钻钻戒,温和的说:“那是骂人的话,大恶魔在骂你。” 她话音刚落,倏然扬手。 啪! 反手一巴掌打在傅涉南的脸上,那张俊秀的脸出现了一道血痕,因为顾晚是用钻石刮过去的。 周遭的空气因傅涉南的愤怒在瞬间被席卷,但顾晚却不当一回事,又用纸巾慢悠悠的擦钻戒上的血渍,钻戒不仅美丽,而且危险,毕竟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 她边擦拭边对傅亦司谆谆教导:“小王子,被人骂了,先要讲道理,如果道理讲不通的话,就打他,知道吗?” 傅亦司认真的点头:“妈咪,我知道了。” 被打的傅涉南用手擦了擦脸,看着手指上的鲜红,压制住怒火,阴冷的笑:“嫂嫂,怎么还没讲道理,就打人呢?” 顾晚将用完的纸巾丢给保镖,让他去扔。 之后还是没理会傅涉南,而是接着对傅亦司道:“如果对方不是人,是大魔鬼的话,就不用讲道理了,道理是说给人听的,不是讲给大魔鬼听的,记住了吗?” 傅亦司立马举一反三:“原来他们看着像人,也都不是人呀,我和秦叔叔是单身狗。” 他指着傅涉南他们:“他们是恶魔。” 顾晚眼角抽了抽,秦帆确实狗。 他们聊着天,傅涉南遭受冷落,脸色瞬变:“看来嫂嫂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顾晚这才看向傅涉南,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算是敬酒?二弟果真跟小妹是一母同胞啊,骨子里就学不来怎么当个人!” 她按了游秦雯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当着众人的面问:“游警官,有人带着几个大男人想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我应该做什么?” 麻烦游秦雯已经成了她常干的事。 游秦雯对她耐心:“小公主,你在哪儿?” 顾晚回:“京华一层珠宝区……” 她正说着话,手机却飞了出去,是被傅沛然打飞的。 傅沛然面目狰狞:“哥,今天你要是不好好给我教训顾晚,我就不嫁给周翰瑾。” 她跟周家联姻是傅涉南提的,傅涉南想要利用她,得到周家的支持。 傅涉南也对顾晚失去耐性,随即用手指顾晚,命令手下:“把她给我带走。” 顾晚带过来的保镖本来想退却,但还是挡在了她面前。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傅亦司点了自己的电话手表:“召唤武士。” 稚嫩的声音让紧张的气氛变得古古怪怪。 众人看向他,包括顾晚,都不以为意,几乎一致认为可能是孩子看动画片看多了。 顾晚牵着傅亦司的小手:“召唤武士不如躲在妈咪身后,给妈咪加油。” 傅亦司不愿意,非要站在顾晚前面:“妈咪,我说过我很厉害的,爹地说如果有人打我,可以按下召唤武士的按钮,我就能召唤出武士。” 顾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傅骁霆骗小孩的把戏可真多,一会说要教孩子开宇宙飞船,一会说自己住在太阳上,现在还搞出召唤武士…… 真有他的。 而此时,商场二楼,傅骁霆正看着手机上的一条信息。 ——召唤武士。 他对身边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瘦削男人,低沉的说道:“去废了傅涉南一只手。” 敢肖想他的人,挺该死的。 一楼,傅涉南自然不会被个小孩的幼稚行为影响,对手下冷喝:“还不动手。”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保镖和傅涉南的手下打起来了。 商场来往的客人跑过来看热闹,珠宝区的柜员偷偷报警,还有叫保安的。 傅涉南不在乎,只要花钱,这种小事很好摆平。 因为顾晚的保镖不堪一击,没两分钟就趴在地上,傅涉南清秀的脸上一层油光,渐渐变成了一副猥琐之相。 他眼里冒着邪光,看着一大一小,伸手再次扼住顾晚的下颌:“嫂嫂,乖乖跟我走吧,说不定我还会好好疼爱你。” “拿开你的脏手!” 顾晚一字一顿,只要等到游秦雯过来,就不会有事。 倏然,一只古铜色的手出现在她面前,钳制住傅涉南的手,顾晚能听到骨头清脆的脱臼声,紧接着是傅涉南的惨叫。 第164章 复婚 顾晚扭头看向来人,是个清瘦硬朗的男人,190左右,寸头,肤色很深,可能是商场暖气开得比较高,只穿着黑T黑裤,手上戴着串佛珠,两只黑白分明的眼在无形间透着一抹杀气。 他轻而易举将一米八几的傅涉南推到在地,还折了傅涉南一只手。 顾晚得到自由,托着发疼的下巴,对男人道谢:“谢谢。” 男人颔首,一言不发,又到了傅涉南身边,犀利的目光落在傅涉南折了的那条胳膊。 傅涉南狠厉的看着男人:“你是谁?敢对我……啊……” 男人不等傅涉南说完,穿着马丁靴的脚抬起落在傅涉南的手腕上。 在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后,他拿开脚,又一脚踢在傅涉南的肩胛骨,把傅涉南踹到一旁。 男人面无表情:“好了,你可以滚了。” 傅涉南当场疼得飙泪,惊恐地抬起自己的手,手掌不自然的斜侧垂落。 断了。 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对带来的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傅涉南的手下一拥而上,却根本不是对手的,通通被踹飞出去。 他们都是练家子,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傅涉南也看出来了,突然有人在喊警察来了。 傅涉南见势不妙,立马捂着断手匆匆离开。 一场闹剧收场。 顾晚抱着小王子从警察局出来,在门口碰到白素素和哭哭啼啼的傅沛然。 傅涉南手断了,现在在住院,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竟然以私下和解结束。 傅沛然看到顾晚出来,恶声恶气:“顾晚,你别得意,你让人断了我哥的手,爷爷不会放过你。” 顾晚懒得搭理她,径直往外走,她在保安亭遇到了林羽臣。 林羽臣刚出完警,准备下班,看着顾晚抱着孩子,要送她回去,被顾晚拒绝了。 她临走时,对顾晚道:“上次带走孩子是一个叫白素素的女人,但孩子的父亲不追究了,说是孩子跟对方认识,只是来看看孩子。” 孩子的父亲? 顾晚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傅骁霆,但很快又想到了秦帆。 她蹙眉,傅骁霆不是说他跟白素素的孩子已经死了吗?为什么白素素会来看孩子? 那个王八蛋又骗她? 顾晚对林羽臣道了谢,一连给秦帆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接。 办公室里,秦帆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碰都不敢碰。 老板娘没事不会给他打电话,这次打电话的原因他能猜得到。 他没想到老板解决了问题,那个林警官还是要追查孩子失踪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查到了白素素身上。 老板并不想白素素坐牢,让他去警察局处理。 现在这么急的电话,说明老板娘在生气,上次老板挨了刀子,他诓老板娘留在医院,老板娘也是这么打电话的。 八成老板娘是知道了,他哪里敢接电话。 警察局外,顾晚打不通秦帆的电话,心头恼火不已。 她心里有种预感,傅骁霆肯定没出事,他不可能预测到这种事。 顾晚看向正在对电动伸缩门好奇的傅亦司,回想着傅骁霆的所作所为。 他没拆穿她跟傅亦司私下联系的事,在培坳又说没必要去芬兰过年,要跟她一起过年,近两个月还在让他们的关系回温,让她产生他真喜欢她的错觉,在离开何妈家时,他叮嘱她不要管傅家和他的事,然后他就出事了,后来她在家门口见捡到傅亦司…… 现在的结果是她把傅亦司养在顾家…… 那个狗男人是在一步一步让她接受傅亦司的存在,心甘情愿当后妈! 顾晚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这孩子说不定就是白素素的。 此时白素素独自从警察局走出来,傅沛然不知去向。 顾晚大步走上去,白素素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顾晚二话不说,揪住白素素的头发,扯下来几根。 白素素痛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打不过顾晚,只能放狠话:“顾晚,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 顾晚看着那把头发,再看了眼白素素:“付出代价?是打算又去你哥哥那里告状吗?” 她接着说道:“傅骁霆没死,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怎么……”白素素差些说漏嘴。 傅骁霆说过,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不然他没法帮她跟傅项浩打官司,官司打不赢,她就得死。 白素素忙找补:“我虽然不知道哥哥在哪里,但我相信哥哥肯定会没事。” 顾晚挑眉:“你不知道?那我去告诉傅项浩,傅骁霆活着,还在上周见过你,让傅项浩来问你。” 白素素瞬间慌了神,如果傅项浩找上她,她会死得很难看。 “顾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拿走了傅家一个亿,也跟傅家断干净了,以后哥哥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知道哥哥打算跟我结婚,想要报复我和哥哥!” 顾晚的心像是被锥了一下。 傅骁霆果真还活着,还打算跟白素素结婚。 他对她的那些好真他妈是毒药! 她看向天真的傅亦司,恍然觉得什么都是假的,她和这孩子的一切都是因为傅骁霆的欺骗而来的。 是不是等傅骁霆和白素素结了婚,尘埃落定,傅骁霆就会把孩子给带回去。 白素素也看向了傅亦司,她嘲讽道:“你都跟别人在外面有了野种……啊……” 啪! 一个巴掌干净清脆。 顾晚不喜欢别人管傅亦司叫野种,刚好有火没处撒。 白素素还想说什么,被顾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如果傅亦司真是白素素的孩子,那也挺可悲的,为了在她面前演,一口一个野种。 她神色冰冷:“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不然我抽死你。” 说完,她走向傅亦司,将他抱起来,朝着路边走,留下捂着脸的白素素,恨不能将顾晚抽筋扒皮。 路边,顾晚正在打车,一辆豪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顾晚认得这辆车,她转身想走,车上的人很快下来了。 周温瑾不再像从前那般花里胡哨,穿得西装革履。 他到了顾晚面前,吊儿郎当的腔调也变了,整个人沉沉的:“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顾晚不想跟周温瑾有任何交集。 周温瑾站着没动:“我通过徐国坤的老婆得知了一件关于你爸的事。” 他说完上了车,顾晚停住脚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抱着昏昏欲睡的傅亦司上了车。 车上温度高,顾晚帮傅亦司脱掉外面的羽绒服,然后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睡着,给他盖上羽绒服。 看到顾晚熟练的照顾孩子,周温瑾好奇的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顾晚不答,只道:“说我爸的事。” 周温瑾却先让司机发车,车子离开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外的白素素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手中握着手机,翻看着手机的照片,她绝对不会让顾晚好过。 白素素点开傅骁霆给她的电话号码,然后将照片全部发了过去。 * 冬夜天黑得比较早,顾晚抱着傅亦司从周温瑾的车上下来,外面正下着雨。 京市这个冬天就下了两场雨,都在这个月。 今天的雨比前些天大一点,顾晚帮傅亦司戴上帽子,小家伙睡得很沉,在车上给他穿衣服,又抱他下车,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醒。 此时周温瑾拿着雨伞下来,撑开,与顾晚站在一处。 顾晚没拒绝周温瑾撑伞,主要是怕傅亦司着凉,家庭医生说他抵抗力很差。 他们并肩走进顾家别墅,两人都不是内敛的人,却都保持着沉默。 周温瑾将顾晚送到别墅门口,没进去。 他对顾晚道:“徐国坤只是个替死鬼,你面对的人很可怕,如果你跟我复婚,我爸和我大哥肯定不会对你的事袖手旁观。” 第165章 再次见到他 复婚? 顾晚回过头,看向周温瑾,周温瑾的眼神有些闪躲。 上次周温瑾去花好找她,也是这个样子,他不怎么敢看她。 可能是因为死去的那个孩子。 刚才她问周温瑾在M国的事,周温瑾不太想提。 跟她想的差不多,周温瑾不会告诉她。 此时顾晚站在台阶上,周温瑾站在台阶下,她凝视着周温瑾:“我现在只会尽量选择容错率高的方式生活,这样不容易发生让人悔恨终生的事。人这辈子,发生一件大事可能就需要用一生去治愈,我已经经历很多了,往后可能注定会过得不好,所以不想再增加任何负担。” 周温瑾忙道:“我不会给你负担,只跟你保持婚姻关系,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这是你的保证,不是周家的保证。” 顾晚进过傅家的大门,那里有好人有坏人,但掌控者绝对不会是好人。 周温瑾哑口无言。 顾晚觉得周温瑾跟从前的自己很像,都太天真,他们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人,可能这是他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只是他们不自量力,背着父母追求刺激,酿成惨祸。 她又淡淡的说道:“你也许还是从前的周温瑾,而我不再是十九岁的顾晚。谢谢你今天告诉我,徐国坤和我爸的事,再见。” 顾晚说完,抱着傅亦司进屋。 周温瑾撑着伞,站在雨中,忽然想起十九岁的顾晚,那是个很美好的女孩。 犹记得他们在M国重逢,他被人追着打,她把他藏在她的公寓里,躲过一劫。 那时她还住在富人区的大公寓,是她爸给她买的。 后来她去见她喜欢的男人,一夜未归,没多久被检查出身孕,不敢告诉家里人,但她说宝宝是珍贵的礼物,要把孩子生下来。 若是寻常女孩,在十九岁怀孕,估计会害怕吧,但顾晚好像不会害怕,每天乐呵呵的,只是偶尔看到银杏树,会发发呆。 有一次他问她。是不是银杏树能勾魂,她跟他说,是因为她给她喜欢的人做了很多银杏叶的标本。 一个娇生惯养,爱耍小性子,偶尔还有些粗鲁的女孩只要提起那个男人,眼里总是冒着温柔的星光,她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周温瑾当时还在想,如果有个女孩能那么爱他,应该是很幸福的事。 他以为那个人会是崔云,却因为崔云,害得顾晚跟他吃苦,失去孩子,失去姐姐,失去记忆,而他坐了六年牢。 如顾晚所说,那些痛苦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周温瑾收了伞,走进雨里。 他下车没穿大衣,只穿着单薄的西装外套。 彻骨的寒意袭来,他没有感觉,可能身上披了一身厚重的罪孽吧。 卧室里,顾晚轻轻的把傅亦司放在她房间的小床上。 这是她新买的,因为孩子很粘人,所以在她的床旁边放了一个拼接小床。 她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看着他的头发,很轻的拔了几根。 然后她将傅亦司的头发和白素素的头发分别放在两个透明袋中,交给了家庭医生去做基因鉴定。 顾晚重新回到小床旁边,看着瘦瘦的小家伙,这个年纪本该在父母的陪伴下开开心心的成长,如今却养在了她身边。 可能是她父母给了她最好的爱,所以让她觉得,大人间的爱不管有多虚假,对孩子的爱都应该是真挚的,不能掺杂利用,何况是个活不到一年的孩子。 身为父母不应该更加珍惜他在身边的时光吗? 顾晚在小床边坐了很久,忽然又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紫色的金属小筒,打开看了眼。 里面是根沾了些黄泥的小木棍,这是她想留下来做纪念的,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很快将小筒合上,扔进垃圾桶。 以后傅骁霆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会相信。 公司的年会一过,就是小年。 在小年这一天,顾晚收到了鉴定结果,傅亦司不是白素素的孩子。 那就是白素素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想要绑架孩子,但白素素比孩子重要,傅骁霆不愿意追究。 以前她觉得傅亦司挺爱傅亦司的,经过这件事,她觉得傅骁霆的父爱不过如此。 顾晚将鉴定报告收好后,下了楼,楼下傅亦司正在跟宋冉玩。 宋冉的爸妈出去旅游了,她不想一个人过小年,就跑过来凑热闹了。 她知道傅亦司的身世,本来还说顾晚傻,后来见了傅亦司,却吵着要当干妈,每次来都会买礼物,年会的时候,还非要顾晚带着孩子去公司参加晚宴。 宋冉见顾晚下楼,朝她招手:“快来帮帮我,我玩积木玩不过你儿子。” 顾晚走过去,跟宋冉一起搭建,但还是比不过傅亦司。 他在搭建积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顾晚还想着要不要请老师到家里来,给他进修进修。 傅亦司赢了她们,又黏在顾晚身边,帮着一起搭建。 小家伙没有学校生活,估计也没跟人比赛过,所以只是在玩,没当成比赛,更没有争强好胜的心。 吃过晚饭,他们放了烟花,招来隔壁邻居家的孩子。 小孩们一下子就混熟了,在庭院跑来跑去。 宋冉感叹:“家里有小孩,年味好像更足。” 顾晚发现好像是的,以前她回家过年是大年初二,她懒得要死,睡了吃,吃了睡,妈妈会说她两句,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有了傅亦司,她勤快了不少,带着小家伙一起装饰家里,还亲自去挑烟花,给李洋他们买礼物,一个小年挺热闹的。 没一会,宋冉懒癌犯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顾晚陪了一会孩子,也进来了。 宋冉见到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傅家怕是要变天了,不会最后是傅涉南掌管傅氏吧。” “怎么了?”顾晚最近没有关心傅家的事。 “傅项浩被限制出境了。”宋冉看向顾晚:“傅骁霆的车祸跟他有关?” 车祸是不是跟傅项浩有关顾晚不知道,但傅骁霆不会拿自己车祸的事做文章,因为他没出事,不可能扳倒傅项浩。 这次傅项浩吃这么棘手的官司,怕是傅骁霆的手笔,他想用其他方式把傅项浩送进监狱。 顾晚不想去揣摩,向宋冉砸了个枕头:“别跟我谈傅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枕头正中宋冉脑门,宋冉不甘示弱,抓着枕头边角往顾晚身上砸,两人打打闹闹,玩起了枕头大战。 顾晚喜欢这样的日子,平淡又舒心,她不想再回到傅宅去。 现在她跟傅家没关系了,等傅骁霆找上她,走个离婚流程,他爱找谁结婚就去找谁结婚。 晚上宋冉留下来了,她本想找顾晚开闺蜜夜谈会,最后变成两个人哄孩子睡觉,等傅亦司睡着,她们相视一笑。 宋冉说:“还好我们是同事,不然你有了娃,估计都不会找我玩了。” “出去出去。”顾晚推着宋冉出门,她嫌弃宋冉说话太大声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宋冉说的没毛病。 顾晚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傅亦司不是她亲生的,可她一回家,就情不自禁围着他转,有时候李洋他们能做的事,她也想亲力亲为。 说实在的,有点累,但做完之后,心里会很满足,尤其她把傅亦司养胖了,这好像比看到公司效益变好更让她有成就感。 等宋冉回客房后,顾晚只开着床头灯,趴在床上看傅亦司睡觉,她又在想跟傅骁霆离婚的事。 如果他们离婚了,傅亦司是不是就要跟白素素生活在一起,白素素能绑架他,肯定不会善待他。 转念,这是傅骁霆的事,傅骁霆对傅亦司不错,应该不会让他吃苦头。 顾晚想着这些事,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睡得轻,半夜感觉床沉了沉,她惊醒了,睁开眼,看到床头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安静的看着她,一只手习惯性的在玩她的长发。 很久没见过的人,再次见到他,整个好心情霎时间清空。 “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唔……” 她的嘴被捂住了,傅骁霆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把亦司吵醒了。” 顾晚瞪着他,他掀开她的被子,拦腰把她抱起来,带她去了衣帽间。 第166章 她的孩子没有死 衣帽间没开灯,黑漆漆的,只有卧室没关的床头灯,散发的微弱光芒停在门口。 顾晚没穿鞋,傅骁霆抱着她坐在置物台上。 冬天的置物台很冰凉,顾晚烦躁的扭动两下身子,抬脚就往傅骁霆身上踢。 光洁的脚背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捉住,大手转而覆在她的脚踝,把她的腿打开了些。 傅骁霆强势的站在她身前,与她挨得很近,几乎贴身。 “是不是真当我死了,打算回去找周温瑾,还想带着亦司一起去?” 男人呼出的热气洒在顾晚脸上,声音低沉舒缓,与夜的静谧很适配。 顾晚穿着睡裙,因为被他拉近,裙摆往上收,纤长的腿大部分露在外面,贴着他的西裤。 他的西裤也是冰的,说明他刚到没多久,外面的寒气还没有及时散去。 衣帽间没开暖气,顾晚有点冷,胳膊和腿上都在起鸡皮疙瘩。 现在她给他养孩子,他目的达到了,就原形毕露,开始找她茬? 她想到宫外孕手术那天,他对自己的虚情假意,还让她断了跟他离婚的想法,愿意和他相安无事做夫妻。 顾晚心里的火气蹭蹭的要掀翻天灵盖,抬手一巴掌扇在傅骁霆的脸上,瞪着他:“你不是死了吗?那就死干净点。我想带着孩子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别像一个脏东西一样缠着我。” 傅骁霆被打,纹丝不动,他的容颜隐匿在一片暗沉中,看不出神色,仍是沉声静气的嘲讽:“这么希望我死?在你心里没有给我留一丝余地?晚晚,你还真是好样的。” 顾晚压低了嗓音怒道:“你呢,除了把我当猴耍,我在你心里又有什么价值?” 她的身体在渗着丝丝寒意的衣帽间降温,手脚渐渐变凉。 傅骁霆察觉到,扯下挂在她身后的浴袍裹在她身上,帮她系腰带。 她的腰肢很细,像柳丝,这些日子他很想念,他冷哼:“你的价值?我满心都是你,你是我的命,价值够吗?” 顾晚听腻了这些虚伪的说辞,她拍开他的手:“傅骁霆,你少给我来这套。明天我们就把婚离了,你把你儿子带走,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周身萦绕着森冷之气:“顾晚,我跟你说过,除了离婚,其他都可以商量,如果你不想跟亦司一起生活,我可以给他安排其他去处,但跟我一刀两断,你想都别想。” 顾晚又被他压得透不过气,她冷嘲:“你真是可笑,不是要跟你的好妹妹结婚吗?我是在成全你。” 闻言,傅骁霆微怔,过了会才问:“你因为这个生气?白素素跟你说的?” 顾晚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消散了,但这个狗男人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他压根不把这个当回事。 她用力推开他,从置物台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我不想陪你演这种戏码,你什么都可以利用,婚姻,感情,孩子,女人…… 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容忍什么都是假的,但我不能容忍,总是被你利用。尤其这次,白素素容不下孩子,你就用孩子来捆绑我,龌龊!” 头顶上是沉默。 顾晚抬起头,一脸冷漠:“傅骁霆,你每一步算计做得天衣无缝,让我没办法不管那个孩子,恭喜你,你赢了。你放心,既然我养了孩子,就会好好照顾他,算是给你卖个人情,只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再折腾我。” “做不到。”傅骁霆言简意赅。 顾晚心里防线在崩溃。 她强忍着翻涌的情绪,不想这种人再有任何瓜葛:“你确实一直帮我,而且救过我,我很感激你,如果你非要我报答你,等我处理完我爸的事,我会去找你,到时候你想耍我,把我关起来,拴起来,当狗养,或者让我把命还给你,我都可以。” 她定定的看着黑暗中的傅骁霆,气氛又变得压抑,男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 其实从认识他开始,这个男人就是压抑的。 可以前她喜欢他,乍见时的欢喜到现在还记得。 当喜欢上一个人,会忽视他很多缺点,更会头脑发热的想,只要他也喜欢她,肯定会对她跟别人不一样。 到头来,都一样。 顾晚见他不说话,知道这场交谈又是无疾而终。 她侧身准备离开,温热的大掌快速扣住她的手臂,她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拥入坚实的怀抱,禁锢着,无处可逃。 “我不想跟白素素结婚,不想要你报答我,不想把你关起来,拴起来,当狗养,更不想要你的命。顾晚,我想要的,跟你说过很多遍,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 傅骁霆的话很沉,像大地之下涌流的细响。 顾晚不想听他说话,这个男人可恶的很,满嘴只有欺骗。 他说什么,她记得,他要求她好好做他的妻子,可却总是玩弄她。 她控制不住恼火,在他怀里奋力挣扎:“那你记住我的话了吗?我说过,你要是让我失望,我不会再相信你。你这次费尽心思诓我给你孩子当后妈,这辈子,你都只会死性不改。” 傅骁霆看着怀中暴跳如雷的女人,挣扎得浴袍滑落在地,还在乱踩他的脚。 他不想跟她回到之前那种怄气的日子:“你是在计较亦司的事?” 顾晚冷声道:“难道我不应该计较吗?为了逼我接受你的孩子……” “他是你的孩子。”傅骁霆打断了她。 看到顾晚眼中的疑惑,他本不愿意说出这件事,不想她因为孩子回到周温瑾身边去。 只有威胁她,这个女人才不会无情的转头就走,可他不想再威胁她。 “当年我不确定孩子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没跟你说。四年前,孩子病情稳定,我把孩子带回国,告诉你的父母,他们不想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就一直放在芬兰。” 顾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如同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难以置信地回望傅骁霆,心跳如鼓,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迟迟没有反应。 傅骁霆抬手,温暖的指尖穿过冰冷的空气,捧住满是震惊的小脸:“晚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之前的种种我很抱歉,我不揭穿你跟亦司联系的事,只是想让孩子跟你接触,没有别的意思。” 顾晚听不进去傅骁霆的话,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我的孩子……他还活着……” 这句话,既是确认,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深处的渴望终于得以实现的颤抖。 她说完,骤然间挣脱了傅骁霆的怀抱,光着脚急迫的朝卧室跑去…… 第167章 傅骁霆,我是不是也把你忘了? 卧室,顾晚只穿着睡裙,身影映照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她沉重的心仍然在狂跳,静静的看着小床上的一小团,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团子又把脑袋藏在被子里。 顾晚倾身,颤抖着手,轻轻掀开小床上柔软的被褥,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 小团子正在安睡,呼吸均匀而清浅,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奇迹。 她用指尖轻轻地描绘着孩子稚嫩的脸部轮廓,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微微撅起的小嘴,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让她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怪不得她总是没办法割舍他,总觉得他们好像有莫名的缘分。 原来这是她的孩子,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终于顾晚的泪水夺眶而出,喉咙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让她差些哭出声。 她连忙用手捂住的唇,极力克制着,怕吵醒孩子,但掌心之下还是发出了轻轻的呜咽声,她蹲在了地上,埋着头,因哭泣,身体在发抖。 此时,卧室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高大的人影到了她身侧。 傅骁霆看着哭泣的顾晚,心口紧紧的,但只是安静的站在一侧,未发一语,让顾晚独自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晚抬起头,泪眼婆娑。 她感觉到一道黑影将她笼罩,没从前那么沉闷。 “傅骁霆,谢谢你。” 她去打听过孩子的病情,全靠傅骁霆砸钱才保下一条命。 而且他是个阴郁的人,却把她的孩子养得很好,善良,乐观,也许长不大,但对未来有期待。 如今他愿意将孩子送到她身边,她更感激他。 有时候她爸妈给她做的选择,并不是她想要的,爸爸妈妈总是想将她保护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可她有自己的人生。 顾晚缓缓站起身,刚才她打了傅骁霆一巴掌,她抬了抬手,想打自己一巴掌还给他,没下得去手。 她半撩着眼皮,只看到傅骁霆的胸口,再往上看,她心虚了,视线最多到他肩膀,没再继续。 傅骁霆的手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他拿了纸巾在帮她擦哭花了的脸。 顾晚的态度比刚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在你跟白素素结婚前,我可以扮演好你老婆的角色。” 这些她都应该配合他。 她欠了傅骁霆很多。 傅骁霆的手顿住,头顶又乌沉沉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不高兴了? 她不知道傅骁霆喜欢听什么,以前她说什么,他就安静的听,后来她对他没几句好话。 她更不知道自己对傅骁霆来说有什么用,他最爱利益,可她无法给他做贡献,还花了他不少钱。 顾晚想了想:“今年花好效益很好,花好可以根据对赌协议给你分……” 傅骁霆没再听下去:“你是在还人情?还完人情,然后呢?跟我撇清关系,回去找周温瑾,让孩子认祖归宗?” 这个男人永远都能看透她,除了去找周温瑾,其他的,他都说对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该还他的人情,等他跟白素素结婚,她更该跟他撇清关系,要是和傅骁霆还有来往,白素素说不定会对孩子下手。 之前白素素绑架孩子,傅骁霆能不追究,以后肯定也不会追究,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顾晚老实交代:“孩子以后跟我姓,我不会去找周温瑾。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们要是不撇清关系,我怕白素素会伤害我的孩子。” “又是白素素?”傅骁霆不屑的冷嗤了声,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愠怒。 他倏然伸手扣住顾晚的后脖颈,俯首含住她的唇,重重的咬了她一口。 顾晚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从前,她高低得骂他两句,但今天她没吭声。 傅骁霆听到她在吸凉气松了牙关,他扼着她的后脖颈,近乎粗鲁的抬高她的身体,逼迫她对他对视。 顾晚的眼神还在闪躲,傅骁霆又用了几分力气:“看着我。” 顾晚听话了,看着他,他有点生气。 她没怎么见他生过气,不怎么适应。 以前都是她发火的日子多,发火发多了,她变得一点也不怕他。 此时她想缩脖子,被他掐住了,动弹不得,有种命运又被掌控的感觉。 但今天她认命:“我不会在你面前提白素素了,也不会再打她,以后看到她绕道走。” 傅骁霆冷冷的睨着她:“顾晚,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承诺过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还我人情,我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明白吗?” 顾晚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是又要跟她说那套? 即使傅骁霆为她做了很多,可她还是不会相信傅骁霆会真的爱她。 他给她养孩子是在他救她的时候开始的,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傅骁霆可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还是对一个惨兮兮的孕妇。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顾晚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她打算跟他说现实问题:“我不能给你生孩子,而且我还带着一个孩子,不说其他人,你爷爷肯定会来找我麻烦,我不想孩子受牵连。” 有了孩子,她什么都会先考虑孩子。 “找你麻烦?就像上次一样,让你签财产分割协议,你不告诉我,直接签了?” 傅骁霆本来不想计较这些事,现在他恨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计较一遍,让她这辈子都跟他羁绊在一起。 顾晚又心虚了。 当时她想跟傅骁霆离婚,老爷子一提,她就顺水推舟了。 现在她只能甩锅给傅家老头:“他找我的,我要不签,不是死路一条。” 傅骁霆看着她甩锅,冷笑:“既然你怕他,我就取代他。” 顾晚木了下,傅骁霆还是这么疯。 她轻声道:“那你呢?你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傅骁霆更加逼近她,沉沉的一字一句:“我说过,我只要你,没人比我更需要你。” 顾晚突然深深看着他:“傅骁霆,我是不是也把你忘了?” 第168章 别来无恙 顾晚的话如同轻风拂过湖面,却激起了傅骁霆心中层层波澜。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随即消失不见:“没有。” 两人面对着面,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顾晚感觉有些窒息。 她很想透过那双深不可测的眸眼看出点什么来,但却一无所获。 此时她踮着脚跟,脚指头很累,去推傅骁霆的手臂:“我脚指头疼。” 傅骁霆放开了她,他们的距离拉开了。 那种窒息感慢慢缓解,顾晚又埋着头,视线就落在傅骁霆的裤腿以下的地方,只要他不干涉她查爸爸的案子,他的烂桃花不给孩子带来麻烦,一切都随他。 她打破沉默:“你今晚要不要在这里过夜,亦司挺想你的,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傅骁霆没说话。 顾晚当他要睡在这里,去了衣帽间,帮他拿睡衣。 上次以为他出事了,李洋问要不要把他的衣服收走,因为孩子住进来了,所以她没让。 当她将睡衣从衣架上取下来时,门口有些动静。 她看过去,傅骁霆朝她走来:“不用拿了,我等会就走。” 顾晚重新将睡衣挂回衣架上:“过年回来吗?” “嗯。”傅骁霆捉住了她的手,在她手链上摩挲着,淡淡的警告:“我不在这段时间,不许去找周温瑾。” 顾晚眼神落在发出簌簌声的手链上,她都忘了这是个跟踪器,一直戴着。 她抬头:“这手链难道还能监控我?” “只是个定位器,我不想找不到你。”傅骁霆说着,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打开短信,滑到白素素的名字,点开。 好几张她跟周温瑾在一起的照片,还有徐国坤家的葬礼上她和周温瑾搂在一起的照片。 原来是白素素告密了。 照片下面还有其他信息,是白素素一些甜言软语,“哥哥,天气冷了,别感冒哦”“哥哥,我想你了,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之类的肉麻话。 傅骁霆还回了“你也是”“很快就能见面”……对白素素事事有回应。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从不遮掩他跟其他女人调情,光明正大出轨,现在却装出对她很深情,还要告诫她:“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东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晚在傅骁霆的手机上翻看他跟白素素的聊天记录,他没阻止她。 她看着看着,五官渐渐皱成一团。 竟然是白素素把傅项浩给告了! 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傅项浩怎么可能给白素素喂毒药? 傅骁霆这是为了保住白素素的命,才处心积虑对付傅项浩? 顾晚不看了,啧了声:“还真是好哥哥。” 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傅骁霆收了手机,修长温热的手指捏着顾晚的下巴,让她仰着小脸。 他觑着她白皙漂亮的脸蛋:“我要是个好哥哥,早就狠狠地教训你了。你打她的日子还少?” 顾晚眼神飘忽,她确实没少打白素素,很多次傅骁霆也在场,他每次只是训了她,但不会让白素素打回来。 她嘟囔:“是她招惹我,我是正当防卫。” 傅骁霆嘲弄的勾唇:“你很擅长防卫过当。” “我以后不会再打她了,免得你心疼。”顾晚拨开他的手:“不是要走?那就赶紧走。” 她现在冷死了。 傅骁霆看到她着急离开的模样,好像很不想见到他。 他拦腰将顾晚抱了起来,朝门口走。 顾晚吓一跳,没忍住又恼了:“我长了腿!” 傅骁霆冷森森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打断你长的腿。” 顾晚因为他的话,不敢再挣扎。 他就是个死变态! 傅骁霆抱她到了门口,没出去,反而关了门。 嗒嗒两声,暖气的开关开了,衣帽间的灯却关了。 顾晚得了片刻自由,但很快被傅骁霆强势得抵在门后。 “晚晚,你最好别总想着离开我,如果不想见到我,我以后会让你习惯。” 黑暗中,男人清冽的气息压倒性的扑面而来。 顾晚张了张嘴,想骂他神经病,微张的唇间却钻入一片温热,轻缓穿过她的齿关,和她黏缠。 她的舌头像是要连根拔起似的,被搅得发麻。 许久,顾晚脑子里面缺氧,呜呜了两声,傅骁霆才放轻了动作。 粘糯的声响充斥在落针可闻的黑暗里,喘息声此起彼伏,越来越暧昧,炙热的情愫更是升温。 顾晚被傅骁霆掐着腰踮起了脚尖,她的脚指头紧紧的抠着地板,攀在傅骁霆肩膀的手往下抓住他乱来的手:“你别……嗯……” 睡裙的窸窣声很急,顾晚的头下一秒埋在傅骁霆的胸前闷哼了声。 这个王八蛋! 她紧咬着唇,大部分声音哽在喉间,战栗不已…… 浴室里,水声哗哗。 顾晚关了花洒,在擦拭着冲洗后的双腿。 傅骁霆怕她怀孕,没动真格,但还是弄了她一身,那个狗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发情就发情。 她换了睡衣,出了浴室,趴在大床上,挨着床沿,在最靠近小床的位置。 顾晚的视线一直落在傅亦司身上,怎么都看不腻…… * 天蒙蒙亮,一家咖啡厅就已经开了门。 傅骁霆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后,看向落地窗外飘着小雪的庭,一只半大的小胖橘正躺在他脚边,眯着眼睛,似是在打盹。 此时,一个男人站在咖啡厅门口,掸去冲锋衣上的雪花,才进来。 他走到傅骁霆面前,恭敬的说道:“傅总,人在外面了。” 傅骁霆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的瞥了眼来人:“嗯。” 他往后靠着沙发椅背,吩咐:“沈默,去泡杯咖啡给客人。” 沈默点头,走进咖啡店的吧台,刚才他磨了些咖啡豆,还剩下一点。 咖啡店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在看到傅骁霆后,慢步到他面前,挂着奸猾的笑:“傅总,别来无恙。” 傅骁霆对来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爷,请坐。” 沈默的咖啡泡好了,端给了周宏瑾,周宏瑾却说:“我比较喜欢喝茶。” 他轻蔑的将沈默放在桌上的咖啡杯往外推了推,有些瞧不起人。 沈默想着要不要去泡杯茶,傅骁霆开了口:“这是咖啡厅,要是二爷走错了地方,可以去茶馆,不送。” 周宏瑾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之后的笑容就都有些干,但没有离开。 他想将不悦转移到沈默身上,沈默足足一米九,古铜色的脖子上隐隐还有狼头纹身。 周宏瑾没了脾气:“咖啡也能喝。” 他喝了一口咖啡,抬眼看傅骁霆,是傅骁霆让他拿着顾承恩和全通的合同去找的傅项浩,引导傅项浩制造那场车祸。 至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宏瑾猜不着。 不过这小子留了一手,合同竟然给的不完整,最后一页是他伪造的。 周宏瑾皮笑肉不笑:“傅总,合同最后一页什么时候给我?” 傅骁霆微低着头,笑了声:“二爷帮我打赢我二叔的官司,我会亲自送到周园。” 周宏瑾为难:“你二叔的投毒案?据我所知,这个案子很快就会结案,你二叔会全身而退。” 傅骁霆神色从容:“只要二爷帮忙,我可以让投毒案变成杀人案。到时候判个什么刑,不是二爷说了算?” 第169章 魔鬼 杀人案? 周宏瑾探究的看着傅骁霆,傅项浩手上有几条人命,但早就被处理干净了,他倒要看看,傅骁霆所说的杀人案会有什么结果。 他又喝了口咖啡,站起身:“静候佳音。” 傅骁霆对沈默动了动手指:“送送二爷。” 周宏瑾走了,咖啡厅又安静下来。 傅骁霆还在看庭院的小雪,脑子里想起年少时在芬兰的一些事。 那时他有严重的抑郁症,从来都是独处,最喜欢像现在这样,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直到一个女孩闯入他的世界,从此风景都似她。 躺在地上的小猫突然爬到了他身上,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的指尖轻柔地穿梭在小猫柔软的毛发间,小猫惬意地眯起眼,发出细微而满足的呼噜声。 忽而小猫抬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眸回望他。 傅骁霆淡漠的黑眸中,有了一丝自嘲的笑意:“她怕是把你也给忘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傅骁霆拿起来看了眼,秦帆发来的。 ——白小在医院,她想见您。 傅骁霆将小猫放在沙发上,起了身,朝外走。 在门口碰到沈默,他指了指小猫:“别让它出去,外面天冷。” “好的,傅总。” 沈默习惯了老板宠着这只猫,他走向小猫,把小猫关进咖啡厅的猫屋里。 医院,白素素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的血液被毒素感染了。 她不想死,可是傅项浩那边出现了转机,她要败诉了,拿不到解药。 傅骁霆说过会帮她的,答应过她,一定会救她。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傅骁霆从门外走进来,淡淡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白素素。 他在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白素素本是看到傅骁霆欣喜的表情暗淡了,若是从前,他会问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了”,但今天没有。 她敛去不悦,朝他伸手:“哥哥,你能过来一点吗?我很害怕。” 傅骁霆走近了些,白素素想抓住他,被他避开。 他在看点滴瓶:“输几天液了?” 白素素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眼里失落无比,但还是柔声回道:“五天。” 她又红了眼眶,哭诉:“哥哥,我不想死。” “可二叔想让你死。”傅骁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 白素素一脸惊恐,她向傅骁霆哭着哀求:“哥哥,救救我,你说过会救我,会跟我结婚的。” “素素,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傅骁霆的目光冷冷地拂过白素素手背上的针管,不带丝毫情感。 傅骁霆变卦了,白素素哭出的泪水里,渗了一丝血:“哥哥,你什么意思?” 傅骁霆倾身帮她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因为拔得很快,又不专业,白素素的手背上在出血,血液是黑红色的。 他毫无怜惜:“七年前,你放弃傅涉南,选择我,这是交易的开始,我对你好,是有偿的,我与二叔、傅涉南没什么不同,生意人都不喜欢亏本。” 白素素疼痛的抓着流血的手,紧咬着下唇,眼泪簌簌。 她颤抖着手指,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黑血,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曾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他面容依旧温和如初,然而,在这份熟悉的沉稳之下,却隐藏着难以言说的陌生感,透着不近人情的冷酷,比起傅涉南和傅项浩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却还抱着希望:“哥哥,以前是傅涉南强迫我跟他在一起的,找上二叔,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不想失去你,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我相信你。”傅骁霆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话落,按了呼叫铃,接通后,他对护士道:“1206病房的输液有问题,我妹妹病得更严重了。” 白素素不解,死死的盯着输液瓶中透明的液体,明明那么干净,为什么傅骁霆会这么说? 她崩溃大哭,沾着血的手抓住傅骁霆的大衣:“哥哥,我不想死,看在我七年前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的份上,你救救我好吗?我求求你了。” 傅骁霆扫了眼紧攥着他大衣的那双手,很漂亮,但不是他喜欢的那双。 他慢条斯理的拨开白素素的手。 “七年前那个孩子是谁的,你最清楚,其实你没必要为了隐瞒孩子不是我的,而杀了他,就像你怀了傅涉南的孩子,我也会负责,这是我应该付给你的报酬。” 白素素一时无法消化:“从始至终,你一直在利用我,在骗我?” 可他利用她什么?为什么骗她? 她想不通,她没有为傅骁霆做过事,一直是傅骁霆照顾她。 傅骁霆淡然的看着嘴角流着黑血的白素素,一言不发。 白素素等不到答案,焦急的浑身都在发抖,吐出一口黑血来。 她真的不想死,痛哭不已,艰难的跪在床上:“哥哥,我求求你,救救我,不要让我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傅骁霆无动于衷:“不是我让你死,而是傅项浩不想让你活,谁要你知道他的秘密?” 此时护士进来了,检查了输液瓶,测出里面有加速水母毒毒发的催化剂,傅骁霆要求医院展开调查。 病房门口,秦帆看到自家老板出来,忙积极的说道:“傅总,绑架,泄露商业机密,毒杀的证据全部整理好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白素素在他家老板心里是什么了。 是一只精心养了七年的蛊虫。 傅项浩误以为白素素是他家老板的软肋,想和白素素合作,而软肋变成蛊虫,被傅项浩植入自己的身体里。 无论是绑架,泄露商业机密,还是毒杀,都是他家老板想要加诸在傅项浩身上的罪行,甚至是他家老板亲手为傅项浩制造的罪行。 秦帆觉得他家老板就是魔鬼。 他咽了咽口水,大气不敢出:“明天我会起诉。” 傅骁霆不紧不慢的从秦帆身边走过:“看好这里,别让人打扰白素素,让她走得安静一点。” 第170章 爱你 这是傅氏的医院,傅项浩能在输液中下毒,自然也还能动其他手脚。 秦帆应声,开始安排。 傅骁霆走出医院,一对母子与他擦肩而过,他们说要去最北边的城市看极光。 他停住脚步,垂眸,目光注视着地上薄薄的残雪,想起顾晚高三那年放寒假,从家里偷跑出来,跨越六千多公里去找他,说要陪他看极光。 那时他走路还要撑拐杖,顾晚背对着极光,笑靥如花,她跑向他,说想和他走遍世界的每一个尽头。 那一刻,他心跳如雷,第一次对人生有了奢侈的憧憬,想和她做恋人……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傅骁霆面前,陈立下车帮他开车门。 傅骁霆回过神,拿出手机,查看手机上的定位。 才离开她几个小时,他又想见她了,很想。 傅氏,总裁办公室。 傅项浩在听完电话后,脸色阴沉如水。 傅骁霆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傅氏的医院里。 他果真没死。 办公桌对面,傅项浩的特助还在汇报集权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唯一缺的是傅氏的海外市场。 这部分曾经牢牢掌控在傅骁霆手中,如今即使傅骁霆不是傅氏的总裁,傅项浩还是很难撼动。 傅项浩叫停了特助的汇报工作,吩咐道:“安排一下,我要去医院见白素素。” 特助连忙去安排,没一会,再次回到总裁办公室:“傅总,白素素不见了。” 傅项浩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她应该也希望白素素死无葬身之地,或许靠她能找到白素素。 顾家别墅。 顾晚年前不打算去公司了,她想陪着孩子。 上午她带傅亦司去了海族馆。 小孩精力不错,不是趴在这块玻璃上,就是趴在那块玻璃上,对海族馆充满新奇,顾晚陪着他跑,累得两条腿在发软。 在海族馆玩了一上午,小家伙也不会累,顾晚又带他去了儿童科技乐园,小家伙更兴奋了,还认识了很多小朋友。 因为小小年纪会说三国语言,引得很多小朋友的妈妈羡慕不已,顾晚偷偷暗爽。 她生来就拥有很多,很少会有这样的心情。 逛完科技馆后,傅亦司在跟其他小孩一起玩积木,顾晚实在是累死了,趴在绿色的休息长凳上,看着傅亦司玩。 她不想坐着,坐着就要背对着他,她想一直看着他,不管看他做什么,都幸福满满。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家庭医生的话,医生说孩子是靠特效药在撑着,只能缓解器官衰竭,维持不了多久。 那种幸福感又消失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着,以至于没听到脚步声,没看到笼罩她的人影。 “腿不麻?” 直到身后的人说话,她才趴在长凳上,懒懒的抬起头,看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不麻。” 傅骁霆在长凳上坐下,偏过头,满眼都是蹲在地上的女人。 他帮她把散落在长凳上的长发挂在耳后,问:“饿不饿?” 顾晚有点饿,没出声。 一个手提袋出现在她眼前。 “奶茶,全糖的。” 顾晚喜欢喝全糖奶茶,但这周已经喝过一杯了,再喝会有罪恶感。 她推开:“不喝,会长胖。” 傅骁霆却帮她打开了:“你今天运动量很大,没关系。” 很有说服力,还送到了嘴边,看起来真诱人。 顾晚没管住嘴,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忍不住瞧了眼傅骁霆:“不是过年才回来?” “想你了。” 很直白。 顾晚一时没接住话,有些不自在,很快冷哼了声:“又发情了?” 傅骁霆习惯了,她这张嘴,除了吻起来柔软,其他时候又硬又爱撅人。 他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让她看向他。 那张欠收拾的嘴嘟了起来,唇色非常漂亮水润,让他有种想尝一尝的冲动。 傅骁霆没否认她说他发情:“嗯。” 昨晚家里没套,他不想她又宫外孕,只是蹭了蹭,她的身体比她的心迎合他,被她给予的感觉让他心醉魂迷,他还惦念着不假。 这时,正在玩积木的傅亦司从拼好的积木旁站起来,发现傅骁霆来了,立马飞奔而来。 平常傅亦司只爱黏在顾晚身上,不爱黏着其他人,顾晚会有被偏爱的满足感,可今天小团子滚滚而来,爬上小板凳,却是扑倒到傅骁霆怀里,看也没看她。 说好的母子连心呢? 小家伙赖在傅骁霆身上,开始哭唧唧:“爹地,我好想你呀,最近太阳很少,我不能一直给你发信号,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傅骁霆让傅亦司坐好,傅亦司的小脑袋又往他怀里钻,还在嗷嗷哭,哭得顾晚心里一阵心疼,可又酸溜溜的。 但她第一次见到了傅骁霆温声细语的哄人。 他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团子:“爹地也很想你,等爹地忙完了,以后都会陪着你。” “真的吗?”傅亦司从傅骁霆怀里抬起头:“我每天都能见到爹地吗?” “嗯。”傅骁霆笑得很柔和:“爹地可以每天陪你玩积木。” 傅亦司眨巴眨巴伶俐的大眼睛,上下睫毛都沾着泪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爹地,我不用天天都想念你了。” 傅骁霆帮傅亦司擦拭着眼泪:“嗯,爹地以后也不用天天想念亦司了。” 看着父子俩互诉衷肠,顾晚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失落的埋头喝奶茶,猛吸了几口,几根白玉般的手指倏而握住了她的手,似暖流钻入她的指缝间,与她紧扣。 小团子还在滔滔不绝的跟傅骁霆讲话,压根没有理她这个妈。 狗男人就这么把她儿子抢走了,虽然是他应得的,毕竟他养了将近七年,但顾晚吃醋了,拿他与她交扣的手指出气。 顾晚想抠他的指甲,发现他的指甲盖很干净,就连冒出一点头的指甲都没有。 她于是用自己新做的美甲戳他,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个小月牙。 可能傅骁霆察觉到她的气恼,他的指腹在她掌心轻挠,痒痒的。 她不许他挠她,压着他的指关节,但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稍微用力,她的手指就被顶走,他又在她掌心里轻挠着。 顾晚忽然感觉他不是在挠她,而是在她掌心写字。 她暂时放下吃醋的心思,感受他在写什么。 过了会,她看着远处呆了呆。 写在她掌心的字是——爱你。 第171章 银杏树 傅骁霆没写其他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重复的两个字。 顾晚的手缓缓钻出他的指缝间,他转而捉住了她的手指,不愿跟她分开。 她没去挣脱他,只是不想让他再写了,怕自己又陷入他的陷阱里,很讨厌对他动心后,又被他伤害那种汨汨的隐痛。 她不是受虐狂。 顾晚坐在了傅骁霆身侧,端着奶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听着傅亦司向傅骁霆讲述最近发生的事。 小家伙正在绘声绘色描述那天商场碰到傅涉南,很多人打斗的场景。 然后他得意的扬起手中的电话手表:“爹地,我召唤出武士,保护了妈咪哦。” 顾晚想起那天帮她的寸头男,是被小家伙当成自己召唤出来的了? 傅骁霆在捧场:“亦司很厉害。” 顾晚也任由小家伙夸张的形容那个寸头男,说他和树一样高,力气有几吨……都是小孩的形容词。 傅骁霆认真的听着,偶尔开开小差,和她玩手指游戏,他喜欢在她手背上摩挲,顾晚觉得他色色的。 她想骂他,捧着他的手,准备写个王八蛋,转念,又不想让他发现她知道他在她手心里写了什么,于是拿出口红在他干净的指甲盖上涂红指甲。 傅骁霆有时候很乖很听话,他没动,随她涂。 顾晚涂完,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没想到这双漂亮的手涂红指甲还挺好看。 她欣赏了一会,埋着头,笑起来,又举起傅骁霆的手,放在他脸侧,拿出手机,怼着他的脸拍照,留下他的黑照。 傅亦司看到傅骁霆的红指甲,又看到顾晚的美甲,对顾晚撒娇:“妈咪,我也要。” 白纸一般的小手递到顾晚面前,顾晚哭笑不得,还是拿出口红,帮他一点一点涂着。 涂完后,傅亦司喜滋滋的朝她做小猫爪子,嗷呜嗷呜的。 顾晚看向傅骁霆,冷不丁问:“小猫呢?” 傅骁霆深邃的黑眸中一抹惊讶一闪而过:“以为你忘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又道:“养在咖啡馆,过年我带回来。” “哪个咖啡馆?我自己去带回来。” 顾晚喝了一大杯奶茶,喝不下了,投喂傅骁霆,她经常喂他什么,他吃什么。 傅骁霆喝得很快,奶茶见了底,只剩下一些珍珠和芋圆。 顾晚收回奶茶,他才回道:“金筑咖啡馆。” 这个咖啡馆顾晚有所耳闻,就在她家那个别墅区里。 听说老板娘是个大美人,吸引了不少优质男,傅骁霆跟那个老板娘居然也有一腿,偷吃都偷到她家门口了? 顾晚不说话了。 离开科技馆,与傅骁霆分别,傅亦司黏在傅骁霆身上黏了很久,眼睛红了一圈。 回顾家时,顾晚的车正好路过金筑咖啡馆,她牵着傅亦司走进庭院,里面小桥流水,很雅致。 进了咖啡馆,接待他们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孩,顾晚说自己是来领猫的。 女孩说去请他们老板出来。 走出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只半大的橘猫,橘猫肥嘟嘟的,养得很好。 顾晚一眼就认出男人来,是上次在商场折断傅涉南手腕的人,傅亦司召唤出来的“武士”。 男人也认得顾晚,对她很恭敬:“顾小姐,这是您的猫。” “你是……”在商场的事肯定不是偶然,顾晚想问他跟傅骁霆什么关系,问了一半,又没问了,只是道了谢。 男人送她和傅亦司出门,顾晚问他:“以前的老板娘呢?” 男人回道:“不知道,前些天我把店盘下来了,之后没跟她联系过。” 顾晚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傅亦司离开。 晚上,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李洋泡了茶过来,就退下了,顾晚跟傅项浩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傅项浩问顾晚:“你知道骁霆没死吗?” “不知道。”提起傅骁霆,顾晚十分冷漠,还表现出了抗拒,这样傅家人就不会总找上她。 她又道:“二叔,我已经跟傅家没关系了,不想谈他的事。” “难道你只甘心拿走一个亿的财产?骁霆的身价不可估量,只要你愿意争取,翻几百倍都是有可能。” 傅项浩想用金钱诱惑顾晚。 顾晚眼睛确实亮了亮,又叹口气:“爷爷让我签了财产分割协议,这个您应该知道,我可不会不识好歹。” 傅项浩继续说服:“现在你跟骁霆还没有离婚,只要你找到骁霆出轨素素的证据,二叔可以帮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晚若有所思:“无功不受禄,二叔为什么要帮我?” “二叔为什么帮你,你猜不到?” 闻言,顾晚皱了皱眉,让她猜? 她猜的是她分走傅骁霆的财产,会削弱傅骁霆的财力。 但显然不可能那么简单,这只老狐狸很爱打哑谜。 顾晚心累,直接拒绝:“我猜不着,二叔还是请回吧,我不想跟爷爷作对。” 她在送客,傅项浩心中涌出不悦,但没动怒:“晚晚,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二叔。” 当傅项浩准备出大门时,旋梯上传来孩子的声音:“妈咪,我想……” 顾晚吓一跳,忙打断:“小王子,先回卧室等妈咪,妈咪马上就来。” 傅亦司肯定是想说想爹地了。 好在傅亦司听话,抱着傅骁霆今天在科技馆给他买的小公仔回了卧室。 傅项浩看到傅亦司,明显露出古怪的表情:“晚晚,这孩子是……” 顾晚心里有点慌,老狐狸不是个善茬。 她没答,只道:“二叔,晚上天冷,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傅项浩冷笑了声,大步离开。 看着傅项浩上车,顾晚叫来李洋:“等会把家里打扫一下,仔细点。” 上次傅骁霆悄无声息在她身上装跟踪器,她怕傅项浩在她家里安装什么监听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洋为傅骁霆做了好几年事,见顾晚的眼神往沙发的方向看,就知道了顾晚的意思 她将沙发茶几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在茶几下面真找到一个监听器。 顾晚有点恼,傅家这些狗玩意,没一个好东西。 李洋准备拔下来,她摇了摇头,示意李洋上楼。 到了楼上后,她才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跟亦司提起傅骁霆。” “好的,太太。” 交代完李洋,顾晚给傅骁霆发了两条信息。 最后一条是。 ——我不想亦司被牵连,管好你二叔。 没多久,手机叮了声。 顾晚以为是傅骁霆,点开居然是周温瑾,周温瑾发来一张照片,是张模糊的全家福。 上面是她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她和……顾桑。 附带一条信息。 ——明天来你家老宅子拿。 顾晚想要,但是不想见周温瑾。 ——快递过来。 没人回了。 周温瑾是非要让她去,想来她找人去拿,他不会给。 顾晚回了卧室,小床上,傅亦司睡着了。 她躺在小床旁边,想着明天要不要去拿照片,突然微信跳出来信息。 是傅骁霆。 回了两条。 最后一条是:晚晚,亦司快七岁了,可以一个人睡,我想跟你睡。 顾晚看着信息,狗男人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她回了一个字:滚! 第二天,顾晚还是去了顾家老宅子,到了别墅门口,她告诉周温瑾她到了,但坐在车上没进屋。 大铁门开了,周温瑾的佣人出来找她,说是周温瑾让她进去。 顾晚挑眉,周温瑾想干什么? 佣人见顾晚没打算下车,又对她道:“林警官也来了。” 顾晚更疑惑,但下了车,跟着佣人进了门。 今天难得出太阳,周温瑾和林羽臣坐在庭院中的一棵枯树下,在喝热腾腾的茶。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晚走过去,跟林羽臣打了招呼,然后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对周温瑾道:“有事?” “先喝杯茶暖暖。”周温瑾倒了杯热茶给她。 顾晚瞥了眼茶色,周温瑾的手艺一般般。 这时,枯树上掉下来一滴水,好巧不巧落在顾晚的茶杯里,荡漾着轻微的涟漪。 她抬头看了看满是细枯枝的大树,上面潮潮的,估计是早上结了冰,还没融化完。 顾晚不记得老宅子有这么大的树。 她问周温瑾:“这什么树?你从哪里弄过来的?” 周温瑾恢复了几分吊儿郎当:“银杏树,不是一直种在这个地方吗?” 银杏树? 以前家里确实种了一棵,在背阴处,一直长不大,爸爸总说要挪一挪,说了好几年,也没见那树动过窝,所以长了很多年,还是一点点大,银杏树什么时候移栽到这里来了? 第172章 去而复返 顾晚看着枯枝如伞状的大树枝丫,将挂在天上的暖阳切碎了。 她没想过小时候那棵银杏能长这么大。 周温瑾重新帮她倒了杯热茶,顾晚端起来,第一次喝了周温瑾给的东西。 她抿了口,又将茶杯放下:“先把照片给我。” 周温瑾吩咐佣人进屋,拿了一个手提袋出来,手提袋放在顾晚面前。 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全家福。 照片是站在奶奶在挪威的小屋前拍的,一家人很开心很幸福,看她的模样,那时应该才十六七岁。 “哪儿来的?” 顾晚准备将照片收起来。 周温瑾指着照片背面:“顾桑寄来的。” 顾晚翻过照片。 照片后是明信片的格式,有时光邮局的字样,中间写着,致十年后我的家人,然后是一段祝福语,最后的署名是sang。 顾晚看完,抿了抿唇,再度凝视那株凋零的银杏树,十年光景,物是人非,家人只剩下她一个。 一旁的林羽臣问顾晚,“能把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顾晚从银杏树上收回视线,将照片递给林羽臣。 林羽臣端详了许久,顾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问,她对周温瑾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周温瑾不紧不慢的说:“徐国坤在审讯的时候提到了全通基金会,但昨天他死在监狱了。上次你在这里拿走了一页纸,上面也有全通基金会。” 顾晚记得那张纸,被她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疑惑:“一份合同的尾页能说明什么?” 林羽臣将照片放在休闲桌上,一阵风过,他一只手压在照片上面,防止风吹走:“能说明你爸跟全通的关系。你能找到那份完整的合同吗?” 顾晚摇头:“找过,没找到。” 那天她把那页合同拿回家后,就在家里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被那阵风吹的,还是怎么的,心里凉飕飕的。 她端起面前的茶又喝了一口,茶杯很小,在这冬日里,茶水凉得快。 顾晚没再喝,垂着眸子,看着手机的茶杯:“林警官有什么可以直说,没必要兜圈子。” “崔云不是被误杀,是被封城那个杀手杀害,崔云的丈夫也不是失足落水死亡,是他杀,为的是栽赃。周先生说崔云经人介绍,在M国经人卖过肾,徐国坤想从全通得到一颗肝脏,你父亲需要一颗心脏……” 顾晚急切的打断林羽臣的话:“我爸爸不会做出徐国坤那种事,崔云跟我爸爸也没关系!” 她知道林羽臣想表达什么,她爸爸用徐国坤同样卑劣的手段,夺走别人救命的心脏去救顾桑。 “你爸不会,但全通会。”林羽臣默了会,目光放远:“我妹在孟买做心脏移植手术时,心脏并没有运往她所在的医院,而是送去了另外一家医院,顾桑就在那家医院。” 顾晚重重的抽走林羽臣压着的照片:“可是我姐死了,死于心脏病。” 她看过顾桑的死亡证明,不愿接受爸爸是泯灭人性的人。 林羽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语气很沉:“是因为我找到顾桑,告诉她真相,她主动放弃了手术。” 他说完,拿起手边的一包香烟,抽一根出来,借着煮茶的炭火点燃,捻着烟蒂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庭院里,只有冷风吹过的沙沙声。 顾晚缓缓的转身,望向林羽臣:“不可能!林警官,我爸不是那种人!” 一片枯黑的银杏树叶落在林羽臣面前,他用手掸开:“只要找到那份合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合同我会找。”顾晚浑身冷透了。 她要走,竟然没站稳,身体踉跄了一下。 坐在休闲椅上的周温瑾忙起身,他走向顾晚想要扶她,被顾晚避开。 她脑子里面很混乱,脚步更乱。 顾晚不停的告诉自己,爸爸不会做那种事,可很多细枝末节渐渐汇聚在一起。 徐国坤和林羽臣都说爸爸需要一颗心脏,而且徐国坤和爸爸又都和全通有关系,傅老爷子给的名单,爸爸的银行流水上的疑点…… 矛盾的心里在拉扯,像是要把她撕裂般。 她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她低声道:“让我先静一静。” 李师傅不再说话,顾晚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围墙上满是爬山虎。 她记得是小时候她学了一篇课文,非要在家里种。 妈妈说爬山虎会腐蚀墙体不让她种,可爸爸有一天偷偷给她带回来几根幼苗,然后他们悄悄种在了墙角,之后爬山虎越长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印象中,爸爸是个随和善良的好人,她一点也不想去信林羽臣的话。 此时,庭院中。 林羽臣抽完一根烟,他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没抬头:“为什么不跟她说崔云在M国摘肾前,联系过顾承恩?” 旁边只有周温瑾一个人,他在倒茶:“我想帮顾晚查她爸的事,她现在失忆了,我并不想伤害她。” “只要她查下去,迟早会知道。”林羽臣神色淡漠的问:“顾晚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受了刺激。”周温瑾给林羽臣满上茶。 林羽臣端起茶杯:“因为恐怖袭击?” 周温瑾低头看炭火,炭火烧的不旺。 他拿了一块炭丢进去:“她的孩子没了,顾桑为救她被人强暴,死在她面前……” 嘭! 茶杯掉落到桌面上,顺着桌子边缘,滚落在林羽臣脚边。 他的心猛地一窒,寒意深深地刺骨,那种冷和痛,无人能理解。 “林警官,你怎么了?”周温瑾听到声响,抬头看林羽臣。 林羽臣放在桌面的手紧攥着,手背上的疤痕被拉扯,有些狰狞。 “没事。”他唇色有些发白,说完话,紧抿着,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周温瑾调侃:“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林羽臣却一言不发的起身,匆匆离开。 车上,顾晚看到林羽臣从大铁门里出来,朝着她对面的方向走,上了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很快发车,然后疾驰而去。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又从车上下来,再次进了铁门。 正在加炭的周温瑾见顾晚去而复返,有些讶异:“顾小晚,怎么又回来了?” 顾晚探究的看着周温瑾:“林羽臣找你的?” 周温瑾回道:“不是,我找他的。” 顾晚拧眉:“为了崔云的案子?” 周温瑾知道他若说他想帮她,她肯定会拒绝。 他随口敷衍:“就当是吧,朋友一场,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这家伙嘴里没几句实话。 顾晚正满眼探究,周温瑾突然指着高大的银杏树,问她:“顾小晚,你以前就是用这棵树的叶子做标本的吗?” 顾晚被他转移注意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银杏树。 做标本?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标本?” “你不是说你以前用银杏树做了很多标本送给别人?这个也忘了?” 周温瑾的话像是一颗大石头掉落在平静的湖面,顾晚懵了,讷讷的问:“我送给谁了?” 第173章 傅骁霆,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周温瑾只是想确定顾晚到底忘了多少事。 他发现她忘的事情很奇怪,不记得顾桑,丢了整整七八个月的记忆,还忘了她喜欢的人。 上次他闯入她家,问起那个男人的事儿,她回答的也奇奇怪怪。 她这种忘法如果真是受了刺激,为什么会忘记那个男人呢?难道她失忆是人为的? 周温瑾因为自己这个想法,忍不住深深看着顾晚,如果真是人为的,会是谁干的? 不过顾晚忘了挺好,反正那个男人不喜欢她,并不是什么让她开心的事。 他心不在焉:“你一个朋友吧,我也不清楚。” 顾晚思绪万千,木木的点了下头。 周温瑾看到顾晚魂不守舍,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呢?” 顾晚随口敷衍:“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爸的事。” 周温瑾安慰:“顾小晚,我觉得你爸肯定不是那种人,如果他真有心夺走林警官他妹妹的心脏,即使你姐姐不愿意,你爸也会强迫她接受心脏移植手术,而不是尊重你姐姐的选择。” 顾晚“嗯”了声。 她不会去相信林羽臣的话,她相信爸爸。 她没再去想那件事,审视着周温瑾,“今天是林警官让我来的?” 周温瑾的目光从顾晚身上落在了茶炉上,“他想让你帮他找到那份合同。” 顾晚没再问,合同她会继续找。 她又看了看老房子,建了很多年了,上次她不知道周温瑾的心思,所以他要把宅子送给她,她没要。 这次她想要了。 她对周温瑾道:“我想把这栋房子买回来,你找个时间过下户吧。” 周温瑾刚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手指顿了顿,过了会道:“我可以送给你。” “不需要,我买得起。”顾晚不打算再过多停留:“年后我们办一下手续。” 她说完转身离开。 周温瑾望着顾晚的背影出神,她根本不想让他弥补她。 别墅外,顾晚上车,对司机道:“李师傅,回家吧。” 顾家。 傅亦司还在上课,是顾晚请来的乐高老师,小家伙沉迷其中。 顾晚在旁边看了一会,上楼去了画室。 虽然她很久没画画了,但里面很干净,以前何妈会经常打扫,现在李洋也经常会打扫。 画室里面挂着大大小小的作品,是她从小到大画的,爸爸妈妈都给她收藏起来了,说是等她变成奶奶那样的大画家后,留着办画展。 顾晚在画架前坐下,开始画画。 很快一张人像跃然纸上。 对傅骁霆这么熟悉,不可能是巧合。 所以那些银杏叶的标本也不是巧合。 顾晚又离开了画室,去了自己的卧室。 她站在卧室的照片墙前,上面都是她的单人照。 小时候她有很多短发照片,从初三起,她慢慢留长发了。 顾晚一页一页去回想傅骁霆地下室里树叶标本上面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竟然很多真的能对号入座。 难道那些是她做的? 顾晚有片刻恍惚,只有那个男人知道答案,但他却否认曾经认识她,否认她把他忘了。 为什么? 她很久没有去回想失去的记忆了,因为每次回忆都会让她头疼欲裂。 顾晚用力去回忆,头疼病又发作了。 她额间渗出细汗,最终停了下来,仰躺在沙发上,休息许久才缓过劲来。 顾晚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对方没出声,但有人在说话,听说话内容,傅骁霆应该是在开会。 顾晚轻声问:“我现在能见你吗?” 傅氏,会议室。 傅骁霆恢复了傅氏总裁的身份,重新坐回了主座,会议上不见傅项浩和傅涉南的踪影。 众人见总裁在会议中接电话,想来是很重要的事,大家鸦雀无声。 从前傅氏还有几根反骨,对傅骁霆颇有微词,但这次傅骁霆再次出现,前几天,傅涉南断手,紧接着傅项浩就被警察带走。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傅骁霆的手笔。 因为傅项浩和傅涉南的事,现在人人自危,哪有人敢跟傅骁霆做对。 此时,傅骁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致的勾着薄唇听电话。 这个女人不是让他滚,怎么会给他打电话,还说想要见他? 他没拒绝:“可以,在哪儿?” “我来找你。你在哪儿?” 电话里说话软软的。 她很少这么对他说话。 傅骁霆看了眼手机,她今天怎么了? 他敛去笑意,打开手机定位,看到顾晚在家里,稍稍放下心来。 他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想见你。” 闻言,傅骁霆站起身,对众人道:“散会。” 然后又对着电话说:“你待在家里,我过去找你。” 会议被突然终止,所有人面面相觑。 刚才会议室很安静,坐在总裁身边的人都能从手机外音里听到女人的声音。 为了一个女人终止会议,看来他们总裁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 同样好奇的还有傅涉南,他等傅骁霆走后没多久,跟了上去。 一辆迈巴赫停在顾家老宅旁,顾晚坐在副驾驶座,有些局促。 她偷瞄傅骁霆,他正看着她,声音微冷:“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顾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她想问,但怕傅骁霆又骗她。 傅骁霆见她不说话,捏了捏眉心:“晚晚,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但我不想再听到我不想听的话。” “那些银杏树叶是从这棵树上摘的。” 外面的寒风灌进来,是顾晚开了车窗,她的话被冷风灌入傅骁霆耳中,他身体僵住了片刻。 他机械的转过头,只见顾晚指着顾家旧宅里,一棵高出围墙很多的枯树。 顾晚继续说道:“我爸每年在我妈面前辛辛苦苦掩护我,帮着我偷偷溜到国外,要是知道我是去找你,肯定会很生气。” 顾晚假装自己恢复了记忆,对傅骁霆说的话都是她猜的。 如果没猜对,也没什么。 “傅骁霆,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她关了车窗,回过头,与傅骁霆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睛深不可测。 她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但笑了笑:“你又为什么骗我说不认识我?” 第174章 粘人 车窗外,寒风肆虐,呼啸着掠过车身。 傅骁霆从远处的枯树枝上收回视线,关了副驾驶座的车窗,隔绝了外面侵扰的寒意 他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与无奈:“晚晚,我跟你说,你不会信我。” 顾晚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掩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信任像是薄冰。 傅骁霆的手抬起,将她耳畔散落的发丝轻轻拨至耳后,幽邃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感觉自己的伪装被看透了似的。 傅骁霆就这样看了她许久。 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当顾晚以为真被傅骁霆看穿时,傅骁霆又说:“既然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你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但你扭头就嫁给了周温瑾,还忘了我很多年,如果不是我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早就不负责任的离开我了。” 他竟然带着几分幽怨。 顾晚抠着手指甲,脑子里百转千回,傅骁霆这是信了? 但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耍她,尤其是跟她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她也不相信傅骁霆隐瞒她过去的事情,只是因为她不信任他。 “你知道崔云跟我爸之间的事对不对?” “嗯。”傅骁霆没有丝毫犹豫的承认了。 顾晚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你也清楚?” 傅骁霆解释:“你爸不想让崔云告诉你,你在国外的事,那些痛苦会干扰你的生活。他才会给崔云五十万的封口费。” 顾晚以为傅骁霆会说卖肾的事,没想到会听到这。 如果按照林羽臣的所说,崔云是被杀手杀的,说明策划这件事的人也知道她爸给了崔云五十万。 也许五十万不是封口费那么简单。 她直接问傅骁霆:“你知道崔云在国外卖掉了一个肾吗?” 傅骁霆的眉头不经意间蹙起,怪不得游秦雯问起五十万的事,她怀疑顾承恩的五十万是卖肾的报酬? 现在顾晚问这些,绝非偶然,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他回道:“不知道,晚晚,你今天见过谁?” 顾晚没隐瞒:“周温瑾和林羽臣。” 听到周温瑾的名字,傅骁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了些。 “晚晚……” 他轻启薄唇,却又顿住了,神色暗了暗。 顾晚见状,朝傅骁霆伸出手,覆在傅骁霆紧握方向盘的手背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再与周温瑾有任何瓜葛,你才是亦司无可替代的父亲。” 傅骁霆俊脸上的阴霾被驱散,他反握住她的手,下一秒,侧身将她圈入怀中。 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毛衣上淡淡的清香。 傅骁霆的手掌放在她瘦削的肩头,手指轻轻摩挲着。 柔软的打底衣发出很轻很轻的窸窣声,伴随着他的低喃:“晚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好丈夫,但我会尽力。” 好丈夫?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怎么样才算好丈夫,每个人的定义是不同的。 有些女人只需要钱,有些女人需要爱。 顾晚以前想要爱,但现在对婚姻,她没了期待,只想从傅骁霆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趴在他肩头,他的怀抱很暖,却没有幸福的感觉,她还是抬了手,搂住他的脖子:“好呀,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起长命百岁。” 这是银杏叶标本上写得最多的话,从前的她总是祝傅骁霆长命百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傅骁霆又抱她紧了些:“嗯,永远在一起,一起长命百岁。” 他们在车里相拥了很久,傅骁霆还没有松开的想法,顾晚脖子有点累。 她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娇嗔:“你再不放开我,我脖子可能要断了。” 傅骁霆缓缓松开怀抱,却还是挨她很近。 他微微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不想去上班了,能再陪我坐一会吗?” 顾晚发现这个矜贵自傲的男人有时候挺粘人的。 她没拒绝,跟他坐在车上。 傅骁霆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想了会,问傅骁霆要不要去她爸妈的墓地看看。 傅骁霆同意了,开车到了墓园。 两人站在墓碑前,傅骁霆将两束鲜花靠着墓碑放着,顾晚冷不丁说:“我妈去世前很想见你。” 但他没来,跟白素素在海岛秘密幽会。 “对不起。” 傅骁霆没有多余的话了。 顾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唇角勉强勾起一点弧度:“没关系。她可能只是想问你亦司的事,你不是说我爸妈知道亦司的存在吗?” 傅骁霆看着墓碑上顾母的照片,那时周婷告诉他,顾晚的情绪很崩溃,他想回到她身边,但他不能。 他低声说:“你爸妈以前去祭拜顾桑的时候,会去看亦司。” 顾晚诧异,却没做声。 她也挺好奇为什么傅骁霆会喊她桑桑,可不能问,她怕暴露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的事。 祭拜完,傅骁霆没送她回家,而是开着车在京市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他们偶尔聊聊天,顾晚看到小吃街会去看看,不知不觉买了很多吃的。 她本是想给小王子吃的,但买完又发现孩子吃不了。 傅骁霆看到她沮丧,从她买的一堆东西里面挑了一两件出来:“这些亦司能吃。” 顾晚在这方面很信任傅骁霆,因为他照顾了孩子很多年,比她更了解孩子的身体情况。 她把他挑出来的东西单独放着,然后挑拣出自己最想吃的,坐在傅骁霆的车上吃起来,她吃不完,就塞进傅骁霆嘴里,只有榴莲千层塞不进去。 男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把她给逗乐了。 他越是不吃,顾晚越想逗他,最终他被迫尝了一口,没咽下去,吐出来了,说吃了头晕,还拿她的果茶漱口,又把车窗全部打开了。 两人冻得都穿上了外套。 因为傅骁霆说要散掉车里的味道才能开车,他们在车上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她好几次说没气味了,但他非说有。 顾晚觉得傅骁霆是故意的,她有些恼:“已经七点了,九点钟亦司要睡觉,我得回去陪他。” 傅骁霆仰靠着,手还牵着她,好整以暇:“没事,亦司可以自己睡觉,他很乖。” 顾晚瞪他:“我想他了,你快开车。” 她重重的戳他手心。 傅骁霆却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那我想你怎么办?” “有病……”顾晚差些脱口而出,以前她总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他一发情,她就会这么骂他。 但她觉得现在不能骂他,说白了他喜欢的是曾经的顾晚,那个他一直叫桑桑的顾晚,纯粹爱着他的顾晚。 现在的她,他应该不怎么喜欢。 她尽量柔和些:“你想怎么办?” 傅骁霆凝视着她微微仰起的脸庞,薄唇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我想想……” 他真像在思考,目光却落在她的红唇上,转而磁沉的在她耳边说,“吻我。” 第175章 受伤 顾晚亲了他。 她和傅骁霆接吻的次数数不胜数,平常他都会和她难舍难分,唯独这次,他被她亲一下,就推开了她。 顾晚来劲了,死缠着他:“骁霆哥哥,我还没亲够。” 她说着又吻他的薄唇。 男人脸色不怎么好,抓着她的肩,强势的让她在副驾驶座上坐好:“晚晚,别闹。” 顾晚又面对着他跪坐着,很主动的环着他的脖子,靠近他:“不是你让我吻你的?我怕我没伺候好,你不送我回家。” 她话音刚落,车子就发动了。 傅骁霆在打方向盘,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别影响司机,注意交通安全。” 顾晚这才松开了他,别过脸,看着窗外,抿着唇偷笑起来。 下次知道怎么治这个狗男人了。 他刚才让她吻他的时候,她转身打开榴莲千层的甜点盒,吃了一口才吻他。 傅骁霆被气味熏得屏住了呼吸,抿着薄唇不让她进去。 顾晚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现在家里有傅项浩安装的监听器,她路过客厅,只跟李洋说了些家常话就上了楼。 两天后,顾晚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李洋慌慌张张的敲门进来:“太太,小少爷玩乐高的时候把头磕伤了。” 顾晚闻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来不及多想,合上笔记本电脑,匆匆离开了书房。 玩具房是顾晚特意找人打造的。 还没进房门,她就听到傅亦司在哭,一颗心揪得更紧。 她加快步伐,跑着进了玩具房, 房间里,乐高老师满头大汗:“顾总,我已经打急救电话了。” 顾晚心急如焚,没仔细听,走到傅亦司面前,他白嫩的脸颊上在流血。 如果是普通孩子,这么一小道口子不是什么大事,但傅亦司免疫力很差,非常容易感染。 此时,家庭医生过来了,给傅亦司做了简单处理。 虽然家庭医生一直让顾晚放轻松,可她心里控制不住七上八下。 傅亦司察觉到顾晚的不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强忍着泪水,安慰她说:“妈咪,我已经不哭了,你看,我没事的。你也不要难过,我会好起来的。” 顾晚蹲在他面前,把他抱在怀里:“小王子最勇敢了。只是妈咪不够勇敢,看到小王子受伤,忍不住很难过。” 傅亦司小声道:“对不起,妈咪,我下次不会再弄伤自己了。” 他说话的时候,瞥了乐高老师一眼。 乐高老师额间不停在冒冷汗。 二十分钟后,傅亦司被送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 医生做完检查,说要住院观察一天,顾晚让李洋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她自己守在病房里。 她看得出,小家伙不愿意住在医院,耷拉着脑袋,情绪很低落。 这孩子从小长在医院,很排斥病房。 顾晚心里也难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只要小王子玩游戏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以后就可以不用看医生了哦。” 傅亦司耷拉的小脑袋抬起来,有些小委屈:“妈咪,其实……” 他又没说了,再次低着头,小手抓着被褥边缘:“是我自己弄伤自己的,我以后会注意。” 顾晚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不动声色,继续陪着傅亦司聊天。 等傅亦司睡下后,她准备给傅骁霆打电话,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两个彪形大汉。 顾晚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的猜想没错,孩子的伤可能不是他自己弄的,而玩具房除了小王子,就只剩下乐高老师。 这个乐高老师她特意查过的,口碑不错,背景干净,没想到还是会出这种事。 顾晚的手悄悄握住傅亦司戴着电话手表的手腕,余光看着点了几下,嘴上在问闯进来的人:“你们找谁?” 一个络腮胡男人从身后拿出一把白花花的刀子,慢慢走向顾晚:“我要这孩子,你识趣的话,就滚一边去。” 顾晚不想激怒络腮胡:“先生,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络腮胡冷哼了声,看向身后的黝黑男人:“既然她不识趣,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吧。” 顾晚挡在了病床前,强作镇定:“派你们来的人给你们多少钱,我翻倍,只要你们能放过我的儿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络腮胡和黝黑男在眼神交流。 过了会,络腮胡说:“对方给了我们二十万,现金!” 顾晚二话不说,将手上的海豚手链取下来:“这是翡翠,价值远远超过四十万。” 黝黑男不相信,没接手链:“就这么个破手链能值四十万?你骗三岁小孩呢?” 顾晚沉声道:“这是我老公送给我的,他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傅骁霆,不可能买个假货给我。” 傅氏集团的名声很大,两个男人将信将疑,接过手链,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收起来。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逼近顾晚。 络腮胡阴险的笑起来:“运气不错,走这么一遭,还赚了个外快。” 顾晚脸色冰冷:“拿了钱不办事?” “我们又没有答应你。”络腮胡将刀子架在顾晚的脖子上:“小妹妹长得挺标致,要不你求求哥哥,说不定我能放这孩子一马。” 这些地痞流氓,拿了东西能翻脸不认人,即使她求饶,也不见得会放过她和小王子。 顾晚质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道上有规矩,不能告诉你。”络腮胡挑起顾晚的下巴,想要靠近。 黝黑男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女人,上头可说了,这个女人不能动,十分钟后我们得把孩子带过去。” 络腮胡一脸惋惜,猛地推开顾晚,朝着傅亦司走过去。 顾晚一咬牙,抄起休息椅朝络腮胡的后脑勺砸去,络腮胡灵活的躲开,恶狠狠的看向顾晚:“臭婆娘,找死!” 他说着,提着刀子挥向顾晚。 顾晚吓得背脊僵住了,身子立马往后退,下意识用手挡。 毛衣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剧烈的疼痛感从她小臂上蔓延开来,几乎瞬间,白色毛衣上一滩鲜红晕染的范围越来越大…… 第176章 为了你的姘头连累无辜的人 在黝黑男想要带走傅亦司时,顾晚顾不上疼痛,去抢孩子。 小王子被吵醒,看到两个陌生人,也不害怕,只是小脸上满是疑惑向顾晚:“妈咪,这两位叔叔是谁?” 说话间,他发现顾晚的手臂受伤了,立马钻出被子,爬下床,跑到顾晚面前:“妈咪,你流血了,好多血,我去给妈咪叫医生。” 黝黑男不耐烦的看手表,对离小王子更近的络腮胡道:“赶紧把小东西抓过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上头着急呢。” 络腮胡点头,跨着大步朝顾晚和小王子而来。 小王子察觉到危险,挡在顾晚面前。 顾晚忙将小王子往后拉,她因疼痛冷汗涔涔,带着小王子快速退至靠窗户的地方,“妈咪已经召唤武士了,我们先要好好保护自己。” 眼见络腮胡要逼近,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几个箭步上前,一脚将黝黑男踹得撞在床上。 黝黑男惨叫一声:“妈的,哪来的坏事的!” 络腮胡背对着门,听到动静,迅速转身。 他看出来人不好惹,又急忙拿着刀子对准顾晚,打算让她做人质。 刀子不长眼,顾晚后背冒出冷汗来。 突然来人拎起刚才被络腮胡扔在地上的椅子砸了过来,砸得络腮胡猝不及防,两条腿搅麻花似的,站不稳,疼得龇牙咧嘴。 顾晚趁机抱起小王子绕开络腮胡,到了男人身边。 黝黑男见势不妙,丢下络腮胡拔腿就跑。 络腮胡被交给了警察,顾晚也带着小王子转了院。 送他们转院的人叫沈默,他没说自己的来历,但顾晚知道跟傅骁霆有关。 她被刀子划的伤口不深,但流了不少血,医生已经给她包扎好了。 小王子看到她受伤,很难过,在旁边说要给她呼呼,现在还在轻轻吹着。 顾晚看着孩子,心里隐隐担忧起来,那些人来历不明,还是冲着孩子来的。 这时,宋冉带着韩进从外面走进来,问询顾晚的伤势,顾晚说没什么大碍。 宋冉心疼的看着顾晚缠着绷带的手臂:“马上就要过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还是在医院里,谁胆子这么大?” “不知道。”顾晚让宋冉陪小王子玩一会,然后把韩进叫到一旁:“你帮我查一个人。” 她把乐高老师的资料发给韩进。 韩进看完之后,离开了。 宋冉在医院待到吃过晚饭才准备回去。 她收拾完茶几上的餐具,神色凝重的问顾晚:“这次你儿子出事,会不会跟傅家的内斗有关?现在傅项浩被关在看守所,他不会善罢甘休。” 孩子才回国没多少天,两次差点被绑架,上次跟傅骁霆有关,这次可能也是。 顾晚心有余悸,看样子,跟那个男人走太近,会很危险。 她沉吟:“等韩进消息吧。” 送宋冉到门口时,门口伫立着一个人。 宋冉对傅骁霆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跑的比兔子快,与傅骁霆擦肩而过时,还恭恭敬敬的问候了句:“傅总好。” 顾晚没等傅骁霆,进了病房,小王子又扑到他怀里,变成小哭包,抽抽噎噎的诉说今天发生的危险。 这个小家伙在她面前,不怎么哭,即使想哭,也强装勇敢,像个小大人,但在傅骁霆面前不一样,一点也不拘束。 人之常情,毕竟是傅骁霆带大的。 过了会,医生过来给顾晚上药。 傅骁霆让小王子在床上看动画片,自己坐在了顾晚身侧。 药水清洗伤口是真疼,若不是小王子也在房间里,顾晚可能得疼的喊出声。 她咬着牙,傅骁霆把他的手给她握着,她拼命抓着他,想转移一下疼痛。 上完药,疼痛缓解了些。 两人坐在沙发上,顾晚说道:“亦司经历两次这样的事了,还会有第三次吗?” 傅骁霆抓着她的手,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脸色阴沉。 傅项浩现在找不到白素素,肯定还会再找顾晚。 他回道:“沈默会贴身保护亦司,你不用担心。” 傅骁霆放开顾晚,起身。 见他要走,顾晚问:“你查到什么了吗?” 白天,她是故意把手链给绑匪的。 络腮胡进了监狱,黝黑难跑了,当时沈默准备追,顾晚拦住了他。 傅骁霆不想顾晚在傅家的事里面卷太深:“晚晚,这些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再管了。” 他往外走,顾晚的声音传来:“若是以前,我不会管,但现在亦司三番五次被人伤害,我不能不管。” 傅骁霆眸色更深,终究还是无法把她摘出去,“我明晚会再找你。” 走了几步,他又站定:“晚晚,如果开始管了,你一定要听话,明白吗?” 顾晚怔住,傅骁霆总是让她听话。 她以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明白了,“我知道了。” 傅骁霆走了,顾晚陪着小王子玩了一会,等他睡下,她却不敢睡。 虽然沈默守在外面,但她还是没安全感。 天蒙蒙亮她才睡过去,等小王子醒来,她也跟着醒了。 下午回到顾家,她收到了韩进的信息,说是今天乐高老师去了售楼部,买了一套房,本来这套房对他来说太贵,他不打算买,突然就有钱了。 顾晚证实了心里的猜想,敢伤害小王子,她不会放过他。 昨天绑匪的事情警方已经在处理了,顾晚又把乐高老师的事告诉了警方。 吃晚饭的时候,傅骁霆回来了。 小王子坐在顾晚和傅骁霆之间,很兴奋,这是他们三个第一次一起吃饭。 “爹地,妈咪,我们以后能经常一家人一起吃饭吗?” 顾晚没说话,傅骁霆先回答了:“可以。” 小王子见顾晚不说话,又问她:“妈咪,真的可以吗?” 像是要双重保险。 “嗯。”顾晚笑着应声。 小王子更开心了,猛扒拉了几口饭。 顾晚连忙说:“慢点吃,别噎着。” 小王子的腮帮子鼓得像是小仓鼠,说话口齿不清:“我终于又有爹地,又有妈咪了,还可以跟爹地妈咪一起吃饭。” 很平常的事,对孩子而言却是不得了的事,顾晚心里五味杂陈。 饭后,顾晚和傅骁霆陪着小王子在卧室里看了会动画片,傅骁霆又带小王子去洗澡。 顾晚去了楼下客厅休息,没一会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傅骁霆在顾晚身边坐下。 她沉声道:“二叔是不是跟白素素有恩怨,而你在帮着白素素?” 傅骁霆淡淡的说:“二叔想要素素的命,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你就让我和小王子倒霉?傅骁霆,做人不能太过分,为了你的姘头连累无辜的人。” 第177章 他利用了所有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晚每一个字带着憎恶,清晰无比,铿锵有力。 傅骁霆沉默不语。 她冷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白素素在江玺川的医院里,我现在不找她麻烦,是不想跟你闹得太难堪,你最好赶紧解决你们傅家内部的事,别让那些屁事再来烦我。” 顾晚说完,从沙发上起身,看也没看傅骁霆一眼,上了楼。 傅骁霆站在原地,玩味的倪着女人毫不留恋的背影。 这么真情实感? 他走到庭院里,沈默刚好回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傅总,这些给您吗?” 傅骁霆淡漠的瞧了瞧手提袋,都是些吃的,前两天,他见她挺爱吃这些,就让沈默去买了几份。 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榴莲千层,这种东西…… 要离它远一点。 等过年,他得杜绝家里放跟榴梿有关的食物,“你给李洋。” 沈默点点头,进了别墅。 路边,一辆黑色高档轿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傅骁霆径直上车,陈立问:“傅总,去哪儿?” 傅骁霆吩咐:“去医院看看。” 陈立发了车。 医院,白素素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今天护士说,傅骁霆为了保住她的命,花了几百万,是不是说明傅骁霆并非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她很想见傅骁霆,但他很久没来看过她了。 此时护工走进来,见她还没睡,问她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白素素心情不好:“蠢货,现在这么冷,你想冻死我吗?” 护工习惯了,这个白小姐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不爽的时候就会骂她。 她伺候过很多病人,很多也会像白小姐一样,“是傅总想见您。” 白素素眼睛立马就亮了:“哪个傅总?” 看到白素素眼中的期待,护工按照外面那人的意思说:“傅家的傅总。” 白素素刚才有些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他为什么不进来?” “病房闷,傅总说在外面等您比较好,刚好可以陪你散散步。” 护工按照台词说。 白素素同意了,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但不管她怎么打扮,还是像根枯木。 十来分钟后,当白素素看到眼前的傅总,瞳孔猛的皱缩。 竟然是傅项浩! 她想离开,轮椅被护工锁住,她动弹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对傅项浩道:“二……二叔!你找我干什么?” “素素,你害的二叔好苦啊,只有你能救二叔了。” 傅项浩看起来老了很多岁,从春风得意,到一无所有,几天之间的事。 他对身后的黝黑男挥挥手,黝黑男会意,用布条塞进白素素的嘴,推着她的轮椅离开。 当傅骁霆赶到医院时,病房里空无一人,他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点。 这时,江玺川从外面走进来,嘴角有伤口。 他没以往清冷,脸上有几分烦闷:“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病人,精力这么充沛。” 傅骁霆没理会他的话,不紧不慢的坐在沙发上:“我爸四婚我都接受了,你爸不是才二婚,至于这么不高兴?” 他在刷手机,看着上面的红点移动着。 江玺川冷了脸:“你爸起码不会带外人进门,我爸娶的那个夹带私货。” 他想到那个轻佻的女人,以后会作为他的妹妹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有些郁闷。 “我爸领进门的是生产队。”傅骁霆嘲弄的勾唇,他没兴趣多听江玺川的烦恼:“监控录像给我。” 江玺川丢了个u盘给他:“你给顾晚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会愿意帮你。” 傅骁霆接住u盘,放进大衣口袋,他抬了抬眼皮:“迷魂汤?” 不是她给他灌迷魂汤? 他既然喝了她的迷魂汤,就权当什么都是真的。 傅骁霆低低的嗤笑:“晚晚爱我,所以愿意帮我。” “爱?”江玺川不屑:“骁霆,你该不会是爱上顾晚了吧?” 他知道顾晚是傅骁霆的例外,不过他们这样的人,爱只是负累。 他提醒:“傅项浩不是你最大的仇家,可别陷入情爱里,丢失理智。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报仇么?” “我不会。” 傅骁霆很清醒,曾经他有过一次想要放弃仇恨,在他去国外找顾晚的时候。 可她嫁给了周温瑾。 如今他走到这里,不可能再回头,也回不了头。 “但愿如此。” 江玺川的手机响了,没接。 他对傅骁霆道:“你让我找的人有着落了,现在在东南亚。听说他老婆病死后,就不给人看病了,说什么阎王的生死簿都是有数的,他救了太多人,阎王就让他老婆去凑数。” 傅骁霆冷勾着唇:“你们当医生不都是唯物主义?怎么还信些神神鬼鬼?” 江玺川冷睨着傅骁霆:“这是认知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信奉的东西。” 手机响个不停,他烦不胜烦,又道:“他的住址等会发你手机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爱莫能助。” 傅骁霆收到一个住址。 过完年,他要走一趟。 在芬兰,亦司的治疗到了极限,他得想其他办法,这是他让亦司回国的另一个原因。 曾经他能在外祖母的努力下活下来,他希望亦司也能活下去。 这时,游秦雯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接了,让他下楼,她到医院楼下了。 住院部楼下,傅骁霆见游秦雯靠着路灯站着。 他漫不经心的问:“不是让你去救人?怎么来找我了?” 游秦雯知道傅骁霆不是好人,但他玩的太大,涉及人命,她不得不来找他。 “骁霆哥,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你想致傅项浩于死地,不惜牺牲白素素。” 傅骁霆不以为然:“这些都是她的选择。每个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有所付出。” 游秦雯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她拿出来看了眼。 ——白素素死了。 她紧紧的盯着简单的几个字,重复着:“白素素死了。” “傅项浩杀的?”傅骁霆毫无波澜。 游秦雯冷声道:“白素素是必死无疑,但傅项浩不会让她死在他自己手上,前阵子白素素起诉他投毒,如果她中毒身亡,只会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白素素死了,正好砸在他手里,还被警察逮个正着,你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利用了所有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警察要拿证据查案,而不是靠嘴。” 傅骁霆丢下一句话,走了。 留下来的游秦雯感觉今天才认识到真正的傅骁霆。 一个很可怕的人。 第178章 仇者快亲者痛 等游秦雯再次收到信息时,同事已经逮捕了傅项浩,傅项浩要求见傅骁霆。 游秦雯将傅项浩的诉求发给傅骁霆,被傅骁霆拒绝。 此时傅家笼罩着一层阴云。 傅项浩杀了白素素,这是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傅老爷子的书房,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几个年轻人哭丧着脸,想要让老爷子想想办法。 老爷子打发人回去了,让人叫傅骁霆过来。 没一会,去请傅骁霆的人回来跟老爷子说:“大少爷说有事明天再说。” 老爷子额间青筋暴起,拍案而起:“拿自己人开刀,真是反了他了,走,我们去找他!” 傅骁霆在客厅坐着,对面坐着老太太。 老太太是来为了傅项浩说情的,再怎么混账也是她亲生儿子。 傅骁霆神色从容:“奶奶,杀人偿命,您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应该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些年吃斋念佛是为了另一桩事。 这时,大门外传来拐杖声。 两人朝门口望过去,老爷子板着脸进来了:“为了个外姓人要你亲叔叔的命,你就是个畜生!” “外姓人就不是人?”傅骁霆冷笑了声:“爷爷,我出车祸是二叔一手造成的,现在二叔又杀了素素,我若是还放任他,接下来他就得要我的命!” 老爷子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车祸是你二叔做的?” “周家二爷说的。”傅骁霆漫不经心。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傅骁霆有意无意看着傅家的两位老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傅家很能藏污纳垢。 他勾着唇,起身朝门外走。 老爷子急忙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躲清静。” 傅骁霆走了。 老太太叹口气:“当年游苏的事可能瞒不住了。这事是我们对不起骁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最对不起骁霆的是游苏,如果她为骁霆考虑半分,也不会大着肚子去掺合银楼的事,若不是项天不遗余力救下骁霆,哪有今天的他。” “本就是项天愧对游苏,你还在执迷不悟。” 老太太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顾家。 顾晚最烦傅骁霆半夜三更上她的床,可他这个臭毛病就是改不了。 她嘀嘀咕咕的骂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的胸膛又贴着她的后背,暖烘烘的。 外面天寒地冻,顾晚早上喜欢赖床。 她其实早醒了,缩在被子里,看着还在熟睡的小王子。 在家这几天,早晚她都爱干这事。 小孩睡不醒似的,从晚上八点能睡到早上八点。 傅骁霆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他也跟她一样看了会小王子,然后又坐在她床沿:“不想去上班。” 以前他俩都是工作狂,现在却一个个都不想去上班。 顾晚是想粘着孩子,傅骁霆却是为了粘着她。 她不想被他粘:“你不去,傅氏的乱摊子谁收拾?” 傅骁霆的手肘撑在她脑袋边,倾身向她:“这么想我走?” 他总能看穿她。 顾晚卷着被子往小王子身边蠕动:“没有,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让二叔下台,不应该懈怠工作。” 昨晚傅骁霆得知傅项浩被老爷子保释后,跟她在监听器旁给傅项浩演了一出戏,话都是傅骁霆教她说的。 她又问:“二叔怎么样了?” “被警察逮捕了。”傅骁霆把卷在被子里的人往回勾,捞到身下后,不许她在挪动。 顾晚不动了,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还会出来吗?” “不会。” 傅骁霆拨了拨她眼皮底下的被子,露出她整张小脸。 他从容淡然的说:“白素素死了,二叔杀了她,他得判死刑。” 白素素死了? 顾晚心里寒了一下:“因为我们昨晚……” 她没再说下去,其实是有点怕,她并不想害死任何人。 “不是。二叔给白素素下了水母毒,没有解药,她活不了。”傅骁霆摸摸她的头,似是在安抚。 顾晚将信将疑,傅骁霆的话真真假假:“医生说无药可治?” “我妈也是中那种毒去世的。” 傅骁霆还是淡淡的语气。 他貌似对他妈不带丝毫情感。 顾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安慰过傅骁霆,他也一副不需要人安慰的样子。 她推开他摩挲着她红唇的手指:“快去上班啦,我还想再睡一会。” 傅骁霆捉住她的手指玩着,还是没动身,盯着她的指甲盖问她:“美甲怎么没了?” “昨晚卸了,今天要跟陪亦司一起做蛋糕。”顾晚敛着眸子:“他说你过几天生日,想做最好吃的生日蛋糕给你吃,今天下午我们练习一下。” 傅骁霆大年初一生日。 但他都是去芬兰过年,所以她没陪他过过生日,只是会发信息祝他生日快乐。 顾晚以前不知道那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可是小王子很想给他过生日,她才这么提一嘴:“如果你不过大年初一,我们可以过年那天吃。” “就生日那天吃。”傅骁霆微勾着唇,将她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你的手受伤了,下午我早点回来跟你们一起做。” 他并不排斥,顾晚放下心来,她不想扫小王子的兴。 昨晚他们一起吃饭,小王子就很幸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傅骁霆多陪伴一下孩子,对孩子来说是好事。 但她没办法去要求他,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有义务。 顾晚笑起来,问他:“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只要不是榴梿味,其他都可以。” 傅骁霆还没从上次的榴梿味里面缓过劲来。 顾晚笑意更盛:“好呀,我今天好好想想。” 小王子也不喜欢榴梿味,昨天她让李洋买了一个榴梿,小王子问她为什么要吃屎一样的东西。 她说不是屎,塞了一点给小王子吃,小王子当场就吐了。 傅骁霆看着她笑,轻轻揉着她的发丝:“我去上班了。” “嗯。”顾晚又钻进了被子里。 傅氏,警察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守着。 傅项浩戴着手铐坐在傅骁霆对面,一脸菜色:“骁霆,你非要跟二叔我闹到这一步?” 他在服软。 傅骁霆双手交扣放在办公桌上:“二叔,下辈子做人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水母毒能解,就只是杀人未遂。” 傅项浩发现傅骁霆并未因白素素的死,而有任何伤感。 他瞳孔慢慢收缩着:“只要你有心,白素素也许死不了。说明你没用心。” “二叔说的哪里话,你下的毒,让我救?”傅骁霆面无表情:“我不做慈善。” 傅项浩沉声笃定:“是你故意将白素素推到我面前!” 傅骁霆不予答复,慢条斯理的问:“二叔想方设法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 傅项浩嘴角抽动着,压下心底的怒火,平心静气的说:“周宏瑾是杀你妈的凶手,你坐二十年轮椅也都是拜他所赐,你现在是在跟你的仇人合作,是想仇者快亲者痛?” 第179章 不该叫嫂子? 仇者快亲者痛…… 傅骁霆回味着这句话,淡然的说:“二叔,你不也是我的杀母仇人?既然我能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不能跟周宏瑾合作?” 傅项浩冷笑着,鼓起掌来:“好一个忍辱负重!” 他不再平和,狠戾的看着傅骁霆,接着道:“如果我拉周宏瑾下水,到时候他自身难保,你觉得他还有精力帮你?” 傅骁霆睥睨着傅项浩:“拉周宏瑾下水,就是带银楼下水,别忘了,你老婆孩子还在外面。二叔三思而后行。” “你竟然知道银楼!”傅项浩不可思议。 他眼珠子瞬间转了转:“你调查你妈的事不就是想报仇吗?难道甘心只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对报仇可不感兴趣。”傅骁霆按了办公桌上的座机。 座机接通,他对着座机吩咐:“让警察把我二叔带走。” 当他挂断座机时,傅项浩怒目圆瞪:“那你想干什么?” 傅骁霆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我要傅家的一切,让你的老婆孩子一无所有。这些日子谢谢二叔为我集权。” 为傅骁霆做了嫁衣,傅项浩很不甘心,但为了妻儿不得不再次隐忍,“骁霆,他们是无辜……” 这时警察进来了,傅骁霆好整以暇仰靠办公椅上:“二叔没资格跟我谈无辜。当年我还未出生,你们不也照样对我下死手?” 傅项浩咬牙:“爸不会让你只手遮天。” “爷爷那边不劳二叔费心,二叔安心上路。” 傅骁霆仍是彬彬有礼,漠然的看着傅项浩被警察带走。 秦帆在警察走后进来了:“傅总,麻烦通过一下我的年休申请。” 傅骁霆打开邮件:“怎么今年这么早回家过年?” “我妈让我回家相亲,说过年前后是相亲的最佳时机。” 秦帆本不想说相亲的事,怕他家老板不批,毕竟婚姻大事是大事。 然后补充:“我也很久没跟家里人团聚了。” 傅骁霆闻言,通过了申请:“你们一家人团聚都做什么?” 秦帆暗自翻了个白眼,老板跟没家人一样。 他表面恭敬:“就是一家人打麻将,串亲戚,看春节晚会,剩下的就是我听唠叨。” 傅骁霆关了邮件,在看时间。 他转移话题,“过年后早点回来,要去趟东南亚。” 秦帆公式化的表情:“好的,傅总。” 说明年后不能再请年假。 傅骁霆又吩咐:“下午你替我去东安开会,我有事。” 秦帆觉得老板最近有些奇怪,总是玩失踪不上班,以前很少有。 公司在传老板有新欢,江家的江馨月知道了,还找他打听过几次。 不过他也不知道。 老板的事情只有老板自己知道,因为老板不会真正的相信任何人,除非他觉得有必要。 就像是白素素的事。 秦帆回道:“是,傅总。” 上午,傅骁霆看了好几次手表,会客在看表,开会也在看表,甚至秘书在汇报重要工作时,他也在看表…… 秘书部私底下讨论老板的异常,以前老板想什么,他们是猜不着的,但今天他们猜测,老板有急事。 中午一下班,总裁办公室的门准时开了,老板说自己要下班。 秘书部更是惊讶,上次会议中途跑路,这次又翘班。 老板唯一的优良品德——励精图治,也没了。 断了一只手的傅涉南过来签字,被老板果断拒绝:“东西交给秘书部,我明天处理。” 傅涉南抓着文件起了褶子,他以前只是眼红傅骁霆的位置,现在对这个人憎恨又害怕。 他可不想步傅项浩的后尘,只能狗着。 傅涉南本来还想找秘书部探听出傅骁霆去干什么,秘书部嘴却很严实,即使包了秘书部下午的咖啡甜点,几张嘴也没软下来。 顾家。 等傅骁霆回来,顾晚和小王子已经吃过午饭了,菜汤都没剩下。 李洋得知傅骁霆没吃饭,只得又去做了点吃的。 不是顾晚不给他留饭,而是她压根不知道傅骁霆会这么早回来。 她以为他所说的下午会回来,少说得到四五点。 小王子很喜欢跟傅骁霆一起吃饭,明明刚吃完,傅骁霆一坐在餐桌前,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坐在他旁边,还拉着顾晚一起坐下来,说要陪他爹吃饭。 每每这个时候,顾晚总会吃一坛醋,心里泛起的酸水会从脸上冒出来,然后找傅骁霆一点小麻烦。 比如骗小王子说他爸喜欢喝汤,然后儿子的爱汹涌而至,傅骁霆的饭碗里满满的汤水。 傅骁霆是个好脾气的人,给啥吃啥。 直到顾晚让李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甜点,傅骁霆忽然说他吃饱了,离她远远的,闻到味道逃开的还有小王子。 榴莲千层是傅骁霆让沈默买回来的,李洋今早上告诉她,她还吃惊了一下。 此时小王子在餐厅的门口,捏着小鼻子说:“妈咪,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这话是宋冉耳濡目染的,每次跟宋冉打视频通话安排工作,只要任务艰难,宋冉都会这么说。 有时候小王子就在旁边玩,就学了去。 顾晚醋劲还没过,不依小王子,叫来李洋一起吃,小王子跑得更远。 李洋也爱吃榴莲千层,两人吃了会,才把甜点盒子收起来。 顾晚去客厅没看到父子俩,在玩具房找到他们了,他们在玩乐高。 她一进去,傅骁霆起身大布走到她身边,拦腰将她抱起。 顾晚吓一跳:“你干什么?” 傅骁霆扭头对小王子说:“我带妈咪去漱口,她吃了怪东西。” 小王子小手又在捏鼻子:“好呀好呀。妈咪昨天也吃了很多。” 还告上状了。 顾晚被傅骁霆抱出玩具房,不高兴:“我不去。” 她挣脱着从傅骁霆怀里下来,朝沙发的方向跑,跟傅骁霆置气:“不跟你们一起玩就是了,你们离我远点。”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反正只要看到傅骁霆,她的好大儿就会有了爹不要娘。 傅骁霆跟过来,挡住她的电视,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看着她:“生气了?” “没有。你们父慈子孝,志同道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晚被他挡住了电视,把遥控往旁边一丢,拿出手机玩。 傅骁霆拨开她的手机,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在她唇上吻,主动深入了些,又退出来:“只是刚开始有点难接受,现在还好。” 他居然在迎合她。 顾晚拿手机挡住脸:“色胚。” 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小公主,今天的蛋糕……” 游秦雯看到沙发上两人姿势暧昧,淡定的脸上略显尴尬:“你们继续,我去问李洋。” 顾晚推开傅骁霆,游秦雯是她早就约好一起做蛋糕的,她没想到傅骁霆今天要跟他们一起。 她对游秦雯介绍:“我老公傅骁霆。” 游秦雯扯扯嘴角,装不认识:“原来这就是小公主的老公,久仰大名。” 被傅骁霆无情拆穿:“不该叫嫂子?” 第180章 那温馨的场景,刺着他 嫂子? 顾晚不知道傅骁霆有这号妹妹。 很快,她反应过来,游秦雯姓游,是游家的人。 游秦雯难得心虚,但因为性子淡,表现得算镇定:“不好意思,出于我表哥不是个东西,我不认他这个亲戚,所以隐瞒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对顾晚来说很有说服力,如果她知道游秦雯跟傅骁霆沾亲带故,肯定不会跟她亲近。 而且傅骁霆故意拆穿游秦雯,本就不安好心,他可能不想让她跟游秦雯走太近。 可游秦雯对她没恶意。 顾晚走到游秦雯面前,挽着游秦雯的胳膊:“不用叫我嫂子,我喜欢你叫我小公主。” 游秦雯很少跟人这么亲密,一般跟她这么亲密的是犯罪分子跟她打架,然后她会送对手一个过肩摔。 她略微不自在,身体有些僵硬:“我也觉得小公主比较适合你。” 顾晚掠过靠近她的傅骁霆,带着游秦雯去厨房。 厨房里,李洋在准备做蛋糕的东西,顾晚和游秦雯在一旁帮衬。 等专业烘焙师过来,傅骁霆跟小王子也进来了。 若不是考虑到小王子,顾晚今天可能真会做一个榴梿蛋糕,让傅骁霆远离这里。 烘培师开始讲解,几人认真听着。 顾晚一听就会,上手就废,带着小王子把蛋糕做成一滩烂泥,傅骁霆帮忙抢救。 她发现他竟然像个熟练工。 顾晚边挤奶油边调侃:“傅同学,有两把刷子。” 傅骁霆微微一怔,道:“以前做过。” 顾晚挤奶油的手顿住,他跟谁做过,不会是跟以前的她吧。 她说了句百搭的话:“亏你还记得。” 傅骁霆看到她挤奶油的手法,想起第一次跟她做蛋糕,她一直偷吃奶油。 他拿过她手中的裱花袋,挤了一点奶油放在勺子里,送到她嘴边,“哪像你那么笨,什么都不记得。” 轻飘飘的话在奶油香中,顾晚片刻恍惚,他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无法断定。 她配合着吃了他给的奶油,丝滑细腻的奶油滑过她的舌尖,再看傅骁霆时,他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或许他们曾经的感情过于美好,他是在缅怀。 于他,似一种执念。 但她不是曾经的她,给不了他那份美好。 她扮演着曾经的她,循着少女时期的模样,冲着他笑:“好吃。” 傅骁霆貌似喜欢看她这样笑,他也跟着笑起来,没有以往的凌厉。 那颗泪痣在眼窝之下,像颗因河蚌身死而掉落的珍珠,在他的笑意里,平添几分难以言说的厚重感。 顾晚差些陷入他的故事里,这时,保安进来说:“小姐,周先生找您。” 她回过神,准去拿湿毛巾擦手出门去见周温瑾。 即将触碰到毛巾时,毛巾被傅骁霆夺走。 他不喜欢她跟周温瑾见面,顾晚小声说:“我说过不会跟他走。” 她伸手去拿毛巾,傅骁霆抓得紧,还是不愿意给她。 她再次用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你不是说,除了离婚,其他事都可以商量?我想买他手里的房子,就是我们家以前的老宅子,他说这两天过来送转让合同。” 解释完,再次尝试扯了扯毛巾,松动了,顾晚擦着手。 傅骁霆还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他手上的面粉粘住了,要去洗手。 顾晚拉住他的毛衣,每次傅骁霆和周温瑾见面,就会动手,她可不想劝架。 她与他面对面站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听话,在这儿等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傅骁霆没动了。 他有时候的举动让顾晚意外,比如他偶尔的温顺,很不像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的他会做的事。 顾晚离开厨房去客厅。 周温瑾在客厅里瞎转悠,见着顾晚来了,靠在沙发后站着,环胸凝睇着她:“今天家里挺热闹!” 顾晚没欲望跟他唠嗑,直截了当:“东西呢?” 周温瑾指着茶几上躺着的资料袋:“喏,在那里。” 他戏谑的看着顾晚:“以后不跟你提复婚的事,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你要是缺朋友,就去丢手绢,那里都是找朋友的。” 顾晚去茶几上拿着资料,打开看了几眼,上面没写金额,她找了支笔,把金额填上去。 周温瑾看着她填数字:“非要算这么清?” “不想跟你有后续问题。”顾晚在购买方那里签上自己的名字:“别忘了年后带齐资料跟我一起去过户。” 一式两份的合同给了一份给周温瑾,她留了一份。 突然小王子从厨房里跑出来,端着一个小蛋糕,开心的露出一排粉色的牙龈,几颗零星的小乳牙坚挺着,有一颗还在摇晃。 他欢欢喜喜:“妈咪,快看我做的蛋糕,爹地说很好吃……哎哟……” 小团子过于兴奋,跑得太快,小短腿绊在一起,摔了个大跤。 顾晚忙跑过去,小团子自己拱着屁股爬起来了,怀里还死死的抱着蛋糕,他以为这样就护住了蛋糕,结果糊一身。 小王子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抿着小嘴巴,泪水在眼眶打转。 周温瑾也过来了,看着小王子泪水马上要留下来,席地而坐,用手指挑了点奶油塞进嘴里:“我也觉得很好吃。” 小王子学着他的样子去抠奶油,然后吃了口,吧唧了两下嘴:“味道还是一样的,可是没以前好看了。” “没关系呀。反正吃了也要嚼碎的,这样你妈咪可以不用嚼了。”周温瑾捏了块没碎的蛋糕品尝起来。 小王子殷切的眼神落在顾晚身上。 顾晚在帮他脱满是奶油的外套。 她见状,也伸手去拿了一小块蛋糕,吃进嘴里:“确实味道不错。小王子,你是怎么做的,等会要教妈咪,妈咪也要做这么好吃的蛋糕。” 受到鼓舞的小团子眼泪憋回去了,用手挡着小嘴巴,在顾晚耳边悄悄说:“爹地给了我一根魔法棒,只要对着蛋糕施魔法,蛋糕就会变得好吃。” 傅骁霆又在忽悠孩子。 而孩子以为在说的秘密话,其实很大声,周温瑾听了去,笑着说:“什么魔法棒啊?” 小王子不认识周温瑾,刚才蛋糕坏了,注意力都在蛋糕上,这次注意到了周温瑾,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的。 “一根木头做的。” 他说完,蹭蹭的往厨房跑。 顾晚在后面喊:“小王子,慢一点。” 她开始收拾地板上的蛋糕碎屑和托盘。 周温瑾打量着她:“这是傅骁霆的孩子?” “是。”顾晚清脆的吐出一个字。 周温瑾去茶几上拿了纸巾过来帮忙擦。 小王子又跑出来了,手里拿着根擀面杖,跟周温瑾分享:“就是这个魔法棒。” 周温瑾正蹲在地上,接过擀面杖仔细瞧:“真不错,能不能借给叔叔用?” 而此时,餐厅门口,站着傅骁霆和游秦雯。 傅骁霆眼眸深邃似海,看着其乐融融的男人,女人和孩子。 那温馨的场景,刺着他。 第181章 他第一喜欢她? 游秦雯见傅骁霆望着不远处发呆,意味深长:“怎么感觉你很在意无关紧要的嫂子?” 傅骁霆嘲讽:“有心思管别人的家务事,不如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退婚。” 游秦雯眼角抽动:“我出警去了。” 她是接到警局电话才出来的,今天本来轮休,但干他们这种职业,休息日是随时待命的工作日。 游秦雯大步往外走,到了顾晚身边,手摸在小王子的小碎发上轻挠:“公主王子们,我得先走了,要出警。” 顾晚看着一地狼藉,又看看小王子。 她不想让小王子跟周温瑾独处,对游秦雯略微歉意:“游警官,不好意思,不能送你了。” “没事,我跟他一起走。”游秦雯从小王子头顶上收回手,指着玩擀面杖的周温瑾。 周温瑾扯着嘴笑:“犯人才跟警察姐姐走,我是良民。” 游秦雯拿走他手中的擀面杖,交还给紧盯着以为是魔法棒的小王子。 她对小王子说:“小王子,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别被狗叼走了。” 小王子好奇:“表姨,哪里有狗啊?” 游秦雯再次指着蹲在地上的周温瑾:“这只。你看,蹲在这里不像狗吗?就差叫两声了。” 小王子一脸天真无邪的“汪汪”两声:“为什么很多人都是狗呀?秦帆叔叔和我是单身狗,这位叔叔是什么狗?” 顾晚暗骂秦帆,教了小王子什么鬼东西。 周温瑾在一旁笑出声:“既然小王子是单身狗,那我也是单身狗。” “我看你就是条傻狗,给我滚。”顾晚抱起小王子上楼去换衣服。 游秦雯拽着周温瑾后脖颈的衣领,无情的往外拖:“傻狗,上次我妈说,周家来退婚,因为我是双性人,这件事我们好好聊聊。” 周温瑾差些忘了这茬事。 上次他爸见他相亲消极怠工,就挑选了游家千金联姻,后来一看照片得知是在顾晚家见过的女警,就随口说了句,游家千金是双性人。 周温瑾被拖着走,这女人除了漂亮,另一个长处可能就是暴力,他感觉自己凶多吉少。 楼上,顾晚带着小王子洗了个澡,小家伙抱着擀面杖不撒手,非说是魔法棒。 他们出门时,傅骁霆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靠着白墙,等着她和小王子出门。 小王子攥着擀面杖,一溜烟窜到厨房去了,说是要再做一个最好吃的蛋糕出来。 顾晚打算跟上去,被傅骁霆抓住手腕。 她不满的瞪傅骁霆一眼,嗔道:“哈利波特骑着扫帚飞都没你能吹,住太阳上还不爽,还教孩子擀面杖是魔法棒,真有你的。” 傅骁霆勾住她的细腰,把她往怀里带:“孩子活在童话里,做一个小王子,挺好。” 顾晚哼了声,抬头看他,这男人眼神中竟然有一丝不安。 难得的事,她大概知道傅骁霆为什么不安。 顾晚问道:“你怎么那么怕我跟周温瑾走?” 傅骁霆的双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了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下跳动的炽热,有力又略带压迫,有深深的占有欲,像温柔的囚禁。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在她头顶盘旋:“他曾在你心里取代过我,所以只要我活着,你别想再跟他走。” 周围的空气静默下来。 傅骁霆每次给她判的刑期都是他生命的终结。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 他有权有势,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顾晚被他抱了很久,直到小王子在楼下叫她。 她如释重负,轻声提醒他:“小王子在找我。” 傅骁霆低着头,看得出怀里的女人很想摆脱她。 其实他并不想那么了解她,了解一个人是痛苦的,到头来只能自己骗自己。 他松了手:“去吧。” 女人走开时,迫不及待,毫不留恋。 傅骁霆单手抄兜,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围着一个小蛋糕,母子俩吃着吃着就笑了,他情不自禁跟着笑。 他因为自己笑而诧异。 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记忆中,年少时他大多时候跟亦司一样,住在医院里,外祖母常年在手术台上给病人做手术,外祖父出差的日子多,陪他最多的是护工。 后来他回了傅家。 什么是家人,他模糊不清。 傅骁霆一步一步下楼,走得很慢,想要融入那一份温情里,但他兀的停住脚步,漂亮的手指轻抵着薄唇,咳嗽两声,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又转身上了楼,一个人躺在书房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在冬的光景里,渐渐散去最后的余晖,就连他眼前勾勒出的女孩模样也不见了踪影。 很轻很轻的敲门声让傅骁霆回过头。 一颗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爹地,你在干什么?” 傅骁霆看着小王子淡淡的笑:“在看落日。” 他朝小王子招招手。 小王子小跑到他面前,乖巧的脱了鞋,躺在傅骁霆身边,紧挨着他,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落日是什么?” “是回家的太阳。”傅骁霆捏捏孩子的脸颊。 孩子比之前胖了些,肉嘟嘟的。 小王子懵懵懂懂:“太阳的家在哪里呀?” 傅骁霆看着窗外:“有时候在山里,有时候在海里,有时候在亦司的眼睛里……” 小王子摸摸自己的眼睛:“太阳那么大,真的能放进我的眼睛里吗?” “嗯,亦司所看到的,都是装进亦司眼睛里的,以后亦司的眼睛还能装很多很多东西。” 小王子不懂,趴在傅骁霆的胸膛上,直勾勾的看着他,咧着嘴笑:“我要把爹地装进眼睛里,这样爹地是不是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 “是,爹地会从亦司的眼睛里去往亦司的脑海里,亦司想爹地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爹地就能出现。” 小王子立马闭上眼睛,惊奇的说:“爹地,你真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他又睁开眼,抱着傅骁霆:“可是我不能拥抱你呀,不能跟你说话,我要是跟爹地说,我好喜欢爹地,爹地是不是不能听见?” 傅骁霆勾唇,轻声道:“能听见。” 小王子往上爬了一下,在傅骁霆耳边说:“我最喜欢爹地了。” 傅骁霆摸摸小王子的后脑勺:“你也要最喜欢妈咪。” 小王子为难:“可是第一只能是一个人,我可以第二喜欢妈咪。” 傅骁霆想到那个女人每次吃儿子醋的样子,嗤笑了声:“爹地把第一让给妈咪,亦司可以第二喜欢爹地。” 小王子疑惑:“为什么呀?” “因为妈咪最喜欢亦司。” “那妈咪第几喜欢爹地呀?” 傅骁霆沉默,她早就不喜欢他了,或许还会因为他强行把她留在身边而恨他。 他抓了一把空气,大手握成拳头,放在小王子面前:“妈咪对爹地的喜欢有这么多,至于第几,爹地不知道。” 小王子又认真的问:“爹地第一喜欢谁?” 看着眼前奶呼呼的小脸,傅骁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爹地第一喜欢妈咪,亦司会生气吗?” 小王子摇摇头:“那我还是要第一喜欢爹地,这样我们就都有人第一喜欢了,爹地第一喜欢妈咪,妈咪第一喜欢我,我第一喜欢爹地。” 书房的门半掩,没有完全合上。 顾晚站在门外,他第一喜欢她? 第182章 婚戒 书房里,父子还在对话,顾晚不打算进去了,准备下楼时,李洋找到她说:“傅老来了。” 顾晚指着书房:“傅骁霆在里面,别让小王子下楼。” “他是来找您的。”李洋说话声音变小了些:“要不要小少爷藏起来?” 顾晚回道:“不用。他恐怕早就知道了,傅沛然见过小王子。” 傅沛然擅长煽风点火,那大嘴巴肯定一回傅宅就四处奔走相告。 顾晚下楼,老爷子带着傅横坐在沙发上。 李洋泡好了茶,放在两人面前,正冒着热气。 傅横端着茶杯品茶,老爷子却没喝,双手交叠着放在木雕龙头上,侧过头看向顾晚。 许久没见这老头,他还跟以前差不多,即使傅项浩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头仍精神矍铄,没受一丝影响。 顾晚打了招呼:“爷爷,小叔。” 傅横回以一笑,老爷子却板着脸:“骁霆在你这儿?” “在书房,要我去叫他来吗?”顾晚动了动身子。 老爷子叫住了她:“不用了,我是来找你的。江家在催联姻的事,你已经拿了钱,离婚的事什么时候办?” 顾晚还是那句话:“只要爷爷跟骁霆协商好,我随时可以签字。” 她打太极,老爷子布满皱纹的鹰眼犀利起来:“骁霆把你当成你姐的替代品,难道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看来老爷子又被傅骁霆给忽悠了。 那个男人上次大肆宣扬他跟顾桑之间的三二事,不计成本的耍人玩。 顾晚想起那些傅骁霆编的故事,还有他们结婚前,他编的故事…… 难道都不是假的? 那不是顾桑和他之间的事,而是她跟傅骁霆之间的事? 顾晚看了眼二楼的书房,又收回视线:“如果我的想法重要,早在大半年前,爷爷就不该阻止我跟骁霆离婚,现在我也无能为力。” 老爷子听明白了,都是他的错。 他鼻孔收缩着,受了气。 当时他以为傅骁霆不能生育,想着找个听话的,比找个乱说的强,不想被他的好孙子耍了。 本来江家的婚事还能退而求其次选老二傅涉南,但傅涉南残了一只手,老三又沉迷于做医学实验,几年不着家。 二儿子那一房更不指望,江家人肯定看不上有杀人犯的儿子。 “晚晚,你让人断涉南的手这件事,爷爷可以不计较,明年花好扩建疗养中心,爷爷也能帮你,只要你跟骁霆打离婚官司。” 老头擅长体面的威胁,若是从前顾晚可能会妥协,但现在她有恃无恐。 她和颜悦色:“爷爷,首先二弟是咎由自取,另外疗养中心的项目现在在跟东安集团合作,进展很顺利,爷爷不用挂心。” 东安集团代表的是周家,通过上次买地后,顾晚又跟周颖达成了更进一步的合作,其实也有找新靠山的成分,傅家没几个好人,她怕有人捣乱。 傅沛然马上就要嫁到周家去,老爷子自然不能去触这个霉头,他再吃一闷棍。 还小瞧了顾晚了,以为是个稍加威胁就会听话的软柿子,没想到背地里早就在搞小动作。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让顾晚跟傅骁霆离婚,他还有另外的打算,名单上的人死光了,他才能金盆洗手。 而顾晚也是该死之人。 但如果顾晚跟傅骁霆不划清关系,他不好动手,他的好孙子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顾晚不愿意体面,就让不体面的人来处理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孩子,她就范是迟早的事。 老爷子拿出一个红包,实则敲打:“晚晚,既然不需要爷爷挂心,那爷爷就不自作多情了。马上要过年了,这个红包是给孩子的,你收着。” 顾晚看着红包,又看了看严肃的老爷子,收了红包:“谢谢爷爷。” 她送老爷子和傅横到门口,老爷子上车后,傅横暂时没上去,拿出一个小物件给顾晚:“晚晚,这是上次茶话会我得了来的,送你玩玩。” 顾晚玩了几个月古董,能看得出这个很贵重,她不收:“小叔,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收着吧,我也是白得来的。”傅横塞进顾晚手里,准备上车前,又指了指小物件的外壳:“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才有趣呢。” 顾晚道了谢,又点点头。 等送走老爷子和傅横,顾晚研究着小物件,打开卡扣后,里面放着一张小纸条。 ——勿再调查,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顾晚几乎可以断定傅横说的是她爸爸的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正看着纸条发呆,李洋在喊吃饭,她将纸条撕碎了,丢进垃圾桶,然后进了屋。 晚上顾晚和李洋在商量春节要买的菜,沈默和陈立都会留在顾家,有个保安没家人,也会在这边过年。 算下来,人还有点多。 此时,傅骁霆走过来,坐在顾晚身边,看着她挑选菜品。 李洋见傅骁霆过来,还是有主仆之分的,顾晚常让她同桌吃饭,但只要傅骁霆回来,她就不会上桌。 她见顾晚挑选菜品的份量,对顾晚道:“太太,到时候我和沈默他们另外对付一口就好了,您不用买这么多。” 顾晚不是没有眼力见,李洋他们在傅骁霆面前,像是低人一等。 她没减少份量:“大家一起过年热闹,如果有人看不惯,他就一个人一桌。” 傅骁霆闻言,目光微转,落在顾晚身上:“谁一个人一桌?” 顾晚哼了哼:“谁看不惯,谁就一个人一桌,理解能力这么差,小时候语文及过格吗?” 后脖颈被一掌温热包裹着,她被押着到了傅骁霆面前。 “你不记得了,我只有家庭教师,没参加过考试。” 傅骁霆没有校园生活? 顾晚对他以前的了解都是从傅家八卦来的,还有网上一些资料。 没人说过他没上过学。 那他小时候在干嘛?即使坐轮椅,也不影响去学校吧。 顾晚心虚的没看他,拿点菜的平板挡住自己的脸,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自己选。” 傅骁霆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平板压低:“老婆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很好养。” 气氛暧昧起来,李洋觉得自己再不走,有点太亮。 她忙起身,离开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晚不自在,抽开两人之间的平板,去拨开他捻着她后脖颈的大手:“别随地乱发情。” 然后低着头选菜品。 傅骁霆安静的在她旁边看着,倏然他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她的无名指戴着钻戒,他的无名指戴着婚戒。 他问她:“你的婚戒呢?” 以前她套着钻戒一起戴的,但他大半年没见她戴了。 顾晚的余光扫了扫他的婚戒:“婚戒代表忠贞不渝和永恒不变,我都绿到发光了,还戴什么戴。” 在她生日那天,她取下来了。 第183章 联姻 傅骁霆惩罚似的捏着她的手指,明明没怎么用力,纤白的手指就变成了粉色。 他没再用力气:“晚晚,并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想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 傅骁霆竟然会是一个理想化的人,顾晚的食指戳在他心口:“你这里是空的吗?” 纯好奇。 不管他做了什么伤人心的事,总能当作若无其事。 傅骁霆看着她的食指,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顾晚看出他的疑惑:“傅骁霆,被人伤了心才是最难愈合的。就像我曾经和周温瑾结婚了,你永远都会害怕我跟周温瑾走。我也一样,你不止为了一两个女人,伤害过我。也许站在你的角度是假的,但在我的角度都是真的,我伤心是真的。” 傅骁霆郑重其事的问:“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原谅我?” 在这个男人眼里,所有的东西都能等价交换的。 顾晚准备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想来无法改变他,如今他能不干涉她的事,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缓解凝重的气氛:“这不是原谅或者不原谅的事,而是需要时间的事。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我就自己好了。” 傅骁霆凝视着顾晚,她不是真心在笑。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很了解她,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总能猜得到,但她的心,他永远抓不住。 她说她需要时间,很久很久。 得多久? 他没问,点点头:“嗯,可以。” 若是等不到,那就是命。 顾晚现在把傅骁霆当甲方,她怕他不高兴,顺着他些:“婚戒在我的床头柜里,你去帮我拿,只要你以后不给我戴绿帽子,我都会戴着。” “好。”傅骁霆松开她,起身朝楼上走。 顾晚继续选菜品,她搜了几个。 她知道傅骁霆喜欢吃什么。 卧室,小王子熟睡着,傅骁霆帮他整理被子,让藏在被子里的小脑袋露出来,脸蛋已经红扑扑的了。 孩子有些习惯跟他妈妈非常像,比如睡觉喜欢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迷糊了还爱往人怀里钻。 在小王子的小床边站了会后,傅骁霆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上一层没有,他打开了下一层。 有个首饰盒,他打开,白色的戒枕上,黑色记号笔醒目的写着对联式的东西,左右分别是“不孕不育,儿孙满堂”,横批——傅骁霆。 看得出她写这个的时候,脾气暴躁,下笔很重。 气成那样,却把婚戒保存得很好,躺着的婚戒用密封袋包裹着,在床头灯下发着神圣的银光。 他取出里面的婚戒,准备将首饰盒重新放回去,不经意看到一个透明的文件袋装着一张A4纸,上面有个全通基金会的章子。 原来合同的最后一页在她这里。 她在哪里找到的? 傅骁霆将首饰盒放回去,压在文件袋上面,关上抽屉。 等他下楼后,顾晚已经选好菜品了,躺在沙发上追剧。 傅骁霆坐在她旁边,让她枕在他腿上,帮她戴婚戒。 顾晚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看了会亦司,他总是藏在被子里睡觉,跟你很像。”傅骁霆笑,帮她戴好婚戒后,没放开她的手,包裹着,板正的坐好,跟她一起看电视剧。 “我生的当然像我,难不成……” 像你…… 顾晚庆幸自己及时刹车:“总不能一点都不像我!” 小王子长得跟她不怎么像,更不像周温瑾。 孩子长胖了点后,早晚看久了,反倒有点像傅骁霆。 听说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越长越像,可能就是这个原理。 傅骁霆的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着:“今天爷爷找你做什么?” 顾晚的思绪拉回,嘟囔,“让我跟你离婚,好空出位置来给江馨月,他搞不定你,就来烦我了。” 只要她跟傅骁霆羁绊在一起,傅家的人避免不了找她麻烦。 傅骁霆低头看着她:“你怎么说?” 顾晚白了他一眼:“我说听你和爷爷的,做你们的提线木偶。” “然后呢?”傅骁霆不把她的白眼放在眼里。 顾晚不爽:“然后爷爷就走了,给了小王子一个红包。” 她在生气,气他没打算给她解决他带来的麻烦,还一直问问问。 以前她孤家寡人,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她带着娃,不喜欢任何潜在的祸患。 顾晚看电视看不下去,拿过遥控关了电视机,生着闷气往楼上走。 傅骁霆跟在她身后,又勾住了她的手指:“生气了?” 还不明显?顾晚冷哼了声,不跟他说话。 她去衣帽间拿睡衣,他仍跟着她,勾着她的手指不放:“担心亦司的安全?” 原来他也知道,顾晚去抽屉拿内裤:“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傅骁霆要跟她走。 她用手指重重抵着他的肩胛骨,一字一顿:“不要。” 傅骁霆拿走了她手里的睡衣和内裤,放在台面上,将她圈在衣柜和他之间:“沈默会保护亦司,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人言可畏。我不希望亦司听到不好的东西。你不是说让他做童话里的小王子?”顾晚垂着眼帘,看着拖鞋上简约的图案:“我只想让他快快乐乐。” 傅骁霆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如果我暂时答应跟江家的联姻,你会生气,跟我离婚吗?” 真不要脸! 她刚戴上婚戒就要给她戴绿帽子。 她跟江馨月有梁子,要是江馨月知道他们没离婚,肯定会找她麻烦。 他又在旁边看戏? 江馨月不是白素素,以前白素素的后台只有傅骁霆,她还手,傅骁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馨月的后台是江家,江家不可能让江馨月受委屈。 但今天老爷子给小王子一个红包,不是什么好兆头。 傅骁霆答应跟江家联姻,也许老爷子才不会找小王子麻烦。 顾晚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傅骁霆突然将她的头按在他怀里,低笑了声:“听说女人喜欢说反话,说不会就是会的意思。” 第184章 别缠着我未婚夫 “我说不会就不会。” 顾晚推开他,拿了衣服往外走。 她洗完澡出来,卧室不见傅骁霆。 她躺在床上,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傅骁霆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回一趟傅家。 顾晚准备回复,想了想,又将手机丢在枕头旁,翻身朝着小王子的方向睡。 除夕的时候,李洋和顾晚在张罗年夜饭,沈默也在一旁打下手。 小王子从外面跑进来问顾晚:“妈咪,爹地呢,为什么两天了爹地都没有回来。” 顾晚不知道,这两天没跟傅骁霆联系。 她看沈默,沈默摇头:“我平常不过分傅总的行程。” 顾晚对小王子道:“妈咪也不知道,要不你给爹地打个电话。” 小王子对着电话手表说:“打电话给爹地。” 电话没一会接通了,傅骁霆那边很嘈杂。 小王子欢喜的问:“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和你一起放烟花。” 对方没说话,直到嘈杂声渐渐消失,傅骁霆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来:“爹地有点事,晚上回来陪你放烟花……” “骁霆哥,我爷爷和你爷爷要见你,你快点过来。” 他的话被一个轻快的女人声音打断了。 顾晚认得这个声音,是江馨月。 他真答应跟江馨月联姻了? 其实跟江馨月联姻对傅骁霆有百利而无一害,他肯定能看到其中的好处。 这时,电话里傅骁霆对江馨月“嗯”了声,然后才对小王子说:“爹地还有事,等会再给你打电话。” 小王子失落的耷拉着小脑袋:“爹地,拜拜。” 电话挂断了。 李洋问顾晚:“太太,今晚要等先生一起吃饭吗?” 顾晚看小王子,她不知道孩子能过几个年。 她点点头:“等他。” 下午五点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 顾晚带着小王子在外面堆雪人。 突然一小块雪团朝顾晚砸过来,砸在她耳朵上。 她有些恼,望过去,周温瑾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一条美式复古牛仔裤,两只手冻得通红,耳朵也红通通的。 这家伙阴魂不散了? 顾晚不喜欢他见小王子。 她叫旁边站着的沈默陪小王子玩,自己走向周温瑾:“你是没家吗?天天往我家跑。” “被我爸赶出来了。”周温瑾手里还有一颗小雪球,又懒懒散散的砸在顾晚身上。 幼稚! 顾晚看着落在地上碎了的雪团子。 周温瑾又道:“新闻上说傅骁霆跟江家联姻了?你跟他离婚了?” 这两天顾晚陪着小王子在玩,没怎么看新闻。 那个男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找个女人跟吃豆芽菜一样简单。 她没答,皱着眉头:“你还是真是闲出屁来了,回家给你爹认错去,别管我的家务事。” 周温瑾指着小王子,戏谑:“你都能给傅骁霆养儿子,怎么不能帮我爹养儿子?” 顾晚无语,要走。 周温瑾从口袋里拿出一份邀请函:“我五哥订婚宴的请柬,傅骁霆会带江馨月,你要来吗?” 周翰瑾跟傅沛然要联姻? 傅老爷子是想跟京市所有的大家族捆绑在一起? 怪不得那老头很鼓励生育。 顾晚看着请柬,尽管傅横说不能找王齐正,但比起其他人,王齐正是唯一她能够得着的人。 她接了请柬:“有空我会去。” 顾晚转身,赏了周温瑾一个背影,顺便叫来了保安送客。 咚、咚、咚…… 别墅区大门口那面钟每年都会敲响两次,是在除夕夜的晚上八点和十二点。 顾晚他们坐在餐桌前,桌上的饭菜凉过一次,李洋又热了端回来。 好好的一个年,每个人都并不开心。 顾晚先动筷子了:“不等了。吃饭吧。” 李洋和沈默跟着动筷子,默默吃饭。 小王子抱着比自己的脸小一点的饭碗,干吃着米饭,吃了一口,偏头问顾晚:“妈咪,爹地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车子坏了呀?” 顾晚微怔,旋即点头:“可能是的。” 她用公筷给小王子夹菜:“小王子要多吃菜,这样才能营养均衡,会长高。” 小王子大眼睛里充满担忧:“妈咪,等会我们去找爹地吧。如果爹地的车子坏了,车上的空调肯定也不能用,爹地会感冒的。” 顾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笑了笑。 她不想餐桌上的气氛过于压抑,提杯祝大家除夕快乐,所有人跟顾晚碰杯,她笑得很开心。 小王子在身边,她确实是开心的。 吃过饭,她想要带着小王子去放烟花,但小王子却非要去找傅骁霆,自己穿好了棉袄和小靴子,戴着一个小小的玩具探照灯。 “妈咪,我们现在去找爹地吧。” 顾晚见状,只得拿出手机:“我先给爹地打电话,问下他在哪里。”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这个狗男人,现在是连孩子都骗?不是说晚上会回来? 小王子也知道顾晚电话没打通,抱着顾晚的大腿,更加担心:“妈咪,爹地肯定是遇到危险了,我要去救爹地。” 那个男人能遇到什么危险,不给别人制造危险就不错了! 但顾晚没办法,只能牵着小王子,叫上沈默一起去车库。 晚上十点,一辆法拉利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行驶着,小王子趴在车窗上,四处看。 他急哭了好几次,一直说傅骁霆遇到危险了。 顾晚本来只是想带他出来转转,忽悠一下他,没想到小王子很犟,死活不愿意回去。 她吩咐沈默:“去傅家吧。” 她知道傅骁霆应该在那里,现在怕是跟江馨月在风花雪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傅家的大门口,顾晚抱着小王子下车。 白天下了一场雪,晚上特别冷。 顾晚怕小王子感冒,没让他下车,她打算自己进去找傅骁霆。 突然一辆车缓缓从傅家的地下车库开出来,停在她身边。 后座的车窗打开了,坐着穿着一身红的江馨月。 江馨月双手环胸,鄙夷的看着顾晚:“骁霆哥已经睡了,你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以后别缠着我未婚夫。” 顾晚无视江馨月,仍然往傅宅里面走。 江馨月气恼,今天她本就在傅家憋了一肚子火。 虽然傅骁霆答应了联姻,但一整天对她不理不睬。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傅骁霆吃过年夜饭就离开傅家,不知道去哪里。 江馨月越想越气,想把火气撒在顾晚身上,对着司机喝道:“给我开车撞过去。” 司机…… 江馨月是江老唯一的孙女,本来江老第二个儿子离婚后,江馨月被判给了她母亲,但十年前,她母亲去世,江老夫人看江馨月可怜,又把她接了回来。 在江家人面前,江馨月乖巧伶俐,却常把下人当狗使唤,在外面更是嚣张跋扈。 司机无奈,只是开车拦在顾晚面前,没真敢撞人。 “孬种!废物!“江馨月骂司机,自己开门下车。 她冲到顾晚面前,推搡顾晚。 顾晚在雪地里踉跄了两下,险些没站稳。 江馨月用鼻孔对着她:“过阵子我就要跟骁霆哥订婚了,你要是再敢觊觎我的男人,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第185章 新年礼物 顾晚本就肝火旺,又碰到这么晦气玩意,心头一股暴躁差些蹦出来。 她咬着牙忍下:“我今天没空跟你这个捡破烂的瞎逼逼,你要是想过个好年,就别给我找晦气。” 江馨月气得胸口起伏:“你这个贱人,敢骂骁霆哥是破烂,我让你过不了一个好年。” 她仗着有司机在,扬手一巴掌朝顾晚脸上打去。 顾晚躲得快。 江馨月打了个空,怒不可遏。 她冲着司机道:“废物,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按在地上,我要好好教训她!” 司机下车,准备对顾晚动手,顾晚往后退。 这时,沈默下车,快步走过来,一脚将司机给踢开了。 司机惨叫一声,江馨月瑟瑟发抖,立马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江馨月的手机被人拿走。 男人对躺在地上的司机沉声吩咐:“送江小姐回去。” 江馨月看到傅骁霆,像是看到了救星:“骁霆哥,顾晚又欺负我,她还准备让她的野男人打我!” 傅骁霆帮江馨月开了车门:“嗯,我会帮你教训她,你先回家,现在很晚了。” 江馨月不愿意走:“我要看着你教训她,我才走,不然我让傅爷爷来教训她。” 傅骁霆轻声咳嗽,抵着薄唇,又咳嗽了几声。 他看着沈默,沈默箭步上前,吓得江馨月瑟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聒噪!”沈默话落,一个刀手。 他厚实的手掌起落间,江馨月两眼一黑,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傅骁霆又在咳嗽,他扶着车顶,幽幽的看向司机:“你带江小姐回去,这里交给我。” 司机看出傅骁霆脸色苍白,替傅骁霆捏了把汗。 他慌忙把江馨月抱上车,临走前,还小声问:“傅少爷,要不要我进去叫人?” 傅骁霆摇头,还是在咳嗽:“不用……咳咳……一日夫妻百日恩,能不动干戈就别动干戈,何况今天除夕,我不想因为我让别人不愉快。” 司机不禁感慨,傅少爷还真是个好人。 他上了车,发车扬长而去。 雪夜,满地银光。 顾晚死盯着傅骁霆,恨不能把他盯出个窟窿来,最后又只是冷声道:“以后做不到的事,就不要答应小王子,他一直担心你是出事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 风呼呼的吹了两声,走远了,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傅骁霆耳边:“咳咳……” 他身体微微晃动,沈默忙准备扶他:“傅总,您没事吧?” 傅骁霆推开他的手:“没事,你先上车。我等会跟陈立过来。” 沈默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才放心离开。 傅骁霆看着法拉利走远才上黑色轿车。 陈立神色紧张:“傅总,您气色很不好,还是回医院吧。” “老毛病而已。”傅骁霆吃了一颗药丸,看窗外:“去顾家。” 陈立叹口气,只得发车。 顾家。 小王子睁着大眼睛蹲在别墅大门口,看到黑色轿车停下,忙站起来跑上前去,见傅骁霆从车上下来,他的小手在傅骁霆身上各处检查。 “爹地,你有没有受伤?我好担心你。” 他瘪着小嘴,眼眶红红的。 傅骁霆蹲在小王子面前,想要将他抱起来,但又没有。 他柔和的笑着:“爹地没受伤,只是身体不舒服,去了趟医院,很抱歉,让亦司担心了。” “爹地,你吃药了吗?要不要打针?”小王子用自己额头贴在傅骁霆的额头上。 傅骁霆温声道:“吃药了,没打针。” 小王子牵着傅骁霆的大手:“我也不想爹地打针,打针很痛。爹地,我带你去睡觉,睡觉会让爹地更快好起来。” 他拖着傅骁霆往庭院里走。 此时顾晚正站在大门口,看着小王子着急傅骁霆的小模样,她心疼坏了。 明明是傅骁霆骗他,小家伙却笃定傅骁霆就是遇到事了,才没守约。 他对傅骁霆信任过了头,她又不好拆穿傅骁霆。 在傅骁霆被小王子牵着走近她时,她不经意发现傅骁霆脸色有些不对劲。 刚才在傅宅门口,她正在气头上,没怎么注意。 她准备问什么,兀的,砰的一声,天空绽放出一朵彩花,紧接着第一朵,第二朵,第三朵…… 在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中,别墅区十二点的钟声再次响起。 李洋带着保安,陈立,还有沈默从屋里出来,他们手上都抱着很大的烟花。 这是前两天,她跟小王子去挑选的。 李洋对她和傅骁霆说:“先生,太太,一起辞旧迎新,迎接新年的吉祥和好运吧。” 顾晚很迷信,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烟花许愿。 傅骁霆拉住了往前走的小王子:“亦司,快跟妈咪一起许愿。” 小王子忙跟顾晚并排站着,有模有样的学着顾晚的样子,小声说:“希望爹地明天就能健康起来,拜托了。” 顾晚已经许完愿了,听着小团子的愿望,心里又酸溜溜的,小团子最爱傅骁霆,连愿望里都是傅骁霆。 她有些嫉妒的看向傅骁霆。 傅骁霆正在看她,他对着她笑。 在众人看烟花时,他隔着小王子,俯首向她,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低声道:“晚晚,新年快乐。” 他的两瓣唇没从前温热,凉凉的,像冰。 顾晚的手背贴在傅骁霆的额间,手腕被傅骁霆扼住,拿开。 他转而与她十指交扣,他们的手牵着,放在小王子身后。 傅骁霆在她耳边说:“亦司已经给我量过了体温,他是小医生。” 顾晚不冷不热的问:“你怎么了?” 他偶尔会犯腿疾。 虽然她烦透他了,但不想小王子为他难过。 她算是知道了,小家伙第一爱他爹地,一点水分也没有。 “感冒了。”傅骁霆淡淡的说,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翠绿色的翡翠手链,是上次她给医院绑匪的那一条。 傅骁霆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上面的小海豚在璀璨的烟火下又在流光溢彩。 再次被戴上镣铐的感觉。 顾晚从小海豚上收回视线,她戴着小海豚的掌心里又被傅骁霆塞进一样东西,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 她再次偏过头,摊开掌心,是一把像钥匙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 顾晚疑惑:“这是什么?” 傅骁霆回道:“钥匙。” 说了等于没说,顾晚瞥他。 傅骁霆又道:“别弄丢了,这是新年礼物。” 第186章 别的礼物 新年礼物? 顾晚看着钥匙:“用来干什么的?” 砰! 巨大的声响响彻别墅区上空,傅骁霆说了两个字,淹没在漫天的绚烂里,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烟花在霎时间冷却,又在下一秒,再次绽放出光彩,那光彩将萦绕在空气中的烟雾照耀得无比清晰。 顾晚看着庭院里的人,顾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一点灰尘落入她眼中,迷了她的眼,紧接着,泪水浸满眼眶,为空中的烟火镀上一圈银光。 放完烟花后,李洋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太太,新年快乐。” 顾晚扬唇笑着:“新年快乐。” 李洋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给她看:“太太要这张照片吗?” 顾晚看着李洋手机里的照片。 她在看烟花,眼里泛着水光,傅骁霆正看着她,他抬着手,不知道要做什么,而小王子在鼓掌,欢呼着,他粉嫩的牙龈上,又少了一颗牙。 他们没有照过全家福,这张照片小王子应该会喜欢。 顾晚让李洋发给她。 李洋发完后,还带着吉祥话:“祝先生太太百年好合,祝小少爷平安顺遂。” ”谢谢。“顾晚给李洋他们发了红包,然后上了楼。 卧室里,傅骁霆坐在沙发上,小王子累坏了,趴在傅骁霆身上睡得香甜。 顾晚走过去,想把小王子接过来,给他换睡衣,让他睡到床上去,但小家伙像是长在了傅骁霆身上,死活不撒手。 她没办法,只得坐在傅骁霆身边,帮小王子脱掉外衣,然后让傅骁霆把他送到小床上。 可傅骁霆一脱手,小王子就醒了,忙抓住傅骁霆的衣袖,可怜兮兮:“爹地,你要去哪里?” “爹地哪里也不去。”傅骁霆揉揉小王子的碎发。 小王子抓着傅骁霆不愿意松开:“爹地,今天我能陪你过生日吗?” “嗯。”傅骁霆坐在小床前,直到深夜,小王子睡熟了,才去洗澡。 顾晚也一直没睡,躺在小王子身边,很多小动作,不是戳戳他的小脸颊,就是点点他的小鼻尖…… 做什么好像都很幸福。 傅骁霆睡在她身边,帮她盖被子。 顾晚偏过头,男人的气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她弯了弯眉眼:“新年快乐,生日快乐,傅骁霆,祝你……长命百岁。” 傅骁霆闻言,微微出神。 他冷不丁朝她伸手:“我的礼物呢?” 顾晚拍开他的手:“没有!” 其实她准备了。 在书房。 今天他放小王子鸽子,她有点不想给他。 她拍打他的手被他捉住。 傅骁霆以为她没准备,薄唇噙着浅笑:“你亲我一下,就当你给了。” 这男人色色的,亲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顾晚别过脸:“想的美。” 傅骁霆掰过她的小脸,在蚕丝被里将她压在身下:“不给的话,我自己来?” 顾晚慌张的看了眼小王子,忙用手抵在他胸前,手感硬邦邦的:“傅骁霆,你别乱来!” 男人俯首在她耳边:“去浴室还是衣帽间,自己选。” 顾晚两个都没选。 她有点恼:“书房,你的礼物在书房,自己去拿。” 傅骁霆黑眸中笑意浓了些:“你陪我去。” 顾晚没答应,人却被傅骁霆捞起来了。 书房。 顾晚打开书柜上的一扇门,里面放着一个钻蓝色的礼物盒,傅骁霆却先看到了礼品盒旁边的一株欧石楠。 顾晚拿出礼品盒打开,是对做工精致的袖口:“送你的。” 她以前给他买过很多,定制却是第一次。 傅骁霆抚过袖口表面,表层之下点缀着纯白色的欧石楠。 他看着这朵小花,恍然像是回到很多年前的一天。 她悄悄在他耳边说:“骁霆哥哥,有我在,你就永远不会孤独。” 傅骁霆合上礼物盒:“谢谢晚晚,我很喜欢。” 他将礼物盒放在欧石楠的旁边,轻撩着顾晚耳边的长发,修长的手指白如玉石,从顾晚的发丝间穿梭:“你听说过欧石楠的传说吗?” 顾晚摇摇头。 傅骁霆深深的看着她。 这个小骗子,明明是她讲给他听的故事。 现在他讲给她听:“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小花小草们都为自己安好了家,在湖泊里,泥土里,水塘里……只有山石无人理会,山石问小花小草‘谁愿意装扮我吗?’,还是没人理会,在山石落寞时,欧石楠为它盛开了。” 就像她开满他荒芜的心间,让他有了色彩。 顾晚第一次听这个传说,此时傅骁霆微热的目光让她咽了咽口水。 她拢拢身上的针织衫:“礼物送你了,该睡觉了。” 傅骁霆的手掌却从她针织衫和睡裙间穿过,勾着她的细腰:“没有别的礼物了?” 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那颗泪痣在冷色调的肌肤上,格外性感。 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的眼神暧昧的交织,越缠越紧,将顾晚囚禁着。 她呼吸变得刻意:“你别得寸进尺……” 两瓣的薄唇顺势贴着她的唇瓣,在她说话间轻巧的与她厮磨。 顾晚的呼吸从刻意变得停滞,最后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中化作一滩春水。 书房的落地窗帘缓缓地合上,将外面院落里的银花遮掩住。 他们从书房的旋梯上了二楼,顾晚无意间撞倒了摆放着的香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她受了些惊吓,轻呼:“傅骁霆……” 怕香炉滚下台阶,她想去捡。 娇媚的声音让傅骁霆肌肉紧绷着。 他不容她开小差,轻踢着香炉到安全的地方,随手把刚从卧室拿来的东西扔在床上,只留一个在手中:“帮我撕开。” 顾晚双手环着傅骁霆的脖子,见香炉安全了,她腾出一只手。 两人各自朝反方向用力,小小袋子被撕开。 傅骁霆低着头,呼出的热气在她侧脸,滚烫无比。 屋里只开着一盏昏灯,床上发出阵阵布料的摩挲声、暧昧的念糯声。 顾晚嗯嗯唧唧着,额间的发丝汗湿了,黏在她的小脸,肩头,还有几根散乱在她胸前。 傅骁霆浅吻着她的红唇,看着她在他身下娇媚得似桃花盛开,心跟烧开了似的。 他与她指间紧扣,加深了吻,柔软细腻的勾弄着她,那嗯嗯声越加细碎。 顾晚无力垂落的手边,放着个打开的小袋子,在不远处还扔着两个用过了的。 快到半夜,她实在是有些困。 可男人还不累,明明放烟花的时候气色很差来着。 忽而,他捧着她的腰窝,又让她挨他更紧。 第187章 又想放鸽子 顾晚敏感的轻颤,无力地恼他:“你怎么那么讨厌,我要睡觉了。” 她眯着媚色潋滟的水眸,嘟起红得滴血的唇,唇边也泛着粉色,有些发热,是被傅骁霆吮的。 傅骁霆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她的后脑勺,拂过她潮红的脸庞,侧低着头盯着有气无力的女人瞧。 她眼睛要睁不睁的,看得出是真的困了。 他放过了她,可不愿意放开她,只是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顾晚的骨头跟酥软了似的,她模糊不清的说:“我要回……卧室……” 声音渐渐变得无法分辨,最后的尾音也戛然而止。 她睡着了。 傅骁霆无奈的笑了声,拉过被子裹着她,然后将她拥紧。 好像只有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拥有她。 过去的她是他遥不可及的梦,后来的她是穿过他指缝的风。 今夜的她不会跟他闹脾气,温顺无比,逐渐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胸膛上,慢慢舒缓,平稳…… 她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 傅骁霆看了一眼,两人的手机都亮着。 他拿了自己的手机,在看信息。 ——二爷刚才离开了周园。 现在确实能掩人耳目。 周宏瑾选择这个时候出门,是去找银楼幕后的人,还是全通基金会幕后的人? 傅骁霆放下手机,又拿起顾晚的手机,跳出来一条微信。 周温瑾发的。 ——顾小晚,新年快乐。 傅骁霆不喜欢看到这个名字,准备解锁顾晚的手机,却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人,又改变了主意。 当他准备将手机还回去的时候,周温瑾再次发来了信息。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条微信通知。 傅骁霆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将手机还了回去。 又是嗡嗡两声在古井无波的房间激起一层浅浪。 傅骁霆克制着,不去看那些信息,可那层浅浪不知不觉堆积起来,最后席卷他的心海。 他看了周温瑾发来的东西。 ——我去查了你在M国住院的事,治疗记录全部被人消除了。 ——我怀疑你的记忆是被人为消除的。 傅骁霆皱眉,抱着顾晚的手劲再次加大了些。 他冷冷的勾着薄唇,深邃的眸眼透着缕缕森寒,删除了周温瑾的信息。 傅骁霆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他拿过睡裙,仔细的套在顾晚身上,又顺手捡起自己的睡衣穿好。 大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子。 傅骁霆抱着顾晚,带顾晚回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他穿戴整齐,下了楼。 陈立和沈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陈立上前一步:“傅总,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初二一早去M国的机票也订好了。” “嗯。” 傅骁霆在整理衬衫上的纽扣,纽扣里是欧石楠,但无论怎么调整花朵的位置,都不是太满意。 他吩咐沈默:“不管傅家谁过来,都别让他进门。” 沈默:“好的,傅总。” 傅骁霆带着陈立离开顾家。 车上,傅骁霆打了江玺川的电话。 江家。 一阵烦人的铃声吵醒了江玺川。 他摸到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语气微冷:“深更半夜,你是扰民。” 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不在意他的不满:“今天把江馨月关在江家,别让她出门。” 风轻云淡。 江玺川抿着唇,大半夜给他派差事? 他准备挂断,对方比他挂得更快。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他将手机丢在一旁,长期失眠的他,毫无睡意。 除夕夜,没人真会通宵守岁,佣人们也都睡了。 冬夜死寂,走廊上暗黄的壁灯,冷幽幽的照在木质地板上。 江玺川住在三楼,他走了几步台阶,又停了下来。 这是他独居的地方,来了外人。 他眸光阴鸷,看着那道瘦削的背影。 女孩穿着丝质睡衣,外面裹着薄薄的毛毯,毛毯滑落至肩头,她没穿鞋,光着脚,漂亮的脚踝也跟着裸露在外面,系着一根红绳。 女孩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着江玺川,一双精致的眉眼看起来不谙世事,却又迷雾笼罩着,与她的年纪极度不符。 闯入者并不慌张,手里拿着一本书《死亡》,他书架上的。 她转身朝着江玺川走来,对江玺川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置若罔闻:“一个人长夜漫漫?” 纤白的手指拉住了江玺川睡袍的腰带,要扯不扯。 洛微,新进门那个女人的女儿。 江玺川厌恶跟人亲近,脸色阴冷。 “滚!” 淡淡的一个字。 拉扯的纤纤玉手顿了顿,毛毯从洛微的肩头滑落得更低。 她没穿内衣,睡衣上面的纽扣也没扣好,更靠近江玺川,歪着头瞧着他。 那锁骨下的肌肤白得发光,白色的丝质睡衣轻薄得像纱,浅浅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葱白的手指放在他马甲下的位置,慢慢的往他腿根游走:“别对女孩子这么凶。” 洛微踮起脚尖,在江玺川喉结上吻了吻,很轻:“新年第一天,哥哥,我们做一次吧。” “滚出去。” 江玺川眸光霜寒,推开洛微。 咚,书本掉落在地,顺着台阶滚落而下。 * 顾晚昨天后半夜才睡,大清早被李洋叫醒了。 李洋说有人来拜年,顾晚只得磨磨唧唧从床上起来,稍微洗漱后,画了个淡妆下楼。 等拜年的人离开后,顾晚问李洋:“傅骁霆呢?” 李洋回道:“沈默说昨天夜里有事,走了。” 又走了? 今天是他生日,小王子说要陪他过生日来着。 如果又不见人影,孩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他今天会回来吗?” 李洋摇头:“先生没说。” 顾晚只能给傅骁霆打电话,电话居然关机了。 她在院外找到沈默,沈默正在扫雪,见着顾晚过来,猜到她要来问老板的事。 沈默主动说:“傅总出差去了。” 大年初一出差? 顾晚挑眉,这是又想放鸽子? 母猪能上树,傅骁霆也靠不住。 她给傅骁霆微信留言,让他自己给小王子解释,发完信息后,不小心点开了周温瑾的对话框。 顾晚看到他的新年祝福,快速打出“新年快……” 她又关了对话框,那种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第188章 带血的车钥匙 顾晚看着被沈默清扫后堆在一起的脏雪,沾着泥尘,似没黑透的乌云。 即使保安常用水冲刷路面,只要有人走,还是会变脏。 此时,一辆五菱宏观从大门口开进来,又卷入外面的泥雪。 透过挡风玻璃,顾晚看到了韩进。 韩进来过顾家几次,平常油腻健谈的中年男人,今天因为一米九的沈默在,下车后,一路畏畏缩缩。 顾晚带他去书房。 可她一只脚刚踏进去,旖旎风光就像连环画似的,钻入她脑子里。 昨晚她半梦半醒被傅骁霆抱回卧室。 今早起来后,特意去看了下书房二楼,床上除了被子床单是乱的,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顾晚又把脚撤回来,关上书房的门,指着茶室,对韩进说:“冬天喝茶比较好。”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进了茶室。 因为韩进会煮茶,所以顾晚没叫李洋来。 韩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大多数是一个女孩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二十出头,长得跟林羽臣有几分相像,经常出入医院。 顾晚无意间看到其中一张药盒照片,她用手机搜索上面的药名,治疗心脏病的。 韩进说:“林夏确实在东南亚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我走访了那家医院,听说因为移植心脏迟迟不到,差点耽误了手术。” 顾晚安静的听,渐渐心神不宁。 她不愿意相信林羽臣的话,如今韩进给的东西却在证明着他的话? 将所有的资料看完后,她问韩进:“王齐正那边怎么样了?” 韩进回道:“王齐正是官场的人,如果我强行跟踪他,容易再惹出麻烦来。” 说话时,他眼神躲了顾晚一下。 顾晚在看桌上的照片,没注意:“嗯,王齐正我自己去查。” 这潭水又脏又毒,如今小王子在身边,她也不敢冒进。 她又交代了韩进一些事,送他到门口。 “顾总,那个……”韩进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道:“给你拜个年。” 然后上车,挂了档,离开了顾家。 车子开出顾家后,在不远处停下来。 他再次打开手机上的一段视频,是王齐正跟几个漂亮妞在会所玩多人游戏。 这个与顾承恩的案子无关,但对韩进来说,视频卖给王齐正,应该值不少钱。 韩进在狗仔界摸爬滚打很多年,做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儿,也就在顾晚这里过些安逸日子。 钱虽丰厚,但不是长久之计。 顾晚查完顾承恩的案子,他又得重新去做狗仔。 他想到上次周温瑾出手阔绰,周家自然更有钱。 韩进踩油门,做完这一票,赚个养老钱吧。 周园。 王齐正在陪周颖的朋友打麻将,他收到一条消息,脸色微变。 自从上次被周颖抓到把柄,他现在只能在周家做小伏低,但不意味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要挟他。 王齐正打了一圈麻将,连点三炮。 他起身给周颖让座:“老婆,我手气有点差,你来替我几把,我正好去趟洗手间。” 周颖上了牌桌。 无人的走廊,王齐正拨了一通电话:“给我解决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问出他的东家。” 能查到他的人不多,肯定是有人在针对他。 徐国坤死了,现在全通个个人心惶惶。 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任何事,如果冒了头,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此时,顾家。 顾晚送走韩进后,回了卧室,走到床头柜旁,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透明的文件袋里,里面的东西纹丝不动。 文件袋上面沾着能印下指纹的东西, 顾晚检查着,什么都没有。 她当时让傅骁霆来拿婚戒,就是想让他看到这个,没想到他对这份东西不感兴趣。 难道她猜错了,傅骁霆不是知情人? 可爸爸把花好交给了他。 她想再等等。 如果哪天傅骁霆拿走了这份东西,说明他肯定知道合同在哪里。 “爹地……我们开飞船……” 还在睡觉的小王子说梦话了。 顾晚合上抽屉,走到小床边。 小家伙嘴巴里发出漏风的声音,呼呼哼哼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偶尔会冒出几句“爹地”,很久之后才喊了“妈咪”。 是因为醒了。 小家伙喊完“妈咪”,立马问:“爹地去哪儿了?” 顾晚被问住,她也不知道傅骁霆去了哪里,只能用傅骁霆对孩子的招数:“他在太阳上,说你要是想他,可以给他发信号。” 小王子爬出来被窝,撅着小屁股,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晚:“我们做好生日蛋糕,爹地还会回来吃吗?” 顾晚摇摇头:“我不知道,要不你发信号问问他?” “好呀。” 小王子从小床上蹦下来,连鞋子都没穿,踩着毛茸茸的小袜子,就去电视柜上拿电话手表。 见他往阳台上跑,顾晚连忙拿了厚衣服和拖鞋给他穿上。 小王子面向太阳,摁一个快捷键,对着电话手表说:“爹地,爹地,我是地球上的小王子,请问爹地今天会回来吃蛋糕吗?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over。” 一本正经。 他说完,给顾晚汇报:“妈咪,信息已经传送过去了。” 顾晚配合的夸了句:“这个电话手表真厉害。” 小王子开始为顾晚讲解自己的多红能电话手表有多厉害。 等下楼后,小王子也没停下来讲述。 他们身边没人,他也要偷偷在她耳边讲悄悄话:“等会我再给爹地发一个信息,让爹地从太阳上带一个回来给你。” 顾晚抬起手腕,指着翡翠手链:“我有一个了,也是你爹地送的。” 小王子研究起她的翡翠手链,还问怎么用,她随口编瞎话。 晚上小家伙又失落了,深夜蹲在大门口,不愿意回去。 顾晚陪着他。 雪后午夜的冷入骨。 能做的保暖措施都做了,可还是冷。 终于刺眼的车灯将结冰的道路照亮,如霜华满地。 只是当车靠近时,却不是傅骁霆的车。 车子在顾晚面前停下,车窗缓缓打开,带着血的五菱宏光车钥匙被丢在结冰的残雪上。 第189章 久违的车祸后遗症 在看到车钥匙时,顾晚身体里里外外寒了一下。 驾驶座的男人用一双嗜血的眼看着她:“小顾总吗?” 顾晚拉了拉小王子的围巾,将他好奇的小脸挡住。 她捡起地上的钥匙,血迹还没有凝固,说明刚沾上去没多久。 鲜血顺着钥匙的缝隙不流了,在凝结,同时凝结的还有顾晚的呼吸。 她将钥匙紧紧的握在掌心里,看着车里面的男人:“人呢?” 男人有意无意撩了撩鸭舌帽:“明天洋里湿地,晚上八点。” 洋里湿地? 离市里很远。 顾晚在男人撩鸭舌帽时,瞳孔震颤。 这个男人她见过。 在封城那栋破旧的筒子楼里面,她还被警察叫去指认。 他不该在监狱里,等待着死刑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惊恐,生涩的说出一个字:“好。” 车窗要合上时,她又道:“如果人死了,我会和王部长鱼死网破。不要惹不要命的人。” 跟王齐正有关,是顾晚猜的,最近韩进只查过王齐正。 男人歪嘴笑了笑:“我转告。” 车子扬长而去。 小王子看着车子离开方向,小声问顾晚:“妈咪,那位叔叔是谁?” “坏人。”顾晚摸摸小王子的脑袋:“我们进屋等爹地好吧,妈咪怕他还会来,而且妈咪还有点冷,可能会生病。” 小王子垂头丧气:“好的,妈咪。” 顾晚带着小王子回屋。 浴室里,小王子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大喊:“妈咪,爹地回来了。” 顶着一头泡沫的小王子光溜着身子往外面跑。 顾晚莫名其妙,拿着孩子的浴袍跟上,等到卧室时,没合上窗帘的落地窗被穿透一层刺眼的白光。 小王子冲出卧室时,傅骁霆正准备上楼。 顾晚忙抱住小王子,想给他穿衣服,但小王子像条泥鳅,根本抓不住。 他飞快的跑到傅骁霆面前,傅骁霆手中的大衣将小王子包裹。 顾晚站在栏杆处站着,看着腻歪在一起的父与子。 酸溜溜的感觉成了习惯。 她不明白傅骁霆对小王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必然是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血浓于水,还是其他人多少个朝夕相处都无法替代。 等傅骁霆抱着小王子走向顾晚时,顾晚一言不发,转身要进卧室。 小王子邀请她:“妈咪,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吧。” 顾晚停住脚步,过了会才转身:“好呀,去吃蛋糕,不过小王子要先把澡洗完。” 小王子开心的重重点头。 十几分钟后,小王子坐在餐桌前在唱生日快乐歌,顾晚面带笑容跟着附和。 分了蛋糕,小家伙吃着吃着,差些睡在蛋糕里,傅骁霆眼疾手快扶住了小家伙的脑袋。 孩子一睡着,顾晚强装的笑容消失了:“明天你有事吗?” 傅骁霆抱着孩子,优雅的吃蛋糕。 他不大喜欢吃甜食,但分给他的那一块,他快吃完了。 他说:“我要出国一趟。” 傅骁霆很忙,顾晚知道。 曾经她也忙,后来孩子回到她身边,她才停了很多事。 但并非什么事,她想要停下来,就能停下来。 韩进出事了,是她拖下水的,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想让傅骁霆明天陪一下孩子,他没这个义务,她还是开口了:“能推迟一天吗?” “好。”傅骁霆轻易就答应了,都没问什么事。 顾晚没多说什么,从他怀里抱过孩子,傅骁霆挽起袖子,准备收拾餐桌,袖扣里的欧石楠发着淡淡的银光。 她朝楼上走,没走几步,傅骁霆低低的声音传来:“明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带亦司出去玩。” “好呀。”顾晚答应得也很快。 小王子应该会开心。 她上楼安顿好小王子,去衣帽间,挑选明天出门的衣服。 手机屏幕亮了。 林羽臣的消息。 ——注意安全。 顾晚摁灭手机屏幕。 她把今晚那个杀手的事告诉林羽臣了。 她看着一件有内袋的羽绒服发呆,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她不是傅骁霆,没法子像他那样对自己很狠。 此时也在验证他所说的话,她的筹码在她爸牵扯的事里面也许只能一轮游。 她的手指把玩着翡翠手链上的小海豚,洋里湿地那边有个湖,这时节也不会结冰,湖水很冷吧。 次日,顾晚睡得迷迷糊糊,旁边有个小暖炉,她往小暖炉靠,越靠越觉得不对劲。 睁开眼,是个热乎乎的小团子。 用了奶香味的沐浴露,更是奶香奶香的,很好闻。 昨晚她把小王子放在小床上,可他突然醒了,要黏着傅骁霆睡,所以就让他睡在了他们之间。 “醒了?” 低沉的嗓音,气息暖暖的,吹拂在她侧脸,途经她的耳廓。 听声音,傅骁霆应该醒了好一会了。 顾晚抬眼看傅骁霆,说话有些哑:“几点了?” “九点半。” 这么晚了! 顾晚很少睡这么香。 她又看着小王子安稳的睡颜,心化了似的,不经意温柔的笑起来:“他怎么那么可爱?” 也不知道天底下的妈妈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都这样,还爱不释手。 明明小家伙昨晚非要犟在大门口等傅骁霆,让她无奈,还常常有爹忘娘,让她心酸,可她看到他,母爱泛滥像天性。 傅骁霆淡淡的笑:“因为像你。” 顾晚抬眸,稍稍瞪他一眼。 其实心里没不高兴。 说小王子像她,她反而开心。 她赖了会床才起,让傅骁霆陪孩子洗漱,自己去厨房跟李洋准备吃的东西,等会他们要出去玩。 他们第一站去了游乐园,玩了很多儿童项目。 小王子迷上了玩碰碰车,还要非要顾晚和傅骁霆坐一车陪他玩。 可是车子发动后,小王子就跑去撞其他人了。 他们的车有其他人撞过来。 猛烈的撞击吓顾晚一跳,久违的车祸后遗症又冒了出来。 她僵着身子,紧紧的抓着傅骁霆的胳膊,车子不停被撞击,她后背直冒冷汗。 傅骁霆看出她紧张,开着车子往角落里走,但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直直的朝他们撞过来。 迎面的冲击感让顾晚脑袋抽筋一样的疼,她的脑袋下意识往傅骁霆怀里钻。 对面的女人们还觉得不够刺激,再次卯足劲儿朝他们的车子撞。 她们看到顾晚脸色惨白,冲着顾晚竖中指:“真没用。” 又对傅骁霆调侃:“帅哥,要不要跟我们玩呀,跟我们玩才有意思呢。” 傅骁霆凌厉的眸光扫过两个女人,散发着阵阵寒意:“滚开。” 冰冷的声音极具上位者的压迫感,两个女人悻悻离开。 而此时,顾晚身体都软了,脑仁被针扎着疼似的。 脑海里又冒出嘈杂的画面,而且还产生了幻听。 枪声,惨叫声,还有医院机器设备滴滴滴的声音…… 现在她知道这些是什么,是恐怖袭击时的画面。 第190章 小海豚没了 顾晚在傅骁霆怀里抱着头,精致的五官痛苦的拧作一团。 她又做梦了。 梦到奶奶挪威的小院里。 她在调颜料,有个女孩哀求的跟她说:“小晚,我求你了,你就替我在病房待一天好不好?我要……” 要去干什么? 没了。 顾晚猛的睁开眼,对上傅骁霆紧张的神色。 他紧抱着她,拿着手机在打急救电话。 顾晚无力的伸手,接过他的手机,跟电话里的人说:“我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沉稳的男人见她清醒,紧抿着薄唇,上次在车里,他以为她是睡着了。 看来不是。 她是晕倒了。 她说过,车祸之后,她会头疼。 “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顾晚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疼,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傅骁霆。 傅骁霆的心被揪着:“我们去医院。” 顾晚逐渐清醒,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要。” 她去过几次医院,医生只会说拍个CT什么的,看完都是说没什么问题。 疑难杂症不适合去大医院,她在找老中医,只是没找到合适的。 “医生那套检查流程,我来来回回好几次了,就是车祸后遗症。今天可能是被撞了,才发病的,没大碍……” 她话音未落,一对小情侣开着碰碰车朝他们撞来。 傅骁霆一个简单的眼神,冰冷威严,让两人默默掉头。 他抱着顾晚下车,坐在场地外的长凳上,叫李洋送水过来。 小王子玩过碰碰车后,傅骁霆想要回去,顾晚不同意:“我不玩就不会有事。” 傅骁霆还想坚持,顾晚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顺便与咬耳:“给你个机会照顾我。” 之后,傅骁霆与她寸步不离。 直到晚上吃过晚饭,顾晚说要去宋冉家,傅骁霆也要跟着去。 她拒绝:“冉冉来接我,你去,我们会玩得不开心。” 大实话。 他往那里一站,宋冉就得绷着神经。 “嗯。” 也不知道这一声是什么个意思。 宋冉来接她的时候,她去了玩具房找小王子,旁边还有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两人在玩数字游戏。 小女孩见顾晚进来,抱着她的大腿:“顾阿姨,我以后能住在你家吗?” 额! 过于唐突了。 宋冉逗孩子:“你嫁给小王子就能住在你顾阿姨家……” 顾晚忙掰了瓣橙子塞宋冉嘴里,然后牵着小女孩的手:“住在我家的事,你要跟你爸爸妈妈商量。” 小女孩乖巧的点头。 顾晚在小王子面前蹲下,小王子想拉着她一起玩。 她捏捏孩子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妈咪要出去一趟,等会睡觉不能听小王子讲故事了。” “好的,我可以讲给爹地听。” 稚嫩的声音又让顾晚心里冒酸味。 她跟个孩子赌气了:“只许讲给妈咪听,不许讲给你爹地听。” 小王子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不好说出口。 她就是纯嫉妒。 傅骁霆进来了,帮她回道:“爹地想跟妈咪一起听你讲故事。” 一对比,顾晚觉得自己像个小人。 她不吭声,陪着小王子玩,玩了十来分钟。 要走了。 她给了小王子一个熊抱,小王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被挤变形了。 小王子在她怀里很欢喜:“妈咪,我要被开心灌满了。” 天真无邪的话,顾晚有时候在想,如果人能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好了,她只陪着小王子就这么幸福的生活着。 “妈咪也是。” 她不想放手了。 宋冉在催她:“快七点了。” 顾晚放开了小王子,跟着宋冉快步离开。 在她离开时,傅骁霆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昨晚沈默在别墅庭院看到有辆车在顾晚面前停下。 他私底下问过小王子,小王子告诉他,顾晚说那是坏人…… 傅骁霆打开手机,查看手机上的定位。 晚上八点,洋里湿地没一点人烟。 顾晚开着宋冉的车只能停在湿地的门口,湿地将近三十平方公里,她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个男人,但想来那个男人会来找她。 她下车,站在路边,没一会,果真一辆车停在她身边。 车窗开了。 “上车!” 顾晚没动:“先把人放了。” 车上的男人冷笑:“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是么?” 顾晚拿出一份文件:“王先生跟某些生意有关,我爸还留下来一份合同,王部长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后座有人在说话:“别为难小姑娘,把人放了。” 后备箱打开了,顾晚连忙走过去,用手机照了照。 韩进被绳子结结实实捆绑着,被打得血肉模糊。 浓浓的血腥味在发臭,她有些反胃,差些吐了。 顾晚鼓起勇气,想帮韩进松绑,一把冰冷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东西呢?” 顾晚抬起手,文件被身后的男人夺走。 不过是王齐正的个人资料而已。 男人的刀刃割破顾晚细嫩的脖颈,疼痛感让她攥紧了拳头。 她远离男人的刀子,仍旧不慌不忙的帮韩进解绳子:“你们觉得我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解开绳子,韩进一动不动,若不是顾晚探到他微弱的鼻息,她可能会以为他死了。 顾晚镇定自若的看向男人:“麻烦把他放在我的车上去,我跟你们走。” 男人阴恻恻的笑着,照做,拖着韩进,粗鲁的丢在顾晚的车后座。 顾晚准备上车,男人将她的手机丢了,然后在她身上用了电子检测仪。 当男人抬起她的手看到没有任何坠饰的翡翠手链时,夸了句:“手链不错。” 顾晚的目光也落在手链上,上面的小海豚没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男人检查顾晚没什么问题,给她开了车后座的门,她上去,看到了王齐正。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 不知王齐正通过什么手段,车子开进了洋里湿地,在窄窄的道上行驶着,最终去往黑漆漆,阴森森的湿地深处。 车子最终停在了湖边一处偏僻的地方。 王齐正率先下车,双手撑在栏杆上,听到顾晚的脚步,回过头,声音温和儒雅:“小顾总,谁让你找上我的?” “你跟我爸有资金往来。”顾晚没说出傅老爷子的事,说了她会死得很快:“我猜的。” 王齐正开门见山:“合同呢?” 顾晚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王先生,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合同。” 第191章 正义 冰冷的笑声在凛冽的寒风中响起。 王齐正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耍我?” 顾晚看着晚上深渊般的湖水,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让王先生放韩进一条生路,他是无辜的。” 王齐正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顾晚:“他可不无辜,想要敲诈勒索我,小顾总不知道?” 敲诈勒索? 顾晚挑了挑眉:“我不知道。” 王齐正没再问,只道:“告诉我合同在哪里,我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顾晚摸着冰冰凉凉的栏杆,滑溜溜的。 应该是结冰了。 她再次看水底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因为在想这些事,所以她听王齐正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会才说:“王先生,杀人不好……” “谁?”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守在车旁边抽烟的男人喝道。 噗通! 冷死了! 顾晚往水中央刨了几下,她是在王齐正被男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跳下来的。 王齐正吓一跳。 但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让他更慌张,他根本顾不上顾晚,快步朝车的方向走。 砰! 一声枪响,正中王齐正的眉心。 王齐正在最后一刻,不可思议的看着车旁边男人的脸:“为什么……” 男人冷漠的上车,留下王齐正的尸体扬长而去。 林羽臣看到这样的变故,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王齐正身边时,王齐正已经死了。 王齐正的手下竟然杀了王齐正! 他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是顾晚帮韩进解开绳子的时候,安装在那辆车上的。 湖里,顾晚已经飘远,应该有人能找到她。 而那个男人,他必须要追到,不然线索又断了。 * 顾晚感觉自己身陷一个冰窖之中。 冷意从四面八方来,她冻木了,四肢都在僵硬。 她想,她可能真的要冻死了。 “冷……好冷……” 她艰难的睁开眼,一道白光从天边来。 大概真是死了。 还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她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晃动着。 “嘶……” 针头扎进皮肉的刺痛,猝不及防。 顾晚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晰,看清周围,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在穿着白大褂的护士陆陆续续离开,房间里,还站着一个人。 森寒的气息弥漫,一点一点渗透进顾晚的四肢百骸。 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她靠着羽绒服里面塞满游泳的辅助器材,飘在湖面上,还将藏在辅助器材里面的翡翠小海豚取了出来。 藏翡翠小海豚的东西是林羽臣给她的,能躲过电子检测仪。 她被直升机打捞起来。 直升机上傅骁霆也在,她确实命堵在了他身上。 她记得他双眼猩红,脱掉她湿透的衣物,把他的大衣,毛衣,衬衫疯似的裹着她。 她也记得他训斥她,说了些什么,她耳朵进水了,没听清楚几个字。 她还记得他抱紧了她,想用他的体温让她回暖,命令她不准有事。 可是眼前的傅骁霆神色冷漠,他缓缓走到她病床前,眸光像昨晚洋里湿地的黑色湖面,寒意也是如此相似。 “晚晚,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你,但我会带亦司回傅家,从此他与你无关。” 顾晚心里慌了一下,忙伸手抓住傅骁霆的手:“傅骁霆,我只是想救韩进。” “你想救谁,我不感兴趣。你也可以继续为那些死去的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傅骁霆单手撑在她的床沿,冷冰冰的觑着她苍白的小脸,“晚晚,这世上很多人想活着都费尽力气,比如亦司,比如……” 他顿了顿,接着平静的说:“你知道吗,我对我妈没有半点同情。因为她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我,所以我对她只有恨。我不想亦司跟我一样,他的妈妈一边说爱他,一边丢下他,这样的妈妈不如没有。” 顾晚的手被傅骁霆拨开,他站直了身子,床头柜上放着一条翡翠手链,被他拿起,却没再戴在顾晚手上。 “从此,除了婚嫁,你彻底自由了,这是你想要的。” 傅骁霆侧身:“我会让李洋回傅家。” 病房的门一开一合。 只剩下顾晚独自躺在病床上,从始至终,她半个字也说不出,陷入深深的迷惘。 傅骁霆给了她自由,可她失去了小王子。 那是她的孩子,傅骁霆不能夺走他。 她猛的从病床上爬起来,朝门口跑去,走廊上已经不见傅骁霆的踪影,她飞奔到电梯口,也没看到他。 顾晚崩溃的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在场的人看着她哭,纷纷上前问询,但她只是哭,一言不发,最后是被护士送回病房的。 下午的时候,林羽臣来医院看她。 见她失魂落魄,问她情况。 顾晚还是不说话。 林羽臣说:“王齐正死了,那个杀手没抓到,你小心。” 他叮嘱,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顾晚突然叫住他:”你是为了你妹妹才一直追这个案子的吗?“ “不是。”林羽臣否认得很果决。 “为了正义?”顾晚又问。 正义? 林羽臣在某一刻是彷徨的。 他没答话。 为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顾晚看着他离开。 接连几天,顾晚都谨遵医嘱。 当出院再次回到顾家,除了保安,其他人已经不在了。 她走进玩具房,看着里面整齐码放的玩具,独自坐在一堆乐高中间,发着呆。 宋冉过来了一趟,陪了她很久。 期间,宋冉问她:“小晚,你为什么不提前跟傅骁霆说一下情况呢,非要自己去冒险?” “我若是告诉他,他肯定不会让我去。” 傅骁霆不会让她冒险,上次她把自己当诱饵,他关了她几天。 宋冉一直陪她坐到日落时分,才回家,顾晚看着外面天黑,从地板上站起来,去了车库。 法拉利开出了车库,直奔傅宅。 第192章 出头 傅宅的大门紧闭。 前来开门的管家见是顾晚,笑容可掬:“顾小姐,您找哪位?” 在傅家人眼里,她在傅骁霆那次车祸中,与傅家划清了界限。 顾晚说:“我找傅骁霆。” “傅总不在。”管家看似友善,却在关门。 顾晚忙阻止他关门的动作:“我找小妈,她在吗?” “她回娘家了。” 门还是被关上了。 是傅骁霆不许她进去,蒋安琪根本就没有娘家,管家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没想到曾经避之不及的傅家,如今她想进去,却难如登天。 顾晚打蒋安琪的电话,没人接。 这时,手机响了声,是李洋发给她的信息。 一张小王子的照片。 ——太太,小少爷很好,您不用担心。 前几天,她不停的打李洋的电话,李洋都没接,然后她一直给她发信息。 李洋可能受不了她,接连三天给她发了关于小王子的照片和信息。 她坐在车上看着照片里咧嘴笑的小王子。 小家伙只要傅骁霆在身边就会开心,她在不在好像无所谓。 今天小家伙穿着过年前,他们一起去商场买的新衣服,是亲子款,她没买傅骁霆的。 因为她那时在吃醋。 元宵节的晚上,顾晚的车子再一次停在傅宅的门口。 这些天,她每天都会来,但总是被拒之门外。 顾晚看着傅家高大的门墙,挂着大红灯笼,年味还散尽。 她摸了摸方向盘,如果能撞开它就好了。 嘭! 她的车被撞了,很强的推背感。 她的脑袋在那一刻差些炸开。 车门被人踢了下,顾晚强忍着疼痛开了车窗。 傅沛然站在车窗旁,鄙夷的斜视着她:“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把大哥的亲生儿子留在顾家,就以为能从傅家得到更多?现在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傅骁霆的亲生儿子? 他让小王子回傅家是这个意思。 所以在傅家人眼里,是她控制了孩子,威胁傅骁霆留在顾家? 一切都顺理成章。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傅家也会这么想。 傅骁霆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如果是这样,她要回孩子会更难。 顾晚紧紧的抓着方向盘,额间因头疼而冷汗直冒,对傅沛然冷声道:“没长眼吗?” 她推开车门,查看车的情况。 车尾陷进去了,上面的漆也被刮蹭掉好大一块。 顾晚看向傅沛然:“给我把车修好。” 她实在头疼的厉害,扶在车门上。 傅沛然看出顾晚脸色惨白,幸灾乐祸的走到她面前,用手拍拍她的脸:“现在大哥要娶江馨月,你又寒了奶奶的心,爷爷更是对你厌恶至极,就连跟你走得近的蒋安琪也对你避而不见,傅家不会有人再为你撑腰。顾晚,你还嚣张什么呢?今天就算我撞死你,对傅家来说也是大快人心的事……” 顾晚没听完,头部又是一阵眩晕,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医院的画面。 画面里,她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爸爸,歇斯底里在质问:“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什么事?想不起来。 她只闻到地面灰尘的气味。 再次醒来时,傅沛然一只脚踩在她脸上,她半边脸枕在地面。 居然又晕过去了。 每次晕厥的时间很短。 傅沛然在冷笑:“以前不是很能耐么?装什么死。你害我哥废了一只手,我今天要让你付出同样的代价。” 高跟鞋踩在顾晚的手腕上,钻心的疼。 头疼和手疼拉扯着,她反而清醒了,抓住了傅沛然的脚踝,掀翻在地。 傅沛然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哎哟的喊疼。 顾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一辆银色轿车从傅家的地下车库驶出,在两人身边停下。 车上,傅老夫人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闹剧,皱眉:“你们在干什么?” 傅沛然躺在地上不起来,先告状:“奶奶,顾晚厚颜无耻跑到家里来,我说了她几句,她就打我。” 傅老夫人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扶傅沛然,又扫了眼顾晚:“顾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说过,顾家是顾家,傅家是傅家,现在跑到傅家来闹事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冷漠疏离。 顾晚也神色淡然:“是傅沛然开车撞我的车,她要是不把我的车修好,我会让交警处理。” 老太太对傅沛然道:“你叫保险公司来处理。” 再次将目光落在顾晚身上:“以后不要再来傅家。明天骁霆会带馨月一起参加沛然的订婚宴,届时,算是宣告馨月是骁霆的未婚妻,你跟骁霆没有任何关系。” 老太太叫上下人上了车。 顾晚看着车子离开,老太太的意思,她明白。 让她有事去傅沛然的订婚宴上找傅骁霆。 傅沛然还想叫嚣什么,被顾晚瞪了一眼。 她指了指车子:“如果今晚我的车子没修好,我让你明天去交警大队订婚!” 傅沛然目眦欲裂:“贱人!我们等着瞧。” 顾晚懒得搭理她,她没打车,慢慢的朝宅子前面的林荫道走。 她想,要是能在这里遇见小王子就好了。 可她知道,傅骁霆不可能让她见到。 当顾晚的身影渐行渐远,一辆黑色轿车从另外一条路上开出来。 陈立问:“傅总,要送一下顾总吗?” “不用。”傅骁霆打开车窗,心口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捆绑着。 夜色中,已不见顾晚的踪影。 刚才她是又晕倒了? 顾承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这两天去国外,彻查了七年前顾晚在医院发生的事。 当年他以为将顾晚交给她家人是最安全的,而顾承恩抹掉医院的记录只是不想让顾晚查到什么。 现在看来,应该是顾承恩在隐瞒人为抹去顾晚记忆这件事。 所以顾晚忘记他,不是因为顾桑…… 而顾承恩不愿意把顾晚嫁给他,有别的原因。 傅骁霆关上车窗,注视着挡风玻璃前,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傅沛然。 他眸光中冷意掠过,清冽的吩咐:“废了傅沛然的车。” 陈立无声,加油门。 轰! 刚讲完电话,正在检查车子的傅沛然跳出一米远,瞬间她的车变形严重,侧翻在她面前,飞溅的车碎片划伤了她细皮嫩肉的脸。 傅沛然吓傻了,惊恐的盯着黑色的迈巴赫。 这是傅骁霆的车子。 迈巴赫缓缓往后退,如同车内的男人,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严和肃杀之气。 傅沛然又后怕又愤怒。 她恶狠狠的看着迈巴赫,在车门打开时,又只能压抑着,收敛了神色。 如今在傅家,没人敢跟傅骁霆做对。 她一脸委屈:“大哥,我撞顾晚是为你出气,你为什么要撞我的车。” 傅骁霆微低着头没说话,眼皮也未抬。 他在整理衣袖上的袖扣,袖扣里镶嵌着一朵白色小花。 因为小花活灵活现,做工精致无比,所以傅沛然很有印象。 无形的气场让冷空气冻结住。 傅沛然身形都没刚才挺直,大气也不敢出,感觉若是再多说一句话,她就会跟自己那辆车一样,面目全非。 傅骁霆从包装精美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着,优雅的抽了一口。 他终于撩起眼皮,目光犀利的像是冰棱。 “我需要你为我出头?” 淡淡的疑惑像是香烟的雾气,呛人。 第193章 坏女人 傅沛然不敢自不量力:“大哥当然不需要我来出头。我只是看不惯顾晚。” “如果你什么都看不惯,我可以挖了你的眼睛。” 不像是在开玩笑。 傅骁霆再次抽了口烟,又冷笑了声:“顾晚对我来说还有价值,你要是再惹她,我不会只是打折你的腿。” 打折她的腿? 傅沛然不明其意,但傅骁霆看向了迈巴赫的驾驶座:“陈立,打折她一条腿!” 傅沛然惊愕不已,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哥,明天我要跟周家订婚,要是你打折我的腿,爷爷肯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傅骁霆眼底一抹笑,笑意瘆人。 他与傅沛然擦肩而过,风轻云淡:“看来傅项浩的事并没有给你们兄妹任何警醒。” 听似温和,实则充满威胁。 陈立已经下了车。 傅沛然恐惧得红了眼眶,瑟缩着往后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大……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啊……” 她噗通跪在地上,骨头发出脆响。 而傅骁霆头也没回,慢步进入了傅宅的侧门。 那扇大门仍紧锁着,将傅宅的所有困在大院内,最后留下的,也许只有坟地。 一个小时后,傅沛然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住处,迎面狠戾的一巴掌扇了过来。 傅涉南勃然大怒:“你个蠢货,招惹傅骁霆干什么?他撤销了我副总裁的职位,你满意了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收收你的小姐脾气,你是只猪吗?” 傅沛然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哥,你也敢打我!明天我不嫁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嫁也得嫁。傅沛然,嫁到周家,安分做你的少夫人,是你最好的归宿,别再给我轻举妄动,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涉南警告后,愤然离开。 趴在地板上的傅沛然满心不甘,她刚才去老爷子那里告状,被老爷子训了一顿,说她不懂事。 现在回来又被傅涉南打。 为什么傅家人都厌恶顾晚,她却还是要为对顾晚做的事付出代价,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她不甘心,她是傅家千金,不是傅家的受气包! 第二天,酒店外。 顾晚手中拿着请柬,又不敢进去。 王齐正死了,跟她有关。 元宵节前一天,周颖去过她家找她,问她为什么。 顾晚半真半假都答了些话。 周颖说王齐正虽然是个混蛋,但他们十几年夫妻,往后跟顾晚做不了朋友。 她本是不想再踏周园,尤其是在这么个好日子让周颖不痛快,但她得去找傅骁霆。 酒店门口,周温瑾穿得西装革履朝她走来:“八点结束,你七点来?是来打扫卫生?” 顾晚不跟他贫嘴:“你三姐不想看到我。” 到底是她找上了周温瑾。 “哦!” 因为什么,周温瑾一清二楚,他笑了笑:“王齐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就死了。” 人命在周温瑾嘴里很轻巧。 他误杀过人,又良心轻。 顾晚想,若是她误杀了人,肯定会一辈子做噩梦,而不是像周温瑾这样,服完刑,就了事。 她跟在周温瑾身后:“我只要找到傅骁霆就行。” 周温瑾调侃:“他带着江馨月在秀恩爱,你去捉奸正是好时候。” 顾晚面无表情:“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傅骁霆对女人都不安好心,谁跟他通奸,谁倒霉! 他们说着话,到了宴会大厅。 三千多平,很大。 顾晚让周温瑾先进去,免得引起关注。 等了会,她才不紧不慢的朝里走。 她穿着低调的晚礼服,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今晚的两位主角被周颖的陪同下,在敬酒。 傅沛然一瘸一拐的,被周翰瑾搀扶着。 顾晚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开始找傅骁霆。 那个狗男人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甚至在小王子的电话手表上也把她拉黑了。 找了一大圈。 鬼影子都没看到。 周温瑾不是说傅骁霆带着江馨月在秀恩爱? 那老六也在帮她找,但半天没消息过来。 而此时,一双眼睛正盯着寻人中的顾晚。 听说昨天傅沛然跟顾晚在傅宅大门口起了冲突,后来傅沛然就腿瘸了。 如果傅沛然知道顾晚来了她的订婚宴,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 * 最终顾晚还是没找到傅骁霆,周温瑾说他没离场,可能是去了贵宾室。 顾晚只得站在宴会厅门口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是出去的必经之路,她打算守株待兔。 一刻钟后,两个陌生男人从顾晚面前经过。 “如今傅家不仅要跟周家联姻,还要跟江家联姻,这是想要几大家族联手啊。” “是啊,不过我没听说过傅家大少爷离婚的消息,怎么今天看到傅大少爷跟江家小姐成双入对的?” “年前傅少爷出车祸,那个花好的小顾总拿了傅家一个亿,跟傅家划清界限了。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还留着干什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傅大少爷跟江老在东区的空中花园谈婚事,看来是离婚没公开。” …… 东区的空中花园? 顾晚看着走远的两个人,风言风语,她没兴趣。 她只想找到傅骁霆,要回孩子。 东区空中花园。 顾晚从圆形花拱门进去,温室里站着几对男男女女,没看到傅骁霆和江老,她往花园深处走去。 越走越冷,越冷越没人。 傅骁霆和江老应该是离开了,她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有男人嘤嘤哭的声音。 很诡异。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只见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人趴在矮墙上,口中说着:“叮当猫,叮当猫,叮当猫……”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周安瑾。 周家老四。 是个智力障碍患者。 怎么没人看着? 顾晚要离开,却看到周安瑾打算翻墙。 这儿已经出了温室区,翻墙说不定得掉下楼。 她连忙走上前去阻拦,刚拉住周安瑾,听到矮墙下面有女人惨叫一声:“啊……” 顾晚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周安瑾发了疯似的推搡她:“坏女人,还给叮当猫!还我叮当猫!” 他的咆哮声引来很多人。 矮墙底下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有人已经去救人了。 被救上来的人竟然是傅沛然,她身上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指着顾晚,可怜兮兮的控诉:“顾晚,你为什么把我推下去!” 顾晚皱眉。 一旁的周安瑾用迟钝的声音附和傅沛然:“你推叮当猫,我本来要拿到叮当猫,你推它……” 第194章 一对璧人 受害者是今天的女主角,证人是看起来没心机的智力障碍患者。 顾晚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这得多大的仇啊,把傅小姐推下来楼,要是下面不是平台,顾晚就是杀人犯。” “白眼狼,傅家待她不薄,恩将仇报。” “跑到这里来闹事,是连周家也不放在眼里啊。” …… 周家有人过来了。 是周颖和周翰瑾。 周翰瑾忙查看傅沛然的伤势,周颖则到了顾晚面前:“顾晚,你怎么进来的?” 顾晚没回答,只是解释:“我没推傅沛然。” 她说完就走。 流言蜚语,她听得多了,早就脱敏。 周颖对安保使了使眼色,顾晚被拦住去路。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请顾总就在这儿待着。” 周颖吩咐安保去调监控。 这时,空中花园的角落里。 洛微将一切看在眼里。 陷害的把戏。 刚才在矮墙那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她知道顾晚是傅骁霆的老婆,而傅骁霆是她那个老男人哥哥的朋友,现在跟嚣张跋扈的江馨月搞在一起。 洛微踩着小皮鞋,往宴会大厅走。 老男人一个人在喝闷酒,三两个搭讪的女人被他的冷漠驱散了。 他不好惹,还是个性冷淡。 那晚她摸了他,软蛋一个,还差些把她推下楼。 她悄悄走过去,在他耳朵上轻轻吹了吹。 对方下意识躲开,洛微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哥哥认识顾晚吗?她在花园里被人欺负,一起去看戏吧?很好看。” 她用手去轻拽他的白衬,差些碰到他那几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可惜,老男人很难搞,守身如玉。 “滚开。” 态度差极了,江玺川起身走了。 洛微背着手,亦步亦趋跟着他。 不远处站在傅骁霆和周弘还有周昀瑾,他们在谈事。 江玺川要过去,洛微才停住脚步。 她找了个空座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泡泡糖,嚼了几下,吹泡泡,对江玺川的欲望从澄澈的眸眼里赤裸裸的彰显出来。 当江玺川加入几人谈话没两分钟,傅骁霆皱了皱眉:“在哪儿?” 江玺川指着空中花园:“那儿。” 傅骁霆跟周弘父子告辞,往空中花园那边而去。 花园里。 酒店员工在说监控的事,傅沛然掉下楼的地方是监控盲区。 傅沛然已经哭花了妆:“顾晚,就因为我不愿意带你去见我大哥,你就把我推下楼?” 今天的订婚宴,傅骁霆带江馨月出席,宾客都看到了。 很明显,顾晚对傅骁霆死缠烂打,不想把傅太太的位置拱手相让。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周家的订婚宴上闹事,顾小姐是不把周家放在眼里?” 所有人都朝女人望过去。 江馨月一袭奢华高定,远超主角傅沛然,光彩夺目。 她略施小技,就让傅沛然下血本给顾晚泼脏水,心中颇为自得。 王齐正的事情已经让顾晚跟周家有了隔阂,再加上这件事,以后顾晚跟周家的合作可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江馨月看着站在人群中黯淡无光的顾晚。 跟她抢男人? 不自量力! 她要让顾晚一点一点失去所有:“你想见我未婚夫找我就是,何必为难沛然呢?” 顾晚挑眉,看来不管她有没有跟傅骁霆关系,这个女人都会找她茬。 她冷笑了声:“未婚夫?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跟傅骁霆还没离婚。你不过就是傅骁霆新找的小…… 小几我都忘了,估计你们这种女人,在他丰富的感情生活中能凑齐个啦啦队,你也就是吊车尾的新宠。”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在议论江馨月是小三的事。 此时江馨月已经到了顾晚面前,脸色不怎么好看。 一株冬梅下,傅骁霆站定脚步。 他就没见她吃过什么亏。 江玺川看他:“懒得装了?” 他不喜欢江馨月,但江馨月再怎么说也是江家人,关乎到江家的颜面。 “怎么装?”傅骁霆仍旧没动。 “你对顾晚……”江玺川没再说。 其实一目了然。 他一说顾晚被欺负,傅骁霆就来了。 若是其他人,可能死了他也不见得会看一眼。 比如白素素。 他又道:“上次顾晚打了馨月,我奶奶找我爷爷闹了一天。这次若是再出事,我奶奶会找去顾家。知道怎么装了?” 傅骁霆这才动了动颀长的身子。 矮墙旁。 江馨月握紧了拳头:“当初骁霆哥出车祸的时候,你拿了傅家一个亿,要跟傅家划清界限,现在却有想跟骁霆哥攀上关系,没想到还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这是在为自己正名? 顾晚勾着唇笑,更轻声的嘲弄:“我厚颜无耻怎么了?犯法吗?但我不离,你就不可能在傅骁霆身边合法。” 江馨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骁霆哥说过会跟你离婚,你等着吃离婚官司吧。” 顾晚倾身,在江馨月耳边挑衅:“前阵子白素素也说傅骁霆要和她结婚,没想到她刚入土,傅骁霆又添新人了,你觉得你对傅骁霆的保质期又有多久呢?” 她话音刚落,傅骁霆出现了。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矜贵优雅,丰神俊逸的容颜神色从容,看她的眼神蒙着浅浅的薄雾,没什么感情。 好似前些日子的深情从未存在过。 这个男人擅长伪装,薄凉的,热烈的,克制的……都是他,但却又都不是他。 傅骁霆是什么样的人,也许没人知道。 他在江馨月身边站定,顾晚才发现,他们穿着情侣装,一对璧人。 她的心没有丝毫波动。 对傅骁霆,她早就断了所有念想。 傅骁霆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的睨着她,语气疏离:“顾小姐出现的地方,总是这么热闹。” “托你的福。”顾晚冷声,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们谈谈。” 傅骁霆不紧不慢的拨开她的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顾晚直勾勾的与他对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只想要小王子。 他知道。 “你拿什么跟我谈?”傅骁霆在看时间,八点了。 顾晚沉默。 他又看周颖:“我是来跟周总道别的。另外傅家的事,我们傅家来处理。” 意思是傅沛然跟顾晚之间的事,周家不要插手。 第195章 抚养权 现场鸦雀无声,包括傅沛然和江馨月。 好一会,周翰瑾才站出来,沉声道:“沛然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还没过门就是傅家人。”傅骁霆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落在傅沛然身上:“沛然,是不是?” 他什么也没说,更没一个字带着威胁。 傅沛然却知道,傅骁霆就是想要偏袒顾晚。 可偏偏她后背冒冷汗,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她胆战心惊:“是,大哥。” 周翰瑾看出江馨月的恐惧,想说什么,被周颖拦下。 周颖冲身边的人说:“留下顾小姐,今天不真相大白,顾小姐就别想离开。” 顾晚被人团团围住。 傅骁霆神色淡淡,看似并不在意。 “馨月,我们走。” 他没看江馨月,往空中花园的门口抬脚。 江馨月得意的瞥了眼顾晚。 顾晚看着将她围死的人墙,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到傅骁霆,她不能让他离开。 她准备推开安保,去追上傅骁霆,却被周颖喝住:“顾小姐,东安集团跟花好的合作,我可能需要再考虑了。” 顾晚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本想抱紧周家大腿的,难道要泡汤? 可那边傅骁霆已经越走越远。 “周总,给我两天时间,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知道她跟周颖之间的隔阂是在王齐正身上:“王先生的事,我明天也会对你如实相告。” 周颖没说话。 那边傅骁霆已经快到空中花园门口了。 顾晚突然大喊一句:“我怀孕了。” 她不可能怀孕,傅骁霆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 可傅骁霆硬生生停住脚步,还是心里紧了下。 那晚,他很小心。 她怀孕肯定是假的。 顾晚推开一个安保,爬上矮墙坐着:“如果你非要这么狠心,那我就一尸两命。” 所有人看着顾晚。 江馨月冲过来,指着顾晚骂:“顾晚,你居然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威胁骁霆哥。” 顾晚把她当空气,只是不甘的锁着傅骁霆的背影:“傅骁霆,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从这上面跳下去。” 傅骁霆眼神冷厉。 这个女人好像并没有得到任何教训。 上次在医院跟她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大步流星朝顾晚。 顾晚心脏直突突。 “你是活腻了?”男人到了她面前。 她偷偷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手心在冒冷汗:“你过来。” 很久没向傅骁霆撒娇了。 傅骁霆不为所动:“给我下来。” 顾晚不愿意,屁股还在往外挪:“除非你过来。” 她犟着脾气。 傅骁霆很了解她,她不会跳下去,可他怕她不小心掉下去。 他妥协了。 靠近她后,本想把她抱下来,却被她抱住。 卡擦。 手铐准确无误的铐住了傅骁霆。 又是卡擦一声,另一边铐在顾晚的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空气中一股冷意弥漫。 从傅骁霆身上散发出来的。 顾晚在他耳边说:“你哪里也不许去。我要见我儿子。” “很好。” 冷冰冰的声音,让冬夜的风都萧寒了几分。 周遭的空气仿若被冻结,很多人大气不敢出,但顾晚却不在意:“带我走。” 傅骁霆抱起了她。 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被惯的? 周颖还想让人拦路。 傅骁霆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不是说让你给她一点时间?” 周颖挥挥手,安保散开了。 “好。我今天给傅总一个面子。” 周翰瑾不情愿:“三姐,难道你真打算就这么放顾晚走。” 周颖瞪了周翰瑾一眼,周翰瑾缩了缩脖子。 他三姐什么德行,周家的男人都知道,还深受其害,他不敢再吱声。 周颖又凉飕飕的看着傅沛然:“如果让我知道是有人利用安瑾闹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傅沛然心里慌了一下。 是她从周翰瑾那里得知周安瑾那个智障对个叮当猫的玩偶很宝贝,她才利用周安瑾设计顾晚的。 她就是想让周家停止跟顾晚合作,其中也有爷爷的意思。 爷爷答应她,只要她能让周家跟顾晚终止合作,会给她一家傅氏的分公司。 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有转机。 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骁霆带着顾晚离开。 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 傅骁霆给江馨月开了车门,江馨月上车后,傅骁霆才准备上车。 当他刚坐进车里,一道人影迅速窜上来,顺便帮他关上车门。 后座变得拥挤。 江馨月瞬间黑脸:“顾晚,这是骁霆哥的车,你滚出去。” 顾晚压根没把江馨月放在眼里,对陈立吩咐:“开车,先送江小姐回去。” 江馨月恼怒:“你什么意思?” 顾晚回:“意思就是,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找傅骁霆有事要谈。他今天不谈也得谈。” 陈立车子却没发动,在等傅骁霆的命令。 傅骁霆抿着薄唇,没说话。 江馨月不满:“骁霆哥,难道你就放任她胡来?” 顾晚不想浪费时间,拖着傅骁霆要下车:“坐我的车。” 傅骁霆不动。 她直接威胁:“不跟我走,我把手铐钥匙丢下水道。” 男人好像真被威胁到了,对江馨月道:“我让陈立送你回去。” 他跟顾晚下了车。 江馨月愤恨不已,把火撒在陈立身上:“杵着干嘛,还不开车!” 车子发动,扬长而去。 夜风很紧。 顾晚和傅骁霆站在酒店门口,在等泊车的服务员。 两人被手铐铐住的手紧挨着,顾晚的手冰冰的。 她穿得很少,大衣还在她开来的车上,露在外面的胳膊早已起了鸡皮疙瘩。 若是从前,傅骁霆早就脱衣服给她穿了。 在洋里湿地的直升飞机上,那么冷的天,他将他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没有丝毫犹豫。 现在的傅骁霆,冷漠得要命,就像他跟白素素鬼混在那段时间一样,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有了江馨月。 曾经他跟她说过的情话,她当作一个屁放了。 “傅骁霆,我想要小王子的抚养权。” 第196章 离了婚,就好聚好散 “抚养权?” 傅骁霆像在听一个笑话。 他嘴角挂着薄凉的笑意,低着黑眸,那抹笑隐隐的透着嘲讽:“你觉得我会把亦司交给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人?” 顾晚被噎住。 但她不想退让:“我暂时不会再追查我爸的事。” 王齐正死了,傅老爷子给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她不会再去追查。 她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小王子身上。 “晚晚,游戏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的。” 傅骁霆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胳膊上,她白皙的肌肤冻得愈发的白。 他对身边的服务员吩咐:“催下泊车员。” 又看向顾晚画着淡妆的脸蛋,不管她的妆容如何,她都显得明艳动人。 像是夏天的花。 “你追查徐国坤,徐国坤死了,追查王齐正,王齐正死了。你不觉得奇怪?” 风轻云淡的提醒,顾晚搓胳膊的手顿了顿,心底掠过一丝寒意。 她沉默着。 傅骁霆接着道:“你已经变成了局中的棋子,动不动,不在于你,而在于下棋的人。” 她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顾晚面色发紧:“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脑门被一根手指敲了下。 “这三年,你学到了什么?” 傅骁霆还是不忍心她受冻,解开大衣纽扣,捞她到怀里,用自己的大衣裹着她。 来往的人很多,他把她的小脸藏在他怀里。 她想抬头,又被他摁下去。 傅骁霆接着道:“晚晚,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强行按下暂停键,就是废棋,棋子的命运不是在棋盘上,就是被人吃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顾晚无言。 她在其他人面前不会这么幼稚,可偏偏在傅骁霆面前,她总是会想当然。 莫名其妙的感性。 若不是傅骁霆,她已经被人吃了好几次。 头顶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命都没了,你拿什么给小王子安稳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他带走小王子的真正原因。 上次在洋里湿地,她险些丢了命。 顾晚后背也被冷风灌进来,她下意识的往傅骁霆怀里钻了钻,想躲过冻死人的寒风。 他们的手铐压着一半大衣,风根本挡不住。 她声音有些弱:“我可以带孩子去国外。” 找个谁也不认识她和小王子的地方,藏起来。 突然她理解她爸爸妈妈了,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妥协,放弃。 傅骁霆深深的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冻得在微微颤抖。 他侧过脸,车子马上就要到了。 他拢着她的肩头:“现在是知道怕了?” 她愿意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愿意相信他。 他说过可以跟她一起调查顾承恩的事,但她宁愿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也什么都不跟他商量。 这次他很想给她一次狠狠的教训,直接送亦司去东南亚看病,让她找不到孩子,报复她。 可是看到她每天在傅家门口守着,他的心又会慢慢软下来。 傅骁霆抬起他们两人被手铐铐在一起的两只手。 “除了这样的手段,你还会什么?确定在国外能照顾好亦司?” 顾晚看了眼手铐,立马别过眼。 解开是不可能的。 这是她能绑住傅骁霆唯一的办法。 她嘟囔:“我今天必须见到孩子。” 傅骁霆放下了两人的手。 他看向夜的深处:“晚晚,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由着你,若你不是你,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另一只白皙的手掌被抬起,在他们余光的交汇处。 他莞尔:“我的手,是刽子手,会让很多人不得善终。” 倏尔又俯首在顾晚耳边:“乖,把钥匙拿出来,不然我卸了你胳膊。” 顾晚后背有些凉。 这个狗男人在吓唬她。 她僵着,一动不动:“你不会。” 她赌的。 傅骁霆对她说过不少狠话,但几乎没有兑现过。 这个男人没他自己说得那么心狠手辣。 这时,泊车员把车开过来了。 顾晚叫来了代驾。 她拉着傅骁霆准备上车。 突然有人从酒店里面出来。 “顾小晚,他把你怎么了?” 是周温瑾。 顾晚低头看手铐,他可能误会了,以为是傅骁霆把她铐住了。 再回头,周温瑾眯着眼,“傅总,这是什么嗜好?” 顾晚想解释,一道劲风直逼傅骁霆。 她连忙转身,要护他。 傅骁霆却预判了她的动作,勾着她的腰往旁边躲,堪堪避开周温瑾狠辣的一脚。 他紧皱着眉头,没理会周温瑾,反倒训了顾晚一句:“保护自己都不会?” 顾晚怔住,如果他受伤,还是因为周温瑾,那今晚她百分百见不到小王子。 她小声说:“我不想你受伤。” 简单一句话,像是一颗石子丢进傅骁霆的心湖,激起一层涟漪。 涟漪扩散,渐渐远去,让那遥远的记忆也随之荡漾起来。 在很多年前,她也对他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一个人坐着轮椅去海边。 路过长长的木栈道,到了一处灯塔,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他在想,如果沉入大海,会不会带走所有的病痛。 于是他松了轮椅的刹车。 在坠入悬崖那一刻,两只软软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 他尤记得女孩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掉泪,大哭着说让他不要松开她。 热泪滴答滴答的掉在他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从他的皮肤渗透到他心里。 她细嫩的手臂被海蚀崖的锋石划破,死活不愿意松手。 她说她不会让他受伤,要保护他。 除了她,没人会信誓旦旦的跟他说那种话,他永远都是被遗弃的那个。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们之间回不到从前。 现在这个女人存着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他当作什么也没变,将她拥紧:“你怎么那么笨,非要自己结结实实挨一脚?” 顾晚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嘟嘟囔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又对周温瑾道:“手铐是我铐上的,这事,你别管了。” 找上他是无计可施。 用完赶紧丢,她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但周温瑾缠上她,迟早会发现小王子还活着。 小王子有这么个混不吝的爹,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温瑾环胸,不知道顾晚心里的小九九。 他只想好事做到底:“你找他的事,他答应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打到他答应为止。” 顾晚却牵着傅骁霆上车,冲周温瑾摆摆手:“一边去,你什么时候靠谱过?” 她顺嘴诓他一句:“我恢复记忆,既然我们离了婚,就好聚好散。” 周温瑾晃了下神,她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顾桑死在她面前,孩子的事,还有孩子的父亲,她都想起来了吗? 第197章 头绳 车子离开好一会,周温瑾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来的位置。 看顾晚如今轻松的模样,好像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心里也空空的。 “温瑾,在想什么呢?” 周温瑾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了周宏瑾。 他们兄弟姐妹六人,只有他跟周宏瑾两人碌碌无为。 不过周宏瑾比他强一点,不会惹大事,只是单纯的作风有问题。 他抄兜,从里面摸出一根香烟,吊儿郎当的问:“有火吗?” 周宏瑾拿出打火机给周温瑾点烟:“要是你还想要顾晚复合,直接跟二哥说,二哥肯定帮你。” 复合?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周温瑾吸了口烟,斜眼看周宏瑾:“二哥,调查我?” 周宏瑾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傅总跟我说的,傅总还说,只要你价格出得不错,他可以跟你做买卖。” 周温瑾咬着烟,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傅骁霆把顾晚当买卖? 他转身,对周宏瑾不冷不热的说:“二哥,少管我的事,我跟游家的婚事定了。” 那个警察妞儿,要跟他形婚。 他同意了。 看着周温瑾离开的背影,周宏瑾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 他并不喜欢这个老幺。 今天只是证实一下傅骁霆的话而已。 看来傅骁霆没撒谎。 只是周温瑾对顾晚是不是念念不忘,要另说了。 如今徐国坤和王齐正这两个全通成员都死了,皆是因顾晚而起,这个祸患留不得。 但她在傅骁霆手中,不说傅骁霆非要等傅项浩死后才会把合同最后一页给他,单是傅骁霆吃人不吐骨头,他也得罪不起。 要是傅骁霆把顾晚卖给周温瑾,那就好处理多了。 周温瑾就是个酒囊饭袋。 所以周家和游家这门婚事,不能成。 正月十六,一轮满月在天空孤零零的挂着。 白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 代驾已经走了。 大街上的年味还很浓。 街头的灯笼四处挂着,冷天都热了几分。 顾晚被抵在车厢的角落,汹涌的吻像狂风暴雨。 她的唇被傅骁霆狠狠的磨着,温热野蛮的软舌在她唇齿间肆无忌惮。 她不知道傅骁霆发什么疯。 一上车,她怎么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她。 到了半路,他把代驾司机赶下去,然后不由分说把她按在车厢角落里吻。 “傅骁霆……” 终于他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刚喊出他的名字,又被他给堵住。 顾晚吞咽着,厮磨间,脑袋一片混沌。 等傅骁霆真的停下,她整个人几乎是软在车后座,口红还残留了些在唇边被晕染。 她的唇色红得要命,比口红的颜色还要深。 “你有病啊!” 顾晚连恼火的力气都没有,说话有气无力,软娇娇的。 傅骁霆听着她气恼的话,炙热的呼吸有些重:“是,我有病。” 他的指腹摩挲她红艳的唇:“如果你想带亦司去找周温瑾,我不会放过你。” 顾晚瞪着他:“我没有这么想。” 傅骁霆的眼神很凌厉,想要透过她的眼,一眼望穿她的心。 他能拿准她很多事,可唯独这件事他看不透。 她是个有前科的感情骗子。 曾经对他那么真,最后说丢弃就丢弃。 他警告:“我不管你怎么想,亦司是外国国籍,跟我争夺抚养权,你没有胜算。” 顾晚怔愣,傅骁霆在周温瑾的事上很偏执。 在他心里,她就是会吃回头草。 周老六那根断肠草,她不会吃。 但傅骁霆不信。 她不知道怎么能让他信,只要他信了,他应该能让她见孩子。 其实是因为他不让她见孩子,她才会想要抚养权的。 孩子离不开傅骁霆,这点她很清楚。 她再次跟他协商:“我只想跟孩子一起生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骁霆的目光充满压迫感,像无尽的深渊。 车厢里很沉默。 许久。 他说:“我想让你一辈子住在我的地下室,你愿意吗?” 低沉的嗓音搅动车内压缩成一团的空气。 傅骁霆说得太认真。 顾晚片刻窒息。 他从前说威胁她的话,不是这个样子,以前他很强势。 此时他没有那种强硬的语气,反而像是商量。 可这种商量的语气,让顾晚心底发慌。 他想囚禁她。 傅骁霆在她唇上轻吻,然后盯着她失神的双眼:“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带你回傅宅。” 指尖拂过她的侧脸,顺着下颌在她脖颈上游走:“我可以不要你的心,只希望你的人能待在我身边。” 他又自嘲的勾了勾薄唇:“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晚晚,对你,我有很多后悔的事。如果你上大学那会,我强迫你留在芬兰就好了。如果你跟我说你和周温瑾结婚了,我不管不顾绑你走就好了,如果结婚时,我抹掉你作为顾晚的记忆,把你养在国外就好了……” 他在娓娓道来:“没人比我更懂世上没有如果。” 顾晚觉得他的触碰像是嘶嘶的游蛇,紧紧的缠在她身上。 傅骁霆埋首在她颈窝,磁沉的嗓音仍在她耳边回荡:“我想恨你的,恨你抛弃我。也许我恨你,你会好过很多,但我做不到。很抱歉,在你的人生中遇见这样的我,既然遇见了,这就是命。” 他们戴着手铐的手缠扣着,是她给他戴上的,却更像是他铐住了她。 顾晚继续沉默着。 车厢内,死寂。 傅骁霆拥着她。 车窗外自由的人熙熙攘攘,一片平淡祥和。 顾晚紧抿着唇。 在他的囚牢,他不想她为爸爸翻案,他在外面招蜂引蝶,她要装作看不见,随时随地配合他逢场作戏…… 现在好了,逢场作戏不要了,只要乖乖待在他的牢笼里,做株菟丝子。 他是她的天,她的地。 可孩子没有多少时间,等她去彷徨。 她艰难的开口:“我愿意。” “嗯。”傅骁霆笃定她会同意。 轻描淡写的回应让顾晚的心情沉得像巨石,她低着头:“我现在想见小王子。” “好,我带你去。”傅骁霆松开她,晃动着手铐:“解开,我开车。” 顾晚从包里拿钥匙出来,闷闷的说了两个字:“我开。” “我没喝酒。”傅骁霆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垂着眸子,打开手铐。 他又猜中她所想。 手铐解开,傅骁霆开车门,看着外面繁华喧闹的街景。 他突然转身,朝她伸手:“晚晚,我们去买点东西给亦司。” 顾晚迟疑,看着他的手,最终点点头。 她穿上羽绒服,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带她下车,去了步行街。 上次跟傅骁霆逛街,是她骗他,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也是这样的地方。 她跟他说过,她喜欢。 接地气,有生机。 有时候,她想,要是傅骁霆和她没有前尘那些羁绊。 他们的相遇不是他处心积虑,他们的婚姻是爱情使然,小王子也是他们的孩子…… 或许,在这样的夜晚,他们一家人会像普通人一样,走在这样的大街,过着幸福而美满的生活。 只是诚如他所说,这世上没有如果。 无法实现的憧憬有时可能淬着毒,让遗憾肆掠疯长,造就傅骁霆这样的控制欲。 傅骁霆凭借着记忆,把她上次买过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就像那天晚上,他让沈默买的,在他脑子里面似乎有清单。 她以前觉得是他记不住她的事,其实他可能都记得。 顾晚穿着高跟鞋,走累了。 她坐在休息长椅上,傅骁霆坐在她身边。 寒风吹过,将她的卷发吹起,遮住了她半边脸。 参加傅沛然订婚宴前,让设计师给她简单做了个发型,一股发廊发胶的香味,有点腻。 她想把头发扎起,在包里找了找,没头绳。 总是忘记这种小事。 一根头绳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看着头绳呆了呆,过了会问:“你为什么会经常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第198章 傅家家风 傅骁霆拿起她的手,将头绳放在她手心。 “你总忘了,所以我会带着。” 淡淡的话。 顾晚心口紧了下。 原来是这样。 由此可见,爱上傅骁霆这样的人是很容易的事。 也许曾经他真的对她很好,所以在忘却的记忆里,她爱上他,埋在骨子里。 而不经意的寻常,在林荫道上看他一眼,她又爱上了他。 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你其实知道我没有恢复记忆,是吗?” 这个男人很了解她,她有没有恢复记忆,他也许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傅骁霆没否认,目光放远:“你以前脾气大,却对我很温柔,不会骂我。” 控诉? 顾晚瞥他:“你自找的。” 他不惹她,她能凶他? 他们刚结婚那会,她对他也小心翼翼的温柔,怕给他留下坏印象。 傅骁霆轻笑了声:“是,自找的。” 顾晚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她低着头,喝了口果汁,没滋没味的。 街道并没有因为天晚而游客变少,反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年轻化。 不少路过他们面前的人会看他们几眼。 顾晚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接下来,投来视线的大多是女孩子。 傅骁霆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目光。 可能他总是被人仰望吧。 顾晚不想在这里跟他一起当动物园里面被围观的动物,站起身:“回去吧。” 刚好她很想小王子。 “好。”傅骁霆跟着起身。 他又牵她的手,两人走在喧嚣的步行街。 顾晚看着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无意间她瞥傅骁霆时,发现他除了看路,就是看她。 回到傅宅,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却坐着好几个人。 老爷子,老太太,傅项天,蒋安琪,还有傅横。 李洋局促的站在一旁,见傅骁霆和顾晚一起回来,先是愣了愣,然后又面露喜色。 她快步走上前,向傅骁霆小声汇报:“他们听说太太怀孕才来的。” 怀孕? 顾晚这才想起自己的弥天大谎来。 只是搞个噱头,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老爷子脸色说不上难看,也谈不上好看,开口满是威严:“晚晚,你怀孕几个月了?” 顾晚有点慌,倒不是怕,而是说实话会被轰出去,她还没有见到孩子,撒谎又弄不出个胎儿放在肚子里。 她正想着怎么回答,傅骁霆却推推她的肩头:“你先去卧室等我。” 他让她走,他来应付。 顾晚不敢乱说话:“爷爷,等会骁霆跟您说。” 虽然不厚道,但她还是溜之大吉。 顾晚走后,客厅里鸦雀无声,都看着傅骁霆,等着他的解释。 傅骁霆并没有打算过去跟他们坐在一起,解释什么。 他远远的站着:“爷爷,我和晚晚的事不再是傅家的事,您只需要知道跟江家联姻不会因此中断就可以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混账东西,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馨月。” 傅骁霆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这与我无关,我向来如此。既然江家小姐不介意我的风评,就应该承担后果。爷爷以前在素素的事上,不也打算让我坐享齐人之福,怎么现在又不通情达理了?” 他要进卧室。 老爷子气得噌的站起来,拐杖在地板上狠狠的戳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响。 “顾晚能跟馨月比吗?馨月代表的是江家。” “不管她代表什么,在我眼里,只是个女人。” 傅骁霆说完,扫了眼众人,冷笑:“爷爷,这不是傅家家风?你们都能同时找好几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能?” 他撕开所有人的体面。 在场的,都被殃及。 老爷子出轨,多出傅横这个私生子,老太太脸上无光,蒋安琪又是傅项天第四个老婆。 傅骁霆脱去大衣给李洋:“如果他们还不走,给他们续茶,明晚通知陈小姐过来。” 李洋拿着大衣,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冒出来的陈小姐是先生编的,为的是气走沙发上坐的人。 自从白素素死后,先生只跟太太走得近,还没去找过其他女人,就连那个江馨月,也总是被关在院外,先生担心江馨月打扰小少爷。 李洋应声:“好的,先生。” 傅骁霆一走,老爷子差些追上去,被老太太拦下:“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她没想到傅家的根烂透了,没一个省油的灯。 傅横也到了老爷子身边,对老太太说:“妈,我送爸回去。” 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老爷子冷哼,一甩胳膊,率先走了,傅横连忙跟上。 傅项天吩咐蒋安琪送老太太回去,自己也走了。 蒋安琪扶着老太太出门,门口老太太又回头看身后的院子。 她冷不丁问蒋安琪:“你以前常跟晚晚走得近,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跟骁霆关系到底怎么样?” 老太太不喜欢江馨月,反倒希望顾晚留下。 江馨月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好人,因为赌博,又在外面养小白脸,才跟江老的儿子离的婚。 江母为了在手里留筹码,把江馨月带在身边养了十五年,期间还多次利用江馨月去江家要钱,后来江母死后,江馨月才回江家。 元宵节那天,江馨月给老太太留下的印象也不好。 不说家教问题,就说她总把江老太太挂在嘴边,还把她做了坏事被江家包容这种事也骄傲的讲出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种人若是做了骁霆的老婆,将来成为傅家的女主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一旁的蒋安琪被问住:“晚晚不跟我说那些,我以为他们关系不错,但年前骁霆出事,晚晚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 蒋安琪没再说,这是她在意的事。 顾晚没把傅骁霆看太重,所以现在她不怎么愿意替顾晚说话。 老太太对顾晚的心结也在于此:“算了,不提他们了,回去吧。” 两人这才离开。 屋内。 顾晚在次卧。 小王子睡得熟,她坐在床边看着他。 不知为何,眼眶一下就热了。 想哭,又憋了回去。 她趴在床上,哪里也不想去。 李洋来找她:“太太,先生让您去主卧。” “我知道了。”顾晚还想贪恋一会,没动。 李洋催促:“先生说让您现在就过去。” 顾晚才动。 她恋恋不舍的撑起身子,目光一直在孩子身上。 李洋感慨:“太太,您别怪先生,他把您从湖里救起来后,整宿没睡陪着您,他是生气,气您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第199章 爱的方式 顾晚没出声,往门外走。 李洋忙跟着,她只在顾家才真正见过先生幸福的样子。 若说先生对太太没感情,那肯定不是。 她想让先生幸福些。 尽管蒋安琪跟她抱怨过,太太对先生过于绝情。 但先生身边女人没断过,太太有些脾气无可厚非。 她希望先生能跟太太在一起。 李洋想帮先生说些话:“您回来,小少爷肯定很开心,先生跟小少爷说,您只是出差了,说明先生还是想着让您再回到孩子身边的。” 顾晚对她的话没反应,只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 李洋只得回了自己的屋。 书房内,傅骁霆在打电话:“他什么时候愿意见亦司,你就什么时候回国。”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骁霆挂了电话。 他抬眼,看到顾晚站在书房门口,低声说:“过来。” 顾晚走过去,站在他对面。 傅骁霆看了看自己身边,顾晚会意,挪到他身侧。 “以后我在家,你可以出来,我不在家,你就在地下室待着,这是你住在这里的条件。” 意思是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 顾晚点头。 傅骁霆握着她的手指,指腹摩挲她的手背,黑眸微微垂着:“若是你想出去,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带你出去。” 他又打开抽屉,拿出那条翡翠手链,重新戴回她的手腕上。 冷白的肌肤与翡翠相衬,很漂亮。 可惜是枷锁,还是她心甘情愿戴上的。 顾晚看着手链,说道:“这两天,我要见周颖,花好跟东安的合作很重要。” 她答应过周颖,这两天会为订婚宴的事,给出交代。 “可以。有人能帮你。” “谁?” “明天带你去见她。” 傅骁霆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带她去了主卧。 浴室里,水雾氤氲,热气在磨砂玻璃上凝结。 顾晚的手在上面抓了一下,水痕被擦掉,但很快又被新的雾气覆盖。 花洒下,傅骁霆抵着她吻。 二十分钟前,在盥洗台那边,他们刚结束,泡完澡,他又来。 温水浇洒着,顾晚眼皮只能微微撩开一条缝隙,傅骁霆的样子在她眼里朦朦胧胧,在破碎中拼凑后又破碎,周而复始。 他轻咬着她耳垂的软肉,低哑的说:“晚晚,你只能是我的。” 顾晚呜呜的低吟,听到他的声音,恼得咬了他宽厚的肩膀。 她咬他不怎么留情,有了血腥味,她换地方咬,他脖子上也多了一排牙印。 其实她不气他要关她是不可能的。 可傅骁霆随她咬,她恼他,永远都是打在棉花上。 他反而温柔的吻她每一寸,说着动听的情话:“晚晚,好看的人是能看腻的,为什么我总是看你看不腻?” 他很疑惑。 顾晚也疑惑,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脾气会好到离谱。 骂他,打他,咬他……她都做过很多次,他从不计较。 她尽量睁开眼,眸光潋滟中映着他混着汗水的容颜。 很熟悉的他。 熟悉到,即使不相见,她也能立马在脑海浮现他的模样,熟悉到,她不去想他,也能从指尖的画笔中描绘出来…… 她娇声娇气的说气恼的话:“傅骁霆,我很烦你。” 烦他非要把他自己烙在她身上,心里,无处不在的每一根神经。 “我知道。”男人无奈的笑,在她唇上吻了又吻:“可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也不想控制。晚晚,我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 他的喜欢持续了很久,久到顾晚差些溺死在欲海。 最后濒死的她求他,找他要。 傅骁霆扬唇吻她,满足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挂在他身上,被他抱出浴室,去了地下室。 他们睡在里面。 顾晚很早就醒了,旁边的男人还没醒。 她想见小王子,准备自己开门出去,轻手轻脚的起床,没开灯,顺着台阶到地下室门口,但发现门打不开。 傅骁霆换密码了。 所以这次是真的,不像上次那样,他会给她出入地下室的自由。 她心口发闷,摸黑回到床边,被一只大手拽到床上。 温软的薄唇准确无误的亲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 “想去哪儿?” 慵懒的声线很缓,微哑,很好听。 顾晚找了个借口:“洗漱。” 揽着她的男人从床上坐起身,开了灯。 他说:“以后洗漱就在这里,把你关起来,是真的。” 他翻身下床,打开一道隐形门:“这是浴室,今天我让李洋在里面添置东西。” 想囚她,是蓄谋已久。 真让她住在这里却是临时起意,他没准备。 顾晚看着浴室那道门:“你建这个地下室是给谁住的?” “给你住的,跟你说过。”傅骁霆重新关上门,背对着她:“晚晚,我很少骗你。” 顾晚以前以为他是瞎说的。 她心里一阵恐惧,原来这本就是关她的笼子。 只见傅骁霆又接连打开好几张隐形门,衣帽间,餐厅,还有一间阳光房。 顾晚光着脚下床,踩在地毯上,走进阳光房里,里面透进来外面的光, 这就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学着做只金丝雀是她的必修课。 也是傅骁霆爱曾经那个顾晚的方式,专制,强势。 难怪傅骁霆总让她听话些,而她不明白他的深意,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他,忤逆他。 她现在正在为自己反叛他,付出代价。 所以面对傅骁霆这样的人,不要倒反天罡。 傅骁霆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冬阳,隔着玻璃,房间更聚热,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只是这股暖意无法渗入心里,顾晚的心冰冰凉凉的。 她看向傅骁霆说:“我想见小王子。” “嗯。” 他用指纹开门,带她出地下室。 顾晚洗漱完,去了小王子的房间。 小家伙还在睡觉,轻轻的呼吸,薄薄的皮肤粉粉嫩嫩,惹人怜爱。 她把小家伙放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看着安睡的孩子,什么又好像都值得。 第200章 他说只是误会 八点多小王子才醒来,看到她很开心,扑到她怀里。 小家伙难得红了眼:“妈咪,你终于回来了,以后不要出差这么久好不好?” “好呀。”顾晚温柔的笑着。 傅骁霆在小王子的事情上,会让她看起来像个好妈妈。 她却知道,她不是个好母亲。 小王子又向她倾诉思念,还跟她说见过几个陌生人,是傅家的几个长辈,其他人没提。 可能傅骁霆没让太多人打扰。 他把小王子保护得很好。 跟孩子吃过早饭,傅骁霆让她回地下室,她骗小王子说,她去上班。 下午,巷子里。 一个女学生,被几人按在地上,银色头发的女学生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银发女不解气,一脚踹得女学生撞在墙上。 “洛微,这么喜欢有钱人?怎么不出去卖算了?” 洛微脑袋被撞得嗡的一声响。 被打是因为银发女的男朋友跟她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 那男的是个轻浮的富二代,摸了洛微的头,有人给银发女打小报告,所以给她招惹了这个麻烦。 银发女又给了她一巴掌:“让你发骚!要不今晚我给你几个男人治治你的骚病?” 洛微面无表情。 不说话,不反抗,不求饶。 都是没结果的事。 若说小孩霸凌同学是心智不全,成年了还搞这种霸凌,那就是天生的坏种。 面对坏种,反抗她们反而兴奋,求饶只会换来更大的羞辱。 跟班揪着洛微的头发,洛微被迫身体后仰。 银发女的雪地靴踩在她大腿前侧:“问你话呢,聋了吗?” 洛微的无视,激起银发女更大的恶意。 又踹了一脚:“贱货,是在等男人来救你?” 银发女看到雪地靴上的一点黑印,有了主意:“把我的鞋舔干净,我就放了你。” 洛微看着鞋,大牌子,得几千块。 鞋子前面磨损了些,银发女并不是有钱人,可能舍不得丢,照旧穿。 洛微逆来顺受的轻轻笑:“你的鞋破了,跟它的主人很搭呀,你男朋友说你破得像开了十几年的公交车。” 话落,巷子里过境的风都绕道走了似的。 银发女爆发,一字一字的从口中干蹦出来:“给我打死她!” 洛微没被打死,来了个路见不平的路人,几声呵斥。 银发女还想连路人一起打。 路人拿手机,报警威胁,银发女只得带着跟班们灰溜溜的走了。 洛微跟路人道了谢,整理头发和衣裳。 等会江玺川要来找她,她不能太狼狈,男人只喜欢漂亮女人。 江玺川找她,破天荒的事。 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是她告诉他,她看到了顾晚被人陷害。 洛微拿出小镜子,用粉扑掩盖脸上的红印,又用湿纸巾擦去膝盖上的灰尘。 牛仔裤的膝盖处被青石板硌破,棉袄拉链也坏了,无力回天。 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洛微又笑了,这次眼里带着点星光。 她捡起地上的书包,拍去灰尘,朝着学校门口跑去。 一辆迈巴赫停在一所技术学校门口。 学校是京市的野鸡大学。 洛微在路边等着。 她穿着敞开的短袄,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牛仔裤的膝盖上破了些。 车子停到她面前。 她看到车上只下来两个人,又朝车里看,问:“我哥哥呢?” 顾晚不知道她说的哥哥是谁,看傅骁霆。 这是傅骁霆第一次见洛微,女孩一双丹凤眼纯得像毫无杂质的水色。 以前他见惯了白素素的纯,虚假,贪得无厌,一门心思只想靠男人上位。 出于这些,还有身份上的相似,他对洛微并无好感。 傅骁霆淡淡的回道:“他没来。” 一贯上位者的压迫气场:“跟我们走一趟。” 洛微敛去失落,打量京市的风云人物傅骁霆。 年轻,帅气,神色从容,本是一身薄凉,眼窝却镶嵌着一颗泪痣,恰到好处破了完美的冷意。 她年纪小,却见过很多人,好人,坏人,有钱人,穷人…… 所以对傅骁霆,并不畏惧。 她人畜无害的笑弯眉眼:“好的,傅先生是哥哥的好朋友,我都听你的。” 顾晚给洛微开车门,想一起坐在后座。 她察觉到洛微走路不自然,像是腿受伤了,而且牛仔裤和棉袄坏了,脸颊上虽然被粉饰,但还是看出有细细的指甲划痕。 洛微受欺负了,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傅骁霆在顾晚上车前,扼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坐后座。 后座车门被关上,他要她坐在副驾驶。 她听他的,一路上往后看了几次。 洛微很乖巧,他们不说话,她也安安静静的看手机,手机都很安静,安静得容易被人遗忘。 约周颖见面的地方在东安集团楼下的咖啡厅。 傅沛然也在。 她现在在东安做秘书,跟江馨月在傅氏一样,闲人一个,过几年再升个职,也就算是在周家立稳了脚跟。 洛微跟周颖说明了订婚宴那晚的情况,证明顾晚是好心去帮周安瑾,并不知道傅沛然在下面捡玩偶。 误会解除。 这个过程中,傅沛然的心跳像是过山车。 还好洛微只是看见空中花园的全过程,并不知道是她忽悠周安瑾那个蠢蛋往顾晚身上泼脏水。 洛微是江家的人,一定要让江馨月好好教训一顿,让她多嘴! 此时傅沛然赔笑:“大哥,三姐,我当时在平台上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所以误会了顾晚。” 在喝咖啡的顾晚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订婚宴引她去空中花园的两个男人,当时特意背对宴会大厅的监控,看不到正脸。 如果不是有人对现场无比熟悉,他们无法精准做到这些。 现在傅沛然一句误会就想敷衍了事,还是在跟傅骁霆和周颖解释,并非向她这个当事人道歉。 她对周颖道:“周总,我知道您生气是以为我对您弟弟不利,如今,您弟弟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接下来是我跟傅沛然之间的事。您要是忙,可以先离开。” 周颖是聪明人,顾晚让她退场。 她不喜欢傅沛然,若不是周翰瑾对傅沛然五迷三道,她肯定会反对这门婚事。 周颖起身:“那行,你们傅家的事,你们傅家人自己谈。” 傅沛然还没进门,只是半只脚踏进周家,她对这种半吊子的态度,最好弄死。 周颖离开,傅沛然害怕傅骁霆,也想走。 她无视顾晚,顾晚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肯定是用怀孕这样的手段让傅骁霆出手。 她对傅骁霆战战兢兢:“大哥,我现在还在工作,有什么事回家说可以吗?” 敷衍一下,她下班躲到周翰瑾身边去。 至于花好和东安的合作,她下次再想办法搅黄。 顾晚冷眼看着傅沛然,想说话。 傅骁霆却先答复了傅沛然:“好。” 顾晚心里猛地一堵,皱眉:“我有事要问她。” 傅沛然煞费苦心的整她,除了她们有过节,还可能有其他原因。 傅骁霆拍板:“既然是误会,就没必要再问。晚晚,大度些,这事算了。” 第201章 他戒过烟 傅沛然得意的笑起来:“大哥,还是你明事理。” 她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顾晚握着咖啡杯的力道收紧,脸色难看。 傅骁霆没管她,叫来陈立送洛微回去。 洛微嗅到傅骁霆和顾晚之间的火药味,快速撤离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包厢,只剩下顾晚和傅骁霆。 傅骁霆让她大度,凭什么? 不弄清楚情况,以后傅沛然进了周家,就是隐患。 傅沛然肯定会从中作梗。 顾晚肚里是一线天,什么也过不了,做不来大度。 她声音很冷:“傅骁霆,你什么意思?傅沛然身后有人,你看不出来?” 傅骁霆反问她:“你的目的是什么?解决花好和东安的危机,还是想泄愤?” “解决花好和东安的危机。”顾晚答了,微恼:“我要彻底解决傅沛然这个麻烦。” “别把人逼太急,容易狗急跳墙。围师必阙,傅沛然迟早会从她以为的出口,带你去找到你的答案。” 傅骁霆去拿顾晚捏紧的咖啡杯,她今天很早就醒了,说明睡眠质量很差:“睡不好,就不要喝这些。” 顾晚松开咖啡杯,原来傅骁霆是让她等,等到傅沛然身后的人出现。 可她是个急性子,怕花好和东安的合作再出问题,“傅沛然肯定会找花好麻烦,我总不能一直陪她玩这种把戏。” 傅骁霆沉沉的睨着她:“你宁愿考虑东安,也不愿意考虑我?” 顾晚懵了一下,这不是傅骁霆第一次主动给她递橄榄枝。 只是她打心眼里不怎么相信他。 被他坑多了,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只是想为花好找一个靠山, 此刻,她在考虑傅骁霆的话:“你真的只是因为……爱我,才这么帮我?” 这种爱,千斤重,像大山压着她。 她变不回以前的顾晚,也承受不起他令人窒息的爱意。 只是他们的羁绊是藤蔓,错综复杂的交织,根根扎进泥土的深处,拔了一根还有另一根。 傅骁霆看得出她对他的防备心:“我早就说过,你手中能置换利益的筹码不够,你现在置身在什么样的境地,你并不明白,没人会愿意陪你玩命。” 这点顾晚已经蹚出教训来了。 不论是哪座靠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说不定就分崩离析。 周家会因为周安瑾放弃他们的合作,上次在洋里湿地,林羽臣也会同意她去做饵,周温谨更是靠不住…… 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何况她现在还有小王子。 可爸爸的案子就是要玩命,要烧钱。 她对傅骁霆道:“我知道你上次跟我说的文件是什么,是我爸跟全通签订的一份私人合同,但我只找到一张合同尾页,具体合同在哪里,我不清楚,我可以把那张合同尾页给你。” 这是她的诚意。 傅骁霆深深的看着顾晚。 信他了? 合同被他给了周宏瑾,他没提。 他需要这张合同尾页,也在等她主动给他。 等到了。 傅骁霆淡淡的说:“可以。”又叮嘱:“晚晚,不要跟别人说你见过这份东西。” 顾晚挑眉:“为什么?” “为了不成为靶子。”傅骁霆起了身,帮她拿包。 顾晚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傅骁霆回头,见她发呆,两根手指背着,轻敲她的脑门:“别发呆了,等会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动作轻柔而宠溺。 他们相爱过,处处有迹可循。 不像周温瑾,周温瑾对她很粗鲁,所以她总觉得她不可能会喜欢周温瑾那种人。 可她跟周温瑾结过婚是事实,有孩子也是事实。 顾晚跟着傅骁霆,他们回顾家取了合同尾页。 傅骁霆在抽屉里看到新年送给顾晚的钥匙。 他问道:“怎么放在这里了?” 顾晚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薄薄的钥匙片上:“我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重要的东西?傅骁霆很容易被她取悦,轻笑:“嗯。” 顾晚不知道他笑什么,更不知道他给她的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看着钥匙上的英文字母:“用来干什么的?” 傅骁霆关上抽屉:“不是告诉你了?” 那时烟花噼里啪啦的响,他说了两个字,鬼才听得清。 他存心的。 顾晚没再问,爱说不说。 半个小时后,傅骁霆带她到了安都会。 包厢里坐着江玺川,还有游深。 顾晚见江玺川的次数多,游深却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时尚周刊的周年庆典上,他跟上次在一样,一个大背头,穿着气度都很成熟。 周年庆典之后,宋冉没提过这个人,估计是相亲掰了。 江玺川和游深很熟络,在喝酒聊天,抬眼见傅骁霆带着顾晚,两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游深性子比较热情,他看起来比傅骁霆年纪大,却管傅骁霆叫了声哥,看着顾晚,只是笑道:“兄弟局,还是第一次有人带家属来。” 兄弟局? 顾晚不知道傅骁霆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礼貌的笑笑没说话。 傅骁霆牵过她的手,带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觑着游深:“怎么不叫人?” 游深愣了下,很识趣的对顾晚喊了声:“嫂子。” 他伸手向顾晚:“游深,你表弟。” 顾晚跟他握手:“你好。” 江玺川冷清清的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没一会,三个男人在谈周家的事,游深无意间提了一嘴游秦雯要跟周温瑾相亲的事。 但在他们几人看来无关紧要,傅骁霆和江玺川都没回应。 最终傅骁霆说起了全通基金会。 江玺川和游深面面相觑。 江玺川摸烟,看顾晚:“介意吗?” 顾晚摇头。 他递了根烟给游深,没给傅骁霆。 游深打趣:“还以为男人戒烟跟女人减肥一样,永远只有明天,没想到有人真戒了。” 江玺川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顾晚,似笑非笑:“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像你,一手烟二手烟都是你自己吸干净。” 顾晚不知道傅骁霆戒过烟,她没怎么见他抽过。 刚才对江玺川只是客套,其实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抽烟。 以前爸爸有烟瘾,被她和妈妈整顿了。 江玺川吸了口烟后,对傅骁霆说:“怎么要去跟全通那些人扯在一起?” 傅骁霆回:“全通在东南亚有黑色产业链,我岳父跟他们交易过,现在相关的两个人接连死了,他们可能会找上晚晚。” 他把合同尾页拿出来:“过阵子我会去孟买一家医院,到时候你帮我安排一下。” 第202章 男人更需要女人 江玺川在看合同,没什么信息。 不过,孟买,医院,这样的词汇。 他懂了些。 有一次他问过傅骁霆关于顾桑的事,傅骁霆说顾桑是顾晚的姐姐,心脏病死了。 再多的,没有。 傅骁霆不跟他说感情上的事。 他又看了顾晚一眼,桑桑是顾桑? 可傅骁霆不是大善人,会为了老情人的妹妹,去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涉足肮脏的食人地带。 江玺川提醒:“你别把事情闹太大,他们富人花钱续命,穷人拿命换钱,幕后不是一个人在操控,而是一群人。” 傅骁霆神色淡漠:“嗯。” 江玺川明白拦不住:“医院名字发给我,活着回来。” 顾晚通过江玺川的话,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外围转,还没进圈,就已经到了要命的程度。 这时,有人敲门。 游深去开门,门口是个学生妹。 他饶有兴致:“小妹妹,找谁?” 学生妹声音软糯,怯生生的:“找我哥哥。” “哥哥?”游深扭头看傅骁霆:“骁霆哥,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傅骁霆以前跟白素素暧昧,他才这么怀疑。 包厢里,顾晚还在,他调侃:“这个最好有血缘关系。” 他注意到江玺川脸色不怎么好,向来冷冰冰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猜错了? 女学生证实了他的想法:“我找江玺川,他是我哥哥。” 游深惊掉下巴,江玺川那种人,没性趣,没情趣,他一度以为他对女人过敏。 他让了路,啧啧两声:“没入社会的小姑娘也下得去手,没人性。” 傅骁霆和顾晚今天见过洛微。 顾晚见江玺川没解释,怕洛微不自在,开了口:“你别吓着小姑娘。她确实是江玺川的妹妹。” 傅骁霆牵她起身:“你们聊,我和晚晚先回去。” 顾晚回头对江玺川说:“你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江玺川无动于衷。 顾晚不知道江玺川有没有听进去。 她常拿钱解决问题,如果被人欺负,就拿钱雇几个打手,谁来招惹,往死里打。 “今天洛微帮了我,我可以付十万的报酬,给她雇保镖。” 江玺川的手机在响。 顾晚转账了。 傅骁霆没干涉,等她转账后,带她走到门口。 他看游深一眼:“还想留下来看戏?” 游深当然想:“我留下来保护妹妹,免得老江干出人神共愤的事。” 傅骁霆看他的眼神,不可言说,像是这辈子最后看他一眼,明天他就装进一个小盒子里了。 等傅骁霆跟顾晚离开后,游深看向江玺川,如十里寒江,这人清冷性子,如此冻人还是头一遭。 游深识趣,戏不看了。 他好心问洛微:“要不要一起走,你这个哥哥不待见你。” 洛微在游深看来头很硬:“谢谢大叔关心,我找哥哥有事,您先走吧。” 大叔? 游深嘴角抽抽。 他黑皮,大背头,十几岁的年纪人家说他三十,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学生管他叫叔! 这闲事管了糟心,他双手抄兜往外走,走几步,忍不住回头:“我比你哥哥小。” 最后的倔强。 但没人理。 包厢的门关了,声响全无。 洛微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男人。 平常她都住在学校宿舍,周末才回江家,可今天银发女打了她不解气,把她宿舍的床单被套扔厕所,用水浇透了,还威胁室友排挤她。 她不想为难室友,准备回江家住一段时间。 妈妈又跟她抱怨,说江馨月莫名其妙找茬,把她在江家的房间改成了宠物房,摆明希望她滚出江家。 找上江玺川,是想让他收留她。 江玺川对她不耐烦:“有事?” 洛微朝他走近,在他旁边坐下,放下书包。 她并拢着腿,面对着他,笑得纯真:“我能在你那里住几天吗?” 一个人住三层楼,总能多出一个房间来。 男人却直接站起来,走人。 一间房也不给,一点情面也不给。 他路过她,掠过的风都是雪松香的冷味。 洛微拿起书包追上他的脚步,张开双臂挡在门口,再努努力:“我今天帮了你朋友,你还没有报答我。” 她看着他紧抿的唇,在包厢暖色调的灯光下,薄薄的两瓣,淡粉色的。 她们宿舍的女生除了她,都跟男人接过吻,有的在高中,有的在大学。 都说接吻没有偶像剧里面那么美好浪漫,可偏偏她很想吻眼前的男人,尝尝禁果的滋味。 好几次,她差些吻了他。 只是他不许她亲他,每次推开她,让她滚远点。 前天,日有所思导致她做了春梦,梦到他们在接吻。 可惜闹钟把梦吵没了,她想闭上眼再把梦续上,等睡着,却做了个噩梦。 她在想接吻的事,江玺川张嘴在说话,她没仔细听。 等回过神,听到后面几个字:“……自己选。” 选什么?洛微像是做了一道英语听力题,啥也没听清就要给答案,关键还不知道有几个选项。 她说:“我选B。”越来越轻声:“我内衣穿这个号。” 得到十万零花钱。 洛微看着手机上一串数字,这结果真是令人……失望呢。 傅宅,顾晚在小王子的房间待到十点才回地下室。 洗完澡后,她坐在玻璃房看外面的朗月,没那么圆了,但还是很亮很大,上面的斑驳黑影若隐若现。 地毯上的脚步声轻到听不见,傅骁霆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他来了。 他陪她一起赏月,聊些无聊的天。 顾晚说吴刚是个有趣的人,老婆跟人私通被罚砍树,又爱上了背叛丈夫的嫦娥。 傅骁霆看着月亮:“男人更需要女人,月亮上又只有一个女人。” 顾晚觉得有道理,吴刚只能见到嫦娥,听说男人长时间不见女人,看到母猪都能眉清目秀。 “要是地球上只剩下一个男人和女人,即使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久而久之,也会在一起。” 性是源远流长的,不管物种,时代…… 傅骁霆将目光收回来,落在她身上,顾晚察觉到,偏过头。 玻璃房里没开灯,只有凉凉月色。 她看到他深邃的双眼凝聚着淡淡的思量。 傅骁霆冷不丁问:“如果我们都关在地下室,哪里也去不了,你会重新爱上我吗?” 第203章 上天让她出现在他生命里,是幸事 顾晚觉得他有病。 他这种病,她害怕。 她看着他眼中的思量变得越来越淡,最后隐去,在她的沉默中,他好像找到了答案似的。 这个答案是多半是否定的。 他觉得她不会爱上他。 因为傅骁霆捞她坐在他身上,摁着她的头,要吻她。 吻她之前,他说:“都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行。” 缠绵的吻渐渐变质,暧昧的气息交融着玻璃房洒满的皎洁月光,月光也在变味,暖得像晨曦,越来越有温度。 温度攀升着,顾晚埋首在傅骁霆的颈窝大口喘息着,不许他再弄她:“我累了。” “才一次就累了?”傅骁霆在她耳边笑她:“你是不是很久没上瑜伽课?” 他还好意思笑她? 顾晚气恼又咬他,昨晚的还没好,今天出门她给他用遮瑕膏遮住了红印。 现在他洗了澡,那一排牙印又暴露出来了。 这次她没咬那么狠,很快松开,怨他:“你不知道我这些天在干什么?” 傅骁霆知道,她在傅宅外守株待兔。 他经常让陈立把车停在角落里,看她能守多久。 这女人倔起来,很能坚持。 以前她哄他吃药,他不愿意吃,偷偷扔掉,她就一天到晚守着他吃,他不吃,她就给吃了。 一次两次,他怕她吃多了,也生病,只得老老实实按时吃药。 之后她高中从国内转到挪威,监督他吃药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喜欢她管着他,偶尔故意逗她,不吃药,她总能耐着性子把他当孩子哄。 傅骁霆看着软趴趴伏在他身上的女人,不跟她做了。 他倾身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笑着问:“要去洗澡吗?” 顾晚听着他又在笑,她能想象出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又性感。 她身上黏糊糊的,他干的好事。 地下室没放套,他又没去拿,弄在她身上。 她不愿意动,在犹豫,最后犯懒了:“你弄的,你给我洗。” “好。”傅骁霆答应得很干脆。 顾晚片刻晃神,人已经被抱起来了。 在傅骁霆面前,她没什么好羞臊的。 他帮她冲洗,擦得很细致,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帮她上药一样。 一连几天,傅骁霆上班会晚点去,下班又会很早回来。 有时候文件被秘书部的人送到院子外,沈默再拿进来。 傅骁霆不让其他人进院子,有几次顾晚带着小王子在院子里玩,老爷子和老太太来了都被请回去了。 他说小王子怕生,其实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在傅宅。 上次见过江玺川后,顾晚具体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很不乐观。 她和她爸爸可能一样,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随时会丢小命。 刚才秘书部又来送文件,顾晚很久没见秦帆,问秦帆的去向。 傅骁霆说他去了孟买出差。 明天他们也要去孟买,傅骁霆告诉她,那边有个医生可以给小王子看病。 他们还要去查顾桑那台手术。 晚上,顾晚和李洋一起整理行李。 李洋是地下室的常客,白天会陪她解解闷,还给她在阳光房装了网络。 她发现,傅骁霆的人都挺能耐。 从周婷,到沈默,就连做保姆的李洋也很能干。 有时候跟李洋聊天,李洋会说起她过去的事。 她是个可怜人,家住在边境小镇,父母死于天灾,本来还有个弟弟,下水救个轻生的女孩,给淹死了。 女孩是活下来了,李洋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后来,她嫁了人,遇人不淑,老公家暴,她反抗的时候,用水果刀捅了她老公。 她说她没什么文化,也不懂法,当时吓得像无头苍蝇,就跟人偷渡去了北欧。 之后的事,她没说,只说她在地狱,女人的地狱聚集了男人。 听完李洋的事那晚,顾晚失眠了,吃半颗安眠药也不管用。 她思念逝去的家人。 女人需要有自己的亲人,亲人是底气,是后盾,是自己的根。 傅骁霆陪她失眠,给她讲了几个童话故事。 有些她儿时听过,有些她没听过。 但很管用,可能在哄睡这种事上,小孩和大人没什么区别。 衣帽间,顾晚跟李洋收拾完行李,李洋刚走,傅骁霆就下来了。 顾晚正趴在玻璃房的地毯上拿手机看孟买的情况。 以前她看过一个澳洲越狱者所说的孟买,于他那种人而言是自由与孟浪,但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那绝对是个不怎么样的地方。 傅骁霆在她旁边靠着沙发,也坐在地毯上,没打扰她。 顾晚自己抬头,男人一如既往从从容容的神色。 她在想,他去了孟买会不会出事。 一这么想,她莫名的害怕,这股害怕差些让她说,要不别去了吧,最后又咽下去了。 她指着角落里一幅画问:“我画了幅全家福。” 油彩画,照着李洋除夕那晚给他们拍的照片画的。 她改了一点点,油彩画里,她没哭,在笑。 傅骁霆起身看画,开了大灯,他看了许久,回头跟她说:“除夕夜,你为什么哭?” 他看到了? 顾晚低着头玩手机,其实心不在焉:“我想我家人了。” 傅骁霆回到她身边,让她趴在他腿上枕着,只是轻抚她的长发,没说话。 顾晚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这男人是个没什么亲情的人。 老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傅骁霆却很好,老太太也是如此。 傅项天左看右看也没那么坏,他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就连游家也跟他走得近。 她嘲他一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骁霆垂眸看她,想捏捏她的粉唇,教训她说他身在福中。 他活下来是侥幸,走到今天靠得是手段。 可转念,上天让她出现在他生命里,确实是幸事。 他抬起要去捏她唇瓣的手,放在她胳肢窝窝挠了挠。 顾晚怕痒,慌乱的扭着身子:“傅骁霆,你别挠我痒痒。” 男人不听,继续挠她。 顾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嘴上断断续续的骂骂咧咧:“你……混蛋,别挠我……我喘不上来气了!” 她推开他的手,想逃跑,却被傅骁霆给压在地毯上。 顾晚笑得要断气,头顶也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我给你渡气?” 他在玩她。 顾晚气死了,抬起头,还没张开的嘴被两片温热封住。 在她死穴上作恶的手与她的手交扣在一起,将她的手臂举过头顶。 第204章 怕以后抱不动 和傅骁霆接吻,容易沉沦。 他们交握的手彼此摩挲着,紧了又紧。 在这个地下室的夜里,欲望四处徜徉,糜烂丛生,浸透顾晚的身体。 浴缸里,顾晚用脚踢着水面,水珠顺着她瓷白的脚背滑落,那一片水激起浪花。 傅骁霆在帮她整理丸子头上掉下来的长发,他突然让她不要动,顾晚真没动。 干净白皙的指尖在她眼窝处轻轻拾起一根眼睫毛。 她以为他要丢掉,他却将眼睫毛递给她:“许愿吧。” 许愿? 顾晚翻了个白眼,这是学生时代的那套把戏,她现在信菩萨。 她推开他的手:“脱落的小小人体组织承载不了什么压力。” 可傅骁霆还是执意将眼睫毛放在她的掌心中:“你以前不是说对着眼睫毛许愿最灵验?实现的几率有百分之五十。” 原来是她告诉他的。 顾晚见他很把这个当回事,如他所愿,她将眼睫毛合在掌心中,在心里为他许一个愿。 ——希望傅骁霆平安。 傅骁霆问她许了什么愿。 她说:“希望我能青春永驻,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傅骁霆淡淡的笑:“你本来就是最好看的,已经实现了。” 他说话总有一种威严,充满信服力。 顾晚有一秒是相信的,她向来肤浅,心里还美滋滋了一下。 很快她就清醒了,这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盯着傅骁霆瞧,从他身上又找到了一个被女人惦记的点,他会说漂亮话。 顾晚哼了哼:“你平常都是这么用甜言蜜语勾搭莺莺燕燕的?” “我本就觉得你最好看。”傅骁霆答得快。 他没避讳他勾搭过别人:“人要往上爬,就得挑选一块又一块合适的垫脚石,没有人凭空站在高位。” 顾晚继续踢着水玩:“所以你又挑了江馨月这块垫脚石?” 傅骁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你不是怕她找你麻烦?她是你的绊脚石.” 他轻咬她的唇:“我在哪儿,你在哪儿。谁想绊倒你,我会让她从绊脚石变成碎石,包括你自己也不行。” “死变态。” 顾晚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去花洒下冲澡,然后裹着浴袍出了浴室。 次日,飞机在孟买降落。 秦帆已经在机场等着。 他在这边待了十来天,跟那个医生交涉,但并没有任何进展。 车上,秦帆将一份资料给傅骁霆看。 傅骁霆看完,皱眉:“柳权怎么住在贫民窟?” 江玺川给的资料,他并不是住在那里。 秦帆也一个头两个大,他拜访过几次,每次去一趟惊险万分,那个僵尸人还一句话也不说。 他叹口气:“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每天躺在一个小房间的木板上,跟着了魔似的。” 柳权本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死了老婆后,人不人鬼不鬼。 车子停在富人区一幢别墅里,有个本地人站在门口,见到傅骁霆,迎上来。 “傅先生,这是给您安排的住处,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傅骁霆点头,跟顾晚介绍眼前的人叫哈瑞,是他的朋友。 当哈瑞听说傅骁霆要去贫民窟时,提醒他不要带顾晚去。 他说:“那是犯罪的天堂,您妻子进去很危险。” 哈瑞离开后,傅骁霆去了书房。 顾晚陪小王子在楼下客厅玩,这时李洋拿着他们放衣服的行李箱进来。 她要去整理,顾晚想起里面的东西,忙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我自己整理吧。” 李洋在顾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事,知道顾晚的性子,也没客套,去干其他活儿了。 顾晚让小王子一个人玩一会,她拿东西去卧室。 小王子乖巧的点点头。 顾晚独自去了卧室整理衣服,因为里面放着几盒小东西,傅骁霆丢进来的。 她把小盒子放进床头柜。 整理完衣服后,她准备去找小王子,走廊上,听到咳嗽声。 是傅骁霆的声音。 她循声到书房,他又没咳嗽了。 傅骁霆抬头看到她,将抵在薄唇边的手快速放下,淡淡的问:“玩累了?” 顾晚走过去:“你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咳嗽。” 她发现他唇缝间残留一点不明的红。 傅骁霆端着水喝了一口,那点红消失了,他回道:“可能是水土不服。” 顾晚没怀疑,他身体并不是很好,这里比起京市潮湿很多。 在雨水多的季节,他的腿也容易出毛病。 顾晚以前为他学过按摩,她去搬尾凳:“我帮你按按腿吧。” 书房的尾凳有点长,死沉死沉,她一下没搬得起。 傅骁霆对她道:“我没事,你去陪孩子吧。” 顾晚拖着尾凳走,在地毯上摩擦力有点大。 她让他帮忙:“你来搭把手。” 她什么性子,傅骁霆最清楚不过。 他站起身,帮她搬凳子,还给李洋打电话,吩咐她送把小凳子上来。 顾晚很久没给他按摩了,手法倒没丢,算娴熟。 傅骁霆又轻轻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带着隐忍克制。 顾晚发现他咳嗽都会屈指抵着唇:“我去给你拿帕子。” 她去拿帕子的空挡,傅骁霆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取一颗药服下。 并没有什么好转,他又吃了一颗。 再看药瓶里面,这一瓶比上一瓶吃得快。 也许过阵子这种药也会失去药效。 他看着自己一双腿,底子是坏的,在里面打再多的钢钉也没用。 这时门口传来小碎步的声音,顾晚是小跑着回来的,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递给他:“用这个。” “谢谢。”傅骁霆将手帕放在一边,看着顾晚帮他按摩。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上,然后拥着她。 顾晚被他抱得紧,轻声问:“干什么?” 她怕他有色色的想法,没好气道:“等会要吃晚饭了。” “就想抱抱你。” 怕以后抱不动。 傅骁霆想,到那时,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愿意主动抱他,把她留在身边都会很难。 第205章 说她是他的情人? 顾晚任由傅骁霆抱着,窗外高大的乔木在她的余光被风吹得晃啊晃的,发出沙沙的响。 这静谧的时光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不是她的,却在某一刻,想占为己有。 晚上吃过饭,傅骁霆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 顾晚没睡,在等他。 他进来时,身上沾着刺鼻的香水味,这种香味在孟买机场四处能闻到。 顾晚帮他拿睡衣,递给他时,从他身上还闻到了另外一种香水味。 这种香水味很高端,是女式香水。 顾晚以前买过,但后来觉得有点太腻了,所以没再喷。 傅骁霆让她先休息,顾晚躺回床上,睡不着觉。 她失眠是老毛病,到了要吃安眠药的程度。 傅骁霆洗完澡出来,顾晚还没睡着,侧身,身子背对着他,也没动。 他从她身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问:“又睡不着了?” “有点。”顾晚的声音半卡在喉咙口。 傅骁霆贴靠她更近,她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后背能感受到他偏高的温度。 磁沉的嗓音再次响起:“给你讲个《小矮人与老鞋匠》的故事?” 割裂的男人。 他平常严肃威风,张嘴却是格林童话。 小王子是他养大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奇怪的连着心。 顾晚不跟他挨太近,孟买的天气不比京市那么冷,虽然二月不热,但男人温度高。 她想凉爽些,往外稍微挪了一点:“白天你在飞机上休息的时候,小王子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但她翻身面对着他:“我比较好奇你今天晚上发生的故事。” 傅骁霆再次把她往怀里拢,不许她离他远:“去了趟医院,碰到了哈瑞的妹妹,她想抱我,但我立马把她推开了。” 在自证清白? 顾晚觉得他好笑,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将信将疑,却不在乎:“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晚上去干嘛了。” “我解释是我的事。”傅骁霆说着曾经说过的话,按着她的头。 她脸颊上的肉软软的,温度比他低很多,贴着他的颈窝,很舒服。 简单的相拥,他的心就会化开。 他低着头,吻她眉心:“你闭上眼睛,我继续跟你说今晚的事。” 顾晚听话,合上眼,他慢声细语的说着话。 他说顾桑没做手术,才落地孟买机场,又坐飞机离开了。 顾晚知道这些事,林羽臣说过,是林羽臣阻止了这场手术,他希望顾桑把心脏还给他妹妹。 磁性的嗓音沾染着魔力,沉沉的回响。 傅骁霆说得琐碎,就连他去医院的路上堵车时,看到白种人和当地人争吵也会讲到。 顾晚听着听着真睡着了。 傅骁霆听到轻浅的呼吸声,他拨了拨女人额间的发丝,等她睡熟,才翻身拿了手机。 他发出一条消息。 在这场等待中,还是他先走第一步。 警察局,林羽臣在值夜班。 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游秦雯发过来的,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他知道。 上次在看傅骁霆和顾桑绯闻的时候,他查到过。 看来对方有意合作。 终于等到了。 他有长达五年的卧底生涯,等待,是他擅长的事。 林羽臣发了一条短信到号码上。 ——能见面? 对方回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这个医院,林羽臣很熟悉,是本该顾桑获得新生的医院,也是在这里,顾桑放弃手术,把生的希望还给了他妹妹。 从那时起,他偶尔会问起她过得怎么样。 顾桑虽然内敛,但总是乐观的。 在那段黑暗的卧底生涯里,她是他与外界联系最多的人。 他们彼此不了解,却总能说到一起去。 结束任务,他告诉她,他是警察,等去M国交流学习后,就到挪威见她,但她的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 后来听说她死了,再后来,他得知她如何死去。 林羽臣很少慌神,那一天,他浑身在发抖,回家看到妹妹,总能想起那个说话慢吞吞的女孩来。 所以他很久没回家了,成天待在局里,就连过年那天,他也没回去。 很多事,无关是非对错。 林羽臣在手机对话框打出一个字——好。 他跟领导调休,订了去孟买的机票。 二月的孟买天气很好,顾晚给了门口的保安小费,他们用带着孟买口音的英语道谢。 傅骁霆在前庭跟沈默交代什么,然后他带着小王子和秦帆出门。 他们今天要去找柳权,顾晚本来也想去,但柳权住在贫民窟的深处,那里对她这种女人很不友好。 李洋和沈默留下来了。 顾晚坐在前庭的藤椅上晒太阳,刚跟宋冉联系,她说京市又下雪了,顾晚还批了低温津贴。 她在考虑明年公司年会地点要不要设在南方,或许过年也能在南方。 这时,一个丰满的女人被保安带进来,他们叽哩哇啦的说着当地的语言,但看得出保安是在介绍顾晚的身份,因为好几次会指指她。 丰满的女人是当地人,但皮肤比保安白了好几个度,她穿着性感的紧身裙,前凸后翘,是任何女人都会艳羡的程度。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会说话似的。 女人到了顾晚面前,起初细细打量着顾晚,然后用流利的英语跟顾晚问好。 她说她叫塔拉,是哈瑞的妹妹,来找傅骁霆。 顾晚其实猜到了,昨晚傅骁霆提起过哈瑞的妹妹,她还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她说傅骁霆不在,去了达拉维。 塔拉脸色在变,看起来很反感那个地方:“傅先生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很危险,那里有暴民,有瘾君子,还有劫匪。” 她立马给哈瑞打电话,哈瑞不知道说了什么,塔拉脸色才好转。 塔拉挂了电话,她又看着顾晚:“你不是傅先生的妻子。你是他的情人?” 一个肯定句,一个疑问句。 顾晚疑惑的皱眉:“为什么说我是他情人?” “我见过傅先生的妻子,姓白。当时傅先生在海岛休养,是我哥安排的,我去看他,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她说她是傅太太,不许我见傅先生,说我身上有怪味道。” 塔拉说着不高兴起来:“傅太太是个虚伪又下贱的女人,她跟傅先生住处的三个保镖睡觉,却说是保镖强暴了她,傅先生其实知道是傅太太破坏了监控,故意污蔑保镖,没揭穿她而已。” 顾晚眉头皱得更紧,塔拉说的傅太太是白素素? 傅骁霆什么时候在海岛上休养了? 她想到妈妈去世时,傅骁霆和白素素的绯闻。 “是去年上半年的事?” 第206章 为了不孤独,我也可以不择手段 塔拉闻言,见顾晚没否认是傅骁霆的情人。 她讨厌白素素,自然对顾晚友好许多:“是的,傅太太总是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在海岛待两天,搞得乌烟瘴气,被我哥送回国了。” 顾晚看得出塔拉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听她这么抱怨,傅骁霆好像不是在跟白素素度假。 她问道:“傅先生为什么在岛上休养?” 塔拉摇摇头:“我哥不告诉我,也不许我见傅先生,那次是我无意间听到我哥打电话,才知道傅先生来了,偷偷去海岛看他的。” 顾晚若有所思,她打电话让李洋弄些茶点出来,招待塔拉。 两人聊着孟买的事,塔拉很爱这个地方,只有提到贫民窟时,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她又提起过几天一座大寺庙建成,会特例举行排灯节,问顾晚要不要去。 塔拉真是个简单热情的人。 顾晚说要等傅骁霆回来再商量一下。 而此时,贫民窟一个小房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个瘦骨嶙峋的黝黑男人躺在木板床上,木板床只有一块木板。 傅骁霆尝试跟他沟通,他终于说了一句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突然一个头顶着瓦罐的男孩跑进来,身上脏兮兮的,光着的脚丫子满是黑泥,他用当地语言跟柳权说了什么,柳权从木板床上起来了。 他跟着男孩走了,即使家里只剩下陌生人,他也不在意,不上锁,不关门。 他屋里不是没值钱的东西,有一台台式电脑,配备的键盘上都是灰尘,鼠标也磨损严重。 傅骁霆让秦帆带着一个管事跟上去,没一会,秦帆回来了,说柳权在给一个被刀砍伤的人缝针。 由此可见,柳权不是不治病,只是治病分人。 等柳权回来时,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傅骁霆理了理傅亦司小脸上的口罩,给他戴上了帽子。 柳权又躺回木板床上。 傅骁霆沉声道:“只要你帮我儿子看病,我可以给这里提供长期的医疗设备和药物。” 柳权像是没听见,侧过身,背对着傅骁霆。 傅骁霆吩咐秦帆将傅亦司抱出去,他伸手关上那张蓝色的破旧铁皮门,黑压压的房间内只剩下他和柳权。 十分钟后,傅骁霆从屋里走出来。 柳权坐在木板床上,看着矜贵从容的背影,眼底是冷嘲和鄙夷。 他突然光着脚走到傅亦司面前,掀开他的帽子,取下他的口罩。 傅亦司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怪叔叔。 他从口袋里拿出好几颗大白兔:“叔叔,我以前也跟你一样瘦,这个给你吃。” 柳权看着大白兔奶糖,只拿了一颗:“剩下的,你分给那边几个小朋友。” 傅亦司顺着柳权的视线看去,有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糖果。 管事见状,阻止傅亦司:“在这里不要做这种事,也许会伤害到你。” 他训斥柳权:“你知道这边的情况,这里不止三个穷孩子,没有糖果的穷孩子会出手。” 柳权捏着大白兔对着太阳看:“为什么这些孩子没有糖果吃,不就是因为你们给他们打上了不能吃糖果的烙印?他们即使有吃糖果的机会,你们也会剥夺。” 傅亦司不懂这些。 但他知道烙印是什么:“叔叔,他们为什么要烙别人?会很痛。” 柳权用粗粝的手拍拍他的小脑袋:“烙了上千年,就没那么疼,像是打了麻药。” 傅亦司打过麻药,他恍然大悟:“他们是不是都像我一样,生病了。如果下次我眼睫毛掉下来的时候,我可以帮他们许愿,我们都会健康起来的。” “眼睫毛许愿?谁教你的?”柳权难得笑起来。 “爹地。”傅亦司见他笑,也纯真的笑:“不过是妈咪教爹地的。” 他真要去个三个贫民窟的孩子送奶糖,柳权抓住了他的帽子:“给我吧,我去送。” 傅亦司乖巧的将奶糖给了柳权,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拿出两颗来。 “叔叔,这里不是还有其他吃不到大白兔的小朋友吗?这两颗也给你,这样我们可以每人一颗。” 柳权接过奶糖:“谢谢。” 他朝三个孩子的方向走,与傅骁霆擦肩而过:“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但命不好的人有很多,就像那些没有奶糖吃的孩子,就像……你用来威胁我的那个无辜者。” 傅骁霆慢条斯理的帮傅亦司戴上口罩,戴上帽子。 命不好的人有很多,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让亦司活下去。 看到亦司,他会想起儿时被病痛折磨的自己。 如果他的父亲不是只把他从娘胎里救活,还会不遗余力为他接下来的生命负责,是不是他可以不用坐二十年轮椅,不用靠特效药苟活? 傅骁霆神色很淡:“这是规律,物竞天择。不过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我们之间可以是买卖。” 柳权憎恶这种万恶的手段:“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很孤独吧。” 孤独? 大概是吧。 傅骁霆冷笑:“为了不孤独,我也可以不择手段。” 他牵过傅亦司的小手:“亦司,回家吧,我想你妈咪了。” “好呀,我也想妈咪了。”傅亦司朝傅骁霆伸手,要抱抱。 傅骁霆抱起他,他把小脑袋往傅骁霆耳朵旁边靠,悄悄说:“爹地,妈咪喂我吃药的时候,会给我吃好的,下次,你吃药,也让妈咪喂你吧,你也能吃到好吃的哦。” 傅骁霆轻笑:“不是说好,爹地吃药的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妈咪。爹地不想在妈咪面前没面子。 “好吧,不过我觉得好吃的比面子重要。”傅亦司一本正经:“妈咪喜欢我才给我好吃的,我喜欢妈咪喜欢我,爹地,你难道不想知道妈咪有多喜欢你吗?” 傅骁霆没说话,有多喜欢他,他不需要知道。 他跟着管事在如迷宫般的小巷子里穿梭。 四处是花花绿绿的门帘,隐隐的臭味,还有干巴巴的人围成一圈,在吸食什么东西。 也有捡废品的孩子,说笑的女人,剪头发的男人,慵懒的猫在晒太阳,门帘里有不少人像柳权那样躺着的,老鼠欢快的窜过,谁也不怕…… 傅骁霆没什么心情。 他在盘算去那座寺庙的路应该很远。 才二月,三千米的山,上去会艰难,可能好几天不能见他的晚晚,还有取回的信物柳权也许不会满意…… 若是柳权玩弄他,他当然也会让柳权彻底失去自由,变成一个傀儡。 圣慈医院。 时隔多年,林羽臣再次回到了这里。 他看着圣慈的牌匾,冷笑,披着宗教的外衣,里面是怎样的黑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林羽臣翻看着手机,在一个号码处停住。 点开短信,打了两个字。 ——到了。 下午,傅骁霆和顾晚出现在圣慈医院的医生办公室。 能出现在这里,是靠江玺川和哈瑞牵线搭桥,不然他们根本进不来。 顾晚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证件,对医生道:“先生,您好,我是顾桑,我想找到当年我的主刀医生。” 第207章 他生闷气 医生在电脑里输入顾桑的名字,带着当地特色的眉眼紧巴巴的皱做一团。 “顾小姐,您当年没有来手术室,所以手术没有记录。” 顾晚和傅骁霆对视一眼,然后要求医生调出当年能主刀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 医生为难,说没经过上头同意,他查不到。 一沓钱放在医生面前,还是没有撬开医生的嘴。 顾晚再加码,医生才松口:“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到。” 没一会,他就帮顾晚查了当年所有主刀医生名字。 傅骁霆看到其中一个名字,让医生停止翻动电脑界面。 西亚,柳权亡故的妻子,上面有详细的去世时间。 他看完后,问道:“西亚医生为什么会去世?” 医生摊摊手:“我不知道,听说是自杀的,从医院大楼跳下来,抢救无效死亡。” 傅骁霆没再问什么,让医生继续翻动电脑。 查完资料,他们离开医生办公室,到了医院大厅的休息处,林羽臣坐在角落里,在看年久的短信。 当顾晚和傅骁霆出现时,他只将目光落在顾晚的脸庞上。 精致的五官像是画卷里面走出来的人,林羽臣冷酷的脸上蓦地柔和一分。 当顾晚挑眉,一切被打破,林羽臣恢复不苟言笑的神色。 即使顾桑和顾晚是同一张脸,人却是不同的。 他站起身来,跟两人简单打了招呼。 傅骁霆在林羽臣看顾晚时,伸手握住顾晚的手,将她往身后拨了拨。 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用带着男女之情的眼神看顾晚。 傅骁霆对林羽臣道:“去车上说。” 他们上了车,林羽臣坐在副驾驶座。 傅骁霆问:“你对这所医院了解多少?” 林羽臣回道:“不少有钱人在这里做手术。不过,在孟买,很多医院都有那种交易。” 他说得浅。 傅骁霆淡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他们并不互相信任,即使对方是警察。 他有诚意,也不多,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同。 林羽臣要正义,而他只想找到全通幕后的人。 此时车子开在富人区干净宽敞的马路上,一切繁华是那么真实。 傅骁霆的目光看着天边:“我可以给你提供资源,人,物,关系,条件是帮我找到国内涉及这个交易的完整关系链。” 林羽臣低着头,交叉的手放在单薄的黑色冲锋衣边上。 让他打前锋,自己稳居中军的安全位置。 商人就是商人。 不过有傅骁霆做后勤,很多事确实好办。 今天傅骁霆进去的地方,他根本进不去。 三年前,他猜测要找的人可能在这里,想尽办法,无果。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他不抓住,往后可能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林羽臣有意向:“好。但我需要顾小姐用顾桑这层身份帮我。” 顾晚觉得没问题,她准备答应,傅骁霆却冷声道:“林警官,你上次把晚晚当诱饵,这次又想故技重施,人民警察都是这么办事的?” 林羽臣交叉的拇指动了动:“我会保障她的安全。” “可我不放心……” 顾晚打断傅骁霆的话:“我不会做危险的事。” 傅骁霆睨着她:“你若是可以分辨危险,能把自己推入这样的境地?”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羽臣难得笑了声,没再要求,又在半路下了车。 车子开进别墅,顾晚下车跟在傅骁霆身后:“还在生气?” 这男人居然会生闷气。 对傅骁霆了解越深,发现他情绪没有刻板印象中那么稳定。 上次他生闷气也是一样,怎么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她。 顾晚拉住他的手:“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你。” 大长腿放慢了。 还是听话的。 她用力拽了拽他,他也愿意跟着她走。 两人到了后花园一株缅栀子旁,顾晚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竟然透着几分委屈。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他在委屈什么? 她还没委屈呢。 在傅宅,被他看着关着,到了这里也是被看着。 顾晚不喜欢猜来猜去:“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傅骁霆脸上冷冷的,语气淡淡的。 顾晚给气笑了:“你没生气,干嘛不理我……唔……” 这狗男人,一言不合,用啃她。 顾晚被他掐着腰,胸腔的氧气都被他吸干了。 他过了好一会,松开她:“我确实没生气,只是觉得你笨笨的?” 顾晚被骂,瞪着他:“你才笨。” 她喘着气,嘴唇红通通,脸蛋粉扑扑,眼睛湿漉漉。 傅骁霆看在眼里,没法子再怪她。 他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林羽臣不信我,想把你扣在手里,用来牵制我。” “他不是个坏警察。”顾晚会看人。 傅骁霆的大手还握着她的软腰,他按着她的腰窝,两人严丝合缝,彼此的唇近在咫尺。 他声音又低又沉:“我不想被人牵制,更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我本不信他,洋里湿地的事后我更不信他。” 顾晚发现傅骁霆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都会后劲很大。 她无言以对,不跟他理论了:“你放开我。” 傅骁霆深邃的眸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红唇,对她的欲不加掩饰:“过两天我要去趟北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敢去找林羽臣,我打断你的腿。” 暖暖的鼻息洒在顾晚脸上,他总是说这种话,她都听腻了。 要他真会打断她的腿,八条腿也不够用。 她用手抵着他,一条腿不安分,踢在他的西裤上:“你现在打断好了。”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握住她大腿外侧。 她穿着波西米亚风的蓝色无袖连衣裙,外面的雪纺外套被他的手无意间带得往下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傅骁霆看着怀里的女人对他摆烂,他拿她没办法:“舍不得。” 唯一惩罚她的方式,是噙着那两瓣爱说气话的软唇,狠狠地吮吻两下。 她的唇因他红得滴血,她的身体软在他怀里,轻吐的气息和他的气息缠绵。 他恨不能在这无人的后院办了她。 但她肯定会恼。 直到夜色披身,孩子睡了,她给他热了杯牛奶。 傅骁霆在阳台上吹着静谧的风,他接过牛奶一口喝完,然后从她身后抱着她,让她陪他。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 第208章 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如今他们总能聊些琐碎平常的事,顾晚打算给小王子找学校上学,傅骁霆说他也在考虑这件事。 两人说着孩子的事,不知怎么的,顾晚开始聊起她上学的事情来。 她其实一直不太记得,自己高中为什么转学到挪威。 在挪威的记忆,是碎片化的,因为缺失顾桑和傅骁霆两部分记忆的原因。 傅骁霆说:“你转学可能是因为你姐姐,每次她去我外祖母的医院复查,都是你替她住在医院里,躲过护士的检查。” 顾晚看着傅骁霆:“她去哪里了?” 傅骁霆想起那时的事,她每次等护士检查完后,就会溜到他的病房陪他。 她骗他,说她叫顾桑。 直到他去M国,遇见了真的顾桑。 “我不知道,对你姐姐不了解。” 顾晚噘着嘴,看他的眼神不屑:“死骗子。” 他说过他不认识顾桑,现在看来也是认识的。 傅骁霆转过她的身体,大手扣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另一只手掌捧着她的脸颊温柔的摩挲:“你骗我的日子还少?” 顾晚理亏,转移话题:“你去北边干什么?” 傅骁霆淡淡的说:“拜菩萨,听说那里菩萨很灵验,能洗去罪恶,获得解脱。” 顾晚也爱拜菩萨,常求菩萨办点事。 但菩萨很忙,懒得搭理她,香火钱烧了不少,愿望没实现一个。 她听完傅骁霆的话,觉得又是骗人,他这种人只信自己,不信菩萨。 傅家老太太有一次给了他一串佛珠,还说开过光,他扭头就送给了商会会长。 当时顾晚还觉得他亵渎了佛祖,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不关她事。 顾晚调侃他:“你这一身罪恶得把庙里的仙气都洗黑。” 傅骁霆宠溺的捏她脸蛋:“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 顾晚轻拍他的手:“心那么黑,肯定不是好人!” 傅骁霆捉住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硬邦邦的。 她能感受到他皮肉之下,心跳强劲有力。 他又低了些头,掐着她腰侧的手,将她抬高:“也不都是黑的,装你的地方很干净。” 突如其来的情话。 顾晚很久没对他动过心,可偏偏,此时动了动。 她本想摆脱这种感觉,他却将她抱起,进了屋。 床上情色旖旎。 顾晚恼他总是带她做这种运动,害她一晚上要洗两个澡。 傅骁霆说他帮她洗,捉着她的腿环在他腰上,要她再陪他做一次。 她不依他,用脚抵着他性感分明的人鱼线。 他身上浮着薄汗,她脚滑了,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烫的。 男人低低的闷哼,伏身向她。 她身上也汗湿了,彼此的汗液交融着,温凉相间。 顾晚经不起他磨她,身体诚实得要命。 那一点火烧得慢,一簇一簇的累积着,最终似干柴在熊熊燃烧。 顾晚感觉自己像灰烬,心里和身体空落落的,仿若风起,她就会被吹散。 也不知怎么的,她快速入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挪威小镇,大树下,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没回头。 天上的太阳在剧烈燃烧着,将树梢燃烬,然后到树干,最后到轮椅上的男人。 她心里急得不行,可双腿动弹不得,她猛地睁开眼:“傅骁霆……” 眼前有微弱的光线,天还没有大亮。 她伸手往旁边摸,傅骁霆已经起床了。 平常他不会起这么早。 顾晚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浴室,没有人。 她裹着单薄的毛毯往楼下走,客厅里,李洋从外面进来。 顾晚问李洋傅骁霆去哪里了,李洋说傅骁霆的车刚开走,去哪里不知道。 她追出去,到门口时,沈默拦住她:“您去哪儿?” 顾晚停住脚步,不答反问:“傅骁霆要去哪里?” 沈默回答:“傅总说去北边,让您这几天不要出门。” 顾晚疑惑:“他不是说过两天再去吗?” 沈默摇头:“这些我不清楚,傅总只交代您和小少爷不要出门,等他回来。” 顾晚莫名的不安。 上午,塔拉怀着美胸,扭着美臀,穿着性感的衣裙,又来了,她还是说来找傅骁霆。 见傅骁霆不在,她很失落。 顾晚看得出,这个热情单纯的高种姓女孩喜欢傅骁霆。 当她告诉塔拉傅骁霆去了北方拜菩萨,塔拉“啊”的尖叫了声,吓顾晚一跳。 顾晚问:“怎么了。” 塔拉在原地焦急的走来走去:“北方最近有暴风雪,前阵子冰层断裂也死了很多人,还因为有关部门处理不当,引起了暴动。傅先生这个季节去那边会很危险的。” 顾晚心里清楚傅骁霆不是去拜菩萨那么简单,他有别的事。 等塔拉走后,顾晚陪着小王子玩,可一直心事重重。 她最终没忍住,给傅骁霆打了电话,电话打不通,给他发信息,也没人回。 顾晚心里七上八下,沈默突然进来说,有个叫柳权的人过来找傅总,问顾晚要不要见。 柳权是能给小王子治病的医生。 顾晚连忙带着小王子出去迎柳权。 柳权一身灰色的亚麻居家服,黝黑的皮肤,因为过于干瘦,家居服里面显得空空荡荡。 但当柳权看到顾晚,眼睛猛地眯起,咬牙切齿:“顾桑!” 那种恨是霎时间迸发出来的。 顾晚跟柳权素昧平生,不知道这股恨意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她没否认自己是顾桑,也没承认:“柳先生,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害死了我妻子,还问我为什么?” 柳权眼底的憎恨变成厌恶,即使小王子喊他叔叔,他也没理会。 顾晚从傅骁霆那里得知柳权的妻子是西亚,跳楼死的。 为什么柳权会说是顾桑害死的?顾桑根本就没有去过医院。 顾晚不想这种恨意延续在自己身上,耽误小王子的治疗,解释道:“我不是顾桑。您认错人了。” “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否认你是顾桑,不就是怕我不给这孩子治病?” 柳权狠狠地瞪着顾晚:“告诉你,即使傅骁霆能活着从巴纳里取回信物,我也不会给这个孩子治病。” 顾晚心口紧了紧:“你让傅骁霆去干什么了?” 柳权满腔情绪弱下去,他在亚麻布下的枯手攥了攥。 但很快,那种厌恶和恨意再次席卷。 傅骁霆也是有钱人,踩着穷人的尸骨,吃着人血馒头,才变得光鲜亮丽。 他同样仇视:“我让他去巴纳里取信物,答应他,如果他取到了,我可以给孩子看病。但那边天气恶劣,他执意上去,就会死。不过像你们这种人,不会为了信仰和他人放弃你们的权势,财富,更不会堵上自己的生命。” 第209章 这样做值得吗? 执意上去,会死? 傅骁霆今天提前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那边天气不好。 顾晚紧紧的握住小王子的手。 小王子察觉到什么,小小的手反握住顾晚的手。 他很多话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眼前的怪叔叔,在说他爹地不好。 小王子反驳柳权:“我爹地是很厉害的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他更不会死。叔叔,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凶我妈咪,爹地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能办到。” 他又松开了顾晚的手,走到柳权面前,认真的说:“叔叔,如果给我治病,你会不开心,可以不给我治病,我不想叔叔不开心。爹地说过,要做个勇敢的人,允许一切发生。” 柳权一时间在一个孩子面前窘迫起来。 这种窘迫只是他在一个孩子面前情绪过激,并不代表他不憎恨顾桑,憎恨害死西亚的那群人。 他们用钱财权势操控着一切,让蒙在鼓里的人为他们卖命,让善良的西亚在悔恨自责中,含恨跳下医院大楼。 他看顾晚的眼神,怒意并未消退,但却仓皇离开。 顾晚站在大门口,看着柳权踉踉跄跄的背影,脑海里满是傅骁霆的安危。 她再次给他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发出去的信息,也没有任何回应。 顾晚查看着巴纳里的天气。 巴纳里在三千多米的山上,天气变幻莫测。 傅骁霆提前出发,是不想赶上三天后的暴风雪,他想在暴风雪前提前上山。 深夜,顾晚又失眠了,凌晨两点,她的手机震动了下。 在一天里,她对手机的声响形成条件反射,像是连接她的心跳。 她没立马去看手机,不想失望。 直到做好这次又是其他人发来信息的准备,才看向手机屏幕,跳出的名字让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傅骁霆终于回消息了。 他说白天没信号,现在已经到达了巴纳里山脚下的小镇。 顾晚悬着的心落了地,紧绷的神经松弛,让她身体变得无力。 她直直的躺回床上,柔软的床垫让她的身体震颤了下,她抱着手机,有种想骂他乱来的冲动。 于是在对话框里疯狂输入,可输入一两分钟,她又将那些字删除了。 一间平房内,傅骁霆看着对话框“正在输入中”。 她还没睡? 等了好一会,什么也没发过来。 他输入——怎么还没…… 对方发来几个字。 ——给我回来。 傅骁霆打字的手顿了顿,她在生气? 他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接通,视频里露出女人漂亮的脸蛋,拧着两条眉毛:“明天一早就给我回来。” 刚才只是猜测她在生气,现在可以肯定她在生气。 生什么气? 傅骁霆淡淡的笑:“想我了?” “鬼才想……你。”顾晚看到他笑,语气渐弱:“今天柳权来找我,以为我是顾桑,他说顾桑害死了他老婆,即使你取到信物,也不会给小王子治病。” 傅骁霆闻言,皱眉。 顾桑害死了西亚? 他并不打算回去,又松了眉头:“你不用担心,他会给亦司治病的。” 顾晚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柳权本来就是在为难你,他说你上山,会很危险。” 傅骁霆又笑了:“担心我。” 平房外呼啸的寒风被手机吸收,吹到了孟买,床上的顾晚听得真切。 他还笑得出来。 顾晚坐起身,睡裙的吊带从肩头滑下去。 她没整理,恼他:“如果你出事,小王子怎么办?我去洋里湿地,你说我抛下小王子,你去巴纳里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噼里啪啦,傅骁霆的目光却落在她胸前若隐若现的轮廓上,那布料下的柔软,他爱不释手。 她说什么,他听得到,有些不专注而已。 他自诩不是色欲熏心的人。 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他能坐怀不乱。 唯独她,只消看一眼,就心怀神往 视频里,女人没说话了,在等着他说话。 傅骁霆安抚她的坏脾气:“我不会有事,本地的向导会带我走最安全的路。” 可她还是对他不耐烦,非要他回去。 他有些无奈,却忍不住笑。 真担心他会死? 从前她只会问他什么时候死。 傅骁霆让步:“如果遇到暴雪,我会及时下山。” 顾晚管不着他,气鼓鼓的挂了视频。 傅骁霆又给她打视频通话了。 顾晚挂了,不想跟傅骁霆说话。 千里之外,傅骁霆看着手机出神。 有人在敲门,他起身开门,秦帆站在外面:“傅总,雪停了,可以进山了。” “好。”傅骁霆进屋拿外套。 手机响起来,他笑了笑,接电话。 电话里,顾晚气急败坏的说:“傅骁霆,三天后你不回来,我就带着小王子去找周温瑾。” 傅骁霆拿外套的手僵住了片刻,过了好一会,他说:“你不会。” 通话挂断了。 秦帆等傅骁霆穿着外套出来,神色担忧:“傅总,现在这种天气,要走两天才能到神庙,您的腿可能会受不了。” 傅骁霆没答话,只是吩咐:“明天联系沈默,让他看紧晚晚,别让她离开孟买” 秦帆跟了几步:“我想跟您一起去。” 傅骁霆在门口站定:“秦律师什么时候爱凑这种热闹?” 秦帆确实不是冲动的人。 生命诚可贵。 他叹口气:“您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傅骁霆打开门,屋外风雪歇了,茫茫一片。 他面无表情:“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什么不值得?” “您能得到什么?” 这是秦帆疑惑的。 爱情?亲情? 他家老板好像不需要。 能利用白素素的命,也能整死傅项浩。 他家老板是个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人。 傅骁霆淡然的眸色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沉吟:“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让顾晚待在他身边,从始至终,未曾改变。 他说完,踏入雪色的夜里。 秦帆看着他家老板跟着向导渐行渐远。 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未看懂过。 大抵因为老板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所以真实的他无人能见到。 但他并不想他家老板出来得坐上轮椅。 次日,秦帆给沈默打电话。 “老板娘如果想来劝傅总回孟买,记得放人,要做不到放人,可以把自己打晕。” 沈默是九州武士世家出身,从小便被训练服从,不折不扣一根筋。 电话那头的沈默…… 很久都没声音,秦帆以为这个二愣子死心眼。 二愣子心眼却活了点:“我尽量。” 昨天柳权的话,沈默都听到了。 没什么东西比老板的命还重要。 第210章 他若是不走,她也不会走 卧室,顾晚一夜未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关注巴纳里的天气预报。 手机响了。 林羽臣打来的。 顾晚接了。 林羽臣问她要不要跟他合作。 是想趁傅骁霆不在,来挖墙脚? 正派的警察不一定是正直的人。 顾晚看着手机,想了想:“即使我愿意,也出不去,我被傅骁霆的人看着。” 林羽臣回道:“我会想办法。” 电话挂了。 下午,顾晚等来了林羽臣的办法,有人在别墅闹事。 沈默去处理了,半天没上楼,而林羽臣却摸进别墅的书房。 顾晚和小王子正在书房找巴纳里的资料。 她看到林羽臣吓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林羽臣没多说,只道:“跟我走,我找到心脏的来源了,我们可以再去找那些人交易,说不定能摸到最顶层的人。” 是卧底的那一套。 顾晚没当过卧底,但她还是准备跟林羽臣走。 小王子认得林羽臣,他在托儿所被人绑走,是林羽臣送他到顾家的。 他跟林羽臣打招呼:“警察叔叔,你好。” 林羽臣刀刻般的脸上柔和了些:“你好。” 顾晚在小王子面前蹲下:“小王子,妈咪要走了。” 小王子点点头,小跑到书房门口给她和林羽臣把风。 林羽臣诧异,戏谑:“你儿子真是你的得力助手。” “那当然,我亲生的。”顾晚跟着林羽臣从书房窗外的绳索上滑下去。 他们躲过监控,到了围墙外,顺着富人区的街道,进了一个咖啡厅。 因为顾晚说昨晚没睡好,想要喝杯咖啡提提神。 她点了一杯咖啡,又去了洗手间。 林羽臣独自留在咖啡厅,他正专心看资料,突然一杯咖啡洒在他的身上。 一个穿着热辣的孟买女孩捂着嘴,夸张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林羽臣抽餐桌上的纸巾擦拭黑色冲锋衣上的咖啡。 外套是防水面料,他没多余的表情:“没关系。” 生人勿进的模样。 孟买女孩取了手腕上的金镯子放在餐桌上,说要给他当作赔偿。 林羽臣不愿跟女孩纠缠,拒绝了。 女孩突然用孟买语喊保安,等保安过来,才知道女孩居然说他抢她金镯子。 他跟保安解释,并要求咖啡厅调监控。 等查完监控,女孩却不见了踪影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羽臣朝洗手间的方向而去,再打顾晚的电话,没人接了。 被耍了。 顾晚利用他离开傅骁霆的别墅,她什么目的,他不清楚。 没有顾晚冒充顾桑,他没法子再执行自己的计划。 一个小时后,私人机场。 顾晚和塔拉坐在一架私人飞机上。 这是她和塔拉商量好的,也提前跟小王子说了。 小家伙知道她要去找傅骁霆,居然很高兴。 他说:“爹地最喜欢妈咪,见到妈咪肯定会很开心。” 飞机上,塔拉也很兴奋,因为她刚才成功让顾晚金蝉脱壳。 而顾晚在研究巴纳里宗教信仰。 她不知道柳权让傅骁霆取什么信物,问塔拉清不清楚。 塔拉歪着头:“去巴纳里能取到很多信物。比如代表健康的圣水,代表爱情的迦摩矢……太多了,但想要取到这些,必须前往圣路进行朝拜。” 顾晚拿出巴纳里的地图:“圣路在哪里?” 塔拉在地图上寻找,指了指一个地方:“这儿。想要找到傅先生,我们需要向导,直升机要低空飞行。” 两个小时后,私人飞机停在巴纳里附近的一个小型机场。 天黑了,塔拉安排了人来接,而且还找好了向导。 向导说后天巴纳里进不去,必须明天找到她们要找的人。 晚上,顾晚又失眠了,她不敢吃安眠药,怕自己第二天睡过头,耽误去找傅骁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能是为了小王子,小王子不能没有傅骁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手腕上的手链发出轻响声。 如果傅骁霆他们步行上去,现在估计睡在雪山上。 她又想起他的腿疾来。 那天他陪白素素在祠堂跪完之后,发高烧了,还比以前恢复得更慢。 前两天,他又水土不服在咳嗽。 她虽然以前总咒他死,但没想过真的让他死。 傅骁霆那种祸害,肯定命很长吧,只有好人才命薄。 顾晚一晚上只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时不到,就早早起来,整装待发。 而塔拉也兴致勃勃的准备好了。 顾晚出钱,她出力,都是背着她哥哥的,她觉得刺激。 直升机进入巴纳里腹地,顾晚一直在用望远镜查看着地面。 在持续三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没有发现傅骁霆的身影。 向导说他们可能到达朝圣之路了。 飞机又飞了一段时间,顾晚的望远镜里面突然出现几个黑点。 找到了吗? 顾晚忙让人放软梯下去,她往下爬。 她没怎么运动过,体力很差,身上穿得还很沉。 她顺着软梯爬,腿脚都在发软,最后跌坐在一片雪地里。 巴纳里飘着小雪,向导说这是暴风雪的前奏。 在不远处确实有几个人,等人影靠近,她看到个一跪一拜的男人很眼熟。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是从容不迫的,即使身陷在幽深的雪山间,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他也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顾晚看着男人越来越近,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她,因为有举着机枪的同行者警惕着天上的直升飞机。 傅骁霆没有落下一个台阶。 直到他距离她几个台阶,他好像认出她了,被山风吹白的眉宇蹙起,薄唇缓缓的紧抿起来。 他貌似不高兴了。 顾晚动了动脚,怕摔跤,走得慢。 她不管他的不悦,摘下手套,帮他拂去脸上的薄霜,用很平常的语气跟他说:“跟我回去。” 她看着他的腿,情况并不好,他的双膝在微微颤抖。 男人挥开她的手:“沈默放你走的?” 他可能要追究责任,顾晚不想连累沈默:“不是,林羽臣要跟我合作,我假意答应,然后他想办法带我离开别墅的。” 她只想带他回去,再次去牵他的手。 傅骁霆躲开她,冷笑了声:“是么?” 他不信。 顾晚暂时不想说这些:“傅骁霆,跟我走。” “你给我回去,晚晚,不要跟我唱反调。”傅骁霆的声音很沉。 他不喜欢她涉险,顾晚心里清楚,但今天他若是不走,她也不会走。 第211章 我就想陪着你 周围皆是皑皑雪山,顾晚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神却很坚定:“我不会回去,如果你想跪上去,我陪你。小王子是我的孩子,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她低着头,转身,跪在雪地里,拜了拜,又起身,跪拜第二次,第三次…… 到第四次,傅骁霆抓住她后脖颈的衣领,把她拽到怀里:“别跟我闹!” 他冲身后的人动了动手指头,吩咐:“把她给我捆起来,送上直升机。” 随行的高大男人朝顾晚而来,顾晚眼底没有一丝退却。 她转过身,直直的与傅骁霆对视:“傅骁霆,你敢绑我,以后就别想碰我。” 傅骁霆面对她的威胁,不搭理,将她推到男人身边。 有人在拿绳子,傅骁霆继续朝拜,看也没看她一眼。 顾晚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件没有意义的事,如果你想让柳权给小王子治病,你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很困惑,傅骁霆能耍尽手段,偏偏他在这件事上,他一步一叩,真像个虔诚的信徒。 但他不是! 傅骁霆仍是没理会她。 高大男人擒住她的双手在捆绳子。 顾晚得不到傅骁霆的回应,很恼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高大的男人给踹倒了。 万阶圣路的坡有点陡,男人栽倒后,往下滚。 顾晚吓一跳,怕那人没命,忙抓住他的衣角。 她的体重跟男人没法比,被带得也跟着栽倒,她反而往下滚得更快。 傅骁霆眼疾手快,在雪地里滑了下来,抓住她冲锋衣的帽子,用冰爪固定住身子。 往下滚的男人被其他人救下了。 顾晚惊魂未定,仰躺在雪地里,大口喘息着。 她脑袋疼的要命。 飞屑般雪花溅入她双眼,冷风吹在她脸上,很冰,但还是无法缓解脑子里的疼痛。 她眼前在发黑,恍然入梦。 梦里好像看到了傅骁霆,他好瘦,坐在轮椅上,掉下悬崖,她抓住他,拼命喊他的名字。 比起脑袋的疼,她的心好像更疼,疼得像被四分五裂,在碎掉。 她很快就清醒了,那种痛萦绕在她心头,散不去,痛得眼眶在发热。 此时傅骁霆伏在她身上,黑眸凌厉无比:“你不能让人省省心?这是我跟柳权之间的交易,如果我付了报酬,柳权不兑现承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这不是他说了算。你为什么信他的话,不信我的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身下的女人哭了,哭得凶。 像那天,她一个人坐在顾家浴室的地板上哭得那样惨烈,跟只受伤的小刺猬似的。 只是此时她不是受伤的小刺猬,而是难过心碎的小兔子,通红着眼睛。 他的心慌了,揪着发疼,忙脱去手套帮她擦眼泪:“摔疼了?” 大哭的女人瞪着他:“你凶什么凶,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只是不想你找死,你凭什么凶我,还让人捆我!” 到底谁更凶? 傅骁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训她,还是哄她。 只有这个女人总是让他觉得棘手。 他没再训她,语气温和了些:“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人捆你,你能不能乖一点,回孟买去?” “不要。”顾晚还是瞪着他:“你不走,我不走。” 她犟起来,傅骁霆没招。 可她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 虽然圣路走了一大半,但还有两三千个台阶。 这女人跟他上床做不了几次就喊累,现在冰天雪地的,爬这么多个台阶,她哪来的体力? 傅骁霆并不想停下来,却又不想她讨苦吃,他舍不得。 他只想把她像花一样养在温室里,垒上高高的围墙,让她在围墙里开得漂漂亮亮。 顾晚看着踟蹰的男人,脑子里冒出来一句话,本能的从口中放出来:“傅骁霆,我就想陪着你,我不想你死。” 她可以选择信他,但她也不想回去。 傅骁霆微怔,她还是委屈的模样,说话娇滴滴的带着哭腔,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可她就想陪着他,不想他死。 他没有任何原则的由着她了:“好。” 顾晚在他答应下来后,渐渐收住了眼泪。 她不知道脑子里的画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傅骁霆这么强大的人会寻死是无稽之谈,可能这就跟她前几天的梦境一样。 为什么总会梦到他死? 其实她并没有想要他死,只是气话罢了。 “傅骁霆,我不会再咒你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傅骁霆无奈的帮她捂眼睛,不让那些残留的泪水结冰:“嗯。” 他让随行的人帮顾晚拿包,将她的帽子裹紧:“路还很远,走吧。” 他拿过顾晚的对讲机,要塔拉先回去。 塔拉却下来了,傅骁霆冷冰冰的让人把她给捆在软梯上,送回了直升机。 顾晚舔了舔发干的唇,埋着头,在朝圣的路上跪拜。 朝圣是无意的,但她的心是虔诚的。 这片圣洁的土地往来的人很少,菩萨应该不忙吧。 也不知道菩萨能不能听到她的心声,她不求什么信物,只希望这次傅骁霆不要受伤,能安全回到小王子身边。 雪下大了,融在满目的苍茫里,顾晚好像看到了不远处的庙宇,但看山跑死马。 傅骁霆坐在雪地里喝水,见她又在吸氧,揶揄她:“还想吃苦头?” 一路上,他问过她几次,要不要叫直升机上来带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傅骁霆确实安排得很周密,不会失联,供给充足,只有他自己的身体是个变数。 顾晚难得以德报怨,吸完氧帮他按腿,说话却没好气:“我就想吃苦头,你管得着吗?” 傅骁霆笑着喂她喝水,没说话。 旁边随行的人也跟着笑,用蹩脚的英语对顾晚说:“因为顾小姐在,傅先生开朗很多。” 开朗? 傅骁霆是个压抑的人,顾晚没怎么见他开朗过,更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会因为她而变得开朗。 只是相对于这里的其他人,他们会交谈而已。 顾晚比较外向,对随行的人道:“他可能是在高处住久了,不怎么说人话。” 傅骁霆在拧保温杯的盖子,听着她说阴阳怪气的话。 随行的人听不出阴阳,以为他住在山上,问得顾晚哭笑不得。 气氛没有刚才沉闷,他们又出发了。 在暴风雪来之前,他们上了山顶,庙宇的大门紧闭。 这个季节,庙宇不接待信徒。 但傅骁霆还是去敲了门。 一个用黄布包裹着头的小男孩开门了,男孩八九岁的样子。 他用流利的英语问了情况后,歉意的说:“请回吧。” 傅骁霆看着谨遵寺规的男孩道:“马上就要暴风雪了,我们想在这里等暴风雪过后再下山。” 第212章 恢复记忆的前兆? 男孩望着远方沉静的一片雪天,说他去找管事过来接待,还是没让他们进庙宇。 顾晚和傅骁霆靠着墙坐在屋檐下,她看着柱子上一个骑着金翅鸟的神像对傅骁霆道:“看来他们不愿意给你信物。” 傅骁霆在帮她清理长发上的冰霜,清理好的长发都被他塞进她的帽子里。 他说:“只是那个孩子不愿意给,也只有那个孩子不会给。” 顾晚疑惑:“为什么?” “除了这片雪山、孩子,遥远的信仰是纯粹的,其他的,都能用金钥匙打开。” 傅骁霆帮她整理了最后一根长发,听到了开门声。 管事看起来慈眉善目,傅骁霆送了一个金佛陀的见面礼,他们进了大门。 一层一层的金钥匙,他们最终见到了祭司。 祭司问他们怎么上来的。 傅骁霆回道:“朝拜。” 祭司明显有些吃惊,这样的天气来朝拜,是有什么样的心愿? “先生想要求什么?” 傅骁霆将一张纸条给祭司:“这个。” 柳权写的,印地语。 祭司看完,唏嘘:“凡人一生中产生的业,决定了灵魂下次转世重生时,究竟是成为更高等或更低等的人,还是变成一头兽,一只鸟,一只昆虫。没人能从死亡和重生的循环中释放。” 傅骁霆让随行的人拿出一只纯金的金翅鸟来,金翅鸟的眼睛镶的是钻石。 他神色淡漠:“神有神的道理,人有人的道理,从死亡和重生的循环中释放也有各自的理解。无论是高等人,低等人,昆虫鸟兽,没了寄托才是空物,我所求不过是寄托而已。” 祭司沉默,但还是接过了镶钻的金翅鸟。 他倏而离开了一会,替傅骁霆去取了信物:“傅先生,愿你心中所系皆安然。” 一旁的随行适时站出来说:“傅先生安排了几家直升机在山下,若是您有什么需求,暴风雪后,傅先生肯定能帮您办到。” 祭司清心寡欲的笑,让身边的僧侣给他们准备休息的房间。 傅骁霆和顾晚被安排在最高规格的接待室,吃上了热腾腾的咖喱饭。 咖喱饭有些辛辣,傅骁霆吃了几口,开始啃面包。 顾晚今天干了平生最累的活,吃完自己的饭,还想吃,把傅骁霆的那份又吃了一半。 她也不是很能吃辣,嘴巴麻麻的,热热的。 傅骁霆拿纸巾帮她擦嘴,深邃的眸眼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么能吃。” 顾晚朝他翻了个白眼,在打嗝:“你今天是在做慈善,送这么多钱出去。” 傅骁霆不以为然:“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你花了两天时间上来,不是浪费时间?”顾晚托腮,她累极了。 傅骁霆用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眼底难得满是温情:“不是,我希望有神灵,保佑亦司一生平安喜乐。” 顾晚怔愣。 这是他所求。 将近七年养育,他们变成了真的父与子。 顾晚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因为一个孩子,羁绊在一起。 她催促傅骁霆上床休息,拿出暖宝贴给他敷腿。 失眠了两天,又爬了山,她竟然在给傅骁霆按摩腿的时候,眼皮子耷拉了下去,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傅骁霆看着发出轻呼声的女人。 他准备好睡袋,和她睡在双人睡袋里。 顾晚往他怀里钻,他喜欢她跟他亲密无间。 她迷迷糊糊在说些什么,像是睡糊涂了,傅骁霆安静的听着她说梦话。 “……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们……周温瑾……周温瑾……你在哪儿……” 她不停地在喊周温瑾的名字,像是那天他们遭遇枪击一样。 其实她还是爱着周温瑾,即使忘记了过去,却在睡梦中暴露真心。 傅骁霆抱着她的手愈加的紧。 他不奢求她爱他,可听到她喊其他男人的名字,还是会疯狂的妒忌。 他调查过周温瑾,周温瑾比他更早遇见她,从小学就认识。 他们在国外是久别重逢。 如果她没在高中转学去挪威,也许,他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怀里的人在颤抖,她做噩梦了? “……姐……你们放开她,姐……” 傅骁霆的心发紧。 恢复记忆的前兆? 他轻拍着顾晚的后背,安抚她。 倘若她想起顾桑的事,她会不会再次崩溃。 也许他该找到顾承恩当年请的医生,让她再也想不起过去的事,不会痛苦,也不会爱周温瑾。 等处理完她爸的事和银楼,他们带着亦司,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这是他憧憬的,自私而卑劣。 暴风雪吞噬着巴纳里。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灰色石砖砌成圆形建筑的壁炉旁,抽着雪茄,看着窗外的黑与白。 傅骁霆在那座山上。 若是被暴徒杀了,那就是意外。 傅项浩进了监狱,傅涉南被废,傅祁南对傅氏没兴趣,只要傅骁霆一死,傅氏唾手可得。 老家伙把他当狗,瞧不起他,在孟买的脏活都让他干。 如今又利用顾晚除掉隐患,最后说不定也会把他当成垃圾一样清扫,自己安享晚年。 这时,一个丰腴的女人赤裸着从门外怯生生走进来。 傅横没了往日谦谦君子的风度,粗鲁的在女人身上发泄欲望。 手机在响,他将女人推开:“滚!” 女人狼狈离开。 傅横接了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傅横冷笑:“好,刚好风雪很大,给他们一场白色葬礼。” “还有一个女人跟傅骁霆在一起,到时候兄弟们能乐一乐吗?” 对方传来淫秽的笑声。 傅横神色变冷:“什么女人?” “好像是傅骁霆的女人,叫顾晚。” 闻言,傅横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面容,热情明艳,却又乖巧动人。 她总是笑意盈盈的叫他小叔,问他怎么赏玩古董。 他们那么相似,孤身一人在傅家生存,卑微屈辱。 他让她不要再调查王齐正,可是她不听,离开了傅骁霆,却又要回到傅骁霆身边。 真该死。 可他心里却又出现一丝莫名的情绪,不想让她死。 傅横看着壁炉里燃烧的火焰:“不许动她,把她送到这里来。” 第213章 挡枪 庙宇。 傅骁霆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是今天在庙门口的男孩。 男孩穿戴整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胆怯的看着他。 他面色冷漠:“有事?” 男孩突然伏跪在他面前:“先生,您能给我一块金子吗?” 傅骁霆问:“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生病了,我听到祭司说,您有很多金子。”男孩眼神露出哀求:“求求您了。” 傅骁霆若有所思:“你进来。” 男孩进了屋。 傅骁霆淡淡的开口:“为什么不找你们祭司要金子?” 男孩胆怯,低着头:“巴纳里的金子都是祭司的,祭司的金子要给神明,谁要是拿祭司的金子,或者偷祭司的金子,会被守护的魔王吃掉。” “有人被吃了?”傅骁霆在取顾晚手链上的小海豚。 男孩点头。 傅骁霆没再问,将小海豚给了男孩:“这块翡翠比金子值钱,能救你的母亲。” 男孩不知道翡翠是什么,他只见过金子,黄灿灿的。 他没接小海豚:“先生,我不要这个,我只想要一块金子,明天给我妈妈买药吃。” 傅骁霆将小海豚放进男孩的口袋,去包里拿出一沓卢比:“我没有金子,这个可以吗?” 小男孩看到卢比,眼里泛着光。 这是钱,比金子还管用的东西。 他千恩万谢。 傅骁霆扫了他一眼:“你是哪里人?” 男孩回道:“我跟母亲一直生活在波尔格,后来跟祭司住在巴纳里。” 傅骁霆看着孩子的长相,以及他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猜测:“你是盎印人?” “是。”男孩承认的时候有些自卑。 傅骁霆没再多问:“你可以走了。” 男孩再次道谢后离开。 傅骁霆叫醒熟睡中的顾晚,顾晚有起床气,准备骂他两句,却被他吻住。 她说不出话,傅骁霆又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穿上衣服,我们该走了。” 顾晚不明所以,傅骁霆在给她穿衣服。 她自己穿袜子,边穿边问:“为什么现在就走?不是外面在下暴雪?” 傅骁霆帮她拿鞋:“有人惦记我的钱。” 顾晚无意间注意到手链上少了小海豚,她忙在睡袋里面找。 看到她慌张的模样,傅骁霆笑着说:“我把它送给开门那个男孩了,他说他妈妈病了,需要钱治病。” 顾晚却不相信,傅骁霆即使大发善心,也不会把她的定位仪送人。 她穿上鞋:“我们从哪里走?” “有人会带路。”傅骁霆通知随行的人跟他离开巴纳里。 一行人悄悄经过阴森的长廊,到了一个山洞。 他们进了山洞,里面别有洞天,是台阶路。 突然傅骁霆让人停了下来,手机上的定位仪本是跑得飞快,但突然不动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隐隐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洞内比较狭窄,他们只得撤了出去,藏身在洞外的岩石下。 傅骁霆看着定位仪在向他们靠近,最后到了洞门口。 “没想到巴纳里有这样的通道。” “那个老东西还想跟我们分赃,我们要连他的金库一起端掉。” …… 交谈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傅骁霆带人从岩石下走出来,再次进入洞中。 庙宇中传来枪声,但他牵着顾晚走的脚步更快。 终于在台阶上,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骁霆松开顾晚,走上前去,用荧光查看。 死了。 洞里的温度没有外面的冷,男孩胸口的鲜血还是温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一张撕坏的卢比。 这是傅骁霆刚才给他的。 男孩说要给他母亲治病。 他说他母亲明天要吃药,所以傅骁霆猜到他可能知道下山的路。 傅骁霆没想过鲜活的生命会在瞬间消失。 可这就是世道。 那些杀他的人甚至在洞口只字未提。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对山下那位母亲也许是灭顶之灾。 他见过顾晚生产那年,得知孩子会死时的绝望与痛苦,像是被掏空,失魂落魄。 她说想替孩子死。 孩子的不幸,在母亲身上是加倍的。 傅骁霆抱起男孩,一言不发,顺着台阶往下走。 顾晚跟在他身后,也没说话。 他们活下来的路,是这个孩子的命铺的。 洞外的枪声远了,消失了,黑暗的台阶上是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间断的水滴声,衣物背包的摩挲声,唯独没人声。 一夜,洞口的曙光照进来,同时还有枪口。 不仅山上有人,山下还有人。 砰的第一声枪,打在了傅骁霆抱着的孩子身上。 死去的孩子身体已经僵硬,没有流下一滴血。 傅骁霆身边随行的人拿出机枪,对着洞口横扫,枪口隐蔽了。 他们没法子出去,如果等后面的人追上来,两面夹击,他们只会是瓮中之鳖。 傅骁霆放下孩子,查看手机上的定位,后面的人大概在两三公里外。 外面有人在喊话。 “让你们老板出来,我们可以考虑放过其他人。” 策反。 却没人动摇。 这些话只能骗骗毛头小子。 而傅骁霆从来不会用那种人。 这个地带经常会出现暴动分子,他们早就准备了防弹衣。 傅骁霆帮顾晚先穿好:“晚晚,跟紧我,不要逞强。” 这一夜,他初次开口说话,嗓音低哑。 顾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抹不属于他的情绪,低落的,伤感的…… 说不清道不明。 她在听到枪声时,脑袋发疼,各种画面乱窜,却没说。 余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顾晚鼻头有些酸:“我会听话。” 傅骁霆牵着她的手,对随行的人道:“出不去都得死。” 这一刻,没了上下之分。 谁都想活着。 随行的人在议论,还有人用当地语言激烈的交流。 昨天被顾晚踹了一脚的高大男人站出来:“傅先生,我们听您的。” 傅骁霆是天生的上位者,从容,镇定,处变不惊,让人潜意识信服。 他分析:“他们的人应该大多数去了巴纳里,外面的人不会太多。” 说话间,他再次给秦帆发位置。 有信号后,傅骁霆就已经联系后勤的秦帆了。 “直升机很快会过来,但我们不知道外面的地形,能不能活下来,靠自己。” 他说话仍是淡然的语气,从高大男人的背包一侧,拿了把机枪,熟练上膛。 高大男人打的头阵,傅骁霆给了顾晚一把匕首,紧随其后。 外面的人如傅骁霆所料,只有寥寥几个。 只是他们处境不好,走出山洞就是暴露的枪把子。 高大男人的腿已经中枪了,鲜血直流。 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无数的枪击声在顾晚脑子里重叠,像是恶魔的咆哮。 “你们爽完了没有,滚一边去,让我要来。” “小婊子,坏我们的财路,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 污言秽语充斥着她的脑海,在砰的一声巨响中,顾晚脑子像是要炸了。 “姐……” 她猛的睁开眼,傅骁霆正紧张的看着她,可她看到一颗子弹射过来。 顾晚没有犹豫,扑在傅骁霆身上。 第214章 他明明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却不知道冷 疼! 子弹高速穿透她的肩胛骨,在某一处停止,滚烫的像是火在烧。 直升机在天空中轰隆作响,枪声停了,可顾晚脑子里,血肉里还是像岩浆翻涌,哪哪都疼得她痛苦不已。 她做了好长一个梦。 当强烈的白光穿透她的瞳孔,刺痛她的时候,梦里是什么,又不记得。 耳边有人在急促的唤她:“晚晚,晚晚……” 一声比一声急切,忧心。 刺目的白光变暗淡,她舒服了很多,滚烫的鼻息呼在她脸上。 她听到男人心疼而沙哑的声音:“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痛……” 他疯狂的按铃:“我叫医生过来……” 男人面色苍白得白纸,薄唇毫无血色,青色的眼窝上,眼睑猩红。 顾晚确实很痛,感觉像是被人掏了心窝子,胸口撕裂了似的。 她只是动了动手腕,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痛……” 虚弱的一句,男人像是要疯掉,他见医生还不来,慌乱的对她说:“我去找他们,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了。” 他快步往门口走,迎面医生进来了。 他们很怕他,畏畏缩缩的给顾晚看伤口。 医生战战兢兢的说:“傅先生,镇痛药不能再加量了,会影响顾小姐的身体。” 傅骁霆发火了,没了往日半分斯文,几近怒吼:“给我想其他办法……” “傅骁霆……”顾晚有气无力的喊了他一声。 他的怒火瞬间平息,跑到病床边,不敢碰她:“晚晚,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让你不那么痛……” “你好吵,坐下。”顾晚艰难的抓住他的手:“让他们出去。” 他的手在暖烘烘的病房里很冰凉。 傅骁霆却没说出话来。 他埋头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顾晚感觉到手指上有温热的湿感。 她懵了一下,又见医生不敢动,让他们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们结婚的时候,傅骁霆掉过泪,对曾经的她来说,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今他再次落泪,顾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很久之后,傅骁霆抬起头,又直又长的眼睫毛被泪水浸湿。 他的声音一半哽在喉间,自责道:“晚晚,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顾晚没觉得是他的错,他说过让她不要逞强,可她的身体在那一刻根本不受控制。 护着他,好似她某种本能。 这种本能不是第一次冒出来。 她想起傅骁霆地下室里,那一张张银杏树叶。 曾经的她是有多爱眼前的男人,竟会那么奋不顾身。 这次毫不犹豫替他挡的不是拐杖,拳脚,而是子弹。 顾晚脑袋痛,胸口痛,不想说话,又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说:“你给我讲故事吧,我想听你讲故事。” 傅骁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好。” 他只会讲童话故事。 说了一个,顾晚眼皮就有点打不开了,睡着后,又好像在做梦,梦到荒野开了五颜六色的欧石楠。 她在荒野的公路上奔跑着,突然回头,傅骁霆坐在轮椅对着她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温柔得像是夕阳下的柔波。 顾晚印象中没见过那样的他。 她跟他说:“骁霆哥哥,你已经被我的喜欢包围了。” 喜欢的很直白,很热烈。 傅骁霆只是对着她笑,没有回应她。 要是他也说喜欢她就好了。 她肯定会跑向他,钻到他怀里去,问他,她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他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还是笑得很灿烂,要去折欧石楠送给他。 他却跟她说:“别摘,它会谢。我喜欢它们开在这里。” 她很听他的话,放过了那些摇曳的小花,背着手,走在花香四溢的荒野公路。 再回头,傅骁霆不见了。 失落从梦里溢出来,染上睡梦中的眉梢。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又是嘈杂的音乐声,医疗设备的滴滴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那些美好被击碎,充斥着血腥味。 她在等人,那个人是周温瑾。 等人的胶着变成了恨。 “周温瑾,我恨你……” 那股恨意持续,伴随着痛苦在她每一个细胞滋生…… 病床前,傅骁霆听到顾晚在呓语,她被梦魇缠住,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转动,却不见清醒。 他忙尝试叫醒她:“晚晚,那是梦,不是真的,快醒醒……” 不停的重复没有一点效果。 他不敢碰她,只得再次叫来医生。 睡梦中,顾晚感觉有人在拍打她,她颤抖了一下,清醒过来。 但她感觉病房里空气稀薄。 护士暗自叫苦,病人又不是个泡沫,一碰就会碎。 可这位病人家属让她来叫醒病人,她常规拍拍病人肩头,病人家属的眼神像刀,要把她给捅了。 护士溜之大吉。 顾晚大概知道是傅骁霆跟医护闹不愉快,她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她让傅骁霆给孟买的小王子打电话,两人找小王子聊了会天。 秦帆站在门口。 傅骁霆将手机放在顾晚旁边,对电话里的小王子道:“亦司,陪妈咪聊会天。” 小王子乖巧的说:“好的,爹地。” 小家伙不知道顾晚受伤,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聊起塔拉送他的鹦鹉。 顾晚听到小王子的声音,疼痛感好像轻了许多。 傅骁霆跟秦帆走出病房,站在病房外。 秦帆说道:“傅总,巴纳里的祭司还活着,在金库里被警察找到的,现在被关进监狱了。” 傅骁霆面若寒霜:“只是求财?” 秦帆回:“另一波人的头头跑了,他底下的人说是求财。” 傅骁霆吩咐:“送他们去埃尔警察局。” 秦帆心底发寒。 埃尔警察局,出了名的手段狠辣,用的刑罚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别说掏心思,就是掏内脏,那群人也干得出。 上一个让顾晚脑震荡的人死在精神病院。 这次老板的花瓶挨了枪子,差些碎了。 秦帆没见他家老板这么失态过。 他没有愤怒,没有去处置那些暴乱分子,而是丢下枪,慌乱到手足无措。 他大喊随行的队医,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红着眼,卑微的恳求队医救顾晚,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顾晚流血失温的时候,他像是忘记了那是零下十几度的巴纳里山脚下,不停地脱衣服往顾晚身上裹。 他明明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却不知道冷。 秦帆应声:“好的,傅总。” 傅骁霆在看手机上的定位,停在附近的波尔格小镇。 波尔格,很耳熟。 那个死去的孩子和他母亲生活的地方。 第215章 D是我爱你 傅骁霆进了病房,病房里只有小王子说话的声音。 孩子跟他妈妈很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爱听他们说话。 傅骁霆在病床旁坐下,病床上的女人听着孩子喋喋不休的讲一只鹦鹉的事,她轻轻的笑,很温柔。 她是个脾气有点坏的女人,此时却温柔小意。 看着她血色全无的小脸,曾经水润的唇变得干裂,那对明媚的大眼睛也没那么明亮,蒙着一层对疼痛的忍耐。 她很怕疼的。 傅骁霆的心也跟着疼痛,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身体所遭受的痛苦。 他用棉签沾了些水,帮她打湿唇瓣,轻声问她:“肚子饿不饿?” 她一天没吃东西,只是输入了营养液。 顾晚并不觉得饿,可当电话里,李洋让小王子洗手吃饭时,她想到李洋做的饭菜,居然有些馋。 她两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饿,我想吃烤鸭,酱牛肉,桂花藕,清汤燕窝,糖醋排骨……” 顾晚念了一大串,知道自己吃不了这些,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骗你的,我不饿。” 笑得她拉扯了伤口,有点疼,咬了咬牙。 傅骁霆看着她笑,看着她疼。 他再次用棉签沾水,让她的唇保持着水润:“知道疼了?以后还逞强吗?” 顾晚笑容僵了僵,没说话。 傅骁霆不忍心责备她,他突然问:“为什么总要帮我挡着?” 顾晚眼珠缓缓的转了转,骨子里有些东西轻易就能盖过理智,她不想把那些东西讲给傅骁霆听。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小王子最喜欢你,你要是出事,他肯定很难过。” 傅骁霆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他只是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久,以后他会最喜欢你,我陪他的日子不会太多。” 嗓音低低的,顾晚看着傅骁霆,他是在安慰她? 小王子跟傅骁霆更亲近,她常常吃醋。 顾晚抿抿唇,感觉到嘴上有干皮。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傅骁霆用温水帮她敷。 死皮软化后,教他用纸巾给她擦。 睡了一天,顾晚睡不着了,也不想再睡。 自从在万阶圣路往下滚了一段距离后,她脑子里某个开关像是摔坏了一样,时不时会做噩梦。 大部分梦醒来后,都不记得。 记得的都是关于傅骁霆的。 他随着大树被烈日燃烬,他差些跌入悬崖下的海底,他在开满欧石楠的荒野公路消失不见……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顾晚看电影打发时间。 一部动画电影。 是关于死亡的。 爸爸自杀的时候,她看了很多遍,时常催眠自己,只要她不将爸爸遗忘,爸爸就还是跟她在一起。 到底是假的。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无论怎么去记得,就是失去了。 今天再看这部电影,她想的最多的不是关于爸爸,而是关于傅骁霆。 电影里说一直以为爱的反义词是不爱,后来才明白,爱的反义词是遗忘。 她把跟傅骁霆的过去都忘了。 只有他一个人带着记忆活着。 被遗留在记忆里的人,可能是真的难过吧。 尤其她的身体总是告诉她,他们好像真的很相爱过。 可是他们为什么曾经不在一起呢?她又怎么会嫁给周温瑾? 顾晚摁灭了手机屏幕,手机是傅骁霆举着的。 她看了多久的电影,他就举了多久的手机。 她突然看向他,他眼窝下的青紫色很打眼,可能她手术后,他都没合过眼。 顾晚心口没来由揪着,像是什么在苏醒似的,她竟然心疼他。 她对他道:“你睡一会吧。” 傅骁霆不动,他如常的卷着她的长发玩:“我不累。” 顾晚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铁打的。” 她缓缓的往旁边挪出一个空位:“躺在这里。” 是强制的语气。 他很听话,和衣躺在她身边,侧身面对着她。 顾晚揭过一点被子盖在他胸口,戳他的眼皮:“闭上眼。” 他乖乖闭着眼睛,可眼睫毛在微颤。 她犹记白天他哭了,打湿了他的睫毛。 这个强大冷傲,城府极深的男人居然真的会哭,让她惊掉下巴。 顾晚随心,在他眉心轻吻:“我有事叫你,你安心睡觉。” 傅骁霆没说话,但他好像也睡不着,眼睫毛还在颤着,很轻很轻的,不知道在泄露什么。 拧巴的男人。 很难转移他的注意力。 顾晚想到了一个小游戏:“要不要玩游戏?” “嗯。”傅骁霆淡淡的回道。 顾晚问他:“A是傅骁霆,B是小王子,C是我,D是什么?” 傅骁霆想也没想就答:“家。” 顾晚心头很感触,却笑着否定:“不对。” 傅骁霆睁开了眼:“是什么?” 顾晚不告诉他:“你再猜。” 傅骁霆想了想:“是亲人?” 顾晚捧着他的脸颊,摇头,给他提示:“你再猜D是什么。” “D是周温瑾?” 傅骁霆再次给了答案。 顾晚以为他会说家,亲人类似的话,没想到他会提起周温瑾。 答案还对了。 就不该引导他。 本来想让他放松,若是告诉他,答案是对的,他可能要发神经。 顾晚脑子在打结,犹豫了会说:“不对。” 她却忘了傅骁霆有看穿她的本事。 他自己淡淡的笑了:“答案是对的?” 顾晚愣住,他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但他接着说:“只要有关系的人名就行?”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他又说:“李洋也是对的?” 又不对了。 顾晚打算不玩这个游戏了,敷衍过去:“你这么厉害,不跟你玩了。” 她别过脸。 傅骁霆对她的马屁不以为然:“李洋不对。” 他追问:“为什么周温瑾是对的?” 顾晚不答,又出了一个题目:“A是地板,B是孟买,C是秦帆,D是什么?” 傅骁霆在思考:“D是……秦帆死在孟买了?” 有这样的老板是秦帆的福气,可他答对了,顾晚哼了哼:“对,D是秦帆死在孟买了。” 傅骁霆一头雾水,可能还觉得她在诓他:“骗子。” 顾晚于是又问了一个:“A是你的眼睛,B是你的鼻子,C是你的嘴巴,D是什么?” “耳朵?” “不对。” “我?” “不对。” 傅骁霆皱眉:“D是什么?” 顾晚点头:“对了,答案就是D是什么。” 傅骁霆眉头拧成川。 顾晚又问了一个:“A是病床,B是灯泡,C是我,D是什么?” “D是我爱你。” 第216章 他只需要听话的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顾晚呆了。 傅骁霆看着她呆住,在她唇上吻了吻,要求她:“你再问我。” 顾晚讷讷的说:“A是猫,B是狗,C是小兔子,D是什么?” 她问完,傅骁霆脱口而出:“D是我很爱你。” 他知道怎么玩了。 顾晚疼痛的心口像是漏了风,冷冷的,紧紧的,心脏砰砰砰的,它像要从被抢穿透的孔眼冒出来,又像是要从喉咙够冒出来。 这滋味说不上好,说不上坏,还有一个形容叫悸动。 傅骁霆突然声音又轻又温柔:“我说的都是正确答案。” 在游戏里是正确的。 顾晚还知道另外一层意思,他说他爱她也是真的。 她没怀疑,也不回应,又别过脸,抿着唇,压着嘴角,骂他一句:“有病。” 眼中却恢复了一点明媚,不让他看见。 他们又说了会话,聊起巴纳里那座神圣的庙宇。 在枪战中死了一些人,消息封锁,山下的人一无所知。 等天暖和起来,山下的人仍然会虔诚的朝拜。 祭司换了,开门的小僧侣死了,地板上曾经沾染过血迹,在神庙包藏过金银的欲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坐着金翅鸟的神在人们心里种下了种子,发芽的日子没有期限,或许明天就发芽了,或者明年,或者从生到死都不曾钻出过泥土。 一朵温室的栀子花折断了,花瓣零落在花盆和着淤泥的土壤里。 床上的女人受不住男人的欲望,晕厥过去。 傅横合上睡袍,从床上起来。 他点了跟雪茄,卧室外有人在说话:“三爷,阿楷来了。” 傅横开门出去,看到一个脸上挂彩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愤怒:“我的人都死了,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你怎么没死?”傅横抽了口雪茄,吐出浓浓的烟雾在年轻人脸上:“傅骁霆手脚不会这么不干净。” 他突然拔了手下人的枪。 砰! 正中年轻人的眉心,血水流满了年轻人的脸,但他不会痛了,直直的仰躺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对手下吩咐:“把这里清理干净,再给我准备一个新的住处。” 傅横进屋,随手拿了块毛毯准备将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裹住。 女人惊醒。 傅横斯文的眼透着无情:“醒了。” 女人在长期的奴役下很恐惧,却在此刻颤着唇说:“迟横,你会不得好死!” 迟横,久违的名字。 傅横低低的冷笑:“我们不就是一起待在地狱吗?” 他再次解开睡袍,低了身子,毫不留情一次又一次的占有。 女人受不住,再次昏过去。 傅横不管这些,只想从女人身上得到快感。 他有过很多女人,但这具身体,他最喜欢。 用了两年,没腻。 可能因为这是傅家唯一干净点的东西,被他拖入地狱,他觉得爽快。 两天后,波尔格。 傅骁霆看着挖出来的尸体,一枪毙命。 死的人叫阿楷,是劫匪的头头。 他从尸体的衣物里,拿出小海豚翡翠,扔给秦帆:“这个给你了。” 翡翠没有腐臭味,因为波尔格的温度很低,尸体没有腐烂。 秦帆不嫌弃,这是钱,很值钱,比他的年薪还高,他家老板让他订做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价格。 他没想到老板留了一手,在阿楷身上放了定位仪。 秦帆将翡翠收起来:“看来不是求财,有人想杀您。” 想杀他家老板的人很多。 他见怪不怪。 他家老板也很淡定:“嗯。” 若是从前,他家老板懒得费功夫去查,但这次老板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家老板肯定要把幕后的人送去地下十八层下油锅。 患难见真情。 老板喜欢老板娘,秦帆没瞎,这几天给看出来了。 老板娘要吃烤鸭,清汤燕窝,糖醋排骨……老板让人做,厨师和食材都是从国内空运过来的。 老板娘喊一声疼,医生们个个汗流浃背。 好几次,他还看到老板在玩弱智的小游戏,后来才知道,是老板娘住院无聊迷上了玩手机游戏,过不了的关都让老板过。 昨晚,老板竟然让他买下一部两个男人搞对象的电视剧版权,因为播到一半下架,老板娘抓心挠肺想看。 …… 秦帆正想着怎么抱老板娘大腿,冷幽幽的一句却从不远不近传来:“我会让人跟你交接工作,以后你不用干了。” 被炒鱿鱼,秦帆如遭雷劈:“傅总,您的意思不会是要开了我吧。” 老板凉凉的看他一眼:“如果不明显,我会让人事部给你发通知。” 秦帆莫名其妙:“我……得罪您了?” “你跟沈默一起走。”傅骁霆自行上了车。 秦帆呆若木鸡,这是…… 秋后算账。 老板知道他跟沈默放任老板娘去巴纳里,如今老板娘吃了苦头,老板拿他们开刀。 秦帆拿出翡翠看了眼,这不会是辞退补偿吧? 老板想找个他这样的人不难,但他想找份薪水这么高的工作很难。 他硬着头皮给顾晚打了电话。 医院,顾晚听完秦帆的话。 这不就是傅骁霆的一贯作风?开掉何妈的时候,也是他一句话。 秦帆想让她求情:“顾总,您就帮帮我吧。” 沈默的事,顾晚会不遗余力,确实是她连累了他。 但秦帆这根老油条,顾晚才不想轻易松口帮他,急得他团团转。 回孟买是很多天后的事。 沈默在,秦帆也还在,是顾晚求傅骁霆的。 傅骁霆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求了好久,甚至准备了眼药水当眼泪。 那个男人精明极了,知道眼泪是假的,还是答应了她。 但他说秦帆和沈默给她用,意思是两人换老板。 秦帆只要年薪不变,老板是谁无所谓,沈默却不愿意,他只想跟着傅骁霆。 沈默后悔得要命,他是个内敛的人,也不会找顾晚去向傅骁霆求情。 顾晚都看在眼里。 还有一件事也是后果,傅骁霆对林羽臣戒心更重了。 昨天林羽臣来过一趟,傅骁霆没见他。 这一切都是顾晚引起的,她想跟傅骁霆好好谈谈,傅骁霆正准备出书房。 顾晚问他:“你去哪里?” “找柳权。”傅骁霆在她面前站定,拢拢她身上的外套。 顾晚看着他:“那天不关沈默的事,你别为难他了。” “只要沈默有心看住你,你离不开孟买。晚晚,我比你了解他们。”傅骁霆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我给他们的待遇还是没变,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但我不会再用他们。” 他只需要听话的人,顾晚知道多说无益。 傅骁霆走了,顾晚站在书房里在想事情,手机响了一下。 她看了眼。 傅安然? 傅骁霆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们好久没联系了。 上次见面也是她妈妈去世的时候,但傅安然只是匆匆来了一趟,还是和傅横一道来的,又匆匆走了。 顾晚看着信息。 ——晚晚姐,我现在也在孟买,我们能见一面吗? 第217章 肮脏的畜生 在傅家,顾晚跟傅安然的关系算还行。 傅安然也是学画画的,她们有共同语言。 那女孩是软糯性子,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两年前一直住在傅宅,后来说是找了份画廊的工作,离傅宅比较远,就搬出去住了,很少回来。 顾晚答应见面。 傅安然发了一个地址给她。 她其实觉得怪怪的,傅安然怎么会来孟买?又怎么知道她在孟买? 她发信息问蒋安琪,蒋安琪没回复。 蒋安琪有意疏离她,这点在傅骁霆不让她见小王子时,她就感觉到了。 若是从前,蒋安琪肯定会想办法带她进傅宅的。 可能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 晚上,傅骁霆回来了,还带来了柳权。 柳权并不是自愿来的,旁边跟着两个人看着他。 他见到顾晚,瘦得颧骨凸出的脸上露出恨意,这种恨没上次那么强烈。 顾晚走过去,问傅骁霆情况。 傅骁霆说:“不用担心,他会给亦司看病。” 不知道傅骁霆用了什么手段,柳权真的在给小王子看病。 他为小王子把脉时,脸色并不是很好,最后变得更差:“你们把他当药罐子?什么药都给他吃?” 傅骁霆站在一旁,解释:“亦司所有吃过的药,都是经过我外祖母同意的,她是呼吸科的权威医生,不会有问题。” “一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为了效果下猛药。”柳权评价。 傅骁霆没说话了,为了让亦司活下来,可能确实吃过效果很强的药物,这次亦司能走出医院,开的也是这种药。 柳权让停药,吃他开的药。 傅骁霆同意了。 等给小王子看完病,柳权在经过顾晚面前时停住脚步:“我妻子因你姐姐而死,我做不到不恨她。” 顾晚不知道情况,也说不出什么轻巧的话。 顾桑死了,西亚也死了,死者为大。 傅骁霆给柳权安排了一间客房,还是被人看着。 顾晚的枪伤还没好,吃过饭,换完药,就早早的休息了。 她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甚至梦到爸爸很多事,她记得其中一件,爸爸让医生给她打针,但她不愿意…… 顾晚又从梦中惊醒了,醒来时傅骁霆正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最近常做这样的的事。 还因为她做噩梦找了心理医生,可医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将一切归咎于七年前的恐怖袭击。 傅骁霆拥她入怀:“明天会有更好的心理医生从国内过来。” 顾晚“嗯”了声,说起今天傅安然找她的事。 傅骁霆对他的兄弟姐妹都漠不关心,但顾晚说要去见傅安然,他也没反对。 他只道:“安然不是好事的人,怎么会知道你来孟买了?如果她知道你来了,说明她知道是我带你来的。” 傅骁霆来孟买的事在傅家不是秘密,但顾晚跟来却没几个人知道。 顾晚回道:“可能是宋冉告诉她的。” 傅安然跟宋冉关系不错,她是宋冉弟弟的同班同学。 傅骁霆低着头看她,轻笑道:“晚晚,你怎么什么人都信?” 顾晚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安然没什么坏心思。” 她又问:“你能查到安然为什么在孟买吗?” “你可以让秦帆去查,他现在给你做事。” 她倒没想到。 秦帆每天做的事就是带孩子,还跟小王子在后面花园弄了个秘密基地,其实就是教塔拉送给小王子的那只鹦鹉说话。 这几天塔拉也总是过来,那三人混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 次日,顾晚让秦帆去查傅安然的事,她带着傅骁霆赴约。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高档餐厅,傅安然已经到了,托着腮,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棕榈树。 顾晚走过去唤她,她才回过神,温柔的笑:“晚晚姐,大哥,好久不见。” 她看到傅骁霆也并不奇怪,说话的声音和语速慢慢的,让人很舒服。 她将菜单递给顾晚:“晚晚姐,你点菜吧。我英文不太好。” 顾晚边点菜,边问:“你怎么会在孟买?” “出来散散心。”傅安然坐得很端正,白皙的天鹅颈很漂亮,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着一张娃娃脸,清秀可人。 顾晚点完菜,问傅骁霆还有没有要吃的,傅骁霆专注看菜单,却是在看顾晚点过的菜,把她点的虾和一个咖喱菜去掉了。 顾晚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这是安然喜欢吃的。” 傅骁霆看向傅安然:“你大嫂刚受过枪伤,不能吃重口味的菜,她对虾也过敏。” 傅安然闻言,担忧的问:“晚晚姐,这是怎么回事?” 顾晚瞥了傅骁霆一眼,这男人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她也没有隐瞒傅安然:“在巴纳里遇到了枪击。” “巴纳里?”傅安然敛眸,喃喃说出这个地名,像是有心事。 但很快恢复如常:“我听说北方总是有暴动,晚晚姐,你们要是来旅游的还是不要去北方比较好。” 傅骁霆漫不经心的说:“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又看了傅安然一眼:“我想在孟买建一个傅氏新产业的工厂,来这边视察。若是建成了,会让祁南过来做研发。” 傅祁南是傅安然同父同母的哥哥,排行老三。 一直在做医学研究,是傅家最难见到的人。 当傅安然听到傅祁南的名字时,眼底泛着泪光:“我好久没见我哥了。” 和傅沛然一样,最亲的莫过于自己的亲哥哥,而她们对傅骁霆是敬怕。 顾晚安慰了傅安然几句,然后聊了些轻松的话题。 分别时,顾晚感觉傅安然好像变了一些,傅安然本是个内敛的女孩,变化只能从眼神里看出来。 餐厅外,傅安然上了一辆车,车子行驶一段距离后,在一个停车场停下。 她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豪车,豪车里只坐着一个儒雅的男人。 男人抚摸着她的身体,解开她的外套,在她玲珑的腰段上游走。 上面缠着一根腰带,闪烁着红点。 是定时炸弹。 迟横在她每次出门时都会绑这个在她身上,监听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说她就会立刻粉身碎骨。 刚才在餐厅的对话,迟横都知道。 他什么也不会问,缓缓卸下她腰间的定时炸弹后,对她的身体来了兴致。 迟横从不在意地方,场合。 她的衣服被蛮横的拽下,没有任何前奏被他侵入。。 傅安然痛苦的蜷缩,揪紧了男人胸膛前的衬衫。 半个小时后,迟横恢复了衣冠楚楚,而傅安然像破碎的布娃娃,狼狈不堪的在后座缩成一团。 她眼底没有光:“迟横,我愿意去陪睡,但我想留在孟买。” 迟横是个肮脏的畜生,做了很多肮脏的勾当。 毒品,军火,权色交易还有人口买卖…… 然后靠着他的古董生意把钱洗白。 人类能干的坏事他都干尽了。 前天他让她去陪当地一个很有名的政客,她不愿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他就没再逼她了。 迟横侧低着头,看着那张细汗浸湿的小脸,她二十二还是二十三了? 他不记得。 虽然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冷冷的笑:“傅骁霆怎么可能对你说真话,你想在这里等傅祁南是妄想。你继续去套顾晚的话。” 原来是假的,傅家的一切都是假的。 别墅内,顾晚问了傅骁霆关于他在孟买建厂的事。 傅骁霆说自己是随口说的。 他不信傅安然只是来旅游。 顾晚本来将信将疑,现在跟傅骁霆差不多的想法,彻底不信了。 她担忧的问傅骁霆:“安然是不是被什么人胁迫了?” 第218章 被人盯上了 傅骁霆正在往书房的方向走,他这些天总是要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可能太忙了,还睡了好几天书房。 顾晚正想着要不要跟进去,傅骁霆牵了她的手:“少管傅家的闲事,人各有命。” 很无情的话,但傅骁霆向来如此。 顾晚心里沉沉的:“安然要是被欺负了,肯定只会自己受着。” 以前在傅宅,她没少见傅沛然欺负傅安然,傅安然性子很软,一被欺负就躲起来,像只鸵鸟。 可能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听说傅项天不管孩子,即使离了婚,也是各自的妈管得多。 傅安然的母亲性子软,养出来的孩子也就性子软,傅祁南和傅安然都属于这种,不争不抢。 傅沛然的母亲插足傅项天的婚姻,还生了私生子,后来小三上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她的孩子被她教育出来,也没走偏路,心眼歪的跟上梁如出一辙。 “谁受欺负了不是自己受着?”傅骁霆意味深长,突然关了书房的门,把她抵在门后:“你心疼她,不如心疼我。” 心疼他? 他也被人欺负过,从小受人白眼,背井离乡。 所以他对傅家所有人没什么感情。 顾晚从他手臂下钻出去:“现在没人敢欺负你,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你就总是欺负我,难道不该是你心疼我?” 傅骁霆把她捞回来,低着头,睨着她:“我什么时候真的欺负过你?若我不心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处处不吃亏?” 他靠近她,不给她再次钻出去的机会:“只有跟你做买卖,我才愿意亏本。” 这男人,把白素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可不是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你算计我的日子还少?”顾晚抵着他的胸膛,不许他靠近。 他对她色色的,只要靠得近,他总会做点什么。 傅骁霆见她防着她,想起了上次她勾搭他,说她是鱼的事来。 他低低的笑:“你说说我算计你什么了?” 大概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可他喜欢听她说话。 那唇生动的时候,很诱人。 顾晚控诉:“你总是帮着白素素欺负我,还威胁我,强制我做这做那。” 她果真说的这些,傅骁霆听着,是被两瓣微张的唇勾住,情不自禁噙着,轻吮。 他能戒烟,却戒不了她。 她受伤的这些天,他没碰她,怕自己无法自控,睡在了书房。 很甜美的味道,越吻越上瘾,想要更多。 当吻得很深时,怀里的女人不高兴了,用粉拳捶他肩头。 傅骁霆缓缓退出来,又舍不得,缠绵的和她磨了磨,才离开她。 顾晚喘息着,瘫软在他怀里,迷离的大眼娇滴滴的瞪着他:“心虚了,就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傅骁霆勾着薄唇,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她唇上的水光:“嗯。” 他没否认,顾晚心里酸溜溜的。 突然他又道:“担心表现得爱你,你会因我受伤,可不爱你,我又做不到,每天想着法子留住你,很难,能不心虚?” 顾晚没想过傅骁霆会有跟她说甜言蜜语的一天。 她对他的防备心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薄如纸。 又要压嘴角。 她反倒变成了转移话题的那个:“你是不是亲我的时候在想那种事?” 傅骁霆刚才吻她,又吻得深,来来回回,她舌根到现在都麻麻的。 傅骁霆黑眸深深凝睇着她,她这么说,确实有些像。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探索什么。 可能他潜意识里就是想和她做。 傅骁霆收回摩挲她红唇的手指,掐着她的纤腰,抬高她的身体:“身体好了?” 顾晚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主动搂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你要不要试一试?” 然后吻他。 傅骁霆皱了皱眉,他们接着吻,他的手提高她的裙摆…… 他不吻她了:“第一天?” 嗓音有些哑。 顾晚闷着头笑:“还要继续吗?” 她的手不老实。 有些事她做过很多次,傅骁霆不需要她撩拨就能对她满身的欲,而她撩拨,他觉得火在焚身。 这女人,在玩他。 傅骁霆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继续。” 轮到顾晚惊了惊,她骂他:“死变态,你想干什么……唔……” 顾晚很后悔玩弄一条心眼比筛子眼还多的狼。 她气鼓鼓的从书房出来,活动了下手腕,酸死了。 顾晚去了卧室,突然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来看一眼。 林羽臣。 她接了电话:“林警官,怎么了?” “我被人盯上了,是上次在洋里湿地的那个杀手,我怀疑他是国际通缉犯于翁行。于翁行曾经枪杀过很多重要人物,还要对几起恐怖事件负责,但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找了很多资料,发现和那个杀手有几处吻合。” 顾晚听完林羽臣的话,心里不禁打起小鼓,这么重要的事,林羽臣为什么要跟她说? 毕竟警察的嘴都是很严谨的,尤其是林羽臣这样的人。 顾晚顺势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林羽臣回:“听说你是学画画的,我想让你根据一些模糊影像画出还原那个人的样子。” 刑事肖像绘画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顾晚以前学画画的时候,有听到同学讲过。 她擅长人物画,但她知道有一个人也能做到。 “我一个人可能画不好,能让别人一起帮忙画吗?刚好她也在孟买。” “不要透露任何信息就可以。” 顾晚答应下来。 电话结束后,顾晚陷入沉思。 林羽臣被人盯上了。 现在傅骁霆晾着他,他联系不上。 顾晚不懂傅骁霆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羽臣是他叫过来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林羽臣把她带出别墅,傅骁霆报复他,但他又没跟林羽臣闹掰,而是继续给林羽臣提供财力物力。 傅骁霆的心思很难捉摸,上次他不愿意见林羽臣,她问了他一嘴,白问。 但现在很多事,她习惯性会跟傅骁霆说,包括林羽臣让她画画这件事。 而她要找的人是傅安然。 第219章 他要的约会变成了聚会 再次见傅安然,傅骁霆仍旧是陪顾晚一起的。 傅安然比上次更安静。 顾晚记得她很擅长人物画,将一张模糊的照片拿给傅安然看,想让她和她一起画下来,顺便把傅安然拐回去。 但傅安然拒绝了:“我很少画人物像了。” 顾晚有些诧异,傅安然是个不怎么会拒绝别人的人。 可今天她拒绝得很果断。 顾晚坚持了一下:“你可以跟我回去,给我当助手就行。” 傅安然摇摇头:“我还要旅行,真的不能给你当助手,晚晚姐,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起身起得比较着急,好像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顾晚更加确定她有心事。 这时,傅骁霆突然问傅安然:“祁南过几天会来孟买,你要见他吗?” 上次傅骁霆提起傅祁南的时候,傅安然流泪了,这次她没什么反应:“如果真会来的话,可以见一见。” 她没有上次那么相信傅祁南会来。 傅骁霆对顾晚道:“晚晚,既然安然不愿意画,就不要为难她,我们送她回去。” 顾晚点点头。 傅安然又拒绝了:“大哥,不用了,我有司机。” 傅骁霆没再说什么,顾晚也不强求了。 他们来之前,两人打了个赌,傅骁霆赌傅安然不会画,顾晚赌傅安然会考虑。 顾晚输了。 等傅安然一走,傅骁霆朝她伸手:“赌注呢?” 顾晚在他手掌上拍了下:“你怎么猜着的?” 傅骁霆不答,还是找她要赌注,赌注是今天她必须最爱他。 很幼稚的事情。 她又不是他,什么都装得出来。 顾晚将手放在他掌心里,主动与他十指交扣:“现在能说了吗?” “还不够。”傅骁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想和你约会。” 顾晚怔愣,他们有约会过吗? 好像没有。 她不知道在封城的时候算不算,他们待在酒店两天,聊聊天,看看电影,吃吃东西…… 她问他:“约会要做什么?” 在顾晚的记忆里,她没有谈过恋爱,暗恋他好些年,还没怎么行动,就嫁给了他。 那时傅骁霆很忙,她刚接手花好也很忙,每天只有回到家,两人在卧室里做些亲密的事,或者她喋喋不休的给他讲花好的事,傅家的事。 对她而言算是美好的时光。 傅骁霆比她感情生活丰富,他告诉她:“约会就像我们一起去逛步行街差不多。” 原来他们约会过。 顾晚觉得那样的约会还不错,舒心,什么也不用想。 愿赌服输。 顾晚说:“你安排,我什么都听你的。” 傅骁霆觉得他们得先去吃个午饭。 顾晚还想把小王子叫出来,可是傅骁霆嫌弃小王子是一个小电灯泡。 顾晚因为他说小王子是小电灯泡,奚落他一顿。 没想到的是,最后跟一桌电灯泡坐在一起吃的饭。 因为他们走路去餐厅的路上碰到了小偷,顾晚推着傅骁霆把小偷拦下来,傅骁霆比小偷高很多,轻易将小偷制服。 整个过程,傅骁霆莫名其妙。 他是从不会多管闲事的人,即使别人偷了他的钱,他肯定动都不会动一下,会让别人处理。 顾晚推他去抓小偷时,用了激将法:“我男人不能连小偷都抓不着。” 傅骁霆就上了。 结果小偷跑了,东西拿回来了,还留下一个很老的手机,脏兮兮的。 手机却被傅骁霆收起来,很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小偷是傅骁霆故意放走的。 丢失钱包的女人追上来,傅骁霆将钱包还给了她,她非要请他们去她家吃饭,说明天是她女儿结婚的日子,等会有个婚前典礼。 顾晚纯属好奇,硬拉着傅骁霆一起参加典礼。 女人是个有钱人,临时出来采购金器的。 他们开车到了女人家,很热闹。 顾晚到处都觉得新奇,又怕冒犯了别人的信仰,也不敢到处乱动。 旁边却有个低气压,因为他要的约会变成了聚会。 顾晚看着他黑着脸,觉得好笑。 两人坐在无人的角落,顾晚偷偷去抓他的手,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人,客人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准新郎那边聚集到一堆。 顾晚趁机在傅骁霆脸颊上亲了一下,在他耳边轻笑:“还生气吗?” 因为她哄他,男人淡淡的眸色敛去了很薄一层的烦闷,渐渐亮了起来。 他笑了,声音却仍旧凉凉的:“今天的约会不算。” 顾晚才被他拿捏:“怎么不算?在餐厅吃饭,不也是周围坐着一群陌生人?” 傅骁霆想反驳她,他裤兜里传来奇怪的铃声。 一个又破又脏的手机被拿出来。 傅骁霆接了电话,里面在说孟买语。 他们听不懂,傅骁霆让里面的人说英语。 对方的口音很重,只能模模糊糊听懂几句。 是那个小偷打过来的,大概意思是把手机还给他,还说了几句威胁的话。 傅骁霆说了一个地址和见面时间,然后把电话挂了。 关机。 顾晚打量着傅骁霆:“你故意放走他,又拿他手机,我看到了。” 当时傅骁霆制服小偷时,光明正大从小偷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的。 要不是小偷急着跑路,肯定会找他干仗。 傅骁霆夸她:“我家晚晚视力真好。” 顾晚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拿他手机?” 手机上的黑垢粘在傅骁霆手上,他在用湿巾擦手:“因为他是我想找的一种人,身上有道疤痕,在肾脏的位置。金钥匙不仅能在巴纳里从下到上打开所有的门,在所有地方都一样管用。” 顾晚托腮,他是想自己查,那叫林羽臣过来干什么? 她轻哼:“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找林羽臣过来的用意?” “什么都不告诉你,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晚晚,知道得多,不一定是好事。” 傅骁霆捏她下巴:“如果不是怕你乱来,又不想把你关在地下室,让你怨我,我不会带你来孟买。” 他有些无奈:“你太不听话了。”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 “你若是不瞒着我,我可能会很听话。” 顾晚又冷哼:“信任是互相的,公平的,一个人承受所有,不就是会被人误解吗?这并不是对我好。” 她默了会,偏过脸,不让他捏着她:“你以为你没有真的伤害过我,其实你是伤了我的心。” 第220章 衣冠禽兽不配活着 傅骁霆的手僵在半空中,倏而看着顾晚的心口。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侧耳在她胸前:“真的伤心了,在哭?” “讨厌!”顾晚的脸热了热,若不是擦了不错的粉底,又画了腮红,肯定会让人看出脸红来。 这个男人是偷心的好手。 桃花那么多,是有原因的。 她不许他听她的心跳。 砰砰砰的。 这时,新郎那边的仪式结束了,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顾晚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一顿饭没吃饱。 虽然不都是当地的食物,也有西餐,但是放了不少香料,口味有些重,她和傅骁霆平常吃的比较清淡。 之后客人们开始唱唱跳跳,用的是孟买当地话,一派喜气洋洋。 顾晚也被感染,跟着人们跳舞,傅骁霆在旁边看着她。 刚才她说他伤了她的心,只有在意才会伤心,她在意他。 他却不敢再多想。 她不跟他闹脾气,和睦相处。 对他而言,已是知足。 突然有男人靠近顾晚,想要搭讪。 傅骁霆站起来,拦住了男人,牵住顾晚的手。 男人见状,识趣的离开。 顾晚拉着他一起跳舞,傅骁霆没做过这种事,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顾晚踮起脚尖,与他咬耳:“别端着,会扫兴。” 她笑得开心,跳得欢快。 当看到傅骁霆跟着她做着笨拙的动作,她更是哈哈大笑。 简单的喜怒哀乐没有国界,很容易传达。 旁边的女人们顺着顾晚的视线,都在看傅骁霆跳舞。 这里的人大多受过高等教育,会说流利的英语。 “那位先生像是机器人。” “先生,你得找个老师教一教。” …… 女人们讨论着,又大笑起来。 顾晚难得见傅骁霆尴尬。 他耳朵红了。 她挽着他的手,在别人面前维护傅骁霆:“我老公这样很可爱。” 女人们也附和着说可爱。 顾晚得意的看向傅骁霆:“你跳成什么样都是最可爱的。” 她拉着他转圈圈。 傅骁霆侧过脸,看着笑靥如花的女人。 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多年前的顾晚也是这样维护他,他做什么她都会夸一夸。 她仰着小脸,他帮她擦汗,怎么擦他很在行,不会弄花她的妆容。 在他们结婚的前两年,她调教过他。 他都有用心学,但却告诉她不过是逢场作戏。 典礼结束后,他们离开了,走在别墅区的路上。 顾晚穿着高跟鞋,她跳了很久的舞,脚有些疼,想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回家去。 准备开口跟傅骁霆说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让傅骁霆背她。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傅骁霆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蹲下,看着他宽厚的背,她才恍然发现,这个男人在很多平常的日子里,都是这样,不曾变过。 也许曾经那些她认为的虚伪其实是他的真心,或许在他看来,他们一直只是他们而已。 傅骁霆背着她走在异国他乡的别墅区,马路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来往的车辆。 二三月的孟买,风吹得人很舒服,并不像小说里所说的那样难闻。 她都想等京市的冬天真正结束再回去了。 或许她并不是喜欢这座城市,而是喜欢这里的感觉,和傅骁霆在一起的感觉。 比如她也时常怀念在封城大雪纷飞的那两天。 他像个温柔的丈夫,而她是个有着小性子的妻子,他会包容她,宠着她,哄着她。 而此时,一辆车远远的跟着马路上的他们。 车里的男人收了望远镜, 所有人都以为傅骁霆身边女人一个又一个,却不想留在他身边的从始至终只有顾晚一人。 顾晚真是顾桑的替代品? 迟横冷冷的笑,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他看向靠着车窗像是木偶的傅安然:“我有事让你做。” 傅安然不出声,听着迟横安排的事,看着窗外一只鸟儿停在一棵葱郁的树枝上跳来跳去。 自由而欢快。 突然鸟儿又飞走了。 傅安然在迟横说完之后,她笑了,指着飞鸟停留过的树杈:“迟横,那里有个鸟窝。” 她说话永远都是慢悠悠的。 悲伤,痛苦,开心,兴奋,甚至在床上的暧昧…… 迟横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很大一个鸟窝,他问:“你喜欢?” 傅安然又不吭声了。 迟横对司机道:“去把鸟窝弄下来。” 傅安然不笑了,她不想那些小鸟跟她一样:“如果你把它弄下来,我就不去找晚晚姐了。” 迟横掠过她过分雪白的脸蛋,她皮肤很好,像个瓷肌娃娃。 他最讨厌她身上的纯善,觉得很蠢。 他喜欢恶念像蛆一样爬满她的身体,然后欣赏她的灵魂腐烂的过程。 可她为了一窝鸟,威胁他,又是那么愚蠢而不自量力。 怒意中,欲不经意燃起。 他让司机下了车,把傅安然拽到身前,撩开她的裙摆。 她只会穿裙子,他要求的,方便。 他痴迷于弄她,就像那些瘾君子的毒瘾。 软糯的女人被他弄得泪眼婆娑,从上到下的身体都沾满他的气息,留下他的痕迹,她纯粹的眸眼里,有了恐惧和恨意。 迟横得到了由内而外的满足:“还可怜那窝鸟吗?” 傅安然在此刻像碎了,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没退出,这样的羞辱是家常便饭。 她声音在发抖:“比起那些鸟,我更可怜你……嗯……” 她惹怒了他,汹涌的占有让她痛到几乎晕厥。 可她确实觉得迟横就是可怜虫。 没人待他好,没人爱他,就连他母亲都想他死。 因为他为了得到傅家的地位害死了他的亲哥哥,她真正的小叔。 这些是他喝醉酒的时候,亲口跟她说的。 衣冠禽兽不配活着。 …… 夜色很浓。 瘦小黝黑的普瑞克鼻青脸肿的被两个壮汉带进一幢二层楼的公寓。 他是来拿手机的,怕要不回来,还带了几个朋友。 本来是想教训人,反倒被人教训了。 他走进公寓的客厅,看到一个熟人,是他摘肾后,帮他看过伤口的柳权医生。 柳权医生是个好人,他哀求柳权放过他。 柳权却看向沙发上一身贵气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拿了他手机。 男人正在看手里的一张资料,在资料上,他看到自己的照片。 那是他跟掮客签合同时留下的,但那个该死的掮客抽掉八成,他失去了健康,却没拿到多少钱。 男人漠然的看着普瑞克,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普瑞克佝偻着身子。 如果不是柳权医生在,他可能会觉得今天是他的死期。 他再次向柳权求饶,男人却拿了一沓卢比给柳权。 柳权把卢比给了他,还对他道:“普瑞克,替这位先生做事,比你卖肾强。” 第221章 她想起什么了? 看到那沓卢比,普瑞克觉得很可观,可是他们要他干什么? 有钱人无非就是让他们卖命。 可他不能死掉,爸妈供他上学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他却毫无成就,因为他毕业后无法找到体面的工作。 读书并没有改变他的命运。 他仍是穷光蛋普瑞克,低种人普瑞克。 沙发上那位先生似乎对他很满意,用外国话在跟柳权医生交流,柳权医生又对他说:“只要你想办法把掮客带到这里来,钱就是你的。” “你们想对他做什么?他是哈德的人,若是我出卖他,我全家都会遭殃。”普瑞克要钱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找死。 柳权翻译后,男人用英语说:“他来,有好处,会感激你。” 普瑞克会说英语,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是他听懂的,他朋友说话更有气势,才让他朋友用蹩脚的英语跟男人交流。 而且他今天在路上与男人起冲突,因为男人是外国人,他也用的英语。 他回道:“先生,我们并不认识,我不相信你。” 有钱人最狡猾,他们制造规则,压榨他们。 男人指了指柳权:“你可以相信他。” 普瑞克犹豫了。 如果没有柳权,他早就感染细菌死掉了。 柳权在贫民窟救了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还有打不起疫苗得传染病的孩子,被性病折磨的男女…… 普瑞克对柳权道:“我可以帮他,但他必须先给我钱。” 他被骗过一次,不像再被骗第二次。 柳权跟男人交流后,男人同意了,当即让柳权把钱给他。 普瑞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拿了钱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公寓里,柳权明白了不同阶级,天真的定义是不同的。 普瑞克受过教育,这是傅骁霆看上他的原因。 之前他给傅骁霆找的人,他都不要,可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不喜欢刁民。 但普瑞克在他的层次是天真的,二十多万卢比对傅骁霆来说,微不足道,但普瑞克却因二十多万卢比要给傅骁霆卖命,不卖命会付出代价。 就像柳权自己! 他对傅骁霆道:“希望你不要让普瑞克卷入这件事。” 傅骁霆将普瑞克的资料还给他,清冷的笑:“柳医生,我不是慈善家,给了钱就是生意,生意本就有风险,我们之间不也是这样,为了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妻子险些丧命,若不是你给我扎两针,我可能也要坐轮椅。” 柳权无法反驳。 傅骁霆是绝对的生意人。 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生意人和他儿子一样,身体很不好。 傅骁霆的血液里带着清不掉的毒素,导致得了血液病,双腿残疾。 这样的病历,若是个穷人,出生就死了。 估计傅骁霆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待着,才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柳权专业不对口,无从下手。 只是这样的病人竟然活得让人生不出一点同情来。 他身上没有悲伤的色彩,处处透着城府,行事也一直从容,就连给他扎针的时候,他都没多余的表情。 那种针灸一般人受不了。 可能是傅骁霆双腿的骨头里面打过很多钢钉,习惯了疼痛。 活在疼痛里的人,更麻木吧,才会冷血无情。 柳权背着手,目光沉沉:“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用卑鄙的手段拉我下水,难道又想用那种手段拉普瑞克下水吗?” 傅骁霆断了他的供药渠道,还让西亚的发小告诉西亚的母亲,西亚是被人害死的,说只要他帮傅骁霆就能找到杀害西亚的人。 西亚母亲找上他,又哭又闹。 傅骁霆并未出面,却处处踩他软肋,逼他主动加入,还失去自由,被西亚母亲派人看着。 西亚是怎么死的,柳权很清楚。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权势的帮凶,得了抑郁症而自杀。 这帐要找谁算?就连找顾桑算都说不过去。 顾桑并没有告诉西亚那场手术背后的事,她只是个病人。 西亚是从一个警察那里得知的,因为那个警察不想西亚做那场手术。 傅骁霆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承诺你的药厂我会建好,盈利是我的,慈善是你的,各取所需。” 柳权挑不出他的错,心里却憋得慌,冷哼一声离开。 在他离开后,公寓二楼走下来一个人,与傅安然长得十分相像。 他走到傅骁霆面前:“哥,为什么要我暂时终止研究解药来孟买,你的身体拖不起啊。” 傅骁霆淡淡扫了眼那人:“祁南,你妹在孟买,你知道吗?” 傅祁南愣了一下,忙问:“她不是在画廊上班吗?为什么会来孟买?” “说是旅游,想来除了你,对其他人,她不会说真话。”傅骁霆从沙发上起身:“你妹不是会撒谎的人。” 傅祁南神色担忧:“她也不会做危险的事,比如一个人大老远跑到孟买来旅游。” 傅骁霆拍拍傅祁南的肩头:“我不想她跟巴纳里的事有关。” 他说完,往门口走。 傅祁南追上来两步:“哥,安然不会做伤害任何人的事,她很善良。” 傅骁霆不以为然:“善良多致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傅祁南身体僵住。 七年前,就是因为他天真善良,被傅项浩利用,给傅骁霆喝下药的水,后来又差些害他喝毒药。 如果不是傅骁霆识破,他可能会变成傅项浩的替死鬼。 傅祁南改了说法:“我不会让安然伤害任何人。” “嗯。” 傅骁霆快步离开。 别墅书房内,顾晚正在画肖像画。 画了两三个小时了,只完成了一小半,这于翁行跟那个杀手不太像。 不过人都会有变化,需要画出全貌才能知道。 “怎么还不休息?” 傅骁霆回来了。 顾晚正在咬笔,他到了她身边,笔被他拿开:“老毛病又犯了?” 她过于投入,不知道他进来了,吓一跳,没好气道:“不要打扰我,我今晚得画出来。” 她把笔抢过来,很快又投入。 傅骁霆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我陪你。” 顾晚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他的声音,随口回:“忘了医生的话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老跟小孩一样,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药。” 傅骁霆闻言,诧异的看向顾晚:“晚晚,你在说什么?” 顾晚撒娇似的“哎呀”了一声,偏过头,猛地又回过神,脑子里面瞬间空空荡荡。 她刚才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书房里鸦雀无声。 傅骁霆屏住呼吸,她想起什么了? 他再次问:“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第222章 妈咪能永远陪着爹地吗? 顾晚不知道,她最近总是做奇怪的梦,都是零星的片段。 她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她的梦。 比如昨晚她梦到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和傅骁霆一起去看极光。 那是寒假,她从挪威回了国,突然很想他,就临时坐飞机去找他了。 在芬兰的小镇上,她看到傅骁霆站在雪地里,当时很想抱他,却不敢,只是冲着他笑,然后说想和他去世界上所有的尽头。 她在告白? 世界的所有尽头不也包括生命的尽头? 不仅昨天梦到这些,前天,大前天…… 关于傅骁霆的梦很多很多。 可能是她的记忆在苏醒。 但顾晚没提,找了个理由:“这里空气比较潮湿,我怕你没休息好,会犯腿疾。” 傅骁霆探究的看着她:“没事,我先陪陪你,要是困了,就去睡。” 顾晚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画画。 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傅骁霆陪她画过很多次画。 也许是梦到过吧。 她明白曾经的自己很喜欢傅骁霆,喜欢到即使失去记忆,某些痕迹却未被抹去,才会在林荫道上对他一见钟情,像肌肉记忆。 为什么她会跟周温瑾结婚,肯定有其他原因。 家族联姻吗? 顾晚不想去想了,迟早她会记起所有的。 肖像画画了一夜,才初步成型。 顾晚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傅骁霆,我画好了。” 他也一夜没睡,刚才还问她要不要眼药水。 身旁没回应。 顾晚偏过头,他竟然在躺椅上睡着了。 躺椅是半夜他还要陪她,她让他换的。 她看着男人睡颜,五官精致得不似真人,像是他们这样的画师费尽心思雕琢出来的一样。 顾晚起身,蹲在躺椅旁,偷偷看他, 一抹阳光从书房的窗外穿透进来,在书柜上缓缓的爬着,爬在地板,爬上傅骁霆睡着的躺椅,差些就爬到他的眼皮上,被顾晚伸手挡住了。 阴影下的泪痣让男人的睡颜柔和得不像样,还呈现了很强的故事感。 顾晚很想读他的故事。 他儿时在傅家经历过什么?在芬兰跟他外祖父外祖母之间是不是也像平常家人那么温情?她和他在芬兰真的因为一株欧石楠定情吗? 如果他们定过情,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 顾晚知道自己的脾气,认定了,她会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她像银杏树标本上那么喜欢他,她多半是认定他了。 这些事,要是问傅骁霆,他会告诉她吗? 顾晚正想事情,被阳光照成粉色的掌心下,男人睁开了眼。 傅骁霆看着她笑:“不小心睡着了,你画好了吗?” 顾晚听到声音才后知后觉,见他笑,她也笑:“画好了。” 被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她也不会尴尬,反而夸他:“你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傅骁霆薄唇勾着的笑意像水滴在宣纸上缓缓蔓延开。 他拿开她的手,侧过身,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也躺上去。 顾晚侧躺着,两人面对面,对视着。 书房什么都静止了,只有那抹阳光爬啊爬,从傅骁霆身上再次爬到地板上,不知何时,顺着窗帘的边角悄悄退出去,像时光小偷,偷走所有人的年华。 顾晚醒来是在卧室,她记得睡着前,在躺椅上和傅骁霆聊天。 她本来想问他们以前为什么没在一起,后来又没问,说她想以后想在南方过年。 傅骁霆说都听她的。 后面的事不太记得,跟喝酒断片了似的。 卧室里没看到傅骁霆,她去书房找,也没看到,在楼下逛了一圈,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她找到李洋问:“傅骁霆呢?” 李洋回道:“先生上午跟柳医生出去了。” 这几天,他经常跟柳权一起出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顾晚找到在后面花园玩的小王子,小家伙还在教鹦鹉说话,现在这只鹦鹉能说好几种语言,包括塔拉教的孟买话。 顾晚也随口教鹦鹉说了句话:“傅骁霆是个大傻子。” 小王子凉凉的看她:“妈咪,爹地才不是大傻子,爹地很聪明。” 忘了傅骁霆的死忠粉在旁边,当着孩子的面说傅骁霆的坏话不好。 她笑着对鹦鹉说:“傅骁霆是个大聪明。” 小王子满意了,也教鹦鹉:“爹地是个大聪明。我最喜欢爹地。” 顾晚又像吃了颗酸葡萄,小家伙一点也不隐晦他最喜欢傅骁霆。 他突然转过头,盯着她看:“妈咪,你第几喜欢爹地呀?” 顾晚被问住,想起在顾家无意间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 小王子说第一喜欢傅骁霆,傅骁霆说第一喜欢她。 顾晚将小王子抱起来:“你希望我第几喜欢你爹地,我都听你的。” 如果他让她最喜欢傅骁霆,她可以让小王子和傅骁霆并列第一。 小王子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妈咪的喜欢是妈咪的,我的喜欢是我的,不能分给妈咪,所以妈咪只能听自己的。” 顾晚愣神,其实小屁孩懂很多,大人敷衍他们,他们也清楚。 她认真起来:“妈咪也不知道第几喜欢你爹地,等妈咪得到答案了再告诉你好吗?” 小王子这才说:“我希望妈咪无敌喜欢爹地。” 小孩的修饰直白纯粹。 他又道:“如果我死掉了,就只有妈咪能让爹地开心,妈咪能永远陪着爹地吗?” 顾晚一听,强迫小王子说了三声呸呸呸。 她心口紧揪着,疼得很,连说话的语气都变重了:“以后不要再说死掉的话,你不会死掉。” 小王子耷拉着脑袋:“妈咪,我讨厌吃药,柳叔叔的药汤好苦,即使吃糖果,还是好苦,死掉了就可以不用吃药了,是不是?” 看到他沮丧,顾晚的眼眶很热。 这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不被人灌药,小王子也不会有事。 她内疚极了。 可时间无法回溯,她只能面对这些。 顾晚摸摸小王子脑袋上的碎发,极尽温柔:“小王子难道不想永远跟爹地妈咪在一起吗?” “想呀。”小王子抬起小脑袋:“我想和爹地妈咪一起长命百岁。” “小王子的病肯定会好的,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妈咪也会想办法让药不那么苦。” 小王子大眼睛亮了亮:“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喝那么苦的药了。” 原来只是因为药苦,顾晚轻松了些。 这时,沈默找过来,说来了客人,要见她。 顾晚让沈默陪小王子玩,自己去了客厅。 客厅里坐着傅安然。 第223章 发丝 傅安然坐在沙发上,见着顾晚来了,站起身,打了招呼:“晚晚姐。” 顾晚到了她面前,让李洋拿了些国内才能吃到的点心过来。 傅安然认识李洋,以前李洋在傅宅餐厅干活的时候,她还找李洋学过做西餐。 两人叙旧了几句,傅安然说要去洗手间。 她离开后,李洋对顾晚小声道:“安然小姐怎么了?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顾晚也一直觉得傅安然奇怪,可说不出到底变在哪里。 她问李洋:“你觉得她哪儿变了?” 李洋想了想:“像是只有皮囊,没有灵魂。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 顾晚想起李洋曾经被骗去北欧,她说过那是地狱,女人的地狱站满了男人。 李洋不愿提那些,但这些话信息量很大。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毁灭性的。 顾晚心里在发寒,想等傅安然过来后,问她到底怎么了。 傅安然从洗手间出来,顾晚准备问,傅安然却说想见见小王子。 顾晚让沈默把小王子带过来了,让他管傅安然叫姑姑。 傅安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给小王子,对顾晚道:“小王子真可爱,长得像你,也有点像我哥。” 顾晚有些不自在,她带着傅安然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两人在书房看完于翁行的肖像画,顾晚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安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傅安然正看着画架旁边的一张躺椅,上面有一根短发。 她不答反问:“大哥昨晚陪你一夜呀。” 顾晚看了看傅安然。 明显的避讳。 她猜的没错了。 可能傅安然有不能说明的理由。 顾晚没再问,在收画架上于翁行的肖像画,边收边说:“让他去休息他也不去。” 傅安然带着几分羡慕:“大哥一直对你很好,能遇到一直对自己好的男人很难,晚晚姐,你很幸运。” 顾晚笑着说:“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 傅安然去捡躺椅上的短发:“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好命。” 她说着,也笑了:“但世界上的事说不准,说不定我确实能遇到。” 顾晚附和:“是啊,那些不好的总会成为过去,未来的事都不是定数。” 傅安然眼底掠过一丝异样,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顾晚,然后又低了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腰际。 在外套底下,是冰冷的缠带。 顾晚不明所以,顺着傅安然的视线看,没看出什么来。 她准备说话,傅安然很轻的摇了摇头。 顾晚闭了嘴,转移话题:“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傅安然回绝,又道:“今天的甜点能给我一些带回去吗?尤其是那个雪泡芙很好吃。” 话题变得轻松,她们谈论起甜品来。 顾晚还记得她刚结婚那会,傅安然只要有好吃的甜品都会送一份给她、蒋安琪,还有傅横。 他们四个比较爱吃甜食。 傅安然又待了一会,说要回去了。 顾晚和李洋送她到门口,她又跟李洋聊了会天,夸李洋的倒插梳好看,但没用对,要反着插,还亲自给李洋示范了一次。 顾晚看着傅安然教李洋用倒插梳,等李洋自己插对后,傅安然才跟她道别。 傅安然离开后,李洋笑呵呵的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戴,没想到要反着来。安然小姐用法好是好,就是头皮疼,头发都掉了几根。” 顾晚并肩和李洋往别墅里走,她之前没注意到李洋倒插梳用错了。 她也常用这些发饰,不过用倒插梳怎么会头皮疼呢? 她若有所思:“可能是安然手比较重吧。” “应该不会,以前安然小姐跟我一起学做西餐,手可轻了。”李洋还在摸倒插梳插着的地方,看来是真的疼。 她有一头好头发,乌黑亮丽的。 顾晚冷不丁问:“洋姐,你是不是不怎么掉发啊?” 李洋说:“现在没什么操心的事,作息也规律,头发不怎么掉。” 顾晚没说话了。 医院。 迟横在一间办公室抽雪茄,傅安然走进烟雾弥漫的封闭空间里。 里面就只有迟横一个人。 窗帘合上了,没开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是迟横的风格,表面上道貌岸然,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烂透了,见不得光。 傅安然走到迟横面前,从包里拿出三个透明的塑料小袋,里面都放着几根头发丝。 有细细的绒发,长长的黑发,还有略粗的短发…… 傅安然分别将三个袋子一一放在办公桌上:“东西都在这里了。傅亦司的,晚晚姐的,还有我大哥的。” 迟横优雅的把没抽完的雪茄灭了,伸手将桌上的三个小袋子拨到自己面前:“干得不错。” 他看到傅安然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问道:“顾晚给你的甜品?” 在傅家,傅安然说了什么,迟横都一清二楚,她身上有监听器。 她点点头:“你忙,我回去了。” 迟横起身,拿过她手中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雪泡芙,端详着:“你很久没吃过这些了。” 他掌控她的一切,包括饮食。 平常傅安然都是按时按量吃他让身材管理师准备的食物。 迟横希望她保持他喜欢的身材,该细的地方细,该丰满的地方丰满。 她声音很淡:“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吃。” 迟横吃了口雪泡芙,又将吃过的雪泡芙送到她嘴边:“尝一口。” 雪泡芙上面带着浓烈的烟草香味,不难闻,傅安然也习惯了这股浓郁的香。 有时迟横跟她做完会点一根雪茄,好几次他抽着抽着,突然塞她嘴里,让她也抽。 起初她不会抽烟,烟雾呛到肺里面,让她头晕目眩,但他会难得耐心教她,后来她学会了抽烟。 傅安然乖巧的尝了一口,慢慢的咀嚼。 迟横将剩下的雪泡芙丢了,看到她粉色的唇边沾着白色的奶油。 他突然倾身向她,俯首吮舔着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傅安然全身战栗,他没像往常那样脱光她的衣服,只是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桎梏。 在她耳边低哑的警告:“不要在顾晚面前提起任何能让她联想到我的事。” 第224章 春梦 傅安然没挣扎,和他靠近,她的身体本能的在发抖。 她看似稚嫩的脸上却毫无波澜,整个人像个空壳子:“我知道了。” 迟横松开她,以前他讨厌傅安然的善良,现在看到她被掏空的样子,又产生了莫名的烦躁感。 他让手下带傅安然回去,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发丝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响了。 迟横接了电话。 对方说:“三爷,有人在查傅小姐的画廊。” 迟横“嗯”了声:“让他们查。” 画廊很干净,不可能查到他。 而此时,别墅内,顾晚在秦帆谈话。 听完秦帆的话,顾晚眉头紧皱。 画廊那边没有一点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顾晚反而更担心。 傅安然今天在书房的眼神不对劲,她出事了。 而且很可能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才会不让问任何事。 晚上,傅骁霆跟柳权回来了。 顾晚向柳权询问了小王子的身体状况。 柳权不喜欢顾晚,板着脸:“看命,我不是神仙。” 顾晚知道柳权因为顾桑的事,对她有成见。 她不想自讨没趣,问了他能不能在中药里面加蜂蜜,他说可以,就要离开。 柳权却对她道:“你老公有没有心理疾病病史?” 心理疾病的病史? 顾晚回过头:“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柳权在喝水,动作停住,没看顾晚了:“我朋友给他做了血液检查,查到他血液里残留着精神病药物的成分,还有未清除的安眠药,说明他大量服用过这些药剂。” 顾晚指尖抠着手心,想起一件事来,几个月前,她跟何慧舒争抢东安的地皮,她给傅骁霆喂过安眠药。 “我有一次给他吃过一两片,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一两片不至于无法消解,以后也不要给他吃,他吃了没用。”柳权见顾晚眼底的疑惑和不安,皱了皱眉,她对傅骁霆的身体状况并不了解? 有时候病人确实会瞒着家属。 他尊重傅骁霆的意愿,没再继续说,对顾晚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顾晚却不打算走了:“你为什么要给傅骁霆做血液检查。” 柳权随口道:“他有腿疾,我刚好有个朋友能帮他看病,就牵线搭桥了。” 顾晚将信将疑,但柳权又让她出去。 她只得离开回了卧室。 卧室里只开着床头灯,很安静。 傅骁霆昨天没怎么休息,吃过晚饭,洗完澡就睡下了。 顾晚轻手轻脚收拾完,上了床。 才沾床,傅骁霆突然将她拉到怀里。 他们依偎着,傅骁霆没睁开眼,紧紧的把她往怀里拢。 顾晚小声道:“我没关床头灯。” 淡淡的清香洒在傅骁霆的鼻息间,他没放开她,慵懒的撩开眼皮,高挺的鼻尖在她鼻尖厮磨着:“抱着你,就不想放手。” 顾晚早见识过他粘人的本事。 她脑子里塞满柳权的话,问傅骁霆:“上次我给你吃安眠药,是不是对你根本就没作用,你是故意装睡,看着我忙东忙西?” “想让你顺心,只是没想到你会点男模,以后不许找其他男人。”傅骁霆记得这件事。 顾晚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吃安眠药?” 傅骁霆也看着她。 顾晚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种事,她刚去找柳权了,可能是柳权说了什么。 “以前在芬兰治病,晚上睡不着,所以经常会吃安眠药,吃多了,身体免疫。” 他没隐瞒,找理由她反而会问更多。 顾晚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没多少肉,很清瘦,下颌线更骨感,铬手。 她轻声问:“你的心是不是也生病了?” 傅骁霆勾了勾唇:“嗯,本来被你治好了,可你又不要我,所以现在也不是很好。” 顾晚心尖汨汨的疼,轻吻他的薄唇:“以后我不会不要你,你是不是就能好起来?” “应该会,你一直是我的药,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是她拉住他的手,不许他走,他才没有沉入海底。 傅骁霆握住顾晚的手腕,低沉的说:“没有你,我会病得很严重。” 顾晚听着他的话,眼眶有些发热。 某种悲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让她的心很沉重。 她笑了笑:“我对你这么重要?” 也许在她失去的记忆里,他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不然以她的性子,她不会丢下傅骁霆。 她不想以后还有什么误会:“那如果哪天我说要离开你,肯定是假的,你不要信,也不要放我走。” 傅骁霆又轻笑,那笑化开一滩,温柔的要命。 “好,以后我只信我想相信的话,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把你抓回来,像上次你用手铐铐我那样,把你拷在我身上。” 顾晚眼底映着他的笑颜,她想起很多关于他的梦,好多次她都想轻薄他。 此时他们正相拥,她的手指轻点他漾起的薄唇:“可以啊,你要是把我拷在你身上,我是不是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暧昧无比的邀请。 傅骁霆的眸光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泛着幽深的光。 他灵活的手指顺着她的睡裙往下游走:“月事还没完,又想勾引我……” 她没垫东西。 顾晚抿着唇,低着眉眼在笑:“上次不是第一天,是最后一天。” 他好些天没睡卧室,不知道。 “小骗子。”傅骁霆笑意不减,把顾晚压在身下。 顾晚白了他一眼:“我没说是第一天,你自己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灼热的气息迎面而来。 傅骁霆吻了她。 难舍难分的缠绵声细细的响,在卧室里回荡着。 彼此热烈而放纵。 他们就做了一次,傅骁霆还想来,顾晚却让他睡觉。 他不情不愿,还磨着她,她被他磨得身体酥酥麻麻的。 顾晚不许他再磨她,软声道:“你要好好休息。” 傅骁霆因她不愿意,起了身:“我去书房睡。” 这男人! 顾晚不想放他走,她今晚想和他睡在一起,不要跟他分开。 她忙跨坐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妥协了:“最后一次。” 顾晚天微亮就醒了,睁开眼看到傅骁霆还在睡,她情不自禁的傻笑。 她竟然做春梦了。 梦到在酒店套房里,他们滚在一起,傅骁霆的活很差,弄得她疼死了,她是疼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