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缠绕：病娇邪祟的专属祭品》 第1章 早到的公交车 酒吧。 灯红酒绿下，苏蛮蛮单手开着啤酒，尽量躲避男人赤裸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领子又往上拉了点， 要不是没钱，她一个高考刚结束的准大学生也不会来这里工作。 “喝了，张哥我再开瓶红的！” 话毕，众人纷纷起哄。 苏蛮蛮深吸一口气后，准备对瓶吹，却被人及时拦下。 女人手里还夹着烟，单手拿走啤酒对瓶吹，三两下就喝得干干净净，红唇被浸染泛着水光，“张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得过我？” 她将苏蛮蛮挡在后面，染着鲜红的指甲晃动，意思是赶紧滚蛋。 苏蛮蛮叹了气口，不动声色地跑了。 啧，烦人。 夜很深，离开酒吧后外面一片寂静。 这片地算是郊区，附近就这家酒吧，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让她回家都麻烦。 每晚就只有一趟车，错过就得花钱坐酒吧内部的车。 那车可不好蹭！ 她来这干了快一个月，幸好每次都有孟姐帮忙，但孟姐帮不了太久。 都怪她那个欠了外债就跑的爸！ 气得她妈直接精神失常，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初中住校，所有摊子都落在她身上。 八月的夜风不算凉，可苏蛮蛮却搓了搓胳膊，真是奇了怪，自从她前两天满了十八，居然开始怕冷起来。 嘎吱—— 班车停在了跟前，苏蛮蛮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今天还挺早。 她没多想，只庆幸自己出来得早，要不然就得损失一张大钞。 硬币落进箱子里，发出清脆的响，为今天的结束做个收尾。 里面没人，她选了左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见零星几个路灯还坚挺地亮着。 “嗡——” 手机在手里震动，苏蛮蛮抬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妈妈？ 她连忙指纹解锁打开应用，上面是一条刚发来的消息。 妈妈：【跑！快跑！】 什么东西？ 苏蛮蛮背后发凉，手指不算刷新页面，随后打语音电话过去，她倒是要看看谁拿了她妈的手机！ 自从她妈被送进精神病院后，手机就被锁进了她爸妈的卧室，想着她妈总有一天会好，专门留着的。 嘟嘟—— 几声系统音后，居然被接通了。 苏蛮蛮强忍着怒意咬牙道：“你谁啊！你这个小偷！赶紧把我妈的手机放回去！” 除了小偷，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对于她的愤怒，对面毫无动静，安静的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响的是她自己的呼吸，还有愈发加速的心跳声。 神经病！ 苏蛮蛮有些害怕了，恼怒的就要挂断电话。 对面像是正盯着她一样，马上有了动静，只是这动静有点太诡异。 “吃——吃掉。” 声音喑哑含糊，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最令苏蛮蛮害怕的是这声音好像就从窗外发出来的。 她快速转身，只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穿着制服，头发有些散乱，瞪圆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恐惧。 呵，她吐出一口气，快速将手机挂断塞进了斜挎小包里。 错觉，都是错觉！ 等回去就找保安，她家里一定进了小偷，而且还是个变态小偷！ 嘎吱—— 公交车停下，门开了。 是有人上车的意思，这种末班车，一般没人都不会停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人刚坐下，那股凉气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几分香火味，就是燃烧殆尽后那股灰尘的味道。 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因为她妈妈说自己是趁着阿祖葬礼跑出来的，要多多给阿祖烧钱告罪才行。 她妈说家里条件不好，要把她卖给个有钱人家，她很害怕所以就跑了。 多了个人，苏蛮蛮胆子大了些，快速往右边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片黢黑。 她抬起头后才发现，旁边的人很高，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整个人全黑的，只有脖子上好像带着一条红绳。 还挺别致的。 她正要移开目光，旁边的人却突然开了口，“她来了。” 声音清洌微沉，语气略微上扬，像是即将开始一场愉悦的游戏。 她？她是谁？ 刹车声响起，车身整个往前倒。 苏蛮蛮没注意直接往前冲，被身侧的人抬手护了一下。 她偏头要道谢，却正好对上露出的脖颈，红绳醒目，上面挂着一枚……哨子？ 不，更像是一节骨头！ “你……” 少年护住他的手松开，“嘘，上来了。” 到底谁？ 苏蛮蛮觉得脑袋一抽抽的，那瓶酒明明没喝，却好像喝了，混沌无比。 她有些害怕地往窗户贴，却被少年用手臂揽住肩膀，不得不往他的位置靠，身体的温度透过卫衣传递，让她一时间没挣扎。 车门缓缓打开。 一个人影上了车，脚步声一轻一重，是个腿脚有毛病的人。 那人一轻一重的往后，坐在了苏蛮蛮的后面。 一股凉气自脚底涌上来，苏蛮蛮浑身一颤，她怎么觉得后面那人正盯着她后脑勺看。 她想转头，肩膀上的手却往上按在了她的脑袋，对方手掌大，让她无法摆脱，只能往右边看。 苏蛮蛮气笑了，这是要耍流氓是吧！ 她往少年的位置转过去，却在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后戛然而止。 方才都没注意，少年虽带着口罩却也能看出一副好皮相，眉眼如画，几缕发丝长长坠着，只是那双眼睛有些骇人。 寻常人真有这么黑的瞳孔吗？像是纯黑的，看不见一点别的颜色。 四目相对下，少年突然眉眼弯弯地朝她的位置靠近了些，声音沉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香一点。” 苏蛮蛮有点无语，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这么油腻！ 她抬手握住少年的手腕，低声开口，“你是自己松手，还是我来松手？” 少年不言语，只是喉结滚动，黝黑的眸正渴望的盯着她。 玛德，耍流氓！ 苏蛮蛮本就心烦，握住手腕用力一折，清脆的一声响后手臂被整个甩开，手腕无力地搭在前座上，脱臼了。 她一般不会惹事，但这人不太对劲。 是很不对劲…… 在苏蛮蛮惊诧的目光下，少年慢条斯理地单手将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面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是笑出了声。 第2章 九死一生 怪人！ 逃离的意识涌上心头，苏蛮蛮猛地站起身，灯光却突然闪烁，并且发出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上下跳动。 比如拍皮球，只是声音要更沉闷一点。 这里怎么会有皮球？ 苏蛮蛮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撑着前面的座椅翻过去，直接往驾驶位跑，抬手不断拍打着透明的隔离板，“师傅！这里有神经病！你帮帮我好吗？” 灯光闪烁下，驾驶位的身影乍一看也看不清。 “对了师傅，还有这个灯！您要不然开个应急灯吧！”她用力拍打着，恐惧着未知的一切。 刺啦。 像是听到了她的话，灯光突然好了。 苏蛮蛮松了口气，看来师傅是听了她的话，不由凑近了几分，“师傅，您再帮我看看那个神经病好吗？他好像脑子不太……啊！” 她惊叫一声，差点呕吐。 驾驶位上的确坐着有人，只是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脑袋正砸在方向盘上，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蹬蹬。 苏蛮蛮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直接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疼蔓延了半张脸。 不是做梦！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疼痛让苏蛮蛮清醒了很多，她转过身去看后面，发现少年依旧坐在原位上看着她，而她座位后面的人却站了起来。 一深一浅地往她靠近。 她的目光往下落，看见了光着的脚，以及光着的脚踝。 没有脚掌！ 苏蛮蛮慌张地左右看，然后一脚踹在隔离驾驶位的隔离上。 她要下车！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战胜了恐惧，她耳畔都是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活！ 可她力气虽然很大，但这设计出来就是为了保护驾驶位，接连无用后，她果断地捡起了后面的拖把。 一转身就见那人已经快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拿着拖把就往上怼，却没想到直接被对方单手握住拖把。 苏蛮蛮用力往回扯，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下一秒直接将拖把抢过去丢开。 离得近了后，她才看清对方的面貌，这哪里还是一张人脸，上面布满了尸斑，脸颊还缺了块肉，露出里面已经失色的骨肉。 死人，会动的死人！ 苏蛮蛮顿感绝望，如果是活人她还能拼着一口气，可死人怎么应对！ 随着尸体一步步靠近，苏蛮蛮感觉脚下越来越凉，好像将她冻结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 明明眼眶里一片空洞，可她却看见了贪婪即将被满足的愉悦。 张开的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面积，露出里面发黑的尖牙…… 干！就算是死，也要打烂这臭嘴！ 手掌被指甲陷入，疼痛让她觉得手臂轻盈了些，眼睛死死盯着面前恶心的脑袋，紧咬着牙猛地抬手捶了过去。 砰—— 苏蛮蛮往前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活死人被少年单手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打下去，她视线极好的看见脑袋都凹了进去，变的稀碎。 呕。 恶心感涌上心头，苏蛮蛮佝偻着腰干呕，胃里一阵翻涌，眼角有泪水被挤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她不敢多看，也没忘记少年是个神经病的事实。 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是个活人，他有体温。 突然，耳边骤然安静，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苏蛮蛮浑身一僵，一股恶寒涌遍全身。 她恐惧抬眸，对上少年扯下口罩露出的面容，眉眼如画，鼻梁笔直，冰冷的光衬得他肌肤如雪似冰，这是一副极好的皮相。 可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眼前一黑，苏蛮蛮就被对方单手按在了前面的玻璃上，背脊撞击疼到发抖，可比不过尖牙刺入身体的痛。 牙齿蛮横地啃咬下去，撕扯皮肉，温热的血瞬间喷射，染红了眼。 啖肉饮血。 湿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耳边是大口大口吞咽的声音。 苏蛮蛮能清晰感觉到血的流逝，连同她的体温。 没死在怪物的手里，倒是被活人啃了。 太可笑了。 刺啦—— 公交车又停了，前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人影踩上了踏板。 “你好啊！我也想坐车！”少年兴冲冲地上前，手掌直接按在正嗜血的少年肩上，“哟，这不是明老幺嘛！” 苏蛮蛮眼神亮了又灭，居然是认识的人。 然而下一刻，说话那人突然用力往后拉扯黑衣少年，也不知他怎么做的，一掌过去，啃噬她的人直接飞出去撞到车尾的窗户上，发出一声巨响。 “哟，伤得不清呐。”少年嗓音清亮，单手按在苏蛮蛮伤口上，随后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颗黑丸子，“吃了。” 苏蛮蛮意识有些模糊，但下意识抵抗来历不明的东西。 她甚至看不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样，只知道年纪不大，还认识啃她的神经病。 “啧，你不吃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那不行！ 苏蛮蛮低头就将丸子含进嘴里，硬挺地咽下去，一股清凉感从喉咙直达肺腑，意识也逐渐清晰，紧接着又是一个瓶子塞进她手里。 “自己撒点药，卧槽！” 少年飞快松手，侧身躲开一拳，以掌回击，两人动作飞快，在狭窄的公交车上你来我往。 撞击声接连不断，地上的怪物也被无情踩踏，已经不成样子。 黑丸也吃了，索性扯开了瓶子，咬牙将里面的东西往伤口上倒，粉末接触的瞬间疼得她额头瞬间布满汗珠。 她也没客气，一下就到了半瓶，抬手摸了摸发现伤口的血渐渐止住了。 好人呐！ 苏蛮蛮激动地抬头寻好人，正好见好人被黑衣少年单手掐住脖子按在窗户上，脸都肿了，正呲牙裂嘴的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好人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素面道袍，头发在脑后包圆的丸子头，脸肿得也看不出好坏，对着苏蛮蛮挤眉弄眼，手臂抖着抬起，手指握拳。 生动形象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她去打啊？ 苏蛮蛮抬手又摸了一把伤口，发现完全止血后，紧咬后槽牙，捡起一旁的拖把就冲了上去，这次她用的棍子那边。 直接朝着那人的后脑勺就打下去，砰——单棍砸西瓜。 少年转身眼神极为恶狠的盯着苏蛮蛮，染红的唇翕动，紧接着发际线里流出一道鲜血，似血的皮肤上很是醒目。 “你，死……” 砰！又中了！ 少年白眼一翻，倒地上了。 被松开的道袍少年佝偻着腰咳嗽，涨红着脸吐槽，“cao！幸好明家老爷子给他上了封印，要不然哪里是两棍子就能打晕的。” “干，都快掐死我了！” 苏蛮蛮手里还紧握着棍子，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来回旋转。 失去脑袋的司机，没有脚掌的人形怪物，还有啃咬她的神经病少年…… 灯光来回闪烁，刺啦一声后陷入黑暗。 第3章 诡秘身世 “不要！” 苏蛮蛮从梦中惊醒，脑门上全是渗出的汗，湿漉漉地打湿了额前的发。 她大口呼吸着，下意识抬手去摸肩膀的位置，触碰到绷带后用力一按，疼痛瞬间袭来，让她觉得两眼发黑。 不是噩梦！ 这也不是她的家！ 看起来像是什么平价宾馆。 正想着，门就哔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少年脸上还没完全消肿，血迹倒是擦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是灰扑扑的素道服。 是车上救了他的道士。 见苏蛮蛮没抗拒，对方寻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小道梦缘，苏姑娘你可真厉害，是这个！”梦缘自我介绍后抬手就给苏蛮蛮点赞，能把明岁徵干翻，是个人才！ 苏蛮蛮目光警惕，“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你是道士？昨晚我们是撞鬼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就算真的有鬼，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总不能是算的吧？ 梦缘拍了下脑瓜，“瞧我，忘记给你说说了。” “前两天我就该来找你的，但是半道出了点事，你知道封印的事吗？给你封印的是我师父，你十八岁后封印就会失效，在邪祟眼里你就是行走的大鸡腿。” “封印？”苏蛮蛮想到了以前爸妈吵架时出现过的字眼，她爸好像说了句什么封印没了他们一家都要跟着完蛋。 见苏蛮蛮还是茫然，梦缘低声喃喃，“没记错的话，苏妹子那时候才刚出生啊！这谁记得。” 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转身又道：“我来给你总结一下。” “第一，你从出生就是【祭品】，邪祟抗拒不了你身上的香味，是我师父为你下封印，让你能正常生活。 第二，你身上封印已经没了，你得重新下封印。 第三，师父说唯一的选择是让你和明家那位契约，否则三日内你必死无疑。” 梦缘也是第一次接触祭品，没想到威力这么大，要不是他赶到及时，苏蛮蛮就会在车上被明岁徵咬得稀碎，然后明家也完了。 一旦杀了人，明岁徵就会彻底沦为凶祟，必定会被剿灭。 听着这些话，苏蛮蛮想到了怪物和那个咬她那人的眼神，原来都是对食物的渴求欲望。 她没忍住浑身一抖，问道：“明家那位指的是？” “就，就咬你那个。”梦缘摸了摸鼻子，选择走开了点。 果然，苏蛮蛮立即投来无语又鄙夷的眼神，她看起来傻吗？ 那人明明就想咬死她！ 梦缘叹气，“我也才知道，我师父给你下封印用的是明岁徵的血，他本是纯阳体，可后来出了点意外，但你现在也只能和他结契，虽然不是纯阳，但他现在是纯阴了啊！” “你也看见了，那些邪祟抢不赢他啊！” 合理中带着离谱。 苏蛮蛮从床上爬起来，找到小包后翻了翻里面的东西，然后掏出一百块递过去，“我就只有这么多钱，谢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 “但别的就算了，我还要上班呢！” 她晚上酒吧，白天辅导，没什么歇着的时间。 至于什么封印，对昨晚的一切她是相信的，但让她和那个神经病绑在一起还是算了。 梦缘下意识接过钞票，见人绕过自己就朝门口走，有些急了，“你别啊！你这样下去，就算大白天都能撞祟！” 苏蛮蛮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明岁徵若是真能赶走别的邪祟，那她岂不是就成了对方的专属【祭品】。 区别就是被一群吃还是被一个人吃。 眼见没法子了，梦缘将开始翻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苏蛮蛮，“这是他的魂铃，你若是碰见什么危险了，可以试一试。” “这些符纸是你付钱的项目，然后留个联系方式方便下次业务发展。” 理由倒是很充分。 苏蛮蛮都没拒绝，全都塞进了小包里，只有魂铃被她捏在手上。 临走前她低声又问，“那个神经病呢？” “被明家人带走了，现在应该关起来了，毕竟再出事的话，明岁徵就死定了。”说这话是梦缘眼神很复杂，里面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情绪。 苏蛮蛮不懂，也不想懂，碰不到那个神经病就行。 她离开宾馆，发现就在公交车站不远处，正好方便她回家。 回家后先洗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找出钥匙打开了主卧室。 有些秘密，或许只能从这里找到。 卧室已经积灰，她捂着嘴目标明确的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她妈妈的手机，她按了下，早就已经没了电。 果然…… 她重新将箱子锁起来，开始四处翻找，卧室并不算大，能放东西的地方不多。 地面上全都是被翻找出来的东西，直到她从床垫下掏出一个信封，并没有封好，她就直接将里面的信纸取出来。 【囡囡出生了，我为她取名蛮蛮，希望她能蛮横生长下去，道长说这是命定的结局，囡囡只会在我身边十八年。】 【囡囡生了一场大病，我抱着囡囡害怕地哭泣，躲进了衣柜里，外面的东西都在找囡囡，囡囡才八岁，怎么会这样！】 【囡囡好了，可奇怪的事接连发生，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囡囡，它一直在看着囡囡！】 【怎么办？阿妈找来了，她们找来了！囡囡，我的囡囡！快跑！快】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句话很显然是最近才写的，字迹清晰，最后是被划开的长长痕迹。 妈妈的阿妈？ 在妈妈的故事里，老家是个重男轻女的地方，为了钱早早就要把妈妈嫁出去，是妈妈趁着阿祖葬礼跑了。 那这话的意思是外祖母找到了妈妈？ 可是她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她读书时的事？ 嗡—— 震动声惊扰了苏蛮蛮，她点开看是辅导兼职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还不去。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还差一个小时，从家里出发过去也就十几分钟，今天这么这么着急？ 苏蛮蛮快速收拾了东西，出门前看见有条好友验证，以为是介绍的兼职，直接点了同意。 正好按照名片上的号码加上了梦缘，临走前拿了几张符纸塞进包里。 唔，防范于未然。 辅导地点是在一处老房区，这里算是学区房，附近有个重点中学，她辅导的这个就是，所以时薪比较高。 四楼401。 咚，刚敲下去，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女生站在玄关，不远处是红色的地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蛮蛮，突然咧嘴一笑，“苏老师，你终于来了。” 苏蛮蛮站在门口，外面是艳阳天，门内空调打得很低，风都吹到了她的脸上，她回了个笑，往前一步踩在了地垫上，应该是刚拖了地，地垫还有些湿…… 第4章 对不起，我太笨了 “玲芳，你妈妈没在吗？” 苏蛮蛮有些在意的盯着地垫边缘明显湿润的位置，这地垫是老房区常用的红色，表面因为用的时间长，已经黯淡，只有沾了水的位置颜色会更深一点。 她一边套鞋套一边扫视屋内，发现只有小朋友一个人在家有些诧异。 玲芳是初中生，性格比较内向，成绩算是中等，她妈是典型的急性子，就想着让玲芳考个好高中，但是又舍不得花钱，最后才找上苏蛮蛮这么个半吊子。 倒不是苏蛮蛮教不了，而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总是没有外面辅导班的老师靠谱。 可玲芳妈舍不得钱，试课一个多小时才确定留苏蛮蛮，但每次都会在一旁盯着，就怕苏蛮蛮偷懒似的。 对这种情况，苏蛮蛮一开始也不自在，她老是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有种盘算货物的价值感，怪让人毛孔悚然的。 所以今天没在，她又开心又疑惑。 “妈妈？”玲芳轻声呢喃着，像是思考苏蛮蛮的话，反应很迟钝，直到苏蛮蛮靠近的时候才回答，“妈妈怕热。” “怕热？”苏蛮蛮感受了下房间里的温度，老房区这边空调也老，不过今天倒是挺凉快的。 她没多想，轻车熟路地往客厅走，“没关系，我们先上课，说不定你妈妈等会儿就出现了。” 就那阿姨的抠门样，肯定会担心她偷懒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桌面湿哒哒的，像是刚擦过，书本都没有拿出来。 收到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很急，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难免有些不满，这不是耍她玩吗？ “玲芳，你的书本呢？不是要讲课了吗？”她开口催促，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差一点才到定好的时间。 “好，我现在就去拿。”玲芳小声回答，一步步往卧室的位置走，看起来像是很不情愿似的。 这让苏蛮蛮莫名有种怪异感。 在她的了解里，玲芳是比较内向，对学习的态度不算积极，但也不算讨厌，每次都很配合她上课，要不然她妈也不会那么爽快地给钱。 难不成之前都是因为她妈妈在？ 转眼间，苏蛮蛮脑子里就闪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刷过的中式压抑视频也浮现脑海。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她也很惨啊！ 外债，医疗费，补课费…… 正想着，手机嗡的一声响，吓得苏蛮蛮浑身一抖。 自从昨晚的事发生后，她就开始一惊一乍，不过这种事搁谁身上不怕的啊！ 她现在都没办法直视各种圆形能跳动的球体了。 点开一看，是梦缘的消息：【苏蛮蛮，你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我给你的东西，还有那个魂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你懂的。】 后面三个字，让苏蛮蛮眼前浮现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白皙的脸上沾染着鲜红的血，那血还是她的。 被咬的位置不由一疼。 嘶，不到万不得已谁会用啊！ 说不定危机还没解除，她就先一步给咬死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回复收到两字，谁知后面却是网络迟缓的圈，最后在她眼前变成感叹号。 嗯？她没欠费啊？ 苏蛮蛮查看信号源，却发现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好像突然被打开了飞行模式，可她手机的飞行模式根本没打开。 坏了？ 突然，她浑身一抖，一股凉意从脚底涌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客厅有竖款空调，平时都开的26°，今天怕不是只有16°。 她刚起身想去拿空调遥控器，却又顿在原地。 玲芳呢？ 老房区的面积是九十平米，距离客厅最近的就是玲芳的卧室，不至于拿个课本花这么长的时间。 苏蛮蛮有些烦，她不喜欢有家长在一旁看着，但更厌烦这种情况，学生不学的话，她的工资就拿不到。 没想到玲芳会这样。 她转而去了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玲芳，你还没找到课本吗？” 里面回应的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发出的声音很大，起码得是桌子或者是……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蛮蛮也顾不上什么隐私，直接拧把手将门推开。 开门的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涌入鼻腔，她低头往下看，正对上芳龄浑浊茫然的眼神。 身体是背面朝上，脑袋也是。 “苏老师？对不起，我太笨了。” 笨到原地摔，然后把脑袋摔过180度吗？ 苏蛮蛮极力控制着喉咙里的尖叫声，呼吸略微急促地扯了扯嘴角，“没，没事，不着急，慢慢来。” 少女笑得牵强又难看，动作却飞快的将卧室的门关上，迈开脚的瞬间差点把自己绊倒。 玛德，脚软的。 也许是经历过一次的原因，她抬起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让人镇定不少，拖着沉重的腿往大门走，同时手也没闲着，边抖边扯拉链。 可越急拉链就越卡，等出去了就买个暗扣的！ 万幸的是距离不算太远，当碰到锁的瞬间，苏蛮蛮差点哽咽，然而下一刻僵在原地。 大门打不开。 但卧室的门打开了。 她转头去看，芳龄脑袋正对着她，身体反着脚步后退，所以走得踉踉跄跄。 浑浊的眼珠子盯着苏蛮蛮，透着慌张，“苏老师，你别嫌弃我笨，不要走，妈妈会生气的，她会不要我的！” “苏老师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我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会这么笨！” 慌张逐渐演化成崩溃，女孩的表情很痛苦，眼珠子瞪的用力，却挤不出半滴泪，她低下头抬手想捂住脸，却发现做不到…… 完了。 苏蛮蛮看着女孩怔然又恐惧的眼神，心脏就好像被无形的手用力紧攥，紧抿着唇几乎屏住呼吸。 手上却摸索着掏出了梦缘给的符纸，二话不说就贴在了门上，手再用力就听见了锁芯咔嗒的声音。 成功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心里倒数着时间。 三、二、一！ 苏蛮蛮猛地转身，推开门就往楼下跑，楼道里全是她跑得飞快的声音。 四楼，只有四楼！ 她速度很快，转眼间就看见了楼下的门，脸上已经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砰！ 打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上落下，溅起的液体射了苏蛮蛮一身。 腥臭，黏腻。 第5章 妈妈，妈妈！ 呕—— 胃酸反流，侵蚀着喉管，嘴里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味道。 苏蛮蛮一边吐着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在盯着她。 脚下都是粘稠的液体，她无法动弹，耳边都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 突然，眼珠子转动了下，苏蛮蛮顿时呼吸都屏住了。 不仅是眼珠子，那乌青的嘴也张开了些，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苏，苏老师，你看，我不笨的。” 是啊，聪明坏了。 还知道直线最短，重力加持。 苏蛮蛮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惨烈的尸体，决绝地往小区门口走。 她要离开这里。 玲芳已经死了，虽然现在还没对她产生那种渴求，但她已经不是人。 脚是软的，她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支撑着她不断往前。 手臂抬起手擦拭着脸上的血，苏蛮蛮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原以为只要离开这栋楼就没事，现在看来是错的。 她不断地往前，明明小区大门就在出门右边直走然后拐角，可她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拐弯的地方。 脚下却越来越重，好像有东西拖着她。 拖着？ 苏蛮蛮不敢低头，麻木地抽出一张符纸往下贴，一股烧焦味传来，腿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不敢多看，怕被恐惧侵蚀。 包里的符纸只剩一张了，出门只带了三张。 最后一张尤为珍贵，不过更珍贵的应该是包里的魂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万不得已吗？ 苏蛮蛮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身体的疲惫逐渐涌现，她慢慢停下了脚步，缓缓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不能再跑了，她跑不出去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她选择了转身，果然玲芳的身体还在不远处，高楼坠下让身体部分骨折断裂，它就伸出手一点点往前爬。 处境和苏蛮蛮没有两样，一个跑的筋疲力尽都还跑出十米远，一个磨得血肉模糊只挪出一米远。 见苏蛮蛮转身，玲芳面露喜悦，“苏老师，不走，不走。” “我要学，我会学好的。” 真是疯了。 苏蛮蛮苦笑着叹了口气，准备讲讲道理，半蹲下身开口，“玲芳，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走？” “补课，要补课，还没到时间。” 苏蛮蛮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距离下课的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意思是她只要熬过十五分钟就行了吗？ 她微蹙着眉，衡量着可能性，最后选择了妥协。 反正都走不掉，不如赌一把。 走近前，她先将魂铃系在手指上方便拿取，再把符纸塞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最后是设了一个闹钟。 十五分钟，一分都不能多。 少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了些，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好，我们补课。” 话音刚落，玲芳就露出了笑，慢吞吞地让自己从地上坐起来，有些委屈道：“课本，课本在楼上。” “没关系，我们就这样学也可以的。”苏蛮蛮当即打断了它的话，又回去的话，情况对她会很不利。 幸好玲芳很听话，乖巧的点了点头，求学若渴地盯着苏蛮蛮看。 紧盯的视线让人不太好受，但还是要演下去。 苏蛮蛮回想了下之前的内容，张口开始讲课，内容挑选的比较简单的那块，从玲芳的表现来看，很怕自己笨，那简单一点准没错。 声音一高一低，问答一快一慢。 没了课本，就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内容简单的弊端也出来了，时间耗的太少。 苏蛮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因为她发觉玲芳看着她的眼神在变化，求学的渴望在朝着对食物的渴望转换。 那种自己变成大鸡腿被垂涎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 眼看着玲芳对着她又咽了咽口水，苏蛮蛮差点没忍住摸手机看时间，为什么十五分钟会这么难熬。 她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点，手指也移到了胸前口袋的位置。 “苏老师，我，我好饿啊……” 不出十秒，玲芳的眼神就完成了转变，眼睛充满渴望的盯着苏蛮蛮，嘴张开着，口水蔓延低落，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十三岁的孩子不懂那么多，只知道表达自己的饥饿，甚至是在看见苏蛮蛮后退后露出几分委屈。 全凭着本能用力往苏蛮蛮的位置趴。 吃，好想吃…… 当事实验证在苏蛮蛮面前，她才真切认识到梦缘的话，以及妈妈日记里的内容。 她的眼神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就算明白也会来的吧？那么多钱没有还，妈妈的住院费，弟弟的补课费。 每一样都让她不得不来。 玲芳显然被欲望侵占，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很多，转眼间就快爬到苏蛮蛮面前，牙齿摩擦碰撞的声音如此清晰。 一公分，两公分。 当抬起的手指即将落在苏蛮蛮脚下的时候，她用力将符纸贴上了对方脑门，烧焦的味道瞬间散开。 尖锐的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她知道自己跑不出去，所以她选择了直面恐惧，在烧焦味道出现的瞬间半蹲下去，直接抓住冰冷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嗒一声。 紧接着是另外一只手。 呼，她低喘着，掏出了手机看时间，倒计时六十秒。 尖叫过后，符纸没了，玲芳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凶恶，她大叫着眼里竟流出了血水，她在哭。 “妈妈，妈妈！” 三十秒。 苏蛮蛮隐隐不安，二十秒。 奇怪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仰起头去看，数不清的肉块从窗户坠落，打在地上发出闷响，溅出的是鲜红的血液。 像是刚刚从屠宰场拿出来的肉。 玲芳饥渴地张开咬住面前的肉块，不断咀嚼发出黏腻的声音，从头到尾她的眼神都没离开过苏蛮蛮，好像啃食的是苏蛮蛮的肉。 恶心再次涌上心头，可苏蛮蛮呕吐不出来。 十秒。 她看见玲芳的手臂上长出了什么，支撑着她的身体，多出的牙齿让口腔拥挤，碰撞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五秒。 拼凑的肢体活跃有力，试探性地往前动了动。 三秒。 像是一只蛤蟆一跃而起，嘴咧得很大，血红的肉丝还挂在上面。 不行！她还不能死！ 弟弟和妈妈都还需要她的照顾！ 牙齿用力咬破了舌尖，鲜血溢出唇角，苏蛮蛮伸出手指缠绕魂铃，张口含住了冰凉的铃。 一秒。 救救她！ 第6章 小师叔？！ 血红的一片在眼前绽放，恍惚间像是坠入了血腥梦境。 苏蛮蛮跌坐在地，口中还含着魂铃，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即将被吞食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后方涌来，她眼睁睁看着玲芳的脑袋和身体分家，落在地上滚动两圈。 是那个人？ 她支撑身体的手臂在抖，经历的一切让她有些难以承受，舌尖的疼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一场噩梦。 突然，一只手从上往下扯住了魂铃上的铃铛，微微用力就将魂铃扯了出去，上面沾粘着属于苏蛮蛮的血。 少年的声音很沉，带着极力的克制，“我的魂铃。” 苏蛮蛮浑身一抖，没忍住的仰头去看，顺着手掌对上了身后那人居高临下的眼神，依旧是黝黑的瞳孔，最纯粹的黑暗，紧盯着她不放，眼神中的渴望与偏执让人心惊不已。 但她仍然被少年那张漂亮的皮相吸引，有瞬间的恍惚，散落的黑发，眉眼如同笔尖落下，肌肤如雪似冰，透着凉意，少年如一幅墨画般，仿若聊斋中的画皮。 他在苏蛮蛮的目光下，缓缓扯起嘴角，艳丽的舌扫过魂铃一侧。 卧槽！ 苏蛮蛮紧咬着下唇移开目光，整个人从惊悚害怕到羞愤欲死，明明知道是因为自己血的原因，但刚才的画面太具冲击力了。 她强装镇定地开口，“明岁徵，你救我，我给你喝血。” 梦缘说过，明岁徵不可杀人，那她这个条件还算可以吧？ 然而少年只是轻蔑一笑，魂铃被随意丢到她怀中，一步步往前挡在她面前，衣决飘飘时苏蛮蛮才发现对方穿的是道袍。 与梦缘的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最明显的是布料上的差别，这一看就很贵嘛！ “苏老师……苏老师！老师我好饿啊！老师！”女孩的声音充满恐惧和委屈，她也不傻，能感觉到面前这人的威胁，只能采取别的手段。 只是女孩并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模样，哭的越凶，苏蛮蛮越觉得恶心，她也没忘记那些肉块如何被咬碎吞咽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肉块是玲芳的妈妈，那个补课时定会在一旁监视的抠唆女人。 原来她一直都在，只是苏蛮蛮没意识到而已。 “苏老师？”明岁徵轻声呢喃着，不耐烦的蹙眉，“闭嘴，难听死了。” 话毕，少年动作飞快的上前，他一拳落在还在哭喊的脑袋上，直接将头骨击碎，骨头划破了他的皮，他却毫无所觉，一拳又一拳，直到脑袋碎的难以辨认。 地上多余的肉块像是感应到什么，不断在蠕动，企图往脑袋的位置靠近，却很快被少年捕捉到。 他目光扫过一块块肉，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苏蛮蛮已经被少年这粗暴的手法吓到蜷缩，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原来这种物理驱鬼的办法也可以啊！ 怎么她做不到？ 很快，其中一块肉被少年抓住，手指在里面搜寻，很快找到一张卡，用力将卡扳碎丢在一边，一股黑气散开。 昏暗的天似乎有了变化，温度也在逐渐上升。 极大的温差让苏蛮蛮浑身一抖，再抬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玄关的地垫上，湿哒哒的触感让她连忙起身。 鞋子踩在上面，溢出一股发黑的血。 再往前是一道明显的血痕，一直蔓延到厨房门口的冰箱停下。 妈妈怕热…… 呕—— 苏蛮蛮弯腰后退，却撞上身后人的胸膛，她浑身一僵，下一秒就被揽住了腰，对方手臂用力地将她禁锢，后颈的位置喷洒温热的呼吸。 “好香啊……” 熟悉的喟叹发出，紧接着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的皮被尖牙破开，用力刺入皮肉，享用的人不耐烦的在撕扯，目的是得到更多的血液。 又来！ 苏蛮蛮疼的浑身颤抖，她的手用力扳着对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作用，只能无助的听着对方的吞咽声，以及鲜血往下滑的触感。 她甚至苦中作乐的想，这人以为是自己吸血鬼啊！好多血都浪费…… 血液流失的感觉并不好受，潮湿闷热的环境下她逐渐没了力气，整个人都靠在身后那人的胸膛上，依附于对方。 原来这就是祭品。 昏过去前，苏蛮蛮想到了妈妈写的日记，难怪妈妈字里行间是那么的担心，她真的会被吃的干干净净，或许连皮都不会留下。 叮—— 清脆的铃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惊醒了下坠的魂。 一声又一声，指引着散去的魂聚拢，然后回归本体。 身体的疼痛让苏蛮蛮睁开了眼，她看见了一个很大的铃铛被甩动，声音难听又刺耳。 这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啧。”她发出一声呻吟，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方停下铃声的折磨。 声音虽小，但胜在有人时时关注。 “蛮蛮醒了！”那人发出的声音是喜悦的，连忙将招魂铃收起来，然后把脑袋凑了过去，眉清目秀，一头长发，声音清亮有力。 是梦缘。 苏蛮蛮反应有些迟缓的眨了眨眼，记忆慢慢浮上心头，抬手就往后颈的位置摸，却被梦缘身后阻止了。 “别摸，这才上好药没多久，而且现在不是不疼了吗？小心等会儿摸了之后变疼了。”他念叨着，然后伸手搀扶苏蛮蛮，“蛮蛮你先起来，我给你喝点符纸巩固一下魂。” 魂是找回来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巩固一下。 苏蛮蛮不是很懂，可她对梦缘有种下意识的信任，毕竟两次死里逃生后睁开眼见到的都是梦缘，由此可见对方害自己，起码不是马上。 她起身的过程很顺利，伤到的位置是后颈，只要不碰到就没什么关系。 所谓的符纸就是燃烧后丢进某种特制的汤里，还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烧过的灰，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 梦缘解释道：“看起来很难喝，但真的管用，我打架不厉害，但后勤做得还是不错的。” 戏称奶妈。 苏蛮蛮吐出一口浊气，反正不会比之前更烂了，二话不说接过碗就喝了下去，整张脸都难喝的皱起。 她嫌弃的将碗拿开，目光落在梦缘的道袍上，此刻心里有很多疑问。 “又是你来救的我？” “那个人呢？” “他该不会又被家里人带走了吧？” 在苏蛮蛮看来，那人就好像是什么富二代，一出事家里人就托关系将人带回去，表面上是关起来，实际上是保护起来。 虽说这次是她自愿动的魂铃，可对方太狠了，差点咬断她的脖子！ 梦缘自然也懂，支支吾吾的摸了摸脑袋，“蛮蛮，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希望你不要太生气。” “你现在不太适合情绪波动。” 苏蛮蛮不解，“怎么？” 梦缘正要开口，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一深一浅地让苏蛮蛮想到了公交车没有脚掌的怪物，目光飞快朝着声源望去。 一眼就看见了她口中的人，只是一瘸一拐，道袍上明显带着灰尘和血污。 梦缘更是大吃一惊，惊诧道：“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苏蛮蛮目光瞬间落在梦缘的身上，你说什么！小师叔？！ 第7章 除祟部门，顾全顾老师 苏蛮蛮麻木的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对方刘海有些长遮住了眉眼，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精致挺拔的鼻梁，唇色很红，像是刚浸染过鲜血一样。 哦，不是很像。 这唇不就是浸染过她的血吗？ 少年神色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对苏蛮蛮的视线毫无反应，只是浅浅呼吸着，好像已经睡着似的。 梦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蛮蛮的脸色，然后开口解释，“蛮蛮，整件事很复杂。” “他算辈分的话，的确是我的小师叔，因为我的师父和他的师父差辈了，我们龙虎山最讲究的就是辈分，尊师守道。” 苏蛮蛮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梦缘，“所以呢？一开始你就跟他是一伙的吧？” 要不是妈妈的日记里有提到那位高人，她就真的会觉得两人合伙骗她，就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成为明岁徵的祭品！ “是，也不是。” 梦缘很急，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身份存疑，但我有个中间人可以帮忙作证！” “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梦缘起身就走，完全不顾苏蛮蛮和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 麻木归麻木，但苏蛮蛮单独面对啃食过自己两次的少年，还是会忍不住恐惧，甚至后颈的伤口还在一寸寸地疼。 还有就是那个魂铃。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魂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代价，仅仅是被啃食一下吗？ 房间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最明显的成了苏蛮蛮的心跳和呼吸声，两者一唱一和，都显露了苏蛮蛮此时紧张又害怕的心情。 像是被吵到了，少年有些不耐烦的坐直了身，刘海遮住了如画般的眉眼，却遮不住漆黑摄人的眼神。 “这么怕我？”他语气夹带几分调侃，像是逗人似的，“也是，如果不是有压制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撕成碎片，一部分放在冰箱，一部分放在冰柜。” “冰箱里要放比较嫩的部分，骨头就放在冰柜，我不喜欢啃骨头。” “至于内脏还是生吃……” 苏蛮蛮咽了咽口水，对方每说一句，她的脑海里就有相应的画面。 这都不是她想象力好，而是玲芳那里有写实的画面，那些肉块好像在此刻变成了她的，而咀嚼肉块的人则变成了眼前的俊美少年。 聊斋果然是写实，越漂亮的人越喜欢吃人！ 她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恐惧，若不是还有梦缘作保的话，她早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少年的对手。 若对方真要动手的话，她的反抗微不足道。 所以她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不会的。” 她语气很肯定，“你要是真的要吃的话，我就不会躺在这里，而且梦缘很快会回来，或者说这附近不仅有梦缘会阻止你。” “你没有足够的时间。” 梦缘说了，他是去找中间人作证，又说很快就能回来，那就代表着距离很近，而且这个房间并不是宾馆，可能是某个人的家里。 这才有自信的推断明岁徵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不过唯一的真理是这人没动手，还是那句话，真要是动手的话，她现在估计已经被扭断了脖子。 明岁徵听着她的话，脸上神色沉下，他抬手将刘海往后拢，露出漆黑的眉眼，黑黝黝的瞳孔就那样紧盯着苏蛮蛮，泛着光里面倒映着苏蛮蛮的面孔。 他勾唇一笑，目光邪肆，“说得有道理，那你可千万不要落单，要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声音很轻，甚至是带着几分轻柔，可说出的话却让苏蛮蛮抖了又抖，看似镇定的回瞪，“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玩味，一人强撑。 幸好梦缘真的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身形高大，剃着寸头，脸上还带着墨镜，是苏蛮蛮刻板印象里的保镖形象。 “这是除祟甘州分部门的特聘老师，顾全顾老师。”梦缘大声介绍，然后指向苏蛮蛮，“她叫苏蛮蛮，是那啥。” 顾全抬手，“嗯，苏小姐你好。” 苏蛮蛮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去回握，然后问道：“除祟是不是就是表面意思啊？” “苏小姐猜得没错，除祟部门是特殊超自然现象的一个部门，专门应对邪祟，部门都是各个地方挑选出来的人才，苏小姐也是这样的人才。” 顾全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可语气热切游刃有余，给人一种极强的分裂感。 苏蛮蛮一听自己也是人才，有瞬间的心痒，但很快就被消失，目前来看，她好像就只有祭品这个身份比较特殊。 总不能是因为祭品的身份被称为人才吧？ 真要是的话，那也只能是当钓鱼执法的鱼！ 如果真像梦缘说的那样，她对邪祟来说就是香馍馍，遇到抵抗力低的，比如玲芳那样的，头脑一热就朝着她过来，估摸着也不会去想是不是陷阱。 她朝着顾全扫去，对方点了点头，仿佛在认可她心中所想。 不对，这个人很不对劲。 这时，一旁的明岁徵突然开了口，“哼，做他的人才还不如做我的食物好，我会给你用最好的冰箱和冰柜，而他？哼！” 最后的冷哼嘲讽味十足。 苏蛮蛮哽咽，她人都没了，有最好的冰箱和冰柜干什么！ 而顾全给一个半大的少年讽刺也不生气，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解释，“我们部门目前的确资金比较匮乏，但如果明少爷的把柄被我抓住的话，我想明家会原因捐点钱的。” “好啊！你可以试试看，看你有没有命拿到那点钱！” 很好，两人谁都没让着谁。 苏蛮蛮目光幽幽地落在梦缘身上，心想这中间人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梦缘硬着头皮轻咳出声，将手机递给苏蛮蛮，“咳，蛮蛮你先看看这个，等会儿我们再说别的。” 手机应该是梦缘自己的，手机壳都是符纸，屏幕是点着的，也不用苏蛮蛮多点，直接就能看见上面的信息。 【惊！初中女孩因学习压力大跳楼！】 【痛失爱女，两口子精神恍惚竟相互残杀！】 标题和内容几乎一致，讲述了老房区里初中女孩受不了学习压力而选择跳楼，结果第二天她的父母就被发现死在了家里。 警察很快排除了他杀，后来鉴定结果是精神失常，对女孩跳楼的事太过愧疚，竟然对砍，最后双双殒命。 往下翻是一些被打码的图片，都是楼下视角，应该是女孩跳楼的。 也是，家里那种血腥场面应该早就被警方封锁。 看起来倒也能解释，人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的确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经历了那些事后，苏蛮蛮已经能肯定的否认。 玲芳父母的死跟玲芳脱不了干系！ 第8章 既是人，又是凶祟 “那个女孩成了邪祟，不过已经被明少爷解决了。” 顾全在一旁补充，“明少爷真是人美心善，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呢！那这次我们就不上报给总部了。” 梦缘鼓掌，“谢谢顾老师，顾老师才是真的人美心善啊！” 本是讽刺明岁徵娘们兮兮的顾全哽住，转而面向苏蛮蛮，“苏小姐，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初步了解，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祭品出现，我建议你暂时待在我们部门里，等上报总部后再看怎么办。” 他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苏蛮蛮突然察觉到明岁徵看着她的眼神在变化，很冷很沉。 而刚才还在拍马屁的梦缘也收了笑，“顾老师，这怕是不太好吧？我们当然是信任部门的，只是蛮蛮现在还需要静养，你们部门啥也没有，而且蛮蛮还有事要做的。” 梦缘摸了摸自己的丸子头，不经意地朝着苏蛮蛮使眼神，同时心中叫苦连连，他早就猜到会这样，但刚才太冲动，应该和苏蛮蛮对好话才让人进来的。 苏蛮蛮将众人眼神都看在眼中，说实话她此刻是哪边都不太信任，但之前的经历让她明白必须选一个。 否则她可能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思来想去，她最终选择了梦缘，虽然菜了点，但对方能阻止明岁徵，而明岁徵的能力她已经目睹过了。 简单，粗暴，而且残忍。 “顾老师，谢谢你的关心，但梦缘说得很对，既然你已经了解我家里的情况，那就应该知道我爸爸还欠着外债，我每个月都还了一部分钱的，我妈和我弟弟……”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总而言之就是缺钱。 顾全哽咽，他现在最缺的也是钱，面对债务无能为力，但还是没死心地开口，“既然这样，那我派点人保护吧！还请不要拒绝。” 苏蛮蛮点头，多一层保护也没什么损失。 接下来就是梦缘自证身份，他随身携带着自己的证书，顾全也很配合地点头，同时还说明了明岁徵的身份。 明家是除祟部门世袭家族，而明岁徵是明家最小的孩子，幼时不幸被邪祟侵害，他的母亲为了救他用了禁术，人是救回来了，但也等同于祟，并且是大凶。 后来被明母送到了龙虎山，求着掌门收下了凶祟，并且连同各位能力出众的长老们下了禁制，时刻都在除祟部门的监控下，所以梦缘按照辈分需要叫一声小师叔。 明岁徵坐在一旁懒散地听着自己的故事，神色没丝毫的变化，好似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苏蛮蛮看着这个画中人物，更加觉得自己形容的不错，他不就跟画中美人一样，没有心，尤其是被那双黝黑的瞳孔盯住的时候。 看起来是人，但也是邪祟。 邪祟会有心吗？ 突然，少年抬眸正好对上苏蛮蛮打量的目光，眼中的欲望清晰可见。 苏蛮蛮慌张又恐惧地移开目光，心里骂骂咧咧。 她怎么忘了！ 这货对她的血肉有极大的渴望，怎么不算是一种情感和心意呢？ 顾全依依不舍的离开，虽然戴着墨镜，可苏蛮蛮却觉得下一秒面前的人就要哭了似的，目送了对方离开。 而梦缘则是一脸肃穆道：“蛮蛮，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苏蛮蛮点头，都已经这样，她不想相信都难。 同时她也看出梦缘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有关于她和明岁徵的。 果然，梦缘开口道：“掌门算出你与小师……明少爷相生相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们绑在一起，你们缘分从你出生前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总而言之，可能要麻烦你带带明少爷了。” 梦缘从小包里掏出了一张卡，“这是他的生活费，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钱打进去，既然要跟着你的话，这东西你就拿着吧！” 哦豁，不愧是个少爷，还自带伙食费！ 苏蛮蛮身边那边这类人，她伸手拿过卡，小声问道：“这里面是不是蛮多钱的啊？” 少爷的话，一个月应该有个一万以上吧？ 梦缘点头，“是啊，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个月应该有三十万，如果不够的话，你还可以联系明家的人。” “明老爷子会慷慨解囊的。” 多少？三十万！ 苏蛮蛮拿着卡的手瞬间在抖，她已经打工一个月，卡里都在八千！ 万恶的资本家！ 她恶狠狠地将卡塞进自己的小包里，摸到空荡荡后，下意识问道：“魂铃呢？是不是用不着你就给放起来了？” 魂铃的作用是召唤明岁徵这个凶祟，既然对方会一直跟着自己，那魂铃应该也没什么用。 “在明少爷手上。”梦缘朝着明岁徵的位置努了努嘴。 像是为了应和，少年抬起手指，魂铃的红绳被捏着，铃铛在半空中晃了晃，那揶揄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苏蛮蛮对上那目光，瞬间想到了当时仰头看见的画面。 不仅变态，还有点涩！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多大啊？” 梦缘想都没多想的回答，“十八，生辰八字和你是一样的，要不然怎么说是缘分呢！你们可是同时降生。” 苏蛮蛮沉默了，谢邀，并不觉得有什么缘分。 她羞赧地瞪了一眼梦缘，咬牙切齿道：“那你知道我们都是十八，孤男寡女，形影不离……” 梦缘恍然大悟，但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凑上前压低了声，“蛮蛮别怕，他一直在山上，而且就目前而言，他对你只有……食欲。” 呵呵，全是大实话。 苏蛮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梦缘的话，其实她不是很懂明家的人为何会放心让明岁徵跟着她。 难道就因为她是祭品？ 可这也只能说明明岁徵对她有食欲，也不能让她控制明岁徵不发狂啊！ 梦缘见情况已经说明得差不多，缓缓起身，“蛮蛮，我也不是不会出现，只是有些事需要我去做，我们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对了，这里是明家的地盘，你可以就住在这里，别客气！” “其实最主要的是这里有阵法，一般的邪祟是进不来的。” 话毕，他毕恭毕敬地对着明岁徵鞠躬，“小师叔，梦缘要走了，请小师叔不要忘记掌门的说过的话，告辞。” 明岁徵听到掌门二字后，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抬了抬手指，算是回应。 等人一走，房间又陷入了某种寂静。 苏蛮蛮有些畏缩地往后退了退，刚要说点什么就发现原本懒散靠在椅子上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一只手更是直接按在了伤口的不远处。 “你！” 少年邪笑着手指用力，疼得苏蛮蛮紧蹙着眉，按着她在床上躺着无法动弹，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我的祭品——” 第9章 目前最美味的食物 无处可逃！ 苏蛮蛮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实力差距，她看着越发贴近的美人脸，眼神满是惊慌。 “你，你不要乱来啊！梦缘的话你都忘记了吗？掌门，掌门的啊！”她语无伦次的劝说，这算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明岁徵却依旧贴近，眼看着就要往下，苏蛮蛮也是脑子抽，她现在就只有脑袋能动弹，所以…… 砰—— 八分熟！ 脑袋相互碰撞发出又脆又闷的声音。 苏蛮蛮疼到眼前发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转动，漆黑的光点若影若现。 直到头顶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才逐渐回神。 眼前依旧是明岁徵的那张脸，只是鼻子发红，腥红的血缓缓流出，滴落在了她身上。 少年怔然单手抹了一下人中，当看见手中的血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苏蛮蛮的眼神变得疯狂、愤怒以及凶恶。 “你竟然让我流血。”他咬牙切齿道，血顺着白皙的手指往下滴落，有种别样的美感。 只可惜苏蛮蛮没空欣赏，反驳道：“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突然凑过来！你别想啃我！不对，你根本就不能啃我！” 明岁徵的眼神变化都在她眼中，如今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大声的叫喊，“救命啊！明岁徵变凶祟了！他要杀人了！” 梦缘说了，这是明家的房产，不信就真的一个人都没了！ 苏蛮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喊声也越来越大，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努力。 “杀……呜呜！” 剩余的话被手掌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明岁徵用的还是沾染过鼻血的那只手，血腥味瞬间涌入苏蛮蛮鼻腔，让她两眼一抹黑。 那可是鼻血啊！ 明岁徵你这个变态！ “呜呜呜呜！”即便发不出清晰的声音，苏蛮蛮还是选择抗争到底，眼神愤怒又坚定。 她今天就是要杠上了！ 居高临下的少年看着脸蛋绯红的苏蛮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反而是贴近了几分，清晰的感觉到血液往下滴落。 直接透过他的手指往里面浸染，将对方的脸同样染成鲜红。 看着这样的画面，他的心里有种诡秘的满足感，只有这样苏蛮蛮才算是他的，他的祭品！ 结束两人争执的事门外赶来的下人。 听见动静后赶忙进门，发现两人的姿势后有瞬间停顿，但很快就被苏蛮蛮的呜呜声惊醒，连忙上前劝说。 是的，就是劝说。 谁敢惹明岁徵啊！ 大爷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站在床边就开始念叨，从头到尾还没有重复的，尤其是绵长又有力的声音，宛若当代唐僧。 所以明岁徵松了手，起身后却突然转过身抓住苏蛮蛮擦拭鼻血的手腕，用力将魂铃上的红绳缠绕上去，最后打了两个死结。 最后站起身，冷睨道：“想活命就留着。” 冷酷的他酷酷的又抹了下鼻血，咬牙呢喃，“玛德，怎么还留！” 死丫头，劲是真的大！ 待人一走，大爷就停下了念叨，连忙让人打热水过来，细心地给苏蛮蛮擦拭，顺便自我介绍。 “我是夫人的陪嫁，苏小姐可以叫我余叔。” “这里是明家房产，除了我之外，还有李妈和张姐，都是负责小少爷生活起居的。” 苏蛮蛮想到卡里的三十万，心想这哪里是生活费，明明就是零花钱！ 瞬间觉得这卡有点烫手，连忙找出来递给余叔，“这是明岁徵的卡，既然是你们照顾他，那这个就给你们吧！” 余叔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卡，幽幽道：“苏小姐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哪里敢拿小少爷的东西……” 那幽怨的神情太过抽象，苏蛮蛮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余叔紧接着补充道：“这是独属于小少爷的卡，小少爷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东西，况且苏小姐你应该知道，小少爷他现在不算是纯粹的人。” 他的东西，一般人不敢拿。 苏蛮蛮明白了，邪祟不可沾染，凶祟也一样，看来这张卡还真只能先放她这里了。 受伤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知道是不是梦缘的药好，虽然两边都有伤口，但起码换上衣服后不算疼，还能继续兼职。 晚上八点，是她抵达酒吧的时间。 余叔很贴心地在七点就准备好了食物，并且准备开车送苏蛮蛮去上班，不过被苏蛮蛮拒绝了。 谁会开劳斯莱斯去打工啊！ 她的东西都被搬到了这处，换上后就坐上了班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突然猛地踩下刹车，整个车都往前面倾倒。 这一刻，苏蛮蛮仿佛回到了那晚，盯着入口的位置紧张的心跳加速，就怕又出现个要吃她肉的人。 哔——svip卡。 上车的人径直往她的位置走，的确是要吃她肉的人，只是暂时不会下手而已。 明岁徵换了一件白色短袖，藏青色的短裤，刘海剪短了一点，发尾略长，是标准的狼尾，耳洞的位置挂着一根很细的红绳，下面好像坠着什么。 运动鞋，小背包，浑身透着一股男高气息，青春又张扬，眼神冷峻桀骜，目不斜视的盯着苏蛮蛮的位置。 目标明确的很。 苏蛮蛮低下头，暗自唾弃自己又被这人的美貌勾引，没忍住捏了捏挂在手腕上的魂铃，当时发泄的替代品了。 这魂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很硬，就算她用力捏也没有变形。 少年在她身边坐下，紧接着是贴近的手机，“加我。” 苏蛮蛮不情不愿的接过手机，一点开就看见了桌面图，气的猛地捏紧手机，低声骂道：“你是变态吗？” 桌面的图不是别的，是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被骂变态，明岁徵毫不在意，反而企图说服对方，“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很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苏蛮蛮盯着这血糊糊的画面，一般人看了都会做噩梦吧？ 少年轻笑出声，“当然是……很有食欲的感觉。” 果然是变态！ 苏蛮蛮一脸麻木的点开了社交软件，发现这人号是新的，里面的好友除了梦缘就是余叔，应该是才刚拿到手机。 她麻溜的添加了自己，退出去后又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备注好了名字才还给对方。 这也算是保命手段之一吧！ 少年接过手机，点开了通讯录然后手指来回点，细长又白皙的手指让苏蛮蛮不由多看了一眼，正好就扫到对方打的字。 备注：【目前最美味的食物】 苏蛮蛮：……冷静，打不过。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选择眼不见心为静，这样还能安慰和麻痹自己。 酒吧在最后两站，基本就只剩下两人。 下车后，苏蛮蛮轻车熟路地往后门走，抬手拦下了明岁徵，“你跟着我不行，后门需要工作证的。” 是的，非法让她打工，但有工作证。 明岁徵不懂，“去哪里拿？” 苏蛮蛮此刻才切身体会到梦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谓的禁制恐怕也包括了隔离一切，这人没有什么常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拉着人往里面走，像是认命的叹气。 继父母幼弟后，她又多了一个命苦的原因…… 第10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这是今夜苏蛮蛮第n次这样说，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见到明岁徵跟着她，第一反应全都是一样，明岁徵是她男朋友。 谁家男朋友会生啃对象啊！ 再看明岁徵，他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就坐在比较角落的位置，眼神带着几分好奇的盯着周围群魔乱舞的现象。 或许，这人就连男朋友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那她又计较什么呢？ 苏蛮蛮又在单手开啤酒，余光时不时往明岁徵的位置看，当看见孟姐靠近了明岁徵，手上一个用力，盖子直接飞了出去。 “小丫头，你看着点啊！这么大的劲啊！”男人本来还想着揩油，没想到小丫头片子力气这么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蛮蛮连续道歉，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啤酒上，十瓶酒只用了五秒的时间，“开完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明岁徵的位置过去。 孟姐对她很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孟姐靠近明岁徵！ 只是等她走进后，孟姐却暧昧又欣慰的看着自己，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年轻人，是时候尝尝爱情了。” “啥？”苏蛮蛮一脸茫然，孟姐却笑而不语的离开，她顿时盯着明岁徵，质问道：“你的都对孟姐说了些什么啊！” 别人误会就算了，怎么孟姐也会？ 明岁徵上下扫视苏蛮蛮工作服，还真回答了她的问话，“那个女人问我怎么和你一起来的，我说我们一起从我家来的。” “她还问你们离的多近，我说我咬破了你的肩膀。” 每句话都是事实，但听起来很不妙。 苏蛮蛮嘴角扯了扯，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笑，尤其是对上明岁徵的问话，“那个女人说男朋友就是拥有你的人，所以我是你的男朋友。” 孟姐才不会说着这样的话！ 果然，下一秒明岁徵很肯定的点头，“的确如此，你可是我的祭品，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谢谢啊！谢谢你没到到处说我是你的祭品。 男朋友和祭品一对比，男朋友这个称呼瞬间好多了。 苏蛮蛮觉得头疼，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解释，她甚至不懂明岁徵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着。”明岁徵冷声开口，视线扫过酒吧的两处位置，很明显的跟踪。 听着这话，苏蛮蛮才想起来那位顾权顾老师说了，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会让除祟组的人保护自己。 那明岁徵跟着的理由倒是很成立。 他这样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窥觊他的东西。 嗯？苏蛮蛮突然意识到她居然习惯性的把自己归咎于明岁徵的东西。 好家伙，潜移默化真可怕！ “行！我去忙了。”苏蛮蛮有种任命感，只要她能顺利工作就OK了，她只想好好打工，然后得到属于自己的工资。 目前排在前面的是母亲的住院费，然后是弟弟的生活费，最后才是她爸的债务。 夜色越深，酒吧里就越热闹。 昏暗的环境下，灯光五颜六色地扫过人们充满欲望的脸庞。 香水味和酒精缠绕融合，透着暧昧的气息。 女人身穿红裙在男人的目光下摇曳生姿，白皙的皮肤在灯光扫过时白得晃眼，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孟姐靠在吧台上，咬着烟说话，“这女的有点问题。” 苏蛮蛮在一旁阻止明岁徵喝酒，一听这话有些好奇，“她怎么了？是喝多了吗？” 在酒吧，这种情况很常见，有些失意的人来买醉，喝多了就会出点乱子，一般都会让保安来控场。 她压着杯子，硬着头皮对上明岁徵阴冷的目光，双手合十，“求你了，你又没喝过，万一大杀特杀怎么办？” 明岁徵沉默以对，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只女士香烟叼着。 这回轮到苏蛮蛮沉默，这烟多半是孟姐给的。 “真的有问题！” 突然，孟姐的声音骤然拔高，轰乱顿起，有人大声喊着保安。 苏蛮蛮有些紧张，眼睛四处扫视，想要看见除祟组的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在的人都不见了。 “来了。”轻浅又充满恶趣味的声音从明岁徵的口中吐出，他还咬着细杆子，眼尾微微上挑，正盯着苏蛮蛮，“你不逃吗？” 什么意思？ 苏蛮蛮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被盯上了…… 不是明岁徵的目光。 她快速地扫过酒吧各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骚乱所吸引，剩下的人都在自顾自的喝酒，只有……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几乎融于黑夜，只能隐约看得出是人形，在苏蛮蛮的目光下越来越近，身影却没有变清晰，反而是越来越淡。 跑！ 这个念头瞬间充斥在脑海，苏蛮蛮最后扫了一眼明岁徵，这人的眼神很冷，是漠然的旁观者，对上的瞬间，嘴唇微动，辨别不出什么话。 看着黑影快速跟上苏蛮蛮，明岁徵咬烂了口中的细杆，烟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苦涩中透着一股迷醉。 往下，他的脚被一圈黑影圈着，烧焦的味道被混杂的环境覆盖，无人知晓。 一个脆弱的人类，她死了，他就把尸体抢到手。 他没有主动杀戮，那些人奈何不了他，至于便宜师父…… 怎么办呢？他只是被邪祟暂时缠住了呀！ 混乱下，少年笑得明媚，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巷。 苏蛮蛮不断往前奔跑，在路过休息区域的时候顺手带走了自己的小包，将里面的手机给掏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岁徵会那样，但现在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幸好除了梦缘外，还有个顾老师。 然而当她掏出手机才发现，信号又没了，也就是停下的这一刻，她发现眼前的后巷好像被什么侵蚀，一眼望不见头。 身后的黑影已经跟了上来，离着她不足两米的距离，阴冷潮湿，带着几分黏腻的声音。 断断续续地像是在说话，“回，回来，祭品。” 第11章 半截图腾烙印 什么？ 苏蛮蛮听得迷迷糊糊，刚想认真去听，却见眼前的黑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哗啦一下就碎了一地。 黏糊的声音充斥着脑海，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她没忍住干呕，捏着手机有些茫然。 以为自己会被追着啃，没想到对方只是说了句话就碎掉消失。 黑乎乎的东西流到了她的脚边，她连忙后退，却发现这东西很黏，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甚至……像是有自主意识，正往她身上攀爬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苏蛮蛮头皮发麻，不断甩着脚，想要将这东西甩出去，可她越着急越是没用，当黑色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那种直击灵魂的疼痛让她惨叫出声。 疼！太疼了！ 像是刻入了灵魂的疼，被硬生生撕扯开，有东西顺着那条裂缝往里面钻，一寸又一寸。 突然，时间像是静止。 疼痛还在，只是没有了那种撕裂感。 苏蛮蛮咬牙忍着疼，将手机翻转看了一眼，上面依旧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好像只有手腕上的魂铃。 明岁徵吗？ 少年阴冷的目光一晃而过，他是个旁观者。 魂铃能有用吗？ 白皙的脸蛋上满是迟疑，目光落在被黑影缠绕的小腿上，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思考也在这时候被吞没。 坚硬的魂铃直接被按压在黑影上，手指用力到发白，手背青筋隆起。 苏蛮蛮力气很大，那一下直接将魂铃印入皮肉，图腾将其划开，鲜血从黑影的包围中溺出，撕裂的巨疼感再次袭来，她手上却越发用力。 黑影在挣扎，魂铃是有用的！ 她听到了黑影最后的话，称呼她为祭品，和明岁徵是有一样的目的，都是将她视为可吞食的祭品，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能赢…… 酒吧内，黑影扭动着，被纤细的手指捏碎消散。 少年嘴角扯起一抹邪笑，眼神冷漠又阴沉，居然敢这样用他的魂铃！ 下一秒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魂铃在苏蛮蛮的手中发烫，眼神更加坚定，感受到的疼痛越多，她就越是用力，达到阈值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鲜血被两股力量争夺吞食。 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门冒出，黑影顿时挣扎得更厉害，苏蛮蛮疼的浑身都在抖。 “明，岁徵！”她的声音也是抖的，语气是愤恨的，可脱口后却夹带了几分恳求，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少年那双凤眸盯着被黑影缠绕的小腿，彻底被激怒了。 他只以为是来杀祭品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跟他抢夺的，那股力量企图吞噬他的魂铃，这是对他的宣战。 这个祭品，只能是他的！ 杀意刹那间爆发，速度快得几乎让苏蛮蛮眼前一晃，小腿被用力握住，捏着魂铃的手终于没了力气，任由沾染鲜血的掉落。 脱力往后跌倒的瞬间，耳边全是黏腻的嘶吼声，是被扯碎的惨叫声。 小腿的位置还在微微抽搐，苏蛮蛮下意识想缩回腿，却忘记还被握住，抗拒的动作让少年不满地又用了几分，甚至是朝着自己的位置扯过去。 苏蛮蛮被动的仰躺在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撑好自己的身体，满眼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凶祟。 她能感觉到之前的黑影很强大，可明岁徵却直接徒手将其撕碎，他的强悍令人望而生却，撕开自己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恐惧油然而生，唯一能做的是低声警告，“顾老师的人就在附近，你若是触犯条例，明家的人都会被你牵连！” 然而少年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提醒道：“你在和一个凶祟谈连累？还是谈所谓的亲情？” 是人，也不是人。 苏蛮蛮紧抿着唇，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想要活着而已。 突然，炙热的疼从少年掌心盖住的位置传来，太过的疼让她下意识挣扎，却被更加用力的握住。 她以为是明岁徵干的，神色愤恨的瞪过去，却发现少年眸光阴沉夹带着几分疑惑，手掌缓缓打开，白皙的皮肤上印刻上了一个黑色的图腾。 图腾很明显能看出是不完整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图腾，所以看不出究竟还缺多少。 明岁徵的手指用力在图腾在磨蹭，企图用这个方式将图腾抹掉，可这图腾明显是刻入皮肉，周围的皮肤都被揉得通红也不见有消失，反而是疼的苏蛮蛮闷哼出声。 她本就承受了许多疼痛，此时有些兜不住眼眶中的泪光，大滴大滴地往下坠落，“别弄了！” “疼！” 听到恳求，明岁徵手上动作顿下，抬眸见到晶莹的泪水后微微蹙眉，他情不自禁地朝着苏蛮蛮靠近，直到互相能感知对方的呼吸。 苏蛮蛮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精致俊美的容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懂对方又要发什么疯，下意识想捂住自己肩膀和脖子的位置，可她的双手都在后面支撑着自己，只能不断地往后仰，尽量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 可她往后一分，明岁徵就往前一分。 “你！”苏蛮蛮张口要警告，却被对方凑近的动作吓得紧闭双眼，眼睫上的泪摇摇欲坠，下一秒温热的东西贴了上去，将那滴泪抿去。 她轻颤着睫毛，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睁眼面对现实，脑海里浮现的是孟姐说过的话。 小丫头，你年轻水灵，不如趁早找个不错的男朋友，这地方可不适合你，主动一点总比被动的好。 当时孟姐的脸被烟雾遮挡着，喃喃道：“实在不行就找个年纪相当又人品还行的人，你们私奔吧！你们家的东西，你承受不住的。” 温润柔软的东西顺着往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骤然离开。 那一瞬间，苏蛮蛮提起的心终于降下几分，她睁开眼发现少年已经挺直了背，面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也很甜！” 苏蛮蛮哽咽了下，心道果然如此，自己刚才想那么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人眼里，自己就只是食物而已啊！ 昏暗的后巷中，她明确地看见少年盯着自己的眼睛在逐渐发亮，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磨蹭着小腿上的图腾。 少年势在必得的开口，“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第12章 回来吧，祭品 “蛮蛮！” 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苏蛮蛮还沉浸在明岁徵刚才说的那句话中，有些愣神地往声源处看。 她下意识动了动脚，却被用力握住。 孟，孟姐？ 担心苏蛮蛮出事的孟姐神色诧异地看着两人姿势，眼神逐渐转换为揶揄，最后轻咳了声提醒，“蛮蛮，前面出了点事，你们还是尽快进来，这里比较乱，等回家再……” “孟姐！”苏蛮蛮听着最后调侃的话，当时羞红了脸，她张口就要解释，毕竟她和明岁徵才不是那种关系！ 然而女人只当她是害羞了，点头回应，“好好好，知道你是害羞了，但这里真的不太安全，地上也脏，快起来吧！” 明岁徵聆听着两人的对话，眼底闪过几分疑惑，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很乖地站起身，顺便还把地上的苏蛮蛮给拉起来。 他力气很大，拉扯的时候其实算是比较粗暴，但因为角度不同，在别人看来却是很轻柔的动作。 心想苏蛮蛮这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可长得不错，现在看起来还挺体贴的。 苏蛮蛮站直了身，腿上的疼痛还在，但还算能忍的程度，魂铃也还在她的手中。 经过刚才的事，她更加确信魂铃的作用，已经连续救了她两次了。 相对的，梦缘说的话她又信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之前的骚乱已经结束，除祟组的人也出现在四处，但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见苏蛮蛮和明岁徵从后面出现，好像都松了口气。 这时苏蛮蛮才意识到，顾老师说的保护她，排在前面的不是会攻击她的邪祟，而是她身边这位凶祟。 明岁徵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坐在吧台一动不动，只有目光追逐在苏蛮蛮身上，尤其是小腿上碍事的图腾。 他从未有过这种憋屈的时候，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挑衅他！ 而苏蛮蛮借着服务的空隙，顺便打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就只是一个女人突然发狂，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后面有人将她带走了。 那个女人很漂亮，苏蛮蛮还记得对方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样的人给带走的。 或许，是逃走的邪祟制造出来的混乱，目的就是她……身上的图腾。 这应该是某种记号。 苏蛮蛮苦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香馍馍，还被未知的东西打上了记号，有时候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十一点，下班时间。 临走前被孟姐拉到一旁去科普了一下生理知识，说得苏蛮蛮面红耳赤，最后很认真地说自己和明岁徵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她们都才刚成年。 然而这话对孟姐没什么作用，对方可是十五六岁就进了社会。 无奈下，苏蛮蛮放弃了解释，只是当孟姐用同样的话对明岁徵说的时候，她才大胆又急切地拉着明岁徵就跑。 站牌下，风吹得人有些凉。 公交车应该是延时了。 苏蛮蛮缓缓吐出一口气，却没想下一秒被明岁徵的话吓得呛到自己，不断佝偻着咳嗽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就没有羞耻心吗？” 面对质问，少年依旧面色平静，很好学地继续询问，“所以，t……” “不知道！”苏蛮蛮不想再听第二遍那个词，非常大声地打断了明岁徵的话，并且义正言辞道：“请不要在公共场合耍流氓，否则你将会受到严惩。” “耍流氓？”少年轻声呢喃，“车来了。” 话音刚落，公交车的声音就闯入苏蛮蛮耳朵里，下意识侧过身去面对公路，也看见了一旁停着的车，好像是顾老师的人。 心想他们是真的负责，为了她一个人的安全，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这要是去市场价找个保镖都不知道花多少钱。 但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经历过前几次的时候，目前对苏蛮蛮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同样是深夜公交车，身边坐着的也同样是奇怪的少年，但这次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一同回了明家的那套房产，余叔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进门后才发现餐桌上竟然放着夜宵。 “苏小姐，这是李妈特意为你们做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吧？”余叔笑得一脸慈祥，目光却是落在明岁徵身上，带着几分试探。 苏蛮蛮知道自己这是沾了少爷的光，也没推辞就洗了手过去坐下，就当是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她一个清纯美少女受到了言语上的摧残，听到了不可描述的话，的确是需要一顿美食来治愈一下。 再看明岁徵，站在餐桌前蹙眉看着苏蛮蛮对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多吃点，养好点。” 刹那间，苏蛮蛮停下了吞咽，觉得刚才还美味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 当她是猪养着以后好吃是吧！ 余叔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门道，点头应和，“苏小姐是该多吃点，太瘦了，像您这个年纪就该多休息的。”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苏蛮蛮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 明家那边也有意帮忙，只要苏蛮蛮能暂时压制住小少爷就行。 卧室里。 苏蛮蛮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穿着自己的旧睡裙，有些失眠地看着手机，她知道上次妈妈发来的消息是邪祟的作用，但不可避免的想到妈妈的日记。 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妈妈，医生说过，妈妈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只是恢复的时间太短。 关于她的身世，恐怕没有人比母亲更了解了。 做好计划后，苏蛮蛮迷迷糊糊的睡熟，不知过去多久，恍然间听见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远，又很绵长，像是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说话。 她有些害怕地蜷缩起来，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任由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在耳旁的位置放大清晰。 “回来，回来吧……祭品。” 第13章 明岁徵的牵制 酒吧后巷的那个声音！ 苏蛮蛮确信自己现在很清醒，可就是没有办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个声音不断放大，甚至是震得耳膜疼痛。 她痛苦地挣扎，却只是一种心理表现。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开门声响起，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苏蛮蛮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种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全是她极速粗喘的声音。 同时，目光落在门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落入眸中。 在苏蛮蛮的注视下，外面的人毫不在意的推开门，露出整个身形，昏暗的环境下，也能让人精准无误的对上那双令人畏惧的眸。 很黑，又透着几分惑人的光。 这和白天见到的完全不同。 苏蛮蛮立即警惕的盯着对方，主动出击，“你来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她说着话，手里捏着对方的魂铃，她知道自己拿着魂铃对少年没有任何威胁，不过就后巷的情况来看，起码这人受不了自己拿着魂铃对付那个黏腻的邪祟。 明岁徵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走到苏蛮蛮的面前，直挺挺的站着，他的呼吸很浅，让人几乎感受不到。 苏蛮蛮不免头皮发麻，人的呼吸真的能这么浅吗？ “喂！你聋了啊……”硬气只维持了几秒，剩下的全是畏惧，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往后退，直到身体贴上床头柜，无路可逃。 她小心翼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三点，这个数字看起来就不太好，紧接着就翻到与梦缘的聊天页面。 苏蛮蛮：【癫！他为什么半夜站在我床头啊！也不说话！！】 发完，她就退回到拨打电话的页面，上面不仅有余叔，还有顾全的电话，不管哪一个，起码也该有点作用。 可没想到梦缘的消息回复的这么快。 梦缘：【我猜小师叔由奢入俭难，梦游了。】 什么意思？ 苏蛮蛮有些愣神，但很快就转动脑子回了神，明岁徵一直都被关在山上，那些人肯定不会喂养血肉给他，现在喝了她的血，可不就是一下子开荤了。 她连忙打字回复，【有什么办法吗？他不会又强制性啃我吧？这才啃了多久啊！我的伤口还没好呢！】 要是按照这个啃法，她不到一个月就能被啃的干干净净。 还要不要人活了！ 叮咚—— 梦缘：【哄哄？】 梦缘：【语音】 嗯？怎么突然搞上语音条了啊！ 苏蛮蛮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明岁徵，发现对方没有动作，于是大着胆子点开了语音条，梦缘的声音瞬间在房间里响起。 【妈啊！不跟你说了！我这里都快打不赢了！这谁特么说的好对付的啊！】 震耳欲聋的喊叫戛然而止，苏蛮蛮也对上了明岁徵嫌弃的目光，少年薄唇微动，“蠢货。” 骂的不知道是苏蛮蛮还是梦缘。 但苏蛮蛮对梦缘的印象还不错，听见他好像有困难的样子，面对明岁徵不屑的模样，脑子一抽就开了口，“那你要不要去救救他？” “他不是叫你小师叔吗？” 那就是长辈了。 话毕，还没等明岁徵有反应，苏蛮蛮就先一步后悔了，她可没忘记明岁徵说过的话。 对一个凶祟谈感情…… 可她却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毕竟明岁徵看起来就是个人，就算他的呼吸很浅，几乎快要没有，实力又强悍得不像是人…… 但他不也在第一次见面那次被他打晕了过去，第二次还被她撞出了鼻血。 那不都是证据！ 面对苏蛮蛮明亮的目光，明岁徵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上下打量着苏蛮蛮，反问道：“你对我抱有期望。” 说完，他的手指落在苏蛮蛮的眼尾处按压了下。 “你这样的眼神我在很多人那里都见到过……” 按压的手指不断用力，苏蛮蛮这才慢慢感觉到恐惧，她的眼里满是慌乱，眼珠子不由自主的乱转，企图给自己寻找出路。 她也是一时大意，像明岁徵这样的情况，梦缘的同门估计都会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企图让他改邪归正。 可明岁徵还是这样，那就说明皆是无用。 那她岂不是触了对方逆鳞？ 就在苏蛮蛮想跑路的时候，手指突然离去，只留下淡淡的疼痛感，眼泪瞬间滴落，却被手指精准无误地接住。 水润的手指被抬起，然后放在薄唇上，像是品尝蜂蜜。 少年低笑出声，“甜的。” 苏蛮蛮瞬间不敢继续哭，浑身炸毛的盯着对方，就怕少年突然发狂朝着自己扑过来。 对峙下，先坚持不住的是苏蛮蛮，酒吧的事本就让她身心疲惫，更别说是半夜被吵醒，又惊又怕后剩下的全是疲惫。 就在睡过去的前一秒，她听见了明岁徵的低喃。 “睡吧，他死不了。” 话音刚落，苏蛮蛮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少年很自然的坐在床尾的位置，手指不客气地落在小腿的图腾上，很快上面就浮现黑气，让睡梦中的苏蛮蛮不舒服的动了下，摆脱了手指的触碰后才停下，图腾的黑气才逐渐散开。 他站起了身，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魂铃突然发出一声响动，少年瞬间佝偻着腰捂住胸口的位置。 好半响后才吐出几个字。 “老匹夫……” 一夜无梦。 苏蛮蛮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给梦缘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后直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她还记得昨晚梦缘大喊的内容，听着铃声心中祈祷着对方不要有事，她之后应该还用得上梦缘。 既然明岁徵是从梦缘山上下来的，那梦缘肯定有压制对方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岁徵现在不对自己下手，但保不准是因为有梦缘在的原因，若是梦缘出事，再碰上昨晚酒吧那种情况，那她死定了。 铃声响了很久，苏蛮蛮都要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突然被接通。 只是里面传来的却不是梦缘的声音。 “别说话！我和梦缘在北青一中，我不知道你的电话是怎么打进来的，但请你帮个忙，去找除祟小分组的顾老师，请他来帮忙！我叫邓雨晴！” “嘟，嘟——” 第14章 苏北一还在里面 电话骤然挂断，女生最后的恐惧的呼吸声却刻入脑海。 苏蛮蛮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缓回神，她拿起手机查看，发现自己给梦缘发的消息后面都是感叹号，没有发送出去。 北青一中。 苏北一就在北青一中的附属中学，他补课就是为了直接升到北青一中。 苏蛮蛮有些慌了神，拨通顾老师电话的同时推开门往外面走，余叔见她慌忙的模样，下意识上前想询问，却被她抬手阻拦，因为电话被接通了。 “喂？苏蛮蛮？有事吗？”顾全的声音有些混沌，像是刚刚被吵醒，带着几分含糊感。 苏蛮蛮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早上九点，顾全昨晚没有睡。 “顾老师，你认识邓雨晴吗？”她还记得对方的名字，但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不过只要发音对了应该没问题。 果然，那边反应很大，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传来轻微的嘶声，语气急切道：“你怎么知道邓雨晴的？难不成你碰见她了？她已经从北青一中出来了吗？” “不太可能啊……”若是出来的话，他们这边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蛮蛮心头一紧，从顾全的话中得到了些消息，北青一中出了问题，而邓雨晴就是顾全小组的人，目前和梦缘一同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她根本就没收到任何消息，苏北一没有电话，但是他牢记着自己的电话号码，一旦回家没看见她，肯定会打电话。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苏北一还在北青一中，和梦缘他们一起被困在了里面。 “顾老师，我们谈谈吧！”苏蛮蛮语气坚定，设定好地点就在明岁徵这里，挂断电话后朝着余叔勉强扯了扯嘴角，“余叔，早上好。” 余叔哪里看不出苏蛮蛮的情绪低落，但还是维持微笑对她做了回应，“苏小姐，早餐已经好了，请这边坐。” 苏蛮蛮没有拒绝，全当是明岁徵给的损失，刚坐上去卧室那边就传来动静，刚刚还念叨的人从里面出来，慢慢坐在了她的身边。 面对食物，明岁徵看起来兴趣缺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苏蛮蛮的身边，“你很着急？” 苏蛮蛮吞咽着嘴里的食物，略微诧异地望向对方，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知道苏北一可能在北青一中后，她当然很着急，但也知道着急没有用，凭她一个人别说是救人，可能连北青一中都进不去，所以她才说要和顾全谈谈。 目前来看，那通电话是一个意外，就连邓雨晴本人都没想到语音电话会打进去，所以才会抱着希望说了那些话。 这是邓雨晴唯一的求助途径。 所以她会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顾全，但她也有个要求，她要去救苏北一。 “等会儿明老师会来这里，你介意吗？”苏蛮蛮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现在看见明岁徵本人就开始有人怂了，毕竟是别人的家。 虽然对方可能没觉得这里是家。 “除祟小组的人？怎么？想告状？觉得顾全给奈何了我？”明岁徵脸上挂着笑，可那双黝黑的眸却泛着冷意，盯着苏蛮蛮嘴角慢慢放平，“苏蛮蛮，我很讨厌麻烦。” 若不是老头子亲口说的，他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处处受限。 苏蛮蛮就是最大的麻烦。 麻烦本人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吃的，含糊道：“有事，有事。” 谁喜欢告状了！ 而且她又不傻，难道看不出来顾全目前是干不赢明岁徵的吗？ 或许明岁徵会忌惮总部，但绝不会忌惮顾全。 两人鸡同鸭讲，居然也和谐地用了早饭，苏蛮蛮后知后觉地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就瞪着顾全上门。 对方动作也快，才刚坐下没多久就传来敲门声，余叔上前开了门，“顾先生，请。” 顾全气喘吁吁地往里面走，径直走到苏蛮蛮面前，“你怎么知道邓雨晴的？她现在人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看，好像认定了邓雨晴就在这公寓里似的。 见他这样，苏蛮蛮反而不着急了，十分冷静地将语音通话的内容告知了顾全，并且问道：“北青一中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还有学生困在里面的？” 一听邓雨晴还被困在里面，顾全脸色难看起来，沉声道：“是，里面还被困了几个学生，梦缘是我请的，没想到连他也被困在了里面。” 苏蛮蛮心头一紧，哽咽道：“我弟弟也在里面，我弟弟苏北一！” 她骤然起身，直直盯着顾全看，“顾老师，你们应该有办法进去的吧？我要去救苏北一。” 顾全张口就是反对，“不行，你本来就是吸引邪祟的体质，你要是进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不会同意的。” 他拒绝得很快，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看来他暂时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苏蛮蛮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顾老师，你现在应该没办法进去吧？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电话跑到这里来？” “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如果我能早点发觉的话，也不会让学生被困在里面了，但你放心，邓雨晴还在里面，她绝对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顾全说这话真情实意，只可惜都不是苏蛮蛮想要的。 她直接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顾老师，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对邪祟有很大的吸引力，如果是我想要进去的话，你猜它会不会放行？” 这几天她对所谓的邪祟也有了些了解，一般的邪祟杀人都是有限制的，所以就算她是个香馍馍，也需要进到北青一中才有可能被啃食。 所以，她才是进入北青一中的关键。 顾全神色震惊的看着苏蛮蛮，张口声音很轻，“苏蛮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你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苏蛮蛮却振振有词地反驳，“从你们说我是祭品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而且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北一陷入危险里，要么你想个办法，让你们的人跟着我一起进去，或者让我帮忙找个突破口，要么我就自己进去！” “我说到做到。” 第15章 教学和报酬 少女神色坚定，让人难以忽视。 事实上苏蛮蛮的确是个轴角色，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很多事都选择妥协，但一旦触碰到逆鳞就会格外执着。 苏北一是她的弟弟，两人相差三岁，父母忙碌的时候姐弟俩就相互陪伴，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北一陷入危险中。 顾全直视着这样明亮的眸，有些受不住的移开，他想到了邓雨晴，一开始他是不同意对方去的，当时对方也是用这么明亮的眼神看着自己。 说她进除祟小组的那刻就已经想到了死亡。 他低下头略显狼狈，最后朝着明岁徵望去，“明少爷，您觉得呢？” 苏蛮蛮目前算是被明岁徵圈在自己的地盘里，若是苏蛮蛮出事的话，那明岁徵是不是会出手相助呢？ 然而明岁徵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她自己要去送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况且，你觉得我能……进去吗？” 他是凶祟，一般邪祟都不敢靠近。 顾全默然，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但你就眼睁睁看着苏蛮蛮进北青一中？” 明岁徵像是没了耐心，眉宇间添了几分烦躁，“怎么？除祟组现在除了管控我是否杀人，还必须要我见义勇为地救人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我！" 压迫感骤然上升，苏蛮蛮下意识捂住伤口的位置，觉得浑身发凉，隐约间感觉腿有些发软，十分自觉地坐上了凳子。 顾全硬撑着，但也没撑多久，对明岁徵的来历他早就烂熟于心，少年是唯一的例子，若不是有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做保…… “好，白天肯定是进不去的，所以需要等到晚上，我也要去和别的人商量一下，看你怎么将人带进去，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顾全妥协了，他目前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昨夜几乎一点没睡，今早上才撑不住的闭了会儿眼睛，苏蛮蛮的电话是唯一的切入口。 “好，我等你的电话。”苏蛮蛮松了口气，她是有勇气，但最好还是跟着顾全的人一起进去比较好，毕竟除了很香这个鸡肋外，她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送走顾全，苏蛮蛮才有些狐疑地盯着明岁徵看，刚才这人拒绝的很快，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明明之前对她这个祭品还有那么大的占有欲，难道这就是孟姐说的一时上头？ 还是说对方现在是吃饱的状态，所以对她这份食物没了想法？ “怎么？没切你的肉，心有不甘？”少年眼尾一扫，眼中的欲望让人心惊，吓得苏蛮蛮连连摆手，然后转身快步回了卧室。 关上门后才有了几分安全感，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客厅。 余叔神色担忧地看着明岁徵，略微迟疑的上前，“小少爷，您真的不管苏小姐了吗？” “苏小姐若是出事的话，您可能又要被送回山里，老爷子那边……” 当初是小少爷私自逃离，是老爷子求到总部去加上山上那位也开了口，这才让明岁徵继续留下，可若是苏蛮蛮出事的话，明岁徵怕是要被重新送回去。 毕竟的说法是苏蛮蛮之前用的是少爷的血隐藏自己，现在少爷成了凶祟，也只有苏蛮蛮的血肉对少爷的吸引最大。 若是没了苏蛮蛮，那少爷就等同于定时炸弹。 就算拿捏着少爷的魂铃怕是作用也不大。 “闭嘴！”明岁徵怒斥出声，怎么人人都要来提醒他，苏蛮蛮是捆绑他的链条，也是能让他死亡的利刃。 突然，少爷又笑出了声。 若是让爷爷知道老头子那话的真实意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拯救和杀戮。 真是太有意思了。 —— 家教的工作没了，苏北一又处于危险中。 苏蛮蛮根本没心思去找新的工作，只好跟在李妈身边帮忙，人家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好几次李妈都想说什么，但一对上苏蛮蛮的眼神就败下阵，任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苏蛮蛮此时的情绪很不对劲。 而明岁徵则是在余叔的帮助下使用电脑，应该是在学习一些常识东西。 只可惜，这里不是明家老宅，能打扫的面积有限，一上午就足够三人将边边角角都打扫干净，午饭后，苏蛮蛮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明岁徵用力将电脑扣上，转身面向苏蛮蛮，“强身健体，学不学？” 一开始苏蛮蛮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就见少爷已经有些不耐烦，连忙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教我什么厉害的招数吗？” 她知道明岁徵厉害，但一直都没见过对方有什么招式，不过既然是梦缘的小师叔，也算是个道士，应该有……可取之处？ 见人心动，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当然有用，不过不是白交，需要你给一点学费。” 撞上少年的眼神，苏蛮蛮立即捂住脖子的位置，拒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先不说明家很有钱，明岁徵这人无欲无求的，除了她的血肉外，还有什么能吸引他的？ 果然，明岁徵幽幽道：“不用那么多，一点血就行。” “你也不想拖后腿吧？还是说你不想救你弟弟了？”他已经从余叔那里知道苏蛮蛮的所有情况，刚才也通过明家的关系，简单了解了北青一中的情况。 说难也不难，但也不简单。 这话让苏蛮蛮很犹豫，她当然想救苏北一，可明岁徵的信用还是蛮低的，尤其是出了酒吧旁观者的情况。 万一，他是要引导自己去死呢？ “哼！暂时我不会让别人动你，谁都不能跟我抢！”少年语气凶恶，面露寒光，眼里满是不甘与恼怒，他不允许任何人抢东西！ 苏蛮蛮缩了缩脖子，想到了小腿上的印记。 片刻后选择了妥协，但前提是需要先教学后付报酬。 明岁徵并不在意，因为他有的是办法自己要回属于自己的报酬，于是两人一同进了书房里，少年直接将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丢给对方。 “这些都是北青一中的资料，你可以自己筛选一下。” “至于别的，你要记住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一些口诀，邪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要你充分利用漏洞，就能逃之夭夭。” 少年说着话，言语中都是对邪祟的不屑。 是强者才能露出的神色。 第16章 真是……妖精 “镇邪符。” “天有天将，地有地袛，斩邪除恶，解困安危……焚骨扬灰！” 少年起势落笔，笔锋游刃有余，黑白相间落得干净漂亮，上面的符箓看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画都放得很慢，为的就是让苏蛮蛮看得清楚。 苏蛮蛮记得很认真，用手指将就着在桌子上画，看着上面看不太懂的符箓，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不直接画给我呢？之前梦缘都是直接给我符的，虽然作用貌似不太大。” 其实也不算没用，逃走的关键时候还是起了作用，但作用比较小。 笔尖提起，明岁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蛮蛮，“蠢货。” 他直接将笔放在一旁，安逸地靠在椅子上，“自己练习。” 又被骂了，但苏蛮蛮这回反应快了些，有些尴尬地拿起笔，差点忘记现在这人算是凶祟，让他来画符箓，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学道法，就她看来，明岁徵不管是起势还是落笔，都透着游刃有余，若是能自己画符的话，应该会很厉害的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练习，没忍住又问道：“那除了这个之外，你还会其它的吗？” 闭目养神的少年掀开眼皮子扫了过去，嗤笑道：“怎么？想一口吃撑？就你的资质，今晚能用上这符箓都算你厉害了！” “别偷懒！” 苏蛮蛮浑身一抖，白纸上的符就被画歪了，没办法只能重新画。 她念念有词，按照明岁徵说的方法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落在笔尖上，“天有天将，地有地袛……” 房间中，一股莫名的风圈住了正在练习的少女，淡淡的光在笔尖的位置聚拢，少年微眯着眼瞧着，尖牙咬在唇上。 不愧是百年难出的祭品，就算没经过系统学习，也有极高的天赋。 若是当年能被带回山上去，自然不是现在这样…… 呵，真是阴差阳错！ 练习是枯燥乏味的，可对于刚结束高考就在不断上班的打工人来说却不算什么，还没回神就感觉房间亮了几分。 一偏头就看见是余叔打开了灯，上前将符纸和朱砂放在了桌上。 “小少爷，这些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买的，这是最好的那批朱砂，不过黑狗血……” 余叔欲言又止，这里不太好弄到鲜活的狗血，更别说是黑狗血了。 没想到小少爷的小小要求他们都不能满足！ 然而明岁徵像是早有预料，直接抬手打断了余叔的话，“准备晚饭，估计顾全很快就能抵达。” “是。”余叔应声离开。 苏蛮蛮拿着符纸很是激动，见朱砂没有多少，也明白这东西的珍贵性，难免有些犹豫，若是出错的话，那就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朱砂。 她的犹豫显而易见，明岁徵却只是扫了一眼，拿过她手中的笔点了点墨，开始在符纸上写字。 这是做什么？ 苏蛮蛮好奇的凑近，一字一字地念出了声，“与我神方，上呼玉女……” 看见太上老君四个字后，苏蛮蛮觉得有些魔幻，小声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那所谓的祟岂不是就是鬼？” 回想到之前的种种，苏蛮蛮打了个寒战。 明岁徵也不知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做了老师，竟然好脾气地回答了苏蛮蛮的问话，“算，也不算，天启玄黄，万物有灵，按俗话来说，人有三魂七魄，离去肉体也能留部分，那部分就是被感染的一魂一魄，那就是祟。” “除祟用的便是你们说的阳气，是用于镇压去除的，每个人都不同，能与普通人不同，那人从出生便有天赋，就好像有人是纯阳之体。” “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办法总归是有些作用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神仙……” “真有的话，会眼睁睁看着百鬼夜行，肆无忌惮，凶祟横生？” 说到最后，少年的语气满是嘲讽。 他倒是希望真的有劳什子神仙，也不用他一心求着那件事。 “苏蛮蛮，你可别死了。”少年猛地抬眸，骤然闯入苏蛮蛮的视线内，黑黝黝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能一眼将她完全看透。 她的所有在对方面前都一览无遗，只一眼就触碰到了灵魂深处，为之颤动。 先收回目光的是明岁徵，他仿佛是累了，收笔放下，随意将黄纸折叠，然后塞进了苏蛮蛮衬衫胸口处的口袋里。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神色恹恹。 苏蛮蛮单手按压在口袋上，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她想了想，出门去找到了水果刀和一个杯子，咬牙划开了左手。 要说害怕当然有的，能做到自己划伤自己真的很不容易，但这是交易，她若是不付款的话，指不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偏过头，不忍心看自己的伤口，直到听见少年的笑声，紧接着是轻语，“呵，真是大方。” 吓得苏蛮蛮连忙转过头，却见只有小杯子的一半，伤口就已经愈合，完全没有要继续滴落的意思，这让她有些迟疑。 能划伤自己一刀已经是极限了。 正当她来回深呼吸好几次后要继续划的时候，身旁的人却阻止了她。 “拿过来。”少年语气里满是催促，好像已经等不及要品尝美味了。 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让苏蛮蛮头皮发麻，前两次被生啃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但也还是硬着头皮靠近，将杯子递过去。 她下意识用的两只手，却没想到会被单手握住手腕，少年的手掌轻易将手腕圈住，不可抗力地将手腕抬起，脑袋往前倾过去，竟然直接将伤口处溢出的一些鲜红抿去。 温热湿润，耳畔全是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他，他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 略微淡色的唇染上了鲜红，仰着头望向她，眼尾勾起泛着几分疲倦，却藏不住那股惑人的感觉，雪色般的皮肤，墨色的眉眼，如画中仙。 苏蛮蛮再一次被这副皮囊蛊惑，怔然地看着他单手接过杯子，将鲜血一饮而尽，很快雪白的脸透出了几分血色。 真是食人精血的妖精！ 第17章 进入北青一中 面包车上。 苏蛮蛮低着头扯了扯自己左手缠上的绷带，上面被涂了一种草药，透着几分苦涩的味道。 副驾驶的顾全以为她很在意，解释道：“你本就是难得的祭品，就算没有伤口也会被盯上的，给你涂点东西也是怕欲望太多造成发狂的现象。” 简单点来说就是，太好吃了的话，等会儿会失去理智的上前抢哦。 啊，一哄而上呗。 苏蛮蛮嗯了一声，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上脑海里疯狂地尖叫，不断挥舞着双手，企图让脑海里的画面快快消散。 真是不懂，一个凶祟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又不是什么伥鬼！ 对，在苏蛮蛮的认知里，只有伥鬼才需要有一张极好的皮囊，因为它们实力比较弱，只能靠这种办法让对面的人失去警戒，然后再一点点将其诱入陷阱里。 顾全见她没说话，难免有些头疼，他很少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打交道，只好开始跟别的组员说话。 “小费和小瑞，你们和蛮蛮一起进去，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小费和小瑞是两个二十多的青年，一个叫费多平，一个叫林白瑞，两人体型都在一米八左右，胸前和背后都背着包，耳朵上好像是一种耳机，看起来满是蛮专业的。 直到苏蛮蛮看见寸头的费多平从包里掏出匕首，很飒地抽开，锋利的刀刃在车里闪过一片寒光，而看起来更温和的林白瑞更吓人，看起来好像是……手枪？ 不是，这里是华国！ 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顾全却满意地点头，“很好，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躲避，查得资料都记住了吧？记住安全的规则！” 说完，他侧身望向苏蛮蛮，语气郑重，“蛮蛮，记住，女厕所不要进去，校长办公室是安全区，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就算是我也不行！” 苏蛮蛮已经看了余叔给的资料，能明白这些都是需要牢记的东西，同样郑重的点头，“顾老师放心，这些我都记住了。” 能保命的东西，那必须要记住了！ 很快，车停在了学校一处围墙位置。 顾全率先下车，递给苏蛮蛮一根铁棍，“这是可收缩的，你应该知道那种收缩的撑衣杆吧？一样的原理。” 苏蛮蛮接过去，铁棍沉甸甸的充满了存在感，但对于她来说也还能接受。 她的力气要比一般同龄人大一些，这点重量不在话下，来回掂量铁棍的时候，她想到了之前看过的视频，物理驱鬼。 还真是！ 三人面对着墙，墙面不算太高，只要是想逃学的人应该都能越过去，顾全将手放在上面，很快就收了回来。 “我不行。” 苏蛮蛮很好奇，在顾全认同的目光下朝着墙体伸出手，掌心直接触碰到了墙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全。 男人笑骂出声，“好啊！作弊神器！” 费多平和林白瑞一左一右的搭在苏蛮蛮的肩膀上，三人就用这样的方式前前后后地进了学校，一进去就觉得一股凉意，四周更是安静得可怕。 夏日多虫鸣，就算是市区也能听见零星的动静，可这里面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像没有活物…… 苏蛮蛮缓缓吐出一口气，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但她毕竟之前只是个普通学生，哪里那么快就适应了。 再看费多平和林白瑞，已经习以为常的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当意识到耳机的通过设备没用后，脸色有些难看。 “没想到特殊处理过的通讯器也会失效！” 之前是没料到，现在就算是处理过也还是不行，这片区域被污染的可真够厉害的。 费多平是典型的糙汉性子，直接将耳机取下来塞进了包里，提醒苏蛮蛮，“小同学，等会儿你可不要到处乱跑，走散的话会很危险的！” 苏蛮蛮连连点头，落单不就是送人头！ 她可不要！ 只是从进来开始她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目光所到之处都没有任何异常，她也只能当做没感觉似的。 三人排队往前走，苏蛮蛮被护在中间。 围墙这边比较偏远，他们根据分布图往里面走，既然校长办公室是安全的，那就说明最主要的区域是在有校长办公室的那栋楼。 路灯是亮的，除了没有学生外，好像和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影子被拉长互相渲染，黑得有些粘稠。 当她们迈入教学楼，一阵细碎的喧哗声从里面响起，就好像里面有人在上课说着小话一样，可距离又比较远。 整栋楼，好像就只有一个教室是亮着灯的。 叮咚——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三人吓了一跳，费多平更是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挡在面前，目光如炬地四处查看。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气势汹汹地停在他们面前。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听到上课铃声吗？还不回教室的话，可就要去主任办公室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有些秃头，五官平平，眉宇间透着猥琐，尤其是眼神落在苏蛮蛮身上的时候，游走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那种黏腻的感觉如同实质化落下，一寸寸地掠过。 苏蛮蛮觉得很恶心，这种目光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这学校不是已经被邪祟入侵了吗？ 正想着，费多平开了口，“不好意思啊老师！蛮蛮扭伤了脚，我们这就回教室！” 伤了脚？ 苏蛮蛮配合的瘸着腿，可怜兮兮地看着猥琐的男人，“老师，对不起，都是我……” 为了符合形象，她的声音还特意软了几分。 男人眼中猥琐更甚，学着苏蛮蛮的语气，“真可怜，老师不会怪你的，不如让老师抱你上去吧！” 说着，他就朝苏蛮蛮伸出手，吓得苏蛮蛮脸色一变，求助地往费多平望去。 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时候，一声尖叫从楼上亮着灯的教学楼传来，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男人脸色骤变，神色慌张，“她来了，她来了！” 第18章 苏蛮蛮，你的老婆…… 男人慌不择路的往楼上跑，苏蛮蛮等人也回过神，费多平直接扛起苏蛮蛮就从另外一边的楼梯往上跑。 这个男人出现很奇怪，能确定对方不是什么正常人，既然他都害怕，那必然是很恐怖的东西，尽快跑肯定没错。 幸好苏蛮蛮习惯了衬衫短裤，被这样扛着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被肩膀硌得很疼，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教学楼已经不是寻常的，任何意外都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她最好是不要发出声音。 多亏费多平速度快，直接赶在那个男人的前面抵达明亮的教室，刚迈进教室，走廊外就传来刺耳的惨叫声。 费多平的脚步顿下，苏蛮蛮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只一眼就缩了回去，并且觉得脖子疼。 发出惨叫的的确是迟来的男人，他的表情是极致的恐惧，紧跟着脑袋骤然坠地，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可走廊外却什么都没有，好像无缘无故头就自己掉了。 但他们知道并不知道，邪祟就在某个角度窥视着一切。 一股恶意笼罩在他们心头，反应都很迅速的转身进了教室，反手就把教室门给关上，直接去了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 很快，他们就发现教室里还有别人。 只是这几人都默契地看着书本，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没有一点好奇，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装作自己很认真的在学习而已。 个个演技超群。 苏蛮蛮一眼就看见了其中身穿校服的瘦弱少年，露出的手臂上竟然有一些干涸的血，他很瘦小，看起来像是才十二三岁。 北一…… 突然，坐在一旁的林白瑞单手将苏蛮蛮的脑袋给按正往下压了压，让其对准了桌上的书本，并且警告的扯了下刚才散落的头发。 轻微的疼让苏蛮蛮回过神。 她是来救苏北一的，不能走神，她出事的话，苏北一怎么办！ 意识回归，少女神色认真地盯着书本上的内容，看起来十分努力，顺手还将一旁的笔也拿了起来，直接做起了题目。 林白瑞微怔，低下头的同时心想，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拼…… 如同实质化的目光落下，将里面的人挨个盯了个遍，它来回巡视着，没有轻易放弃离开，甚至还会钓鱼执法，假装自己已经走了。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东西就在门外，就贴在窗户上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犯错！ 本就在里面的几人早就有了经验，即便害怕地在颤抖也没有上当。 倒是费多平和林白瑞有些担心苏蛮蛮，他们已经不是新手，处理过的离奇事件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最怕的就是苏蛮蛮没忍住上当。 但苏蛮蛮的表现出乎意料，认真得好像真的在大考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连续保持一个姿势，加上神经紧张，好像身体都已经麻木，只能依靠意志力在继续坚持。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又或者是四十五分钟…… 叮咚—— 是下课铃声！ 苏蛮蛮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熬到下课了！ 她担心苏北一，也有好多问题要问，下意识就要朝着苏北一的位置偏头。 散落的刘海微微转动，这是即将偏头的一种预告。 瘦小的少年拳头紧握着，浑身都在颤抖，紧咬的牙关也在抖，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不要！千万不要转头！ 嘶…… 突如其来的疼让苏蛮蛮顿住，垂眸望向小腿的位置，那里是图腾印记的位置，只是疼了一下，仿佛是一种错觉。 但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却足够了。 发丝在微微颤动，少女喉结滚动，额头不知何时布满了冷汗。 不对劲。 苏蛮蛮紧张地吐出一口气，无意识地打湿拔干的唇，胸口上下起伏着，硬生生忍住了朝外看的动作。 黏腻的恶意如蛛丝般一点点缠绕显现，让人心惊不已。 假的，都是假的！ 那个东西根本就没有离开！ 就算是下课了也依旧在窗户外面盯着她们！ 若是她刚刚毫不犹豫地转头，面对的必然是释放杀意的邪祟。 苏蛮蛮想起了自己是祭品的身份，也难道会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因为这个原因，她好像成了首要目标。 真阴险啊！ 汗珠低落，一分一秒都格外难熬。 万幸的是很快又传来铃声，这是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 可苏蛮蛮不敢再动，她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她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天亮？ 一种名叫绝望的情绪占据了她的理智。 苏北一才十五岁，都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度过的…… “姐姐！”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熟悉的语气让苏蛮蛮回神，却不敢抬头去看，她怕还是邪祟的陷阱。 然而对方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是贴近了她，“姐姐，那个东西已经走了，你别坚持了，我们时间不多的，不能一直留在这个教室里。” 见苏蛮蛮还不是理会自己，苏北一恶魔低语，“苏蛮蛮，你的老婆……” 原本还在坚持的某人一听这话当即转头，对上苏北一清秀的小脸恶狠狠地开口，“不许提那件事！” 这仿佛是种信号，教室瞬间活了，零碎的声音响动。 有小声啜泣的哭声，还有交谈声。 费多平从包里掏出一部分物资给邓雨晴，问道：“怎么会找不到出口，这邪祟很难对付吗？它的真面目有线索吗？” 根据资料，里面死去的人有三个，两个老师一个学生，很难判定。 邓雨晴神色激动，语句有些急，“有！是女老师！外面的男老师也会动手，只有那个小孩暂时没有。” “费哥，我们去救梦缘师父吧！他被困在办公室那边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邓雨晴很是愧疚，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好几岁的孩子救了，还连累对方东躲西藏，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天一黑，只有教室能安全一个小时，只要不动弹，不被外面的邪祟吸引注意力就行。 但外面就不一样了，几乎随时都会碰见邪祟…… 第19章 苏北一熟练的逃生路线 听到提起梦缘，苏蛮蛮也朝着那边看过去，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专业的事，只能问专业的人。 然而林白瑞抬起手像是要扶眼镜，结果扶了个寂寞，差点戳到自己，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忘记出任务戴的隐形眼镜了。” 苏北一躲在苏蛮蛮的身后，淡淡的眸里充满了质疑。 他昨天就想说了，这除祟组到底是个什么骗人组织？ 邓雨晴察觉到苏北一的目光，也跟着尴尬起来，和梦缘分散后，多亏了这个小朋友自己才活了下来。 还有就是吃的，小朋友一个面包分完后还偷偷给了她一个巧克力，说是她年纪大，能帮上忙。 她还记得自己当场就说出身份，然后画了个大饼。 别害怕！小朋友！我们除祟组的人一定会进来救人的！ 只有费多平不在意的开口，“能，就是需要先想办法离开这个教学楼，要不然就只能先除祟了，但顾老师只给了我一颗弹药，这得快准狠才行。”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带着几分诙谐，可谁都清楚只有一颗弹药的含义。 这要是打偏了，那就没什么机会出去了。 苏蛮蛮有些无语，他们能进来完全是靠着她对邪祟的吸引力，难不成还得再找一个她这样的人？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太靠谱。 于是她低下头将自己的小包打开，将里面画的符箓抓了一把给苏北一，“这些你都拿上，有些有用，但有些可能没用，所以你要多拿一点。” “对了，你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苏蛮蛮带的东西很多，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照顾弟弟，平时父母比较忙，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直到她读高中才渐渐有了变化。 那时候苏北一才十二岁，所以苏蛮蛮会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个小孩。 面对物资，苏北一也没拒绝，直接塞进了校服口袋里，吃的就直接撕开，然后分了些给一旁的同学。 这时几人才注意到教室角落的三个小朋友和一个大人。 “顾白和张维是我的同学，这个是高中的学姐，这位好像是高中宿舍区的生活老师。”苏北一简单介绍，对待四人的态度有着明显差别。 了解自家弟弟的苏蛮蛮，着重看了下那位生活老师，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有点双下巴，眉毛粗，最显眼的是一刀切的短发和下巴的黑痣。 高中宿舍区的生活老师，北一为什么会讨厌她？ 对苏蛮蛮的视线，女人毫不在意，反而是盯上了费多平，毕竟看外表的话，这位猛男级别的最有安全感。 “你好，我是北青一中的生活老师，我姓刘。” 她露着友好的笑，事实上却只对着费多平笑，好像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邓雨晴欲言又止，选择站在了苏蛮蛮那边，小声道：“你是顾老师新请来的吗？你也太厉害了，电话都能打到这里面来。” 若不是那通电话的话，他们组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情况。 老实说，苏蛮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还没等她开口，苏北一就抢先一步，“什么意思？你加入了她们？” “姐姐！你的暑假工就是做这个？！” 苏北一还不知道家里的事，只知道苏蛮蛮暑假后在外面打工，为大学做准备。 但苏北一的反应又很快，直言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那东西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这节课是外面那个男老师的。” “他没有那个东西厉害，但也不是完全没危险性，况且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不管怎么回事，我都会带你回去的。” 苏蛮蛮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诧和感动，她弟弟也是长大了，刚才说那话的时候还真就哄着她了。 抬手高兴地摸了摸苏北一的脑袋，“好，姐姐相信你的。” 苏北一清秀白净的脸上透着红，一言不发的。 邓雨晴看着反差极大的小孩，默默在一旁提示，“我们的时间不多的，上完这节课就差不多了。” 第三节课是自习课，是没有老师守着，只有个巡逻的主任。 话音刚落，一声不明显的落地声响起。 苏北一瞬间转头望向门口的位置，拉着苏蛮蛮朝着另外一扇门靠近，同时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费多平的胳膊上，让人回神。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咚咚的声音格外明显。 刘老师吓得花容失色，但已经有经验又自觉的捂住嘴巴，再看那三个学生，两个很自然地跟在苏北一身边，另外一个眼神有些呆愣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好像吓傻了。 不对劲。 这个高中女学生很不对劲。 正想着，邓雨晴就已经上前咬向手指，然后将其贴在女生的眉心处，是血。 指尖血。 女生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才回神，泪水无声坠落，发白的唇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什么，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被动的跟在邓雨晴的身边。 苏蛮蛮想起了明岁徵说过的话，人是一团火，理智是燃料，简单来说，失了魂，那就难逃了。 费多平挡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的是那把匕首，宽阔的身影看起来极具安全感。 咚咚声突然停下，变成了敲门声。 门外是男人夹带着怒意的询问声，“怎么回事？上课怎么还关上门了！老师都还没进去呢！你们想造反是吧！” 听声音，就是刚才那个猥琐的男人。 光是听声音完全就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好像真的只是被学生恶作剧关在门外的老师，一边威胁一边苦口婆心的讲话。 随着时间推移更加用力地敲打着门。 苏蛮蛮有些紧张时听见了苏北一的话，“不出三分钟，这门就会被打开，我们从这边绕过去。” 他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有明确的目的性。 跟着他的两位同学连连点头，这是拿他当指挥了。 看着这样的弟弟，苏蛮蛮觉得有些陌生，但也顺着对方的话，用眼神画出逃生路线，最后遗憾地看着后门。 刚才靠近这后门…… 她还以为可以直接打开就跑呢！ 原来是个摆设啊！ 第20章 兵分两路 三分钟。 是苏北一根据经验得到的时间，也是大家做好部署和准备的时间。 可有人却不愿意按这时间来。 苏蛮蛮只来得及听见开门声，一抬头就看见费多平用匕首直接捅进了那个男人的心脏，她很冷静，很确定是心脏的位置。 男人比起费多平要矮一些，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没褪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费多平抽出匕首，又一次刺进去。 他侧对着她们，因为角度的原因，苏蛮蛮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决定不是惊慌害怕。 再看林白瑞，早就已经习惯了搭档的作风，侧身开口，“快！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费多平就一脚踹开了面前的男人，朝着他们招手，“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他也没那么天真地觉得这东西已经被解决了！ 苏蛮蛮下意识抬脚，却被苏北一抢先一步拉住袖口，被动的随着对方打的力度往前走。 苏北一从头到尾都将她护在背后，让自己面对危险。 逃命的时候人会格外的机灵。 邓雨晴带着高三女生，初三那两个就跟着苏北一，至于那个刘老师，早就在费多平开口后，跟在林白瑞的身边先一步跑了。 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白瑞在前，费多平断后，他们在尽职尽量保护所有普通人。 然而苏北一却脚步飞快的跑到林白瑞的身边，张口道：“直接去校长办公室附近，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在里面。” 面对林白瑞震惊和迟疑的神色，苏北一又道：“但我们要兵分两路，要不然这么多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昨晚并不是躲在校长办公室里逃过一劫的。 “不行！”林白瑞当即反对，加上邓雨晴他们只有三人，但是需要保护的却有六个，根本不可能顾得过来。 苏北一没有回答，而是抓紧了苏蛮蛮的衣袖，语气有些沉，“是吗？那就祝你好运了。” 苏蛮蛮也听见了这话，面露愕然，她什么时候见过苏北一这副模样，难不成是待在这里面的时间久了，已经受到邪祟的影响？ 她反过来握住苏北一的手腕，“林哥，我觉得北一说得对，我们人太多，北一他们昨晚不是找到安全区了吗？不如让邓雨晴带着他们去安全区。” 前面脚步停下，邓雨晴正好听见这话，脸色骤然一变，昨晚的景象涌入脑海，让她没忍住浑身一抖。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区！ 不行！ 不可以的！ 林白瑞又怎么不知道，但看着后面跟着的普通人，只能面临选择，他将包里的几个小盒子塞给苏蛮蛮，还挺有重量。 “这是气味淡，可以暂时迷惑邪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用，我和邓雨晴带着他们离开，蛮蛮！你跟着费多平，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着费多平！” 苏蛮蛮是祭品，具有一定价值，顾老师说了尽最大努力保证苏蛮蛮的安全。 从进门开始，他就有了保护苏蛮蛮的想法，他们研究了那么久都没能进去，苏蛮蛮却做到的。 她大有作用。 “好！” 苏蛮蛮当即答应，反倒是苏北一看着林白瑞的眼神透着几分冷意，在邓雨晴带着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的时候，苏北一没有动弹。 林白瑞转身回望，两姐弟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从他们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相似点，可此时两人却如同双生子，仿佛就是一个人。 他唇微动，最后转身离开。 苏蛮蛮吐出一口气，这才离着苏北一远了一点，把所谓的气味弹塞了两个给苏北一，“跟着我，哪里都不要走。” 倒也不是不相信林白瑞他们，只是苏蛮蛮始终坚信一个道理，意外无处不在，只有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待着才是最安全的。 她一定要盯着苏北一才行！ 面对安排，苏北一没有抗拒，耳朵微微一动，知道那个男人很快就能上来，语速快了些，“姐，你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很危险。” “不打工了，我们回家。” 回家…… 苏蛮蛮眸色微沉，看着弟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该怎么说爸爸下落不明，妈妈早就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的家，现在就只是一句空壳。 咚咚咚。 脚步声打断了苏蛮蛮的走神，她反手抓住苏北一，急切道：“快！我们快走！” 费多平不仅仅是跑在最后，更是直接对上男老师，如果普通的方式对男老师没用的话，这脚步声就意味着追上来了。 苏北一没有迟疑的带着苏蛮蛮不断往上，凭着记忆数着楼层，抵达后开始往走廊跑，却很快骤然停下。 哒哒。 身体被黏腻的液体包裹，一上一下发出哒和黏稠的声音。 “走！”苏北一爆发力很强的转身就拉着苏蛮蛮往回跑，反应速度极快，他下楼梯的方式很简约，但速度却慢了下来。 他不能松开手。 苏蛮蛮吞咽了下口水，刚才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能看得出是个人体，只是很扭曲，浑身血红，就连那双眼睛也是，里面充满了阴冷狠毒。 她恨，恨所有人！ 哒哒哒哒。 声音十分速度地靠近他们，听起来像是有四只脚。 可明明是人体！ 不对…… 是有四只，但不是四只脚。 苏蛮蛮速度又加快了些，根本不敢往后看一眼，心想这简直就是作弊，两只脚怎么能跑得过四肢爬地！ “蛮蛮！” 底下，听见动静的费多平察觉到不对劲，大声呼喊着让他们跟着自己跑。 而苏北一根本不用苏蛮蛮开口，早就已经朝着声源位置跑，那个男人应该是这些人里面最厉害的！ 楼层里，只有过道处声响开关灯，外面是一片黑暗，甚至是有些雾蒙蒙的，所有的声音在此刻都是那么明显。 奔跑中，胸口不断膨胀，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多看，只是毫不犹豫地从费多平的面前经过，身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咚的一声，让苏蛮蛮心头一紧，但很快就松了几分。 男人不仅速度快，腿也更长一点，转身几秒就追上了他们，“快！从这边上校长办公室！那个男人撑不了多久！” 第21章 理直气壮的说你们就该在一起 话音刚落，惨叫声就响起。 那个男人果然撑不了多久，但也给了他们争取到了几秒钟的时间。 费多平依旧断后，脚步很有节奏地跟在后面，除了一开始的那句话，再也没有开口。 苏蛮蛮憋着一口气，没有到安全的地方就连呼吸都是收着的，她很担心苏北一，就连她都累成了这样，前面的苏北一却是一声不吭。 五，四，三…… 她还记得他们跑过的楼层，马上就能到之前抵达的那层楼了！ 只要进了校长办公室，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了！ 希望使人奋进，可事实却让人难以忽视。 血腥味。 她嗅到了血腥味，而且就在身后！ 刚才还很有节奏的脚步声也没了！ 费多平！ 苏蛮蛮咬住下唇，疼痛感让她很快做出决定，直接挣脱开苏北一的走，“走！你先去找校长办公室！” 她说完就转身，正好看见那东西一口咬在费多平的手臂上，直接撕下一块肉！ 可费多平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干脆利落地舍弃那块肉，一脚将那东西踹开，察觉到苏蛮蛮的目光后急了，“跑啊！” 苏蛮蛮手指飞快打地拉开拉链，将气味弹掏出来，扯开丢出去的同时，将一张符箓包裹在上面。 不管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好消息，她准头不错，正好打在那东西身上。 坏消息，符箓没用，那东西肉眼可见的没受影响。 “跑！”男人怒吼出声，三两步就跑到苏蛮蛮面前，拽着人就往前跑，刚抵达走廊，就看见另外一个小鬼朝着他们疯狂挥手。 目的地！ 血直接浸染了苏蛮蛮腰间的布料，因为她整个人都被费多平给提起来，手臂直接禁锢在腰部的位置。 男人速度比她快很多，可明显后面的东西更快。 她往后看，差点和黏腻的东西贴上。 呕—— “吃小爷一脚！”清洌的吼声从侧面传来，打开的办公室突然冒出来一人，一脚踹到那东西身上，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但对于费多平来说已经足够。 砰！ 他们两人直接摔进了办公室，苏北一在后面迅速的关上了门。 苏蛮蛮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疼得呲牙咧嘴，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少年佝偻着腰蹲在他们面前，正是相反的方位，但也没影响她认人。 此人正是消失不见的梦缘，道袍还是那一身，但明显狼狈许多，不仅脏兮兮地，上面还有些破洞。 至于他的头发，简单粗暴又凌乱的丸子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嘘—— 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哒哒哒哒，四肢快速爬动的声音就在外面，跟他们隔着一扇门，来来回回，却没有要破门而入的意思。 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顾老师说的安全区！ 不知过去多久，哒哒的声音才逐渐远去，捂住苏蛮蛮嘴巴的手才移开。 梦缘抢先开口，“你怎么来了？他呢？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你怎么把他给忘了啊！” 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苏蛮蛮有些愣神，张了张嘴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他们怎么就应该在一起了呢？ 别说得那么奇怪好吗？ 苏北一将苏蛮蛮拉起来，听见这话蹙眉道：“什么意思？我姐应该和谁在一起？他是谁？” 梦缘恍然大悟，“他原来是你弟弟啊！我就记得他姓苏了！” “不过，你们姐弟两人还真并不太像。”他前一天晚上和苏北一在一起待过，当时这个小孩给他的印象很深刻，还想着这是不是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天赋。 明明只是个初三的小孩，在面对这种恐怖事件的时候却那么淡定。 不仅是很冷静，甚至是能分析出正确的逃生方式，自己一个人逃跑就算了，还能顺便救一下身边的人。 但梦缘却不觉得他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心，这个小孩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这种冷漠他觉得很熟悉。 和苏蛮蛮不像，但是和小师叔有些像。 “小师叔！没有小师叔我们怎么活啊！”梦缘愁眉苦脸，小声哀嚎，肚子发出咕咕声，再次理直气壮地开口，“蛮蛮，给点吃的。” 苏蛮蛮也不介意，找出吃的给了对方，然后想起自己的符箓没用，有些挫败的拿出一张递给对方，“这个怎么没用啊？” 梦缘把东西塞进嘴里，单手将符箓拿起来看，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差点直接哽住，含糊不清道：“这，这是谁给你的？” 苏蛮蛮没隐瞒，“他教我的。” “上好的朱砂。”梦缘喃喃道：“也是，除了他之外谁还能随便教普通人学这些，但他为什么会教呢？不是会让他难受吗？” 细语声落入苏蛮蛮耳中，有瞬间怔然。 原来会让他难受…… 还以为没有用朱砂就没事了呢！ 这时，费多平突然开口，“别叙旧了，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出去的办法，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出不去，饿都会饿死的。 梦缘咽下最后一口，摆烂道：“不会的，蛮蛮都已经进来了，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他语气十分肯定，不清楚内幕的怕是会以为苏蛮蛮是个什么厉害人物。 只有苏蛮蛮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岁徵不会眼睁睁看着食物给别的杂碎吃掉的。 他或许盼着她死，但绝不是被撕碎啃食。 魂铃就在她的手腕上，就好像是被主人遗忘一样。 苏北一神色复杂地盯着魂铃，掌心给烫伤的位置泛着痒意，眼底闪过几分忌惮，但很快就跟着费多平开始在房间里找线索。 两人速度很快，颇有一种将翻天覆地的气势。 再看梦缘，哂笑道：“我看着时间，马上又要逃命了。” 果然，校长办公室不是绝对安全区。 苏蛮蛮有些泄气，突然办公室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很大，如果再不接通的话，肯定会吸引那东西回来。 苏蛮蛮脑子一抽，直接将电话接了起来。 对面先是沉默，突然笑出了声，声音是苏蛮蛮很熟悉的。 “呵，找到你们了。” 她心下一沉，是明岁徵的声音。 第22章 它会蒙蔽你的双眼 嘟—— 电话被挂断，苏蛮蛮对上梦缘震惊又无语的眼神，明白自己做错事了。 “你听到了什么？” 苏蛮蛮下意识回答，“是明岁徵的声音，他说他找到我们了。” 话毕，梦缘看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一口浊气，“没关系，我们四个人里面，就你最容易被蛊惑，但我没想到你和他的关系竟然都这么好了！” 他的眼神很复杂，让人摸不准是好还是坏。 倒是费多平从包里掏出一把新匕首，看起来比之前的宽厚很多，“走吧！这里已经不能留了。” 苏蛮蛮有些愧疚，再傻也明白这电话是邪祟搞出来的，明岁徵怎么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她默默跟上，手指拨动着魂铃，心想其实也不完全，毕竟下午的时候，那人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血。 砰！ 门被用力敲响，外面传来的声音喑哑模糊又刺耳。 “救救我！救救我啊！为什么不帮我！你接了电话为什么不帮我！” 声声泣血。 整个故事已经有了大概，门外的邪祟是因为不甘心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不管如何都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费多平和梦缘首当其冲，两人配合的很好。 一人用蛮力，另一人则是用符箓。 梦缘取的是指尖血，几秒钟内，几乎十只手指头都被扎了个遍，而费多平的伤口也再次裂开。 苏蛮蛮当机立断拉着苏北一从缺口跑出去，边跑边思考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叮咚—— 下课铃声突兀地响起，最后一节课已经上完。 苏北一大声吼道：“宿舍！” 根据学校规定，下课后会给学生空出十五分钟的时间回宿舍。 然而苏蛮蛮却转过头往后面看，只见梦缘和费多平吃力的对付着人形邪祟，那东西好像是杀不死的，即便手臂被砍下来也毫不在意。 倒是梦缘用的符箓有些作用，烧焦的味道很明显，邪祟的动作也慢了些。 但这样下去不行！ 包里只有伸缩棍和气味弹，以及很容易踩雷的符箓。 唯一有用的东西好像是她，她是祭品！ 她的血肉对这些邪祟有种极大的吸引力！ 苏北一见苏蛮蛮不愿意离开，正要开口却见对方突然扯书包的内衬，硬生生将其拽下来，然后低头就呕出一口血来。 舌尖血…… 内衬瞬间被浸湿，被苏蛮蛮丢到楼梯另一边的走廊位置上，然后将气味弹往楼下那个楼层丢了个，最后朝着梦缘他们大喊，“快过来！” 她说着话，抬手用符纸沾染上她的血快速往他们的位置过去。 苏北一大惊失色，“姐！你别过去！” 他想去抓住苏蛮蛮，却还是晚了一步。 被包围的邪祟只来得及转身，沾染了舌尖血的符纸就贴了上去，下一秒被坚硬的棍子捅进了破口处。 少女的声音微颤着，充满了恳求，“天有天将！地有地袛……” 话毕，符纸瞬间燃烧，邪祟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痛苦地将自己蜷缩。 “快！跟过来！” 苏蛮蛮差点喜极而泣，反应极快地朝着两人招手，自个儿也转身就跑。 她明白自己的速度是比不上后面两人的。 果然，才刚转身的功夫，人就已经抵达自己身边，顺便拉着她快步往前跑。 苏北一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他捂着手臂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受了伤，但苏蛮蛮已经来不及多想，快速道：“那边丢了诱饵，下面有气味弹，我们从这边走，直接去宿舍。” 剩余的人没有意见，几乎没有停顿地不断往下跑。 苏北一紧跟在苏蛮蛮的身边，他们速度很快，刚跑出教学楼就听见了男人的惨叫声，一如既往的难听。 苏蛮蛮侧身看了一眼苏北一，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他们只能往宿舍跑，不敢有片刻的停顿。 刚抵达，就看见三楼上邓雨晴朝着他们招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那只手是往侧面指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有点古怪。 四人不约而同地压抑着呼吸，从侧面的楼梯往三楼上爬。 甚至是抵达三楼后，没有立即往走廊的位置走，幸好邓雨晴已经在那里等着，比划着为他们带路。 直接猫进了一间宿舍，开门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等彻底将门关上后才松了口气。 宿舍不大，所有人挤在里面有些挤，血腥味也格外的明显。 漆黑的环境下，费多平不知撞到了哪里，发出一声嘤咛。 “费哥？” “他伤口裂开了，后背也有新伤口。”梦缘压低了声音率先解释，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后问道：“那个女人呢？” 他昨晚和他们有汇合，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胖一点的女人。 “她……”邓雨晴脸色有些难看，解释道：“本来我们躲着没事的，但高三女生受了刺激，不断地开始道歉，然后刺激到了那个女人。” “她根本不是人！” 话毕，角落里的两个小孩呜咽一声，害怕地紧紧贴着。 梦缘语气很沉，再次朝着角落的位置扫去，难怪那个女学生被绑着的，多半是无奈之举。 林白瑞为费多平包扎了伤口，喃喃道：“三个，怎么会有三个……” 苏北一却更直接，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但能听到冷漠至极的语气，“这样说的话，刘老师是不知道自己死了，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之间也有这种人？” 刹那间，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 邓雨晴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小声辩解，“应该没有了，这两个小朋友不是你同学吗？你们都是初中部的，应该没有关系。” “目前有问题的都和那个女生有关。” 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偏偏苏北一一针见血，“她早就没了理智，她会伤害所有人。” 所以，在场的人都有可能是那种人。 眼见气氛凝固，苏蛮蛮扯了扯弟弟的头发，张口就是大舌头，“腻，腻呼说！” “腻别瞎人！” 此时被上药的费多平吊儿郎当的笑道：“小朋友，你可别吓人了？真要有那种人的话，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说，是想大家都死在这个房间里？” 第23章 别让他说第三次！ 一句玩笑话，让大家都松懈了些。 苏北一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被自家姐姐一巴掌拍在脑后，“腻，腻别闹！” 林白瑞最细心，问道：“蛮蛮这是怎么了？” 他翻了翻药包，有些遗憾道：“抱歉，暂时没有可以内服的药粉。” “眉管系！”苏蛮蛮捂住嘴巴很是懊恼，她当时太紧张，没想到会咬得那么重，现在直接成大舌头了。 梦缘明了，愁眉苦脸道：“完了，等出去这件事传出去，我的面子肯定没了。” 他作为驱邪之人，竟然被普通人救。 师兄啊师兄！快来救救他吧！ 众人明了，林白瑞想了想拿了水给苏蛮蛮，“含点水会舒服一点。” 苏蛮蛮没有推辞，就这样含着水蹲在地上，虽然没有发言，但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显然，林白瑞是除祟组的智能代表，根据现有的资料分析起来。 “死者是女生，目前相关是校长，男老师，还有生活老师，最后是这位女学生，好像突破口就在她身上。” 女学生被绑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全是泪水，隐约泛着光，眼神里满是恐惧，显然已经受不住精神压迫。 明显已经‘失魂’，恐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时，角落里的两个小朋友怯生生的开了口。 “其实我们听说过一点八卦。” 嗯？ 被盯着，小朋友有些害怕的往苏北一望去，“老大，你不知道很正常，毕竟你总是在学习。” 苏北一无言，默默应下。 在小朋友断断续续的语句下，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大概故事。 女生属于中等人群，人缘中等，家世中等，成绩中等，被男老师猥亵，后来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忍不住打了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寻求帮助，可没有等到结果，最后直接教室自杀。 据说是把绳子套在吊扇上，打开风扇…… “不过，这也是我们道听途说的，还有人说是用水果刀自己虐杀了自己。” 苏蛮蛮突然想到了女厕所，追问道：“厕所呢？有什么相关内容吗？” 谁知小朋友还没反应，地上绑着的女学生突然受刺激地不断挣扎，眼神里的恐惧几乎实质化。 好了，看来是和她有关。 虽说这个故事是拼凑起来的，但也算是有了大概。 也难怪邪祟会不甘心…… 林白瑞拿出手枪，率先发言，“不管前因，我们要做的是破壁离开，子弹必须打中它的要害。” “面前要害可排除四肢，腰腹处。”费多平补充，这些地方他已经试探过。 “也不在心脏的位置。”梦缘苦恼道：“难不成它把要害丢别人身上了？男老师应该不是吧？总不能是生活老师？” 男老师现在估计又被那东西凌虐了一遍，那是对它伤害最大的人，对他肯定是极为厌恶的，不可能会留在他那里。 那就只剩下生活老师。 苏蛮蛮蹙眉，不太赞同，“我也不是以貌取人，你们不觉得那个生活老师也不太行吗？” 相由心生应该也有一点道理吧？更何况之前逃跑的时候，那个刘老师表现出来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这时，苏北一突然开口，“那她呢？” 少年直指地上的高三女生，面对苏北一的指向，女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断发出呜呜声，时不时挣扎一下身体。 梦缘晦涩地移开目光，半开玩笑道：“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还要杀了她不成？” 他指着林白瑞手里的枪，“这玩意儿对普通人也有作用的，biu的话，会死的哦。” 苏蛮蛮意识到苏北一没开玩笑，下意识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她觉得很奇怪，苏北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 怎么这种话都能毫无压力地说出口。 突然，梦缘脸色一变，“来了，我可提醒一句，这类邪祟会蒙蔽你们的双眼。” 苏蛮蛮深有体会，她接个电话都听到了明岁徵的声音。 “苏蛮蛮，开门！” 卧槽！ 苏蛮蛮浑身一抖，她满脸震惊的盯着门口，然后死死捂住了嘴巴，心想怎么又是自己！ 难道这些人里面就她意志最不坚定吗？ 还是说她刚才不应该回想明岁徵的声音，以至于会瞬间捕捉到，然后加以利用。 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有些不耐烦地加重了语气，“苏蛮蛮！快给我开门！那东西真够丑的！” 苏蛮蛮眼神坚定，单手撑在门上，别以为你说自己丑就能获取她的信任！ 她转过身望向梦缘等人点头，眼神示意道：你们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被蛊惑了！ 不肯再犯错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心神，完全没注意到梦缘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门口的那人也不耐地啧了一声。 【怎么办？】苏蛮蛮用了手语加唇语，门外高跟鞋的声音顿住，随后是身体坠地的声音，【狗咬狗？】 duang！ 身后的门被用力撞击，震得苏蛮蛮有些耳鸣后知后觉地离门远了一些，而门外也再次传来明岁徵不耐的声音。 “开门！别让我说第三次！” 这时，梦缘已经伸出手，却被苏蛮蛮阻止，一把将人往后推了推，唇语依旧很夸张，【你干什么！不能开门！】 梦缘急了，手忙脚乱地非要去开门。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门把，一股黏腻充满恶意的感觉渐渐将他们包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能真切地感觉到那东西的恶意和恨意。 是它来了！ 苏蛮蛮强忍着战栗，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被拒绝后果然露出了真面目。 却不想门外的少年却吐出一句脏话，骂得还很难听…… 怎么还自己骂自己的？ 突然，血腥味炸开，有什么东西顺着门缝往里面流淌。 苏蛮蛮对这味道很敏感，下意识抬起脚，在昏暗的环境下看见鞋底沾染上的东西，连忙往后退。 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了不断往里面流淌的血液。 刺耳的声音在嘶吼尖叫，最后化为一片平静。 咚咚—— “苏蛮蛮，第三次了。” 第24章 讲真，不懂你们的趣味 “杀了你！” 嘶吼的声音即便隔着一扇门也能清晰地闯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蛮蛮被吼回了神，神色僵硬地盯着梦缘看，喃喃道：“正，正系他？” 不应该啊？ 梦缘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应，应该是。” 一听这话，苏蛮蛮想法跟不上动作，等回神的时候已经把门打开，眼前一片血色与难以言说的腥味。 掉落在地的是断肢，而后是明岁徵沾染上鲜血的脸庞，雪白的皮肤上印着红色，显得格外醒目，黝黑的瞳孔因为杀意显得格外瘆人。 对上苏蛮蛮的目光后，缓慢起身转过去。 被撕扯了肢体的它不甘心地朝着少年后背攻击而去，吓得苏蛮蛮差点大叫出声，但很快就哽在喉间。 只见明岁徵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直接避开了身后的攻击，并且一个回旋踢直接将它踹出了走廊，掉了下去。 强悍的能力让苏蛮蛮浑身一凉，能屈能伸地挂上笑，谄媚地让开位置，“明烧耶，您来了啊！快请近！” 这扭捏的声音，就连苏蛮蛮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狗腿的一面，但刚才打的画面感太强了。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岁徵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她，终于朝着她的位置抬起脚迈过去，缓慢地像是即将参加什么发言。 速度慢到苏蛮蛮已经盯着走廊看，它被这么对待，肯定不会甘心，说不定现在这才疯狂地往楼上爬。 像是为了应对她的想法，那种愤怒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很明显地传来。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又是四肢着地的状态！ 苏蛮蛮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直接上前一步拽着少年的手臂就往里面拉。 砰的一声，关门的同时好像将东西给关在了外面。 苏蛮蛮紧张的没有松手，有些后怕的单手拍了拍胸口，并没看见苏北一一脸敌意的看着明岁徵，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她，像是怕明岁徵会突然对她动手一样。 这么明显的敌意，明岁徵自然不可能没发现，只是没将苏北一放在眼里，目光一一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嗤笑道：“真狼狈。” 费多平三人也如临大敌，这位的资料早在对方下山后就传阅在组里的每个人手里。 一句话，遇到这照片上的人就尽快跑！ 但现在明显是跑不了。 林白瑞挤出笑，“明少爷。” 明岁徵没理会，最后目光停留在梦缘身上，神色冷硬，“真没用，你可别到处说是平策的弟子。” 被说的梦缘嘻嘻不出来，“小师叔，那你可要看在我这么没用的份上帮帮我，师父和师兄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你也知道山里可离不开我！” “聒噪！”少年让人闭嘴，像是终于想起苏蛮蛮似的抬起了被拉着的手臂，苏蛮蛮着才反应过来，瞬间松开了手，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退。 谁知刚贴上门，外面的它就用力撞击上来，整个人吓的直接往前一跳，撞上了明岁徵，肩膀被人推开了些。 被推开，苏蛮蛮却有些庆幸对方没有怎么用力。 “怎么办？总不能让它在外面撞吧？” 会不会将门撞开是一回事，会不会能摧毁人类脆弱的神经又是一回事。 尤其是角落里那个已经崩溃的女生，她不懂什么失魂，她只知道这女生看起来坚持不了一个小时。 会被活活吓死的。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盯着明岁徵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少年是他们之间最厉害的那个。 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 明岁徵发出一声轻笑，目光落在苏蛮蛮的身上，抬手抹去脸上的血，露出似雪的脸庞，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当然有办法，但你要付出什么呢？” 苏蛮蛮瞬间哽咽，忘记这人是什么路子了。 她被咬破的位置到现在还很痛，只是说话没了那么含糊，一时间有些犹豫，上次是用的血，这次该不会要割肉了吧？ 突然，苏北一将苏蛮蛮往自己的位置扯过去，目光坚毅地盯着明岁徵看，“姐，不必求着他，总归有办法的。” “它肯定不会一直撞下去，不会那么傻的，而且你忘记还有那个生活老师了吗？也许重点就在那个生活老师身上。” “你别害怕，等外面安全一点，我就去把那个生活老师引过来！” 不得不说苏北一这些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除却那个男老师和它本身外，那就只有生活老师比较可疑。 只是先不说外面的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就是离开了，苏蛮蛮也不可能让苏北一去把生活老师引过来。 “苏北一，你别捣乱！”她更加用力地将苏北一拉扯到自己身后，她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让一个未成年去做那种事！ 她的视线扫过梦缘，见对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看见费多平和林白瑞两人在咬耳朵，显然是忌惮突然出现的明岁徵。 这让她有些不满的蹙眉，轻声问道：“你是为了来救梦缘的？你怎么进来的？” 顾老师不是说暂时没什么办法，费多平都是靠着她祭品的身份进来的吗？ 那明岁徵是怎么回事？ 少年用手帕将血搽的干干净净，听到这话嗤笑出声，“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你要知道我是他们忌惮的凶祟。” 他压低着声音，同时低头贴近苏蛮蛮。 两人身高有一定差距，苏蛮蛮离着对方下巴都还差点，突然被这样贴近，不由紧张的吞咽，不敢去看这张如画卷般的面庞。 她闭上眼的眼睫轻颤，就算看不见都能想到那张脸的模样。 这点苏蛮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明之前自己不算颜狗，但现在好像是了。 “好，我答应你！等回去我就给报酬！但是梦缘是你的师侄，他的那份我不付！” 能少一个是一个！ 梦缘突然听见点名，想都没想就反驳，“哇！苏蛮蛮你也太小气了！” 他还想再说，却对上了明岁徵阴冷的眼神，吓的瞬间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完了，又说错了话。 讲真，搞不懂你们的趣味 第25章 是我抛弃了她 “我不同意！” 苏北一大声反驳，他十分勇猛地瞪着明岁徵，就好像对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动静让苏蛮蛮很是诧异，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告诉苏北一那些事，不过是听见报酬，怎么就这么激动了。 “苏北一，你不要闹！” 她说话有点急，舌头又开始有点疼，有些急了，“明少爷，我说话算话，只要能出去就行！” 先不说苏北一还在里面，就是剩下的人，她也是能帮就帮。 明岁徵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北一道：“这个小朋友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那个…所谓的生活老师？” “你们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 明明没有经历那些事，却已经猜到了大概。 费多平点头，“的确是这样，目前来看，就生活老师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话，那就麻烦了。” 就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苏蛮蛮此时后知后觉的想到之前家教的时候，这样说的话，当时的关键是在冰箱里的母亲身上。 也难怪后面会掉落出来，最后被明岁徵…… 虽然在那之前她已经昏过去，但用膝盖想都知道过程肯定不太让人舒服。 “明少爷，你觉得外面的它会守多久呢？”林白瑞主动出击，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最起码的行人还是可以有的。 明岁徵无所谓地耸肩，十分自信的回答，“看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们想让外面的东西离开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出去，不过后面的那些事我可帮不上忙。” 没细说，但谁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能硬刚外面的东西，但别的不会管。 林白瑞点头，几人又凑到一起商量，其中包含了苏北一，只是时不时地往苏蛮蛮身上看，很不放心明岁徵和苏蛮蛮待在一起。 再看苏蛮蛮，不是很懂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商议，但也等着结果。 很快，林白瑞转过身。 “好，等会儿就请明少爷帮忙拖住它，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他又看向苏蛮蛮，“蛮蛮，你就留下来照顾这几个孩子，北一就在门口放哨，有危险你就让他进门。” 这无疑是最轻松的。 苏蛮蛮下意识就想让自己和苏北一换位置，即便只是在门口放哨，她都还是不太放心。 然而苏北一却提前打断了她的话，“我比你跑得快一点，而且姐姐应该没记清楚这里的布局吧？就在门口，不会有事的，而且房间里还有他们三个呢！” 除了两个小朋友外，还有一个已经崩溃的高三女。 这话苏蛮蛮无法反驳，只能点头同意了。 他们分工很明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明岁徵确定他们已经准备好后，让人都远离了宿舍的门，然后将门打开，看都没看就一脚踹过去，十分简单粗暴的缠斗上去。 很快，里面的人就陆陆续续地跑出去。 苏蛮蛮不放心地往外面看，果然看见苏北一就在走廊不远处的位置站着，很是认真的在看着某个位置。 看着这样的苏北一，苏蛮蛮有些恍惚，她对苏北一的变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原来弟弟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好像比她这个成年人还要靠谱些。 这样也好，等回去后面对家里的情况应该会好受一些，到时候他们就一起去医院看看妈妈，她也想着看能不能从妈妈的口中套出点什么话。 几人急匆匆地往楼下走，生活老师一般都居住在一楼的位置，所以最先去的地方是宿舍一楼，邓雨晴负责假装是学生吸引生活老师的注意力。 而梦缘则是在暗中将其困住，直接将对方的后路截断，最后就是费多平将其镇压确定关键的东西是否在那个女人身上，最后就由手持最终武器的林白瑞动手。 苏北一的作用就是盯着明岁徵和它的情况，然后就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不是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话，他们必须做出最快的撤离。 宿舍不是最安全的，但起码能坚持一段时间，而且那些学生也只能暂时留在宿舍里面，这也是为什么让苏蛮蛮留在房间的原因。 他们赌的就是苏蛮蛮能牵引明岁徵，起码能保证其最基本的安全，房间里的小朋友们也是顺带的。 这些苏蛮蛮都不清楚，对苏北一放心后，就转身去看留守的人。 两个小朋友神色已经很困倦，只是在这样高强度集中精力的情况下无法入睡，他们还这么小，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没有掉队崩溃已经很坚强。 苏蛮蛮有些不忍心，小声道：“你们别害怕，就靠在最靠门的床位眯一会，就闭目养神，这里还算安全。” 两人相互对视，其中个子更高的问道：“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我们其实不是很担心被丢下，因为老大不会轻易丢下我们的。” 他说着这话，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苏北一的信任。 苏蛮蛮看着觉得可爱得很，点头道：“当然，你们没看见那个哥哥吗？他都能直接单挑那个很凶的东西，出去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快眯会儿眼睛吧！” 两人说着话，没发现角落被捆绑的高三女眼神凝聚了一会儿，看起来像是清醒了些。 等苏蛮蛮确定小孩都闭目养神后，这才发现高三女没有再喊，反而是眼神紧盯着自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她有些迟疑地靠近，小声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按理来说，崩溃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苏蛮蛮想了想，觉得现在还算比较安全，于是把对方嘴巴里的东西给取了出来，女生瞬间大口大口的呼吸，被弄得很不舒服。 她没立即说话，而是盯着苏蛮蛮突然掉起了眼泪。 这是悔恨的泪水。 “我，我错了，我不该抛弃她的，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都是我抛弃了她。” “是我抛弃了她！都是我的错！” 女生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第26章 明少爷，能者多劳 什么意思？ 苏蛮蛮听着高三女的话，瞬间联想到之前的信息，难不成之前它有像高三女求救过，但是高三女却抛弃了它？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难道不会报复她吗？ 那个男老师现在就成了行尸走肉的存在，就今晚上都被撕扯了好几次，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足以说明当时有多痛苦。 这大概是它对男老师的惩罚。 那高三女呢？ 两个小朋友被吓的紧紧挨在一起，小心翼翼问道：“苏姐姐，现在怎么办啊？她要是大喊大叫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 “比如，把别的东西招惹过来？” 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专门将她的嘴巴给堵上。 苏蛮蛮摇头，“没事，那个很厉害的哥哥已经牵制住了它，暂时是没关系的。” 就是明少爷会稍微受累些，毕竟那玩意儿好像暂时无法消除，那就只能不断地瓦解，等到重塑之后再瓦解。 这也是明岁徵，换成别人怕是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多来几次怕是会心里崩溃。 不过目前最脆弱的还是这个高三女，哭喊过后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就算苏蛮蛮去搭话都得不到回应，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见她这样，苏蛮蛮动了恻隐之心，将腿上的绳子松开了些，反正手是绑住的，她也守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得不到信息后，苏蛮蛮转身回了门口，神色逐渐焦急。 明岁徵的到来的确让她更加有信心，可明岁徵那个人让她捉摸不透，她清楚地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可这里面被困的人有这么多，若是他不肯出手的话，伤亡的几率还是很大。 苏北一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望过来，摆了摆手，像是招呼苏蛮蛮赶紧回房间。 见他这样，苏蛮蛮很是无奈，没想过会被弟弟保护得这么好，她都守在房间门口了，哪里还会出什么事。 所以，抬起手就要学对方的样子摆手，谁知刚抬起来，脸上神情猛地僵住。 “北一！” 她大声喊着对方名字，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去。 苏北一反应很快，整个人都往侧面躲开，然后直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连连后退。 那股腥臭味在察觉到之后，显得格外恶心。 男人身上还挂着些许碎肉，朝着苏北一再次伸出手，苏蛮蛮从侧面一脚踢过去，正好将其踹到了楼梯间里，整个身体翻转滚落下去。 她挡在苏北一面前，厉声道：“进去！进房间去！” 目光死死盯着已经爬起来的男人，满是懊悔神色，怎么就将这个男人算掉了！ 都怪之前听见惨叫声，下意识以为男人进不来这里。要不然也不会给让对方趁虚而入。 苏北一却没照做，而是快速分析道：“我不能进去，计划已经开始，估计现在已经进了生活老师的卧室。” “姐，你先回去，他没那么厉害！” 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拿，大概只有口袋里苏蛮蛮给的符箓，语气却说不出的自信。 苏蛮蛮气的牙痒痒，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北一这么虚荣，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吹牛！ 作为他的姐姐，有几斤几两难道她不清楚吗？ 眼看着男人就要爬上来，苏蛮蛮将伸缩棍握在手中，目前来看这东西还没有别的技能，无力攻击应该管用的！ 也不知是不是苏蛮蛮的错觉，这人的眼睛浑浊，但是却目标明确的放在她的身上，尤其是胸前的位置，就好像当时第一次见的时候。 那时候男人还不会攻击她，那种猥琐的视线就已经出现。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已经变成这样，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这也太恶心了！ 苏蛮蛮站在高处，利用地势优势朝着男人的脑袋就劈下去，铿锵一声，铁棍却直接砸在了肩膀侧面，最后敲在了铁质的扶手上。 被躲开了？ 刚才的动作！ 她有些愣神，下一秒就被身边的人拉着往后撤离，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男人瞬间地上了楼。 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没有这么灵敏，好像宿舍这边有加成一样。 但苏蛮蛮来不及去想别的，被苏北一拉着不断往门口靠近，耳旁是苏北一的分析，“姐，他的目标是你，你快进去！” 走廊并不算长，也就一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抵达，眼看着就能进门，苏蛮蛮突然顿住，伸手将门往外一拉，躲开男人手臂的同时用铁棍反击。 她气喘道：“这限制是它的！对这个男人无效！” 如果她进去的话，男人必然会不管不顾地对门攻击，被他进了门，里面的人都要一起完蛋。 两个小朋友还那么小！ 苏北一脸色微变，眼珠子一转就冲上去挡在男人面前，“快！直接去一楼！去那个人那里！” 他也才十五岁，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只一瞬就被推开，但也足够让苏蛮蛮掉头，她没有立即跑路，而是转头看男人会不会跟上来。 幸好苏北一的反应速度很快，摔倒在地后也能很快爬起来。 男人转身，对准了苏蛮蛮的防线，脸上是怪异的笑，脚步飞快的冲过去。 目标是她！ 苏蛮蛮松了口气，转身就往楼下跑。 上楼的速度咬慢上一些，但是下楼就快的多，直接好几个台阶一跃而下，目光四下搜寻着其他人的踪迹。 除祟小组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正好和那个刘老师对上，她把男人引过去就是帮倒忙，最好的选择是往明岁徵的位置跑。 第一，男人是惧怕它的。 第二，能者多劳，她相信明少爷是可以的！ 三层楼梯，只用了思考的几秒时间，眼睛也极快的捕捉到了门外的动静。 就决定是你了！明少爷！ 她目不斜视的路过宿舍一楼区域，有听见那边传来梦缘等人的声音，但丝毫没有停顿，直接跑出了宿舍楼。 不得不说她在找明岁徵这上面是有天分的，只要在一片区域，她就能很快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明少爷！” 她不光跑过去，还在喊，“救命啊！快救命啊！” 第27章 我们是朋友 大声的喊叫，果然很吸引注意力。 但明岁徵并不是因为苏蛮蛮的喊声才注意到她，而是她身上的气息，要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快就从学校里找到他们。 他侧身望向苏蛮蛮的位置，在看见后面追着她的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的漆黑又蔓延了些，对于面前的攻击，不耐烦地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威力很大，直接将它踢飞出去好几米的距离。 苏蛮蛮差点脚步一顿，下意识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警告，那种不由自主的谄媚又浮现，嘴角扯起僵硬的笑。 妈耶，这一脚要是放在她身上，那不得直接残废了。 幸运的是她成功抵达了明岁徵的身边，不幸的是正对上了它，血肉模糊的一张脸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唯一能表达情绪的就是那双眼睛。 泛着红，却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的情绪，是不甘和愤怒。 苏蛮蛮的躲避技能也是越来越强，转过身就往明岁徵身后躲，手指飞快摸索着自己画的符箓，不管怎么样材料都是上好的。 她是菜鸡，可材料不是啊！ 总归是有点用处的，摸索到之后，二话不说的朝着它贴过去，谁知道明岁徵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符箓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 撕拉—— 是某种东西被烧焦的味道，紧跟着是一声闷哼。 最后咒语的那个字词直接咬在了本就受伤的舌头上，闷哼声是她的，但烧焦的声音是明岁徵的。 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紧接着用苏蛮蛮肉眼难以扑捉的速度冲到了它的面前，手法十分熟练地将其扯开，原本擦干净的脸上又溅上去血。 这时的明岁徵才像梦缘口中的凶祟，仿若修罗鬼怪，面无表情地做着残忍的事。 但苏蛮蛮的目光却落在对方刚才被符箓贴到的位置，她可以确定是自己的符箓伤到了明岁徵，即便只是一瞬间的躯体僵硬。 可也是的的确确地让对方受了伤。 ‘处理’好它后，明岁徵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苏蛮蛮，浑身的肃杀冷意让她没忍住往后退着，脑海里不断想着办法。 她应该……不是最近唯一伤到明岁徵的那个人吧？ “明少爷，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没有要伤你的意思，您想想哈，我们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你了，我怎么可能趁火打劫！” 苏蛮蛮欲哭无泪，不能不断大声辩解着。 最后竟然生出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与其在明岁徵的手上生不如死，不如大家一起死！ 反正梦缘说了，明岁徵若是害了人命，山里是不会放任不管，这是明家和山里，以及外面除祟局的协议。 这凶祟必然要有所作用，若是不可能控制，不如就此镇压。 而之所以用镇压二字，是因为苏蛮蛮记得梦缘说过，像明岁徵这样的凶祟，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她以前不懂，现在真正碰见了厉害的邪祟才懂了些。 比如不远处已经开始复原的它，没有找到它的‘弱点’是没有办法真正让它消失的。 眼看着两人已经不足半米远，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也不知为什么，这时候的苏蛮蛮反而是冷静了些。 大概是对眼前的少年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方若是真的要出手，根本不会让她还活在半步之内。 唯一的解释是他不会动手。 苏蛮蛮用受伤的舌头点在内唇上，嘴唇微微翕动，正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喊声打断。 她侧身望去，见梦缘几人已经被刘老师和男人纠缠，边喊边往他们这边的位置跑，“不是！不是刘老师！全乱了！” 梦缘的嗓门很大，更别说他们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乱了？ 也是，要不然那个男老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刘老师！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没有试错成本了？ 现在三个怪东西都凑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彻底杀死，都说邪祟是怕太阳的，可是目前距离天亮…… 苏蛮蛮用极快的速度看了一眼时间，好家伙！离着天亮还差个四五个小时吧！ 先不说他们不一定打得过，就算能应付，四五个小时谁能坚持？ 明少爷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依旧脸色难看的明岁徵身上，见对方嘴唇微动，皎洁的脸吐出伤人的话。 “不可能，我不出手，它不敢来惹我。” 说的也是，它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明岁徵这种人，若是能躲开，那肯定不会主动招惹。 换句话说就是明岁徵不打了，它就能将对方当成透明人，专心来祸害她们！ “别啊！”苏蛮蛮要哭了，但已经没了谈判的时间，她苦着一张脸，转身用铁棍打中了扑上来的男人，而明岁徵轻飘飘地往侧面躲开。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旁观者。 事实上他真的要开始做旁观者了，不仅如此还扯了扯背后的衣服，一举一动都暗示着苏蛮蛮刚才做的事。 是啊，衣服是没事，但是里面就不好说了。 少年蹙着眉，像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疼痛。 苏蛮蛮哽咽，其实她都是可以解释的，偏偏它已经修复完毕，见苏蛮蛮一行人被纠缠，忌惮地盯着明岁徵，竟是朝着楼梯间的位置走。 她的目标…… 楼上，苏北一正焦急地看着楼上，但他没有立即下楼，房间里还有人，那个家伙和除祟组的人都在下面，或许下面会更安全。 而楼上就只有这个暂时的安全屋，而且还是对付刘老师的。 他回到门口感受着附近的风吹草动，一旦有问题就带着里面的人及时撤退。 门内的两人看见他紧绷的神色，没忍住凑到门口的位置。 顾白胆子大一点张口就道：“老大，要不然你下去帮忙吧！我们在这里面不会出事的，你应该很担心你姐姐吧？” 张维也点头，“是啊！我们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对我们够好了。” 然而看起来很姐控的苏北一却拒绝了他们，“没事，我既然答应了保护你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们……算是朋友。” “朋友……”角落里的人听到这话，跟着喃喃出声，眼睛逐渐有了光亮。 第28章 除非是非人的存在 “你干什么！” 苏北一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是拼尽全力去喊，最后的尾音都哑了嗓子，紧接着是顾白和张维不断呐喊的声音。 他们在三楼，音量很大，但是具体的内容却是模糊的，只有一开始苏北一喊出的那句话比较明显。 但这也足以吸引底下人的注意，苏蛮蛮心里始终挂念着苏北一，所以听见声音后，反应最快的抬头，就连自己身边的危险都被忽视。 她的视力不错，一眼就看见苏北一趴在栏杆上，死死抓住另外一人，长发短裙，双臂好像往下垂着的。 是那个被绑住手的高三女生！ 怎么会这样！ 苏蛮蛮心中惊天骇浪，因为是她见对方可怜才松了点脚上的捆绑，结果却造成了现下如此危险的场面。 苏北一才十五岁！ 而且他身型比较削瘦，可能还没有高三女生高呢！ 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死死抓住对方啊！ “北一！你们去帮忙啊！”苏蛮蛮嗓子疼的厉害，却也顾不上，不断朝着顾白和张维挥手。 他们虽然和苏北一半斤八两，但起码团结就是力量！ 说完，她转身看向明岁徵，神色慌乱，“这次是我的错，但我真不是故意的，随便你想怎么样吧！”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北一陷入危险中。 苏蛮蛮脚步飞快地往楼上跑，甚至完全忽略了必经之路上的危险。 幸好梦缘反应比较快，当即帮忙拖出了男人，而刘老师却拖着笨重的身体挡在苏蛮蛮面前。 梦缘正要喊费多平，却不想苏蛮蛮提起一口气直接踹了过去。 她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急着去找苏北一，结果令她自己都大吃一惊，有些疑惑地动了动脚，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突然，小腿上的图腾发出轻微刺痛感，同时将苏蛮蛮注意力拉回，趁着这个空隙往楼上冲。 而费多平两人也回过神上前帮忙牵制住刘老师。 林白瑞武力值没有费多平高，刚才被苏蛮蛮的那一脚震在原地，有些气喘的开口，“有点奇怪，出去一定要上报给顾老师。” “我们给苏蛮蛮留点时间，既然刘老师也没问题，那就是那个高三女生，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关联了。” 费多平略微狼狈地躲开攻击，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加入了除祟组，我用得着这么狼狈吗？” 除祟，其实不一定非要找到邪祟执念所在，这种办法用俗话说就是超度，但还有一种简单一点的办法，就是杀戮。 一方邪祟可以吞噬另一方邪祟，用这种办法来使得自己变得强大。 但也不是所有邪祟都能通过这种办法，大部分的邪祟都是靠着一些执念，除祟组提倡的就是结束执念。 而超度不是用林白瑞枪内的那颗子弹，而是另外一种不会伤亡的方式，让其自动消散。 这颗子弹是用来一击致命的。 子弹的强度不够，所以才需要找到邪祟的执念所在，这样能加强作用。 至于明岁徵…… 林白瑞眼神复杂地望去，见明岁徵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把刀刃，正蹲在地上熟练地滑动，不由浑身一凉。 少年称得上凶祟，那他就有很多办法对付邪祟，比如吞噬，杀戮。 他能肯定的是就算找不到执念，明岁徵也有的是办法将邪祟解决，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像是……玩游戏。 一种很新奇的游戏。 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让这样的凶祟留在人间，万一出事的话，必然会尸横遍野！ 另一边，苏蛮蛮气喘吁吁地跑上楼。 将三个少年死死拉住几乎整个身体都露出去的高三女生，根本不敢有任何停留地上前，帮忙一把拽住对方的大臂。 同时张口劝说，“同学，你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的，你刚才待在房间里不是很安全吗？” 她知道有些人精神崩溃的时候会想要自我了结，与其被恐惧不断支配，不如趁着自己还能行动先行动。 可他们不是一直待在宿舍里面的吗？ 看来这个女生还是觉得不够安全。 然而听到这话，女生突然奋力挣扎，不断扭动着身躯，想要用体重优势让他们全都放手，一张口满是愤怒。 “放开我！我要去陪她！我应该是陪她的！都是我的错！” 她像是恨上了阻碍她行动的几人，脑袋抬起来张开嘴巴就要咬人。 顾白和张维的位置比较偏，差点就被咬到，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但很快又想上前帮忙。 苏蛮蛮见状，指挥道：“别靠近了，去拉住苏北一。” 她的手臂摩擦着粗粝上，疼得让人蹙眉，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部分的疼，手臂被这样拉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很想要就此松开手。 不行！ “你疯了吗？它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你却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它或许没有怪你，你不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危险吗？” 苏蛮蛮说的倒也是实话，若是真的恨这个女生，对方哪里还能活生生的在这里被抓住。 她能确定对方就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突然，苏北一闷哼一声，显然快要支撑不住，整个身体都往外面倾向，吓得苏蛮蛮手上猛地用力，竟然将女生拉起了半个身体，再加把劲就能拉上来了！ 不是，她的力气…… 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苏蛮蛮只当是情绪激动所以肾上激素激增有的效果，“快，再用力点！” 他们看不清楼下的情况，只能靠着意志不松手。 一旦他们松手，这个女生就会从三楼掉下去，这宿舍楼比教学楼要高一些，将近等于四层楼，如果位置不对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死亡。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 对比宿舍楼，女生的躯体显得那么渺小，犹如小小的纸片人正在随风飘荡。 因为心存死志，所以身体看起来是那么的轻，像是随时都会坠落。 抵挡间，费多平等人也看见了楼上的情况，不由跟着紧张，除祟组的要务就是尽量保证普通人的安全。 这是除祟的开端宗旨！ 林白瑞计算着高度，心想这么高常人是没有办法在楼下将人接住的，除非是……非人的存在。 第29章 它的目的 被支配的恐惧让地上血肉模糊到不成人形的它想将自己蜷缩里面。 自从它存在以来，从未有这样的感受。 在此之前，它只需要不断释放自己的恶意，去看那些小丑被追逐到四处逃窜，用力撕碎那个令它恶心的身体，听着男人美妙的惨叫声，然后将尸体丢在那个女人的面前，看着她不断尖叫逃跑。 这就是它的全部。 谁能想到现在却有了新的感受，一开始它当然是不服气的，可无休止地被肢解，镇压，它终于知道了害怕。 暂时不会被消灭，可会疼，那种刻进灵魂的恐惧是没办法忽视的。 少年如画般的眉目轻蹙，像是不太满意面前这团蜷缩在一起的东西，那双黝黑的明眸里满是冷意，手起刀落，刀刃瞬间斩断面前的血肉。 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他抬起手缓缓侧忘，看见了靠在栏杆上的祭品。 真可怜，也真够愚蠢的，比除祟组的那些人还要愚蠢。 不是来救弟弟的吗？那个想死的女人也是她的弟弟？ 啧！ 明岁徵不耐烦的闭上眼起身，嗅到了诱人的味道，他的祭品在浪费血了。 脚上的球鞋已经被浸染沾满脏污，他往前踢了踢，像是提示，“你看见那个女生了？都是她没帮你，我现在就帮你杀了她，如何？” 水果刀在他的手上被抛起又落下，像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小玩意儿，如果明岁徵想，这把刀就能出现在那个女生身上，并且一击致命。 它反应有些迟缓，恐惧渐渐褪去后，那双通红的眼睛慢慢往上转，当看见挂在那里的女生后，闪过几分疑惑，紧接着是不自觉地拖着断了腿往前。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女生，很熟悉的感觉，那个人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蹭破皮后，苏蛮蛮力气小了不少，全靠着身体去抵住，接住栏杆才没有轻易松开手。 她快要到极限，苏北一夜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从头到尾小孩都没开口，但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是强弩之末。 事实上苏北一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出乎意料。 底下的梦缘也很焦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敏锐的察觉到明岁徵那边的动静，见两位祟居然一前一后地往楼下靠近，一时间有些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在明岁徵离开山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就被派去给明岁徵送饭，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无时无刻搜寻对方的习惯。 因为一旦没看见人，很有可能就会在暗处突然出现给他一下。 要知道明岁徵的一下可不是简单的摔一跤，不死也得掉半条命，他就掉过那么一次，从那以后就无师自通了。 他被夸赞的时候笑的苦涩，这哪里是什么天赋，不过是为了活命。 苏蛮蛮显然也有同样的技能，但她却没想那么多，只当是自己戴着魂铃的原因，见明岁徵靠近，第一时间是喜悦。 她好像潜意识里在依赖着明岁徵，似乎只要对方出手就能解决问题，即便后面会让她付出代价也没关系。 然而当她看见明岁徵手里的水果刀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心头一紧。 不是吧？ 别闹！ 顾全和梦缘都说过，明岁徵不能杀人，若是动手，除祟局的人就会动手，但换个方向来看。 先不说动手能不能镇压明岁徵，就算是能，那既然都已经犯错，难道顺便把她这行走的大鸡腿吃了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吗？ 这是苏蛮蛮一开始就有的想法，她就很怕明岁徵犯错，然后顺道就把她给啃了。 她其实对自己香馍馍这件事感触不是很大，但她对明岁徵的第一印象可太深了。 黝黑的眸泛着冷，满是食欲地盯着她，然后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是啃，就用那副牙硬生生啃掉她身上一块肉。 那可是血淋淋的肉啊！ 硬是从她身上扯下来，这让她怎么忘得掉！ “明岁徵！你想干什么！”苏蛮蛮开口很有气势，但也只维持了几秒，她花去了太多力气，已经没有多余的分出去。 甚至是担心自己太用力分心，手上会没了力气。 但少年还是听到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地仰头，手上抛水果刀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杀吗？你看她多可怜，竟然被挂在那里，很难受吧？就把她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一切就都解决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言一行都充满了蛊惑。 三楼上的人听不太清楚，但苏蛮蛮的直觉告诉她，明岁徵肯定在做什么坏事！ 所以她直接朝着楼下喊：“梦缘！你快阻止他啊！他要是干坏事的话，你就惨了！” 她知道梦缘的作用就是监督明岁徵，虽然目前看起来作用不是很大，但在公交车上的那次的确是对方救了自己。 现在想想当时明岁徵竟然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打晕过去，不太对劲。 梦缘当然急，但他现在哪里急得过来，还得帮邓雨晴将面前的女人镇压，只能抽空劝告，“小师叔！您可别乱来啊！” 他知道明明岁徵的实力，但摸不准明岁徵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他也没有权利去要求明岁徵做什么，根本管不了对方，但伤人可不要啊！ 它仰着头，这个角度才让人看见一头乌黑的话，就和上面挂着的女生是一样的，她们身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只是因为一个是脏污恐怖的邪祟，一个是清纯靓丽的高三女生。 从苏蛮蛮的角度，正要一眼望进它的眼里，瞬间有了真切实意的想法。 女生就是它的执念，是他们寻找的重要东西。 可是，女生明明是个人，那她们要怎么做？要用那枚子弹对准同类，对准一个高三的学生吗？ 这难道就是它的想法？想让女生去死，又想看她们自相残杀？ 就在这一晃神的时间，身侧的苏北一突然惊呼一声，苏蛮蛮只来记得感觉手上一重，原本紧握着的手骤然脱落。 她整个人都贴上去，双眸瞬间充血，大喊道：“不要！不要啊！” 第30章 直接动手 肉体相撞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响亮，至少苏蛮蛮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甚至没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大。 时间好像被按下暂停键，直到身体脱力地往后倒，然后被一侧的苏北一搀扶住。 “姐！你没事吧？”苏北一焦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扶住她的手臂也在发抖，强撑着为亲人支撑着。 苏蛮蛮咽了咽口水，眼睛干涩得厉害，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站起身，转身就往楼下跑。 她看见梦缘几人已经朝着高三女生靠近，也看见了被高三女压在底下的它，即便有它的身躯作为缓冲，高三女的情况也不太好。 身体没有动弹，应该是有地方受伤疼痛。 男人和胖女人摇晃着靠近，却在明岁徵的一个眼神下顿住，人性化地往别的方向后退，想跑却又不知道往哪里跑。 他们的恐惧是直观的，不管去惹明岁徵。 苏蛮蛮一步步靠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看见梦缘试探性的想接近对方，却被它警告，伸出双臂抓住了女生打的手腕，禁锢着对方。 在场的人，只有明岁徵瞧着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是带着几分愉悦的语气开口，“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畅快？这本来就是她欠你的！” 这样的语气让苏蛮蛮浑身一抖，看着明岁徵的眼神极为复杂，和少年相遇后，她的想法总是会时不时的跑偏。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大脑，一个说明岁徵怎么看都是一个人，而另外一个则是不断给她回放明岁徵充满冷漠欲望的眼神。 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现在。 冷血，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恐惧，是异类，更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它听见少年的话，扭曲着已经畸形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明岁徵的话，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呜咽声。 高三女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并没有立即丧命，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被它这样抓着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如愿以偿。 她终于选择了面对，她本该这样的。 “馨玉，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女生喊着它的名字，更加用力的反过来抓住了它，她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或者说她是一心求死。 就好像刚才。 谁都没有办法去救一心求死的人。 可看戏的少年却有些不悦，女生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不满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一动弹，不远处的苏蛮蛮几乎是下意识上前牵住了他的衣摆。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还没有分出胜负，但她好像知道此时此刻明岁徵的想法，并且加以制止。 被牵住衣角，明岁徵眉眼一瞥，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蛮蛮，反手按在了她擦伤的位置。 本来伤口很浅，但被这样用力按压，硬的指甲陷进去，压下去的血珠又开始往外冒，疼的苏蛮蛮下意识缩手，却被轻而易举的镇压。 “胆子挺大。” 一个祭品，一个无用的祭品。 苏蛮蛮强忍着疼，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总觉得这是一种认输的信号，神情倔强，“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生的确是突然要跳楼的，但它那边的转变肯定和明岁徵脱不了干系！ “馨玉！”女生突然的惊呼声引起苏蛮蛮的注意，当即往那边方向望去，只见它翻身将女生压倒在地上，还泛着血红的指甲直接扎进了女生的肩膀里。 苏蛮慢慢瞳孔一缩，喊道：“梦缘！怎么办？” 总不能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女生被它虐杀吧？ 是的，邪祟现在能轻易杀死一个普通人，一击致命，可它却选择了非要害的肩膀，这让人很难不怀疑是要虐杀。 林白瑞脸色不太好看，“费哥，你觉得呢？” 猜测过执念在女生身上，但现在又要如何去判定呢？总不能直接对一个普通人下手吧？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拥有特殊子弹的枪，只要对准了‘要害处’，他们就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费多平也紧盯着那边，沉声道：“不能伤害到普通人，要不然强制化吧？” 就是有点费人，也很费珍贵用具。 两人的对话，苏蛮蛮都听在耳中里，难免会好奇是什么样的强制化，不是连明岁徵都没办法制裁它吗？ 在她的实力榜单上，目前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明岁徵。 难不成术业有专攻？ 也就是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默契十足的答案已经通过眼神得到结果，转眼间就互相不对付的往那边过去。 这是马上要行动的意思。 它的手指插进肩膀，因为角度的原因让人看不太清楚，但手腕的扭动还是显而易见的。 嘶—— 插在里面还带旋转的，光是看着都觉得疼痛。 事实上女生的确喊出了声，喊声也毫无章法，都是疼的。 眼看着还要继续，费多平直挺挺的朝着它走过去，单手就将人用力掀翻过去，简单粗暴的用鞋底踩在上面。 “快！” 林白瑞一个闪现上前，手枪对准了那双眼睛。 砰的一声，特殊的子弹射入了它的脑子里，原本抬起来的手臂静止，随即发出和女生差不多的惨叫声。 不同的是它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磁场，刺得人耳膜疼。 角落里的男老师和胖女人被这样的声音刺激到，双眼无神的往林白瑞的身上扑，他们算是它的伥鬼，当主体被伤害，就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 其中就包含护主。 攻势下，费多平不得不松开它，跟着林白瑞狼狈的对付着两人，完全就是不按章法的攻击，让人猝不及防。 再看苏蛮蛮，她早就在它离开女生之后上前去，用力按在伤口上。 “别怕，不会有事的。”她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女生不在意地偏过头，目光始终落在它身上，“馨玉，馨玉……” 疯了！ 苏蛮蛮差点一巴掌打过去，想让人清醒一点。 它早就已经失去理智，刚才更甚者对她虐杀，她怎么还想着念它的名字，明明它早就已经不是她了！ 恍然间，她好像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第31章 回去，你该回去 是也不是。 明明父母都已经不是记忆中的父母，她却还是想着维持表面的一切，企图去修复一切。 所以才会对苏北一完全隐瞒，不让他知道父亲欠下赌债抛妻弃子，不让他知道母亲一夜之间红黄不分。 家已经不是家。 最相同的大概是执念。 她从不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错误的，不过是稍微走偏了些，迟早会恢复的。 更甚至接触了邪祟这些东西后，她觉得肯定背后有邪祟作怪，她一定会揪出邪祟，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苏蛮蛮沉着脸用力压着那个用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正注视着她。 突然，被止血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将她推开，费力地支撑着身躯，双手用力撕扯着伤口的位置。 像是疯了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她甚至比它要狠，硬生生将伤口撕裂开。 大量的血从伤口处不断渗出，刺激到了被痛苦包围的它，特殊的子弹的确有作用，可这次的邪祟能力很高。 竟是直接甩开了费多平和林白瑞，朝着女生的位置冲过去。 苏蛮蛮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用手捏住了下颚，让她不得不直面这一切。 它被鲜血吸引，埋头啃食，女生却毫无知觉般任由对方那样，脸色灰败，“馨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梦缘喃喃道：“以身饲祟。” “大凶。” 费多平搀扶着林白瑞起身，脸色同样难看，显然梦缘说出了两人心中所想。 可意外的是它却突然停下了啃食的行为，伸手按在伤口的位置，手指伸进去抓住了一根细长的链子，上面还挂着黏稠的血。 “条条？” 它的发音很正确，像是恢复了理智。 苏蛮蛮感觉捏住她下颚的手指收紧了些，紧跟着是轻叹声，“终于出现了，居然在这里，真够狠的。” 什么意思？ 她满脸的不解，浑身发着抖，泪水无声坠落。 害怕，恐惧。 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处，熟悉的气息贴近，湿润的抿走了那滴泪，却受到了嫌弃，“不是甜的。” “苦的。” “怎么不一样？” 条条呼吸都费力，听见馨玉叫着她的名字，却高兴的笑出了声，手指抬起来搭在项链上，“我，我保存的很好吧？” “馨玉，他们都死了，这都是报应，我想陪着你。” 她听说将死者的遗物放进身体里用血肉去养，会让对方的灵魂留存的更久，所以她把馨玉送给她的东西吞了下去。 一开始她很害怕，但后来发现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直到学校发生怪事后。 说完话，条条呕出一口血，充斥着邪祟气息的东西早就侵蚀着她的身体，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想。 不说别的，吞下异物本身对身体就有伤害。 “条条。”馨玉的手在颤抖，手上的细链子是那么的烫手，她记起来了。 即便含恨而死，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恶扩散，直到那次她发现自己能影响到别人，后来杀了男老师后能力增加。 她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再后来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想着要报仇，忘记了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 尝到了苦味，明岁徵不悦的握住苏蛮蛮的手腕，一口咬在擦伤的位置上，他没有用力，说是不如说是吸食。 尝到了血液的香甜后，脸色才缓和很多。 像是赏赐般开了口，“弄断链子，就可以离开。” 费多平和林白瑞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可化凶的邪祟难免让人忌惮，而梦缘更是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个，你的好朋友可就要死了，别看她现在血糊糊的，要是及时送医院的话，还能活呢！” 他很怂的开口，却又很勇的第一个靠近。 馨玉的反应有些迟缓，然后用力将项链从条条手中抢过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扯断了那条链子。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震惊，就连劝导的梦缘也是。 其实他就是试一试，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听进去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邪祟吗？ 血色逐渐褪去，女生的五官清明了很多，她小心翼翼将条条放在地上，侧身望向苏蛮蛮，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回去，你该回去了。” 回去？ 熟悉的话让苏蛮蛮害怕的后退，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被用力揽住。 少年眸中黑色骤然增加，杀意瞬间涌现，他当然也记得这熟悉的语句，被窥视了所有物，愤怒与冷意如潮水般涌出。 可说完话的馨玉却瞬间消散，只剩下被扯成两段的项链。 条条被邓雨晴用止血的东西按在伤处，虚弱地想挣扎过去，梦缘眼疾手快的将链子捡起来交给对方，劝道：“这也算是超度。” 他说着话脸不红心不跳，事实上邪祟哪里有超度的说法。 消失就是消失。 条条紧握着遗物，眼前一黑终于是昏了过去。 滴滴—— 是手机发出的声音，信号已经恢复。 邓雨晴连忙拨打电话出去，让救护车赶紧过来救人。 费多平和林白瑞站在一处，两人脸色都极为复杂，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的邪祟评级大概算是三星。 再看苏蛮蛮，已经陷入了某种恐慌中，原来在暗处始终有人盯着她。 如果馨玉的事与她有关，那唯一有牵连的就是苏北一。 它想做什么？ 用苏北一的安全来威胁她吗？ 如果没有按照它的话回去，那是不是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在医院里的妈妈？ 还是身边这些刚认识的朋友？ 少年抹去唇边残留的血，看着苏蛮蛮失魂落魄的样子蹙眉，他厌烦苏蛮蛮这样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控。 正要动手时，却被后面赶来的人打断。 顾白和张维搀扶着苏北一下楼，见事情解决了都很高兴，只有苏北一沉着脸看着苏蛮蛮，瞥过明岁徵的时候满是敌意。 他没有看错，这个人亲了他姐！ 无耻之徒！ “姐姐！”苏北一张口吸引苏蛮蛮的注意力，一脸虚弱的靠过去，被苏蛮蛮心疼的摸了摸脑袋，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别的事。 这次，头顶上的天该亮了。 第32章 消除记忆 天刚蒙蒙亮，学校的门被打开。 顾全的人就在门外，当察觉到动静后，全都站直了身体。 见到自己的人没有伤亡后松了口气，连忙让准备好的医疗员上前，费多平被林白瑞搀扶着往那边走的时候，目光隐晦地往顾全的位置扫了一眼。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顾全往苏蛮蛮的位置走近，神色欣慰，“这次多亏了你。” 说完，又看向后面紧盯着苏蛮蛮的明岁徵，也不知怎么了，他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生闷气的感觉。 这是…… 苏蛮蛮摇头，“不，多亏了费哥和林哥他们，里面的人暂时都没有什么伤亡。” “不过，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要配合你们调查之类的？”她指着已经被前后夹击的顾白和张维。 下意识以为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顾全摇头，“不用，这两个小朋友肯定吓到了，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一点帮助。” 男人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点在一起，生动形象的表达了一丢丢。 但苏蛮蛮的眼神满是不信任，因为两个小孩已经被带上了车，明显不是一丢丢帮助。 她下意识抓住苏北一的手，不想让顾全带走苏北一。 顾全也看出来了，他早就看了苏蛮蛮的资料，两姐弟真的不太像，不过并不妨碍他知道两人的关系，用眼神示意苏蛮蛮和自己挪步聊两句。 苏蛮蛮迟疑，还是害怕自己一松手弟弟就被带去强制被帮助。 此时，梦缘突然开口，“去吧，你总该是信任我的吧？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弟弟不会被除祟组的人带走。” “我可不是除祟组的人，尽可放心。” 谢邀，也不是百分百放心。 但苏蛮蛮明白现下处境，若是顾全想要强制性的话，自己也没办法阻止，她也的确更信任梦缘，只能点头算是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边缘的位置走，一同过去的还有明岁徵的目光。 他的眼神始终阴沉沉的，让人看不懂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也没人敢惹他就是了。 顾全轻咳一声道：“其实所谓的帮助就是做点小催眠，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毕竟邪祟这种东西，沾染上后就很容易出现意外。” “换句话说，如果不处理干净的话，碰到邪祟的概率会增加。” “更何况，你也不想弟弟担心吧？看他的样子，你还没有把情况跟他说？” 每一句都说到了苏蛮蛮的心坎上，她的确在苦恼如何跟苏北一说，更别说听到不除干净会继续沾染上邪祟。 一次已经够了。 馨玉在消失前的话让苏蛮蛮心里做了个决定，既然要她回去，那她就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能再让黑暗中的东西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北一，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就算她不小心出了意外，他也能好好的照顾妈妈…… “顾老师，你们除祟组有什么奖金之类的吗？比如这次学校的事情解决，有没有什么经费之类的？” 除祟组的人应该不全是为了正义不吃不喝的人吧？ 顾全面露诧异，神情有些尴尬，“当然不是，我当初入行也是因为教书的工资不够高，这次学校的事上面很大方，你也有一份的！我晚一点就打给你！” 然而苏蛮蛮却拒绝了，“不，你不要打给我，给我弟弟那张卡吧！妈妈之前给弟弟弄了一张卡，我等会儿把卡号给你！” 那张卡一直被存着，妈妈说过是弟弟从小到大的红包，留着被弟弟长大后用的。 她现在这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还是打给苏北一比较好。 顾全明了，嘴唇翕动却又不知如何安抚，只能转移话题道：“那你同意给小孩做催眠了吧？” “我们这方面的技术特别好，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我知道你弟弟要考重点高中在补课，绝对没影响！” 对付家长，他最有一套了！ 苏蛮蛮点着头，一脸感动，“顾老师！苏北一就交给您了！” 若不是背景不太对，两人就好像是老师和家长为了孩子托付问题在相互感动。 苏北一看着他姐身上的脏污，吐出一口浊气，“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该不会真的在这些人里面兼职吧？” 梦缘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在问他，以他对苏蛮蛮的了解，肯定会同意顾全对苏北一的催眠，所以很大胆的伸出手指摇晃。 “no,no,no！当然不是了，你姐姐真正的兼职是他！那位明家最面冷的小少爷！” “她，脆弱小白花，坚强学霸犹如野菜般的生命力，而他！是坐拥亿万家产百年世家的继承人，他冷面却又心软，对小白花一见……” “一见如故！所以请了她当家教！” “这次完全就是意外！” 明岁徵不知何时走近了些，云淡风轻地扫了梦缘一眼，却叫梦缘心下一凉，连忙用余光往苏蛮蛮的位置看。 幸好苏蛮蛮和顾全也已经说完，两人一同回来。 苏北一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但最讨厌的还是这个什么小少爷。 他又不傻，当然能看出这人不简单，那个奇怪的道士说的话估计也有些是真的，比如这人还挺有钱的。 但他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面对苏北一的敌意，明岁徵毫无反应，反正这人的结果已经料到，除祟组的人向来霸道又虚伪。 不过是装模作用的说些好话而已，就算苏蛮蛮不同意，他们也能想办法将苏北一控制了。 软硬皆施。 苏蛮蛮略过明岁徵，走到苏北一面前，小声安抚道：“北一，这两天你应该很累了吧？你先去找张维和顾白，姐姐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处理好了就带你回家。” “回家？”苏北一有些意动，苏蛮蛮再接再厉道：“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回家的，你也顺便和张维，顾白聊聊，他们估计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哄骗的话说出口，苏北一是那么信任苏蛮蛮，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他也有话和两个朋友说。 于是转身上了车，当看见躺在桌椅上的两人，他心头一紧，顿感不妙。 但为时已晚…… 第33章 学艺不精，可是会死人的 目送工作人员将苏北一三人安置好，苏蛮蛮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是跟着余叔离开的。 苏北一刚进车没多久，余叔就开车抵达，和顾全交涉两句就请他们上车。 梦缘十分不客气的率先上车，完全没有要管苏蛮蛮和明岁徵的意思。 他还直接霸占了副驾驶，让两人只能一人一边的坐在后座里。 苏蛮蛮心里藏着事，根本没心思说话，而明岁徵也同样如此，只是余光望去时，眼底是化不开的占有欲。 舌尖在嘴里抵着牙齿，好像上面还残留着那股苦涩的味道。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不都是眼泪吗？ 怎么会上一次是甜的，而这一次却是苦的。 明岁徵很少有这样思考的时候，在山上的时候他一天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坐念经，全都是所谓的【净化】，毕竟他可是凶祟。 他很喜欢伪装的游戏，一旦装出被【净化】后，就会有人靠近他。 都说事不过三，可那些人却不长记性，每次都会上当，后来他也没了继续的心思。 无趣得很。 少年清楚的知道，那些人的眼睛都落在他的皮相上，他有一张很不错的脸。 只是一张脸能做什么? 怎么会有人因为一张脸而不顾性命。 一路上都处于沉默的状态，直到抵达公寓，梦缘嚷嚷着要去休息，却被苏蛮蛮阻止，也没去看明岁徵的表情，直接拉着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动作很快，等关上门后余叔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苏小姐大概是想问问她弟弟的事吧。” 明岁徵嗤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余叔站在原地只觉得头疼，连忙拿出手机开始往上面汇报现在的情况。 列表上的置顶有好几个，里面复制的是相同的字。 房间里。 梦缘单手捂住胸口，神色警惕的看着苏蛮蛮，“你别冲动啊！虽然我天生丽质，但我是个道士，虽然道士是可以结婚啦！但我一心向道！” 苏蛮蛮反锁了门后，听见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背包取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伸缩棍上还残留着血迹，符纸也沾染上了一些。 她将符箓全部展开排放着，好奇问道：“你能看出来哪些符纸是有用的吗？之前用的时候太随机了……” 在她以为没用，只能当做心理安慰试一试的时候，却伤到了明岁徵。 “对了，这东西对明岁徵的伤害大吗？”明岁徵的表现很正常，看不出任何问题，好像不痛不痒的。 梦缘见到符箓眼睛都亮了，但很快就泄气，“我看不出……” “但小师叔应该可以！不过我说的是以前。” 苏蛮蛮欲言又止，直接将符箓又塞了回去，催促道：“请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不许继续说废话！” 什么叫以前可以！这不就是废话吗？ 现在的明岁徵都不是以前的那个明岁徵，说那种话又什么意义！ 梦缘也知道自己有点不厚道，这次中规中矩的应答，“按理来说是会受伤的，但你大可放心，小师叔这种类型，这点符箓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要明岁徵的命？难啊！ 太难了！ 内部的人都知道，就算是除祟局总部的人，那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但这些梦缘不会说，只能选最简单的话。 “那就好。”苏蛮蛮松了口气，刚伤到对方的时候，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她怎么不害怕嘛！ 梦缘以为已经是全部，往前几步握住门把，“没什么事的话……” “我有！”苏蛮蛮速度飞快的上前，拽着梦缘的手甩开，让其离开了门边，她也没多想，就想着不能让对方离开。 谁知梦缘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整个人都往后面翻，背部撞到墙上发出闷哼，面露恐惧，“你，你下手也太狠了！” 苏蛮蛮大惊失色，慌张摆手，“不，不是。” 她真不是故意的！ 梦缘轻咳了几声，哽咽道：“别急，应该是你的封印被解开，有些能力慢慢浮现，或许力气大就是你的天赋？” “你现在比起一开始可危险的多了。” “至少对我来说挺危险的，我的肩胛骨啊！” 太疼了！ 怎么会力气突然这么大！ 苏蛮蛮伸出手又尴尬地放下，她其实对力气变大这件事有察觉，但没想到能这么夸张，好像一晚上又增加不少。 她站在门前，用身躯挡去梦缘离开的唯一途径。 “对不起，但我只是还有些问题想问，就是关于如何消灭邪祟这件事，必须要找到邪祟的执念吗？这种情况也太危机了，那要是女生没在人群里，我们该怎么办呢？” 苏蛮蛮看起来是好奇，实际上是为之后做准备。 她想一个人回去解决这件事，当然想知道如何消灭邪祟。 老家的事她了解的太少了。 就听妈妈说，她是在祖父葬礼上跑掉的，原因是她不想给卖给有钱人。 从上面的信息可以提取出一些信息，比如老家是在比较偏远的位置，存在着婚姻不自由的现象，卖给有钱人，那就说明家里没什么钱。 最后是葬礼跑掉，那有没有可能是妈妈不能参加葬礼，所以才有机会逃的？ 但如果比较偏远的话，妈妈一个人真的能逃出来吗？ 想要回去还很难。 梦缘自然不能将明岁徵的情况说给苏蛮蛮听，于是挑拣着话，“也不一定，只要是顾全的除祟组太穷了，那颗子弹有作用，比如你上次补习碰上的，一颗子弹足以，这次是我们运气不好。” “我也是上当了，明明勘查出来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 “邪祟也不能随意杀人，这些都是跟生前的一些遭遇有关，所以我们是有时间去了解情况的，避开邪祟的杀人条件。” “实在没办法杀死邪祟的话，那我们就想办法逃走，总而言之，要先保住自己性命才行。” 梦缘越说越顺，好像回到了山上教学时光，没忍住嘱咐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单独行动！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学艺不精，可是会死人的——” 第34章 白庙村 卧室里，苏蛮蛮简单将东西收拾好，推开门却正好撞上余叔。 对方好像专门等着她，见到她手上的东西明显慌了。 “苏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小少爷他其实已经知道错了！”余叔嘴快，然后愣住，“我的意思是……” 苏蛮蛮摇头，并不是很在意余叔刚才的话。 明岁徵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吗？ 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做错！ “余叔，我只是有事要回家一趟，这是明少爷的卡，我先还给你。”她早就已经想好，不管结果如何，她不想继续和明岁徵有什么牵连，更何况她要去的地方估计也用不上这东西。 余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卡，语气微顿，“苏小姐，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呢？要去多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您若是有什么难处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的。” 他是留不住去意已决的人，只能干着急。 小少爷也是个不吭声的，他就算是想在两人之间调和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能说这些话。 明家虽不能一手遮天，但大部分的事都能摆平。 只是这些对于苏蛮蛮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她只是个刚高考完的毕业生。 直到离开，苏蛮蛮都没有再见明岁徵一面，至于梦缘，早就匆忙的提前离开。 苏蛮蛮对此了解的不多，好像梦缘师门与除祟组局有合作，他目前就是负责人，在以梦缘为圆，一定范围内有情况都会联系他。 也难怪会这么繁忙，好像不分大小，只分前后。 离开公寓，苏蛮蛮奢侈的打了个出租车，她身上还带着点伤，不想被别人注意，而且也能节约一点时间。 回老家的进展还处于2%的阶段，只知道个大概方向。 她已经好些天没回去，路上碰见的邻居纷纷打招呼，对苏蛮蛮家里的情况也了解，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怜惜。 等苏蛮蛮转身将房门关上手里已经快拿不下，都是一些吃的东西，毕竟眼下最要紧的是温饱问题。 房间里有一股闷久了的味，这才没多久就有了陈旧的味道，这让苏蛮蛮有些不悦，她要讨厌这个认知。 迟早，他们家会恢复到从前那样。 灯光水电都还正常，苏蛮蛮用邻居送的东西解决了一顿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房间。 桶里的人倒了两三次，周围的物件才恢复到从前，苏蛮蛮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休息，一看竟然花掉了两个小时。 而她的犹豫也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只能按照一开始的决定推开了父母的门。 上次因为身世的原因四处翻找，最大的感触就是欺骗，现在只能待在医院里的妈妈当然不会欺骗她，但以前的会。 甚至让苏蛮蛮开始怀疑从前说过的所有话。 事实上证明她翻箱倒柜的能力依旧不错，很快地面上就堆积起一堆东西，大部分都是有关于苏蛮蛮的东西。 比如一些照片，苏蛮蛮一眼就看出年轻时候的妈妈。 不过……这穿着拿起来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将照片翻转，上面写着日期，2014年纪念。 2014？她好像还没有出生吧？ 看照片的第一眼，苏蛮蛮以为是艺术照，或者是妈妈去旅游的照片，因为穿着上挺有特色，像是某种民族服饰。 她还从没见过妈妈戴耳环的样子，照片上的妈妈却戴着亮晶晶的银饰，关键面积还不小，看起来还蛮重的。 苏蛮蛮并不知道她妈妈具体离开家乡的时间，所以这照片或许真是她想的那样，一种艺术照？ 不过也算是线索，到时候可以拿着照片去问问有人认识不。 很快，又翻出一些东西，其中一个保存很好的盒子吸引了苏蛮蛮的注意力，看样子是个首饰盒，从形状上来看，是项链的可能性很大。 这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妈妈的看法，就跟耳饰一样，没见过妈妈戴别的东西，几乎是什么都不戴的。 怕有关联，苏蛮蛮打开了首饰盒，却在看见里面的吊坠后差点打翻盒子。 红绳，指骨。 这明明是明岁徵脖子上挂的东西！ 东西怎么会在她家里！ 苏蛮蛮快速将盒子合上，第一次见到她还以为是类似于指骨的工艺品，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真是指骨的可能性很大。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也会有。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分析起来，她和明岁徵之间有关联，她小时候的【病】需要明岁徵帮忙，中间人是梦缘的师父，后来明岁徵出了意外，也不知道梦缘的师父用了什么办法将她的【病】封印。 所以她和明岁徵之间最大的关联就是出意外前用了点对方的东西，并且从妈妈留下来的日记里可以得知，好像并不知道帮忙的是明岁徵。 那这个指骨…… 难不成是当时梦缘的师父留下来的某种道具？ 治【病】用的？ 这样一想，苏蛮蛮淡定了不少，并没有将首饰盒放回去，而是摆在桌面上，她有一种直觉，这东西或许会有用上的时候。 她继续翻找，最后找到了和日记差不多的本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像是某种记账本，只写了数字，没有备注是干什么用的。 所以一开始觉得不可疑，但东西就这么多，苏蛮蛮来回折腾后，终于在夹缝中发现了字体，纸张和本子的质量不同，颜色也有些差异。 像是撕下来后贴上去的，上面赫然是一个地址。 白庙村。 某德地图上没有显示的村落，但往前的地名能找到，苏蛮蛮不断放大，看着狭小的位置陷入沉思。 看来妈妈说的对，地图上都显示不出来的村子，不敢想象会有多落后。 毕竟她生在这个新时代，拥有新科技，新政策，新未来。 能确定位置，苏蛮蛮很是兴奋，她有预感，只要自己回去就能弄清楚很多事，或许之后的一切都能解开。 也不用担心会有奇怪的东西找上苏北一和妈妈。 只是她要一个人踏上旅程，只希望亲人们不要怪她这样的决定。 第35章 一个人去不得 临走前，苏蛮蛮还了部分钱，然后剩下的取出来，最后去了医院。 护士翻阅记录，简单将她妈妈的情况说了一遍。 “白眉牙女士情况还算稳定，药物也有所减量，只是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总是自言自语的。” “不过家属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种情况是可以用药物控制的。” 一些专业术语苏蛮蛮听不太懂，只是跟着点头，然后说些感谢的话，将带来的一点水果都给分了。 护士也知道她的情况，带她站在门口看看，以免病人受刺激。 站在小窗外，苏蛮蛮眼睛发胀的盯着里面那个熟悉的人影，背影依旧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她不能再靠上去了。 现在是白天，白眉牙的情况很稳定，时不时和身边的病友说话，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只是出门社交似的。 护士暗自松了口气，浅笑道：“你好，她的情况还是很好的，等你之后有空能经常看她，就能安排见面了。” 之所以不见面，就是考虑到苏蛮蛮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想要撑起一个家有多困难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谢谢。”苏蛮蛮郑重道谢，一个人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直到有人需要进去才转身离开。 她一定要把小腿上的东西弄掉，把一切扭转恢复，她只想做个普通人。 公寓。 余叔在明岁徵面前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小少爷，您就一点都不着急吗？苏小姐肯定隐瞒了什么，万一她有危险怎么办？” 先不说苏蛮蛮现在是能留在小少爷身边的人，就是从另外一个身份他也心疼这个小孩，这要是出事的话，他们家不得彻底毁了。 明岁徵面不改色地擦拭着水果刀，上面有个位置已经卷刃，是上次留下的痕迹，等里里外外都擦得光亮后才放下。 “人要是一心求死，没有人能拦住的。” 那个女的自己要去死，他又能怎么办？ 话毕，明岁徵眼底划过几分羡慕，只可惜他不算是个纯粹的人。 真可惜。 余叔哽住，再也说不出话，但眼神落在明岁徵身上后，终究是没忍住的嘟囔了句。 他不信小少爷无动于衷…… 火车站外。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后，苏蛮蛮觉得自己浑身都臭了，只想说白女士逃的可真远。 她舍不得买高铁票，而且中途还是要转这个火车，还不如直接火车票。 根据攻略，苏蛮蛮没有任何停留，她怕丢东西，将书包背在身前，身上除了手腕上挂着的魂铃没别的东西。 幸好魂铃看起来并不值钱，乍一看就红绳上挂了个铃铛。 刚下火车又上客车，不到二十分钟上面就满满当当地挤上人……和一些禽类。 大公鸡和红色肿瘤鸭头从蛇皮口袋底部的位置伸出脑袋，车内没有空调，热得它们张大了嘴巴。 嘎嘎嘎。 苏蛮蛮还真没见过这种架势，她们家算不上富裕，但毕竟算是城区，这种活物只有菜市场见过，也没近距离接触过。 所以，她只能在位置上蜷缩，尽量把自己缩成薄薄的一片。 大娘却是个热心肠，看出她有点害怕，将袋子放远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下，“小姑娘丫，你这个是读书回来了哇？” “哎呀，你放假好晚哦，读书仔都去读书了你才回来噶？” 大娘说着不太顺口的普通话，问出心中疑惑。 能读书的少，她们那边能考上大学的更少，一个村有个三两个都来不得了！ 但这菇凉看起来就面生得很嘛！ 苏蛮蛮是和白女士说过方言的，虽然学不到精髓，但简单词汇能听懂，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我妈妈是远嫁出去的，她最近生病了，说是想外婆，但身体不允许，就只有我来找找地方，看看外婆怎么样。” 大娘连连点头，“噢哟，远嫁噶？正常得很嘛！这里穷哦，还是嫁远点好咩，你妈妈是个好的，还想着你家婆，那你晓得你妈妈是哪里的人不嘛，我给你指指路。” 来了！ 这样的剧情苏蛮蛮想过，真到这时候却紧张起来了，好一会儿才吐出那个词，“白庙村。” 嘎嘎嘎！ 鸭子嘎嘎叫着，大娘哎哟一声，将袋子提起来嘘寒问暖，像是突然转了个频道。 苏蛮蛮眨了眨眼，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连转移话题都这么生硬的吗？ 她都有点怀疑之前的交谈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哦，或许真的是她的错觉，因为后面大娘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就连眼神都没交汇过，车子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开将近两个小时。 确定大娘不愿意理她后，她才侧过身闭上眼睛假寐。 苏蛮蛮不晕车，但这里面的味道太复杂，让人难免觉得头疼，更别说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沉沉。 不知不觉的她也睡着了，但怀里紧紧抱着书包。 迷迷糊糊间，鸡鸣声在脚边炸开，将睡梦中的苏蛮蛮惊醒，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梦里的情节忘得一干二净。 车内人声鼎沸，她辨认了很久才听出夹在里面的讯息。 车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苏蛮蛮打了个哈欠也坐直了身，慢悠悠的排队往车外走，她刚踏上这片土地，大娘压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乖妹儿，你一个人去不得哦，你妈妈没跟你讲啊？快点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嘛，等别的人来了一起去。” 一个人去不得？ 苏蛮蛮突然想起某个小说里面的设定，一些规则怪谈。 她转过身想问，却发现大娘已经顺着人群离开，脚步飞快，明显就是怕被苏蛮蛮拦下问点什么。 大娘是好人，就是胆子太小了。 不过这也给了苏蛮蛮提示，白庙村的口碑不是很好啊！ 也是，能卖女儿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口碑！她得想别的办法才行，摸不准方位就找不到白庙村。 看来只能在这集市上停留一两天了。 也不知道余叔他们会不会发现她已经离开，并且去了这么远的地方。 第36章 在下白竹 夜里，宾馆的灯有些暗。 这里的设备都不是很好，房间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下午才刚下过一场雨，窗外一片潮湿。 苏蛮蛮提前了解过，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天比变脸还快。 幸好她准备了现金，分别放在各个小包里面，掏钱的时候才没惹人注意，宾馆条件不怎么好，但价格贵啊！ 整整一百块。 床上的东西被她堆积在一起，用一层布盖在上面，决定今晚就这样凑合过去。 滴答滴答。 是下雨的声音。 隔音效果很差，差到苏蛮蛮直接从睡梦中醒来，她梦见了年轻时候的妈妈，但妈妈的表情却很严肃，和印象中总是笑脸盈盈的样子截然不同。 所以等醒来后，她坐在床边有些茫然。 滴答，滴答。 声音更加清晰，苏蛮蛮没有回神，下意识跟随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是门，不是下雨？ 窗外一片安静。 苏蛮蛮清醒了很多，先是走到窗的位置细细聆听，没有声音。 她目光直直落在门的位置，手指不自觉微微颤动。 连续好几日的平常生活，差点就让她忘记自己这种招祟的体质，没想到刚安顿下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出问题。 包里还有剩下的符箓，她没有管，而是拿起伸缩棍。 滴答滴答，门外的水声断断续续，好像只是经过门口的时候稍作停留而已。 所以，苏蛮蛮几乎屏住呼吸，脚步轻盈地往门口移动，手指紧握着伸缩棍，只有极速的心跳声是她没办法控制的。 只能祈求外面的东西感受不到。 经过梦缘的临时培训，她知道祟分好几种，也不会随意取人命，只要避开就行。 猫眼的位置不高，但苏蛮蛮却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往外面看，很多电影镜头都是从猫眼往外面看，还没看脑海里就已经脑补了好些画面。 但情况好像没那么糟糕。 外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声音也没了。 走了？ 就在苏蛮蛮想撤回时，滴答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就在门外，就和她隔着一扇门。 可她的视线里依旧没有任何身影，甚至是任何水渍。 未知的恐惧涌来，苏蛮蛮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她撑着酸涩的眼睛，心里祈祷着心跳声能小一点，她有一种随时都会被看不见的东西捕捉的感觉。 滴答声像是一种对峙，这次它没有离开，反而是加快了速度。 被发现了？ 苏蛮蛮暗暗后悔，看都看不见，拿了伸缩棍又有什么作用！ 敌不动她不动。 急促的之后滴答声，飞快侵蚀着苏蛮蛮的心理，想让她从内到外的瓦解。 只可惜苏蛮蛮因为经历过几次，也明白理智的重要性，强压着那股恐惧没有任何动作，她也在等，等那东西离开。 既然只敢在门外，那就说明没办法进门，她又不傻！ 滴答。 声音渐渐缓和，这是要即将离开的信号。 苏蛮蛮暗自松了口气，自己算是熬过去了。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熬到底时，对面的房间却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滴答声骤然加快。 很快，苏蛮蛮视野里就出现了一滩水。 水像是外面凹凸不平的坑积累出来的，是浑浊的，有意识的开始凝聚在一起，滴答的声音是它里面的水珠在来回跳跃。 就如同喷泉，只是更加简单。 一滩水就这样开始顺着门缝往里面钻，从动作里能看出它的急切和兴奋。 不行！ 苏蛮蛮做不到见死不救，咔嗒一声打开了门，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对面若是听到滴答声好奇开门，那为什么没一点动静，她刚才耳朵里的确只有那滩水弄出来的动静。 另类钓鱼？ 她推开的门缝不大，正好能看清楚对面怎么个事，一片寂静，就连水滴声都消失不见，从门缝往里看，一点光亮都没有，好似黑洞吞噬掉了那滩水。 奇怪…… 苏蛮蛮的好奇心从没有现在这么重，她又推开了些空间，企图更清晰的看清楚对面的情况。 突然，低促又奇怪的叫声一闪而过。 光明骤然出现，那滩水就那么阴暗扭曲地爬了出来，并且很快锁定了目标。 是苏蛮蛮的门缝！ 从门内出来的不止一滩水，还有一个人，对方语气急促，声线偏冷清晰，“关上门！” 其实根本不用对方提醒，苏蛮蛮抬手就关上了门，她又不傻！ 很难想象一滩水能将门撞到震鸣，苏蛮蛮的手臂还贴在门上，好似还在回放着刚才的震动感。 要不是她及时关门，那玩意儿不得给她撞的脑震荡。 她急切的去看猫眼，只见那滩水不知为何开始沸腾，最后一点点的化为轻烟，像是被烧没了。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起身，目光竟是直接与苏蛮蛮对上，透过猫眼。 这人很厉害，应该和梦缘是一类人。 她瞥开目光背对着门，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她并不觉得所有除祟的都是好人，对任何职业都没有滤镜。 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而，对方却直接做了选择，敲响了房门。 见苏蛮蛮没有理会，主动开口，“您好，在下白竹，并无恶意，刚才吓着你了吧？” 对方声线清冷，语气却很柔和，一股温润气息，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 苏蛮蛮也没例外，她也怕对方会一直询问下去，所以打开了门，“你好，我叫苏蛮蛮，其实我刚才没怎么看清楚。” “小哥，你再怎么爱干净，也没必要半夜出来擦水的。”她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上下打量着对方。 刚才没机会看，现在才总算看清。 对方瞧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白t深色休闲裤，微卷的碎发，五官干净，一股子大学生的味道，着实和她想象的不同。 是理想中的大学学长。 只有手指上还缠绕着一根细细的红线，指节上也留下了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奇怪。 白竹轻笑出声，显然没把苏蛮蛮的话当真，一针见血道：“你看见了。” 气氛凝固，苏蛮蛮背在后面的手指用力紧握，浑身警备。 第37章 二舅 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 苏蛮蛮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反击，却被躲开，白竹身手敏锐，也没有要下死手的意思，只是不断躲避，视线落在苏蛮蛮露出的手腕上。 他试探完毕后，面色严肃地边躲边说，“你手上的东西哪里来的？” 魂铃？ 苏蛮蛮也看出对方没有真对自己下手的意思，后退一步捂住魂铃，“这与你不相干，今天晚上的事我不会到处说的，你也不必再继续试探我。” 说完，她就要关门。 白竹却先一步拦住，“你是除祟局的人？可你这东西……” 他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一时间摸不准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委婉道：“这东西对你有害，最好不要随身携带，如果可以的话，交给你们领导，他们会有看办法安置的。”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切身实地的开口，苏蛮蛮才松了口气。 既然知道除祟局，那就好办了。 当然，这魂铃她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这是明岁徵的魂铃，却是梦缘交到她手上的，既然梦缘的师父在她出生时就出手相救，那这魂铃必然有作用。 就比如上次被困在邪祟的世界，她就是靠着魂铃才摆脱危险。 上次她就看出来了，明岁徵的名声不好，她只能选择装傻，态度也温和了很多，“多谢提醒，但我领导是知道的，我从小体质特殊，这东西关键时候能保命。” “知道？”白竹面露疑惑，选择追问，“那你领导是谁？” “顾全，顾老师。”苏蛮蛮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名字，顾老师啊顾老师，这次就用你的名头了！谁让我只知道你！ 白竹若有所思，看样子是知道顾全的，缓缓点头，“那好，不过你一人在这里，是出任务吗？” 苏蛮蛮点头，“是，我要去找一个人的来历。” 白庙村。 想起这个，苏蛮蛮才注意到对方也姓白，倒也算是有缘分。 “去哪里？”白竹步步紧逼，他的眼神有些沉，好像已经猜到了苏蛮蛮的目的地似的，“白庙村？” 他怎么知道！ 苏蛮蛮神色震惊，若不是确定自己刚才没开口，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明显。 这回，白竹脸色都跟着沉了下去，“你不是出任务！顾老师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白庙村的，你最好放弃去白庙村的想法。”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有人阻止她去白庙村，白庙村到底有什么？ 苏蛮蛮克制着情绪，沉默的像是默认了白竹的话，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她去哪里不必听从任何的建议，但她不会去反驳对方，只等着明天一大早就去打探消息，都已经到了边缘，总归是能进去的。 白竹没有继续敲门，好像交谈就此结束。 翌日。 苏蛮蛮担心节外生枝，选择退房，如果今天能进白庙村最好，不能的话她就换一家宾馆住。 幸好这里还没有落后到只有一家宾馆的地步。 虽然一开始苏蛮蛮就做好了被忽视拒绝交流的准备，但真的面临时还是会一次次的失望。 一听是打听白庙村的，就开始装傻，甚至是装作没看见苏蛮蛮这个人。 她脸皮也薄，不忍心继续询问，只能不断的换人，可还是一无所获。 只能在天黑之前去找宾馆，一个人背着包往窄巷子里面走。 天气已经有些潮湿，似乎正在下着毛毛雨，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的人不多，脚步声在巷子里比较空荡。 突然，苏蛮蛮停下了脚步，猛地往后面看。 她早就察觉到有脚步声跟着自己，但一开始以为只是顺路而已，毕竟这条巷子挺窄，谁知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都还跟着，而且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所以她选择了先发制人，可万万没想到后面的人完全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和苏蛮蛮直面对上。 男人脸上满是沧桑，瞧着应该五十多岁，皱纹很深，衣服洗的有些发白，看起来应该是当地人，那双眼睛在看见苏蛮蛮的脸后有所异动。 他认识自己？ 又或者说是认识这张脸。 “大叔，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苏蛮蛮与对方保持着距离，这条巷子能看见头，若是对方突然发难，她可以转身就跑，对疾跑的信心她还是有的，毕竟也是锻炼过一晚上的人。 男人依旧盯着她的脸看，“你是眉牙崽。”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想。 眉牙…… 白女士就叫白眉牙。 苏蛮蛮神色微动，并未放下警惕，“你是谁？你认识我妈妈？” 验证了心中所想，男人咧嘴一笑，这才将目光从苏蛮蛮的脸上移开，“我是你二舅哇，不过不是亲的，你妈妈呢？你咋个一个人回来了？” “你是不是晓得祖祖过生啊？” 前面那句话苏蛮蛮听懂了，但后面那句就有些含糊，见对方开始念叨白女士年少时的事，苏蛮蛮才相信了些。 她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还以为会一筹莫展。 就在她准备开口让对方带自己回白庙村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快步走过来，其中一人正是昨晚刚见过面的白竹。 见到苏蛮蛮，白竹的脸色有些难看。 男人却抢先一步介绍，“不好意思啊老板儿，勒个是我侄女，好久没见面咯，心里着急就先跑过来了，答应你们的事我会做的，不过要带上我的侄女咯。” 苏蛮蛮瞬间了然，这些人是想让二舅，暂时是二舅的人带他们进白庙村。 难怪白竹昨晚会说那样的话，原本他们的目标也是白庙村。 他们一共三个人，除了白竹外，还有个高高的男人，被护在中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冲锋衣戴着眼镜，看起来一副知识分子的感觉。 面对二舅的话，女人没有反对的意思，附和着，“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们时间可不多了。” 二舅点头，“是咧。” “侄女儿你妈妈给你取勒啥子名字啊？” “苏蛮蛮。” 第38章 半路下车 “蛮蛮。” 苏蛮蛮听出二舅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发音却很不一样，应该是方言的发音原因，她朝着男人望去，只见对方略微出神，嘴唇翕动，像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喊出了声， 有些奇怪，但又觉得正常。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二舅，或许是因为白女士离家太久的原因。 他们一行五个人，坐上了摇摇晃晃的三轮车，开车的并不是白庙村的人，等把他们送到，这个人就会离开。 路很烂，也并不宽敞，只能供三轮车过，地下凹凸不平，野草也已经覆盖，若是行走的话必然很麻烦。 不，开车也麻烦。 但开车的叔明显已经习惯，毫不在意的和二舅聊天。 和苏蛮蛮一样被晃的难受的还有那个女老师，白竹和高大的男人都叫她老师，应该只是个代号。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难受。 白竹从包里拿出一壶水递给对方，小声说了句什么。 苏蛮蛮离着二舅的位置近，耳旁全都是二舅和司机说话的声音，只能从上下碰撞的嘴唇里寻找信息。 线索会有的？ 她不是专业的，并且有很强烈的主观意识。 女老师摇头，神色宽慰的将水壶还回去，半合上眼休息。 一路上三人再也没有交流，只是白竹的目光时不时往苏蛮蛮身上看，能看出里面的困惑和忌惮。 困惑的或许是她的身份，忌惮的是顾全除祟组的人？ 苏蛮蛮不确定，只能暗中猜测。 天色渐黑，前面两人交谈的声音停了下来。 二舅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一件外套给了苏蛮蛮，“蛮娃，把这个披着，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就到家了。” 说完，又望向后面三人，“客人，你们等会儿不要发出声音哦，免得惊动了山灵。” 女老师睁开眼，笑得和煦，“当然，我们是搞学术的，很尊重当地习俗的。” 哦，原来是假装研究习俗的。 但这也不是二舅愿意带他们进白庙村的理由吧？ 二舅把蛇皮口袋往自己位置扯了扯，让苏蛮蛮离他近点，率先闭上了眼。 苏蛮蛮很听话地把衣服盖在了头顶，只露出半张脸，衣服上有一股味道，是记忆中的香火味，只是有些潮湿。 或许是烧纸钱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下雨。 是啊，这里的天老是下雨。 也许真的是山灵庇护，摇晃的三轮车渐渐平稳了些，来回晃着并不让人难受，反而有一种躺在摇篮的错觉。 睡意不知何时冒起来。 苏蛮蛮苦苦支撑，一旦失神就使劲掐自己的胳膊，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 她眯着眼看着正前方，女老师和高大男人已经睡着，只有白竹紧抿着唇神色严肃，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现象。 知了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多了一层白噪音、 打破这一片平和的就在这一刻，轮胎好像碾压到了什么，整个车都往另一边倾斜。 一旁的二舅突然睁开眼，扯着外套将苏蛮蛮拉过去护住，车子也在这一刹那翻滚在一侧。 幸好三轮车不大，行驶的速度又比较慢，众人都没怎么受伤，只是车子却出了问题，打不燃火了。 叔神色激动地对二舅比划，明明气愤不已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连开口都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是什么厉害人物。 二舅也不是善茬，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动手，苏蛮蛮有些不知所措，心想真要是打起来的话，自己应该帮谁。 然而她想错了，二舅的确很有气势，但只是抬起手开始比划，用速度极快的手上动作回击了对方。 他们动作一个比一个快，明显是熟人之间的默契。 四五个来回后，两人都明智的选择了提示，用手语告诉大家先把东西拿在手里。 苏蛮蛮就一个书包，本来就挂在身上的，就站在原地四周环绕了一遍。 天早就完全黑了，头顶只有零星几颗星星，炎热的天没有风，深呼吸却能感知到泛滥的水分，像是下雨的前兆。 夜视下，只能看见两侧不算矮的树影，还有一望无际的前路。 等所有人都拿好了东西，二舅朝着左手边的位置指了指，示意大家都跟上步伐，率先往前走，同时牵住了苏蛮蛮的衣袖。 他把苏蛮蛮放在身边，是明显的保护。 这让她心下复杂，对这个二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但也没掉以轻心，留有警惕。 没有路，他们就用身躯蹚出了一条路，迈入树林后才换了方向，约有个半个小时才停下，此时也到了比较宽敞的位置，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水声。 这是到了临水处。 二舅选了棵树，示意苏蛮蛮爬上去。 这…… 作为听话的乖宝，苏蛮蛮哪里干过爬树的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倒是二舅像是明了，呸了下掌心，做示范地爬上枝丫，把蛇皮口袋放在了最里面，对苏蛮蛮招手。 讲真，技巧性不高，看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缘由，苏蛮蛮竟真的爬了上去，并且找了最佳存放地点。 对着男人嬉皮笑脸的，男人也没生气，反而竖起大拇指，这下轮到苏蛮蛮尴尬了，爬树有什么好夸奖的。 另一边，三人组早已经上树，被护在中间的是女老师，神色恹恹地靠着树干，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司机则是一人一棵树。 苏蛮蛮不明白，车走不动了，为什么不下来走路，非得在这山里待上一晚上，甚至连说话都不可能。 但她也明白一件事，不要作死。 所以苏蛮蛮选择两眼一闭，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前祈祷自己不会睡相太烂掉下树。 很快，就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山中有鸟类虫鸣，一些不常见的鸟类会发出奇怪的叫声。 咿呀呀！咿呀呀！ 苏蛮蛮睁开了眼，迷茫的眼神在短短几秒内转化，耳朵听着奇怪的叫声，直到叫声飞起来渐渐远去，她才反应过来是鸟类的叫声。 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清醒。 她环绕一圈，下意识数了数人影，1,2,3，…… 少了一个！ 第39章 蛮蛮，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开车的叔！ 她连忙伸长了脑袋往前面看，当看见枝丫上的人影后松了口气。 二舅还在。 那就不是半路跑路。 或许是人有三急。 然而苏蛮蛮计算了时间，过了十分钟那个叔都还没回来。 这让她开始紧张，毕竟二舅和叔的谨慎给了她很强的心理暗示，比如夜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它们很容易被声音惊动。 更何况白庙村绝不简单！ 她小腿上的图腾是诡异的，那些人的态度也不是空穴来风。 可她怎么办呢？ 犹豫片刻后，苏蛮蛮扶着树干支撑起身体，用手臂碰了碰二舅，她不知该用多大的力气，怕用力过猛吓得二舅掉下去。 所以第一下很轻。 可就在触碰到的瞬间，二舅就醒了，眼神凶恶的瞪过去，吓得苏蛮蛮往后一撤。 二舅的敏锐和控制力比苏蛮蛮想象的要好得多，不出三秒就回过神，对着苏蛮蛮挥手，应该是询问何事。 苏蛮蛮抬起手臂直指那叔睡的位置，动作先过去，几秒后才是目光。 谁知就这么几秒的时间，一切竟然变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姿势和刚上树的时候差不多，好像从未动弹过。 苏蛮蛮哽住，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比想象中要差，难以置信地收回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又回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转过头望向二舅，一时间不知怎么表达难以置信，她可以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觉，但劝服对方的可能性很低。 况且，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 难道只是她看错了眼？ 然而二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盯着那棵树的位置看了许久，对着苏蛮蛮摇头，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东西往白竹的位置丢过去，直接丢在树干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全程苏蛮蛮都在卡视角，避免自己被那边的黑影看到。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指不自觉地勾着腕上的红绳。 白竹和梦缘一样是修道之人，反应比寻常人要快，最先清醒的就是他，也没有大动作，精准捕捉到是二舅弄出来的动静。 他停顿两秒后，抬手叫醒了两个同伴，这下所有人都醒了。 偏偏口不能言，四下漆黑也瞧不清楚，只能零星看到黝黑的人影，这种情况下想交流很难。 就在苏蛮蛮心急的否定脑内提出的方式时，一道声音从那叔的树上响起。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诡异的是声音就是那叔的，挺有特色，别说只有他们几个人，是不是他的声音一目了然。 这声音足够怪异，怪到苏蛮蛮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想到了那天在宾馆门外的一滩水。 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形态，好像他以前对祟的认知太过肤浅，从离开城市开始有新的认知，果然都挺超乎想象。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都明白开口的后果。 沉默在此刻不断蔓延，静的可怕。 偏偏出声音的东西毫无所觉，自顾自又道：“怎么办？真的好冷啊？谁能来救救我，太冷了，为什么会这么冷。” 语句逐渐变化，情绪也同样如此，带着求救意味。 苏蛮蛮下意识看向二舅，有点担心二舅会出手，毕竟这位叔唯一的联系就是二舅，两人绝对是熟人。 果然，二舅的身影动了，弯下了腰，好像是在…… 拿他的蛇皮口袋！ 跑！ 苏蛮蛮脑海里瞬间充斥这个字，果断的开始往树下去，当她刚脚踏实地时，身边就轻巧地跳下来一个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前跑。 很快，身后就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是白竹三人。 二舅的力气很大，速度也非常快，苏蛮蛮几乎是被拖着跑，只能咬牙跟上对方的速度，耳边都是簌簌的风声，提醒着她正在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身后，脚都没了知觉。 以至于前面的人停下来，她整个人都撞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哼，又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 呼呼，都是呼吸声。 黑暗环境下，眼睛适应后周围才亮了些，他们竟然跑回了那条小道，三轮车就在不远处的位置，这是一开始的起点。 白竹三人也极快追上，几人一同站在那里，僵持在原地。 身后有脚步声。 “你们去哪里啊？为什么要跑？阿志啊！你忘记叫我一起跑了！” “幸好我冷的睡不着，这才没有掉队，你们都快吓死我了，是看见什么了吗？” 接二连三的询问响起，却没人应答。 偏偏那人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心满意足地往他们的方向走，脚步轻盈，带着几分劫后余生。 苏蛮蛮能清晰的感觉到二舅的手在抖，缓缓松开了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把蛇皮口袋塞进了苏蛮蛮的手里。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苏蛮蛮感觉到了。 他会死。 所以才会把蛇皮口袋给她，因为她是他的侄女。 在苏蛮蛮迟疑的两秒里，二舅往前走了两步，吓得苏蛮蛮连忙上前，冲着对方不断摇头。 不要啊！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她吃力地提着蛇皮口袋，脑海里疯狂闪过各种可能，偏头看向了白竹，既然在宾馆都能将那滩水消灭，那这个也应该有办法吧？ 为什么不愿意出手！ 白竹脸色很难看，挫败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能进白庙村的办法只有这一个，能救的话他早就出手了！ 男人无声吐气，抬手拍了拍苏蛮蛮的肩膀，似乎很欣慰对方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只可惜他们亲人相聚的时间太短暂。 眼看着毫无办法，苏蛮蛮生起了个危险的想法。 她身上的图腾…… 只是，她的想法才刚形成，意外突发。 三轮车突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头灯也被打开，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而少年就这样逆着光一步步走向他们。 不急不缓，手里还提着一个包，目标十分明确，走到苏蛮蛮一米远后停下，“蛮蛮，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第40章 真乖呐 河边，火堆燃烧带去光亮。 几人搬了石头围坐成一圈，明显的分出部分。 二舅避无可避，只能挨着司机坐着，低着脑袋一言不发，时不时往苏蛮蛮身边的少年瞧。 这人不简单。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敢在这里生火的。 司机脸色也有些难看，侧身小声问道：“阿志，这生火堆行吗？” 声音虽小，但惊动了所有人。 只是全都隐晦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不敢多看。 白青志差点气笑，难为对方还记着规矩，那请问你为什么还敢说话啊？ 可他不敢问，只能敷衍地摇头。 司机不明所以，但看着生火的少年满脸的嫌恶，觉得对方坏了规矩，肯定会招来邪。 被盯着，明岁徵直接瞪了过去，手里拿着根棍子捅着火，神色没有变化，可语气却满含委屈，“余叔都已经说过我了，但你什么都没说，还好有余叔帮忙，我这才找到你。” “饿了吧？我给你抓条鱼吃！” 话毕，少年将手里的木棍塞给苏蛮蛮，然后站起身，明显是要履行承诺，去河里给苏蛮蛮抓鱼。 他一脸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可苏蛮蛮不信，甚至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全都是装的！ 要不是明岁徵的身份特殊，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跟司机叔叔一样，都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呵，这山里还有比明岁徵更邪的东西吗？ 苏蛮蛮木着脸，心里却不由踏实了很多，好像有明岁徵在，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以至于看着一言不发的众人，她转过头看向了二舅，“舅，你想吃不？” 白青志想捂嘴已经晚了，等了片刻却见毫无动静，若有所思地点头，试探性的开口，“吃。” 一个字，完美。 苏蛮蛮跟着点头，直接朝着河边的位置喊，“二舅也要吃，多抓一点啊！” 虽然不知道明岁徵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但这种时候，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白竹多看了两眼，白青志也同样如此，他看不出少年是什么人，对着苏蛮蛮挤眉弄眼。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之前少年说的话又很暧昧，这该不会是他侄女婿吧！ 河里的人没回应，但苏蛮蛮却觉得对方答应了，拿着棍子戳着火堆，让火堆能持续下去，毕竟离着天亮还有些距离。 夜晚本该是熟睡的时候，可眼下没人敢睡，就连打瞌睡的都没有，尤其是挡在女老师面前的人，男人浑身警惕着，一旦有动静就动身。 很快，明岁徵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好几条鱼，个头都不算小，裤脚虽然扎起，但还是打湿了不少，衣袖也同样如此。 鱼没有挣扎，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被丢到白青志的面前，明岁徵笑着，嘴甜的开口，“二舅，我年纪小，这活不太精通，可能要麻烦您了。” 白青志欣慰点头，更加确定刚才的想法，这二舅都已经叫上了！ 真是个好孩子！ 少年长相本就优越，又如此嘴甜乖巧，得到长辈的喜欢轻而易举。 苏蛮蛮是看的目瞪口呆，明少爷这种好听的话，她可从未听过啊！ 不是和社会脱轨了吗？ 难不成是她离开的这两天，自己给下了什么语音包？ 少年坐回之前的位置，将裤腿整理了两下，似乎是提着有些累手，张口让苏蛮蛮帮忙。 而苏蛮蛮因为即将白吃对方的东西，所以很听话的帮忙，两人距离缩短不少，下一秒对方的脑袋就直接靠了过去。 苏蛮蛮一惊，轻叹声紧随其后，“好累啊！河里好黑，抓鱼好麻烦啊！” 呵…… 看着二舅穿好已经放在火堆上的鱼，苏蛮蛮捏着裤脚的手紧了紧，算了，吃人嘴短。 至此，火堆围坐就分为两个部分。 一边是紧张兮兮白竹保镖组合。 另一边是香喷喷烤鱼，貌似早恋组合。 二舅的手艺不错，也多亏了神奇的蛇皮口袋，里面有二舅为家里购买的生活用品，其中就有调味品，都是用塑料袋子装着的。 也是，这么远的路，半夜还在路上狂奔，要是什么瓶子的话，早就支零破碎。 本就饿了的苏蛮蛮差点感动哭了，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打听到白庙村的消息后再去购买吃食，那种压缩饼干之类的。 可她没料到会半路和二舅碰上，以至于包里就只有一些衣服和现金，一点吃的都没有。 又饿又困的情况下，吃着香喷喷烤鱼，怎么不算一种难以忘怀的满足。 白青志也同样如此，他出门在外哪里有过这种享受，差点就忘了身边还跟着个邪乎的东西。 直到对方开口，“阿志，你咋不分点给我们啊？” 鱼不少，三人一人一条后还有点，女老师那边拿了一条，剩下的就在火堆上架着烤，不过闻味道应该快好了。 司机馋得很，盯着烤鱼的眼神都在发亮。 这突然一发声，惊的白青志差点把刺给吞下去，被忽视的恐惧卷土从来，不过这次他看向了正仪态良好吃着烤鱼的少年。 被盯着看，明岁徵眼皮掀起看了一眼，轻笑道：“叔叔别着急，这还没考好呢！那边的女老师是客人，我们先让让客人。” 司机搓了搓手，认同了明岁徵的话，自言自语着，“是啊，是客人，要让着客人，客人……” 听着对方的呢喃，白青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往苏蛮蛮的位置靠。 幸好鱼很快就好了，一人一条倒是刚好分均匀。 只是司机咬着鱼肉，发觉并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吃，他目光环视一圈后，在苏蛮蛮和女老师两人的身上转悠。 他运气不好，烤鱼不好吃。 还是她们两个的烤鱼好吃，真的好香啊！闻着都要流口水了！ 司机的目光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越来越放肆，他大口大口啃咬着鱼，完全没有吐出鱼刺，恶狠狠的吞咽着。 他哪里是在吃鱼，这是想吃别的！ 苏蛮蛮对这样的视线并不陌生，默默朝着明岁徵靠近，刚凑过去就听见对方的轻笑声。 “真乖呐。” 第41章 吃了他们，就不要吃我们了哦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狎昵。 可苏蛮蛮没听出来，只觉得对方这是嘲讽自己，有些尴尬的想退回去，却被人按住后脑勺往前一压，整个人都闯入对方怀抱。 那股淡淡的香火气夹杂着纸墨的气息涌入鼻腔，让人有些恍惚。 纸墨的味道很独特，并且有点熟悉，应该是曾经闻过的味道，而香火味则是一成不变。 说来也奇怪，二舅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火味，可就是和明岁徵身上的不一样，她觉得唯一的缘由多半是明少爷用的香火更昂贵，所以才会味道不一样。 明岁徵皮笑肉不笑的瞥向司机，火光下那双眼睛越发黝黑，泛着火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司机察觉到危险，收回视线，全都落在了女老师身上。 白竹脸色很难看，好几次想开口都半路停下。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允许他在这时候戳破什么。 鱼再大也没多少，更何况被这样大口吞食，司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道：“好吃，真的好好吃。” 众人脸色都沉了几分。 而目前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只能守着这堆火。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这样不戳破对方的身份，或许能够熬到天亮就安全。 一般邪物都惧怕白天，尤其是盛阳的时候，所以白天是她们的希望。 只是想的话是轻松，真正开始熬的时候却很难，尤其是肚子里有了热乎的东西，很快睡意就涌了上来。 苏蛮蛮被这样抱着，很快就有了睡意，正当她眨着眼快要闭上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轻语。 “想醒过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话，你就闭上眼睛试试。” 恶意满满的话让苏蛮蛮瞬间清醒，就问这谁还睡得着啊！ 她瞪大了眼，不懂明岁徵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用疼痛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苏蛮蛮的想法和其他人差不多，都觉得只要熬过白天就好。 而她身边有明岁徵在，就算她真的睡着了，对方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啃食，但刚才明岁徵的话让她不确定了。 两个可能，一是很快有变动，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二是明岁徵不愿意管她，所以提醒她不能睡着。 唔，好像两种都有可能。 她忐忑的数着时间，直到听见起身的动静。 脚步一点点朝着他们的位置靠近，越来越近。 二舅？ 这种时候，二舅他们应该不会睡着。 但她想错了，一声尖叫划破夜空，肩膀上的手骤然松开，反手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后。 “二舅！”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苏蛮蛮回神后，第一时间去看白青志，见人躺在地上还以为是怎么了，甩开了明岁徵的手蹲下去摇晃着人。 睡梦中被惊醒，白青志有些茫然，被苏蛮蛮一把拉扯起来。 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苏蛮蛮见二舅没事松了口气，拉着人躲在明岁徵身后，这才是最大的保护伞啊！ 再看另一边，其余三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司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女老师，白竹在后面带着女老师躲避，高个男人与司机缠斗。 他的招式有一套章法，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是比较现代化的那种。 那就印证了苏蛮蛮之前的猜想，这些人绝不是单纯去白庙村搞学术研究的吧？ 明显知道白庙村是个危机重重的地方。 一有白竹这样玄家子弟，二有善于打斗的高个保镖。 砰—— 苏蛮蛮被声音震到浑身一抖，惊诧的看着司机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衫。 是枪！ 货真价实的枪！ 并不是林白瑞手中那种特殊子弹的枪。 男人泄愤地踹了一脚司机，将手枪收起来，低头去捡弹壳。 变故就在瞬间！ 该死去的人突然伸出手，又快又准地抓住男人的小腿，用力将人掀翻在地，随后化手为爪，一个飞扑冲过去。 幸好男人反应够快，一个翻身躲开了攻击，只可惜是暂时的。 司机伤口还在流血，可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鲜血反而让他更加兴奋，看着女老师的眼神更加狂热。 “玛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男人被抓破了手背，没忍住咒骂出声，躲避的空隙掏出了手枪，连续发了三次，司机都只是略微停顿身体，完全不惧怕这东西。 没用！ 男人也不傻，没有继续浪费资源，直接把枪丢给了不远处的白竹，声音都喊哑了，“牛鼻道士！这不是你的强项吗？你倒是出手啊！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要把他分尸才算完啊！” 分尸…… 苏蛮蛮想到了什么浑身一凉，一抬头就对上明岁徵意味深长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说到分尸，面前这位少爷可是个厉害人物。 白竹自然没有干看着，他飞快分辨着背包里的东西，从中掏出了一个很大的摇铃，紧跟着是一根很粗的红绳，朝着男人丢了过去。 “先把他绑起来！” 红绳准确的被丢到男人脚边，但他没机会去捡，司机太难缠了！ 男人也是急很了，朝着苏蛮蛮他们的位置求救，“喂！你可是收了钱的！我们要是死了，剩下的钱你也别想拿到！” 钱是给一半留一半，等他们能从白庙村出来再给另外一半。 虽说只给一半，但对于白青志来说已经超出预料很多，更何况他哪里对付得了这凶恶的邪物，这不还靠在侄女婿后面躲着的嘛！ “老板啊！我也不是不喜欢钱，但是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打得赢他嘛！而且他都遭你打死咯，说不定我还要背上官司赔钱啊！” 这话半真半假，赔钱是真的，但打官司是假。 那些人对白庙村的人避之不及，连物资都只能去专门的地方购买，这司机是个混子，要不然也不会跟他合作。 “你特么的！我们死了，你觉得他就能罢休啊！”男人气得破口大骂，要不是被司机牵制着，早就火爆地冲过去打人。 白青志唯唯诺诺，“可能他胃口小嘛。” 吃了他们，就不要吃我们了哦。 第42章 也不怕自己把自己杀了 鲜血的味道散开。 保镖的手臂被锋利的爪牙刺穿划开，衣袖犹如破布条挂在那里。 白竹终于有了行动，念念有词地摇晃着手中的铃铛，从他的神色中能看出全神贯注，倾注了自己的精气神。 铛铛—— 两声并发，司机身形瞬间停顿。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离的最近的保镖根本顾不上自己手臂伤口，飞快将地上的红绳捡起来，甩起来就往司机身上套。 但毕竟受伤，行动有所限制，更别说白竹的牵制并不算强。 他只能断断续续的摇铃，以此来给保镖争取时间。 眼看着进展缓慢，白竹那边又即将耗尽精气神，一旁的两人终于冲了过去。 苏蛮蛮靠近时，司机正好不受控制，她想都没想就拿起棍子往脑袋上砸，dang的一声，是又脆又闷的声音。 二舅动作又快又粗暴，一脚踹到对方的膝盖窝，等人跪下去就扯起红绳让脖子上绕了一圈，同时不忘提醒保镖，“快啊！等会儿就不行了！” 白竹在一旁看的真切，晃着铃铛辅助，在几人的齐心协力下，司机被红绳五花大绑地推倒在地，就连脚上都没放过。 整个过程，明岁徵就跟监工似的站在那里，悠长的目光遥遥落在女老师的身上。 她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斯文清秀，面对危险适当的露出害怕的情绪，但又强撑着不拖同伴后退。 二舅没有放心，指着依旧嘶吼的司机问道：“小弟啊！你这个绳子结实吗？” 这人已经被邪物控制，力大无穷啊！ 白竹额上全是汗水，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孱弱，“可以，红绳是专门捆这些用的。” 他脸色难看，眼底闪过几分畏惧，这东西他可是准备在后面用的，没想到还没进白庙村就提前用上。 白庙村比想象中还要凶煞！ 二舅和保镖都松了口气，选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别看刚才又快又准又狠，实际上都拼着一口气，都知道这事出不得意外，一旦没成功就可能会有伤亡。 保镖轻车熟路地为自己包扎，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帮忙了！原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二舅嘿嘿笑着，张口声音却压低了，“老人常说，这些东西都有智慧，但还是能骗骗的。” 比如走夜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只要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那就不会有事。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并不是说邪物不敢招惹人，而是不会轻易招惹，所以只要装傻充愣就行。 之前他们不就是在装傻充愣。 他说完侧身看向苏蛮蛮，回想到那声闷响，“蛮蛮呐，你下手可真是又快又准，比你老娘那个时候还要厉害啊！不愧是眉牙的女娃子哦。” 嗯？ 和她妈妈以前差不多的意思吗？ 要不是确定妈妈就叫白眉牙，那些证据也指向白庙村，苏蛮蛮都要觉得自己找错了方向。 她真的很难想象温和的妈妈像自己刚才那样，果然人是会变的吧？ “二舅，你会开三轮车吗？” “或者是修？” 这话转移的生硬，先别说二舅可能会，就是一旁的保镖估计也会，三轮车这东西是很简单的，只要会一点都能上手。 果然，保镖举手，“我，我会开啊！我也会修！” 苏蛮蛮尴尬地点头，断然回到明岁徵身边，心想这位小少爷还好没动手，若是被白竹发现什么，那可就惨了。 她扒拉了下手腕上的红绳，之前的睡意又涌了上来。 几人回到了之前的火堆处，又丢了一些柴进去，燃到第二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机身上的红绳被接了一段，另一端就在白竹手中，有任何异端都能发现。 一开始还强撑着，后来发现红绳的确作用很大就渐渐松懈，最快睡着的应该是苏蛮蛮，迷迷糊糊中靠在了某人的肩膀上。 鸟类的叫声叽叽喳喳，全都汇聚到了一起。 随后是惊呼声。 苏蛮蛮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看见了二舅惊慌失措的模样，她连忙起身凑过去，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昨晚被捆的司机，现在身上坑坑洼洼的，都是被啄出来的血洞，还有明显撕扯的痕迹，血流了一地，最明显的是已经被叼去的眼珠子，只剩下一根血管露在外面。 回想到刚才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苏蛮蛮顿觉浑身发凉。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时不时就有鸟从上面飞过，能将一个人啃食成这样，那会是多少只鸟？ 是不是她现在看见的任何一只鸟，肚子里都装着一小块人肉？ 二舅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盖在了司机身上，也算是了一层遮掩。 一路上谁都没有提起司机，直到回到之前的那条路。 三轮车还在那里停着，好像一切都没发生。 保镖上前检查三轮车，怪异道：“车是好的。” 但没人搭腔，一切早就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女老师坐在前面，剩下的人坐在后面，白竹上车前给车头贴了一张符纸，上面的图案苏蛮蛮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查资料的时候看见过。 自从上次的符箓有效后，她对这东西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开玩笑！这东西关键时候是可以保命的啊！ 她全程就盯着前面的符纸，企图翻找到相关回忆，不知不觉间朝着边缘的位置靠近。 一只手伸过去把苏蛮蛮的脑袋给送了回来，她抬眸望去，对上少年精致的眉眼，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祈福，你学不会。” 是她学不会，还是他根本就不会这类的符？ 一听是祈福的，苏蛮蛮的兴趣瞬间没了，目前她对符箓的学习都来源于明岁徵，回想到之前被教的镇邪杀祟的符，已经开始认命。 明岁徵怎么可能会祈福之类的！ 不过换个方向想，这人对自己真够狠的，本身就算是凶祟，居然还都是学习的镇邪杀祟，也不怕自己把自己给杀了。 这人，还真够奇怪的。 第43章 眉牙的女婿 也不知是不是祈福符的作用，他们一路上都很顺利。 直到停在村口的位置，坐在车上能远远看见里面的村落。 密密麻麻的屋檐堆积，很有规则地叠堆在一起，只有零星几乎人家是散开的。 看起来好像一个小集市。 可白庙村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 说来也奇怪，从苏蛮蛮查找的资料，这边的村落都是散开的，跟随山丘的角度来建造房屋，最多会堆积两三家人。 白庙村这样聚集在一起的很少，不过那一片看起来还算平坦，或许也是地势的原因。 二舅长长松了口气，感慨着，“从未觉得回家这么艰难过，太赫人了！” 他也没说假，外包的活的确有，但很少，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好奇来参观，但是在半路就嚷着要回去，这钱不就好赚了。 所以他们每次都会凑巧在快黑的时候出发，这样才够吓人。 这回算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闯鬼。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白青志自顾自地点头，“蛮蛮，你要跟我回家不？先回舅舅屋头，你家婆那里还是先不要去咯。” 苏蛮蛮一愣，反问，“二舅，家婆不是跟你一起住的吗？” 以苏蛮蛮的角度来看，大部分老人都会跟着儿子居住，只有年纪不算大，家里又比较有钱的才会单独居住。 白庙村不富裕，二舅看起来也不太富裕。 “哎呀，你家婆有自己的房子嘛，她哦，喜欢一个人，再说了，你大舅舅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也不想见人。” “反正你还是先回我屋头嘛。” 白青志面露难色，对当年的事他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幺娘就是在意得很，他哪里敢让苏蛮蛮去刺激她老人家。 苏蛮蛮被绕昏了，但她只是回来查找小腿上图腾的，对所谓的家婆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毕竟在白女士的话里，家婆是个很坏的人，为了钱就非要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而且还特别的强硬。 每次她做错事的时候，白女士就会用自己跟从未见过的家婆做对比。 说要是家婆的话，她早就被抽的皮开肉绽了。 所以老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可想而知。 “好，没关系的，二舅你也不要忘了他们。”她指了指身后好奇环绕的三人，一个不怎么和外界接触的村子突然来了几个外地人，怕是有点麻烦。 女老师听到了苏蛮蛮的话，笑的温和，“没关系的，白先生只是接了把我们带到白庙村的委托，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不过还请白先生指一下路，我们想去找村长。” 白青志也没多想，抬手就指向最高位置的房屋，“最高的那个，你们要去村长也是对的，只要村长同意，你们就可以继续留下来了，而且村长屋头房间多，专门留给上面的人住的。” 是的，白庙村虽然落后，地图上都没有名字。 但还是每年都会有上面的人来勘察，也会带来一些物资，尽量让白庙村过的好点。 不过一年只有一次，每次都是一样的人。 苏蛮蛮听着白青志的话嘴角一抽，她现在合理怀疑来的是会点玄学的人，每次都是那个人的原因很简单，普通人怕是很难进到白庙村。 他们在村口就分开了，白青志的家在比较靠边的位置，往上都是生青苔的台阶，又短又陡峭，艰难往前。 苏蛮蛮觉得自己都快成什么阴暗扭曲爬行的生物，她佝偻着腰，让自己的重心尽量往前些，这样才不会摔倒。 她甚至是敢回头看一眼，眼前就有点眩晕。 直到抵达目的地，她才开口，“二舅，家婆该不会也住在比较高的位置吧？这要是摔下去，那不得……” 这要是摔下去，那不得摔没命。 白青志摆手，“哎呀你放心嘛，老人都在比较底下的位置，你没看到路过的房子都没开门吗？她们都出去扯草草咯！年纪大就是睡不着咧。” 他的语气并不沉重，这些都是早就已经定好的规矩。 房子是固定的，里面的老人却是流通的。 这是白庙村的习俗。 苏蛮蛮有些被冲到三观，在她接受的教育里面，老人年纪越大就越需要人照顾，这里却恰恰相反。 她往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家婆是在那些房子里的哪个位置。 一条小路直达白青志的房门口，两边都种着一些菜，看起来水灵灵的，各种品种都有一点。 敲门后，里面传来动静，是门栓的声音。 “你还晓得回来，你晓得不昨天晚上幺娘说你要遭了，喊我们给你准备寿衣啊！” 白青志笑不出来了，“那现在应该收起来了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里面的妇人。 妇人脸上都是被晒出的斑点，五官大气，穿着暗色的老款式衣服，头发很长被绑起来盘着，后面挂着一个银饰的东西。 本想发怒，却在看见陌生人后戛然而止。 “这个是？” 白青志连连摆手，“先不要说，我们进去再说嘛！幺娘应该走了吧？” 幺娘要是在里面的话，那他们不就暴露咯！ 妇人摇头，“走了，今早上一大早就走了，我把她送回去的，她说你没得事了，喊我等你回来涛你一顿。” 她打开门让开路，目光在苏蛮蛮和明岁徵身上来回巡视，最后落在苏蛮蛮身上。 门关上后，几人进了房间里。 里面还有没被收拾好的布条，都是剪剩下来的，看来是真的熬夜现给做了寿衣。 白青志面色复杂，昨晚要不是碰到是他们几个，他肯定是要遭咧！ 他去找了香，对着摆放的牌位就鞠躬，念念有词地将香给插上去，香灰的味道瞬间蔓延在房间里。 “坐嘛，勒个是你二舅妈，勒个是眉牙的崽，那一个是眉牙的女婿。”白青志刚坐下就介绍，完全没注意到苏蛮蛮的表情变化。 啥子女婿哦！ 也许是血脉觉醒，苏蛮蛮的乡话说的越来越顺溜。 二舅妈一脸震惊，激动的上下打量着明岁徵，又羡慕又欣慰，“眉牙是个有福气的哦，女婿长的也太好看了啊！” “安逸哦！” 第44章 堂哥快结婚了，沾沾喜气 “不是！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蛮蛮吃惊后连忙反驳，上次在酒吧也会这样误会，可那些人对她而言只是普通同事，没有必要一个个去解释。 可现在面前的可是白女士的亲人啊！ 二舅娘疑惑的往二舅看，二舅耸了耸肩，她了然的点头，“好嘛，没结婚就不是，我晓得城里头结婚都比较晚咧。” 不是！也不是啊！ 苏蛮蛮侧头看向明岁徵，希望对方能开口解释两句。 少年接收到讯息，在几人的目光下开了口，“嗯，二舅娘说得对。” 二舅娘满意地点头。 苏蛮蛮瞪大了眼，咬牙道：“明少爷，你又想干什么？” 从明岁徵出现在这里后，她就觉得奇怪，尤其是对方的态度，和之前的完全不同，那种冷漠到不管他人死活的态度哪里去了啊！ 到底是学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又或者说是有妖人指点！ 她没注意自己的语气很凶，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而明岁徵被吼了也没生气，反而是小声解释，“蛮蛮，虽然我们之前因为一些事有分歧，但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啊！” “你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挨饿，你不会想抛弃我吧？” “可是当初是你先来到我身边的……” 三两句后，苏蛮蛮成功荣升为渣女。 明岁徵的每句话都似对非对，让人听的似懂非懂，分歧是关于校园那件事，离不开大概是因为她很菜，而明少爷把她当祭品，想喝她的血。 大少爷很挑剔，估计她走了之后就没有平替，这就是挨饿。 至于先到他身边…… 苏蛮蛮想到的是白女士的日记，好像是因为她体质特殊，需要纯阳体质的人帮忙，梦缘的师父不知怎么找上的明岁徵。 很好，也算是她先找他的吧！ 但是这些话怎么从他的口中冒出就这么奇怪呢？ 二舅娘有些无措的对着二舅挤眉弄眼，不知道该如何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争斗。 白青志也大吃一惊，路上就看出这少年对侄女有求必应，还想着不愧是眉牙的女儿，女孩子强势一点是挺好的。 但没想到这么强势啊！ “你！”苏蛮蛮扛不住两位长辈的目光，又对上明岁徵圆润黝黑的眸，一时间气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最后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抱歉，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她学着明岁徵的样，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重点咬字在末端，阴阳怪气的。 明岁徵却当没感受到，回以微笑，“谢谢蛮蛮，我一定一直陪在蛮蛮身边的，谁都不能抢走蛮蛮。” 听到这话，苏蛮蛮心头一跳，又有几分了然。 她可没忘记小腿上的印记，看来这位少爷是莫名的占有欲犯了。 苏蛮蛮不想继续纠缠，转而望向白青志，“二舅，我能打听一下那三个人吗？我感觉他们挺奇怪的。” 要不是人少，加上女老师温文儒雅，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什么寻古墓之类的人。 白青志喝了口水，将整件事缓缓道来。 他与司机是半路交情，也不知道怎么的混在一起，就接一些因为猎奇想来白庙村的人，但大部分都会因为半路上害怕而要求返航。 一个月有一次，两人赚的也够。 那三人也是找上门来的，给的钱很多，要求带进去又带出来。 白青志当时只觉得这活好，毕竟一般进都不会进去，那出来的钱不就白拿了。 女老师说自己是个学院老师，是来对民俗进行了解的，白竹是她的助手，保镖姓姚，叫姚震，是保证她安全的。 这点倒是半点没撒谎，不过任谁见了那枪都知道，姚震绝不是什么普通保镖。 他叹道：“我只以为是普通的单子，谁知道是人命关天的那种！” “之前好几次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半路上他们会碰到些怪叫的鸟，那些人就嚷着要回去，根本没出过事。” “你说，是不是那几个人心怀不正，被山灵知道了啊？”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白庙村，对山灵很敬畏，老人们更是有通灵感，能感知到亲人的生死，要不然他娘也不会半夜说他要死了。 可不就是差点死在那里！ 二舅娘听完，一拍桌子，“你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等会儿村里都知道你给带回来三个外人！” 别看村子里瞧着安静，但看热闹的人可不少，都是暗地里观察然后讨论传递消息。 白青志也没唱着噎着，毕竟三人去找村长，那外人的事肯定会传开，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当时我们说好了的！” “呵，你就是不长教训！”二舅娘翻了个白眼，望向苏蛮蛮时却又面露笑意，“蛮蛮啊，你先在这里住下，看看你娘长大的地方，你家婆那边需要点时间咧。” “对了，你堂哥要结婚咯！你回来的正好噶！” 二舅娘喜气洋洋的，脸上满是欣慰。 “结婚了啊？堂哥多大啊？”苏蛮蛮瞧着两位长辈的年纪也不算大，儿子应该不会多大吧？ “二十呢！” 她就知道！ 这……应该领不到结婚证的吧？ 苏蛮蛮欲言又止，一旁的明岁徵却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些钱，“二舅娘，这是我们的礼钱。” 他给的钱不少，那么一沓。 白青志眼睛都直了，这比那个女老师给的还多啊！ 二舅娘也一样，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白庙村一直都是自产自销，流动资金根本不多，连忙推辞，“哎哟，你这个娃儿太大方了！礼钱哪里需要这么多，给个一百块都是好的咯！” 然而明岁徵却同样推辞，“不多，蛮蛮的母亲离开家这么多年，家婆都是靠着你们照顾，更何况结婚就是沾喜气，我也想沾沾喜气……”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苏蛮蛮身上，惹得人浑身一抖。 够了！她说够了！ 到底是谁跟明岁徵胡说八道了！ 但不得不说一副好皮相作用真的很大，配上深情款款的眼神，有那么瞬间苏蛮蛮好像真的感觉到了爱意。 可惜只是一瞬。 她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明岁徵哪里会爱别人。 第45章 眉牙和百岁 二舅家里房间不多，只能空出一间房，要不然就是柴房，只能用个折叠床丢进去。 苏蛮蛮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意将折叠床放进房间里。 大不了她睡折叠床。 二舅娘动作很麻利，还没等苏蛮蛮拒绝，三两下就将床给铺好，满是欣慰的感慨，“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幺儿也快结婚了，说起来我和你娘没什么交集，不过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她挺照顾我的。” “那时候幺娘要给新媳妇立规矩，你娘就是不服气，总是偷偷摸摸的来帮我，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来，你娘是个厉害的，她敢离开就是最厉害的了！” 二舅娘的眼底的羡慕一闪而过，让人难以捕捉。 苏蛮蛮跟着点头，虽然来到这里才一会儿，但她已经能感受到白庙村的氛围，想要离开这里不简单。 它的所有都比较落后，这些全部都是结实的禁锢。 这些都是在一些封建糟粕中能看见的，都是应该摒弃的东西。 两人一来一合的说着话，让苏蛮蛮暂时了解了大概，等二舅娘出门去做事后，她坐在床边对着正盯着窗子看的明岁徵问道：“你要喝吗？之前是我答应你的，我不会烂账！” 这是一笔交易，她得到了什么就要有相应的付出。 然而少年只是偏过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不必，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会误会点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苏蛮蛮就面露无语，“你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梦缘给你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没指望明岁徵老实交代，已经在心里给梦缘定罪。 除了梦缘以外，她想不到别人。 然而明岁徵却否定了，“不是他，是明家的人，余叔也说不出是谁，只说是明家的人，那个人和我有书信来往，我觉得字很熟悉。” 他的眼神有瞬间迷茫，很快又恢复一片漠然，“总而言之，我觉得那个人说的有点道理，给的资料我也觉得很实用，你看，现在你是不是不能轻易抛弃我了？” “若是能更进一步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人。” 少年面露邪肆，语气霸道。 苏蛮蛮没眼去看，移开目光落在自己被指甲掐出印子的虎口。 这些有钱人家可能都有点霸道总裁的毛病，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张如画般的容颜。 她让明岁徵在里面待着，自己出门去帮忙。 白青志出了门，只剩下二舅娘在打扫卫生，还要打扮新房，好像说要等明天才会有人来帮忙杀鸡做饭什么的。 苏蛮蛮做事干净利落，主要是力气很大，好些二舅娘做不好的事，三两下就被她弄好。 再看明岁徵，他也没老实的待着，而是拿了凳子在一旁监工，对着二舅娘一脸愧疚的说自己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对很多东西都过敏。 最重要的是说苏蛮蛮很疼他，从来都不让他干活。 苏蛮蛮听的内心呕血，她哪里敢让小少爷干活，而且余叔他们也不敢啊！ 她沉默以对，手上力气变大了些。 午饭后，睡了午觉。 昨晚根本没怎么睡，闲下来困意就涌来，只有明岁徵坐在床边盯着睡熟的苏蛮蛮看。 他的手指点在她的小腿上，黑瞳反复放大缩小。 敢觊觎他的人，必死无疑！ 等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昏沉。 二舅娘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让苏蛮蛮有些不太好意思，等了一会儿白青志回来，顺便带回了消息。 “女老师已经在村长家住下了，她说是我半路上看他们辛苦才带回来的，村长说我这是好心，好像说他们是上面派来的。” 他想的也不多，只要不被村里人排挤，惦记那点钱就是。 “女……哦，是张老师，张老师还说已经跟村长说了，等回去的时候喊我送，顺便把之前说好的钱都给我呢！”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 苏蛮蛮若有所思的点头，怎么就是上面的人了。 如果真有那么大的权利，为什么不让那个每年都会来这里的领导带他们进来呢？ 白竹虽然厉害，但需要和保镖姚震相辅相成才行，明显就是刻意把两人凑在一起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吃饭都是漫不经心的，直到被明岁徵提醒鼻子上都有饭。 她侧过头，刚想伸手去摸，却被少年抢先一步，动作轻缓地贴近，她只觉得鼻头一暖，耳畔是明岁徵的低语，“不吃饱的话会力气变小的。” 苏蛮蛮眨了眨眼，觉得这话是哄小孩的，但不得不说这么一打岔，她才将注意力收回，专注在吃饭上。 村里夜里没什么娱乐，也有电视机，但大部分的人都舍不得开，用的是那种大概二十厘米直径的小锅盖天线。 只要一下雨就不敢放。 二舅娘可不是吝啬的人，但天不遂人愿，下起了雨。 这雨来的很快，便随着雷鸣声，这边本来就比较高，轰隆的声音就好像在耳边炸开，闪电更是触目惊心。 面对自然灾害，苏蛮蛮有点害怕，“这是正常的吗？住在这么高的位置，如果没有避雷针的话……” 她猛地顿住，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礼貌了。 白青志却无所谓地摆手，“你不知道，那边侧面的山上有棵树，如果有雷往下落的话，都会落在那棵树上，你说神奇不神奇？” “最神奇的是树被劈了那么多次，竟然还活着呢！” 他说着话，语气有些怀念，“说起来我小时候很好奇，但因为幺娘的话不敢去，还是眉牙和百岁带我去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是人非？” 百岁？ 听到陌生的名字，苏蛮蛮有些好奇，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神色。 少年抬手捏了捏吊坠上的指骨，盯着苏蛮蛮的眼神越发的沉了。 果然，那个人没有骗他。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雷也消停了。 众人正要分开回房间去，客厅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苏蛮蛮敏锐的察觉到奇怪，抬头就见两位长辈的脸色难看又慌张。 叮铃铃—— 它在催促。 第46章 三人组来访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 两口子的神情虽然恐惧，但没有太过慌乱，只是用眼神示意苏蛮蛮和明岁徵离开，显然是想自己解决。 苏蛮蛮虽然看出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知道邪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要是邪物，那就会有坏心思！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有人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喂？你找谁？” 气氛诡异的沉默，电话铃声骤然停歇，连同对面也是一片静寂。 明岁徵朝着苏蛮蛮望去，轻摇了下头，毫不顾忌的开口，“是不是恶作剧？对面根本就没人说话，不是恶作剧是什么！”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脸轻松的催促着两口子，“舅舅舅娘快去休息吧，要是对面还有人打过来的话，我会骂他的。” “大晚上的搞什么恶作剧啊！太过分了！” 少年说的振振有词，让人不由信服。 要不是座机根本没用，两口子差点就相信了。 白青志虽然没见过明岁徵动手，但之前的沉着冷静让他下意识觉得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对着苏蛮蛮欲言又止。 他当然希望自己侄女婿是个厉害的人，但厉害过头也就不行了。 苏蛮蛮苦笑，她就知道对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只好僵着一张脸回话，“他说得对，你们不是习惯了早起早睡嘛！我们在家里的时候这个时间还在玩呢！要是再有恶作剧的话，我们会解决的。”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对面的祟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明岁徵面前不敢放肆。 于是在明岁徵好心的目光下，两口子很快出门转弯进了自己房间。 二舅娘打开灯，拉着白青志就急了，“这侄女婿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也太吓人了吧！” 然而白青志的注意力却在别的上面，他脸色很沉，“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要不是我回来撞见，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在村里，多多少少都会碰到点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都有一套应对的政策，也基本闹不出人命。 可自从他们家孩子定亲之后，家里就时不时发生点怪事，他这次都是等到没什么问题后才出门的，谁知道回来又撞上了。 二舅娘愁苦着脸，她当然也害怕，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家里的钱都给孩子准备了彩礼，她知道白青志赚钱不容易，要是请了神婆，那钱也就没了！ “也没多久，加上这次都才两次，上次幺娘来的时候出了点事，不过有幺娘在，倒是一会儿就正常了。” “更何况当时我心里还担忧着你，根本就没怎么注意。” 她这说的是实话，嫁给白青志这么多年，她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等孩子结婚了，以后带带孙子，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会碰上这种怪事！ 白青志见不得自家婆娘这样委屈的样子，咬牙道：“那就再看看，实在不行还是要去请神婆的，那点钱哪里有人命重要！”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感觉不到客厅有异样后，渐渐有了睡意。 另一边。 电话被明岁徵拿在手中把玩，他下山的时候都是智能机，哪里见过这种座机，看起来还挺稀奇的。 来回按了好几下后发现毫无反应，这才露出了然神色。 “原来你舅舅舅娘知道我在说谎啊！” 话虽如此，可他这种兴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苏蛮蛮白了对方一眼，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正好这里没人，带上几分质问的口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里是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想了很久，觉得占有欲是一回事，但性情大变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只是一时半会儿她根本想不出，猜不到。 明岁徵笑出了声，将座机放回到原位上，朝着苏蛮蛮步步逼近，直到退不可退的地步才停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漆黑的瞳孔闪过几分狡黠，突然笑眯了眼，“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自然是……” 后面的话被无限拖长，没有说出口，可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蛮蛮的脸不争气的一红，她想了很多反驳对方的话，但不管哪一个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只能偏过头不去看对方，直到感觉面前的人缓缓站直了身。 “蛮蛮，你喜欢热闹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苏蛮蛮有些茫然，脑子一抽竟然想到了一个很冷的笑话。 也算是半个鬼故事。 房间里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很热闹，因为灯一关，里面就挤满了“人”。 密密麻麻的全是普通人看不见的人影。 虽然经历过好几次，可苏蛮蛮一想到那个画面还是会忍不住打寒战，并且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他们就这样待在原地大约半个小时，确定不会再有‘恶作剧’后，两人才回了房间睡下。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一团黑影不甘心地来回扭曲翻涌，最后离去。 翌日。 一大早，苏蛮蛮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刚出门就看见来的是张老师和她的两位不同类型的保镖。 姚震因为太过高大，进门的时候撞到了门顶，一声闷响清晰可闻。 可谁都没有笑，尤其是在他左边的白竹。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要苍白一些，眼下还有乌青，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苏蛮蛮对三人的印象说不上好话，但并不想和他们牵扯上关系，尤其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深水大炸弹。 炸弹也听到了声音，慢悠悠的走出房间，看见三人灵魂发问，“怎么？村长让你们来我们这里睡了？” “可是这里没有房间了，我都是和蛮蛮一起睡的呢！” 第一句基本就是废话，直到第二句的出现，众人脸色各异。 姚震的性子就和他粗犷的外表一样，大大咧咧的开了口，“没，村长让我们自己到处走走，张老师说就过来看看你们，毕竟也算是朋友。” “而且你们不觉得昨晚的雷雨很奇怪吗？” 第47章 白胡家的 “奇怪吗？你长这么大该不会连打雷都没有见过吧？” 这话问的苏蛮蛮心头一紧，更多的是警惕和茫然，不懂为什么会来问她们关于雷电的事。 昨晚两位长辈已经将雷电的情况说了，她不相信这三人在村长家，村长会没有说！ 现在这位张老师已经被村长看作是上面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不说！ 或许，他们得到的信息比自己还要多。 她正准备装傻，没想到明岁徵抢先一步。 说实话，她觉得如果是自己这样装傻的话，大概会被怼，或者不客气的质问。 但明岁徵这样却无人敢质疑，至少面前这三人没有。 只有张老师扶了扶眼镜，依旧一脸温和，“你说笑了，昨晚的雷电的确有些不同，村长已经说了缘由，只是大家都是相信科学的人，那山上或者树的周围一定有东西，实不相瞒，我们来就是为了研究这些的。” “那天夜里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其实我们只是来表达感谢的，顺便把白大叔的酬劳再往上涨涨。” 这话才是别人看听的。 尤其是听到涨薪，要知道苏蛮蛮之前一天打两份工，要不是需要睡眠的话，她甚至有想过打三份。 后来一想，反正事情已经发生，还不如多活一天是一天，还是先打两份工比较好，妈妈和弟弟都很需要她的。 只是明岁徵根本就不吃张老师这套，听着那些话面上不仅没有缓和，甚至是又冷了几分，轻哼出声，“你是要感谢一下舅舅，至于我们，我们也只是托了舅舅的福。” 张老师面不改色，进退有度，见人油盐不进也没恼怒，对着苏蛮蛮笑了笑后，转身率先往外走。 姚震欲言又止，最后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明岁徵才离开。 这一行为让苏蛮蛮心惊肉跳，这保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明岁徵都敢瞪，还真是不知道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扯了扯嘴角，假笑，“呵呵，这个保镖还挺幽默的哈。” “是挺幽默的，下次再见面的话，也许可以稍微交流一下，其实我也挺幽默的。”明岁徵没有让苏蛮蛮的话掉地下，很自然的就接上了这话。 苏蛮蛮呵呵一笑，这哪里是稍微交流，这是要小气蓄意报复的意思！ 明岁徵不能伤害普通人，若是动了杀戒更是后果不堪设想，可规矩是死的的，人是活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漏洞出现，比如暗地里报仇。 对方可是睚眦必报的凶祟！ 中午，舅娘身后跟着三四个人进门，直奔着新房去的，应该是布置新房的，路过苏蛮蛮两人的时候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想到舅舅说的话，看来是来之前就已经解释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倒是乐得自在。 舅娘去准备茶水，苏蛮蛮也去帮忙，这才又听到了关于张老师的事。 据说人已经开始朝着雷劈的位置出发，村长劝说了要多等些时日，最近是雨季，这头顶上的天说变就变，完全就没有规律可言。 上一秒还在说今天的太阳好大，下一秒就可能阴云密布。 这要是刚过去就碰上雷雨天气，那不是会出人命嘛！ 苏蛮蛮暗暗点头，心想张老师胆子是真的大，不顾忌自己的生命，也没怎么顾忌其余两人的。 这不知道是给了多大的诱惑，竟然陪着张老师做这样的事。 白竹就不说了，本就是玄门弟子。 那个姚震肯定不是普通保镖，遇到那种邪门的事都还愿意留在张老师身边，说明有面临过这种情况。 还有那把枪，说是官方的人也有可能。 可苏蛮蛮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人肯定不是官方的人，最多是有官方的实力。 很快，舅娘就去会客，苏蛮蛮觉得留在家里也挺奇怪，就带着明岁徵出了门，两人头顶都有草帽。 既可以遮挡太阳，也可以预防突然的变天。 当然，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先遮住这张脸。 二舅既然能通过她的身形和样貌判断出她是妈妈的小孩，那见过妈妈的人应该也能很快就能猜到，二舅又说目前不能被家婆知道，那就只能带着草帽。 明岁徵是不用的，但看着苏蛮蛮去拿，他也有样学样。 一开始是毫无目的，可舅娘刚才说的话却在耳畔回响，或许她也可以去看看，不过现在的天…… 正想着，阴云突然出现，稀稀拉拉的就开始下小雨。 轰隆—— 是雷声响动。 苏蛮蛮准确无误地望向二舅说的那一片山，神色凝重，“明岁徵，他们会知难而退的对吧？” 既然张老师能说出那些话，那就应该知道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根本做不到改变，只能去躲避，尽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岁徵这次却没有顺着苏蛮蛮的话回应，“不会，她会去的，那个女人的眼里有野心，不过这都不是你操心的。” 有野心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苏蛮蛮似懂非懂，刚要转身回去却碰见一群人为了躲雨往他们的位置跑，边跑还边讲话，说的是当地的语言。 她本来没在意，直到听见冥婚两个字。 对于这种字词苏蛮蛮是比较敏感的，她之前看过很多相关的文字，对这种恶习感到无助和愤怒，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连死了都不能安生。 最可怕的一种是活人祭死人，不过当今社会就算比较偏远的地区，应该也没这种情况了。 她下意识跟了上去，挤进了一条狭窄的屋檐走廊。 因为带着帽子，又换了身衣服，倒是没人看出她们是外乡人，毫不顾忌的开始交谈。 “白胡家的真是疯了，人家隔壁的幺女可是个水灵灵的姑娘，而且和白青志家的幺儿已经定亲，这不是乱来嘛！” “可不是，但白胡家的也说了，这件事神婆都管不了！谁都管不了！” “我看她是广播里说的神经病！白青志的幺娘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算咯算咯，我们就看看热闹咯。” 几人哈哈笑着，完全就是将别人的事当做谈资，情绪都没有任何变化。 冷漠到了骨子里。 第48章 老光棍的遗愿是娶媳妇 苏蛮蛮早就过了多管闲事的阶段，可她听到了二舅的名字，那就不能当没听到。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那白青志家的知道能答应吗？” 或许是八卦的比较起劲，倒是没人察觉出不对劲，其中一人顺嘴就回了苏蛮蛮的话，“当然不知道了！这要是知道了可不就得翻天了啊！” “是啊是啊！谁会让自己的闺女嫁给个死人啊！先不说会不会死，就是没死，那都得守一辈子的活寡啊！” 一辈子的活寡…… 苏蛮蛮刚准备继续问，却不料已经被人发觉，那几人纷纷往外挤了挤，好奇的看着两人，“刚才是你在说话？你是哪家的幺女啊？” 质问让苏蛮蛮有些尴尬，她刚才也只是顺嘴，不由压低了帽檐，“哎呀，下大雨了！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好呢！” 说完，她抬脚就往外面冲，完全不顾外面的雨水。 她走得匆忙，身后的明岁徵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取下了脑袋上的草帽，笑得一脸乖巧，“嬢嬢，您能再说说那件事吗？我怕我晚上会好奇的睡不着，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草帽下的面容是一等一的好看，白庙村的范围不大，最多就是和周围的两个村有联系，哪里见过这么白嫩好看的娃，全都盯着看。 但谁都没有印象，说不出是哪家的孩子。 明岁徵被问到，抬手指向了雷电落下的位置。 那大娘恍然大悟，“我就说从来没见过你，原来是外面来的啊！难道你要说好奇的睡不着咯，城里头哪里听说过这些。” 剩余的几人一听是城里的人，纷纷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 只有在明岁徵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添了一点话，比如这些也不一定是真的，大家伙只是看个热闹，可没有集体封建迷信啊！ 要知道好些年前就因为这种事闹的白庙村差点搬出这里，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 明岁徵乖巧答应，一步步朝着苏蛮蛮离开的位置前行。 他没去山里，那几个人的生死与他没有干系，所以直接顺着方向回了白青志的家。 可谁知进门却没看见苏蛮蛮。 少年脸色骤然沉下。 雷雨还在继续，地面是由石块组成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大石块，倒是平整，只是因为经常下雨的原因，上面有碧绿的青苔，脚下就得多注意才行。 苏蛮蛮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幸好平衡力还算可以。 她艰难地往台阶上走，突然感觉两边的房屋里有人正盯着自己，她侧过身去看，却只见到微微打开的窗口，黑黝黝的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也许真的有人站在暗处盯着她也说不定。 毕竟因为下雨的原因，天很沉，沉得发黑，这种建筑物里若是没有点灯的话，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可苏蛮蛮并不想去一探究竟，只是压低了帽檐，继续一步步往上走，只是特意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四周。 她怕会有突如其来的危险，将注意力分散一点，有助于自己快速逃脱。 一步，两步。 脚下又是一滑，她惊呼出声，同样响起的还有窗户被用力关上的声音，砰的一声差点让苏蛮蛮第二次滑倒。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是那扇窗！ 苏蛮蛮盯着紧闭的窗口，转过身去看自己走了多少台阶，她记住之后，顺着另一侧的小桥走向了窗口的方向。 这间房的门被矮，应该就是二舅说的专门给老人居住的房屋，她上前敲了敲门，“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我是张老师的助手，想问一点问题。” 她刻意拔高了声音，只要两边有人在，应该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但奇怪的事就在这里，不仅面前的门没人回应，就是两边都没有半点动静，就好像刚才窗户用力关门是被一股猛烈的风吹的。 可刚才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风。 苏蛮蛮有些迟疑，她的伸缩棍也没带上，就只有头顶上的草帽，要不然就只能用拳头了。 她好像还没光用上拳头，应该会很疼啊？ 迟疑的这几秒钟，一阵凉风掠过，将她的刘海吹起来，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贴在脸上，是冰凉的。 瞬间就让人找回了理智，苏蛮蛮直接转身回了台阶，口中念念有词，“单独行动必出事，单独行动必出事！” 这都是恐怖片里面的套路！ 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怂了！ 刚走没多久，苏蛮蛮就听到头顶有脚步声，抬头就对上明岁徵阴沉的脸。 四目相对片刻后，明岁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恢复到之前携带着淡淡笑意的感觉，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 少年的瞳孔很黑，会随着情绪有所变化。 这是苏蛮蛮观察得到的结论，比如现在虽然脸上已经笑着，可漆黑的面积却很大，眼底的冷意丝毫未减。 她想，大概是以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吧！ 明岁徵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轻抿着的唇上下翕动，“苏蛮蛮，你要跟紧我，要不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她的作用还没发挥出来，怎么能被别的东西抢走呢！ 阴鸷一闪而过，随即转过了身，“走吧，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已经打听到了，等到家就说给你听。” 苏蛮蛮恍惚地点头，下意识跟上少年的脚步，这一次再也没了被窥视的感觉。 上山路是艰难的，但这次却显得格外轻松。 明岁徵也是说到做到的人，根本不用苏蛮蛮催促，两人快速换了干衣服，将头发简单擦拭了一遍后，他就主动开了口。 关于婚事和白胡家的事说的十分仔细。 "白胡家的指的是白胡的妻子，而主角是那位妻子的弟弟，一个老光棍，前不久摔下山崖死了，死之前的心愿就是娶媳妇。" “本来这点事花点钱买个纸人就行，但老光棍成了鬼，托梦被他姐姐说不愿意，指名道姓的要你堂哥的未婚妻。” “本来只是一个梦，但白胡家的人渐渐的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第49章 怎么会轻易认命 人死了，平日里弄出的动静却还在。 老光棍不是单独居住，是在白胡家的侧面有两间房，一间用来睡觉，另外一间是小厨房。 干活是和白胡家一起，但是吃饭是分开的。 本来人死了，这两间房都要用来做柴房的，可是闹出那种动静，谁敢动手啊！ 苏蛮蛮气笑了，“都说祟是由怨念而生，这娶不到媳妇居然也算？” 如果每个人临死前都这样，那是不是到处都是祟了！ 明岁徵认同的微微挑眉，“你说的不错，所以老光棍成祟必然有别的原因，或许是有人在他死的时候动了手脚，又或者是死之前。” 少年笑脸盈盈的说着这话，苏蛮蛮却能感受到里面的寒意。 若是死前动了手脚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老光棍的死并不简单，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为了娶隔壁的新娘？ 还是为了让她堂哥娶不上媳妇？ 苏蛮蛮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但很快就回过神，“不管是因为什么，冥婚是绝对不可以的。” “等二舅回来，我们就把这件事跟他们说，看看商量一下对策。” 从那些人的表现上可以看出，所谓的神婆地位很高，怕是和村长不分上下，要真让白胡家的人说动了神婆，那这件事可就难了。 白庙村一年就被来访一次，距离下一次来访还有一段时间。 真要是出了事，他们几个人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明岁徵能帮忙对付邪祟，可人却是不行。 不，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梦缘的话仿佛还在苏蛮蛮耳边回响，明岁徵虽然称得上是凶祟，但从未亲手沾上人命，绝对不能让他杀人…… 后面的话没说，但苏蛮蛮有自己的理解。 她也不傻，后面多半是杀人后就会彻底成为凶祟，到时候大开杀戒，应该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明岁徵。 吱呀。 开门声惊扰了两人，苏蛮蛮连忙起身去看，还没开口就对上白青志难看的脸色，跟在后面的是二舅娘，还有个年轻的男人。 这应该就是她的堂哥，白正楷。 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苏蛮蛮瞬间想到了那些八卦的人，心想难不成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就撞上了那几个吃瓜的嬢嬢？ 见到苏蛮蛮，白青志强行提起精神，扯了扯嘴角笑着，“正楷，这就是你眉牙姑姑的女儿，苏蛮蛮。” 白正楷和白青志长的很像，都是属于国字脸的类型，长的不算俊朗，但是很正派的长相，能看的出来眼睛随了二舅娘。 “表妹，欢迎你！” 介绍完苏蛮蛮后就该是明岁徵，见二舅要开口，苏蛮蛮怕和二舅娘那次一样，连忙伸手将其拦下，“他是我的朋友！他叫明岁徵！” 听着这话，白正楷的眼神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地往两人看了看。 白青志却很直接询问，“怎么？两个人吵架了？” 说完又自顾自的总结，“没关系，你表妹说的也不错，也可以算是朋友的。” 男朋友也是朋友嘛！ 镇上的那些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称呼。 苏蛮蛮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她想多了，三人应该在路上就已经将两人的情况交代的差不多，刚才的介绍不过是当面再来一次，显得尊重点。 “舅舅，你们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说说看，我和明岁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她即刻转移话题，不愿再讨论明岁徵是不是自己朋友这件事。 提起这个，白青志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荡然无存，但也没有说实话，“没事，就是你堂哥的婚事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这个礼钱要不然就先拿回去吧！” 那一沓钱说好的是蹭蹭喜气，这婚礼都要没了，喜气自然也没了，礼钱就得还回去才行。 苏蛮蛮心下一沉，若只是听到了八卦不至于是这样的态度，她想到了神婆。 “是不是和神婆有关？”她也没拐弯抹角，“舅舅，你们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我虽然没有见过堂嫂，但她可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随意被安排！这是不对的！” 虽说这里比较落后，可能存在婚姻不自由的现象，但这两天的相处，她能看的出来舅舅一家人都是好的，应该做不出逼迫他人这种事。 这婚肯定是你情我愿的，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何要对这件事冷眼旁观。 听到苏蛮蛮的话，三人脸色骤变，二舅娘更是起身朝着门外看，上前将院子里的门给关上，就怕刚才的话被外人听去了。 白青志见识过苏蛮蛮的大胆，但这件事可不是大胆就行的。 “蛮蛮，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大家都会遭殃的，你们还记得昨晚的电话吧？” “这就是一个警告啊！” “更何况那闺女家里也已经同意了。” 什么叫家里已经同意了！ 苏蛮蛮气急，正要开口却被明岁徵抢先一步，他故作疑惑的问道：“可是昨晚的电话不就是恶作剧吗？” “舅舅，是不是你们太紧张的，要不然我们再去见见那个神婆吧！” 装…… 苏蛮蛮知道明岁徵在装，但对方的话她却是认同的，既然是神婆同意的，那她们就该去见见神婆，看是不是这个理！ 她想到所谓的家里同意，看向白正楷，“堂哥，如果你真的喜欢堂嫂的话，就不应该轻易放弃，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也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或许你该去问问对方是什么态度，也许堂嫂就等着你呢？” 苏蛮蛮看起来比较温吞，但实际上就是不认命的典型例子，就好像高考完回家就接了那么大的烂摊子，她也没想过放弃妈妈和弟弟。 甚至是没放弃找到那个消失的爸爸！ 她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正楷恍然大悟，看着苏蛮蛮的眼神都带着光亮，感慨道：“你说的对！是我的疏忽！我都还没问过腊梅呢！” 说完，他站起身，语气坚定的看着父母，“阿爹，阿娘，我去一趟！” 他要问问腊梅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不愿意，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救腊梅！ 第50章 去见神婆 白正楷的离去让两口子有些担忧，对上的毕竟是神婆。 所以二舅娘有了别的想法。 她提起了苏蛮蛮的家婆，也就是白眉牙的母亲。 苏蛮蛮瞬间提起精神，对这个家婆她很好奇，就比如那天晚上的事，难不成这里的老人真那么玄学？ 毕竟她只听说过老人在快死的时候有所预料，但哪有能预料到家里人出事的。 就连明岁徵都附和了一句，“既然神婆的地位那么高，那不如问问家里的老人，神婆应该是和他们一个年纪的吧？” “更何况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是人那就会有私心的。” 他说到这里顿住，怯怯的望向二舅娘，“舅娘，我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只是之前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有些人说的比做的好听，毕竟是个人呐。” 苏蛮蛮瞬间听出明岁徵的话，无非就是指神婆会有私心，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二舅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反驳道：“可是这害了腊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啊？那么水灵灵的姑娘，更何况之前的确出了点怪事，只是怕吓到你们才没说。” 比如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铃声，根本没用的电话怎么可能有人恶作剧打电话进来。 说实话，苏蛮蛮觉得二舅娘的话有道理，那就是老光棍的问题，或许她们可以先会会这个老光棍！ 不过在那之前，她们还应该多了解一下神婆，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厉害。 而白青志听媳妇提起幺娘后就魂不守舍，如果真要找人拿主意的话，幺娘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想到了当年的事。 幺娘不会帮腊梅的，她不会……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让幺娘在苏蛮蛮心中形象那么不堪，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有眉牙消息。 他还想再见见眉牙。 所以他很自然的略过幺娘的话题，开始说神婆的事。 神婆是专门处理一些怪事的，可以请鬼上身，家里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来问询。 白庙村加上附近两个村子都只有这么一个神婆，再说这个年纪，具体是多少说不上，反正肯定超过了八十。 在这里年迈的老人其实不多，能超过八十的很好，更别说神婆看起来很是健朗，都说做这种事会折寿。 都折寿了还能活这么长，还活得这么好，三个村里的没人不信服神婆的。 一两次可以说是意外，但长久以往，人人都尊敬这位神婆。 苏蛮蛮知道这神婆肯定是有一点本事在身上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维持到现在，有些迟疑的看向明岁徵。 她也不是想着什么都靠明岁徵，只是打架她能硬上，玄学上的斗法却是一窍不通。 不，也不完全是，起码她已经会一种符箓。 可它却是镇邪杀鬼的作用，除非神婆其实是祟伪装的！ 明岁徵对苏蛮蛮的眼神很受用，若有所思的微眯着眼，“听起来这个婆婆很厉害，正好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或许可以找婆婆看看。” 一听这话，两口子都急了，还以为是自己家的事让两个小客人受到了影响。 又说神婆不会轻易见人，据说是要靠诚心，而且把事情解决了就要根据事情的大小来付出报酬。 事情越大付出的报酬也越多。 在这上面村里人都没意见，毕竟这已经是折寿的事，一些身外之物就算了。 明岁徵了然点头，“没关系，我和蛮蛮就去瞧瞧，至于报酬，这次出门我带的东西不少，做个噩梦的话，或许不会花上多少。” “舅舅，舅娘，你们在家可要好生休息，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声音不大，却格外让人觉得信服。 两口子也没阻止，只是指明了路，并且告知不管见没见到神婆，都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 这位神婆就在白庙村靠北边的半山腰上，一个人住着，夜里下山不太安全，更别说此时正下着小雨。 这种天气就算是上山都是困难的，可看明岁徵那样不像是愿意轻易放弃的，那就只能任由他们去，或许觉得累了就能回来。 白青志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却被拒绝了。 两人临走前嘱咐了他们将门关好。 明岁徵将小包丢给苏蛮蛮，“把里面的符贴在门上。” 苏蛮蛮是茫然的，但手上已经很听话的将小包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张符纸，和上次的镇邪杀鬼符箓不同，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第一眼就觉得不是明岁徵画的。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把她自己都逗笑了。 上次明岁徵愿意教学是为了她的血，梦缘不都已经证实了，身为凶祟，明岁徵若是画镇邪杀鬼的符箓，就等同于伤害自己。 黄纸和朱砂都能对他造成伤害。 说来也神奇，符没有粘黏感，却能很牢固地贴在门上。 “镇宅，他们留在里面不会出事的。” 苏蛮蛮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害怕舅舅舅娘在家里会被邪祟找上门，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同意他们跟着一起离开。 明岁徵想什么她猜不透，也不想去追问，也没把小包还回去，自个儿背在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雨已经停了，眼前清明了很多。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直到走到那扇窗的位置，明岁徵停下脚步盯着那扇窗，朝着苏蛮蛮伸出了手。 苏蛮蛮不解，可身体却很诚实，等被人紧握住手才后知后觉的回神，脸上瞬间红温，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可明岁徵很用力，她越是挣扎力气就用得越大，很快她就老实了。 只是她不明白明岁徵怎么突然这样，总不能是怕她地滑摔倒吧？ 别扭的心思直到抵达山脚，说来也奇怪，这次出门是一个人都没看见，看起来有点反常，可两人都没心思去多想。 现在最要紧的是会会神婆。 山路难走，这回是苏蛮蛮主动握紧了明岁徵的手，另外一只手捏着自制的登山棍子。 当轻易折断棍子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力气变大的事，又想到刚才自己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看明岁徵。 不过，明岁徵好像和她一样，和之前不一样了…… 第51章 与眉牙相熟 地面湿滑，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每次苏蛮蛮都会用力将棍子插进一旁的土里，久而久之她就盯上了又粗又短的树枝，甚至有一次明岁徵还被她用力拉住才没摔倒。 她抓住一旁的树干，笑的很开心，“明少爷，刚才若不是我的话，你可就要弄脏衣服咯！”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明岁徵特别狼狈的样子。 最狼狈的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那次，被她用拖把的棍子邦邦打脑袋。 想到这里，苏蛮蛮笑的更开心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癖好，一想到明岁徵吃亏的样子就有种诡异的开心。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明岁徵松开了握住苏蛮蛮的手，五指张开活动了下，那双眸不知何时沉了许久，可这并不是对苏蛮蛮，而是盯着不远处的房屋。 是的，她们已经抵达半山腰，遥遥能看见藏在树枝里的房屋，绕过这片林子就能抵达。 苏蛮蛮停下笑，顺着明岁徵的目光望去，隐隐觉得奇怪，她不懂风水，但懂地质灾害，这种地方住久了难道不怕塌吗？ 她没多想，只以为是白庙村比较落后，不懂规避风险。 这次两人是一前一后，苏蛮蛮在前，明岁徵在后。 刚到院子门口，里面就传来了犬吠声，听声音应该是条大狗。 苏蛮蛮脚步一顿，有些胆怯。 这大狗要是咬人的话，她还真没把握能干过。 所以她选择扯着嗓子喊，“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祖祖您在家吗？” 白庙村大部分人都姓白，这位神婆也不例外，临走前二舅娘说按照辈分该叫祖祖，是和她祖祖一辈的人。 听见声音，大狗叫的更厉害，只可惜他们站在外面也看不见，但听声音好像就在门里面。 就等着门一开出来咬人似的。 苏蛮蛮才刚想着各种应对恶犬的画面，里面的犬吠声却戛然而止，是非常突兀的停下了叫声。 像是在瞬间被捂住嘴似的。 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连同她的心跳声。 她刚想退一步，以防门突然打开，却被身后的人单手挡住，单薄的衣服并不能挡住对方掌心的温热。 甚至是有些滚烫。 吱呀—— 是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位有些矮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虽说是下雨，可还是有些闷热，可老人却穿的很紧实，手臂和脖子是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一头银发被梳得很齐整，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 那双眼睛和普通老人不同，泛着明亮的光，与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形成强烈反差，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上面好像是犬牙。 苏蛮蛮目光并未在老人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好奇地望向她身后，却没看见想象中的大狗。 “你是……”老人的声音带着疑惑，那双眼盯着苏蛮蛮的脸瞧着，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你啊！你阿娘回来了？” 说着她让开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又停下，“不对，你阿娘是回不来的。” “真是老糊涂咯！” 对方熟稔的语气，好像和她妈妈很相熟，难不成那时候妈妈经常来看这位神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舅舅舅娘他们对神婆的态度却又是那样，说不通。 许是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人侧身回望，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别怕，刚才那都是障眼法，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总归是要小心点的，这山里啊！可什么都有。” 假的？ 苏蛮蛮吃惊得很，她怎么都没想到刚才听到的犬吠声是假的，又想到刚才后退的时候，明岁徵抬手抵在自己后背上。 看来对方早就发现是假的了。 她若有所思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明岁徵没跟上。 一转头就看见少年依靠在门框上，对上她的目光后竟然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祖祖好像不太欢迎我。” “唉，都说只要心诚的人就能进，看来祖祖是觉得我不够心诚了。” 苏蛮蛮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说给舅舅舅娘听的不过是借口，自然是假的，也称不上什么心诚，说这样的话，还想神婆祖祖故意不让他进门似的。 不过她暂时是站在明岁徵这边的，所以停下了脚步，想着该如何劝说这位老人。 尽管对方看起来和妈妈相熟，可目前她和明岁徵会更熟悉一些，非要选的话，她肯定是选择明岁徵的。 老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目光不善的盯着明岁徵，仿佛能通过他这副好皮相看见里面的凶煞，目光沉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你应该最清楚。” 这是看出明岁徵身份了？ 可少年却笑出了声，完全没有丝毫在意，“是吗？那我们可就只能离开了。” “苏蛮蛮，你要跟她进去，还是和我回去？” 明岁徵姿态随意，可目光却紧盯着苏蛮蛮，明明眼神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苏蛮蛮却能从逐渐黝黑的瞳孔看出几分威胁。 不过就算没有威胁，她的脚尖都已经下意识给出了答案。 她正要转身对老人道歉，却不想老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轻叹了一声，“行了，进来吧！” 听起来是为了苏蛮蛮妥协了。 苏蛮蛮也是这样以为的，望向对方背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愧疚和感动，可当明岁徵走到她面前，轻声说了句话后，刚才的那点情绪荡然无存。 他说，刚才自己给老人展现了一下实力。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老人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拦下对方，何必多此一举。 苏蛮蛮嘴角微微抽了抽，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对老人的影响还是不错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为了钱财而害人的类型。 三人进了客厅，里面摆放着各种木头雕刻的东西，都是面貌不一的人脸，最里面供着牌位，一进去就能闻到香灰的味道。 这说明老人是每天都在上香祭拜。 苏蛮蛮是好奇的，可她看不太清楚上面的字，太小了，一眼望过去黑黢黢的一片。 两人坐下，刚提起老光棍的事，老人就变了脸色。 那是一种由内到外的恐惧，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望向苏蛮蛮的眼神是慌张的，“别说，别说！” 第52章 离开这里，蛮蛮 老人恐惧的模样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可既然都能制造幻想，又能在白庙村做神婆几十年，这老光棍究竟有多厉害？ 见人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苏蛮蛮有些为难，她这会儿还做不出什么逼迫老人的事，更何况这老人慈眉善目，还认识自己的妈妈。 只是她不忍心，可不代表着别人也是如此。 一旁的明岁徵很不客气的在房间里转悠，然后将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语调轻佻，“神婆祖祖，你应该怕的不是那个老光棍吧？” “你的道行那么深，这老光棍能有多厉害啊？” 这简直就是把苏蛮蛮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苏蛮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老人，还真让她看出了点端倪，微微抽搐的眼角，明显就是被说中了心思。 可老人面上却没丝毫变化，一口咬死了，“老婆子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只要结亲就好，其实冥婚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起码人还是活着的不是吗？”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那东西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她们家也已经同意，是你情我愿的事了！” 老人振振有词，这件事显然已经是铁板钉上的事。 这些都是他们从舅舅舅娘那里听到过的消息，再听一遍却还是有些难受，简单的几句话就直接决定了一个少女的一生。 说的那么好听，为什么牺牲的不是别人的一生，非得是她的呢？ 而且既然是祟，那必然不会轻易消除，不过都是借口！ 真要是冥婚的话，新娘子肯定会出事的！ 苏蛮蛮急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老人，却被明岁徵一个眼神阻止，甚至是轻轻摇头。 她不懂，但刚才的急躁突然间就被抹平了。 “是吗？那就希望一切都太平吧！”明岁徵像是已经被老人说服，眉宇间多了几分释然，只是望向正中间牌位的眼神有些冷，“刚才听祖祖说认识蛮蛮的母亲，蛮蛮也是好不容易回来的，不如祖祖说说蛮蛮母亲的事？” 少年的语调有些奇怪，和平时说话有些不太一样，像是刻意模仿了谁。 老人睁着眼睛盯着明岁徵看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过对于这种转移话题的现象显然很乐意接受，声音轻缓，“蛮蛮，眉牙取的名字真不错，我想应该是野蛮生长的意思吧？或许还有蛮横在里面？” “眉牙那个性子啊！她平日里看起来最随和，可背地里脾气却是最倔强的，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真的会在她祖祖下葬的那天离开。” “倒是百岁……” 老人说着话，眼珠子紧盯着明岁徵的眉眼看，像是从里面寻到了什么。 明岁徵早有预料，回想着记忆中的照片，扯着嘴角缓缓露出个温和的笑，“祖祖，是想起什么了吗？” 他的记忆里女人的模样已经比较模糊，幸好还有一些资料在。 少年的模仿能力很好，轻而易举就能仿出自己想要的感觉。 老人陡然瞪大了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蛮蛮！”她又突然大喊着苏蛮蛮的名字，随后像是被自己的喊声惊醒，她奇怪的四下查看，像是有人正从四面八方盯着她一样。 等确定没有什么后，她突然凑到苏蛮蛮的面前，声音低沉压抑，“走，你离开这里！” 说完，她突然佝偻着腰，没了全身力气。 苏蛮蛮连忙伸手将人抱住，老人本就不高，整个人都属于清瘦的类型，她轻而易举地将人搂住，搀扶着往椅子上放。 老人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那双眼睛早就没了之前的明亮，变得和普通老人一样浑浊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些。 整个过程明岁徵都蹙眉盯着那个牌位，见老人实在是难受，张口道：“蛮蛮，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可是，你看祖祖她！”苏蛮蛮下意识反驳，老人一个人独居在这半山腰上，现在看起来这么难受，他们现在就离开的话，保不准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老人听到离开两个字，竟然用力抓住了苏蛮蛮的手腕，认同了明岁徵的话，“离开！对，你们要离开！” 苏蛮蛮看着老人这固执的模样，又望向明岁徵明显带着催促的眼神，苏蛮蛮咬牙站起身，而老人也随着她的动作松开了手。 明岁徵让苏蛮蛮走在前面，自己则是断后。 因为心里有事，苏蛮蛮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直到离开小屋，远远的好像又能听到犬吠的声音。 下山的路更加顺利，顺的差点让人直接滑下去。 苏蛮蛮烦躁的抓紧了身边的树枝，有些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冥婚？神婆祖祖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是觉得我们会有危险，还是想着把我们糊弄过去？” 如果是前者就好了。 话刚说出口，苏蛮蛮的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了偏向。 明岁徵从头到尾都跟在她身后，若不是身后还有动静，苏蛮蛮都要以为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眼看着就要到山脚，身后的人给了回答。 “那个牌位有问题，我们不走会出事，至于冥婚，只要敢想，那就成功不了。” 苏蛮蛮转过头，眼睛都亮了几分，“你已经有想法了？” 她以往都是乖顺的想法，是从高考之后开始有变化，可她怎么都想不出已经被确定的事要如何改变，现在神婆也没站在他们这边。 明岁徵缓缓露出邪笑，“当然是搞破坏了。” 他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眉眼可爱的少女，小声笑出了声，“怎么？你长这么大就能单独干过坏事？” “那你可要跟着我长长见识了！” 少年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还带着几分骄傲在里面，更多的是一种熟练，好像这种事没少做过。 说来也是，从梦缘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几分。 明岁徵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好惹的。 他像是一阵飓风，肆意放肆的闯入她的世界，也将周围的一切都搅的乱七八糟。 第53章 祭山神 捣乱吗？ 苏蛮蛮回想自己的十八年，关于这两个字好像一片空白。 听着明岁徵的话，她的心里已经开始隐隐期待。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老光棍究竟有多厉害！ 下山后，没想到意外碰见了三人组。 张老师和白竹搀扶着姚震，看起来是崴了脚。 只是姚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走山路而崴脚，多半是有别的原因。 可两人都很默契地扫了一眼，没有半点好奇。 倒是张老师顺着她们过来的方向往上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却又不直接询问，反而出口是关心的话，“这山路湿滑，你们可要小心了，姚震都不小心摔了一下。” 被提起的姚震脸上有些尴尬，掩饰的咳嗽了两声，“是啊！这路滑的很，一个小心就摔了！这山里石头也多的很，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树根子！” 他还要再说，却被白竹打断。 白竹还是和之前一样，对明岁徵十分警惕，率先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他的脚需要喷点药才行。” 苏蛮蛮当然知道白竹为何如此警惕明岁徵，多半已经看出了点什么，所以她也同样警惕对方。 起码现在明岁徵是站在她这边的。 “是啊，是得回去好好上药。”明岁徵学着张老师的样子说着话，意有所指，“就连姚先生都受伤了，我们的确是要更小心一点才行。” “对了，过几天可能有场特别的婚礼，张老师不是研究民俗的吗？或许到时候会有别样收获。” 冥婚，的确是场特别的婚礼。 她们去得快，回来的更快。 抵达家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黑，只是有些阴沉，看起来像是又要下雨似的。 二舅两口子见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明显松了口气。 他们并没有询问，显然对两人见到神婆后的事并不好奇。 不，准确来说他们不相信两人已经见过神婆，毕竟回来的太早，多半是半途而废了。 苏蛮蛮也没主动开口，她现在站在明岁徵那边，已经准备跟着对方一起捣乱，二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因为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晚饭吃的腊肉，看颜色应该是过年腌制的，这种食物能吃上一整年，他们吃的这个颜色还没有那么深，时间还不算太久。 苏蛮蛮心里有事，没吃下多少，倒是明岁徵吃的很香，若不是知道他更喜欢的是她的血，差点就真以为这是对方的一种喜好。 果然，明岁徵等人一走，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大杯水，声音微沉，“真咸。” 腊肉怎么会不咸呢？ 苏蛮蛮无声的笑着，笑的眉眼弯弯，暂时忘掉了那些糟心的事。 她和妈妈很像，都属于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眼睛幼圆，看着人的时候眼神都是润润的，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 明岁徵抬眸就正好对上这个笑，刚喝了口却还是觉得渴。 不，是更渴了。 少年情不自禁的靠近对方，等苏蛮蛮回过神后眼前就贴近了那张如画般的容颜，似雪的肌肤没有任何瑕疵，让人看的晃神。 两人的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一起。 她紧抿着唇屏住呼吸，眼睫无措的煽动着，看见对方黝黑的瞳孔里全是自己的模样，看见自己的脸渐渐红温。 没出息！ 他为什么要突然靠近自己，是想喝血了吗？ 可是喝血是这个位置吗？ 苏蛮蛮脑子里一片混乱，僵直着身躯没有动弹，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直到脸涨得通红，屏气已经到了极限，刚要吐气时，却被门口的人惊吓到不断咳嗽。 “蛮蛮……”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白青志调侃的声音传来，瞬间让两人拉开了距离。 苏蛮蛮一边咳嗽一边推开面前的少年，哪里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全都被白青志的话击飞出去。 明岁徵眨了眨眼，像是才刚回神，好笑地伸手轻拍着苏蛮蛮的后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转头看向白青志，“二舅，您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他清晰的听见了一开始的那声喊，分明就是思虑的语气，想来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 白青志脸色这才沉下来，轻点着头，他看着两人看似拉开的距离，眼神里满是欣慰，开口的话不知是在劝解苏蛮蛮，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的确有话要说，是关于蛮蛮家婆的事。”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想幺娘并不是完全不在乎眉牙的，只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 苏蛮蛮心有疑虑，她以前从未怀疑过妈妈的话，从始至终都相信妈妈是因为被家婆卖给别人，所以才选择逃离家乡的。 可来了白庙村，和白家的人有所接触后，她的记忆里突然多了一些内容。 比如妈妈说那句话时不一样的表情，不仅仅是悲伤，反而像是一种释然，所以她觉得这句话也许是有误区在的。 不同的理由，但相同的结局。 她的妈妈的确是奋力逃离了白庙村，并且在生下她后，十几年都没有回去过。 如果不是因为小腿上的图腾，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是对妈妈的家乡不好奇，只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深深影响着她，在白女士的描述下，白庙村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是啊，吃人不吐骨头。 腊梅如今不就是要被推进火坑了！ 见苏蛮蛮脸色不太好，白青志深深叹气，“也是腊梅的情况让我想到了眉牙，当时也和现在差不多吧！只是眉牙要嫁的不是一个死人，而是山神。” “山神？”苏蛮蛮出声打断了白青志的话，眉头皱的很紧，“舅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灵的！” 有的只是装神弄鬼的祟，这些顾全老师已经跟她科普过。 好些落后的地方都会将未知的祟当做是神仙，用残忍的祭祀方式养着祟，因为能吃饱，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太平现象。 一旦停止祭祀，被养的祟就会大开杀戒。 白青志并未反驳苏蛮蛮的话，继续道：“当时白庙村死了很多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些人都疯了。” “还有你祖祖的死……” 第54章 又来骗术 当时被选中的人有两位，本来是选其一，是白眉牙主动提出选自己的。 祭祀前需要七天的时间准备，其实就是按照规矩对祭品进行改造，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从白青志的口中可以得知，白眉牙与另外一个被选中的人关系很好。 白眉牙失踪的那天，百岁也可以了，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是合伙离开的。 苏蛮蛮想到了自己祭品的身份，从除祟组那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祭品百年难遇，她的出现好像并不是意外。 难道在白女士离开之前出了意外？ 而且那个叫百岁的女人，苏蛮蛮从来没有听白女士提起过，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甚至白庙村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寻找线索才得到的最终地址，其实刚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或许她会找错地方。 是白青志的出现让她确定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白青志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多，根本没办法将整件事完整拼凑出来，可以总结的信息比较少，其中最重要的好像是那个叫百岁的女人。 想要了解更多白女士的事，除了去医院问本人外，或许还可以从百岁这边下手。 只是去找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女人，怕是有些困难。 苏蛮蛮一脸愁苦，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某种漩涡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 从白青志提到百岁开始，明岁徵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眉宇间夹带着焦躁，却硬生生忍耐下来，并且专心听着白青志的话，从中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色渐深。 二舅娘端了些吃食进门，实在没忍住的轻声念叨了句，“也不晓得正楷咋个样了，那个婆娘会不会为难正楷啊！” 二舅却是突然笑出了声，“你想多咯，我要是正楷的话，我根本就不走正门，走正门就哪个都晓得他要干咋子，都答应了神婆咯，你觉得那些人还管腊梅同意不同意啊？那肯定连腊梅的面都见不着。” “你聪明！你一天到黑都不晓得教给小娃儿一些傻子歪道理！”二舅娘气笑了，但看表情应该是赞同了二舅的话，转头看向苏蛮蛮，“蛮蛮，你就不要学你二舅，他一天到黑就不正经得很！” 两句话就将苏蛮蛮从深思中拉回，跟着笑了笑，语气肯定，“堂哥看起来很机灵的，肯定不会出事，想要帮腊梅的话，首先是要保证自己没得事。” 这一夜，二舅二舅娘两人在客厅留了很久，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回了房间。 苏蛮蛮和明岁徵并肩站在院子里，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想到了白天的阴云，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一样。 他们默契静默的盯着长辈的房间，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回去。 只是门却是虚掩的，方便随时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能更快的应对突发情况。 祟是不讲道理的，既然神婆都那么害怕，那老光棍肯定有厉害的地方，就算腊梅家里已经答应了冥婚，可谁知道老光棍会不会来以绝后患。 苏蛮蛮并没有要干坐着守夜的意思，只是在睡前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不要睡的太熟。 整个人都处于迷迷糊糊将睡不睡的状态，一有动静就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机警的往门外看。 当的一声。 像是花盆倒在了地上。 苏蛮蛮就和一开始预想的一样，整个人都弹射起来，只是第一眼看向的却是折叠床，当看见上面没人后瞬间清醒。 明岁徵呢？ 他出去干什么！ 苏蛮蛮是个行动派，掀开身上的薄床单就往门口走，毫不犹豫拉开了门，轻声喊着人，“明少爷？” 声音压的比较低，害怕吵醒了两位长辈。 当的声音很近，应该就在院子里，可院子并不大，两三下就能全部扫视完，不仅没什么异样，就是明岁徵的影子都没看见。 跑哪里去了？ 她看向了院门，上面的符纸还在，是用来抵挡邪祟的。 既然是明岁徵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作用很大，可她又很了解明岁徵的性子，就算最近看起来乖巧了，但骨子里还是那副模样。 他会主动出去的。 这让苏蛮蛮有些犹豫，她好像并不是什么帮手，反而是累赘，要是出去刚碰上明岁徵干架的话，会不会有点尴尬…… 正想着，吱呀的声音有传来，好像是门外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苏蛮蛮咬牙，算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毕竟神婆都那么害怕，正所谓人外有人，祟外有祟，万一那东西真的特别厉害，明岁徵受伤的话，说不定喝点她的血就能很快恢复。 他们现在可是一队的！ 说干就干，苏蛮蛮迈着沉重的脚步去到门边，她没有鲁莽地将门打开，而是用耳朵去听，刚贴上去就听到了微弱的喊声，是明岁徵的声音。 “蛮蛮，快开门放我进去。” 一句话，让苏蛮蛮站直了身，手掌都贴在了门上，下一秒狠狠地将门栓得更紧实了些。 做完这些后，苏蛮蛮转身欲走，结果一转身就撞上少年的胸膛，差点整个人都后仰撞到门上去，幸好被对方及时用手揽住腰肢。 她看着面前眉眼含笑的少年，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心虚，并不想主动开口。 倒是明岁徵轻笑出声，“蛮蛮这次真的好聪明啊！居然没有上当，不过你要是连房间门都不出去的话，可能会更好。” 苏蛮蛮的心随着对方的话一上一下，看起来是夸奖，结果最后还是要踩一脚。 什么叫连门都不出！ 她还不是看见他不在房间里所以才担心的啊！ 而且，有了前车之鉴，她都还会上当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蠢了？ 明岁徵真要是在门外，张口让她开门的话，哪里会是那样的语气，更何况还有更简单快速的，大概是一脚将门给踹开吧？ 苏蛮蛮暗暗心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了解这个凶祟的脾气了。 她恼怒的一把将人推开，指责道：“要不是你乱跑的话，我怎么会出门？而且你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不在我要出门的时候阻止我？” 哼！假模假样！ 第55章 白七婆上门 苏蛮蛮不断埋怨，怨气重重。 这些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逮着她来骗，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傻吗？ 过分！ 她逐渐冷静下来后，就有点心虚了，毕竟明岁徵还是及时出现在她身后了。 谁知她抬头去看，却对上一张眉目含笑的脸，与之前的冷漠截然不同，有点别样的好看，惹得人脸上微烫，视线不由往下坠落，不敢再看。 可这样她就正好看见对方脖子上戴的吊坠，熟悉的指骨。 她想到家里的那个吊坠，没忍住问道：“你这个是梦缘师父给你的吗？” 毕竟除了那位之外，她们之间好像没有别的联系。 然而明岁徵却否认了，“不，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但他又很快补充了句话，“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好像十岁左右就出了事，然后被带上了山，我就只记得是母亲给我的，或许是平策给我母亲的也说不定。” 他的手指捏着指骨，白皙的手指贴上去，显得骨头有些发黄。 听说假骨头是用一些化学物质弄的，所以会很洁白，如果是真骨头的话，即便人为保养，也会微微发黄，有的甚至会发灰发黑。 苏蛮蛮觉得脚底一股寒意，暗示自己不要去多想。 既然两人都有，那肯定是梦缘的师父送的，或许还有别的作用，只可惜她本来想着一起带走，可最后还是拿了出来。 她对自己还是很了解，总是丢三落四的。 目前唯一没丢的大概是伸缩棍和腕上的魂铃，它在腕上很牢固，绳索一点都没有被磨坏的迹象，就连松紧度都好像没有变。 明岁徵看着苏蛮蛮的模样若有所思，原来那个人还真有朋友，他还以为真是从头到尾的孤家寡人。 这时，门口传来当当声。 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 苏蛮蛮转身嘴角微微抽着，压低了声音咬牙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抢别人媳妇就算了！竟然还要赶尽杀绝，是不是觉得没人拿你了！别太嚣张，你现在进不来，以后也进不来！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她底气十足，声音虽低但振振有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实际上只是一时气急过嘴瘾，反正有门上的那道符在，外面的邪祟就进不来。 身后，明岁徵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看，听着对方的那些话，认同地点着头。 苏蛮蛮骂完，门外的声音就没了，好像真就是被她骂得尴尬遁走似的，又或者是知道自己进不去，里面的人也没办法骗了，索性任命离开。 正当两人准备转身回房间的时候，门外的东西却开了口。 “你是谁？”声音苍老却有劲，语气上扬夹带着几分恼怒，同时还伴随着用力的敲门声，三下。 正所谓人三鬼四，这是老地方的规矩。 苏蛮蛮被吓得后退一步，她在面对祟的时候胆子变大了，但是对人却是虚的，更何况门外的应该是个老人。 而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里的老人，多半就是所谓的家婆。 完了，被发现了！ 她满脸懊悔，回想之前的敲门声，或许同样是敲了三下。 之前骗她的祟应该在明岁徵出现后就跑了！ 没得到里面的回应，门外的老人声音更大了，“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儿子儿媳妇怎么了！再不开门我可就要喊人了！” 随着时间流逝，老人也越发心急，言语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苏蛮蛮也理解，毕竟之前家里出了些怪事，更何况三更半夜发现家里有陌生人，那不得是报警的程度。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由明岁徵上前开门，苏蛮蛮直接躲回了房间，她现在摸不准这位老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 她站在门外，从门缝往外面看。 见明岁徵让开后，一个矮瘦的老人进了院子，而此时二舅二舅娘也醒了，两人上前各自喊了声幺娘。 白七婆看了一眼儿媳儿媳妇，最后盯着面前的陌生人，问道：“门口的符纸是你贴的？上次我儿平安归来也是因为你吧？” 上次她急匆匆地赶来做准备，谁知又感应到儿子平安无事，心想多半是碰上了贵人，这才安心离开，可才过两天又来了感应。 只是这次她听说了腊梅家的事，心下更是焦急，邪祟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多半是老光棍化作祟找上了她儿子！ 明岁徵还没开口，倒是白青志反应了过来，满脸感激的看着他，“多亏了你啊！侄……大侄子！” 白青志也不傻，没看见苏蛮蛮，就知道对方是还记着自己说的话，早早的躲进了房间里面，既然如此那就再多瞒一会儿。 白七婆嫌弃的扫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她还是很感激的，态度和缓了很多，“年轻人，老婆子谢谢你了。” “不敢当，奶奶这么大的年纪了，这不是折煞我，您别怪我乱闯进您家就好，我不会留太久的，等冥婚结束我就会离开的。” 他对于白庙村来说是个外人，表明态度的话会好很多。 果然，老人的脸色明显更好了些，嘴上却很客气，“多留几日也没关系，只要在冬日前离开就行了。” “不过也别怪老婆子说话难听，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看你的样子是城里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但该看的就看，不该管的事千万不要管。”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明岁徵听的，还有在场的两口子。 白青志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他哪里会听不出幺娘的意思，多半是让他们家消停，腊梅的事她也管不了。 可是正楷已经去找腊梅了。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侄女婿看起来很厉害，保住家宅安宁应该是可以的。 二舅娘却毫不掩饰的红了眼眶，默默的转身往空房走，去给老人收拾一下床铺，先不说如今三更半夜，就是老光棍那件事也够让人害怕的。 还是将人留下比较好。 幸好老人没有推脱，被搀扶着进了房间，只是在路过时那双明显老态的眼睛却直直往苏蛮蛮所在的房间看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苏蛮蛮觉得对方看见了自己。 但很快，老人就移开了视线。 第56章 花钱听故事 老人的突然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白青志倒是觉得幺娘会从别人那里知道正楷和腊梅的事，专门来一趟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料到会半夜来。 叫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尤其是白七婆看起来并不像第二天就会离开。 白青志不敢进两人的房间，只好对着明岁徵说了些话，让苏蛮蛮能做好心理准备。 明岁徵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人居住的房间，转身离开。 一进门，他就被苏蛮蛮拉进去，反手就将门给关上。 “怎么样？舅舅有没有跟你说点什么啊？”之前被老人看了一眼，她紧张到现在都觉得心跳加速，一直都在安慰自己只是错觉，对方根本没有看见自己。 可效果并不好，越想越觉得是看见了，只是碍于白青志的脸面上没有揭穿而已。 又或者是把她当成了别的人。 明岁徵面露笑意的看着某人做贼一样的模样，调侃道：“你就这么担心被她看到？而且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她。” 他还以为会变脸，结果只有紧张。 这话让苏蛮蛮有些愣神，后知后觉的反驳，“是担心，但我是担心二舅被她为难，毕竟二舅私自将我们留在家里了。” “更何况你现在跟我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被针对的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气势汹汹的说着话，好像这样就可以为自己造势。 只是早就看穿一切的明岁徵又怎么会当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将人推开了些，“既然不害怕的话，那明早该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吧！” 白青志是白眉牙的哥哥，他都能看出苏蛮蛮和白眉牙的关系，作为母亲的老人，又怎么能看不出呢？ 过分了！ 但苏蛮蛮没有反驳的话，只能气呼呼地转身上床背对着门。 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真的很生气！ 翌日。 天将明亮，苏蛮蛮就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还有飘进房间的香味。 二舅娘起床也比较早，但显然老人更胜一筹，比起平时还要早上将近半个小时。 苏蛮蛮表面上平静，可出门的时候却明显落后明岁徵一小截，为的就是能拖一点是一点。 明岁徵也没在意，任由对方把自己当挡箭牌。 等进了客厅，里面坐着的两口子也一同紧张起来，直到老人盯着多出来的人询问，“这位也是客人？” 没认出来？ 三人神色各异，但明显都不算多好。 尤其是苏蛮蛮的表情更是变了又变，她以为会被认出来，会牵扯到妈妈，也许自己会情绪激动的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那样对妈妈。 可结果竟然是没有认出来。 也是，她凭什么就确定对方还记得白眉牙这个人，或许早就已经忘记了吧？ 明岁徵反应最快，接口道：“阿婆，这是我未婚妻。” “她叫苏蛮蛮。” 他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让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就连苏蛮蛮都没有开口反驳，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打着招呼，“阿婆你好，昨晚我睡的比较熟，所以就没有出来。” 白七婆点了点头，招呼着人一起吃饭，然后没了言语。 一顿饭就只有白七婆和明岁徵吃得最顺畅。 剩下的三人是如鲠在喉。 吃完，明岁徵就说自己出门有点事，让苏蛮蛮陪同着一起。 等着两人都离开了，白七婆才若有所思的轻语，“这个丫头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胆子有点太小了。” 小，就不像那个人了。 白青志恍然大悟，顺着老人的话衔接，“是啊，我当时也是觉得眼熟才答应这生意的，没想到还因祸得福了。” “幺娘，我们讲一下腊梅的事嘛，正楷还没回来，你来得正好，到时候还可以安抚一下他，他最听你的话咯！” 这话所言非虚，孙辈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怕阿婆的，一听到是阿婆要来了，都要提前一晚上忐忑。 白七婆眼底闪过几分苦楚，她当然也不想孙子的婚事就这样被搅黄，可神婆都已经无法插手，那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好，等正楷回来，我跟他好好说。” 另一边，明岁徵出门的确有事做。 他走在前面，特意停下脚步，身后的苏蛮蛮心里有事，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直挺挺地就撞上去。 哎哟一声，还好用的力气比较小。 她捂着额头正要抱怨，却被人抢先一步。 “认真一点，我们现在就去老光棍家里看看，他的胆子太大了点，昨晚明显是想杀人。” 杀人？ 苏蛮蛮有些后怕，她明明记得就算是邪祟也不能随意杀人，二舅的家里明显已经超过范围，而且也不是仇恨对象。 但这本就无法解释，老光棍的死因似乎都有问题。 想到这些，苏蛮蛮打起了精神，“好！我们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死了不到七天，神婆给了准确的时间，婚礼最好就是在今晚上。 灵堂还是灵堂，只不过有些地方做了点小改变，白色的囍看起来实在是刺眼。 棺材就摆在侧面的小屋里，门是打开的，进了院子后就能看见，灰黑的照片下是个小桌子，上面是旁人祭奠用的香。 他们是外乡人，刚一靠近就被人盯着。 老光棍没有什么亲戚，也是平时没有与人交恶，来帮忙的人也不少，平时没到饭点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来，就零星几个人在整理东西。 村里的葬礼都是有专门的人打理，主持的一般是村长，但因为这次涉及冥婚，今晚的任务就落在了神婆身上。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着，那些人的眼神也不是恶意，只是好奇和揣测。 眼看着步步难行的时候，是白胡出门帮了忙。 他见过外乡人的大方，对钱他是无法拒绝的，满是好心地上前询问，那双眼睛很直白，就连苏蛮蛮都看得出他想要的是什么。 只可惜她没钱，但下一秒身旁的小少爷就掏出了好几张现金。 “麻烦了，她喜欢听一些故事，我看你这里应该有个很好的故事。” 第57章 缩头乌龟 小少爷语气平淡，好像花点钱买个故事很正常。 苏蛮蛮心虚地眨了眨眼，在白胡的目光下挺起胸膛，“刚才在路上听人说要冥婚，我还没有见过呢！” “为什么要冥婚啊？是有什么典故吗？我真的好想知道啊！要是听不到这个故事的话，我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她靠在明岁徵的肩膀上，算是……撒娇。 显然明岁徵的演技就好很多，十分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奈道：“是啊，她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说完，又掏出了一张钱，加起来得小一千了。 白胡早就听说城里人比较娇气，而且对一些没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但没想到会这么大方，就只是听个故事都能出一千块，顿时美滋滋的数钱，确定是真的后带着两人往旁边的田里走。 这里的田都是一小块的，里面正好有夏季稻谷，绿油油的，瞧着倒是生机盎然。 白胡也没藏着掖着，冥婚这件事就有点吓人，但吓的可不是他，他可不怕！ 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 白成富就是老光棍的名字，因为年轻时候脚有点问题，加上家里比较穷，所以一直都没有娶上媳妇。 虽然平日里一个人，干的活也不少，但实际上日子也还过得去，身体方面也是不错的，就只是喜欢喝点酒。 谁知道就这一个爱好出了事，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好像是当天夜里喝多了掉进了山脚下的坑里面，当天晚上下了雨，算是窒息死的。 那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瘆人，他们也觉得不太吉利，这种意外死得最戾气，要早早下葬比较好。 不过好日子都比较远，挑来挑去选了第四天下葬。 可就这四天都出了事，先是灵堂有些莫名其妙的动作，紧接着就是白成富的姐姐做了梦，梦里白成富嚷嚷着就要个媳妇。 一开始也没人当回事，只有他姐姐花了钱让村里的匠人帮忙扎了个纸人，也算是圆了要娶媳妇的梦，谁知道当天夜里就又做了梦。 醒过来的时候直接泣不成声，还说白成富要杀人！ 后来就请了神婆来，可结果不尽人意，最后选择了请上身，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腊梅，是个活人啊！ 白胡抽着烟叹道：“没想到死了居然还要成恶鬼，腊梅今年才十八，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先不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嫁给一个死人，不就是一辈子守活寡啊！” “而且北面白家，白正楷明明和腊梅已经谈好了婚事，据说过两天就是婚礼了，这！这简直……” 大白天的，白胡却还是忐忑地左右看了看，生怕死了的白成富无所不能的听到自己的话。 “总而言之，这就是冥婚，只希望白成富能消停，没有人出事就最好了，就只是苦了腊梅，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苏蛮蛮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整个故事最恐怖的大概就是需要腊梅嫁给一个死人，别说死人，就是一个活人怕是都让人难以接受。 十八岁，那岂不是和她差不多大。 她的录取通知书多半都已经到了，回去就能上大学，可腊梅呢？ 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她就只能嫁给一个四人。 就如同白胡刚才所说，腊梅或许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邪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苏蛮蛮越想越气，明岁徵拉着人走远了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气鼓鼓的脸颊，当触碰到柔软的肉肉时，他安逸的微眯上了眼。 这触感……蛮不错的。 苏蛮蛮则是被痛感拉回神，奋力将人推远了点，见对方脸上没有和自己一样愤慨，不由怀疑，“你真的会帮腊梅吗？”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帮忙的。 明岁徵捻了捻手指，“当然，我答应你的。” 他盯着苏蛮蛮，像是才反应过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质疑我的实力？” 苏蛮蛮连忙摇头，她哪里敢质疑明岁徵的实力啊！ 哪一次这位小少爷不是骇人的存在，血淋淋的让她晚上做梦都觉得害怕，要不是每次都没有伤害过自己，她估摸着再做梦被血淋淋的就要变成自己了。 “那你有从白胡那里听出点什么吗？” “白成富是因为被人害死，又或者是死的过于痛苦意外，所以才会成祟的吗？” 按照白胡所说，人是不小心跌倒在坑里，因为喝多了酒没有爬起来，但如果没有下雨的话应该没事，最多在外面躺一晚上。 谁知道当天夜里下了雨，雨水把坑给填满了，人又爬不起来，就直接活生生的淹死了。 被一个小坑里的水淹死。 死的的确很憋屈啊！ 明岁徵轻声应声，却没有主动解释什么，直到将人带到了目的地。 也就是白成富死的地方，他在附近扫视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位置，顺着那个位置看见了一座修缮得很好的坟墓。 苏蛮蛮不懂明岁徵是怎么找到位置的，毕竟这种地方的相似的小坑很多，白胡也只是指了一个方向而已，他就能直接确定位置。 她顺着明岁徵的目光望去，当看见墓碑的那刻，她的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疼！”疼痛感很强，让人忍耐不住的弯下腰去捂住疼痛的位置，整个人都蹲了下去，表情也微微有些扭曲。 明岁徵当即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冷笑。 原来是在这里！ 他快步往墓碑的位置走，目光上下扫视着上面写着的字，更是将附近的布局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伸出手点在墓碑上。 一股似有若无的黑气从墓碑上升起，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想顺着明岁徵的手指往上缠绕。 而明岁徵还真就一动不动，任由黑气不断缠绕，白皙的手指上很快就出现勒痕，并且随着黑气的用力更加深。 颜色越来越深…… 少年眸光一冷，反手将黑气捏住，手掌翻过来恶狠狠地将其紧握。 黑气不断挣扎，最后被捏得粉碎。 明岁徵手指轻轻捻动，发出一声嘲弄般的轻哼，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第58章 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你 苏蛮蛮小腿的疼痛瞬间消失，她站起身试探了下，确定没问题后朝着明岁徵走过去。 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指上刺目的痕迹，眼里闪过好奇和惊恐。 四下无人，时间又短，加上明岁徵这人的脾性和实力，怎么会在手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就好像是被什么绳子用力勒过的痕迹。 少年无所谓地将手放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走吧，我们在这里已经找不到别的信息了。”墓碑上的信息并不完整，光是凭这些是抓不住暗处畏手畏脚的东西的。 “那我们应该去找谁？”苏蛮蛮也没多想，只是下意识询问，毕竟总要有个方向才行。 明岁徵本来都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神色揶揄，“当然是找年纪大又容易沟通的，家里不就正好有一位吗？” 白七婆，当年的事自然是比白青志了解得多。 只是…… 苏蛮蛮暗自摇头，喃喃道：“可她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开口的，比神婆祖祖都还要难交流。” 是的，经过对比，苏蛮蛮觉得白七婆是最不好相处的那一种。 尤其是早上对方没有认出自己。 她之前出门都要戴上帽子，就是怕有人看出她是白女士的孩子，会给二舅惹麻烦，没想到一切都只是错觉。 二舅能那么快认出她只是一个意外。 这不，就连家婆都没有认出来，那可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如此出门也不用遮遮掩掩，旁人就算喜欢看热闹，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也早就淡了。 由此可以判断出，二舅当年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苏蛮蛮倒是想的开，很快就恢复了情绪，至少过去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白女士，而不是一个都没有。 明岁徵见人情绪转阴为晴，觉得又莫名又好笑。 怎么会有人自己把自己哄得这么快。 他刚才就是故意提起白七婆，为的就是让苏蛮蛮想起今天早上的事，谁知道苏蛮蛮还能自己把自己给哄好。 少年黝黑的眸闪过几分光亮，抬手就抓住某人的手腕，大步往回走。 苏蛮蛮唉了一声，不得不跟上对方的脚步。 心下嘀咕着自己不知道哪里又惹到这位大少爷了。 回去后，白七婆还在，正絮絮叨叨的和二舅娘讲话，两人手里都有针线活，聊天也没忘记做点事。 倒是白青志只是在一旁抽着旱烟，看起来不怎么参与两人的话题。 见到两人回来，白七婆的表情淡了些许，招呼着人赶紧坐下，看似不经意的问着刚才出门去做了什么。 苏蛮蛮有些紧张，就算劝了自己不必在意，可面对老人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紧张。 所以回话这件事就交给了明岁徵。 少年露出好奇神色，说两人本来想去看看四周的风景，没想到正好碰见有人说白胡家的事，一时好奇就过去看了看。 “哇，我还没见过这种灵堂，和电视剧里面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明岁徵语气惊奇，眼里满是好奇，“这边不土葬的话，不会有磷火或者是山体滑坡后有臭味吗？” 他这话就稍微有点专业，还是白青志在一旁解释，说就是鬼火。 老人像是被他天真的语气逗笑，倒是很平顺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没关系的，鬼火都在山上，大多时候又是在夜里，只要晚上不出门就好了。” “至于天灾，人各有命，冲出来再请人看看时间，又埋回去就好了。” 有些东西听起来很骇人，但实际上处理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明岁徵一副受教的模样，顺着老人的引话顺便把白成富怎么死的也说了，“他也太倒霉了，不过就跟阿婆刚才说的一样，要是能晚上待在家里，应该就不会出事了。” 白庙村的夜里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多数就跟白七婆讲的一样，天黑后就回家，基本不会出门。 可白成富不仅晚上出了门，而且还喝酒，这里的雨天虽然多，但大多时候都有预兆，比如雷鸣和阴沉的天。 本地人都会有自己一套辨别天气的方式。 白成富不可能不知道晚上会下雨，可他还是出了门，还偏偏喝了酒，真是太巧合了。 一环接一环，像是魔怔了似的。 白七婆脸色微变，一个不注意就扎到了手指，嘴里念叨着，“天意，天意，这就是命啊！” 苏蛮蛮暗自咬牙，她可不信就是命，明明有那么多的疑点，指不定白成富夜里出门是要去见什么人！ 可她不敢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 一瞬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白正楷回来了，脸色很难看，急匆匆地进门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七婆后顿住。 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泥土，脸上都有两道划伤，应该是被树枝划开的小伤口，见着白七婆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除了老人，剩余的人都知道白正楷去了哪里，尤其是白家两口子，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正，正楷，你回来的正好，你阿婆正担心你呢！” 她尬笑着，转而擦了擦眼睛，“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吧！” 不得不说，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留下白青志欲言又止，索性一股劲都放在抽烟上面。 明岁徵这边更直接，毕竟是别人的家事，点头示意后带着苏蛮蛮就回了房间。 刚进门，苏蛮蛮整个人都贴在门缝的位置，企图从这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因为要缝针的原因，都是在小院子里，从门缝里还真看得到白正楷的身影，将老人刚好挡住。 这就是顶好的位置。 只是声音实在太小，白正楷也是真的怕老人，说话都很轻，让人难以扑捉。 她失望而归，企图从明岁徵这里得到答案，“你说腊梅跟堂哥怎么说的？刚才回来的时候那么着急，应该是急着让大家想想办法救腊梅的吧？” 如果只是被拒绝的话，脸上应该只有失望和难过才对。 少年点头表示肯定，似笑非笑，“蛮蛮分析的真厉害，要不然再分析一个吧！” “比如，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你？” 第59章 一出好戏 苏蛮蛮瞬间紧张，盯着明岁徵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锐利，同时还有点茫然。 她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可是老人不是根本没认出来吗？ 明岁徵的意思是对方是装出来的？ 她张了张嘴，明显想问是几个意思，可明岁徵却直接躺上了床，拉伸着身体，叹道：“还是床上比较舒服。” 说完，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苏蛮蛮瞪大了眼，她上前两步却始终没敢开口询问，就算明岁徵这些天变了态度，她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所谓的情侣说法，不过是为了更好问话和行动而已。 一点特殊手段。 她低垂着头，只好坐到折叠床上去，下意识相信了明岁徵的话。 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种话，肯定是察觉到了些什么，那既然老人认出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假装没发现。 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毕竟她是白女士的女儿，当年的事虽然和百年故事说的不太一样，但结局都差不多，都是要牺牲自己的女儿。 是因为愧疚所以不敢面对吗？ 突然，苏蛮蛮笑出了声，她发现自己还真的是理想主义者，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愧疚，更何况真是愧疚她也没有资格代替白女士原谅。 当年的白女士就是现在的腊梅，白女士逃走了，而腊梅现在还没有。 如果真的顺其自然的被嫁过去，生死难料。 苏蛮蛮想的事太多，迷迷糊糊的就睡熟了过去，梦中她好像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凄凄惨惨，像是……葬礼。 好多人走在路上，棺材就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漫天都是白色和黄色的纸，飘飘洒洒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这是送葬的队伍。 可在苏蛮蛮的视角里，队伍一直都在往前，却没有目的地，好像是路太远，又好像是在无限重复。 这时，刺痛将苏蛮蛮拉回。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张如画的脸，眉眼低垂，眼睫狭长，黑白分明。 梦境和现实在这刻糅杂，让人有些回不过神，只是略微晃神的紧盯着面前的脸，越看越觉得好看。 “走了。” 说完，少年站直了身，略微嘲弄的勾唇，那双黝黑的眸盯着苏蛮蛮。 苏蛮蛮听见声音才彻底醒神，连忙尴尬地从小床上爬起来，好几次想辩解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她是真的会看着对方的脸失神。 这张脸给她的冲击真的很大。 她低垂着眉眼，将梦中的画面细想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好放弃。 而被喊醒的原因是到了午饭时间。 老人已经收起了银针，端坐在椅子上，正坐在主位，光是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讯息。 倒是一旁的白正楷比较好懂，明显是被老人警告了，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果然，这件事就得叛逆的人偷偷做比较好。 他们家热情好客，就连白七婆都能在饭桌上和明岁徵聊起来，不经意间就询问了很多讯息，尤其是关于他们父母的，理由是看其年幼，担心他们会出事。 明岁徵直接搬出明家的那套，称得上无懈可击。 饭后，白正楷憋不住地主动开口带他们出去转转，略微忐忑的等着白七婆的态度。 “好，但天黑之前要回来，我们天黑后就要锁门的。” 今晚是冥婚，先不说白正楷必须在家不能去看腊梅，还有别的忌讳，昨晚不就是个例子。 要不是有明岁徵的那道符上，昨晚说不定就出事了。 就算不出人命，那也得受点伤。 白正楷连连答应，三人这才出了门。 刚走没多远，白正楷就急着将腊梅的情况告诉两人。 经过苏蛮蛮的提醒，白正楷幡然醒悟，当天就去找腊梅，两个村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加上年轻力壮心里着急，倒是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刚到就看见了别样的囍字，白正楷顿时情绪复杂，等了一会儿才寻到机会翻墙而入，直接敲门表明身份。 腊梅又惊又喜，连忙将人拉扯进去，脸上已经开始打扮，只是与喜气洋洋没有半点关联，那双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好几场的。 正如苏蛮蛮所猜，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死人，就算家里人来开导都没用，没有奋力逃离都是因为一没机会，二想着父母。 她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后面的烂摊子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更何况白正楷都还没表明态度，她一个人就算逃跑都不知道该往哪一边。 读书比较迟，又没读多长时间，离开村之后最多就去过县城，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所以才会在见到白正楷后那么激动，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在表明自己不愿意。 白正楷盯着苏蛮蛮看，问道：“当初姑姑是怎么逃出去的？外面真的很大吗？” 他最多就去过市区，再远一点就没有了。 苏蛮蛮听到这话，这才深刻感知到当年白女士的勇敢，她好像是一个人逃出去的，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兜兜转转去了她出生的城市，又是怎么碰上那个男人的。 那么勇敢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会受刺激到住院，明明那么坚强…… 想到这里，苏蛮蛮眼眶有些发涩，声音沉闷，“我不知道，我妈妈很少跟我说以前的事，不过她把我和弟弟都养得很好，最起码没有饿死，而且我家离这里还是有些拒绝的，也一直都住在城里。” 这话给了白正楷不少信息，但要担心的还不止这点，“还有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这么多年都不能回家，不能在阿娘阿爹面前尽孝了。” 苏蛮蛮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恋爱脑，还以为对腊梅是该到结婚年纪的喜欢，没想到是真喜欢。 不仅要帮腊梅逃婚，还想着和腊梅一起离开这里。 “也不一定，谁规定了你不能回来的？”一直沉默的明岁徵突然开了口，语调随意，“最重要的是把今晚度过，好戏即将开场。” “一出好戏呐！” 第60章 迎亲的人很多 苏蛮蛮和白正楷对视一眼，用眼神短暂的交流了一下。 只因明岁徵看热闹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好像今晚不是什么紧要关头，而是好戏登场。 不过苏蛮蛮情绪转换的很快，面前这人的真面目她是清楚的，就算白庙村里的所有人都出事，他都不会有事的。 毕竟那么凶残厉害。 想到这里，苏蛮蛮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准备联系梦缘。 之前是想着一个人来，所以才没有多透露什么，如今明岁徵就在身边，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她也没瞒着，就当着明岁徵的面和梦缘交流。 简单将冥婚和白成富死亡的情况发给对方，等一个结果。 或许是因为除祟局那边比较忙的原因，站在原地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苏蛮蛮只好将手机丢进小包里。 看来还得等等。 毕竟是寻了理由出门的，三人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真的在附近转了转，尤其是在村口的位置。 真要跑的话，肯定要先确定好逃跑的路线。 刚抵达就见到了白竹，他一个人站在村口的大树下，仰着头盯着繁茂的树枝看，好像从那个角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特殊一样。 苏蛮蛮有些迟疑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毕竟白竹对明岁徵很忌惮。 可白竹是修道之人，上次在宾馆也见识了对方的厉害，说不定今晚还能帮得上忙。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白竹却主动转过身望去。 果然一见到明岁徵就蹙紧了眉，反观明岁徵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将白竹放在眼里。 事已至此，苏蛮蛮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从张老师那里下手。 询问了下对方怎么没有跟在张老师身边，毕竟从之前的种种迹象可以看出，白竹和姚震都是负责保护张老师的，而姚震的脚崴了，若是白竹也离开的话，张老师身边岂不是没人。 白竹看起来不太喜欢苏蛮蛮的语气，反驳道：“她自己有事，我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候着，我只是受人所托。” 和那个保镖可不一样！ 苏蛮蛮连连点头，白竹简直完美符合了她对修道之人的理解，这种略微高傲的感觉，隐世高人，不为金钱所动。 不像梦缘…… 她之前一直怀疑梦缘和明岁徵是一伙的，为的就是骗自己做明岁徵的移动血包。 毕竟祭品难得，只是简单的吃掉她的话，会不会有点浪费了？ 不过，白竹这么一开口，苏蛮蛮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尴笑两声算了。 明岁徵却嗤笑出声，用挑剔的眼神见人跟上下打量，“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今晚的冥婚，怎么？就准备看热闹？要是闹出人命的话，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吧？” “这与你无关。”白竹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明少爷，你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要小心的话，还是你自己小心点吧！” “真要是出人命的话，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人是你！” 他语气称得上很不好，俨然一副给明岁徵激怒的模样。 苏蛮蛮恍然大悟，原来张老师他们是除祟局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白庙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 她想到了明岁徵手上的勒痕，那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坟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晚的冥婚，张老师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只是白竹的语气让苏蛮蛮不太舒服，什么叫闹出人命最脱不了干系的是明岁徵，难不成只要是死了人都要算在明岁徵身上吗？ 不讲道理！ 白竹对明岁徵的态度算得上是明晃晃的厌恶。 苏蛮蛮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是觉得白竹有点不讲道理，最起码从两人碰见到现在，明岁徵都没有出现任何暴戾的情况，甚至是在那时救了人。 这些都是事实。 起码是在白竹面前的事实，至于别的…… 明岁徵不是刚从山里出来没多久吗？一出来就找上了她，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她好吧！ 被生啃了两次！ 苏蛮蛮越想越气，最后转头瞪了明岁徵一眼，然后上前从白竹的角度往树上看，里面黑黢黢的一片，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索性放弃。 “走吧，这里没什么特别的。” 起码看不出什么危险。 至于白竹为什么会盯着看，或许是闲得慌。 苏蛮蛮没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不高兴了。 白正楷是站在苏蛮蛮这边的，自然是跟了上去，倒是明岁徵落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盯着苏蛮蛮的背影看。 眼看着人要走远了，才转头瞥了一眼白竹。 那一眼满是冷漠，惹人发凉。 等到明岁徵跟上去，三人又重新走在一起。 苏蛮蛮虽然生气，但不得不说张老师如果是除祟组的人，那对他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从顾老师那里得到的感受就是除祟局的人不会见死不救。 最起码腊梅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 可苏蛮蛮心里还是没什么??，主要是明岁徵根本就没说过具体计划，她向来是喜欢提前计划好的，见机行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随着时间推移，天逐渐阴沉。 按照白七婆说的，他们现在就该回去了，可他们若是想要帮腊梅的话，就绝对不能回去。 只是白正楷不能跟上去，所以最后是他一个人回去带话，就说碰上了张老师，被邀请一同前去看民俗。 毕竟几人是一起进白庙村的，张老师就成了最完美的挡箭牌。 白七婆脸色微沉，她盯着白正楷瞧着，最后轻叹出声。 她就知道白眉牙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个安生的，简单收拾后，她就让儿子和儿媳妇把孙子看住，自己一个人往下走。 很明显，她也要去白胡家。 冥婚自然不会是在白日，不过临近黄昏，新娘就已经被安置在村口，就等着天一黑就送进去。 等明岁徵两人抵达的时候才想到这么一出，苏蛮蛮突然想到白竹当时盯着树看，难不成对方想着蹲在上面救人？ 苏蛮蛮正纠结着，脸颊就被人扯了一下。 “别想太多，这里都没人了，你说迎亲的人到底有多少？” 第61章 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一听这话，苏蛮蛮快速扫过内院，好像除了一旁在整理纸钱的妇人，好像就没人了。 她只想着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人多人少。 还以为是村里的人比较忌讳，所以才没有出现。 现在想来既然神婆都已经下场，那就说明这场冥婚很有必要，而腊梅的母亲会同意，那就说明腊梅那边同样出了事。 就好像当年白女士，是因为她的祖祖去世，才不得不选择牺牲她。 这话苏蛮蛮没有信太多，但当时老人去世的事是事实，这是没办法说谎的。 “你的意思是，腊梅在路上会有他们村的人盯着，而白庙村的人都在村口的位置等着？” 老光棍的事已经闹大，不仅仅是白胡一家人的事了。 苏蛮蛮回想到神婆当时恐惧的神色，这代表对方真的对这个白成富死后化为的邪祟感到害怕，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神婆都这么害怕。 好像并没有出人命。 突然，明岁徵拉着人往灵堂的位置走。 那妇人瞬间盯着她们，眼神里充满警惕，看起来很担心两人突然发难。 明岁徵却当没看见似的，直接从一旁的香堆里面凑出三根香，“大娘，是三根香吧？” 妇人张口拒绝，“你们不是本村的人，没有必要这么客气，而且我们家好像也没有邀请你们吧？” 这妇人应该就是白胡的媳妇，也就是白成富的姐姐，她说着一口普通话，和白庙村有些格格不入。 应该是为了迎合他们这两个城里人。 苏蛮蛮脸皮薄，默默往旁边的位置移动了下，但眼睛却直盯着后面的棺材看，既然要冥婚，那这棺材盖子应该还没有盖上。 要是能看一眼的话……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没想到自己现在对看死人是一点忌讳都没有，反而是觉得可以寻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明岁徵他脸皮厚，又或者说他这人根本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就算妇人那样说了，他也自顾自的在蜡烛那边点燃了三根香，手指晃动地让香的白烟飘起来。 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大娘你看，这香都已经点燃，那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他拿着手里的香晃动，好像获得了什么胜利似的。 苏蛮蛮心头一紧，心想幸好只有大娘一个人，要不然怕是难搞了。 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 大娘脸色难看，倒也是个能忍的，就这样转身回到了一开始烧纸钱的地方，时不时抬头往明岁徵的位置看。 明岁徵收起嘴角那点笑，看似随意实则用力地将香插进去，略微嫌恶地拍了拍手掌心，将残留的灰拍去。 苏蛮蛮默默竖起大拇指，她知道明岁徵这不是给大娘下马威，是在给里面躺着的白成富下马威。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后做出这种事，都该被唾弃。 两人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就等着冥婚开始，磕着瓜子，时不时往门口的位置看。 很快，门外就有了动静，只是进门的不是腊梅等人，而是张老师。 差点忘了，她们可以用的研究民俗做借口住进了村长家里。 三人见到苏蛮蛮两人并没有任何吃惊，都心知肚明。 尤其是白竹，只是这次他好像刻意避开去看明岁徵，反而是将目光都落在苏蛮蛮身上，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 张老师一贯的温柔和蔼，直接就往他们的位置过去，嘴上说着好巧，目光四下扫视，显然是在探查地形。 她与苏蛮蛮亲近，两人自然而然就贴近了几分。 明岁徵默不作声的盯着，并没有要开口提醒的意思，而是继续磕瓜子。 面对温柔的人，苏蛮蛮根本没办法拒绝，任由对方牵住自己的手，然后又靠近了几分，用极低的气音在耳边说话。 “蛮蛮，你和明少爷很熟吗？” “那天晚上天黑还没认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明家的小少爷呢！” 她说着话，抬手帮苏蛮蛮将头发拢了拢，“蛮蛮真的是白先生的侄女吗？你们长的好像不太一样，都说外甥肖舅，看来也不全都是这样。” 每一句几乎都在试探苏蛮蛮，可温和的语气却让人感受不到逼迫。 苏蛮蛮摸了摸耳朵，知道张老师想知道的是什么，稍微了解白庙村的人都知道，她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很少会离开村子。 而她根本就不像这里的人。 她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选择主动出击，“那张老师呢？来这里是为了研究民俗吗？等会儿有冥婚，张老师真的要如此记载吗？” 真的会一点事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冥婚结束吗？ 谁知张老师听了这话，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回答了苏蛮蛮的问题，“研究民俗是我的工作，不过还有一项更重要的研究，只是现在还缺少一点材料。” 她的手指点在苏蛮蛮手背的青筋上，明明是温热的，却让苏蛮蛮手指微颤，像是被点到了什么位置。 这一刻，苏蛮蛮有些别扭，干笑后就回到了明岁徵的身边。 坐下后她又朝着张老师的位置扫了一眼，发现对方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知道自己是所谓的祭品，对邪祟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可为什么刚才在张老师身上也有那种被贪婪凝视的感觉。 总不至于张老师也是邪祟吧？ 不可能的。 白竹是不会保护邪祟的，他那么膈应明岁徵。 苏蛮蛮躲在明岁徵身边松了口气，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明岁徵已经成了她下意识的避风港。 明岁徵微微侧身挡在苏蛮蛮面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他好像有点懂邮件上说的感受了。 很奇妙，他很喜欢。 唢呐的声音由远及近，烧纸的大娘连忙起身朝着门口迎过去。 第一个进门的是神婆，今天的她打扮的很正式，只是目光扫到苏蛮蛮的时候，眼神有瞬间阴沉，显然很不高兴苏蛮蛮没听话。 苏蛮蛮也有些心虚，她能感受到老人的好意，可是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做不到。 第62章 公鸡到处飞 婚礼采用的旧俗，腊梅头戴一朵塑料花，是红色的，身上也是红色的衣服，但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是喜服。 不过没人在意。 他们只在意腊梅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抵达。 腊梅身边有个妇人，每当腊梅愣神的时候，那人就会伸出手帮忙，时时刻刻都盯着腊梅。 苏蛮蛮不认识那个人，却也能猜到是腊梅的亲人，为了中途出意外，他们是不会不来的、 小院里挤满了人，也是苏蛮蛮她们找的位置比较偏，要不然都有可能被人群带着往前走，只是角落的位置视野难免会受到影响。 张老师已经提前一步往前面走。 很快，靠前的位置就传来吆喝声，把人惊醒。 苏蛮蛮回过神，也没叫身边的人，就那样起身往前面挤，她挤进去的时候正好对上已经被取下来的白布。 灵堂是用白布遮挡棺材，让外面的人瞧不见里面的棺材是啥样的。 算是避煞，毕竟没有封棺，里面可躺着个死了几天的人。 离得近的人表情有些扭曲，淡淡的臭味飘散开，夹带着一股潮湿气息。 近两日下雨，可温度依旧不低，别说放了好几天。 只有神婆面不改色，手里拿着竹竿子，最上端是深色的幡，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字，离的有些远看不清写的什么。 她开口吟唱，没人敢出声。 苏蛮蛮也安静的瞧着，突然想到了明岁徵的话，悄无声息地往腊梅的位置靠近。 只可惜她刚准备伸出手，一旁的妇人就睁开了眼，直接挡在她的面前，压低着声音警告，“外乡人，离远些去！” 说话毫不客气，略有几分咬牙切齿。 苏蛮蛮觉得自己脸皮也变厚了，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应答，“为什么？是因为这场不应该举行的仪式吗？” “你是谁？你不会是新娘的妈妈吧？” “不，应该不是，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她声音很轻，却震耳发聩，说得妇人面红耳赤。 明显是被苏蛮蛮猜对了，还真是腊梅的母亲。 苏蛮蛮面色古怪，就正如她刚才说的那话一般，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跳进火坑？ “去，把公鸡抱过来！” 神婆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妇人不甘心的瞪了眼苏蛮蛮，然后转身去帮忙抱鸡。 谁知这时一声鸡鸣响起，紧跟着有人慌了神拔高了音量，“鸡！鸡怎么没栓好啊！是谁抓的鸡！” 这只鸡很大，看起来有六斤以上，雄赳赳气昂昂，一双眼珠子圆滚滚的盯着四下的人，看起来十分机警。 白胡的妻子气急，自语，“我明明把鸡给栓好的啊！是我亲手栓好的，更是没有让外人靠近过！” 这鸡怎么就自己解开了绳索！ 苏蛮蛮也被这变故惊到，跟着一同盯上了那只大公鸡，看着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包抄公鸡。 大公鸡神情自若，仿佛感觉不到正身处危险之中，直到有人按捺不住地冲过去，却没想到公鸡十分敏捷地跳开，手上连一根鸡毛都没有抓到。 汉子气急败坏的骂了句土话，恶狠狠的又盯上公鸡。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人没有继续鲁莽，而是开始用眼神交流合作，势必要将这大公鸡给抓住。 只可惜，大公鸡突然像是开了智，总是提前躲开危险，并且往灵堂里面飞，一时间鸡飞狗跳，全都抱怨着捆鸡的人。 要不是捆鸡的人不严谨，这鸡又怎么可能会逃走！ 这跟故意放走的有什么区别！ 苏蛮蛮在一旁乐得看热闹，往后退的时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顺着方向仰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微眯着的眸，像是被眼前的闹剧惹笑了似的。 “是你弄的？” 他们附近还有村民，自然是要压低了声音开口，这样才不会被听见，相隔的距离也就更近了些，这让苏蛮蛮踮起了脚尖。 明岁徵配合的微微低着头，抬手捏住了苏蛮蛮散落的一缕发丝，稍微用了点力气拉扯，用着气音回复，“这戏，好看吗？” 从一开始少年就等着看好戏。 果然没有辜负他。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神婆沉着脸喝退了越发焦急的村民，让人去把小院的灯给打开，还点燃了些蜡烛，让灵堂这面能看得清些。 之后，她选择了独自进灵堂。 村民对神婆的话很是看重，全都离开了灵堂，站的远远的等着神婆动手。 老人看起来年纪很大，手脚也瞧着不太灵活，却一出手就将到处逃窜的鸡给抓住，用布条子捆得严严实实后交给身后的人。 之后对着棺材上了三根香。 “快，免得夜长梦多。”她说完，眼神扫过苏蛮蛮两人的位置，好像已经看出是她们两个在搞鬼。 苏蛮蛮转过头，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干这件事的不是自己啊！ 公鸡已经被抓住，眼看着就要继续举行仪式，她开始有些急了。 这世上都有邪祟这种东西了，万一这种仪式真的作数的话，腊梅不就惨了！ 她心里着急，手指攥着个东西就不断用力，直到被一双温热的手盖在手背上，头顶是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苏蛮蛮！” 里面饱满的情绪让苏蛮蛮回神，尴尬地甩开手，她居然一直掐着明岁徵的手臂，难怪自己那么用力身上都没有什么感觉。 “怎么办？不能让他们把仪式完成吧？”她心虚的转移话题，同时目光朝着张老师的位置看，她就不相信他们也会袖手旁观。 就算张老师会，白竹应该也不会吧？ 多多少少对修道的人有点好人滤镜在，不说非要去帮人，但总做不到见死不救吧？ 腊梅被牵引着要与公鸡拜堂，她满脸抗拒，身体却不得不往前，甚至是开始低头鞠躬，恐惧和绝望让她身体小幅度地发抖。 如果顺利的话，她将被一个人留在灵堂和所谓的丈夫共度一夜。 “拜高堂！” “啊！动了！尸体动了！” 与神婆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村民的惊喊声。 第63章 被引进房间 一听尸体动了，所有人瞬间乱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往院外跑。 除了神婆和白胡家的人，就只剩下苏蛮蛮这些外乡人。 白胡的妻子死死攥着腊梅的手，不让人跑走，现在腊梅可是唯一的希望，她不可能让腊梅跑了！ 刚才还多人的小院安静下来，神婆脸色沉得发黑，“白胡家的，你出去吧！” 她疲惫的轻叹出声，摆了摆手。 白胡家的却不领情，“阿祖嬷啊！我不能走的啊！我要是走的话，这个冥婚还怎么进行啊！我弟弟说了，必须要娶到腊梅才可以的啊！” 她急切的怒喊着，手上更加用力，真是验证了那句救命稻草的话。 神婆冷嗤一声，“你若是想死，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听到这话，妇人才迟疑地松了手，看向灵堂的位置，“阿祖嬷，我信你，我只信你！成富他只想要个媳妇！” “出去吧！” 再次被呵斥，妇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她怕死，所以一心一意想着将冥婚举办下去。 等人一松手，腊梅就毫不犹豫地往苏蛮蛮的位置贴近。 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以为自己没有办法了，没想到仪式上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又惊又喜，看向灵堂的眼神带着恐惧。 她都听到了，那些人说尸体动了。 公鸡被捆绑着双脚，在地上开始扑腾，发出阵阵响动。 而棺材那边居然也发出了差不多的声音，像是在附和一样，一下又一下。 苏蛮蛮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邪祟的存在，可没说还有尸变这个项目啊！ “张老师，要不然我们先走，反正冥婚也进行不下去了！”姚震人高马大，直挺挺地往门口走，脚步略微急切。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谁知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得直接关上，砰的一声差点夹到他。 姚震反应很快，上前去开门，结果门纹丝不动。 白竹喊道：“别开了，就算你强硬打开，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脸色很难看，显然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 苏蛮蛮知道的比较少，但毕竟是经历过两三次，知道这是和学校那次差不多，被邪祟困在了这个小院里。 那白竹的确说的很对，就算靠着蛮力打开了门，估计也不会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咚咚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提醒着所有人他的存在。 神婆站在原地，盯着腊梅瞧着，“你可是自愿的？” 腊梅露出诧异神色，但很快回复，“算是，但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死人呢？尤其是现在……” 就算生死都难料了。 老人露出悲悯神色，她当然也知道这个不对，可她没有办法，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只能做个恶人。 “算了，门一开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出去后直接离开白庙村，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她神色凝重，显然在刚才做了决定。 这话听着就不太吉利，好像要和里面的邪祟同归于尽。 苏蛮蛮正要开口，却被明岁徵抢先一步，“走？你觉得靠你，我们谁能离开这里？” 说完，他看向张老师的位置，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神婆祖祖！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看那边的人是谁？” “这位张老师也是除祟局的人，您应该知道的吧？每年白庙村上面都会来人，路途遥远，多多少少沾点东西，要不是个厉害人物，也怕是走不进来。” “张老师可厉害得很啊！” 恭维的话他毫不吝啬，若不是那双毫无波动的眼，苏蛮蛮差点就相信这人是真的这么想的了。 但她没反驳，毕竟神婆真的不是老光棍的对手，你死我活的场面她不想看到。 而被恭维的张老师嘴角微微抽着，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朝着神婆安抚道：“阿嬷，您别冲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把‘枪’造型和林白瑞的有点区别，直接递给了一旁的白竹，“这是封印用的，直接射进尸体就行。” 既然是尸变，自然是要先制住尸体。 白竹接过‘枪’毫不犹豫地朝着灵堂靠近，直接将子弹射进白成富的身体，过程十分顺利。 直到小院开始下雾。 这让本就不太明亮的小院更是昏暗，并且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开始往房间外的走廊聚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所有人都在，能更快掌握人数。 苏蛮蛮拉着腊梅跟在明岁徵身边，目光时不时往神婆的位置看。 她很在意神婆的安危，因为她有预感，对方肯定知道她小腿上的东西。 谁知，雾气越来越大，根本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将众人逼进了灵堂，直接关上了门。 里面就只有两根蜡烛和棺材底下的长明灯，这个灯在下葬前是不能熄灭的，所以火焰比较小，里面的蜡油很多，线都是定时换的。 尸体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有胸口有个红色的印记，多半就是刚才的‘枪’导致。 没有人愿意靠近棺材，都很自觉地贴着两边的墙。 四下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别的都听不见。 突然，一声鸡鸣响起。 接着是第二声。 只是两道声音截然不同，第二道声音像是被猛地截断。 一瞬间，又恢复到寂静的时候。 砰砰！ 腊梅差点叫出声，被一旁的苏蛮蛮捂住了嘴巴，朝着她缓缓摇头。 门被锁上的，可外面的东西很用力地敲打着门，这扇木头发出难以抵挡的声音，并且从缝隙中溺出了点什么东西。 更深一点的颜色很是显眼。 白竹上前两步，用符纸沾染了下，沉下脸来，“是鸡血。”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砰响，这次外面的血直接溅到了白竹的脸上，还有一点碎块从比较宽的门缝溅进房间。 白竹的脸已经铁青，用力擦拭着脸上的鸡血，却根本没发现血擦不掉，像是融入了他的皮肉。 神婆摇晃着手中的幡，从口袋里抓了一把东西朝着门上洒，听声音是一粒粒的东西。 苏蛮蛮很好奇，却发现身边的明岁徵往后退了退，像是很讨厌洒出去的东西。 哦，驱邪祛祟用的。 第64章 软硬皆施 注意到明岁徵的人不止苏蛮蛮。 白竹也将这一现象看在眼里，只是他身上沾染上鸡血，用袖子不断擦拭着脸，倒是没人注意到他的情况。 这东西也是厉害，门外的东西竟然没有继续撞门。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神婆走到棺材边，看着里面的尸体问道：“你们给他用了什么？为什么会动弹不了？” 她从未见过什么东西有这样的效果。 张老师解释道：“这是除祟局发明的一种东西，其实和你刚才洒回去的同宗同源，只是经过了一些改良，而且塞进武器里也会更方便一点。” 老人点着头，眼神比起之前浑浊了许多，小声念叨着，“好啊，一代比一代厉害才好啊，但是必须让尸体上的邪气消除才行。” 她说着话，开始往尸体上洒那种特制的东西。 这次苏蛮蛮靠得近，尸体底下的白布接住了那东西，像是一种棕黑色的米粒，神婆毫不吝啬，不断地往上洒着，口中念念有词。 苏蛮蛮听不太清楚，不过猜想可能是一种超度的颂词。 在此刻，她觉得很奇妙。 邪祟的存在与鬼魂相似，可又明确的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和鬼，以及所谓的妖物，不过是祟的一种延伸。 有些被奉为神的东西，只是不作恶的祟。 如今，这种祛祟的东西好像越来越难得，以至于需要研究新的材料和更加高效的利用率。 尸体里的东西往外面蹿，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黑雾。 见黑雾出来，老人松了口气，正要继续的时候，身体突然僵住，苏蛮蛮顿觉奇怪，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想都没想就将老人往自己的方向拽过去。 “神婆祖祖！” 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对方却被拉扯的直接撞上自己，瞬间仿佛听到了骨头碰撞的声音。 苏蛮蛮连忙将人护住，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为老人做肉垫。 黑雾开始四蹿，部分目标十分明确的冲着苏蛮蛮和腊梅而去。 她猛地抬头，眼睁睁看着黑雾朝着自己冲过来，察觉到老人要用身体去抵挡，苏蛮蛮强硬的将人按了回去。 不行！神婆祖祖不能有事！ 就在她准备闭眼承受这一切的时候，白皙干净的手速度极快的出现，并且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冲向她的黑雾。 手指上很快出现痕迹，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的深。 苏蛮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腊梅的尖叫，幸运的是很快就被姚震的声音覆盖，“别叫！快点躲开啊！” 她抬头去看，灵堂里一片混乱，白竹护着张老师，而姚震被分出去保护腊梅，他的手里拿着的…… 好像是背面黄褐色的手机？ 手机屏幕还算大，只是在姚震的手里就晓得比较娇小，他像是正在参加棒球比赛，将黑雾当成了冲过来的棒球，精准无误的将黑雾打击出去。 而白竹这边则是用比上次细很多的红绳将黑雾困在里面。 这东西，好像当时残留在明岁徵手上的东西，以及钻进她小腿里的黑雾。 图腾！ 苏蛮蛮差点惨叫出声，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黑雾像是被藏在图腾里面，现如今正在小腿里面横冲直闯，企图寻到一个出口离开。 那种绞痛的感觉，像是回到了酒吧的后巷，钻入血肉，不断在里面翻滚，肆意的游走，每一处痛神经都被照顾到了。 只是压低的呼吸声却还是很醒目，惊醒了手握黑雾的明岁徵，手上猛地用力，竟是将黑雾硬生生捏碎。 神婆靠在苏蛮蛮身上，将这一幕完全纳入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她从未见过这种人。 一团黑雾再次袭来，明岁徵已经能轻车熟路的将其抓住，并且直接往嘴巴里面塞，咬了一口像是觉得不好吃，如画般的眉眼紧蹙，随后将其捏碎。 苏蛮蛮看着少年不经意间露出的凶残，竟然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甚至是分神去看神婆的情况，却发现对方神情呆滞的看着明岁徵。 好像刚才的一幕将她吓得不轻。 她连忙轻声呼喊着对方，不敢太大声，都说人有三魂七魄，她现在是越来越迷信，就怕自己不小心就将其中的一样给吓跑了。 “神婆祖祖？” “眉牙。”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苏蛮蛮，神婆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 苏蛮蛮先是一愣，随后很是紧张，“我就知道您认识她！” 要不是现在还被困在这里，她早就已经缠着人询问关于她妈妈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她看见明岁徵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了。 黑雾是有限的，除了明岁徵之外没有人能将它消除。 只是明岁徵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只要黑雾不主动他都不会动手，可即便如此，他的手已经开始破皮，表面好像已经开始渗血。 可少年却半点不在乎，蹙着的眉一直没松开，眼里的嫌弃也同样没消失。 看来刚才的黑雾味道给了少年很大的冲击力啊！ 对上苏蛮蛮激动的神色，神婆却只是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保持瞪着双眼，像是用着毅力维持着清醒。 这让苏蛮蛮很不安。 而姚震那边早就撑不住了，他虽然是保镖，但这种高强度的挥棒终究是有极限的，肉体凡胎怎么会不累！ 他也是心大，想都没想就扯着嗓子喊，“帮忙！快帮忙啊！反正也出不去，这东西要是不能完全弄了的话，你们也出不去！” 这话着实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苏蛮蛮心想这人口才真差，都到了需要求人帮忙的地步，竟然还这么振振有词的。 反看白竹倒是一心一意地捆着黑雾，试图将这些黑雾消灭，全然没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 倒是张老师在白竹身后，没有露脸，却开了口，“明少爷！话粗理不粗，你们明家本就是局里的高层，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等出去后，我会向上级禀报你的倾囊相助的。” 苏蛮蛮眨了眨眼，心想这大概就叫软硬皆施。 第65章 你想被凶祟救吗 只可惜以明少爷的性子…… 等等！ 苏蛮蛮突然回过神，她刚才好像有种自己很了解明岁徵性子的感觉。 不！她一点都不了解。 但明岁徵的反应真的和苏蛮蛮想象中的差不多，眼里的嫌恶被放大了很多，上下打量着女老师，像是在掂量她的重要性。 他倒是有时间，可苦了白竹，脸上都开始冒汗。 姚震也不是真傻，回过神也晓得自己语气不太好，转而朝着苏蛮蛮开口，“唉！小孩，你帮个忙呗，我是个粗人，刚才说话有点没过脑子，你帮帮我呗！” “我们也算是共生死过啊！就那天晚上！” 不傻，但也不太聪明，居然求救到她身上，她对明岁徵来说也不过是个移动血包，难不成还能听她的不成？ 苏蛮蛮低垂着眉眼，假装自己很忙，盯着怀中的老人，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中获取一些讯息。 黑雾明显有些许意识，知晓明岁徵不是那么好惹的，直接略过了这个危险人物，并且专门挑选弱的下手。 比如腊梅和张老师。 腊梅神色逐渐平稳，她看着姚震的动作越来越迟钝，就知道对方快要到极限，张口道：“大哥，您要是支撑不住的话，就不用管我了。”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她很感激。 姚震轻喘着，笑道：“你这姑娘说的什么傻话，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算你死在我的前头，我还是会死。” “而且哥可是专业的，当初还做过雇佣兵呢！” 他语调轻松，实际上后槽牙都咬紧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辉煌过！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苏蛮蛮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开始翻找着随身携带的包，想要从里面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突然，她盯上了老人的衣服口袋。 没记错的话，那些黑米就是从这里掏出来的。 “神婆祖祖，你借点东西给我呗？”她说完就直接往口袋里面掏，果然抓到了一把黑米，正要起身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苏蛮蛮心有一紧，这跟偷东西当场被抓住也没什么区别了。 谁知老人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她，将坠在腰间的袋子给了她。 里面有东西。 苏蛮蛮几乎没有迟疑，三两下将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些符纸，还有块奇怪的石头，上面沾染着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有些颗粒状。 她将老人放置在一旁，起身的同时往明岁徵的位置看过去，当看见对方一脸揶揄的看着白竹时，总觉得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救姚震和腊梅。 这两人可全都是肉盾。 “姚震！”她抓住时机喊了一声，姚震的动作停下，带着腊梅往侧面躲开，下一秒黑米就朝着他们铺天盖地地洒过去。 细小的颗粒顺着缝隙飞进去，可谁都没在意，甚至是在察觉到危险远离后松了口气。 苏蛮蛮上前挡在两人面前，反手将黑米塞给姚震，“省着点用。” 这东西一看就比较珍贵，要是用光的话，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姚震如获至宝，朝着白竹两人的位置望去，语气有些不满，“大妹子，你那个朋友那么厉害，怎么还喜欢见死不救啊？” 他之前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少年直接捏散了黑雾，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毕竟白竹在他那里已经很厉害，结果都只能费劲将黑雾困住，对方却能直接捏散，还是徒手，那得多厉害啊！ 苏蛮蛮当即反驳，“什么叫见死不救，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她对三人组其实没有那么好心，如果不是姚震挡在腊梅面前，她是不会出手的，腊梅是她堂哥的未婚妻，她也答应过要保护好腊梅。 姚震算是帮了她的忙。 这话让姚震微愣，嘴唇翕动却没说出反驳的话，他心想，这少年看起来游刃有余，没看出来什么困难的啊？ 难道是受了内伤？ 那边，张老师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生死关头下，她终于慌了神，“明少爷，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明家想想吧？” “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明家的名声可就……” 真是个笑面虎。 苏蛮蛮一边警惕着围绕在周围的黑雾，一边分神留意着明岁徵那边的动静，听到女人的话差点气笑，她就说怎么觉得这女老师怪怪的，明明很温和，却下意识想要远离。 合着是‘人面兽心’。 对着个小孩都能说出这种话！ 明岁徵虽然每次都挡在前面，又好像是凶祟，比她也高了很多，但她没有忘记两人是相同的年纪，差别只是几分钟的事。 刚经历过高考，又遭遇家中苦楚小白花剧本，她的世界从黑白分明逐渐改变，可依旧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她望向明岁徵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担忧。 啪！ 是手机与黑雾碰撞的声音，苏蛮蛮被姚震一把扯了回去，“你还是在后面吧！这小东西的确有用，我感觉黑雾的力量都薄弱了很多，你看着洒吧！” 他直挺挺地挡在前面，直接遮住了苏蛮蛮的视线。 苏蛮蛮没法，只能少量捏着黑米从露出的视线往外面洒，心想着这种常人不能接触的邪祟太可恨了。 要不然她也可以帮上忙的。 帮忙…… 她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的祭品身份。 明岁徵若是喝了她的血，伤口应该会好得更快些吧？ 苏蛮蛮正要想办法出去，却不料听到了白竹满是震惊的喊声，“你果然有问题！你也是祟？你也是！” 明岁徵是凶祟的事，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她一直以为白竹就是因为知道明岁徵的身份，所以才对他有种淡淡的厌恶，毕竟两人的立场不一样。 “是啊，那你呢？你要让一个凶祟救你吗？” 明岁徵的声音很快回应，语气难得平静，光是听声音，苏蛮蛮都能想到那张脸是什么样的神情。 但同时也随着这话紧张起来。 她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第66章 装上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明岁徵竟然微微偏头看过去，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率先转移目光的是明岁徵，他的速度很快，像是躲避。 苏蛮蛮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茫然，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躲避，就那么不想看见她吗？ 黑雾像是找到了机会，竟然朝着苏蛮蛮的小腿冲过去。 姚震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身就要拿手机去挡，可还是太晚了。 他正要大喊，却不想苏蛮蛮的动作更快，单膝跪下后，在黑雾贴上裤腿的瞬间，用手腕上的魂铃直接用力按压上去。 肉眼可见的力气很大，黑雾不断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 可疼痛紧跟而来，苏蛮蛮死死咬紧牙关，不愿露出半分脆弱，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直到魂铃都映入她的皮肉里。 黑雾消散了。 她的裤腿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撕破，露出里面的皮肉，图腾上印着魂铃的花纹，有一处已经在往外面渗血。 姚震一脸震惊的看着，蹲下身后叹道：“小丫头，你可是个狠人啊！” 他并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可见苏蛮蛮脸色苍白，手指松开后还在微微颤抖，他受过疼，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况且，这小丫头年纪还这么小。 的确算得上是个狠人。 还有这个图腾…… “我觉得这图腾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苏蛮蛮能听见。 苏蛮蛮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抓住姚震的袖子，“哥，加个联系方式呗。” “就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怎么样？你应该只是张老师花钱雇佣的吧？明少爷比她更有钱，一个月可有三十万。” 虽然那张卡她已经还给了余叔，但一个月三十万是真的。 这可不是假话！ 姚震果然眼前一亮，直接指纹解锁开手机，递给了苏蛮蛮。 等他自己将上面的备注改好后才咧嘴一笑，“好咧，不过现在我的雇主还是张老师，明少爷愿意救救张老师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蛮蛮被腊梅搀扶起来，见白竹依旧硬撑着，心想这已经不是明岁徵愿不愿意救人了，而是白竹愿不愿意被救。 明岁徵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但唯一能肯定是对方有十足的恶趣味。 他就等着白竹低头，哪怕付出的代价的是手上的伤口越来越深。 不过这是必然的，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就算白竹和张老师死了，黑雾也不会就此消失，或许会因为见了血更厉害也说不定。 苏蛮蛮紧抿着唇，对此没有任何表态。 眼看着白竹的身体都在打颤，张老师耐不住的开口，“白竹，何必这么坚持呢？明少爷不算什么凶祟，要不然平策他们怎么会放他下山！” “白竹，我很担心你，你要是出事的话，我如何向你师兄交代！” 又来了，经典的三句式。 可白竹却好像被说动了，眼神阴沉地往明岁徵的位置望去，“我，白竹，请求明少爷救我一命。” 他一字一顿，不像是求人，像是宣战。 仔细一瞧，眼底还有几分屈辱。 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 果然，明岁徵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人瞧着，那模样看不出半分咄咄逼人。 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谁都没有强迫谁。 白竹也明白，僵持不过两分钟就又开了头，这回就连脑袋都挫败的低垂下去，心如死灰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不是张老师的话，白竹大概会选择一直坚持。 只可惜，他站在了对方的身边，那就该承受这些。 话音刚落，明岁徵就出手了，他的速度很快，在场的人都惊叹他的速度，黑雾所剩余的并不算多，三两下都被他捏在手中。 少年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任由黑雾在手中不断挣扎，像是很享受这种将其玩弄于鼓掌中的感觉。 所有人都面目惊叹，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再次见到也还是会惊诧。 明明是那么凶险的东西，在少年的手中就好像是只会扭动的泥鳅。 其中白竹的脸色最难看，他不仅被自己认为十恶不赦的凶祟救了，还被当着面这般羞辱。 明岁徵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手指在一点点的用力，黑雾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被强行捏散了。 他吐出一口气，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 直到有人走到他身边，身体直接靠了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熟悉的气息在鼻尖缠绕，他没忍住紧抿着唇，状似烦躁地将人往旁边推了推，用着嫌恶的语气，“你干什么？” 苏蛮蛮一脸无辜的回望，“明少爷太厉害了，我觉得跟着你比较安全。” 她的解释，令人信服。 明岁徵觉得好笑，但在对方又靠上来时没有拒绝，略微放松的让自己靠了上去。 察觉到对方的依靠，苏蛮蛮松了口气，她早就看出明岁徵受了伤，尤其是最后强行将所有黑雾集中在一起。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张老师，避免对方发现什么。 在不能确定是友军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去。 明岁徵刚才的一番操作明显就是掩饰，以及警告。 他不是那么好惹的。 姚震见未来雇主如此厉害，心想这哪里需要自己保护，但还是上前去拉门，这一次门很顺利地被打开。 只是之前离开的人竟然都站在院子里，门一开就满是警惕恐惧地往这边瞧。 当看见活人后，前面的白胡差点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先不说邪物见血会大开杀戒，就是他家里死了这么多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姚震看了眼靠在墙边的神婆开口，“也没事，神婆年纪大了，现在还没醒呢！你们要不要找个什么医生给看看？” 他当时也没注意，只以为神婆是年纪比较大了。 说起来，神婆大概是他见过年纪最大的老人。 苏蛮蛮听到这话有些好笑，但也提醒了她，伸出手戳了戳身边的人，小声问道：“我能去看看神婆祖祖吗？” 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明岁徵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老人，随后站直了身，“嗯，去吧。” 第67章 她已经出嫁，不能走回头路 两人的相处模式被他人看在眼中，心中各有思量。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姚震，他没想到苏蛮蛮竟然这么听话，就算是情侣也不至于这样，连看个人都需要询问。 一听神婆昏倒，白胡很积极地往前，但又有些害怕，直到苏蛮蛮将神婆搀扶到门口才伸手帮忙。 对于力气越来越大的苏蛮蛮而言，老人的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不过有人帮忙当然更好，她见剩余的人不敢上前，安抚道：“邪祟已经被神婆祖祖去除，这一切都是祖祖的安排，冥婚也只是一个过程。” “腊梅姐，你可以回家了。” 她回头看向腊梅，用眼神鼓励对方离开。 腊梅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听到这话就鼓起勇气往外面走，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下，她的表情瞬间难看。 “阿娘。” 妇人满含泪水，声音压得很低，“腊梅，你已经离开家了。” 苏蛮蛮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话，但看腊梅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她面露不解，事情已经解决为什么还不开心。 难不成从一开始这位大娘就不想让腊梅嫁给堂哥？ 只是就算再不喜欢堂哥，那也总比嫁给个死人好啊！ 之前是被邪祟威胁，如今白成富尸体内的邪祟已经去除，也就没了被威胁的来源，为何还要如此？ 白胡一脸为难地上前，“大姑娘还这么年轻，又和白正楷有婚约，不如你去找找白青志，他们家可都是好人。” 他是破产消灾，哪里还真会给个死人养媳妇的。 大娘却是立即翻了脸，“我家闺女都已经出阁，村里的人都晓得，难道就用一句乌龙能混过去？嫁都嫁出去了！” 这…… 苏蛮蛮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理由，她也没多想就顺着这位大娘的想法接口道：“那这样的话，不如说半路邪祟已经被神婆消灭，直接嫁给了白正楷？” 既然你觉得女儿已经嫁出去，那就正好嫁给堂哥好了。 反正一开始就是要和堂哥结婚的。 然而大娘却脸色大变，“不行！这不是儿戏嘛！嫁给谁那都是有生辰八字的！就算是要再嫁，那也需要按着二婚来！” 神经病吧！ 苏蛮蛮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这人才是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吧！ 好好的一个头婚，非要整成个二婚。 神婆已经被村民搀扶着进了另外的房间，很快就有个人被簇拥着进去，应该就是村子里看病的人。 这边的动静也不小，很快就有人围观。 有人赞同大娘的话跟着点头，“是啊！都已经出嫁，那就不能回头路。” 也有人心疼腊梅年纪小的，“那怎么了？人家腊梅是为了一家人的安危，甚至是为了两个村子的安危牺牲自己，现在邪祟没了，回家不是很正常的吗？” “腊梅又不是没人要了！二青家的小子是个痴情的，不会不要腊梅的！” “这谁说得准啊！他们家老一辈的人可不算什么好人，腊梅都已经出嫁，肯定会被算二婚，还是冥婚，肯定不行的。” 这些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已经把自己代进去了。 他们都说着各自的观点，根本就没人询问腊梅的意见，她就像是一件物品，随意等待着去留。 面对母亲的阻拦，只能默默流着泪水。 苏蛮蛮觉得头疼，咬牙切齿的想要上前，却被姚震给拦了下来，对方佝偻着和她说话，“别掺和了，这种事你管不了的，还是先让人把尸体给处理了比较好，去看看神婆，她说话比较有分量。” 说完，人就朝着张老师那边走。 白竹受了伤，被姚震直接背在身上，张老师对上她的目光笑着点头，像是感谢之前的帮助。 苏蛮蛮觉得头皮发麻，但硬撑着目送着三人离开。 再看明岁徵，这人已经寻了个位置坐下，瞧着那边热闹的场面，那模样像是来看戏的。 少年姿势随意，可细看能瞧见正在慢条斯理地摸着手，手背一片雪白，但翻过来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她左右为难，最后选择保险一点凑到明岁徵身边。 “神婆祖祖没事吧？她能尽快醒过来吗？” 明岁徵淡淡的睨了一眼，声音极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得到这话，苏蛮蛮心里却有了几分??，朝着腊梅轻轻摇头，趁着吵闹的时候闯入了房间。 里面的人见着她有些警惕，但也没直接开口赶人。 幸好那医生是个厉害的，床上的老人突然咳嗽出声，睁开了眼睛，正好就看见门口的苏蛮蛮，抬手就让人过去。 既然是老人开口，旁人自然没有理由阻止。 “神婆阿嬷，你是最近休息的不好，加上累着了，记着要多休息，等会儿让两个壮小伙送你回去，你要好好的才行，这村里可离不开你。” 老人淡然一笑，“没事的，之后我会让蛮蛮送我回去。” 那人立即神色古怪的盯着苏蛮蛮看，他瞧得仔细，突然像是看出了点什么，面色复杂地站起了身，“也好，也好，那我就先走了。” 他动作飞快，像是怕被留下。 苏蛮蛮觉得对方大概是看出了她像谁，她摸了摸脸，以前倒是从没觉得自己和白女士的模样那么相像。 好像另外一个人的基因在里面的作用并不大。 她也没闲着，简单将外面的事说给老人听，满是愁绪，“现在该怎么办？二舅和二舅娘我觉得都不会在意是不是二婚，但是……” 但是家里的家婆她可真不能保证。 更何况那位大娘根本就没有让腊梅离开的意思，就是要让腊梅留在白胡家。 老人面不改色，好像见过了这种事，很快就给出了回应，“你让白胡进门，我先嘱咐一下下棺的事。” “别怕，腊梅先留在我身边，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你回去试探一下家里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苏蛮蛮似懂非懂，这好像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她起身出门将白胡喊进去，然后拉着明岁徵离开。 整个过程中，明岁徵都特别安静配合，直到她牵着的位置开始濡湿黏腻，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涌起。 第68章 恍然大悟 血…… 虽然早就料到对方受伤，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以为已经慢慢好了，没想到竟是越来越严重。 苏蛮蛮将手抬高，发现被触碰的位置轻轻用力就能渗出血。 她简直气笑了，直接松开了手，带着几分质问的开口，“你为什么不开口提醒我？” 如果知道触碰会让对方流血的话，她肯定不会动手。 同时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对方，甚至是无意识的主动接近。 苏蛮蛮很生气，可明岁徵却并不在意自己这点伤，反而是目光晦涩莫名的盯着已经开始往下流淌的手看。 好像不敢相信自己会流这么多血一样。 神经！ 苏蛮蛮暗骂一句，并不想和对方这样干看着，手抓过去的位置往上一些，拉着人就加快脚步。 神婆祖祖那里还等着回复，而且对方的伤口也需要包扎。 只是她有些不确定少年会不会同意，毕竟在她看来对方是很要面子的。 如果包扎的话，岂不是就告诉所有人他受伤了。 也许是因为心里想着事，两人的速度极快，直到抵达门口才开始气喘，苏蛮蛮刚准备抬起手敲门，却不想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抬眼就正对上老人警惕的模样。 是家婆。 见到外面是苏蛮蛮两人，老人先是惊诧，随后狐疑道：“你们是不是去白胡家了？” 出门的时候是三个人，结果天快黑的时候，回来的就只有白正楷一人，他们询问剩余两人的去向，他就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一脸忍辱负重的模样。 猜到答案并不算难，本来想着把两人带回来，可刚出门就看见了送亲的队伍，他们就知道去不得了。 苏蛮蛮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和面前的老人对视，幸好白青志及时出场，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上喜极而泣四个字。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他上前拉过苏蛮蛮，完全没有直接掩饰时的疏离，上下将人打量，确定没受伤后松了口气。 再看明岁徵，手上是明晃晃的伤口。 “小老板的手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天太黑不小心摔了吧！” 伤口不算大，因为血比较黏腻的原因，暂时看不出伤口的位置，看起来的确很像是不小心弄出来的擦伤。 苏蛮蛮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对方的话开口要上药，三人就这么绕过了老人往里面走。 二舅娘刚出门就听见喊着要药粉，连忙去拿了东西往房间里走，刚进门就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门没有关，老人已经去了堂屋，不算远也不算近，白正楷就站在门口当个放哨的。 苏蛮蛮一边给明岁徵上药包扎，一边把白胡家的事给说了。 “神婆祖祖就给了一晚上的时间，明早就得有个回复，要不然腊梅就……”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就算是二婚都让她难以说出口。 白正楷离得最远，但反应却是最大的，三两步就走上前，“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腊梅，肯定是因为不想退钱！” “退钱……”苏蛮蛮轻声重复着，她倒是没想着那么多，“可是能有多少钱呢？我看白胡大叔的样子不像是要让她把钱全部吐出来的样子。” 那位白大叔明显就只要个家宅安宁。 “这件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腊梅的哥哥也要娶亲了，正楷就算是愿意接纳腊梅，她也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 苏蛮蛮心惊不已，此时的腊梅就好像是被放在天上的风筝，不仅任由别人摆布，就算是有人帮忙也将面临被主人松手的命运。 她不懂为什么，就让腊梅回去几天不就好了。 “那腊梅不回去呢？直接到这里？”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各异，就连白正楷都露出了不太赞同的目光。 他解释道：“蛮蛮，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是对于腊梅来说却不好，就算村里人都知道我和腊梅本来是要结婚的，可毕竟是没有正式订婚。” “如果腊梅直接来家里，不仅是腊梅的名声没了，爸爸他们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是连腊梅的娘家也会受到影响。” “这算是私了。” 不理解，也不尊重。 苏蛮蛮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没忍住捏了捏对方的手指，问道：“明少爷，你还没说话呢！” 明岁徵差点被捏到伤口也没什么反应，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勉强开了口，“离开。” “这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吗？” 从知道冥婚开始，他们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离开这里从头来过。 苏蛮蛮被这话惊到，同时懊恼自己竟然忘了这个，点头附和，“是啊！本来一开始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想要和白正楷确定，却不想对上白青志铁青的脸，心虚的差点哽住，“舅舅……” 聊的太起劲，忘记还有舅舅舅娘了。 白正楷是他们的孩子，一直都被留在家里，这时候说要离开，正常来说都会反对。 不过二舅娘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又问了神婆和白成富的情况，确定邪祟已经被消除后松了口气。 白青志沉默许久才开口，“你真想和腊梅结婚？除了她以外你就不喜欢别人了？蛮蛮说了，外面领结婚证的话是要二十的，你们还没到年纪。” 这话说的隐晦，白正楷却听懂了，有些迟疑，“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愿意等到二十岁，可是腊梅没时间了，阿爹，我不想做没有承担的人。” “您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个有担当的人，我很清醒，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苏蛮蛮看着白正楷，恍然间仿佛看见了白女士，以前总感觉很难想象当机立断离开家乡的白女士是什么样的，现在好像已经有了具象化。 他们就等着长辈点头。 谁知这时明岁徵却开了口，“离开白庙村的人很少，镇上的人都不太想和白庙村的人接触，你们只要在镇上不就好了？” “舅舅平时就在镇上，也不用这么生离死别吧？” 此话一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且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啊！又不是非要去很远的地方！ 第69章 尽快离开 一句惊醒梦中人。 只是明岁徵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像是小丑。 苏蛮蛮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她先入为主，直接将白正楷的位置放在了白女士身上，竟然忘了邪祟已经除掉。 当年白女士不得不离开，是因为要抓住她去嫁。 可腊梅只是名声上的问题，只要远离了两个村的人就行。 而正如明岁徵所言，白庙村的‘名声’不太好，只要去了镇上就没有太多接触，也就没了那些顾虑。 至于以后…… 苏蛮蛮更倾向于等舅舅舅娘年纪大了去更发达的地方养老。 她回想到那些老人居住的地方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是一种愚昧。 白青志面色复杂，轻叹出声，“小老板说得对，如果只是在镇上的话，我是同意的，不过现在还有你阿婆。” 是了，堂屋里面还有个白七婆在。 然而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了应和，“我也同意了。” 苏蛮蛮猛地抬眸，只见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都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此时面色有些沉，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他们都以为老人这关是最难过的，毕竟思想上最落后。 谁能想到张口就是同意。 刚才白正楷一激动直接进了房间，谁都没注意到门口。 白青志连忙上前，佝偻着腰，“幺娘，我和阿春会一直照顾您的，正楷走了的话，不如您就搬上来和我们一起住，或者是我们搬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东西都在改变，思想也是。 白青志去过镇上，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早就已经对这个规矩产生抵触，自己的亲娘当然要留在身边照顾才对。 可这话却被老人回以警告的眼神，“老祖宗的规矩！你也想离开白庙村是吧！我告诉你！我要落叶归根！我要埋在你幺叔的旁边！” 老人固执让人不敢反驳，连忙见好就收。 白正楷更是起身说自己现在就去找腊梅聊，然后直接跟腊梅的娘说清楚，以免闹出个什么乌龙来。 二舅娘也跟着起身，招呼着白正楷去她屋里一趟。 至于白青志，他倒是不想走，却被老人瞪了一眼，明晃晃地赶人，没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三人。 苏蛮蛮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裳，忐忑的等着对方开口。 果然，老人一开口又是王炸，“你是她的孩子，她现在怎么样了？会让你回来多半已经快死了吧？” “还是疯了？” 白七婆的话虽然难听，但不得不说正好猜中。 白女士现在精神情绪都不稳定，也就是常人说的疯了。 苏蛮蛮有些不满，可对上老人那双布满皱纹的脸后又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话。 可老人却不满意，声音骤然拔高，“点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死了还是疯了！” 苏蛮蛮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复，“精神病！她现在在精神病院！她没有死！”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的，她怎么会听到有人说自己妈妈死了没反应呢？ 白七婆却明显松了口气，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念完，她又骂骂咧咧起来，“一个野丫头，一个疯丫头，现在好了吧！其中一个已经死了疯的，还有一个是不是已经死了？怕是死在荒郊野外了吧！” 她声音不小，至少苏蛮蛮听的很清楚。 老人口中的野丫头，多半就是指的那个叫百岁的女人。 听起来两人关系真的很不错，说不定当年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对方还出了一份力，要不然老人为什么要连对方一起咒骂。 苏蛮蛮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干听着。 可明岁徵却不干了，一开口语气还算平静，像是在回答老人的话，“或许死了，或许没有，不过应该是消失在荒郊野岭了。” “您也觉得当她是死了。” 反正他就是这样。 老人抬眸，好笑道：“你和百岁是什么关系？不认识的人你也要编排两句，难道不怕犯了忌讳？” “你们这样的人不是最怕犯忌讳了吗？” 与邪物有关联的人都处处小心谨慎，就怕不小心给了邪物作祟的机会，可眼前这个少年却好像无所畏惧。 她去看过门上的符了，虽然不懂，但也能感觉到比神婆留下的好。 年纪小又这么厉害，多半是个天才般的人物。 苏蛮蛮欲言又止，有点担心明少爷对着老人也开始怼，却不想对方只是轻笑了一声，顺着老人的话点头，“是，我与她没什么干系，不过她和蛮蛮有关系，所以我就算了一卦，这人短时间不会出现的。” “或许是一两年，或许是永远。” 到还真是的是应了老人的那句话。 疯丫头和野丫头。 苏蛮蛮好奇的盯着明岁徵看，同时也有些疑惑，她好像没听梦缘说过还能算卦，顾老师那边也没提起过。 想来应该是不会的，要不然上次出门定会卜卦，起码给自已一点希望。 不过从梦缘的口中可以得知明岁徵是个天才，在山里也学了很多东西，或许算卦的事是真的，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怼一下老人。 明岁徵可没有尊老爱幼的观念。 老人像是听了进去，冷哼出声，“随便吧！从他们离开这里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你们也赶紧走吧！” “尤其是你！”她盯着苏蛮蛮，眼神让苏蛮蛮有些害怕，“最好明天就跟着正楷一起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她就快速转身，大步离去。 苏蛮蛮被刚才的眼神震慑，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被对方接受，提起白女士也只是一句疯丫头了事。 好像当年的事情是理所当然，她妈妈就该去填补那个空缺。 但也没有想象中的恨，反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感，最后发难也只是为了让她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必须在离开之前尽快从神婆那里得到关于图腾的信息，从晚上来看，她没有找错方向。 只是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第70章 见神婆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睡。 白正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苏蛮蛮并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床边站着的老人。 对方不知看了多久，见她醒来瞬间移开目光，语气僵硬：“你该走了。” “走？”刚睡醒的苏蛮蛮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起身时第一反应是寻找身边的同伴。 是的，明岁徵是她的同伴。 从对方帮忙开始她就已经这样认为。 老人见她寻人，语气不满：“你找他做什么？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吧？”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去后赶紧和他分开！”老人振振有词，仿佛看出了明岁徵的身份。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像二舅娘说的可以感知到舅舅的生死，那也不应该看出明岁徵的身份。 毕竟连神婆都没看出来。 所以她试图解释，“家……” “不要叫我！”谁知老人意识到她要张口喊人，当即开口阻止了她，反应极大。 像是厌恶，又好像忌惮。 苏蛮蛮有些委屈，她没有计较对方做的那些事是因为当事人是白女士，她没有权利去表达什么。 可老人态度也太恶劣了！ 不叫就不叫！ “他不是坏人！他帮助过我！而且不仅仅是我！” 来的时候也算是救了舅舅！ 还救了神婆和三人组！ 然而老人依旧没有好脸色，反而是又沉了几分，见苏蛮蛮帮着别人说话，很明显的不悦。 “随便你！但今晚我不会留你们在这里过夜！” 必须在今天黑天前离开！ 苏蛮蛮起身直接略过老人，快步走出房间，结果就看见明岁徵就在院子不远处。 那边……好像是圈养鸡鸭的地方。 她快步靠近，却见鸡鸭全都缩在比较角落的位置。 明岁徵的反应也极快，先一步转身看向她，“拿上东西，该走了。” “现在？”苏蛮蛮望向外面的天，好像才刚明亮。 “嗯，走了。”明岁徵看向远门，“神婆还在等着我们。” 苏蛮蛮看过去，发现舅舅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可刚刚都没在。 她心里有些别扭，但也回了房间，发现老人离开后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白七婆相处。 对方说话总是莫名其妙，并且带有很强的掌控欲。 这是她没在白女士身上体验过的。 东西并不多，只是两个包，她出门递给明岁徵，快步去到舅舅身边。 “舅舅。” 白青志身边有一股烟草味，是那种很浓郁的味道，村里自己都有那种烟草。 “嗯，三轮车我已经充了电，但小老板说你们还要去白胡家一趟，快去快回。” 他神色惆怅，明显是因为白正楷的事难受。 苏蛮蛮乖巧点头，跟在白青志身后。 在离着白胡家还有那么远的时候白青志停下了脚步，摆了摆手让人赶紧进去。 少年人脚步很快，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好像是神婆的声音。 苏蛮蛮心里有事，快步前行。 “你们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神婆高声在拒绝别人。 而被拒绝的人则是张老师三人，姚震坐在门口抽着烟，见到苏蛮蛮后立即起身。 “你来了？她好像在问什么东西，但是老人很抵触，你们来得正好！” 苏蛮蛮往前一步，又听到后面的人补充道：“那啥，明少爷就别进去了吧？白竹跟个神经病似的，现在脆弱得不行。” 白竹？ 她回想了下之前白竹的反应，说得也对，她要是白竹的话，现在最讨厌的大概就是明岁徵那张脸。 一看见估计就能想到当时的屈辱。 对白竹来说，应该算是屈辱。 明岁徵神色冷淡，眼底满是嘲讽，经过一夜时间，他好像恢复了之前脾性。 眼神是冷漠的，毫不客气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笔触锋利了起来。 苏蛮蛮见过他这样，所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姚震欲言又止，选择当个又聋又瞎的守门人。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明岁徵还真没进门，只是往前几步，确保里面的动静都能感知到。 苏蛮蛮莫名觉得对方有点乖，脚步都轻盈了很多。 里面的人因为她的到来停止了对话。 张老师脸上的笑淡了很多多半是因为没有达到目的，但也依旧维持着体面，“你们还没离开？” “张老师不也还没离开？” 苏蛮蛮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他现在的张老师已经祛魅，甚至觉得对方有一点恶心人了。 神婆神色微动，明显是有话要说，但又因为张老师的存在而压抑着。 虽不明显，但对于善于揣测的张老师来说已经足够，“阿嬷，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您年纪这么大了，没有人接班的话，村子可怎么办？” 明明是关心的话，听着就像是威胁。 老人脸色变得很难看，赶又赶不走，只能硬撑着。 只是苏蛮蛮是有话就说的，根本不顾及别人，“张老师，我有话和祖祖说，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 “祖祖好像没有话跟你说。” “可以吗？” 女人脸色僵硬，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不顾面子，“有什么话是别人听不得的？” “而且我也有话跟阿嬷说，大家的时间都不多了，又何必继续浪费时间？” “张老师，你这样不太好吧？”苏蛮蛮差点气笑，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偏偏对方还真就非要这样。 这样对峙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老人沉着脸将身上的包取下来给了苏蛮蛮，开始赶人，“好了，你们都不要耽误的时间，要走就赶紧走！” “阿嬷！”张老师急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个消息！ 苏蛮蛮倒是不急了，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她和祖祖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 甚至可以得知当年的所有，都怪这个张老师，她记下了！ 她知道祖祖不愿意继续被纠缠，所以乖巧的拿好包，“祖祖，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明岁徵。 老人点头后，她直接转身就走，并且脚步飞快的去到明岁徵身边。 “好了？” 苏蛮蛮点头，“先走吧！” 第71章 本科 张老师能获得村长支持，影响力不小，如果非要抢东西的话，怕是要僵持下去。 姚震灭掉了烟，“小老板，有事电话联系啊！” 苏蛮蛮摆手，直接替明岁徵应下，神色有些心虚。 毕竟这声小老板喊的可不是她。 白青志就等着他们，明晃晃的松了一口气。 确定离开后众人脚步不断加快，很快到了村口的位置。 苏蛮蛮没有见到白正楷和腊梅两人，问道：“堂哥他们呢？” 白青志把拿钥匙开车，“他们凌晨已经离开了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们把你们送走。” “蛮蛮，以后你就和你堂哥联系，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适合你。” 等两人在后面坐好，车子就直接发动，像来时的那样一晃一晃地往前走。 但与来时不同的是这一路十分顺利，一直到了镇上。 白正楷和腊梅一直在等着他们，等一下车就开始说，班车已经在等着了，现在赶过去刚好来得及。 同时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整个过程十分的快，等苏蛮蛮上车的时候，舅舅突然给了她一些钱。 “舅舅没有什么钱，但这一点钱还是有的，代我向你妈妈问好。” 时间满打满算，车子发动。 苏蛮蛮手里拿着钱眼眶酸涩，这一趟旅程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但收获满满。 她小心翼翼地将舅舅给的钱塞进包里，突然就想到了明岁徵给的礼钱，那厚厚的一沓钱，她这是又负债了？ 负债…… 苏蛮蛮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催债的好像一直没打电话来，而且她最近也没有打钱过去。 奇怪…… 她可不相信是什么良心发现，不为难她一个刚毕业的初中生。 唯一有可能是身边这位明少爷。 也是见识过明少爷的钞能力了。 可她什么都没说，有时候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但也不能轻易忘记，只要记在心里就好。 车一路上摇摇晃晃吵吵闹闹，可她却睡着了，不知不觉靠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少年的衣襟被蹭开一些，露出里面的红绳，那节指骨十分显眼。 不过没有人会觉得那是真的手指，只是年轻人喜欢的一种小众饰品。 明岁徵伸手勾了勾红绳，他想某人应该也有这个，只不过好像被人藏起来了。 要不然当时也不会露出那么诧异的眼神，这应该是他们都有的东西。 都有…… 车停的时候苏蛮蛮自己醒了，但整个人都很迷糊，边走边掏身份证，还抽空问旁边的人，“你有身份证吗？”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对方是凶祟，或许没有身份证？ 明岁徵没有回答，只是在某人开始往火车站里面走的时候伸手将人拉了回来。 “你干嘛？要去买票了啊！” 要不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走，她早就提前在网上买票了，现在还要去排队，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的票。 难不成真没身份证？ 苏蛮蛮眼神古怪，直到被拉到路边，一辆车丝滑地停在他们面前。 她对车没什么认知，只觉得这车看起来还挺流畅的，谁知下一秒车门打开，许久不见的梦缘出现在面前。 “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梦缘换了一身装备，长发依旧是丸子头，只是比之前松垮很多，短袖套头卫衣，配上破洞牛仔五分裤，最显眼的是墨镜和大银链子。 是挺……惊讶的。 苏蛮蛮看见这样的梦缘有一种意料之内情理之外感，道士还能这样么？ 但这种搭配又很符合她对梦缘的印象。 有点怪…… 打破沉默的是余叔，下车为两人拉开车门，“少爷，苏小姐。” 明岁徵没理人，直接伸手将梦缘从车里扯出来，自己坐了进去，眼皮子一闭，“聒噪，你坐前面去。” 少年皮相骨相极佳，带着七分冷漠，剩余三分人气。 梦缘无声的骂骂咧咧，乖乖坐到了前面去。 余叔笑眯了眼：“苏小姐，好些天没有见你？最近还好吗？” “小少爷没有给您家人添麻烦吧？” 对上余叔的笑，苏蛮蛮想到了刚分别不久的舅舅，当时他看明岁徵的眼神就是这样。 怎么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啊！ “没，没添麻烦。”她跌跌撞撞回复，一弯腰就快速钻进了车内。 她现在有点佩服明岁徵了，对方是怎么在这样的目光下面不改色还游刃有余的啊！ 而且她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明少爷没有身份证，那也不可能寸步难行！ 先不说这车怎么样！ 就是油费都比火车票贵很多吧！ 她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本以为会直接回市区，可当她再次望向外面的时候，发现竟然在山里。 不，是在山里的公路上。 这里的山和白庙村的山不同，但肯定不是回去的路吧？ 苏蛮蛮不确定，因为她没打车去这么远过但有一个尝试，一般都是走国道和省道吧？ 怎么会有人走这里，又不是去旅行！ 余叔发现苏蛮蛮醒来，解释道：“梦缘师父有点事，所以要先去别的地方一趟。” “是哦，不过这跟明家也有关系啦，就是走一趟，不会耽误太久的。” “蛮蛮你有什么急事么？”梦缘脸上带着几分懊恼，的确是他疏忽了，该早点说的，万一人家有急事呢？ 苏蛮蛮摇头，她唯一的急事大概是去见白女士，可并不算急。 白女士那样的情况，她着急也没用，甚至是依旧问不出什么东西。 疯丫头…… 还有个野丫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找那个叫百岁的女人。 她肯定那个人知道的比神婆还要多！ 见她摇头，梦缘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要是耽误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不过蛮蛮你的通知书到了吗？按理来说早该到了吧？” 通知书？ 苏蛮蛮愣了，负债和邪祟将她脑子冲刷，竟然忘了这件事。 对了，她填的哪个学校来着？ 不对！她填了吗？ 清澈的眼神将信息泄露，梦缘欲言又止，最后轻声安慰：“没事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报考除祟局的大学，也是正品二本，含金量极高！” 这话说得不假，甚至有些天分高的会为了学历报考，对普通成绩的要求比较低，的确是学渣的最佳选择。 苏蛮蛮没有被安慰到，但记住了这话。 或许，有空真要看看这学校怎么报考了。 第72章 明家的人 山路蜿蜒，一路都是整齐的树木，明显是特意种植。 这一现象让苏蛮蛮疑惑，难不成这边都是人造树林不成？ 那这个面积是不是有点太宽了啊？ 正想着，一个牌子飞跃而过，上面写着私人区域四个字。 “蛮蛮，要不然你学小师叔先睡一会儿，根据余叔给的地图显示，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苏蛮蛮目瞪口呆，指了指窗外，“刚才不是有个牌子吗？上面写的是私人区域，那我们不是已经在别人地盘了吗？” 怎么还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到？ 梦缘理所当然道：“是啊，因为别墅在靠近山顶的位置嘛，稍微远一点也很正常，主人家喜欢清净。” 他说着这话，眼神很明显地往明岁徵的位置扫了一眼。 好像是心虚。 对着明岁徵心虚？ 苏蛮蛮好像明白了什么，直接侧身靠在椅背上，算了，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是很懂。 本来只是想逃避现实，没想到真的睡熟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被余叔叫醒的。 梦缘和明岁徵已经下了车，她想都没想就准备往里面冲，刚上了几个台阶就愣在了原地，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别墅。 她勒个大别墅啊！ 这不是只有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房屋吗？ 原来现实里会好看几倍！ 台阶分成三阶段，她目前还处于第一阶段，两边都有装饰的雕刻。 余叔跟上了她，“苏小姐，其实那边还可以坐电梯的。” 顺着余叔指的位置望去，在大门侧面的位置有扇不大的门，还真的是电梯啊！ 但既然已经上了阶梯，那就将错就错。 这时的苏蛮蛮是死撑着，但很快就后悔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废柴，就连旁边的余叔都比不上，气喘吁吁地弯着腰，余叔则是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递给她。 “不着急，梦缘师父还需要在别墅四周看看，我已经提前让阿梨准备水果，等进门就可以享用了。” 余叔贴心的话并没有让苏蛮蛮好受多少，备受打击的一步步往前。 所以没有听出余叔话中的意思，直到看见那些人对着余叔亲切的问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看来还真是明家的产业。 可是既然是明家，为何还要梦缘来看，找明岁徵不是更快吗？ 然而苏蛮蛮很快就忘掉了一切，因为她陷入了‘温柔乡’，好几个年轻的佣人围着她嘘寒问暖，端出来的水果也是五花八门。 有一种被腐蚀的错觉。 而另一边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梦缘一行有不少人，走在前面的却只有三人。 除了梦缘和明岁徵外，还有明家二房的当家人明宁新。 男人沉着一张脸将最近发生的邪门事讲述，余光就没离开过一侧的明岁徵，身体下意识往梦缘的位置倾斜。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人不想和明岁徵有任何的牵连。 梦缘一边走一边点头，“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既然有人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按照对方说的去做呢？” 明宁新气笑了,“明家出资的可是除祟局，难不成这点小事都不能解决了？为什么要哄着那东西，明家是那么好惹的吗？” 也是因为有明岁徵在，他说话已经算是收着了。 邪祟算什么东西！ 也配让他哄着！ 梦缘欲言又止，想要反驳又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邪祟大部分都是有目的性的，说不定就是一个陷阱。 “那我试一试，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引蛇出洞，今晚就暂时留宿在这里吧？”留宿的问题应该问别墅的主人，可梦缘盯着的却是明岁徵。 小师叔要是不同意的话，他也留不下来。 两人虽表达的含义不同，但都同样等着明岁徵表达。 可即便是被两双眼睛盯着，少年也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指了指那边的山峦，“那边是她的衣冠冢？” “应该叫衣冠冢吧？就连尸体都没有，里面都是她以前的东西。” 明宁新眉毛一抖，咽了咽口水，“是衣冠冢，那边依山傍水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当时选的位置并没有那么远，是他找风水师来瞧了，说是那边位置比较好，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说服的，反正那人就埋在了那边。 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尽量让对方离得远些。 “风水宝地，的确是一处风水宝地。”明岁徵低笑出声，轻声重复着风水宝地这四个字，好像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梦缘抿着唇，想起师父的嘱托，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先回去，我四处看看，不行的话，就只能等到晚上将计就计了。” 既然对方提出了要求，那他们就应对一番。 明宁新点头，先一步转身离开，也没有要招呼明岁徵的意思。 事实上何止是不喊，简直逃离。 梦缘啧啧摇头，“小师叔，你瞧瞧把他吓得。” “胆小如鼠，也难怪没有争赢。”明岁徵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脚尖一转，“我去那边看看。” 他要去的位置，正是刚才所说的风水宝地。 梦缘察觉，抬手就要阻止，可该说出口的话却堵在喉咙里吐不出。 直到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他才猛地吐出一口气。 他抬手捏了捏有些难受的脸颊，喃喃道：“小师叔这号人物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为什么当时派出的人是我，要是师兄的话，肯定比我有用多了。” “唉，想师兄了。” 年纪不大的脸上满是惆怅，认命的开始四处寻找藏匿在暗处的邪祟，如果可以在天黑之前找到的话，他们今晚就不用留宿了。 然而事与愿违，直到天黑回去都没寻到踪迹。 苏蛮蛮最先见到的是明宁新，自己享受了好待遇，对待别墅的主人她当然是毕恭毕敬的，毕竟是白嫖的。 只可惜对方却爱答不理，甚至是将她无视。 谁让她是跟明岁徵一起来的。 对于这些苏蛮蛮都不知道，但她也没生气，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光是她吃掉的那些水果就已经足够抵消这些。 如果被人忽视就能得到这些好处的话，她愿意被忽视！ 第73章 送送 两人无话可说，直到外出的人回来。 见梦缘一无所获，明宁新脸色有点难看，抬手让人去准备客房，然后才开始询问情况。 明岁徵则是径直走到苏蛮蛮身边，看起来有些疲惫，手指捏着脖子上挂着的指骨。 这个举动瞬间吸引苏蛮蛮的目光，心想自己也有一个，是不是也可以带在脖子上。 梦缘不仅将情况讲述，并且给了解决方案。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反正按照那个道士说的话去做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一开始苏蛮蛮还有点听不懂，旁边的明岁徵小声的在一旁辅助，这才了解了前因后果。 明宁新是这个别墅的主人，他的妻子最近出了意外，一开始还是小意外，后来直接断了一条腿，本来以为搬离这里就没问题，谁知道在医院都能出事。 因为知道邪祟，所以第一时间找了高人来看。 那高人说是他夫人上辈子的丈夫找了回来，看见女人不守妇道很是生气，所以要让女人付出代价。 而之所以明宁新没事，是因为他是明家的人。 解决的办法就是用好东西将前夫给送走，而且要心满意足的离开。 先不说前夫这件事是真是假，让他给前夫送好东西，而且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人送走，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还不一定能行。 所以明宁新最后找了除祟局的人，没想到这任务就正好落在了梦缘身上，这才有了今天这一趟。 苏蛮蛮上下打量着这看起来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有钱气息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他没事。 明家的人都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而且那个高人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了，没有神仙的话，也会有所谓的前世今生吗？ “隐蔽得太好，我们只能将计就计了。”梦缘有些无奈，在各种道法上他是颇有不足，想引出对方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更擅长的是贴脸开大。 突然苏蛮蛮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捏了一下，低头发现是被明岁徵抓在了手心，他手上的绷带已经解开，只有少部分被创可贴覆盖，看起来有点搞笑。 伤在那个位置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捏着苏蛮蛮的手指好像是找到了新玩具。 温热的感觉让苏蛮蛮有些无措，下意识就想收回自己的手指，可明岁徵向来是霸道惯了，根本就不给苏蛮蛮机会，反而是越发用力，直到苏蛮蛮眉头轻蹙才松开一点。 两人的互动十分明显，完全就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所以在场的人都在看眼里。 梦缘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互动，不想明宁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甚至是朝着两人伸出了手指，像是有话要说。 可梦缘不会让他开口，惹谁都不能惹明岁徵啊！ 就好比很多人都知道明岁徵是凶祟，那为什么没有人来杀他，仅仅是因为顾及明家和他们山上吗？ 不，还有一个原因是打不过。 若是惹怒明岁徵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想明先生应该有所准备吧？” 他们是空手来的，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就只能靠明宁新了。 幸好对方是真的挺怕老婆出事，虽然不是很相信高人的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买了很多东西，留着迫不得已的时候用。 没想到今晚就要用上了。 时间还早，他们就休息吃饭。 明宁新觉得害怕，很早就上了楼，让管家将高人的嘱咐转达，整个楼下都给了他们用，佣人们也都全部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都不想让普通人牵扯进来。 不得不说明宁新是舍得的，光是纸扎的东西就有十几种，全都是按照现代买房装修标配的，若全是真的，怕是没有人会不满意。 梦缘蹲下身将上面都涂上朱砂，念叨道：“他最好是满意这些，然后乖乖消散，也免得我们出手。” 苏蛮蛮听说过这个，大部分的邪祟都是因为怨念形成，同时也有外力磁场的作用，一旦有一眼东西消散，邪祟就不能算邪祟，它会直接消散，就如同原本已经腐坏的尸体一样。 她点了点纸人，觉得瘆得慌，“这算是包办婚姻了吧？” 不过既然是送前夫，好像送纸人也符合前提，真的很难拒绝这种诱惑吧？ 等到天完全暗下，房间里的灯也关了一部分，里面就只剩下他们四人在。 余叔年纪最大，拿着没有图像只有个年月的照片在前面，梦缘和明岁徵各自拿着引魂铃在中间，最后面就是面对着火盆的苏蛮蛮。 她在烧纸，前面开始念念有词，三人开始排队往里面走，没走一段会停歇下来，然后苏蛮蛮就将烧过的纸钱倒在地上。 一时来回重复，直到从上方看见底下的楼梯。 前面的人停下，在后面的苏蛮蛮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开始倒灰，谁知这次倒下去却没有散落开，而是开始出现了不浅的脚印。 他真的跟来了。 苏蛮蛮头皮发麻，前面塑造的认知让她难以接受这种事，怎么还真有前世今生的说法！ 梦缘和明岁徵却好像没发现这情况，停顿一会儿后开始面不改色的往前走，苏蛮蛮无法，只能跟在两人后面，只是撒灰的手攥紧了。 台阶很长，一路上来回歇息都只到一半的位置。 苏蛮蛮气喘吁吁，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刚才看见的一切吓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可当他们再一次休息的时候，明岁徵却突然走到苏蛮蛮身边，“东西已经没了。” “啊？”苏蛮蛮惊诧不已，迟疑的将手中冥币给他，“你要多少？” 话音刚落，灰上就都了几个脚印，好像是有人来回在上面抖动。即便什么东西都没听见，倒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焦急和气愤。 苏蛮蛮顿觉头皮发麻，疯狂朝着明岁徵使眼色，却不料对方变本加厉，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余叔手中的照片被风翻倒在地。 完了，生气了吧！ 第74章 追逐 刹那间，狂风四起。 反应最快的是余叔，转身就将苏蛮蛮带着往角落的位置去，将战场留给梦缘两人。 这风来得很邪乎，将梦缘的头发都吹散了些，整个人都需要前倾才能保持住平衡，再看明岁徵却好像处于另外一个空间。 那些风对少年似乎都有本能的害怕，不敢靠的太近。 苏蛮蛮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之前校园里的邪祟不就有智慧，只是恶意更大，算是靠本能驱使。 那位叔叔找到的高人多半和神婆差不多，都是通过满足邪祟的欲望来将其送走。 如果对方按照高人所做，很有可能依旧将邪祟送走，可偏偏碰上了明岁徵。 刚才苏蛮蛮就觉得奇怪，明岁徵可不像是容易妥协的人。 目前看来是软硬不吃，那人不是明家的人吗？ 非要按辈分的话应该是明岁徵的长辈，难道就这点了解都没有吗？ 梦缘依旧有些站不稳，朝着明岁徵问道：“小师叔，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根本就不出现啊！” 本来就是引诱对方出现，谁知道半路就出了问题。 现在邪祟没瞧见，还要被风吹得这么狼狈。 再看明岁徵丝毫不受影响，梦缘只觉得委屈，他也太惨了。 地面上的香灰已经被吹散，苏蛮蛮想寻踪迹也难了，只能靠最后一种方式。 那就是直觉。 也不知道她的血对这种祟有没有吸引力，毕竟这祟的要求是金银财宝，外加烧一个老婆。 正当她准备动手，明岁徵突然有了动作，上前抓住纸人提起来，直接从脖子的位置往下撕开。 因为是特殊纸张的原因，撕开的声音特别明显。 明岁徵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不就是威胁！ 很快，门被破开，一道影子出现在那里。 从影子的形状来看，对方的确是个男人，体型比较削瘦，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感觉。 梦缘见状大喜，掏出准备好的混合物就往影子的位置泼过去，影子瞬间发出一声惨叫，扭曲了几下后转身逃走。 “咦！竟然还会跑！” 他还没见过这种邪祟呢！ 上次在学校里的那个已经是最有智慧的了！ 梦缘兴奋地跟上去，一场闹剧似乎就此落幕。 从一开始余叔就挡在苏蛮蛮面前，现在没了危险就主动让开，苏蛮蛮慢一拍地走向门口，只来得及看见梦缘的背影。 人直接冲进了林子里。 苏蛮蛮面露焦急，转身望向明岁徵，“就这样让梦缘追上去没问题吗？上次山林里的东西可不好对付。” 关键是那东西有一定智慧，万一是反向的引蛇出洞怎么办？ 与她的焦急相反，明岁徵的眉宇间甚至夹带了几分不耐，一步步朝着林子走去，路过苏蛮蛮的时候解释了句，“我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 说完，少年脚步骤然加快，很快就没了踪影。 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苏蛮蛮下意识觉得明岁徵有古怪，偏偏以她目前对少年的了解，根本分析不出什么，只觉得是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有事瞒着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回神的时候，余叔已经和佣人在处理地上的东西，‘金银财宝’和‘老婆’都专门放在一旁，像是还会用上。 好像她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显得很多余。 苏蛮蛮站在门口，将之前在白庙村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画面转到最后神婆婆为难的将东西丢给她…… 小包！ 她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 因为急着离开，后来又被余叔和梦缘的出现冲击，紧跟着就是送前夫的操作，竟然连神婆给的小包都忘记了。 她回白庙村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于是，苏蛮蛮也顾不上别的，去寻了小包，独自一人在路灯上打开，包很小，大概只能装得下一个大屏幕的手机。 拿在手里也比较轻盈，不像是能藏东西的。 不过还得看完后才能下定论。 开口是纽扣，一共有五个扣子，扣眼比较紧，只有五颗却让苏蛮蛮费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在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她竟有一种怎么才这样的感受。 里面就只有一张纸，她略微失望的将其展开，当翻开一半她的失望就转化为了紧张和忐忑。 这上面的拓印下来的图腾不就是她小腿上的图腾吗？ 下半部分和上半部分的相似度很高，只是左下方多了几个小字，她认不得也猜不出是什么，只觉得是很有可能是人名。 她试图代入自己的名字，却完全对不上。 苏蛮蛮是叠词，应该是一样的字，可上面明显不是，而且繁简程度也不太相同。 看来是她想多了。 为了以防纸张丢失，她每个角度都拍摄了一张，专门建立了文档将图片放进去。 等确定小包里再没有别的东西后，苏蛮蛮很失落，同时也发觉梦缘和明岁徵还没有回来，距离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她起身朝着离去的方向看，里面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见，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小姐。”一侧身，苏蛮蛮就看见余叔朝着她靠近，眉宇间夹带着几分担忧，“梦缘师父的东西好像没有带上。” 为了对付邪祟，梦缘在天黑前准备了很多东西。 他说学了再多的理论知识也没用，人是肉体凡胎，自然是要靠很多工具来镇压邪祟，他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所以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一大包东西。 余叔将包提起来，果然是梦缘之前准备的那些，光是看起来就觉得挺重。 苏蛮蛮本来就担心，现在听到余叔的话，心里更是忐忑，于是开口道：“那我去看看好了！” 如果有危险的话，她也许能帮上忙，如果没有危险的话，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余叔有些迟疑，被苏蛮蛮以普通人三个字堵住。 她走时也没忘记把梦缘准备的东西带上，不用白不用。 因为受益过，苏蛮蛮对这些东西都有很深的滤镜，尤其是上次那张符箓，竟然连明岁徵都能烧到。 如果用在邪祟身上，她都不敢想象作用会有多大！ 可惜！ 第75章 皮囊 远处看树林是一片漆黑，但真正进入其中后又觉得透着光亮。 尤其是头顶竟然有微弱的月光，脚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杂草，这些附近的树下应该都有专门清扫过，就连叶子都落得很少。 苏蛮蛮单手提着包，大步往里面走。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找到明岁徵两人。 至于别的，比如寻找逃走的邪祟。 那都不是她该考虑的，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大概只有邪祟发现她，哪有她发现邪祟的道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苏蛮蛮还是找了棵枝丫比较低的树，用力将枝丫折断，把多余的小枝丫折断，一根不算光滑的棍子就被她握在手中。 这武器，聊胜无于。 更别说她是边走边挥舞，那种轻微的响动反而让苏蛮蛮觉得很安心。 只是连续走了几分钟她都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转身就连别墅都看不见，好像一个人踏入了什么无人区似的。 她心里忐忑，像是为了壮胆开始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 “明岁徵！” “梦缘！” 苏蛮蛮的声音不小，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静，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突然，前面的树枝上出现一个残影。 像是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落下又离开，形同鬼魅。 苏蛮蛮停下脚步，单手伸进背包里，准确摸准了梦缘准备的大料混合液体，是被装在塑料瓶子里的，盖上扎了很多小洞。 喷洒出去就跟花洒差不多，不得不说梦缘是懂的如何节约成本的。 她心里没有??，所以没有选择主动出击，而是站在原地集中精神盯着四周，就等着对方一出现就洒出去。 只可惜，暗处的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迟迟不出现。 再这样僵持下去，更受累的还是苏蛮蛮。 苏蛮蛮有点后悔跟上来了，明岁徵怎么可能出事！ 余叔，都是对方担忧焦急的眼神感染了她！ “明岁徵！”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苏蛮蛮只好试探的开口喊着明岁徵，既能试探对暗处的东西是否有影响，又能碰碰运气看明岁徵是否能听到。 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动静，像是摇晃着树枝给她回应。 “梦缘？”苏蛮蛮再次试探，这次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又连续喊了几次明岁徵的名字，发现树叶抖动的更厉害了。 太明显了吧！ 对方认识明岁徵？ 像是为了让苏蛮蛮心想事成，树枝上缓缓露出对方身影。 因为距离的原因，苏蛮蛮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清楚的看见对方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这不是之前的邪祟！ 也没人说还有别的邪祟啊！ 苏蛮蛮只觉得心凉，摸不清楚底细，她现在又是一个人，她一个人…… 突然，破空声很轻地落下。 还低着头的苏蛮蛮反应极快地往左边让开，同时单手将树枝往目标位置挥舞过去，结果被及时躲开，下一秒反向朝着她攻击。 肉搏的方式将苏蛮蛮逼得连连后退。 她还比较小的时候就被白女士送去了补习班，先是跆拳道，后来白女士还是不满意，最后去的武术馆，不过那个地方不是补习班，交了钱也不会被收。 白女士多厉害，直接应聘了那里的食堂阿姨，带着她光明正大的偷学。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去夜店打工的原因，简单的自保能力她还是有的。 只是对方速度很快，完全不是她能应付的，偏偏对方也不是真的要对她动手，只是不断将她逼得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为止。 苏蛮蛮被逼的气喘吁吁，再多的力气都会有用光的时候，就比如她现在的情况，也全凭着毅力没有卸力。 眼看着对方的拳头朝着自己挥舞过来，苏蛮蛮往后躲避，直接撞上了后面的树干上，这一下撞的可不清，发出一声闷哼声，随即嘴角流淌出血。 是刚才躲避的时候没来得及，撞击的时候牙齿划破了嘴皮。 满嘴血腥味当然不好受，但苏蛮蛮不敢有片刻分神，对方没有直接下手就说明以后智慧，甚至是留她有什么作用。 她不敢有任何分神。 黑影一步步靠近，眼看着就要露出几分轮廓，不远处却传来脚步声。 声音又轻又急，说明对方速度很快。 “来的真快。”黑影张口冒出这么一句话，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的确是女性，紧接着就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不见。 苏蛮蛮松了口气，缓缓佝偻着身体，很快脚步声就落在她面前。 她没有抬头，光是看对方的鞋就知道是明岁徵，只是在觉得嘴巴疼的时候抬手拽了拽对方的衣摆，“抓住邪祟了吗？” 明岁徵没有回答，反问道：“是谁？” 他环绕四周，好像这样就能发现点什么似的，可树叶却连哗哗声都比较少，好像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 就在苏蛮蛮想提醒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梦缘气喘吁吁地赶到，手里还捏着个瓶子，单手举在手中。 “小师叔，你……” 梦缘刚要开口，突然看见苏蛮蛮，当即被转移了注意，见苏蛮蛮嘴角带血，担忧道：“蛮蛮，你没事吧？这里好像没有邪祟，难不成你是被什么东西磕到的？” 没有邪祟？ 那刚才将她逼到连连后退的算什么？ 算她比较弱吗？ 而且不是邪祟的话，怎么会来无影去无踪！ 苏蛮蛮满脸的不肯相信，却被明岁徵一句话堵了回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应该和我母亲有关联。” 他的母亲？ 关于那个女人，梦缘曾经提到过，是一个很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为了明岁徵不惜动用了被明确禁止的禁术，后来被官方人员控制，不得不将明岁徵托付给山里的老师父。 从梦缘的话中能感受到对方很厉害，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当机立断的勇气。 “先回去。”明岁徵伸出手抹掉了苏蛮蛮嘴角的血，整个过程都紧蹙着眉，好像很在意苏蛮蛮流血这件事。 苏蛮蛮不由被对方认真的神色吸引，但很快就回神。 她暗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那张皮囊蛊惑，千万不要！ 第76章 假的梦缘 一路上，苏蛮蛮都很沉默。 她还想着明岁徵母亲和邪祟的关联，总不能是对方和邪祟有关联。 直到快出树林，身侧的人才开口，“那边，她的衣冠冢就埋在那边。” 少年甚至没有抬头，却精准无误地指出了埋葬地。 衣冠冢。 那就是没有尸体的意思。 苏蛮蛮突然有些后悔，既然那个女人能为了明岁徵动用禁术，那必然是个很爱孩子的母亲，最后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这样算不算提起了明岁徵的伤心事？ 可她又从对方打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伤心，还是说隐藏得太深？ 苏蛮蛮若有所思，直到余叔的出现，他上前将情况说明，明家那位大伯已经回来了，听说邪祟已经除掉很是高兴，正在里面和梦缘寒暄。 梦缘居然已经回去了？ “可是……”苏蛮蛮想说自己根本没看见梦缘，又想到树林里那么黑，也有可能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的。 只是她刚找好理由，身后树林里就传来动静。 苏蛮蛮和余叔同时望去，只见应该在客厅里的人气喘吁吁的从黑暗中跑出来，披头散发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见到他们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松口气，“玛德，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呢！这树林里的障碍也太多了，里面是有东西被关着啊？” 就算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关在里面，那都是里面可能埋藏了什么宝物。 谁好人家里面全是‘鬼打墙’，没点能力的人进去了可就不好出来了！ 苏蛮蛮大吃一惊，指着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应该在客厅吗？” 听余叔的意思，不仅是在客厅，还是在客厅和那位明先生聊得正开心！ 如果面前的人是梦缘，那和明先生聊天的是…… 梦缘一头雾水的被拉着不断往里面跑，他甚至都来不及换气，更没有力气去挣开苏蛮蛮，许久未见，对方的力气好像又大了不少。 因为心里着急，苏蛮蛮也顾不得别的，见门是关着的，直接抬脚就踹过去，大门瞬间发出一声巨响，但好处就是被一脚踢开了。 露出里面的场景。 只见明先生和‘梦缘’正在握手，听见动静很同步地朝着他们的位置看过来。 明宁新看见了苏蛮蛮身边的梦缘，脸上的笑当即僵硬在脸上，当感觉被握住的手不断用力后，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形容。 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如果不是门口还有个梦缘的话，他或许什么都已经被跟对方说了。 救命！ 明宁新眨着眼，希望得到帮助。 苏蛮蛮眼睁睁看见精致版本的梦缘周身渐渐被黑雾笼罩，身上像是挂着一层皮，现在那层皮被揭穿，正在一点点往下脱落。 她看不清楚对方的真实面貌，只是一片模糊的景象。 当事人梦缘有些稀奇的看过去，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难怪苏蛮蛮会跑得那么快，这邪祟居然都会伪装成道士了！ 还完全没被发现！ 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说实话是有点新奇的。 场面有些僵硬，谁都没有轻举妄动，似乎都很忌惮对方。 最煎熬的当属被握住手的明宁新，若不是自己还要面子，估计早就已经痛哭流涕，生死关头，也只剩下这一层面子了。 死也要死得体面！ 苏蛮蛮眼眶撑得有些酸涩，无声询问梦缘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对方眨了眨眼，好像在回答她的询问。 突然，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叠得极好的金元宝。 “放开他！我现在就把这个金元宝烧给你！” 他蹲下身，用同样的方式掏出打火机。 苏蛮蛮欲言又止，心想这能有用吗？都说了这些都是普通人对死去人的祭奠，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 怎么还真用上了？ 虽说之前也因为纸人被骗出来，但毕竟当时诱惑比较大啊！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做还真的有效，尤其是当金元宝被点燃，一股奇特的香火味缓缓升起，让她情不自禁地多嗅了两下。 梦缘将金元宝丢过去，抬手捂住苏蛮蛮的嘴巴，“我的老天爷啊！你嗅什么嗅啊！” 有问题！ 苏蛮蛮懊恼不已，即刻屏住呼吸，但还是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她眼睁睁看见对面的‘梦缘’松开了手，然后跌跌撞撞地往金元宝的位置跑，中途还差点被脚下的‘皮’给绊到脚。 整个‘人’如同一滩水地趴到地上，拼命用自己去嗅。 梦缘当即冲上前，“你力气大，帮忙将他镇压，这肯定是实体！” 他结实的压在邪祟身上，毫不客气地朝着苏蛮蛮开口，而苏蛮蛮其实也没懂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是需要自己帮忙。 虽然对刚才看见的东西抵触，却还是咬牙冲上前，用力将胳膊给折回来，为了防止对方反抗，直接用膝盖抵在上面。 咔嗒一声，是骨头被拧响的声音。 她有些吃惊，但还是没有卸力，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梦缘动作很快，原以为大包没带上没装备，没想到衣服口袋里还有东西，从苏蛮蛮的角度根本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邪祟’的嘴里。 很快，邪祟就开始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叫声，浑身都开始颤抖，苏蛮蛮被梦缘拉着让开了一些，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开始变化。 是个陌生面孔，可这张脸的主人一看就已经去世很久，发青发黑，上面还有斑点。 可又好像是个活人，张大了嘴巴在喊，在诉说自己的疼痛。 渐渐地，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下是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 梦缘连忙招呼人去将之前烧过的香灰找出来，端起盆就往液体上倒，等完全覆盖后才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然而下一秒就有人衔接道：“有，有事。” 两人转身，只见明宁新伸出手声音发抖，“我的手好像有点问题……” 第77章 查查图腾 这不是一只正常的手。 上面已经被黑色的液体侵蚀，一点点朝着手腕的位置蔓延，完全和地上的液体一模一样，看起来很粘稠。 梦缘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将香灰洒上去，可一接触到香灰，明宁新就痛得大叫，同时不断后退，潜意识在躲避这样的痛苦。 他的叫声很突然，吓得苏蛮蛮浑身一抖，明白了为什么梦缘要朝着地上洒香灰，这东西完全就是克星。 但显然在明宁新身上不好使。 毕竟对方不是邪祟，只是被这东西沾染上了。 梦缘脸色难看，喃喃道：“完了完了，他依旧被祟沾染上了！我可没办法！” 听到他这样说，明宁新当即白了脸，“梦缘师父，您可要救救我啊！我还这么年轻，您看看我的大别墅，我的老婆都还没回来呢！”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梦缘的位置靠近，吓得梦缘不断后退，同时大喊，“别啊！你这不是让人仇富的吗？而且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会传染给我的！” “还真是下血本了，你是真跟他有仇，是夺妻之恨吧？要不然怎么还想着把你同化了！” 苏蛮蛮跟着梦缘躲避，见明宁新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这样真的没办法了吗？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梦缘解释道：“如果按照民间的说法，他就相当于被僵尸咬了一口，很快也会变成僵尸，不过没有之前那个僵尸那么厉害。” “谢谢，我并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该怎么救人。”苏蛮蛮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现在是科普这些信息的时候吗？ 没看见对面的人听到解释后，变得更加激进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要被拉着一起陪葬！ 梦缘猛地往左边一躲，灵机一动，“小师叔！找小师叔肯定有办法的！而且就算是要被同化，也不会这么短时间被同化！你要给我们时间啊！” 这话让明宁新冷静了下来，他抬起手看了看上面进展缓慢的黑色斑块，“好，我相信你们，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骗我。” “梦缘师父，请问你的小师叔在哪里，我马上就让司机去接人！” 梦缘的小师叔，不就是明岁徵？ 但明宁新显然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刚才那话。 虽然是明家的人，但对明岁徵没有半点了解，多半就只知道明岁徵是不祥征兆，只要躲对方远远的就没事。 原来她之前感受到的忽视是真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梦缘反应很快，摆手道：“不用着急，你先用香灰把上面的位置沾沾，或许能阻挡黑斑前进，小师叔那边我会去求人的。” “梦缘师父不会不管我的吧？”男人说着话，眼神里满是警告，如果是想要离开的话，他是不会让人轻易走掉的。 梦缘尬笑道：“当然，我们修道的人是有一定原则的，原则上我已经答应了帮你，再说你是被我的皮囊迷惑，我也应该负点责任，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人跟着我们。” 苏蛮蛮不知道梦缘是不是说说而已，但明宁新显然是当真了，一抬手就有人站出来，明显是用来跟着他们的。 还真怕他们直接跑了啊！ 这荒郊野岭，加上明岁徵的性子，他们就算是想逃都没有办法逃。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却见明岁徵和余叔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因为距离比较远的原因，只能看出来是在谈话。 不过显然谈话不是很顺利，余叔神色激动，甚至是连手臂都在挥舞，想要形象的表明什么，可对面的明岁徵却是一脸不耐烦，根本就不想听里面的缘由。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往前。 当他们一靠近，两人就停下了对话。 余叔极快恢复了平静，甚至是和两人打招呼，顺便询问了下里面的情况。 苏蛮蛮苦着一张脸将情况说明，满是希翼的看着明岁徵，“你的学习能力那么强，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说实话，明岁徵在苏蛮蛮这里就是能力的代名词。 好像对方什么都会。 可她没看见梦缘在一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哪里知道小师叔会不会，但当时那个情况，肯定要说一个会的，要不然他们就连门都出不来。 明岁徵冷睨了下梦缘，随后勾唇讥讽的笑了，“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学那个合适吗？我要是会的话，你们哪里还需要将我归纳在凶祟的行列，直接说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好了！” 话虽如此，可苏蛮蛮却有一种诡秘的猜测。 仿佛被什么不太聪明的人摆了一道。 只有梦缘脸皮厚，丝毫没将明岁徵的拒绝放在眼里，继续劝说，“小师叔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谁不知道小师叔的厉害，简直就是个天才，那些书全部看完都是小意思！” 梦缘夸奖的话张口就来，完全没觉得尴尬。 明岁徵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梦缘的话听进去，只是在梦缘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你帮我查个图案，但你什么人都不许透露，如果传出去的话，我就把你抓起来丢进祟液里，让你成弱智邪祟。” 梦缘下意识紧绷着身体，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只是查的话，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又或者说我请别人帮忙，但是那个人不会告诉别人，是不是也不算是传出去啊？” “小师叔，您应该知道我的实力，如果只是靠我自己的话，肯定没办法做到的，我刚才都说了，小师叔看过的书才多，您都不知道的话，我哪里知道。”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明岁徵只是迟疑了两秒就答应了这个请求，他朝着苏蛮蛮勾了勾手，苏蛮蛮立即就猜到了是什么图案。 是她小腿上的图腾。 只是她手里已经有完整的图腾，她要不要直接给梦缘看呢？ 她缓缓上前，手指紧捏着裤腿，内心满是挣扎。 关于图腾，她是想自己去找，反正从一开始都是她自己的事，明岁徵根本就没义务帮忙。 她也不想那么依赖别人。 第78章 小师叔他死不了 “等等！” 就在苏蛮蛮想要一咬牙将裤腿扯上去的时候，明岁徵突然开了口。 他伸手将苏蛮蛮扯到自己身后，改了口，“先不急，等明天我再把图案交给你，毕竟是要带在身上，复印比较好。” 梦缘半知半解，总感觉后面那句话比较多余。 而被护在身后的苏蛮蛮却有所察觉，对方后面那些话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怎么听起来有点多余呢？ 既然交易已经展开，明岁徵自然是要帮忙的。 明宁新已经上楼回了房间，他现在的情况最好是不要在外面瞎逛，要是受到刺激乱来的话，指不定会变成这么样。 没有因果，但会造成杀戮。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身上的邪祟去除，都会留下后遗症。 明岁徵跟着梦缘上楼，将苏蛮蛮留在楼下。 她神色担忧，总觉得明宁新身上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想到了上次明岁徵徒手抓住黑雾的场景。 那时候还只是黑雾，那个男人身上的都已经黏稠到成了液体。 这样换算的话，岂不是比黑雾厉害很多。 苏蛮蛮下意识就往楼上走，却被余叔给拦了下来，她不解的抬头，余叔连忙道：“楼上应该不太安全，苏小姐还是在楼下等着比较好，又或者苏小姐知道我们该为少爷准备一点什么？” 小少爷上楼前给了他一个眼神，务必要让苏小姐留在楼下。 余叔早就看出苏蛮蛮是软不吃硬，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既然不能上楼帮忙的话，那就选择在别的地方帮忙，比如去除邪祟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想到明岁徵被轻轻触碰就会流血的手，苏蛮蛮喃喃道：“或许他需要一个医疗箱，其实我也不太懂，或许梦缘才知道什么对他会好一点。” 她总是下意识将明岁徵当成一个人，可事实上却不是，或许能利于邪祟的东西，对明岁徵来说也是相同的效果。 只是她就连什么东西对邪祟有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找个医疗箱。 余叔答应的很快，连忙让人去找医疗箱，半哄半骗的将苏蛮蛮带到那边有沙发的地方休息。 而剩下的佣人则是拿着清洗工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清扫，将带有脚印的香灰给收起来，然后再拿出去处理掉。 苏蛮蛮看着佣人繁忙的样子若有所思，竟然有些忍不住的佝偻着腰，伸手去触碰图腾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着黑雾比较远的原因，摸起来没有半点疼痛感，和之前在白庙村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看来也不能给苏北一报平安，也不知道在学校里面学得怎么样了。 按理来说，就算是补课也快要放假了。 苏北一的记忆被消除，也不再回到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才十三岁，会不会被打击到？ 苏蛮蛮第一次感受到疲惫，那些债务压在身上都没有那么累，因为都是靠自己去解决的事，可一旦牵扯到身边的人，她就会变得畏手畏脚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梦缘下了楼。 他看起来情况还不错，一眼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医疗箱，“还真是想什么有什么，这医疗箱来得及时。” 说完，又急匆匆地往上跑，看来是急着用了。 既然不是梦缘的话，那受伤的就只有明岁徵和明宁新两个人。 看梦缘这样，受伤的应该是明岁徵。 苏蛮蛮下意识起身，这一次余叔没有阻拦，目送着对方快速上楼。 楼上房间很多，布局也有些复杂，看起来好像四通八达，让人有些无从下脚，幸好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听起来像是被惊吓到了。 苏蛮蛮快速跟上声音来源，推开半虚掩着的门，瞬间就被床上躺着的少年吸引。 少年闭着眼，白皙的脸透着几分青色，像是失血过多一样。 发出惊吓声的明显是明宁新，是被床上的明岁徵给吓到了。 他看见苏蛮蛮后，有些尴尬地离开。 路过时身上透着几分血腥味。 梦缘正在给明岁徵包扎伤口，听见声音下意识想遮挡，但现在哪里还遮挡得了，只好露出来坦白了。 “我也不知道小师叔会用这种办法，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只是看着比较吓人而已，小师叔的身体早就异于常人，看着很严重，其实睡一觉就会好的。” “你应该不知道吧？当时小师叔被关在山上，据说是想要离开，结果被师公的拦住，丢进了山顶的小黑屋，谁知道他竟然还想着跑，被找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寻常人早就已经死了，可小师叔只是睡了两天，人就醒了。” “简直就是奇迹啊！” “小师叔厉害着呢！” 梦缘絮絮叨叨，手上动作却麻利的很，三两下就将伤口上好药包扎，看样子熟练的很。 苏蛮蛮站在原地，对梦缘的话其实信了八分，因为觉得对方没有必要编些谎言来欺骗自己，她也没忘记那些人对明岁徵的忌惮，他可是被称为‘凶祟’的人。 那些都是邪祟，偏偏他是凶祟。 其中一定有缘由，说不定就和强悍的生命力有关。 可即便如此，她开始睁着眼盯着少年身上的伤口看，直到酸涩到不行才眨了眨眼，回应着梦缘，“我知道，那他这次会睡多久？” “对了，你去打听图案的事吧，我这里有图纸。” 她摸索着将包打开，把神婆给的纸直接交给梦缘，嘱咐道：“这不是复印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把它记住，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风险。” 而她其实已经将图腾记住了。 腿上已经有了一半，另外一个虽然更复杂一些，但也难不倒她。 梦缘也没多问，轻易接受了苏蛮蛮的说辞，郑重的将图纸收起来，承诺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师叔的血白流的！” “不过我还是等天亮之后再走吧！都折腾这么久了，有点困。” 苏蛮蛮点头，她也不是什么周扒皮，目送着梦缘出门另外找了间房间睡觉。 她想了想，最后留在了明岁徵这里。 第79章 替他看望母亲 翌日。 苏蛮蛮是被谈话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房间里几乎都是人，除了余叔和明宁新外，其余都是生面孔。 余叔最先察觉她醒了，上前介绍，也说明了梦缘已经离开的事。 苏蛮蛮下意识点头，外面的天已经明亮，梦缘离开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明宁新的家人会这么快来，而且来毫不避讳的在这里站着。 而且面前这个女人也没有明宁新说的那么惨，只是手臂上缠着绷带而已。 见她打量，女人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你就是苏蛮蛮吧？我听我老公提起过你，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明少爷怎么还没醒，宁新也是，都没有想着给小少爷找个医生来瞧瞧。” 果然，苏蛮蛮觉得自己的直觉真的很准。 这个女人连张老师都比不过，伪装都只有一半。 她看向明岁徵的眼神是很明显的忌惮和嫌恶，这样苏蛮蛮差点气笑，要不是为了救明宁新，明岁徵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醒。 苏蛮蛮神色平静的看向明宁新，对方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臂，“阿月，你不要再说了，梦缘师父说了，岁徵需要休息，我们就让他好好休息，而且你别忘了那边。” 他朝着窗外的位置指了指，苏蛮蛮看过去，好像是明岁徵母亲墓地的位置。 是啊，你怎么能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对她的孩子露出那种眼神。 更何况还是恩将仇报！ 可女人却因为暗示更加愤怒，她忌惮的是明岁徵，可现在对方就躺在这里，分明睁不开眼，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家当年就是被这母子拖害了！ 苏蛮蛮也不是傻的，看出对方要不依不饶，也管不了多少，直接坐起来挡在明岁徵的面前，“余叔，如果有人救了你亲人的命，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好好款待，如果恩人有别的需要，那就尽量满足对方，毕竟救下的可是一条命啊！” 余叔回答的很快，也明白苏蛮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才刻意将最后那句话重点咬字。 明宁新被说得面红耳赤，手上也有了力气，三两下就将女人拉扯了出去，连带着剩下的人一同。 那几个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是站在自己母亲这边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跟听话的木偶似的，都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等房间空下来，苏蛮蛮有些无力的躺下，“余叔，等明岁徵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她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余叔点头，显然对这家人也不满意，刚转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苏小姐，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抽空去看看夫人？” “明岁徵会去吗？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明岁徵会不会被欺负啊？” 刚才那个女人颇有一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感觉。 要是真的趁着他们离开就对明岁徵下手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明岁徵被伤害是糟糕的，如果明岁徵被惹得爆发杀了人，那更是一件糟糕的事。 余叔却道：“没事的，明先生不会让小少爷有事的。” 苏蛮蛮下意识觉得这话有点问题，刚要开口却被余叔抢先，“苏小姐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留下来照顾小少爷。” “是个保镖。” 意思是就算有人要伤害明岁徵，那也要先过了保镖这关。 这让苏蛮蛮没了别的拒绝理由，直到被带着前往墓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他们要去看的是明岁徵的母亲，可是和她有什么关联呢？ 她站在原地看着已经不远的墓地，心中叹道，果然是来都来了，她这明显是被余叔给忽悠了。 只是不知道余叔忽悠她来干什么？ 来看望母亲这种事都能代替不成？ 墓地面积很大，上面的墓碑雕刻的很好，黑白照片上是个很温婉的女人，可细看眉宇间又带着几分野性和冷漠。 这一点倒是和明岁徵很像。 当苏蛮蛮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还差点认错了人。 那种温婉的感觉，甚至是面相，居然和白女士很像，等到多看两眼才发现不同，照片上的女人更多的是不被约束的感觉。 她很漂亮，虽然是黑白照片，倒也能看出皮肤很白，浓眉大眼，也难怪明岁徵有着这么一张好皮囊，看来基因起了不小的作用。 余叔帮忙将带的东西都给摆上。 苏蛮蛮还没有这种经验，只能照葫芦画瓢地点燃了香，随后开始对着墓碑讲述。 她也知道当着别人妈妈的面要说点好听的，讲的全都是明岁徵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人性命的事。 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咬断她脖子这种事就被她忽略的，毕竟也不是真咬得那么厉害。 苏蛮蛮没想到自己对着墓碑都能聊这么久，最后没忍住伸手摸了下照片，“阿姨，您一直都保护着明岁徵，今后应该也会这样吧？” “我也有点想我妈妈了。” 对比下，她的妈妈只是在医院里，似乎就好接受得多，起码能说话能表达，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苏蛮蛮都想着会不会真被人找茬，却没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明岁徵醒了。 他换了一套衣服，浅色的褂子衬得他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减少了几分颜色。 轻咳着，像是被风给吹得。 明宁新一家人就站在不远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这不是一般的忌惮。 看来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苏蛮蛮刚想开口喊人，却不想先一步被明岁徵发现，对方掀起眼皮子往她的位置一扫，透着几分冷淡，在转息间又多了几分深邃，富有攻击性。 她紧抿着唇，看似随意地上前，“你醒了啊？早知道就该等你一起去的，我和余叔刚才去看你妈妈了。” 这应该是好事，可明岁徵却眉头轻蹙，“你不该去。” 语气夹带着几分责怪，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苏蛮蛮不由闷气，她也是好心，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的确是私自去的，没有跟当事人说一声。 话虽如此，可她就是觉得别扭。 第80章 三院 他们冷战了三天。 准确一点来说是苏蛮蛮单方面冷战了三天。 毕竟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明岁徵本来就不怎么主动开口。 她觉得自己只是好心，对方没必要说那么伤人的话。 可三天过去，明岁徵却毫无反应，反而是苏蛮蛮先坐不住了，难道对方就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吗？ 事实的确如此。 余叔见不得两人这样，于是在苏蛮蛮出门后，找了个机会和明岁徵交谈。 他一进门，明岁徵就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 “小少爷，苏小姐出门了。” “嗯。”少年有些冷漠的回应，眼神难得有几分迷茫，不懂余叔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话有什么目的。 还是说年纪大闲的？ 见明岁徵不懂自己的暗示，余叔只要进一步又道：“我听苏小姐说是要去看望她母亲，苏小姐的体质最近好像有所巩固，不过应该还是不能去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吗？” “医院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明岁徵点头，医院的确不太适合苏蛮蛮去，不过别人要见母亲，他总不能拦着，又因为对方是余叔，所以多解释了句，“没关系，现在还是白天，就算有邪祟应该问题也不大。” 他知道苏蛮蛮不会停留太久的。 白眉牙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苏蛮蛮又没有随时和那边的护士通电话，多半去的时候没清醒，也只是站在病房外看两眼。 肯定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余叔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他说了这么多，可不是跟对方讲道理摆事实，而是提醒对方这几日的冷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苏小姐更是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怎么到了小少爷这里就什么都没发现了！ 之前不是还挺敏锐的吗？ 还是说出门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 他左思右想，再也找不到理由，只好不甘心地离开。 明岁徵目送着对方离开，直到门被关上后才将之前藏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他临摹出来的一份图腾，还是梦缘说苏蛮蛮给了他一份原件，他才知道这个图腾的完整模样。 他倒是不知道苏蛮蛮什么时候瞒着自己得到了完整图腾，想来应该是最后神婆留给她的那个包。 倒是他大意了。 少年盯着图腾，眉间是化不开的阴鸷。 之前就觉得这图腾比较眼熟，但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现在看着完整的图腾，再加上去了他母亲的墓地，这才想起来。 他曾经见过这图腾，就在她妈妈的衣冠冢里面。 衣冠冢是明家人弄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她平日里经常接触的，其中就有一张丝绸似的布料，上面绣着的花纹就是这样。 百岁，这名字也不怎么样。 想要获得更多关于她的消息，那就要去见见苏蛮蛮的妈妈，白眉牙。 思虑片刻后，明岁徵将临摹出来的图烧掉，他不确定放在房间里会不会被一些人看见。 他从没觉得自己周围是安全的，或许不能威胁他的生命安全，但从他身边拿到点什么应该不是难事。 少年走出房间，看了看客厅挂着的大钟，上面显示苏蛮蛮已经离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夏天已经快到尽头，白昼和黑夜发生着变化，现在七点左右天就会渐渐昏沉，直到完全漆黑为止。 六点，距离天黑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 可医院距离这里，如果不是打车的话，肯定会花上一个小时以上。 还真是让余叔说中了。 有点棘手。 明岁徵站在原地等着，直到指针到六的位置才用手机拨打了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沟通……” 嘟嘟声后就是人工女声，他想要询问的想法泡汤了。 但他也没急匆匆的过去，反而是在按键上拨出了个陌生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喂？我是顾全，有事吗？” “三院那边有情况吗？”明岁徵没有自报家门，很直接的就问了医院那边的情况，这一片区域都是归顾全他们管，会不会出问题，只有他们才知道。 顾全那边显示停顿，应该是去看显示的电话号码。 “哦，是明少爷啊！这又是怎么了？明少爷这是想替天行道不成？不过最近三院那边好像没什么问题，倒是更远一点的专科医院有点问题。” “明少爷？想不想去一趟？” 顾全一改在苏蛮蛮面前的形象，磁性的声音竟透着几分猥琐，像是诱拐小孩的怪人。 明岁徵扯了扯嘴角，神色却没有丝毫松懈，“是吗？顾老师有没有见过邪门歪道养邪祟的？有一种阵法，可以移花接木。” 少年语气平淡，听起来不像开玩笑，但也不像是认真的。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顾全有些忐忑，他对明岁徵是忌惮的，同样也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实力，他的除祟小组在明少爷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对方也没有必要专门打个电话来哄骗他。 所以，顾全表情渐渐严肃，声音沉了几分，“明少爷的意思我明白，为了以防万一，我马上就让人去排查，看是不是出现了明少爷所说的情况。” 话音刚落，明岁徵这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很不客气。 顾全其实还有话要问，听到被挂断的声音是敢怒不敢言，不过那点怒意也很快消息，毕竟他刚才是有问题想要求助对方。 他倒是看得很开。 先不说那是明家的小少爷，就是凶祟的名头挂着，他也该守着这待遇。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他就不会坐以待毙，连忙找出通讯录，让人赶紧去三院那边看看，别真的出现了什么移花接木的情况。 再看明岁徵这边，提醒了顾全后还是觉得不太对，开口让余叔送他去医院。 因为是私家车的原因，抵达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三院这边门诊的人很少，加上位置比较偏僻，今天也不是什么周末，所以人很少，外面几乎没了人影，只有铁门上面的屏幕还亮着红字。 显现的是这个地方。 三中间的一一闪一闪的，好像出了什么毛病似的。 第81章 捉迷藏 “少爷，不如我陪着你一起进去吧？” 余叔站在车边，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样。 这医院看起来有点诡异，就算精神病院和寻常医院不一样，但也不应该是这样！ 明岁徵却当着他的面给苏蛮蛮又打了电话，这次居然接通了。 对面那边传来的是呼吸声，明岁徵没有主动开口，而是很耐心的等着。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苏蛮蛮压低的声音传来，“怎么办？我出不去。” “怎么办，我出不去！”陌生的女人重复着苏蛮蛮的话，她的语气和苏蛮蛮截然不同，但压低的声音却学得很像。 “妈妈，你不要学我，我们不要说话。” “妈妈，你……” 女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苏蛮蛮提前一步伸手将对方的嘴巴给捂住了。 她知道时间不多，只能简单快速，“我在住院部三号楼这边，目前在五楼。”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不过很明显不是苏蛮蛮自己挂的，而像是被人直接掐断的。 余叔听了全部，面露担忧，“这可怎么办？不如找找顾老师吧？” 他一个老头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明岁徵点头，“你说得对，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 “什么？”余叔懵在了原地，就见明岁徵直接翻进了铁门，完全不用去看值班室的保安有没有睡着。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这第一关就把他给拦下来了。 余叔也没耽误时间，根据记忆中的号码打了过去，顾全接了电话也很激动，说是自己的人发现了有问题，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毕竟医院那种地方有很多规矩，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人也开不了医院，肯定是有办法镇压的。 所以一般医院都比较厉害，尤其是人来人往的医院。 余叔挂断了电话，很犹豫的又输了个号码，停在拨通键上久久没有按下。 按照她的吩咐，是要照顾好小少爷，还要教会他一些日常生活的认知和反应，就连对待异性方面也有吩咐。 只不过少爷现在对苏小姐的态度让人摸不太准，还是不要乱来比较好。 最后余叔没有打电话，因为太浪费时间了，直接发送短信简单说明了情况。 至于明家的人，那些人应该恨不得明岁徵死在别的邪祟身上。 毕竟明家被奉承的高，根本就没将普通人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眼前的是明岁徵，他们是恨不得明岁徵就这样死掉。 只是明岁徵的命一向很大，一路往前冲，顺利的也有些可怕了。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忌惮他。 短信很快就有了回复，对方让他就在车里等着，说少爷他们一定会出来的，而且还是在两个小时内。 余叔松了口气，很是听话地坐进了车内，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就在他坐进去的那刻，灯上的三突然有了变化，一下子就变成了个二，这完完全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 五楼。 苏蛮蛮和白眉牙躲在一个狭小的柜子里，两个人的柜子是连通的，方便了交流讨论。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屏住呼吸，而身边的人学着她的样子捂住了口鼻。 她看见白女士的动作，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一开始她还想着用什么东西把白女士的嘴巴给封住，以防她突然乱说话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又担心自己没办法制服对方。 没想到白女士竟然会这么配合，不管她做什么，对方都会配合。 脚步声只是在门口游荡，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这让苏蛮蛮松了口气，缓缓移开了捂住口鼻的手。 她掀开一条缝，打量着这间房。 因为急着躲避的原因，她并没有仔细看，现在发现这里好像是什么办公室。 五楼是办公区，之前她们躲进了更衣室和器材储存间，都没有待上多久就离开了，好像在她身上安装了什么雷达。 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发现她。 这就是为什么会不断换地方的原因，总会被发现的，那就只能尽量跑远一点。 可现在已经快到她的极限。 而她也逃不出这家医院。 办公区还没什么人，可病房里的病人太多，一旦出去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包围，如果被包围，想要离开看就更难了。 而且那些邪祟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说不定直接将她大卸八块，硬生生用蛮力去扯，扯得皮开肉绽的。 即便是没有智慧，只是凭着本能行事，也足够对付苏蛮蛮，毕竟双方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苏蛮蛮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接到的那通电话，她在挂断的时候也看见了明岁徵的未接电话，那个时间她好像正在躲避外面的那些东西。 而且她能肯定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也不会让手机在这样的环境下发出刺耳的声音，要不然简直就是定位器。 打不过，那就只能跑，跑不了就只能在有效范围内进行躲藏。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苏蛮蛮小心翼翼将柜门给关上，开始祈祷对方能和之前一样，只是在门口转转就离开。 只是这次算盘落空了。 脚步声先是停顿，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后推开了门。 环境足够安静，所以推门的声音被放得很大。 苏蛮蛮甚至觉得是在自己耳边炸开的，要不然怎么会拉扯着她的声音，心跳声也越来越快，好像真是要出事似的。 柜子里不仅有她，还是白女士。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那东西动手的话，她就无暇顾及白女士，白女士现在痴痴傻傻的样子，她怎么能放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着，千万不要被发现，一定不要被发现！ 然而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目的地似乎很明确，明显就是冲着柜门来的。 苏蛮蛮回想着了下衣柜有什么异常，她开柜门的时候很小心，关上的时候也很轻，就是害怕出问题。 怎么会这么快？ 她也没有怎么呼吸，就连身边的白女士也是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她是祭品的原因？ 是了，她对那种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第82章 救援行动 医院外。 一辆面包车突然骤停，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余叔看见顾全下车，打开了车门。 “余叔。” 对明家的人，顾全是很客气的，尤其是明家刚帮了忙，他也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余叔按照明岁徵的吩咐将里面的情况告知对方，神色担忧道：“小少爷就自个儿进去了，他才刚受了伤，是帮明宁新先生去祟。” 顾全明白这是在点自己，连忙保证，“余叔放心，小少爷最近做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上面的人早就说了，赏罚分明。” 赏和罚都不是他能做的，不过他还是很听组织上安排的。 余叔点头，转身回了车。 费多平和林白瑞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语，怎么会有人去担心凶祟。 不是说身为凶祟的明岁徵不值得担心，而是凶祟本身强悍的身体，除非是被撕得粉碎，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余叔刚才那些话，就好像明岁徵是多容易死的人死的。 顾全轻咳一声召回他们的注意力，嘱咐道：“这次的任务是s级别的，明岁徵的确受了伤，你们上次也见识过他的脾性和厉害，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们吧？” 他之所以特意带着他们，就是因为上次和明岁徵有交集，以免新的人会出现问题。 小组里面有些人是极端讨厌祟的，尤其是凶祟。 费多平和林白瑞起码是有分寸了。 林白瑞的隐形眼镜透着浅褐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睿智，“顾老师放心，我们都不是那么莽撞的人，而且上次不是说了吗？这位明少爷其实很在意苏蛮蛮，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应该更紧密了吧？” 凶祟和祭品，这关系怎么看都危险十足。 偏偏这祭品还真就没事！ 这不就是邪门了。 难怪上面的人只是让他们多关照祭品，而不是专门让人保护起来。 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如果明岁徵动手的话，他们就算是专门保护也干不过。 进去的不仅费多平和林白瑞，还有经过筛选的两位新人，都是代号，55和56，是今年新招进来的学生预备。 能提前到小组实习，都是缺钱的，面容稚嫩。 这次行动很危险，他们都是主动申请的，如果意外死亡的话，他们的家里能收到大额的补偿金。 小小年纪就算得上是亡命之徒。 大门依旧空无一人，进去很简单，可一旦进去转身就看不见出口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林白瑞试了试通讯器，简单说明，“你们尽量不要落单，如果落单遇到危险就用顾老师说的保命方法，记住，很多情况下都是幻象，我们都有对应的暗号。” 他说的很认真，毕竟两个人还年轻，不希望他们真死在这里了。 55和56点头，很听话的跟在两人身后。 刚进门不久，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护士，手里推着车四处寻找着什么，四人立即钻进隐蔽处，等护士慢慢靠近。 稍微走近些后，就能听到护士口中的话。 “白女士，白女士你去哪里了？医生已经去找你了，你快出来跟我回去，被医生抓到的话就惨了！” 护士明显不是活人，或者僵硬的语气说着这些话，但莫名能让人脑补出里面丰富的情绪。 看起来护士是想要帮忙，如果被医生抓住的话下场会更惨。 而她口中的白女士…… 林白瑞看过苏蛮蛮的资料，也记住了对方母亲的名字。 白眉牙。 苏蛮蛮的母亲就在这个医院里面，如果是寻找白眉牙的话，那医院的变化是不是和白眉牙有关？ 一个精神病患者？ 林白瑞脸色有些难看，“小心避开所有邪祟，尤其是医生！” 目前来看，护士还没那么危险。 另一边，明岁徵手上用力，一个脑袋就这么被轻松拧了下来，整个病房里鸦雀无声。 谁都不敢有动静，深怕下一个被拧脑袋的是自己。 他们是死了，但不傻。 明岁徵扯了扯嘴角，语气平静，“白眉牙在哪里？” 他没有时间和这些东西耗下去！ 病房是五人间，剩下的四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居然把一个年纪最小的推出来，小女孩看起来应该才十三四岁。 面对明岁徵这个凶祟，怯生生的快要哭出来，“白，白眉牙是哪个区域的问题啊？我们这边通俗来说就是抑郁症方向的。” 明岁徵一哽，他怎么知道白眉牙是什么倾向的！ 不过应该不是抑郁症吧？ 他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咬牙切齿的，“是老公欠下巨款，大女儿即将高考，小儿子即将高一，你觉得是什么方向？” 小女孩唯唯诺诺，“那，那可能是三号楼嘛。” 她哪里分得清，不过那边好像年纪比较大，听说大部分都是婚姻出问题的患者嘛！ 都属于神志不清，容易进小黑屋的类型。 得到答案，明岁徵转身就走，完全没有任何停留。 被放过的几人瞬间松了口气，然后手忙脚乱的上前将门给关上。 太恐怖了！ 闻起来分清就是个活人，怎么会这么吓人啊！ 比他们吓人多了！ —— 脚步越来越近，苏蛮蛮握住白眉牙的手越发用力，她不能确定对方现在的状态，就怕突然犯病冲出去。 因为是来探望病人的原因，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只有之前剩下的黑米，如果效果比较好的话，或许还能用上两次。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柜门外，剩下的都在口袋里。 如果被发现，她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黑米洒出去，所以必须集中精力。 哒哒，哒哒哒。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 从缝隙中可以看见就离着柜门不到一米的距离，根据裤腿可以分辨出对方的站位，看的方向应该不是他们这边。 那就还可以缓缓。 或许是老天爷开眼，那东西竟然又往前走了走，这下露出了膝盖往上的白大褂，看身型是个女人。 这样的话，她制服对方的几率应该会大很多。 她太过紧绷，完全没注意到安静过头的白眉牙，此时正抬起手往柜门的方向去。 第83章 清脆，响亮 “医生！医生！” 刺耳的柜门声和兴奋的喊声同时响起。 苏蛮蛮面露惊愕，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捂住白女士的嘴巴，但明显已经晚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腿，下一秒一张脸猛地出现在她面前，对方的身体直接折叠下来，眼珠子直盯着她看。 像是活人似的动了动鼻子，嗅到了满意的气味后，嘴巴咧到下颚，里面的腥红一览无遗。 找到了！ 苏蛮蛮瞬间觉得毛孔悚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松开捂住白女士的手，拉着人从柜子里出来的同时，伸进口袋里将黑米朝着那张恐怖的脸就洒上去。 接触的瞬间，黑米灼烧了皮肉，一小股黑色的烟出现，很快又消失不见。 医生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手不断拍打着脸部，正好给她们空出了位置。 黑米果然有用！ 苏蛮蛮不敢停留，拉着人就往外面跑，出门还不忘将门关上，能多一点阻挡是一点。 对于她来说是在生死时速，对于白女士却好像是场游戏，嘴里还念叨着医生，然后就是捉迷藏，喜欢捉迷藏。 这倒是让苏蛮蛮灵机一动，刚才发生的事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想到。 白女士的情况根本没办法预料，没有直接大喊大叫地推开她，就已经是出乎意料了，但如果能更听话一点就好了。 也许是黑米效果太好，让她们有了寻找新庇护的时间。 这次苏蛮蛮将白女士藏在一个位置，蹲下来说：“妈妈，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就是你说的捉迷藏。” “你就躲在这里面，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就罚你……” “吃药！吃药！” 白女士主动填补了这个空缺。 苏蛮蛮听着有些心酸，这说明吃药是她妈妈最讨厌的事情。 可在医院，大概最频繁的就是吃药，她也去了解过，像她妈妈这种情况，吃的药还比较多。 她强忍着难受轻声安抚，“对，不要被发现了，不然就要吃药。” 白女士连连点头，看起来是真的害怕吃药。 苏蛮蛮将柜子搬过来挡在这里，这是一处间隔，是用来囤放个人杂物的地方，用东西遮挡住的话，还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 尤其是拥有固定思维的人。 她想，既然医生都已经成了那样，应该属于固定思维的类型，想要找到这个地方会比较困难。 而她则是利用桌子，直接用力将上面的通风管道给打开了。 她的力气好像越来越大，卸下来应该没觉得怎么费力，而且也比较轻松就踩了上去，只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只希望医生智商不高，起码不能根据桌面上的浅印子推断出她在上面。 她趴在那里等着，同时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 这里的信号时有时无，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时不时看手机的原因。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也不知道明岁徵有没有发现异常，她们都已经冷战了三天…… 不对，是她单方面的冷战三天。 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在意，不过是她自己在那里矫情罢了。 算了，指望明岁徵还不如指望余叔，余叔那么好，她天黑都还回去的话，肯定会引起对方关注的。 只希望她们能猜到她还在医院里，并没有因为别的事情离开。 突然，黑屏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聊天软件的信息。 明少爷：我来了。 苏蛮蛮看到这信息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她还记得上次在学校接到的电话。 邪祟会让人产生幻觉，尤其是心中渴望的东西。 这到底是因为刚想着明岁徵会不会来救自己产生的幻觉，还是明岁徵真的已经来了医院？ 她紧抿着唇，没有第一时间去相信，就算回复都没有，深怕回复后就被邪祟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时候看见这个信息，除了警惕之外，到也能有些心里安慰。 如果是明岁徵来了的话，妈妈应该会没事的。 如果不是她的所在位置不好上去的话，她是更倾向于让妈妈躲在这里，自己在下面的，这样就算对方被发现，她也能先一步将人引走。 她对邪祟有特殊的吸引力，引走医生应该不是多困难的事。 很快，外面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因为知道效果不会维持太久，苏蛮蛮并没有离得太远，而是选择了比较繁琐的房间，这些地方要比病房好躲避。 病房简直一览无遗，而且里面还有那些特殊病人。 脚步声很快走过，完全没发现他们在这个房间里。 不过苏蛮蛮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警惕了。 按理来说这东西会每个房间检查，现在突然不检查了，反而有一种守株待兔、引蛇出洞的感觉。 或许她就在门外，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于是她沉下心等待，她要比那些邪祟还要有耐心才行！ 苏蛮蛮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她更担心底下的白眉牙。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眉牙完全没动静，若不是苏蛮蛮亲自将人藏在里面的，怕是都要怀疑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十五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 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发出点声音。 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汗水，她刚想用脑袋去蹭蹭手臂，却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音和医生的完全不同。 咚的一声，是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很短暂，应该高度不高。 走廊外。 明岁徵看着所谓的医生，他一上楼就看见这东西鬼鬼祟祟地蹲在门口，一看就阴险得很。 他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这医生怕不是在钓鱼，而这里面唯一的猎物好像就是苏蛮蛮。 本来想跟着等几分钟，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会蠢到被邪祟抓住，谁知道刚才过去一分钟，他就急躁的不行。 有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里横冲直撞，他的脚步也同样横冲直撞，三两下就走到了目的地，并且伸手将医生的脖子掐住，像用之前的办法问出苏蛮蛮的下落。 只可惜医生没有同伙，被愤怒地甩手丢到了一边，脑袋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清脆，响亮。 第84章 碰面 很快，外面就没了动静。 苏蛮蛮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是被骗过的人，要是连连上当就是真的蠢蛋了。 太安静了，是在是太安静了。 静的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苏蛮蛮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她捂住了嘴巴，脑海里开始浮现对方的路线图。 到门口了。 门被推开，脚步声继续往前，鞋面正好出现在苏蛮蛮的视野里。 不对！ 这不是之前那个女人！ 苏蛮蛮面露惊恐，还以为只有一个邪祟追在后面，没想到还有别的，看样子应该是个男的，而且…… 很高。 对方真的很高。 苏蛮蛮不禁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同时也在猜想自己有没有被发现，如果被发现的话，自己又应该怎么逃离。 种种问题在脑海里很快跑了一遍，最后也没个结果。 紧张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仿佛就要冲破胸膛，跑出去和外面的东西干一架。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蠢货！”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蛮蛮没忍住摸了摸耳朵，怎么回事！ 她又中计了？ 明岁徵的声音太独特了，她几乎是瞬间就听出来，并且能确定就是对方。 除了声线之外，还有他的语调。 尤其是这句蠢货。 就在苏蛮蛮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的时候，底下的人朝着她的位置靠近，露出了被耐烦的表情。 “怎么？想玩捉迷藏？” “别！” 苏蛮蛮出声了，现在能确定外面的就是明岁徵，普通的邪祟哪有他这样的啊！ 简直恶劣！ 她单手将阻碍提开，将脑袋露了出去，“你怎么来了？我们现在能离开了么？” 明岁徵退后一些，露出那张清冷的面容，“白眉牙呢？” 他很确定苏蛮蛮不会抛弃对方，所以只有可能是被苏蛮蛮给藏起来了。 苏蛮蛮彻底放心，但被追逐的经历还是让她在落地的时候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但她没有立即靠近遮挡的地方，反而是朝着明岁徵靠近，“你先告诉我们能不能出去。” 万一需要先除祟的话，她也能保证妈妈的安全。 起码那个地方的确很适合藏人。 就连明岁徵都没有发现呢！ 明岁徵沉着一张脸，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某种标准。 看向苏蛮蛮的眼神竟然有些欣慰，“虽然想表扬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我寻人的方式和邪祟寻人的方式不一样。” 他再怎么样都还是一个人。 并不能通过邪祟寻找活人身上‘气’的方式。 苏蛮蛮秒懂对方的意思，连忙上前把遮挡物全部都推开，“这里这里。” 白眉牙被找到的时候眼神有些惊恐，她居然被找到了，她不要吃药！ “不要吃药！不要吃药！”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要往外面跑，要不是苏蛮蛮力气大的话，早就让她夺门而出。 面对明岁徵的疑惑，苏蛮蛮尬笑着，“你也知道她不怎么听话，所以我就想用这个办法让她安安静静的。” “是不是很有效？” 就论事实来看，这个办法的确很有效。 不过明岁徵还是翻了个白眼，他嘴唇翕动，最后却把话给咽了回去。 “先不离开这里，带着她不方便。” 余叔现在应该已经和顾全汇合，等顾全的人来了再说。 这里面让他觉得有些不安，某种危险的东西就在暗处。 他寻不到，但能感受的到。 苏蛮蛮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经历那么多事后，对明岁徵有种下意识的依赖，自然相信对方的话。 她环绕了一圈，小声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更方便跑路的房间啊？” 起码门的位置要宽些，能给队友提供更好的回击和跑路。 明岁徵没理人，转身出了房间。 留下苏蛮蛮在原地安抚白眉牙，直到对方相信不会给她喂药为止。 安静下来的白眉牙和以前几乎没有区别，看着这样的白眉牙，苏蛮蛮鼻头微酸，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她妈妈以前是那么温柔的人，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再像也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检查好窗户后，让白眉牙待在房间里，走向门外。 刚出去就看见明岁徵在走廊尽头的大窗户站着，正将什么东西给丢出去。 这里不算高层楼，东西掉下去的时候还是能听到点动静，尤其是苏蛮蛮根本没犹豫的靠近。 她探出身去看。 好家伙，这不是刚才一直追着她们的女人么？ 所以听到的咚声是对方被明岁徵解决的声音啊！ 她还以为是……追上来了。 一时无言。 转头她的手腕就被明岁徵握住，快步回了房间。 因为之前只有这个女医生的原因，现在苏蛮蛮觉得应该还算安全。 但并不是绝对的。 见明岁徵都这么警惕，她自然不会犯蠢，很听话的跟在对方身边。 可她听话，不代表着别人也听话。 两人靠的很近，看着漆黑精致的美颜，苏蛮蛮有些出神，下一秒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卧槽！ 突然的冲击力让她反应不过来，只能用手去支撑，可显然短了一截，是明岁徵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从那个角度和她身后的人对视。 “你要做什么？” 明岁徵的瞳孔几乎瞬间黢黑，按在苏蛮蛮肩膀上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 他紧盯着不远处的女人，眼神里满是探究，刚才那一下很蹊跷。 可对方的精神有些问题，做事似乎不需要原因。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苏蛮蛮也回过神，这个房间就只有她妈妈，刚才是她妈妈推的？ 为什么？ 讨厌她吗？ 可是她好像没有做什么让对方讨厌的事吧？ 苏蛮蛮满眼的难以置信，然后被明岁徵以保护的姿势往那边揽。 这才使得两人面对面。 白眉牙面对明岁徵，神色没有半分俱意。 反而是勾唇一笑，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景象。 “妈妈？”苏蛮蛮开口，企图唤醒对方的理智。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握白眉牙的手时，白眉牙突然后退两步，然后整个人冲向门外。 第85章 这特么精神病院 “妈妈！” 苏蛮蛮伸手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白眉牙不知道为什么速度那么快，而且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跑掉。 尤其是苏蛮蛮。 大概是因为之前太听话了。 以至于让人暂时忘记她是不可控的。 她马上起身去追，却在走廊外陷入茫然。 太快了！ 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能达到的正常速度！ 难道…… “她有问题。”明岁徵回答了苏蛮蛮心中迟疑的问话。 他冷着脸往走廊尽头的大窗户位置走，苏蛮蛮下意思跟了上去，追问道：“什么意思？我妈妈能有什么问题？她明明是个人，而且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 “我可以确定她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范畴，而且我很早就来医院了……” 苏蛮蛮一听那话，受不住的开始辩解。 表面上像是要说服明岁徵，实际上要说服的确实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寻找容易被自己忽视的细节。 可是没有！ 根本就没有！ 从出事开始，医院陷入混乱，她想都没想强行带走了白眉牙。 她想，先远离混乱会比较安全。 谁知道一离开群体，四周就开始变化，虽说医院的建筑都差不多更别说住院部里面的布局。 但她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们好像在别的地方。 紧接着就是女医生的出现，她感觉对方在追逐她们，很快就开启了逃亡之路。 整个过程里，苏蛮蛮都没有让白眉牙离开过自己的视野。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对方的安全。 但现在显然错了。 白女士早就出了问题。 明岁徵看着苏蛮蛮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内疚里。 脸色很是不虞。 他不喜欢看见苏蛮蛮这种表情…… 让人很不爽。 “别想了。”他开口打断苏蛮蛮的沉思，“她是不是活人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先找到人再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蛮蛮瞬间转换模式，可对上楼梯还是有些茫然，“这里楼层那么多，白女士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面露悔意，刚才想东想西的就浪费了很多时间。 明岁徵本想让人跟着自己，但又想到现在对苏蛮蛮而言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白眉牙。 于是有了决定，“分头行动。” “楼梯是靠中间的，下去后一人一边，记住嘴巴是用来做什么的，打不过就要喊。” 苏蛮蛮的能力有限，很有可能出问题。 明岁徵的计划，苏蛮蛮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对大喊这个要求有些不满。 她又不傻，打不过当然要喊了。 不仅要喊，还要大喊特喊，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就算明岁徵来不及帮忙，说不定也能喊到附近的‘好心人’。 很快，两人还是对楼层开始扫荡。 一开始苏蛮蛮还急切紧张，后来就只剩下交集。 没人。 根本没有人！ 她找不到白女士在哪里！ 找不到人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三楼，二楼。 很快就抵达一楼。 从楼梯口能看见外面的景象，是一大片玻璃，上面只有一些醒目的标识。 大厅静悄悄的，占据了大半面积。 如果一楼都没有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如果跑到外面去的话，那就更难找了。 苏蛮蛮的脸色越发难看，转身就朝着右侧找。 住院部其实和别的楼是有相通通道的，因为一些病人会去做检查，行动不便的就会直接拖床过去。 所以当看见一条缓缓往上的通道后，苏蛮蛮只迟疑了几秒钟就靠近。 这栋楼的灯光是明亮的，可那边却很昏暗。 所以快进去的时候，苏蛮蛮反而迟疑了。 她觉得不对。 而且为什么有明岁徵她还要一个人去冒险！ 这不是等于有卡牌不知道用嘛！ 于是她想转身去找明岁徵，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一股力量抓住她的后颈，整个人都被大力往后拖动。 她挣扎了两下，感觉后颈疼的不行，只好使用最后一个办法。 “明少爷！救命啊！” 这两声几乎用尽了力气，嗓子都劈叉了。 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知道自己喊也没用后，她就没继续浪费口舌了。 只是以一种摆烂的姿态任由背后的东西用力，直到被塞进了一个衣柜里。 ？ 这是什么意思？ 苏蛮蛮伸出手去推柜门，发现门外就好像有锁，根本推不开。 “救命！救命啊！” 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救声，比想象中的小很多。 怎么回事？ 白女士也是被抓起来了么？ 所以她们才没有找到她？ 她拍打着衣柜，却发现毫无反应，最后觉得不能一直浪费力气，选择紧贴在柜门上。 祈祷用这种方式听到点外面的动静。 另一边。 察觉到苏蛮蛮消失，明岁徵直接推开了大门。 对方匿藏的能力很强，光是靠他找的话是很难的，所以他选择换种方式。 …… 住院部是有灯光的，有零星的病房自由灯，也有走廊较为昏暗些的逃生通道灯带和头顶的小灯。 林白瑞进门前看了下门口的名单。 四张床，只有一张床有人。 他朝着走廊那边做手势，确定好后直接冲了进去。 因为早就知道状况的原因，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所以当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后，稍微有些呆愣，但很快恢复，快速将房间各处检查，没发现问题后打开门招呼人进门。 这里的护士和病人都出了问题。 而且是错乱时空…… 不，应该说是反面的医院浮现出来了。 这些都是以前的邪祟，一直被镇压着，不住到为什么突然显现出来了。 病人的能力各有千秋，护士倒是很人性化。 主打一个看运气。 一开始他们运气就不太好，异常恶斗后才甩开纠缠。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暂时休憩的地方，每个人的神经都放松了些。 费多平最不满，抱怨道：“下次这种怨恨满级的就不要叫我来了，太扭曲了！” 变态真的很多！ 之前有个病人朝着非说要和他冥婚，是梦中情人级别的，那跟长舌头恨不得伸到他脸上一顿嗦。 医院本来就变态，更别说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 这特么精神病院！ 第86章 批皮怪 当听到外面有动静，四人十分有默契的往床位跑。 运气差的费多平差点一个粗口爆出来，怎么又是他！ 四人间，只住了一个人，而他飞奔过去的床位就是有人的，上面有相关信息。 张多地，应该是个男人。 他也没多想，直接和旁边的人一样，想躲进床底下，但这种病床一般底下有栏杆，用来放盆的。 特么的他有那么大坨么？ 眼看着就要贴脸，费多平只能一咬牙掀开被窝躲进去，假装自己在睡觉。 他们除祟组的都会在出任务前用点特殊药物，目的是尽量隐藏‘生气’。 但也很少有这种贴脸开大的情况。 老天爷保佑了。 吱呀。 门开了。 脚步暂缓，像是在分辨病房，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往前。 这次目标明确，就是费多平的位置。 费多平无语，悄悄把被子提高了点。 护士去到床边，看了看上面电子牌的消息。 “张多地？” 费多平第一次思考的这么快，关键是还寻不到结果。 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幸好护士没得到回应后又开了口，“查房，你在吗？” “在。” 这次费多平回答了，把声音压的很低，学着护士死气沉沉的说话。 护士没有回应，一下子就给费多平干紧张了。 回，回答错误？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已经紧握，随时出击。 紧绷的气氛下，病房里安静得不行。 “查房完毕，在病房。”护士拿着不存在的笔在空气上划着。 呼…… 不仅是费多平，另外三个床位也跟着松了口气。 护士的脚步声也开始往门口移动。 眼看着就要出门时，却出现了别的动静。 被忽略的卫生间被人打开，正好对上门口的护士。 四目相对间，眼神无光却透着满满的疑惑。 卧槽啊！ 半掀开被子看情况的费多平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掀开被子，将就往护士头上套，选择牺牲自己保全病房里的人。 大喊着往走廊跑。 护士艰难扒拉着床单，五官扭曲着追了上去。 洗手间门口的病人依旧没动弹，但很快就被剩下的三人用床单捆了个结实。 也是他们运气好，碰到的都不算厉害。 这位张先生显然不懂自己变成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是人，被绑住就知道来回扭动身体。 林白瑞吐出一口气，将门给关上。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休整一下，把刚才记下的位置都报一下。” 至于费多平…… 只能说老天保佑了。 费多平人高马大，手长脚长，一路上也不是没撞上病人，但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像一阵风似的掠过。 本想着离开这栋楼，却没想到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那么多护士。 只能继续往下，企图从地下停车场离开。 地下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指标泛着绿光，停留的车不多，能当遮盖的就更少了。 方向感差的人估计很难在短时间内离开。 就在他想要直接跑出去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一股强烈的直觉袭来，脚下先一步顿住，整个人都躲进了一辆面包车底下。 怎么会追的这么快？ 他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是追在后面的护士，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 惊慌失措的跑法，应该不是护士。 随着距离拉近，呼吸声也跟着响起，一上一下起伏的厉害，这是跑的太急，又太紧张害怕的原因。 费多平蹙眉，除了他们之外难道这里面还有被困住的普通人？ 他没有立即现身，反而是选择了等待。 作为有经验的小组成员，他可不会轻易被骗。 脚步很快落在不足三米的位置，这个距离明显是要离开停车场。 他换了个方向，稍微探出点身体，正好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很眼熟……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 可是他们都应该在病房里，就算出事了，也有林白瑞在。 不可能啊！ 费多平神色凝重，如果面前的人真是新来的，那林白瑞他们在他离开之后肯定经历了特别可怕的事。 林白瑞必然已经凶多吉少！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起的时候，前面跌跌撞撞走着的人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直面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死了？ 死的这么快？ 这话有歧义，但也是正常疑问，一般情况下，人不会死的这么快。 确定四周没了动静后，他正要出去察看情况，却见地上的人突然一个大动作。 四肢有了力气，跪趴在地上，佝偻着低着头，黏腻呕吐的声音响起。 费多平看不清，但能猜个大半，有什么东西被吐出，很大，起码有一个人拳头那么大。 恶心…… 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拿东西黑黢黢的在地上弹，不到五分钟就有个踉跄的身影靠近，穿着病号服。 黑黢黢立即钻进了对方的身体里，方式和刚才相同。 原本佝偻的身体瞬间笔直，像是不适应的来回摆动，然后蹲下去将衣服扒下来换到身上。 一脚踢在死去那人的身上。 “废物，竟然自杀。” 他力气很大，将尸体都踹翻了个面，然后利索的出了停车场。 没有回去…… 那就不是想混进他们的队伍。 唯一的可能是苏蛮蛮和明岁徵。 想到这里，费多平的脸色有些古怪，那东西一看就很邪，可明岁徵也不遑多让啊！ 他突然就不是很担心批皮怪了。 确定没有危险后，费多平才出去，蹲下身去看，发现这人的腹部被刀刃划开，内脏现在已经露出，难怪刚才就觉得走路姿势很奇怪。 自己动的手…… 估计是猜到自己会被控制，所以选择了破坏身体的方式。 这一批新人真不错。 可惜了。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盖上去，将尸体放在了比较隐蔽的地方，想着不要被喜食肉的邪祟发现，到时候好好安葬了。 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都已经离开，说明危险指数降低了不少，他该回去看看。 林白瑞，你也别死！ 你死了的话，剩下的那个新人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脚步不由又加快了些。 第87章 惨兮兮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快慢好像都分不清。 苏蛮蛮抿唇默默计算着时间，她知道这种环境最能消磨人的意志，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冷静。 只有足够冷静才能找到出路。 不管是自救还是等着别人来救，这都是必要前提。 她一开始本想用血吸引明岁徵，毕竟明岁徵对她的血很敏感。 可是别的邪祟也同样如此。 最后选择了静默。 哒哒哒。 不同于自己的呼吸声，像是某种东西打到铁上的声音，隐隐空洞。 明岁徵？ 苏蛮蛮紧张的连呼吸都缓了几分，她希望是明岁徵，可也有可能是别人。 不，应该不会是人。 她不敢继续贴在柜门，尽量让自己远离，如果有外力攻击柜门的话，她会面临很大的危险。 咔哒。 一声响后，苏蛮蛮震惊的看见柜门被打开，露出一张青涩的脸。 对方年纪和她不相上下，面部线条很柔和，对上视线后惊奇的微张着嘴。 “你好！没想到这里面真的有人啊！” 少年面露惊诧，将柜门全都打开，往后稍微退了退，将外面环境暴露。 这好像是什么杂物间，不远处的地上还有病号服，看起来是换洗下来的。 苏蛮蛮满心疑惑，但见对方像是好人，而现在好像除了离开柜子没有更好的方案。 所以她有些尴尬的出去。 面对面站着后，她才发现对方衣服沾染着血而且还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很吓人。 见她一直盯着，少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衣服，解释道：“遇到点危险，不过运气也比较好，身上也有包扎的绷带和止血药。” “我叫阿旭，你是苏蛮蛮吗？” 苏蛮蛮隐约猜到几分，试探性问道：“你是顾老师的人？你们已经进来了？那其他的人呢？” 她想的很简单，顾老师如果派人来的话，肯定不会只有一个。 阿旭落寞的回应，“对，我是顾老师小组的人，我们一共有四个人，但走散了。” “我们所在的那号楼有个喜欢查房的护士，所以选择分头行动，我受伤后，他们为了帮我引开了护士。” “我太害怕了，慌忙下跑进地下停车场，就出了那号楼，我不敢在外面游荡，就随便找了一扇门，听到动静急着找个地方躲起来。” “刚进来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试探的敲了敲，挨着寻找后听到了呼吸声。” “那你肯定是活人啊！” 少年絮絮叨叨的将整个过程讲诉，最后露出担忧神色，“费哥和林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和另外一个是新人，费哥他们对我们很照顾的。” 费多平！ 林白瑞！ 熟人！ 苏蛮蛮当即对少年的话信了九分，确定对方口中的人真是费多平和林白瑞后已经完全相信。 她拉着人躲在暗处，也将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在明岁徵身上。 “我们要尽快找到他才行，有他在，我们离开的几率才更大，你要是看见我妈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她是追着白女士才被拽到这里面的。 说起来到现在她都觉得奇怪，不过是眼前一黑，怎么突然就被关进了柜子里。 而且她在里面不管怎么都没办法推开门，而这个叫阿旭的人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只是没有怀疑的理由，或许这是个障眼法，只有外面才能打开柜门。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妈妈和明岁徵。 “没问题的，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们都安全带出去。” 阿旭笑着，最后又补充了句，“苏蛮蛮，如果发生危险，我希望你能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也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苏蛮蛮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也不用这样舍命保证她的安全吧？ 四目相对下，阿旭轻松笑着，“跟你没太大的关系啦，其实这种任务不会轮到我们的，都是我们自己申请的。” “如果熬过去的话，我们就能成为正式组员，如果熬不过去的话，我们的家人就能获得一大笔钱！” 说到一大笔的时候，阿旭伸长了手比划，眼睛亮晶晶的。 活脱脱的财迷样。 苏蛮蛮瞬间沉静，她又不傻，当然明白阿旭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如果当初她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或许她也会选择这样。 拥有一大笔的钱，把钱用来还完外债，剩下的就留给北一，让他好好读大学，然后照顾妈妈。 “哎呀，你别这样啦，我福大命大咯。” 少年笑嘻嘻的，丝毫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惨兮兮的话。 苏蛮蛮勉强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道：“等等我们就出去。” 只要外面没有东西，他们就能离开这里。 为了更好的跑路，苏蛮蛮又问了下路线。 在阿旭的讲诉过程中，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明岁徵找不到她，应该和他所谓的‘凶祟’有关。 那既然对方找不到她，她就是去找他好了。 消息片刻后，两人推开门小心翼翼，没听见有动静后鬼鬼祟祟的出了房间。 因为觉得蹊跷，所以她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才能解除障眼法。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潜入了一间病房后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我们就需要一间间去房间里找了。” 苏蛮蛮很担心，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希望妈妈还记得之前捉迷藏的事，能将自己好好藏起来。 起码她找不到，别的东西也找不到她！ 另一边。 明岁徵踏进了一号楼，他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动静，以为是苏蛮蛮，脚步飞快的往上去。 异于常人的他，很快就抵达目的地，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门。 可门内的动静却消失了。 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一步步往里面走。 当攻击来临，他只是抬手制止，正要反击的时候听到了对方的喊话。 “明岁徵！明少爷别动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对方的手臂咔哒一声脆响，紧跟其后的是惨叫声。 第88章 寻到人 病房里。 三人坐在一张床上，正对着不远处的少年，挤在一起显得有些弱小无助。 费多平用力将脱臼的手腕给接回去，换成别人他早就骂娘，可面前这人他可不敢。 林白瑞也是同样的想法，转移话题道：“明少爷，蛮蛮呢？您没有找到她么？” 他还以为两人就在一处。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苏蛮蛮体质特殊，没有受伤还好说，如果受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她的血应该同样对明岁徵有效。 “别浪费时间，除了苏蛮蛮外，还有白眉牙，你们应该知道她长什么样吧？” 苏蛮蛮的资料早就被送进了办公室，他们当然知道。 费多平动了动手腕，心想这位少爷多半是有点恼羞成怒。 但他不敢说，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敢泄露。 要是迁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新人躲在后面欲言又止，被少年浑身的煞气震慑，不敢随意乱看。 三分钟后，几人整齐待发。 费多平也没藏着，将自己所见场景描述，并且说出自己猜测，“感觉是针对蛮蛮的。” “但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批皮骗人的能力，那别的方面应该也不低，苏蛮蛮除了祭品体质，哪里是这些邪祟的对手。 何必那么麻烦的用骗的。 太奇怪了。 觉得奇怪的不只有他一人，但只有他说出口了。 不过没人回应，明岁徵走在前面，脸色有些难看。 或许，他知道是为什么。 见少年飞快往前，几人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 苏蛮蛮和阿旭正快速寻找着白眉牙。 她心里着急，根本没再注意同伴的神情，只顾着不断往前。 想着只有找到妈妈才能安全。 终于，他们在顶楼最后一间病房找到了人。 白眉牙躲在衣柜里，被发现的时候还自己捂着嘴巴。 苏蛮蛮差点喜极而泣，“妈妈！” 她有很多话要说，但知道对方听不懂，所以选择了放弃，转身去走廊，“阿旭，找到了！” 阿旭听到这个‘好消息’，嘴角不断上扬，低垂着的眉眼透着几分冷。 “太好了。”少年激动上前。 苏蛮蛮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只是转身回到妈妈的身边，小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幸好妈妈还记得捉迷藏。 不过记得太深刻了，捂着嘴巴不愿意回话。 苏蛮蛮有些无奈，但现在找到人就已经很好了，别的就无所谓了。 她背对着门口，只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但因为知道是阿旭的，所以并没有在意。 反而是小声感谢，“能这么顺利都是因为你，等我们平安出去，我会付给你一笔钱。” 她知道阿旭很缺钱，之前还剩下一些没有还债的钱，或许可以交给阿旭，之后她再自己兼职就好了。 阿旭视线落在女人的身上，邪笑着，语气却充满感激，“真的吗？那可真的太感谢你了。” 白眉牙对上阿旭的视线，眼神里有疑惑也有些害怕，将自己蜷缩起来，算是自我保护。 苏蛮蛮以为是见到生人的原因，并没有太在意，还是跟阿旭商量着，“她现在不能离开，我们可以等一等，等费多平他们来。” 人多了才不容易出纰漏，阿旭又是新人，很容易出事。 还不如躲在这个病房里。 脚步停在她身侧，阿旭回道：“好啊，当然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们了。” 苏蛮蛮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是细想又有些道理，“好，我们躲一躲。” 说完，她就准备伸手将白眉牙带到一边去，却不想对方突然挣扎，像是要挣脱她的手往病房外面跑。 这已经是第2次，所以苏蛮蛮用了很大的力气，她不能再让白眉牙消失不见了。 她的力气很大，白眉牙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只能拼命的摇头像是在暗示什么。 苏蛮蛮蹙眉，难道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吗？ 她环绕四周并没有发现不对劲，正要询问身边的人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肩头，“要不然先把她绑起来？” “她是病人吧？要不然我去找点镇定方面的药？我的姐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熟悉那些药，在家里都是我照顾她。” 苏蛮蛮面露愕然，“她在家可以吗？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当时听了邻居的建议将白女士送进了医院，除了白女士见到她容易受刺激外，她每天都要兼职，白天黑夜都有，根本没办法照顾她。 阿旭似乎笑了，“当然，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幸运的是姐姐按时吃药就不会有问题。” “那我去找找药？” 苏蛮蛮点头，“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有危险你就躲起来，这个药不是必需品。” 她不希望因为药而让阿旭出事。 不值得。 奇怪的是阿旭一走，白眉牙的情绪就稳定了很多。 苏蛮蛮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不想看见生人，心里有种隐秘的开心，这是不是说明妈妈还记得她。 她将人牵到床边，小声哄道：“妈妈，刚才那个不是坏人，但是能帮助我们的。” “妈妈，还记得这个吗？” 她把藏起来的指骨项链拿了出来，这是她专门回家拿的，就是想看看妈妈看见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东西真的和明岁徵身上的没有太大差别。 只不过好像长了又粗了点。 看见指骨，白眉牙神色凝重了几分，一瞬间好像恢复了，伸手将指骨捏着，质问道：“这是你的吗？” “这是你的吗？” 她很着急的想要确定，语气很差。 苏蛮蛮并不在意，只是急着解释，“是家里那个！” 得到这个回应，白眉牙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去拿这个呢？” “因为有个认识的人身上带着这个，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个是什么？是有什么含义么？” 苏蛮蛮本想问是什么作用，但又觉得太急切，就换了个词语。 她没想到指骨的作用这么大，虽然现在的妈妈和以前很不一样，但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第89章 别有目的 “一个人……” 苏蛮蛮补充道：“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男生，他身上就有这个。” 白眉牙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苏蛮蛮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坐在一旁等着，毕竟一开始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已经算是好的结果。 她眼看着白眉牙絮絮叨叨的，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要去西南，不许去西南！” 白眉牙低吼着，像是受了刺激。 苏蛮蛮被抓的有些疼，“为什么？那里有什么？” 是不是和她腿上的图腾有关？ 正当她要继续询问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警惕的转头发现是阿旭回来了。 少年脚步匆忙，笑着举起手里的药，“我运气真的很好，刚好找到这个药。” 他将要递给苏蛮蛮，看见白眉牙后往后退了退，好像知道对方不太喜欢自己。 苏蛮蛮歉意点头，低下头看了一眼药品上面的信息，的确是镇定用的。 只是刚刚…… 她刚想说白眉牙情绪稳定了下来，没想到突然又开始挣扎，这一次比之前还要奋力。 幸好苏蛮蛮反应快，要不然人已经跑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将人压住，将药片倒出来放在手中，哄道：“妈妈，吃了她就好了。” 阿旭也上前，掏出了一瓶水，“这是我小包里面的。” 他背后背着一个随身小包，这装水的瓶子很小，正好能放得下。 苏蛮蛮也就没多想，只表达了感谢。 尽管白眉牙不愿意配合，但因为有两个人一起压着他，这药还是吃进了肚子里。 她被松开的时候干呕着，企图将里面的东西吐出来。 苏蛮蛮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蹙眉道：“她看起来好难受。”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不喂这个药了。 让她看白女士难受也太残忍了。 阿旭站直了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干呕的白眉牙，语气却轻柔带着安抚，“没关系的，这都只是暂时的，再等一会儿她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苏蛮蛮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但事实上这个药真的很有效果，不过5分钟的时间白眉牙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挣扎和吵闹。 苏蛮蛮松了口气，刚被发现的几率就小了。 她让白眉牙靠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抚着。 阿旭主动提出去走廊守着，既能发现自己的人，又能发现邪祟。 苏蛮蛮有些担心，将携带的符给了他，“虽然不一定会有用。” 这是之前剩下的，上次就是有些有用，有些无用，用在明岁徵身上的那一个才有用。 只能说总比没有好。 阿旭笑着道谢，脚步轻松的出了门。 因为有人在外面守着原因，苏蛮蛮坐久了就觉得有些困了。 从变故发生到现在，此刻是她放松时间最长的，有些疲惫感也很正常。 她硬撑着，迷迷糊糊就听到了有人快速靠近的声音，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难道是他们！ 苏蛮蛮双眸瞬间明亮，站起身往病房门口走。 还未抵达病房的门就被推开，只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明岁徵，紧接着是费多平和林白瑞等人。 “真的是你们！” “真的太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她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不想妈妈陷入危险之中。 然而面前的少年却没有任何放松，反而轻蹙眉，“那个人呢？”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苏蛮蛮有些茫然那个人指的是谁？是阿旭吗？ 可是阿旭不是就在走廊吗？难道刚刚出了意外？ 她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就连费多平都看得出来。 男人一拍额头，“那现在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苏蛮蛮更加疑惑了，但还是老实回了话，“不就在走廊吗？” 费多平用自己的表情回答了对方。 人根本就没有在走廊。 苏蛮蛮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那我们去找一找他吧！是不是被邪祟带走了！” 看起来很紧张起身，略过明岁徵就要出去找人。 结果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这种略带质问的语气让苏蛮蛮感觉到心慌，说话都有一些结巴，“他，他不是叫阿旭吗？” 站在林白瑞身后的人应道：“他的确叫阿旭，可是阿旭已经死了。” 而且是费多平亲眼所见。 苏蛮蛮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旭已经死了的话，那她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不仅将她从柜门里救出来，还和她一起找到了妈妈，甚至是帮忙找到了药品。 等等！ 药品！ 苏蛮蛮转过身回到床边手忙脚乱的将药瓶拿起来，她有些焦急的查看白眉牙的情况，没发现有太大的异常后松了口气。 但走向明岁徵时眼神满是无措，抬起手将药瓶捧起来，“他，他给的，说是镇定的药。” “他说他叫阿旭，是顾老师招的新人，他有个同样生病的姐姐，他还说他如果死了的话，顾老师会给他一大笔钱。” 那个生面孔脸色古怪，“你说的都是对的，阿旭的确有个生病的姐姐，这次报名参加这个就是想着给姐姐治病。” 全都是对的。 亲眼目睹过批皮的费多平感觉一阵恶寒，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很完美的隐藏在人群里。 身体是原身，记忆也是原身，根本不会有任何披露。 只有那东西主动暴露才会被发现吧？ 苏蛮蛮听了费多平的话，吓的脸色惨白，喃喃道：“怎么办？这个药！还有那瓶水！” 一想到自己亲手给妈妈喂了来历不明的东西，苏蛮蛮就浑身都在抖，感觉心脏被什么捏住了似的。 眼看着她摇摇欲坠，明岁徵抬手将人拽到床上坐下，“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绝对不是要杀你母亲，肯定有别的目的。” 毕竟单纯杀人的话，从苏蛮蛮找到白眉牙的那刻就可以动手。 就算批皮有限制，可苏蛮蛮当时很信任他，动手完全没问题。 肯定是别的目的！ 第90章 晚了 苏蛮蛮知道对方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不会那么拎不清。 毕竟现在不仅仅是她，还有费多平他们，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大家都处于某种低气压里。 她想了想，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我妈给捆起来，以防出点什么意外？” 如果按照明岁徵说的那样，现在她妈妈肯定受了某种影响，或者是控制？ 那样的话，每个人的安全都会受到危险，不过客观上来讲，最容易中招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自己。 毕竟白眉牙是她的妈妈，而不是旁人的，真要是动手的话，大概只有她会舍不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蛮蛮的情绪就又低落了几分。 明岁徵扫了一眼某人的表情，轻声道：“不必，只要把你们分开就行，至于他们……不至于连开卷考都不会吧？” 既然都明白白眉牙有问题，还被对方偷袭成功的话，那还真是个傻子了。 费多平怀疑对方讲的就是自己，低垂着脑袋左看右看，假装自己没有听明白。 林白瑞将费多平的表情看在眼里，很不想承认对方是自己的队友，上前一步安慰道：“明少爷说的对，我们能被顾老师选拔进任务，那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况且阿姨看起来不像是很有攻击力的模样。” “而且只是用来对我们动手的话，显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从费多平的形容上可以感觉到，所谓的批皮邪祟实力很强大，费尽心思让白眉牙吃下什么的话，肯定别有目的，对付他们根本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目前来看，最后可能的是…… 他的目光落在明岁徵身上。 如果按照实力来看的话，也就是这个人了吧！ 或许，影响苏蛮蛮作用会更大一点。 白眉牙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苏蛮蛮了。 只是这点小问题，明岁徵不可能不知道，看样子也是不愿意提起。 毕竟只是有可能对小队的人动手，苏蛮蛮就已经愧疚成了这样，如果换成别的可能性，苏蛮蛮肯定更加受不住。 听到这话，苏蛮蛮松了口气，保证道：“好！我绝对听从组织上的安排！” 但，我也要保证妈妈的安全。 后面那句，苏蛮蛮偷偷在心里念叨着。 她看着低垂着脑袋的白眉牙，心想自己怎么可能对妈妈做到真正的远离。 即便对方要伤害自己，她也做不到离开。 另外一个新人只说了代号（56），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时刻保持警惕。 偶尔会用好奇的目光往明岁徵身上看，毕竟连费多平都让着这个人。 更何况还有明家，大家都知道明家的权利，同时也没听说过明家还有这么一位少爷。 有点好奇。 他们没有停留太久，有人牺牲后时间就紧迫起来，现在敌人在暗处，他们更是要处处小心。 白眉牙跟在明岁徵身边，林白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想到了顾全之前说过的话，或许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也算是顺其自然了。 林白瑞暗自点了点头，却不想抬眸就对上少年冷漠的眸。 好像将他的想法看的明明白白。 他快速移开目光，心中紧张不已，脑海里闪过很多关于凶祟的说法。 从一定角度来说，明岁徵已经不能算是个‘人’，这就意味着不能用人的思维和标准去衡量他的想法。 苏蛮蛮走在后面，见林白瑞有些走神，伸手拍了一下对方，“怎么了？这时候可不能走神。” 她对别人的隐私没有探索欲，只是想提醒一下这种时候不能走神。 所以拍完之后就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明岁徵让她不能离白女士太近，所以中间隔着个人。 但她还是想要再凑近点。 起码出意外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岁徵的原因，外面空无一人，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一路走下来，费多平尬笑了下，“看起来护士们都已经下班了。” 只可惜没人理她们，明岁徵走在最前面，“先出去。” 他有预感，白眉牙肯定有问题。 行走的过程中，几人都很警惕，深怕突然会从哪里跳出个什么。 然而她们却十分顺利，甚至已经看到了门口。 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苏蛮蛮看着距离她们只有几百米的门，说不激动都是假的，如果能够尽快离开的话，她妈妈的异样就能尽快查明。 她是没有办法，但顾老师应该会有办法的。 毕竟除祟局那么大！ 还有明家！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朝着明岁徵看过去，从她们认识到现在，对方的态度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少年对她的容忍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小心！” 突然，身后一声低吼声，苏蛮蛮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一旁躲开。 可手臂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不是很大，可能是手术刀之类的。 事实上苏蛮蛮真的猜对了，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对着她们。 因为离得远的原因看不清面容，可就刚才的速度而言，真的很快。 要不是有人及时提醒她的话，那划开的就不只是她的手臂了。 明明是苏蛮蛮受伤，可林白瑞却脸色大变，慌忙将包里的药粉倒出来，给了费多平眼神，站在她们面前护着。 苏蛮蛮的特殊体质让她不能流血，一旦扩散可就完了。 他也顾不上别的，简单粗暴的将衣袖扯开，用水将伤口清洗一下，就将药粉撒上去，然后用绷带将其包扎起来。 处理好伤口之后，甚至拿出喷雾在周围喷了喷，掩盖血腥味。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56号站在苏蛮蛮身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前面缠斗的两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手在抖。 毕竟是刚刚毕业，就算经过训练，还是会感到恐惧，这个是贴脸啊！ 林白瑞处理好苏蛮蛮后就上去帮忙，可他很快就发现晚了。 他还是晚了。 第91章 班主任 “走！赶紧走！” 林白瑞当机立断做出决策，让56号带着苏蛮蛮往后撤退。 先不说面对前面的一大堆有没有胜算，就是那出门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们输不起。 一旦选择错误就将面临大屠杀。 苏蛮蛮下意识往明岁徵望去，四目相对后，对方拽着白眉牙就往最近的那栋楼跑。 “断后的锁门！” 他的声音拔高了些，是说给后面两人听的。 见他这样，苏蛮蛮松了口气，就代表着对方将白女士的安危放在了前面。 他是在乎白女士的。 他之前就一直很担心，很担心明岁徵会在半道选择丢下白女士。 当然，不是无缘由的，而是在一定选择下。 幸好，这次没有。 所有人都配合得很好，反应也十分的快，直接朝着楼梯跑，最前面的明岁徵带路。 里面的灯光很暗，每一层好像都显得很昏暗，这些让人有些找不到目的地，不知道在哪一个楼层停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前面的人。 对于苏蛮蛮来说是一种信任，而56号明显是找不到主心骨，他的任务目前是保护好苏蛮蛮，所以是下意识的跟上而已。 这一栋住院部楼层很高，他们气喘吁吁的一直奔跑，耳旁除了呼吸声就是心跳声。 苏蛮蛮担忧的看着面前的背影，她妈妈一直待在医院，体力怎么会这么好？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怀疑前面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许从进入这栋楼开始，她就掉进了陷阱里。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已经有了快要停下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停下来脚步，侧身回望，“苏蛮蛮，跟上来。”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让她回神，晃头清明几分后看见人影往走廊里走了。 那里一片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暗。 56号在后面，声音有些迟疑，“我们要跟上去吗？” 面对黑暗，苏蛮蛮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之前就是这样被关进的柜里，如果进去之后又是同样的结果，那她该怎么办呢？ 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分明就是明岁徵。 苏蛮蛮咬牙，选择了相信。 对！她就是这样！ 每一次都会上当又怎么样！ 当融入黑暗的那一刻，面前有了光明，是泛着绿光的逃生通道灯，这和之前的走廊没有什么两样。 可在外面看起来就是一片漆黑，原来外面的那些才是障眼法。 苏蛮蛮送了口气，快速跟上去进门后将门给锁上。 等回过神才发现这里是医生办公室。 白女士被安置在办公椅上，呼吸急促，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可她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对外界没有什么反应。 她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妈妈？” 白眉牙没有回复，直勾勾的盯在某处，这是真的对外界没有反应。 “她这样怎么办啊？” 苏蛮蛮面露担忧，她不知道这是被吃下去的药影响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自从白女士被送往医院后，她虽然有空就会来看她，但毕竟相处的时间不多。 并且每一次看见她后，情绪都会特别激动，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眉牙。 明岁徵伸手抓住白眉牙的手腕，看起来十分粗暴，苏蛮蛮下意识想阻止，抬起手后又放下。 他不会伤害她的。 片刻后，明岁徵神色有些疑惑的松开了手，“没感觉到异样。” “不过也有可能用了别的特殊办法。” 苏蛮蛮一时间表情复杂，但却下意识反过来安抚对方，“没关系的，妈妈身体没事就好了。” 这一刻，两人的身份发生了转换。 56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默不作声的守在门边。 也不知道林哥和费哥能不能找到这里，毕竟从楼梯口看全是黑黢黢的。 或许他们高手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他肯定是因为太菜了才看不见。 一定是这样。 房间里沉静了下来，苏蛮蛮也同样当心着外面的人，她起身想去窗户看，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想到突然出现的那些影子，没忍住问道：“那些都是被我的血吸引来的吗？”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 她的血什么时候作用这么大了？！ 她不懂这些，大概顾老师知道，可现在只能问明岁徵。 少年抬眸，漆黑的眉眼下眼眸里多了几分不悦，“你的封印。” 他目光下移，落在了小腿的位置，低声骂道：“梦缘那个废物。” 查一个图案要这么长的时间。 苏蛮蛮了然，原来是这个图案的原因，就好像两方挣地盘。 原本的封印被图案上的黑雾影响了。 她下意识掀开小腿，将图案露出来，有些心烦，“其实也怪不着梦缘，这东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大众图案。” 想到在白庙村跑掉的东西，她眼底就闪过几分鄙夷，明显是个只会在背后偷偷搞鬼的胆小鬼！ 怎么不跟明岁徵正面刚啊！ 56号不由给图案吸引，他能感觉到图案上的神秘气息，从未见过却觉得有些眼熟。 而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白眉牙悄无声息的将目光扫过去，表情越发冷漠，眼神流露出几分凶狠与怨恨。 苏蛮蛮敏锐的感觉到了恶意，可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却只看见妈妈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刚才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又是她的错觉？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口的56号被吓了一跳，有些无措朝着明岁徵看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但能看出来对方实力很强，所以才会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明岁徵示意苏蛮蛮往门的位置过去。 他几乎都是靠着本能行事，这个女人对苏蛮蛮有威胁，起码比门外的东西威胁大。 然而，苏蛮蛮不懂明岁徵的意思，只以为外面的东西不足为惧。 在56号看惊奇的目光下，对着门外敲了下门。 瞬间外面敲门的声音更大了。 苏蛮蛮尬笑的无声回应，“不好意思。” 56号扯了扯嘴角，同样无声开口，‘那这么办？让它一直敲？’ 苏蛮蛮见明岁徵依旧镇定自若，声音沉下，“吵什么！” 那语气和班主任没什么两样。 第92章 一颗头 声音戛然而止，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56号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哪里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外面的邪祟好像真就被苏蛮蛮给2后住了似的。 其实就连苏蛮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更多的是尴尬，她刚才也是脑子一抽，要不然怎么会干出那种事！ 这也太丢脸了吧！ 尤其是外面的东西，还真就不敲门了。 就跟真的被她的语气给吓到似的。 可她才不相信呢！ 明岁徵微挑了下眉，被这一幕勾出了几分笑意。 刚要开口，门却被大力撞击。 声音很重，外面撞击的东西面积一定不会小，而且撞击的力度很大，像是整个身体都撞上门。 56号被吓的往后退了退，同时伸手将苏蛮蛮往身面前扯了扯，他很肯定自己的实力，外面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那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不拖后腿。 苏蛮蛮顺着他的力度后退，伸手摸进了包里，将剩下的黑米给握在手中，同时还抬手分给了56号一点。 她和阿旭的相处没有半点破绽，人是假的，但说的那些话却全都是真的。 作为新人敢跟着费多平他们进来，那就已经做好了会丢掉性命的准备，面前的56号怕是情况和阿旭的不分上下。 她不希望56号会在自己面前出事。 阿旭已经死了，她没有办法改变，但56号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突然手里被塞了东西，56号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明白这东西肯定不平凡，张口就先到道谢。 只是两人这么紧张的盯着外面，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将门给破出个大洞。 结局却截然不同。 推开门的是个高大的声音，还没等苏蛮蛮将手里的东西撒出去，对方就率先开口嚷嚷，“别！自己人！” 是费多平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喉咙被伤到了。 56号反应最快的问道：“我的准确编号是多少？” “050956。” 对方并不是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大概几秒钟才给出个答案，这很符合费多平的特点。 56号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拉扯进门，然后伸出脑袋往外面看，没发现林白瑞后脸色逐渐难看。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手伸长后第一时间是将门给关上。 在灯光下，费多平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的手臂上是伤口，血正在往下流，可他的表情却很淡然，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反而是进门后就盯着明岁徵看，“我们好像找到了出去的路，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说完，他又看向坐着的白眉牙，“我们碰到了阿旭。” 一瞬间，众人脸色各异。 谁都知道这个阿旭代表着什么。 此时，他的表情多了几分惊恐，“那个东西从身体里爬了出来，准确来说，他只是个脑袋上长了个触手？” 费多平最后的语气有些迟疑，像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去形容。 苏蛮蛮想了想一个脑袋从尸体里爬出来，脸色瞬间就不好了，甚至觉得有点想吐。 她很会胡思乱想，那些鬼片之类的东西，就算没看，只是听别人形容，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是怎么样的。 再加上她很容易被恶心到，所以很少会看那些影片。 56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和苏蛮蛮差不多，已经想到了什么。 “林哥呢？”他有些急切的询问，如果是碰到那个东西的话，两人应该会很辛苦吧？ 在他看来，别说是那个东西，就只是门口追上来的那些白大褂就足以让人窒息了！ 费多平皱着眉，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本来我和林白瑞被围攻，本来都已经山穷水尽，准备拼死一搏，想着少胳膊少腿总比没命的好。” “谁知道，刚准备动手就碰到那个东西，本来以为死定了，结果那个头当着我们的面爬出来后，直接对着那些白大褂就开始啃。” “所以，你们就趁着对方啃肉的时候跑路了？” 苏蛮蛮有些不可思议的接上话。 费多平点头，“然后我就来追你们，是林白瑞找到你们留下的标记，结果刚上来就被生扑了，因为我伤的更重，所以林白瑞将那东西引走了。” 他后知后觉的转身，刚伸手就被手臂上的伤口疼到呲牙咧嘴。 费多平其实不怕疼，只是这伤口太深了，整只手臂都没了力气，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 56号回过神，“费哥！你别着急！我出去找找！” 费多平的表情不像是赞同，56号又快速补充，“我就在走廊的位置，不会走太远的！” 听到这话，费多平没有再开口，因为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苏蛮蛮只是个半吊子，而明岁徵，先不说他会不会帮忙，就算会估计也要带着白眉牙一起。 显然明确的就是那东西对白眉牙下了手，可具体会有什么表现不好说，怕是只有明岁徵才能将人控制。 所以唯一能离开的就是56号。 苏蛮蛮紧抿着唇，上前将费多平带到病床上坐下，然后颇为熟练的开始给人上药。 看着齐整的伤口，苏蛮蛮都能猜到是什么凶器造成的，很难想象两三个月前她还只是个疯狂做卷子的高考生。 现在对着这些伤口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还开始分析起来了。 一开始还好好的，直到消毒那步，疼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苏蛮蛮于心不忍，但又不能省去这一步，只能加快了速度。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巨大谜团就是那颗头。 它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在两人被围攻的时候出现，是敌是友？ 不！ 肯定不会是友军！ 必然别有目的！ 将绷带剪短后，苏蛮蛮满是愁绪的叹了口气，“之后请顾老师给我妈妈看看吧！” 好像除了求助除祟局没了别的办法。 她对这些根本不懂，突然就想到了梦缘之前说的学校，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报名那个好像是唯一的办法。 或许，她也能从中得到关于图腾的信息。 第93章 留下来 等待是漫长的。 苏蛮蛮是紧张的，再一次朝着那个方向看，看见门外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失落的低下头。 她很担心，林白瑞的确有实力，偏偏出去的是56号。 虽然说这种话有点不好，但对方的确会拖后腿。 眼看着时间就要过去半个小时。 明岁徵开了口，“不等了，我们先走。” 他将白眉牙从床上拉起来，而对方也像是个木偶一样，任由他动作。 妈妈！ 苏蛮蛮的心跟着提起来，“现在就怎么会不会再次遇上那些东西。” 如果遇上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尤其是费多平还受着伤。 费多平却表示没关系，“先离开比较好，林白瑞一定有办法跟上来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率先起身往门外走。 动作干净利落，看不出半分受伤的样子。 苏蛮蛮抿着唇跟上，她知道明岁徵会照顾好妈妈。 出去后一片平静。 直到去到大门附近，那你就跟费多平他们说的一样，满地的残肢。 看起来血腥恐怖，像是发生了什么大屠杀。 不准确来说的确发生了大屠杀，是那个头将所有的尸体都啃了一遍。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异常恐惧，很难想象，如果现在遇上了磕头会发生些什么。 恐惧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脚步都不由加快了许多。 眼看着门就在眼前，好像一出门就能够看见顾老师他们。 苏蛮蛮紧张起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容易出错。 所以当打开门看见过老师的那一刻，她迷茫了。 难道眼前的只是幻觉吗？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离开了吗？ 顾老师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激动，三两下靠近他们，看见费多平受伤了，连忙让人将他搀扶到车里去。 “你们没事吧，这就是你的妈妈？” 顾全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明岁徵身边的女人，只要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是苏蛮蛮的妈妈。 她们不仅仅是皮相上面的相似，而是一种难以严肃的直觉。 只要见到她们就会下意识的认为就是母女。 苏蛮蛮恍惚点头，眼睁睁看着明岁徵将妈妈带到顾全身边。 这才想起来，连忙开口，“顾老师这件事情很复杂，费多平会跟你说的，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妈妈。” “我会付钱的。” 她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也不好意思平白无故的让人帮忙照顾。 顾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下意识点头，“当然可以，费多平那边我会问清楚的。” 苏蛮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道：“你可以派人里面找找林白瑞他们吗？” “还有阿旭……的尸体。” 顾全神色凝重，虽然这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不止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每一次都会受到影响。 就连声音都沉下几分。 “好，我马上派人去。” 他一招手，立马就有人往里面去。 不知何时，余叔来到他们身边，正对着明岁徵说什么。 明岁徵明明依旧面无表情，可苏蛮蛮却下意识觉得他生气了。 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偷窥，掀起脸皮两人对视。 少年三两步就走到苏蛮蛮的面前，“我要先离开。” 苏蛮蛮下意识点头，同时又觉得有些违和，明少爷去哪里，为什么要向她报备呢？ 搞得气氛有点奇怪。 就在她呆愣的时候，脸颊突然被捏了一下，“你就待在顾全那里，我会来接你的。” “不要到处乱跑。” 她可是有前科在的。 苏蛮蛮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捏的，明少也松开手后，脸颊红彤彤的。 就这样目送着明岁徵也上了车，余叔友好的对她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车缓缓离去。 顾全幽幽道：“有钱人就是好唉，连代步车都这么贵。” 苏蛮蛮转身看到那辆面包车，默然。 是啊，有钱真的很好。 要债的，都没来找过她了。 她知道这件事和明岁徵有关，而且她都记在了心里。 之后都是要还的。 顾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苏蛮蛮年纪小小却露出这种神色。 是不是说错话了？ “咳咳，其实也不是完全好，听说有钱人都身不由已，没有我们这么自由啦。” 苏蛮蛮点头，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转身去到白女士身边。 费多平的伤口被重新拆开缝合了下，脸色比起之前又白了几分。 顾全去到身边询问，费多平语速很快的将整件事说出。 讲到阿旭的时候，脸色尤为难看，周围的两人也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顾全同样如此，面色复杂的望向苏蛮蛮，“所以你才会让你妈妈留在我这儿？” “不过既然留在那里的话，肯定要先单独关押起来的。” 他之前没说，是因为不知道事情如此严重。 真要是如费多平所言，多半是用来控制用的，那白眉牙就是个危险人物，待在人多的地方必须单独关押。 对于这个要求，苏蛮蛮没有太大反应，因为白女士在医院就是差不多的情况。 况且这次她还会留下，明岁徵要去办事，当然是白女士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进去的人将林白瑞和56号，以及阿旭的尸体带了出来。 “里面一切正常，需要天亮前收拾完毕。” 顾全点头，目光落在林白瑞和56号身上，没看见什么大伤口后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只是阿旭…… 按照费多平的描述，那个东西可能一开始就锁定了阿旭，他也没想到这么个新人，既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察觉到会被批皮，竟然主动破坏自己的身体。 苏蛮蛮也看到了尸体，对方的模样和她遇到的阿旭完全不同，可看着他，她就会想到当时的阿旭。 人是假的，别的都是真的。 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去看看阿旭的姐姐。 直到天亮，苏蛮蛮才在被分发的房间睡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头带来的冲击力太大，睡得极为不安慰。 第94章 目的肯定是我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十分明亮。 苏蛮蛮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点没回过神，直到有人敲门，下意识起身去开门，当看见外面站着56号后，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56号。”她轻声呢喃着。 面前的少年却摇了摇头，“已经不是56号了，我叫白寻六。” 一开始苏蛮蛮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跟在对方后面，等到了外面比较大的空间，大概里面有个十几人。 看着她的目光都比较好奇，不过都比较克制，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而他们两人直接坐在林白瑞的身边。 林白瑞看起来状态很好，没有在出任务，所以戴着眼镜，本来就比较斯文，现在又多了几分书卷气。 哪里像是接触邪祟的，分明就是个刚去学校没多久的实习老师。 “早啊！”他先是跟苏蛮蛮打招呼，然后看向后面的白寻六，“恭喜转正，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听到这话，苏蛮蛮才想到阿旭说过的话，他们这一趟如果活下来的话，就会正式转正。 而之前用代号，多半是怕活不到转正的时候。 这也太残忍了。 别人实习没通过是费钱，他们直接是费命。 白寻六笑了笑，然后掏出一张饭卡，“你想吃什么？我请客！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 请客？ 一想到对方的钱都是用命换来的，苏蛮蛮连忙摆手，“不用，还是我请你吧！我们用员工卡！” “员工卡？”白寻六有些懵，他记得苏蛮蛮并不是除祟组的人，怎么还有员工卡？ 苏蛮蛮解释道：“其实我是明少爷的生活助理，明家的条件很好的，我目前吃饭都可以报销，请你吃饭都是小问题，还可以把林哥一起包圆了呢！” 这话半真半假，在明岁徵那房子里，吃的全都是余叔给张姐他们做的餐，怎么不算是一种员工餐呢？ 反正她也是好心，一顿饭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她已经想开了，债多不压身，债务那边既然明家已经压下来，那就先不要去管。 以后会慢慢还上的。 白寻六惊诧的微张着嘴，似乎被这种员工制度惊到，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心想早知道那位明少爷身边待遇这么好，昨晚就应该稍微主动一点了。 或许赚的钱还更多一点。 半真半假的话，不仅白寻六信了，就连林白瑞也一样。 不过他不是审读那句话，而是明岁徵对苏蛮蛮的态度，有钱人的脑回路千奇百怪，是真的也不怎么奇怪。 于是，这一顿是苏蛮蛮给的现金。 上次回白庙村用剩下的，反正取都取出来了，就拿了几百块放在身边备用。 等有时间还得去苏北一学校一趟，算起来他好像也快放假了。 而且放假时间并不长，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苏北一坦白。 毕竟一回家，爸妈都不在家，怎么都奇怪，而且他们家的条件，也说不出爸妈出门旅游这种话。 与其让小孩胡思乱想，还不如主动坦白。 饭后，林白瑞充当了向导，带着两人将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当走到一处比较昏暗的地方后，苏蛮蛮下意识停在原地。 她的目光直直望过去，恍然间好像听到了什么惨叫声。 可事实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对上林白瑞两人疑惑的目光，苏蛮蛮选择转移话题，问道：“林哥，你知道我妈妈在什么地方吗？” “她不是已经被单独一间房了吗？或许我能看看她？”在医院的时候，她都能看望，在这里应该也可以吧？ 至少白女士一直都没有发生暴动的情况，或许和她见面还能有别的突破。 林白瑞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让白寻六自己回去，两人一同往回走。 苏蛮蛮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路过的就是用来分区观察的区域。 那刚才听到的惨叫声呢？ 只是她潜意识的幻想吗？ 她们走进去，门口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检查了林白瑞的证件后才放人进去。 林白瑞边走边解释着，“最里面有一类比较危险，被邪祟影响了，可能会有些反常规的情况，所以会把控的比较严格。” 苏蛮蛮似懂非懂，莫名想到了老一辈人说的鬼上身。 或许是能通过某种方式去影响别人，从而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吧。 三楼上，顾全正站在走廊的位置吞云吐雾，表情有些难看，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等看到苏蛮蛮两人靠近后，连忙将烟给熄了，“想见见你妈妈？” 人之常情，事实上苏蛮蛮来的比他想象中要晚一些。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带路，来到一间透明的房间，里面只有卫生间是隐蔽的，白女士就坐在床边。 另一边有两个人从另外一侧观察着白女士的一举一动。 顾全轻咳了下，“暂时只能这样，不过我们的人都不会出现在你妈妈面前，然后也有专门的人照顾她的。” 苏蛮蛮摇头，她是很心疼白女士，但又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一直观察白女士，能及时发现古怪的地方。 顾全见她没在意，下意识松了口气，他们还是秉承着人道主义的，只是像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好的时候。 “你妈妈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连睡觉都没有。” “那吃饭呢？”苏蛮蛮有些急了，人是需要进食的，要是一直这样，岂不是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顾全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外面的原因，我的人尝试去喂饭，但白女士对外界没有什么反应，不愿意张嘴我们还有办法，但是连咀嚼都没有，只能喂了点葡萄糖。” 能维持基本的身体特征，可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他也让人来看了，根本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劲，连b超都做了，没发现有什么附在身体里的东西。 难不成真是他们阴谋论了？ 苏蛮蛮咬着唇思考，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回神，“能让我进去试一试吗？” “如果那个人别有目的的话，那目的肯定是我。” 第95章 做的够好了 顾全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苏蛮蛮。 他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只是简单的让两人见面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愁了。 他最怕的就是苏蛮蛮口中的情况。 百年难遇的祭品，必然是邪祟争相抢夺的目标。 在苏蛮蛮来之前，他试图给明岁徵联系，可对方根本就没接电话，就连余叔都不见了。 又想到昨晚的情况，连苏蛮蛮都能放心的放在他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联系不上也很正常。 可是如果没有明岁徵在一旁的话，让苏蛮蛮去见白眉牙就是一场赌博。 林白瑞看出顾全的担忧，“顾老师，白眉牙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先让白眉牙隔着玻璃看看，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 顾全手指微动，又想抽烟了。 “算了，去嘛。”他扯了扯头发，坐在了椅子上，有种不去看就没发生的摆烂感。 苏蛮蛮知道对方也是担心自己，但妈妈的安危也很重要。 从知道爸爸欠债下落不明，她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全都是靠着对亲人的爱，她如果不撑起这个家的话，妈妈和弟弟都会出事。 在她的世界里，家人是很重要的。 林白瑞跟着她过去，苏蛮蛮摸着冰冷的玻璃，她其实觉得这东西肯定不是玻璃，而是一种特殊材料，看起来比较像玻璃。 毕竟林白瑞之前也说了，这里面都是些危险的人，只是玻璃的话，应该没有办法阻挡。 她看着白眉牙，嘴唇翕动，“我说话她可以听见吗？” 林白瑞将一个话筒递给她，“用这个，玻璃太厚，我们在外面说话是听不见的。” 苏蛮蛮接过话筒，张口就有些哽咽，“妈妈，你哪里不太舒服吗？”为什么不吃饭啊？ 听到声音，白眉牙好像有些反应，不过只是稍微抬起了脑袋，像是思考为什么房间里会出现声音一样。 苏蛮蛮再接再厉，稍微将声音拔高，“妈妈！我在你左边的位置，你往左边看就可以看见我了！” 这当然是假的，但苏蛮蛮要的是对方的反应。 或许真的是潜意识的作用，苏蛮蛮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相处了十几年的人，竟然真的朝着左边的位置看了看。 有反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可看了全过程的顾全却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就说明白眉牙不仅仅是对外界有反应，甚至是连思维都是正常的，可以分得清左右。 可面对他们的时候却完全没反应。 他紧蹙着眉，开始思考要不要让苏蛮蛮再继续，如果出事的话，他们能不能对白眉牙的危险情况进行控制。 想着这些，他又没忍住去抓头发，这一次直接薅下来一把。 完了，又要秃了。 而陷入激动的苏蛮蛮根本不知道顾全的纠结和半自残方式，她只知道妈妈对她的声音有反应，那后续可以吃饭喝水。 她侧过身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林白瑞，他们说好的，只要有反应就能去见白女士。 林白瑞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就朝着顾全的位置投去求救的目光，完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啊！ 顾全哪里顾的上他，一脸摆烂。 苏蛮蛮得不到回应，难免有些失落，提出建议，“要不然这样吧！昨晚有明少爷在就没事，不如再等等，或许明少爷今晚就会出现呢？” 他说过让自己在顾老师这里等着他来接。 她对明岁徵说的话，就是很相信。 顾全松了口气，一拍手掌定下，“好！就这么办！蛮蛮真是善解人意啊！我就说还是生女儿好啊！” 他感动的都要红眼了。 这多善解人意啊！ 苏蛮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正好看见顾老师有块地方秃了，顿时一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对方。 不过干这个的话，会秃头应该也很正常。 那块位置，多半是顾老师刚才现给扯出来的。 虽然没有面对面的接触，但好歹是见到了人，更何况白女士对她的声音是有反应的，所以总的来说苏蛮蛮还算比较满意。 现在就只需要等到晚上就好。 等明岁徵出现就好了。 她把手机充电，然后找到了梦缘的联系方式，知道对方可能有事，所以选择的是聊天软件。 【梦缘！你快回来了吗？】 【梦缘，你知道什么邪祟能批人皮吗？就跟聊斋里面的画皮一样。】 【图腾的事拜托你了，不过你尽力就好，不要太辛苦了。】 她很纠结，明明很在意图腾的事，但又觉得不能将这件事全都放在梦缘身上。 所以她又从列表里翻出明岁徵，两人的聊天记录是比较靠前的，毕竟大部分时间就在身边，也用不上手机联系。 【明少爷，你今晚会回来吗？】 【我妈妈的情况有点奇怪，就连顾老师都没有办法，您见多识广，要不然您来的时候再看看？】 【余叔跟你一起出门了吗？】 她刷新了下列表，竟然有些无聊。 接二连三的等待让她心慌，想到自己的高考问题，直接去找了顾老师，将自己听到的情况说出。 顾全瞬间眼睛亮了，问道：“我可以查一下你的成绩吗？” 苏蛮蛮从小到大成绩都没垫底过，所以听到这话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害怕听到的情况是假。 或许顾老师他们这边的成绩要求很高很说不定。 报了相关账号和密码后，苏蛮蛮就等着顾全查阅，这个时间查分数的高峰期早就过了，所以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分数。 顾全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样，你这样你怎么不填志愿啊！” 苏蛮蛮老实的回答，“当时太着急了，然后又催债的人又上门，我脑子里就只想着要赚钱还钱。” 尤其是她之前只知道读书，对于高利贷是有刻板印象的，就怕还不上钱，那些人上门把妈妈和弟弟给砍了。 听了这话，顾全的眼神转化为心疼，当时苏蛮蛮还没成年，高考一毕业就碰到这种情况。 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第96章 不受控制 分数已经达标，加上体质特殊，学校的录取不在话下。 顾全当即答应做推荐人，资料那些他那边都可以弄好，苏蛮蛮只需要在开学的日子去学校报到就可以。 一听这话，苏蛮蛮高兴的不行，她也算是有大学上了！ “谢谢顾老师！”紧接着，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话，围着顾全就开始夸，有自己知道的，也有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面对好话，顾全笑的合不拢嘴，他就喜欢新人，因为新人说话好听。 尤其是最近招收的新人里面，大概就只有苏蛮蛮是女生。 这种活路，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很少。 夜晚很快降临。 可却没有苏蛮蛮想像的那么顺畅，明岁徵没有回来，甚至是连她的消息都没有回，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开始有些急躁，有对白眉牙情况的急躁，也有对联系不上明岁徵的急躁。 少年那么厉害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话虽如此，可苏蛮蛮的心里却在潜意识的担心。 更头秃的是顾全，他其实比苏蛮蛮更希望明岁徵能赶到，这样就能帮他一个大忙。 谁知道人根本就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三人就这样蹲在路边，朝着路过的车一直看。 只要有人来了，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苏蛮蛮举手问道：“如果明岁徵没有来的话，是不是就需要我进去看看了？” “其实我对我妈妈还是很有信心的，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在你是看见我比较容易受刺激，也没有真的对我动手啊！” 顾全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这其实是说的反话吧？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待见她了，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喂了假药，岂不是更危险！ 算了！实在不行还是他去请隔壁的死对头帮忙吧！ 谁让他们那边的人更擅长这些。 文不和武斗！ 苏蛮蛮不知道顾全心里想些什么，只当是默认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在又等了半个小时后，三人进了房子，沉默的将食堂留的饭给吃了。 原本以为吃完就要去看白女士，谁知道却被林白瑞带着往之前休息的房间走。 “不去看我妈妈了吗？” 林白瑞摇头，“顾老师也是担心你，你也不要太着急，有个人应该可以帮到我们，就是需要顾老师专门走一趟。” 这明晃晃的八卦气息。 苏蛮蛮其实并不是喜欢听别人八卦的人，但如果对方是顾老师的话，听一听也是可以的。 而林白瑞看起来一副正经的样子，说起八卦那是欲扬顿挫，将整个故事说的跌宕起伏，“总而言之，我们和隔壁算得上是死对头，起码在顾老师的眼里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刚刚看见顾老师又开始薅头发，可以理解了！” 苏蛮蛮虽然没有死对头，但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那个死对头愿意帮忙才好，如果不愿意的话，那顾老师那边应该会更气吧？ 简单洗漱后，苏蛮蛮又开始刷新列表，这一次倒是有了收获，不过并不是明岁徵的，反而是梦缘。 梦缘发来的消息很直白，询问明岁徵是不是没在。 苏蛮蛮也没多想，就回复了过去。 很快，对方就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你说小师叔跑了是吧？” 苏蛮蛮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试图纠正，“不是跑了，是有点事离开了，精准一点的话，大概走了个二十一个小时。” 再过两个多小时就是整整一天了。 梦缘却喊的更厉害了，“小师叔已经跑了一整天了！” “那你知道小师叔去哪里了吗？” 苏蛮蛮是很信任梦缘的，但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很奇怪，警惕的反问，“梦缘，你说话好奇怪啊？而且我哪里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会跟我报备吗？” “而且我一直都是他的累赘吧？” 对面没有立即回答，传出一点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风声，又好像是手机不小心掉在了什么地方。 这让苏蛮蛮更觉得可疑，心里隐约不太畅快。 梦缘不是那种人。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梦缘身边有人，正听着他们讲话。 她试探性的开口，“梦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反正他就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我现在在顾老师在这边。” “我相信你说的话，小师叔这人独来独往的，哪里会真告诉什么人去哪里了。” “而且你最多也只能算是移动血包，又不是什么兴奋剂。” 到这里，梦缘说话越发古怪，哪里像是和苏蛮蛮对话，分明就是在跟别的人解释。 看来是真的身边有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只是苏蛮蛮明白自己势单力薄，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别说是去绑住别人，所以刚才特意说自己在顾老师这里。 起码人是安全的。 “好了，如果小师叔联系你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这里还有点事找他呢！” “好！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苏蛮蛮语气郑重的回应，然后飞快的挂断了电话。 她的手指抠在手机壳上，焦虑的越来越用力，直到传来疼痛感才回神，喃喃道：“跑……” 为什么会用上跑这个字呢？ 一般来说，只有犯罪的人才会用上这个字词，可明岁徵犯……什么罪？ 突然，苏蛮蛮灵光一闪，脸上满是震惊。 并且当即否认。 不可能！ 明岁徵怎么可能对普通人下死手！ 根本就没有理由啊！ 那天晚上，明岁徵分明是跟着余叔离开的，他明明就是有事突然离开，怎么就变成了跑？ 太多的讯息在苏蛮蛮的脑子里乱跑，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片刻后，她直接推开门往外面走。 原本只是像去吹吹冷风精心，没想到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关人的楼下。 从外面看已经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位置有着微弱的灯光。 那就代表保安还在那里值班，一般人想要进去的话会有些困难。 苏蛮蛮猛地晃头，她刚才的想法有点危险。 她竟然想进去，想瞒过所有人去找白女士。 第97章 划伤 凉风拂过面庞。 苏蛮蛮一阵后怕，她警惕的看向四周，好像有什么正在暗处盯着她一样。 不会的，这里是顾老师的地盘，会有什么邪祟不知不觉的闯进来呢？ 可她也不敢继续在外面停留，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下，几乎是用跑的回了房间，甚至是将房间反锁了。 回到较为封闭的环境，苏蛮蛮的心才渐渐消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极速运动的原因，渐渐有了几分睡意，朦胧间还想着自己灯都没有光。 —— 疼。 好疼！ 睡梦中的少女疼的大汗淋漓，佝偻着身体，用手去抱住小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她一遍遍的喊着疼，却始终没有从睡梦中惊醒，反而是越来越沉。 房间一片昏暗，窗帘也是拉上的，只能看见一些影子。 那些影子先是散落的，然后慢慢拼凑起来，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影，人影就坐在床边的位置，像是正盯着床上喊疼的少女看。 它对少女的反应看起来很满意，抬起手竟开始轻拍起来，细看的话，甚至能感受到里面的节奏。 “嘻嘻。” 它发出奇异的笑声，然后影子都贴上苏蛮蛮，原本虚无缥缈的东西突然有了实体，尖锐的指甲划开了小腿上的皮肉。 顺着之前的图案开始画图。 如果此时苏蛮蛮是清醒的话就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神婆留给她的图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皮肉比较难画的原因，影子的进展很慢，但它却很有耐心，每一下都很精准。 有时候会有偏离的地方，它很快就退回去重新画，必须要衔接上为止。 “疼……” “妈妈，我好疼啊！” 苏蛮蛮开始小声呻吟，她已经不是只能感觉到划开皮肉的疼，被连接的位置，黑色的雾气正顺着伤口蔓延。 那种刺入灵魂的痛让人难以忍受。 即便是陷入昏沉中，也快要有醒过来的倾向。 黑影有些迟疑，下手越来越重，想要尽快将图案画完。 可它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苏蛮蛮哭出了声，然后睁开了双眼，泪眼朦胧下，她看见了黑色的影子。 “谁？”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再也没有看见那个黑影，像是凭空消失，就像是她的幻觉。 可身上的疼痛却在提醒着她。 苏蛮蛮摸向疼的位置，黏腻的触感让她脸色微变，忍着疼痛将等打开。 刹那间，房间里的所以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小腿正流着血，看不清楚伤口的具体位置。 图腾…… 强忍着疼，苏蛮蛮将上面的血擦掉，将伤口露出来，可有些地方已经粘连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 刚才的黑影绝不是幻觉！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里可是除祟组的地盘！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去到洗手间，用冷水将血冲刷干净，这才看见底下掩埋的真面目。 只见原本只有一半的图腾，竟然有了延续，全都是新鲜的划痕，对方十分用力，刺得很深。 难怪感觉那么疼，对方下手真的很狠。 苏蛮蛮嘴唇翕动，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 她都这样了，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出了洗手间就拿起电话给林白瑞打电话。 对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声音都有些迷茫，“喂？蛮蛮？” 他们早就互相换了联系方式，此刻算是用上了。 “你能来我房间一趟吗？” 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的，尤其是在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林白瑞有些迟疑，“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蛮蛮也觉得自己是昏了头，反手就给自己一下，解释道；“不是，我这里有异样！” “刚才有个黑影站在我的床头，我不是在做梦，我身上有……” 苏蛮蛮突然停下来，顾老师他们不知道图腾的事，明岁徵都是偷偷让梦缘去查这件事，要告诉他们么？ 林白瑞显然没感觉到苏蛮蛮的迟疑，只听见了黑影。 他知道苏蛮蛮不会胡说八道，这点认知能力她还是有的，连忙安抚道：“别怕！我马上就来！” 应该是担心她害怕，所以才没有把电话挂断。 从苏蛮蛮这边可以听出风声。 林白瑞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她的伤口…… 血是藏不住的，如果顺着伤口必然会看到她腿上的图腾。 图腾…… 她坐在床上看着还在流血流血的位置，手忙脚乱的将包拿出来，幸好里面还有一些止血药粉。 洒上去后，伤口很快止血，把裤子换上后看不出什么。 苏蛮蛮松了口气，快速将血清洗掉，然后对着手臂就划了几刀。 她也不是没有目的性的划，而是顺着图腾上方的位置，一个很简约的雏形。 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了。 刚松了口气，门就被人敲响，这才想起来睡前将门反锁了，因为当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跟上来的吗？ “来了！” 她捂着伤口上前将门打开，见到了林白瑞和费多平。 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等，等等我！” 是顾老师。 苏蛮蛮让开位置，让所有人都进了房间，不等他们询问，她就张口将所以情况讲出。 “门是你睡觉之前反锁的？” “嗯，所以我肯定不会是个人。”苏蛮蛮点头，任由林白瑞帮她处理伤口。 当伤口露出来后，顾全上前拦住了要包扎的林白瑞，“稍等！我拍一张。” 他掏出手机就对上苏蛮蛮信任的目光，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个我好像见过或许有助于调查。” “可以拍吗？” 果然…… 苏蛮蛮乖巧的点头，然后盯着伤口看，好像在思考什么。 三人都以为是被吓到了，也没多问，只是说些安抚的话。 现在这个情况苏蛮蛮肯定不能一个人住，他们赶紧联系邓雨晴。 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图腾有问题。” “派人去巡逻！尤其是白眉牙那里！” 顾全咬牙切齿，以前哪里都是好的，就算有小问题也能很快解决，这次怎么就搞到苏蛮蛮头上了。 唯一有关联的就是被带回来的白眉牙！ 第98章 罪犯 一整夜，巡逻的人都没有休息，可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 苏蛮蛮对此并不意外，只是还想着梦缘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顾老师对明岁徵的情况是否了解。 她自己身上也藏着秘密，这样的话主动出击是不是会有风险？ 然而她陷入沉思的样子才别人看来就是吓坏了。 顾全让邓雨晴和林白瑞还有白寻六照顾她，顺便做点心理辅导，白眉牙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苏蛮蛮这边可别又弄出点什么事。 因为邓雨晴是女生的缘故，只有她留在房间里陪着苏蛮蛮，林白瑞和白寻六都在外面等着。 见苏蛮蛮情绪不太好，邓雨晴选择了主动出击，找了个话题，“你饿吗？还困不困啊？林哥他们都在门外，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了。” 苏蛮蛮下意识摇头，不过也正好从思考中回神，看着邓雨晴就想到了梦缘，上次梦缘帮了她，如果她问起梦缘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邓雨晴，你还记得梦缘吗？”她纠结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想着自己没问的太直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见苏蛮蛮愿意交流，邓雨晴是开心的，点头应着，“记得啊！上次多亏了梦缘师父，不过我回来之后就跟他没什么联系了，一直想着感谢对方呢！” 后来她才知道梦缘师父那么厉害，有时候听到对方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多问两句，想着或许自己也有一天能够帮忙。 “那你知道他的最近消息吗？比如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官方的任务之类的？”苏蛮蛮问完后就有些后悔，她好像有点太直接了。 不过应该也还好，梦缘虽然被明岁徵差遣去查图腾的事，可毕竟是偷偷去查，平时的任务肯定是要接的，要不然看着多可疑啊！ 而且上次通话她就觉得可疑，梦缘很有可能是被人挟持了。 幸好，邓雨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配合着回想了下，只是结果并不好，“没有，梦缘师父很热心，一般收到委托都会出手，不过最近我们这边没有委托过梦缘师父，所以知道的就少了。” “蛮蛮，你也没有梦缘师父的联系方式吗？我还以为你们比较熟。”她面露诧异，从上次就能看出两人是认识的，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 苏蛮蛮尬笑，“有啊！但前段时间他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任务，让我不要轻易联系他，害怕又发生上次那种事情。” 上次不就是因为电话的原因才陷进去的吗？ 邓雨晴恍然大悟，“你说的也对！你应该是担心梦缘师父吧？你放心吧！梦缘师父真的很厉害，上次是因为我拖后腿了，而且那时候找到梦缘师父，他也毫发无损嘛！” 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很强，就算有她这么个拖后腿的也还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苏蛮蛮有些敷衍的点头，知道从邓雨晴这里是找不到什么消息了。 她很快又恢复到沉默的状态，让邓雨晴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但也只是觉得对方是被吓坏了，下意识想要寻求朋友的帮助。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安抚对方的情况。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白寻六端着餐盘进了房间，邓雨晴起身望向门外，林白瑞和费多平正在说话，都是苏蛮蛮认识的人。 “邓姐，你先去吃饭吧，门会一直这样开着的。” 现在已经是白天，安全系数增加了不少，不过还是要保持警惕。 他们都是男的，所以暂时将门直接打开。 邓雨晴也没推辞，起身离开了。 白寻六将吃的放在苏蛮蛮不远处的桌面上，看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他是新人，对这里的规矩还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刚和苏蛮蛮他们经历了生死，会产生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事。 苏蛮蛮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有话要说，抬眸朝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林白瑞和费多平正说着什么。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苏蛮蛮的目光，同时抬手朝着她挥舞，然后往走廊那边稍微移动了点位置。 “你有话要跟我说对吗？”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就是防着门外的两人。 白寻六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索性选择了放弃，不过他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选择将手机拿出来。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戳着。 【你知道明少爷去哪里了吗？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顾老师发了很大的脾气，好像是明少爷做了什么坏事。】 苏蛮蛮飞快阅读，然后点头，白寻六把手机拿回去删去前面的话后，又开始打字。 【他还会来接你吗？】 苏蛮蛮没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那挟持梦缘的应该是官方的人，他们已经对明岁徵下了通缉令，现在传到顾老师这里了。 那刚才费多平和林白瑞的争吵好像也有了缘由。 如果没猜错的话，费多平应该是来和林白瑞商量这件事的。 可关键是明岁徵真的会对普通人下手吗？ 他明明对大部分的人都保持着一种不屑的态度，更何况那天晚上分明是和余叔离开，顾老师他们不都看见了吗？ “余叔呢？” 白寻六将手机收了起来，“余叔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他身边就是一具尸体，有人亲眼目睹了他杀人，而且当时还是朝着余叔下手。” 他看着苏蛮蛮，情不自禁就将整件事说了出来，说完后才后怕的往门口看，果然对上了林白瑞和费多平的目光。 他们大步朝着里面走，费多平直接一把将白寻六给提留起来，咬牙切齿的，“你小子是不想干了是吧！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才刚刚转正！你是用你的命转正的！” 这么不守规矩，迟早会被赶出去！ 白寻六被吓到，同时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低垂着脑袋不敢反驳。 林白瑞头疼的让费多平将人给带出去，眼神落在苏蛮蛮身上，“你别担心，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明少爷目前下落不明，不过他说过会回来接你的。” 第99章 跳下去 显然。 他们只听到了白寻六后面说出声的话，根本不知道通缉的事已经让苏蛮蛮知道。 苏蛮蛮自然也没有傻到要去承认，只是面露担忧的回望，“林哥，可是不是说有人看见明岁徵伤害余叔了吗？那死的那个人应该也会算在他身上吧？” “我记得梦缘说过，明岁徵是不可以伤害普通人的，怎么办？” 她的眼里饱含泪光，全都是对明岁徵的担忧。 这样一来，就做实了她不知道明岁徵已经被通缉的事。 林白瑞眸光微动，顺着苏蛮蛮的话往下衔接，“我也不清楚，肯定还是上面的审判为主，不过我可以帮你多留意他的情况，不过顾老师那边肯定会比较为难，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件事。” 苏蛮蛮很乖的点头，“我知道的，顾老师也只是个打工人而已，我不会为难顾老师的。” “那你有了明岁徵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哦。”她擦了擦并没有流淌出来的眼泪，转移了话题，“糟了，如果明岁徵不能来的话，那我妈妈的事情岂不是就没办法了？” “没关系，顾老师会想到办法的，你先吃饭吧！”林白瑞搪塞着，不过他也的确不知道具体的办法和方式。 顾老师那边承受着上面的压力，而他们则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顾老师回来传递消息。 苏蛮蛮知道这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开始端起桌面上的饭，不过在林白瑞临走前没忘记为白寻六求情。 他们的机会很难得，没必要因为她的原因而受到惩罚。 “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的。” 他们都是从那一步走过来的，自然会稍微放宽一些。 等人走后，苏蛮蛮这才慢吞吞的吃着饭菜。 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虽然担心白女士的安危，不过黑影的事顾老师他们肯定会往白女士身上想，那对方暂时就是安全的。 他们需要这个线索，顾老师的反应足以说明他们对图腾的兴趣。 而她只需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就行。 她一边吞咽着一边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明岁徵，你真的会来接我吗？ 另一边。 穿着薄卫衣的少年将帽子扣上，黑色的口罩衬得整个人十分冷峻，他眉眼优越，即便是遮住了大半张脸也还是引人注目。 只是浑身冷漠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筒子楼，明岁徵有些无语的点开了导航，他躲开了那么多人的追逐，没想到竟然难到这里了。 他另外一只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脑海里精确算着该怎么将人平安的带回来。 大白天的会不会有点太招摇了？ 然而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他一个人，筒子楼里的苏蛮蛮也对着日光沉思。 如果是晚上的话，林白瑞他们肯定会看的更紧，毕竟黑影是晚上才出现的，多半会被好几个人盯着。 那时候想要跑路的话，怕是有点困难。 起码现在她身边就只有邓雨晴，刚才她试探性提出想出去走走，看林白瑞的态度都不是很反对，眼神里的担忧比较多。 看来他们也想过将她当做诱饵，想要把藏起来的黑影给找出来。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这么大一个基地，有个神龙不见尾的东西藏在里面，那不得人心惶惶。 而目前黑影唯一的接触就是她，并且试图在她的身上画上那个图案。 也不知道顾老师拿了那个图案后有没有找到相关资料，如果能跟她分享一下就更好了！ 嗯，显然是她在做梦！ 苏蛮蛮吐出一口气，当着邓雨晴的面将剩下的黑米检查一下，坦坦荡荡的将包背在胸前，“不是说可以出去走走吗？我们现在就去！” 邓雨晴欲言又止，显然知道上面的打算，翻了翻自己的包，把里面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她的包里，“这个可以防身用。” 见她肉疼的表情，这玩意应该挺贵吧？ 不过苏蛮蛮也没推辞，反正真出事的话，顾老师肯定会进行赔偿的，实在不行等她以后回来再还给邓雨晴。 她现在是真的很需要这个东西。 两人下楼的时候，身后明显跟着人，不过再转悠了两个地方后，后面的尾巴渐渐消失了。 邓雨晴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看来目前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苏蛮蛮突然停在脚步，说自己想去厕所，邓雨晴本来想跟着一起，却被以拉肚子的借口拦在外面。 邓雨晴是不同意的，再三表示自己可以戴上耳机，反正就是要让她进厕所，有隔板不会出问题的。 苏蛮蛮默认，如果两人都在厕所的话，她还怎么跑路？ 难道真的要对邓雨晴动手吗？ 不太好吧？ 这时，她的手机在包里轻微震动，加上邓雨晴倔强的目光，只好答应了对方的要求，颇为无语的进了隔间。 将手机点开后，一眼就看见了上面发来的消息。 【听到声音后就翻窗。】 卧槽！这里可是女厕啊！ 苏蛮蛮站起身左看右看，甚至开始回想刚才这厕所里面还有没有别人，只有两个隔间，应该没人吧？ 她试探性敲了敲隔壁，得到的是邓雨晴担忧的询问。 “没事的！” 苏蛮蛮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就这样站着等着时机。 她心里数着数，有些不耐烦的捏着手指，都已经过了五分钟，再这样下去不得露馅了？ 就在她准备发短信询问的时候，邓雨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黑影！” 然后是快速消失的脚步声。 机会来了！ 苏蛮蛮打开隔间，和刚才进门后想的一样，飞快将小窗给打开，有些费劲的踩上去，这窗户不算大，不过她钻出去绰绰有余。 “蛮蛮！你这是做什么！” 苏蛮蛮转头看向满脸震惊的邓雨晴，有些不敢与她对视，“雨晴，对不起，但我必须离开！” 说完，她朝着外面看，这里是二楼，看起来还挺高的。 不过不知何时底下站着一个全副武装好的少年，正抬眸望向她，做了个往下跳的手势。 看着底下的人，苏蛮蛮屏住呼吸，对准了位置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我来了！ 第100章 偶遇 “苏蛮蛮！” 费多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蛮蛮心虚的不行，下一秒头上就被戴上头盔，她下意识自己去扣带子，然后上了车。 若说之前还有心思去想有谁跟在后面，一上车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唯一做的就是抱住前面那人，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车！ 这也太超速了吧！ 她紧抿着唇，手臂越来越用力，深怕自己会不小心会被甩出去。 很快，后面再无动静，而他们也从城区渐渐抵达郊区。 车停下的时候，苏蛮蛮整个人都是懵的，一下车就感觉腿软，伸手去抓住身边的人。 少年站的笔直，有些无语的看着某人腿软的模样，“晕机车？” 那可真是少见了。 苏蛮蛮平复着心跳，抬头看着身边的人，吐槽道：“还不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啊？” “怎么说？我不说你应该也是想跑的吧？”少年弯下腰，眼神戏谑，“你在那里待的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要走呢？” 苏蛮蛮被对方的眼神看的脸上有些滚烫，慌忙的移开目光，辩解道：“你又没在，你怎么知道我是好好的？” “昨晚有个黑影在我腿上画图案，就是之前那个图腾，它好像想把图腾画完整。” 说完，她就低头将裤腿给提起来，露出伤口。 伤口比较深，只有表面的位置凝固，行走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老师他们，所以只能假装不疼。 装着装着，好像真就不疼了。 可现在大概是因为高强度的逃跑，一抽抽的疼着。 明岁徵看向已经快完成三分之二的图案，脸色有些难看，一把将苏蛮蛮往自己的位置拉过去一点，然后蹲下身去给对方上药。 同时也没忘将自己的打算讲一遍，“余叔现在很安全，目前跟着我的话，可能就要风餐露宿，我要去西南，因为没有身份证的原因，只能靠这辆车了。” “你有现金吗？” 还真是问到点上了。 苏蛮蛮想去掏包里的钱，但发现这个姿势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先回应，“有！之前回白庙村的时候取了一些现金，不过因为你去了，所以一直没有用上。” 当时少年多豪横啊！出手就是一大把，让她根本没机会掏钱。 明岁徵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行，一路上就靠你和这辆车了。” 他站起身，用纸巾将手指上的药粉擦掉，“休息一下我们就继续走，顾老师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主要是赢在突发，不然可没这么顺利把人给带出来。 苏蛮蛮动了动腿，简单的适应了下，然后数了数包里的钱，一共就只有一千块，就只是说了个西南，也不知道够不够。 她将自己的顾虑说出，一边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上面全都是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 不管是顾老师还是邓雨晴，甚至是梦缘的。 顾老师他们的信息苏蛮蛮不敢多看，只点开了梦缘的。 对方发来的是一句很官方的话。 梦缘：蛮蛮！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明岁徵已经变了，你跟在他身边会出事的，你把定位打开，顾老师的人马上就去救你！ 定位打开？ 苏蛮蛮看了看手机定位，她这才看见自己竟然一直打开着定位，脸色骤然一变，“走！顾老师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找卡针，幸好她有随身带个小宝袋，里面都是小物件，卡针就在里面，在取电话卡之前，她给苏北一发了消息。 毕竟这趟逃亡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苏北一要是找不到她的话，肯定会报警的，还是提前说一下比较好。 昨晚这些后，她随手将电话卡往路边一丢，很自觉的重新戴上头盔。 明岁徵沉默的看着她的顺滑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确定对方准备好后，抬脚上了车，车很快就离开，并且越来越远。 等顾全等人赶到的时候，人早就没了，而信号还在原地。 林白瑞在地上找了找，将电话卡捏在手中，费多平见了，没忍住吐槽了句，“苏蛮蛮平时没事的时候其实很喜欢看电影吧？”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顾全皮笑肉不笑的看过去，拨通了电话出去，咬牙切齿，“人跑了，电话卡都给丢了，想要确定位置很难。” 很快，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气的顾全直接将电话挂断。 而在角落的邓雨晴删掉了自己和梦缘的聊天记录，有些心虚的低头，等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后，喃喃自语，“都怪我，要是我站在原地就好了，我以为……” 费多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事，你也是条件反射，蛮蛮也是心疼你，要不然肯定会直接打晕你的。” 一行人在原地站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另一边，从白天骑行到黑夜。 两人选择了一处有树林的位置休息，本以为里面没人，谁知道刚进去就发现有火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对方也很诧异，主动表明身份，上下打量两人后，恍然大悟，“你们小情侣假装私奔，实则旅游是吧？” “刺激啊！” 苏蛮蛮没懂，明少爷没理会。 不过那人可不在意，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骑行的，本来说是在马路牙子边上，但是最近说抢劫的比较多，所以就隐蔽一点了。 苏蛮蛮默然，她以前刷视频的时候看见过，没想到自己还真就碰上了。 她看着这荒郊野外的，还有什么地方是这些人不敢去的吗？ 另外一人就很沉默寡言，两人是旅游搭子，从苏蛮蛮两人出现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只是在那里弄着火堆。 而明岁徵看着两人都有的睡觉装备陷入沉思，他们是不是有点太潦草了？ 话唠的人见状，很大方的分享了一床薄毯，热情的好像几百年没见过生人似的。 一个人也能叽叽喳喳的说，直到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那个寡言的人突然开口，“到时间了，山林不可喧哗。” 第101章 小小年纪，承受太多 那人立马做封口的动作，不过在此之前给苏蛮蛮科普了下，“这人很玄学，不过听他的没错。” 听到这话，苏蛮蛮看向那个人的眼神有了几分变化。 不过很快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随便都能碰上这方面的人吧？ 因为只有一床毯子，两人是挨在一起的，都靠在一颗比较粗壮的树干上。 一开始两人的姿势还是比较对称的，但身后毕竟是树干，粗糙的磨着背部肯定不舒服，让人难以入睡。 睡不着的苏蛮蛮有些烦，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娇气的，毕竟是在逃亡的路上，不过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刺激还真的是蛮刺激的。 正当她越想越多的时候，身边的人出手了，直接将她的脑袋给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很低，“睡觉，小心明天半路掉下去。” 毕竟不是四个轮子的车，不管是驾驶员还是乘客都需要保持清醒才行，要是没休息好的话，很容易被甩出去。 肩膀还是有些硬，不过比起后面的树干要好得多，而且这样一来毯子也更有效的利用。 夏日已经渐渐离去，冷空气不知不觉的抵达，山间的温度也要比市区的低很多，幸好还有这么个毯子。 一夜无梦。 苏蛮蛮是被喊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身下垫着毯子，整个人几乎是裹在毯子里的。 “醒了？你男朋友就在那边装水，等他回来你们应该就要走了，你醒醒神。”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渐渐和昨晚的那个人对上了。 晚上是的光是比较昏暗的，毕竟就只有个火堆，白天就亮堂堂的，也让她清楚的看见对方的面貌。 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比较文艺，长相比较大众化，不过也还有个特点，就是嘴角的位置有颗痣，看起来应该是媒婆痣的位置，但没有那么大，颜色也比较淡。 “小妹妹，你可别看了。”青年捂住嘴角，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很大方的开口，“相逢就是有缘，说不定以后还能碰见，你们追求刺激的速度太快，准备的东西太少，这毯子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小心别着凉了，要不然连感冒药都吃不下。” 说完，他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苏蛮蛮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将毯子给叠起来，见对方真要送给他们后，连忙要拿钱，却被直接拒绝。 两人拉扯的时候，明岁徵和另外一个男人回来了。 苏蛮蛮下意识求救似的看向明岁徵，她也受过不少的好意，但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平白无故得个毯子。 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富裕，况且听起来目的地还远着呢！ 然而明岁徵却上前将毯子收起来，道谢后拉着苏蛮蛮就走。 他单手提着一桶水，这桶应该也是那两个人的，直到抵达车的位置。 苏蛮蛮见明岁徵没说话，有些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车藏起来的位置离着马路不远，也算是在赌运气。 不过车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两人算是一穷二白，一点现金都在苏蛮蛮的包里了，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这车本身。 明岁徵确定东西放好后，见对方还不上车，有些无奈，“怎么？你是一点都不饿是吧？” “我已经问过了，距离这里有个比较小的补给站，可以去那里给车加油，顺便买点吃的，据说那里的东西都比较贵，可以少买一点，然后等到什么县城之后再购买多一点。” 苏蛮蛮没想到对方已经打探到了这些，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明岁徵的目的地，还有就是对方的……导航？ 昨天她就找了一遍，发现明岁徵的手机上根本就没有导航，总不能是对方已经把路都已经过了一遍吧？ 还是说，她们一直都是靠着明岁徵的直觉在往前走？ 明岁徵沉默的将一张地图掏了出来，“要不然你来看看？” 地图！ 不是，之前也没看见掏出来过啊！ 总不能是看过一遍之后就记住了吧？ 苏蛮蛮大惊失色，拿过地图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又还给了对方，她不是想知道路线，她想知道的是终点。 好像是个小县城，地图上的图标很小，看样子还是在山里。 “是梦缘给你的消息吗？”她开口问着，自从看见梦缘发来的短信后，她就知道梦缘一直在帮她们。 而明岁徵总不能是去那个地方逃避追捕的，他根本就不会逃，也不怕那些人的追捕。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腿上的图腾，梦缘已经找到了线索，明岁徵应该本来也是要去找线索的，可半路却发生了意外。 余叔出事，明岁徵也被追捕。 计划没赶上变化。 苏蛮蛮扣上头盔，熟练的伸手抱住前面那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获取一些安全感。 补给区。 就跟明岁徵说的一样，里面的东西贵的吓人，挑拣后只拿了一天的吃食，幸好油价还不算夸张，应该是有什么明文规定。 她憋屈的吃着东西，远远看着明岁徵站在加油的位置，看着对方戴着口罩也优越的脸，咬东西的劲又大了几分。 同样都是逃命，她和明岁徵怎么就不太一样啊！ 正看着，突然看见一辆车缓缓靠近，像是来加油的。 可当靠近的时候，苏蛮蛮却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直接起身就朝着明岁徵靠近，幸好两人都戴了口罩，而她更是把头发放下来，浅浅将衣服遮挡一下。 一靠近，明岁徵就开了口，“别慌，我们身上没有定位器，应该是偶遇，慌张的话就要暴露了。” 苏蛮蛮哪里有这种经验啊，只能假装虚弱的靠在明岁徵身边。 收管的人对着小情侣不由多看了两眼，俊男靓女啦！ 明岁徵不紧不慢的付钱，然后带着人离开。 直到离开很远，苏蛮蛮才松口气。 太吓人了，她小小年纪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第102章 健步如飞 小镇上。 苏蛮蛮买了包子啃着，目光留恋在烧卖上，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上热的食物了，每天都是啃面包。 倒也不是明岁徵克扣，而是她自己不敢。 自从上次在加油站都差点和除祟局的人对上，她的胆子就变小了。 而明岁徵好像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保持人体的基本需求就行。 路线就在他的脑子里，两人交流最多的就是晚上在什么地方休息，不过最近苏蛮蛮想到了之前自己透露给顾老师的图案，直白的询问，“顾老师若是知道图案的话，她们会不会来的更快啊？” 怎么样也应该比她们这样赶路快一点吧？ 谁知明岁徵连表情都没变，“先不说你给的残缺，就算真的找到完整图案，想要得到具体位置也很难。” “不要小看梦缘，除非是他……” 除非是他们找上梦缘，然后从梦缘那里直接得到答案。 得到的答案并不如人意，不过起码她们是靠前的，那就抓紧点时间就行。 “但只靠我们吗？”苏蛮蛮这话算是喃喃自语，她们两个人和顾老师那一大群人比的话，着实是劣势。 更别说可能不止顾老师那边的人，明岁徵现在可是被除祟局的人追捕，或许只要是她们的人都已经收到了这份名单。 一想到明岁徵的照片被广为流传，苏蛮蛮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 苦中作乐。 只是这话却让明岁徵当真了，他在眼睛四处扫动，最后停在小卖部面前，“老板，打电话多少钱啊？” “两块。” 他偏头看向苏蛮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给钱。 苏蛮蛮虽然不知道对方要打电话给谁，不过既然是小卖部里的电话，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打给被监控的人恐怕就不行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从包里掏出两块钱出来。 老板拿了钱，提醒了下时间，“省内十分钟，省外五分钟。” 抠门…… 明岁徵熟练的拨通号码，苏蛮蛮看着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种老座机，按什么数字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拨出去的时候看不到省份，不过老板明显早就精通各种电话号码。 “省外，五分钟。” 苏蛮蛮偷偷看了一眼明岁徵，又数了一遍钱，准备随时掏钱给明少爷续费，可千万不要打扰了明少爷和别人通电话。 可明显她和老板都想多了。 “一口价二百，你找这个人，13829……这是邮箱，地点我之后再跟你说，嗯，尽快准备好就行。” 大概只用了一分半的时间，明岁徵就挂断了电话，总共都只停顿了三次，应该是对面的再说话。 挂断电话后，明岁徵却没有立即离开，那副好看的眉眼盯着老板看，“五分钟两块钱，一分半是不是要……” 老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从柜台抓了一把糖，“小店不退费啊！爱要不要！” 这种彩色的纸糖很小，也很便宜，从主颜色可以看出里面是什么味道的，这一把就能又个四个味道。 明岁徵轻哼一声，苏蛮蛮伸手去将糖给接住。 心想少爷也不是完全不懂嘛！ 上车前她塞了一颗进嘴里，是荔枝味的。 因为嘴里有糖，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你给谁打电话啊？二百是什么意思？” “是明家的人吗？” 最后一句有些迟疑，毕竟在苏蛮蛮看来，明家的人好像都没出现过，唯一有关联的就是上次那个明大伯，可对方明显不太喜欢明岁徵，尤其是他的妻子。 看着明岁徵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可明岁徵明明就唇红齿白的，至少光是看样子就讨人喜欢的那种。 抛去他们的话，苏蛮蛮再也没见过别的明家人了。 这种时候明家应该也不愿意出现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前面的人才回答，声音有些虚无，“那个保镖，二百万的酬金！” 声音虽小，内容却震耳欲聋。 二百万啊！ 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可后面明岁徵就再也没开过口，苏蛮蛮也就只能在心里翻来覆去。 同时也松了口气，姚震人高马大，虽然不懂玄学，可本身就很玄学，能被那位张老师选中跟在身边，肯定有点保命的法子在身上。 更何况又是普通人，按照除祟局的人文主义，到时候肯定会对他有所忌惮，这让苏蛮蛮有一种抓到人质的感觉。 天色昏暗。 两人站在半坡上看着不远处的村落，最后还是选择继续留在山间。 他们不想增添麻烦，更何况天色晚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又那么年轻，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人心叵测。 苏蛮蛮选的视角很好，正好能看见下面的微弱灯光，毕竟是刚远离人群，看着这些心里会舒服一些。 然而她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底下却传来动静。 一行人吹打着，手里都是火把朝着他们侧面的位置往上走，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有七八个人。 苏蛮蛮偏头看向明岁徵，发现对方比她先一步发现异样，从背后掏出了地图，手指在上面触碰着，眼神皆是了然。 她瞧着没忍住凑过去，看见了正被明岁徵指着的位置，“嗯？我们已经快到了吗？这里算边缘位置了吧？” “嗯，明天我们找小道走，不走大道了。”明岁徵很干脆的回应，紧接着就将地图收起来，“快睡吧。” 苏蛮蛮欲言又止，那边又吹又喊，让人怎么睡得着啊！ 更何况还在似有若无的勾着她的好奇心，就想知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夜葬的习俗？ 她睡不着，目光炯炯的往那边看，紧接着发现他们抬着的竟然是一头猪，越来越往上后就看不见人影，只能瞧见些许火光了。 走远了。 苏蛮蛮也没了好奇心，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谁知刚闭上没多久，就传来人尖叫大喊的声音，翻身一看刚才那些人惊慌的往山下跑，那头猪已经不见了。 猪跑了？ 他们跑的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火把熄灭了。 第103章 山神 火光骤然熄灭，一切回归到原点。 苏蛮蛮茫然的看着那个地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刚才的那些画面全都是在做梦。 她下意识朝着明岁徵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完全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奇怪。 苏蛮蛮满心疑惑，但既然明岁徵都没有动静的话，那就说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情况，用于是她也跟着闭上眼睛。 反正如果有事的话，身边的人肯定比她先一步睁开眼睛。 夜深后。 寂静的山林间，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咔哒一声，听起来像是脆掉的树枝被什么东西压碎的声音。 但只有这么一点声音是不能惊醒苏蛮蛮的，她是被突然发出的惊恐喊声吵醒的。 一睁开就看见明岁徵正单手扣着一个人，那人喊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喊，只是目光怯怯的看着明岁徵。 发觉还有一个人，尤其是苏蛮蛮看起来比较好相处，瞬间就朝着她开口，“小姑娘，我不是坏人啊！” 他们并没有生火，只是凭着月光看人，山林间突然跑出个人，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苏蛮蛮靠近了些，回想到之前看见的那些，问道：“你是刚才那个队伍里的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而且你们为什么跑那么快啊？” 就跟有什么东西再后面追一样。 那人听到问话，脸上竟满是惊恐，比被明岁徵抓住还要害怕，哆嗦道：“小姑娘，莫问，莫问啊！反正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慌不择路跑到这边来了，我太害怕了，我不敢从那边回去。” 明岁徵突然松开手，然后挡在苏蛮蛮的面前，似乎对这个人已经没了兴趣，并且有要赶人的意思。 本来就没睡好，并不想招惹是非。 苏蛮蛮从后面露出个脑袋，明白明岁徵的意思，“大哥，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那你就继续往前走吧，我门萍水相逢的，不好留你。”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遇到的两个旅行者可不同，这人的同伴们明显很奇怪，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她也见识过白庙村的情况，指不定是差不多的活动。 一想到要活人去嫁给死人，她心里就觉得气愤。 男人有些迟疑，虽说有月光，可着林子里最容易迷失方向，如果是比较深的位置，就算是大白天的都能迷失方向。 他搓了搓手，提议道：“我可以说，但我要先知道你们的身份。” 苏蛮蛮套了之前的说法，是城里来旅行的，走的是探索路线。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最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什么好旅游的。”男人松了口气，他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城里的人就喜欢这样探险，甚至有些人还从他们走里赚过钱，听说城里人出手都很大方。 要不是有村长的话，有些人怕是要直接明抢。 苏蛮蛮点头，他们本来就不会在这里停留，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不过她没必要和这人说清楚，只是拉着明岁徵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丢了一瓶水给对方，“那你能说说为什么半夜在山里吗？” 她装作好奇无知的样子，给自己编了个身份，“其实我没事还喜欢写点东西，所以才会跟着出来探险，大哥你的题材要是被我用了的话，我可以付钱的。” 大哥眼睛微亮，他就说城里的人出手很大方了。 而明岁徵则悄无声息的摸了摸包，苏蛮蛮尴尬的伸手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 别闹，假装一下有钱怎么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们光是油费就花掉将近三分之二的钱，剩下的一点全靠节省，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吃个包子，还对着上面的烧卖念念不忘。 可明岁徵不是说已经到了附近吗？ 或许刚才那些人的举动就和图腾的事情有关联呢！ 大哥明显被诱惑到了，但是说之前还不忘嘱咐，“你们明天真的要走了对吧？” “可千万不要留下来，然后再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 苏蛮蛮无辜脸，“当然，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这黑黢黢的，其实我连你长什么样都看不太清楚，电子产品看的比较多，其实都有点近视眼的。” 明岁徵反过来捏住苏蛮蛮的手，听着这人一脸无辜的胡说八道觉得好笑，但又纵容的任由对方乱编。 他就等着看能得到什么消息。 男人放心了不少，但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是挑选了些不那么中电的。 他说村里一直都有习俗，就是山神之类的，每年都会拿一些村里养的鸡鸭猪送上山，不过这些都是过年的时候。 今天晚上这样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村里连续有人生病，有人就觉得是因为山神，但现在不允许这种封建迷信，所以才半夜上山去送猪。 其实大部分的人都不太相信这个山神，但夜里的山间的确有些吓人，他们就是抬着抬着突然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所以才被吓的跑了。 苏蛮蛮适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笑道：“大哥，说你们胆子小，你们敢半夜在山里搞封建迷信，说你们胆子大呢？你们听到点动静就跑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兽，最多就是个野猪！” 她说的也是实话，这里离着国道不远，这附近也不是什么保护区，根本就没有大型野兽，最多就是些野猪和猴子，而且还要比较偏的位置才有。 所以那些人听到的声音绝对不是野兽。 可不是野兽又能是什么呢？ 大哥显然也想到这层，笑的十分勉强，“野猪也挺吓人的，主要还是人吓人嘛，有一个人害怕了跑了，大家都跟着一起跑了。” 苏蛮蛮配合的点头，“没事的，大哥你会爬树吧？睡树上，听到什么动静就喊，大家也算是互相照应。” 她利索的起身，把自己的手被扯回来，在贴近明岁徵的时候小声道：“你还记得梦缘说过的一种情况吗？有些祟会伪装成山神，得到自己想要的。” 山神可能是真的。 第104章 禁术 天亮后。 苏蛮蛮第一时间往男人的位置看，还以为对方已经离开，谁知道正睁着眼睛看着她们，对上她的目光后有些尴尬的移开。 明岁徵也早就已经醒了，就等着苏蛮蛮睁眼。 将东西收拾好后，苏蛮蛮看着还盯着她们的男人，没忍住开口，“你别看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你也快回去吧！你家里人应该很担心吧？” 一开始她还不懂，后来一想，这人很忌讳这件事传出去，多半就是看她们会不会离开。 昨晚和明岁徵讨论了下是不是有邪祟，后来又觉得既然被成为山神，肯定不会有什么伤害村民的情况，她们还是赶路比较要紧。 小道不是那么好走的，说不定机车会临时被丢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越是往里面走，山就越深。 给人一种下意识的恐惧感，像是里面会有吃人的野兽，就跟昨晚男人说的一样，只是听见声音都会吓的落荒而逃。 被戳穿了目的，男人脸上更加尴尬，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但苏蛮蛮知道他不会走太远，肯定会等着看她们是不是真的离开，这些人有种难以难说的固执。 果然，等到了机车的位置后，明岁徵开了口，“还盯着的，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敢进去。” 小道比较隐蔽，乍一看根本看不见路，只有靠近才能发现隐藏在茂盛绿植下的道路，苏蛮蛮就算戴着头盔都觉得很不舒服。 迎面冲过来的绿植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力，好像全都打在了身上，只能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尽量往明岁徵的背后躲。 她倒是还能躲一躲，在前面的明岁徵就只能被动的受着，只能说幸好两人都戴了头盔，也不知道这样的路是怎么修出来。 又或者是为了应付上面的人，修完之后根本就没有人来打理，也没有人出去过。 如果是那样的话，目的地必然和之前的白庙村一样，是十分封闭的地方。 很快，断断续续的往前后，山间下起了小雨，阻碍了两人前进的步伐，只能选了颗茂盛的大树躲雨，也幸好只是下雨，并没有雷声。 这里的植被很多，一下雨就开始慢慢起雾，薄薄的一层，倒也没有阻碍视线，只是会下意识觉得不好出行，衣服也会在行走见不知不觉的被打湿。 苏蛮蛮将毯子分了一些给明岁徵，顺着他们行驶的路线指了指，“如果按照这条路的话，我们很快就不能骑车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只是路很狭窄，看起来很容易翻车，就是明岁徵敢骑，她也不太敢坐。 两人凑在一起，明岁徵的低笑声几乎就在她的耳畔，“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技术？不过也行，在往里面的话，车就不好藏起来了，而且我们要等一个人。” “姚震？他已经快到了吗？” 知道姚震有二百万后，苏蛮蛮是羡慕嫉妒恨，但又觉得人家值得，毕竟这一趟很危险，着性质和阿旭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钱是提前给了，姚震要给谁都没有问题。 明岁徵没有否认也没有回应，而是换了个话题，“山雨欲来。” 苏蛮蛮下意识以为是在说天气，神色担忧的看着小雨完全没有停下的倾向，过了一会儿后突然道：“不过湿哒哒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起个火堆了？” 除了一开始碰到那两个人的时候生火，后面就再也没有过，她的经验没有明岁徵的多，只以为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反正尽量就是听对方的。 打火机她早就已经买了，就在包里放着呢！ 随时准备着点火。 明岁徵伸手捏了捏某人的脸蛋，“你这话说的，是我亏待了你吗？” 苏蛮蛮摇头，但没有解释，只是尽量把自己往里面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确定好休息后，火堆还是升起来了。 明岁徵抓了一条蛇，用木棍挑着在火堆上烤，苏蛮蛮看的是五官扭曲，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在山里吃这个东西。 会不会有寄生虫啊？ 谁知下一刻就听烤的人说，“我吃，你不能吃。” 他说完就低头啃了一口，评价道：“味道有点淡了。” 这操作把苏蛮蛮看愣了，居然不给她吃，那她刚才做了那么久的思想斗争！ 正要发火，却听对方又道：“苏蛮蛮，如果需要的话，你会对我下手吗？” 什么？ 少年像是觉得自己用词不太对，紧接着又道：“不对，别说是我了，就是随便一个人你也应该下不了手吧？” “你在说什么？”苏蛮蛮都快觉得人是不是吃蛇吃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她要对他下手啊！ 她们不是同伴吗？ “苏蛮蛮，你现在就开始想了，如果非要对我动手的话，你愿不愿意那样做，又或者说是对别的人动手。” “对了，那个和你妈妈是朋友的人叫百岁对吧？” “我的母亲就叫百岁。” “她不见了，别人都说她死了，我以前也以为是这样，但现在却不确定了，或许她的身体已经死了，但她其实还活着。” 大量的信息从少年的口中蹦出，每一句都能让苏蛮蛮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想过百岁是明岁徵的母亲，因为对方听起来和明家没有半分关联，而且梦缘不是说了吗？ 明岁徵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濒临死亡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太过执念使用了禁术，才让明岁徵成为所谓的凶祟。 那样的一个人，应该是很懂术法的才对。 百岁不是和白女士在白庙村长大的吗？ 那个地方她已经去过，最厉害的不就是神婆祖祖，就连她都是靠着天分在保护村里的人。 百岁，岁徵。 岁止…… 苏蛮蛮突然浑身一抖，紧接着注意到明岁徵后面的话，“什么叫做她的身体死了，但是她还活着，是祟的意思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了。 明岁徵目光凝重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应该吧，那可是禁术。” “甚至有可能，你的母亲也不是突然发疯的。” 第105章 尾款 "你想说什么？" 苏蛮蛮紧张的看着面前的明岁徵，她总觉得对方要说的那些会让她承受不住，什么叫她妈妈可能不是突然发疯的。 难道不是因为爸爸欠下高额赌债，然后被催债的人和爸爸气疯的吗？ 总不能她面临的一些都只是个巨大的谎言吧？ 明岁徵目光沉静了些许，默不作声的开始啃手上的蛇肉，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就算被苏蛮蛮这样盯着也没有被影响。 苏蛮蛮消化着那些话，开始回忆从学校考完试后的细节。 她没有亲眼见证妈妈是怎么疯的，回去后就听邻居说她妈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第一时间就去看，结果妈妈一看见她就很激动，拼命的…… 拼命的想要她离开。 苏蛮蛮浑身一抖，不由朝着火堆又靠近了几分，后来她落寞的回去，面对妈妈疯掉的消息完全没反应过来。 谁知道刚回家就撞上来催债的人，这才得知爸爸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那些人威胁她，如果不按时还钱的话，就要去医院找她妈妈，还有学校的弟弟。 最后好像还给了她一张名片，说是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试一试联系上面的人，会给她个好工作的。 当时那个人笑的太猥琐，加上她对于这些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还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行业，所以直接将名片撕碎了丢在了某个地方。 她想的很简单，总归是要试一试再考虑别的可能。 那张名片，她记得很简单，上面就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联系人是…… 苏蛮蛮努力回想，但怎么都想不到内容是什么。 明岁徵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想着苏蛮蛮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开口，“你对你爸爸的印象怎么样？你觉得他会因为赌博欠下高额债务吗？” 苏蛮蛮凭着直觉回答，“可能会，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但自从弟弟上小学后他就变了，老是喜欢出去打麻将，而且还经常和妈妈吵架。” 所以她才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怀疑。 “那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转折点？” 苏蛮蛮摇头，但片刻后灵光一闪，抬眸望去，“弟弟，弟弟发高烧了，爸爸把弟弟送到医院后就给我们打电话，我听到说很严重，很严重……” 几乎是要了弟弟的命。 明明只是回忆以前的事，苏蛮蛮在从一开始就没停住浑身的鸡皮疙瘩。 那些回忆在此刻好像都变了，变得很扭曲，好像就快要将表面的那层保护膜撕掉毁灭。 难道她记忆中的那些事都是有问题的吗？ 明岁徵没有再问，只是抬头看了看远方，下了判断，“姚震应该会在天黑之前抵达，我们的火堆就升到那个时候。” “柴火不够，我会在附近捡柴火。”他站起身，好像置身事外。 苏蛮蛮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绝不能乱，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况且现在不管是弟弟还是妈妈都还算安全。 她只要把小腿上的图腾弄掉就没事了。 不会有事的。 就算是有祭品的体质也没有关系，要么一辈子给明岁徵当血包，就算是还了那些高额欠款，那么就在顾老师那里做事。 她们应该会原谅她的。 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后，苏蛮蛮才起身跟上明岁徵的脚步。 之前就一直在下小雨，能用的柴火很少，等天黑后火堆需要的柴火就会更多，只是凭着明岁徵一个人的话，会花掉不少时间。 她也应该帮忙的。 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和吸引力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一直都跟在明岁徵的身边，一步步的跟着，时不时寻找新的地点，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在天黑之前，她们又吃了一顿，这次是苏蛮蛮买的自热包，香辣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中间，惹的人没忍住深吸一口气。 看着苏蛮蛮脸上痴迷的样子，明岁徵没忍住凑近了几分，好像这样就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可刚靠近苏蛮蛮就正好骗过头，两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柔软的唇贴在了一起。 “嘶。”苏蛮蛮吃疼的往后退，捂着嘴巴控诉的看着正抿嘴的人，鲜红的颜色给对方增添了几分人气。 虽然咬她这件事很可恶，但不得不说真的又是不一样的好看。 她小时候就想着自己要找一个超级好看的男朋友。 哦，是老婆。 上次苏北一就用了这丢脸的事来威胁她，她的收藏盒子里有一张小孩的照片，穿着红色的棉袄，头发有些长，唇红齿白，小脸圆圆，真的特别好看。 和明岁徵一样好看！ 苏蛮蛮觉得自己也是癔症了，面前这张脸竟然渐渐和那个小孩的脸重合，还真有六七分的相似，原来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审美都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脸上滚烫的很，低着头都忘记了谴责对方。 刚才的吻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可对方却咬了她一口，所以是明岁徵的错！ 想着两人现在的身份，又觉得被咬也好，好像她们的关系并不能那么亲密，无名无分的。 或许，她可以在图腾被解决后重新审视一下两人的关系。 嘴上的伤口很小，很快就止血了。 但奇怪的氛围却还是围绕着两人，最后还是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这尴尬的一幕。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正好看见姚震气喘吁吁的望着她们，对方身上背着个大包，应该是太累了，这种情况下都能脸颊发红。 见是他后，苏蛮蛮瞬间没了警惕性。 男人一靠近就寻了个位置坐下，扇风道：“老板，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他一个体能远超普通人的保镖，能在天气微凉的情况下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赶时间啊！ 毕竟是个二百万的大金主，而且说安全将苏蛮蛮带回去之后还能有五百万的尾款。 那可是五百万的尾款啊！ 他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不过为什么是把苏蛮蛮带回去就给尾款，而不是……把两人都带回去。 老板看起来也不差钱呀！其实多加个二百万他就能带两个人了。 第106章 定位器似的 夜里又下起了小雨。 迷糊间，一下下轻微的哨声在山里间回想。 声音很清晰，是那种含住口哨轻轻吹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极具规律性。 苏蛮蛮被这强迫性的间隔弄醒的，她稍微转过身就挨到了身边的人。 明岁徵？ 她有些混乱，完全记不清楚睡前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是挨着一起的。 姚震带了简易床垫，底下架起空间，她和明岁徵就睡在上面。 嘘。 嘘！ 哨声变成一缓一急，好像在催促什么。 苏蛮蛮清醒了很多，正要摇醒身边的人，却看见树上一个人影落下。 身影高大，是姚震。 “姚……” 她刚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对方很用力，借此提醒她。 苏蛮蛮喘着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姚震往山里走，直到快要看不见的时候，身边的人松开了手。 “怎么了？” 她侧过身看向明岁徵，“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苏蛮蛮将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害怕被什么听见。 她说完侧耳倾听，哨声已经远了。 这哨声肯定有问题！ 明岁徵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起身的时候用毯子将苏蛮蛮又裹紧了几分。“别怕，哪里都不要去。” 少年身形纤细，顺着姚震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明岁徵！ 苏蛮蛮后知后觉的想喊，但又被内心深处的忌讳克制。 不能喊。 至少现在不能喊。 也许是没了身边的人，开始觉得有些冷，那种冷是由内至外的，吞噬掉体温。 她的包胸前，就算是睡觉都没有取下。 手机微微震动，将苏蛮蛮惊扰，她却浑身僵硬，她的卡已经被丢掉了…… 震动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苏蛮蛮一动不动的扫视着能看到的一切，暗色的丛林似乎随时都会出现什么。 她很想离开，又想到明岁徵说的话。 他让她在这里等着，不要离开。 那就说明离开这里更危险，或许此处还有什么保命的东西。 苏蛮蛮是很信任他的，最后索性用毛毯把脑袋一起埋进去，只用手指稍微掀开一条缝用来呼吸。 这样被包裹后，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渐渐的她竟然有了几分睡意，就这样重新闭上了眼睛。 天大亮。 林中大雾。 火柴被打湿了，连续插了好几根都没有燃，最后先用卫生纸擦拭一下，然后再开始点燃。 稀碎的纸条燃起，一缕细烟飞出。 点燃了。 打火机在明岁徵身上，能用的只有姚震带来的火柴。 她记得那人吹牛说这火柴很贵，是专门防水的，结果湿透了。 火堆彻底燃起来后，苏蛮蛮开始烧水。 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填饱肚子。 距离明岁徵他们离开已经有将近七个小时了。 什么都没有。 她只在附近搜寻了下，瞬间捡了些柴火。 看着火轻易不会熄灭后，苏蛮蛮开始整理起了姚震的东西。 对方现在下落不明，她又是一个人，如果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好了。 姚震的包很大，翻出来后发现很多吃的剩下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 又是个物理驱除的类型。 她在里面选了一个小巧又适合自己的，他们都没有回来，她只能靠自己。 午饭是午餐肉，热过之后味道不错。 姚震有太阳板，只可惜这里的太阳光不够强烈，并且还是零碎的。 手机的电量就剩下没多少了。 苏蛮蛮看了手机，根本就没有电话和消息，昨晚的震动声就好像是她的错觉。 可当时感觉太真实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开始恐惧黑暗，并且祈祷天黑之后不再是一个人。 不管是姚震还是明岁徵，甚至是顾老师他们的人，只要是人是可以。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天渐渐黑了。 一点点让苏蛮蛮紧绷起来眼看着又要一个人面临黑暗。 突然一声叫喊声从底下传来。 苏蛮蛮浑身一抖，站在原地有些迟疑，害怕是什么东西故意让她离开这里的。 但她没有坚持太长的时间，拿起武器，心想着，就走到刚才捡柴火的地方好了。 那喊叫只有一声，后来就听不见了。 等苏蛮蛮靠近之后，又听见了微弱的呼叫声，就在她捡柴火的地方。 棍子被她丢出去，好像砸到了什么人。 “谁！” ？ 声音有点耳熟啊！ 苏蛮蛮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但还是没有走出那个界限，只是拔高了声音，“梦缘？” 对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等了好一会儿才激动的回应，“蛮蛮！蛮蛮！” 得到回应，苏蛮蛮很是兴奋，“梦缘！你真的是梦缘吗？” “是！我是啊！你能来拉我吗？” 过去拉他？ 是引诱她过去的意思么？ 苏蛮蛮瞬间卸去兴奋，冷漠回应，“你自己过来！” “为什么？你应该离我不远吧？我好像把脚崴到了，很疼啊！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们的！” 对面的人说话和梦缘很像，都是一样的调，就连内容都对的上。 可是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找到他们的呢？ 明岁徵没有说把位置也告诉了梦缘啊？ “自己过来。”苏蛮蛮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就这样蹲在原地，紧盯着传开声音的位置。 天已经昏暗，她看不太清，只能尽量去适应周边的亮度。 如果是梦缘，会很好认的。 坑里。 梦缘也是无语了，甚至开始怀疑外面的人是不是苏蛮蛮，怎么变的固执又心硬了。 他咬牙忍着脚上的痛，先是将包丢出去，然后再一步步往上爬。 从来就没有怎么狼狈过。 等他爬上去看见蹲在不远处的苏蛮蛮后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那泛着冷光的是刀吧？ 同时，对面的人站了起身，语气冷硬，“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梦缘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魂铃！是魂铃啊！但除了我们师徒几个人，没人知道了！” 所以不用担心他是叛徒。 魂铃…… 苏蛮蛮抬起手看见了手腕上系的铃铛，她只知道上次带着这个，明岁徵被她的血吸引到她的身边。 原来梦缘也可以感应。 这跟定位器有什么区别？ 第107章 移动 监视。 苏蛮蛮往火堆里又丢了一根柴火，炙热的火光跳动。 一旁的梦缘已经给自己检查好骨头，幸好包里就有处理这类伤口的药，要不然他就真的是来帮倒忙的了。 收拾好东西后，他敏锐的察觉到苏蛮蛮的脸色不太好，回想了一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似乎是因为魂铃。 若不是苏蛮蛮太过警惕，他也不会把魂铃说出口，毕竟初衷的确不太好。 “蛮蛮。” 梦缘的声音不高，正好能让苏蛮蛮听见。 主要还是太安静了，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人在。 “你说。”苏蛮蛮假装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也不想主动提起那件事。 她已经不想再听过多的解释。 联系上明岁徵曾经说过的话，她好像处于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梦缘觉得不太对劲，有些急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师祖制作这个魂铃，就是为了预防现在这种情况。” “我是来帮小师叔的，只有提前把事情解决了，小师叔说才不会有事。” 他自认为解释的还行，可苏蛮蛮根本没有要理人的意思，始终盯着火堆看，好像唯一的任务就是盯好火不熄灭。 可大部分都是棍棒的火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熄灭的？ 她仅仅只是在逃避而已。 这种情况让梦缘更加担心，环绕四周后问道：“小师叔呢？他应该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吧？” 苏蛮蛮对小师叔来说是特别的，要不然也不会从顾老师那里把人接过来了。 要知道去顾老师那里等于自投罗网。 这句问话，苏蛮蛮倒是回答了，“昨晚突然出现了奇怪的哨声，姚震被吸引走了，明岁徵让我留在这里别乱走，然后自己追上去。”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很听话，哪里都没有去。 “哨声？”梦缘的声音充满疑惑，如果有书本的话，他都想翻一翻书，怎么还有哨声控制的说法？ 他果然还是经历的太少了。 “那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一直等着吗？这都过去一天了吧？” 他当然相信苏蛮蛮的话，你相信小师叔说的话。 可是就这样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起码有一个时间限制。 听到这话，苏蛮蛮缓缓摇头，面露茫然之色，“我不知道，其实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已经……” 寂静的山林，漆黑到只有隐约落下的月光，时不时传来鸟啼，一声比一声奇怪，一寸一寸的折磨着。 一个人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梦缘当然懂，别说一个人，他现在听到那些声音都觉得慎的慌。 没忍住搓了搓手臂，“这样吧，我们现在等等，今晚还有哨声没有。” “你别担心，小叔叔肯定会没事的，我也会保护你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苏蛮蛮保护他，有些时候苏蛮蛮的优势会比较明显。 苏蛮蛮没有回应，选择了默认，手上把玩着从姚震那里搞的武器。 小巧玲珑，不过她之前的伸缩棍子也不错，伤害粗犷又有视觉冲击。 这样一想，她开始挑选棍子。 因为魂铃的事，两人没有之前那么饸络，但也还算和谐。 尤其是夜深后传来的奇异鸟叫声。 梦缘很识时务的选择道歉，然后挤到苏蛮蛮的身边抓起毯子的一角，“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有害小师叔的心思，我天打雷劈！” “你别觉得太大众，我们发这种誓言真的很毒。” 苏蛮蛮呵呵一笑，最后还是将毯子送过去一些。 所有的一切让她迷茫，但她相信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她知道和自己相处的梦缘是什么样的。 对方肯定有问题，但绝不完全是欺骗。 凑在一起的两人昏昏欲睡。 因为只有预料的原因，当这次出现哨声的时候，苏蛮蛮瞬间睁开眼睛，并且将身边的人弄醒。 “你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怕被别的东西听见。 梦缘明显是懵的，还没有睡醒，但也下意识的侧耳倾听。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听不见，只是他觉得没有的时候又有一声轻微的响。 这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苏蛮蛮紧抿着唇，“什么意思？难道只有我听得见？它是在钓我吗？” 她往后面缩了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去。” 说完直接捂住耳朵。 “反正昨晚我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 如果对她有影响的话，昨晚她就不见了，她更担心的是梦缘。 不过这样对方连哨声都听不清楚，应该会没事的吧？ 梦缘见她那样，松了口气，在睡觉之前，他在周围画了法阵，半斤八两，却还是能够抵挡一阵。 希望是有用的。 很快他就学着苏蛮蛮的样盖住了脑袋。 或许是摆烂的原因，困的很快。 甚至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好像漂浮在海上，左右摇摆着的。 他不知道的是一旁的苏蛮蛮也是一样的感受。 两人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冰凉的水，流淌进衣襟，凉的人浑身一抖，几乎是同时间醒了过来。 雨水？ 睁开眼后见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树林，而是一片庄稼地。 他们已经没有在山上，而是在山下。 站起身后能够看见远方的房屋，错落有致，零星落在角落。 眼前一片都是庄稼地，是不同的庄稼。 “这……” 这就跟做梦一样，不！准确来说，他们就好像做梦的时候被人抬到这里一样。 总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梦游，甚至还记得把包一起带上，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茫然地站起身，第一时间往对方身上掐，同时发出痛呼声。 “这根本就不是做梦。” 心情复杂的两人正要讨论，就见眼前的玉米地动了动，很快里面就走出一个人。 “你们是哪里的人？走亲戚了咩？” 苏蛮蛮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梦缘去交涉，两人成功跟着人进了村子里。 离开前，苏蛮蛮没忍住回头，一道黑影好像很快躲进了树干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