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医妃太销魂,战王扶腰倒插门》 第1章 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谁的? 乾国,凌王府。 八月初八,皇四子宇文诀娶妻,王妃是侯府嫡女姜宁。 凌王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张贴着大红的喜字。 本该是喜庆热闹的日子,凌王却盛怒而来。 “姜宁, 你果然同传闻里的一样不知廉耻!” “本王从没碰过你,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谁的?” 一个月前的林园花会,他因有心事多喝了几杯,醉酒回房歇息。 却不想醒来时,姜宁衣衫不整地在他身边躺着。 虽然两人并没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可女儿家的清白事关重大。 此事又被大哥晋王撞破,皇上皇后很快为他和姜宁赐婚。 他不得已,娶了姜宁做王妃。 姜宁长得倒是明艳动人,可惜是个愚蠢的花痴,看见漂亮男人总是忍不住缠上去,传闻说,她纠缠过晋王,宁侯府世子、状元郎明川等不下十余人。 今日大婚,姜宁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当场干呕。 凌王心生疑窦,叫来太医诊断。 竟是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王爷,我……我也不知……” 姜宁跪在地上,单薄的身体裹在大红色的喜袍里,黑白分明的凤眼里水雾弥漫,妩媚又可怜。 她咬着下唇,心底惊惧至极。 她怎么可能有孕? 她根本没碰过男人啊! 姜宁泪水涟涟,跪行至宇文诀脚下:“王爷,我不可能有孕的!一定是太医验错了!” 站在一边的三位太医尴尬对视。 “凌王殿下,臣等三人同时验出王妃有孕,不可能都错了吧?” “王妃?她也配做本王王妃?”宇文诀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这张脸美貌动人,又令人作呕的脸。 深邃狭长的寒眸里满是厌恶。 姜宁委屈地抱住他的腿,解释道:“王爷,我不可能有孕,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宇文诀厌恶地甩开了她:“恬不知耻!滚!” 他多年习武,力道大的惊人,又是盛怒之下,姜宁的身体很快如同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 姜宁重重地撞在桌子上,后背生疼,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似的。 右臂,更是磕出一道长长的伤痕,血如泉涌。 鲜血染红了喜袍,隐约难辨。 宇文诀金瞳微眯,眼神危险至极:“姜宁,你还不肯招出那野男人是谁么?” 剧烈的疼痛让姜宁心惊胆战,眼泪长流:“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碰过其他男人……” 她是有心悦之人,可无奈,那人如高山雪莲,根本不喜欢他啊。 宇文诀脸色冷峻,眼底寒气翻腾,他大掌一推,把姜宁摔在地上。 “你狡诈恶毒,本王连一个字都不信!” 他怒火凛冽,“来人,准备笔墨,本王要写休书!” 姜宁不知廉耻身怀有孕,他这就把人遣送姜侯府! 姜宁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王爷,您不能这样……” 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追风大步出现。 “王爷,边关传来急报,皇上让您立刻出兵!”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冷厉无比的看向姜宁。 “姜宁,等本王归来之日,就是你我和离之时!”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脱去喜袍,立刻有人给他换上战甲。 “本王没有回来之前,把那不知廉耻的贱人关起来,不得外出!” 第2章 惹姑奶奶?让你断子绝孙 四年后,醉仙楼。 “热……” 姜宁睡的昏沉不安。 她口干舌燥,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浸出细汗。 她不耐烦地推开薄被,心烦意躁。 “宁宁小美人儿,很快就不热了,本少来替你解这情花之毒……” 失控的声音激动到发颤,在姜宁耳边响起。 粗重腥臭的呼吸由远及近,喷洒在姜宁脸上。 姜宁不耐烦地睁开美眸:“滚!” 却瞧见眼前,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一身古装,正口涎三尺,撅着肥厚的嘴唇亲过来。 “哪里来的臭猪?” 姜宁一阵反胃,一脚把那臭男人踹翻在地。 环顾四周,姜宁眼底寒气弥漫。 什么鬼?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敌国困在深海监狱研究医疗空间,逃出来时引发了爆炸,不死也残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 姜宁面目冷沉,下床踢了那男人一脚:“臭猪,这是哪儿?” 那肥猪挣扎着起来,气极反笑。 “好你个姜宁!明明是你写信勾我来和你共赴巫山,如今却翻脸不认人?” 姜宁美眸里划过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肥猪冷笑,眼神狞邪地盯着她。 即便隔着面纱,这姜宁还是美的惊人,不愧是京城第一草包美人儿。 “还装?姜宁,在这京城谁人不知你姜宁轻浮浪荡?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爱勾三搭四! 若不是你当初设计和凌王有了肌肤之亲,凌王怎么可能娶你?” 姜宁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眉头紧蹙。 脑海中一阵刺痛,无数信息涌了过来。 一时间,姜宁有些头晕目眩。 她穿越了……到了没有历史记载的大乾国,成了倒霉鬼凌王妃。 原主新婚夜被发现怀孕,被婆母昙妃遣送回娘家 在侯府受辱几年,原主才发现,自己只是继母继妹的玩物,就连当初醉酒失身,都是被继妹姜宝晴用了药。 而且,姜宝晴爱慕凌王。 如今凌王即将凯旋,姜宝晴又起了坏心,骗原主来醉仙楼。 原主刚进门,就被下药打晕,扔给了京城恶霸郭子鳞。 郭子鳞乃是郭贵妃幼弟,年方二十,平日里嚣张跋扈,爱欺男霸女,足有三百斤。 理清一切,姜宁唇角掀起冷笑。 原主懦弱蠢笨,屡次上当,才会让他们那么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换成她,事情就会变得有趣了! “如今凌王镇守边关迟迟未归,你耐不住寂寞勾搭我,如今还敢翻脸不认人!” 瞧着姜宁那面纱下依然美若桃花的俏脸,郭子鳞贪婪地咽了口口水,一边解衣裳一边走过来。 “今日我就好好满足你一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看着眼前强势逼近的三百斤大胖子,姜宁凤眸里划过冷芒:“好啊!姑奶奶倒想看看你怎么猖狂!” 素手一翻,一把凌厉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手起刀落,闪着寒芒的灵刃直接割掉了郭子鳞的子孙根! “啊——” 郭子鳞裤裆一凉,低头看去,只见那物儿已经落地。 他惊骇地惨叫一声,大汗淋漓地怒吼:“来人!快来人啊!抓住这贱蹄子!” 第3章 狭路相逢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宁推开窗,身轻如燕地跳了出去。 姜宁带上面纱遮脸,趁着月色出逃。 只是才刚走了两步,体内一阵热浪翻滚,浑身逐渐无力。 “该死……” 想到屋子里燃着异香的香炉,姜宁眼神一寒。 姜宝晴心肠歹毒,把原主扔进虎狼口中还不罢休,还在房里设下情毒,只为了把生米煮成熟饭,好赶走姜宁,夺得凌王妃之位! 拐角处,护院们的的声音响起。 “散开找!伤了郭少的是个女人,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姜宁紧紧地咬了咬唇,压下翻涌的思绪,侧身闪进一道门。 她的医疗空间里,都是为国家研制的正经药物和药材,却没有媚毒的解药。 而那玩意儿,一时三刻之间又配不出来。 还是先躲开这波追兵,再想办法! 刚关上门,姜宁就觉得不对。 这屋子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也没有点灯。 门外,火把照亮,吵闹喧腾。 门内,黑暗寂静,危机四伏。 姜宁心跳加速,紧紧地掐住手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最后的清醒。 她率先出声,“对不住,遇到了些小麻烦,在贵地暂避一刻,我就马上离开。” 危险凌厉的声音自黑暗传来,冰凉粗糙的大掌如玄铁,裹着疾风朝着姜宁袭来,直奔命门。 “来都来了,还想走?” 姜宁一口咬破舌尖。 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也让她集中精力,全力闪避。 宇文诀见一击不中,凌厉幽沉的眸子里划过意外。 不过很快被杀意和冷酷取代! 他毒发在此疗伤,本是不传之秘,既然被这女人撞见,那她唯有死路一条! 只是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竟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 可也只是三招,姜宁就有些体力不支。 再加上体内情毒翻涌,分散了她许多神智,她必须速战速决! 思绪一动,一针镇定剂出现在姜宁手中,重重地朝着那男人身上刺去。 宇文诀的反应超乎常人,大手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 深邃的双眸暗红嗜血,凌厉的杀气翻腾。 “你敢对本尊用暗器?女人,你是怕自己死的不够惨吗?” 他所中之毒,乃是西域奇毒。 每次发作的时候,浑身血气逆行,疯狂暴躁,嗜血成性。 边关那些赤脚大夫们觉得是他杀戮太多,遭了报应。 道士们认为,是他为了赢下大大小小的战役,请了厉鬼遭到反噬。 却不知,这是那人给寻遍九州天下,特意找来对付他的毒药! 借着门外照进来的火光,姜宁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此人身材挺拔,气势威严暴戾,脸上戴着狰狞的兽金面具,只露出了深眸和冷硬的下颌。 而那双深邃嗜血的眸子里,猩红骇人,正如它们的主人一般,狂躁狠郁,杀气沸腾。 姜宁暗惊,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连忙摆出笑脸,乖巧求和。 “冤枉!我这是药,你毒发了,我是想为你减缓痛苦!” 体内情毒越来越厉害,她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般,几乎化为一滩水。 而眼前男子,却越战越狠。 要想活命,她必须和眼前这杀气凛冽的男人化干戈为玉帛! “你能看出本尊中了毒?” 宇文诀黑瞳紧竖,几乎化为一条线。 虽然他不信她那什么为他减轻痛苦的鬼话,可关于毒的事情,此女却是一语中的。 而整个大乾国,知道他中毒者寥寥无几,所以,他愿意相信她有几分本事。 姜宁美眸转了转,放缓了语气,“我师从隐世古医,能活白骨,医死人!区区西域狼毒,自然不在话下!” 宇文诀浑身一震,深邃的黑瞳寒气翻涌,杀气腾腾地盯着姜宁。 “女人,你到底是谁?” 西域狼毒,来自西域秘境,是天下第一毒师研制,世上无人能解。 眼前的女人声称自己能解开西域狼毒,那她必然跟西域有关! 难道,此人是潜入京城的奸细? 第4章 不像什么正经人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你为我行个方便,我自会报答。” 月光照进来,落在云倾落的那蒙着白纱的脸上,也衬的她清冷的眉目多了几分妩媚。 “此毒每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候狂躁嗜血,所以你总会伤人或自残!对不对?” 兽金面具下,宇文诀冰封严寒的俊脸上,表情一点点龟裂,“没错。” 此女说的症状,正和他一模一样。 姜宁更有把握,面纱下的菱唇扬了扬,清冷的凤眸化为秋水。 “既如此,我们互帮互助,如何?” 宇文诀猩红的眸子锁定了姜宁,如同蛰伏的凶兽瞄准了猎物,杀机暗涌。 “你确定能解这狼毒?” 姜宁得了喘气之机,无比肯定地道:“能!” 即便不能彻底解开,却也能暂缓毒性,至少能保持一段时间不复发。 眼下,她只想活命。 反正今晚之后,她和这男人分道扬镳。 无论他是死是活,都再也别想找到她! “好,既然如此,本尊给你一次机会。” 宇文诀眸色幽寒晦暗,凌冽的威压充斥着整个房间,“你若是敢骗本尊……” 拳头握紧的声音响起,金戈之声也响起。 姜宁震惊地看去,发现一边的鎏金烛台,竟被他生生捏断。 姜宁脖子一凉,倒吸凉气。 幸好她方才反应快,否则进门的时候,岂不是要被拧断脖子,一命呜呼! 姜宁忍着心惊点燃了蜡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温和。 “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占你个凶猛大男人的便宜?” 房间里气氛冷凝,近乎冰封。 月色倾泻,宇文诀看着眼前那双清澈灵动凤眸,只觉得有些熟悉。 可她面纱遮面,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否在何处见过。 宇文诀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只是那阴鸷凌厉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姜宁的一举一动。 姜宁装作不知。 她把手伸进怀中,从戒指里拿出一排银针,和提神醒脑的药。 药物,能暂时让她保持清醒。 宇文诀目光凝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游离审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女脸戴面纱,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长袍,裙下赤着双足,白皙漂亮,再往上,是纤细的脚踝和嫩藕般的小腿…… 穿着大胆狂妄,不像大乾人,更不像正经人。 可又随身带着银针和药物,像个大夫。 难道,她真是西域派来的奸细? 想到原主的遭遇,姜宁幽幽地叹息一声。 “我不过个可怜的小女子罢了,不值一提,你快把衣裳脱了,我帮你针灸排毒!” 见她不愿意说,宇文诀冷哼一声,忍着体内翻滚的戾气退下外袍,又脱了里衣。 姜宁有瞬间的呆滞,双眼发直地望着烛光下的男子。 他身材本就挺拔,脱了衣裳更显得宽肩细腰,块垒分明。 流畅的线条,堆砌成了完美的八块腹肌,就连身上新旧堆迭的各种伤痕,都显得威严霸气,充满了雄性的荷尔蒙味道。 姜宁看的眼神发直,一脸傻笑,口水直流。 前世在军队历练的时候,她也见过不少好身材,可却从没有一具身体,能像现在这样让她移不开眼! “看够了没有?” 宇文诀从未在女子面前如此暴露。 即便在军中受伤,也从来都是男医。 如今被姜宁这样毫不遮掩的视奸,宇文诀面具下俊脸逐渐绯红。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骂道:“再敢多看,本尊必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别生气了,我不看就是。” 姜宁表面赔笑,心底却暗骂宇文诀小气。 堂堂大男人,被看几眼能怎样?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收回发直的眼光,手握银针往宇文诀的几大穴位刺去。 细细的银针钻入蜜色的肌肤,很是勾人。 望着那肌理分明,如同美味糕点的胸肌,姜宁体内媚毒越发馋了。 她眼神如雾,脸颊绯红,浑身热气蒸腾,几乎要冒出烟来。 扎完针,姜宁控制不住,温热的小手趁机在宇文诀胸膛上摸了一把。 冰凉结实的触感,让她顺势往下摸去…… 第5章 女人,你不讲信用! 就在姜宁想要继续揩油,用宇文诀身体降温时。 一只冰凉的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的手腕。 那大掌冰凉有力,骨节分明,指腹处有些粗粝。 对急需猛男的姜宁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非但不觉得疼,反而神色迷醉把滚烫的脸贴了上去。 “好凉快,好舒服……” 温热发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宇文诀,似乎想从他冰冷坚硬的身体里汲取凉意。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脑海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响。 这该死的女人…… 这女人身材玲珑娇小,看着纤细,倒很是有料。 只要他微微一垂眸,就能看见那宽敞外衣里的迷人风景。 形状漂亮,白皙耀眼。 宇文诀浑身热血往上下两处涌,宛如被烈火包围。 他喉结动了动,深邃幽冷的寒眸里晦暗凌厉。 大手紧紧掐住那修长脆弱的脖颈,姜宁也被迫抬眸看他。 她俏脸通红,黑白分明漆眸里染着渴求,纤长浓密的眼睫又卷又颤,眼尾红红,如同天边绯红的晚霞。 又纯又欲,又怜又爱。 宇文诀身体更为异样,幽沉的黑瞳宛如血月笼罩下的危海,暗涛翻涌。 “女人,你在玩火!” 姜宁勾住他那精壮的腰身,秋水弥漫的雾眸勾魂摄魄,近乎透明的面纱下,菱唇贪婪地舔了舔。 “你一个大男人,让我小女子占点便宜又能怎样?反正你也不吃亏,对吧?”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宇文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崩塌,兽金面具下的表情也一点点破裂。 他俯身狠狠地朝着姜宁那娇艳的唇上吻去,深邃的黑瞳里血气翻涌! 狼毒本就凶残躁郁, 这女人又如此撩拨他,他也顾不上她的身份了! “呜……” 怀中软玉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娇吟。 隔着薄纱,姜宁热烈地回应他,屋子里温度升高,热的让人脸红心跳…… 事后,姜宁浑身酸痛,下床时,腿脚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望着昏睡过去的男子,姜宁唇角勾起,下意识地抬手,抚上那兽金面具,想要看看他的容颜。 那面具触感冰凉,带着一股子古朴寒意。 姜宁眉头拧了拧,摇头收回了手。 “算了算了,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还是留点神秘感吧。 和偶遇之人发生这等关系,虽不在她预料之中,可事从权急,她也不是矫情造作之人。 如今,体内媚毒已解,她也能去潇洒自在。 她在柜子里找了件比较体面的衣裳换上,顺手牵走了那男人的玉佩,又在书案上留下纸条和药。 天色将亮。 姜宁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醉仙楼。 思考片刻,她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是万万不想回去的,毕竟侯府待原主如敝履,凌王府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可姜宁在三年前,生下了一个宝宝…… 若是她一走了之,那可怜的孩子怕是要被磋磨的没了性命! 她既接管了这身体,就不能不理会原主的唯一骨血。 所以,她要回去,带娃休夫! 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堂堂华夏第一神医,在这落后的古代,随便就能闯出一片天来! 第6章 可怜的小宝儿 半个时辰过后,宇文诀睁开了凌厉寒眸。 昨晚的血欲已经褪去,如今那双黑瞳只剩下冰冷和戾气。 他抬眸扫过房间,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空气里还留下淡淡的兰香。 宇文诀黑瞳眯了眯,如同危险的凶兽。 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小桌上的信和奇怪瓶子,他披上衣服走过去。 纸上是奇奇怪怪的字,缺胳膊少腿。 仅能看懂的几个字是—— “活儿不错,当赏”。 宇文诀竖瞳紧缩,冰冷的大掌握紧了张纸条,力气之大,几乎把纸条化为齑粉。 “果然不是大乾人……” 片刻后,他又摊开那纸条,抚平,收入怀中。 这纸条是寻找那奸细的有力证物,将来兴许还有用。 随后,宇文诀脸色阴沉地拿起一边的瓶子。 瓶子里装的似乎是药,可瓶身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轻便得很。 而上面还贴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鬼画符,他看的头晕目眩,也没看明白。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心中越发笃定。 几年前,他带人深入西域秘境,也发现过这样字。 昨晚的女人,必然跟西域秘境有关! 在边关,他乃是让敌人威风丧胆的战神,近日回京是为了受封,更是为了和家里那设计他成婚的毒女和离。 可没想到,他刚进京就中了埋伏受伤,体内狼毒又发作,在敌人追捕之下,躲进醉仙楼养伤。 可谁知,竟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占了便宜! 宇文诀披上黑金长袍,凌厉的深眸里寒气翻涌。 “女人,本王一定会查出你的底细!” 姜宁翻墙回了侯府。 原主不受宠,所住的清寒院荒凉偏远,没什么家丁护卫,想进来易如反掌。 刚进院门,姜宁就看见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团子蹲在台阶前。 一双乌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正惊喜交加地看着她。 “娘亲去哪里了?小宝儿等了你一晚上都没等到……” 看着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儿,姜宁起了怜爱之心。 这就是原主的儿子,姜小宝。 因为原主不喜爱这个儿子,处处冷言冷语,苛待磋磨,从未给过好脸。 小宝儿才三岁,却乖巧懂事,处处讨好姜宁,可怜的让人心疼。 想到这里,姜宁忍不住蹲下身,心疼地捏了捏姜小宝脸颊。 “娘亲哪里也没去,昨晚都在家里陪着小宝儿睡觉,小宝儿记住了吗?” 对于姜宁的亲昵动作,姜小宝黝黑发亮的眼睛望着姜宁,青稚的奶音里藏着慌张。 “娘亲,小宝儿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撒谎,可娘亲的话,他一定会牢记在心。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毛茸茸的脑袋,“真乖。” 小宝儿再次被姜宁的态度震撼,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 娘亲今天好反常,竟然对着他笑,还这么温柔的摸他。 小宝儿开心之余,又有一丝忐忑。 他讨好地道:“娘亲,早饭小宝儿已经热好了,就放在锅里,您快去吃吧。” 小小的孩子一脸惊恐,和她小时候讨好养父母的模样别无二致。 姜宁嘴唇动了动,心有些疼。 第7章 郭家找上门 原主被昙妃赶回侯府后生下孩子,林氏和姜宝晴就暴露了真面目,时常为难欺负她。 就连侯府的下人都敢对她颐指气使,动则打骂。 姜宁知道真相之后,心里压抑扭曲,时常拿小宝儿出气。 偶尔有个好脸,也是为了骗小宝儿过来打骂,故而小宝儿在她面前拘谨卑微的很。 “姜宁啊,你真是糊涂啊……” 姜宁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原主,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小宝儿抱了起来。 小宝儿吓的浑身紧绷,想逃又不敢。 漆黑发亮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泫然欲泣。 “娘亲,小宝儿又做错了什么吗?” 看着小宝儿手腕上露出的淤青,姜宁瞳孔紧缩,心底钝痛。 她脸色渐冷,漆眸认真地望着小宝儿。 “小宝儿,从前是娘亲不好,娘亲以后一定改,绝对不会再欺负你,好不好?” 小宝儿咬着唇局促地望着她,小奶音微颤。 “娘亲受了很多委屈,小宝儿都知道,欺负小宝儿能让娘亲开心的话,小宝儿愿意做娘亲的出气筒……” 小宝儿软软的的声音里藏着害怕,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姜宁鼻头一酸,眼底泛起水光。 不知是不是原主情绪残存,还是她看到小宝儿,如看到幼年没有依靠的自己,心底自责又疼痛。 小宝儿又慌又急,软软的小手儿惊慌地给她擦眼泪,晶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娘亲怎么哭了?是不是小宝儿又做错了什么?” 姜宁紧紧地把柔软香甜的小宝儿紧紧地抱进怀里,眼神坚定无比。 “小宝儿很好,从前是娘亲不好,不过以后不会了。” 小宝儿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 原主不喜欢没关系,从此以后小宝儿由她守护! 不用经历生育的痛苦,就能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亲生孩子,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小宝儿不知所措地在她怀里哭了起来,“娘亲……” 忽然,侯府的大门就被人踹开,前院的怒声震天。 “姜宁那个贱蹄子在哪儿?马上把她交出来!” 郭家人打上门来,整个侯府都炸开了锅。 即便姜宁和小宝儿在偏僻的后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宝儿担忧地往门外看,姜宁却牵着他的小手儿轻哄。 “咱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娘亲再陪你去看热闹好不好?” “好!” 小宝儿抬头,奶乎乎的声音格外坚定。 他被泪水冲刷过的大眼睛澄澈分明,看姜宁的时候满是濡慕和爱意。 不知为何,娘亲今天回来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娘亲。 即便这只是娘亲暂时的伪装,他也心甘情愿地沉溺于娘亲的爱和怀抱…… 娘俩儿的早饭很简单,两个热好的馒头配一盘小咸菜。 母子二人吃完,姜宁才去了换上了原主的粗布麻衣。 又把那男人的黑金长袍,以及醉仙楼那些暴露的衣服都一把火烧尽,把那顺来的玉佩藏了起来。 等那些东西被火苗吞噬成灰烬,门外也传来了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姜宁唇角勾起,漂亮的凤眸里划过冷芒。 外面的大戏也唱了好久,是该她上场了。 侯府管家老林带着人进来,见她果然在清寒院,阴翳的眼底满是厌恶。 “凌王妃,你可知给侯府带来多大的灾难!” “不知。” 姜宁挑眉,眼神讥诮地看着林管家:“管家不如说来听听?” 林管家老脸渐黑,挺直脊背居高临下地盯着姜宁。 “你竟敢伤了郭贵妃的弟弟!郭少可是郭家独苗! 你毁了他,害的郭家没了子嗣,恐怕赔上性命都不够!” 说着,林管家冷冷挥手:“来人,把这个贱蹄子押到前院,给贵妃娘娘赔罪!” 第8章 将她杖毙 林管家身后的粗壮家丁立刻围了过来。 姜宁冷冷地站着,眼底满是寒气。 “一个狗奴才而已,也敢出言侮辱主子?” 这林管家是原主继母林氏的族亲,平日里经常帮着林氏欺负原主和小宝儿。 克扣饭食,言语不敬,甚至打骂侮辱。 如今,看她要倒霉,竟连“贱蹄子”这等字眼都敢叫出口了。 林管家歪着头,眼神鄙夷地瞧着她,一脸狞笑。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喜欢勾三搭四,是个小贱蹄子?” “快抓住她,给贵妃娘娘赔罪!” 姜宁瞳孔紧缩,空气里泛起凌厉杀气。 那些家丁狞笑着,朝姜宁走来。 “不许你们碰我娘亲!” 小宝儿张开双臂,小小的身影护在姜宁身前,又凶又奶。 却被林管家林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狗贼!放我下来!” 小宝儿在半空中拧啊拧,气愤地瞪着林管家。 林管家冷笑:“小野种,你也敢在侯府耍横!” “不愧是仗势欺人的狗,今天就教你做人!” 姜宁忍无可忍。 唇角露出冰冷的笑,直接拧断了一个家丁的胳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清寒院里响起,惊呆了林管家一众人。 小宝儿趁势挣脱,躲到姜宁身后。 林管家大怒,亲自带人上前抓姜宁母子。 姜宁三下五除二,把林管家等人都解决掉。 又和小宝儿一起把林管家和那些恶仆都捆了起来,塞上抹布拴在屋子后头的粪坑边。 “娘亲,他们好像一串儿蚂蚱!” 小宝儿从未做过这样大胆的事,可爱的小脸儿上闪烁着光彩。 “乖宝儿,娘要去前院一趟,你可要去看热闹?”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手感极好。 小宝儿一个劲儿地点头,小小的手牵住姜宁的手指,抬头坚定地看着她。 “娘亲去哪里,小宝儿就去哪里!” 看着姜小宝儿那清澈漆黑的双眸,可爱又倔强的唇瓣,姜宁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又那么懂事乖巧,简直就是小天使嘛。 她牵住小宝儿的手,唇角带笑地往吵闹的前院走去。 方才,她隐约听到郭贵妃亲自来了,还带着受伤的郭子鳞。 他们自然是来找姜宝晴的,姜宝晴也必然说了昨晚在醉仙楼的人是她姜宁。 只可惜,姜宝晴为了引郭子鳞前去,用了不少手段,也留下不少证据。 郭贵妃叫她去,恐怕只是查证真伪。 她只需变回从前那懦弱的姜宁,就能坐实姜宝晴的罪名! 姜小宝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眉眼弯弯,唇角弯弯。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一样。 梦里,娘亲对他极好,一直冲他笑,会温柔地摸他的头,亲切地叫他乖宝。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他宁愿永远不醒来,就这样牵着娘亲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姜宁和小宝儿很快到了前院。 正厅里,聚了许多人。 一个雍容华贵的漂亮妇人正高高地坐着,她头戴金钗,身着贵妃华服,约莫三十五岁,保养的极好。 正是郭子鳞的长姐,当朝二皇子秦王殿下的生母,郭贵妃。 此时,郭贵妃浑身戾气,眉头紧锁,眼神如刀,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她脚下的抬床上,正躺着半死不活的郭子鳞。 她的便宜老爹姜远山,正和夫人李如意拘谨地站在一处,姜宝晴躲在两人身后,模样纤细可怜。 见她进来,郭贵妃瞳孔紧缩,厉声问。 “你就是凌王妃姜宁?” 姜宁牵着小宝儿上前,按照记忆里的规矩行了一礼。 “见过贵妃。” 担架上,郭子鳞痛苦起身,哆哆嗦嗦地指着姜宁。 “长姐,就是她!是她约我去醉仙楼幽会,又伤了我!” 郭贵妃华贵精致的脸上浮上怒容,怒道:“来人,把这胆大包天的贱蹄子杖毙!” 第9章 巧了,我也想和离 郭贵妃多年来颇为受宠,为明帝育有一子一女。 又仗着爹爹是振国大将军,从来锋芒毕露,横行霸道。 在宫里,即便皇后都得避其锋芒。 她一声令下,随行的太监侍卫立刻围住了姜宁。 小宝儿有些紧张,漆黑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那些人,紧紧地握住姜宁的手。 姜宁凤眸冷厉,紧紧地盯着贵妃,正要开口,却忽听外面传来一道冰冷凌厉的声音。 “等等!” 姜宁下意识地回头,往后看去。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同色束带,领口袖口用银线滚着云纹,行走之间,似有蛟龙要翻腾而出。 待此人走进,姜宁又定睛细看。 此人浓眉如剑,深眸漆黑如夜,鼻梁高挺,双唇菲薄,轮廓硬朗分明,气质坚毅冷酷。 很帅,比后世那些各式各样的男演员都要帅上几分。 只可惜,不知是敌是友。 姜宁打量宇文诀的时候,宇文诀也在打量她。 几年不见,这蠢女人似乎瘦了些,可美貌却更胜从前。 她眉似远黛,凤眸微扬,鼻梁很挺,菱唇绯红漂亮,肤白胜雪。 端庄里藏着几分妩媚,清冷里浸着几分热烈。 在那里安静地站着,就美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她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认识。 宇文诀眼神往下,落在小宝儿身上,眼神陡然一凛。 宇文诀心底突然一紧,冰冷的大掌悄然攥成拳。 “姜宁,你手里牵的谁?” 感受到宇文诀身上凛冽杀气,小宝儿下意识地往姜宁身边靠了靠。 姜宁蹙眉,眼神警惕地瞧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自然是我儿子,你是谁?” 这人真怪。 该不会是郭家的帮手吧? “你儿子?” 宇文诀气的血气上涌,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竟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 这姜宁果然死性不改,竟敢趁着他不在京城,把那野男人的孩子生了下来? 姜宁这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你是……宇文……什么来着?” 她的便宜老公? 啧啧,帅是挺帅的,可惜……脑子似乎不太好! 小宝儿乌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宇文诀,眼底露出好奇。 这冷酷暴戾的叔叔,就是他的爹爹了吗? “好你个姜宁!” 竟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识?还把他名字也忘了? 宇文诀怒极,薄唇紧紧地抿着,凌厉的眼底寒气弥漫,如即将脱弦的箭般般锁定了姜宁。 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姜宁身上现在恐怕已经千疮百孔! 姜宁唇角扬起讥讽的笑。 “王爷一走多年,我们也只见过寥寥几面,我如何认得?” 若是放在她的时代,这样不顾家的男人,法官一准儿判离,甚至不需冷静期! 宇文诀咬牙盯着她,眼底怒火凛冽。 “不认识也无所谓,本王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离!” 和离之后,他和这个不知廉耻的蠢女人就再无瓜葛! 姜宁嫣然一笑,明媚至极。 “巧了,我也有此意。” 宇文诀瞳孔紧缩,深邃的黑瞳里寒气翻涌。 他已经让人查过,姜宁这些年过的可不怎么样。 他提出和离是因为讨厌姜宁,可如今这女人竟 也想和离? 这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她已经想好了退路? 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来,宇文诀脸色越发难看。 第10章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姜远山连忙带着众人行礼。 “臣等拜见凌王殿下,不知殿下提前回京,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恭喜凌王殿下凯旋,殿下比从前清瘦了。” 姜宝晴也跟着见礼,抬眸含羞带怯地看向宇文诀时,眼底满是喜色。 几年不见,凌王不但比从前更英俊潇洒,还多了威严凌厉的王者气息。 让她怦然心动。 想到姜宁还没死,姜宝晴脸色阴沉了几分,眼神怨毒地扫过她。 她都抵不住宇文诀的魅力,更何况是姜宁那蠢货? 她方才提起和离,绝对是欲擒故纵,想要宇文诀多看她几眼! 不过,姜宁今天必死无疑,她绝对不会给姜宁再蹦跶的机会! “侯爷请起。” 宇文诀他的心思都在姜宁和她怀里那小豆丁身上。 他根本没理会姜宝晴,只眸色阴沉地扫过姜宁。 转而向郭贵妃行礼:“见过贵妃。” 郭贵妃脸色阴沉,唇角噙着不阴不阳的笑。 “凌王在边关镇守几年,变化不小,本宫险些没认出来。” “不过,你回来的正好。” “这贱妇姜宁趁你不在和人私通生下野种,昨晚又约我弟弟去醉仙楼私会,还猖狂至极地伤了他,你看该如何处理?” “贵妃娘娘,稍等片刻。” 姜宁不慌不忙,凤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郭贵妃。 “贵妃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伤了郭子鳞?在什么地方?人证在哪儿?凶器又在哪儿?” 郭贵妃冷哼道:“子鳞就是人证!” 郭子鳞额头上冷汗浸出,一双眼睛被肥肉挤得只剩绿豆大小,看向姜宁的时候凶光毕露。 “贱蹄子,你……你约我去醉仙楼私会,又趁我不备用匕首伤我! 姜宁,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姜宁翻了个白眼,提高了声音。 “我堂堂凌王妃,身份尊贵,岂会去醉仙楼那等下三滥的地方?” “郭子鳞,你莫不是认错了人,被坑了?” 郭子鳞气的血脉上涌,脸色涨红。 “怎么可能!我这里有你留下的字据!” 说着,他颤着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让人递给了宇文诀。 “凌王殿下请看,这就是凌王妃亲自写给我的信!” 宇文诀接过那信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很是随心。 信的最下面,落款是“姜宁”,甚至还有一个红色的唇印。 宇文诀脸色铁青,冰冷的大手紧紧地握住那封信,深邃狠厉的黑瞳盯紧了姜宁。 “姜宁,你当真如此不要脸……”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还敢给别的男人留唇印? 她到底要给他带多少绿帽子?! 一边,姜宝晴得意的笑了起来。 她杏眸闪烁,神色愧疚。 “凌王殿下,这些年你不在京城,姐姐一直寂寞不安分。 我一直让人盯着她,防止她再生事。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偷偷地找了郭少,想要解闷儿……” 说着,姜宝晴嘤嘤啜泣了起来。 “还请凌王殿下不要责怪于她,姐姐不是甘于寂寞的人,您一走就是好几年,姐姐每天晚上都很难熬……” 听着姜宝晴的话,宇文诀俊脸漆黑。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黑瞳里杀气弥漫。 “姜宁,你真的如同姜二小姐说的那样,不甘寂寞?” 小宝儿勇敢地站出来,声音青稚却坚定。 “不是那样的!娘亲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根本没见过什么男人!” 见小宝儿这样坚定地维护自己,姜宁心中再次感动。 她温柔地摸了摸小宝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抬眸看向姜宝晴。 黑白分明的凤眸闪过讥诮,又变戏法儿似的,眼泪决堤。 见她突然哭了,宇文诀顿时愣住。 这坏女人怎么还哭上了?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第11章 论演戏,你们都嫩着呢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分明是你私会郭少!” 姜宁抱着小宝儿往地上一坐,哭的震天响,委屈的仿佛天塌了一般。 “我这些年在侯府吃不好过不好,连个下人都不如,哪里有空去勾搭男人?” “娘亲不哭……” 见姜宁哭了起来,小宝儿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他抬起小小的手给姜宁擦眼泪,小金豆子不住地往下掉。 他回眸扫过在场众人,把这些人的面容都一一记在心里。 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替娘亲报今日之仇! 姜宁哭天抢地,大嗓门不容忽视,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情不自禁的集中在她身上。 见她穿的破破烂烂,身体枯瘦,小宝儿也同样如此。 宇文诀心底有些泛疑。 他紧紧地捏住那张字条,问郭子鳞:“郭子鳞,你的证据就只有这张字条?” 即便他不喜欢姜宁,可在他没有跟姜宁这个坏女人和离之前,两人的名声还是捆绑在一起的。 此事,必须查清楚才行。 郭子鳞面色煞白,疼的浑身都是冷汗。 他咬牙切齿,哆嗦着道:“凌王,这还不够吗?这上面的字可是姜宁亲自所写!” 御医已经给他用了药,可这远远不够。 那处的疼痛锥心刺骨,直让他日夜难安,连片刻都不得休息。 姜宁闻言止住哭声,冷冷地道:“郭少说是我写的,我说不是我写的,不如让我和姜宝晴都写来看看?” 说完,她目光凌厉地看向姜宝晴。 姜宝晴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心底渐怒。 姜宁这个笨女人,从前蠢笨如猪,被打压之后,又懦弱暴躁,从不敢正眼看她。 可如今,姜宁竟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唇角泛起冷笑。 “验字迹就验字迹! 姐姐,你现在及时招了,兴许贵妃娘娘还能宽恕你一些,可你再狡辩,后果可就不一定了!” 姜宁唇角噙着冷笑,凉凉地道:“若是验出来是我所写,那我听候贵妃发落。” 郭贵妃那双精明的狐狸眼眯了眯,沉声吩咐姜远山。 “侯爷,劳烦你让人准备笔墨。” 她是个聪明人。 刚得知弟弟被姜宁所伤时,她确实气昏了头。 可眼下看起来,却不一定是姜宁所为。 这些年,姜宁在侯府过的不人不鬼的,哪里有心情想男人? 看她那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该是想下顿吃什么才是! “林管家,准备笔墨!” 姜远山恼怒地瞪了姜宁一眼,对外面叫道。 林管家没有应答,只有一个小厮匆匆过来。 “老爷,林管家不见了。” “那你去准备!” 姜远山脸色难看,心底暗恼。 那小厮很快送来了笔墨纸砚。 郭贵妃尊贵无比地下来,把先前那张约郭子鳞去醉仙楼的字条拿了过来。 “姜宁,姜宝晴,你们两个就按照这上面的内容来写。” 看着那字条上的字眼,郭贵妃脸色难看了几分,咬牙切齿地读了出来。 “郭少,我爱慕你许久,今晚醉仙楼相会。” 姜宁拿起毛笔,似乎有些犹豫。 姜宝晴冷笑着望了她一眼,信手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姐姐,到你了,你该不会不敢写吧?” 第12章 到底是谁做的? 望着一边犹豫不决的姜宁,姜宝晴心底得意无比。 那字条,确实是她亲手所写。 姜宁从小儿被捧杀长大,一直被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字不识几个,写字歪歪扭扭。 那封信,她特意模仿了姜宁的写法,写的难看至极。 等姜宁那鸡爪挠出来的破字儿一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字条就是姜宁所写! 姜宁掀起眼皮,看向得意的姜宝晴。 漆黑冷漠的凤眸似笑非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提起毛笔,大开大合地写了几个字,冷冷开口。 “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应该能鉴别字迹。” 郭贵妃冷笑上前,拿起姜宝晴的字看了看。 “姜二小姐字迹娟秀,不是你写的。” 姜宝晴得了夸奖,眼神恶毒地看向姜宁。 “姐姐想栽赃我,可天理昭昭,岂会让我含冤受屈?” 姜宁嗤笑,声音清冷微凉。 “妹妹这话真可笑,你凭什么认定那字条是我写的呢?” “是不是你写的,本宫一查就知!” 郭贵妃脸色铁青,冷冷地拿起姜宁桌上的字条。 看清上面的字之后,郭贵妃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姜宝晴迫不及待,幸灾乐祸地问:“贵妃娘娘,您想怎么处罚姐姐都可以,她不知廉耻,又作恶多端,是该吃些教训。” 林如意也不住地抹泪,“贵妃娘娘,是我们做父母的管教不力,才让姜宁惹出这等祸事。” 姜远山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沉声开口。 “贵妃,您想怎么处罚她就怎么处罚她吧,我们侯府绝对没有二话!” 看着侯府这些人的嘴脸,姜宁气笑了。 宇文诀脸色铁青,冰冷的大掌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沉声道:“贵妃娘娘,那字到底是不是姜宁写的?可否给本王看一眼?” 眼下,姜宁还是他的王妃。 如果姜宁真的做了那等私相授受,还让郭家断子绝孙之事,恐怕他也保不住姜宁的小命! 可如果不是姜宁所为…… 他深邃冷厉的眸子扫过姜宁,心底发紧。 那谁也别想把这脏水泼在凌王府! 郭贵妃脸色铁青难看,冷声道。 “此事本宫不能决断。姜宁,姜宝晴,你们两人随我进宫,去找福公公鉴别!”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深邃黑瞳里暗如深海。 那福公公乃是太上皇身边的人,落魄前读过不少书,精于字迹鉴别。 如果郭贵妃直接说是姜宁写的,那此事恐怕也就板上钉钉。 可既然要找福公公鉴别,也就意味着,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姜宝晴紧紧地捏住手指,脸色难看地望向姜宁。 姜宁也正凉凉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似有杀气弥漫。 “姐姐,你怎么还不跟上贵妃,莫不是怕到了福公公面前事发吧?” 姜宝晴率先开口,声音里是浓浓的火药味。 姜宁勾唇轻笑,微微上扬的凤眸里染着三分邪气。 “姜宝晴,我没什么可怕的,反倒是你该做贼心虚。” 郭贵妃吩咐身边人把郭子鳞抬上马车,又回眸冷冷地剜了两人一眼。 “你们两个,速速跟上!” 这姜家的女儿,没一个好东西! 不管是谁伤了子鳞,她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姜宁说完,牵着小宝儿,闲庭信步地跟上郭贵妃。 姜宝晴深吸了口气,也冷冷地上了马车。 宇文诀骑马,走在姜宁的马车旁。 他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宁,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姜宁挑了挑眉,并没有理他。 宇文诀等了许久,姜宁都没有回话。 他脸色越发冷峻,“姜宁,本王问你话,你聋了吗?” 第13章 太上皇自缢 马车里,姜宁凉凉地笑了起来。 “王爷真是可笑,你一走多年,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却连一封家书都没回过。 如今,你问话我就要给你回?” 这些年,原主在侯府受尽磋磨,生不如死。 每次写信向宇文诀求救,都没有任何回音。 原主每天都活在绝望里。 马车外,宇文诀气极反笑。 “坏女人,你什么时候给本王写过家书?” 他根本就没有收到过姜宁的家书! 这几年来,他都在边关打仗吃土。 而姜宁,却在京城养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潇洒,不知暗中私会了多少男人! 她凭什么说他? 姜宁冷笑:“宇文诀,我们很快就要和离了,你连实话都不敢说?” “还什么威武战神,我看你分明是个软脚草包!” 姜宁说完,“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 再也没理会宇文诀一句。 宇文诀气的险些吐血。 他紧紧地握住缰绳,冷峻的脸上寒气凛冽。 “姜宁,希望你到了宫里也能这么硬气!到时候别求本王救你!” 郭贵妃颇为受宠,尊贵又霸道,如果真的查明伤害郭子鳞之事跟姜宁有关,她今天怕是小命不保! 马车里,姜宁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小宝儿乖乖地坐在她身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往外看。 他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外面那个帅叔叔是爹爹吗?” 马上,宇文诀身形微僵,大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缰绳。 姜宁身边那小奶娃是挺可爱的。 不过,却是她和别的野男人生下的。 果然,马车里姜宁耐心温柔地开口。 “乖小宝儿,外面那人是个大坏蛋,才不是你爹爹。” 宇文诀双眸瞪大,黑瞳里浮上怒气。 这坏女人,竟敢说他是坏蛋? 坏的明明是她好吗! 马车里,小宝儿的声音似乎有些委屈。 “那娘亲,我爹爹是谁?” 宇文诀心里有气,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马车里的声音。 他倒是想看看,这坏女人如何跟那么小的孩子解释,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姜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小宝儿,你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小宝儿期待地抬起黑漆漆的大眼睛。 “娘亲,那小宝儿什么时候能见到爹爹?” 姜宁捏了捏他的小脸儿:“你爹爹现在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回来,等他完成了大事,自然会来接我们的。” 小宝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小宝儿乖乖的,等爹爹来接我们!” 听着母子两人和谐的声音,宇文诀脸色黑沉。 这姜宁,还真的好意思骗孩子! 此女,心真黑! 很快到了宫里。 郭贵妃让身边人去给皇上传了话儿,亲自带着众人去了太上皇所居住的寿康宫。 寿康宫门前的小太监,匆匆过来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凌王殿下。” 眼神扫过姜宁和姜宝晴,他并不认识,也不好搭话。 郭贵妃脸色沉沉。 “本宫有要事要请太上皇做个见证,你们速速去通报。” 小太监也不敢怠慢,立刻去了大殿里。 只是刚到门口,他就吓的跌坐在地,惊叫起来。 “不好啦!太上皇自缢啦!” 第14章 救活死人?吹什么牛? 听着小太监的惊呼,众人都震惊不已。 宇文诀俊脸铁青,快步往大殿里赶去。 姜宁下意识地,也带着小宝儿跟了过去。 看见悬挂在横梁上的老人,姜宁瞳孔一缩。 太上皇一身黑袍,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郭贵妃让人去禀报了皇上,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幕,吓的魂不附体。 她两眼一黑,嚎哭了起来。 “太上皇,太上皇啊!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怎么偏偏她来寿康宫的时候,太上皇自缢了?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吧? “皇祖父!” 宇文诀瞳孔紧缩,立刻搬了凳子上前,要割断他脖子上的绳子。 太上皇一直照拂他,祖孙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打了胜仗凯旋,太上皇应该很是开心才是,怎么会自缢?! “等等!” 姜宁凤眸微眯起,提醒道:“宇文……你把太上皇慢慢抱下来,说不定还有得救!” 宇文诀脸色一黑,冷厉的声音里夹杂着怒火。 “姜宁,你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郭贵妃也讥讽地道:“凌王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胡乱指挥,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姜宁漆眸看向郭贵妃,清冷的声音震慑人心。 “我这是在尽力救人,你们若是还想让太上皇活,就听我的!” 她略微一看,就知道太上皇应该是刚出事没多久。 应该还有得救。 宇文诀脸色铁青,可还是按照姜宁的要求,缓缓地把太上皇抱下来,平放在榻上。 明帝也带着太医匆匆赶到。 太医院院判朱太医连忙上前,去给太上皇检查。 见太上皇没了脉息,甚至没了心跳,连身体都发凉僵硬。 朱太医胆战心惊,“扑通”往地上一跪。 “皇上,节哀顺变,太上皇……已经驾鹤西去了!” 姜宁凤眸眯了眯,眼神微冷地看向那朱太医。 “朱太医连救都没救,怎么就说太上皇不行了?” 朱太医抬头,看见姜宁衣着破旧,不像是什么尊贵之人,气势顿时强了些。 他怒道:“这位姑娘,太上皇已驾鹤西去,你让我怎么治?” “除非大罗神仙下凡,赐下仙丹,才能让太上皇起死回生!” 姜宁冷笑。 她站出来,道:“皇上,我能救太上皇。” 宇文诀瞳孔紧缩,厉声呵斥:“姜宁,你疯了?” 这姜宁是要做什么? 明帝威严的虎眸打量着她,沉声问:“姜宁?你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凌王妃?” 当初,姜宁和宇文诀成婚之后,宇文诀远去边关打仗,姜宁也被遣送回侯府。 世人都知道一旦宇文诀从边关回来,就要跟姜宁和离,所以,他也从未见过姜宁。 姜宁勾唇,好整以暇地带着小宝儿行礼。 “正是。” 郭贵妃怒道:“姜宁,你好没礼貌,跟皇上回话之前,要说回皇上的话!” 姜宁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满是无辜。 “可是贵妃娘娘,我本来就是在回皇上的话啊。” 姜宝晴上前,柔柔弱弱地施礼,替姜宁道歉。 “皇上,贵妃娘娘,姐姐她从小儿桀骜不驯,没有教养没有规矩,还望恕罪。” 姜宁眉头微拧,冷笑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皇上和贵妃若是问责,也该去找我爹才是。” 这姜宝晴,当真是心机深沉。 看似在给她求情,实则说她没有礼貌规矩,暗示明帝和郭贵妃罚她呢。 正好,她就顺水推舟,把过错推给姜远山那个渣爹身上! 姜宝晴脸色一僵,气愤地瞪了姜宁一眼。 明帝脸色难看,威严凌厉的虎眸盯紧了姜宁。 “凌王妃,你方才说,你能救太上皇?”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头,“皇上,我确实能救太上皇,不过把太上皇救醒之后,皇上要答应我一件事。” 第15章 你这是在找死! 宇文诀俊脸漆黑,上前拉住了姜宁,咬牙切齿地低声提醒。 “姜宁,皇祖父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息,你这是在找死!” 方才,他抱太上皇下来的时候,太上皇的尸体已经有些发凉僵硬,可见死亡时间不短。 姜宁嫌弃地撇开他的手。 “凌王,少拉拉扯扯的,我们很熟吗?” 宇文诀被嫌,紧紧地握住拳头,愤然地站在原地。 姜宁这该死的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姜宝晴沉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掠过,上前柔弱一笑,如同莲花般无辜纯洁。 “皇上,凌王殿下,不如就让姐姐试试? 若是姐姐能救活太上皇,自然是美事一桩,若是救不活,再处罚她也不迟。” 明帝脸色阴沉,大手紧紧把玩着成色极好的碧玺手串。 “姜宁,只要你能救醒太上皇,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朕也答应你!” 姜宁勾唇一笑,明艳又妩媚。 “皇上一言九鼎,我相信皇上不会食言。” 说完,她牵着小宝儿走上前去,用手试了试太上皇的心跳。 跳动极其微弱,可显然,人还有有口气。 而且,即便没了,她也不怕。 金匮要略中记载过救人自缢的方子,和现代的人工呼吸急救技术结合起来,若是时间不长,必然十拿九稳。 “朱太医,借你银针一用。” 姜宁对着朱太医招了招手,朱太医下意识地看向明帝。 见明帝微微颔首,他才上前,把银针给了姜宁。 姜宁在火上消毒之后,解开了太上皇的衣裳,手法利落地把银针刺下。 朱太医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惊讶地看着姜宁。 他本以为姜宁是在说大话,可从她下针的手法来看,此人绝对是会医术的! 而且,认穴极准,下针水平甚至比他这个太医院掌院都要高明! 姜宝晴也看出了些门道儿,心底渐渐忐忑不安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惊道:“姐姐,太上皇都已经驾鹤西去,你怎么还能扒他衣裳侮辱于他老人家呢?” 姜宁忙着救人,根本无暇理会她。 反而是小宝儿,奶凶奶凶地看向姜宝晴。 “我娘亲是在救太上皇,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虽然,他不知娘亲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可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至于这姜宝晴,平日里总是欺负他们母子,显然是个坏女人! 姜宁忙里偷闲,赞许地道:“小宝儿,做得好!” 姜小宝儿骄傲地挺起脊背,又奶又精致的小脸儿上满是开心。 娘亲又夸他啦! 娘亲越来越爱小宝儿啦! 姜宁给太上皇银针刺穴之后,冷眸扫过在场众人,指使宇文诀道:“你,过来帮我!” 救太上皇得两个人。 小宝儿太小,帮不上忙,朱太医她信不过,只能指望宇文诀了! 宇文诀脸色沉了沉,半信半疑地上前。 “姜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本王不准你侮辱皇祖父!” 姜宁这蠢货,死人焉能有救活的道理? 她不要这条小命倒也算了,可以后谁来管小宝儿?! 姜宁凤眸里噙着寒意,不耐烦地开口。 “宇文诀,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 第16章 连同野种杖毙!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闪过戾气。 姜宁爬上宽敞的床榻,抓住太上皇的头发,用两脚蹬住了他的肩膀,给宇文诀演示了一遍。 “一会儿我给太上皇做心脏复苏的时候,你就这样把他的头拉直,明白了吗?” 明帝脸色铁青,训斥道:“姜宁,你这是对太上皇不敬!” 姜宁气极反笑:“皇上,我这是治病救人。” 姜宝晴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讥讽。 “什么治病救人,姐姐,你大字不识,哪里懂什么医术?” 说到大字不识,郭贵妃脸色忽然沉了沉。 她忽然转了态度,对明帝道:“皇上,不如就让凌王妃试试,若是她治不好太上皇,再收拾她不迟。” 于她而言,姜宁治好太上皇,她这个带姜宁进宫的贵妃可是有功的。 而且,即便姜宁治不好太上皇也没关系,到时候连带凌王府一起惩罚就是! 她倒是更乐于见到这一幕! 明帝忍着怒火,声音凌厉。 “凌王,姜宁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要是治不好太上皇,朕直接砍了她的脑袋!” 宇文诀俊脸铁青,咬牙道:“姜宁,如果你救不活皇祖父,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你!” 姜宁冷声道:“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做,太上皇必然没事。” 说完,她走到前面,帮太上皇做心脏复苏。 “现在!” 宇文诀脸色铁青,按照姜宁说的办法,拉直了太上皇因为悬挂许久而僵硬的脖子。 姜宁循环往复地按压心脏几次,见太上皇反应不大,又走过去,要给太上皇人工呼吸。 姜宝晴第一个尖叫起来。 “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你……” 眼见明帝和郭贵妃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宇文诀连忙拉住了姜宁。 他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恼:“蠢女人,你还想做什么?” 姜宁一脸无辜,“人工呼吸啊!不人工呼吸怎么救人?” 说着,又去人工呼吸。 明帝看不下去了,怒道:“苏公公,立刻把这个目无尊卑的女人拉开,杖毙!” 首领太监苏安盛黑着脸上前。 “凌王妃,得罪了!” 姜宁早有防备,一脚把苏安盛踹翻在地。 “苏公公,得罪了!” 见她又把原话奉还,苏安盛气的七窍生烟。 “来人,把这猖狂的凌王妃给拿下!” 他从小儿跟在明帝身边,一路做到了首领太监。 宫里的主子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偏偏这个声名狼藉,将要被休弃的凌王妃,竟敢踹他个狗吃屎! 随着苏公公一声叫喊,门外小太监们匆匆进来。 鱼涌般来抓姜宁。 姜宁已经又抽空给太上皇做了几次人工呼吸,按压了几次心脏。 只是依然没有起色。 姜宁被小太监们层层按住,气极反笑。 “我忙着救人,你们却裹乱,错过了救太上皇的最好时机,谁能承担责任?” 姜宝晴幸灾乐祸地笑道:“姐姐,你根本不会医术,还侮辱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遗体…… 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救人吗?真是荒唐可笑!” “姜宝晴,你这个搅屎棍,闭嘴!” 姜宁眼神冰冷地扫过姜宝晴,那刀剑般的眼神,竟吓的姜宝晴心底一颤。 旋即,她不甘心地捏紧了手指。 一双杏眼里满是狠色。 姜宝晴往地上一跪,哭着道:“皇上,姐姐故弄玄虚,玷污了太上皇的遗体。” “她还私会贵妃弟弟,害的他从此之后不能人道,皇上,请您不必顾忌侯府,好好教训教训姐姐…… 她屡屡做错事,我姜家就当没这个人……” 再加上姜宁生下野种的罪过,三罪并罚…… 今天,这个蠢女人必死无疑! 第17章 必死局面 姜宁讥诮地看向姜宝晴:“姜宝晴,你爹娘都死了吗?姜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她的性命,又什么时候轮到她姜宝晴做主了? 姜宝晴一噎,眼底闪过狠毒,却哭的更惨了。 “皇上,您看姐姐,她从来都这样嚣张跋扈。” 明帝威严的脸上满是怒火,锐利的虎眸里杀气腾腾。 “姜宁,你戏耍于朕,当真放肆!拖出去,杖毙!” 苏安盛脸色阴狠,挥了挥手,指挥着小太监们往外走。 姜宝晴眼底闪过得意,面上却还在哭。 “皇上,您想怎么惩罚姐姐都行,只求您不要伤及姐姐性命……” 看着姜宝晴那伪善的面孔,姜宁菱唇噙着讥讽的笑,心底却并没有慌张。 “皇上,若是一刻钟之内太上皇醒不过来,您再处死我也不迟。” 明帝却早已没了耐心。 他脸色沉沉,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姜宁,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苏安盛,把她拖出去!” 姜宁素手一翻,一包毒粉出现在手中! 太上皇醒来所需要的时间,比她所猜测的久了些。 再加上姜宝晴这个小蹄子在旁边煽风点火,明帝这暴君竟要动手杀她! 如果明帝执意如此,那她也就只有毒晕众人,挟持郭贵妃一条活路了…… 姜宁凤眸闪烁,正在心底盘算。 却听到小宝儿青稚可怜的哭声。 他似乎吓的不轻,扑过去抱住了宇文诀的腿哀求。 “爹爹,求你救救娘亲……” 宇文诀瞳孔紧缩,低头往下看去。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豆丁,正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腿,哭的肝肠寸断。 那声“爹爹”,更是让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一点点龟裂。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只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小宝儿还在可怜的哭泣。 “爹爹,爹爹,求您救救娘亲……小宝儿不要娘亲死……” 看着哭的惨兮兮的小宝儿,姜宁心底钝痛。 小宝儿明知道宇文诀不是他的亲爹,可为了救她,还是肯叫宇文诀一声爹爹…… 这孩子,当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明帝眼神眯了眯,盛气凌人地看了小宝儿一眼,问宇文诀。 “凌王,这是你和姜宁的孩子?” 明帝眯起虎眸,气势凌厉地盯着姜小宝。 手指,一颗颗地碾过碧玺手串。 这无所畏惧的性格,倒是和宇文诀小时候有些相似。 宇文诀菲薄的唇动了动,咬牙开口。 “父皇,他不是儿臣的孩子。” 姜小宝儿,分明是姜宁和其他男人所生。 他得跟姜宁和离,不能贸然认领! 明帝脸色一下子漆黑下来,“那就是个野种了!?” 察觉到了明帝身上杀气,小宝儿有些害怕。 却还是瞪大双眼,可怜无辜地看向宇文诀。 “爹爹,您怎么不肯认我?” 他能看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想娘亲死。 只有这帅叔叔,没有那个念头。 这帅叔叔,是娘亲唯一的希望! 宇文诀蹙起浓眉,大手摸了摸小宝儿的头。 “小豆丁,我不是你爹爹,你认错了人。” 明帝冷哼,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既如此,把姜宁和这野种都拖出去,杖毙!” 第18章 说情 一个小太监上前拉扯小宝儿。 姜宁顿时急了,怒道:“别碰我儿子!” 说完,手中毒药粉就要出手。 这些人竟敢动她的乖宝儿,简直是找死! 宇文诀突然声音嘶哑地开口,“父皇,等等!” 明帝不悦,冷声问道:“凌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道:“父皇,姜宁方才也是救皇祖父心切,才顶撞了父皇。” “至于这孩子,他年幼无知,更是无辜。” 说完,锐利的寒眸盯紧了姜宁。 “一切的错都在姜宁,姜宁,还不快给父皇磕头认错!” 若是姜宁肯磕头认错,他再求情的话,兴许……能保住她的蠢命。 姜宁怒极反笑,刚要开口,却听到那边朱太医一声惊叫。 “动了!皇上,动了!” 明帝脸色铁青,不悦地问。 “朱太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朱太医激动不已,手指哆嗦地指着太上皇那边。 “皇上,太上皇动了!” 所有人都惊骇不已,连忙往床边看去。 果然,太上皇的手动了几下,继而咳嗽了起来。 “活了!太上皇真的活了!” 确定太上皇真的活了之后,宇文诀震惊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个女人,还真把死了的太上皇救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 姜宝晴更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该死的姜宁……运气真好。 竟真的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把太上皇救活了…… 早知道如此,方才她就该自荐,去救太上皇的! 姜宝晴又气又怒地看向姜宁,紧紧地掐住了掌心。 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丝,她却浑然不觉。 郭贵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喃喃自语。 “没想到,这姜宁竟真的有几分本事……” 真是没想到,这姜宁竟如此深藏不露,字是如此,医术也是如此! 姜宁似乎早有预料,并不震惊。 挣脱了那些小太监的束缚,快步走到小宝儿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这才朝着床边走去。 “太上皇,您刚刚苏醒,暂时还不能动。” 姜宁叮嘱了一句,又是几针刺下去,太上皇脸色剧变,“哇”的一声吐出黑血。 气息这才渐渐顺了。 “快准备茶水,苏公公,让人熬煮桂枝汤,一会儿给太上皇服用!” 姜宁端过茶水,亲自给太上皇喂下一口,用于通气。 太上皇喝下之后,才渐渐回神。 他声音虚弱,眼神浑浊地看向四周。 “孤这是怎么了?你这丫头又是谁?” 明帝连忙上前,解释道:“太上皇,您被人发现自缢在寿康宫。” 说完,他虎眸复杂地看了姜宁一眼。 “这是凌王妃姜宁,是她把您救回来的。” 太上皇缓缓地吸了口气,又艰难地吐了出去,声音有些沙哑。 “你就是凌王妃?” 姜宁笑盈盈地行礼:“正是,太上皇,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太上皇动了动身体,花白斑驳的眉毛拧做一团。 “孤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姜宁坐在床边,给他按摩肩膀和胳膊。 “太上皇不必心忧,等我帮您按个一天半天的,也就好了。” 太上皇在上面挂了太久,气血不通,身体发硬再正常不过。 如今那口气通畅了,气血重新运行,自然也就能逐渐好起来。 宇文诀剑眉紧锁,担心地问:“皇祖父,您为何要自缢?” 明帝也急切地问:“是啊父皇,这到底是为何?可是朕哪里照顾不周,您生气了?” 太上皇脸色逐渐难看了下去,刚被姜宁按开的手掌紧握成拳。 “孤并非自缢,而是被奸人所害。” 顿时,整个寿康宫都陷入了寂静。 明帝脸色铁青,不可置信地问:“太上皇,您可看清了那奸人模样?” 第19章 你想要什么? “他是五更来的,还蒙着脸,孤没有看清。” 明帝愤然地握住拳头,厉声道:“传令下去,封宫门,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太上皇脸色难看,喃喃地问:“福公公呢?怎么不见福公公?” 众人这才想起福公公来。 明帝沉声吩咐:“苏安盛,让人去找福公公!” 很快,有羽林军找到了福公公带了回来。 “禀报皇上,属下在御花园找到了福公公,他被打晕了。” 明帝气的来回踱步,脸色阴沉狠厉。 “把他弄醒,朕倒是想问问他,究竟是如何照顾太上皇的!” 宇文诀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福公公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穴道。 福公公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寿康宫,太上皇病恹恹地躺着,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太上皇恕罪!奴才在外面遇到了贼人,被打晕了……” 说着,连忙问:“太上皇,您老人家没受伤吧?” 太上皇冷哼:“何止受伤?孤已经去鬼门关走一遭了!” 说完,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姜宁一眼。 “如果不是凌王妃出手相救,孤岂有命在!” 福公公愧疚地哭道:“五更时,奴才出去吩咐御膳房给太上皇准备早膳,却不想遇到一个黑衣男子。奴才正要叫人,就被那人打晕了……” 说着,他重重地磕头。 “请太上皇责罚!” 明帝声音冷厉,“福公公,你擅离职守,罪该万死!” 太上皇却咳嗽道:“罢了,昨晚孤吩咐他去御膳房的,他也不算是擅离职守。” “谁能想到这好好的皇宫,竟能闯入刺客。” 而且,那刺客并没有直接杀他,而是把他吊在房梁上,想要做出悬梁自尽的假象来。 姜宁轻轻地给太上皇疏通经络,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 今天这场大戏,真是让她撞上了。 可真是精彩至极,悬疑至极! 明帝面色愧疚。 “必然是羽林卫疏于看守,朕回头必然严惩他们。” 太上皇微微颔首,看向一边的郭贵妃。 “郭贵妃,你怎么在这里?你身后那人又是谁?” 见太上皇问到自己,姜宝晴按捺不住,连忙出来行礼。 “回太上皇的话,臣女是抚远侯府二小姐,姜宝晴。” “原来是姜家的二女儿。” 太上皇点了点头,很快没了兴致。 郭贵妃怪姜宝晴抢在自己面前说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又拿起帕子抹眼泪。 “太上皇有所不知,昨晚我弟弟被姜家人设计,伤到了要紧处。 我是带着姜家两个女儿进宫,想让福公公帮忙辨别两人字迹的……” 说着,她抽泣了两声,痛哭了起来。 “也幸而我们来了,否则,太上皇不知还要在上面挂多久呢,若是耽误了最佳救治时机,可如何是好?” 见郭贵妃三言两语就想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宫里的人精儿,就是厉害。 太上皇点了点头,赞许地道:“皇上,如此说来,凌王妃和郭贵妃都有功,该赏。” 明帝恭敬地道:“您说的是,朕一定好好给贵妃选选礼物,至于凌王妃……” 明帝虎眸眯了眯,问:“姜宁,你可以说你想要什么了。” 方才,他已经答应过姜宁,若是能救活太上皇,就答应她一件事! 姜宁眼神戏谑,勾唇道:“皇上,我的事不着急,何不让贵妃娘娘把要事办了?” 宇文诀脸色冷峻,菲薄的唇角掀起微不可查的冷笑。 寒眸晦暗地看向姜宁。 今天的姜宁当真是让人意外。 她明明不会医术,却真的把太上皇给救活了……究竟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还是她隐藏太深?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 宇文诀眼前闪过一道神秘的影子,正是昨晚在醉仙楼遇到那女子。 那女人,会武功,也会医术。 如今,只看姜宁昨晚是不是在醉仙楼了! 宇文诀心思翻涌,锐利的眼神锁定了姜宁,不肯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可这女人镇定自若,神态安然,对于辨别字迹一事,似乎也并不担心。 难道,是他想多了? 第20章 判若两人 郭贵妃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三张字条,递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听说您是鉴别字迹的高手,劳烦您给看看?” 福公公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眉头紧锁。 “皇上,太上皇,贵妃娘娘,这三张字条虽张张不同,可从笔锋笔迹来看,其中有两张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姜宝晴激动地捏住手指,眼神恶毒地看向姜宁。 “姐姐,我早就跟你说过,做错了事就该承担,你不承担不说,如今还闹到了皇上和太上皇面前……” “简直是丢死人了!” 姜宁伤了郭贵妃的亲弟弟,又生下了野种。 这两件大事同时曝出来,姜宁必死无疑! 等姜宁死了,她的计划就能完美展开了…… 姜宁却并不紧张,明艳的俏脸上闪过讥讽。 “姜宝晴,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我的字迹和那张字条相似呢?” 姜宝晴迟疑了一下,心跳加速,“不是你还能是谁?京城谁人不知你没上过私塾,字迹丑陋不堪入目?” 嘴上虽说的斩钉截铁,可看着波澜不惊的姜宁,姜宝晴心底却莫名忐忑起来。 姜宁格外镇定,和从前判若两人。 难道,这蠢货还有什么后招? 一边的宇文诀脸色冷峻不耐,声线冰冷地催促:“福公公,别卖关子了,宣布真相吧。” 说完,他深邃的黑瞳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姜宁。 姜宁一身粗布麻衣,衣裳洗的有些发白。 可依然掩盖不了她那让人惊艳的姿容。 而此时,她正牵着那个小豆丁。 小豆丁的眼睛像极了她,都是微微上扬的凤眸,清冷又凌厉。 宇文诀紧紧地攥住冰冷的大掌,在顷刻之间收回了视线。 这坏女人倒是从容。 如今宫里知道了孩子并非他的,她还面临着伤害郭贵妃弟弟的指控,她竟还云淡风轻,笑盈盈的。 简直是不知死活! 郭贵妃也忍不住催促。 “福公公,若是有了答案就快告诉本宫,本宫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伤我弟弟的人!” 郭贵妃凌厉狠辣的视线扫过姜宁和姜宝晴,咬牙切齿地道。 姜宝晴眼神闪烁了下,很快挺直了脊背。 呵,又不是她伤了郭子鳞,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反观姜宁,更是无事发生一般。 福公公面色复杂,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说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都集中在了福公公身上。 福公公拿着姜宁和姜宝晴写的两张字条,缓缓开口。 “染血的这张字迹上,字迹歪歪扭扭,很是丑陋。” 说着,他举起手中一张:“而这张字条上所写,是书法大家的气势。 笔锋之间,也和证据上的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故而不是这张。” 听福公公夸自己的字已有书法大家的气势,姜宝晴顿时一阵狂喜。 明帝虎眸眯了眯,点头赞赏。 “姜宝晴,朕听说你琴棋书画皆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果然不负盛名。 等改天,朕必然给你指上一门好亲事。” 姜宝晴又羞又喜,盈盈地行了一礼。 “多谢皇上夸奖,只是宝晴已经有了心上人,若是将来能得机会,还请皇上成全……” 说着,她欲说还休地看向宇文诀,脸色通红。 其中意味, 已经不言而喻。 明帝何等聪明,也看出了蹊跷。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姜宁和姜宝晴两姐妹,意味深长地笑了。 第21章 打入大牢! 郭贵妃有些不悦地瞪了姜宝晴一眼,连忙问福公公。 “福公公,现在可以说是谁约了本宫弟弟,又伤了他吗?” 福公公脸色复杂,犹豫道:“郭贵妃,此事老奴不便参与,还是您亲自宣布吧。” 说完,福公公把两张字条交给郭贵妃,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宇文诀脸色冷峻,深邃的黑瞳里暗涛翻涌,大手握的更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姜宁不学无术,是个大字不识的草包? 和证据上相似的字迹,必然是姜宁的…… 他脸色铁青地看向姜宁,见她两眼空空不知在想什么,顿时气笑了。 这个愚蠢的女人,尚不知事情重大,竟还在走神? 郭家就郭子鳞那么一个宝贝疙瘩,郭贵妃岂能放过她? 郭贵妃脸色复杂,紧紧地握住了两张字条。 她眼神凶狠地扫过姜宁和姜宝晴,愤然地下令。 “来人,把姜宝晴这个伤人凶手给本宫抓起来!” 郭贵妃话刚落音,寿康宫里众人顿时一头雾水。 寂静万分。 姜宁似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似笑非笑地看向呆在门口的羽林卫。 “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郭贵妃说的话吗?” 宇文诀黑瞳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姜宁一直这样从容,难道……是一早就知道,鉴定出来的不是她? 还是说,她没有私会郭子鳞? 一瞬间,无数疑问萦绕在宇文诀心头。 他紧紧地抿住唇角,面无表情。 姜宝晴也反应了过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郭贵妃。 “贵妃娘娘,怎会如此?字条怎么可能是我写的?分明是姜宁写的!” 好的字迹能写成坏的,可坏的,却永远写不成好的! 无论姜宁再怎么努力,那私会郭子鳞的字,都和她的极为相似! 明帝也格外不解。 他拧起眉头,疑惑地问郭贵妃。 “爱妃,你是不是说错了?” 姜宝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方才福公公还夸她的字有大家之风。 怎么转瞬间,伤人者就成了姜宝晴?! 郭贵妃上前行礼,解释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方才福公公说有大家之风的字条,是姜宁写的,而那传给子鳞的字条虽刻意改变了字迹,可笔锋还是跟姜宝晴一样!” 说完,她眼神痛恨地盯着姜宝晴,如同一条毒蛇盯紧了猎物。 “姜宝晴,你好恶毒!私会子鳞不说,还栽赃陷害给自己的姐姐!真是罪该万死!” 姜宁在一边抚掌,笑的舒心至极。 “终于水落石出了,贵妃娘娘,这姜宝晴害的你们郭家绝了后,死有余辜,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呵,这次,轮到她落井下石了。 姜宁的声音看似玩笑,声音却藏着凌厉的杀气。 “父皇,贵妃,姜宁说的对,虽儿臣不喜姜宁,却也不会容许别人这样损害凌王府的名声。”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冷冷地看向姜宁,声音冰冷如刀。 “持凶伤人,确实该严惩。” 这坏女人从前只是个貌美无脑的草包,如今,倒是和从前判若两人。 他再次打量姜宁,只觉得她陌生的很。 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宝晴吓的脸色煞白,不甘心地辩解。 “贵妃娘娘,是不是把臣女和姜宁的字搞错了?臣女不甘心!” 郭贵妃气笑了,上前重重地给了姜宝晴两巴掌。 “贱蹄子,证据当前,你还敢狡辩?” 打完之后,郭贵妃把两张字条扔到了姜宝晴脸上。 姜宝晴被打的脸颊泛红,眼泪长流。 可她却不敢哭出声,只咬牙捡起两张字条。 第一张是她的,上面的字娟秀漂亮,中规中矩。 另外一张,却是姜宁的。 笔锋犀利如刀,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暗藏杀机! 果如福公公所言,有大家之风! 只是,她从小儿和姜宁一起长大,姜宁连书都没能读过几日,什么时候练了这么一手好字?! 第22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姜宝晴捧着那张字条,咬牙哭着道:“皇上,贵妃娘娘,这不可能是姜宁写的!必是有人帮她调换了字条!” 姜宁挑眉,冷冷地笑了。 “刚才在侯府,大庭广众之下我亲笔所写,谁会帮我调换字条?” 姜宝晴双眸含泪,眼底淬着狠辣和不服。 “姜宁,你大字不识,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 说完,她咬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宇文诀。 “殿下,该不会是你帮了姐姐吧?” 宇文诀脸色一沉,声音凌厉。 “本王怎么可能帮她?” 说完,他抬手从姜宝晴手中接过那张字条。 黑瞳里闪过惊讶。 这上面的字,确实不像是女人所写,怪不得姜宝晴怀疑是他暗中帮忙。 明帝方才已经看过那字,此时也沉声开口。 “姜宁,为了公平,你就再写一副字,如果能和方才写的一样,朕就相信是你写的。” 苏公公立刻送上了笔墨。 姜宁也不怕,大大方方地上前,笔走龙蛇地写下一幅字。 苏公公在一边惊叹。 “皇上,太上皇,凌王妃写的字果然有大家之风!大开大合,气势浑厚啊!” 福公公也忍不住上前,低声把那副字读了出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精妙,精妙啊……” 福公公对着姜宁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至极。 他本以为凌王妃姜宁当真如同世人所说,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可没想到,凌王妃随便一句话就能这么有哲理…… 一幅字,胜他读十年书! 姜宁勾唇,抬起清冷凤眸看向明帝:“皇上,您现在可相信我没有骗人了?” 明帝面色复杂地看向姜宁,微微颔首。 他眸色凌厉威严,看向姜宝晴。 “姜宝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宝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副字,哭着解释。 “皇上,那郭子鳞一直纠缠臣女,臣女想要摆脱她,就假冒姐姐写了字条约他去了醉仙楼,可我真的没有伤他……” 姜宁菱唇勾起讥讽的笑。 “姜宝晴,字是你写的,人是你约的。 你冒用我的名字伤害郭少,皇上太上皇慧眼如炬,怎么可能被你蒙骗?” 这该死的姜宝晴,惯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陷害人! 当年,分明是她给宇文诀下药,害的原主阴差阳错走错了房。 可最后,在她一番言语之下,原主这个受害人反而声名狼藉,成了下药纠缠宇文诀的坏女人。 她既然来了,就要让姜宝晴对原主做过的坏事一一曝光,让姜宝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郭贵妃往地上一跪,悲恸至极地哭了起来。 “皇上,您知道的,郭家就子鳞一个男丁,如今他被伤到根基,连传宗接代都不能了……” 说着,她双眼通红地盯着姜宝晴,气愤地道:“不杀了这个贱蹄子,臣妾将来如何跟郭家列祖列宗交代!” 感受到郭贵妃身上那无边的杀气,姜宝晴吓的哭了起来。 她不住地磕头,头上很快一片暗紫。 “皇上恕罪,贵妃娘娘恕罪!臣女真的没有伤害郭子鳞……” 她是约了人,可她是冤枉的啊! 惊惧之中,姜宝晴脑子转的极快。 她瞳孔紧缩,恐惧地看向姜宁。 “郭子鳞是被姜宁所伤!必然是她做的!还请皇上和贵妃严查!” 郭贵妃气极反笑,爬起来重重的一脚踹在姜宝晴身上。 “贱蹄子,你还敢狡辩!” 病榻上的太上皇也看不过去了,声音沙哑地开口。 “这姜宝晴心思险恶,绝非善类,皇上,是该给郭家一个交代。” 明帝瞳孔缩了缩,紧紧地握住了大手,应道:“是。” 说罢,他脸色铁青地下令。 “姜宝晴设计伤人,害的郭家无后,罪大恶极。来人,杖责五十,打入大牢!” 第23章 你抢妹妹的功劳? 姜宝晴吓的腿脚发软,抖如筛糠。 杖责五十? 五十大板真的打下来,她不死也残! “皇上,臣女真的没有伤郭子鳞,臣女是被陷害的!” 姜宁在一边,凉凉地嘲笑道:“姜宝晴,你真当皇上是傻的,任由你糊弄?” 说着,她话音一转。 “而且,刚才你也说了,既然做错了事就得承担,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 姜宝晴气的破口大骂。 “姜宁,是你,是你陷害我!” 明帝早已不耐烦,冷声吩咐:“拖出去!” 苏公公立刻带着羽林卫,押着姜宝晴往外走。 姜宝晴嚎啕大哭,惊惧的险些尿了裤子。 “皇上,臣女是被陷害的,求皇上饶命啊……” 寿康宫门前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皇后娘娘驾到!” 姜宝晴远远地看见皇后身后之人,惊喜地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爹爹,救我!” 姜宁眼神一凛,忍不住往外看去。 皇后一身繁复奢华的宫装,在两个小宫女的搀扶下,匆匆过来。 她没有上妆,面色发白,唇色也泛白,看起来很是憔悴。 她身后之人一身深蓝色朝服,卑躬屈膝,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正是她的便宜老爹,姜远山。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 皇后匆匆进来,虚弱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太上皇。” 明帝微微颔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皇后怎么现在才过来?” 太上皇悬梁自尽一事,最先传到了御书房,以及皇后所在的鸣鸾宫。 然而皇后现在才姗姗来迟。 皇后脸色愧疚,解释道:“皇上,臣妾今日头疾发作,就睡了会儿,没想到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 竟也没人通报臣妾,臣妾回去之后,定好好地惩罚那些下人。” 说完,又愧疚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您可好些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自缢?” 太上皇冷笑。 “是有人看不惯孤,想要杀了孤。” 皇后大吃一惊,连忙道:“太上皇,若是如此,可得好好查查,谁敢这样大胆?” 明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皇后切勿担忧,太上皇已经没事了。” 他冰冷不耐的眼神落在姜远山身上,问:“姜侯,你怎么进宫了?” 姜远山捧着一个盒子上前,恭敬地上前行礼。 “回皇上的话,微臣担心两个女儿,就想进宫来看看。 还带了这棵千年人参,想送给太上皇补补身体,没成想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说着,他谄媚地道:“太上皇能逢凶化吉,必然是天降祥瑞,保佑我大乾。” 太上皇让福公公收下人参,淡淡地道:“姜侯,是你女儿救了孤,你们姜侯府,有功啊。” 姜远山喜不自胜,却又有些纳闷儿。 “太上皇,既是宝晴救了您,为何那些侍卫还要拿下她?” 难道,姜宝晴说错了什么话不成? 可救太上皇这么大的功劳,应该也不至于追究…… 太上皇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如鹰。 “姜侯,你就姜宝晴一个女儿不成?” 他早就发现了异常。 姜宁是侯府嫡小姐,又是凌王妃,却也衣衫破烂,瘦弱可怜。 而姜宝晴虽是续弦所出,却衣着华丽,穿金戴银,显然很是受宠。 虽姜宁声名狼藉,可经过今日这短暂的相处,太上皇却知道,姜宁绝非流言传的那样不堪。 这个女子,性格坚毅,深藏不露,只是遭遇不公,导致明珠蒙尘罢了。 第24章 挑坏谁不会啊? 姜远山险些惊掉下巴,结结巴巴地道:“太上皇,您的意思是……是姜宁救了您?”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眼底满是震惊。 “姜宁,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抢了妹妹的功劳?” 刚才他去求皇后的时候,可是听人说,太上皇悬梁自缢,尸体都凉了,硬生生地被从阎王殿拉回来了。 谁承想,救了太上皇的人竟是姜宁? 姜宁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会医术? 这不是开玩笑嘛? 见姜远山竟当场问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来,姜宁唇角扬起冷冽的笑。 “爹,我倒是想抢妹妹的功劳,可惜机会就在眼前,妹妹她不珍惜啊。” 姜远山眼珠滚动,心底满是震惊。 他咬了咬牙,对太上皇行了一礼。 “太上皇,微臣这女儿从小儿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几个,必然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您不必介怀。” 若是宝晴救了太上皇,那对姜家来说,必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这姜宁么……一个将死之人,若是有功在身,死的时候只会更麻烦! 姜宁站在一边,扑哧笑了出来。 “爹,你不相信我会医术就算了,可没必要说太上皇是死耗子吧? 侮辱太上皇,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这姜远山,处处想要贬低她,抬高姜宝晴。 当真是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姜远山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上皇息怒!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是担心女儿,急不择言……” 宇文诀冰冷的眼神扫过姜远山,又看向姜宁。 从姜远山的态度来看,姜宁母子这几年的日子必然难过。 不过,姜宁未婚先孕,还不知孩子父亲是谁……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皇后柔柔一笑,客气地问太上皇。 “太上皇,本宫听说那姜宝晴很是乖巧懂事,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您?” 太上皇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苍老的声音里满是讥讽。 “皇后,她可没有得罪孤,是得罪了郭贵妃。” 皇后不解,看向郭贵妃:“还请贵妃给本宫一个解释。” 姜宝晴的生母林氏,算是她的表妹,按辈分来讲,姜宝晴还得称呼她一声姨母。 郭贵妃勾唇冷笑,漂亮的狐狸眼里泛着杀气。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姜宝晴写信约了臣妾弟弟去醉仙楼私会,还伤的他从此之后不能人道! 我郭家从此绝后,若是不杀这姜宝晴,我寝食难安!” 皇后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姜远山,以及门外的姜宝晴。 “姜侯,这是怎么回事?” 姜远山分明跟她说,是姜宁伤的郭子鳞! 姜远山震惊的嘴巴张大,几乎能塞下鸡蛋。 “怎么会这样?去醉仙楼的分明是姜宁!贵妃娘娘,宝晴是无辜的啊!” 姜宁瞳孔紧缩,袖中手指紧紧地捏住。 她眼底闪过杀气,看向姜远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原主可是姜远山的亲生女儿,他竟伙同林氏和姜宝晴母女,亲手把原主送上死路!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做父亲的?! 就在姜宁要开口之际,却听旁边有人沉声开口。 “姜侯,伤害郭子鳞一事,父皇和太上皇已查证跟姜宁无关,确实是姜宝晴所为。 姜侯哭哭啼啼,难道是在质疑父皇和太上皇不公?” 第25章 我要和离! 姜宁有些意外地看向宇文诀。 他一身黑袍,面色冷峻,漆黑的眼眸如深渊般,幽不见底。 原主记忆中,宇文诀很是厌恶她。 可此时,宇文诀竟主动为她说话。 见姜宁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宇文诀眉头紧皱,低声提醒。 “姜宁,你也不必感动,本王只是在维护凌王府的名声罢了。” 如今她还是凌王妃,和凌王府绑在一起,他可不想让凌王府的名声变臭。 “那也多谢王爷,并非所有人愿意为我说话。” 姜宁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笑了。 宇文诀若有所思地看向姜远山和姜宝晴。 这边,姜远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凌王殿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明帝不耐烦地道:“事已成定局,朕已经决意赏姜宝晴五十大板,姜侯府赔郭家白银万两,了却此事。” “五十大板,那宝晴不死也残了……” 姜远山紧张至极,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丹书铁券。 “太上皇,这是当时您赐给我父亲的丹书铁券,微臣想用此物来保住宝晴……” 姜宁瞳孔紧缩,漂亮的菱唇上扬,眼底满是嘲弄。 “爹,这丹书铁券可是姜家最后的保命符,你确定要在这时候用了?” 当年,她的祖父姜震耀带着重兵拼死搏杀,击退西昊进犯。 最后落得一个双腿负伤,缠绵病榻的下场。 太上皇为表嘉奖,特赐姜家丹书铁券,又封赏姜震耀为抚远侯,世代袭爵。 祖父去世之后,姜远山继承侯位,却没人把他看做尊贵的抚远侯,只称姜侯。 他平时把那丹书铁券宝贝的不行,当做性命护着。 没想到,今日竟要拿出来救姜宝晴。 姜宁凤眸里光华流转,唇角掠过冷笑。 这足以证明,在姜远山心里,姜宝晴远比丹书铁券、甚至侯府前途要重要的多。 可凭她对姜远山的了解,这绝对不是泰山般的巍峨深沉的父爱。 姜远山必然是把侯府崛起的希望,寄托在了姜宝晴身上。 听到姜宁的声音,姜远山抬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姜宁,你怎么这么恶毒? 宝晴可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 姜宁撇嘴。 “我可以闭上眼睛不看。” 姜远山险些没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爹,您一定要救我啊……” 寿康宫门外,姜宝晴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眼神恶毒仇恨地盯着姜宁。 都这个时候了,姜宁竟还在说风凉话…… 本来,一切都是胜券在握。 如今该被拖出去杖毙的,该是姜宁和那野种! 为何变成了她? 还有,姜宁那个蠢货,究竟是何时练的一手好字? 姜远山恭敬地跪在地上,把头埋的更低。 “求皇上,太上皇,贵妃娘娘开恩!” 明帝眉头皱成一团,眼神晦暗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深吸了口气,冷声道:“孤当时承诺过抚远侯,这丹书铁券在紧要时可用。” “不过,姜侯,凌王妃说的没错,这次用了之后,这丹书铁券可就作废了。” 姜远山声音颤抖,无比痛惜。 “微臣知道,求太上皇成全!” 太上皇冷笑,吩咐福公公。 “你去把封在金匮之中的另外一半丹书拿来。” 福公公应了一声,去取了另外一半过来,把两半丹书都销毁了。 “多谢太上皇,多谢皇上……” 姜远山肉疼地看着被销毁的丹书铁券,恨不得捶胸顿足。 他愤恨地看向姜宁。 如果不是姜宁裹乱,姜家岂会失去这丹书铁券?! 门外,姜宝晴如释重负。 “谢太上皇饶命……” 她一身冷汗地跪在地上,心中庆幸至极。 幸而她和姜宁身份不同,在爹爹心中的地位也不同。 否则,怕是真的要遭殃了…… 郭贵妃脸色难看,着急地问。 “皇上皇后,太上皇,难道姜宝晴伤我弟弟之事就这样过去了?” 皇上眉头紧锁。 “既然姜侯拿出了丹书铁券保姜宝晴,杖责和牢狱之灾也就作罢,只赔郭家一些银子即可。” 顿了顿,他又安抚郭贵妃。 “爱妃,这个赔偿数目你来定,如何?” 郭贵妃哭道:“皇上,银子焉能买我郭家有后? 姜宝晴不死,就是十万两,一百万两,也难消臣妾心头之恨!” 明帝脸色有些不悦。 皇后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郭贵妃,你这分明是在为难皇上和太上皇!” 姜宁也勾唇,凉凉地开口相劝。 “贵妃娘娘,木已成舟,不如多要些银子。” 姜远山和姜宝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姜远山气道:“姜宁,你怎么这么恶毒?难道你就不是姜家的人吗? 这样坑害姜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宁闻言冷笑。 “爹,你们可有把我当做姜家人吗?你为何要纵容姜宝晴设计陷害我?” 见事情被戳破,姜远山眼神闪烁,心虚地低头不语。 郭贵妃紧紧地捏住手指,面容狰狞地笑了。 “姜侯,凌王妃说的没错,你们侯府得赔我们郭家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姜侯府表面上虽繁花似锦,可内里早就亏空了。 这一百万两银子,足以让姜家深陷麻烦! 姜远山两眼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一百万两?贵妃娘娘,您就是把微臣卖了,我们都凑不齐一百万两啊……” 郭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的阴冷恶毒。 “那就不是本宫该管之事了。 一个月之内,若是这一百万两银子没有送到郭家,本宫就让人拆了你们的侯府!” 姜远山哀求地看向明帝和太上皇。 “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你们说句话啊!” 明帝骨节分明的手指碾过碧玺珠子,神色不耐。 “姜侯,这是姜家欠郭家的。” 姜远山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神色绝望。 明帝威严的虎眸眯了眯,神色不明地看向姜宁。 “姜宁,朕欠你一个承诺,说吧,你想要什么?” 姜宁竟然当众救活了太上皇。 这是他当众许下的承诺,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一边跪着的姜远山和姜宝晴立刻精神了。 是啊,皇上还欠了姜宁一个承诺呢! 虽那承诺是给姜宁的,可不等于是给他们姜家的吗? 姜远山激动无比,期待地看向姜宁。 “好女儿,快请皇上把那一百万两银子作废!” 那可是一百万两白银,他们侯府亏空多年,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第26章 要孩子,还是要和离? 姜宁冷冷地瞥了姜远山一眼,牵住了小宝儿的手。 呵,这姜远山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从没把她当女儿看过,如今用的上她了,她就成了“好女儿”。 可笑至极。 姜宁抬起冷眸,不卑不亢地开口。 “皇上,我想请您下旨,准许我和凌王和离,还我们母子自由。” 姜宁期待地看向明帝。 离开了凌王府,她就自由了。 凭借她的医术,以及超绝千年的智慧,想要在这落后的古代过的风生水起并不困难。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那凌王府干熬呢? 宇文诀脸色冷峻,黑瞳盯着姜宁,其间暗涛翻涌,难窥心境。 这坏女人,竟是真的想和离,而不是欲擒故纵? 侯府恨死了她,现在和离,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一边,姜远山脸色漆黑,眼底满是怒火。 姜宁这个不孝女,竟敢无视他的话…… 跪在门外的姜宝晴却是惊喜又意外。 她忍不住窃喜,娇声呵斥。 “姐姐,你竟敢主动提出跟皇家和离,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宇文诀军功甚伟,据说很快要被封为战王,前途无量。 她也正是盼着宇文诀回京,才趁机设计了姜宁和郭子鳞。 中途虽然一波三折,可没想到,宇文诀和姜宁还是要和离! 等两人和离之后,她不就有了机会? 姜宝晴心底美滋滋,含羞带怯地看向一边的宇文诀。 姜宁冷笑:“王爷娶我,本就是因为误会,这几年我们相看两厌,与其绑在一起痛苦,早日分开,各自寻找幸福,无论是对我们还是皇家,都大有裨益。" 说完,她看向明帝。 “请皇上下旨,准许我们和离!”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黑瞳凌厉,心底怒火往上窜。 各自寻找幸福?原来, 她是找好了下家了!否则怎会如此决绝? 明帝威严的虎眸冷冷地看向姜宁,以及她身边的小宝儿。 “姜宁,和离,或是保住这孩子的命,你只能选一个!” 姜宁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 她眉头紧蹙,沉声开口。 “皇上,小宝儿是在跟凌王成婚之前就有了的,而且和凌王成婚也是遭人设计。” “孩子无辜,还请皇上放过他。” 明帝冰冷的手指碾过珠子,发出清脆的激荡。 明帝眼神危险,冷冷地问:“如此说来,你是要保住你的孩子?” 姜宁道:“皇上,非要如此吗!” 明帝脸色愠怒,冷斥道:“姜宁,人不可太贪心,朕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 如果不是姜宁救太上皇被许多人目睹,他已经下令把姜宁杖毙! 姜宁撇嘴道:“皇上息怒,我暂时不和离就是了。” 呵,古代皇权至上,她暂时还拗不过这尊贵无匹的皇帝。 不过…… 姜宁勾唇,期待无比地看向宇文诀:“王爷,你就没什么想法?” 对她而言,和离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却是小宝儿。 反正宇文诀也想和离,他又是凯旋而归,功劳甚伟,如果是他执意要求,明帝应该不至于拒绝吧?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冷漠。 “父皇,儿臣不想和离,多谢父皇成全。” 姜宁忽然转性,要和离奔向美好前程。 可她身上疑点重重,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会让姜宁如愿! 姜宁俏脸一垮,咬牙切齿地问:“宇文诀,你不是一直想和离吗?为什么突然这样?!” 刚才在侯府的时候,这臭男人还说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离。 这才多长时间,他竟然只字不提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男人究竟在搞什么? 皇后眼前一亮,也在一边打圆场。 “凌王刚刚凯旋,军功赫赫,正该是嘉奖的时候,怎能随便和离?” “而且,夫妻之间本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本宫说的是吧?” 姜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皇后娘娘,真正的夫妻当然是能磨合的,可我跟王爷多年来如同水火?再磨合下去,总有一方要受伤。” 皇后掩唇笑了,一脸慈爱地道:“你这孩子,这几年不知经历了什么,竟还比之前犀利了。” 姜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思虑再三。 明帝明显不让她和宇文诀和离,皇后更是想把她困在宇文诀身边。 而宇文诀这个狗男人,不知为何也拒绝和离 。 眼下,为了她和小宝儿的性命,只能暂且答应。 “既然大家都看好王爷和我的婚事,那我也愿意再为此努力一把。” 姜宁唇角含笑,对着门外的震惊愤怒的姜宝晴眨了眨眼。 “只是妹妹你久等多年,恐怕要失望了。” 今天虽没能让姜宝晴付出应有的代价,却也不是全无收获。 姜家失去保命符丹书铁券,她和宇文诀如此“恩爱”,也足够把姜家气个半死。 姜宝晴气的浑身颤抖,紧紧地咬着牙,却不敢乱说。 “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个心思?” 太上皇躺了许久,身体也逐渐复原,竟能起身下床了。 “皇祖父小心些。” 宇文诀不放心,亲自扶着他走动了几步。 感觉到身体逐渐归于自己掌控之中,太上皇笑了起来。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明帝和皇后郭贵妃,凝声开口。 “孤已经没事了,孤有福星庇佑,任何鬼祟都伤不了孤。” 明帝眼神疑惑,下意识地看了姜宁一眼。 “太上皇,您说的福星,该不会是姜宁吧?” 太上皇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若不是凌王妃,孤焉能有命在?” 说罢,他慈爱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皇上那边算你将功补过,保住了你儿子。 可你到底救了孤,孤却还欠你人情,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 姜宁没想到太上皇竟是这等大好人,顿时一喜,笑的合不拢嘴。 她笑盈盈地道:“太上皇,不如您也赐我一个保命符?免得将来我和王爷争执起来吃亏啊。” 宇文诀脸色一黑,冷声训斥。 “姜宁,你别太过分了,保命符岂能随便给人?” 当初,抚远侯战功赫赫,赔上性命,才给姜家换来一张丹书铁券。 只可惜,今日就被用掉了。 姜宁何德何能,也配保命符这种珍贵的东西? 第27章 她还提上要求了? 姜宁淡淡地瞥他:“怎么,王爷不肯让太上皇给我保命符,是已经准备着要欺负我了?” “姜宁,你胡搅蛮缠,本王岂是那种人?” 宇文诀眉头紧锁,眼神越发暗沉。 这女人,口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了?竟学会红口白牙的诬陷人! 而且,还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太上皇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着实有趣! 既然你担心受欺负,孤就把随身多年的佛珠赐给你,只要不是谋逆等大过,都可赦免。” 说着,他从手上褪下那串佛珠,让福公公交给了姜宁。 福公公笑着上前,恭敬地道:“凌王妃,此物珍贵,多年来太上皇从没舍得给别人碰过,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见此物如此珍贵,姜宁眼前一亮,恭敬地接过来戴在手上。 “太上皇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从此之后,见佛珠如见太上皇!” 她亮了亮皓腕上的佛珠,有恃无恐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听到了吗?从此之后有太上皇保护我,你少打歪主意!” 无论是想欺负她还是小宝儿,都不行! 宇文诀眉头紧锁,沉声冷笑。 “本王不是那等卑鄙之人。” 寿康宫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这姜宁,还当真运气极好,撞大运救了太上皇不说,竟还搞到手一串救命佛珠! 这待遇,除了之前的姜家谁能有? 一瞬间,众人都眼馋嫉妒。 姜家父女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恨不得把那佛珠抢过来。 太上皇道:“孤现在感觉好多了,既然事情也都理清了,都散了吧。” 明帝起身,“那您好好休养,朕就先回去了。” 皇后和郭贵妃也连忙行礼:“臣妾告退。” 众人离开之后,福公公扶着太上皇去内殿休息。 他愧疚地道:“都是奴才无能,没能看清那蒙面人的模样,没能保护您。” 太上皇意味深长地道:“如果你看清了,现在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福公公眼神复杂,问:“太上皇可有思绪?” 太上皇冷冷一笑,精明的眼底掠过寒气。 “除了他,还有谁能盼着孤早死?” 福公公心底一跳,紧张地道:“可皇上已经是万人之上,您也不涉朝政……奴才觉得,皇上没必要这样做。” “哼,孤虽不涉朝政,他却贪心不足,想要掌握所有权力!孤在世一天,他就惴惴不安一天。” 太上皇脸色越发冰冷,怒道:“如果不是当初孤看他有几个好儿子,岂会把皇位传给他?” 福公公满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奴才还有一事不明,您那样疼爱凌王殿下,也知他不喜凌王妃,为何还非要撮合?” 太上皇鹰眸眯了眯,眼前浮现了姜宁母子的身影。 “因为孤发现,凌王妃并未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还有那孩子,孤在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福公公眼底闪过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太上皇自有太上皇的考量,他这个做奴才的,只管照顾好太上皇就是。 出宫路上。 姜宁牵着小宝儿,任由小宝儿好奇地打量四周华丽庄严的宫殿。 姜侯和姜宝晴走在她身边,脸色怨毒。 “姜宁。” 听到身后冷沉的声音,姜宁不耐烦地回头:“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寒气凛冽,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本王会让人接你回凌王府。” 姜宁俏脸一僵,凤眸复杂地看向他:“宇文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男人忽然改变态度不和离了,如今还热情地要接她回府?! 宇文诀勾唇冷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本王方才反思过,你说的没错,本王远去边关的几年,你和孩子居住在姜侯府中,我确实没尽到职责。” “明天接你们回去,自然是要好好补偿你们。” 姜远山和姜宝晴在一边儿听着,都险些惊掉下巴。 凌王主动要接姜宁和野种回府?难道,姜宁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姜宝晴心底格外不甘。 不对,不对…… 宇文诀被迫娶了姜宁,又不知野种的身份……他怎么可能对姜宁这么好? 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姜宁气极反笑,勾唇道:“既然王爷如此坚决,那我只从命了。” 抚远侯府和凌王府,对她和小宝儿而言都没有差别。 从前都是狼窝虎穴,现在么……她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姜宁也有自己的顾虑。 “王爷既然有这个心意,我自然不拒绝,只是我也有条件。” 宇文诀走在母子两人身侧,神色冰冷,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有什么条件?” 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姜宁勾唇,凉凉地笑着开口。 “我个人喜静,院子最好安静清幽一些,伺候的人不必多,都要能干,如果有人敢拜高踩低,别怪我杀鸡儆猴。” 前世她忙的焦头烂额,也没什么好下场。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这古代,她要享受享受封建贵族的奢侈生活! 宇文诀唇角掀起冰冷的笑,低沉的声音里暗藏凌厉。 “你要求还挺多。” 姜宁反唇以讥:“我可是你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王妃,提的这些要求都在情理之中吧?” 姜宁眼睛一转,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 “说起回府,我又改变主意了。 我在侯府住的偏远僻静,如今回王府,我要住在最繁华宽敞的主院!” 宇文诀明显很是厌恶她和小宝儿。 她越是违背宇文诀的心意,这个男人就越是讨厌她,这样,她也就越是容易达到和离的目的! 至于宇文诀,他出尔反尔,忽然不愿意和离,也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在。 宇文诀俊脸冷峻,声音冰凉。 “本王会给你找一座安静的院子,至于主院,那不是你能肖想的地方,你别蹬鼻子上脸!” 主院是给凌王府的女主人住的。 姜宁……不过是他近距离放在身边观察的危险品罢了! 等他查清楚了这个女人究竟从哪里学的医术,又是为何坚定地要和离,他才能决定如何对付她! 第28章 竟敢伤她! 姜宁扬起皓腕,冷笑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你回去,而且,我要去告诉太上皇你欺负我。” 宇文诀脸色冷峻,气的捏紧手指。 “姜宁,你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姜宁如数家珍:“我会的可多了,治病救人,做生意算账,吟诗作对,行兵布阵……” 宇文诀气极反笑。 “姜宁,多年不见,你脸皮厚了不少,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姜宁笑的明媚甜美:“承让承让,王爷心胸狭隘也更胜从前,连一个小女子都容不下。” 听见姜宁的嘲讽,宇文诀紧抿的唇角掀起一抹冷笑,浑身杀气凛然。 “明日一早,本王会让人去姜家接你,你最好别误了时辰。” 短短几年功夫,姜宁变化颇大,身怀医术不说,竟还变得这样伶牙俐齿。 郭子鳞一事虽证明姜宝晴约人,可他心中还有疑点,总觉得另有玄机。 如今两人和离不成,最好还是把这诡异的女人接到身边来,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主意! 等宇文诀走了之后,姜远山和姜宝晴立刻苍蝇般地扑了过来。 两人脸色狰狞扭曲,嫉恨无比地盯着姜宁。 “姜宁,把太上皇的佛珠给我!你凭什么佩戴这么珍贵的佛珠?” 姜宝晴嫉妒贪婪地盯着姜宁手腕上的佛珠,伸手就要去抢。 姜宁侧身躲过,手顺便抓住姜宝晴的右手一折。 瞬间,姜宝晴手腕断裂,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 “姜宁,你这个贱蹄子,你竟敢伤害我!?” 姜宁勾唇冷笑,“姜宝晴,你再动手动脚,可就不只是扭断,而是砍掉了!” 见姜宁素手一翻,把玩着一把凌厉的匕首,姜宝晴顿时吓的心惊胆战。 姜宁这个蠢女人,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姜远山心疼地扶住姜宝晴,怒斥姜宁。 “姜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我的女儿!等回府之后,我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姜宁无所谓地笑了:“那也得看你们姜家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轻轻地把玩着手上佛珠,挑衅地看向姜远山。 “连皇上都对太上皇的佛珠礼让三分,你能高过皇上去?” 看着那尊贵的佛珠,姜远山眼底闪过畏惧。 姜宝晴在一边疼的几乎晕过去,他脸色铁青地扶着姜宝晴上了马车。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小宝儿看向姜宝晴,奶呼呼地问:“娘亲,我们怎么回去啊?” 姜宁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盈盈地道:“那还不简单?咱们现在身份可非同一般了。” 说完,姜宁对着守宫门的侍卫晃了晃手腕。 那些侍卫也听说了姜宁救了太上皇,且得了赏赐的事,连忙恭敬地走了过来。 “凌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姜宁道:“让人准备一辆马车,送我回姜家。” 姜家那些渣滓,她还没收拾呢。 而且,姜家库房早就亏空,如今在用的,都是她娘亲的嫁妆! 她必须要拿回来! 侍卫立刻让人牵来了马车。 “娘亲真厉害!” 坐在皇宫宽敞明亮的马车里,小宝儿很是激动。 姜宁爱怜地看着他,“娘亲的厉害之处多着呢,小宝儿以后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小宝儿靠在姜宁身边,神色坚定。 “只要跟娘亲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都不苦!” 陪在娘亲身边,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看着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姜宁心中暖暖的,以后,她一定要让小宝儿无忧无虑! 小宝儿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担忧地看向姜宁。 “娘亲,我们真的要去凌王府吗?” 姜宁看着他清澈分明的大眼睛,只觉得心都柔软了几分。 她摸了摸小宝儿的毛茸茸的脑袋,低声承诺, “小宝儿,无论去哪里都一样,娘亲会保护你的。” 小宝儿紧紧地握住姜宁的手指,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放在从前,他兴许不会相信娘亲的话。 可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他无比相信地相信娘亲! 娘亲甚至为了他,放弃了皇上的承诺,这足以证明娘亲是爱他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姜府门前停下,送姜宁回来的车夫迟疑地提醒。 “凌王妃,姜侯府到了,只是……” “怎么了?” 姜宁掀开帘子看向侯府,顿时气笑了。 这姜侯府大门紧闭,看样子,是不想让她回去了? “娘亲,咱们怎么进去啊?” 看着侯府紧闭的大门,小宝儿气的皱巴巴。 这是侯府的惯用手段,动不动把他们母子两人关在外面,或者不给饭菜。 实在是卑鄙! 车夫担心地看着姜宁,问:“凌王妃,要不小人送您两位去凌王府?” 车夫老丁,常年在宫里驾车,也是个人精儿。 如果是从前,他必然不会理会姜宁这么多,把人送回来就走了。 可现在么…… 眼看着,姜宁成了太上皇宠爱的后辈,他若是有些眼色,将来也能得到好处。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侯府门前悬挂的匾额,笑的意味深长。 “不必,王爷说过明天来接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凌王府也是龙潭虎穴,并不会比侯府安生到哪里去。 更何况,今晚她还要料理侯府的琐事呢。 老丁愣了下,道:“要不,奴才上去叫门儿?” 天色落黑,姜宁母子无处可去。 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少不了要被问责。 姜宁眉眼动了动,笑道:“也好,麻烦你了,老丁。” 先礼后兵,不就是如此么? 老丁有些受宠若惊,心底对姜宁的好感多了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叩响了朱红大门上的铜环。 “凌王妃回来了,请开门!” 门内一片死寂,根本无人作答。 老丁叫了许多声,直到手都酸了,都无人应答。 姜侯府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丁悻悻地走到姜宁身边,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凌王妃,他们……兴许已经睡下了?” 虽说姜宁的名声不怎么好,可姜家到底是她的母家。 姜家这样对她,真是让人心寒。 姜宁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我看他们不是睡了,是都死了。” 说完,她放开小宝儿。 “乖宝儿去一边儿,好好看,好好学。” 姜小宝乖巧地点了点头,清澈坚定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姜宁的身影。 姜宁眼神冰冷,看向门两边的石狮子。 随后,卷了卷袖子,搬起了门前的锦绣石狮子,直接砸在侯府的大门上。 第29章 看谁拳头硬 “轰!” 一声巨响,朱红色的雕漆大门,顿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整个侯府都跟着震了一震。 整条大街都跟着惊动了,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小宝儿眼底满是惊喜,崇拜地看向姜宁。 “哇,娘亲好厉害!” 不过,娘亲从前瘦弱无力,连他都抱不动。 今天怎么变得大力气? 这个疑惑从小小的脑袋里闪过,很快被赶了出去。 老丁也目瞪口呆地看向姜宁,“王妃,您这是……天生神力?” 瘦瘦弱弱的凌王妃,竟然……竟然能搬起石狮子? 那可是足有几百斤! 姜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温柔一笑。 “也不算天生神力,这石狮子太重,还是有些累的。” 前世的时候,她倒是天生神力,只不过她一直隐瞒此事。 后来遭人背叛,被送到了敌国的深海监狱研究医疗系统,也正是靠着时灵时不灵的神力,冲出监狱,炸毁了追来的敌军。 自然,她也被炸死了,然后莫名奇妙地来了乾国。 幸而医疗系统跟随而来,神力也跟随而来,否则想要在这封建古代立足,还真有些麻烦。 姜宁说的云淡风轻,可姜侯府里,却已经鸡飞狗跳。 正厅,姜远山和林如意夫妻叫了府医,正在给哭嚎的姜宝晴处理手腕的伤。 却不想一声巨响,吓的府医手中的针都扎歪了,刺到了姜宝晴脸上。 “啊——你这个蠢货!” 姜宝晴哭的更惨了,起身抓起手边茶壶,就冲着府医头上砸去。 茶壶撞到额头破碎,府医头上鲜血四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地动了?” 姜远山胆战心惊地走到了院子里,却发现看门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夫人,不好啦,大门被砸破了!” 姜远山看向自家大门,目瞪口呆。 大门中间破出一个潦草的大洞,就连门框都掉了下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煞神般跨过了门洞走进来。 正是姜宁和姜小宝。 姜远山气的血压飙升,带着一院子下人快步冲上前去。 “姜宁,你在闹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宁凉凉地笑了:“爹,我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还以为你们都被贼人害死了,担心之下只好砸门进来看看。” 姜小宝叉腰站在姜宁身边,可爱的小脸儿上满是骄傲。 嘿嘿,娘亲这么厉害,他骄傲又开心。 “什么?” 姜远山险些没气出个脑溢血。 他眼前发黑,怒斥道:“姜宁,你真是无法无天!来人,把她抓起来,家法处置!” 家丁们蜂拥而上,去抓姜宁。 姜宁身法凌厉,几个诡异的步伐就躲过他们,顺手折断了他们的手臂。 不多时,姜家院子里哭嚎一片,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人。 小宝儿神色激动,鼓掌叫好。 “娘亲打的好!娘亲好厉害!” 这些下人平日里为虎作伥,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 如今娘亲大发虎威,把他们都收拾了! 小宝儿眼神晶亮地看向娘亲,如同在看着神明。 姜宁收拾完刁奴,好整以暇地看向姜远山。 “爹,你不是经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我是凌王妃,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姜家的人了。” 林如意扶着姜宝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的脸都白了。 她惊惧地看向姜宁。 这蠢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砸了大门不说,竟还打伤了一院子的下人? 简直是反了天了! 望着浑身煞气的姜宁,姜宝晴瑟缩了一下,往林氏身后躲了躲。 “娘,就是她折断了我的手,还威胁要砍了!” 林氏心底一惊,眼底闪过狠光。 “姜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也知自己出嫁之后就不是姜家人了,可即便在你婚后,姜家也含辛茹苦地养着你和那小野种,没有一句怨言!” “可你勾引男人陷害妹妹,还打断了你妹妹的手,如今又砸了侯府的大门,又伤了这么多下人……” “你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真是该死!” 姜宁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欺负我生母过世,霸占了我娘的嫁妆,却苛刻我的吃穿用度,肆意打骂侮辱欺压!” “甚至,为了帮着姜宝晴设计我,不惜欺瞒皇上和凌王,要置我于死地!”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不是你们吗?” 姜宁眸光冰冷摄人,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威压。 林氏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姜宁,竟有瞬间被吓的失神。 反应过来之后,林氏脸色瞬间阴鸷了下来。 “尖牙利齿,什么你娘的陪嫁!侯府所用一切都是侯府多年积累!” 姜宁嗤笑,眼神不经意地往外看去。 “爹,林夫人,再闹一会儿半个京城要围过来看热闹了,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侯府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附近住的非富即贵,听到侯府这么大的动静都出来打探,不少人都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姜远山最是注重颜面,闻言脸色一沉。 “进来说话。” 说完,又让人去守着门口,把门口的人都打发了。 姜宁挑了挑眉,牵着小宝儿进了大堂。 一边的铜兽香炉里,香气袅袅,是清心静神的香。 显然,姜家这些人很是烦恼。 姜宁凤眸里掠过讥诮,凉凉地问:“我娘嫁过来时,嫁妆足有百万两,当时轰动乾国。” “如今虽然过去多年,侯府也消耗了不少,可应该也还有剩下,我出嫁时候你们没给我嫁妆,明天走时,我要带走我娘的嫁妆!” 林氏脸色铁青难看,冷斥道:“姜宁,你满嘴胡言,谁能证明你娘陪嫁百万?即便有,那些钱财在她活着的时候也都浪费了!” 见林氏不肯承认,姜宁俏脸冷下,凝声道:“我娘嫁入侯府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殒,百万陪嫁她如何花的完?”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张陪嫁单子,凑到了姜远山和林氏的脸上。 “看到了吗?红纸黑字,当年过门时,爹你亲自承认的。” 顿了顿,她讥诮地笑了起来。 “如果你们还是不想承认,那我只好去隔壁安定侯府请老安定侯了,听说他跟祖父关系极好,还曾是爹和娘亲的证婚人,他必然知道我娘有多少陪嫁。” 姜远山看向门外那些迟迟不肯走的人,眉头紧皱。 “姜宁,实话告诉你,这些年你娘的嫁妆已经所剩无几,即便拿,也拿不出来什么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容氏的陪嫁! 否则,侯府怕是要连一文钱都不剩了…… 眼下,姜家欠了郭家一百万两,如果不赔给郭家和郭子鳞,那凶狠霸道的郭贵妃岂能善罢甘休?! 虽不知姜宁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像是彻彻底底的换了个人。 可现在他们也只能咬死不松手,绝对不能把容氏陪嫁给她! 第30章 对付坏人用坏招 林氏也开口帮腔。 “这些年为了养活你们母子,姜家亏空不少,你怎么好意思再来要钱?” 听着林氏这等恬不知耻的话,姜宁气笑了。 “因为养我母子亏空?从小到大,我吃的冷饭残羹,穿的是粗布麻衣,姜家花在我身上的银子,恐怕还不足二百两吧?” 原主和小宝儿在姜家,时常吃不上饭,原主心中有苦难说,才逐渐变得脾气暴躁,对小宝儿也没了耐心。 她既然来了,就要把属于原主和小宝儿的一切讨回来! 姜宁闲庭信步,走到快要燃尽的香炉前,又添了一些香。 姜宝晴在一边听了许久,盛气凌人地道:“姜宁,没弄死你已经是姜家心善,你非但不感恩,还敢来索要钱财,真是狼心狗肺!” “我已经很感恩了,如果我不感恩,你们这会儿都已经是尸体了。” 姜宁凤眸讥诮地看向姜宝晴,唇角笑的戏谑。 林氏惊怒地骂道,“姜宁,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杀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完,她怒斥:“林管家,把她抓起来!好好教训教训!” 傍晚时分,侯府的人才在姜宁院子后面找到了林管家,林管家受了屈辱,又饿了一天,早就恨不得手刃姜宁。 他带着家丁冲进来,脸色狰狞铁青。 “凌王妃,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 看见林管家,小宝儿浑身紧绷,漆黑的大眼睛紧盯着他。 “狗奴才,不准你欺负我娘亲!” 林管家狰狞一笑,“你也别急,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也不见得吧?” 姜宁勾唇冷笑,清冷端庄的脸上全无慌张。 锐利的凤眸扫过姜远山一家和林管家,姜宁讥诮地道:“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毫无底线,所以我在进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姜远山和林氏对视,冷笑道:“姜宁,你少故弄玄虚!” 姜宝晴眼底泛着贪婪的光泽,“姜宁,虽说凌王殿下明天来接你,可你若是死在今晚,也无人知道!” 林氏温柔地看了一眼姜宝晴,道:“等你死了,姜家再把宝晴这个黄花大闺女嫁过去作为补偿,想来凌王也不会推辞!”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个长得挺丑,想的还挺美。” 姜宝晴被戳中伤痛,气道:“林管家,杀了她!” 她自诩美貌,可心中却知道,她的容貌远不及姜宁。 即便这么多年的磋磨和欺辱,也没能把姜宁的容貌摧毁。 这也是她从小儿讨厌姜宁,处处打压欺负她的原因。 只要姜宁沦为污泥,成了众矢之的,她才能成为璀璨夺目的雪莲花! 林管家带着人冲上来,姜宁动也没动,只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轻轻地嗅了嗅。 又放在小宝儿鼻尖,“乖宝儿,吸一口。” 小宝儿不知所以,却很信任姜宁,猛吸了一口。 “娘亲,这是什么?” 姜宁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清风雨露,解毒用的。” 小宝儿大眼忽闪忽闪的,有些不明白。 林管家见状,反而更怒了。 “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 可众人冲到距离姜宁不足一步的地方,却忽然身体发软,痛苦地跌在地上,扭的如同麻绳。 “好痛,头好痛……” 林管家等人大汗淋漓,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似乎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姜远山惊怒起身,也觉得头晕目眩,脑袋疼痛,头晕想吐。 林氏和姜宝晴也很快有了反应,又惊又怕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不是说了吗?给你们下毒了。” 姜宁勾唇,清冷的眼神掠过那熏香。 她早就看出姜家这些人贼心不死,想要侵吞容氏陪嫁,甚至,可能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去添香时,在里面加了一些料。 这香有毒,有致人眩晕的功效,林管家等人动的多,吸入循环最快,也最先倒下。 姜远山等人,反而慢了些。 姜远山捧着头,脸色阴毒:“姜宁,你好歹毒的心肠,我可是你父亲!” “正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才敬你一声爹。”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嘲弄,“可你又何时真的把我当过女儿呢?” 林氏疼的受不了了,哀求道:“宁宁,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可是你的家人,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啊!” “我只要我娘亲的陪嫁,如果你们不答应,就等着在一个时辰之后七窍流血而死吧。” 姜宁牵着小宝儿走到了林氏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脸冷色。 “对了,这是我自制的毒药,就算你们请了大夫,没有个三五日功夫也解不开呢。” “姜宁,你好狠毒……” 姜宝晴咬牙切齿,恨声骂道:“你早就想好要对付姜家了对不对?你分明早就居心叵测!” “哦?不是你们先用醉仙楼之事算计我吗?”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底寒芒闪烁,惊心动魄:“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不许人反抗的道理。” 姜远山大汗淋漓,脸色难看地如同猪肝。 “姜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宁冷声道,“把我娘的陪嫁给我,我立刻给你们解药,不会为难你们。” 她的生母容氏,容氏貌美娴淑,端庄明理。 可即便如此,姜远山还是在她有孕的时候养了外室林氏,还让林氏有了身孕。 容氏知道之后,难产而死,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姜远山就把林氏抬进门,做了续弦。 而且,当时林氏的腹中已经有了姜宝晴了。 对于这一家三口,姜宁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姜远山痛的实在是受不了,咬牙嘶声道,“我答应你!你先给我解药,我这就带你去取陪嫁!” 姜宁挑了挑眉,给姜远山和林管家用了解药。 “走吧,再晚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林氏和姜宝晴会不会死。” 林氏和姜宝晴已经痛的撕心裂肺,颓然地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解药,给我们解药……” “姜宁,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听着林氏和姜宝晴那恶毒的声音,姜宁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那我更没必要给你们解药了,免得你们好起来害我不是?” 第31章 你不仁,我不义 说完,姜宁毫不犹疑地往外走去。 林氏和姜宝晴奢华无比,姜远山也没有什么经商才能,这十几年下来,侯府的积累早已经用完,就连容氏的陪嫁恐怕都被用了不少。 姜家又欠了郭家一百万两银子,她把容氏的陪嫁带走,足够姜家喝一壶了。 “老爷,您看这个猖狂的不孝女!” “爹,快救救我啊……” 林氏和姜宝晴哭哭啼啼,闹个没完。 “都闭嘴!” 姜远山脸色铁青地咬了咬牙,从怀中拿出库房钥匙,追上了姜宁。 “姜宁,我把你娘剩下的陪嫁给你,你得放了她们母女,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能为难姜家!” 姜远山说出要求,姜宁眼神冰冷讥诮地看向姜远山,声音嘲弄地笑了。 “爹,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什么时候主动为难过她们?” 被姜宁那漆黑冰凉的眸子一盯,姜远山只觉得浑身冰凉。 姜宁说的没错,这些年,确实是林氏和姜宝晴主动欺负她。 而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当年,他分明答应过容氏,会好好保护姜宁的,可惜…… 姜远山紧紧地咬了咬牙,咽下心底无数情绪,亲自打开了库房大门。 “库房重地,你就别进去了,我会让人把你娘的陪嫁都拿出来。” 姜远山把姜宁拦在门口,自己带着林管家和几个心腹家丁走了进去。 姜宁牵着小宝儿在门口等待,不急不躁。 林氏和姜宝晴的还捏在她手中,姜远山不敢骗她。 下人们很快把剩余的陪嫁都拿了过来。 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姜远山心痛至极,狠狠地瞪向姜宁。 “姜宁,你娘的嫁妆也都还给你了,这下你满意了吗?可以给如意和宝晴解毒了吧?” 姜宁上前清点,气的笑了起来。 “我娘陪嫁东珠二十颗,黄金千两,白银百万两,丝绸锦缎无数,古籍字画两箱,如今只剩下这些了?” 姜家拿出来的东西里,东珠只剩六颗,黄金也只剩下二百两,白银倒是还有三十万两,锦缎、古籍字画儿统统不见。 姜远山老脸漆黑,怒道:“姜宁,你是吃风长大的吗?这些年你们吃穿用度不要钱?” “那我们就来算算账,就算侯府这些年用在我身上的银子有一千两,你们也欠我许多,我看在父女情分上给你打个折,姜家最少要补我五十万两。” 更何况,姜家给她用的银子,恐怕连二百两都没有。 她已经是格外宽宏了。 姜家不仁,她也不义,账还是要算的。 姜远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蠢货,何时变得这么狠辣了? 竟然要让他赔钱还容氏嫁妆?! 林氏和姜宝晴疼的受不了了,被人扶着过来。 “解药……快给我解药,我要不行了……” 姜宝晴疼的脸色煞白,痛不欲生:“姐姐,求你了,把解药给我吧……” 姜宁淡淡地瞧了这母女两人一眼,好整以暇地看向姜远山。 “爹,您说呢?” 姜远山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我答应了,再补给你五十万两!只是姜家现在拿不出钱来,得过些日子。” “那得立个字据,免得将来空口白牙的,没有凭证。” 姜宁变戏法似的拿出笔墨,姜远山顿时看傻了眼。 他咬牙写下字据盖了章,姜宁这才给林氏和姜宝晴解了毒。 林氏问过姜远山,才知姜宁竟索赔五十万两银。 她眼底寒光一闪而过,面上却赔着笑,低声下气地道:“宁宁,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如今侯府危难之际,你不帮衬就算了,怎么能落井下石?” 姜宁淡淡一笑。 “夫人说的,倒像是我的错了。” 微微上扬的凤眸里,噙着冷光。 “你们一家三口设计陷害我,要我给姜宝晴背黑锅时,不就想把我弄死,然后好独占我娘的嫁妆吗?” “怎么,我没如愿被你们害死,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倒是成了我不懂事,落井下石了?” 看着一身孤傲,泛着冷厉杀气的姜宁,姜远山和林氏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确实是这样的打算的。 可没想到,姜宁突然改了性格,从软弱可欺变成了如今的霸道狠辣,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姜宝晴怒斥,“姜宁,你吃里扒外,阴险算计,罪该万死!” 见林氏和姜宝晴都没了大碍,姜远山也重振旗鼓。 “你这个毒女!把姜家害到这步田地,你可满意了?” 姜宁眼神一寒,抬手截住了姜远山的大手。 “姜家走到今日,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姜宁力气极大,看似纤细的手,竟把姜远山的手腕捏的生疼。 姜远山老脸白一阵青一阵的,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姜宁,你放开我!我可是你爹!你这是忤逆之罪!” 姜远山气的声音颤抖,可看着冷若冰霜的姜宁,心底竟莫名有些害怕。 在如今的姜宁身上,他再也看不到从前的软弱可欺,只剩下莫名的凌厉和锐气。 林氏快步上前,煽风点火。 “姜宁,你竟敢这样对老爷,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老爷,这样的孽畜不好好地收拾一番,将来怕是要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啊!” 林氏话刚落音,一把凌厉的匕首,就抵住了林氏那纤细脆弱的脖子。 林氏只觉得脖子一凉,恐惧顺着脚跟儿爬到了头顶。 瞬间,浑身都凉的发抖。 看着唇角噙笑,眼底却暗藏杀气的姜宁,她哆哆嗦嗦,颤声开口。 “宁宁,我,我刚才开玩笑的…… 我们把你娘的陪嫁给你,这就送到你院子里去,另外的五十万两也给你,好不好?” 姜宁勾唇冷笑,“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开了好吗?” 看着她虽笑着,却泛着杀气的漆眸,林氏只觉得浑身寒毛炸开。 她颤抖着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姜宁挑眉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明白?” 姜远山揉了揉生疼的手腕,林氏摸了摸发凉的脖子,齐齐点头。 “明白!” “乖宝儿,我们回去睡觉觉咯!” 姜宁牵起小宝儿的手,母子两人愉快地往清寒院走去。 姜宁走了之后,姜远山林氏和姜宝晴三人相扶着坐下。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啊?侯府的银子都被姜宁那小贱蹄子弄走了不说,她竟还威胁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 想到姜宁用匕首对着自己的喉咙,林氏就又气又怕,恨不得手刃姜宁! 第32章 搬空侯府 姜远山跌坐在椅子上,脸色黑沉。 “还能怎么办?事已至此……” 姜宁成了太上皇面前的红人,难道他还能当场杀了姜宁不成? 姜宝晴脸色阴狠,沉声开口。 “爹,娘,你们也不必着急。 如今那些银子姜宁还没带走,我们来唱一出空城计,把银子都转移出去,不就好了?” 因为姜宁那贱蹄子,她原本的计划被破坏,变得声名狼藉不说, 侯府还欠下郭家一百万两银子。 姜宁想带走容氏的嫁妆?还想让他们姜家补上缺的嫁妆? 门儿都没有! 姜远山眼神复杂,看向姜宝晴。 “乖女儿,你的意思是,咱们今晚动手?” 姜宝晴冷笑。 “没错,爹,今晚咱们齐心协力把钱财搬走,等明天姜宁问起来,就说侯府被盗了!这样,即便闹到皇上那里,也是咱们有理!” 林氏顿时抚掌笑了起来。 “还是我的乖女儿聪明,如果真的能留下这些钱财,咱们侯府就还有指望,到时候爹娘再想办法让你嫁给凌王或者晋王,事情也就步入正轨了……” 一家三口相视一笑,方才的沉重和阴霾一扫而空。 “林管家。” 姜远山叫来林管家,低声叮嘱了几句。 林管家揉了揉疼痛的胳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侯爷,您放心,绝对完成任务!” 姜宁那小贱蹄子不知哪里学的医术和武功,当面对抗不了她,难道背地里也对抗不了吗! 清寒院。 小宝儿围着一屋子的珍宝跑来跑去,眼底满是好奇。 “娘亲,这些都是外祖母留给你的吗?” 姜宁揉了揉他的小脑瓜,轻声道:“没错,这些都是外祖母留下的,可惜被姜家用了不少。” 小宝儿瞪大眼睛,奶凶奶凶地道:“那就让他们还回来!” 这些都是娘亲的,姜家吃娘亲的用娘亲的,还欺负娘亲! 外祖母留下的东西,自然不能给狼心狗肺的姜家用? 姜宁欣慰地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细细叮嘱。 “乖宝儿,属于你的东西,你可以送给别人,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被人抢走,知道了吗?” 小宝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姜宁的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不管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姜宁清点了那些陪嫁之后,回了里屋去哄小宝儿睡觉。 窗户边,响起了轻微的动静。 姜宁眼神一凛,眼底掠过杀气。 姜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动了动鼻子,嗅到了空气中迷香的味道。 唇角掠过冷笑,姜宁索性假装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推开,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她肯定被药翻了,你们动静小点,把这些东西都搬走……” “动作轻些,这些可都是宝贝,如果碰坏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林管家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床帐里,姜宁睁开双眸,漆眸冰冷摄人。 姜家出尔反尔, 表面上答应把容氏陪嫁给了她,可竟然趁夜来偷盗! 简直是无耻至极!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给姜家一些教训!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缓缓起身,手中握一颗藏了迷香的烟雾弹。 姜宁并没有现身,给自己的小宝儿戴上了防毒面具之后,把那烟雾弹扔了出。 “咳咳咳……” “林管家,这是什么?” “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外面,林管家等人猝不及防,在白雾茫茫中吸入不少,很快横七竖八地晕了过去。 姜宁这才现身。 她踢了踢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林管家她心念一动,把屋子里的陪嫁都收入了空间。 前世,她为了搬空深海监狱,把医疗空间设置的很大,能轻松容纳很多东西。 干完这一切,姜宁并没有休息,反而扬起唇角,趁着夜色扫荡了姜家各个院子。 “姜远山,林氏,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姜宁的身影鬼魅般穿梭在各个院子,所过之处,但凡值钱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扫完所有院子之后,姜宁眼底闪过冷光,往库房的方向而去! 凌王府。 宇文诀一身雪白中衣,冷冷地站在月色之下。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英朗,浓黑的剑眉微微拧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追风过来,恭敬地禀报。 “王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嗯。” 宇文诀冷漠地动了动冷硬的下巴,问道:“姜侯府那边什么动静?” 追风脸色为难,沉默了片刻道:“方才眼线来报,说是侯府把王妃和那孩子关在门外。” “别叫她王妃,她不配。” 宇文诀脸色漆黑,怒问:“那他们今晚住在哪里?” 这母子两人,该不会今晚就来凌王府吧? 难道他连一晚上的安宁都不能享有了?! 追风悄悄地看了宇文诀一眼。 “王爷,王……那个女人还是住在姜家。” 宇文诀蹙眉看他:“你方才不是说,姜家人不准他们进去?” 姜宁今天出了不少风头,还让姜家栽了大跟头,姜家岂能容她? 追风尴尬一笑:“王爷有所不知,那个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搬起石狮子把姜家大门砸碎了……” 宇文诀不可置信地看向追风,深邃的黑瞳里寒气弥漫。 “她竟还有这等本事?” 从前,姜宁只是个软弱可欺的笨蛋,可几年不见,她竟忽然变得伶牙俐齿,医术高明,竟还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力气! 他让人调查过,姜宁这些年一直被侯府欺压,也从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这些怪事,都是近日才开始的。 想到她执意和离,宇文诀寒眸微眯,心中思绪万千。 那个女人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追风挠了挠头,为难地道:“属下也觉得有些怪,可眼线回来之后说,王妃……她似乎跟姜家闹起来了,要索回先侯夫人的嫁妆。” 这晚,侯府门前聚集了许多人,虽然都被侯府的人拦着没进去,可里面的动静骗不了人。 宇文诀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沉声开口,“本王知道了。” 追风恭敬地问:“王爷,她跟从前大不一样,如今很有魄力,还有些雷厉风行的意味。” 试问京城哪个女子,能做到姜宁这样? 光是侯府那道厚重的大门,就能把人拒之门外,更何况,还有一整府人的欺压! 只是可惜,她生下了别人的孩子,王爷是绝对不会容忍她继续做凌王妃的。 宇文诀薄凉的唇角勾起,深邃寒眸里掠过讥讽。 “多年不见,她的本事倒是越发大了,不过本王倒是想看看,她如何从姜家脱身。” 事情闹成这样,姜远山和林氏岂能容她? 兴许,姜宁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第33章 难道真的不是她? 追风期待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要不属下亲自去姜家盯梢,免得姜家再生事端?” 又是砸门闹事,又是索嫁妆的,他倒是想看看,姜宁母子如何度过今晚! “也好。” 宇文诀冷声道:“她和之前判若两人,又如此有底气和姜家抗衡,背后不知是何人在帮她撑腰。” 追风眼神紧了紧,心也提了起来。 “王爷,若是如此,咱们需得小心谨慎才是……” 月上中天,宇文诀毫无睡意。 他斟酌许久,穿上外袍,跟追风一起出了门。 姜家。 两个小厮悄悄地潜入清寒院,往屋子里摸了过去。 林管家等人迟迟未归,姜远山等的坐不住了,特意派他们来接应。 只是刚推开门,看着房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林管家等人睡在地上,不知死活。 那两个小厮顿时瞪大眼睛。 “林管家!怎么还睡过去了?” “不对不对……那些金银珠宝怎么都不见了?” “完了,这下咱们如何跟侯爷夫人交差?” 两个小厮目瞪口呆,正在发蒙,却见一道黑影闪过,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头上都重重地挨了击打,晕了过去。 房顶上,宇文诀和追风透过掀开的瓦缝看着这一幕,脸色都有些发青。 宇文诀眉头紧锁,心中疑虑重重。 能在顷刻之间把这两人打晕,来者身手必然也不凡。 看来,这姜宁背后果然有人在帮她! 宇文诀寒眸微眯,却见下面有人点上了蜡烛,顿时,照亮了房间。 一道纤细身影站在屋子里,正是姜宁。 宇文诀瞳孔放大,心底震惊。 难道刚才伤人的是姜宁?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姜宁似乎没发现房顶有人,她卷了卷袖子,把那些人都拖出去,扔到了屋后的粪坑里。 随后,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 “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的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 他之前还担心姜宁这个坏女人和那倒霉孩子,怕他们死于非命。 却没想到,这姜宁,竟真的会武功! 果然,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来看她了! 只是姜宁一人真的能搞定这么多林管家等人吗?是否还有人在背后帮她? 追风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面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王妃身上必然有秘密,咱们现在怎么办?”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冷笑道:“不急,慢慢试探就是。” 如果姜宁真的身怀秘密,她迟早会露出马脚! 天色将亮,一家三口也没等到,整个侯府在一片惊叫声中醒来。 “我的银子呢?我的首饰呢?” “侯爷快醒醒,咱家的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林氏不过是小眯了一会儿,醒来就见那些珍贵首饰和博古架上的摆设都不翼而飞,顿时惊叫起来。 姜远山揉了揉惺忪睡眼,直奔小库房。 却发现,库房里的东西也都没了…… “快报官!家里遭贼了!” 姜远山惨烈地叫了一句,又急匆匆地找人。 见昨晚派去偷容氏陪嫁的人都没回来,顿时慌张。 “该不会是他们见财起意,偷走了容氏陪嫁,顺便清空了侯府吧?” 林氏脸色发狠,咬牙切齿地道:“侯爷,那些人都是咱们的心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还是先去清寒院,看看是不是姜宁那小蹄子在搞鬼!” 夫妻两人带上奴仆,急匆匆地来了清寒院。 姜宁刚刚睡醒,打着哈欠出来了。 “这么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 林氏冲进屋子,怒气冲冲地检查。 却不见任何财物的痕迹。 她双眸赤红地盯着姜宁,质问:“姜宁,你娘的陪嫁呢?怎么都不见了?” 姜宁惊呼一声,似乎刚反应过来。 “不是在那里吗?诶?怎么没了?我娘的陪嫁呢?” 说完,她锐利的凤眸盯紧了姜远山和林氏。 “说,是不是你们趁我睡着,把我娘的陪嫁偷走了?” 姜远山和林氏狐疑地对视一眼。 姜宁这样吃惊,难道真的不知情? 姜宝晴眼神恶毒地盯着姜宁。 “姜宁,你还敢贼喊捉贼!那些东西必然是被你藏起来了!” 说完之后,她愤怒地道:“爹,娘,搜查她的院子!” “搜!” 林氏冷冷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嬷嬷家丁们立刻散开,到处搜财物。 小宝儿被惊醒,自己穿好了衣裳鞋子,乖乖地站在姜宁身边。 嬷嬷家丁们没能搜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却在后面找到了林管家和黑衣人。 林管家被放出来之后,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侯爷,夫人……” 昨晚侯爷和夫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没有完成,还睡了一宿。 如今,不仅是容氏陪嫁不见了,就连侯府都被盗空了! 若是侯爷夫人追究起来,他至少也是个看管不力的罪名…… “林管家,是不是姜宁把你们关起来的?那些嫁妆呢?” 林管家结结巴巴,道:“侯爷夫人,昨晚我们被人截胡了……” 姜宁闻言,冷笑道:“好啊,原来是你们联合偷走了我娘的嫁妆,还演出这份戏来骗我!”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往前院去了。 “报官,我要报官!” 此时天色已亮,侯府的动静不小,惊动了许多人。 姜宁拿出几两碎银子,扔给几个路人。 “各位大哥大嫂,昨晚我娘嫁妆被盗,劳烦各位去一趟京兆府,帮我报官!” 众人本不想得罪侯府,可看见那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喜不自胜,纷纷往京兆府跑去。 姜远山和林氏等人追上来,怒道:“你还敢贼喊捉贼,真反了天了!” 姜宁勾唇嗤笑:“究竟谁是谁非,等京兆府来了一查就知!” 姜宝晴气的浑身发抖,眼神仇恨地盯着姜宁。 “姜宁,等京兆府来了,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姜宁不屑地瞧了她一眼,又毫不在乎地收回视线。 全当她是空气。 不多时,京兆府尹就带着人匆匆来了。 他才刚刚上衙门,就接到民众报官,说是侯府失窃,自然不敢小觑。 王大人下了轿子,恭敬地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凌王妃,见过侯爷侯夫人,姜二小姐。” 第34章 嫌犯自尽 这几天,姜家和郭家的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而且,也传出了凌王要接姜宁回府的消息。 对于姜宁,王大人还是得给几分薄面。 姜宁微微颔首,冷声道:“王大人,昨晚我回来跟侯爷侯夫人讨要我娘陪嫁,他们表面上的答应给我,可半夜又派了林管家等人私藏了嫁妆,这算不算是盗窃?” 众目睽睽之下,林氏和姜远山有些慌张。 虽然容氏的陪嫁没在他们手中,可姜宁说的确有此事。 王大人眉头拧起,“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盗窃。” 林氏连忙解释:“王大人有所不知,我侯府昨晚被人搬空,必然是姜……凌王妃在贼喊做贼!” 姜宁冷嗤:“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把侯府偷空?我看是你们故意把东西藏起来,嫁祸于我!” 王大人眉头紧皱,恭敬地问:“侯夫人,敢问可有人亲眼看见凌王妃偷东西?” “没有。” 林氏一愣,犹豫道:“不过肯定是她!” 王大人又问姜宁。 “凌王妃,可有亲眼看见侯府带走先夫人嫁妆?” 姜宁冷着脸道:“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今天林管家亲口承认,他昨晚来过我房中盗窃。” 王大人威严地看向林管家。 “林管家,可有此事?” 林管家目光闪烁,狡辩道:“没,没有!” 姜宁讥诮地笑了,指了指那些刚醒来的人。 “他们几个都在场,王大人如果不相信,一审就知。” 衙役们去调查过现场,回来禀报。 “大人,王妃所住的清寒院,确实有进过许多人的痕迹,库房那边脚步有些混乱,看不出来什么。” 王大人心中顿时有了底。 他冷声吩咐:“立刻把林管家等人拿下!严刑拷打!” 衙役们上前,当场杖刑。 院子里很快响起众人的哀嚎声。 林氏面色发白,有些紧张地站在姜远山身边,眼神求助。 林管家是她的亲戚,此人常年跟在她身边,也算是养尊处优,是个没骨头的东西。 严刑拷打之下,说不定真的会招出些什么…… 姜远山束手无策。 侯府院子里,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招,我招……” 林管家果然扛不住了,哭哭啼啼地要招供,“是,是……” 不等他说出来,林如意脸色剧变,立刻打断。 “林管家!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偷盗嫁妆之事!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孩子吗?” 林管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如意。 林如意此时说这些,难道是在威胁他?! 姜远山眉头拧起,狐疑地看向林氏。 “夫人,我怎么记得林管家没有成婚?他哪里来的孩子?” 林如意眼神闪烁,勉强一笑。 “侯爷有所不知,他去年回老家,已经娶妻生子了。” 姜远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姜宁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她能肯定的是,林如意那句话的杀伤力,对林管家颇大。 果然,林管家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改了口。 “是我,是我动了私心,想要偷走先夫人的嫁妆,可不想却遭了贼人截胡……” 林如意用孩子来胁迫他,他也只能就范。 王大人脸色阴沉,厉声问:“林管家,那些钱财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林管家疯狂摇头:“不知道,王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 姜宁凤眸微眯,“林管家,这是你最后的活命机会,如果你把握不住,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如意刚才说的那番话,对林管家威胁极大。 可姜宁还想再争取争取。 林管家神色疯狂,“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重重地往自己心口刺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极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姜宁反应过来时,林管家已经口吐鲜血,抽搐着倒在地上。 心口,血如泉涌。 林如意发出一声惊叫,脸色一白,虚弱地晕在地上。 “啊!林管家!杀人啦,杀人啦!” 姜宝晴赶紧去扶林氏,“娘,您怎么了?” “小宝儿,转过去,别看。” 姜宁脸色严肃,把小宝儿转了个方向,不让他看到这血腥一幕。 小宝儿双眼瞪的极大,僵硬地转了过去。 林管家自尽的一幕,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姜宁快步上前,想要给林管家止血,可那匕首刺中了心脏,纵然神仙来了,也是必死无疑。 姜宁神色复杂地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手上沾染的血迹。 “没救了。” 王大人眼神复杂地扫过侯府众人,“嫌犯已经自尽,至于侯府所丢失财物,本官会继续追查。” 林如意醒来,眼神仇恨地盯着姜宁,如同盯着仇人。 “姜宁,你害死了人,现在你可满意了!?” 见她反咬一口,姜宁勾唇冷笑。 “分明是你们贼心不死,怂恿林管家盗窃,才害死了他。” 顿了顿,她又往林管家的尸体看了一眼。 “林如意,午夜梦回时,小心林管家来找你索命!” 林如意如遭雷击,嚎啕大哭了起来。 “天哪,我侯府出了个不孝女,害死了人命不说,还诅咒我这个当娘的去死啊!” 姜远山握紧拳头,愤怒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害死了林管家,我侯府和你不共戴天!” 姜宁眼神讥诮地看向姜远山,“第一,他是自尽,第二,他是为你们掩盖真相,是你们害死了他才是。” 王大人恭敬地行礼,问:“凌王妃,是否继续审下去?” 姜宁冷眸看向那些人,“审。” 她和侯府已经反目成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查到底! 可那些人亲眼目睹了林管家的死,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无论怎么拷打,都咬死了是林管家怂恿他们! 王大人只好作罢。 “凌王妃, 下官只能把这些人带走审讯,等有了消息,再让人来通知您。” 姜宁微微颔首,“有劳王大人了。” 王大人把昨晚那几人带走之后,侯府顿时冷清了不少。 林如意挣扎着站起来,抬手怒气冲冲地朝着姜宁打来。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姜宁抬手截住她的胳膊一拧,顿时疼的林如意尖叫起来。 “放手!疼死我了,快放手!” 姜宁眼底寒意摄人,一把推开了她,“你最好规矩一些,真的惹了我,就别怪我下手没个轻重了。” 姜宝晴扶着她,气急败坏地看向姜远山。 “爹,您就任由她这么欺负咱们吗!” 姜远山看了看院子里为数不多的人手,脸色铁青地问:“姜宁,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侯府的钱财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第35章 回府试探 比起林氏,姜远山更加在意侯府的钱财。 那些钱财可是侯府的根本,侯府的将来和希望! 姜宁勾唇冷笑:“我娘的陪嫁在你们侯府失窃,我没追你的责,你反而来怀疑我?” 姜远山眼神狐疑,可心中又隐隐觉得,姜宁孤身一人,不可能把那么多钱财都带走。 侯府门后,小厮匆匆跑过来禀报。 “侯爷,凌王府的人来了。” 姜宁挑眉往门外看去。 果然,门口停了一顶小轿,有车夫四人,追风一人。 转眼间,追风已经到了眼前。 “王妃,王爷命属下接您回府。” 姜宁蹙眉问:“就来你们几个?” 看见那寒酸小轿,寥寥几人,姜宝晴心底雀跃。 她倨傲地扬起下巴,讥讽地道:“姐姐,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小轿子配你最适合不过了。 ” 昨天宇文诀主动说要接姜宁回府,她心中还颇为忐忑,以为宇文诀对姜宁动了心。 可没想到,竟只是这点人手。 这足以说明,宇文诀并没有把姜宁放在心上,顶多,是碍于她刚立功罢了! 姜宁看穿了她心底小心思,嗤笑一声,牵着小宝儿往外走去。 “小轿又如何?只要能到达凌王府,坐什么不一样?” 见姜宁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坦坦荡荡,追风眼底掠过复杂。 他轻咳一声,问道:“王妃,您不收拾收拾?属下听说,您昨晚可是把先夫人的陪嫁要回来了呢。” 姜宁毫不迟疑地往前走。 “嫁妆被他们藏起来了,剩下的那些破烂,也没什么好带的。” 追风眼神狐疑地看向姜远山一家,姜远山连忙解释。 “追风侍卫,你别误会,夫人的陪嫁绝对不是我们侯府私藏,而是被林管家给偷走了,就连我侯府的库房都被他搬空了!” 林氏在一边哭哭啼啼,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姜宝晴很是恼怒,“追风,我怀疑失窃的事是姐姐在暗中使坏,等回去之后,你一定要提醒王爷小心她!” 追风眉头紧皱:“多谢二小姐好意,我会转告王爷的。” 昨晚,他和王爷亲眼目睹了姜宁打晕来行窃的下人。 可没想到,侯府竟然爆出这等大事,连库房都被人搬得干干净净! 如果只是姜宁一人,绝对做不到! 追风亲眼看着姜宁和小宝儿上了轿子,心中有些庆幸。 王爷是明智的,只有把这危险神秘的女人放在身边,才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等他们走了之后,姜远山一家三口才反应过来。 姜远山神色颓然。 “怎么回事?凌王殿下竟亲自把姜宁和那小野种接走了?” 林氏担心至极,火急火燎地问:“侯爷,姜宁就这样走了,咱们侯府的损失怎么办?” 姜远山脸色难看,“没有证据,抓不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姜宝晴怒道:“爹,此事必然是姜宁所为!她先是帮郭家坑咱们得银子,如今又搬空了侯府,就是要把咱们都逼上绝路!” 林氏也连连附和。 “没错,侯爷,咱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姜远山怒斥,“她可是凌王妃,还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你们让我怎么动她?” 昨晚,就是杀姜宁的最好机会,可惜,他们未能把握…… 回府的路上,姜宁很快发现了不对。 追风专门挑人少的巷子行走,至于大路,几乎是不走。 她掀开帘子,蹙眉打量着四周,心中暗暗起疑。 宇文诀那个臭男人,该不会是不怀好意想要暗杀她吧? 否则怎么专门挑无人处走? “娘亲,怎么了?” 小宝儿隐隐觉得不对,小小声问道。 他能感受到,娘亲现在有些紧张。 “没事,小宝儿不怕,娘亲会保护你的。”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低声道:“如果一会儿见状不好,你直接跑,记住了吗?” 小宝儿蹙眉,担忧地问:“那娘亲怎么办?” “娘亲会保护好自己的。” 姜宁话刚落音,轿子就猛然停了下来。 姜宁面色一肃,立刻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怎么不走了?” 追风和几个轿夫面色为难。 “王妃,我们今天在路边吃坏了肚子,要跑茅厕了,您在这里等会儿。” 见几人都表情夸张地捧着肚子,姜宁气笑了。 “我这里有治腹痛腹泻的药,正好给你们吃些。” 追风俊脸一僵,他扭头往巷子深处的茅厕跑去。 “哎呦,不行了,要出来了……” 其他人也连忙跟上:“我先上,我憋不住了!” 看着几人健步如飞的身影,姜宁气极反笑。 这哪里是吃坏了肚子?这分明装了一肚子坏水儿! 追风等人刚走,几个黑衣刺客就翻墙落地,杀气腾腾地包围了马车。 姜宁瞳孔紧缩,手心儿攥紧了一把毒针。 “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为首的黑衣人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冰冷弑杀的眼睛。 “姜宁,你的死期到了!” 话刚落音,那些黑衣人就抬剑朝着马车刺了过来。 姜宁虽早有准备,却没想要这些人真的要当街杀人,猝不及防地护住小宝儿,手中银针迸发! 锋利的银针闪着寒芒,暴雨梨花般朝刺向那些黑衣人。 可这些黑衣人明显都是高手,抬剑挡去毒针,再次朝着姜宁攻来! “追风!救命啊!” 姜宁空间里只有短刃,无论是武功还是武器或人数,都是劣势,只能朝着追风求救。 如今,她只盼着追风能有一丝人性,不至于看她和小宝儿惨死当场! 追风的声音遥遥传来。 “王妃,您先顶一顶,属下很快拉完了!” “……” 姜宁:“我顶你老母哇!” 她护着小宝儿,身姿灵活地躲开刺来的长剑,一边躲闪一边打商量。 “各位英雄,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拿钱买命!绝对够你们一生荣华富贵!” 那些黑衣人充耳不闻,杀气凛冽地道:“姜宁,我们只要你死!” 追风和四个车夫躲在拐角处,偷偷往这边看。 其中一人面色复杂。 “王妃只是个弱女子,还带了个三岁小儿,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追风瞥了他一眼,面色冰冷。 “她力大无穷,还会武功,跟之前判若两人,必须要试出她幕后之人!” 如今的姜宁,跟之前的姜宁毫无相似之处,就连性格都天差地别。 武功,医术,甚至敏锐程度和直觉,都是经过多年培养才能拥有的。 背后培养她那人,必然没有少花心思。 “也没什么人来帮王妃啊?是不是王爷误会了?” “咱们要不出手吧,王妃真的受了伤,就不好收场了……” 拐角处,渊王府众人低声议论着,催促追风。 王妃已经招架不住了,依然没有什么人来帮她。 “再等等。” 追风心底纠结,正迟疑着是否要出去,却见两个头戴斗笠的灰衣高手从天而降,如同神兵。 第36章 神秘帮手 两人手持长剑,挡在姜宁身边,拦住了那些黑衣人的攻击。 姜宁得已喘息之机,惊喜无比。 “好人!救命啊!” 拐角处,追风浑身一凛,紧紧地握住拳头,抬眸往旁边的高楼上看去。 “王爷的怀疑果然没错……” 高楼上,一个戴着兽金面具的黑色身影站在窗前,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他薄唇紧抿,浑身都翻腾着凌厉杀气。 来了! 姜宁背后,果然有人! 那两个戴斗笠的人武功高强,如同神助,很快击退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不好,翻墙消失了。 姜宁谨慎地上前行礼。 “多谢两位英雄搭救,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这两人身高相似,衣裳配饰和斗笠都一模一样,甚至连剑都没有任何差别。 两人并没有理会姜宁,只隔着灰纱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巷子。 姜宁一头雾水,“别走啊!恩人,我请你们吃饭!” 那两人却毫无反应。 姜宁面色复杂地站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 今天这是怎么了? 黑衣人杀她不讲道理,灰衣人救她不求回报,事情怎么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追风等人这才姗姗来迟。 “王妃,不好意思,您没事吧?属下肚子实在是疼的不行了……”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都是今早的包子馒头有问题,害的我们集体拉肚子……”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纤手一摊,拿出五颗药来。 “我没事,被好心人救了,不过你们几个腹痛倒是挺严重,把药吃了吧。” 追风身体一僵,不得不接过她手中的药。 “多谢王妃,王妃医术高明,必然能让我们药到病除。” “现在就吃下去。” 见他要往怀里揣,姜宁冷冷地道:“免得一会儿半路又窜稀。” 听出姜宁声音里的怒火,追风咬了咬牙,把药吞了下去。 其他人也面色发苦地吃了。 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应该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很快就到了凌王府。 姜宁牵着小宝儿下车,凤眸锐利地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宇文诀。 “哟,王爷这是在等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那些黑衣人八成是宇文诀派去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心胸狭隘! 只是,她不知他为何要自导自演这样一出戏。 “姜宁,你终于来了。” 宇文诀一身黑金色的锦袍,腰间同色束带,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寒气,深邃的黑瞳里晦暗一片。 方才那两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是绝顶高手,甚至,就连逐月等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前的女人,神秘异常,危险重重。 怪不得她闹着要和离,原来是身后早已经有强大的势力在帮她。 看来,把她接到身边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宇文诀眼神凌厉地扫过姜宁,吩咐道:“本王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了院子,追风,带她过去。” “是。” 追风领命,送了姜宁和小宝儿去了梧桐院。 “王妃,这是您要求的主院,已经打扫好了。” 姜宁看了看四周珍贵不凡的摆设,眼神讥诮地点了点头。 “宇文诀住哪里?” 那自命不凡的混蛋,该不会跟她一起住这里吧? 追风心中惴惴:“王妃,王爷住书房。”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妃也和之前判若两人,该不会还想着跟王爷住一起吧? 难道,王妃的真正目的是刺杀王爷? 姜宁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宇文诀小气阴险,如果真的要跟她住一起的话,她才是真的要疯了。 追风腹中一痛 情不自禁地捂住腹部。 坏了,肚子怎么真的疼起来了……竟然有种想要跑茅厕的冲动! 姜宁凤眸凉凉地打量着追风,心中知道是药生效了,故意拖延时间。 “追风,你怎么了?” 第37章 倒拔梧桐树 追风面色复杂,“没,属下肚子又疼了……” “看来药效不大好啊,我再给你开药。” 姜宁挑了挑眉,又拿出一颗药丸。 “多谢王妃关心,属下不用了……” 追风面色狰狞,紧紧地夹住裤子:“王妃,属下先去茅厕,回来再跟你传达府中规矩……” 姜宁笑眯眯地拦住他:“能有多少规矩?说完再走吧。” 追风面色泛苦,心里务必着急。 可姜宁拦住了路,分明是要整死他的节奏。 追风冷汗津津,捧着肚子,用尽毕生功力忍住冲动。 “王妃,王爷说了,您住回来可以,但是得约法三章。” 姜宁饿了,拿起盘子里精致的绿豆糕吃了一口,又给了小宝儿一块。 “什么约法三章?他怎么这么多事?” “……” 追风自顾自地道:“第一,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离开主院。” “第二,您并不是真正的凌王妃,不能在府中作威作福,打骂下人。” “第三,书房重地,您不能擅闯,更不能对王爷有任何居心不良的想法。” “噗……” 说完之后,追风放了个屁,俊脸顿时通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行了,再不走,他真的要把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完了…… 姜宁嫌弃地捂住鼻子,抱着小宝儿进了屋。 “宇文诀那个阴险狡诈的渣男,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他有兴趣吧? 哈哈哈,还居心不良,太好笑了……” 半个时辰之后,追风腿脚发软地离开茅厕,去书房复命。 “王爷,王妃那边都安顿好了。” 宇文诀冷冷地望着他,黑瞳里寒气弥漫。 “让人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禀报本王。” 追风有气无力地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王爷放心就是。” 宇文诀嫌弃地望着他,问:“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臭?” 一股子茅厕味。 追风面容苦涩,“王爷,属下为了试探王妃,借口肚子痛躲开,王妃竟给了属下泻药,我们几个都着了道了……” 方才,那茅厕可是几人争着用! “她倒是睚眦必报。” 想来,姜宁也猜到逐月等人是王府试探了,接下来必然会更加防备他。 宇文诀眉头紧蹙,心底思虑翻涌,忽听到外面响起管家蓝叔的声音。 “王爷,昙妃娘娘请您和王妃进宫。”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本王自己去就好。” 管家尴尬地笑了笑,“王爷,昙妃娘娘已经料到您会这样说了,来人特意叮嘱,说一定要让王妃也进宫。” 说着,管家眼神闪烁了两下。 自然,昙妃娘娘的原话不是“王妃”,而是“那个心机深沉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宇文诀眉头蹙起,叮嘱管家。 “既如此,你去通知她一声。” 管家恭敬地应下,转身往梧桐院去了。 “见过王妃。” 姜宁正在熟悉梧桐苑,见状打量了管家一眼,“你是谁?” 管家笑呵呵地道:“回禀王妃,小人是凌王府的管家蓝明旭,王爷让小人转告您,一会儿要进宫去见昙妃娘娘。” 想到昙妃,姜宁脑海中闪过记忆。 昙妃是宇文诀的生母,本来在宫里颇为受宠。 可宇文诀幼年多病,有高人告诉昙妃,信佛才能救宇文诀的命,她就义无反顾地在宫里礼佛,从此再也不承宠。 明帝最烦怪力乱神,更恼怒昙妃的愚蠢,逐渐冷落了她。 捎带着对宇文诀都不怎么待见。 可昙妃却一心向佛,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在意这些。 世人都道昙妃慈母心肠,能为自己的儿子放弃恩宠。 可只有姜宁知道,这样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能为自己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当年原主被人坑害设计,误打误撞嫁给宇文诀,又被查出有了身孕。 如果不是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昙妃恨不能立刻赐死她! 不过,最后昙妃也命人在新婚夜把原主赶回了侯府,只等宇文诀回来之后跟她和离。 如今得知两人和离不成,昙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昙妃要见她,她早晚得去。 姜宁爱怜地捏了捏小宝儿的脸,耐心叮嘱。 “小宝儿在家乖乖等娘亲回来。” 昙妃最是讨厌她和小宝儿,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小宝儿在场,她反而有顾忌。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姜宁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警告地看向管家。 “蓝管家,我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欺负我儿子吧?” 蓝管家笑道:“王妃,瞧您说的,凌王府不是那等没品的地方……” 欺负一个几岁的小儿,未免也太掉价了。 姜宁却还是不放心,她冷冷一笑,走到旁边的唯一的一棵梧桐树前,用力一拔。 那棵碗口粗细的梧桐树,直接被连根拔起! “如果有人敢欺负我儿子,就犹如此树!” “王妃!王妃,不要啊……” 蓝管家的叫声从震惊变成惊惧,眼底也满是慌张。 “您放心,绝对没人敢欺负小,小公子……” 姜宁虽是凌王妃,可阖府的人都知道,这姜小宝并非是王爷的孩子。 蓝管家不敢称呼他为小世子,只能暂称作小少爷。 姜宁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小宝儿看着那被拔下来的树,眼底满是惊异崇拜。 “娘亲真是太厉害了……我将来一定要像娘亲一样厉害!” 蓝管家神色仓皇地送了姜宁去前院,宇文诀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他脸色冷峻,黑瞳凌厉。 声音里满是质问。 “怎么这么晚才来?” 说完,又上下打量着姜宁:“你就穿成这样?” 这衣裳,不说破破烂烂,却也洗的发白了。 旁人见到了,指不定觉得他怎么欺负姜宁呢。 蓝管家轻咳了声。 “王爷,后院发生了一些事,耽搁了……” 宇文诀眉头紧锁,沉声问:“发生了什么?姜宁,你又做什么妖?” “王爷,没什么大事……” 蓝管家神色讪讪,眼神闪躲。 想到姜宁倒拔梧桐树的画面,管家心跳加速,不敢言语。 那可是王爷为纪念某人,亲自种下的梧桐树,意义非凡。 如果被王爷知道那棵梧桐树被拔了,怕是要气的七窍生烟。 为了王爷的身体健康,还是先不告诉王爷了…… 宇文诀见蓝管家神色不对,心底顿时生疑。 “当真没什么?” 姜宁挑眉。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拔了一棵树,告诫他们不要欺负我儿子。”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完全没发现,宇文诀的俊脸已经漆黑一片。 “既然要去见昙妃娘娘,那我穿这些确实是不合适,但是我也没有其他衣裳,只能先将就将就了。” 等从宫里回来之后,她再好好地跟宇文诀讨要衣裳首饰珠宝。 她如今可是尊贵的凌王妃了,必然事事都要最好,大大地花宇文诀的银子,最好让这抠门的男人气到头顶生烟! 宇文诀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毕露。 “姜宁,你拔了什么树?该不会是本王的梧桐树吧?” 院子里,除了梅兰竹菊,可就只有那一棵树! 第38章 你说谁死了? 姜宁这才察觉到不对。 她警惕地看向宇文诀:“宇文诀,院子里只有那一棵树。” 那棵树,该不会是宇文诀的心头好吧? “你……” 宇文诀气的脸色发黑,快步去了梧桐院。 果然,他亲手种下的梧桐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 宇文诀只觉得,一股火气从窜到了头顶。 “姜宁,你知不知道这棵树是本王亲手种下?” 这该死的女人,知不知道这树究竟代表了什么? 见宇文诀这样生气,姜宁心底突然也有些打鼓。 “宇文诀,这棵树该不会是在纪念某个死去的人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确实是她冲动之下,误伤了什么。 姜宁细细思索。 “可不应该啊,皇上活得好好的,昙妃也活的好好的,如果是朋友兄弟,也不该种在家里。” 说完,她狐疑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的旧相好去世了?” “你闭嘴!你才去世了!” 宇文诀俊脸阴沉铁青,紧紧地握住拳头。 看着地上那大坑,他恨不得立刻把这女人栽进去! 姜宁火气也上来了,两人恼怒地对峙。 小宝儿闻言快步过来,挡在姜宁身边。 奶凶奶凶地望着宇文诀。 “坏蜀黍,不准你欺负我娘亲!” 蓝管家怕两人当着孩子的面打起来,也连忙劝道:“王爷王妃,进宫见昙妃娘娘要紧,我一会儿立刻带着下人把树种好!” 宇文诀看了看小宝儿,脸色微沉的打量了姜宁片刻,吩咐管家。 “蓝叔,去带她找件当年准备的王妃服制。” 没错,见母妃要紧。 至于这棵树……等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再跟姜宁清算。 “是。” 蓝管家赶紧给姜宁使眼色:“王妃,咱们快走。” 那些衣裳,虽然样式老旧了些,可总比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丢人要强。 姜宁点了点头,跟着蓝管家去了库房。 不过,心底忍不住有些意外。 当年,宇文诀对原主可谓是厌恶至极。 没想到,竟还是按照规矩,给原主准备了衣裳。 不过,此人倒也真的能忍。 虽不知那梧桐树是为谁而种,但是为了不耽误见昙妃,他竟然生生地忍下来了…… 姜宁去箱笼里挑了一件衣裳。 浅蓝色的翠烟笼月衫,腰间配着同色丝带,衬的她冷淡又高贵。 精致端庄的脸,纤细修长的脖颈,肩若削成腰若素约,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眼望去,仿佛天上下凡的神仙仙子。 姜宁走出来的一瞬,宇文诀小宝儿和蓝管家同时愣住了。 虽一直都知道姜宁长相出众,可她一直穿的破破烂烂,性格也不怎么讨喜,看起来也就一般。 如今换了衣裳,倒像是彻彻底底的换了个人。 尤其是那通身矜贵端庄的气派,竟比皇室的公主们还要高贵几分。 小宝儿很是开心,圆圆的黑瞳晶亮欣喜地看着姜宁。 “娘亲真漂亮,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见小宝儿这么捧场,姜宁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走过去,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 “娘亲换了漂亮衣服就是大美人了?怎么,小宝儿觉得娘亲以前不美?” 小宝儿看着她温柔含笑的双眼,可爱地笑了。 “怎么会?娘亲每天都很漂亮,无论娘亲穿什么,在小宝儿心里都是最美的,没人能比得上娘亲!” “真是娘亲的好大儿,真乖!” 姜宁被小宝儿的彩虹屁吹的心花怒放,忍不住蹲下,在他可爱的脸颊上亲了亲。 宇文诀站在一边,蹙眉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有些生疑。 他让人调查过。 都说姜宁对这个孩子极差,动辄打骂,很是凶恶。 怎么现在母慈子孝的,跟传闻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衣裳也换好了,走吧?” 见宇文诀盯着自己走神,姜宁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一会儿真的让昙妃久等了,倒霉的肯定还是她。 宇文诀这才回神。 他冷冷地瞪了姜宁一眼,又看向地上的梧桐树木。 “蓝叔,这树你不必管,等她回来了,让她亲自种上!” 如果树死了,或者蔫了,他必然要把这个女人栽进去,让她代替那棵树茁壮成长! 蓝叔不敢违背,悻悻地道:“是。” 宇文诀这才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姜宁撇了撇嘴,跟小宝儿告别之后,也跟着出去了。 小宝儿望着那棵梧桐树,可爱的小脸儿上满是思索。 “蓝爷爷,这梧桐树对坏蜀黍来说很重要吗?” 见小宝儿竟然喊自己“爷爷”,蓝管家心底一软。 他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道:“当然了,这树代表一个人,是对王爷很重要的人。” 小宝儿想了想,找了个小桶,给树根浇了些水。 “既然对坏蜀黍很重要,那我就好好保护这棵树,等娘亲回来之后,再一起种上。” 见小宝儿懂事又可爱,蓝管家笑的更慈爱了。 “小公子真乖,一点都不像王……” 话到了嘴边,蓝管家却又闭上了。 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姜宁的坏话,可又无法说小宝儿不像王爷…… 毕竟,两人不是父子,本来也不像。 “蓝爷爷说我不像什么?” 小宝儿仰头,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管家。 蓝管家心底叹了口气,笑着道:“我说你懂事,一点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孩子。” 小宝儿骄傲地笑了。 “娘亲说过,要一边教我习武,一边教我读书启蒙呢……” “好,好。” 听到“读书启蒙”几个字,蓝管家的笑越发虚假了。 读书启蒙? 王妃可是出了名的笨蛋美人,听说大字都不识几个呢…… 这边,姜宁和宇文诀同乘一辆马车。 宇文诀脸色阴冷,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即便是在马车里,他也是正襟危坐,端端正正。 一看就是军队里养成的好习惯。 姜宁对此很是欣赏。 想到那棵倒霉的炮灰梧桐树,以及宇文诀脆弱的感情,姜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轻咳了声,道:“宇文诀,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棵树是你为去世的旧相好种的。 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把它种的跟之前一样。” 宇文诀浑身一僵,危险地掀开眼皮。 “姜宁,你说谁死了?!” 第39章 掌嘴?我看谁敢! 姜宁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凤眸,试探着问他。 “如果没死,你为何种树纪念她?” 一般不都是给去世的人种树的吗? 宇文诀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谁告诉你树只能给去世的人种?” 姜宁:“古人纪念亡妻悼文——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宇文诀脸色更黑。 “这是什么文章?本王怎么从来没看过?” 想到这是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姜宁轻咳了声。 “那你总该知道,大家总是在坟前种上松柏,纪念亡故之人吧?” 宇文诀脸色冷沉,几乎快要遏制不住打人的冲动。 “本王所种是梧桐,不是松柏!” “松柏梧桐,大差不差。” 姜宁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不过宇文诀,你既已有了心上人,那咱们更应该早些和离,免得耽误彼此,你说呢?” 宇文诀冷笑。 “本王恨不得立刻就跟你和离,本王心悦之人比你好上千百倍!” 虽只度过一夜,虽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可他们却是彼此的第一次。 他也暗中发誓,一定要娶她做王妃。 想到刚刚回京的那晚,自己被某个女人占了便宜。 宇文诀心底突然愧疚,随之而来的是震怒。 他曾许诺为那个女子守身如玉。 却没想到,两次被人占了便宜。 一次是姜宁,另一次是醉仙楼那个不正经的女骗子。 而且,事情已过去了几天,他让人把那晚出现在醉仙楼的人都查了个遍,可根本没有发现那个骗子的踪迹! 见宇文诀突然气急败坏,姜宁撇了撇嘴。 “那就尽快想办法和离,我相公也比你英俊千万倍,我可不想每天看见你这张臭脸。” 呵,想打压pua她? 门儿都没有。 宇文诀脸色漆黑,愤然地瞪了姜宁一眼,再次闭上了双眸。 跟她争执,纯属浪费口舌! 两人很快到了宫里,去了昙妃所居住的舒宁宫。 这是姜宁第一次来舒宁宫。 舒宁宫很大,摆设却很简单,大殿里燃着檀香,很远就能闻到味道。 姜宁嗅到那股子檀香味,无奈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昙妃不再受宠,皇上也不愿亲近她。 闻到这股檀香味儿,谁不得从龙马精神变成清心寡欲的和尚? “儿臣见过母妃。” 宇文诀带着姜宁进门,恭敬地行礼。 姜宁心底轻叹了声,也跟着行礼。 “儿媳见过母妃。” 上首,一身佛衣的昙妃脸色冷漠,双眸冰冷地望着姜宁。 “姜宁,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姜宁无辜地抬起头,懵懂地看向昙妃。 “昙妃娘娘,不是您亲自下令,让我一定要来的吗?” 昙妃一噎,手指紧紧地握住了佛珠。 “还敢顶嘴?桂嬷嬷,掌嘴二十!” 宇文诀眉头紧皱,沉声道:“母妃息怒,回府之后儿臣自会教训她,您不必在佛前动怒。” 昙妃却铁了心,冷冷地道:“诀儿,你别管此事!几年之前,本宫就想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当年,姜宁给宇文诀下药,害得宇文诀不得不成婚。 木已成舟,再也改变不了。 如果姜宁婚后检点些,能稍微帮一帮宇文诀,她这个母妃倒也能容下姜宁。 可这姜宁,竟敢怀有别人的野种! 她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没杀了她,只把她赶回侯府,只等宇文诀回来和离。 却不想姜宁又出风头救了太上皇,害的宇文诀不能和离。 昙妃心底堆积几年的怒火,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面色冷肃的桂嬷嬷上前,抬手往姜宁脸上打去。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单手截住了桂嬷嬷的手。 桂嬷嬷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放肆! 奴婢受昙妃娘娘之命教训你,你竟敢反抗!” 姜宁凤眸冰冷,一把把桂嬷嬷推到一边。 随后,高高扬起了皓腕上的佛珠。 “见佛珠如见太上皇,昙妃娘娘,您要打太上皇不成?” 昙妃脸色铁青,手中佛珠被捏的咯咯作响。 “姜宁,你只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也配代表太上皇?” 姜宁勾唇轻笑,凤眸里毫无畏惧。 “昙妃娘娘,我能否代表太上皇,不是你我说的算,而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说了算的。” 宇文诀脸色冷峻,蹙眉打断了几乎要打起来的两人。 “姜宁,你少说两句!” 随后,又问昙妃。 “不知母妃找儿臣过来是为了何事?如果只是为了教训姜宁,那就没什么必要,因为儿臣早晚要跟她和离的。” 听着宇文诀冷漠疏离的声音,昙妃心底怒火散了不少。 她深吸了口气,道:“诀儿,母妃是为了你们两人和离之事,这姜宁,哪里配得上你?” 姜宁挑眉,心底嗤笑。 “不管是否配得上,我都是皇上亲封的凌王妃。” 顿了顿,她好整以暇地看向昙妃。 “不过呢,和离既是我们三人所愿,那我们也算的上是盟友了,不如齐心协力,争取早日实现目标如何?” 昙妃气恼地看着姜宁。 “姜宁,本宫听说你当着皇上太上皇的面提出和离,你配吗?” 姜宁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怎么不配呢?” 她幽怨地看向昙妃和宇文诀。 “有这样的婆婆,有这样的相公,我还不如嫁个杀猪的屠夫。” 她不配? 她没什么不配的。 即便是原主,也没什么不配的。 因为,她们才是彻头彻尾的受害人! “姜宁,几年不见,你的嘴皮子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昙妃气的怒火冲冠,恨不得亲自教训姜宁一番。 可顾忌着她手上太上皇的佛珠,只能暂且忍下。 宇文诀深邃漆黑的寒眸扫过姜宁,劝昙妃。 “母妃何必为了她自降身份,她说也没错,早日和离,早些心静。” 虽才回京几天,可自从见到姜宁之后,他就开始度日如年了。 昙妃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手中佛珠捻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边经文,才冷眼看向姜宁。 “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好办法。” 宇文诀说的没错,她没必要为了一个姜宁置气,坏了自己多年的修为和境界。 佛祖见她如此破功,怕是要觉得她没悟性没天资的。 姜宁看向宇文诀,声音清冷。 “我已经求过皇上了,暂时没什么办法,不如王爷也去求求皇上?” 眼睛转了转,她狡诈地笑了起来。 “或者,王爷再娶一位身份高贵的妹妹,到时候和妹妹大闹一场,说要做王妃,我退位让贤?” 第40章 竟是个纯爱战神 昙妃眼前一亮,忍不住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完,又狐疑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真的愿意退位让贤?你该不会是故作大方吧?” 姜宁翻了个白眼。 “昙妃娘娘多虑了,您儿子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还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莽夫。 我从来没喜欢过他,巴不得早些离开他呢。” 昙妃怒火窜起,再次破功。 “姜宁,你好大的胆子!诀儿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宇文诀也是脸色铁青,危险的寒眸锁定了姜宁。 “姜宁,难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他英俊潇洒,位高权重,更是痴情专一。 不少怀春少女想要嫁他,若是排起队来,必是一条长龙,恐怕都能从京城排到昊国了! 偏偏在姜宁这坏女人眼里,他没有任何优点。 真是岂有此理! 姜宁轻咳了声,眼神怪异地看着这母子两人。 “正是我看不上你,才愿意和离。 难道要我爱着你,如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你才能开心?” 昙妃和宇文诀对视一眼,心底突然觉得,姜宁说的也有道理。 昙妃沉吟片刻,再次开口。 “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本宫再为诀儿择一位新王妃。” 说完,她眼神警告地看向姜宁。 “姜宁,要是到时候你赖着不肯走,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姜宁忙不迭地点头。 她眉眼弯弯,全然不在乎地笑了。 “昙妃娘娘放心,必然不会。” 宇文诀却脸色冷峻,果断拒绝。 “多谢母妃好意,只是儿臣已有心上人,再没有寻到她之前,不会再娶任何人。”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向宇文诀。 原来宇文诀的老相好不是死了,而是丢了。 然而这世上怎么会有不声不响就消失了的人呢? 除非,是她不愿意再见宇文诀。 或者,她真的死了…… 想到宇文诀寻她多年都没找到,姜宁心里倒是有些同情。 没想到,宇文诀还挺痴情。 然而,他那心爱之人,八成是已经无了,否则必不会消失不见。 昙妃柳眉拧了拧,眼底掠过无奈。 “还是当年你遇到的那位姑娘?” 宇文诀微微颔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情绪不明。 “当年儿臣就说过非她不娶,虽已经过去多年,可儿臣还是这句话。” 昙妃心疼地看着他,声音无奈。 “可诀儿,如果咱们永远都找不到那个姑娘呢?” “那儿臣就不再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宇文诀神色不变,声音里满是坚定。 旁边,姜宁听八卦听的兴致勃勃,忍不住开口感叹。 “啧啧,宇文诀,没想到你还是个纯爱战神!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宇文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 关于“战神”这个称呼,他听多了。 姜宁口中这“纯爱战神”,虽多了两字,可想来也应是好词。 昙妃瞪姜宁。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姜宁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凤眸,笑吟吟地道:“昙妃娘娘,我这是在为王爷和那姑娘高兴啊!” 说着,她看向宇文诀,如同长辈一样,谆谆鼓励。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宇文诀,找老婆是大事,你可一定不要半途而废!” 宇文诀剑眉拧起,寒眸狐疑地看向姜宁。 “秦关在哪里?楚在哪里?吴地又是何处? 姜宁,你这些又是哪里看来的?” 难道是异国的地名?看来,这女人当真跟人勾结了! 不过,姜宁这几句话,倒是挺有气势,将来用于鼓励战士很不错。 嗯,他记下了。 姜宁眼神闪烁了片刻,笑嘻嘻地道:“闲书里看来的,不过很贴切对不对?” 宇文诀冷哼,心底却渐渐起了疑心。 眼前的姜宁,跟之前的姜宁大相径庭。 从前的姜宁大字不识,遇人畏畏缩缩,遇事惊慌失措只会哭,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可如今的姜宁,张狂乖戾,胸有丘壑,下笔如神。 甚至,还学会了医术,能把没了气息的太上皇从鬼门关拉回来…… 昙妃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 看他神色,就知他必然在怀疑姜宁。 昙妃上下打量姜宁片刻,沉声问:“姜宁,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诀儿,当初又为何设计嫁给他?” 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当年,京城里关于姜宁的谣言颇多。 最为让人不堪忍受的,就是她贪恋美色,私下里总是纠缠男人。 后来花会上,刚刚成名的宇文诀被人下药醉酒,姜宁闯入其中。 所有人都怒极,觉得是姜宁故意设计宇文诀。 她作为宇文诀的母妃,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也是她尤其讨厌姜宁的原因。 姜宁只是落魄姜侯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 凭借宇文诀的身份和军功,明明可以娶到一个比姜宁好上千倍万倍的世家女! 一边,宇文诀眉头紧锁,看似没什么反应,耳朵却动了动。 姜宁眉头微拧,耐心地解释。 “昙妃娘娘,我当年也被人下了药,误打误撞走进去的。” 想到原主姜宁在那之后成了过街老鼠,导致一生悲剧,姜宁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纤白的手指紧握成拳头,她语气冰冷,漆眸里溢出锐利杀气。 “当年之事,我会查清楚,让害我之人付出代价!” 见她气势冷厉,宛若即将出鞘的利剑,宇文诀黑瞳深处闪过暗芒。 当年……姜宁也说她是被陷害的。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更改一字。 难道,她真的没有撒谎,害他们的另有其人?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垂眸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不对。 他怎能这么轻易地相信这个女人? 她从来满口胡言,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昙妃看了看宇文诀,沉默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 “姜宁,本宫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可诀儿与你和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到时候,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姜宁揉了揉耳朵,俏脸上神色多少有些无奈。 “昙妃娘娘,这话您已经说过许多次。 您放心吧,您的好大儿还入不了我的眼。” 昙妃顿时又怒了。 “姜宁,你别太过分!” 姜宁无语摇头:“你希望我能和离,还希望我爱他入骨,您这不是为难人吗?” 后宫的女人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昙妃气的变了脸色,刚要训斥姜宁,却听到门外通传。 “娘娘,福公公来了。” 第41章 他还能活多久? 福公公是太上皇身边的人,昙妃对他很是尊敬。 闻言,连忙收敛了神色,让人通传。 “快请他进来。” 福公公不紧不慢地进来,礼数周到地行礼。 “奴才见过昙妃娘娘,见过凌王凌王妃。” 昙妃和善地笑着问:“福公公,可是太上皇有什么吩咐?” 福公公笑着看向姜宁。 “回禀昙妃娘娘,太上皇身体不适,想请凌王妃去一趟寿康宫。” 姜宁顿时紧张了起来。 “福公公,太上皇他老人家哪里不适?” 京城有许多人想对付她,只有太上皇能护住她! 见姜宁紧张懊恼,福公公心底颇为欣慰。 太上皇果然没白疼凌王妃。 他对姜宁眨了眨眼,“凌王妃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太上皇只是有些头疼。” 姜宁意会,这才松了口气。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抬步跟上。 “本王也一起去。” 姜宁脸色一垮,“怎么,王爷也懂医术?” 好不容易才能甩开这对母子,宇文诀怎么偏偏还要跟着去? 宇文诀脸色冷峻,低沉的声音里寒气弥漫。 “本王虽不懂医术,却能盯着你,防止你做出什么伤害皇祖父的事!” 姜宁不甘心地瞪他。 “太上皇可是我最最敬爱的长辈,我孝敬他老人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他?” “宇文诀,看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怎么喜欢血口喷人?” 宇文诀俊脸黑下,怒道:“姜宁,你再骂一句试试?” 这该死的女人,背后不知搭上了什么势力,如今可真是猖狂至极! 眼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几乎要打起来,福公公连忙拦在姜宁身前,打圆场。 “凌王殿下,您想去就去吧,没必要跟凌王妃争执。” “呸,小气鬼。” 姜宁躲在福公公身后,对着宇文诀做鬼脸。 见她还敢张牙舞爪,宇文诀气极反笑,紧紧地捏住了大掌。 “姜宁,你最好别让本王抓到什么把柄……” 寿康宫距离后宫很远,远在蓬莱湖心。 到了之后,福公公上前禀报。 “太上皇,凌王凌王妃到了。” 太上皇正躺在小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休息,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孤不是说只传凌王妃吗?凌王那臭小子跟过来做什么?” 宇文诀无视姜宁,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 “孙儿见过皇祖父。” 见宇文诀已经到了,太上皇尴尬一笑。 “来的好,来的好啊,诀儿,孤正好想你了。” 宇文诀:“……” 有些假了。 太上皇兴致勃勃地对姜宁招了招手。 “宁宁,快过来坐下。” 虽从福公公的态度里得知,太上皇传她,是为拯救她于水火。 可她也担心太上皇,忍不住问道:“你身体可好?不会真的有什么不适吧?” 太上皇欣慰地看着姜宁。 “宁宁,孤这几日复原的不错,头倒也不疼。 只是偶尔还觉得肩膀有些酸痛,手也有些抖,你可有治疗的办法?” 虽说他的手之前也会出现轻微的抖动,可死而复生之后,这种情况严重了些。 “手抖?” 姜宁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 手抖可能是因为生理因素,或者特发性震颤,甚至是甲状腺功能亢进症或者癫痫。 可太上皇年事已高,最有可能的是……帕金森病。 见姜宁面色严肃紧张,宇文诀心底没来由地紧绷起来。 他沉声问:“姜宁,太上皇到底怎么了?” 姜宁皱眉看了他一眼,耐心地问太上皇。 “太上皇,除了手抖之外,您可还有其他的症状?” 太上皇蹙眉想了想,神色有些惋惜。 “倒是也有,兴许是年纪大了,有时候总是忘事。” 姜宁心底一跳。 脸色也不如刚来时轻松愉快。 见她神色有差,太上皇疑惑地问。 “宁宁,孤到底怎么了?” 姜宁眉头微拧,小心翼翼地道:“太上皇,我初步判断,您应该是帕金森病初期。” 太上皇面色微肃,点了点头。 “宁宁,这病严重吗?孤还能活多久?” 姜宁摇头,解释。 “太上皇,此病是老年多发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可只要服药,锻炼和陪伴训练,就不会加重。” 太上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放心,孤配合一切治疗!” 本来,他早些死晚些死倒也没什么差别。 可既然那人迫不及待地要害死他,他反而想健健康康地多活几年了! 姜宁笑着点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姜宁道:“太上皇,今天我先给您针灸缓解,明天再送药来。” 她的药和这个时代的药不同,且都存放在随身空间里。 如果当场拿出来,说不定要被这些古人当做妖孽。 太上皇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他乖乖地坐下,让姜宁给自己针灸。 姜宁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太上皇后背,以及手臂、手掌的穴道处落下银针。 宇文诀眉头紧锁地站在一边,冷沉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姜宁。 这个坏女人专心致志的时候,竟有几分好看。 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般,吸引的人不由自主地留意她。 这个念头从心中掠过,宇文诀赶紧摇了摇头,把这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该死。 他怎么会觉得姜宁好看? 他疯了吗! 回府的路上,宇文诀深沉的黑瞳一直盯着姜宁,不知在想什么。 姜宁有些不自在,柳眉倒竖,故意气他。 “宇文诀,你总看着我干什么?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宇文诀面无表情的俊脸上,表情一点点龟裂,眼底浮上怒火。 “姜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本王就是看上宫里的老嬷嬷,都不会看上你!” 姜宁嗤笑,毫不在意。 “那不如我跟昙妃娘娘说说,你爱好宫里老嬷嬷,让她从中选一位给你做新王妃?” 宇文诀气的捏紧拳头,薄唇紧紧地抿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坏女人伶牙俐齿的,他根本说不过! 姜宁在口头上占了便宜,心情不错,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宇文诀面色冷沉,也懒得理会她。 回府之后,宇文诀直奔书房,姜宁直奔梧桐院。 “乖宝儿,娘亲回来啦!” 大半天没见到小宝儿,简直想死她了! 然而,却没人应答。 姜宁眉头紧了紧,连忙把屋子都搜了一遍。 却依然不见小宝儿的踪影。 “姜小宝!” 姜宁心底紧张至极,连忙出去找。 虽临走时警告过蓝管家。 可这凌王府的人,从来不待见他们母子。 小宝乖巧懂事,应该不会随便乱跑,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42章 小宝儿失踪了 凌王府书房。 宇文诀脸色沉沉,站在书案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追风站在门边,关切的问:“王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今日,王爷跟王妃一起进宫。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 宇文诀下意识地否认。 怎么能让下面人知道,他因吵架失败而生气?! 追风疑惑地看着宇文诀,挠了挠头。 “可是王爷,您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宇文诀在姜宁那里受的气本就没消,如今被追风一嘲笑,顿时又上来了。 他脸色黑沉,怒问:“本王让你查的人你可查到了?” 见他动怒,追风小心脏一跳。 “王爷,属下找遍了京城的医馆,甚至连春楼怡红院都找遍了,都没发现您所说的女子……” 在王爷的描述里,那女人会医术,武功不错。 性格放浪,穿的很少。 很是凶猛。 符合王爷描述的,恐怕也只有这几处地方了……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拳头,眉头紧锁。 “京城就这么大,她能藏到哪里去?” 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春风雨露,也就算了。 可偏偏,是女人占了他的便宜。 还羞辱了他。 甚至还偷走了他的外袍和随身玉佩! 他可是堂堂战神,要他怎么忍! 追风眼神闪烁,好奇地问:“王爷,那女人究竟对您做了什么?你为何对她穷追不舍?” 他心底却有种奇怪的直觉。 “王爷,您该不会是被那女人占了便宜吧?” 试探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劈在宇文诀耳朵里,他浑身寒毛顿时炸开。 宇文诀抓起手边的书 ,疾风般往追风脸上砸了过去。 “放肆!天下有哪个女人敢占本王的便宜?” 追风躲闪不及,被击中正面,脸色发苦。 他跟在宇文诀身边多年,对宇文诀也算了解。 见他如此抗拒,心中顿时明了。 他同情地安慰宇文诀。 “王爷,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当年您成婚之前,不也被一个女子占了便宜吗?” 甚至,王爷还发了疯似的找人家,非那姑娘不娶。 只是那姑娘从那晚之后就消失了,多年来毫无音讯。 提起当年之事,宇文诀脸色顿时冷下。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追风连忙道歉。 “是属下多嘴了,王爷,属下这就出去找那个欺负您的坏女人!” 追风逃也似的刚到门口,就见姜宁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追风心头一跳,侧身行礼。 “王妃,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爷曾经交代过,书房重地,姜宁不得到这边来。 姜宁一把推开了追风。 “让开,我有事要问宇文诀!” 追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震惊地看着那冰冷凌厉的身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王妃看似没用什么力气,竟险些把他这个八尺男儿推倒…… 现在,他隐约相信姜宁能举起石狮子了…… 姜宁还没进门,宇文诀威严挺拔的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宇文诀脸色冷峻,深邃的黑瞳里溢出不耐。 “姜宁,本王给你定的规矩,你都当耳旁风吗?” 姜宁冷冷地望着他,漆眸里怒火凛冽。 “宇文诀,把小宝儿交出来!” 宇文诀愣了片刻,俊眉拧的更紧了。 “那孩子不在本王这里。” 他这一天都在姜宁身边,根本没见过姜小宝。 姜宁气极反笑,“宇文诀,这里是你府上,即便不是你动的小宝儿,也必然是你府中人所为!” 宇文诀脸色青黑,直接否认。 “不可能。” “本王府里的人虽不喜欢你们,可都是有规矩的人,没有本王命令,没人敢动你们!” 这就是凌王府的规矩。 “宇文诀,你要是还不肯承认,那我就只好把你这凌王府闹个天翻地覆了!” 姜宁俏脸冰冷,心底又急又怒。 梧桐院里,那梧桐树倒是被人种上了,还浇了水。 只是,小宝儿却没在梧桐院。 她担心至极,就一路找了过来。 却始终没有发现小宝儿的身影。 如果小宝儿能听到,必然会应她。 可小宝儿没答应。 必然是被什么人控制了起来! 宇文诀脸色一沉,正要开口。 却见蓝管家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姜宁正在跟宇文诀对峙,脚步顿时一慢。 他愧疚又害怕,硬着头皮上前。 “王爷,王妃,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姜宁凤眸瞪大,抓住了蓝管家的衣襟:“怎么回事?小宝在哪里不见的?” 宇文诀也莫名地跟着紧张了起来,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着急。 “蓝管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蓝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王爷王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们二人走之后,我和小公子一起把那梧桐树种上了,但是小公子沾了一身泥,我就想给他换换衣裳。” 说着,他面色复杂地抬起头,道:“府里没有小孩子的衣裳,我就带他去买衣裳。 只是没想到,买完衣裳之后我把一件衣裳忘在了铺子里,进去取出来的功夫,小公子就不见了……” 姜宁脸色铁青地打量他。 蓝管家肩上还挎着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小孩子的成衣。 确实是小宝儿穿的。 而且这人眼底只是愧疚自责,没有闪躲和心虚。 直觉告诉她,蓝管家应该没骗她。 姜宁深吸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小宝儿乖巧,即便跟着蓝管家出门,也不会随便乱跑的。 说不好,是被人抱走偷走了…… 想到聪明乖巧的儿子,姜宁情绪几乎崩溃。 她眼底酸涩,噙着水光,眼尾也红红的,脸上的表情却又凶狠倔强。 她声音嘶哑地开口。 “蓝管家,你没有骗我吧?” “王妃,老奴不敢……” 蓝管家愧疚的不敢看姜宁。 如果可爱的小公子真的找不到了,他到死,恐怕都心头难安。 见伶牙俐齿的姜宁痛苦崩溃,宇文诀心底掠过异样。 他脸色沉沉,厉声吩咐:“追风,立刻让王府的人都去找!” 现在天色还没黑,还容易寻找。 等天色一黑,丢的时间久了,怕就难了! 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可每年丢失的孩子海了去了。 如果是被人贩子掳走卖掉,那还能健康保命。 可如果是被拍花子的带走……怕是要被打断四肢,割掉舌头弄成残疾,将来日日在街上乞讨…… 想到这个可能,宇文诀浑身冰凉,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等等,去报知京兆府让他们帮忙,另外拿着本王令牌传令,暂时封锁城门!带着孩子的一律不准出京!” 第43章 难道是姜家做的? 姜小宝虽不是他弄丢的,可却是被他府上的人弄丢的。 此事,他会负责到底。 而且,他心底莫名紧张急切,生怕小宝真的出意外。 “多谢。” 姜宁声音哽咽,紧紧地咬着唇,声音也低低的。 现在,她只想找到那个带走小宝儿的人,把他千刀万剐! 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影凄凉孤寂,宇文诀眉头拧了拧,快步追了上去。 “姜宁,你放心,即便掘地三尺,本王也会把小宝儿找回来!” 姜宁没做声,只让蓝管家带着去了小宝儿失踪的地方。 蓝管家把他们带到锦绣衣铺。 他低着头,苦闷地道:“王爷王妃,小公子就是在这里不见了的。” 宇文诀脸色冷峻,吩咐王府的侍卫。 “立刻散开去找人,方圆十里之内,不能漏掉任何地方!” 锦绣衣铺距离王府并不算远。 管家又是不见了小宝儿就回去求救的。 短短时间里,即便骑马也赶不出去五里地。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遏制住心底焦躁慌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 凤眸扫过四周,她走向铺子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 “姑娘,您要买糖葫芦吗?只剩下三串了,您要的话,我收您两串的钱……” 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伯,很是和蔼可亲。 姜宁拿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大伯。 “大伯,您今天什么时候出摊的?一直都在这里吗?” “姑娘,我已经出来两个时辰了,确实都在这里,没挪动。” 大伯为难地拿着那碎银子:“姑娘,这三串糖葫芦六纹钱,您给这么大的银子,我找不开啊……” 这姑娘虽年纪轻轻,可却是跟着那边凌王府的人来的。 而且衣着华贵,显然是个贵人。 姜宁摇了摇头,执拗地道:“大伯,这些银子都是给你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大伯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宁。 “姑娘,您要打听什么?尽管说就是。” 这姑娘神色着急,显然是有急事。 不过,他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凭自己的双手劳动赚钱。 如果只是打听事的话,他不要银子!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比划了一下小宝儿的身高。 “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 大概这么高,身穿粗布衣裳,长得很是可爱……” 宇文诀走过来,沉声道:“这位大叔,如果您有见过那孩子,还请如实告知,我们凌王府必有重谢!” “小人见过凌王殿下!” 那卖糖葫芦的大伯曾见过宇文诀,认出之后,顿时激动地跪在地上。 心里对姜宁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这位姑娘,该不会是凌王妃吧?” 还有那孩子,难道就是凌王妃当初生下来的? 如今那孩子丢了,凌王和凌王妃急成这样,那孩子,难道跟凌王有关系? 夕阳往西山沉去,光线也暗淡了下来。 姜宁心底越发着急,没回答大伯的话。 “大伯,您到底见没见过小宝儿?” 大伯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宁那红红的眼眶,拼尽全力回想。 “回王妃的话,我还真的见过这奶娃娃!当时经过一辆马车,马车下来个人,把他带走了……” 当时,他觉得这奶娃娃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还多看了几眼。 姜宁瞳孔紧缩,咬牙问:“你可认识是哪家的马车?” “好像是姜侯府。!” 大伯绞尽脑汁,面色复杂地道:“我好像看到了姜家的家徽!” 当时,马车上下来一个丫鬟,责问那孩子为何在这里,随后,就把人抱上了马车。 他还以为那孩子是她家的,就没多事。 不过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姜宁闻言,头也不回地上了马,直奔姜家。 宇文诀让人赏了那大伯一锭银子,也策马快步追了过去。 姜宁很快到了抚远侯府。 侯府那被她砸烂的大门已经被换掉,不过此时,侯府依然大门紧闭。 只是门口停放马车的地方,却掉了一只小孩的鞋子。 认出那鞋子就是小宝儿的,姜宁瞳孔紧缩。 她快步过去,把鞋子捡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宇文诀赶到时,正巧看到姜宁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了抚远侯府的大门。 宇文诀眉头微拧,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气势冰冷地跟了进去,和姜宁并肩而立。 新换的大门再次发出一声哀嚎,门栓断裂。 两扇大门垂头丧气地悬挂在门柱上,吱吱呀呀,似受了极大的折磨。 这一声巨响,也惊动了侯府众人。 “谁?谁这么放肆?” 那可是他新换的大门啊! 姜远山和林氏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看清来人是宇文诀和姜宁之后,顿时吓的面色一白。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上前行礼。 “小侯见过凌王殿下。” 姜远山不甘心地抬头,咬牙道:“见过凌王妃。” 林氏低着头,不敢说话。 姜宁声音嘶哑,眼底一片猩红。 “姜远山,林如意,小宝儿在哪里?” 姜远山气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姜宁拿出小宝儿的鞋子,冷冷地道:“那我儿子的鞋子,为何会在你家门口?” 姜远山看着那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是没有挟持姜小宝的。 可他了解林氏和姜宝晴。 这母女两人,都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见姜远山眼神闪烁,姜宁气极反笑。 她冷冷地道:“识相的话,尽快把小宝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氏眼神邪狞地抬头,阴阳怪气地笑了。 “凌王妃,你可不能随便诬陷人。 我们侯府虽然没有凌王府地位崇高,可到底也是世家大族!” “那小野种是姜家的耻辱,我们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怎么可能让那野种进门来?” “野种?” 见林氏提及“野种”二字,姜宁勾唇冷笑。 她拎起小宝儿的鞋子,重重地往林氏嘴上抽了过去。 “小宝儿是我姜宁的儿子,比你这勾搭男人踩着人命上位的外室高贵多了!” 林氏猝不及防,被姜宁用鞋子重重地抽了几个大嘴巴。 她惊愕地捂着生疼的脸,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反了,反了!侯爷,我可是她母亲,她竟敢如此折辱我……” 第44章 姜宁怒了 林氏扑进姜远山的怀中,嚎啕大哭。 姜远山脸色漆黑,怒骂姜宁。 “姜宁,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她可是你娘!” 姜宁冷笑,眼底寒芒如剑。 似乎是要把眼前不要脸的两人刺个对穿。 “我娘早就被你们害死了,她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外室,也配当我娘?” 想到姜宁生母的死因,姜远山喉结动了动,脸上掠过惊慌。 当年的事,姜宁是如何知道的?! 见姜宁气的浑身发抖,宇文诀脸色冷沉。 “来人,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有人亲眼看着侯府的马车带走了小宝儿。 姜宁又在侯府门前发现了小宝儿的鞋子。 小宝儿必然在这里! 追风领命,立刻带着精兵散开,各个院子去搜小宝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追风就抱着小宝儿出来了。 身后的侍卫还押着姜宝晴,以及她的贴身侍女小月。 姜宝晴一路挣扎着,怒骂着,很是不甘心。 “放开我!我可是侯府小姐,你们凭什么动我?” “小宝儿!” “娘亲!” 见小宝儿安然无恙,姜宁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眼泪冲出眼眶。 小宝儿也委屈至极,挣脱了追风的怀抱,扑进姜宁的怀中。 “呜呜呜娘亲,小宝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宇文诀亲眼看到了姜宁的紧张,如今见母子重逢这一幕,心底不禁有些动容。 兴许,姜宁也没有他想的那样坏。 姜宁眼底酸涩,紧张地看着小宝儿问:“小宝儿,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宝抬起手,轻轻地给姜宁擦掉眼泪。 他声音哽咽,奶呼呼地道:“娘亲,那个坏女人掐我,还踢了我,不过我也咬了她。” 坏女人掐他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 但是他是英勇的男子汉,根本没有哭。 姜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去检查小宝儿身上。 果然,在胳膊上,后腰上都发现了严重的掐痕。 姜宁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到了顶点。 她眼神冷厉地扫过在场众人,问:“小宝儿,都有谁欺负你了?” 小宝儿脸色一肃,眼神掠过姜宝晴和小月。 “娘亲,就是她们两个!” “这丫鬟把我强行带到了侯府,这个坏女人,掐了我!” 姜宁心底怒火再也控制不住。 她愤然站了起来,朝着姜宝晴和小月走了过去。 见她杀气腾腾,姜宝晴吓的咽了口口水。 可当着宇文诀的面,她也不想没了气势。 竟叫嚣道:“姐姐,我可没欺负那小野种!” “我是见他一人在街上,才好心把他带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小野种竟是属狗的,还敢咬我……” 说着,她挣脱了侍卫的控制,抬起牙印深深的手给她看。 甚至,还得意地笑着道:“姐姐,你该给我赔礼道歉,然后再好好教训教训这野种才是!” “说完了吗?” 姜宁唇角扬起轻笑,冷冷地问。 见姜宝晴如此臭不要脸,姜宁的心底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呀,她早就该知道姜宝晴此人没有底线。 既如此,为何还要如此动气呢? 直接动手就好了。 姜宁抬手,重重地朝着姜宝晴那貌美如花的脸上打了过去。 姜宝晴猝不及防,在重重的手劲儿之下,牙齿磕到了嘴皮,唇角顿时流血。 她反应过来,惊怒痛恨地望着姜宁。 “姜宁,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姜宁没回答,只又冷冷地抬手,连续赏了她十来个清脆巴掌。 “姜宝晴,你平日里欺负我害我,我都能让忍,可你竟敢动小宝儿,简直是找死!” 小宝儿是她的底线,是她的逆鳞! 欺负她儿子的,都该死! 林氏扑过去,咬牙切齿地拦她。 “姜宁,你竟敢打我女儿,我和你拼了!” 眼看着姜宝晴的脸都被打成了猪头,林氏的心都碎了! 这些年,从来都是她们母女欺辱姜宁,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姜宁凭什么打她们? 见林氏还敢对自己动手,姜宁眼底划过嗜血的笑。 不等她动手,那边就传来了冰冷威严的声音。 “侯府人林氏不顾身份,忤逆犯上!杖责二十!” 追风立刻带着凌王府的侍卫上前,按住了林氏。 姜宁没想到,宇文诀竟然会帮自己,微红的凤眸有些失神地看向他。 他这是愧疚自责吗? 但,大可不必。 林氏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凌王。 “凌王,你竟然要帮着这不知廉耻的姜宁,跟侯府作对?” 宇文诀脸色冷峻,寒眸凌厉骇人。 “侯夫人,从前看在老抚远侯的份儿上,本王并没有追究你们侯府陷害本王王妃之罪。” “可你们毫无底线,竟连几岁孩童都不放过!” “动手!” 追风早就看破了林氏的真面目,立刻让人执刑。 “啪”! “啊——!” 结结实实的行刑声,伴着林氏的凄惨的叫声,直上云霄。 侯府里,众下人都噤若寒蝉地低着头,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下一个挨打的是自己。 “娘!” 姜宝晴红肿的脸上,头发凌乱,神色疯狂。 “凌王殿下,我爱慕您多年,对您一腔痴情,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容貌美丽,颇为受宠,聪明机智,哪里不比姜宁好? 而且凌王被迫成婚,该是痛恨姜宁才是,为何护着他? 宇文诀俊脸漆黑,冷沉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姜宝晴,你自重!本王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着,他漆黑深沉的眼眸看向姜宁。 “姜宁,是本王的王妃。” 在没有和离之前,姜宁的荣辱,都和他有关! 听到“王妃”这几个字,姜宁唇角扬起清浅的笑。 她扬起下巴,冷冷地望着姜宝晴。 “姜宝晴,当年你设计陷害我,如今总算是自食恶果。” 根据原主的记忆和这些天的分析,她已经猜到了事情原委。 当年,是姜宝晴爱慕宇文诀,想要嫁给他,才给宇文诀下了药。 可同时,姜宝晴为了折磨原主,看原主出丑,也给原主用了药。 原主头昏脑涨之下,才走错了房间,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姜宝晴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宁,你血口喷人!” 宇文诀也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眉头拧起,沉声问姜宁。 “姜宁,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姜宁展颜一笑,风华绝代。 微红的凤眸上扬,眼底流光溢彩。 “没什么,宇文诀,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王妃吗?” 第45章 谁说没有证据? 宇文诀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冷硬的下巴。 没和离之前,姜宁确实是他的王妃。 姜宁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她俏脸冷下,眼神凛冽地看向姜宝晴。 “既如此,把这绑架犯杖责三十!” 说完,又看向她身边瑟瑟发抖的丫鬟小月。 “至于这贱婢,直接杖毙。” “凌王殿下饶命,凌王妃饶命啊……奴婢只是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做事!” 小月吓的腿脚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这几天,林氏和姜宝晴一直恨不得杀了姜宁,又发愁如何赔给郭家的银子。 今天,姜宝晴出去求人借钱回来,恰好看到小宝儿在街上。 姜宝晴顿时起了歹心,吩咐她挟持小宝儿,回去折磨之后,再用小宝儿逼迫姜宁交出一百万两银子。 可没想到,姜宁竟这么快找了过来! 而且,凌王也如此紧张,如此偏袒姜宁和小宝儿! “动手!” 追风让人把她拖到一边,开始杖责。 “凌王凌王妃饶命……” 小月痛哭流涕,心底后悔不迭。 姜宁冷眼旁观,对小月没有任何同情。 这些年,欺负原主母子最凶,最是心狠手辣的,都是小月那贱婢! 如此踩低捧高,仗势欺人的恶犬,没什么好手软的。 两个侍卫拖来了长凳,来拉扯姜宝晴。 姜宝晴挣扎着不肯从。 她怒问:“凭什么?姜宁,你的王妃身份只不过是抢的我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姜宁唇角扬起讥讽的笑,冷冷地问:“我抢了你的王妃身份?姜宝晴,谁承诺让你做凌王妃了?” 顿了顿,她轻轻地挽住宇文诀的胳膊,慵懒开口。 “而我,我和王爷,可是皇上亲自赐婚呢。” 感受着胳膊上姜宁的温度,宇文诀喉结动了动,心跳加速,身体也不自然地绷紧。 姜宁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心底微动,却没有推开她。 方才,姜宁似乎也提起了什么。 她此举应该是有目的! 见两人如此亲密,姜宝晴顿时失控。 她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道:“当年该去凌王房间里的人是我,不是你!不是你抢了我的王妃之位是什么?” 还在挨打的林如意瞳孔紧缩,立刻惨叫着开口。 “宝晴,你在胡说什么?” 姜宝晴陡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煞白,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却已经晚了。 姜宁松开了宇文诀,眼神如刀地看向姜宝晴。 “姜宝晴,你终于承认当年是你给宇文诀下药了。” 她本以为,弄清楚此事还要费些力气。 但是没想到,姜宝晴竟在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不过由此可见,姜宝晴对宇文诀是挺在乎的。 只是,她不该害原主,更不该害她和小宝儿! 宇文诀紧紧地捏着拳头,浑身冰凉,周身杀气沸腾。 “姜宝晴,当真是你给本王下药?” 姜宝晴脸色惨白,拼命摇头。 “我没有!姜宁,你诬陷我!”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在宇文诀脚下,想要抱住他的腿。 “凌王殿下,我是冤枉的!我虽然爱慕您,可当年下药的事并非我所为……” 宇文诀嫌恶地踹开了她,深邃冰冷的黑瞳里怒火翻涌。 “姜宝晴,你真该死!” “不是我……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定我的罪!” 姜宝晴肿成了猪头的脸上满是绝望,她奋力爬起来,眼底满是哀求。 “凌王殿下,我对您一心一意,您不能听信姜宁那贱蹄子的话啊!” 姜远山见事态不好,也跟着跪下了。 “凌王殿下,宝晴说的没错,多年之前的事情无法追究,您不能听信姜宁一面之词!” 他可是用了太上皇所赐的丹书铁券才保住了姜宝晴的! 如果姜宝晴折在今日,那他侯府可就是赔了丹书又损了女儿,从此之后怕是再无崛起之机! 宇文诀紧紧地捏住拳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气。 姜家说的没错,事情过去多年,确实没了什么证据。 如果他硬要处罚姜宝晴,以后怕是要被人诟病。 姜宁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明艳动人的脸上扬起讥讽的笑。 “谁说没有证据?”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姜宁。 甚至,包括在挨打的林氏和小月。 姜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宝晴,一脸的高深莫测。 “姜宝晴,如果我能拿出证据,你可认罪?” 姜宝晴心脏狂跳,跪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 姜宁为何一脸的成竹在胸? 难道她真的有证据? 这个念头在心底掠过,很快被姜宝晴否定。 如果有证据,姜宁恐怕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心中大定,得意地抬起头来。 “姜宁,如果你真的拿的出证据,我愿意接受惩罚!”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之后,她抬了抬手,示意刑罚小月的侍卫停下来。 侍卫立刻停手。 小月已经挨了十多个大板,疼的浑身发抖,动弹不得。 姜宁眼神冰冷地盯着她,道:“小月,交代了当年真相,你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姜宝晴一惊,咬牙怒斥。 “小月,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必然要你全家性命!” 小月一抖,不敢开口了。 姜宁冷笑。 “小月,你觉得是凌王府能力大,还是她姜宝晴厉害?” 小月浑身一颤,本来绝望颓败的眼底,迸发了激烈的光芒。 她迫不及待地看向姜宁,声音颤抖期待。 “凌王妃,如果我说了,您真的能放过我,能保护我的家人?” 她本以为宇文诀和姜宁不和,宇文诀也很厌恶那个小野种。 可没想到,宇文诀竟如此护着姜宁和小宝儿! 她心中早就后悔不迭了!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是凌王妃,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说着,她话音一转,漆眸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可如果你敢撒谎,你的家人,绝对会生不如死。” “是……” 小月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宇文诀。 眼前的姜宁,和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蠢货判若两人。 如今,只是跪在她脚下,小月都觉得灵魂都在战栗! 姜宁的每一句威胁,都让她害怕至极。 可,她也怕宇文诀不同意放过她…… 宇文诀看穿了小月的想法,紧抿的薄唇动了动。 “你们一家的生死,王妃可以做主。” 姜宁回眸,对着宇文诀一笑。 看来,这男人也不是很傻。 小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凌王,凌王妃,奴婢确实有当年的证据,奴婢还是证人!” 说完,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宝晴。 “二小姐,当年有你亲笔写的信,以及赏赐给奴婢的银子,奴婢都存放在一起没用……” 姜宝晴气的几乎昏厥过去。 她张牙舞爪地朝着小月扑来,恨不得当场把她掐死。 “贱婢,你竟敢背叛我!” 原来,小月这贱婢当年就存了背叛之心的! 她要把这贱婢千刀万剐! 第46章 洗刷当年冤屈 姜宝晴要打小月,姜宁也没拦着。 只有在姜宝晴这里吃到苦头,小月才会彻底背叛。 姜宝晴指甲锋利,很快划破了小月的脸。 小月惨叫一声,同她扭打起来。 “这些年我为你当牛作马,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甚至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小月挨了杖刑,身体疼痛,行动不便,很快落了下风。 见差不多了,姜宁才抬了抬下巴,示意拉开两人。 追风大步上前,一手一个,如同拎着两个小鸡仔。 姜宁眼神幽寒冰冷,沉声问小月。 “小月,证据在哪里?” 小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跪在地上给姜宁磕了个头。 “凌王妃,证据就藏在奴婢床下一块能活动地砖下面!” 追风扔下两人,立刻去拿。 姜宝晴脸色红肿,凄惨无比地跪行到宇文诀脚下。 “凌王殿下,宝晴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仰慕您啊……” 小月的背叛,让她惊惶失措。 小月是她最为信重的人,知道她所做过的一切坏事! 姜宝晴知道,当年之事再无遮拦的可能! 宇文诀眼底怒火凛冽,冰冷的大掌捏得咯咯作响。 “姜宝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简直是恬不知耻!” 姜宝晴是真心仰慕他也好,是为了权势地位也罢。 这等心思深沉,阴险算计的女人,真是令人作呕! 追风已经找到了小月所说的证据,恭敬地呈了上来。 “王爷王妃,证据拿到了。” 宇文诀接过来打开,俊脸越发阴沉。 盒子里,装着一封陈旧的信,是姜宝晴亲自所写,还盖上了印戳。 这封信是给药铺的,让药铺给送来一些能让人乱情的药。 旁边,还有用剩下来的药粉,以及一些银两。 和小月所说的一模一样。 宇文诀看完证据,眼底掠过浓重的杀气,整个院子里的气压骤然下降。 “姜宝晴!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姜宝晴浑身冰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我……” 她牙齿磕碰,抖如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边,林氏还在挨打,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姜远山跪在一边,哀求道:“王爷饶命!即便当年之事是宝晴所为,可当年她还小,只是个无辜懵懂的孩子……” “殿下,求您看在我姜家世代为乾国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姜宁站在一边,冷冷地笑了。 “谁家无辜懵懂的孩子,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说完,之后,她意味深长地道:“姜远山,该不会是你和林氏教的吧?” 姜远山大吃一惊,连忙否认。 “不是我!姜宁,你别栽赃我!” “侯爷没有参与其中就好,若是参与了,本王只能连你也一起教训了!” 宇文诀气极反笑,深邃的黑瞳里寒气翻腾。 姜远山本身没什么建树功绩,每当要紧时总是拿出先辈的功劳来求放过。 当时在宫里,他就是用的这一套。 只可惜,他和太上皇不一样,不吃这一套! “这……王爷……” 姜远山还想哀求几句,可抬头看见宇文诀一脸杀气,顿时吓得紧紧地闭上了嘴。 宇文诀冷冷地吩咐追风。 “传令下去,姜宝晴设计本王,绑架幼儿,杖责五十!” 追风眼前一亮, 立刻押着姜宝晴往刑凳子去了。 姜远山老脸上满是惊恐,可求情无用,甚至会连累自身,他也无计可施。 “凌王殿下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姜宝晴哭得一脸是泪水,挣扎反抗,惊恐至极。 可她怎么可能争得过这些常年训练,甚至上过战场的侍卫? 很快就被按住打了起来。 姜宝晴疼得撕心裂肺,趴在长凳上奄奄一息。 只是,那双杏眼依然恶毒不甘,紧紧地盯着姜宁。 “姜宁,都是你害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姜宁站在一边,眼神鄙夷地瞧着她。 “姜宝晴,我等着,希望你能有那个本事。” 小月倒戈,供出了姜宝晴。 至此,原主背了多年的黑锅,算是彻底清洗干净了。 她也算是帮原主了却一桩心愿。 等和离之后,她就能带着小宝儿离开凌王府,无忧无虑地去过潇洒自在的日子。 小宝儿走过来,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握住姜宁的手指。 姜宁心底一软,唇角扬起轻轻地笑。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着母子俩人,结实的喉结滚动了下。 声音有些晦涩。 “姜宁,对不起,当年是本王误会你了。” 当年确实是他误会姜宁,不过现在,这个女人却让他不得不防! 姜宁抬眸,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确实该道歉,不过,不是对我。”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黑瞳里掠过不解。 不是对她? 那该是对谁?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不理他了。 小月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害怕地道:“凌王殿下,凌王妃,奴婢可以走了吗?” 她已经按照两人的吩咐,把证据拿出来了。 这也算是有功吧? 宇文诀看向姜宁,似乎在等她决断。 姜宁勾唇一笑,凤眸里寒芒闪烁。 “你可以走,只不过方才说的二十大板,得受完。” 小月脸色一白,咬牙磕了个头,乖乖去受刑了。 挨板子,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姜宁牵着小宝儿往外走,宇文诀想了想,也快步跟了上去。 侯府的事,都交给了追风。 一路上,宇文诀一直跟在母子俩人身后,前后三步的距离。 小宝儿被姜宁抱在怀里,漆黑分明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姜宁,一会儿看看宇文诀。 他能感觉到,坏蜀黍似乎是想跟娘亲说话。 可碍于什么他不知的情绪,又不敢。 宇文诀甚至跟到了梧桐院。 姜宁也没理会他,只翻出了药膏,给小宝儿擦拭身上的瘀青。 小宝儿年纪小,皮肤很嫩,身上被姜宝晴那恶毒的女人掐了许多痕迹,或青或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宁心底一片生疼,手有些发抖。 她后悔了。 她该把姜宝晴那恶毒女人当场打死的! 宇文诀站在门边,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娘亲别哭,小宝儿已经不疼了。” 看着姜宁眼眶湿润,小宝儿茫然无措地安慰她。 姜宁吸了吸鼻子,平日清冷的声音染上哭腔,竟有几分脆弱感。 “娘亲没哭,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小宝儿抬起头,噘起小嘴儿在姜宁脸颊上亲了口。 “娘亲骗人,你就是哭了!” 小宝儿心里知道,娘亲这是心疼他呢。 软糯清甜的吻,让姜宁心都化了。 她宠溺地笑了笑,紧紧地把小宝儿抱在怀里。 “以后出门,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知道了吗?” 第47章 她究竟爱上了谁? “嗯!娘亲,我 记住了。”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有些懊恼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着,他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我本来在铺子门口等蓝爷爷的,正好那坏女人路过,直接把我掳走了……” 蓝管家得知小宝儿安全回来,也赶紧过来了。 怀中还抱着给小宝儿买的衣裳。 小宝儿倒是很高兴,“蓝爷爷,你来了!” 蓝管家愧疚地行礼。 “王妃,小公子,对不起,是我看顾不周。” 看到蓝管家,小宝儿很是开心。 他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仰头期待地问:“蓝爷爷,你给我买的新衣裳呢?” 蓝管家把怀中的包袱交给小宝儿,准备跪下。 “王妃,听说小公子在外面受了伤,您想怎么惩罚老奴,老奴都毫无怨言!” 虽说小宝儿并非凌王亲生。 可确实是他看顾不周。 姜宁深吸了口气。 “蓝管家,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好心。” 是姜宝晴心存歹意。 “王妃……” 蓝管家震惊地看向姜宁,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王妃临出门前特意交代过,不准任何人伤害小公子。 他却把小公子弄丢了,还害得小公子受伤。 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可没想到,姜宁却这样轻易放过他了…… 一时之间,蓝管家心底五味杂陈。 他眼眶湿润,躬身行了一礼。 姜宁勾唇,道:“小宝儿,蓝爷爷给你买了衣裳,是不是该道谢?” 小宝儿听话地给蓝管家道谢。 “多谢蓝管家!” 蓝管家手足无措,老脸通红,心底又慰藉滚烫。 “小公子客气了。” 小宝儿举一反三,又乖乖地给宇文诀行礼。 “多谢坏蜀黍帮娘亲找到小宝儿!” 宇文诀俊脸僵了僵,抬手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 僵硬开口。 “乖。” 他从未接触过孩子,虽想安慰安慰受惊的小宝儿,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宝儿还从没穿过新衣裳,开心地拉着蓝管家换新衣裳了。 屋子里,暂时只剩姜宁和宇文诀。 宇文诀眼神晦暗,喉结动了动,沉声开口。 “今日小宝儿失踪,跟王府也有关系,本王给你道歉。” 她抬眸,黑如点墨的瞳仁里泛着冷光。 “宇文诀,我们两人虽都是姜宝晴下药之事的受害者,可小宝儿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必太过愧疚。” 宇文诀眉头拧起。 “姜宁,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祸事殃及了小宝儿,追悔莫及。” 据他观察,姜宁所涉之势力,绝对非同凡响。 而且,姜宁也是真的关心小宝儿这个亲生骨肉。 如果不想小宝儿出事,该及时收手才是。 姜宁蹙眉看向他,冷声道:“是侯府作恶,跟我安不安分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 她又补充道:“不如你尽快想到办法和离,让我恢复自由身,带小宝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她也只能利用宇文诀这微乎其微的愧疚,来逼他想办法了。 宇文诀脸色微沉,黑瞳紧缩。 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催促和离,难道,是真的爱上了什么人? 否则,为何要这样卖力地创造机会? 想到这个可能性,宇文诀心底烦躁不已。 他俊脸难看,沉声道:“和离之事本王也没办法,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姜宁目送他离开,纤白的手指悄然握紧。 呵,狗男人不肯和离,该不会是为了对付她吧? 小宝儿已经换好了衣裳,和蓝管家一起进来了。 小宝儿穿了一袭蓝色的袍子,衬得他身板儿挺直,粉装玉琢,一身贵气。 姜宁弯下腰,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乖宝儿真帅气。” 小宝儿最喜欢娘亲,听娘亲说自己像她,顿时开心不已。 “娘亲,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您练武习字,保护自己,也给您长脸。” 姜宁笑着答应了。 瞥见一边的蓝管家,姜宁问:“那梧桐树是您种上的?” 蓝管家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没错,是老奴和小公子一起种上的。” 那梧桐树对王爷意义不凡,王妃伤害那棵树纯属无心。 他怕两人回来得晚了,梧桐树活不成,就和小宝儿一起种上了。 姜宁想了想,感谢道:“多谢蓝管家。” 随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子,扔给了蓝管家。 蓝管家下意识地接过来,拎着那沉甸甸分量,应该足有百两。 他有些慌张地道,“王妃,这是何意?” 他无功还有过,可不敢收这些银子! 见他误会,姜宁笑了。 “蓝管家不必紧张,这些银子是我和小宝儿的花费,毕竟,如今我们也住在凌王府了。” 理论上来讲,她和小宝儿,都跟宇文诀没有什么关系。 当年之事也已经说清楚。 她自然不好再用凌王府的银子。 蓝管家为难地道:“王妃,您是凌王府的王妃,您的花销理应王府来出,不必另外给银子。” 虽然凌王府是出了名的贫穷,可如果传了出去,王爷面子上也挂不住。 姜宁不容拒绝地道:“蓝管家收着就是。 时辰已晚,你今日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见姜宁心意已决,蓝管家也不好反驳,只好恭敬地退了出去。 姜宁哄睡了小宝儿,沐浴更衣之后才躺下。 她伸开白皙漂亮的手掌,看着右手手心儿那颗小小的红痣。 心念一动,就进了医疗系统。 里面摆放的药材琳琅满目,她从姜家带出来的东西,也都摆放在里面,很是惹眼。 姜宁清点过之后,勾起唇角笑了。 姜家那边被洗劫一空,已经报官。 只是这些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别说是京兆府,就是神仙下凡也找不到! 姜家身无分文,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郭家的刁难呢? 翌日一早,郭家那边就有了动静。 姜宁刚刚起床,门房就过来了。 “王妃,宫里来人了,说要求见您。” 自从知道姜宁当年是被姜宝晴陷害,才被迫嫁入凌王府之后,侯府上下对她都客气了许多。 姜宁眉头紧了紧,道:“是皇上?还是太上皇?” 想到自己还没给太上皇送药,姜宁心底有些懊恼。 门房摇了摇头,恭敬地道:“王妃,是郭贵妃身边的郭嬷嬷。” 姜宁若有所思地笑了。 “贵妃身边的人都是贵客,快请到偏殿来。” 片刻之后,一身华服的郭嬷嬷到了偏殿。 见到姜宁,郭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明了来意。 “凌王妃,郭少连续几日高烧不退,让奴婢来请您去看看。” 第48章 计上心来 姜宁眉头挑了挑,凉凉地看向郭嬷嬷。 “嬷嬷说笑了,郭少高烧不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去看望?”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道:“当初,郭贵妃可是想杀了我呢。” 郭嬷嬷赔笑,“凌王妃,当初那不是误会了吗?” 说着,她让人抬上来一个重重的箱子,亲自打开了。 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珠宝首饰,璀璨夺目,漂亮至极。 显然,个个都价值不菲。 纵然是姜宁,也看得眼神一动。 郭嬷嬷知道有戏,温和地笑了。 “凌王妃,我家贵妃娘娘说了,当初是个误会,先用这些给您赔个不是。” 姜宁菱唇扬起,态度比方才好了不少。 “贵妃娘娘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郭嬷嬷在宫里多年,也是人精儿,自然看出姜宁心情不错。 “凌王妃,贵妃娘娘说,如果您能救醒我家少爷,将来,还有十万两银子送上。” 姜宁放下茶杯,戏谑地道:“贵妃娘娘可是要从姜家搜刮百万银两的,只分给我十万两,是不是太小气了?” 郭嬷嬷心一跳,试探着问。 “那您想要多少?” 姜宁挑眉,笑吟吟地道:“至少五十万两,而且,得郭家给我。” 姜家已经被她洗劫一空,哪里还有百万银子赔给郭家? 凭借姜家如今的名声和人脉,想要凑齐更是不可能。 这笔银子由郭家出,才能真正地落到她手上。 郭嬷嬷脸色严肃了起来,忐忑地道:“凌王妃,这么大的数目,奴婢做不了主。” “五十万两银子,买郭子鳞活下来,嬷嬷可以回去跟贵妃商议商议,看是否划算。” 姜宁端起茶杯,已经有了送客之意。 郭嬷嬷却站着没动。 她咬了咬牙,沉声道:“凌王妃,奴婢斗胆替贵妃和郭家答应了,只要您能治好我家少爷,五十万两银子必然奉上!” 早在来之前,郭贵妃就叮嘱过她。 如今郭子鳞半死不活,只要姜宁能救,别说是几十万两银子,就是要把姜家所有的赔偿都拿出来,也要答应。 而现在,姜宁要的只是五十万两银子,而非百万。 郭嬷嬷心底还庆幸感激呢。 姜宁扬起漂亮的菱唇,甜甜地笑了。 “嬷嬷能代表贵妃和郭家?” 郭嬷嬷骄傲地扬起头,道:“奴婢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贵妃和郭家,凌王妃放心就是。”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家贵妃如今就在郭家照顾少爷,您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见郭嬷嬷是有备而来,姜宁这才放了心。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道:“那嬷嬷稍等片刻,等我去拿了药箱,咱们就出发。” 说完,姜宁去后院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箱。 虽说有空间在身,可空间乃是大秘器,如果被人发现,不知要引起多少混乱。 借用药箱掩饰,能省去不少麻烦。 姜宁也没跟宇文诀打招呼,只找了小厮,转告小宝儿和蓝管家,就跟着郭嬷嬷走了。 宇文诀唤来追风,“追风,让人暗中跟着。” 追风恭敬地行了一礼,下去了。 马车行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郭家。 郭家寂静至极,阴云惨淡,连空气都很是沉重。 几乎所有人都聚在郭子鳞的院子里,或是唉声叹气,或是垂泪痛哭。 “贵妃娘娘,老太爷,凌王妃来了!” 郭嬷嬷急匆匆地领着姜宁进去,过门槛儿的时候,险些绊倒。 姜宁奔着尊老爱幼的好传统,抬手扶了她一把。 “嬷嬷小心些。” “多谢凌王妃。” 郭嬷嬷惊慌之下,被姜宁拉了一把,心底顿生感激。 这凌王妃,貌美又心善,真不知从前哪里来的那么多坏名声。 郭家众人匆匆迎了上来,除了郭贵妃之外,竟全都跪下了。 为首的郭老太爷拄着拐杖,胡子花白。 看见姜宁,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凌王妃,求您救救子鳞!他可是我郭家唯一的传人啊!” 他年轻时,没有子嗣缘。 三十五岁时,才得了郭贵妃,四十五岁,才得了郭子鳞。 对于这一女一子,他是百般疼爱,万般呵护。 虽把孩子们都养得骄纵了些,可郭家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他本以为这姐弟两人都能一生平安顺遂,却不想郭子鳞突然遭此劫难,断了郭家根基不说,如今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郭贵妃哭着扶住郭老爷子,眼圈通红,声音嘶哑。 “姜宁,算本宫求你!只要你能救活子鳞,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姜宁侧身躲开了郭老太爷的礼,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郭老请起,我能帮郭少退烧,至于条件,我已经跟郭嬷嬷说过了。” 郭嬷嬷连忙把姜宁的条件告诉郭老太爷和郭贵妃。 两人几乎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凌王妃,只要您能救子鳞,我们必然履行承诺!” 姜宁勾唇,满意地笑了。 她上前,往郭子鳞床前走去。 本来正在伺候的太医和大夫,都连忙让开。 郭子鳞发烧多日,他们用尽办法,都没办法给郭子鳞退烧。 如今,郭子鳞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他们只盼着姜宁赶紧接手这口大锅,免得郭子鳞死的时候,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正值夏日。 郭子鳞躺在锦帐里,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他脸上毫无血色,偏又因为高烧,泛着不自然的红。 嘴唇也干裂泛青,如同将死的鬼般,半醒不醒地在被子下颤抖打摆子。 姜宁叹了口气,先把被子掀了。 “郭少是因伤口发炎而引起的高热,捂汗发热对他只有伤害没有效果。” 随后,又打开药箱,拿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郭子鳞那里受伤,是他罪有应得。 姜宁对此并不愧疚。 可看到可怜的郭老太爷,姜宁又觉得,他不该经受这些。 所以,看在郭家愿给五十万两诊金的份儿上,她愿意救郭子鳞。 见姜宁拿出奇奇怪怪的瓶子,输液管,以及药水,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见姜宁用奇怪针抽出小瓶子里的药水,再注入那装着透明液体的袋子里,郭贵妃忍不住发问。 “凌王妃,你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49章 对赌 在场众人都竖起耳朵。 何止贵妃娘娘没见过? 他们也没见过。 姜宁声音平静,道:“贵妃娘娘,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水,是用于消炎和退烧的,从无数珍贵药材中提取出来,对于治病有奇效。” 郭贵妃悻悻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给子鳞用吧。” 她心中期待,又忐忑无比。 她遍请名医,都救不了郭子鳞,如今也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姜宁身上了。 姜宁给郭子鳞输上液之后,问旁边站了长长一排的各位大夫。 “郭少伤处如何?可有发炎?” 她本应该亲自看看伤情,可如今身处封建的古代,倒是有些不方便了。 而且,郭子鳞曾想占她便宜,她也不想看他那处。 一个相貌端正的年轻大夫赶紧介绍。 “凌王妃,郭少伤处有些发炎,虽然结痂不流血了,却有些化脓。” 他身边,另一大夫叹了口气。 “是啊,我等商议之后给郭少用了田七消炎,只是效果不够显着。” 姜宁眉头紧了紧,轻轻地摇了摇头。 田七止血镇痛,可也活血化瘀。 郭子鳞伤情严重,位置隐秘,用上田七,简直要命。 见她面色复杂,郭贵妃心底也跟着一跳。 “凌王妃,怎么了?” 见她格外紧张,倒像是个心疼弟弟的好姐姐,姜宁也没吓唬她。 “没什么,只是这几位大夫所用的药,不对郭少病情,需要换药。” 郭贵妃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大夫一眼,顿时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有位衣着锦绣、胡子花白的老者阴沉一笑,看向姜宁。 “凌王妃,这田七是我等讨论之后,才决定用的,您说不对郭少病情,不知您要用什么药来给他消炎?” 见他不服气,有几位大夫也跟着眼神闪烁。 虽没说什么,可显然,有几个人也都是支持这老者的。 姜宁凉凉一笑,问:“这位是?” 那衣着锦绣的大夫骄傲地仰起头,不作答。 郭老太爷亲自介绍:“凌王妃,这是为济世堂第一神医,张大夫。” 姜宁点了点头,声音清冷。 “张大夫,你见识狭隘,田七确实是你们所能选择最好的药,无论是我还是郭家,都没有出言责怪。” “只是,我这里确实有更好更适合郭少病情的消炎药。” 张大夫高傲地仰起头,眼神鄙夷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误打误撞救了太上皇,还真以为自己就是神医了?” 他行医多年,不知救了多少人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姜宁只是撞了大运,就想抢走神医的名头? 简直是可笑!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张大夫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既如此,我们就比试一下,看谁能治好郭少,如何?” 张大夫一把年纪,被姜宁这样嘲讽,顿时气得老脸通红。 他怒道:“这要怎么比?老夫已经给郭少治过,即便你治好了郭少,也是在老夫的基础上!” 姜宁挑起眉,冷笑道:“你给郭少治了几日?” 张大夫傲然抬头:“三日。” “三天了,没能退烧,还任由他发炎,也敢自称神医?” 姜宁不屑地撇了撇嘴,“张大夫,再给你几天,你能确保郭少退烧?” “这……” 张大夫神色有些慌乱,眼神也不敢再看姜宁。 郭贵妃不耐烦地催促:“凌王妃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虽然张大夫神医的名声在外,年纪更大更有资历,可郭贵妃心底却莫名地相信姜宁。 “三,三日吧……” 面对郭贵妃,张大夫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结结巴巴地回答。 姜宁俏脸上满是寒气。 “就算你三日之后能治好郭少,可郭少是否能再熬三日?” 张大夫顿时心虚,硬着头皮问:“那凌王妃给郭少退烧,又需要多久?” 郭子鳞眼看着不行了。 他就不信姜宁一次撞大运,两次还能撞大运! 姜宁漫不经心地笑了。 “天黑之前,郭少必然退烧。” 众大夫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眼神怀疑。 郭家人也都忐忑紧张,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郭老太爷胡子颤抖,声音哽咽地问:“凌王妃,此话当真?” 姜宁勾唇,安抚道:“老太爷放心就是,我说话算数。” 郭贵妃捏住手指,保养得当的脸上,一半激动,一半忐忑。 张大夫脸色阴沉,讥讽出声。 “凌王妃小小年纪,惯会说大话!老夫和诸位同行治了这么久,都没能让郭少退烧,你半天就想退烧,痴人说梦!” 这郭少,已经是将死之人。 烧成这样,恐怕脑子都坏掉了。 姜宁想跟阎王抢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宁冷声道:“如果我能在天黑之前给郭少退烧,张大夫准备如何?” 张大夫气极反笑,傲然地道:“那必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做到了,老夫从此之后,不再行医!” 今早,他可是亲自给郭子鳞下了死亡通知的。 郭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请来了姜宁。 姜宁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只不行医可不行。” 张大夫老脸一黑,怒问:“凌王妃还想如何?” 姜宁狡猾一笑,“我听说张大夫是济世堂的创始人,这些年赚的盆满钵满,如果跟我打赌输了,不如把你名下的药房济世堂赔给我,如何?” 张大夫老脸阴寒:“如果凌王妃治不好郭少呢?” 正如姜宁所说,他多年神医都救不了郭子鳞这个将死之人,姜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凭什么这么猖狂?! 他笃定姜宁在胡说八道! “做不到我就不再行医,并且去宫里,求太上皇的旨意,让他老人家封你为天下第一神医,如何?” 姜宁摇了摇手上佛珠,笑吟吟地给出条件。 张大夫顿时心动:“成交!” 如果他得了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儿,将来的路只会更顺畅,甚至,连子孙后代都能得福泽万年! 姜宁勾唇轻笑。 “既如此,你我就立下字据,请郭老作证,免得有人耍赖。” 郭老抚须点头:“老夫愿意做个证人。” 张大夫脸色难看地上前,签字盖章。 赌约既成。 姜宁从药箱里拿出了药粉,递给方才那个给她讲郭子鳞病情的年轻大夫。 “这位大夫怎么称呼?” 那年轻大夫受宠若惊地道:“凌王妃,在下姓李,李明药。” 姜宁微微颔首:“我是女子,不太方便给郭少换药,劳烦李大夫帮忙用这些药水冲洗伤处,然后再敷上药粉。” 第50章 人被凌王妃治死了 李明药恭敬地接过姜宁递过来的药包,给还在输液的郭子鳞清洗上药。 另一边,张大夫一脸傲然。 跟身后站着的支持者议论纷纷。 “年纪轻轻的也没学过医,就敢夸下海口挑衅前辈,真是世风日下啊……” “就是就是,张大夫可是京城第一神医,医术连宫里太医都比不了呢!” “哎,不知尊老,不知敬重前辈,当真是狂妄……” 张大夫的支持者们随声附和,看向姜宁的眼神都颇为怀疑。 姜宁虽是凌王妃,可并不受宠。 又诞下不是凌王血脉的孩子,早晚是要被休弃的。 对于姜宁,他们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姜宁听力过人,听见那些人窃窃私语,无语地摇了摇头。 李明药按照姜宁的吩咐换了药,又仔细地清洗了手,才面色复杂地过来。 他低声问:“凌王妃,张大夫那些人如此说你,你就不生气吗?” “李大夫没听说过吗?宁和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姜宁柳眉挑了挑,漂亮的凤眸里满是冷然。 不过,她也不想和这些人争执。 等郭子鳞退烧之后,再狠狠打他们的脸就好。 李明药钦佩地看着她:“凌王妃心胸广阔,令人钦佩。” 这些所谓的“名医”,平日里总是组局创会,不思如何治病救人,如何提高医术。 反而想着如何提高名气,如何从中渔利。 他也曾被邀请进入这个圈子,拒绝进入之后,总是遭到这些人的排挤。 若非他在京城也小有名气,恐怕要被这些人雪藏,根本没机会来郭家。 输液管里,液体一滴滴地流进郭子鳞体内。 本来在剧烈发抖的郭子鳞,竟然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张大夫一直盯着那边动静,见状激动地道:“坏了!郭少不动了,他被凌王妃治死了!” 说完,怒斥姜宁。 “凌王妃,你到底给郭少用的什么东西!” 郭家可不是好惹的,姜宁治死了郭子鳞,必然要惹祸上身! 这下,他不仅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神医,还能声名鹊起,再赚一笔! 姜宁正坐在椅子上吃糕点。 听见这没来由的指责,气笑了。 “张大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别以为自己年纪大,郭家的棍棒就不敢打你。” 郭老太爷和郭贵妃的情绪却被张大夫调动了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郭贵妃声音里染着哭腔。 “姜宁,我弟弟要是死了,本宫跟你不共戴天!” 姜宁嗤笑:“贵妃不该是跟姜宝晴不共戴天吗?郭少沦落到这般田地,可都是姜宝晴害的。” 郭贵妃气得直哆嗦:“姜宝晴和姜家,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子鳞,子鳞……” 郭老太爷老泪纵横,声音颤抖。 他郭家的独苗苗啊,不会彻底没气了吧? 郭贵妃也害怕极了,不敢上前。 郭嬷嬷大着胆子上前,试了试郭子鳞的鼻息。 见他气息虽轻,却比之前平稳不少,这才放心。 “贵妃,老太爷,你们放心,少爷只是安睡了。” 说完,佩服地看向姜宁。 这凌王妃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郭少可是连续几日高烧打摆子,许久没能安睡。 郭贵妃和郭老太爷这才放心。 两瓶消炎液营养液输完之后,已是午后。 郭子鳞脸色虽然依然红着,可发了不少汗,额头也变成了正常温度。 “退烧了,终于退烧了……” 郭贵妃激动至极,郭老太爷更是老泪纵横。 “有救了,子鳞终于有救了……” 说罢,就要跪倒给姜宁行礼。 姜宁拦住他,笑得狡黠至极。 “郭老不必如此,只需把我们说好的诊金给我就行。” 郭老太爷擦了擦眼泪,道:“凌王妃放心,老夫就是砸锅卖铁,也必在三日之内把银子凑齐送到凌王府。” 一边,那张大夫已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怎么可能? 姜宁到底给郭子鳞用了什么?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退烧了?! 他对赌失败,难道以后真的不能再行医了吗? 无数思绪冲上脑海,张大夫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姜宁冷眸掠过他,笑呵呵地对郭老太爷道。 “郭老威望极高,我相信您老人家不会骗我。” 郭贵妃激动地看着姜宁,忐忑地问:“姜宁,如今子鳞倒是退烧了,可过后怎么办?你能不能在郭家住几日?” 听着郭贵妃毫无分寸的提议,姜宁头皮发麻。 “郭贵妃,我是凌王妃,不是普通医者,住在这里不合适。” 说着,她看向李明药。 “这位李大夫年轻谨慎,勤奋好学,不如就由他来照顾郭少,等明日午时,我再来为郭少输液。” 姜宁从药箱里拿出准备好的药,递给李明药。 郭贵妃打量了李明药一眼,也知这些大夫之中他最为靠谱可用,便点了头。 “既然如此,就李大夫吧。” 李明药受宠若惊,眼神明亮地看向姜宁。 “多谢贵妃、凌王妃提携,只是王妃的那些药,在下当真不知该如何用……” 姜宁耐心地道:“李大夫不必紧张,我会教你的。” 李明药把姜宁所说都一一牢记在本子上,又问了许多问题,这才作罢。 姜宁这才看向张大夫。 张大夫摇摇欲坠,早就等得煎熬无比。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凌王妃,方才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夫……” 姜宁讥诮地打量他,“张大夫想让我怎么放过你?” 张大夫以为有戏,急切地抬头恳求。 “凌王妃,老夫一家几十口都靠着老夫的医术养家呢,求您放老夫一马,不要收走济世堂!” 姜宁撇嘴。 “打赌就是打赌,白纸黑字,张大夫又是长辈,不会要跟我这个晚辈耍赖吧?”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 “我听说张大夫还建立了医会,不思救人,只研究敛财,排挤那些不肯交钱入会的大夫。” “这,这……” 张大夫被戳破,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却无从说起:“求凌王妃宽恕!” 他跪在地上,老脸羞愧得通红。 郭老不耐烦地道:“张大夫,白纸黑字的字据在此,你还想耍赖吗?京城百姓不需要你这样的大夫,张大夫还是回家好好养老吧。” “凌王妃,郭老……” 张大夫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郭贵妃不耐烦地道:“把这没用的老骗子拖出去。” 说完,让其他的大夫领了诊金,也打发了出去。 片刻之后,郭贵妃笑着看向姜宁。 “凌王妃,今天辛苦你了,本宫也该回宫了,不如本宫陪你去接受济世堂?” 她能看出来,姜宁看中了济世堂。 姜宁美眸闪了闪,唇角扬起意味深长地笑。 “那就多谢贵妃娘娘了。” 这郭贵妃和她目标一致,又主动抛来橄榄枝,她自然要看看郭贵妃要做什么! 第51章 无缘自会分开 济世堂里,众人对郭贵妃和姜宁的到来诚惶诚恐。 姜宁拿出张大夫亲自画押的字据,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济世堂。 随后,又和郭贵妃同乘一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姜宁一言不发,好整以暇地品茶。 郭贵妃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姜宁,你邀请本宫一起进宫必然有要事吧?少卖关子,有话直说。” 姜宁勾唇轻笑,眉眼盈盈。 “贵妃娘娘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郭贵妃蹙眉打量她,眼底多了一抹复杂。 姜宁正端着青瓷杯喝茶,手指纤细白皙,宛如削葱根般莹白漂亮。 她虽穿着过气几年的衣裳,可面容明艳漂亮,微扬的凤眸妩媚又灵动,只是一眼,仿佛就能让人沦陷。 当真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 想到青春已逝的自己,郭贵妃心底有些酸酸的。 她抬手摸了摸略显老态的脸颊,锋利珍贵的华甲散发着尊贵的光泽。 “本宫曾和你有误会,你应该很讨厌本宫吧?如果没事,怎么会要求和本宫一起进宫?” 姜宁挑眉,笑着道:“贵妃娘娘果然聪明睿智,怪不得能多年受宠。” 郭贵妃心情这才好了些,慵懒地道:“少奉承本宫,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宁放下茶杯,往郭贵妃身边挪了挪。 “贵妃可知道,姜家被人洗劫一空,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在一宿之间消失了?” 郭贵妃点头道:“此事轰动京城,没有任何线索和痕迹,已被列为京城第一悬案,本宫怎么可能不知?” 姜家这事儿,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了。 姜家人最怀疑的是姜宁。 可姜宁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把姜家搬空? 而且,这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京兆府无法查案。 姜宁抿唇,道:“那贵妃娘娘也应该知道,如今的姜家,是赔不起郭家一百万两银子的。” 郭贵妃凉飕飕地看向她。 “所以你才坚持,让郭家出这五十万两诊金?” 姜宁笑的坦坦荡荡:“贵妃英明。” 郭贵妃摇头,若有所思地道:“你倒是狡诈的很,跟传闻中的毫不相同。” 姜宁眼底浮上冷芒,凉凉地笑道:“如果我还和从前一样,恐怕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 想到姜宁的遭遇,郭贵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姜宁,你和本宫说这些,难道是有什么好主意?” 她敏锐地察觉,姜宁是来帮她,给她出主意的。 姜宁直奔主题。 “贵妃也知道我和姜宝晴有仇,所以我也不介意坑她一把。” 说完,姜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郭贵妃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宁,你这个主意好!等本宫顺心如意之后,一定再好好答谢你。” 姜宁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姜宝晴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 她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呢。 姜宁去了寿康宫,给太上皇送完药之后正打算离开,却被太上皇叫住了。 太上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孤瞧着,小宝儿那孩子跟诀儿小时候很像。” 说完,又可怜地问:“宁宁,你确定小宝儿不是凌王的吗?孤是真的很想要个重孙。” 姜宁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太上皇,这可不敢乱说,宇文诀和小宝儿没有任何关系!” 太上皇幽怨地望着她。 意识到自己对宇文诀表现的太过嫌弃,姜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太上皇,我也希望小宝儿是王爷的,可惜啊,我们两人缘分不够……” 太上皇却不以为意。 “如果缘分不够,又怎么会成为夫妻?当初进了那小子房间的是你,可不是别人!” “这……” 姜宁漆眸忽闪忽闪的,灵动可爱。 “当时我也被姜宝晴所害,所以才走错了房间,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太上皇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宁宁,假缘是求都求不来的,真缘才是想分都分不开。” 姜宁无奈地笑了。 “太上皇,我和宇文诀之间纯属孽缘。” 顿了顿,她有些懊恼:“而且,分不开也是皇上不允许。” 姜宁越想越是奇怪,试探地看向太上皇,试图套话。 “太上皇,您说,皇上为何非要我做宇文诀的王妃?该不会是不喜欢他吧?” 原主贪色好花,声名狼藉,一无是处。 可明帝,偏偏把原主赐给宇文诀做王妃,多年来不准分开。 容不得她不多想。 “哈哈哈,你这丫头着实有趣!” 太上皇抚须,哈哈大笑了起来:“孤还是那句话,如果没缘分,迟早会分开的。” “太上皇这话等于没说,没意思,药您记得按时吃,我先走了!” 姜宁摇了摇头,告辞离去。 望着姜宁那气呼呼的身影,太上皇宠溺一笑。 福公公开口道:“太上皇,凌王妃似乎真的很想离开凌王。” 太上皇瞪了福公公一眼,一脸不赞同。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小夫妻哪里能说分就分?只是还没有培养出感情罢了。” 福公公讪笑,“不怕培养出感情,只怕变成仇家。”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笑了。 “小福子,你可敢跟孤打个赌?” 这边。 姜宁刚离开寿康宫,就见昙妃身边的桂嬷嬷在等她。 “王妃,昙妃娘娘想见您。” 姜宁叹了口气,只好跟着桂嬷嬷去了舒宁宫。 昙妃正跪在佛前敲木鱼,背影庄重虔诚。 桂嬷嬷站在门边儿,恭敬地行礼:“娘娘,凌王妃到了。” 昙妃拿着犍稚的手顿了顿,终究是放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吩咐。 “姜宁,你来跪下,跟本宫一起礼佛。” 姜宁柳眉动了动。 “多谢母妃好意,可我不信佛,即便跪下也不虔诚,只会惹怒了佛祖。” 昙妃冷冷地哼了一声。 “ 伶牙俐齿!说破了天,就是不听话,不尊重本宫!” 姜宁委屈地道:“母妃这话从何而来?我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跟王爷和离,不就是为了让您高兴吗?” 昙妃转过头,脸色沉沉地望着她。 “如果你真的想和离,为何让诀儿收了你儿子做凌王府长子?” “我看你就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舍不得到手的权势和尊贵!” 第52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姜宁听着昙妃的胡言乱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母妃说笑了,宇文诀不受宠也没银子,还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虽只在凌王府住了几日,可姜宁已经把凌王府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第一,宇文诀是真的没钱。 他的俸禄和奖励,都被拿出安抚将士和英烈家属,府中的生计只是勉强维持。 第二,宇文诀是真的不受宠。 昙妃信佛,多年来在宫里都秉持着不争不抢的原则,听说许多年见不上明帝一面。 明帝对皇后和贵妃信任重视,连带两人所出的晋王、秦王,都颇受重视。 反观宇文诀,虽拿命争了军功,明帝对他,却依然只是打压。 见姜宁敢如此说宇文诀,昙妃平日的冷静自持顿时消失。 她面色恼怒,火冒三丈。 “姜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诋毁诀儿!” 宇文诀不靠天不靠地,不靠家族权势,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试问众多皇子王爷之中,有谁能做到? 姜宁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说宇文诀? 姜宁笑吟吟地看着炸毛的昙妃,劝道:“母妃,您若不信,细细想想就是。” “听说当年您盛宠不衰,是因王爷身体虚弱,才听人的劝说信佛的。” “这些年您不争不抢,万事只靠王爷自己争取,如果您依然是当年盛宠,王爷的路,会不会和晋王秦王等人一样顺畅呢?” 昙妃脸色煞白,愤怒地瞪着姜宁。 “你胡说!当年有高人说,如果本宫不日日礼佛,远离是非,诀儿会活不下去!” 她虽沉寂多年,可却保住了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佛心仁爱,普度众生,更讲究因缘轮回,怎么可能拿一个孩子的命来要挟您礼佛?” 姜宁嗤笑,意味深长地提醒。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夺走你的宠爱,蓄意伤害王爷,夺你宠爱?” 这么多年来,昙妃一心为了孩子,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听到姜宁的话,只觉得如遭雷击。 细细回想,这一切还真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她,还偏偏愚蠢可怜的跳了进去。 想到这些年自己青灯古佛,宇文诀战场厮杀…… 昙妃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桂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只是气急攻心晕倒了。” 姜宁上前,帮桂嬷嬷把昙妃送到小榻上。 随后拿出银针,救醒了气急攻心的昙妃。 昙妃脸色难看至极,声音颤抖。 “桂嬷嬷,立刻让人去查,当年劝本宫礼佛那和尚究竟是谁的人!” 见她幡然醒悟,姜宁勾唇轻笑。 “母妃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府去了。” 既然点醒了昙妃,她就不打扰了。 昙妃脸色阴沉,摆了摆手道:“你走吧,本宫还有许多事需要好好理理。” 眼下,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根本不想再追究姜宁和小宝儿的事儿。 姜宁也不想跟她掰扯,行礼之后,离开了皇宫。 只是路上,却一直觉得有人跟着。 “停下。” 姜宁眉头紧锁,在一个拐角处下了马车,钻进了一家衣裳铺子。 那一直跟踪她的人也停了下来。 见她一直没有出来,那人急切地跟了进去。 细细地查找过后,又急匆匆地出来了。 姜宁神出鬼没地出现,拦住了路。 看清那人面容之后,姜宁有些意外。 “追风?你跟着我做什么?” 追风吓了一跳,悻悻地拍了拍胸口。 “王妃,您去哪里了?真是吓死人了!” 姜宁冷下脸色,问:“你跟踪我做什么?是宇文诀让你来监视我的?” 追风连忙解释。 “王妃误会了,属下不是来跟踪您的,是来保护您的。” “保护?” 姜宁冷笑:“为何?” 宇文诀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心? 追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有所不知。 自从姜家丧心病狂地绑架了小公子之后,王爷担心他们会伤害您,昨晚特意吩咐过属下要暗中保护您。” 今天,王妃被郭家请走出诊,王爷就让他跟了过来。 姜宁眉头拧了拧,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你不需要跟着我,我也不需要保护。” 见她脸色寒冷,追风也不敢反驳,连连点头。 见他穿的依然是半新不旧的衣裳,姜宁没好气地问。 “不是给你银子买新衣裳了吗?没买吗?” 这追风,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半大小子,弟弟般的存在。 追风低下头,嗫喏道:“王妃,王爷最近很缺钱,那五两银子被王爷要走了……” 姜宁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五两银子他也要抢?” 还是跟个半大孩子抢? 简直是丧心病狂! 追风红了脸,为宇文诀辩解。 “王妃有所不知,我家王爷身无分文,所有的银子都拿去抚恤英烈家属了……” 这事儿姜宁还真知道。 不过,依然颇为无语。 她拉着追风,再次进了衣裳铺子。 纤手一挥,豪气干云。 “今天姐姐心情好,你小子随便挑随便选!” 呵,郭家还欠她五十万两银子呢! 想想白花花的银子要钻进自己口袋,姜宁就美得冒泡儿。 “王妃,当真?” 追风惊喜又忐忑地看着姜宁,如同在看着财神。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快选!过时不候!” 追风兴冲冲地选了一件衣裳,红着脸找姜宁结账。 “把那两件也包起来。” 见他不好意思,姜宁摇了摇头,潇洒付账。 追风感动得眼泪汪汪。 “王妃,您真是太好了,属下无以为报,以后必然竭尽全力保护王妃和小公子,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姜宁勾唇一笑,颇为豪气。 “姐姐送你的,安心收着就是。” 回到凌王府时,郭家刚好让人送来了十万两银子。 “凌王妃,这是郭家现在能拿出来的现银, 共计十万两,您过目。” 郭府管家恭敬行礼。 “至于剩下的,三日之内再送二十万两,剩下的等少爷无碍之后,他老人家带着少爷登门道谢,亲自送来。” 看着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姜宁眉开眼笑。 “郭老太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我没有意见。” 郭管家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见姜宁这么好说话,也松了口气。 “那您好好休息,老奴先回去复命了。” “等等。” 姜宁叫住了他,挑了一锭银子赏给了他。 “一路上辛苦了,这些银子请管家和兄弟们喝茶。” 郭管家受宠若惊之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多谢王妃。” 心底,对姜宁多了几分好感。 传言都说姜宁愚蠢自私,不善和人交往,上不了台面。 可这不是挺大方,挺讨人喜欢的吗? 郭管家走了之后,宇文诀皱眉走了过来。 他少见地穿了一件月白色银线暗纹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勾勒得宽肩窄腰,挺拔俊美。 只是,腰间倒是没悬挂玉佩或香囊。 宇文诀眼神一寸寸地掠过那些银子,剑眉拧起。 “姜宁,这些是哪里来的?” 第53章 你要小心 姜宁上前,警惕地把箱子都合上。 生怕被宇文诀抢了似的。 “这是郭家给我的诊金。” 见她眼底满是对自己的防备,宇文诀又好气又好笑。 “放心,本王不会抢你的银子。” 姜宁嗤笑,站在箱子前,挡住他的视线。 “那可说不好,听说你连我赏追风的五两银子都抢走了。” 宇文诀俊脸一黑,尴尬地问。 “那臭小子告诉你的?” 姜宁轻咳:“那倒没有。”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眼神复杂地望着姜宁,出言提醒。 “姜宁,郭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姜宁勾唇道:“可目前来讲,郭家却和我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宇文诀微微颔首,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姜宁等不及要把这些银子都收起来,忍不住驱赶宇文诀。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见她似乎很不待见自己,宇文诀心底突生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缓缓地吐了口气,干巴巴地开口。 “姜宁,你小心为上。” 姜宁挤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多谢王爷提醒,我会小心的。” 宇文诀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身后却传来了姜宁的声音。 “宇文诀,等等!” 宇文诀眼前一亮,立刻转身看她。 心底,竟有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姜宁却道:“我今天进宫给太上皇送药的时候,也顺道儿去见了昙妃娘娘。” “她似乎想明白了,从此之后,恐怕不会再青灯古佛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 姜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就是,昙妃突然发现,她信佛之事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袖中大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母妃单纯,实在不适合宫里斗争。” 姜宁从他话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敏锐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复杂。 “没错,可本王觉得,礼佛不争世事,也是对母妃的一种保护。”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宇文诀道:“不过,让母妃活得清清楚楚也好。” 说完,又叮嘱姜宁。 “你不要多想。” 宇文诀离开之后,姜宁趁着四下无人,把那十万两银子都收入了空间里。 随后,又把那些空箱子上了锁,都搬到了旁边的房间,也上了锁。 做完一切之后,姜宁才心情愉悦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娘亲,我回来啦!” 门外,一道身着蓝色锦袍的小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他手中举着一个燕子风筝,额头上挂着汗水,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繁星,精致帅气的小脸儿上笑得可爱至极。 见小宝儿开心活泼,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姜宁心底格外慰藉。 她上前一步,把小宝儿抱了起来。 “小宝儿告诉娘亲,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小宝儿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蓝爷爷先带我在湖边喂鱼,然后又让人买了风筝,我们一起在后花园放了风筝……” 姜宁感激地看向蓝管家。 “蓝管家,辛苦你了。” 蓝管家笑呵呵地道:“王妃说笑了,小公子可爱活泼,很是讨人喜欢。” 王爷已经认下了小宝儿做义子,表面上又是王府的长子,这足以说明王爷的态度。 王爷的态度,自然也是他们的态度。 姜家。 “哎哟,哎哟!你轻点!疼死我了……” 林氏趴在床榻上,哀嚎惨叫,惨不忍闻。 姜宝晴烧得脸色通红,昏昏沉沉,连叫都叫不出来。 脸色难看的女医正在给母女两人换药,听着那凄厉的惨叫,脸色已经颇为不耐烦。 姜远山坐在八仙桌旁喝茶,也觉得聒噪心烦。 “张女医,你就不能动作小心些?” 张女医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侯爷,夫人和二小姐伤得都很重,伤口还没愈合,又出现了粘连的情况,必然会疼。” “我已经颇为温柔耐心,侯爷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来她们换药。” 姜远山脸色黑青,怒道:“张女医,本侯重金请你过来,就是要你伺候好夫人和小姐!你这是什么态度?” 说到这个,张女医冷笑一声,把手中药盘重重往桌上一放。 “重金请我?侯爷别说笑了,至今我们药铺可是连一文钱的银子都没看到!” 甚至,这几日的药钱都是药铺垫付的! 就这,姜远山还敢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脸皮简直是厚到了极致。 姜远山老脸涨红,愤怒地拍在桌子上。 他力气过大,茶盏都跟着震颤起来,茶水四溅。 “你什么意思?我堂堂抚远侯府,岂会赖账?” 张女医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毫不畏惧地反驳。 “那侯爷就先把药钱给了,我再给她们治疗。” 姜远山气势忽然弱了下去。 侯府被人洗劫一空,别说银子,就连稍微贵重的衣裳首饰都掳走了。 他的钱袋子,也早就跟着空空如也。 他眼神闪烁,脸红脖子粗地怒吼。 “你别瞧不起我们,我家夫人跟皇后娘娘可是亲戚!皇后不会不管我们的……” 话刚落音,门外就传来了朱管事的通报声。 “侯爷,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金嬷嬷来了。” 朱管事一直是侯府里的二把手,林管家死了,他自然就顶了上来。 “快把人请进来!” 姜远山激动起来,他愤然地瞪了张女医一眼,狂笑起来。 “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来帮我们的!” 张女医冷笑。 “就算皇后娘娘亲自来了,这天下也没有治病不给钱的道理!” 她身后的徒弟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张女医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金嬷嬷已经进来了。 她一身暗紫色锦缎衣裳,金钗金镯,看起来竟比世家夫人还要高贵些。 姜远山连忙上前,亲切地笑着问:“嬷嬷,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金嬷嬷可是皇后身边最为亲近的心腹,她能来,是侯府的荣耀。 金嬷嬷面色冷淡,微微弯腰,极其敷衍地行了一礼。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见夫人。” 林氏本来疼得发抖,听说皇后要找自己,顿时一脸喜悦。 “金嬷嬷,我在这里!皇后娘娘可处罚凌王和凌王妃了?” 这几日,侯府乱成了一锅粥。 下人们知道府中没了银子,做事也不怎么上心,甚至没人愿意出去打探消息。 金嬷嬷走过来,抬起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朝着林氏脸上打了过去。 第54章 好戏要开场了 “啪!” “啪!” 一连十个清脆的大耳光,一个接一个,打得林氏唇角出血,一脸蒙逼。 姜远山吓得不敢说话,姜宝晴也从昏沉之中吓得清醒了过来。 她僵直着身体,双眼通红地盯着金嬷嬷。 “金嬷嬷,你凭什么打我娘?” 林氏再怎么也是堂堂正正的侯夫人,金嬷嬷不过是个贱婢,凭什么打侯府夫人? 听着姜宝晴幽怨不忿的声音,金嬷嬷冷冷一笑,眼底满是鄙夷和厌恶。 “奉皇后娘娘口谕,林氏假传消息,颠倒黑白,让皇后娘娘在宫里丢人,这十个大嘴巴是赏夫人的。” 林氏脸上生疼,屈辱又委屈地哭道:“嬷嬷,我没有假传消息……” 金嬷嬷恼道:“夫人还敢狡辩?你让人传信给皇后,说凌王府欺辱责打你们。” “可事实如何? 是你们姜家绑架了那小野种,甚至,连当年给凌王下药之事都是姜宝晴做的!” 姜宝晴脸色鲜红欲滴,眼神闪烁,不敢再看金嬷嬷。 皇后这样动怒,难道下媚毒勾引凌王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那她岂不成了从前那声名狼藉的姜宁?以后还怎么嫁人? 别说是王爷皇子,就连普通世家公子,恐怕都要对她嫌恶无比! 姜宝晴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氏紧张地唤她:“宝晴,宝晴!” 姜宝晴毫无反应。 “张女医,快看看宝晴怎么了?” 张女医站着没动。 她方才看了一场好戏,心底对姜家这些人更为厌恶。 “侯爷侯夫人,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你们颐指气使还不给银子,这病,我也治不下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张女医转身往外走去。 姜远山神色惶恐,扑通一声给金嬷嬷跪下了。 “嬷嬷,这次是我们侯府做得不好!只是您也看到了侯府的状况,求皇后娘娘帮我们一把!” 林氏也挣扎着哀求:“金嬷嬷,皇后娘娘可是我的表亲,这些年我也为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事,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金嬷嬷眼神一寒,冷冷地警告。 “侯爷侯夫人可别乱说,皇后娘娘何等高贵,跟一个破落侯府能有什么联系?” 说完之后,她从袖中拿出一块银子,盛气凌人地扔在地上。 “这些银子全当是我可怜你们的,拿去吧,管好你们的嘴!” 金嬷嬷说完,带着小太监们傲然离去。 姜远山跪在地上,脸色铁青地看着那锭银子。 “这贱婢,竟敢如此羞辱我……”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一片猩红。 恨不能追上去,把金嬷嬷撕烂! 可看了看脸被打得红肿的林氏,以及昏迷不醒的姜宝晴,姜远山还是颤抖着伸出手。 捡起了那银子。 林氏哭着道:“侯爷,宝晴发着高烧,还昏过去了,您快和朱管事去请大夫啊!” “知道了。” 姜远山声音嘶哑难听,失魂落魄地跟着朱管事出了门。 朱管事道:“侯爷,济世堂那位张大夫可是京城第一名医,如果能请他上门来,夫人和小姐必然能尽快好起来。” 姜远山脸色颓败,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 仿佛在顷刻之间老了十岁。 他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看向凄凉颓败的侯府。 侯府从繁荣昌盛,到了如今的模样,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想到容氏临死时说的话,姜远山忽然崩溃大哭。 “是她诅咒我,她做鬼也不肯放过我!” 朱管事被吓了一跳,悻悻地劝道:“侯爷,侯府只是遇到了难关,等过去了就好了……” 说着,又愤愤地骂道:“这一切,都是大小姐害的!” 姜远山醍醐灌顶般抬起头,眼底满是滔天的恨怒。 “没错,都是那贱蹄子害得!”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浑身骨节咯咯作响。 翌日,姜宁按照约定,去郭家给郭子鳞治病。 李明药聪明上进,且很尽心,按照姜宁的叮嘱,把郭子鳞照顾得很好。 只是,郭子鳞已病了好几日,下面伤口又发炎,今日依然有些高热。 郭老太爷拄着拐杖,担心地来问姜宁。 “凌王妃,子鳞病情反复,还能退烧吗?” 这样反反复复的,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姜宁一边给郭子鳞输液,一边安慰郭老太爷。 “您放心,等郭少体内的炎症消失之后,就不会反复发烧了。” 姜宁算了算时间,道:“差不多明天就能稳定了。” 得了姜宁的承诺,郭老太爷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 “多谢凌王妃,只是昨晚子鳞醒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又睡下了,您看……” 姜宁点了点头,问:“李大夫,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李明药道:“要了水喝,还吃了几口饭,看着神志倒也没受到影响。” 姜宁颔首:“那就是身体太过虚弱,等情况好了之后,自然会恢复的。” 郭老握住了拐杖,信任地点了点头。 一瓶消炎液输了下去,郭子鳞竟然醒了。 他迷茫地看着四周,瞧见一双噙着冷意的凤眸在看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郭子鳞挣扎着往床脚躲去。 “别伤害我!别伤害我!” 他在梦里见过这双眼睛! 当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持着锋利的短刀,一刀下去,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那撕心裂肺的痛,让他至今难忘! “爹爹,救我!姐姐,救我啊!” 郭子鳞哭嚎不止,宛如见了鬼。 郭老太爷心疼地上前,哄他:“子鳞,别怕,这是凌王妃,不是姜宝晴!” “凌王妃是来给你治病的,不是来伤害你的……” 郭子鳞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下。 “她是,是凌王妃?” 郭老太爷叹了口气,重重地点头。 姜宁也柔下脸色,笑盈盈地看着他:“郭少烧糊涂了吗?伤害你的人是姜宝晴啊。” 郭子鳞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着姜宁那明艳动人,倾国倾城的脸。 尤其是那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扬,虽冷,却又妩媚多情。 那琉璃般的瞳仁更是黑如点墨,神秘璀璨,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其中,忘却一切。 看着姜宁的眼睛,郭子鳞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喃喃地道:“你是凌王妃,伤我的是姜宝晴……” 姜宁勾唇颔首,又给他输上一袋营养液。 “郭少放宽心休养身体,郭老和贵妃已经在想办法给你报仇了。” 姜宁的声音平静空灵,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郭子鳞迷茫地点了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看着虚弱的郭子鳞,郭老太爷脸色阴沉铁青,苍老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拐杖。 “这该死的姜宝晴,我要她不得好死!” 姜宁挑了挑眉,漂亮的凤眸里掠过笑意。 好戏,很快要开场了…… 第55章 那晚的人竟是姜宁? 在姜宁的照顾之下,郭子鳞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烧彻底退了,炎症也得到了控制。 郭家这边,对姜宁颇为感激。 郭老脸色阴沉地道:“凌王妃,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郭家没齿难忘。” 姜宁勾唇轻笑,黑白分明的凤眸里闪烁着冷光。 “您客气了,既然拿了诊金,我自然会治好郭少。” 对于姜宁这样坦坦荡荡的态度,郭老太爷倒是很欣赏。 “凌王妃,姜家曾欺辱于你,也曾伤我郭家,您放心,我们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姜宁意味深长地道:“那我就提前多谢郭老了。” 姜宁知道,郭家要有动静了。 姜宁离开之后,郭家立刻出动了许多人,气势汹汹地往姜家赶去。 这些天,因为郭子鳞半死不活,郭家一直阴郁着急,连上门找事儿的心情都没有。 可如今,郭子鳞既然好了,他们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一群人拎着棍棒,杀气腾腾地闯进姜家,一通乱砸。 屋子里,院子里,很快一片狼藉。 姜远山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出来问。 “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姜侯府吗?” 郭管家从人后出来,脸色狠戾地盯着姜远山,“姜侯不认识我了?你们姜家还欠我们郭家一百万两银子呢!” 见是郭家人,姜远山心底一咯噔。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堆起一脸笑来。 “郭管家,再容我们几日,等过些日子,我们必然还上……” 郭管家冷哼:“听说你们连治病的银子都没了,去哪里找一百万两银子?” 姜远山眼神慌张,道:“皇后和晋王殿下,必然不会不管我们的……” 他们姜家,可是为了皇后和晋王付出许多啊! 郭管家冷笑:“姜侯爷,我听说皇后已经下令跟姜家划清界限,你们还想粘上去?” 姜远山心思被戳破,老脸羞愧得通红。 他恼怒道:“即便皇后不管我们,也还有凌王府!我大女儿是凌王妃,总不能也见死不救!” 郭管家气得笑了起来。 “不要脸的的我见多了,倒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你们是如何对凌王妃的,还指望凌王妃救你们?” 姜远山梗着脖子,道:“她不能见死不救,我可是她亲爹!” 郭管家冷笑:“姜侯也不必慌张,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奉命来为你们姜家解忧的。” 姜远山眼神狐疑地看着郭管家,有些不敢相信。 “郭管家,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管家笑得阴险。 “姜侯爷,我家老太爷体恤郭家没银子,承诺只要把姜宝晴嫁给我家少爷,就免了这一百万两债务。” 姜远山震惊得瞪大双眼,身体摇摇欲坠。 “不行!宝晴是我们姜家唯一的希望,怎么能嫁给郭子鳞那样的人?” 郭管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地抬了抬下巴,手底下的人立刻过来,把姜远山暴打了一顿。 “放肆,你们放肆!” 姜远山从来养尊处优,从未被这样欺负过。 可在雨点般的拳脚下,愤怒惊惧很快成了哀嚎求饶。 “饶命,饶命啊!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 姜家,如今一无所有。 而姜宝晴声名狼藉,之后也绝对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郭子鳞那边,也不可能再娶到任何好姑娘。 而郭家底蕴深厚,背靠贵妃和墨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姜远山终于松了口,郭管家满意地笑了笑,抬手制止了那些家丁。 他亲自上前,把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姜远山扶了起来。 皮笑肉不笑地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姜侯,既然您答应了,那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 我这就回去禀报老太爷和贵妃,等姜二小姐伤好之后,就立刻完婚。” 郭管家说完,带着众人离开了姜家。 姜远山站在破败狼藉的院子里,身体摇摇欲坠。 朱管事这才敢出来,扶着他进了屋。 林氏已经醒了,姜宝晴却还昏睡。 “老爷,外面发生了什么?谁这么猖狂?” 姜远山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痛苦复杂:“夫人,郭家来要钱了,说要把宝晴嫁过去,才能免了一百万两银子……” 林氏陡然一惊,颤声问:“侯爷,你,你不会答应了吧?” 姜远山失声痛哭了起来。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呢?姜家成了弃子,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让宝晴嫁进郭家,我们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年繁荣昌盛,倍受尊敬的抚远侯府,绝对不能就这样折损在他手里! “侯爷,你,你好狠的心!” 林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郭管家离开了姜侯府,并没有直接回府。 他到了拐角处,恭敬地对着马车上的人道:“果然如您所说,姜侯只挣扎了几下就同意了。” 马车里传来了姜宁清冷的声音。 “他无心无肺,向来如此。” 姜远山,从头到尾所爱的,都是他自己。 即便对宠爱的姜宝晴,也只是利用。 害死容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证明自己的高高在上。 欺压原主,更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掌控容氏女儿的能力。 然而风水轮流转,如今终于轮到林氏和姜宝晴了。 郭管家笑着道:“王妃,只是那姜宝晴如今还在高烧昏迷呢,姜家请了济世堂的张大夫治却毫无效果,您看……” 马车里安静了一瞬,旋即扔下来一盒药来。 “这药送她了,跟郭少一个吃法儿,无论如何,也要她活到成婚。” 郭管家眼前一亮,笑盈盈地答谢:“那就多谢王妃,剩下的四十万两银子,我家老太爷已经让人尽数送到了王府,您回去之后就能看到了。” 姜宁点了点头,马车往凌王府的方向奔去。 凌王府。 郭家送来了四十万两白银,清一色地摆放在凌王府的院子里。 “凌王殿下,这些都是我郭家给王妃的诊金,共计四十万两,您过目。” 宇文诀身形挺拔地站在大殿前,黑瞳里情绪复杂。 “知道了。” 郭家众人走了之后,追风激动至极,窜天猴儿般在那一箱箱的银子前窜来窜去。 “发达了!王爷,我们发达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冷冷地瞥他。 “这些都是王妃的,送到梧桐院去。” 追风虽不舍,可还是亲自带人,把银子都送到了姜宁的房中。 宇文诀亲自监工。 他步入姜宁的房间,心底竟有些忐忑。 指使府里的人放好了银子,宇文诀目光瞥向一边桌子上。 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盒子,里面分门别类装着玉品,金器,翡翠,玛瑙。 其中,一块熟悉的玉佩吸引了他的目光。 宇文诀脸色一沉,大步过去,拿起那块玉佩。 玉佩上纹路繁复神秘,龙凤交织。 正是他当初在醉仙楼丢失的那块。 宇文诀瞳孔紧缩,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寒气凛冽。 他紧紧地捏住了那块玉佩,心脏狂跳。 “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姜宁身上疑点重重。 姜宝晴一直说那晚去醉仙楼的人是姜宁,而且,姜宁身上的许多痕迹和特征,都和那女子相似。 如今,被醉仙楼女子拿走的玉佩,竟出现在姜宁手中。 难道,那女人真的跟姜宁是同一人?! 第56章 你属狗的吗? 姜宁回来之后,听人说银子已经送过来了,心情颇好。 她哼着小曲儿回了梧桐院。 刚进门,就看见宇文诀面色冷峻地站在门口。 姜宁奇怪地问:“宇文诀,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她澄澈分明的双眸,宇文诀喉结动了动,酝酿了许久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郭家送银子来了。” “唔,我知道啊。” 姜宁绕开宇文诀进了屋,看着堆满了半个房间的银子,笑得眉眼弯弯。 “郭家倒是说话算数,效率也挺高的。” 对于这次合作,姜宁很是满意。 宇文诀跟了进来,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玉佩。 那枚属于他的玉佩。 他深眸一直盯着忙着清点银子的姜宁,等她忙完之后,才沉声开口。 “姜宁,桌子上的都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姜宁眨了眨眼,看向桌上。 桌上摆放着她收拾好的金银首饰和珠宝,都是准备拿出去卖掉的。 “这些啊,有的是我娘的旧物,有的是宫里赏的,还有些是贵妃赏的。” 嗯,更多的,是从侯府拿出来的。 “那这块玉佩呢?” 宇文诀黑瞳凌厉,紧握的手掌缓缓打开,手上挂着一块玉佩。 “这是我的!” 姜宁认识那玉佩,上前跟宇文诀抢,“宇文诀,还给我!” 这玉佩,是那晚她从醉仙楼顺来的。 宇文诀气极反笑,仗着身高优势,把玉佩举得高高的。 “姜宁,你老实交代,这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 发现这块玉佩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晚出现在醉仙楼的女人,还真的有可能是姜宁。 凭借姜家对姜宝晴的宠爱,必然是把姜宁送去,伺候郭子鳞。 如果姜宁伤了郭子鳞之后逃走,躲避追捕时闯入他疗伤的房间…… “姜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醉仙楼?!” 宇文诀越想,脸色越是阴沉铁青。 心底也是怒火沸腾。 那个强迫了他的女人,和姜宁一样,医术高明,大胆狂悖。 他盯紧了姜宁,目光侵略地打量她。 心中越发觉得,姜宁跟那女人连眼睛都一模一样! 想到她能西域奇毒,曾经还有神秘高手现身保护,宇文诀眼底寒气弥漫。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宇文诀问起那晚之事,姜宁眨了眨双眸,直接装傻。 “你别胡说,那晚我分明在姜家,小宝儿可以作证。” 开什么玩笑? 那晚她不仅仅伤了郭子鳞,还占了那首金面具男人的便宜。 从那玉佩的质感和花纹来看,那男人的地位不低。 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宇文诀和郭家,还有那男人,恐怕都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她才不会傻到引火烧身。 宇文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见宇文诀频繁提起这玉佩,姜宁心底突生怀疑。 “宇文诀,你认识这玉佩?” 宇文诀坚硬的喉结动了动,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这玉佩是本王……一个朋友的!” 咬牙切齿的话从宇文诀嘴里一个个蹦出来,夹杂着怒火。 姜宁正色道:“实话告诉你,这玉佩是从郭贵妃送我的东西里发现的。” 姜宁面上虽波澜不惊,可心底却叫苦不迭。 完咯。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竟是宇文诀的朋友? 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她死得更快了。 “姜宁,你在撒谎。”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心中越发确定姜宁是在撒谎。 这天底下,还能找出个第二个像姜宁一样大胆狂妄的女人吗? 而且,郭贵妃怎么可能跟这玉佩有关? 那晚的人,必然是姜宁这小骗子! 姜宁眨了眨眼睛,气道:“我骗你干什么?快还给我!” 姜宁说完,踮脚去抢那玉佩。 然而宇文诀的身高体长,胳膊更长,根本不是她能抢到的。 姜宁逐渐动气,警告道:“宇文诀,你再不还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玉佩价值不菲,少说也能卖个千两。 她才不甘心就这样落入宇文诀手中。 而且,如果被宇文诀那朋友知道了,又是一桩祸事! 宇文诀单手推开姜宁,身体岿然不动。 “姜宁,这玉佩不属于你。” “还给我!” 两人争执起来,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姜宁凤眸微冷,不悦地道:“宇文诀,你要干什么?” 宇文诀剑眉拧起,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姜宁,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姜宁嗤笑,“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宇文诀八成是发现她跟之前不一样了,才会这样谨慎防备。 可她的真正身份,说出去足以吓死人,也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人把她当做妖孽, 她才不会傻到引火烧身! 宇文诀竖瞳眯起,杀气腾腾地道:“你不在乎自己,难道连小宝儿也不在乎了吗?” 听见宇文诀提起小宝儿,姜宁脸色微变。 “宇文诀,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无论你怎么针对我都行,如果你敢伤我儿子,我必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宇文诀眼底噙着冷意,骨节泛青的大手松开了玉佩。 “姜宁,本王不会拿无辜的孩子出气,可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会查清你的身份!” 虽然姜宁咬死不认,可他一定会弄清楚,姜宁和那女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说完之后,宇文诀脸色难看地拂袖而去。 姜宁站在原地,蹙眉看着他冰冷孤傲的背影。 “神经病。” 纤白的手指抚过玉佩,姜宁心底生疑,俏脸逐渐变了颜色。 会不会,宇文诀已经通过那块玉佩,联想到是她伤了郭子鳞? 如果宇文诀把她供了出去,那她和小宝儿岂不是危险了? 姜宁心底突然烦躁起来。 宇文诀气势汹汹地回了书房,脸色难看地躺下了。 见他状态不对,追风悻悻地送来了茶水。 “王爷,您在梧桐院受气了?” 宇文诀瞪他:“胡说什么?谁能给本王气受?” 他可是威名满天下的战神! 能让敌军百里之外闻风丧胆! 追风尴尬一笑,轻咳道:“王爷,属下也看到那玉佩了。” 宇文诀脸色更难看了,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问。 “你小子想说什么?” 追风堆出笑脸,试探道:“王爷那天从醉仙楼回来,外袍和玉佩就不见了。” “难道,王爷那晚遇上女子是王妃?所以咱们找了这么久才毫无线索?” 谁能想到,最不可能的人,偏偏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追风越推测越觉得合理:“王爷,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宇文诀抓起瓷枕砸了过去。 “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王打断你的腿?” 第57章 不会真的是姜宁吧? 宇文诀到底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微变。 追风的话虽悚然,可正好是他的猜测。 如果那晚的人真的是姜宁,那他将来,该如何面对她? 见他神色古怪,追风轻咳。 “王爷既然已经确定那晚之人是王妃,以后准备怎么办?” 他看向宇文诀,心中颇为期待。 见宇文诀默然不语,追风再次开口。 “王爷,既然都有了肌肤之亲,不如您就从了王妃吧……” 宇文诀脸色漆黑,怒道:“你话怎么这么多?还想挨揍?” 什么叫从了姜宁? 要从,也该是姜宁从了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宇文诀俊脸僵了僵。 他不是一直厌恶姜宁吗?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他明明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宇文诀神色复杂,赶紧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随后,沉声吩咐追风。 “她还不知道那晚的人是本王,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追风眼前一亮,喜笑颜开地领命。 “懂了,王爷想玩刺激的。” 宇文诀抓起手边砚台,再次朝追风砸了过去。 那砚台是上好的徽砚,追风手忙脚乱地接住。 “王爷,您砸坏属下不要紧,这砚台要是摔坏了,可就破大财了……” 翌日一早,宇文诀和姜宁进宫,给昙妃请安。 昙妃比之前似乎憔悴了不少,舒宁宫里改变也很大。 小佛堂被撤了,昙妃也不再穿那些素净的衣裳。 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的锦缎宫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头戴金钗,华贵无比。 姜宁笑眯眯地赞赏道:“母妃这样穿,比从前漂亮多了,温柔又华美霸气,让人移不开眼呢。” 昙妃脾气古怪,可不好惹。 她只希望昙妃能少找她麻烦。 姜宁这句赞美发自内心,昙妃同是女人,也能听出姜宁是由衷的夸奖。 昙妃骄傲地仰起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姜宁,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提醒本宫,否则,本宫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少年。” 姜宁谦虚一笑:“母妃过奖,我既说过是为了母妃和王爷好,就绝不食言。” 宇文诀面色冷峻,目光笔直,不肯看姜宁。 “听说母妃在调查当年之事,可有结果?” 昙妃眉头紧了紧,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调查清楚谈何容易? 不过,当年想要本宫下台的,也就那两人罢了。” 除了皇后和郭贵妃,还有谁如此忌惮她?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看向昙妃:“如果母妃不方便的话,有些事儿臣可以代为调查。” 昙妃慈爱地看向宇文诀,“难得你一片孝心,只是本宫已经让人去见过那僧人,他已经圆寂了。” 姜宁轻咳了声,小声质疑。 “母妃,究竟是圆寂,还是被杀?或是自尽?虽是三种说法,可大为不同呢。” 昙妃蹙眉瞪了姜宁一眼。 “听说是自尽了。” 姜宁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如果是他杀,也可以做成心虚自尽的模样来,来扰乱视听。 希望昙妃能理会其中门道。 昙妃锋利金贵的护甲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事情虽然过去多年,可也要查。” “只是眼下,本宫也得复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稀里糊涂的。” 她已经沉寂了多年,明帝对她,从伤心失望,到了麻木冷淡。 而且这些年,宫里如花似玉的娇美妃子数不胜数。 如果她长得和姜宁一样倾国倾城,倒也好说。 只可惜,她如今年老色衰。 想要复宠,简直比登天都难。 姜宁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道:“母妃说得是,只是此事我就帮不上忙了。” “本宫也没指望你。” 昙妃没好气说道:“姜宁,在离开凌王府之前,本宫只希望你乖巧听话。” 姜宁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她对惹是生非也没什么兴趣,她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为原主报仇,让那些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和离或者休夫,带着小宝儿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至于回到现代……她倒也想过。 只是她的身体,恐怕早就已经在那场爆炸中变成碎片了。 感受到姜宁忽然情绪消沉,宇文诀不由得看向她。 姜宁低着头,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见宇文诀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姜宁身上,昙妃心底咯噔一下。 她心渐渐地提了起来。 她冷声开口:“凌王,这几天本宫帮你物色了许多世家女子,你也该见见了。” 宇文诀收回目光,声音冷淡抗拒。 “多谢母妃操劳,只是儿臣对那些女人没有兴趣,就不必见了。” 昙妃心跳渐快,恼怒地瞪姜宁。 姜宁虽愚蠢讨厌,可这张脸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即便同为女人,连她都忍不住赞叹羡慕。 更何况宇文诀是个年轻气盛的男子? 如果姜宁在两人相处时略施小计,她的好儿子怕是要被钓歪了嘴! 昙妃越发心烦意乱,沉声道:“不能不见,本宫已经跟柳家商量好了,明天午后,和柳姑娘泛舟青湖,培养培养感情。” 宇文诀剑眉拧了起来。 “母妃,儿臣已经成婚,柳姑娘还未出阁,这不是坏人家名声吗?” 昙妃道:“柳清辞出身丞相府,容貌上佳,才华横溢,听说这么多年未嫁都是为了你。” “而且丞相府背景庞大,如果你能娶了她做王妃,将来还愁坐不上太子之位?” 几日之前,昙妃对这太子之位倒也不是很固执。 她只盼着宇文诀健康顺遂,能平安一生。 可自从知道她多年礼佛,只是那些深宫计谋之后。 昙妃对太子之位的渴望,就越发强烈。 她定要宇文诀坐上太子之位,然后狠狠地报复那些把她当傻子骗的贱蹄子! 宇文诀眉头拧得更紧了。 “母妃,儿臣不想靠着女人上位。” 昙妃气道:“凌王,你该不会对姜宁生情了吧?否则为何连母妃的话都不听?” 昙妃一句话,让宇文诀和姜宁脸色大变。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惊悚地道:“昙妃娘娘,这话可不敢乱说!” 她和宇文诀一清二白,有的都是仇恨,哪里有情? 宇文诀俊脸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下去。 “母妃,儿臣已有心爱之人,不是姜宁!” 哼。 姜宁放浪狂悖,大胆无耻,他怎么可能对姜宁生情? 若非要说有,也只是数年来误会她之后,产生的些微愧疚罢了。 姜宁点头,烫手山芋般地跟宇文诀划清界限。 “昙妃娘娘,我可以作证! 王爷确实对当年那女子念念不忘,我不小心拔了他给那女子种的梧桐树,王爷险些没杀了我呢!”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神情如裂冰般破碎。 他咬牙切齿,冷冷地看向姜宁,出言警告。 “你少胡说!本王只是让你完好无损地种上!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这姜宁,还真会顺手栽赃! 想到那晚的醉仙楼,宇文诀深眸里暗涛翻涌。 姜宁逃到他的房间之前,穿得极其稀少,且在躲避他人追捕。 难道,当初伤了郭子鳞的人,是姜宁? 宇文诀眉头蹙起,紧紧地握住冰冷的大掌。 如果是姜宁,岂不是意味着,她险些被郭子鳞欺负了? 宇文诀心底杀意骤起! 郭子鳞,当真该死! 第58章 这女人想气死他吧? 舒宁宫的气压顿时降了下来,空气中都充斥着凛冽的杀气。 姜宁误会,以为宇文诀在气自己。 她眨了眨眼,心胸宽广地哄道:“是我说错了,王爷一点不在乎那梧桐树,也没责罚我呢……” “姜、宁!” 宇文诀咬牙切齿,汹涌的怒火从心底窜出,积压在胸口,一阵气闷。 这个蠢女人,当时在醉仙楼那样危险,她怎么一点也不当回事? 而且,那天她分明中了媚毒,如果当时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男人怎么办? 宇文诀脸色铁青难看,黑瞳里怒火凛冽! 姜宁不明所以,怜惜地看着宇文诀。 “母妃您看,提起那女子王爷就气成这样,明显是爱得极深啊!”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宇文诀就气成这样? 难道那女子在他心里,是天上的皎洁明月,提都不让提吗? 姜宁心底感慨。 这宇文诀,不愧是纯爱战神。 只见过一面,就能爱到了骨子里! “愚蠢!” 宇文诀气极反笑,心底怒火汹涌,喉咙似有血锈气息。 这个蠢女人,当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见宇文诀脸色铁青难看,似乎真的讨厌极了姜宁。 昙妃悬着的心,终归是放下了。 她勾起唇角,庆幸地笑了起来。 “凌王,姜宁不知那女子对你的意义,你倒也不必这样动气。” “只是,柳清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姑娘,该见还是要见见的。” 姜宁赞同地点头:“是啊王爷,您不是要和离吗?早些寻到新王妃,我好退位让贤啊!” 明帝似乎对宇文诀有成见,怕是轻易不肯松口。 可只要宇文诀跟柳姑娘两情相悦,生米熟饭…… 丞相府再给些压力,明帝必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到时候,她和小宝儿就能潇洒自在去咯! 宇文诀气极反笑,漠然抬眸,阴鸷倔强的视线掠过姜宁。 “既然母妃和王妃都苦苦相劝,那本王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姜宁鼓掌,谄媚地道:“王爷想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宇文诀喉间血锈味更浓,大手捏得咯咯作响。 昙妃也很是开心,欣慰地笑了。 “想通了最好,凌王,你和柳家早日敲定,跟姜宁这边也能早日分开,到时候皆大欢喜。” “母妃英明。” 姜宁凤眸里闪过光亮,很是赞同。 昙妃仔细打量姜宁,见她没有任何反抗或者不悦之意,这才放心。 “姜宁,本宫把撮合王爷和柳姑娘的事交给你安排,如何?” 撮合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本该是极大的羞辱。 如果姜宁流露出任何不满,她就还需要警惕此女! 谁知,下一秒。 姜宁兴奋点头。 “好啊好啊,母妃放心,我必然精心安排,让王爷和柳姑娘一见钟情!” 宇文诀忍着吐血的冲动,拂袖而去。 “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姜宁:“王爷,别急!先听听我的计划再走!” 宇文诀高大挺拔的背影僵了僵,走的更快了。 这姜宁,是故意要气死他吧? 姜宁叹了口气,心底有些失望。 “王爷一点不尊重人,我可是有许多好点子呢!” 昙妃眼神闪烁地望着姜宁,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姜宁,本宫让你做这些,你一点都不感到屈辱?” “屈辱?” 姜宁咬唇,细细沉思:“姜家和姜宝晴陷害我的时候,我觉得屈辱愤怒,因为我对他们还有感情,还有期待,所以才有愤怒。” “至于宇文诀么……” 姜宁轻咳了声,一脸无辜。 “我和他只是莫名其妙成了婚的陌生人,他暂时还无法让我有任何波动。” 昙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情陡然复杂了起来。 “姜宁,你看得倒是明白。” 姜宁勾唇轻笑,“明白总比糊涂好。” 宇文诀是不错。 可惜,跟她无关。 昙妃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样安排他们相见?” 姜宁顿时来了兴致。 在舒宁宫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昙妃才放了姜宁离开。 姜宁不放心太上皇,又去寿康宫给太上皇请平安脉。 已经将近正午,太上皇双眼微闭,躺在长廊下的躺椅上,正优哉游哉地晒太阳。 福公公站在一边伺候着,见姜宁来了正想通报,却被姜宁阻止了。 福公公笑呵呵地退到一边。 “太上皇!” 姜宁悄悄地走过来,吓了太上皇一跳。 “宁宁,你来啦。” 太上皇又好气又好笑,宠溺地教训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还不都是您宠的?” 不知为何,对于太上皇,姜宁觉得格外亲切。 每次见到他,不像是见到曾经的天下第一人,倒像是见到了阔别许久的祖父。 姜宁勾唇一笑,上前给太上皇把脉。 “您可有按时吃药?” 太上皇吹了吹花白的胡子:“你这丫头的叮嘱,孤岂敢不听?放心,孤吃的可积极了!” 他可不想变成姜宁说的,记忆混乱,生活不能自理的鬼样子。 赶紧吃药治疗,说不定还能保住他一生英名! 福公公在一边拆台,“凌王妃有所不知,您给的那些药片类,太上皇都吃了。” “可那些药汤,太上皇是一滴不碰啊。” 姜宁瞪大眼睛,严肃地问:“真的假的?太上皇这么大年纪了,吃药不会还让人哄吧?” 太上皇老脸羞愧,瞪福公公。 “小福子,你怎么能拆孤的台!” 福公公赔笑:“太上皇,奴才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 纵观这世上,能让太上皇乖乖吃药的,恐怕就只有凌王妃了。 姜宁摇了摇头,沉思道:“这样吧,等我回去之后,把汤药都练成药丸,您以后就得乖乖吃了,不能叫苦了。” 太上皇答应:“药丸应该比药汤要方便些,如果能都换成药片就好了。” 姜宁挑眉:“倒也是个好主意,回去之后,我就给您安排!” 对于太上皇的病,西药控制,草药调理,双管齐下,才能好得更快些。 太上皇这才舒心,眉开眼笑了起来。 “宁宁,哀家听说你和老四去看望昙妃了?” 姜宁无奈地笑了:“原来太上皇早就知道我们进宫了。” 兴许,还知道她会过来。 太上皇慈爱地笑道:“那可不,孤最喜欢你们小两口,时刻关注。” 姜宁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反驳:“很快就不是了。” 太上皇精明的眼底掠过暗芒,耐心地问。 “怎么了?昙妃是不是要逼你们和离?” 第59章 她真的不想听秘密! 姜宁对太上皇莫名信任,也没打算瞒着他。 “是啊,不过和离是我们三人所愿。” 太上皇撇嘴,不满地道:“诸多王爷皇子中,孤最欣赏凌王。 凌王相貌出众,人品贵重,文能吟诗作对,武能领兵打仗,让天下闻风丧胆……” “他心地善良,又有责任心。” “宁宁,你放走了他,可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见太上皇对宇文诀格外推崇,姜宁哭笑不得。 “多谢太上皇盛情,只是无缘就是无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得。” 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扭过身去不理她了。 姜宁把完脉,无奈地道:“太上皇脉象稳固,就只有那一个问题,年纪大了,伴随而来的一些问题。” 太上皇蹙眉问:“你上次说的帕金森病,真的那么严重?” 姜宁耐心地解释。 “太上皇,许多人在年纪大了之后就会得此病,症状是手抖,健忘。” “开始可能只是会忘记一些小事,可严重之后会记忆退化,智商和记忆都停留在从前的某个阶段。” 随着姜宁的轻声解释,寿康宫里陷入一片寂静。 太上皇苍老的大手逐渐握紧。 他沉声问:“最严重的呢?” 姜宁声音更轻。 “最严重的,可能会出现幻觉,变的痴傻,甚至,控制不了排泄,生活不能自理。” 随着姜宁的解释,太上皇神色越发嫌弃。 “若是变成那等狼狈地步,孤情愿早早死了!” “此病不是绝症,趁早干预,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 他怒气冲冲地沉默着,不甘心地开口。 “言下之意,是你能治?” 姜宁挑眉,信心满满地看向他。 “这天下还没我治不了的病。” 她前世在医学界大有突破,即便是癌症,都研发出了特效药。 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公布于世,就被敌国抓走关了起来。 太上皇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傲娇地不看他。 “孤才不相信你,孤一定是大限将至。” 姜宁轻咳了声,道:“福公公,太上皇心情不佳,我就告辞了。” 福公公很是配合,笑呵呵地道:“那奴才送您。” 说着,两人往外走去。 太上皇气得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姜宁,你好大的胆子!” 见他终于不装死了,姜宁笑盈盈地问:“太上皇又肯理我了?” “哼。” 太上皇傲娇地道:“即便孤不理你,你也不能扭头就走!” 这丫头,让他老人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上皇说的是,我应该变着花样哄您,彩衣娱亲,谁让您是最讨人喜欢的长辈呢,是不是?” 太上皇老脸红了红,瞪她:“孤又不是小孩儿,怎么就需要哄了?” 他是曾经的王者,能让天下人俯首叩拜的九五之尊! 福公公笑着拆台。 “太上皇还说自己不需要哄,每次吃药不都是奴才追着喂好久。” 太上皇老脸更红了,愤然地瞪了福公公一眼。 “小福子,你就会拆台! 如今都快中午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准备饭菜,孤要留凌王妃在寿康宫用饭!” 福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姜宁扶着太上皇往屋子里走。 “太上皇,您有什么不满意的直说就是,别气坏了自己,这病我一定尽力给您治好,让您健健康康的,行不行?” “也不只是病的问题。” 太上皇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宁宁,上次刺杀孤的人至今都没查出来,你可知为何?” “因为涉及太广?那人势力太大?” 姜宁顿了顿,很快有了猜测。 上次太上皇险些被杀,此事查来查去,最后竟连个替罪羊都没找到。 除非那人动不得,或者宫里不愿意动。 姜宁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太上皇冷冷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脸色阴沉,精明的眼底散发着凌厉寒光。 “你说的没错,那人势力庞大,连孤都动不得他。” 姜宁眉头微拧,眼底掠过疑惑。 “怎么可能?您可是太上皇……” 有什么人是太上皇都动不得的? 姜宁心底咯噔一声,震惊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您的意思是,那人是……” 姜宁话没说完,心底一片激荡。 她也不敢说完。 这里可是皇宫! 太上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宁宁,你猜得没错,那人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孤,独揽大权。” 姜宁只觉得浑身发凉,心情复杂至极。 “太上皇,可您不是已经退居二线,不掌权势了吗……” 那人为何还要如此? 太上皇抬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姜宁来给自己倒茶。 “因为他自卑多疑,心底也格外清楚,孤把皇位传给他,并非真的看上了他的本事。” 姜宁不情不愿地上前倒茶,嘟囔道:“那您为何要传位给他?” 太上皇接过温度刚好的茶水,嗅了嗅那氤氲的茶香。 老神在在地闭上了眼睛。 “当然是看重他那几个儿子了。” 姜宁:“……那您还不如一直在位,熬到他没了继承皇位的意愿。” 只要太上皇活得够久,明帝岂不是就一直继承不了皇位了? 太上皇掀开眼皮,嗤笑:“笨,如果硬熬,孤岂能活到现在?” 姜宁心烦地坐下,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儿,您一个人烦心就行了,告诉我做什么?” 弄得她心里也惶惶不安的,很是紧张。 姜宁掏了掏耳朵,恨不得把刚才听到的秘密都掏出来。 太上皇宠溺一笑,慈爱地道 :“孤信任你,你又是老四媳妇,自然得让你知晓。”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姜宁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您老分明是想让我再也睡不着觉!” 本来么,她跟宇文诀和离之后,就能潇洒自在去了。 现在可好,竟不小心知道了这深宫的秘密。 明帝如果察觉到了异常,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太上皇哈哈大笑,笑呵呵地看着姜宁。 “宁宁,你这丫头胆子就是大,还从来没人敢在孤面前这么说话。” 姜宁苦恼地翻了个白眼。 “小老头儿,你害死我了!” 她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万一被明帝发现,那必死无疑! 第60章 留不得了 太上皇笑得更开心了,胡子一抖一抖的。 “放心,孤和凌王会保护你的。” 姜宁才不信。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道:“宁宁,诸位王爷皇子之中,孤最看好的就是凌王,你听孤的,明天破坏他和柳清辞见面……” “打住打住!” 姜宁眼神复杂地看着太上皇:“我破坏他们做什么?昙妃知道了不得弄死我啊!” 昙妃正在气头儿上呢,母老虎一般,她可不愿招惹。 太上皇轻咳,道:“当然是为了太子妃之位了!等坐上太子妃,皇后之位岂不是就在眼前?” 姜宁才不上当,嫌弃地道:“多谢您老人家画的大饼,可惜,我不饿。” 太上皇还想说什么,福公公带着御膳房的人进来了。 “太上皇,凌王妃,午膳来了。” “呈上来吧。” 太上皇轻咳了声,又恢复了平日那高深莫测的模样。 只是,席间却忍不住冲着姜宁挤眉弄眼,暗示她配合。 姜宁低头干饭,全当看不见。 饭后,姜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望着姜宁的背影,太上皇摇头,叹了口气。 “哎,都说宁宁蠢,可孤瞧着,倒是很不好糊弄呢……” 福公公尴尬一笑。 “太上皇,您平常骗骗奴才也就算了,凌王妃可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 能轻易上当吗? 太上皇苦恼地道:“孤承诺的倒也不假啊,主要是这丫头不贪心。” 不贪心,自然就不好拿捏了。 姜宁逃也似得离开了寿康宫,就见苏公公在出宫的路上等她。 姜宁眼神闪烁了下,上前打招呼。 “苏公公怎么在这里?” 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一礼,道:“凌王妃,皇上请您同用午膳。” 姜宁揉了揉已经吃饱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我刚陪太上皇他老人家用了饭,已经饱了呢。” 苏公公脸色冷下,眼神威胁警告。 “凌王妃还是快跟奴才去吧,咱们皇上可不像太上皇那样好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宁跟着苏公公去了乾清宫。 明帝不在,她只好等着。 苏公公门神似地守在门口,苍白无须的脸上噙着冷笑,看姜宁的眼神格外冰冷。 姜宁轻轻地吐了口气,对着空空荡荡的大殿行礼。 “姜宁见过父皇,父皇不是说要一起用午膳?怎么不见人影?” 屏风后,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转了出来。 尊贵华丽的黄,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刺目得很。 “凌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姜宁眼神掠过明帝,微微低下头,作惶恐状。 “儿媳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父皇明示。” 上位者的威压充斥着整个大殿。 本就心虚的姜宁也莫名感到压力。 她心底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懂了。 原来那些古装电视剧里演的,看到皇上腿脚一软的情节,也并不算夸张。 绣着龙纹的黄靴在她身前一米处停下,姜宁心脏怦怦直跳,头皮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才传来明帝威严冷厉的声音。 “姜宁,太上皇都跟你说了什么?” 姜宁小心脏险些跳出来,思绪极速飞转。 她茫然抬头,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无辜无措。 “父皇,我只是去给太上皇诊脉,他老人家没说什么特别的啊?” 姜宁心底一万头草马奔腾。 什么情况?! 方才太上皇跟她说话的时候,大殿里明明没有人。 难道,寿康宫还被明帝藏了什么暗卫不成?! 姜宁心底叫苦连天,追悔莫及。 她就不该跟那小老头儿闲唠,这下好了,要被害死了! 明帝威严的虎眸眯起,凌厉地盯着姜宁那明艳无辜的俏脸。 “姜宁,你信不信朕随时可以杀了你?” 自从救了太上皇之后,姜宁就隔三岔五往寿康宫跑。 太上皇又对她颇为信重,说不定会跟她透露些什么。 倘若涉及到这深宫里最大的秘密…… 那姜宁就留不得了! 第61章 喂下毒药 姜宁咬了咬唇,害怕地道:“父皇别吓我了,我说还不成吗!”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明帝,委屈地啜泣起来。 明帝眉头紧了紧,脸色依然冰冷阴鸷。 姜宁抹了抹眼泪,抽泣着道:“父皇,太上皇说不能告诉您,您可千万别跟他老人家说是我泄露出来的……” 明帝大手逐渐捏紧,逼问:“只要你老实交代,朕不会为难你的。” 姜宁泪眼汪汪,可怜脆弱。 “父皇,太上皇病了,如今正在吃药呢,此病是老人易得之病,极有可能治不好。” “可是,他老人家怕您担心,不肯让我告诉您……” “呜呜呜……” 姜宁眼角挂着泪珠,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如同沾染了晶莹的露珠,惹人怜爱。 她眼神真诚惶恐,仿佛被迫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明帝阴鸷的虎眸里暗涛翻涌,狐疑地问姜宁。 “就这些?” “父皇,这还不够吗?” 姜宁吃惊地看着明帝,仿佛不能相信明帝竟如此冷漠。 “太上皇的病情如果再严重些,可能会变得痴呆,什么都记不起来……” 明帝虎眸深处掠过异色,缓下神色。 “太上皇年事已高,朕之前让太医为他检查身体,也有所察觉,所以并不意外。” 说完,他负手踱了几步,问姜宁:“姜宁,此病叫什么?” “帕金森病。” 姜宁低头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说。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庆幸。 幸好幸好。 方才慌乱之下,她赌了一把。 赌明帝在寿康宫并没有眼线,所以才来诈她。 幸好太上皇生病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还能被她拿来挡灾救急。 否则按照明帝的脾气,要是她说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明帝眉头拧起,眼神沉沉地看向姜宁。 “此病名字如此怪异,该不会是你杜撰的吧?” 姜宁解释:“父皇,此名虽怪,可在许多老人身上都有体现。 初期症状是手抖忘事,后期越演越烈,您让太医一查就知。” 明帝寒眸眯起,浑身气势凌厉威严,压迫感十足。 “朕怎么知道这奇怪的病不是你杜撰,用来要挟太上皇,威胁朕的?”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我哪里敢?” 姜宁乖巧地低着头,只觉得身上仿佛被压着一座山。 “在我心中,您和太上皇,都是我尊敬的长辈,我最依赖的靠山呢。” 显然,明帝多疑,想要趁机对付她。 不知过了多久,明帝缓缓开口。 “渊王妃,想让朕相信你也很简单。” “啊?”姜宁抬眸,诧异地问:“皇上什么意思?” 明帝抬了抬手,苏公公立刻送上一个瓷瓶。 姜宁蹙眉结果,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父皇,这是什么?” “瓶子里装的是宫廷秘药月断魂,剧毒!这药服下之后,需得在月圆之夜前吃下解药,否则就会毒发痛苦而死。” 明帝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不容拒绝地道:“你把这毒药吃下去,朕就相信你。” 姜宁:“……父皇,没必要吧?” 苏公公面色冰冷,警告道:“渊王妃,这是皇上的命令,抗旨可是杀头的罪过!” 苏公公话音一落,就从暗处出来几个黑衣侍卫。 那些侍卫面容寻常,身高也不算出众。 可无一例外的是,浑身都散发着冷锐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姜宁尴尬一笑,听话地把毒药吃了下去。 “父皇,消消气,我吃就是。” 亲眼看见姜宁服下毒药,明帝才算是放心。 明帝微微颔首,冷声吩咐苏公公:“传膳吧。” 苏公公立刻去安排。 姜宁按捺不住想逃的冲动,赔笑道:“父皇,我在寿康宫已经用过午膳,就不打扰您了。” 明帝坐在,眼神沉沉地看向她。 “用过了就给朕布菜,朕还有话要跟你说。” 姜宁悻悻地点了点头。 御膳房很快送来了饭菜,满满一桌,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明帝一个人怎么吃的完? 姜宁心中暗道浪费。 苏公公银针试毒后,提醒:“凌王妃别愣着了,快给皇上布菜。” 姜宁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上前。 看着明帝的脸色,把饭菜给夹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整个过程,僵硬又紧张。 明帝又问:“姜宁,除此之外,太上皇可跟你说了其他的?” 姜宁盛老鸭汤的手顿了顿,声音清脆平常。 “皇上,太上皇还问了我和王爷的事,其他就没有了。” 姜宁恭恭敬敬地把老鸭汤放在明帝手边,脸上笑盈盈的,心底却忍不住翻白眼。 太上皇说得果然没错。 明帝这是心虚了。 “姜宁,你出身卑微,在姜家不受宠,在凌王府也不受宠。” 明帝品了口美味的老鸭汤,意味深长地道:“而且,还生下了不属于皇室的孩子。” 姜宁想要和离,趁机开口:“皇上,我知道我配不上王爷,不如……” 明帝蹙眉打断了她。 “配不上无妨,只要你好好为朕做事,朕可以不计前嫌,保你和那孩子安然无恙。” 姜宁咬了咬唇,状若惶恐地低下头。 “多谢父皇,姜宁感激不尽……” 先打压,再画饼安抚,好笑至极。 见姜宁诚惶诚恐,明帝心底颇为满意。 他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叮嘱:“从今日起,无论太上皇跟你说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地禀报朕。” “姜宁遵命。” 姜宁垂下长睫,眼底掠过讥讽。 “苏公公,送凌王妃出宫。” 苏公公恭敬地应下,对姜宁道:“凌王妃,请吧。” 离开了乾清宫,那浓重的压力卸去,姜宁才恢复了常态。 苏公公笑呵呵地道:“凌王妃,只要您好好为皇上做事,皇上不会亏待您的。” 姜宁菱唇扬起,凉凉地道:“以后还希望苏公公多多照顾。” 苏公公笑吟吟奉承:“您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该您照顾奴才才是。” 姜宁眼神闪烁。 “苏公公,皇上今天大费周折地逼问我,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顿了顿,她一脸懵懂无辜地问。 “皇上和太上皇……该不会不和睦吧?” 第62章 弃子而已 苏公公脸色黑沉,停下训斥。 “凌王妃慎言!” 姜宁弯起眉眼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如果不对,苏公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苏公公看了看四周,低声提醒。 “凌王妃,奴才提醒您一句,在这深宫里,话可不能乱说,否则脑袋不保。” 说完,怜惜地看了姜宁一眼。 “奴才出身卑微,活到今天不容易。 您虽比奴才好些,可本质上也是受人拿捏,只需要按照皇上的吩咐好好办事,其他的不要打听。” 说完,苏公公又冷着脸往前走。 姜宁若有所思,跟了上去。 这苏公公,也是个人精儿。 鸣鸾宫。 皇后坐在小榻上,品着新贡的雨前龙井。 她嗅了嗅那氤氲的茶香,淡淡地问:“这茶都谁的宫里有?” 金嬷嬷笑着道:“皇后娘娘,皇上只给了您,太上皇,还赏了郭贵妃。” 听到“郭贵妃”三字,皇后眉头拧了拧,了无趣味地放下了茶杯。 旁边的聂嬷嬷眼神闪烁,不满开口。 “郭贵妃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竟也宠了她多年,如今还给她这么珍贵的茶叶,真是让人气不过。” 金嬷嬷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皇后冷哼。 “那郭子鳞最近不是受伤了吗?郭家绝无再有子嗣的可能,皇上少了一大威胁,心里高兴着呢,赏她二两茶又算什么?” 金嬷嬷上前一步。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姜家答应把姜宝晴嫁去郭家,来抵偿那百万银两。” 皇后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姜侯府千万万算,没想到最后竟给姜宝晴谋了这样一个好前程。” 姜宝晴断了郭家真正意义上的命脉,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了。 她嫁过去,郭子鳞怕不是要折磨死她! 聂嬷嬷叹了口气,“皇后不打算管管吗?难道真的要让姜宝晴嫁给郭子鳞?” 某种意义上,皇后可是林氏表亲呢。 皇后冷笑,“管她做什么?一个愚不可及的废人罢了。” 她让林氏和姜宝晴对付姜宁,打压凌王府。 这两人倒好,反而帮姜宁扶摇直上。 就连凌王府,都跟着沾了光。 只是不知是谁给郭贵妃出得好主意,把姜侯府逼到这般地步。 皇后眼前,突然浮现了姜宁那明媚动人的脸来。 她眉心打了个结,问金嬷嬷:“凌王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金嬷嬷对宫里的情况很是熟悉,恭敬地回道:“皇后,这几日凌王妃经常进宫里探望太上皇。” 顿了顿,又补充:“今日,凌王妃还先后陪着太上皇和皇上用了午膳,方才刚出宫去。” 皇后闻言,脸色阴郁难看。 “皇上和太上皇倒是给她脸,竟让她陪着用午膳。” 连她这个中宫皇后,都许久没能陪着皇上用膳了。 聂嬷嬷试探道:“皇后娘娘,听说凌王妃医术高明,那郭子鳞高烧不退,已被众多神医太医放弃,是凌王妃把人救回来了呢。” 皇后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聂嬷嬷笑着道:“奴婢的意思是,不如您挑个日子,让凌王妃进宫来,也好试探试探她。” 皇后沉吟了片刻,神色阴冷地笑了起来。 “明天把本宫头疾发作的消息传出去,后日一早,让她带上孩子过来侍疾。” 聂嬷嬷金嬷嬷意会,恭敬地应下。 姜宁心有余悸地回了王府。 小宝儿大半天没见到她,拉着蓝管家在门口儿等。 远远地瞧见姜宁回来,小宝儿欣喜不已,漆黑分明的眼睛里光芒闪烁。 “娘亲!” “乖宝儿!” 看见可爱热情的乖儿子,姜宁心底的担忧暂时被喜悦挤到了一边。 小宝儿扑进姜宁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娘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宝儿好担心。” 呜呜呜,昨晚他问起娘亲爹爹的事,娘亲言辞闪烁。 今天又在外面这么久,他还以为娘亲不要小宝儿了呢。 姜宁抱着软软的儿子,深深吸了几口,才耐心解释。 “娘亲进宫给太上皇治病啦,小宝儿不用担心娘亲。” “是那个很是慈祥的老爷爷吗?” 小宝儿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双眸,奶呼呼地问。 姜宁心软软地化作一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儿。 “是他,小宝儿记性真好。” 说起来,小宝儿也才三岁。 可姜宁却发现了他记忆力过人,格外聪明。 如果好好培养,将来必然是块好材料! 蓝管家眼神闪烁地看向空空的马车,问道:“王妃,王爷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姜宁纳闷儿地问:“宇文诀还没回来吗?” 宇文诀,明明比她更早出宫。 蓝管家笑了笑,道:“王爷应该是去京郊大营了,王妃,我们已经备好了饭菜,您和小公子快去用饭吧。” 姜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谢蓝叔,只是我在太上皇那里已经用过午饭了。” 蓝管家诧异地看向她,眼神逐渐崇敬。 “太上皇可从不轻易留人用饭,就连皇上和各位王爷皇子,都很少有这个待遇呢。” “王妃,太上皇他老人家是真的很疼爱您了。” 想到太上皇跟她说的那些足以害死人的秘密,姜宁心底泛苦。 这种疼爱,大可不必啊!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带着小宝儿去了前厅。 厨房似乎以为宇文诀也要回来,准备的饭菜很是丰盛。 除了宇文诀爱吃的菜色之外,还有姜宁爱吃的西湖醋鱼,清炖排骨,另外还有几道爽口的小菜。 自然,也没忘准备适合小宝吃的点心蛋羹等。 姜宁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食指大动。 她给小宝儿挑好了鱼刺之后,自己也忍不住吃了些。 很快,撑得直揉肚皮。 蓝管家慈爱地在一边看着,笑呵呵地道:“王妃太瘦了,是该多吃些补补。” 姜宁笑着,真诚地感谢管家。 “蓝叔,多谢你记住了我的喜好。” 连姜家人都不知道原主爱吃什么。 可她才来王府几日,点过的所有菜品,蓝管家却都牢牢地记住了。 甚至,还发挥联想了几道口味相似的菜,也都让人做了送上来。 看来,她这生活费是得多给些了。 蓝管家受宠若惊,“您是王妃,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娘亲,我也吃饱了。” 小宝儿规规矩矩地坐着吃完,甚至拿起帕子给自己擦了嘴巴和手。 蓝管家在一边看得心化作软软一团。 “小公子当真是乖巧聪明,让人怜爱。” 两三岁的孩子,爱跑爱闹,吃饭时尤其不消停,是最为难带的时候。 可偏偏小宝儿乖巧聪明,从不给人添麻烦。 简直跟王爷小时候一样懂事! 第63章 去见玉佩的主人! 两人在长廊下坐着晒了会儿太阳,小宝儿很快迷糊了。 他小小的身体靠在姜宁怀里,睡了过去。 姜宁轻轻地抱起小宝儿,转身往梧桐院走去。 “蓝叔,等宇文诀回来了,让他去找我。” 宫里的事,是她不能承受之重,也该让宇文诀分担一下! 蓝管家面色复杂,应道:“王妃,您放心。” 望着姜宁那纤细笔直的身影,蓝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敢直呼王爷大名! 等小宝儿睡着之后,姜宁也回了自己房间。 她抽血扔进了系统,经过检验之后,很快分析出了月断魂的解药。 配出解药服下,姜宁才松了口气,安心地躺下歇息。 她心底盘算着该如何安排宇文诀柳清辞相见,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已是日暮。 夕阳余晖透过窗子洒进来,温柔又艳丽。 姜宁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不对。 她猛然一抬头,却见一道黑影站在床边。 姜宁“唰”的一下坐了起来,手中紧紧地捏着匕首。 “谁?” “我。” 那黑影背光而立,幽沉的双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逐渐下移。 那黑影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低沉:“不是你让本王来找你?” 姜宁似乎什么都没穿,优美纤细的脖颈下,是漂亮纤细的锁骨,再往下,是大片雪白的皮肤,莹润漂亮。 听到那熟悉的身影,姜宁收起匕首,骂道:“宇文诀,你有病吧?怎么偷偷来来我房间?” 宇文诀:“……不是你让本王来的吗?” 顿了顿, 他眼神在她身上游走。 “姜宁,你该不会在跟本王玩欲擒故纵吧?” “什么欲擒故纵,你疯了吗?” 姜宁气极反笑,可察觉到宇文诀那灼热的视线,心底顿时一个咯噔。 前世她喜欢果睡,最近在凌王府住的舒坦,就逐渐暴露了恶习。 方才午休的时候,她直接什么都没穿。 可没想到,刚才慌乱之下,竟暴露了大片风光 姜宁俏脸瞬通红,她连忙用薄被裹住自己,咬牙骂道:“流氓!出去!” 宇文诀唇角勾了勾,却没动弹。 “你请本王过来到底要说什么?” 姜宁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心底乱成一片,裹着被子狠狠瞪了宇文诀一眼,放下纱帐胡乱穿好了衣裳。 再出来见到宇文诀时,姜宁心底却有些纠结了。 太上皇告诉她的秘密,她应该告诉宇文诀吗? 他对太上皇格外敬重,知道是明帝派人刺杀太上皇后,万一冲动起来,怕是小命不保! 而且,明帝给她下了毒。 此事如果被宇文诀知道,不知是什么结果。 姜宁眉头紧了紧,心底下定了决心。 明帝给她下的毒她能解,就不告诉宇文诀了,免得打草惊蛇。 太上皇被刺杀一事,也暂时瞒着,如果太上皇想让宇文诀知道,必然会亲自告诉他。 见她突然沉默不语,宇文诀心底有些担心。 “姜宁,你怎么了?” 他只听说姜宁在宫里先见了太上皇,又见了皇上。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不清楚。 姜宁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想问问你对明天约会有什么打算? 如果有什么偏爱的场景人设,我可以让人安排一下。” “姜宁,你没睡醒吗?在胡说什么?” 宇文诀眉头拧起,眼神怀疑。 虽没听懂,可他心底隐隐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姜宁无辜地挑了挑眉,解释:“明天不是要约柳姑娘泛舟青湖?我这里有普通的相亲剧本,刺激的英雄救美剧本,还有美妙的邂逅剧本……” 不等姜宁说完,宇文诀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沉声道:“姜宁,你别太过分!” 姜宁吃惊又怜惜地看向他,“宇文诀,你该不会真是纯爱战神吧?” 难道宇文诀深爱当年那只见过一面的女子,连鼎鼎大名的柳家千金都不愿意见? 这也太让人敬佩了! 听姜宁再次提起“纯爱战神”,宇文诀黑瞳里闪过复杂。 “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就是……夸人的好词儿。” 姜宁眨了眨清澈分明的双眸,“跟柳姑娘约会是昙妃娘娘的意思,你这样抗拒的话,让我很为难。” 宇文诀嫌弃地看着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姜宁眼神闪烁,道:“选个剧本啊王爷?你要是不选,我替你选了!”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默然不语。 姜宁在本子上勾出“英雄救美”,然后神神秘秘地笑了。 宇文诀冷眼望着她,问:“姜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和离呗……” 姜宁唰唰地在小本子上写下明日内容,道:“你不愿意被休,我也不愿意被休,公平和离不好吗?” 写完之后,她收起了本子,眼底亮着璀璨光芒。 “听说柳姑娘等你多年,不愿嫁人呢,万一她是你当年遇到的那个人呢?” 说着,姜宁摇头晃脑地感慨。 “王爷要是不见的话,怕是要再次错过了……” 宇文诀黑瞳危险地眯了眯,菲薄的唇掀起讥讽的笑。 “姜宁,你想让本王去见柳清辞也行,但是你也得去见一个人。” 姜宁直觉不好,警惕地问:“什么人?” 宇文诀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似把她笼入怀中。 “玉佩的主人。” 姜宁瞳孔一紧,心慌意乱地推辞:“我和他又没有任何交集,见他干什么?” 见她眼神闪躲,檀口微张,就连耳根少见地红了起来。 宇文诀再次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余一寸。 他面色冷峻,不容置疑地开口。 “姜宁,这就是本王的条件。 如果你不答应,本王就告诉母妃你爱慕我,不肯安排我和柳姑娘见面。” “宇文诀,你无耻啊!” 一股热血“噌”地蹿上头顶,姜宁俏脸鲜红欲滴。 她踮起脚尖,努力和他平视。 可宇文诀身量过高,无论她怎么努力,两人都不在一个高度。 宇文诀看穿了她,讥诮地笑了起来。 “要不,本王给你搬个凳子?” 姜宁俏脸更红,明亮含光的凤眸里盛满了恼羞成怒。 “宇文诀,你……真该死啊!” 宇文诀挨骂也不在乎,只笑着摇了摇头,抬步往外走去。 “你尽快做决定,本王可没那么多耐心。” 姜宁脑子极速转了几圈,开口叫住了宇文诀。 “等等!” 宇文诀挺拔的身影一顿,深邃的黑瞳里掠过满意的笑。 他头也不回,勾唇问道:“姜宁,你想明白了?” 姜宁捏住手指,鼓起勇气道:“那块玉佩虽不是我偷的,但我可以去见他一面。” “条件是,你不能在场!” 她略施小计,就能让那首金面具男认不出她来。 可如果宇文诀跟着,知道她故意改变容貌,必然会疑心。 而且那晚,她毕竟占了对方的便宜。 如果被那玉佩主人说出来,宇文诀怕是要当场杀了她! 宇文诀深眸里暗涛翻涌,唇角掀起冷笑。 “成交。” 第64章 娘亲,你嫉妒啦? 宇文诀走后,姜宁有些垂头丧气。 “呸呸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好心给宇文诀找下任王妃,可宇文诀却不知好歹地为难她。 偏偏,上面还有昙妃那个母老虎盯着,她不能不答应宇文诀的刁难。 想到那晚的旖旎疯狂,姜宁悔得肠子都青了。 前世她涉世不深,没在空间里配备那些脏药的解药。 要是有,怎会沦落到今天这种为难的境地?! 姜宁气鼓鼓地生了会儿气,找来了蓝管家和追风。 “王妃有何吩咐?” 蓝管家和追风不知所以,站在院子里好奇地等着姜宁发号施令。 姜宁轻咳了声,拿出当家主母的姿态来。 “蓝管家,追风,事关王爷的超级大事,你们可愿意帮忙?” 蓝管家和追风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王爷的事情,自然就是我们的事。” “属下愿为王爷刀山火海!” 姜宁很是满意,解释道:“昙妃让我安排宇文诀和相府柳姑娘相亲,我需要你们帮忙。” 蓝管家一脸惊愕,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王妃,王爷要跟柳姑娘相亲?还得您来亲自安排?” 姜宁点头:“是啊!” 是她刚才没说清楚吗?还是蓝管家年纪大了? 蓝管家试探着问:“王妃,您不生气吗?” 姜宁想了想,好奇地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蓝管家无话可说,悻悻地笑了笑,心底叹息不已。 哎。 本以为王妃变聪明了,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没想到,还是傻。 追风轻咳,提醒道:“王妃,您应该生气啊。” “您想想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女子愿意跟其他人分享丈夫?否则那么多宅斗宫斗哪里来的?” 姜宁恍然大悟,耐心地解释。 “我已经跟昙妃娘娘商量过了,等新王妃确定,我和宇文诀就和离。” 追风心情复杂,惨兮兮地问:“王妃,您对王爷就没有一丝丝的不舍吗?” 姜宁蹙眉想了想,郑重摇头。 “没有。” 追风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心疼起宇文诀来。 王爷真惨。 被王妃强了。 王妃还不打算负责。 姜宁转回正题,仔细安排了明天的见面。 “到时候,我要这湖边街道都是咱们的人…… 追风,你就扮演抢劫的坏蛋,然后宇文诀去英雄救美……” 追风脸色复杂,“王妃,您确定王爷会配合吗?” 英雄救美? 他们家王爷可从不喜多管闲事。 姜宁俏脸严肃:“当然会配合,这可是他的人生大事!” 追风将信将疑。 翌日傍晚。 姜宁去寻宇文诀。 宇文诀依然是一阵黑袍,面目冷峻。 姜宁蹙眉打量他:“你的马是什么颜色?” 宇文诀被问得满头雾水,下意识地回答:“汗血宝马,黑棕色。” 姜宁点了点头:“那跟你这身衣裳不搭,最好换身白色的来。” 黑马白袍,白马黑袍,才更有冲击力,更有故事感。 宇文诀俊脸一黑,“姜宁,你怎么多事儿?” 姜宁瞪大双眸,道:“昙妃娘娘说了,今天都听我安排!” 宇文诀气笑了,冷声道:“本王不换,爱去不去。” 他才不稀罕见什么柳清辞。 见他如此执拗,姜宁只能退步。 “那算了,快走吧,别让柳姑娘久等了。” 姜宁说完,匆匆往门外走。 宇文诀皱眉跟上。 很快,众人到了青湖附近。 到了湖边,宇文诀眼神一扫,发现四周都是王府里的人。 棱角分明的俊脸逐渐黑了下来。 “姜宁,这是做什么?” 怪不得今天府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原来都被这个女人抓到这里了! 不对,她什么时候能使唤的动府里的人了? 姜宁眨了眨凤眸,笑盈盈地道:“宇文诀,整个王府都是你的助力!” 众人也振臂高呼,喊出姜宁教他们的口号。 “王爷勇敢飞,我等永相随!” 宇文诀又好气又好笑,“姜宁,你还有什么鬼主意?” 姜宁骄傲地指了指旁边的摊位:“那里有卖鲜花的,等柳姑娘到了之后,你就去买一束漂亮的花送给她。” 宇文诀:“为何?” 姜宁鄙夷地道:“约会的基本流程!土包子!” 宇文诀俊脸漆黑,咬牙切齿地道:“姜、宁!你是不是想死?” 这个女人,总是骂他! 见宇文诀急了,姜宁连忙赔笑哄他:“好了,我不说了,买完花你们就去湖边看风景…… 到时候,会有人抢劫柳姑娘,你就大显身手去追抢劫的,明白了吗?” 宇文诀深眸里寒气翻涌,薄唇讥诮地掀起一点弧度。 这姜宁,花样儿倒是不少。 可花样越多,他心里就越气! 姜宁权当做他听明白了。 “救人之后,你就带着柳姑娘去画舫,安抚美人受惊的心,顺道用饭。 彼时夜色已晚了,四周灯起,游船丝竹,烟花盛放,她百分之一万会动心!” 姜宁讲解完毕,眼神明亮地看向宇文诀,一脸的求夸奖。 宇文诀凉凉的眼神扫过她,唇角扬起讥讽的笑。 “姜宁,你确实卖力,好活儿当赏。” 这几个字说出口,宇文诀骤然想到那晚的字条。 还有……那一晚春风。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耳根渐渐红了。 姜宁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笑话他。 “呸,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是穷光蛋……” 姜宁还在絮絮叨叨,那边洒扫院子的老李匆匆过来了。 “王爷王妃,不好了!柳姑娘来了!” 姜宁无语,“柳姑娘来了是好事儿!” 老李尴尬一笑,轻轻地往自己嘴上打了一下。 “是小人说错了话。” 街口果然已经出现了柳家的马车。 姜宁着急忙慌地要躲开,最后叮嘱宇文诀:“一定要按照剧情走,记好了!” 宇文诀冷着脸,摇了摇头。 姜宁躲到了路边的马车里,跟小宝儿一起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马车在宇文诀面前停下,立刻有人上前放了脚踏凳。 梳着双丫髻的丫鬟走下来,掀开帘子,恭敬地接了柳清辞下来。 姜宁透过帘子缝隙,悄悄地打量。 这柳清辞身着月白色银线团花锦裙,气质清冷高洁,相貌是冰山美人那种,一眼望去,仿佛不染凡尘的神仙仙子。 “这么漂亮的姑娘,竟会对宇文诀念念不忘?” 姜宁小声嘟囔了一声,隐隐觉得,这执念似乎不太符合清冷仙子的人设。 小宝儿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这几天刚吃出来的小奶膘鼓鼓的,格外可爱。 “娘亲,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 第65章 犟种走剧情了? 姜宁对着小宝儿做了个鬼脸。 “你这小东西,也太看不起你娘亲了。” 即便羡慕嫉妒恨,她也是恨没有漂亮的小姐姐爱慕自己! 那边,柳清辞眼神灼灼地看向宇文诀,身姿盈盈地行礼。 “清辞见过凌王殿下。” 宇文诀微微颔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柳姑娘不必多礼。” 柳清辞起身,看向宇文诀。 眼神有些含羞带怯。 “王爷,青湖景色动人,不如清辞陪您走走?”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 刚想拒绝,却看见马车里,姜宁正在往这边张望。 他勾唇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声音低沉地答应:“柳姑娘请。” 柳清辞有些拘束地跟在他身边,飘零的唇始终上扬着。 宇文诀却没心思看她,眼神时不时地飘到马车那边。 两人渐渐地行到了马车边,姜宁赶紧放下了帘子。 说好的去花摊去买花儿,这犟种怎么朝着相反的方向来了? 小宝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板起小脸儿,跟姜宁一起靠在马车上,一动也不敢动。 “娘亲,坏蜀黍怎么来这边了?” 姜宁摇了摇头,拧起眉头。 宇文诀距离马车只有一步距离。 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其中紧张的氛围。 他深眸里划过得意。 呵。 他是答应姜宁来了,可姜宁想让他做的事,他一件也不会做! 见宇文诀心情不错,柳清辞扬起唇角。 “凌王殿下,您和王妃的事,清辞都听说了,清辞愿意解救殿下于水火。” 宇文诀剑眉蹙起,深眸里掠过不悦。 “谁说本王身处水火之中?” 他如今的日子,可比从前有意思多了。 到底是谁在乱传话? 感受到宇文诀的情绪变化,柳清辞眼神复杂。 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咬了咬唇。 “殿下……” 姜宁把耳朵贴在帘子上细听。 柳清辞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姜宁……如今的凌王妃虽比从前好了些,可过去的事大家也不会轻易忘记。” “她在闺中时就声名狼藉,跟王爷成婚虽是意外,却也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王爷可是名震天下的战神,未来可期的凌王,真的要染上她这个污点吗?” 马车里,姜宁眉头拧起,纤白的手逐渐捏紧。 她本以为,这京城第一才女高洁清贵,必会见解独到,不会用世俗的眼光看人。 可没想到,也是个庸俗浅薄之人。 小宝儿轻轻地握住姜宁的手指,低声安慰。 “娘亲别伤心,坏蜀黍不会喜欢她的。” 见儿子误会,姜宁哭笑不得。 她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低声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乱说!” 小宝儿撅起小嘴儿。 娘亲就是伤心了嘛。 还不肯承认。 姜宁用手指挑开一道缝隙,偷偷地看向外面。 宇文诀脸色漆黑,正冷冷地看着柳清辞。 “她确实没有柳姑娘名声好。” “只不过,小宝儿是本王的儿子,还希望柳姑娘慎言!” 小宝儿眼前一亮,唇角扬起,握住了小拳头。 他知道坏蜀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坏蜀黍没有食言,在外面维护了他! 姜宁心底也有些感动,对宇文诀的态度有些改观。 这宇文诀,心地还算善良。 宇文诀声音冰冷警告,吓得柳清辞浑身一颤。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脸。 “殿下,是清辞说错了话,清辞给您赔罪了。” 说完,屈膝行了一礼。 态度恭敬又真诚。 宇文诀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动了动:“柳姑娘,谣言伤人,还请谨言慎行。” 柳清辞盈盈地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之前气氛略有缓和。 也继续往前走。 等两人走远之后,姜宁掀开前帘,对着卖花儿的家丁张甲招了招手。 张甲会意,立刻捧了一大捧鲜花跑了过来。 “公子,请给自己的心上人买束花吧!” 柳清辞眼底亮起光,害羞地笑了。 宇文诀脸色僵硬,警告地瞪了张甲一眼。 张甲不敢看他,却面带微笑地继续念姜宁给的台词。 王妃可是承诺,如果能让王爷买花,就奖励他二两银子呢。 二两银子,可是他一个月的工钱了! “公子,鲜花赠佳人呢……” “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 宇文诀气笑了,“滚!” 这张甲父母都在庄子里做活儿,强壮如牛。 他本人乃是清纯白纸,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还上有老下有小…… 必是姜宁胡乱教他说话! 宇文诀眼底杀气骇然,张甲浑身一抖,脚底抹油地跑了。 算了。 王爷凶猛可怕,这赏钱……不要也罢! 柳清辞颇为失望,却还是道:“花儿乃是俗物,又易枯萎,不要也罢。” 姜宁又一抬手。 那边卖金银首饰的摊位推着小车狂奔而来。 到宇文诀和柳清辞面前时,已累得满头大汗。 “公子,姑娘!鲜花易损,可这金银珠宝却不会!” “公子,送这位漂亮姑娘一件首饰吧!” 柳清辞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沉声道:“柳姑娘,不好意思,本王今日出门没带银子。” 柳清辞轻轻地呼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无妨,那清辞送王爷一件,王爷喜欢哪个?” 说完,柳清辞的眼神落在两件手串上。 “此石唤作红豆,虽不贵重,却可解相思。” 宇文诀眼底掠过不耐。 “柳姑娘如果喜欢,给自己买一件就是,本王要战场杀敌,戴不得这些东西。” 柳清辞却执意要了两件。 她戴上一串之后,另外一串,执意要给宇文诀戴上。 “王爷闲暇的时候戴着即可,不方便的时候就摘下来放在荷包里,清辞不会介意的。” 她眼神期待,手执拗地停在半空。 宇文诀脸色冷沉,站着没动。 “本王不喜欢这些,都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这怎么能随便送,随便收? 万一变成了定情信物,岂不是纠缠不清? 柳清辞眼底泪光闪烁,几乎要哭出来。 “凌王殿下不肯收,是因为不喜欢清辞吗? 清辞爱慕您多年,等了您多年,一片心意日月可鉴……” 宇文诀眉眼冰冷地跟她僵持,一脸的无动于衷。 姜宁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心中暗道宇文诀冷酷无情。 竟把美人儿逼到落泪,他于心何忍啊! 姜宁戴上面纱,叮嘱小宝儿。 “小宝儿乖乖等着,娘亲去救场!” 不等姜宁下去,小宝儿震惊地拉住姜宁,心情复杂地开口。 “娘亲,不用去了……” 第66章 犟种开窍了 姜宁眉头拧了拧,心底掠过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心情复杂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他接受了?” 这一看不打紧,外面乱糟糟的,众人都围着宇文诀和柳清辞。 一道黑影欢快无比地从马车前跑过去,手中抓着那红豆手串。 甚至,还嚣张地喊着。 “哈哈哈!我抢了你们的东西!快来抓我啊!” “……?” 姜宁一脸问号。 这是什么鬼剧情? 小宝儿扒拉着窗子,双眼漆黑发亮,举起小手儿对着那黑影比心。 那黑影忙里偷闲,一边逃走,一边给小宝儿回了个飞吻。 “还是追风叔叔厉害,直接抢走了那手串!” 既解了坏蜀黍燃眉之急,又完成了娘亲安排的任务,嘿嘿,简直就是最优解! 姜宁无语凝噎。 她是让追风扮演坏人打劫,可没让他抢柳清辞送宇文诀的定情信物啊! 追风这小子,疯了吧? 那边,传来柳清辞着急的声音。 “王爷,那贼人夺走手串,您快去追回来啊!” 姜宁激动起来。 “柳姑娘都主动走剧情了,宇文诀,你可要争气啊!” 小宝儿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娘亲别等了,坏蜀黍不会去追的。” 姜宁不服,“小宝儿,大人的事你不懂,快去吃糖葫芦!” 小宝儿摇了摇头,正经严肃。 “我怎么不懂啦?坏蜀黍明明不喜欢柳姑娘。” 姜宁只当做是童言童语,无奈地摇头。 “男人是种很奇特的生物,即便是对不喜欢的女子,也是能接受的。” 尤其,是当那女子有价值的事情。 从古到今,素来如此。 小宝儿撅起小嘴儿,可爱叉腰。 “才不是!我就只跟我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现阶段,他最喜欢的女子,当然是娘亲啦! 姜宁期待地看向宇文诀。 昙妃交给她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就看宇文诀此举! 如果宇文诀去了,那此事基本就稳了。 宇文诀拧眉头开口,声音冷沉。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算了吧。” 柳清辞:“……” 姜宁:“……” 小宝儿骄傲叉腰:“娘亲,我没说错吧!” 姜宁一脸幽怨,松动了松动拳头。 “我看这宇文诀,是存心耍我!” 让他往东偏往西,让他追贼他不动…… 人家柳姑娘都亲自开口求他了,他只一句“不值钱算了吧”。 姜宁隐隐觉得,自己喉间血气翻涌。 柳清辞眼底失望一掠而过,不过很快整理情绪,得体优雅地笑了起来。 “王爷说的对,是清辞太过小气了。” “我家中还有一对蓝田玉佩,等下次见面,我再赠给王爷。” 宇文诀身影僵硬,默然开口。 “多谢柳姑娘,只是本王不喜佩戴饰品。” 宇文诀眉头紧锁,心底却忍不住想到那枚被姜宁抢走的玉佩。 等姜宁履行承诺时,他要让她悔不当初! 柳清辞也没勉强,甚至展颜一笑。 “那王爷喜欢什么?清辞都可以找来送给王爷。”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向柳清辞:“柳姑娘,本王之所以过来,是被母妃逼迫,请你不要误会。” 柳清辞眼神闪烁了片刻,温柔开口。 “清辞知道,只是清辞对王爷一往情深,还望王爷也能给清辞一个机会。” 听着这等真心实意的话,姜宁颇为感动。 宇文诀怕不是铁石心肠? 这么温柔体贴的柳清辞,她都快动心了! 宇文诀薄唇动了动,刚要开口。 就被柳清辞喜悦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那边飞来两只白鹭,您陪我去看看吧。” 说完,柳清辞提起裙角,身影欢快地往湖边去。 宇文诀往马车这边看了一眼,抬步跟了过去。 姜宁以为宇文诀终于铁树开花,激动地拍了拍手。 “有戏有戏!” 柳清辞主动到湖边去散步,她接下来才好让人准备游船烟花。 夕阳西下。 长长的垂柳没入湖面,随风轻晃,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两只白鹭停在湖边,优雅地梳理羽毛。 “王爷,你看他们多自由,天高水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柳清辞清瘦窈窕的月白身影立在湖边,如同白鹭般优雅漂亮。 宇文诀站在她身侧,道:“柳姑娘说的是。” “王爷……您若是愿娶清辞,清辞和柳家愿永远扶持您,为您排忧解难。” 柳清辞爱慕地看向宇文诀,神色坚定。 宇文诀眉头打了个结,深邃的黑瞳里涌起浓浓的不耐。 “柳姑娘……” 柳清辞瞧见他的反应,两行清泪滑落:“凌王殿下,清辞都这么主动了,您为何……” 话还没说完,柳清辞脚下一滑,往宇文诀身上歪了过去。 宇文诀侧身一躲,柳清辞惊恐地跌入湖中。 “救命!凌王殿下,救命……” 宇文诀眼神凛冽地站在岸上,负手望着她。 没主动跳下去救人,竟也没有让人出手帮忙的冲动。 “咕噜咕噜……凌王殿下,救救我……” 柳清辞在冰凉的湖水中挣扎,清丽的小脸儿上满是绝望和哀求。 她丫鬟急得手足无措:“姑娘!凌王殿下,奴婢不会水,您快救救我家姑娘啊!” 宇文诀冷声拒绝。 “男女授受不亲,本王若贸然出手,必会影响柳姑娘名声。” 吃一堑长一智。 他可不想重蹈当年覆辙。 那柳清辞明明是自己故意落水的。 而且,这青湖边缘甚浅,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淹死。 丫鬟当场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诀。 柳清辞:“……” 宇文诀对她如此狠心?! 眼看着柳清辞纤弱的身体不住地下沉,姜宁顾不得许多了,急忙跳下马车跳进湖中。 “柳姑娘别怕,我来救你啦!” 小宝儿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娘亲真是天真善良啊。 那柳清辞明明是故意落水,想要亲近坏蜀黍。 娘亲平时那么聪明,偏偏遇到美女就看不出来…… 姜宁水性很好,很快把柳清辞救了上来。 不但帮她拍后背吐水,还贴心地问:“柳姑娘,需不需要人工呼吸?” 柳清辞不懂。 她衣衫湿透,紧紧地贴着曼妙的身躯,眼神复杂地看着同样落汤鸡的姜宁。 “这位姑娘,你是……” 姜宁眨了眨眼,连忙拉下面纱,把脸遮得更严实些。 “我只是过路人,姑娘在湖边玩耍可要小心呀。” 说完,起身瞪了宇文诀一眼,提醒。 “这位公子,快带你的心上人去游船换衣裳吧!” 夜色快黑透了,剧情还没进行到一半呢!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菲薄的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强势地把姜宁揽入怀中,扯下她的面纱。 在姜宁惊恐的眼神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第67章 疯了,都疯了! 姜宁身份神秘,又迫切无比地想要跟他和离。 不知是要奔向哪个男子,或者哪一股势力。 宇文诀本是要报复她。 却不想她的唇甘甜香软,那美妙的触感让他顿时愣住。 姜宁瞪大双眼,也惊愕地愣在当场。 宇文诀这个犟种,到底在搞什么啊! 一边,柳清辞瞳孔地震,浑身颤抖。 “凌王殿下,这是谁?你们在做什么?” 柳清辞惊叫一声,冷清的脸上,表情狰狞,骤然失控。 宇文诀这是在羞辱她吗! 反应过来之后,她猛然推开宇文诀,俏脸已经红得像熟透苹果。 “宇文诀,你疯了!” 姜宁使劲儿擦了擦自己被吻过的唇,一脸嫌弃。 这臭男人,到底抽什么疯啊! 宇文诀深邃的双眸望着她通红可爱的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这才回答柳清辞的问题。 “柳姑娘,这是姜宁,本王的王妃。” 瞬间,柳清辞脸色煞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紧紧地捏住手指。 指甲嵌入柔软的掌心,泛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鲜血娇艳欲滴。 而柳清辞却浑然不觉。 她缓缓起身,眼神痛恨地看向姜宁。 “所以,姜宁,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姜宁在这里多久了? 怪不得宇文诀一直对她冰冷疏远! 姜宁眉头拧了拧,连忙解释:“柳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来帮忙的,是宇文诀他抽疯……” 柳清辞眼角泪水滑落,唇角却扬起倔强的笑来。 “姜宁,你以为我会信你?!” 这姜宁,分明就是来恶心人的! “世人都说你不知廉耻,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柳清辞眼底藏着浓烈的恨意,仿佛恨不能立刻杀了姜宁。 姜宁心里一定在笑话她吧? 还故作大方地来救她,不就是想阻止宇文诀救她,狠狠地嘲笑她吗? “柳姑娘,你真的误会了。” 姜宁叹了口气,正要解释,却听旁边传来宇文诀冷沉的声音。 “柳姑娘,此事跟姜宁无关,是本王不喜欢你。” 柳清辞泪如雨下,又哭又笑。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目光幽怨地盯着宇文诀。 “凌王殿下,希望您不要后悔。” 说完之后,她愤然地拂袖离去。 “柳姑娘,都是误会啊……你听我解释!” 姜宁心情复杂,转身要去追她,却被宇文诀紧紧地抓住了手腕,挣扎不脱。 姜宁气得狠狠地瞪他,“宇文诀,你干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之前神力虽然也时灵时不灵,却没像这么频繁。 在醉仙楼的那晚,她中了媚毒浑身无力,倒还能解释得通。 可现在好端端的,神力也像是消失了一样,真是让人费解。 宇文诀脸色冷峻,沉声道:“你又干什么?” 这个女人迫不及待地把他推给柳清辞,不就是想逃脱她的掌控吗? 然而她身上那么多秘密没查清楚,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姜宁气笑了:“我去帮你解释啊!柳姑娘这样的家世人品,正适合你!” 整个京城,恐怕都找不到比柳清辞更适合凌王妃之位的了,否则昙妃也不会如此重视。 两人约会黄了,昙妃必然要骂她。 姜宁一阵头疼。 宇文诀这个害人精! 宇文诀冷嗤,“刚才,是她故意滑下去的。” 姜宁离得远,没看清。 她眼神怀疑地看着宇文诀,问:“你可不要栽赃陷害柳姑娘!” 宇文诀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姜宁这傻子到底跟谁亲啊! 明明他才是姜宁的丈夫,姜宁却处处偏袒柳清辞怀疑他! “本王没理由陷害她,她落水就是想让本王救她,可本王若是救了她抱了她,就成了肌肤之亲,想不娶她都难了。” 想到当初宇文诀就是被迫娶了原主,姜宁这才恍然大悟。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去的柳家马车,“可我觉得柳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笨蛋。” 宇文诀摇了摇头,转身往马车上走去。 姜宁心情沉重地跟上。 追风本来躲在一边看热闹,此时也忍不住追了过来。 讨好地看着姜宁笑。 “王妃,属下表现得还不错吧?说好的五两赏金?” 说着,追风摊开手,笑嘻嘻地交出那红豆手串。 姜宁两眼一黑,几乎昏厥。 “追风,我让你抢柳姑娘荷包,可没让你抢这个!” 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追风委屈地噘嘴:“王妃,属下第一次抢劫,当时太紧张了……” 姜宁头秃。 “你的五两赏金,变成了二两银子的辛苦费。” 这小子,太不会办事儿了! 追风却很开心,“蚊子再小也是肉,二两银子也感恩,谢王妃赏!” 追风恭敬地扶着马车,送姜宁上车,美滋滋地把玩着那手串。 这个最好抢。 而且,抢这个不仅能解王爷尴尬,还能满足他的小小私心。 虽然王妃身份可疑,可她平日里对下人极好,整个王府都喜欢她。 那柳清辞虽出身世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女,可谁知道好不好相处呢? 回府的路上,姜宁和宇文诀坐得远远地。 都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小宝儿左看看,右看看。 清澈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狡黠。 他看向宇文诀,奶声奶气地开口。 “坏蜀黍,刚才我看到你偷亲我娘亲了!” 小宝儿清脆天真地声音,仿佛一道惊雷般劈下。 姜宁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乱作一团。 她咬唇,狠狠地给了宇文诀一个眼刀。 “小宝儿,你看错了,刚才是娘亲眼睛里进了沙子,他帮我吹沙子呢。” 该死的宇文诀。 竟给她三岁的天真乖宝儿看到这些东西,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小宝儿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 “才不是!坏蜀黍的嘴巴对着娘亲的嘴巴,怎么可能是吹沙子!” 哼。 想骗他,他可不是两岁的小朋友! 姜宁俏脸滚烫,有种社死的感觉。 她也确实是社死了。 她当着小宝儿的面儿,当着大半个王府人的面儿,被宇文诀占了便宜。 还有柳姑娘……也对她产生了误会。 她本是想撮合宇文诀和柳清辞,柳清辞现在恐怕恨死她了。 “小宝儿真聪明。” 宇文诀却颇为得意受用。 他唇角扬起少见的笑,欣赏地看向小宝儿。 这小东西当真是聪明伶俐,有几分像他小时候。 小宝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靠近宇文诀。 声音软糯可爱。 “那坏蜀黍亲了娘亲,就要对娘亲负责哦。”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把小宝儿抱了起来。 “本王都已经娶她做王妃了,小宝儿还希望我怎么负责?” 小孩子身上奶乎乎的香气,似乎会有些姜宁的味道。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看向一边的姜宁。 姜宁察觉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又触电般地分开。 小宝儿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小脸儿严肃。 “怎么负责我还没想到,但是你不许欺负我娘亲!” 看着眼前奶萌却又格外有责任心的小团子,宇文诀心底软软的。 “本王答应你。” 小宝儿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指:“坏蜀黍,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约定,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 宇文诀眼底笑意更浓,伸出手指跟小宝儿拉钩。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许下了承诺,宇文诀伸手点了点小宝儿的鼻子,朗声开口。 “小东西,从今天开始,叫本王爹爹吧。” 姜宁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你,疯了?” ?? 第68章 她推了柳清辞 小宝儿也愣住了。 “坏蜀黍,你……” 姜宁拉过小宝儿,咬牙切齿地道:“乖宝儿,别听他胡说,爹可不是随便叫的!” 宇文诀是疯了吗? 竟然让小宝儿管他叫爹? 他心中明知道,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小宝儿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这个狗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诀挑眉,黑瞳深不见底。 “姜宁,最近京城很多风言风语,都在对小宝儿指指点点,他还小,你真的想让他承受这些?” 姜宁蹙眉看向小宝儿,问:“小宝儿,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小宝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声音清脆。 “娘亲,是有人骂我来着,但是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最近他一直在跟着娘亲锻炼身体,还学了不少格斗的招数, 一对一地收拾那些世家公子,轻而易举。 姜宁心底暗暗自责。 小宝儿才几岁,竟要遭受这些。 而且,她也疏于关心,小宝儿还这么懂事。 “娘亲,你不要难过,我能打得过他们!” 小宝儿握紧拳头,正色对宇文诀道:“谢谢坏蜀黍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 说着,小宝儿话音一转,小小声贴在他耳边。 “我承认你还不够,你想做我爹爹,需要得到娘亲的认可!” 宇文诀若有所思地看向姜宁,唇角扬起戏谑的笑。 “本王知道了。” 虽然小宝儿误会了他的意思,可这小东西实在是机灵可爱。 姜宁伸出手,小宝儿乖巧地回到她的怀中。 她心乱乱的,警惕地问:“小宝儿,你们两个说什么了?” 小宝儿抱住姜宁的脖子,在她耳边甜甜地笑了。 “娘亲放心,我说坏蜀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宁瞬间被儿子逗得开心,把他小小软软的身体抱得更紧。 母子两人笑成了一团。 宇文诀直觉的有异,探究地看向小宝儿。 这小东西到底跟姜宁说什么了?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他该不会是被一个三岁小孩儿给骗了吧? 下一秒,小宝儿在姜宁怀中对他眨了眨眼。 示意他安心。 宇文诀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姜宁按照之前说好的,分发了赏钱。 众人都兴高采烈,纷纷谢恩。 “多谢王妃,王妃真是大度!” “祝王妃越来越美!” “祝王妃和王爷白头偕老!” 姜宁凤眸一眯,危险地望着那人:“你说什么?”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改口:“祝王妃和王爷早日和离!” 姜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书房里,宇文诀等了许久,追风才哼着小曲儿进来。 “王爷,您找属下做什么?” 宇文诀摸出几个铜钱来。 “喏,这是赏你的,你今天抢走手串有功。” 宫里的赏赐还没下来,再把这几个铜钱给出去,他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追风眼神复杂,“所以王爷就拿这五枚铜钱羞辱我?” 王妃好歹给了二两。 到了王爷这里,就变成了几个铜钱。 宇文诀俊脸一黑:“你要不要?” 追风叹了口气,上前接过来。 “当然要了,好歹能买两串糖葫芦呢!” 回头送给小公子,王妃知道了开心,说不定又赏他几两。 宇文诀沉声说起正事。 “追风,你是本王的人,别因为她赏了你几两银子,就得意忘形忘了正事!” 追风立刻保证:“王爷放心,属下一直记得要盯着王妃!” 说完,逃也似得走了。 月下,他怅然地看向梧桐院。 王妃虽然身份不明,可手中有王爷的玉佩。 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醉仙楼女子! 如今,王爷虽然依然在暗中调查王妃,可他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似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宇文诀站在原地,蹙眉沉思许久,眼前又浮现了湖边吻姜宁的画面。 他亲姜宁,真的只为了报复吗? 有没有那么一丝……想让她留在王府的可能在? 宇文诀沉吟片刻,自我安慰似的道:“她身份诡异,没有查清楚之前,本王不能放她走!” 这边,柳清辞狼狈至极地回了丞相府。 柳夫人听说女儿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清辞,你和凌王……哎呀身上怎么这么湿,小绿,到底发生了什么? ” 侍女小绿委屈地道:“夫人有所不知,小姐她诚心诚意去见凌王殿下,却被凌王妃给羞辱了……” 柳夫人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你说什么?” 柳清辞哭着扑进柳夫人怀中,泣不成声。 “娘亲!那姜宁一直就在现场偷看我和王爷,王爷碍于她在场,对我十分冷漠……” “那你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柳夫人着急心疼地看着柳清辞,问道。 小绿正要作答,却见柳清辞紧紧地咬了咬牙,恨声开口:“是姜宁,都是她害的!” 柳夫人气得头顶冒烟,厉声吩咐。 “快准备热水和姜汤,给小姐沐浴驱寒!管家,准备马车,我要进宫见昙妃娘娘!” 柳家顿时兵荒马乱。 翌日,柳清辞落水之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姜宁也被传入宫里。 昙妃脸色难看地坐在上首,怒斥:“姜宁,跪下!” 姜宁心底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假笑。 “母妃怎么这么大脾气?是晚上没睡好吗?” 昙妃更气了。 “姜宁,你还敢开玩笑!本宫信任你,才把安排凌王和柳清辞见面的事交给你!” “可没想到,你竟恬不知耻地勾引凌王,欺辱柳清辞,推她落水!” 姜宁想过昙妃要发脾气,可没想到,昙妃的说辞竟是这样。 她心情复杂,好奇地问:“这些母妃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什么时候勾引宇文诀了? 又什么时候推柳清辞了? 昨天如果不是她,柳清辞不知道还要在湖里泡多久呢! 这流言,真是传的离谱。 昙妃冷冷一笑,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昨晚,柳夫人进宫,找本宫好一阵哭闹,你还想掩盖不成!” 姜宁正色解释:“母妃,我确实用心安排了两人见面。” 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她都精心设计过。 “只是王爷一直不肯配合,至于落水,也是她自己不小心,跟我毫无关系!” 如果是她的错,她必然会认下。 可这八百里之外甩过来的黑锅,她姜宁可不背! 昙妃气极反笑,“还敢狡辩!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她!” 姜宁嚣张跋扈,又善妒,害得她昨晚给柳夫人道歉半宿。 此事绝对不能轻易揭过! 门口进来几个小太监,阴沉着脸朝姜宁围了过来。 似是早有准备。 见昙妃竟然要动真格,姜宁无奈地看向她。 “母妃,我真是被冤枉的,您真的要这样不讲是非对错吗?” 昙妃脸色冷肃。 “姜宁,上次有凌王护着你,本宫才放了你。” “本以为你会有些进步,只可惜,还是让本宫失望!” 昙妃说完,那些小太监已经围住了姜宁,两人去抓她的胳膊,其他人去准备刑凳。 昙妃轻轻地呼了口气,无情地扬起头。 只有狠狠地教训了姜宁,她才能给柳家一个交代! 第69章 大闹舒宁宫 舒宁宫。 “凌王妃,得罪了!” 两个小太监脸色阴狠地朝着姜宁扑来。 只是,还没能碰到姜宁的衣角,就被姜宁抓起胳膊抡飞了。 “啊啊啊!昙妃娘娘救命啊!” 两人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神色惊恐,心脏都险些要跳出来! 什么情况? 他们虽然是太监,却也是实打实的男人啊! 凌王妃竟这么大的力气,一手一个把他们拎小鸡似的扔来扔去?! 昙妃也没想到姜宁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脸色从愤怒变成了震惊。 旋即,她怒斥:“姜宁,把人放下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姜宁展颜一笑,直接松开了手。 两个太监惊叫一声,身体又随着惯性飞出一段。 一个惨叫着砸在昙妃脚下,另一个直接砸倒了博古架。 瞬间,舒宁宫里响起昙妃惊恐的尖叫,以及瓷器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 “昙妃娘娘,您没事吧?” 桂嬷嬷惊恐上前,把那小太监从昙妃脚下踢开,连忙询问。 昙妃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那小太监险些砸在她身上! 她双眼通红,气愤地看着姜宁:“姜宁,你竟敢伤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姜宁无辜地看着她,好整以暇地笑了。 “母妃,您可别乱说,那小太监离您可远着呢。 而且,我刚才已经提醒您不要乱来,您偏偏不听呢。” 她是想跟昙妃好好相处,可是昙妃根本不讲道理。 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桂嬷嬷脸色难看,训斥姜宁。 “凌王妃,你怎么能伤害昙妃娘娘?这可是大逆不道!” 姜宁撇嘴。 “我可没伤害昙妃娘娘,桂嬷嬷可不能撒谎诬陷我啊。” 桂嬷嬷眼底闪过犹豫。 昙妃恨恨地咬牙,“还跟她讲什么道理?直接把人抓起来,本宫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门口的小太监和侍卫一拥而上。 姜宁冷笑,高高举起了太上皇的手串。 “谁敢?动我就是动太上皇!” 众人迟疑地看向昙妃,不敢动作。 姜宁从前虽不受宠,可最近在宫里确实声名鹊起,颇为受宠。 听说前两天,太上皇和皇上都让她陪膳,这可是无上殊荣! 昙妃气得七窍生烟:“桂嬷嬷,去禀报皇上,就说此女蛮横无理,殴打本宫!” 她愤怒地盯着姜宁,咬牙道:“姜宁,你死定了!” 昙妃话刚落音,舒宁宫门外就响起一道通传。 “太上皇驾到!凌王殿下到!” 昙妃眼神闪了闪,连忙下来迎接。 “见过太上皇。” “昙妃,起来吧。” 太上皇率先进来,宇文诀跟在他身后。 “儿臣见过母妃。” 他一眼瞥见了姜宁,见她安然无恙,心底稍安。 再看四周狼藉一片,如同被抄家了般,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扯了扯,有些头疼。 他下朝回去之后,就听追风说,姜宁被昙妃叫进了宫。 而他一直让追风盯着柳家,也知道柳夫人昨天深夜进宫之事。 他知道自己母妃的脾气,也知道姜宁的性格,怕两人真的打到不可收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去找了太上皇。 不过,有些来晚了。 太上皇落座,蹙眉看向一地狼藉。 “昙妃,怎么回事?你这舒宁宫是要重新装修吗?” 说起这个,昙妃委屈地道:“太上皇有所不知,是姜宁在我宫里捣乱……” 姜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太上皇吹了吹花白的胡子,脸色难看地看向姜宁,训斥。 “凌王妃,昙妃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何要在舒宁宫捣乱?” 姜宁咬了咬唇,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泪水盈盈。 “太上皇,母妃她误会我,还要杀了我!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反抗……” 见姜宁突然从硬刚变成了娇软柔弱,昙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姜宁,你……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刚才,姜宁可是一手一个小太监,抡得飞起! 现在又泪水涟涟,如同风雨中可怜颤抖的小白花儿。 姜宁闻言,对着昙妃甜甜一笑。 “母妃,人都有两副面孔的,您所见所闻的不一定是真的,柳家告诉您的,就更不是事实了。” 见姜宁如变戏法儿似的,昙妃心情顿时复杂。 太上皇看着姜宁表演,苍老慈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昙妃啊,昨天的事,凌王已经跟孤说清楚了。” 昙妃惊疑不定地看向太上皇。 “可太上皇,昨晚柳夫人到宫里哭了半夜,说凌王妃欺辱柳清辞,还推她入水,非要本宫惩罚凌王妃……”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不悦地开口。 “母妃,您是父皇妃子,姜宁是儿臣的王妃,他们柳家有什么资格惩罚姜宁?” 顿了顿,他深深地看向姜宁,深眸里掠过暗芒。 “更何况,昨天的事,姜宁没有任何错。” 姜宁闻言,诧异地看向宇文诀。 她本以为,宇文诀会落井下石。 毕竟,昨晚柳清辞误会,就是被宇文诀害的。 没想到,宇文诀竟主动为她开脱。 昙妃眉头拧了拧,不相信地道:“凌王,你不必维护她……” 宇文诀蹙眉,冷声道:“母妃,儿臣没有任何理由要维护姜宁。” “姜宁确实按照母妃的要求,精心设计了见面流程,只是儿臣不屑于照做罢了。” 昙妃咬了咬唇,心情复杂地看了姜宁一眼。 难道她真的误会姜宁了? “那柳清辞落水是怎么回事?柳夫人可是说,是姜宁把柳清辞推入水中的!” 其他的事情姜宁能躲过去,可推柳清辞入水之事,姜宁要怎么狡辩? 宇文诀气笑了。 “母妃,这是柳家胡言乱语。” “儿臣和柳清辞在湖边说话,是她故意落水,想让儿臣救她,儿臣怕惹来不必要的事端,就没有出手。” 说着,他看向姜宁。 “反而是姜宁怕她溺水身亡,主动跳进去把人捞了上来。” 听宇文诀一句句地给自己澄清,姜宁心底感动。 她看向昙妃,“母妃,事情确实是如此,您是被柳家骗了。” “竟是这样……” 昙妃不相信姜宁,却无法不相信宇文诀。 她脸色颓败地跌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捏住手指。 眼底,怒火燃烧。 “这该死的柳夫人,竟然敢骗本宫!” 昨晚,她可是道歉赔罪闹了半宿,还赏了柳家不少好东西带回去。 今晨起来,更是眼圈儿乌黑,精神不济。 这该死的柳家,竟敢骗她! 第70章 他喜欢的人是你 见昙妃终于醒悟,太上皇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昙妃啊,此事跟宁宁无关,宁宁还得给孤调养身子,孤就先带她回寿康宫了。” 说完,太上皇颤颤巍巍地起身,示意姜宁来扶自己。 姜宁也想逃离昙妃这个母老虎,连忙乖巧上前。 “太上皇,您小心些,可别摔了绊了,我会心疼的……” 祖孙两个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舒宁宫。 昙妃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想起来不对。 “这姜宁,就算她没有错,可她也大闹了舒宁宫,还险些伤了本宫!” 她还没处罚姜宁呢! 宇文诀蹙眉道:“母妃,是您不讲理要打杀了姜宁,难道还不许她反抗吗?” “这……” 昙妃眼神转了转,狡辩道:“我好歹是她的长辈,她解释就是了,哪里能动手?” 宇文诀凉凉地看向桂嬷嬷。 “桂嬷嬷,王妃解释了吗?” 桂嬷嬷神色尴尬:“娘娘,王妃解释了,是您不肯听。” 昙妃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桂嬷嬷一眼。 桂嬷嬷低下头,心底叹了口气。 得,做奴才就是这点不好,时时刻刻都得顺着主子捧着主子,一句实话都不能说。 宇文诀亲自给昙妃倒了杯茶。 “母妃,姜宁比儿臣更想和离,您不必担心她赖着不走。” 昙妃喝了儿子倒的茶,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本宫思来想去,柳清辞是世家女中最适合你的,如果没有柳家的支持,将来你靠什么跟晋王他们争?” 正因如此,她才会无条件地相信了柳夫人的话。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毫无波澜。 “母妃,如果我要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女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儿臣也不喜欢柳清辞。” 看似清冷无辜,实际上心机深沉,充满了算计。 反而,不如姜宁,虽然身份诡异,可平日里大大方方,还算可爱。 昙妃道:“柳家这样生姜宁的气,还不是因为看重你?” “诀儿,你听母妃的,再好好考虑考虑。” 宇文诀直接道:“母妃不必再为儿臣的婚事操心了。” 昙妃一惊,试探着问:“诀儿,你该不会是不想跟姜宁和离了吧?” 想到宇文诀当众吻了姜宁,昙妃眼皮突突直跳。 宇文诀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母妃说的没错,儿臣确实不想和离了。” “如果非要有个女人在儿臣身边,那儿臣宁愿是知根知底的姜宁,而不是一个陌生女人。” 而且,他和姜宁之前,还有许多账没有清算。 昙妃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 “诀儿,你,你……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了吧?” 是想要气死她吗?!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迟疑道:“没有,母妃,儿臣只是不想麻烦而已。” 昙妃却不相信,试探着问:“那如果找到了当年那个女子呢?你可愿意跟姜宁和离?” 宇文诀心底掠过一种奇怪的感觉,犹豫了才缓缓开口。 “自然。” 该他承担的责任,他一定会去承担! 昙妃这才松了口气。 可宇文诀沉默着站在原地,剑眉拧着,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寿康宫。 长廊下的石桌上,摆了丰盛的酒菜。 姜宁端起酒杯敬太上皇。 “多谢您老人家来救我,否则,我不知道还要被困在舒宁宫多久呢。” 太上皇喝了口佳酿,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以为孤愿意去救你啊,孤还等着看你笑话呢!” “要不是凌王来求孤,孤才不肯出马!” 姜宁道:“我才不信,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 甚至,她今天倒霉,都是宇文诀害的。 太上皇不赞同地道:“凌王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心了? 宁宁,你可想知道凌王为何不肯接受柳清辞?” 姜宁漂亮的凤眸里光华流转,笑盈盈地道:“因为他有眼无珠?孤傲清高?” 寿康宫门外的黑色身影一顿。 刚要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非也非也。” 太上皇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姜宁,高深莫测地道:“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你。” 他看着宇文诀长大,对宇文诀颇为了解。 如果宇文诀只是想折腾宁宁,那大可不必火急火燎地来求他,又在昙妃面前维护宁宁。 还有昨晚那个吻…… 显然,那臭小子已经对宁宁心动,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门外,宇文诀身影僵硬,眼底掠过暗芒。 他……真的是喜欢上了姜宁吗? 这怎么可能? 宇文诀心情复杂,却来不及细想这些。 他紧张地竖起耳朵,细听里面的动静。 姜宁脸色复杂地看了太上皇许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哈哈……太上皇,您真会开玩笑……” 姜宁眼泪都笑出来了,忍俊不禁地望着太上皇,乐不可支。 太上皇无奈地摇了摇头,惆怅地喝了口酒。 “哎,真是个傻丫头。” 亏得他前几天还觉得姜宁聪明呢,真是白瞎了。 宇文诀抬步进来,面色冷峻地行礼:“皇祖父。” “哟,臭小子来了。” 看见他,太上皇眼神嘲笑道:“昙妃就这么放过你了?” 宇文诀微微颔首,在姜宁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心情沉闷,一饮而尽之后,又满上一杯。 姜宁眨了眨凤眸,含笑道:“宇文诀,方才太上皇正和我说起你呢。” 宇文诀又喝了一杯,凉飕飕地问:“说本王做什么?” 姜宁也没隐瞒,调侃道:“太上皇说你喜欢我,真的假的?” 宇文诀俊脸一僵,冷笑道:“本王喜欢你?怎么可能?” 方才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姜宁这臭女人,根本是把他当个笑话看! 姜宁骄傲地看向太上皇,叉腰道:“小老头儿,听到了吧?他根本不喜欢我,你少乱牵线!”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嗤笑。 “一个笨,一个蠢,都滚,快滚!” 一个傻子,一个死傲娇,真是气死他老人家了! 福公公上前赶人:“凌王凌王妃,奴才送你们出去。” 宇文诀起身,“孙儿告辞。” 姜宁有些不情愿:“这么多菜,我还没吃几口呢……” 酒也才喝了两杯而已。 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些都是孤的!想吃回你自己家吃去!” 宇文诀摇了摇头,抓着姜宁的胳膊离开了寿康宫。 姜宁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太上皇,最后把目光锁定了宇文诀。 “这小老头儿,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呵,肯定是宇文诀的错!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姜宁问宇文诀:“柳家那边怎么处置?” 宇文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跟母妃说过,不和离了。” 姜宁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马车顶。 她倒吸了口凉气,又急又怒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说什么?” 第71章 宇文诀拒绝和离 姜宁脑袋撞得生疼,也顾不上。 她只想知道,宇文诀这犟种又发什么疯! 见姜宁气得跳脚,宇文诀心中暗爽。 他挑了挑眉头,双眸含笑地望着姜宁。 “本王说,暂时不和离了。” 姜宁脸色漆黑,咬牙耐着最后一丝性子,“为什么?” 宇文诀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本王发现,你还是挺对我胃口的。” 姜宁手心一翻,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准了宇文诀。 “宇文诀,如果你不答应和离,那我只能守寡了!” 让她长长久久地跟宇文诀过日子,做一对虚假夫妻? 开什么玩笑! 宇文诀深眸里掠过冷光,大手不知怎么一动,就卸下了姜宁的武器。 姜宁人被他大力一带,直接跌入他的怀中。 宇文诀大手控制着她的胳膊,深邃的黑瞳里寒气凛冽。 “姜宁,永远不要用匕首对着本王。” 姜宁两条胳膊被他交叉压在身前,用不上力气。 身后是他坚硬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一股莫名熟悉的淡淡冷香。 姜宁俏脸泛红,凶巴巴地盯着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放开我!” 姜宁心底泛苦。 她的神力,竟又不起作用了! 那晚,在醉仙楼遇到面具男时如此,这两次碰上宇文诀也是如此。 想到两人还是相互认识的朋友,姜宁顿时怀疑。 难道,这两人是同门师兄弟,都练了什么奇特武功,或吃了什么药? 否则,为何都能克制她的神力? 宇文诀却不肯松手,只垂眸打量着她。 他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姜宁。 如今倒是有功夫了。 眼前的姜宁,雪白的俏脸透着红,眼尾也泛着浅浅的红色,似是胭脂洇染开,妩媚勾人。 那微微上挑的凤眸水盈盈的,此时正气恼地瞪着他。 非但不吓人,反而引得想要再欺凌她几分。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想到那晚,身体逐渐起了反应。 感受到自己身体异样,最重要的地方渐渐苏醒,宇文诀眼神晦暗,赶紧松开了姜宁。 姜宁气恼地揉了揉肩,离他远远地坐下。 “宇文诀,说好的和离,你不能说变就变。” 武力值上,她似乎真不是宇文诀的对手。 只能先谈判试试了! 宇文诀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自在地跷起了二郎腿,拉起袍子,试图遮住尴尬。 他耳根渐渐红了,不敢看姜宁,冷冷地开口。 “姜宁,本王现在没心思跟你说这些。” 见他语气不耐,坐得无比夸张。 姜宁眼底掠过嫌弃:“装什么大头蒜呢?你以为你是大爷呢?” 宇文诀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王身体不适,你闭嘴!” 姜宁才不信,道:“我来帮你把脉。” 她就是大夫,宇文诀还敢在他面前装病! “不用!” 宇文诀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心跳越发快了。 他体内有毒,在醉仙楼那晚,姜宁曾给他把脉。 如果再次搭脉,姜宁必然要认出他了! 姜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去拉他的手。 “宇文诀,可不能讳疾忌医啊,我可是心地善良的好大夫,无论你是不孕不育还是不举,我都不会嘲笑你的……” “姜宁,你走开!” 姜宁身上的香气钻入他鼻尖,让那里越发激动。 宇文诀俊脸通红,挣扎着不肯给她碰。 姜宁隐隐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更不肯放过他。 他躲,她追。 他插翅难飞。 “砰”的一声,宇文诀摔在地板上。 连拉带扯地,姜宁也摔了下来。 宇文诀在下,姜宁在上。 隔着单薄的衣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狂乱的心跳,和莫名升高的体温。 姜宁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竟然是小宇文诀醒了! 而且,还大的厉害! “宇文诀,你无耻!” 她俏脸鲜红欲滴,愤然地瞪了宇文诀一眼,连忙起身,躲到了另外一边。 宇文诀的脸色也绯红一片。 两人各自占据了马车一角,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 空气中,一片诡异的沉默。 马车停下,外面响起了追风的声音。 “王爷王妃,到了。” 姜宁逃逃也似的跳下马车,回了梧桐院。 宇文诀却坐在马车里,许久没动弹。 追风心情复杂,问道:“王爷,您还不下来吗?”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听到马车里王爷王妃吵架。 后面似乎还争执起来。 可最后,突然诡异地安静了。 王爷别是被王妃毒死了吧? 宇文诀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本王静坐一会儿,你去忙吧。” “是。” 追风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王爷看起来也还正常,就是脸有些红。 方才王妃下来的时候脸色也通红。 难道,王爷王妃…… 追风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倒吸了口凉气。 王爷还让他别得意忘形,没想到,自己却…… “还是说,这是王爷魅惑王妃的手段?” 追风原地沉思半晌,最终迟疑着选择相信后者! 姜侯府。 姜侯卑微地对着郭管家点头哈腰。 “郭管家,宝晴挨了板子,又高烧几日,哪里有这么快就好起来的道理? 请您回去跟郭老爷说说,再宽限我们一个月的时间……” 郭管家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茶。 “姜侯爷,贵妃娘娘说了,七日之后就是良辰吉日,我家少爷和二小姐的婚事,就定在那天。” 姜侯面色苍白,为难地道:“怎能如此匆忙?管家大人,一月之后可好?” 郭管家脸色阴沉,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激荡。 “姜侯爷,你们侯府欠了我们郭家一百万两银子,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姜远山吓得瑟缩一下,不敢言语。 郭管家冷冷起身,拂袖而去。 “七日之后,我们郭家上门迎亲!到时候若是看不到姜宝晴,就得看到一百万两银子!” 姜远山低着头,极尽谦卑地送到了门口,才失魂落魄地去了后院。 林氏挨板子挨得少,休养了这些日子,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见姜远山脸色铁青地回来,她一瘸一拐地迎上来,问:“王爷,郭家怎么又登门了?” 姜远山心情复杂地看向趴着养伤的姜宝晴。 “夫人,宝晴,郭家说,七日之后,要迎宝晴上门。” 林氏浑身一颤,险些晕过去。 “这怎么行?如果宝晴嫁给了郭子鳞,这辈子就毁了啊侯爷!” 姜宝晴面色惊慌,万分不甘地哭了起来。 “爹,娘,我不要嫁给郭子鳞! 我喜欢的是凌王那样的威武大将军,郭子鳞不过是个废物草包!” 第72章 难道他有怪癖? 宇文诀俊朗轩逸,威风凛凛,前途无量。 郭子鳞肥头大耳,酒囊饭袋,受伤之后更是形同太监。 这两人之间,乃是云泥之别! “我苦命的女儿啊!” 林氏扑过去,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姜远山重重地叹了口气。 “除非七日之内凑齐一百万两给郭家,否则,宝晴必然要嫁过去了。” 林氏哭得更惨了。 “侯爷,您快想想办法啊!” 姜远山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天我到处去求人借银子,却连一百两都没凑够。” 就连最为亲近的安定侯府,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老安定侯只让人传了一句话,说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氏哭得昏天黑地:“不行,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郭子鳞!” “要嫁,也该是姜宁那个贱蹄子嫁过去!” 曾经有高人给姜宝晴算过命,说姜宝晴乃是凤命,将来能做太子妃做皇后的! 嫁给郭子鳞那种东西,算怎么回事? 姜宝晴抽泣着,眼底闪烁着恨意。 “爹,娘,你们去一趟凌王府,我要见凌王殿下!” 姜远山和林氏对视一眼,面色复杂。 “宝晴,凌王殿下能见咱们吗?” 姜远山上次去侯府,可是连宇文诀的衣角都没见到。 如今再去,怕是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了。 姜宝晴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狠声道:“我写上一封信,你们想办法送到凌王手中。” 林氏扬了扬下巴,吩咐朱管事:“给小姐准备笔墨。” 这些年,姜宝晴掌握了不少关于姜宁的事。 她的女儿可不是吃素的,必然有办法逆天改命! 朱管事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笔墨纸砚。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前门儿的小厮匆匆过来了。 “侯爷,夫人,丞相府柳小姐来了,说是来探望小姐的……” 林氏眉头拧了拧,眼底掠过恶毒的光。 她看向朱管事,问道:“管家,你不是说这几天柳清辞跟凌王见面,还传出不少绯闻吗?” 朱管事道:“夫人,正是,不少人都说,柳小姐是下一任凌王妃呢。” 姜宝晴眼底掠过嫉妒,怒道:“不见!我们素无往来,她来探望我做什么?” 林氏连忙哄她:“宝晴,你是不是傻?她若是春风得意,何必来找你?今天过来,必然是来寻求合作的。” 姜宝晴眼底掠过疑惑,“娘,您的意思是……” 林氏眼底精光闪烁,勾唇道:“宝晴,兴许这就是咱们翻身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姜宝晴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答应。 前院,柳清辞颇为耐心地等候。 她依然是一身雪白的衣衫,眉眼之间,是不染凡尘的高贵清冷。 朱管事恭敬过来,笑盈盈地道:“柳姑娘这边请,我家小姐旧伤未愈,得劳烦您走一趟了。” 柳清辞微微一笑。 “管家客气了。” 朱管事把柳清辞带到了姜宝晴的房间里,守在门口竖起耳朵。 姜宝晴把头发撩到耳后,看向柳清辞的眼神里冒着酸气。 “柳小姐真是稀客。” 柳清辞果然是丞相家的女儿。 穿着打扮虽素净,可衣料却是颇为贵重的蜀地水云锦,头上戴的是和田玉簪,就连眉上用的都是珍贵的螺子黛。 姜宝晴突觉得自己十分寒酸,拘谨地整了整衣裳。 柳清辞勾唇轻笑,“姜二小姐,听说你一直在家养病,我特意来探望。” 说完,吩咐小绿。 “小绿,把那两株百年人参拿来。” 小绿提着锦盒上前,恭敬地送到了桌子上。 姜宝晴眼神闪烁,咬唇问道:“柳小姐,你我虽都在京城,可一直不怎么亲近,你登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柳清辞也没绕弯子。 “姜二小姐,听说你卧病在床,都是姜宁害的。” “恰好,她也是我的敌人。” 姜宁和姜宝晴之间的恩怨,早在京城传开了。 姜宝晴深吸了口气,问:“柳小姐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柳清辞凉凉地望着她:“姜宁所生的那小野种,究竟是谁的?” 姜宝晴脸色一垮,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那贱蹄子喜欢跟男人厮混,我怎么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柳清辞冷冷地笑了起来。 “姜二小姐,此事对我颇为重要,如果你能告诉我真相,我能答应你一个条件。” 姜宝晴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向柳清辞。 “如果我要一百万两银子呢?” 柳清辞纤眉拧了拧,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温柔地看着姜宝晴的眼神,唇角扬起讥诮的笑。 “那得看你的秘密值不值一百万两了。” 姜宝晴咬了咬唇,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柳小姐放心,这个秘密虽不是关于那野种的生父,却能帮你入主凌王府……” 林氏说得没错,这柳清辞果然是她的救星。 虽说她也盼着能当凌王妃,可如今生死关头,先自救才是正解! 半个时辰之后,柳清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侯府。 傍晚。 宇文诀来了梧桐院。 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挡住了落进来的夕阳。 姜宁正在喝茶看书,突觉得光线一暗。 她不悦地抬眸,“宇文诀,你来做什么?” 今天简直尴尬死了。 宇文诀倒是脸皮厚,竟还敢来见她。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沉声道:“姜宁,本王已经答应你去见了柳清辞,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姜宁合上书,心跳加速。 她眼神有些逃避,闪烁其词地问:“今晚就去吗?” 宇文诀勾唇冷笑:“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姜宁咬唇,义正词严地道:“你人虽然去了,却没有好好表现,我能不能不去?” 她是真的不想见那面具男! 当初,她强了他,还羞辱了他,甚至还偷走了他的衣裳和玉佩。 凭借那男人的暴躁狠戾程度,如果真的见了面,只怕把她凌迟也不解恨! 宇文诀寒眸危险地眯了眯:“你当时可没说要本王好好表现。” 姜宁心底颇为后悔。 当时是该立下字据,让宇文诀答应好好表现的! 可现在,她也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姜宁放下医书,起身道:“我履行承诺,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宇文诀眼底掠过满意,薄唇轻启。 “青湖,游船画舫。” 姜宁不是说这样很浪漫吗? 他倒是要看看,等她被迫身处其中的时候,还会不会觉得浪漫! 姜宁瞳孔缩了缩,心中惊疑不定。 “能不能换一个?这不是情侣聚集地吗?我跟他素不相识,去那里做什么?” 这宇文诀,送自己的王妃去游船画舫跟别的男人私会? 他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第73章 再见兽金面具 宇文诀俊脸渐冷。 “姜宁,你给本王选的不就是这个地方吗?怎么到你这里又不行了?” 这女人,可真是双标。 姜宁俏脸涨红,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看傻子一样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你真是……” 姜宁绞尽脑汁,也没想到适合的词。 这个男人,集傻子,笨,怪于一身! 姜宁搜索完词库,竟没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 宇文诀眉头轻挑,好心帮她。 “本王真是什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真是自恋蠢笨,恐怕还是个绿仙人!” 姜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这臭男人,还真是自恋! 她跟那面具男见面,能跟宇文诀和柳清辞一样吗? 她这是要命的勾当,宇文诀却是风花雪月! 而且,把自己的王妃推到了游船上跟别的男人私会,这不是典型的绿帽爱好者?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黑瞳疑惑地看向姜宁。 “绿仙人是什么?出自哪个神话传说?” 他可从没听过这个词。 难道是绿色的仙人? 那也太奇怪了,从未听说哪个仙人,哪个男人喜欢绿色的。 姜宁无语凝噎,眼神同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算了,游船就游船吧,不过你要信守承诺,只能我一人去。”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沉声道:“本王从不食言。” 哼,他在那边等着她就是。 等见了面,他就能彻底确定,那晚醉仙楼的人是不是姜宁! 看着宇文诀转身离去的背影,姜宁心情复杂。 “宇文诀,等等!” 宇文诀驻足,回眸看她:“怎么了?” 他身材修长挺拔,一袭矜贵威严的黑袍,站在夕阳下,如同得胜归来的战神,浑身泛着金光。 端的是金尊玉贵,气势磅礴。 姜宁凤眸一缩,心底不由得赞赏。 这宇文诀,是有几分英俊潇洒在身上的。 他又颇为上进,在诸位皇子王爷之中很是出众,怪不得柳清辞和姜宝晴都爱慕他多年。 “宇文诀,你那朋友,可知道我的身份?” 宇文诀眉头拧起,不悦地道:“你是说和本王的关系?” 他当然知道了。 姜宁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冷沉。 “不知,本王只告诉他玉佩在你手中,没告诉他你是本王王妃。” 呵,他倒是想看看,这姜宁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姜宁这才彻底放心。 她对宇文诀露出一个感激地笑:“我知道了,多谢。” 宇文诀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姜宁这才彻底放松,哼着小曲儿回了屋子里。 她翻出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小宝儿从后花园回来,看见姜宁,小小的身体愣在门口,踟躇着不忍上前。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娘亲屋子里?” 奇怪。 眼前这女子,身上气味和娘亲相似,可偏偏长得和娘亲天上地下。 见亲儿子都认不出来自己,姜宁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超级满意。 “小宝儿,我是娘亲啊!” 小宝儿和她这样亲近,都认不出她来,这次,必然万无一失!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娘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姜宁弯腰捏了捏他的小奶膘,笑着道:“娘亲今晚要去见个很危险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镇得住他!” “很危险?” 小宝儿陡然紧张起来,奶乎乎地道:“那我跟娘亲一起去,保护娘亲!” 姜宁心底柔软感动,认真地跟小宝儿解释。 “小宝儿还小,非但保护不了娘亲,反而会给娘亲添乱,等小宝儿长大了再保护娘亲,好不好?” 小宝儿挺起胸膛:“那我一定快快长大!” 他要听娘亲的话,猛猛干饭,好好锻炼,保护娘亲! “小宝儿真乖。” 姜宁忍不住在他可爱的小脸儿上“啵”一口,这才戴上了斗笠和面纱。 “乖乖等我回来!” 姜宁去了前院,拜托蓝管家暂时照顾小宝儿,然后才乘上马车,去了青湖。 天色已晚。 青湖旁花灯悬挂,摊贩叫嚷,倒很是热闹。 姜宁戴着斗笠,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下了马车。 地点就定在当初她准备的那游船,倒也好找。 姜宁乘坐小船儿去了那游船,自有人接了她上去。 船上四角站了四个黑衣护卫,各个都带着狰狞的面具,神秘至极。 游船里灯光通亮,寂静至极,和周围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姜宁上船之后,那些护卫都诡异的消失了。 想到那晚上诡异的男人,姜宁心底不禁忐忑起来。 她把匕首藏在袖中,蹑手蹑脚地往船舱里走去。 “有人吗?” 船上空无一人,只燃着淡淡的龙涎香。 姜宁警惕地掠过四周,沉声道:“如果没人的话,我就走了。”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暗处转出来,身材挺拔威严,脸上兽金面具闪着瘆人的寒光。 他冷冷地盯着姜宁,凌厉的黑瞳震慑人心。 “时隔这么久,本尊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只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那男人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空荡的地方传来,内力一层层地荡开,震得姜宁的耳朵有些不适。 姜宁眉头蹙起,试探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你是谁?声带坏了吗?为什么这样说话?” 明明那晚,那男人不是这样说话的。 上船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咬死不承认那晚上的人是自己。 她又没留下什么线索,对面的男人指定认不出来她。 宇文诀浑身一僵,嘴角抽搐了两下。 姜宁这个臭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语不惊人死不休! “女人,把玉佩还给本尊!” 冰冷摄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依然是内力发出的声音。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玉佩是在我这里,可这玉佩是别人给我的,你想要回去的话,得给我一千两银子。” 说完,姜宁纤手动了动,那玉佩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又牢牢地落在她手里。 宇文诀气得冷哼一声:“女人,本尊已经调查过,你就是那晚偷走本尊玉佩之人!” 说着,他身影诡异上前,突然站在姜宁面前。 凌厉骇人的威压迎面扑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里盛着盛怒。 “羞辱了本尊,还想要银子?我看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话还没落音,冰凉坚硬的大手就朝着姜宁的脖子钳去。 姜宁早有准备,手中匕首飞出,直接朝着宇文诀脖子上刺了过去! 宇文诀瞳孔紧缩,侧身闪躲。 这该死的姜宁,是要谋杀亲夫吗!? 第74章 遇刺 宇文诀闪躲的功夫,姜宁已经躲开一丈远的距离。 她站在甲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面具男。 “嘿,还想搞偷袭?姑奶奶防着你呢!” 宇文诀气笑了,飞身掠来追她。 姜宁身法虽灵活,可根本不是宇文诀深厚内力的对手,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 宇文诀掌风袭来,却没有打在姜宁身上 只重重地落在船身,整个游船都跟着震了震! 姜宁眨了眨凤眸,可怜兮兮地开口。 “这位大哥,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这玉佩是郭贵妃给我抵债的,不如您找她去?” “本尊认识你的声音,也认识你的眼睛。” 宇文诀再次逼近,把姜宁禁锢在怀抱和船身之间。 他出门时特意换了衣裳,甚至佩了香囊,只为了不让姜宁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姜宁面纱下的唇被咬得苍白,她蹙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人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不定是你记错了呢?” 见她还敢狡辩,宇文诀冷哼:“即便你化成灰,本尊也不会忘记你!”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直接摘下了姜宁的斗笠,扯掉了她的面纱。 下一秒,宇文诀却愣住了。 姜宁无辜地看着他,说道:“这位大哥,你真的认识我吗?我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吗?” 兽金面具下,宇文诀脸上神色一寸寸地龟裂。 “这位大哥,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姜宁扑闪着蒲扇般的浓密的假睫毛,翠绿的眼线眼圈儿格外吸睛。 脸上不知怎么弄出来的黑斑和大痦子,就连大嘴唇子都血红血红的,像是刚生吃完小孩儿。 她都成了这个鬼样子了,就不信这男人还能认出她来!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宁,大手几乎把斗笠捏碎,气笑了。 怪不得姜宁不肯让他跟来……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把本来明艳动人的俏脸,画的五颜六色,丑得跟个鬼似的! 不,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人见了怕是要连滚带爬的逃走!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唇角掀起一个冰冷的笑。 “你确实是本尊要找的人,虽然丑得不堪入目,可本尊不嫌弃!” 说着,他咬牙狠心,俯首往姜宁唇上吻去。 姜宁惊恐地瞪大眼睛,手中凭空出现一针镇静剂。 见鬼了…… 她都丑成这样了,这面具男竟然还能下得去嘴? 这人怎么也像是个有怪癖的? 感受到姜宁细微的动作,宇文诀瞳孔一缩,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你要对你做过的事情负责!” “滚啊!死、变、态!” 姜宁怒骂一声,神力却根本使不出来。 她眼神一狠,屈膝朝着宇文诀腿下攻去。 宇文诀没想到她会用如此阴损的手段,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滚落在地。 “呸!还想占本姑娘便宜!” 姜宁把玉佩拿出来,扔给他:“喏,玉佩还给你,再敢纠缠我,别怪我杀了你。” 这个男人好歹帮过她,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不忍狠心下杀手。 可她也不想被人一直纠缠。 如果被逼到那一步,她也不介意动手! “女人,你……” 宇文诀蜷缩在甲板上,捂着生疼的地方,额头上冷汗直下。 姜宁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下船。 身后,那男人却扑了过来,把她压在身下。 姜宁瞳孔一紧,手中匕首再次出鞘。 “嘘——” 宇文诀大手捂住她的嘴,面具下的黑瞳寒光涌动,额角汗珠滚落。 姜宁正不明所以,却见方才她经过的地方,“嗖”地划过一支利箭,重重地刺入船身! 姜宁双眸瞬间睁大。 有刺客!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身上的男人,无声地动了动唇:“多谢。” 宇文诀额上青筋跳动,没理会她,只集中所有精力,听着四周的动静。 岸上,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湖水滚动的声,混杂又格外独立,清晰入耳。 喧哗热闹之中,又杀机暗涌。 对方来势汹汹。 身边男人冷冷开口。 “东四船,西六船都是奔我们而来。” 姜宁心跳加速,凤眸扫过四周。 看见那些船只看似无意,却都在逐渐朝他们这边靠拢。 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奔她来的,还是奔着这男人而来。 可他们两人,俨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姜宁再看别处,咬牙道:“放箭的南边,有他盯着,我们很难逃。” 刚才放冷箭的,更是占据了南边最高的大船,占据了最有利的制高点。 那人一身黑袍,手搭长弓,站在冷月之下,气势骇人。 血红的双眸,一直紧盯着他们这只游船。 仿佛只要他们敢出现,就会毫不留情地射杀!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低声问姜宁:“你会游泳吗?” 姜宁凤眸冷下,蹙眉道:“会啊,怎么了?” 宇文诀松了口气,把她往船边推。 “你先走。” 姜宁没动弹,她眉头紧了紧,心底有些不忍心。 这男人武功高强,如果没有受伤,兴许有一搏之力。 可现在,却被她伤到了要紧处,一时半会儿之间恐回不上力气。 “快走啊!” 宇文诀压低了声音,狠声催促她,顺便把玉佩也扔给她:“送你了。” 姜宁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手指抚过那温润中泛着凉意的玉佩。 “你的人在哪儿?我找他们来救你。” 刚才她上船的时候,分明有几个侍卫的。 这男人神秘至极,又是宇文诀的朋友,地位应该也不俗。 姜宁还没等到答案,就被他推了下去。 看着四周靠过来的船只,宇文诀眼底寒气暗涌。 他飞快地钻进了船舱。 姜宁落水,气得在心底暗骂宇文诀。 如果不是宇文诀非要她过来,怎么会撞上这等凶险的事儿! 而且,那面具男虽让人讨厌,可在关键时刻却也有几分男人风范,知道让她先逃。 如果她不顾他的死活真的走了,他却死在这里,姜宁恐怕要愧疚一辈子。 姜宁咬了咬牙,悄无声息地游到了那些逼近的船只,从暗处爬了上去。 对方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船上,有人在两船之间搭起了船板。 一身深蓝色锦袍的男人带着重兵,登上了游船。 姜宁眉头拧了拧,躲在不远处盯着,心中也在暗暗思索。 一个侍卫走过来放水,看见湿漉漉鬼一般的姜宁,顿时吓得愣住。 “来……” 姜宁瞳孔缩了缩,在他惊叫出声前,冰冷锋利的匕首直接划过他的咽喉。 那人口吐血沫,浑身不住地抽搐着,眼底满是惊恐。 至死,也没弄清姜宁到底是人是鬼! 姜宁脱下他的外袍穿上,又戴上了他面巾,才若无其事地站到队伍最后。 他们的游船上,传来了冰冷威严的声音。 “姜宁,你还不肯出来吗?四周都是我的人,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第75章 有什么遗愿? 听到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姜宁唇角扬起冷笑。 这些人,竟是奔着她来的? 不等姜宁细想,游船上就传来了冰冷低沉的声音。 “柳丞相,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上本尊船上要人,是活腻了吗?” 柳寒渊半眯着眼往里走去。 看清窗前端坐的兽金面具男子时,脸色瞬间僵硬。 “不知夜尊大人在此,失敬失敬。” 听到里面的声音,姜宁耳朵动了动。 夜尊? 难道这男人是乾国最厉害的杀手组织,七杀殿的殿主?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七杀殿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湖组织,其中高手如云,精通暗杀和情报。 传闻说,若是被这些人盯上,不出三日必然没了性命。 他们的殿主,被人尊为“夜尊”,武功高深莫测,乃是当之无愧的暗夜之王! 如果那面具男真的是七杀殿殿主,那她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姜宁头皮发麻,抬眸看向游船里那抹危险的黑色身影,心底有种扭头逃走的冲动。 可想到那男人在危险之际救了她,姜宁心底又不忍。 她是个知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那男人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她,她怎么能一走了之? 游船上,龙涎香轻燃,在潮湿清凉的湖风中散开,闯入姜宁鼻尖。 柳寒渊低沉的笑声响起:“夜尊大人,我今天来,主要是跟凌王妃姜宁算账。 有人亲眼看着她上了您的船,你最好还是把人交出来。” 狰狞威严的兽金面具下,深邃冷漠的黑瞳里杀气翻腾。 “柳丞相跟姜宁有什么过节?” 顿了顿,他端起茶水悠闲自得地喝了口,冷沉的声波在湖面荡开。 “而且,她堂堂凌王妃,为何会来本尊船上?” 柳丞相坐下,毫不客气地自己也倒了茶。 “夜尊大人有所不知,姜宁心思歹毒,推了我女儿入水,此仇不报,我彻夜难安!” 宇文诀薄唇掀起讥诮的笑。 “可本尊怎么听说,是她自己故意落水陷害别人?” 如果不是他当时就在场,恐怕就要相信柳寒渊的话了。 柳寒渊冷哼,眉眼之间满是怒火。 “清辞乃是我一手养大,这种事她怎么会撒谎?夜尊,你这么维护姜宁,还说她没在你船上?” 宇文诀眼神阴冷地望着他,浑身杀气腾腾。 “本尊船上是有个女人,不过不是姜宁,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罢了。” “那我可就要让人搜搜了,如果找到了姜宁,夜尊脸上可别挂不住。” 宇文诀漫不经心地道:“丞相请便。” 姜宁早就走了。 他们就是把船拆了,也找不到姜宁! “搜!” 柳寒渊大手一挥,大批黑衣人上了船。 姜宁尾随在后,不动声色地跟了进去。 宇文诀似乎发现了她在,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紧了紧。 捏着茶杯的大手逐渐握紧。 这女人竟还敢回来,她是在找死吗! 姜宁对着她眨了眨眼,跟在那些人的身后去搜索船舱。 经过龙涎香的时候,她眼底掠过小狐狸般的狡黠。 “老爷,都已经搜过了,确实没有女人的踪迹。” 黑衣人们搜完回来,恭敬地禀报。 宇文诀眼底噙着冷笑:“本尊早就说过你要的姜宁不在此处,丞相大人可以滚了吗?” 柳寒渊脸色冰冷阴鸷,“不可能,夜枭就在高处盯着,姜宁分明就在你船上!” 自从柳清辞落水之后,他一直想给姜宁教训。 入夜之后,他的人看着姜宁乘坐马车来了青湖,上了这条船。 凌王府几乎都是男人,别说侍女,就连嬷嬷都少见,女装打扮出门的,除了姜宁还能是谁!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声波里浮上不耐的杀气。 “丞相打扰了本尊品茶的好兴致,如果再不走,就别怪本尊不给丞相脸面了!” 宇文诀突然发怒,柳寒渊倒是有些退缩。 他起身正要告辞,却看见地上一排湿漉漉的脚印。 那足迹,娇小新鲜,分明是女人的! 柳寒渊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那些黑衣人,狰狞地笑了起来。 “姜宁就藏在你们中间!立刻检查身边有没有女人!” 那些黑衣人顿时警惕起来,有两人看向姜宁。 “她是谁?” 姜宁被发现,无奈地笑了起来。 “柳丞相果然厉害,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扯掉面巾,露出了一张精彩纷呈的脸。 本来就夺人眼球的妆,泡水之后更是不堪入目,惊得那些黑衣人都害怕闪躲,不敢动手。 柳寒渊冷冷地笑道:“姜宁,你倒是别具一格,怪不得能做出欺负清辞的事。” “清辞是我的掌上明珠,今天,我要你以死赔罪!” 宇文诀瞳孔缩了缩,骨节分明的大掌暗暗地聚下掌风。 “柳丞相,即便你宠爱女儿,也不能是非不分。” 姜宁赞同地点头:“柳丞相,你女儿是个骗人精,可不能只相信她一面之词。”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 柳夫人和柳丞相先后找她麻烦,问题并不一定是出在她身上。 而是那高贵清冷的柳清辞,在这两人面前说了什么! 柳寒渊气极反笑,冷嗤道:“凌王妃,世人谁不知道你惯会撒谎,毫无底线?” 说完,挥手下令。 “杀了她!” 宇文诀身影一动,闪到了姜宁身前。 他气势凌厉,杀气凛然,周围的气压都跟着一降再降。 “谁敢?” 这些人对付起来虽然麻烦了些,可也没有太大难度。 最具威胁的,是那站在船顶的弓箭手夜枭。 他可是柳寒渊义子,乾国第一箭神! 可惜,他今晚特意叮嘱了追风和七杀殿不要打扰,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这复杂的局面。 “不必顾忌,动手!” 柳寒渊重新坐下,斟上一杯热茶,讥诮开口。 “夜尊,你说,如果我把你也拿下送到皇上面前,说你和凌王妃私通,皇上会不会很开心呢?” 宇文诀唇角勾起冷笑:“柳寒渊,你可真是够卑鄙的!” 那些黑衣人朝着姜宁和宇文诀扑过来,凶神恶煞,明显动了杀心! 宇文诀把姜宁护在身后,正准备迎敌人,却听姜宁高声开口。 “柳丞相!等等!” 柳寒渊脸色铁青地看向她:“姜宁,你是有什么遗愿要交代吗?” 第76章 喜欢搞羞辱? 湖风冷冽潮湿,空气里传来龙涎香的味道。 姜宁扬起血红的大嘴唇,露出可怕瘆人的笑。 “倒也可以许个愿。” “我希望你这样不讲道理的糊涂丞相,能早日下台!” 姜宁说完,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宇文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眉眼复杂。 心态不错,不愧是他的女人。 只不过,现在激怒柳寒渊,似乎不是什么好计策! 柳寒渊脸色阴鸷地笑了起来,“不知高低,杀了他们!” “三,二,一……” 面对再次扑来的黑衣人,姜宁反而开始读秒。 还不等那些黑衣人靠近,就手脚发软地倒在地上。 宇文诀正纳闷儿,却发现自己内力消失,也跟着腿脚发软起来。 见他摇摇欲坠地朝自己砸了过来,姜宁飞快地扶了一把。 然后,把一颗药丸塞进他口中。 刚才去搜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用毒,于是提前服下了毒药。 靠近龙涎香的时候,直接把一把毒粉撒了出去。 她的毒被龙涎香的气息遮掩,配合湖风,很快雨露均沾地钻入每个人的体内。 柳寒渊发现了不对,脸色阴狠地叫道:“夜枭!” 隔壁船顶,一道漆黑如鹰的身影飞来,直接冲进来,扶住了柳寒渊。 “义父!” 柳寒渊愤怒地盯着姜宁,怒道:“此女给我们用了毒……你,去把他们都杀了!” 夜枭放下长弓,袖中匕首飞出,直奔姜宁的眉心! 姜宁正准备迎敌,却被身边男人一把推开,飞身掠了上去。 两人很快缠斗起来,从船舱打到了甲板上,又从甲板打到了船顶。 姜宁挑了挑眉,坏笑着走到了柳寒渊身边。 “柳丞相,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望着姜宁不怀好意的眼神,柳寒渊瞳孔紧缩,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凌王妃,你想做什么?” 早就听闻这姜宁喜好沾染男人。 他的年岁虽足以当她的父亲,可这些年身材一直保养得很好,倒也算是英俊潇洒。 这该死的姜宁,不会对他有什么企图吧? “做什么?” 姜宁笑眯眯地抬起手,给了柳寒渊一巴掌。 “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吧?” “啪!” “就你女儿好,别人的女儿都不是人是吧?” “啪!” “阴险算计,仗势欺人是吧?……” 姜宁心头有气,一股脑地给了柳寒渊十几个大巴掌,打得柳寒渊双脸通红,羞愤欲死。 “姜宁,你,你敢如此羞辱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你也配?” 姜宁冷笑,直接用神力提起了他,手中匕首飞出,直接划烂了他的衣裳。 那深蓝色的锦袍碎片在空中飞舞,很快,柳寒渊上半身冰凉一片。 姜宁依然没有善罢甘休。 在他身上刺下几个大字。 “昏庸护短,不配为相!” 这柳寒渊,连家事都弄不明白,政事必然也不怎么样! 与其让这样的人做丞相,还不如逼他下位,让能者居于此位! “姜宁,你……我……我要杀——” 柳寒渊又气又怒,恨不得立刻杀了姜宁。 只是不等那几个字说出来, 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柳寒渊再不甘心,也只能闭上了嘴! 这姜宁性格暴躁,喜怒无常,说不定真敢不计后果杀了他! 姜宁眼神扫过满满一船的黑衣人,讥讽地笑了。 她匕首所过之处,那些人衣衫尽毁,狼狈不堪。 昨晚一切之后,姜宁才拎着柳寒渊出来。 宇文诀和夜枭打得不可开交,但是明显,夜枭已经渐渐落于下风。 “嘿,那暗箭伤人的!你义父在我手上!” 姜宁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夜枭往下看的瞬间,顿时被宇文诀一道掌风击在胸口。 夜枭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勉强站稳。 看清柳寒渊的情况之后,他双眸通红,脸色狰狞,恨不得当场杀了姜宁! “丑八怪,放了我义父!” 他本以为姜宁没什么武力值,才会听柳寒渊的话,来跟夜尊缠斗。 可没想到,那传闻竟不是假的,姜宁竟能单手提着一个成年男子。 且,还能狠毒地羞辱了柳寒渊! 宇文诀飞身掠下,站在姜宁不远处。 瞥见柳寒渊屈辱的模样,宇文诀唇角扬起幸灾乐祸地笑。 姜宁骂得好啊。 这柳寒渊,觍着脸在朝中多年,多时靠着搅混水,确实没什么过人的能力。 如今甚至还胆大包天,连他和姜宁都要刺杀! 此人,万死难辞其罪! 见夜尊安然无恙,姜宁才彻底放心。 她笑眯眯地看着夜枭,道:“玩箭的,现在形势反转,你义父的狗命就捏在我手上。” “如果你想救他呢,就听我的,吃了这颗药丸。” 夜枭猩红的瞳孔紧缩,逐渐捏紧了长满茧子的大手。 “姜宁,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姜宁挑了挑眉,拿出一颗药丸扔给夜枭。 夜枭心痛地看着柳寒渊,不得不服下。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把你衣裳脱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不悦地看向姜宁。 这女人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占夜枭这小子的便宜吧? 夜枭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紧紧地握住拳头,屈辱愤怒地骂了起来。 “丑八怪!士可杀不可辱!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姜宁眼神嫌弃地扫过他,不屑冷嗤。 “宇文诀身材相貌比你好上一万倍,我都不屑于看他一眼,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宇文诀闻言,心底微动,骄傲地扬起唇角。 可下一秒,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这边,夜枭已经不甘不愿地脱下了衣裳,姜宁直接把虚弱无力的柳寒渊扔到了他身上。 “义父!” 夜枭神色着急,连忙把身体垫在柳寒渊身下。 一股热浪从心底涌起,夜枭额头汗水滚落,脸也通红起来。 他恨恨地看向姜宁,惊恐地问:“姜宁,你给我用了什么?” 为什么他浑身难受,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 姜宁勾唇一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两个。 “柳丞相不是喜欢坏人名声,搞羞辱那一套吗?我不过是你们用了点药,以牙还牙而已。” 第77章 震惊朝野 姜宁清凉的声音,随着湖风刮到了柳寒渊和夜枭耳中。 两人如同听到世上最可怕的话般,浑身一颤。 姜宁下药羞辱他们? 可他们是两个男人,还是义父义子啊! 宇文诀负手站在旁边,唇角笑得宠溺。 柳寒渊又要杀人,又要坏姜宁名声,姜宁做这些非但不过分,还可爱得很。 “姜宁,你真该死……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夜枭怒目圆睁,恨意滔天地盯着姜宁。 可体内反应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克制! 姜宁展颜一笑,如同妖娆恶鬼。 她转身回了船舱,然后用蜡烛点燃了纱帐和船只。 随后,拉着宇文诀下了小船儿,高声大喊起来。 “来人啊,救火啊!柳丞相私会野男人,快来救人啊!” 姜宁声音在青湖传开,所有人都朝着游船冲去。 游船里,无数男人衣衫不整,混乱羞耻地躺在船舱里。 甲板上,柳寒渊和夜枭缠抱在一起。 夜枭拿匕首刺了自己,勉强用疼痛保持理智,可还是忍不住朝对柳寒渊动手动脚。 看着这么惊世骇俗的场面,百姓们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还真是柳丞相……” “丞相怎么跟他的义子纠缠在一起? 船舱里还有这么多男人,天哪,这可真是天下第一丑闻……” 因为就在湖上,百姓们出手之后,柳寒渊和夜枭等人也狼狈得救。 只是夜枭如同发疯了般往柳寒渊扑去,拉都拉不开。 众百姓都觉得羞耻至极。 而这边,姜宁和宇文诀乘着小船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岸。 追风等人听到这边动静,也飞快地赶了过来。 姜宁连忙招手:“追风,这边!” 追风匆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宇文诀一眼,又担忧地看向姜宁。 “您是……王妃?” 王妃出门的时候戴着斗笠,他没能看清。 可现在看清了,只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除了我还能是谁?追风,你先去一边等着,我有些话要跟这位大兄弟说。” 姜宁看了追风一眼,转身去找宇文诀。 却发现,身边的那戴着兽金面具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姜宁疑惑地看向四周,却一无所获。 “呵,他跑的都是挺快。” 姜宁摇了摇头,爬上马车:“回府。” 路上,追风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妃,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虽要求他们不要打扰,可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显然是他失职。 姜宁靠在马车上小憩,慵懒地道:“没什么,柳家来找麻烦,想要杀我。” 追风心脏突突直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那,王妃,您没受伤吧?还有船上那人……” 姜宁打起精神,“我没事。” 察觉到追风在关心那面具男,姜宁好奇地掀开帘子,看向追风的眼神里带着拷问。 “追风,你家王爷跟那夜尊什么关系?” 她本打算谎称自己是郭贵妃的人,敷衍过去。 可没想到,柳寒渊竟带人刺杀,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 当初在醉仙楼时,她用那夜尊解毒,如今被他知道了身份……将来恐怕不堪设想。 追风眼神闪烁,大手紧紧地握住了缰绳。 “王妃,您说那七杀殿殿主啊?他是我家王爷的朋友,偶尔有生意上的往来。” 姜宁眼神眯了眯,不甘心地追问。 “杀人放火的生意?” 追风轻咳,心虚地道:“王妃,七杀殿消息灵通,对朝中那些官员颇为了解。 王爷不在京城这些年,全靠七杀殿收集消息呢。”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两个有可能反目成仇吗?” 追风心一跳,下意识地道,“不可能!我家王爷跟夜尊,情同手足呢。” 姜宁心情更复杂了。 她失望地应了声,闭眼想着对策。 回到凌王府的时候,宇文诀已经在院子里等她,身边还跟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娘亲!” 这一晚上,小宝儿担心至极。 见姜宁平安回来,小宝儿眼前一亮,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娘亲终于回来了,小宝儿担心死了!” 姜宁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安抚道:“乖宝儿放心,娘亲没事。” 宇文诀负手站在庭院里,剑眉微拧,黑瞳一直望着姜宁。 “姜宁,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姜宁心情复杂地看向他,“发生了一些事。” 宇文诀明知故问:“到底怎么了?玉佩可还给人家了?” 姜宁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还他了,他不要。” 那夜尊不知道为何,又还给她了。 一边的追风轻咳:“王爷,柳丞相带人刺杀王妃,还烧了游船。” 宇文诀眉眼冷下,沉声问她:“你……你们两个可有受伤?” 姜宁挑眉:“倒是还好,只是,你怎么不问柳丞相为何要杀我?” 宇文诀冷哼。 “柳寒渊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除了柳清辞,你也没别处得罪过他。” “可我也没得罪柳清辞啊。” 柳清辞怎么跟家里说的,她不太清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柳清辞必然是把她当死对头了。 否则,柳丞相又怎么会痛下杀手?! 姜宁很是无语,牵着小宝儿往梧桐院走。 “我累了,先回去了,如果明日朝中有事,你帮忙挡一下。” 望着姜宁离开的身影,宇文诀冷峻的脸上如冰雪融化,唇角掀起笑来。 青湖火灾,当朝丞相果着身子跟无数男人厮混,身上还被刺了字。 明天的朝堂,必然精彩! 想到这一晚的惊险,宇文诀有些出神。 “王爷,您脸怎么了?” 追风看着宇文诀,眼神有些担忧。 王爷以前很少笑的。 如今,这笑容像是被粘在脸上了。 别是抽筋了吧? 宇文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他竟一直笑着。 宇文诀心底一跳,迅速收敛了笑容。 “追风,本王让你盯着柳家,柳家弄了这么大的动静,你竟丝毫不知?” 追风轻咳道:“王爷,属下今晚去送王妃,确实发现有人跟踪。” “属下已经把那几个人清理掉,却不知只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宇文诀黑瞳里泛着冷意,沉声道:“让七杀殿盯着他们,如果方圆十里之内再出现任何探子,本王唯你是问!” 追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吓得噤若寒蝉。 “王爷放心,以后王府十里之内,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翌日,朝堂上群臣慷慨激昂。 “皇上,臣要弹劾柳丞相!” 吏部尚书许青锋站出来,沉声道:“皇上,昨晚青湖游船,柳丞相被百姓们发现和数十人果着身子乱来!” “简直是道德败坏,有伤风化!” 朝臣们断断续续地站出来。 “皇上,此事影响我乾国名声风化,极其恶劣,请皇上严惩!” “皇上,绝对不可轻饶啊!” 第78章 当堂辨真假 金銮殿上,群臣义愤填膺。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威严凌厉的眼神紧盯着柳寒渊。 “柳丞相,可有此事?” 柳寒渊一身朝服,恭敬地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是被人所害!” “被人所害?你可是乾国丞相!谁有这个本事?” 明帝脸色阴寒,冷嗤。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 “皇上有所不知,昨晚微臣收到消息,说七杀殿殿主在青湖出现,就带上护卫前去抓捕。” “什么?七杀殿?夜尊竟然重出江湖了?” “夜尊已经许多年没现身了,如今再次出现,恐怕京城要大乱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柳寒渊不愧是称霸朝堂多年的老狐狸,竟三言两语把风向引开。 明帝果然也来了兴致,他威严地问:“情况如何?” “皇上,当时穿上只有夜尊和一个女人,微臣非但没能抓住他们,还被他们扒了衣裳,万分羞辱……” 柳寒渊跪在地上,解开了朝服,露出前胸后背的刻字。 “昏庸护短,不配为相?这刻字未免也太屈辱了……” “难道丞相真的是被人算计侮辱了?” 群臣震惊地望着柳寒渊身上的字,心情各异。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勾唇冷笑。 “这字倒是写得不错。” 群臣齐刷刷地看向宇文诀:“……” 殿下,这是字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柳寒渊脸色通红,眼底闪着屈辱的泪光。 “凌王殿下也别取笑本官,这字,就是凌王妃刻下的!” 顿时,朝堂大惊。 “什么?凌王妃?凌王妃为何会在青湖?” 宇文诀蹙眉,深眸冰冷锐利地看向他:“柳丞相,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柳寒渊冷冷地笑着道:“凌王殿下,昨晚本官带人去青湖抓捕夜尊,却看到凌王妃和他私会!” 柳丞相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眼里顿时燃起八卦的烈火。 “凌王妃跟夜尊私会?这也太刺激了!” “凌王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啧啧,太惨了……” “皇上,凌王殿下,凌王妃羞辱丞相,私会恶人,还背叛凌王殿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宇文诀脸色冰冷铁青,紧紧地捏着拳头,沉默不语。 站在他身边的晋王,墨王等人,纷纷怜惜地看向他。 晋王勾唇轻笑,声音里带着嘲弄。 “四弟,你当初娶这个王妃,就是因为被她勾搭,不得不负责。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喜欢勾三搭四,不守妇道,真该被浸猪笼啊。” 二皇子墨王轻轻地拍了拍宇文诀的肩膀。 “老四,心疼你,别气坏了身子。” 宇文诀勾唇冷笑,刚一开口,大殿里寒气四溢,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多谢大哥二哥好意,只是昨晚姜宁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 明帝脸色阴寒地扫过宇文诀。 “凌王,你确定姜宁在府中?可别是为了保护她而故意撒谎!” 宇文诀蹙眉,行礼道:“父皇,您了解儿臣,儿臣不会撒谎。” 昨晚,姜宁确实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确实没有撒谎。 明帝微微颔首。 他知道宇文诀一直想跟姜宁和离。 如果姜宁真的出去了,还跟夜尊私会,宇文诀必然会趁机彻底甩掉姜宁。 他眉头拧了拧,沉声道:“你说姜宁在府中,丞相却说姜宁在青湖,你们让朕相信谁?” 晋王上前行礼,朗声道:“父皇,听闻丞相最善画人肖像。 不如让丞相画上一副,然后再让凌王妃过来,咱们一同辨认画中人究竟是不是四弟妹。” 明帝赞同颔首:“晋王所言极是,苏公公,给柳丞相安排笔墨。” “是。” 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立刻准备好了笔墨,还抬了一张小桌,送到了柳寒渊身边。 柳寒渊僵硬地拿起毛笔,脸色铁青。 姜宁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他并没有见过姜宁的真面目。 在青湖所见那丑八怪虽让人难忘,可未必是姜宁的真面目。 可如果他不画,明帝和群臣必然会以为,他在胡说八道。 “柳丞相,怎么不动笔?该不会是没看清本王的王妃长什么样子吧?” 宇文诀勾唇冷笑,眼神如刀。 柳丞相咬牙,颤抖着手在纸上画了起来。 苏公公站在一边,脸色逐渐精彩纷呈。 这画的哪里凌王妃姜宁? 这是年兽吧? 柳丞相画完之后,苏公公心情复杂地把画布拿过去,呈给了明帝。 明帝一眼看过去,气愤地拍了拍龙椅。 “柳丞相,你是在捉弄朕吗?” 柳寒渊以头贴地,声音悲痛:“皇上,微臣不敢! 昨晚微臣所见之人确实是这样,她是改变了妆容的凌王妃,她自己都承认了!” 明帝气急反笑,沉声问道:“凌王妃到了吗?” 苏公公连忙安抚,“皇上消消气儿,凌王妃马上就到。” 方才闹将起来的时候,苏公公已经让人去凌王府请姜宁了。 很快,金銮殿外响起小太监的通传。 “凌王妃到!” 众人迫不及待地往外看去。 大殿之外,一道纤细动人的身影款款而来。 那人穿着雪白长裙,披着明媚晨光,朦胧清冷,自带柔光,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子。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细细地去看那女子。 她一身水白色的梅花缠枝裙,头戴玉簪,五官精致端庄,眉目如画。 浑身泛着清冷矜贵的气息,如同遥不可及的天女。 那些人虽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却不敢产生任何亵渎的想法。 姜宁不急不缓地进了大殿,俏然立在中间。 “凌王妃姜宁,拜见皇上。” 姜宁屈膝行礼,清脆的声音传遍大殿。 让人如沐春风。 群臣呆呆地看着姜宁,只觉得眼前格外亮堂。 “这就是凌王妃吗?也太美了!” “天哪,这等姿容,怕是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 “凌王妃当是京城,不,天下第一美人!”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望着她,眼底掠过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姜宁性格张扬,鲜少穿这样素净的白。 可这如月光般的白色,竟出奇地配她。 晋王眼底掠过惊艳,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察觉到他眼底的温柔之后,晋王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明帝微微颔首,道:“起身吧。” 说完,又眼神凌厉地看向柳丞相:“柳丞相,你回头看看,凌王妃可是你昨晚所见之人?” 柳寒渊跪在地上,拘谨地回头,看向姜宁。 看清姜宁容貌之后,他恼怒地握紧了拳头。 “皇上,昨晚,昨晚凌王妃改换了容貌!” 明帝冷笑一声,把那画重重地扔在地上。 “改换容貌?你既然说凌王妃是去私会的,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会在见心上人时把自己画成鬼?” 第79章 当众占便宜 有大胆的臣子去捡起那画,顿时引得群臣争相观看。 “这画中人这么丑,怎么可能是凌王妃?” “柳丞相分明就是随口造谣吧?” 眼前的姜宁,俏生生的,如同天山雪莲花般清冷高贵,可画上女子,却比癞蛤蟆还要丑陋几分! 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柳丞相咬牙分辨:“皇上,就是她!她自己都承认了!” 说完,他怒视姜宁,“凌王妃,当着皇上的面,你说出真相,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听着他恶狠狠的声音,姜宁委屈地咬了咬唇,清澈的凤眸里泪水盈盈。 “柳丞相,我昨晚一直在府中,你要我说什么?” 这柳寒渊倒是厉害,竟拉她上金銮殿掰扯。 柳丞相怒道:“凌王妃,谁能证明你在凌王府?” “本王还不够吗?” 宇文诀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姜宁的手。 “本王最近和王妃感情升温,关起门来的事还要跟你交代?” 姜宁嘴唇抽了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 她扬起菱唇,笑得羞涩至极,看向宇文诀的眼神,却带着警告。 这臭男人,解围就解围,干嘛占她便宜啊! 吏部尚书许大人也赞同地道:“没错,柳丞相,你诬陷凌王妃,该当何罪?” 群臣迟疑了片刻,也纷纷相信。 “没错,面对凌王妃这样的美人儿,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当年王妃的坏名声,都是被姜家构陷!凌王妃这样清冷矜贵,一看就是洁身自好之人!” “柳丞相,你也太无耻了,诬陷凌王妃不就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明帝眼神落在宇文诀和姜宁相握的手上,不悦地蹙起眉头。 难道,宇文诀和姜宁真的前嫌尽消了? 如果真的如此……明帝心情复杂至极。 晋王冷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四弟也不例外。” 不过,姜宁这样的绝色美人,确实让人难以抗拒。 宇文诀剑眉动了动,勾唇道:“等大哥身处其中,自然就知道了。” 柳寒渊紧紧地握住拳头,不甘心地开口。 “皇上,微臣没有撒谎!微臣敢用全家老小的性命发誓!” “够了!” 明帝冷冷开口,训斥道:“柳丞相,你说是为了抓捕夜尊,可抓到夜尊了?” 柳寒渊心底忐忑,“皇上,那夜尊武功高强,没能抓到。” 姜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悠扬婉转。 “柳丞相带着数十高手,都没能抓到夜尊和那丑八怪,还被人刻字羞辱,传了在湖上跟义子乱搞的流言。” “可是,丞相大人不甘心,于是就想把这罪名推给无依无靠的我?” 这柳寒渊不愧是老狐狸,竟能想出这样一个对策,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 幸而她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柳寒渊并不知她相貌。 否则,此事还真难办了。 宇文诀也沉声开口。 “父皇,柳丞相所言,没有半句真话。” 墨王八卦地看过来,一脸激动。 “老四,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 宇文诀微微颔首,深眸温柔地看向姜宁。 感受到他那做作的目光,姜宁头皮发麻。 却装作害羞乖巧地低下头。 宇文诀道:“前几日,儿臣曾和柳姑娘相约青湖。 柳姑娘故意落水,想让儿臣救她,儿臣碍于男女之防没有出手,最后是王妃把人捞了上来。” “渊王妃当真善良大度……” “丞相,你怎可胡说八道?” 宇文诀几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儿臣也正是那时候,发现王妃善良大度,乃是良人,心动之下吻了她。” “柳姑娘心怀怨恨,柳丞相又护女心切,于是才陷害王妃,掩盖他和其义子的私情。” 柳家这是心有不忿,想要连他一起对付。 可他岂会任人宰割? 此时护住姜宁,就是护住了他的颜面! 柳寒渊气得老脸涨红,几欲喷血:“凌王殿下,您怎可胡说?” 他什么时候跟夜枭有私情了? 虽然昨晚有些过分的举动,但都是在药力之下,都是姜宁所害! 金銮殿里,寂静一片。 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 明帝脸色更是阴沉不已,如同山雨欲来。 他怒道:“柳寒渊,你当真以为朕和诸位爱卿都眼瞎耳聋,任你愚弄?” 柳寒渊吓地一抖。 “皇上,微臣没有!” 明帝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 他深吸了口气,咽下心中怒火。 “柳丞相,青湖一事影响太广,在此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你先停职歇息一段时间。” 柳寒渊不可置信地抬头,辩解道:“可是皇上……” 明帝神色冰冷不耐:“苏公公,让人送柳丞相回去,闭门思过。” 苏公公抬步下来,眼底藏着鄙夷。 “柳丞相,请吧。” 和自己的义子有私,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柳寒渊脸色颓败,给明帝磕了个头,起身愤然地扫过宇文诀和姜宁,才走出了大殿。 姜宁挣扎了又挣扎,才把手从宇文诀手里抽出来。 “父皇,我一介女流,不适合久在金銮殿,就先退下了。” 见姜宁颇为懂事,明帝微微颔首。 “下去吧。” 姜宁行了一礼,身姿款款地离开了金銮殿。 无数朝臣对着她行注目礼,过了许久,甚至都没能收回视线。 宇文诀轻咳了声,众人才回神。 吏部尚书许大人道:“皇上,凌王凯旋已有多日,却迟迟没有行封赏,也该犒赏三军,别寒了将士们的心。” 明帝看向宇文诀:“凌王,你意下如何?” 宇文诀沉声行礼:“父皇只需要犒赏三军即可,儿臣乃是为父皇分忧,不需要什么封赏。” 之前为了保住小宝儿,他已经把封赏之事当作交换。 明帝这才满意点头:“不愧是朕的儿子,胸怀宽广,值得称赞。” “既如此,朕就犒赏三军,另外正式封你为乾国战神,赏黄金千两。” 宇文诀深眸眯了眯,跪地谢恩。 “多谢父皇。” 群臣也山呼海啸,纷纷恭贺:“恭喜凌王殿下,恭喜战神!” 下朝之后,几兄弟走在一起。 晋王酸溜溜地道:“四弟,本王听说你当初愿用封赏来换取那孩子的性命,没想到父皇竟还给你战神殊荣,当真是让人艳羡。” 宇文诀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暗芒。 “战神只是虚衔,哪里抵得过大哥朝中实权。” 墨王也羡慕地道:“是啊大哥,如今你掌着户部,这可是肥差!” 晋王心情这才好了些,笑着道:“老四,过几日大哥请去醉仙楼吃酒。” 听到醉仙楼这几个字,宇文诀的眼皮莫名跳了跳。 “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到场。” 宇文诀回府之后,却见宫里的赏赐,以及京城世家的贺礼已经送了过来。 姜宁正在清点那些财物,漂亮的凤眸亮晶晶的,散发着激动的光芒。 宇文诀唇角扬起轻笑,心情格外愉悦。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追风也很高兴,迎上来道:“这下咱们府里终于有钱了!” 宇文诀挑起眉头,看向姜宁。 “姜宁。” 姜宁正一块块地抚过那些金子,闻言敷衍地应道:“怎么了?” 宇文诀道:“蓝管家,把库房钥匙交给王妃。” 第80章 有救了! 对于宇文诀的决定,蓝管家并不意外。 王妃乃是王府的女主人,本就该掌中馈。 他摘下钥匙,恭敬地送到姜宁眼前。 “王妃,这是库房钥匙,从此之后就属于您了。” 姜宁警惕地看向宇文诀:“宇文诀,什么意思?” 宇文诀勾唇看向她,眼神高深莫测。 “姜宁,和离之前你都是本王的王妃,掌家权交给你,库房钥匙也交给你。” 他对姜宁怀疑颇多,正好可以用这库房来考验姜宁,看她是否会暗中做手脚。 以及,侯府失窃之事,也能查个明白。 姜宁直皱眉摇头:“不要不要,太麻烦了。” 她迟早要离开的,可不想掺和凌王府的事儿。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你掌家的话,钱财自然也都在你手里。” 姜宁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财迷地问:“任由我花销?” 宇文诀毫不犹豫地点头:“本王不会过问。” “那就这么说好了。” 姜宁生怕宇文诀后悔似的,接过了钥匙。 见姜宁变脸变得这么快,追风心情复杂。 “王妃,属下还以为,您不会为了钱财折腰呢。” 姜宁义正词严地道:“只为五斗米就算了,这么多银子给你你要不要?” 追风眼前一亮,高兴地笑了。 “要!王妃可不能反悔。” “滚!” 宇文诀直接给了他一脚。 姜宁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金锭子,兴冲冲地吩咐管家。 “蓝叔,劳烦你让人把这些金子都搬到我院子里,各家贺礼都送到库房。” “是。” 蓝管家没有迟疑,立刻吩咐人按姜宁的意思做事。 宇文诀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 姜宁轻咳了声,跟宇文诀道谢。 “宇文诀,今天在朝堂上,多谢你维护我。” 说起来也奇怪了,宇文诀竟出奇的热心肠。 柳寒渊当众陷害她,损害她的名声。 宇文诀本可以借着此事跟她和离的。 可他偏偏没有落井下石。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深邃的黑瞳看向姜宁。 “此事是由本王而起,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受牵连。” 如果不是昙妃下令,让姜宁撮合他和柳清辞,姜宁也不会被柳家恨上。 从头到尾,姜宁都是无辜的。 而且,即便姜宁有错,也是他的王妃,他自己管教就是,怎么也轮不到柳家人欺负她! 姜宁眉眼盈盈,菱唇弯弯。 “宇文诀,你还挺有责任心的,是个男人。” 宇文诀得了夸奖,忍不住又想了昨晚姜宁说他身材相貌都好,唇角的笑更收不住了。 “对了,柳家那边最近跟姜家有来往,你小心一些。” 想到柳家的事,宇文诀出言提醒。 “知道了。” 姜宁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家已经没了什么利用价值,柳家向来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真的帮姜家? 丞相府。 柳寒渊脸色阴沉地回来,浑身都散发着要杀人般的气息。 柳夫人和柳清辞迎了上来。 “老爷,如何?可抓住姜宁那贱蹄子了?” “爹,皇上怎么说?” 柳清辞紧紧地捏着手指,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激动。 看着女儿一脸期待,柳寒渊心疼地道:“清辞,那姜宁狡诈阴险,且有凌王护着。” “今天在金銮殿上,非但没能把她如何,反而被她搞得声名狼藉!连皇上都震怒,让我回来闭门反思。” 柳清辞脸上激动瞬间消失,变得十分难看。 “爹,为何?您不是说昨晚的人是姜宁吗?” 柳寒渊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昨晚,姜宁把自己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之前从未见过她,朝堂辨认时出了差错。” 柳清辞跌坐在椅子里,一脸不甘。 “爹,此事怪我,我应该提前把姜宁的相貌画出来给您的。” 她可是父母手心儿捧大的明珠,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怎么能输给姜宁? 为了搞垮姜宁,柳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甚至连爹爹的名誉都受到了影响。 如今这结果,让她怎么接受?! 柳夫人面色冷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恨的是凌王一直护着姜宁,否则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柳清辞眉头紧了紧,捏住了帕子。 她看向柳寒渊和柳夫人,“爹,我有办法能扭转乾坤。” 柳寒渊和柳夫人齐齐地看向她,眼底带着狐疑。 柳寒渊问:“清辞,你想如何?” 柳清辞唇角勾起冷笑,“爹,姜家和姜宁反目成仇,姜宝晴更是姜宁的死对头。” “她曾告诉我一件事,足以让我抢走凌王的宠爱。” 等宇文诀厌弃了姜宁,姜宁还有什么依靠? 到时候,她那怎么收拾姜宁,都不在话下! 柳夫人闻言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女儿,这么重要的消息,姜宝晴怎么舍得告诉你?” 据她所知,姜宝晴爱慕凌王多年。 又怎么会帮清辞抢夺凌王宠爱? 柳清辞温柔地扬起唇角,眼底精光闪烁。 “爹,娘,姜宝晴自身难保,想要我们柳家给她一百万两银子,把她从郭家手中拯救出来。” “一百万两?!” 柳夫人惊叫一声,怒道:“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柳清辞咬了咬唇,又要落泪。 “娘,一百万两来买女儿的前程,你觉得不值吗?” 柳夫人心疼地道:“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娘怎么能不心疼你?只是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柳寒渊眼神沉沉:“清辞,你确定这消息能让你取姜宁而代之?” 柳清辞眼底光芒闪烁,信誓旦旦地道:“爹,您放心!” 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只是缺少细节。 眼下,郭家步步紧逼,为了不嫁给郭子鳞,姜宝晴不敢骗她。 而且,她对自己颇有信心。 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家世背景更是强大,如果能占据那个身份,姜宁还拿什么跟她比?! 柳寒渊放下茶杯,也拿定了主意。 “既如此,爹就陪你赌一赌。” 朝中最有能力的皇子就是宇文诀,他文韬武略,光芒闪耀,有太祖之风。 太上皇又对他颇为重视,朝野之中支持者颇多。 如果柳清辞能成凌王妃,将来就有希望做皇后。 在顶级的权力和荣耀面前,这一百万两银子又算什么? 当天,柳家去了各大钱庄取了银子,趁着夜色,送入了姜家。 姜宝晴欣喜若狂,瘸着腿亲自点过了银子,才细细地写了一封信,托人带给柳清辞。 “里面写了丞相和柳小姐想要的所有细节,务必亲手交给他们。” 柳家的人应下,趁着夜色离去。 姜远山和林氏激动兴奋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宝晴终于有救了!” 第81章 天上掉银子啦 为了姜宝晴的事,她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如今终于可心了! 姜远山眼神贪婪地看着那些银子,大手直哆嗦。 “如今我姜家落魄至此,等这些银子送给郭家之后,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这么多银两……” 姜远山隐隐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不觉之中,姜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且永远回不去了。 姜宝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舍,警惕地问:“爹,您该不会不舍得吧?” 姜远山尴尬地道:“怎么会?你是爹的亲生女儿,就是让爹舍弃了这条命,爹都是愿意的。” 姜宝晴感动地看着他, 发誓道:“爹,您放心,将来咱们还会有更多机会,更多银子的!” 姜宁从前在京城可是人人喊打,如今不也逐渐好起来了吗? 她姜宝晴比姜宁聪明一万倍,一定能洗白名声,东山再起! 姜侯府里,一片温馨从容。 深夜,追风敲开了书房的门。 “王爷,七杀殿的人来传信儿,说柳家今日到处兑换银子,趁着夜深,送到了姜侯府。” 宇文诀剑眉拧起,沉声问:“柳家这是要出手救姜宝晴?可真是罕见。” 追风面色严肃:“王爷,眼下柳家和姜家都和王府不和,如果真的联手对付咱们,恐怕会有些麻烦。” 姜家穷困潦倒,几乎走上绝路。 可越是这样的,越是容易抛开一切,铤而走险。 柳寒渊多年丞相,在朝中根深蒂固,如果执意要跟凌王府作对,也是个很大的麻烦。 宇文诀勾唇冷笑:“没什么打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刀山火海的都过来了,难道还会怕这些朝堂之争? 追风眼神闪烁,提醒道:“王爷,此事是否该告诉王妃一声?” 王妃跟姜宝晴可是死对头。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本王亲自去告诉她。”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姜家和柳家送来银子,正好让他盯紧姜宁,看她背后究竟是何人! 宇文诀穿好了衣裳,去了梧桐院。 在门口迟疑片刻,他抬手叩门。 姜宁被敲门声惊醒,警惕地抓起枕下的匕首。 “谁?” 宇文诀:“是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姜宁无语:“非得现在?” 大哥,这大半夜的,她都睡下了好吗? 门外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事关重大。” 姜宁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起来开了门。 “说吧,什么大事儿。” 她慵懒地倚在门上,平日清澈凌厉的凤眸,朦朦胧胧,如同天上的月色。 她穿了一件改过的睡衣,是再常见不过的短袖短裤。 暴露在宇文诀的神仙里,双臂纤细雪白,两条腿更是笔直匀称。 想到当初在醉仙楼那晚,他曾见过更多的风光,宇文诀黑瞳缩了缩,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却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 “今晚有消息传过来,柳家往姜家送了银子,不出意外的话,姜宝晴和郭家的婚事恐怕要作废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宁顿时来了精神。 她漆眸里光芒闪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流露着难得的兴奋。 “柳家这么心善?给了足足一百万两吗?” 见姜宁如此激动,宇文诀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不知道给了多少,但是数目应该不少。” 鱼,好像上钩了呢。 柳家可是跑了多家钱庄,可见数目绝对不少。 姜宁眉眼盈盈,心花怒放。 “柳丞相当真是个大善人。” 天上掉银子啦! 宇文诀黑瞳深深地望着她,假装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姜宁挑眉,道:“我没有开心,我只是在感慨。” “柳家和姜家结盟,却不知姜家烂泥扶不上墙,这些银子,他们是白给了。” 说着,姜宁眼底掠过精光,提醒宇文诀:“如果你想对付柳家,可从这件事着手。” 柳丞相一年的俸禄不过几千两,柳家却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如果想对付柳家,显然是个突破口。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她露在外面的藕臂。 “姜宁,你穿的是什么?” 姜宁这衣裳,虽然有些暴露,看起来倒是很舒坦。 而且,现在天气炎热,晚上穿这些睡觉,倒是清凉。 姜宁低头看了看再正常不过的睡衣。 “这是我自制的睡衣,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做一套。” 自从上次果睡,宇文诀忽然乱入之后,她就做了几套睡衣,强迫自己改掉习惯。 凌王府毕竟不是自己家,没有宇文诀不能去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宇文诀是个纯粹的古人,未必能接受这么暴露的衣裳,姜宁又摇了摇头。 “算了,估计你也不喜欢。” “本王很期待。” 姜宁狐疑地看向他:“你个老封建能接受这些?” 宇文诀耳根微红,飞快地说了句。 “寻常睡衣太过闷热,你的看着倒是清凉。” 老封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也不像是夸人的。 姜宁没想到他接受度这么高,上下打量他。 “既如此,我就善心大发,送你一套。” 之前,宇文诀救过小宝儿,又在朝堂上保护了她。 她还未曾表达过谢意。 “那你继续休息,本王回去了。” 宇文诀眼神掠过她纤细的脚踝,喉结动了动。 “姜宁,这些衣裳在本王面前穿穿就算了,不能给其他任何人看到。” 姜宁打了个哈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 她穿什么,在何人面前穿,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狗男人,管的越来越宽了。 宇文诀离开了梧桐苑,换上一道夜行衣,翻墙出去,躲在暗处等候。 如果姜宁要出手,必然就在今晚! 这边,姜宁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凤眸里一片清明。 她从空间里找了一套黑色防护服,穿戴好了之后,又戴上了防毒面具,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凌王府。 柳家不是要做大善人吗? 她偏不让柳家如愿! 姜宁轻车熟路地去了姜家。 却没发现,一道黑色的影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身形轻快地翻上墙头,观察情况。 因为有过失窃的事,姜家在库房附近分配了许多家丁看守。 新上任的朱管家带着人,点灯熬油,一个个精神抖擞。 “都打起精神来,这些银子可是侯府最后的希望,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侯爷和夫人饶不了你们!” 朱管家背着手,趾高气扬地教训着那些家丁。 自从林管家畏罪自杀之后,他就上位,成了新管家。 可谓是春风得意,飞黄腾达。 家丁们揉了揉眼睛,努力站直身体。 “您放心!小的们今晚都不睡,别说是贼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朱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那些人说笑起来。 房顶上,姜宁勾唇冷笑。 她手心微动,一把毒粉从空中洒下。 随着清凉的晚风,很快漫开。 这是她特意研制的药粉,不但能把人迷晕,让人失去行动力,还能让人如临幻境,迷失心智。 朱管家等人只觉得一阵眼晕,浑身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姜宁一跃而下,身姿如燕般落地。 朱管家头晕目眩,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影。 “鬼,鬼……” 第82章 侯府闹鬼 姜宁俯身,去摘他腰上挂着的库房钥匙。 两人距离很近,朱管家几乎能听到姜宁的呼吸。 他两眼一翻,惊恐至极。 “鬼爷爷……饶命啊……” 眼前的鬼,一身黑色,却又不是人间的衣服。 她头很大,没有嘴巴,只有一根长长的管子,两个眼睛巨大无比,还是透明的…… 难道,恶鬼长这样?! 朱管家的认知被颠覆,吓的裤裆一热,当场尿了出来。 那些家丁也看到了姜宁,都吓得脸色惨白。 “鬼啊,有鬼,救命啊……” 他们虚弱地倒在地上,胡乱爬着想要逃走。 可因为药效的缘故,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了,甚至无法求救…… 见这些人都晕得差不多了,姜宁才满意地开了库房的门。 看见库房里摆放的一箱箱的银子,面具下,姜宁唇角扬起。 手心空间掠过之处,金银也消失不见。 做完一切,姜宁也没有多停留,又翻出院子,回了王府。 明天就是郭家和姜家约定的银子,要么给银子,要么来迎娶姜宝晴。 注定热闹非凡! 宇文诀躲在屋脊后,期待着有人出现出现帮姜宁。 可是,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只有姜宁戴着诡异的面具,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 只剩一地晕过去的下人。 等姜宁走了之后,他脸色难看地出来,果然,看见屋子里被人守着的一箱箱银子都没了。 宇文诀握紧拳头,眼底闪过震惊。 “姜宁,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翌日一早,郭家吹吹打打,上门迎亲。 说是迎亲,却也只准备了一顶小轿,几个家丁护卫。 门房开了门,匆匆地来禀报姜远山和林氏。 “侯爷,夫人,郭家来人了!” 姜远山和林氏刚刚起床,气定神闲地道:“怕什么?让他们等着就是!” 他们姜家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万两银子,难道还怕郭家的刁难不成? 姜宝晴得了信儿,也过来了。 她身上伤虽然还没好彻底,却也能动弹了。 她特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了衣裳,戴上了最好的首饰。 一想到郭家人只能看到她的美貌,却娶不到她,她心底就格外得意。 这次,她必然要好好羞辱郭子鳞一番! 一家三口去了前院,郭管家已经等了许久。 看见姜宝晴,他眼神闪了闪,凉凉地笑了起来。 “二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还算识趣,只是怎么没准备嫁衣? 不穿嫁衣可不吉利,我家少爷看到会不高兴的。” 林氏眼神倨傲地笑了。 “天都亮了,你们郭家做什么美梦?” 姜宝晴眼神鄙夷地瞧着郭管家,冷嗤道:“就郭子鳞那个阉人,也配娶我?” 见林氏和姜宝晴如此嚣张,郭管家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他身后的家丁护卫也“唰”地一下围了过来。 郭管家揉了揉鼻子,笑得阴森恐怖。 “几日不见,你们姜家倒是长了志气,只是我家老爷和贵妃早就说过,要么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要么就嫁人!” 说着,他上前给了姜宝晴一巴掌。 “姜宝晴,你辱骂我家少爷,我必然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转告他。” 这姜宝晴竟敢如此嚣张,她哪里来的底气? 姜宝晴挨了打,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个狗奴才,我要杀了你!” 姜远山冷冷地上前,推开了郭管家。 “放肆!这里是抚远侯府,你怎敢打她!” 郭管家被推得一个踉跄,被身后下人扶住。 郭管家和下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哈哈哈,姜侯,你还以为这是从前的抚远侯府?真是笑死人了。” “如今的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也敢跟我们郭家穷横?” 姜远山气得面红耳赤,愤然地道:“住嘴!都住嘴!” 郭管家脸色骤然冷下,吩咐:“把姜宝晴带走!” 郭家众人立刻上来,把姜宝晴往外拖。 姜宝晴怒道:“放开我!我姜家拿得出一百万两银子!” 郭管家眯眼,凉凉地打量着她。 “银子在哪里?” 林氏连忙从那些人手中把姜宝晴抢了出来,吩咐身边嬷嬷。 “嬷嬷,你去找朱管家,让他把银子送过来!” 嬷嬷恭敬地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就见朱管家一脸惊恐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他脸色惊恐,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还疯疯癫癫的。 姜宝晴嫌弃地捂住了口鼻,问:“怎么了?朱管家,你这是怎么搞的?” 朱管家惊魂未定地往地上一跪,号啕大哭。 “小姐……昨晚,昨晚咱们家里来了恶鬼,把银子都抢走了!” 姜宝晴听到银子被抢走了,两眼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姜远山和林氏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姜远山更是上前,紧紧地揪住朱管家的衣襟。 “银子去哪里了?你好好说怎么回事?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林氏脸色发白,却还算冷静。 “不会的,这世上没有鬼,银子也一定好好地在库房里! 朱管家,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朱管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昨晚库房附近忽然起了一阵白雾,然后一个黑色的狰狞恶鬼就冒了出来……” “我们大伙儿都看到了,今晨一看,库房已经空空如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姜宝晴跌跌撞撞地往后院的方向走,心底绝望,却又盼着朱管家是胡说的。 这一百万两银子,可是她的救命钱! 没了这些银子,难道真的要她嫁入郭家,嫁给郭子鳞那个阉人? 郭家人也跟过来看热闹。 姜宝晴奋力推开门,果然,昨晚柳家才送来的银子都不翼而飞。 甚至,连个箱子都没有留下。 姜宝晴腿脚一软,绝望地跌坐在地哭了起来。 “我的银子!我的命啊!” 姜远山脸色煞白,愤怒地看向朱管家等人。 众人哗啦啦地跪下,哭着道,“侯爷,昨晚我等都看到了,真的有鬼……” “那鬼漆黑无比,两只眼睛却大得出奇,还闪着吃人的光!” “那鬼似乎没有嘴巴,只有一根长长的黑色管子, 应该是吸血用的……” 听着众人的描述,姜远山脸色如同猪肝般青紫。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林氏紧紧地抓住门框,嚎啕大哭。 “难道是天要绝我们侯府吗?侯爷,这可怎么办啊!” 姜远山捶胸顿足,也潸然泪下。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那恶鬼之事,必然是真的了。 难道,他姜家当真遭了报应,被鬼神盯上了?! 第83章 嫁入郭家 郭管家冷冷地站在一边,讥讽地笑了。 “什么恶鬼报应的,我看你们侯府上下是魔怔了!” 他身边的下人附和地笑了。 “姜家早就亏空了,哪里去弄一百万两银子?分明是你们幻想出来的。” “可不是,是想钱想疯了……” “还弄得煞有介事的,简直是浪费咱们的时间和感情!” 郭管家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都别愣着了,把少夫人带走!” 众人一哄而上,拖走了姜宝晴,把她塞进轿子。 “不,放开我!我不要嫁给郭子鳞!” 姜宝晴绝望地哭着,撕心裂肺。 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谁在和她过不去?! 林氏追出来,哭喊道:“你们怎么能抢人?宝晴,宝晴啊……” 郭管家冷声警告:“侯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郭家要么给钱,要么给人,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 姜家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郭管家说得没错,姜宝晴害得郭家绝后,这可是血海深仇!” “让姜宝晴这个坏女人嫁过去,都是便宜她了!” 姜远山脸色颓废,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林氏更是哭得晕了过去。 郭家人吹吹打打,把姜宝晴带走了。 他们没有直接回郭家,反而在京城晃悠了半天。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姜家拿女儿抵债的事。 宫里。 郭贵妃唇角噙着得意的笑,举杯跟姜宁庆祝。 “凌王妃,虽然事情多有忐忑,可好歹还是达到了目的。” 姜宁柳眉动了动,笑盈盈地看向郭贵妃。 “郭贵妃,听说柳家插手了此事,给了姜家足有百万银子呢。” 郭家人带走姜宝晴之后,郭贵妃就找了个借口,迫不及待地召她进宫。 说起柳家,郭贵妃眼底划过冷意。 她放下茶杯,优雅地擦了擦唇角。 “本宫听说了,柳家确实往姜家送了百万银两,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那些银子竟在一夕之间都消失了。” 郭嬷嬷轻咳了声,谨慎地道:“贵妃娘娘,奴婢听说,是姜家闹了鬼。 那鬼在一片白雾里来的,险些把姜家的奴仆们都吃了呢。” 姜宁一口茶水喷出去,险些呛死自己。 鬼?吃人? 说的是她吗? 郭贵妃蹙眉看着她,眼神里掠过嫌弃。 “凌王妃,你怎么了?” 姜宁忍不住笑,咳嗽着解释:“贵妃娘娘,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昨晚的人,分明就是她啊。 郭贵妃老神在在地道:“凌王妃,你还年轻,见识太少,不过,一定要怀有敬畏之心。” 郭嬷嬷也不住地点头。 “凌王妃啊,姜家库房可是两次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了,除了鬼,谁能做到无声无息?”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了。 “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没有好处。 姜家两次失窃,都被归结于惹了鬼神,这样谁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郭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下来。 “如今姜宝晴虽然已经嫁给了子鳞,可那贱蹄子断了我郭家的后路,本宫绝对不能轻易饶了她!” 姜宁云淡风轻地道:“人已经在郭家,贵妃和郭少还不是随心所欲?” 郭贵妃眼神闪烁地看着她,“姜宁,你当真狠得下心。” 姜宁凉飕飕地看向她:“如果贵妃处在我这个位置,会怎么做?” 郭贵妃扑哧一笑了出来。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宁,道:“自然是要比你狠心千倍万倍,否则,如何在姜家那些畜生手里活下去?!” 姜宁勾唇,举杯道:“这杯,敬贵妃娘娘。” 两人相视一笑,很是默契。 门外,小宫女来报。 “贵妃娘娘,墨王殿下来了。” 郭贵妃脸上露出喜悦的笑,道:“让他进来。” 姜宁起身告辞:“我就不打扰贵妃娘娘和墨王殿下了,告辞。” 郭贵妃眼神闪了闪,留住了她。 “急什么?都是一家人,本宫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姜宁只好留下。 一袭蓝色锦袍的墨王进来,笑着给郭贵妃行礼。 “儿臣见过母妃。” 说完,又看向姜宁:“四弟妹也在,好巧。” 姜宁勾唇道:“二哥。” 墨王在诸多皇子之中排行第二,是嫡长子晋王之外,身份最高的皇子。 传闻都说他为人幽默洒脱,胸怀宽广,在朝堂上呼声并不比晋王和宇文诀低。 墨王微微颔首,上下打量着姜宁,笑道:“四弟妹近来意气风发,竟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姜宁漆眸里掠过暗芒,礼貌客气地勾唇。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自然也不例外。” 墨王笑得更欢乐了。 “四弟妹,难道是在为了我小舅舅的婚事高兴?” 姜宁也没打算掩饰:“当然了,郭少本就喜欢姜宝晴,如今终于得以迎娶心爱的女子,可是天大的好事。” 墨王笑得前俯后仰,戏谑地看着姜宁。 “本王就喜欢四弟妹这种豪爽不扭捏的性格,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人感到轻松愉快。” 姜宁也还他一个彩虹屁。 “二哥幽默豁达,光芒闪耀,我也颇为敬重。” 郭贵妃轻咳道:“你们两个相互吹捧,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墨王乖巧上前,道:“我这不都是跟母妃学的吗?” 郭贵妃气地瞪他,抬手要打。 墨王也不躲闪,反而嬉皮笑脸地道:“母妃那么疼爱儿臣,肯定不舍得打我。” 郭贵妃果然没舍得打他,只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啊你,本宫真是拿你没办法!” 墨王说起正事,“母妃,儿臣刚从外祖家过来,今天虽是小舅舅大婚,可外祖父很不高兴,颇为担心将来的子嗣问题。” 郭贵妃眉头拧起,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可有办法给郭家续上香火?” 姜宁头皮发麻:“贵妃娘娘,郭少损坏过重,想要凭借自己生子,怕是困难。” 郭贵妃格外失落,沉默着不说话了。 姜宁却勾唇笑了起来。 “不过,我有办法能让郭家不绝后,只是做起来颇为困难。” 郭贵妃落寞的脸上又燃起希望来。 “姜宁,只要你能帮郭家延续香火,不管多困难,不管要多少银子,我郭家都给得起!” 墨王却有些不信。 他警惕地看着姜宁,问:“四弟妹,本王知道你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 “可小舅舅如今已和太监无异,你要如何帮郭家实现愿望?” 第84章 太上皇起疑 听着墨王的话,郭贵妃也有些心凉。 她颓然地捏住手指,将信将疑地看向姜宁。 “姜宁,此事事关郭家后代,你可不能耍本宫!” 墨王说得没错。 她再不愿意承认,如今的郭子鳞,也和太监差不了多少。 他无法行男女之事,又如何让女子有孕呢? 姜宁勾唇轻笑,解释道:“贵妃,晋王,有种秘不外传的秘法,叫做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 墨王皱眉,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郭贵妃也万分不解,紧张地看着姜宁。 姜宁解释:“并不只是男女结合,才能使女子有孕。” “只要各自取出男子女子的体内的精子卵子,结合之后再放进母体孕育,就能生出孩子来。” 郭贵妃和墨王听得似懂非懂,云里雾里。 姜宁道:“试管婴儿可控制性别,也可控制胎儿数量。” 郭贵妃抓住了重点,期待地问:“就是说,郭家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 姜宁颔首:“这些得等我为郭少检查完身体之后,才能知道。” 郭贵妃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 “姜宁,凌王妃!如果你真的能帮郭家完成这个愿望,无论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姜宁勾唇轻笑:“贵妃娘娘豪爽,可我这人就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除了金银,也没什么想要的。” 郭贵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你抽空去给子鳞检查一下,如果能为郭家延续香火,本宫愿给你五百万两银子!” 姜宁对于这个数目很是满意,展颜一笑。 “成交。” 墨王眉头微拧,若有所思地看着姜宁。 “四弟妹,你的医术都是从哪里学的?” 又是起死回生,又是培育婴儿……恐怕整个大乾都没有过这样的事! 姜宁神秘地笑道:“墨王殿下,实不相瞒,我师父乃是云游神医,他老人家会的东西,说出来足以惊世。” 墨王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他不敢相信姜宁真的能让郭子鳞生孩子来,可心底,却又隐隐地抱着希望。 毕竟,太上皇当初都没了气息,可是姜宁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商定了郭子鳞的事情之后,姜宁就告辞离开,去寿康宫给太上皇请平安脉。 却不想,宇文诀竟然也在。 “宁宁,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跟老四一起过来?” 太上皇抚着胡须,一脸八卦地问:“孤听说,你们两人近日感情甚笃,都当街亲吻,当众拉手了?” 听着这等直白的话,姜宁俏脸一红,狠狠地瞪了宇文诀一眼。 她解释道:“太上皇,不是您想的……” 姜宁还没说完,宇文诀就蹙眉打断了她。 “多谢皇祖父关心,就是您想得那样。” 太上皇对姜宁很是宠爱,如果姜宁重提和离,太上皇应该是唯一一个支持她的人。 在没有查清楚姜宁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前,他必须把姜宁留在身边。 姜宁脸色僵硬,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宇文诀,你什么意思?” 这男人,就是非要跟她作对是吧? 宇文诀凉凉地看向她:“姜宁,你我在金銮殿上可是秀过恩爱的。” 姜宁紧握的手逐渐松了下来。 是哦,她和宇文诀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脸,秀过恩爱的。 不过现在反悔狡辩,明帝万一重查柳家之事…… 太上皇精明矍铄的眼神看向两人,耐心询问:“你们小夫妻是有什么瞒着孤吗?” 姜宁乖巧一笑,上前挽住了宇文诀的胳膊。 “太上皇,我刚才只是害羞了,觉得在您老人家面前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不太合适。”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格外受用。 姜宁似乎是水做的,明明看起来很瘦,可胳膊和手却又如此柔软。 想到昨晚曾看到姜宁身穿睡衣的模样,宇文诀喉结动了动,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可又想到她神秘诡异地搬空了侯府,宇文诀挺直了脊背,又渐渐凉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身上秘密重重,恐怕他真的要沦陷了。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 “怎么,孤随口一问不合适,你们当着我老人家的面卿卿我我就合适?” 姜宁尴尬一笑,这才发现自己戏过了。 她乖巧上前,给太上皇把脉针灸。 “太上皇最近心情如何?可有按照我说的来锻炼?” 太上皇点头道:“你教给孤的太极,孤每天晨起都练上一练,如今感觉神清气爽,身体都比从前硬朗呢。” 姜宁很是满意。 “太极讲究阴阳调和,又刚柔并济,有利于您的恢复。” 太上皇慈爱地笑了笑,问姜宁。 “郭贵妃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姜宁眼神闪烁,勾唇回答:“贵妃晨起不适,就召我去看看。” 太上皇若有所思地道:“孤还以为她是为了郭家对付姜宝晴之事感谢你呢。” 姜宁正在把脉的手顿了顿,清澈分明的凤眸无辜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此言何意?”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望着她:“姜宝晴嫁给郭子鳞之事,难道不是你促成的?” 姜宁正色道:“确实是我,不过,我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 太上皇深深地望着她,一贯慈爱的脸也严肃起来。 “那孤问你,姜家失窃之事,是否跟你有关?” 宇文诀黑瞳紧缩,手心儿捏了把汗。 他并没有告诉太上皇昨晚看到的一幕,太上皇这是从何问起? 姜宁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太上皇。 这小老头儿竟如此敏锐,这么快就猜到姜家失窃是她所为了?! 不过,这种时候,姜宁也不可能承认。 她蹙眉道:“太上皇,这是怀疑我?” 宇文诀冷眸扫过姜宁,为她辩解。 “皇祖父,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姜家搬空?” 太上皇冷笑。 “弱女子?孤可是听说,她能举起几百斤重的石狮子呢。” 宇文诀:“……皇祖父,那她也做不到,我可是听说,姜家派了许多人把守库房,是一个贪财的鬼所为。” 太上皇手指轻叩膝盖,高深莫测地开口。 “这世上没有鬼,而且即便有鬼,也不可能只带走钱财不伤人。” “孤思来想去,京城最恨姜家,最愿意姜家失窃的,就是你姜宁!” 姜宁心情复杂,俏脸冷若寒冰。 “林氏害死了我母亲,如果我有那个本事,必然先杀了林氏母女!” 第85章 她竟不喜欢他! 太上皇斟酌了许久,终于点头。 “倒也有理。” 姜宁心底松了口气。 有些庆幸,却也紧张。 太上皇不愧是太上皇,如此老奸巨猾,竟能猜到是她动手搬空了姜家库房! 宇文诀眉头紧锁,问道:“皇祖父,您为何怀疑姜宁?” 他黑瞳如深渊般幽不见底,静静地望着太上皇,想要窥见玄机。 太上皇嗤笑道:“孤只是吓唬吓唬她,姜家上次失窃,就怀疑是宁宁偷走了那些银子。” “这次,虽然有人见了鬼,可孤觉得,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得小心为上。” 姜宁心情复杂,躬身行礼。 “我知道了,多谢太上皇为我担忧。” 原来,这小老头儿并不是真的怀疑她,而是在担心她被人抓住把柄!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姜家是皇后一派,跟皇后来往密切,诬陷渊王府也在情理之中。” 太上皇吹了吹花白的胡须,笑吟吟地道:“好小子,你是真的把宁宁当家人了。” 如果不是从心底里把姜宁当作渊王府的人,宇文诀是不会说“诬陷渊王府”这种话的。 宇文诀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没有作声。 爱上姜宁?他没有那么糊涂。 想挖掘出姜宁身上的秘密,却是真的。 想到宇文诀刚交给自己的掌家权,姜宁心情有些复杂。 宇文诀前几天刚说过暂时不和离,又以金银诱她,让她接手了库房钥匙。 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这个念头从心里闪过,姜宁顿时紧张起来。 她轻咳了声,对太上皇道:“太上皇,您老人家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去忙。” 太上皇看出她的惊慌失措,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们两个都回去吧,孤也该休息了。” 宇文诀和姜宁行礼之后,离开了寿康宫。 路上,宇文诀眉头紧蹙,试探开口。 “姜宁,姜家被盗,不会真的是你的杰作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承认不承认! 姜宁驻足,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刚才在太上皇面前,这臭男人还在替她分辩,现在竟质问起她来。 看来,心底还是存疑。 宇文诀眼神晦暗,“姜宁,柳家是趁夜送银子去姜家的,知道此事者不多。” 他得到消息之后,就去告诉了姜宁。 第二天一早,姜家就被盗了。 他不想怀疑姜宁,可直觉告诉他,此事必然跟姜宁有关。 姜宁不屑地嗤笑:“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姜家和柳家都知情,你怎么不怀疑是柳家不愿意给银子,用了手段?” 顿了顿,姜宁意味深长地道:“又或者,是姜远山不愿意用那么多银子救姜宝晴,故意藏起来了呢?”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细细地打量着姜宁,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然而,姜宁神色平和,眼底没有任何慌张。 就连声音都一如既往,连音调都没什么改变。 当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扯了扯,抬步往前走去。 “姜宁,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姜宁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嘟囔。 “我险些误会你喜欢我呢,没想到,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是个只会怀疑我的渣男!” 听到“喜欢”二字,宇文诀身形一顿,忍不住转身停下。 姜宁毫无察觉,一头撞进他怀中,鼻尖磕到了僵硬的胸膛。 “宇文诀,你搞什么!” 姜宁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本就妩媚的凤眸浸染了泪水,变得水雾弥漫,眼尾也红红的,如同洇染了胭脂。 可怜又可爱。 清纯无邪,却又勾魂摄魄。 宇文诀垂眸看着怀中女子,坚硬的喉结滚动,眼底晦暗难明。 “姜宁,你刚才说什么?” 姜宁含泪望着他,清冷的声音里无限委屈。 “我问你干吗突然停下来啊!” 宇文诀眼神晦暗,蹙眉道:“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姜宁捂着鼻子沉思片刻,疑惑地问:“你是个渣男?” 宇文诀勾唇,意味深长地道:“不,你刚才说,你以为本王喜欢你。” 姜宁眨了眨眼,试探道:“没有吧?” 难道,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去? 这就尴尬了。 见她面色也飞快地洇红,宇文诀本来准备好的狠话,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不过,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依然是冷若冰霜。 “姜宁,你该不会是在期待什么吧?” 姜宁浑身一震,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倔强地看向他的双眸。 “我没有期待什么,我只是怕你不知死活爱上我。” 宇文诀心底掠过异样,蹙眉道:“本王怎么可能爱上你?” 姜宁美则美矣,却秘密重重。 而且,他已经有了所爱的人,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 姜宁冷笑道:“你之前说不和离,又多处维护我和小宝儿,甚至还把库房钥匙交给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宇文诀眉头紧锁,为自己辩解。 “不和离是因为本王不想另娶新人,维护你和小宝儿是因为你是受害者,小宝儿更是本就无辜。”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越说心底越忐忑,越是别扭。 可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让他不得不说。 “至于库房钥匙,你是名正言顺的凌王妃,管家权本就该给你。” 姜宁撇嘴,揉了揉还在泛酸的鼻子。 “说了这么多,你不是喜欢我,而是为了各自利益。” 宇文诀别扭地点了点头。 “没错。” 姜宁展颜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和离势在必行,咱们还是尽快提上日程!” 宇文诀俊脸黑沉,大手逐渐握紧,心底失落和不甘交织。 “姜宁,本王不喜欢你,你就这么开心?” 该死,看到她的眼泪,他竟有瞬间的动摇。 可她,还是欢天喜地的盼着离开他,奔向背后的那人。 姜宁道:“宇文诀,你我现在虽不是敌对面,却也不是相扶一生的夫妻,没有感情再好不过。” 宇文诀有爱慕多年的女子。 小宝儿也并不是宇文诀的孩子,而且,她还跟那夜尊曾春风一度…… 种种因素早已注定,她和宇文诀之间不可能! 看着姜宁刚哭过的双眸,宇文诀心底不甘。 “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本王吗?” 姜宁吸了吸鼻子,等待那阵痛意彻底过去。 “没有啊……那不是自寻麻烦吗?” 她声音有些发闷,有气无力的小奶猫般可爱。 宇文诀心底钝痛,黑瞳里情绪翻涌,冷冷地看了姜宁许久,转身欲走。 “姜宁,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 这坏女人,占了他的便宜,偏偏还不拿他当回事?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他一定要让这个坏女人爱上他! 姜宁无语地望着他的背影:“神经病。” 宇文诀爱着别的女人,难道还盼着她爱慕他不成? 这可不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简直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毫无底线! 第86章 皇后有疾 前路,鸣鸾宫的金嬷嬷带人赶到。 “奴婢见过凌王凌王妃。” 宇文诀神色冰冷,不悦地问:“金嬷嬷有何贵干?” 金嬷嬷客气地笑了笑,道:“凌王殿下,皇后娘娘头痛多日,看了太医始终不得好,想让凌王妃过去看看。” 宇文诀正在气头儿上,沉声拒绝。 “姜宁是本王王妃,不是太医,皇后娘娘另请高明吧。” 金嬷嬷脸色沉下,怒道:“凌王殿下,皇后也是您和凌王妃的母后,您说这样无情的话,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宇文诀寒眸缩了缩,正要开口,姜宁却笑盈盈地开了口。 “王爷,金嬷嬷说得没错,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我岂能置之不理?” 说着,对金嬷嬷道:“嬷嬷前面带路,我这就去探望皇后娘娘。” 金嬷嬷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道:“凌王妃从前刁蛮任性,如今倒是懂规矩了。 皇后娘娘一直疼爱凌王妃,知道了之后必然高兴。” 姜宁笑眯眯地道:“皇后娘娘和林夫人是表亲,对我自然和对宝晴是一样的。” 提起林氏和姜宝晴,金嬷嬷眉目一寒,不作声了。 宇文诀有些不放心,跟着姜宁一起去了鸣鸾宫。 “儿臣,儿媳见过母后。” “都起来吧。” 皇后神色疲惫地坐在小榻上,以手扶额。 她眼神晦暗地望着姜宁和宇文诀,道:“凌王妃,你事情繁忙,又和凌王感情升温,本宫原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本宫实在是疼得厉害。” 姜宁笑盈盈地上前,黑白分明的凤眸里却没有多少真诚。 “皇后娘娘,您身体不适,我自当前来照顾,只是之前没收到消息,不知道您头疾又犯了呢。” 皇后自然能看出姜宁只是说客套话,凉凉地笑着伸出了手腕。 “本宫的头疾是陈年旧疾,时好时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兴师动众。” 姜宁抬手搭脉,眉头逐渐拧了起来。 见她脸色凝重,皇后心底也有些忐忑。 “凌王妃,本宫身体情况如何?” 姜宁漆黑的眸子望着皇后,问:“皇后娘娘的头疼症,是不是时常伴随着恶心呕吐,头晕眼花?” 皇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情况。” 不过,今天她只是假装头疼,难道还真的被姜宁发现了什么情况? 姜宁收回了手,起身道:“斗胆请皇后娘娘散开头发,我想检查一下。” 旁边的聂嬷嬷冷声训斥。 “凌王妃,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怎么能让你随便碰?” 姜宁凉凉地剜了聂嬷嬷一眼。 “聂嬷嬷,我这是给皇后娘娘看病,又不是骚扰,有何不能碰的?” 聂嬷嬷瞪她:“凌王妃,即便如此……” “够了。” 皇后面色冷沉,视线凌厉地扫过聂嬷嬷:“帮本宫松开发髻,让凌王妃好好看看。” 她本来只是试探姜宁。 可姜宁竟知道她头疼时的症状! 要知道,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聂嬷嬷挨了骂,上前给皇后松开发髻。 宇文诀回避了出去。 姜宁细细地摸过皇后的后脑,问:“皇后,这里可疼?” 皇后捏住手指:“不疼。” “这里呢?” 姜宁又按压到一处僵硬鼓起的地方,问。 皇后眉头一紧,冷汗直接下来了。 “快住手!这里很疼!” 姜宁松手,沉声道:“皇后娘娘后脑里长了瘤子,这瘤子压迫到了神经,且已经存在多年,乃是症结所在。” “什么?瘤子?” 皇后心底一惊,问姜宁:“凌王妃,你确定没有诊断错?为何之前那些太医们没有提及过?” 姜宁勾唇,凉飕飕地看向旁边的聂嬷嬷,挖坑。 “兴许太医们也有疑心,但是碍于聂嬷嬷这么护主,不敢给皇后娘娘做检查。” 皇后神色剧变,愤怒地看向聂嬷嬷。 聂嬷嬷胆战心惊,连忙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之前那些太医也从未提及要给您检查啊!” 并不是谁都像姜宁这样大胆! 而且,姜宁现在说这些,分明就是为了挑拨皇后和她的关系! 皇后心烦意乱,难以冷静。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如同姜宁所言,有块地方鼓了起来,且很硬。 “凌王妃,这瘤子可严重?该如何治疗?” 姜宁眼神动了动,菱唇轻启:“皇后娘娘,头痛呕吐只是表面症状,若是瘤子再长大,您以后可能会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皇后紧紧地捏住手指,指尖发颤。 “当真这么严重?凌王妃,你可别吓唬本宫。” “我吓唬您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姜宁无语一笑,起身告辞:“如果皇后娘娘不信我,我就不多言了,告辞。” “等等!” 皇后冷声叫住了她:“你还没给本宫说该如何治疗!” 姜宁也不隐瞒。 “自然是开颅检查,取出瘤子。” 皇后被“开颅”两个字吓到,脸色发白。 聂嬷嬷再次不甘地出声:“皇后娘娘切勿听她胡说,如果真的开颅,人岂能有活路!” 姜宁勾唇,“聂嬷嬷倒是懂得不少,怎么任由皇后娘娘疼痛多年,也没给医好?” “这……” 聂嬷嬷眼神闪烁,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犹豫了片刻,给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一切都是为您着想啊!” 皇后脸色铁青,骂道:“自己滚出去掌嘴!” 就算聂嬷嬷一片好心又如何? 这些年受苦受罪的,不都是她吗?聂嬷嬷也没能替她一点儿! 聂嬷嬷含泪走出去,很快在外面走廊上打起自己巴掌来。 宇文诀冷冷地站在门前,勾唇欣赏这一幕。 聂嬷嬷和金嬷嬷,都是皇后的陪嫁丫鬟,跟在皇后身边多年,颇得恩宠。 可姜宁刚进鸣鸾宫没一炷香的时间,就让皇后惩罚了聂嬷嬷。 当真是有趣。 聂嬷嬷出去之后,金嬷嬷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殿里一片寂静。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待心情平复一些,她才正色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接着说。” 姜宁正色道:“皇后娘娘,这瘤子也分良性和恶性,如果是良性,那取出瘤子之后,绝不耽误您长命百岁。” “如果是恶性呢?” 皇后脸色紧绷,声音有些颤抖。 她是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权势滔天。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死亡! 这么让人欲罢不能的权力,她如何能舍弃? 姜宁声音幽冷:“如果是恶性,就得看命了,不过,我会尽力保住皇后的性命。” 皇后手心儿浸出汗水,咬牙切齿地开口。 “凌王妃,只要你能保本宫平安无恙,无论你要什么,本宫都会满足你!” 第87章 那晚真的不是她! 鸣鸾宫。 对于皇后的誓言,姜宁勾唇一笑。 “皇后娘娘,您也知道的,我用的药都是世所罕见,诊金也就贵了些。” 皇后眉头紧了紧,道:“本宫知道,你救郭子鳞,要了郭家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买一条命,很值。 姜宁颔首:“当时郭子鳞险死还生,我只是负责给他退烧活命。” “皇后娘娘的开颅手术,精密无比,需要的仪器和药物都价值不菲……” 姜宁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就不耐烦地道:“五百万两银子,如何?” 姜宁眉开眼笑,美滋滋地道:“成交。” 皇后冷冷警告:“姜宁,本宫有个条件,你不准跟任何人提及本宫的病情,否则,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姜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皇后放心,我是有医德的。”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凌王妃,奴婢送您出去。” 跟皇后商定好了检查计划之后,金嬷嬷恭敬上前,送姜宁出了门。 宇文诀正在等她。 见她平安出来,也松了口气。 “皇后情况如何?” 金嬷嬷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姜宁。 姜宁勾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见风头疼,调理一下就好。” 宇文诀将信将疑。 姜宁明面上给皇后不对付,如今却又帮忙隐瞒。 该不会,是皇后和晋王的人吧? 宇文诀眼底掠过寒光,心底已经波涛汹涌。 皇后屡次对付姜宁,郭贵妃当初更是想置她于死地,应该都是。 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是晋王和墨王的势力。 如果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宁王?还是……她真的是西域那边的奸细? 金嬷嬷这才放心,行礼目送两人离开。 等两人走远,金嬷嬷才冷冷地看向地上跪着的聂嬷嬷。 “起来吧,皇后娘娘在里面等你。” 聂嬷嬷脸颊被自己打得通红,爬起来恭敬地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 皇后揉着眉心,冷冷地问:“可知道本宫为何要惩罚你?” 聂嬷嬷嗫喏道:“奴婢不该多嘴多舌,皇后娘娘教训得对。” 皇后叹了口气,神态疲惫。 “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怎么舍得教训你?只是如今本宫的性命都捏在凌王妃手中,在本宫痊愈之前,不可对她放肆。” “是。” 聂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了。 金嬷嬷上前,轻轻地给皇后按压太阳穴。 “皇后娘娘,您真的相信凌王妃吗?要不再请个大夫看看?” 皇后点头,“去请个民间大夫过来,切勿惊动了皇上和后宫。” 如果真的如姜宁所说,她病得十分严重,那此事绝对不能轻易外传。 否则,前朝必然要掀起腥风血雨,后宫那些女人也会趋之若鹜,来抢夺她的皇后之位! 马车上,宇文诀深邃的黑瞳里,眼神晦暗。 “皇后到底怎么了?” 姜宁翻了个白眼:“根据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保密守则,我不能告诉你。” 宇文诀唇角扬起,冷声道:“可本王是你丈夫,夫妻就一体,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深邃的黑瞳望着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好奇。 这样一张姿容出众的脸,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 姜宁咬了咬牙,闭上双眼。 格外坚定地道:“你不必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可是五百万两银子!她怎能屈于眼前美色! 宇文诀冷哼。 “姜宁,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会想办法找到真相!” “您随意。” 姜宁打了个哈欠,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宇文诀静静地望着她,唇角扬起轻笑来。 郭家迎娶新妇,宴席到了晚上才散。 郭子鳞已经痊愈,却依然不太愿意见人,一直都是郭家众人在招待宾客。 后院里,姜宝晴被人换上不合身的喜袍,瑟瑟发抖地坐在床边。 门外,无数侍卫把守,她插翅难飞。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侍卫恭敬的声音。 “少爷。” “恩。” 郭子鳞阴沉的声音传来,“都不必守着了,本少要洞房花烛了!” 门内,姜宝晴浑身发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簪子。 郭子鳞就是太监!她可是听说,太监们在那方面都有特殊癖好…… 如果郭子鳞敢伤害她,她就是死,也要拉郭子鳞下地狱! 姜宝晴正在胡思乱想,郭子鳞就已经推门进来。 他向来肥胖,这些天卧床养病,吃的更是滋补,竟比从前还圆一圈儿。 如今穿着宽大的喜袍,如同一头裹了红布的猪。 姜宝晴心底又怕又恶心,险些没吐出来。 “姜宝晴,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郭子鳞关上门,对着姜宝晴狰狞一笑,“还记得上次在醉仙楼吗?那晚,本少终生难忘!” 今晚,他也要给姜宝晴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郭少……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姜宝晴吓得躲到床角,紧紧地抱住自己。 她泪水涟涟,解释道:“郭少,那晚伤了您的,真的是姜宁!” 郭子鳞森然一笑,在床边坐下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姜宝晴。 “你以为我忍不住凌王妃和你?姜宝晴,你真的以为本少是个傻子不成?” 看着他泛黄的牙,姜宝晴胃里一阵翻腾。 “我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可我家里人都可以作证,那天晚上我真的在家!” 郭子鳞抬起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朝着姜宝晴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姜宝晴俏脸浮上一个猪蹄般的印子。 她又疼又怕,捂着脸惊惧地看着郭子鳞。 郭子鳞狰狞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鞭子来。 “姜宝晴,你这个毒女,事到如今都在诬陷凌王妃!” “凌王妃人善心美,救我性命,我岂能允许你侮辱她?!” 郭子鳞手中鞭子重重地朝着姜宝晴抽了过去,喜房里很快传来了惨叫。 郭家人对此似乎并不惊奇,只脸色如常地各做各事。 姜宝晴被打得抱头鼠窜,身上喜袍都被抽得破破烂烂的,如同破布般挂在身上。 她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最后,姜宝晴实在是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在郭子鳞的脚下,颤声哀求。 “郭少,不……相公!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郭子鳞脸色狰狞,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声命令。 “脱了你的衣裳,你躺好!” 姜宝晴浑身一震,瑟瑟发抖地照做。 她屈辱地躺在光滑的锦被里,眼泪已经弥漫了双眼。 那天晚上,她明明打晕了姜宁,还给她下了药。 姜宁究竟是如何从郭子鳞手中逃出生天的?! 是凭借她那极大的力气吗?为何郭子鳞没有提及? 郭子鳞已经脱了喜袍,欺身过来。 看着他那诡异奇怪的身体,姜宝晴抖如筛糠。 郭子鳞往下看了看,眼神血红恐怖。 “姜宝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要永远把你困在身边,日夜折磨你!” 第88章 陪儿子玩不过分吧? 翌日一早,京城流言纷纷。 “听说昨晚郭少成婚,郭府可是鬼哭狼嚎了一整夜呢。” “听说郭子鳞那里受伤严重,比太监还要惨,不知两人怎么过的洞房花烛夜呢。” “哈哈哈,姜宝晴自作孽不可活啊!” 街头巷尾,百姓们三五成群,讨论着郭家的事。 蓝管家从外面回来,绘声绘色地跟姜宁描述了一遍。 “王妃,您不知道,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姜宝晴和姜家的笑话呢。” 姜宁早就把自己跟姜家剥离开来,听到这些消息也只有幸灾乐祸的份儿。 “流言也只是流言,伤不了人太多。” 想到原主和其生母之死,姜宁眉头拧了拧,眼底划过冷意。 小宝儿握住姜宁的手,声音软软糯糯。 “姜宁放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姜宁心情轻松了些,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 蓝管家慈祥地望着小宝儿,“王妃,小公子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是不是该请个先生了?” 姜宁恍然道:“是啊,该请先生了。” 寻常孩子三岁开蒙,前世那些孩子,也都是三岁左右就去读幼儿园了。 小宝儿自然也不能例外。 姜宁勾唇,蹲下捏了捏小宝儿的奶膘。 “乖宝儿,娘亲给你请个先生好不好?” 小宝儿噘嘴道:“娘亲,我不想要启蒙先生,我觉得娘亲教得就很好。” 蓝管家笑呵呵地哄他:“小公子,王妃教导得虽好,可王妃事务繁忙,不能总陪着您,请个先生,先生可以给你讲许多有趣的故事呢。” 小宝儿皱眉思考,精致的小脸儿很是严肃。 梧桐院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本王会亲自给他启蒙。” 姜宁诧异地往门口看去。 宇文诀一袭玄色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纹,腰间同色束带,勾勒出宽肩窄腰,更衬得他身高腿长,气度不凡。 “宇文诀,你要给小宝儿做启蒙?” 姜宁怀疑地打量着他,问:“你不是武将吗?还会读书写字?” 宇文诀俊脸一黑,“本王文武双全,乃是当朝太傅都夸奖过的。” 姜宁不信。 这宇文诀从来都只会动粗,身上没有一点文人的气度。 蓝管家笑呵呵地道:“王妃,您放心,咱们王爷文韬武略,就连太上皇赞不绝口呢。” 宇文诀骄傲地仰起头,深不见底的黑瞳看向姜宁。 “你意下如何?” 如果能经常在梧桐院走动,兴许能早日发现她的秘密。 而且,他的私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想要帮小宝儿。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脑袋,问:“小宝儿,你觉得呢?” 小宝儿兴冲冲地道:“娘亲,我愿意让坏蜀黍教我!” 进了王府这些日子,他也逐渐弄明白了宇文诀的地位身份。 娘亲口中的坏蜀黍,其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守护乾国疆土的战神! 甚至,跟娘亲所描述爹爹都很像呢…… “乖,还是小宝儿有眼光。” 宇文诀对着小宝儿伸出手,小宝儿立刻跑到了他身边,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坏蜀黍,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教我?” 小宝儿掰着手指细数:“娘亲已经教我背过百家姓,我如今正在练字……”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了扬,俯首看向小宝儿。 “男子汉大丈夫,得先把身体锻炼好,本王会先教如何锻炼。” 小宝儿忽闪着漆黑的大眼睛。 “坏蜀黍,这个娘亲也教过我了,我现在来练习扎马步,还有一套拳法……” 宇文诀眼神复杂,下意识地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挑眉,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宇文诀信誓旦旦地要给小宝儿启蒙,可没想到,他所要教的,小宝儿根本没兴趣。 宇文诀勾唇,耐心地对小宝儿道:“那本王就教你排兵布阵,用计杀敌。” “好耶!我要学这个!” 小宝儿顿时来了兴致,满眼开心地仰望宇文诀。 “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坏蜀黍一样,做个保家卫国的战神!” “乖宝儿,有志气!” 宇文诀把小宝儿抱起来,扔到空中又稳稳接住。 小宝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宝儿跟宇文诀在院子里玩起了蹴鞠,精力充沛,像是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坏蜀黍,接球!” “哈哈哈,坏蜀黍你落后啦!” 姜宁在屋子里研究皇后的治疗策略,被院子里一大一小的欢笑声吸引,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 看着小宝儿欣喜欢笑的小脸儿,姜宁心中有些愧疚。 她虽然已竭尽全力去爱小宝儿,可到底还是缺失了父爱那部分。 她给小宝儿的爱虽好,却并不完整。 想到小宝儿的生父,姜宁眉头拧了起来。 当年给原主下药的,必然也是姜宝晴。 如果她能从姜宝晴口中问出小宝儿的生父是谁,兴许,能帮小宝儿弥补心中的遗憾。 姜宁正在胡思乱想,宇文诀拎着意犹未尽的小宝儿进来。 “坏蜀黍,我还要玩蹴鞠!我还没玩够呢。” 小宝儿浑身是汗,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宇文诀,依依不舍。 宇文诀道:“今天运动就到此为止,快跟蓝管家去洗干净。” 蓝管家笑盈盈地道:“小公子,咱们走吧。” 小宝儿跟着蓝管家往外走,到门口时依依不舍地回头。 “坏蜀黍,明天我们还能一起玩吗?” 看着小宝儿小心又期待的神情,宇文诀心底软软的。 他勾唇,应道:“以后本王每天都陪你玩。” “谢谢坏蜀黍!” 小宝儿很是开心,一蹦一跳地跟着蓝管家出去了。 宇文诀心情愉悦,目送他小小的身影走远,才转头看向姜宁。 “怎么样?我这个启蒙先生还不错吧?” 今天,他可是教了小宝儿兵法,又陪他锻炼了身体,怎么也值得姜宁一句夸奖。 姜宁却神色复杂,道:“宇文诀,别轻易许下承诺。” 宇文诀眉头蹙起,声音沉沉:“你觉得本王在空口许诺,怕我将来会伤害小宝儿?” 姜宁正色瞧着他,问道:“难道不是吗?我们早晚会有和离的那天,我希望你对小宝儿不要太过亲密。” 最好说话时也谨慎点,少用类似“永远”,“每天”这样的字眼。 宇文诀冷笑:“姜宁,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是对小宝儿好,又不是对姜宁好,她凭什么拦着? 而且,小宝儿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儿子,他每天陪小宝儿玩,也不为过吧? “宇文诀,你才是不顾后果……” 姜宁咬牙,正要跟他掰扯掰扯,却见追风进来了。 见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剑拔弩张,追风心底一跳。 他清了清嗓子,恭敬地道:“王爷,王妃,郭子鳞和姜宝晴求见。” 怎么回事? 刚才小公子在的时候,梧桐院不还欢声笑语吗? 怎么小公子才刚刚离开,王爷王妃就要打起来了!? 第89章 登门求子 宇文诀眉头紧蹙,不悦地问。 “他们来做什么?” 姜宁已经治好了郭子鳞,钱货两讫,他可不想跟郭家有什么纠缠。 毕竟,当年设计害昙妃,郭贵妃也脱不了干系! 追风轻咳道:“好像是来求医问药的,郭子鳞态度极好。” 说起来,他们家王妃的医术是当真高明,竟能让京城小霸王郭子鳞点头哈腰地赔笑。 要知道,即便是对各位皇子王爷,郭子鳞也都是以长辈自居的! 听到“姜宝晴”这几个字,姜宁顿时来了兴致。 她勾唇道:“追风,让他们在前殿稍等片刻,我立刻过去。” 追风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宇文诀看向姜宁,深邃的黑瞳里晦暗不明。 “难道是郭子鳞又有什么病症了?” 姜宁解释道:“不是,是郭家想要个孩子。” 宇文诀俊脸僵硬,片刻后,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郭子鳞不是成太监了吗?太监还怎么要孩子?” 姜宁挑眉,“谁说太监就不能要孩子了?” 宇文诀眼神怀疑地盯着她,问:“姜宁,他带着姜宝晴来找你寻医问药,你该不会要替他检查那里吧?” 姜宁到底是他的王妃。 如果真是那样,他怕是要当场怄死。 姜宁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嫌弃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只需要问问情况就好,不需要看那些脏东西。” 宇文诀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心底依然不放心。 他板着脸道:“本王陪你去。” 姜宁气笑了,“宇文诀,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挺大一个男人,怎么小气吧啦的? 宇文诀冷哼:“这可是过郭子鳞和姜宝晴,本王怕你被他们欺负。” 他倒是要看看,姜宁到底有什么手段! 姜宁不愿意戳破他,摇了摇头,一起去了前院。 郭子鳞端坐在客位上,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姜宝晴,以及几个美貌侍女。 见宇文诀和姜宁过来,郭子鳞眼前一亮,起身恭敬行礼。 “见过凌王殿下,见过凌王妃。” 他身后的姜宝晴也匆匆地跟着行礼,只是姿势怪异,行动迟缓。 显然,身体很是不适。 想到街上的那些传言,姜宁同情地看向姜宝晴。 郭子鳞本就是心狠手辣的小霸王,如今身心扭曲,恐怖程度恐怕比之前更夸张。 不出意外的话,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姜宝晴恐怕终生难忘。 宇文诀落座,沉声道:“起来吧。” 郭子鳞没有坐下,只拘束又期待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我姐姐说,你有办法能帮我要孩子,不知是真是假?” 姜宁勾唇解释:“郭少,等我给你们做一番检查,就能知道结果了。” 郭子鳞连连点头:“您想先从哪里开始检查?”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姜宁救了他之后,他心中就对姜宁颇为敬重。 而且,姜宁看他的眼神从来都平静含笑,很是温和。 不像别人,总是用或同情或嫌弃,甚至鄙夷的目光看他。 姜宁道:“我得先问郭少几个问题。” “您尽管问就是,凌王妃,从前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如今我已经把你当恩人看待了!” 郭子鳞期待崇拜地看向姜宁,言语很是恭敬。 姜宁轻咳了声,下意识地看了宇文诀一眼。 “郭少,昨晚你们的新婚夜是如何度过的?” 姜宝晴浑身一颤,瑟瑟发抖起来。 郭子鳞面目狰狞地瞪了姜宝晴一眼,才恢复了常态。 “凌王妃,看您说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是像平常夫妻一样度过了。” 姜宁眉头拧了拧,“展开说说。” 姜宝晴屈辱至极,开始落泪。 同时,恼羞成怒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是故意羞辱我对不对!” 从前,她是侯府的掌上明珠,是天之骄女,一直都是她欺负姜宁这个没娘的孩子! 可姜宁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一飞冲天,把她碾压在脚下! 姜宁眉头轻蹙,认真地道:“郭少夫人,郭少来求医,我自然得仔细问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求医生子,他一个阉人怎么可能有孩子?” 姜宝晴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姜宁,你如此害我,我饶不了你!” 她话刚落音,郭子鳞就脸色难看地回头,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姜宝晴被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瑟瑟发抖地哭了起来。 郭子鳞笑吟吟地给宇文诀和姜宁赔罪。 “凌王,凌王妃,对不住,拙荆嘴臭,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她。” 姜宁唇角掀起若有若无的笑,凤眸冷冽地看向郭子鳞。 “郭少,能否允许我和少夫人单独谈谈?” 郭子鳞嫌弃地看了姜宝晴一眼,道:“自然可以。” 姜宝晴却吓坏了,咬牙哆嗦道:“姜宁,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郭子鳞上前,温和地把她扶了起来,肥胖的脸上浮上狰狞的笑。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是来求医生子的,凌王妃自然要看看适不适合生孩子了!” 姜宝晴刚被打得通红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她惊惧地看向郭子鳞,结结巴巴地问:“相,相公……我也得参与吗?” 郭子鳞虚假地笑着,用猪蹄般的胖手拍了拍她的脸。 “夫人,说傻话了不是?你不生,难道要让相公我来生吗?” 说完,他冷冷地吩咐身后两个貌美侍女。 “春花,秋月,送夫人去偏殿,跟凌王妃细谈。” 春花秋月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押着姜宝晴往偏殿去了。 姜宁轻咳了声,在宇文诀耳边说了几句话。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朵,宇文诀耳根悄然红了。 这都是什么问题? 这是女人该问陌生男人的吗?! 幸好他跟着来了!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恼羞成怒地看向姜宁。 “王妃,你刚才可是跟本王说,没什么过分的!” 姜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无辜地道:“我是说没什么过分的检查,这些过分的问题只好交给王爷来问了。” 说完,姜宁毫不留恋地转身去了偏殿。 春花秋月守在门口,生怕姜宝晴转身跑了一样。 姜宁进来,关上了房门。 偏殿里,顿时只剩下姜宁和姜宝晴两人。 姜宝晴防备地盯着她,声音有些发抖。 “姜宁,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姜宁落座,凉凉地笑了。 “姜宝晴,我的本意是帮你,可事情最后能演变到什么地步,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姜宝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个讥讽的笑。 “帮我?姜宁,你有这么好的心?” 姜宁凤眸眯了眯,起身走到姜宝晴跟前。 姜宝晴被她浑身气势所震慑,吓得步步后退。 “姜宁,我警告你最好别动我,我……我现在可是郭家的少夫人!” 第90章 审姜宝晴 姜宁步步紧逼,凤眸凌厉慑人。 “郭家少夫人又能怎样?还能越过凌王府去吗?” 放在平时,姜宁是不屑于这样吓唬人的。 可姜宝晴这样的人,就是拜高踩低,很吃这一套。 果然,姜宁话刚落音,姜宝晴就面色一白,哭着往地上一跪。 “姐姐,不管之前我们再怎么闹,也都是一样的血缘,是真正的一家人!”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见她脸色变得这样快,姜宁唇角扬起讥讽的笑。 “真正的一家人?姜宝晴,你从前的所作所为,哪个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姜宝晴紧紧地咬着唇,眼神闪烁。 “姐姐,你把我单独叫过来,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就是为了翻旧账吧?” 姜宁展颜一笑,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长长的取卵针。 “妹妹记性越来越差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为了给你检查身体。”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 “去小床上躺好。” 姜宝晴惊惧地看着那足足有她小臂长的粗针,害怕地问:“这是做什么的?姜宁,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姜宁挑眉,漫不经心地解释。 “其实,男女结合有孕生子,只是女体内的卵子,和男人的精子结合。” “我用这针取出你体内的卵子,再和郭少的结合,培育之后再放进你体内孕育,你们就能顺利地有孩子了。” 姜宝晴拼命躲闪,险些晕过去。 “你要用这么长的针刺我?姜宁,你也太狠心了吧!” 姜宁勾唇轻笑,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不配合,我就让人去请郭少过来。” 姜宝晴脸色煞白,失声痛哭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姜宁眉目一寒,唇角勾起讥讽地笑。 “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好好回答,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 看着姜宁手中那几乎凌厉骇人的取卵针,姜宝晴瑟瑟发抖地答应。 姜宁眼神如刀,凌厉地盯着她道:“姜宝晴,几年之前你给我下药,让我怀上了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 在原主的脑海里,这段记忆几乎空白。 甚至当初嫁给宇文诀时,她都不知自己有了身孕。 可直觉告诉姜宁,当年之事,必然跟姜宝晴有关! 姜宝晴瞳孔缩了缩,脸上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声音颤抖,躲开姜宁的视线否认。 “我没有!是你自己醉酒跟人乱来,跟我没关系!” 姜宁唇角勾起,抬手紧紧地扼住了姜宝晴的脖子。 “姜宝晴,你还敢撒谎?我看你是活腻了!” 姜宁手掌冰凉刺骨,略微一用力,就把姜宝晴脖子几乎拧断。 姜宝晴脸色渐渐憋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都挣扎不脱。 “我……说……你先放……” 窒息的恐惧蔓延开来,姜宝晴头晕目眩,几乎吓死。 姜宁冷冷地把她丢在地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 姜宝晴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许久,才逐渐缓过来。 “姜宁,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是你要保证,不能杀我!” 姜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我保证,不会亲自动手杀你。” 姜宝晴犹豫片刻,才咬牙开口。 “当年,是我娘给你下了药,她说那种药能让人失去神智,过后也记不起来……” “那人究竟是谁?” 姜宁一脚踩在姜宝晴脸上,重重地碾了碾。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姜宝晴痛的声音都变了:“娘本准备趁机把你配给家里的小厮,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可没想到,你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第二天天亮才回来……” 姜宁眼神凌厉,浑身杀气骇然。 “姜宝晴,你确定你说了实话?” “我确定!” 姜宝晴举起手发誓:“如果我有撒谎,不得好死!” 姜宁冷笑着放开了她,眼神幽冷地道:“也就是说,没有答案。” 姜宝晴害怕地点了点头,眼神依然闪烁。 姜宁挑了挑眉,勾唇笑了。 “姜宝晴,你骗我。” “我,我没有……” 姜宝晴咬牙,不肯说实话。 姜宁把玩着那根针上前,凉凉地道:“你不愿意说倒也算了,先把孩子生下来当紧,贵妃可是许诺给我几百万两银子呢。” 姜宝晴脸色煞白,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炷香之后,姜宁离开了偏殿。 郭子鳞迎了上来,恭敬礼貌地问:“凌王妃,情况如何?” 姜宁勾唇道:“郭少,少夫人的身体很是适合孕育孩子。” 郭子鳞欣喜若狂,哈哈大笑道:“好,很好,我就知道,她屁股大,一定好生养!” 姜宁挑眉看向宇文诀,问:“王爷?” 宇文诀俊脸漆黑,板着脸道:“本王已经问过了,他可以。” 姜宁勾唇,意味深长地看向郭子鳞。 “郭少,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连上天都眷顾你呢。” 郭子鳞哈哈大笑,眼神狂热地望着姜宁。 “凌王妃,您不是跟姐姐说,连孩子性别和数量都能控制吗?我想要个双生子!” 姜宁笑吟吟地道:“只要银子到位,一切好说。” 她说要的就是银子,以及惩罚姜宝晴。 这样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郭子鳞点头如捣蒜,神色疯狂。 “价钱这方面您放心就是! 还有那姜宝晴,她伤了我,又是凌王妃的死对头,即便她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姜宁笑得更开心了。 “这是郭少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只要不伤到孩子就好。” 郭子鳞激动地搓手:“凌王妃,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姜宁把一个取样杯交给郭子鳞。 “这是用来取样的,郭少应该知道用途。” 郭子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清楚,您放心,等晚上我就让人快马加鞭送来。” 郭子鳞带走了姜宝晴,凌王府又重新安静下来。 宇文诀眉目深沉地看着姜宁,问:“你怎么在偏殿待了那么久?” 姜宁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腰。 “跟姜宝晴打听了一些事。”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望着她,其间情绪复杂。 “那你可找到答案了?” 姜宁妩媚一笑,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今天时间紧急,她来不及细问姜宝晴。 不过日子还长,姜宝晴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或早或晚,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91章 夜尊来访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 “如果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姜宁看向他,波光潋滟的凤眸里闪过好奇。 “宇文诀,外面都说你冷酷残暴,没想到,你心地这么好。” 宇文诀俊脸僵了僵,蹙眉问。 “姜宁,你真的打算让郭子鳞和姜宝晴生孩子?” 他心地好?这傻女人是没看到他是如何对柳清辞的吗? 姜宁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假笑。 “当然了,救死扶伤满足病人的愿望,本就是我做大夫的本分。” “本王看你就是太闲了!” 宇文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书房。 他寒眸眯了眯,唇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 看来,是时候给姜宁找些事情做了…… 当晚,姜宁就收到了郭家快马加鞭送来的东西。 姜宁把东西扔进空间,设置了适合的环境。 她让人送来了热水,刚准备泡澡休息时,院子里却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姜宁眉头一紧,披上了外衣出来,却见一道凌厉挺拔的黑影落在她身前。 “谁?” 姜宁手中匕首刺出,直奔那人心口。 黑影闪身躲开,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姜宁惊讶抬眸,抬眸看向那人脸上所戴的兽金面具。 “夜尊?你来做什么?” “姜宁,亏得你还记得本王。” 夜尊菲薄的唇角动了动,深邃的黑瞳里邪肆又狂狷。 “当初在醉仙楼强迫了本尊的女人,竟是鼎鼎大名的凌王妃,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呢?” 姜宁眉目一紧,心中后悔不迭。 她眼神闪躲地别开脸,转身往屋子里跑。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该死。 那晚青湖夜会,她虽改变了妆容,可到底被柳寒渊戳破了身份,最后也没能跟夜尊解释。 可刚才两人相见的一瞬,她又说漏了嘴。 这下,想隐瞒都难了! 夜尊冷笑一声,大手抓住她的腰带,把她往怀中一带。 “刺啦”一声,姜宁外袍散开,整个人无助地僵在凉凉的空气里。 她是听到动静之后,情急之下随便披上的衣裳,全身上下也仅此而已。 宇文诀也愣住了,深眸里神色复杂。 眼前的姜宁映着月光,浑身细白,又玲珑有致。 她神色惊恐慌张,平日里高傲矜贵都一扫而空,如同一只可怜的小兔般手足无措。 宇文诀喉结滚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想到醉仙楼那晚的旖旎,他浑身躁动。 “对不起,本尊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姜宁里面什么也没穿! 姜宁俏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的重要位置。 又羞愤地骂道:“夜尊,你死定了!来人,有刺——” 宇文诀瞳孔一缩,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疯了?你真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 “呜呜……” 姜宁被捂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声音。 她浑身力气也使不上,手心儿抓住一支镇静剂,朝着宇文诀腰间刺去。 宇文诀察觉有异,大手夺过那镇静剂,震惊地看向姜宁。 这女人连衣裳都没穿,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 梧桐院外,侍卫已经匆匆赶到。 “王妃,怎么了?王妃您可还好?” 宇文诀抱着姜宁躲进门口,关上了门。 微凉的大手环着她的腰,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警告。 “姜宁,如果你敢胡言乱语,本尊就告诉他们,是你约我来春风一度!” 姜宁黑白分明的眸子震惊地看向他,心中暗骂此人无耻。 “听懂了吗?”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姜宁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以后不知要少多少乐子! 姜宁又气又恼地点了点头。 门外,侍卫着急的声音传来,却不敢上前。 “王妃,您怎么样?” 宇文诀松开了右手,左手却依然紧紧地钳着她的纤腰。 防止她再有什么异动。 姜宁咬牙道:“没事,我做噩梦了。” 侍卫一愣,试探着问:“王妃,要不要属下去禀报王爷?” 姜宁凤眸瞪大,心跳加速。 “不必!只是噩梦而已,你回去吧,别惊扰了宇文诀。” 开什么玩笑,如果宇文诀此时过来,她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王妃您早些安歇,属下就守在院子门口,有什么事您唤我一声。” 侍卫恭敬地对着门行了一礼,退下了。 姜宁这才松了口气。 耳边,传来男人讥诮的声音。 “怎么,不敢让凌王知道你和本尊有私?” 姜宁气得瞪大眼睛,杀气腾腾地道:“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私情了!” “醉仙楼那晚,可是你主动纠缠本王,求着本王……” 狰狞恐怖的兽金面具下,薄唇轻启,发出的依然是内力传出的声音。 难辨情绪。 姜宁却已经羞红了脸,她凶巴巴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警告。 “夜尊,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杀了你!” 宇文诀唇角笑意更浓:“你不舍得。” 姜宁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下一秒,她听到耳边传来了男人戏谑的声音。 “如果你要杀本尊,那晚就动手了,而你只是特意留下字条,夸本尊器大活儿好。” 温热的声音钻进姜宁的耳朵里,她浑身一颤,俏脸瞬间红透。 “夜尊,你,真该死啊!” 宇文诀冷冷勾唇,“可惜,你杀不了本尊。” 姜宁气得抬腿朝着他胯下攻去。 然而宇文诀在游船上已经中招过一次,也早就防备着她了。 他侧身躲过,深邃的黑瞳里掠过邪肆。 “姜宁,多亏你提醒,本尊忽然想起来,在船上的时候还有些事没完成!” 姜宁眉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俯身吻了过来。 姜宁被他禁锢在怀中,极力挣扎,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宇文诀浑身都散发着极具侵略性,攻城略地,几乎要把她揉入骨髓。 与此同时,大手却重重地掠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姜宁什么都没穿,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衣料。 她能真切地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滚烫,以及他那里凶猛巨龙的苏醒抬头! 第92章 又不是没做过 姜宁又是羞怒,又是紧张,心弦紧绷,浑身也紧绷。 “呜呜……放开……” 姜宁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紧紧地往宇文诀唇上咬了一口。 宇文诀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松开了她的唇。 “姜宁,你属狗的吗,竟然咬人!” 话刚出口,他却忽然发现不对。 姜宁双眸微红,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下一秒似乎要哭出来。 宇文诀心一软,温声询问:“怎么哭了?” 姜宁吸了吸鼻子,可怜又害怕地望着他。 “我害怕。” 宇文诀又无奈又好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做过。” 姜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这次真的哭了。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不情愿。”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儿。 眼圈儿红红,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变得一簇簇的,如同沾染了露珠。 他声音喑哑低沉,耐心地给她擦去泪水。 “本尊不会勉强你的。” 即便他怀抱温香暖玉。 即便他心底渴望已经热血澎湃,昂扬叫嚣,蓄势待发。 “那……” 姜宁抽泣着,小声问:“能不能先让我穿上衣裳?”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直接把她抱起来,放进床上。 姜宁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心中暗暗咬牙。 她本想穿上衣裳再和这夜尊大战三百个回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没想到,这人竟然防备着她,只给了她一个被子! 宇文诀和衣躺在她身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寸距离。 几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 姜宁紧张防备地盯着他,咬唇问:“夜尊,你怎么还不走?” 这男人,怎么还躺下了? 该不会是要留在这里过夜吧? 如果被人发现,她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宇文诀望进她黑白分明的凤眸,清晰地看到她的不安和紧张。 他兴致更佳,勾唇道:“姜宁,你我已肌肤之亲,和夫妻无异。本尊可以不碰你,但必须在这里过夜。” 说完,他修长微凉的手指拂过她鬓边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儿。 态度暧昧不明。 兽金面具下,眼眸笑得更不明。 从前倒是没发现,戏弄姜宁能给让他这么愉悦。 姜宁心跳加速,咬牙道:“夜尊,快走啊!你要害死我吗!” 这该死的面具男,分明就是蓄意害他! “你怕被宇文诀发现?” 眼前男人却笑得更耐人寻味:“放心,他不是本尊的对手。” 姜宁俏脸顿时黑了,气:“那可不一定。” 据她所知,宇文诀的武功颇高。 眼前的夜尊剑眉挑了挑,微冷的声音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本尊听说你和宇文诀不和,怎么,你竟这么在意他?该不是暗恋他吧?” 姜宁双眸瞪大,反驳道:“你才暗恋他!” 宇文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本尊确实挺欣赏他,他保家卫国,运筹帷幄,可是天下公认的战神。” 姜宁这次倒是点了头。 “这倒是不假,可我不至于因为这个喜欢他。” “那最好,本尊和他颇有渊源,可不想因为你反目成仇。” 姜宁眼神闪烁,划过亮光。 “什么渊源?” 她心底颇为好奇。 她的神力虽然有时候时灵时不灵,可在夜尊和宇文诀身边时,同时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奇怪。 见姜宁眼底满是八卦和好奇,宇文诀面具下的深眸眯了眯。 “算是……同门师兄弟吧。” “果然!我就知道!” 姜宁咬唇,问道:“你们是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还是吃过什么特殊的药?” 宇文诀眉头拧起,沉声道:“本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宁以为他不肯说,冷哼了声,转过身背对着他。 小被子裹得紧紧的。 宇文诀勾唇轻笑,大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中一带。 隔着被子,姜宁依然能感受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欺了过来。 姜宁脸色又红了起来,咬牙扭动了身体,试图转过来面对他。 宇文诀声音低沉,呼吸粗重。 “别乱动,否则本尊不保证能不动你。” 温热的呼吸扑进她的耳朵,姜宁的耳朵也跟着烫了起来。 “你能不能滚啊……” 这该死的夜尊,就是欺负她什么也没穿! 如果不是怕暴露身怀空间的秘密,她必然像对郭子鳞那样对他! 姜宁咬牙切齿,在心里把夜尊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感受她气闷,小声骂骂咧咧,宇文诀勾唇笑了。 “凌王妃,你要是再敢乱骂,本尊就把你和我有私情的事告诉宇文诀。” 姜宁俏脸一僵,“你不敢,除非你自己也想麻烦缠身。” 顿了顿,她理直气壮地道:“而且即便你告诉他了也没用!我们两个是要和离的!” 她不管宇文诀跟谁在一起,宇文诀自然也管不了她! 宇文诀俊脸沉了沉,冷笑:“那本尊就把你伤了郭子鳞的事说出去。” 姜宁心态加速,痛恨地回头瞪他。 可那妩媚的眼尾,却硬生生地减少了杀伤力,看起来反而像是在勾引人。 宇文诀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口。 嘴里的话却更具威胁。 “即便你不在乎宇文诀,也总该在乎那些银子吧?听说郭贵妃许诺给你几百万两银子,难道你也不在乎?”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姜宁口干舌燥,眼底却闪过凌厉。 她主动伸出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里,情绪激荡。 他欺身压了过去,更热烈地抱住了她。 姜宁凤眸闪了闪,手中一把凌厉的匕首闪过。 宇文诀身处战场多年,敏锐地察觉到那杀气,侧身一躲,连忙跳了下去。 然而还是被匕首划伤了手臂。 宇文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深眸惊怒地看向姜宁。 “你这个疯女人……” 姜宁裹着被子翻身坐起,笑得眉眼盈盈,妩媚得意。 “呸!臭男人,占我便宜还想威胁我!刀上有毒,今晚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宁说完,裹着薄被要下床来。 宇文诀信以为真,脸色铁青地夺门出去。 几个身法掠过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等他走远之后,姜宁才骂骂咧咧地去沐浴。 经过这么一场闹腾,水已经凉了。 “该死的夜尊,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把你做成肉包子!” 宇文诀三拐两拐,回了书房。 追风正在门口打盹儿,见他胳膊上血迹,连忙打起精神。 “王爷,您怎么受伤了?” 王爷乔装改扮去试探王妃,怎么还受伤了? 第93章 心虚 追风连忙准备包扎的东西,给他检查伤口。 “王爷,是不是那些神秘人又出现了?” 当天接王妃回来时,那些灰衣人可是顶尖高手。 王爷武功高强,除了那些人,恐怕也没什么人能轻易伤他了。 宇文诀摘下兽金面具,露出一张冷峻青黑的脸。 “不是,是姜宁。” 说出“姜宁”这两个字时,宇文诀咬牙切齿,几乎要把后槽牙磨碎。 真是丢人。 堂堂战神,竟败在一个女人手中! “这……属下给您止血。” 追风尴尬一笑,帮他清理伤口,确定无毒,这才放了心。 追风面色复杂,小心试探。 “还好王妃没下狠手,不过王爷,您武功那么强,怎么连王妃一个弱女子都搞不定?” 宇文诀俊脸漆黑。 “她是一般的弱女子?” 姜宁阴招频出来,甚至不惜以身诱他,他如何招架的住? 追风以为他在说姜宁力大无穷的事情,悻悻一笑,主动安抚宇文诀。 “王爷,其实换个角度想想,王妃伤了您反而是一件好事。” 宇文诀眉头紧锁,不悦地问:“你在说什么胡说?” 姜宁伤了他,如果因为这伤口被她发现他是夜尊,两人之间必然少不了一场大战。 追风正义凛然地道:“王爷怎么这么糊涂?王妃不从夜尊,不是恰好说明她对您忠贞吗?” 宇文诀唇角扬起微不可查的笑,忽然眉头皱起,心烦意乱。 如果是对他忠贞倒也不错,可如果是为了她背后之人…… 翌日一早,宇文诀来梧桐院陪小宝儿用早膳。 饭桌上,小宝儿打了个哈欠,奶呼呼地开口。 “娘亲,昨晚我睡着睡着,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跟娘亲打起来了……” 姜宁夹菜的筷子一顿,眼神闪烁地解释。 “乖宝儿,你一定是在做梦,快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小宝儿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无辜地道:“可是娘亲,我好像真的听到了动静。” 姜宁心情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耳根渐渐红了。 该死。 虽然昨晚没跟夜尊发生什么,可当初醉仙楼到底有过无比亲密的接触。 而且,她还没跟宇文诀和离呢,心里到底有些心虚。 宇文诀掀起眼皮,眼神晦暗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昨晚睡得如何?可有什么人前来?” 姜宁眼神飞转,心思也飞快地转动。 “我睡得很好,也没什么人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宇文诀放下筷子,深不见底的黑瞳凝望着她,声音冷沉。 “因为昨晚侍卫说,听到了梧桐院有动静。” 说完,他抬眸看向小宝儿:“很明显,小宝儿也听到了。” 小宝儿一边吃蛋羹,一边点了点头。 “没错,娘亲,咱们家该不会进贼了吧?” 姜宁灵光一现,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进贼了,不过我已经伤了他,又觉得没必要惊动大家,就没叫人。”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探究。 “当真这么简单?” 姜宁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不然还能怎样?” 宇文诀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 小宝儿却小脸儿紧绷,放下筷子郑重地道:“娘亲不怕,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保护娘亲!” 姜宁心跳加速,勾唇拒绝了。 “不必,乖宝儿好好休息就行,娘亲能对付坏人。” 如果夜尊去而复返怎么办?万一到时候伤到了小宝儿,她会愧疚死。 小宝儿却不放心。 他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看向宇文诀,眼底满是期待。 “坏蜀黍,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不如你来保护娘亲!” “啊?” 姜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宝儿。 眼前这可爱的小男孩,还是她的乖儿子吗?怎么专门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想到夜尊来纠缠,宇文诀恰好也在的场面…… 姜宁一阵头大。 到时候,怕是要腥风血雨,必有伤亡…… 宇文诀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小宝儿,本王愿意留宿梧桐院,保护你。” 说完,他深邃的黑瞳里意味不明,唇角笑得高深莫测。 姜宁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他的眼睛。 “宇文诀,多谢你好心,只是真的不用。” “我当然知道娘亲很厉害啦!” 小宝儿嘻嘻一笑,在她耳边小小声:“可是娘亲,坏蜀黍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姜宁咬了咬唇,眼神怀疑地看向宇文诀。 小宝儿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如果宇文诀在梧桐院,夜尊应该不敢现身。 宇文诀也正挑眉看过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容拒绝。 “姜宁,最近你锋芒毕露,京城想要你死的人恐怕不计其数。 昨晚的贼人恐怕只是试探,如果他们派来高手,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 姜宁沉思片刻,下定决心。 “宇文诀,你可以住过来,但是我们不同屋,互不干扰,明白了吗?”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动了动,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放心,本王对你没兴趣。” “最好是这样。” 早膳后,宇文诀教导小宝儿读书习字,又讲了个带兵打仗的故事,才去了京郊大营。 姜宁带上小宝儿,一起去了宫里。 今天,是约定给皇后检查的日子。 却不想,昙妃也在鸣鸾宫。 看见她,姜宁心情复杂,上前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昙妃娘娘。” 皇后勾唇,意味深长地道:“凌王妃,起身吧。” 昙妃端起茶水啜了口,不阴不阳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最近倒是经常来鸣鸾宫,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吧?” 姜宁看了皇后一眼,笑着道:“母妃,皇后娘娘受风着凉,引发了头疾,我是来给皇后娘娘调理身体的。” 昙妃淡淡地道:“巧了,本宫也是来侍疾的。” 皇后笑着道:“本宫和昙妃姐妹情深,凌王妃又是孝顺孩子,当真是本宫之幸。” 姜宁听不得这些虚伪至极的话,上前道:“皇后娘娘,不如我们去内殿,我给您好好检查?” 这次,需要确定那瘤子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 “那昙妃妹妹稍坐一会儿。” 皇后起身,带着姜宁去了内殿。 小宝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吃着金嬷嬷给的糕点。 见小宝儿安静乖巧,昙妃莫名想到了幼时的宇文诀。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道:“你,过来,本宫这里的水晶糕给你吃。” 小宝儿没动弹,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她,清澈见底。 昙妃又招了招手,问:“喂,小孩儿,本宫跟你说话呢,还不快过来?” 小宝儿板着脸,严肃得像个小大人。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叫姜小宝!” 哼,娘亲说过,胡乱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昙妃脸色不悦,蹙眉问。 “姜?你如今住在凌王府,姜宁竟然还让你姓姜?!” 第94章 被孩子欺负了 昙妃心底火起。 这孩子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更不是宇文诀的血脉! 她肯退步,饶了这孩子的性命,让他堂而皇之地住在凌王府,已是天大的宽恕。 可没想到,姜宁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没给小宝儿改姓氏! 简直是岂有此理! 小宝儿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奶奶,我娘亲姓姜,我当然也姓姜。” 昙妃蹙眉,严厉地道:“不行,如今你是凌王府的人,得改名叫宇文小宝,跟着女人姓,像什么话?” 不管是不是宇文诀的种,为了凌王府的颜面,都得跟着宇文诀姓! 小宝儿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道:“娘亲生我养我,我跟娘亲姓,有什么不妥?” 昙妃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跟大人犟嘴?一点规矩都没有,桂嬷嬷,掌嘴!” 桂嬷嬷细细地打量了小宝儿片刻,眼神复杂地劝昙妃。 “娘娘,小宝儿只是个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上次见小宝儿的时候,这孩子瘦骨嶙峋的,眼睛显得极大,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如今吃得胖乎了些,眉眼棱角倒是有些像宇文诀小时候了…… 该不会,小宝儿真的是他们家王爷的孩子吧?! 昙妃没发现桂嬷嬷的异常,蹙眉不悦地瞪她。 “他如今是凌王府的孩子,本宫是他的祖母,替姜宁管教他怎么了?” 小宝儿也不吃糕点了,警惕地看着昙妃。 “娘娘,奴婢……” 桂嬷嬷刚一开口,就被昙妃打断了。 “快去!否则本宫连你一起教训!” 桂嬷嬷无奈上前,对小宝儿道:“小公子,得罪了!” 小宝儿漆黑发亮的大眼睛望着她,严肃地道。 “嬷嬷,你不会真的想打我吧?以大欺小,可不是好人所为!” 桂嬷嬷往内殿看了一眼,心里有些苦涩。 “小公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不如你主动给昙妃娘娘磕个头道个歉,娘娘一高兴,兴许就原谅你了。” 小宝儿气呼呼地叉腰。 “我才不要给这个凶巴巴的奶奶道歉!” 之前,这凶奶奶还为难过娘亲,还想打死他! 他人虽小,记忆力却好,才不会忘记呢! 昙妃已经气得头顶冒烟,卷了卷袖子,亲自下来了。 “没良心的小鬼,竟敢对本宫不敬,本宫亲自教训你!” 昙妃生气地来抓小宝儿,桂嬷嬷站在一边,急得一头是汗水,不知该帮哪边。 小宝儿才不怕昙妃,灵活的身体如同泥鳅般,在桌椅之间窜来窜去。 “小东西,你给本宫站住!” 昙妃气急败坏地追小宝儿,却根本抓不住小宝儿。 看着气势汹汹的昙妃,小宝儿黑漆漆的眼底闪过精光,飞快地从她身边扭了过去。 “桂嬷嬷,快来帮本宫抓住他!” 昙妃脸色青黑,咬牙切齿地吩咐桂嬷嬷,桂嬷嬷也只好上前去抓小宝儿。 小宝儿嘿嘿一笑,飞快钻到了桌子下面,悄悄地把昙妃和桂嬷嬷的裙角打了个结。 然后,又钻了出来,叉腰道:“有本事来抓我啊!” 昙妃气极反笑,指挥桂嬷嬷往那边,自己往这边。 “本宫今天抓到你,非要打烂你的屁股!” 简直是没天理! 她堂堂皇妃,竟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鬼儿耍得团团转! “快来呀,老妖婆,我才不怕你!” 小宝儿站在桌子对面,对两人扮鬼脸。 昙妃和桂嬷嬷分别用力,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 昙妃养尊处优,从小到大都没这样惨和尴尬过,顿时气得两眼一黑。 “娘娘,您没事吧?” 桂嬷嬷连忙爬起来去扶昙妃,却不想又踩到了昙妃的衣裳。 “刺啦”一声,昙妃裙子破了。 昙妃脸色漆黑,僵在当场。 “哈哈哈……” 小宝儿哈哈大笑了起来,心底格外畅快。 这老妖婆欺负娘亲,还欺负他,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昙妃脸上精彩纷呈,咬牙阴狠地道:“姜小宝,你死定了!” 姜宁扶着皇后从内殿出来,看着一屋子的狼藉,眉头拧了起来。 “娘亲!你终于出来了,这坏奶奶欺负我!” 看见姜宁,小宝儿连忙跑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狼狈不堪的昙妃,姜宁有些头大。 不等她开口问,昙妃就开始告状。 “凌王妃,你儿子简直太过放肆,如此欺负本宫,本宫今天必然要好好教训他!” 看着昙妃青黑的脸,姜宁把小宝儿护在身后。 “昙妃娘娘,小宝儿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欺负您?” 昙妃这话属实迷惑。 姜宁最是了解小宝儿,小宝儿乖巧聪慧,待人有礼貌。 别说是进宫捣乱,欺负昙妃,就连王府下人,或是路边大娘,他都很是尊重。 昙妃脸色猛沉,“凌王妃,你这是不相信本宫?” “我当然相信昙妃娘娘了,只是我也得听听小宝儿怎么说。” 姜宁半蹲下,耐心地问小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宝儿小脸儿严肃,解释道:“娘亲,这坏奶奶要改我的姓氏,还要打我,我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到了她。” 一边的皇后扑哧笑了。 她眼底带着鄙夷,凉凉地看向昙妃。 “昙妃,你也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小气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皇后开口,昙妃再不高兴也得忍着。 她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皇后娘娘,这是臣妾家事,您就别掺和了。” 顿了顿,她冷眸看向姜宁和小宝儿。 “凌王妃,小宝儿,你们两个跟我回舒宁宫去!” 今天,她必须好好教导教导着母子俩规矩! 姜宁挑眉,不冷不热地笑道:“昙妃娘娘,我还得留下来给皇后娘娘治病,暂时就不去舒宁宫了。” 昙妃脸色越发难看,冷冷地看向小宝儿。 “你不去,他也得去!” 姜宁牵住小宝儿的手,声音清冷地道:“我在哪里,小宝儿就在哪里。” 小宝儿握着姜宁的手,对着昙妃吐了吐舌头。 “你们竟敢忤逆本宫?” 昙妃颇为恼火,咬牙道:“皇后娘娘,对不住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姜宁和这小东西太过放肆,等臣妾教导好了他们规矩,再送来给您治病!” 说完,昙妃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小太监们立刻一拥而上。 “本宫看谁敢!” 皇后脸色黑沉,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道:“昙妃,这可是鸣鸾宫,你敢在鸣鸾宫动手?” 第95章 不觉得像王爷吗? 昙妃挨了训斥,面子上过不去。 可今天不收拾姜宁和小宝儿,她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 金嬷嬷带人护在姜宁和小宝儿身前,皮笑肉不笑地劝阻。 “昙妃娘娘,皇后娘娘本就头痛,您就别气她了,否则惊动了皇上和太上皇,岂不是自讨没趣?” 昙妃脸色难看地望着姜宁,最终也没敢乱来。 她不甘心地忍下那口气,行礼道:“臣妾先告辞了,等皇后娘娘好些了再来探望。” “金嬷嬷,送送昙妃。” 皇后不阴不阳地说了句,金嬷嬷亲自把昙妃送了出去。 望着昙妃愤怒的背影,姜宁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实在是对不住,把您宫里弄成这样。” 小宝儿也跟着行礼道歉。 “皇后娘娘,对不起。”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宝儿,皇后眼神奇异。 她勾唇,温和慈爱地笑了。 “不打紧,今天的事情不管你们母子,是昙妃太过嚣张。” 昙妃来探望她,本来就没安好心。 又特意跑到她的宫里来教训小宝儿,分明是要给她个下马威。 可惜,这些皇后都不会对姜宁说。 相反,姜宁和昙妃闹得越是不开心,她就越是高兴。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道:“小宝儿,皇后娘娘原谅了你,不过不能有下次了,知道吗?”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漆黑的大眼睛看向姜宁,忐忑地问:“娘亲,那您要给我改姓吗?” 姜宁蹙眉道:“这件事过后再说。” 在没找到小宝儿的生父之前,她不会乱改小宝儿的姓氏。 如果找不到,那小宝儿就是她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这边,昙妃怒气冲冲地回了舒宁宫。 想到金嬷嬷送她时鄙夷的眼神,昙妃气得哭了起来。 “本宫这么多年一直被皇后欺辱,她姜宁不为本宫出气就算了,竟还帮着皇后,要给皇后治病!” 桂嬷嬷给她倒了杯茶,叹了口气劝道:“娘娘,凌王妃恐怕是奉命行事。” 对面可是皇后,难道,皇后的命令,一个小小的王妃还能违背不成? 而且,昙妃根本不喜欢凌王妃,总是对其恶言恶语,颐指气使。 竟还指望着凌王妃为她出气…… 这开的是哪门子玩笑?! 昙妃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哼,本宫看她就是想巴结皇后!” 昙妃眼圈儿红红,想到了小宝儿,又是一阵不甘。 “那小鬼真是讨打,害得本宫出丑,本宫真是后悔没杀了他!” “娘娘,您先消消气儿。” 桂嬷嬷递上茶水,眼神闪烁地看着昙妃:“不知娘娘有没有发现,姜小宝跟王爷小时候长得越来越像了。” “什么?” 昙妃闻言,一口茶水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桂嬷嬷,你疯了吧?” 姜小宝根本不是宇文诀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宇文诀长得像? 桂嬷嬷拿起帕子,又是给昙妃擦脸,又是轻拍后背。 “娘娘,你仔细想想,奴婢觉得是像的, 除了眼睛像凌王妃之外,鼻子嘴巴跟王爷不是一模一样吗?” 昙妃逐渐平静下来,心底却一阵激荡。 她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道:“还是像姜宁更多些,即便跟凌王有些相似,估计也只是巧合罢了。” 桂嬷嬷笑了笑,不说话了。 从前,昙妃被人骗去礼佛,不得见小时候的凌王。 反而是她,时常去探望凌王,印象自然也就深刻些。 不过,这等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的事儿,不提也就不提了。 昙妃气闷了会儿,脸色沉沉地道:“桂嬷嬷,你让人盯着鸣鸾宫,姜宁母子出来之后,立刻带到舒宁宫来! 另外,吩咐人去找凌王,就说本宫要见他。” 她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管得住姜宁了! “奴婢遵命。” 桂嬷嬷应了一声,想要劝阻两句,可想想昙妃的性子,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姜宁很快测出了皇后脑中瘤子的情况。 “恭喜皇后娘娘,这瘤子虽然会造成您的病痛,可是个良性的,取出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是恶性,并且已经扩散的话,就算是做手术,也只是暂时保命。 “谢天谢地!” 皇后松了口气,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 她眉目慈爱地看着姜宁,笑盈盈地道:“凌王妃,你当真是本宫的福星。” 姜宁勾唇,淡淡地笑道:“皇后娘娘凤仪天下,是神明庇佑。” 皇后和林氏有来往,私下里不知做了多少针对原主的事。 如今,又说她是福星。 宫里的这些人,当真是老谋深算,不可估量。 相比之下,喜怒都摆在明面的昙妃,反而没那么阴险算计。 皇后点了点头,期待地问姜宁:“凌王妃,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本宫手术?” 自从姜宁点出她脑袋里长了东西之后,她就坐立不安,提心吊胆。 她又找了大夫检查,果然如同姜宁所言,长了瘤子。 可这瘤子,别人动不得,姜宁却有办法。 因此,皇后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姜宁。 姜宁正色道:“皇后娘娘,如果您准备好了接受手术,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顿了顿,她看向皇后那一头乌发。 “只是,做手术得把头发剃掉,防止感染。” 皇后面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剃掉?那本宫以后还如何见人?” 一直恭敬老实地站在一边的聂嬷嬷终于忍不住了。 “凌王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随便损伤?” 剃发,乃是不敬父母的行为! 更何况,皇后是何等身份?岂能被这样侮辱? 姜宁看向姜嬷嬷,眼神凉凉的。 “聂嬷嬷的脸看起来好些了,想来前几天挨的打也忘了吧?” 聂嬷嬷浑身一震,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姜宁严肃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可以仔细想想,再给我答复。” 金嬷嬷赶紧问道:“凌王妃,就没有什么能两全的办法吗?” 姜宁摇头,“头发是必须剃的。” 说着,她思考片刻,又道:“不过,我可以为皇后娘娘制作一顶假发,这样,在皇后娘娘头发长出来之前,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皇后有些愁苦地答应。 “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姜宁脑子灵活,想到这样的好法子,否则,她为了保命,还真没别的办法。 皇后很快选定了日期,就在三天之后。 姜宁跟了皇后说了手术前需要记住的事项,才带着小宝儿离开了鸣鸾宫。 “王妃,昙妃娘娘有请。” 桂嬷嬷带着人守在不远处,宇文诀竟也在。 姜宁眉头拧了拧,旋即舒展开来。 必然是昙妃不高兴,把宇文诀请过来理论了。 这样也好,许多事情都能当着昙妃的面说清楚! 一家三口去了舒宁宫,姜宁却意外地发现柳清辞竟也在。 昙妃欣喜若狂地柳清辞说着什么,见宇文诀过来,连忙招手。 “凌王,快来!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第96章 苦寻之人竟是她?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上前行礼。 “母妃,您召见儿臣是为了什么事?” “本宫原来是要跟你们商量给小宝儿改姓氏的事,可现在,不用了。” 昙妃舒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宁和小宝儿。 姜宁挑了挑眉,没说话。 不改最好,她的儿子就是要跟她姓!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沉声问:“母妃,到底怎么了?” 昙妃是他的生母,他自然了解。 这所谓的天大喜事,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顺了她的心意。 昙妃爱怜地看向柳清辞,勾唇笑了。 “凌王,不如让清辞亲自来说?” 柳清辞勾唇,上前盈盈地行了一礼。 “清辞见过凌王,见过凌王妃。” 说完,又看向小宝儿,“见过小公子。” 小宝儿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声音清脆。 “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故意落水,还栽赃我娘亲推你的坏女人!” 对于柳清辞,他记得清清楚楚。 试图抢走坏蜀黍不说,还陷害娘亲,甚至让人刺杀娘亲! 小宝儿紧紧地攥着拳头,防备警惕地盯着柳清辞和昙妃。 这两个坏女人聚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 他一定要保护好娘亲才是! 柳清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姜宁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道:“童言无忌,柳姑娘别太在意。” 小宝儿说得并没有错,所以,她也不打算说什么。 柳清辞轻轻地呼了口气,笑得无懈可击。 “凌王妃说笑了,我怎么会跟一个满嘴胡言的小孩子计较?” 说完,她半蹲下,朝着小宝儿的脸捏去。 “你是叫姜小宝吧?真是个可爱的名字,跟你很是般配呢。” “放开!好痛!” 小宝儿疼得叫了起来,想要挣脱柳清辞的手,柳清辞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姜宁面色一寒,刚要开口,就见宇文诀冷冷地上前,护住了小宝儿。 “柳姑娘,没听到孩子叫痛吗?还不放手!” 宇文诀声音冷厉,浑身都散发着怒火。 柳清辞心底一颤,轻轻地松开了手。 她眉眼温柔,勾唇笑着道:“凌王殿下,我真的没有用力,是这孩子太过大惊小怪了。” 宇文诀俯身,仔细检查小宝儿的脸。 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片红痕,深邃寒眸里掠过杀气。 “柳姑娘没用力都能把小宝儿的脸掐红,如果真的用了力,是不是要把孩子掐死?” 宇文诀声音里满是怒火,冰冷的大掌紧握成拳。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小宝儿被欺负,心里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小宝儿抬起头,眼神崇拜地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似乎很是在乎他呢,难道坏蜀黍之前说的要对他好,并不是骗他? 姜宁也没想到宇文诀竟会这样护着小宝儿,有些动容。 昙妃不悦地道:“凌王,这孩子又不是你亲生,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 宇文诀眉头紧蹙,冷冷地看向昙妃。 “母妃,在没和离之前,小宝儿依然是凌王府人,儿臣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对他。” 昙妃怒道:“糊涂!凌王,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何必如此宠爱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柳清辞咬唇,含泪道:“是啊,王爷,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柳清辞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舒宁宫响起,听起来让人颇为心碎。 姜宁愣了下,手下意识地抚上小宝儿的头顶。 柳清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昙妃跟柳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宇文诀黑瞳里暗涛翻涌,蹙眉问:“柳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柳清辞眼底含泪,唇角却扬起羞涩地笑。 “凌王殿下,其实,我就是那晚您在竹林碰到的女子。” 宇文诀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清辞。 他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姜宁也正好看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紧张。 柳清辞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明白。 不过,心底却隐隐猜到了。 好像是她一语成谶,柳清辞真是宇文诀所寻之人…… 柳清辞深深地吸了口气,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她眼圈儿红红,仰起头看向宇文诀。 “殿下,您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竹林的事?”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那晚在竹林碰到的姑娘。 可惜,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 现在柳清辞主动跳出来,说当年之人是她……宇文诀心底是有些不相信的。 昙妃起身,走到了柳清辞身边,慈爱地催促她。 “清辞,快说!” 柳清辞吸了吸鼻子,声音羞涩脆弱。 “王爷,那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我吃醉了酒,去竹林散心。” “遇到了同样醉酒的您,您当时醉得厉害,把我给……当晚,我穿了一件红色缠枝梅的衣裳,王爷则是一身团云纹黑袍,和现在所穿的类似。” 柳清辞说得隐晦,姜宁却听明白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和柳清辞,心底有些钝痛。 意识到之后,姜宁心底一惊,手上更用力了。 宇文诀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而且,那人还是昙妃极力推荐的柳清辞。 宇文诀应该很快就能和她和离了。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 可为什么,她心底竟有些难受?! 是因为宇文诀?还是因为对方是她所不喜欢的柳清辞? 一时之间,姜宁忽然有些看不明白自己。 宇文诀脸色冷峻,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 见她微微垂眸,宇文诀大手捏得更紧了。 他声音冰冷低沉,避开了柳清辞的视线。 “柳姑娘,当年之事,许多人都知道,即便你知道发生在竹林,知道本王的衣裳样式,也不代表那人就是你。” 柳清辞闻言,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 她心痛地看向宇文诀,“可凌王殿下,我记得您当时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您说,一定会对我负责,让我告诉您我的名字。” 柳清辞声音哽咽颤抖,单薄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她泪水盈盈地望着宇文诀,苦笑道:“可我柳家规矩森严,我当时又受了惊吓,仓皇之间就逃走了……” “后来无数次,我想告诉殿下真相,可没想到,殿下很快迎娶了凌王妃……” 宇文诀面色黑沉,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毕露。 “柳姑娘这么多年都没说,为什么现在告诉本王?” 第97章 什么证据? 舒宁宫。 宇文诀面色冰冷,眼底像是结了一层霜。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苦苦寻找了那女子这么多年。 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柳清辞却来告诉他,她就是当年在竹林里的女子…… 宇文诀不相信。 也不愿意相信。 可偏偏,柳清辞所说的细节,又都对得上。 他心底五味杂陈,浑身僵硬地站着,不知该如何面对柳清辞。 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宁。 多年来,他一直期待着那女子的出现。 如今她真的找上门来,他反而不开心了。 难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姜宁用了心? 柳清辞泪水涟涟,哭得花枝乱颤。 “殿下,您成婚后,为了您的名声和婚姻,我又忍下了和您相认的冲动。 后来得知凌王妃和人苟合有孕,我心底又燃起希望,可不想殿下去了边关,一走多年。” 她眼圈儿红红,声若啼血。 “这些年,我心中始终有殿下,让家里推了所有的提亲,为殿下守身如玉,只为了等殿下回京。” “近日,我听到殿下一直在寻我,才敢站出来,想要告诉您真相……” 她凄然一笑,悲怆地看向宇文诀。 “在青湖的时候,我本想告诉您我守了多年的秘密,却不想被凌王妃破坏这才也怨气满腹。” 说着,柳清辞走到了姜宁面前,屈膝行礼。 “凌王妃,我承认我是很嫉妒你,我也承认我对你很不满,可实在是这些年我所受的委屈太多。” “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原谅我。” 面对俯身行礼的柳清辞,姜宁凤眸微冷,没有说话。 她冰凉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柳清辞,心底空空的,脑海里也空空的。 昙妃有些不悦,怒斥:“姜宁,你雀占鸠巢这么多年,怎么还要清辞给你道歉?” 听到昙妃愤怒的声音,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逐渐回神。 “昙妃娘娘说笑了,我可没让柳姑娘给我道歉。 相反,当年之事,她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您倒也不必指责我。” 昙妃怒目圆睁,亲自把柳清辞扶了起来。 “姜宁,如今凌王和清辞相认,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凌王府!” 姜宁蹙眉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昙妃说得有道理,既然你已经找到了真命天女,我们还是尽快和离。” 她和宇文诀,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因为某些事情有所交集,最后也还是会分道扬镳。 结局,早已经在开始的那一秒就注定了。 所以,她才格外抗拒宇文诀对小宝儿好,才不愿意给小宝儿改姓氏。 他们母子最近跟宇文诀相处得太过融洽,她怕某一天,真的就离不开了…… 小宝儿似乎听懂了,一脸失落地仰头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如果你跟娘亲和离的话,是不是我们以后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虽然来凌王府的时间不长,可他心里还是很喜欢坏蜀黍的。 坏蜀黍英俊又风趣,还文武双全,知道很多很多的故事…… 还很照顾他。 甚至,他的私下想象出的爹爹,就是坏蜀黍这样的…… 小宝儿眼睛酸酸的,泪水在眼圈儿里打转儿。 宇文诀剑眉紧锁,深邃的黑瞳里一片晦暗。 他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薄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清辞见状,温柔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王爷,如果您喜欢孩子的话,将来我们可以生很多。” “柳姑娘,你先放开本王。” 宇文诀浑身一僵,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却被柳清辞挽得更紧了。 她盈盈含泪,心碎欲绝。 “王爷,竹林那晚之后,我就已经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 宇文诀面色冷峻,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宝儿轻轻地拉了拉宇文诀的衣袖,小奶音颤抖。 “坏蜀黍,你以后要跟这个坏女人生活在一起吗?” “我不要你和这个坏女人在一起!她陷害娘亲,刚才还捏疼了我的脸!” 小宝儿从来乖巧可爱,极少哭闹。 可现在,却因为他和姜宁要和离的事情,变成了小哭包儿。 姜宁心底钝痛,俯身把小宝儿抱了起来。 “乖宝儿不哭,你还有娘亲呢!” “呜呜呜,可我喜欢坏蜀黍,我想要坏蜀黍做我的爹爹!” 小宝儿哽咽开口,脆生生的声音,让人心碎。 一句话,几乎把宇文诀击垮。 他眉目冷沉,借着抱小宝儿的机会,站得离柳清辞远了些。 “小宝儿别哭,本王没有不要你。” 宇文诀低声安慰着小宝儿,又趁机看向姜宁。 姜宁俏脸冰冷,紧紧地抿着唇,根本不肯看他。 柳清辞见状,也哭了起来。 “王爷,您该不会真的把小宝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吧?” 昙妃也觉得奇怪,不悦地道:“凌王,你醒醒!你和清辞成亲,将来想要血统纯正的孩子都行,何必把一个野种当宝贝?” “野种”两个字,刺痛了宇文诀的耳朵。 他面色一寒,冷声警告:“母妃慎言!” 昙妃被他突如其来的凶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 柳清辞连忙安抚昙妃:“昙妃娘娘别动怒,凌王殿下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咱们不着急。” 说着,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姜宁。 被泪水浸红的眼睛深处,藏着得意。 不愧是一百万两买来的消息,细节都对的上。 从此之后,姜宁还如何跟她斗? 昙妃欣慰地看着柳清辞,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婆慈媳孝的模样。 “清辞,还是你善良懂事,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千金小姐,果然不一样。” 姜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至极。 她冷冷地看向宇文诀,问:“宇文诀,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找皇上吧,让他下旨和离。” 顿了顿,她凤眸微眯,看向柳清辞。 “相信有柳姑娘在,皇上也不会为难。” 柳清辞期盼地看向宇文诀,心尖儿颤抖,手指悄然捏紧。 如果宇文诀答应,事情就成了。 她也能顺心如意…… 宇文诀蹙眉看向怀中还在哭泣的小宝儿,声音沙哑地开口。 “和离之事先不着急。” 姜宁心底泛起奇异的感觉,冷声问:“为什么?” 找到了真命天女,宇文诀不该迫不及待地答应和离吗? 怎么偏偏,他倒是不着急了? 昙妃和柳清辞也震惊无比,震惊不已地开口。 “凌王,这是为何?” “殿下,您还不肯相信我吗?” 宇文诀抬手给小宝儿擦去眼泪,才看向柳清辞。 “柳姑娘,你说的细节虽然对得上,可没有证据,本王不敢相信。” “证据?” 柳清辞心神一颤,惊愕地看向宇文诀,心底有些慌张:“王爷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难道,姜宝晴那该死的贱蹄子,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他们柳家可是足足给了姜宝晴一百万两银子! 第98章 逼她发癫? 宇文诀看向柳清辞,意味深长地问。 “玉佩,本王当年给了那姑娘一块玉佩作为信物,柳姑娘不记得?” 宇文诀黑瞳深不见底,神秘汹涌,仿佛能洞察人心。 柳清辞只看了一眼,就匆忙移开。 她面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个笑,轻声解释。 “事情过去了好几年,我这些天又神魂颠倒,现在脑袋里空空如也,是有些想不起来。” 宇文诀眼底掠过暗芒,沉声道:“那柳姑娘就先回去好好想想,本王只认证物,不认人。” 姜宁心情复杂地看向宇文诀,心底忍不住吐槽。 她本以为宇文诀是个纯爱战神,是个痴情种子。 可没想到,面对柳清辞主动登门承认,他竟能做到不冲动。 看来,从前是她小看宇文诀了! 昙妃急道:“凌王,你这是做什么?清辞书香门第,乃是京城第一才女,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吗?” 宇文诀冷眸看向昙妃:“母妃可知道,这些年上门相认,说自己是当年和儿臣在一起的女人有多少?” 昙妃眼神闪烁,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外面的女人是不能随便相信,可清辞她不一样。” 姜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气昙妃。 “有什么不一样?她不也会撒谎吗?刚才她可是亲自承认,落水之事是她陷害我呢。” 宇文诀都不慌张,她有什么好急的? 昙妃对她和小宝儿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柳清辞更是表面温柔,内心狠辣。 对于这样两个女人,她姜宁自然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索性,大家都别称心如意! 柳清辞含泪的眼底,狠戾一扫而过,旋即垂眸,重重地往地上跪了下去。 “姜姑娘,我知道我做错过事,险些伤到你的性命。 可我真的是因为被抢走了心爱之人,气愤之下酿成大错……” “等等?” 姜宁眉目一寒,眼神凌厉地看向柳清辞。 “柳姑娘,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你什么时候险些伤及我性命了?” 这柳清辞,言语之间竟想暗示昙妃,当时在青湖跟夜尊私会之人是她。 幸而她机警,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且,柳清辞这么快改口,只称呼她为“姜姑娘”,而不再是凌王妃,也属实搞笑。 柳清辞眼神无辜地看向她。 “凌王妃,当时我爹带人去青湖捉夜尊,不是险些伤了你吗?” 昙妃脸色阴沉铁青,愤然地问:“姜宁,你当真半夜私会外男?” 姜宁蹙眉解释。 “昙妃娘娘,此事已经在金銮殿争辩过,皇上都说是柳丞相认错了人。” 宇文诀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沉声开口。 “母妃,此事已经过去,您不要听柳姑娘胡说。” 柳清辞委屈地咬了咬唇,看向宇文诀。 “凌王殿下,您当真需要小心姜姑娘。那晚她虽改换了妆容,可我父亲确定就是她!” “那夜尊掌控着七杀殿,做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人品必然也恶劣至极。 姜姑娘跟他有来往,万一联手对付您,可就麻烦了……” 柳清辞每多说一个字,宇文诀的俊脸就黑沉一分。 到最后,他冷冷一笑,浑身都散发着冷厉不耐。 “多谢柳姑娘提醒,不过姜宁当晚跟本王在一起,此事无须多言。” 柳清辞字字句句贬低他和姜宁……当真是有趣。 宇文诀越发觉得,眼前的柳清辞不是当年之人。 那晚,他遇到的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天真善良。 绝非柳清辞这样心机深沉之辈。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不可支地瞧着柳清辞。 “柳姑娘可真是人美心善,对宇文诀上心至极。” 只可惜,宇文诀和夜尊颇有来往,甚至还是同门师兄弟。 柳清辞这样辱骂夜尊,几乎等于把宇文诀也骂了。 柳清辞面色难看,垂眸遮住眼底恨色。 “姜姑娘,我和王爷彼此爱慕多年,我自然对他上心。” 昙妃听出姜宁阴阳怪气,冷冷地瞪了姜宁一眼,上前把柳清辞扶了起来。 “清辞,你起来,你是未来的凌王妃,怎能跪她这样的人?” 姜家早已经没落,一旦没了凌王府作为依靠,姜宁什么也不是! 姜宁挑了挑眉,无语地道:“是她自己喜欢跪,我没让她跪着。” 昙妃气骂,“姜宁,你还敢狡辩!” 说完,不由得又想到今天在皇后宫里,受了母子两人的气。 昙妃脑门儿青筋突突直跳,冷声对宇文诀道。 “凌王,这母子二人太过嚣张,给了本宫不少气受,你教训教训他们!” 宇文诀俊脸黑沉:“母妃,姜宁和小宝儿怎么也欺负不到您头上来吧?” 昙妃却已经不想讲道理了。 “凌王,本宫命令你,教训他们!否则本宫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鸣鸾宫里发生的事儿臣已经听说了,姜宁和小宝儿没有错,是您管得太多,太过暴躁。” 姜宁没想到宇文诀竟还愿意为她和小宝儿说话,顿时愣住。 小宝儿也感动地看向宇文诀,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像坏蜀黍这样的明辨是非的人! 昙妃气得眼冒金星,“凌王,你真是被这狐狸精迷惑了,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柳清辞在一边冷冷地道:“昙妃娘娘,姜姑娘可能还真是狐狸精变的,否则,怎么能让王爷如此为她说话?” 姜宁勾唇,凤眸讥诮地看向昙妃和柳清辞。 “我是不是狐狸精变得不重要,可如果你们两个再敢找茬儿……我绝对不答应跟宇文诀和离,绝对不让你们如愿!” 昙妃和柳清辞处处刁难,她已经受够了。 她不发威,这两人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见姜宁发癫,昙妃和柳清辞吓得紧紧闭上了嘴巴。 生怕姜宁真的不和离,要跟她们拖到死。 宇文诀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很快消失不见。 他眉眼冷漠,声音如数九隆冬的寒风。 “本王府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牵着小宝儿转身往外走去。 昙妃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心情复杂。 宇文诀竟然这样护着姜宁和小宝儿,该不会真的对他们动情了吧? “等等!” 昙妃咬牙切齿,高声叫住了宇文诀。 宇文诀不悦回眸,问:“母妃还有什么吩咐?” 昙妃脸色难看,气愤地道:“凌王,本宫已让嬷嬷检查过清辞的身体,确实不是处子之身!” “凌王,如果你是本宫的儿子,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第99章 宇文诀在想什么? 听着昙妃的豪言壮语,姜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回眸看向昙妃和柳清辞,心情复杂。 昙妃为了撮合宇文诀和柳清辞,当真是卖力至极。 可惜,有些口不择言了,连柳清辞已经不是处子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柳清辞俏脸红红,含羞带怯地看向宇文诀,眼底竟隐隐闪烁着期待。 “王爷,我知道事情过去很多年,您已经不记得我了,可……可清辞真的没有说谎。” 姜宁叹了口气,颇为感慨。 “这个世界果然不公平……” 这柳清辞,非但不介意昙妃把她的秘密宣之于口,反而还引以为傲。 昙妃,也并不介意。 可到了她这里,小宝儿就成了野种……她就成了人人唾骂的不知羞。 苍天不公! 昙妃和柳清辞齐刷刷地看向姜宁。 昙妃脸色难看:“这天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姜宁,你什么身份,清辞什么身份?” “你凭什么和她相比?” 姜宁嗤笑,也没给昙妃留情面。 “昙妃,如果我家世极好,你敢这样对我吗?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惦记柳家的权势背景?” 柳清辞唇角扬起凉凉地笑,眼神鄙夷地看向姜宁。 “姜宁,家世背景本来就是人的一部分,这没什么好攀比的。” 说完,她温柔如水地看向宇文诀。 “不过,我更希望王爷是因为我,而喜欢我。” 宇文诀脸色冷沉:“母妃,柳姑娘,本王已经说过此事再议,在柳姑娘没有拿出信物之前,我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宁一眼。 “免得,重蹈覆辙。” 姜宁俏脸一僵,握住拳头,努力克制打人的冲动。 想都不用想,这男人是在说娶她之事。 柳清辞深深地吸了口气,挤出一个苍白却自信的笑。 “殿下放心就是,下次见面,我会带上信物的。” 宇文诀冷眸深邃地看向姜宁,不悦地道:“回府。” 这宫里,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一家三口别扭地上了回府的马车。 宇文诀脸色冷峻,冷冷地坐着,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小宝儿端坐在姜宁身边,黑漆漆的眼睛一直望着宇文诀。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毛茸茸的脑袋,蹙眉问。 “宇文诀,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诀没好气地看向她,薄唇掀起讥诮的笑。 “本王只是不愿轻易上当罢了。” 姜宁眼神闪烁,轻声道:“柳姑娘说的细节不都对得上吗?这么私密的事,外人也不可能知道吧?” 虽然她不喜欢柳清辞。 可柳清辞苦等宇文诀几年,拒绝别人上门提亲这些事,都是真的。 能让一个女子做到这些的,除了她爱慕宇文诀之外,很难找到其他原因。 宇文诀这次倒是笑了。 他菲薄的唇角勾起,深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姜宁,柳清辞那么对你,你竟还愿意为她说话?” 姜宁一阵恶寒,嫌弃地道:“我可没为她说话,只是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 如今的她,可谓是被昙妃和柳清辞逼得厌烦死了。 姜宁有预感,她每顶着凌王妃的头衔儿一天,就会多一天烦恼。 若是一直盯着,恐怕昙妃和柳清辞要生吃了她…… 宇文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 “姜宁,万万没想到,你才是心地善良的那个。” 姜宁从小儿生活艰难,长大后经历颇多,不知投靠了何人。 可她却始终初心不改,开朗乐观,从不主动害人。 甚至,在他身边这么久,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他不利之事。 姜宁俏脸一黑,无语地看向宇文诀。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话?我穷凶极恶好吗?” “穷,胸,极,恶。” 宇文诀促狭的眼神掠过姜宁胸前,若有所思地道:“确实不大。” 姜宁一头黑线,咬唇狠狠地盯着他。 “宇文诀,你是不是想死啊?” 宇文诀摸了摸小宝儿的头,义正词严地道:“孩子面前,别打打杀杀的,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姜宁:“……” 沉默了许久的小宝儿仰头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如果那个坏女人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娘亲和我会乖乖离开。” 清脆童稚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能清晰地听到强忍的伤心。 “虽然我们很喜欢坏蜀黍,但是也不能破坏你的幸福……” 小宝儿说完,落寞地低下头。 姜宁眉头拧了拧,想要补充一句“我可不喜欢他”。 可看着自家儿子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终究是不忍地叹了口气。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怎么感觉儿子变得茶里茶气的? 宇文诀看着再次沉默不语的小宝儿,神色复杂,心底钝痛。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宝儿的肩膀,承诺道:“如果柳清辞真的是当年之人,那本王必然要对她负责。” 说着,他眉眼冷厉,语气也深沉危险。 “可如果她只是上门来碰瓷儿的,本王就不得不和柳家算算账了!” 姜宁从他语气里莫名听出几分笃定,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宇文诀,你这是……已经有决断了?” 相处多日,她对宇文诀也有所了解。 他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宇文诀剑眉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道:“没有。” 姜宁撇嘴冷笑,不想再理他。 很快,柳清辞自认是当年之人的事,在宫里传开。 皇后半躺在小榻上,半眯着双眼,由着金嬷嬷给自己按摩太阳穴。 听说那人是柳清辞,她精明的双眼“唰”的一下睁开了。 “什么?那人竟是柳清辞?” 聂嬷嬷眼神闪烁,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舒宁宫的人是这样说的,奴婢还听说昙妃让人给柳清辞检查了身体,确实不是处子。” “噗哈哈哈……” 皇后扑哧笑了出来,心情颇好的样子,“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聂嬷嬷不明白,问道:“皇后娘娘,如果凌王娶了柳清辞,凭着丞相府的势力,恐会成为一个不小的威胁。” 将来的凌王府,拥兵自重,又有朝堂上的优势,对皇后和晋王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聂嬷嬷不懂,为何皇后还能笑得出来。 金嬷嬷冷冷地道:“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然也能看出来。” 皇后讥诮地道:“罢了,金嬷嬷,你去本宫的库房挑选一些礼物,送给凌王妃作为安抚。” 金嬷嬷应了一声,恭敬地去了。 聂嬷嬷惊异地问:“皇后不是刚刚才赏过她?怎么又赏?” 鸣鸾宫里的好东西,怎么能都给那讨厌的姜宁? 皇后道:“本宫此举,是在给姜宁撑腰。” 眼下,姜宁很快就要给她做手术了。 在她痊愈之前,姜宁这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否则万一影响到了她的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柳清辞心机深沉,家世强大,远非姜宁可比。 相比之下,她自然希望是姜宁继续留在凌王府! 第100章 还说不喜欢本王? 寿康宫。 太上皇正半躺着看书,福公公匆匆进来了。 “太上皇,宫里满是传言,说丞相府柳清辞是凌王寻找多年之人,如今已经相认。” “相认了?” 太上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手里的书都掉在地上。 “老四怎么说?该不会准备把柳清辞接回府吧?” 说完,又急着问:“宁宁怎么样?她有没有很伤心?” 福公公笑着把地上的书捡起来,道:“太上皇,奴才怎么觉得,您关心凌王妃比关心凌王还要多?” 太上皇冷嗤一声,花白的胡子也跟着飘了起来。 “孤关心他个臭小子做什么?无论怎样,他都是既得利益者,可以左拥右抱,任由选择。” “宁宁就不一样了,她爹不疼娘不喜的,如果孤不给她撑腰,她个小丫头能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太上皇不由得惆怅起来。 福公公眼神复杂,“听太上皇说得这么伤感,奴才差点真的以为凌王妃很可怜呢。” 然而实际上,凌王妃聪明决断,又力大无穷。 不但救过太上皇的命,甚至如今,就连皇后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 连皇后都得求着供着的人,离开了凌王真的没办法活下去吗? 福公公是不信的。 太上皇不悦地瞪他:“小福子,你越来越没有同情心了,让人盯着凌王府,如果老四敢有什么异动,立刻来禀报孤!” 福公公无奈地应下,转身出去了。 太上皇也没了看书的心思,抬手抚了抚花白的胡子,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老四,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府众人很快也得了消息。 众人再看姜宁,心情都很复杂。 傍晚,蓝管家带人过来送晚膳。 饭菜上桌,姜宁正准备开动,却见蓝管家讪讪地开了口。 “王妃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的,姜宁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毅然决然地朝着美食夹去。 “我打算吃饭啊!” 见姜宁一门心思都在干饭上,蓝管家心情复杂。 “王妃,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听说柳姑娘是王爷当年遇到之人……” 京城众人皆知,姜宁和柳清辞不和睦。 他们府里人也都觉得,按照柳清辞的身份,不可能只肯做个侧妃。 姜宁的脾气……也不可能甘心做个侧妃。 而且,姜宁还一直要和离呢。 这次和离,怕是势在必行了…… 姜宁恍然大悟:“原来蓝管家是在说这个。” 蓝管家看了看小宝儿,眼底满是不舍:“我们都很担心王妃和小公子……” 姜宁挑了挑眉,把一块香甜的鱼肉吃进嘴里。 “事已至此,先干饭吧,将来如何,吃完再想。” 美食当前,岂可辜负? 蓝管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宁,无奈地笑了。 他忽然觉得,王妃能想得这么开,也很不错。 至少,不会为情所困,不会撕心裂肺。 饭后,姜宁才有力气思考未来如何。 她沉思片刻,把掌家钥匙交给了蓝管家。 “劳烦蓝叔帮我把这个还给宇文诀。” 眼下的形势复杂,没必要再留着了。 她和小宝儿,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蓝管家接过来,道:“王妃放心,我会交给王爷的。” 姜宁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咬唇不舍地看向厢房。 “还有厢房里那些金子,明天你也让人来搬走吧。” 嘤嘤嘤,今晚她还要跟那些金子再温存一晚。 蓝管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告辞退下了。 小宝儿走过来,趴在姜宁腿上,漆黑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娘亲,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但是这里真的很好,府里的人对我也很好。” 之前在姜家的时候,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姜宁爱怜地捏了捏小宝儿的脸,勾唇笑道:“乖宝儿,将来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善良的人,他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小宝儿噘嘴:“可他们不是坏蜀黍,不是蓝爷爷,不是张叔叔和小银子……” 姜宁纳闷儿:“张叔叔和小银子是谁?” “张叔叔在后花园修剪花草,小银子是他的儿子。” 小宝儿气呼呼地道:“娘亲,您一看就对府里的人不上心!他们可是都认识娘亲呢。” “好好好,是娘亲的错。”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 小宝儿其实说得没错,她对凌王府的人和事确实不上心。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所以,她虽然对那些人很和善,却并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小宝儿跟姜宁抱怨了许久,才困唧唧地睡了过去。 姜宁轻轻地把他抱起来,去了偏殿休息。 姜宁没舍得离开,坐在床边细细地看着小宝儿。 她刚来的时候,小宝儿还是个瘦骨嶙峋的小鱼干。 现在,变成了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可爱得能让人心都软掉。 姜宁心底爱意满满。 小宝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冰凉的男声。 “姜宁,你为什么把掌家钥匙还回来了?” 他本要拿中馈试探姜宁,可她竟全然不在乎。 姜宁瞪他,起身往外走去,轻轻地掩上了门。 “我很快就不是凌王府的人了,才不管你们这一大家子。”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眼底掠过笑意,心底也莫名期待。 “所以,你是在吃醋?” 姜宁俏脸一黑,冷声道:“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又不喜欢你。” 宇文诀唇角扬起,黑瞳里光芒闪烁,如同漆黑夜幕里星光闪耀。 “还不承认?你分明因为柳清辞的出现,憋了一肚子的气。” 在舒宁宫时,姜宁的反应不可能是假的。 一回来,她就又迫不及待地把管家钥匙送还,更证明她心里在生气。 她不承认,兴许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姜宁气笑了,美眸讥诮地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柳清辞,我也不喜欢你,接受这一点,有那么难吗?”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眯了眯,上前一步,把姜宁逼在墙上。 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直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姜宁心跳加速。 妩媚精致的凤眸里,紧张,可又有其他的情绪。 “宇文诀,你疯了?干什么离我这么近?” 宇文诀单手扼住她的纤腰,眼神从她的眉眼,一寸寸地下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面对这样他棱角分明、俊美如天神的容颜,姜宁心乱了两拍,视线也从对抗到了逃避。 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 该死,她心竟然乱了…… 宇文诀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薄唇里吐出的字,更是低沉暧昧。 “姜宁,你都不敢看本王的眼睛,还说不喜欢本王?” 第101章 又被咬了 宇文诀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他明明该和姜宁保持距离,可如今所做的事,却背道而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宁脸上,晶莹如玉的俏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红到了耳根。 姜宁心跳更乱,狠狠地瞪向宇文诀。 “我不看你,是因为你太丑了!” 她一向口齿伶俐。 可偏偏在面对这样暧昧的调侃时,想不出什么完美的反击策略。 浑身都包围着宇文诀的气息,更是让她落于下风。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笑得放肆。 “你是第一个说本王丑的人。” 姜宁红着脸,不甘示弱地道:“那是因为别人碍于你的地位,都不好意思说。” “是吗?” 宇文诀勾唇,手指轻轻地抚过她那莹润的菱唇,威严挺拔的身体更欺近一分。 两人之间的空气都被挤空,可谓是近在咫尺,暧昧至极。 姜宁一愣,恍然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该有的距离。 漂亮的菱唇被贝齿咬得失去血色,才不安地松开。 “宇文诀,你别太过分,我们是要和离的……” 宇文诀菲薄的唇勾起,眼神晦暗不明地望着她。 “你长得倒是漂亮,只可惜这张嘴总是说本王不喜欢的话,如果能封上就好了。” 宇文诀这么说了。 也这么做了。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姜宁浑身一震,想要反抗,可浑身却见鬼了似的发软。 淡淡的冷香气息钻入鼻尖,像是媚药般迷人。 宇文诀灵活地挑开了她的贝齿,邀请她那可爱软糯的舌共舞。 “呜……” 姜宁试图推开他,却被更紧地钉在墙上。 宇文诀坚硬的身体压了过来,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姜宁整个人被他包围,几乎无处可逃。 可想到柳清辞,她心底又是复杂又是委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宇文诀吃痛地放开她,俊美的眉眼蹙起。 “姜、宁!” 这女人,又咬他! 姜宁眼神冰凉地望着他,平日清脆的声音,浸染着委屈和恼怒,尾音发颤。 “宇文诀,你个死渣男。” 听清她声音里的委屈,宇文诀心中一软,不再凶她。 “本王怎么又渣了?” 他已经逐渐弄明白了“渣男”的意思,也知道姜宁此时的情绪。 姜宁冷笑:“从前你一心一意地想着柳清辞,说要对人家负责,而且用她挡去不少麻烦事。” “可现在呢?柳清辞已经自证身份,而且等你多年,你倒好,跑来欺负我……” 姜宁越想越是生气,纤手一挥,手中匕首凌厉地朝着宇文诀攻去。 “宇文诀,你真该死!” 宇文诀瞳孔紧缩,侧身躲开了她的攻击,一边逃一边解释。 “你怎么就知道柳清辞是她?如果她只是骗本王娶她的呢?” 姜宁满院子地追打他。 “你怎么这么大的脸?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所有女人都想嫁给你!” 梧桐院的动静惊动了追风,追风连忙过来查看。 “王爷王妃……你们干什么呢?” 宇文诀忙里偷闲,怒斥道:“滚!” 看到院子里你追我赶的一幕,追风目瞪口呆。 听说柳姑娘承认自己是王爷寻了多年的女子,难道王妃在因为这个跟王爷过不去? 好家伙,王爷前些日子还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中了王妃的奸计。 如今,却自己跳进王妃编制的网里…… 追风面色复杂,逃也似的离开远离了梧桐院。 万一王妃连他一起砍了,就不好了! 宇文诀越发觉得一直躲闪,有碍自己高大的形象。 索性夺过她的匕首,把她双臂交叉紧固在怀中。 姜宁凤眸凌厉又妩媚,狠狠地瞪他。 “死渣男,放开我!” 面对眼前这张又凶又美的脸,宇文诀耐心地劝解。 “姜宁,我觉得,柳清辞不是她。” 姜宁蹙眉,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为什么?” 该不会是宇文诀不想负责了,所以故意骗她吧? 宇文诀深深地看进她的凤眸,声音低沉地解释:“因为本王跟她提及了玉佩,她没有任何反应。” 姜宁蹙眉往宇文诀腰间看了看,“你不是从不佩戴玉佩吗?” 她极少看见宇文诀佩戴玉佩香囊。 难道是很早很早之前,就送给了柳清辞? 宇文诀轻咳了声:“本王的玉佩是送人了,不过不是给她。” 顿了顿,他又解释:“自然,也不是给当年偶遇的女子。” 姜宁俏脸更黑,咬唇凶狠地盯着他:“好你个宇文诀,你还有别人?!” 宇文诀眼神闪烁,不肯看她。 他的玉佩,就是被姜宁偷走了啊! 后来姜宁要还给夜尊,他也没收。 只是现在,他不能告诉姜宁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自然也不能告诉她真相。 “总之,本王当年没有送出玉佩,柳清辞也没收下,却能说出回去寻找的话,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姜宁嫌弃地瞪他,“你先把我放开。” 意识到她平静了下来,宇文诀喉结动了动,这才不舍地把人松开。 姜宁平日里看起来很是纤瘦,可抱起来,手感却格外的好。 姜宁果然冷静了下来。 她冷冷地望着宇文诀,一字一句地划清界限。 “宇文诀,我不管柳清辞是不是你一直找的姑娘,但是你我和离是板上钉钉! 以后,希望你离我和小宝儿远些!” 宇文诀方才行为越界,她才意识到,她的心里不知不觉间,也对这个男人有所依赖。 然而他是一夫多妻的古人,她只能容忍一夫一妻。 竹林姑娘的存在,是横在两人中间无法逾越的深渊! 宇文诀眉头微拧:“姜宁,如果柳清辞不是她,你也不准备留在王府?” 姜宁毫不犹豫地摇头。 “即便柳清辞不是你要找的人,等将来那人出现时,我还是要走。”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没有愚蠢到那种程度。 宇文诀眉心打了个结,深深地看了她许久。 “本王知道了。” 果然,她还是惦记那幕后之人! 这晚,三人彻夜难眠。 柳家,柳清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那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 从宫里回来之后,她就焦虑不已。 把姜宝晴的信仔仔细细地翻看了数遍,她也没看到信上提及什么玉佩。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人送信儿去郭家,想要找姜宝晴问问。 然而,小绿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柳清辞正急得团团转,小绿的身影从偏门匆匆进来了。 柳清辞眼神一喜,迫不及待地出去迎她。 “小绿,怎么样?姜宝晴怎么说?” 小绿咬了咬唇,愧疚地道:“小姐,奴婢在郭家附近等了许久,可姜宝晴似乎被绊住了,郭少在里又打又骂的,奴婢听着实在是害怕,就,就回来了……” 从姜宝晴的惨叫程度来看,别说今晚见她了,就是往后几日,姜宝晴恐怕都得卧病在床。 柳清辞脸色煞白,紧紧地捏住了帕子。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拿不出信物,凌王是不会认我的!” 那她岂不是要沦落为京城笑柄? 小绿眼神闪烁,心疼地看着她道:“小姐,您又何必非要在凌王这棵树上吊死? 您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贞洁都……他真的值得吗?” 柳清辞抬手,重重地给了小绿一巴掌。 她眼神冰冷阴毒,跟白天温柔高贵,或温婉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绿,如果再敢让我听到那些话,别怪我不念旧情!” 第102章 把仇人当恩人 翌日。 柳清辞是凌王多年寻找之人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众人议论纷纷。 “无巧不成书啊!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凌王所寻之人就是柳姑娘呢?” “呵,谁知道是真是假?这么多年了柳清辞都不承认,如今又跳出来……” “没错,说不定就是看凌王殿下立功,前途无量,才来蹭热度的!” “传言是真是假,且看凌王府如何处置了!” 凌王府的马车路过,众人顿时噤声,可八卦的眼神却粘在马车上,根本移不开。 “好像是凌王妃呢……不知她现在心情如何。” “凌王和凌王妃的婚姻本就是意外,现在凌王找到了柳姑娘,怕是要和离了!” “不知为何,我有些同情凌王妃呢……” 姜宁耳力过人,听着外面的议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宝儿今天特意跟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 “娘亲,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勾唇道:“听到了。” “娘亲,你是不是很伤心?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小宝儿眼底闪烁着精光,兴致勃勃地问。 娘亲分明很介意坏蜀黍和坏女人的事,却总是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 娘亲很受伤,他要保护娘亲!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宝儿,不必理会他们,我不在乎那些流言。” 昨晚,她已经想明白了。 她和宇文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宝儿眨了眨大眼睛,心底有些失望。 哎,娘亲什么时候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呢?真是愁死他了。 很快到了郭家,郭家全府出动,在门口迎接。 “老夫携全府上下,恭迎凌王妃。” 郭老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上前行礼。 郭子鳞站在他身边,姜宝晴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人。 “凌王妃大驾光临,是我郭家之荣幸。” 姜宁上前扶了郭老一把,才凉凉地笑着道:“郭老,郭少,不必这么客气。” 姜宝晴猛然抬起头,幸灾乐祸地看向姜宁。 “爹,相公,凌王殿下已经找到了柳姑娘,她很快就不会是凌王妃了!” 等宇文诀和柳清辞相认,凭借丞相府的权势,凌王府怎么可能有姜宁的容身之地? 到时候,姜宁必然会被逐出府去,带着小野种流落街头! 想到那一天,姜宝晴就觉得畅快至极。 “放肆!谁让你这么跟凌王妃说话?” 郭子鳞脸色一寒,抬手重重地给了姜宝晴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郭家门口响起,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连个眼神都没给姜宝晴。 好像,姜宝晴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姜宝晴捂着脸,低着头,眼底闪过恶毒的光。 等柳清辞成了凌王妃,她就让柳清辞帮自己逃离郭家,逃离郭子鳞的魔爪! 姜宁怕小宝儿吓到,牵着他的手道:“郭少,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好。” 郭子鳞对着小宝儿笑了笑,尴尬地道:“凌王妃,我也不想当众教训这贱婢,毕竟她如今也是郭家的人。” 顿了顿,他阴冷的眼神扫过姜宝晴,又讥讽开口。 “只是这贱婢不知所谓,竟敢对您出言不逊!” 郭老抚了抚胡须,脸上也一片阴沉。 “没错,凌王妃是我郭家的恩人,谁对凌王妃不敬,就是和我们郭家为敌!” 姜宁,可是能让他们郭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的神医! 即便没了凌王妃这层身份,郭家照样敬她! 姜宝晴低头咬牙,气得冷冷一笑。 “爹,相公,你们错把坏人当恩人,却把自家人当仇人,等将来知道真相,恐怕要把肠子悔青!” 郭子鳞脸色一沉,狠狠地瞪向姜宝晴。 “孰是孰非,我心中有数!” 说完,又恭敬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里面请。” 姜宁带着小宝儿走了进去。 众人落座之后,郭老殷切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情况如何?您说要给我们郭家延续香火……” 姜宁勾唇道:“郭老,郭少,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们,试管婴儿已经开始培育,目前进展良好,可想要知道真正的结果,还得月余。” “好,好!我们郭家等得起!” 郭老激动至极,老泪纵横,恨不能起身给姜宁磕个头。 “凌王妃,如此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永生难忘!” “您不必如此客气。” 姜宁眼神闪了闪,凉凉地笑了:“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我还得从少夫人身上再取些东西。” “这是自然。” 郭老笑呵呵地看向姜宁,眉眼之间满是关切:“凌王妃,既然都是做,不如多做几个怎么样?也免得将来麻烦。” 姜宁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问。 “郭老,您想要几个孙子孙女?”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自然是越多越好,若是能一胎生个十个八个的,也能免了后顾之忧啊!” 姜宁头皮发麻,幸灾乐祸地看向姜宝晴。 “郭老,一胎两个已有些危险,三个更是可能会要母体性命,如果真的怀上十个八,到了孕后期,少夫人的肚皮都能炸开来。” 姜宝晴想象了一下那骇人的画面,颤抖着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不生!我不要生!” 她转身往外逃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啊——相公,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生不了!” 郭子鳞紧紧地揪着她的后脖领,凑近她的耳朵。 “夫人说什么呢?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生谁生?”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引得姜宝晴浑身寒毛竖起,几乎要呕吐。 “相公,我真的不生,我不能生——” 如果有了郭子鳞的孩子,她岂不是要被拴在郭家一辈子? 她不是傻子,她才不要! 而且,姜宁说生得多了可能会死?肚皮都有可能炸开? 她宁愿选择上吊而死,也不要那种死法儿! 郭子鳞脸色阴狠残暴,咬牙切齿地道:“姜宝晴,乖乖给我郭家生孩子,兴许你还能母凭子贵,苟延残喘! 如果你连孩子都生不下来,那我就只好每天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第103章 发现柳家阴谋 姜宝晴被郭子鳞震慑,吓得魂不附体。 旁边,春花秋月对视一眼,纷纷跪了下来。 “老爷,少爷,如果少夫人不愿,奴婢们愿意为郭家分忧!” 姜宁被这一幕吓到,瞠目结舌地看向两个侍女。 “春花,秋月,你们刚才说什么?” 连姜宝晴这个蠢货都知道给郭子鳞生孩子不是好事儿,不愿意沾边儿。 可这春花秋月,却巴巴地要靠上来? 春花秋月咬了咬唇,纷纷开口。 “凌王妃有所不知,我们姐妹两人从小伺候少爷,对少爷有很深的感情。” “虽然我们身份卑微,可也愿意帮郭家分忧!” 姜宁神色复杂,轻咳道:“我建议你们两姐妹再考虑考虑,这可不是小事。” 春花秋月齐刷刷地给郭老和郭子鳞磕了个头。 “老爷,我们愿意终生侍奉少爷,为郭家绵延子嗣!” 见这两人心意已决,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两个丫头是想靠着生孩子的机会,实现阶级跨越了。 不过,郭子鳞是个性情暴戾的阉人,当真值得她们赌上一辈子吗? 姜宁不理解,姜宝晴也不理解。 不过,姜宝晴很是激动。 “相公,既然她们愿意,就让她们生!” 她才不要一辈子被捆在郭子鳞身边!想想就生不如死! 郭子鳞脸色阴鸷,眼底满是邪气。 “姜宝晴,有了她们,你以为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姜宝晴身体一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郭子鳞没再理会她,反而看向郭老,问道:“爹,您觉得呢?” 郭老抚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春花秋月既然愿意为郭家绵延子嗣,那就提为妾室,至于院子,子鳞你看着安排。” 他本来还愁姜宝晴生不了那么多孩子,这两个侍女毛遂自荐,他自然欢喜。 “多谢老爷!多谢少爷!” 春花秋月欢喜异常,恭敬无比地磕了三个头,又期待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您一定会帮我们怀孕的对吧?” 姜宁一头黑线,可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们两人自愿,那我也不拦着。” 各人各命。 春花和秋月想要靠着生孩子往上爬,她也不愿意发表什么意见。 春花秋月颇为欢喜,眼巴巴地看向姜宁。 “那就劳烦凌王妃帮我们也检查检查,看看是否适合生育!” 她们自小儿就被卖入郭家,一直伺候着郭子鳞。 郭子鳞恶名在外,之前也曾碰过她们姐妹两人,她们是万万嫁不出去了的。 可嫁给郭子鳞做小妾,抓住这大好机会为郭家延续血脉,她们将来就是郭家的功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等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姜宁微微颔首,道:“那劳烦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我帮两位姑娘检查。” 春花秋月都要做郭子鳞的妾室了,自然不能当作从前的丫鬟对待了。 “等等!” 姜宝晴吸了吸鼻子,眼神闪烁地望着春花秋月,忽然感觉压力倍增。 姜宁眼神讥诮地看向她:“少夫人,怎么了?” 姜宝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也同去!我这两天身体不适,劳烦凌王妃也帮我检查一下。”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她美眸里光华流转,却冷得让人不敢逼视。 “少夫人,我是看在高额银两的份儿上才来给郭家排忧解难,至于你身体里的那点小毛病,我还真没必要管。” 呵,想把她呼来唤去? 真以为她还是从前的姜宁呢? 见姜宁不高兴,郭子鳞的脸色顿时阴狠了下来。 “凌王妃说得对,姜宝晴,你别不识好歹!” 凌王妃可是给太上皇,给皇后皇上这等身份的人治病的,又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姜宝晴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使她? 姜宝晴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 “可是相公,我,我是腹部疼,我担心无法孕育孩子……” 郭子鳞豆大的小眼睛眯了眯,狠声问道:“你刚才不是还不愿意生?” 姜宝晴不甘心地看向春花秋月,嗫喏道:“相公,我没有不愿意生,我只是之前没生过孩子,有些害怕。” 她自然是不愿意生的。 可春花秋月这两个小贱蹄子跳出来之后,她就有了一种压迫感。 春花秋月想靠着生孩子往上爬,如果这两人生了孩子,以后不是随便骑在她头上撒野吗?! 给郭子鳞生孩子固然可怕,可被两个贱婢欺负,被郭子鳞折磨致死,也很可怕! 郭子鳞眼神阴鸷地扫过她,对姜宁行礼。 “凌王妃,劳烦您把她也带过去,至于诊金,我郭家另给。” “郭少倒是大方。” 姜宁勾唇一笑,示意姜宝晴跟上。 春花秋月都二十多了,很是适合生育,昨晚检查之后,姜宁又拿出了取卵针。 看着那长长的针头,姜宝晴脸色一白,又想到了当时的恐惧。 春花秋月却不怕。 两人相互鼓励,愣是忍住了恐惧。 对此,姜宁是佩服的。 两人出去之后,姜宁才冷冷地看向姜宝晴:“说吧,到底什么事?” 姜宝晴咬了咬唇,脸色煞白地道:“姜宁,你抢走了我的凌王妃之位,理应帮我!你快把我从郭家救出去,否则……” 不等她说完,姜宁就打断了她。 “否则你要怎样?亲自杀了我?还是,让郭家对付我?” “我,我……” 姜宝晴气愤地捏紧手指,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宁低头整理药箱,趁机把刚才取出来的东西扔进空间。 “姜宝晴,承认吧,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姜宁眼神奇异地望着她,凉凉地笑着道:“下次见面,兴许就是我把郭家血脉放进你身体的时候了,你有什么话,趁机现在跟我说。” 姜宝晴浑身一颤,不甘心地扬起了头。 “姜宁,我今天是来笑话你的!柳清辞已经和凌王相认,很快就会入主凌王府,到时候你被踢出门去,过得比我还不如!” 她再不济,也是郭家的少夫人!姜宁没了凌王妃这层身份,又算得上什么呢? 姜宁听着,只觉得好笑至极。 “姜宝晴,希望你能活得到那天。” 说完之后,她大步往外走去。 郭子鳞就在门口等着,笑盈盈地问:“凌王妃,我夫人她身体如何?” 姜宁瞥向追出来的姜宝晴,冷声道:“她啊,身体强壮如牛,病是装的。” 郭子鳞脸色顿时黑沉下去,大步朝着姜宝晴走去。 姜宁也不想多留,告辞之后,被郭老亲自送到了门口。 只是还不待离开,她就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宝儿眼尖,很快也看到了那道鬼鬼祟祟的绿色身影。 他捏紧小拳头,不高兴地问:“娘亲,那不是柳家那个坏女人的丫鬟吗?她来这里干什么?” 第104章 惊奇的发现 被小宝儿这样一提醒,姜宁立刻想起来了。 拐角处那绿色的身影,是柳清辞的贴身丫鬟小绿。 姜宁眼底划过意味深长的笑,握住了小宝儿的手。 “柳家跟姜家曾有往来,小绿悄悄摸摸地来这里,八成是来见姜宝晴的。” 小宝儿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两个坏女人勾结在一起,必然没什么好事儿!” 见小宝儿一脸气愤,姜宁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乖宝儿,不如我们去探探究竟?” 小宝儿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道:“好!” 只要是跟娘亲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都开心! 姜宁点了点头,牵着小宝儿上了马车。 拐角处,小绿看着凌王府的马车走远了,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刚才,她险些以为姜宁母子发现了她。 等姜家众人都进去之后,小绿才鬼鬼祟祟地出来,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停车。” 马车上,姜宁冷声吩咐了句,车夫立刻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李叔,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 姜宁勾唇,牵着小宝儿往郭家后门的方向走去。 小绿刚才一直藏着躲着,不敢见人,看样子也不只是在躲她。 既然她害怕郭家的人,必然不敢堂而皇之地在郭家门口盘旋。 “娘亲,你说,她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姜宁和小宝儿躲在一辆马车后面,看见小绿在后门处跟人说着什么。 那人正是姜宝晴的贴身丫鬟凝春。 姜宁唇角勾起冷笑,清冷锐利的凤眸里满是寒意。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郭家后门。 小绿压低声音,着急地问:“凝春,你立刻去问她!事关重大,我家小姐已经等不及了!” 凝春面色复杂,叹了口气。 “小绿姐姐,如今我家小姐处境堪忧,郭少时刻紧盯着她,她哪里有工夫管这些!” 小绿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她眼神阴冷,警告道:“凝春,当初你们姜家要一百万两银子,我家小姐可是眼都不眨就送来了!” “可你们却漏掉了那么重要的细节,害得我家小姐陷入困境!” “你回去告诉姜宝晴,如果不立刻想起玉佩的事,别怪我柳家无情!” 说完,之后,小绿愤然地拂袖离去。 姜宁和小宝儿侧身贴在墙上,完美躲开了她的视线。 “呸!有些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威胁我们……” 等小绿走远了,凝春往地上啐了口,确定左右无人,快步回去了。 姜宁和小宝儿这才现身。 “娘亲,她们刚才说什么玉佩……该不会是坏蜀黍的玉佩吧?” 小宝儿眼神闪烁,好奇又惊喜地看向姜宁。 姜宁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八成是了。” 柳家凭什么给姜家那么多银子? 难道,是从姜宝晴手中买到了消息? 看来,她得细查一下此事了。 毕竟,柳清辞处处针对她,她也乐于给柳清辞一些教训。 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姜宁眼底闪过寒芒。 “小宝儿,我们走。” 小宝儿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姜宁的脚步。 “娘亲,我们去哪里?” “去托人找宅子。” 姜宁弯腰,给小宝儿整了整衣衫,笑盈盈地看着小宝儿:“将来我们是要搬家的,肯定要置办一些房产,小宝儿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小宝儿咬唇,明亮漆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娘亲,我们真的要离开坏蜀黍吗?” 姜宁有些不忍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宝儿,我们跟宇文诀不同路,早晚要分开的。” “可……如果柳姑娘不是坏蜀黍要找的人呢?我们也不能继续住在一起吗?” 小宝儿可怜兮兮地望着姜宁,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很喜欢坏蜀黍,很喜欢蓝爷爷,也喜欢王府里的人…… 姜宁心疼他,却不得不跟小宝儿讲明道理。 “乖宝儿,即便没了这个柳清辞,下次也会有张清辞,李清辞……” “或早或晚,宇文诀都会找到他所爱之人,到时候,咱们还是要走的。” “与其到时候痛,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小宝儿心中不愿,可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娘亲,我听你的。” 见小宝儿如此懂事,姜宁心底钝痛。 可也没有办法。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她和小宝儿,注定跟宇文诀无缘。 姜宁和小宝儿去了牙行,立刻有牙人笑脸相迎,问东问西。 “这位夫人,不知您有什么需要?” 牙婆略一打量姜宁,见她气度非凡,穿着更是不俗,就连容貌就惊艳绝色,眼神顿时热了起来。 “您这样的主顾登门,简直让我们牙行蓬荜生辉!” 对于牙婆的吹捧,姜宁随意一笑。 “我想买座宅子,无需太大,可也不能太小。” 牙婆眼神更亮,笑得合不拢嘴:“敢问夫人是做什么用的?” “自然是我们母子居住了。” 姜宁低头看了看小宝儿,挑眉道。 牙婆子细细地打量姜宁和小宝儿,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想法。 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试探着问:“您……该不会是凌王妃吧?” 都说凌王妃姿容绝美,就连那孩子都是精雕玉琢,比年画儿上的福娃都漂亮。 相貌正和眼前这夫人小公子相合。 而且,这几天京城传起了谣言,都在说凌王终于找到了柳姑娘,凌王妃和那不知来历的小公子很快就要被踢出去…… 眼前这姿容出众的母子,可不就是姜宁和那孩子吗! 见牙婆把自己认了出来,姜宁也没有遮掩。 “没错,你这里可有合适的房子?” 牙婆看姜宁和小宝儿的眼神顿时同情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凌王妃,没想到您还真的出来找房子了……” 不等姜宁反应过来,她就抓起一把钥匙,道:“奴婢姓陆,您叫我陆婆子就好,我这里刚好有几座宅子,这就带您去看看……” 出门之后,见姜宁只有一辆马车,连个侍女侍卫都没带,陆牙婆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凌王府对凌王妃竟然如此不看重! 看来,流言估计是真的了! 姜宁和小宝儿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陆婆子莫名其妙。 刚才见到他们的时候,陆婆婆明明很高兴,怎么认出身份之后,开始唉声叹气了? 而且,为什么对她总是一副同情模样? 第105章 凌王真不是东西! 陆婆婆带着姜宁看了三座宅子,都收拾得很干净。 一座一进院,一座二进院,另外一座则是很大的三进院。 “凌王妃,这三座宅子都很新,这两个小的是主家做生意没了银子,不得不出售,那个三进的宅子,则是去江南做生意,不准备回来了……才把宅子交给我们来售卖。” 陆婆婆尽心尽力地介绍。 “我们牙行带人来检查过,房子没什么损坏之处,这里位置都不错,周围也热闹,只是不知您喜欢哪个?” 姜宁眉眼弯弯地看向小宝儿,问:“乖宝儿喜欢哪个?” 小宝儿咬唇:“娘亲,我喜欢这个有池塘和后花园的!” 虽然比王府小很多,但是,能让他想起在王府的快乐日子。 姜宁勾唇道,“那就三进院的吧。” 陆婆婆咽了口口水,脸色复杂地道:“凌王妃,这院子虽不错,可是要足足五千两银子……” 凌王府连个侍女都不愿意给凌王妃出,岂能愿意给整整五千两银子? 姜宁勾唇,拿出五千两银票来。 “陆婆婆,今天能签契约了吗?” 陆婆婆颤抖着手接过那厚厚一沓儿银票,点了点。 “王妃,您确定要定下这宅子?”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既然小宝儿看上了,那买了就是。” 她空间里有从姜家拿出来的银子和财产 ,还有太上皇、皇上等人的赏赐,以及郭家给的诸多诊金。 区区五千两,对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陆婆婆敬佩地看向姜宁,道:“请王妃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请主家过来,咱们今日就能完成交接。” 她能看出来,姜宁似乎很着急。 姜宁点了点头,目送陆婆婆离开。 她在凉亭里坐下,看着小宝儿满院子跑。 看着这里的一花一木,姜宁勾唇轻笑。 虽然没有凌王府奢华,可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属于她和小宝儿。 小宝儿跑了一头汗,心情也好了很多。 “娘亲,我们两个住这么大的院子,是不是有些冷清?” 姜宁拿出帕子给他擦汗。 “放心,到时候会请很多人过来帮忙,到时候,小宝儿也会有新朋友的。” 小宝儿高兴地点了点头,期待地问:“那将来爹爹回来了,是不是也和我们住在这里?” 姜宁凤眸眨了眨,有些心虚地点头。 “应该是吧。” 爹爹?她至今想不起来小宝儿的爹爹是谁。 甚至,原主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关于有孕、甚至那个男人的记忆…… “耶!真好!” 小宝儿没发现姜宁的异常,开心地笑着道:“娘亲,到时候我们再请坏蜀黍过来玩,这样我们家不就热闹了?”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不知如何作答。 她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尴尬地笑了。 请宇文诀?这就没必要了吧? 到时候,柳清辞不得疯了? 陆婆婆很快回来了,带来了宅子的前主人。 签完了契约,拿到了地契,姜宁正式成了这宅子的主人。 陆婆婆送走了前主人,迫不及待地回来恭喜姜宁。 “恭喜凌王妃,恭喜小公子!” 姜宁勾唇,道:“陆婆婆,你称呼我为姜姑娘就好。” 说完,又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给陆婆婆。 “这是你的辛苦费。” 陆婆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推辞:“王……姜姑娘,这也太多了,五两银子足够了……” 二十两银子,几乎够普通之家开销一年。 姜宁这样大方地给她五十两,陆婆子还真不好意思收! 姜宁挑眉道:“陆婆婆,你安心收着就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劳烦你。” 陆婆子这才收下,恭敬地问:“姜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可是她第一次跟身份这么高的人打交道! 而且,身居高位的凌王妃,救了太上皇性命的凌王妃,还对她这样和善客气。 陆婆子心潮澎湃,对姜宁越发恭敬。 姜宁也没客气,说道:“如今这院子虽然是我的了,可未免太过冷清,我需要陆婆婆帮我找些人手打扫清理,再帮我选些合适的丫鬟下人。” 陆婆子瞪大眼睛,小心地试探姜宁。 “姜姑娘,听您这意思,是很快就会搬过来吗?” 凌王跟凌王妃不是前段还好好的?难道情感这么快破裂了?! 陆婆子心情更复杂了,忍不住骂道:“这凌王,真不是个东西!” 姜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婆子。 小宝儿也不悦地蹙眉,奶声奶气地问陆婆子。 “婆婆,你为什么要骂坏蜀黍?” 陆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尴尬开口。 “姜姑娘,小公子,凌王殿下找到了心上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你们赶出来,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婆婆误会了,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 既然早晚要和离,那继续留在凌王府,并没有什么意义。 姜宝晴,已经嫁给郭子鳞,人生已经被毁,将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甚至,都无需她再动手,郭子鳞就会让姜宝晴活的生不如死。 至于柳清辞……她从没把柳清辞当作敌手,也没必要非得把她置于死地。 陆婆婆惊愕地看着姜宁,局促地揪着衣裳。 “凌王妃,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说柳姑娘是王妃寻找多年之人,我,我还以为是凌王和柳姑娘逼您搬出来呢。” 姜宁勾唇道:“确实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此事跟他们无关。” 说完,又细细地叮嘱。 “只是陆婆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住处,希望你也不要宣扬。” 陆婆婆连连点头:“您放心,我的嘴巴紧得很。” 姜宁这才带着小宝儿往外走。 “找丫鬟的事不必着急,等过几日,我会再去你们牙行。” 眼看着到了给皇后做手术的日子,她暂时没工夫管新院子的事。 陆婆婆恭敬地应了一声,期待地看向姜宁。 “姜姑娘,如果您需要一位管家的话,您看奴婢如何?” 姜宁惊讶地看向陆婆婆:“你在牙行不是干的好好的,怎么愿意来做管家?” 陆婆婆道:“姑娘有所不知,牙行的生意并不好做,只有遇到像您这样爽快的主顾,才能签上单子,可又有谁能像您这样爽快呢?” 她已经两个月没成交过了,今天成交的单子,回去之后也要给牙行的许多分成,到时候,又是所剩无几。 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远不如一个安定的工作。 姜宁沉吟片刻,很快点了头。 “只要你肯用心,我是愿意的,试用期三个月,每月二两银子,转正之后,每个月五两银子,如何?” 这陆婆婆干练又和善,总是笑容满面,做事效率也挺高,能力很是不错。 陆婆婆惊喜连连,忙不迭地跪下给姜宁磕头。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姜宁没有直接回府,反而带着小宝儿去了姜家。 关于小宝儿生父之事,她是该好好找林氏聊聊了! 姜远山和林氏正在辛苦清理院子里的野草,见姜宁和小宝儿回来,顿时愣住。 林氏咬了咬牙,眼底掠过滔天恨意。 “姜宁,你竟还敢回来!” 第106章 不是姜家血脉 姜宁勾唇一笑,眼神讥诮地望着她:“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小宝儿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姜宁身边。 “没错,我娘亲可是姜家人,你姓什么?” 林氏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甘心地握住拳头。 想到姜宁如今的处境,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凌王要迎娶柳清辞做王妃,所以迫不及待地把你们母子赶出来了,对不对?” 小宝儿脸色一黑,气呼呼地道:“坏蜀黍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相反,他能感觉到,坏蜀黍其实是很想娘亲留在王府的。 林氏讥讽地笑了起来,“你才几岁?你懂什么?” 姜宁凤眸眯了眯,凉凉地看向林氏。 “小宝儿是不懂,不过有些事,你也不懂。” 林氏下意识地问:“姜宁,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姜宝晴了。” 姜宁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你还不知道吧?郭子鳞对姜宝晴非打即骂,而且在想办法让她怀孕,听说,要让她一胎生十个八个呢。” 林氏脸色剧变,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姜远山脸色阴沉铁青,把手中扫帚重重地扔在地上。 “姜宁,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们说这些吗!” 姜宁俏脸陡然冷了下来,沉声道:“我今天回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如果你们照实回答,我就让郭子鳞对姜宝晴好些,如果不然,只能等她生下多胎,难产而死了!” 林氏惊悚地望着姜宁, 咬唇道:“姜宁,你少吓唬我们!郭子鳞是阉人,你究竟是神仙,也无法让宝晴怀孕!” “我医术高明,能把死人救活。” 姜宁冷声道:“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赌上一把。” 说完,姜宁牵着小宝儿,要离开。 “等等!” 姜远山脸色难看,沉声叫住了她。 姜宁好整以暇地回头,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舍不得用你女儿的命来赌?” 姜远山深深地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 “姜宁,无论如何,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何必相互伤害呢?”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何必相互伤害?你们是如何对我和我娘的?该不会真的想让我以德报怨吧?” 林氏挽住了姜远山的胳膊,“老爷,您何必跟她说这些,她只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罢了!” 姜远山眉头拧起,冷冷地看向姜宁。 “你跟我来书房,有些事情,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林氏一惊,蹙眉道:“老爷,您真的要告诉她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姜远山沉沉地看了姜宁一眼,去了书房。 姜宁眼底掠过讥诮,抬步跟着姜远山去了书房。 到了门前,姜远山嫌弃地看了小宝儿一眼。 “大人们说话,他一个小孩子跟着做什么?” 小宝儿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姜宁的手,却被姜宁握得更紧了。 她面色冰凉,眼神冷漠:“小宝儿是我的儿子,我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小宝儿闻言,眼神晶亮地看向姜宁,挺起了腰板。 姜远山冷哼,道:“姜宁,是你执意要让他听的,希望你一会儿别后悔。” 姜宁眉头动了动,沉声道:“姜远山,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她有些受不了姜远山卖关子了。 姜远山眼神阴沉地打量着姜宁,“姜宁,其实你并不是姜家的人。” “哦?” 姜宁闻言,戏谑地笑了:“姜远山,你现在连这种话都能恬不知耻的说出来了?” 姜远山阴沉一笑,道:“我并没有骗你,如果你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滴血验亲!” 姜宁凤眸眯了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姜远山。 “你继续说。” 滴血认亲的方法并不准确,只是……姜远山脸色如常,不像是在撒谎。 姜远山眼底闪过凶狠,咬牙切齿地道:“所以,你也不必恨我们。 当年你生下来,我没掐死你,还把你养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姜宁凤眸里噙着冷芒,并没有全信姜远山的话。 “如果我不是姜家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当年,姜家人救了我爹,我们姜家求娶你娘报恩,愿意让她成为侯府一分子,连带给她、甚至给姜家都提升了地位! 可惜没想到,她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跟人勾结通奸,毁坏我侯府的血脉正统……” 姜远山越说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咬牙切齿地骂道:“后来她生你时难产血崩,落下病根,就此消亡。” “我看在人死恨消的份儿上把你养大,姜宁,你该感恩才是!” 说完,姜远山双眸仇恨地盯着姜宁,眼底满是怒火。 “姜宁,你再不好好报恩,善待我们姜家,我就把这些都说出去,让你无颜面对世人!” 姜宁定定地看了姜远山两秒,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姜远山,你以为你随便编个故事我就相信了?天下人就相信了?” 姜远山瞪大眼睛,喉结动了动,吞了口口水。 “姜宁,你……” 姜宁竟然不买账? 她不是该跪下来失声痛哭,感恩姜家把她养这么大吗? 怎么反而…… 姜宁忍俊不禁地看向姜远山,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你早就说出去了,还会等到现在?” 她好歹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对姜远山再了解不过。 姜远山这种人,趋利避害,仗势欺人,自私到了极点。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一个丈夫! 姜宁浑身气势凌厉,冰冷的凤眸里藏着刀光剑影,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捅个对穿。 姜远山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色厉内荏地道:“姜宁,我是看在你死去娘亲的份儿上,给你最后一条活路!” “如果你不珍惜,我就真的说出去!到时候,看你们这两个私生子如何在京城立足!” 姜宁勾唇冷笑,抬手揪住他耳边头发,狠狠地拽下来几根。 “啊——” 姜远山冷不防地揪了头发,顿时疼得大叫一声:“姜宁,你干什么!” 确认毛囊都在,姜宁才满意地拿密封袋装了起来。 “干什么?当然是验证你说得是真是假了。” 姜宁勾唇冷笑,眼神冰凉地看向姜远山,“姜远山,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说你没有撒谎吗?” 姜远山眼神闪烁,心虚地道:“有什么不敢?” 他捏紧拳头看向姜宁的双眼。 那凤眸漆黑神秘,如同深海旋涡般深不见底,只一眼,似乎就能让人迷失心智…… 姜宁声音遥远空灵,仿佛从天边传来。 “姜远山,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姜远山迷茫地看着他,嘴唇颤抖,忍不住要说实话。 “当年,当年那个女人怀了身孕,和侯府达成协议……” 第107章 邪祟上身 书房。 姜宁眉头紧锁,冷冷地看向姜远山。 “什么协议?” 不知不觉之间,姜远山已经进入催眠状态。 小宝儿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为何,他明显感觉到,姜远山和刚才比起来不太一样。 姜远山眉头紧皱,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 “当年她救了我爹,我爹许诺欠她一个人情……后来她不知怎的怀了身孕,那边容不下她……” “她就派人上门,跟姜家商讨成婚之事,我也不得不履行契约把她娶回家。” 姜宁隐约从其中听出了一些门道:“那你可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她又是如何死的?” “我不知道,她从来都没说过……” 姜远山似乎烦躁起来,很是不安。 姜宁还要再问,书房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林氏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姜宁,你在干什么?” 姜宁的问话被打断,不悦地看向林氏。 “你闯进来干什么?” 这林氏,打断了她的催眠,她正问到紧要处呢。 见姜远山状态不对,林氏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老爷,老爷你怎么样?” 姜远山逐渐清醒过来。 他疑惑地看向林氏:“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说罢,又看向姜宁:“你怎么还没走?” 姜宁眼神锐利,唇角掀起讥讽地笑。 “我正准备走,夫人就闯进来了,正好,我也有个问题要问问夫人。” 林氏警惕地盯着她,道:“姜宁,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说的!” 姜宁冷笑:“谁说没有?姜宝晴的生死可是捏在我手上,你忘了?” 林氏紧张起来,浑身上下都是防备。 “姜宁,你吓唬人……” “是不是吓唬人,等几个月之后,你就知道了。” 姜宁勾唇一笑,妩媚又凌厉:“而且,郭子鳞如今对我言听计从,即便我让他杀了姜宝晴,他也毫不犹豫。” 看着姜宁眼底冷色,林氏吓得一哆嗦。 她咬了咬牙,气恼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她和姜宁,还真没什么好聊的。 可正如姜宁所说,她拿捏着姜宝晴的性命! 姜宁抬步上前,眼神如刀地盯着她。 “在我嫁给宇文诀之前,曾被你们母女下了药,当晚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姜宁凤眸漆黑凌厉,仿佛能直接看透伪装,刺入灵魂。 林氏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宁声音更冷,眼神凌厉得像是要杀人。 林氏吓得直往姜远山身后躲:“哎呀,我真的不知道! 此事是宝晴主导,我本打算把你安排给府中的小厮,可你昏昏沉沉跑出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姜宁凤眸眯了眯,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这说辞,倒是跟姜宝晴说得一样。 姜宁心底有些发凉。 看林氏那惊慌的模样,应该没有说谎。 难道,小宝儿的父亲真的无迹可寻了吗? 姜宁不甘心。 她再次问林氏:“凭借你们母女的脾气,怎么可能放任我一个人跑出去?你们应该迫不及待要看我笑话才对吧?” 林氏和姜宝晴,恨不得把原主踩在脚下,狠狠地碾压,以此来满足她们母女那想要高原主一等的心理! 又怎么可能对跑出去的原主听之任之? 她们必然会跟出去。 之所以没有宣扬原主那晚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不是什么下贱的小厮马夫,而是身份不俗。 所以,林氏和姜宝晴才不敢宣扬,也没有宣扬! 林氏更慌了。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抓住姜远山的胳膊寻求保护。 “老爷您看她,竟如此逼我!这是她对当家主母说话的态度吗?” 姜远山眼神阴狠地望着姜宁,怒声警告。 “姜宁,你别不知好歹!快给你母亲道歉!” 姜宁冷笑:“我母亲早就死了,而且如今姜家空空当当,没钱没人,你又算哪门子的当家主母?” 林氏脸色一僵,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浑身寒毛炸起。 “姜宁,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姜宁浑不在意地笑了。 “巧了,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们。” 顿了顿,她勾起唇角,声音清冷,偏又恐怖。 “林氏,鉴于你这等态度,我决定让姜宝晴多生几个孩子,五个如何?等月份大起来,她的肚皮就会透明如纸,孩子微微一动,就会爆开……” “你,你这个毒女!” 林氏是生产过的人,自然知道肚子里怀揣五个孩子是什么惊恐场面! 到了临盆时,一个孩子都是肚大如斗,寸步难行! 如果怀上五个,那简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灾难! 姜宁挑了挑眉,凤眸波光潋滟,犹如冬天的阳光照进湖水。 璀璨夺目,却又冷得让人发颤。 “毒吗?比起你们母女对我做的,我觉得还远远不够呢。” 姜远山也满腔怒火,气势汹汹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姜家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神讥诮地看向姜远山:“姜家害死了我娘亲不说,这些年一直花销我娘亲的嫁妆,甚至还苛待我和小宝儿。” 说着,她幽幽地问。 “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应该感谢你们吧?” 姜远山和林氏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姜宁心中已经有数,冷冷地道:“既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姜远山,林氏,接下来你们就等着迎接狂风暴雨吧。”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带着小宝儿离去。 林氏气得眼冒金星。 “老爷,您为何要把她的身世告诉她?知道没了血缘关系,她岂能放过我们?” 这些年,姜家一直苛待姜宁。 只要姜宁不是傻子,必然不会以德报怨! 姜远山脸色复杂,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哪能想到她竟然这么无情?我只是想威胁她,让她对姜家好些,救我们于水火……” 林氏咬了咬唇,狐狸眼里掠过谨慎。 “老爷还跟她说了什么?该不会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吧?” 姜远山眉头紧皱,道:“怎么可能?我只跟她说了她不是亲生。” 林氏脸色惊异,压低声音开口。 “可老爷,我在门外的时候,分明听到你在跟姜宁说她生母的事,这才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 姜远山心底一咯噔,半信半疑地看向她。 “怎么可能?你确定没有听错?” 他根本不记得此事! 林氏坚定地摇头,“如果不是老爷说到了不该说的,我怎么会闯进来?” 姜远山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些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全然不记得这些?” 林氏轻轻地呼了口气,把手放在姜远山肩上。 她眼神阴狠,唇角浮上讥笑。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姜宁是被邪祟上身了,能控制人的心智!” 姜远山吓得瞪大眼睛,“夫人,有这么邪乎吗?” 林氏冷冷一笑。 “那天从醉仙楼回来之后,姜宁性情大变,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她又会医术,又伶牙俐齿,甚至害得侯府沦落到这种地步!” “除了邪祟上身,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些?”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一股寒气从脚底爬上脊椎,顿时寒毛竖立,心底冰凉! 第108章 傲娇什么? 姜宁带着小宝儿上了马车,瓷白的俏脸上,冰冷一片。 “回府。” 车夫老李应了一声:“王妃,您坐好了。” 马蹄哒哒,往凌王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上,姜宁蹙眉思索,默然不语。 小宝儿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勾住她的手。 “娘亲,您还在想姜侯说的话吗?” 看到小宝儿大眼睛里的担心,姜宁勾了勾唇,温声哄他。 “娘亲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过小宝儿不必担心我。” 小宝儿才三四岁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可现在却因为她,变得忧心忡忡。 姜宁心底很是愧疚。 她前世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更别说做母亲。 命运把小宝儿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送到她身边,是她的幸运和福气。 她应该珍惜,也应该给小宝儿更好的生活。 小宝儿把头靠在姜宁胳膊上,声音奶呼呼的,却格外坚定。 “娘亲,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小小的身体挨着姜宁,软糯可爱,又温暖无比。 给了姜宁无数勇气和力量。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低头在小宝儿头上吻了口。 “娘亲也会陪着你的,永远不分开!” 很快到了凌王府门前。 下车前,姜宁塞给老李一块银子。 “李叔,今天我们去了哪里,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王爷也不行。” 老李吓了一跳,不敢接那银子。 “王妃,小人保守秘密就是了,银子实在是使不得……” 上次青湖帮忙,王妃就赏了他们银子,而且不少。 老李感念至极,如今这银子是说什么都不肯收的。 姜宁勾唇,“李叔拿着就是,你不拿,我也不安心呢。” 王府门前,蓝管家正心事重重地在门口站着。 见姜宁和小宝儿回来,眼前顿时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王妃,小公子,你们去哪儿了?真是担心死老奴了……” 老李见状,连忙把银子收入怀中,把马车牵走。 姜宁跳下马车,又把小宝儿接了下来。 这才轻笑着看向蓝管家。 “办完事之后,带着小宝儿在京城转了转。” 蓝管家陪着姜宁和小宝儿进门,眼神闪烁地问:“王妃,郭家情况如何?您真能让郭家有孩子吗?” 姜宁挑眉,胸有成竹地道:“这还能有假?” 蓝管家崇拜地看着姜宁,“王妃果然是医术高明,当时天下第一神医!” 心中,却有些感叹。 凭借王妃的医术,即便离开王府,将来也能过得很好。 甚至,还会成为被京城权贵追捧的座上宾。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无病无灾呢? 可越是有离开的资本,王妃和小公子离开的可能性就越大,蓝管家心底就越是忐忑。 姜宁挑眉,谦虚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第一不敢当。” 顿了顿,她又狡黠地笑了起来。 “可如果我不做这第一,也没人敢做第一!” 蓝管家被她逗笑,脸上的愁云也随之散开。 “王妃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食,送到梧桐院。” “有劳蓝叔。”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带着小宝儿回了梧桐院。 书房。 宇文诀眉头紧锁,不耐烦地看向老李。 “今天王妃到底去哪里了?老李,你全程跟着,现在竟跟本王说你不知道?” 据他所知,姜宁很早就离开郭家了。 老李神色尴尬,又是紧张又是心虚。 “那个,王爷,王妃离开郭家之后,带着小公子在京城逛了半天,然后又去了姜家。” 王爷有叮嘱过,王妃身上秘密重重,关于她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禀报。 可现在,他心底虽恐惧,却不想告诉王爷真相。 “姜家?” 宇文诀眉心打了个结,眼底掠过疑惑。 姜宝晴已经不在王府了,姜宁还去姜家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跟姜远山和林氏清算旧账? 老李心跳越发快了。 “没错,王妃在姜家停留了好大一会儿,才生气地离开了。” 说完,他悄悄地松了口气,打心底里佩服自己。 他真是长本事了……竟敢跟王爷撒谎了…… 要知道,王爷虽从不苛责下人,可很少有笑脸,更是杀伐决断,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他这种身份,在王爷面前从来拘谨卑微,连头都不敢抬。 可如今仗着有王妃撑腰,都敢撒谎了! 老李心情复杂,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宇文诀也没有为难老李,声音冷沉地说了声,随后陷入沉思。 母子两人消失了一整天,他心底莫名烦躁。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一趟梧桐院。 姜宁和小宝儿刚用完饭,正在院子里玩耍。 见宇文诀过来了,姜宁眉头拧了拧,把蹴鞠踢给小宝儿。 小宝儿看见宇文诀却很开心,也不完球了,直接扑了过去。 “坏蜀黍!” 看到软糯可爱的小团子朝自己扑来,宇文诀心底一软,冰山般的俊脸瞬间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笑容。 “小宝儿,有没有想我?” 小宝儿扑进他怀中,弯弯的大眼睛里光芒璀璨。 “想了,坏蜀黍昨晚本该来教我读书习字的,怎么没来?” 就连今早,都没能见人影。 他还以为坏蜀黍生气了,不理他了呢。 宇文诀眉头动了动,下意识地看姜宁的脸色。 “昨晚本王有些事,就耽搁了,今天一起补上好不好?” 昨天,他跟姜宁起了争执,一气之下离开了梧桐院。 后来想到了辅导小宝儿的事,却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甚至,就连答应的暂时居住在梧桐院,都没办法再提。 眼下,姜宁态度强硬得像是一块骨头,如果想打开个缺口,只能是从小宝儿这里下手了。 “好耶!那我们今天学什么故事?” 小宝儿眼神晶亮,眼底满是濡慕。 姜宁眉头动了动,耐心地对小宝儿道:“乖宝儿先去跟蓝爷爷玩,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宇文诀却本能地反对。 “本王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小宝儿,我们走。” 姜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没道理过了一晚,那张冷冰冰的嘴里就能吐出什么动听的话来。 他才不要跟姜宁说呢。 姜宁一脸黑线。 “宇文诀,是关于柳清辞的事。” 宇文诀牵着小宝儿进了屋子,“砰”的一声,把姜宁关在了外面。 “她的事本王更不想听了!” 姜宁碰了一鼻子灰,气得笑了起来。 “宇文诀,柳清辞的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发什么脾气?” 这么大个男人,到底在傲娇什么啊? 第109章 同宿 屋子里,宇文诀耳朵动了动,全当听不见。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研墨,一边耐心地指导小宝儿练字。 “手腕要提起来,按着字帖上的描摹……” 姜宁根本没心的。 他在家烦躁了一天,她去浪了一圈儿回来,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宝儿点头,写了几个大字,狡黠的大眼睛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今天我和娘亲离开郭家的时候,看到郭家的丫鬟小绿在门口鬼鬼祟祟呢……” 宇文诀研墨的手一顿,黑瞳晦暗地看向小宝儿。 “小宝儿,你仔细说说,小绿在郭家做什么?” 小宝儿继续埋头练字,装若无意地道:“她见了姜宝晴的侍女,两人还说什么处境堪忧,细节不够之类的……” 嘿嘿,他都这么提醒了,如果坏蜀黍还没发现异常,那可就太笨蛋了…… 宇文诀心脏狂跳,放下墨条,叮嘱小宝儿。 “你先自己练着,本王出去一会儿。” 说完,宇文诀开门出去,看向坐在长廊下吹风的姜宁。 “姜宁,你想跟本王说什么?” 姜宁掀起眼皮,嫌弃地看向他。 “你不是没兴趣吗?” 宇文诀俊脸僵了片刻,很快恢复如常,“小宝儿说你们在郭家门前遇到了柳家人,这是不是意味着,姜宝晴和柳清辞沆瀣一气?” “眼下还没有证据,不过,不排除这个嫌疑。” 姜宁抬起脸,享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她脖颈修长,侧脸精致,风吹起她的长发,美的像是一幅画。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看向她,连呼吸都轻了些。 他走到姜宁身边,坐下。 “如果此事是姜宝晴和柳清辞串通好来离间我们的,姜宁,你……可愿意留下?” 他问出这句话,忽然就愣住了。 他想听到姜宁的答案,却又怕听到答案。 明明,他最初是想调查姜宁背后究竟是何人,可现在,却生出一丝莫名的贪恋,想让她留下。 说是为了调查也好,为了阻拦柳清辞也怕…… 可最怕的就是,他真的对这个女人动了心。 姜宁心跳乱了一拍,精致的脸上却扬起无懈可击的笑。 “宇文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宇文诀眉头拧起,黑瞳复杂地看向她:“为何?” 姜宁看向他,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又如同触电了般分开。 “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 宇文诀沉默片刻,“姜宁,你从没说过你要什么。” “别人能给你的,本王未必不能给你。” 姜宁勾唇,纤白的手指撑起下巴,声音决绝。 “你一定给不了。” 宇文诀身居高位,权倾朝野,按她的眼光看又封建顽固,怎么可能跟她灵魂契合? 宇文诀脸色阴沉下来,“看来,那人必然出众。” 姜宁蹙眉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摇了摇头,起身道。 “你可以按照柳家和姜宝晴的线索查下去,如果有什么意外收获,记得跟我分享。” 宇文诀抬眸,看着她纤美挺拔的后背,看着那绸缎般的发丝随风扬起。 当真是赏心悦目。 “既然你不肯说,那本王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姜宁摇了摇头,转身去检测姜远山的DNA。 天色渐晚。 系统空间只为自己所用,姜宁也很快得到了检测结果。 她和姜远山的DNA相似度,并不构成父女关系。 “他还真没撒谎……” 姜宁站在书案前,听着空间里的提醒,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姜远山说,容氏是有了身孕之后,才找了姜家,要求姜家报恩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容氏嫁给姜远山就另有缘故,也就不存在因嫉妒外室而难产的说法了。 可容氏,确实是死在姜家…… 其中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姜宁一时半会儿有些理不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姜远山和林氏必然知情! 姜宁心事重重,却听外面欢声笑语。 “坏蜀黍,我还要听故事!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 院子里,小宝儿缠着宇文诀,眼底满是崇拜和期待。 姜宁回神,快步走了出去。 “小宝儿,该休息了,凌王也有事,该回去了。” 姜宁眉头微拧,精致的脸上一片肃然。 宇文诀偏要和她作对,轻咳道:“本王今天无事可做,可以继续陪着小宝儿。” 姜宁挑眉,神色有些不悦。 她宅子都买好了,准备带着小宝儿搬出去,就是为了跟宇文诀划清界限,免得小宝儿太过依赖宇文诀。 可没想到,宇文诀反偏要跟她对着干! 小宝儿可怜兮兮地抬头,乞求道:“娘亲,今晚能不能让坏蜀黍留下?” 宇文诀也道:“之前梧桐院不是进了贼吗?本王留下你们也安全些。” 姜宁凤眸眯起,直接拒绝。 “这等小事儿就不劳烦你了,多派几个侍卫守着就好。” 她就不信,夜尊敢来冒险! 如今她名义上依然是宇文诀的王妃,如果夜尊跟她牵扯不清,无疑于跟凌王府作对。 宇文诀唇角勾起轻笑,眼神微冷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就这么防备着本王?” 姜宁勾唇,皮笑肉不笑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请便。” 宇文诀冷哼一声,俯身看向小宝儿。 “小宝儿,不如你今晚去本王那里睡?本王的书房里有很多兵法,还有很多历史故事,我们讲个畅快如何?” 小宝儿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满心欢喜,期待地看向姜宁。 “娘亲,可以吗?” 姜宁神色复杂,狠狠地瞪了宇文诀一眼。 宇文诀也正好看过来,深邃的黑瞳里藏着得意。 姜宁犹豫,可撞见小宝儿那可怜兮兮的眼眸,还是轻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不过只有这一晚,而且你不能玩得太晚,记住了吗?” 小宝儿心底期盼,她不是不知道。 她也不能硬生生地掐断他的希望,那样的话,小宝儿未免也太可怜了。 “谢谢娘亲!娘亲真好!娘亲是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娘亲了!” 小宝儿开心至极,扑过去在姜宁脸上“啵唧”一口,对姜宁花式赞扬。 姜宁唇角忍不住扬起,可心底已经识破了宇文诀的诡计,狠狠地瞪他。 宇文诀神色平静,大言不惭。 “正好明天你要进宫照顾皇后,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把小宝儿放在脖子上,驮着他走了。 “走咯!我们去玩咯!” “好高!哈哈哈……” 小宝儿兴高采烈地骑在宇文诀脖子上,开心的笑声在王府回荡。 无忧无虑,开心至极。 姜宁站在原地,目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没有动弹。 当晚,姜宁泡在浴桶里,闻着玫瑰花瓣的香气,闭目养神。 宇文诀虽然在和她置气,可还是把守护梧桐院的侍卫数翻了两倍。 知道那些带刀侍卫轮班巡逻,镇守着整个梧桐院,姜宁心底格外有安全感。 那讨厌的夜尊如果敢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110章 不乖是要被惩罚的 书房,宇文诀陪着小宝儿玩了一会儿。 等小东西终于累的筋疲力尽之后,他才换了衣裳,关上了书房的门。 梧桐院的侍卫见墙头一道暗影掠过,都撇了撇嘴,倒地装睡。 他们防的是外贼,可不是家贼! 姜宁泡了身心舒畅,正愉悦地要起身,却听门口响起轻微的动静。 “谁?” 姜宁瞳孔紧缩,警惕开口:“立刻滚出去,否则我喊人了!” 然而门外的人却无动于衷,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凉风灌了进来,吹得姜宁浑身冰凉,心底也冰凉。 房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身着织金团云纹的黑袍,脸戴狰狞古朴的兽金面具,露出一双深不见底黑瞳,邪肆阴冷。 正是夜尊! 姜宁快速拉过衣裳,盖住了浴桶,只露了一颗脑袋在外面。 “夜尊,你还真是大胆!” 说完,立刻呼救。 “来人——呜呜——” 姜宁一句话还没说完,夜尊凌厉的黑影一闪,直接到了她面前。 冰凉的大掌,紧紧地捂住她嘴。 他勾起唇角,俯身在她耳边道:“姜宁,你不怕本尊把醉仙楼的事说出去?” 想到那晚,姜宁气得狠狠地咬了他在手上。 “夜尊,如果你是个真男人,就不会擅闯女子闺房!” 姜宁已被他用醉仙楼之事威胁了几次,心底恨得牙根痒痒,故而下嘴也狠。 夜尊虎口被咬得渗出血迹,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 他气得冷笑出声,大手微一用力,就把姜宁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哗啦”一声,姜宁整个人都暴露在空气中。 凉飕飕的,又羞耻至极。 姜宁咬了咬下唇,匕首飞掠而出,朝着夜尊喉咙间的大动脉划了过去。 “夜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本以为能躲开他,却不想,他三番四次地缠上门,挑的还都是这种时机! 看清姜宁眼底杀气,夜尊也全力应对。 他唇角掀起冷笑,声音通过内力在空气中层层荡开。 低沉,凌厉,邪魅。 “姜宁,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姜宁瞳孔一缩,因为这几个字停顿了下。 却被宇文诀找到破绽,手指在她腰间一点,姜宁顿时无力地松开了匕首。 “咣当”,匕首掉落在地。 姜宁被他裹进怀中,整个人都被一股凛冽冷香包围。 她眼神防备地看向身边男人,咬唇问:“你刚才说什么?”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黑瞳眯了眯,眼神危险凌厉。 “你,谋杀亲夫!” 姜宁心跳加快,忍不住抬手去掀他脸上冰凉沉重的兽金面具。 “死男人,你该不会是宇文诀吧?” 否则,他怎么能说出“谋杀亲夫”这等话来?! 身边男人俊脸一偏,躲开了她的手。 “别动,否则别怪本尊手下无情。” 冰凉的大手按在她的后心,带着凛冽无情的杀气。 似乎下一秒,姜宁就要丧命! 感受到后背上那足以要命的杀气,姜宁尴尬一笑,挪开了手。 算了,小命要紧。 眼前这个男人内力高强,她显然不是对手。 不过,姜宁心中依然不甘。 黑白分明的凤眸看向夜尊眼底,姜宁隐隐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 面具下,那菲薄的唇,竟也和宇文诀有几分相似。 姜宁越发提心吊胆,试探道:“夜尊,你到底是不是宇文诀?” 见姜宁竟直接问出这样的话来,夜尊瞳孔一缩,心跳也快了起来。 “本尊怎么可能是他?”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咬唇问:“那你为什么要说什么谋杀亲夫?” 她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端倪。 可惜,那冰冷的兽金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姜宁能看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眼前这个男人自制力极好,喜怒不形于色,除了眼神有些波动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和你只是夫妻之名,本尊跟宁宁,可是夫妻之实呢。” 夜尊勾唇凑近她的耳朵,温热暧昧的气息,钻入姜宁耳中。 姜宁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耳膜散开,流经四肢百骸,让她险些站不稳。 姜宁也不禁想到了醉仙楼那晚。 男人的凶猛,力量,以及让人飞上云端的感觉……都让人难以忘怀。 她下意识地仰起头,男人的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脖颈上。 随后鲜红欲滴的耳垂,赤红的脸颊,以及那漂亮的菱唇。 低低的嘤咛声从口中溢出,两人的身体逐渐升温。 夜尊大手掐住她的细腰,把她打横抱起,往床帐之间走去。 姜宁眼尾通红,借着朦胧的月色看他,一如那晚。 他喉结坚硬突出,眼神邪魅狷狂,却藏着致命的吸引力。 夜尊俯身,一寸寸地吻过她的身体,大手所到之处滚烫泛红,星星之火,逐渐燎原。 他欺身压了过来,声音低沉,呼吸粗重,心跳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薄唇蜻蜓点水般在她唇角吻了口,发出最后的询问。 “宁宁,你确定你愿意?” 姜宁浑身软得跟水似的,脑海里却闪过宇文诀的身影。 她勾唇笑了笑,凤眸里光华流转,魅惑无限。 “我们不是已有过夫妻之实了吗?多一次少一次,也无妨吧?” 有什么东西在夜尊脑海里炸开,浑身热血都往一处涌了过去。 他俯身吻住那娇艳勾人的菱唇,所有理智都化为疯狂。 姜宁浑身发软,眼神却始终清明。 她勾唇一笑,翻身把他压下,纤手勾住他的腰带。 朦胧的月色落进来,映得她姣好的身形莹白如玉,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三千乌发绸缎般披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儿精致如画,如同皎洁的月光仙子,又纯又欲。 “醉仙楼那晚,不也是我主动吗?”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看她的眼神越发疯狂。 大手紧紧地掐住她的纤腰,两人之间的空气被挤空,亲密无间。 姜宁脸色羞红,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几乎要沉溺下去。 单手挑开了他的衣裳,姜宁眼底掠过精光,飞快地去摘他脸上面具。 “姜宁!” 宇文诀早有警惕,大手抓住她纤细的皓腕,随即反转攻守之势。 他就说姜宁今晚怎么这么反常,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姜宁被禁锢在柔软丝滑的绸缎,以及男人的怀抱之间。 男人俯身,声音邪肆侵略。 “宁宁,不乖,是要被狠狠惩罚的哦……” 第111章 真不是他? 翌日清晨,姜宁醒来,腰酸背痛,浑身都散了架似的。 想到昨晚,她痛心疾首,咬牙看向身边的位置。 夜尊已经消失不见,可身边还留有他淡淡的味道。 “完了……” 姜宁俏脸通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她本意是趁着夜尊分神之时,摘下他的面具,可没想到……最后竟真的被吃干抹净了。 姜宁正在胡思乱想,门口响起了小宝儿欢快的声音。 “娘亲!我回来啦!娘亲醒了吗?” 宇文诀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姜宁,别忘了,你今天还得进宫。” 姜宁瞪大眼睛,连忙爬了起来。 “我马上就来!” 如果不是宇文诀提醒,她还真的忘了,今天是她跟皇后约定做手术的日子。 姜宁匆匆地收拾完自己,才开了门。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门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 对上两人视线,姜宁莫名心虚。 小宝儿认真地打量着姜宁,道:“娘亲,你的衣裳穿反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深眸带着不悦。 “姜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这么慌张?” 昨晚,氛围到了,两人鱼水之欢。 看来,姜宁对她背后那人也没专情。 可只要想到她三心二意,宇文诀心里却更烦躁痛苦。 该不会,他们都是这女人的玩具吧?! 姜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看宇文诀。 自然,也错过了他眼眸深处的笑意。 “没有,我只是急着进宫。” 说完,连忙跑进内室,把衣裳换了过来。 宇文诀已经牵着小宝儿进来了,管家也让人送来了饭菜。 姜宁洗漱之后,宇文诀和小宝儿已经坐在桌旁等她了。 小宝儿眉开眼笑,小奶膘鼓鼓的,格外可爱。 “娘亲,昨晚坏蜀黍给我讲了好多好听的故事,早上我们两个还一起锻炼了!” 姜宁落座,心情复杂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俊脸棱角分明,唇菲薄漂亮,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如黑曜石般泛着神秘的光泽。 想到昨晚近距离观察夜尊,姜宁心彻底乱了。 夜尊戴着面具,难窥全貌。 可那双唇,却跟宇文诀的很是相似。 姜宁越看越觉得相似,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甚至,都忘了理会小宝儿。 “娘亲,娘亲?” 小宝儿咬唇,漆黑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娘亲,心里不解。 娘亲已经好久没这样忽视过他了,难道,娘亲不喜欢他跟坏蜀黍一起过夜? 小宝儿有些忐忑不安。 宇文诀摸了摸小宝儿的头,黑瞳锐利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总盯着本王做什么?该不会对本王起了色心吧?” 姜宁双眸睁大,俏脸泛红。 她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宇文诀一眼。 “真自恋。” 宇文诀挑眉轻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你昨晚熬夜做什么了?眼圈儿都黑了。” 姜宁心跳加速,眼神闪烁。 “我……昨晚研究如何给皇后治头疾,熬得有些晚了。” 宇文诀冷嗤:“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鬼话?” 姜宁可真是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昨晚他全程在她身边,她做了什么,他会不知道? 姜宁咽了口口水,若无其事地给小宝儿夹菜。 “爱信不信。” 她实在是编不出什么瞎话了,希望宇文诀不要一直纠缠这个问题! 宇文诀轻咳了声,不再逗她。 姜宁却心气难平。 她咬了咬唇,温柔地看向小宝儿。 “乖宝儿,你昨晚怎么睡的?” 小宝儿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道:“我跟坏蜀黍一起睡的。” “是吗?” 姜宁若有所思,“你们两个一整晚都在一起?” 宇文诀眉头动了动,凉凉地看向姜宁。 姜宁果然在怀疑他,直到现在都在试探。 不过,他昨晚“全程”都在书房,对姜宁这边的事,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宇文诀安心吃饭,不发言,全部交给小宝儿来处理。 小宝儿点了点头,英俊可爱的小脸儿上,神色诚恳。 “是啊娘亲,坏蜀黍整晚都和我在一起。” 他睡着的时候坏蜀黍在身边,他醒来的时候,坏蜀黍也在呢。 而且坏蜀黍还没他勤快,清晨还是他把坏蜀黍叫醒的。 小宝儿虽然年纪小,可一向聪明机灵,姜宁也很是信任他。 听到小宝儿的肯定,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看来,是她想错了。 夜尊不是宇文诀。 可两人长相分明又有些相似…… 难道只是巧合? 姜宁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气鼓鼓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跟夜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宇文诀头也不抬,“没什么关系。” 姜宁嗤笑:“少忽悠我,你们不是有往来吗?” 说着,姜宁语气一转,幽幽地道:“而且,你还热情地帮人寻找玉佩。” 如果不是宇文诀非要管闲事,她也不至于被夜尊找到。 现在好了,她还没跟宇文诀和离,又跟夜尊…… 姜宁有些后悔。 看来,等忙完了皇后的事,她得尽快带着小宝儿搬出去。 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乱。 宇文诀抬眸,深邃的黑瞳看向她,眼底晦暗一片。 “姜宁,知道得多了对你没好处。” 姜宁撇嘴,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小宝儿,你今天跟着蓝爷爷玩耍,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宫里危险重重,有皇后,还有昙妃,甚至还有许多她暗处里危险。 在她专注手术的时候,无法顾及小宝儿,她不放心。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娘亲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姜宁勾唇,揉了揉他的脑袋,才出门去了。 小宝儿不舍地望着姜宁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一脸严肃地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你昨晚去哪里了?” 宇文诀手中筷子一顿,惊讶地看向他:“小宝儿,你……你半夜醒了?” 这小东西,刚才明明跟姜宁说,他一整晚都在的。 小宝儿双手环胸,严肃地看着宇文诀。 “坏蜀黍出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是天色快亮才回来的!” 宇文诀勾唇,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那多谢你帮我周旋,不如,本王今天陪你逛京城如何?” 小宝儿眼前一亮,兴奋地道:“真的吗?” 宇文诀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只是,昨晚的事情,不能告诉你娘亲。” 小宝儿眨了眨大眼睛:“如果你没有做伤害娘亲的事,我可以答应!” 他的底线就是娘亲,只要娘亲不伤心不受伤,他才不要管坏蜀黍去做了什么。 想到昨晚的旖旎,宇文诀意犹未尽地咽了口口水。 “本王保证,绝对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小宝儿这才放心,笑着伸出手指。 “那我们拉钩!” 第112章 谁能指使皇后? 这边,姜宁已经到了鸣鸾宫。 皇后已经在等待了。 见她进来,皇后心中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姜宁闲庭信步地进来,声音平静地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她手中的药箱。 “姜宁,只有你一个人?只带了一个药箱?能忙得过来吗?” 姜宁勾唇轻笑,“皇后放心就是,我一人足够了。” 她身怀医疗空间,里面有她前世研制的各种智能机械,使用起来甚至比真人都要稳妥。 皇后点了点头,轻轻地呼了口气,紧张地问。 “姜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让皇后娘娘准备的干净房间,可准备好了?” 金嬷嬷上前,恭声道:“凌王妃,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偏殿。” 姜宁点头:“既然如此,皇后娘娘稍作休息,等我去给房间消毒,然后就可以开始。” “金嬷嬷,带凌王妃过去。” 皇后吩咐了一句,金嬷嬷立刻带着姜宁去了偏殿。 聂嬷嬷轻轻地给皇后捏着肩膀。 “皇后娘娘,要不要请几个太医来帮忙?只有凌王妃一人的话,奴婢心底总是担忧呢。” 皇后眉头紧锁:“罢了,她说过手术的时候只能她自己在场。” 早在商定日期的时候,姜宁就说过这些条件。 聂嬷嬷却不安:“可是皇后娘娘,您是凤体,是一国之母,如今却要被凌王妃做那等危险的手术!万一她想借机害您,可如何是好啊!” 被聂嬷嬷这么一说,皇后心底越发忐忑。 姜宁给偏殿消毒之后,过来请皇后。 “皇后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过去了。” 皇后紧紧地捏住手指,起身时,只觉得腿脚都在发软。 “凌王妃,做手术的时候能不能让金嬷嬷聂嬷嬷在里面陪着,本宫有些害怕。” 聂嬷嬷趁机道:“是啊凌王妃,奴婢们不看着,心中也不安呢。” 姜宁挑眉,凉凉地道:“皇后娘娘,当初我跟您说过,手术的前提就是没有任何人在场,如果您坚持要让两位嬷嬷看着,那您只能另请高明了。” 这好歹是开颅手术,最是需要安静。 金嬷嬷还好些,可这聂嬷嬷是最会作妖的。 万一在她做手术时闹将起来,皇后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到时候,连带着她也得陷入麻烦。 皇后脸色惨白,紧张地问:“凌王妃,你为何非要坚持只能一个人?该不会是想害本宫吧?” 姜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皇后娘娘,如果我想害你,用毒就是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何必闹得沸沸扬扬的,让世人都知道你即将死在我手上?” 顿了顿,她讥诮地道:“至于为何只能一人,皇后,这场手术需要高度专注,任何噪音甚至动作,都会影响我。” “万一哪位嬷嬷见不得血腥惊呼一声,您的命可能就没了。” 聂嬷嬷咬牙道:“凌王妃,你别危言耸听!我等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多年,岂会连安静都做不到?” 姜宁挑眉,眼神嘲弄地看向她。 “聂嬷嬷几次三番找茬儿针对我,甚至现在都忍不住插嘴,你确定你进了手术室能安静?” “这……” 聂嬷嬷咽了口口水,还想分辩。 皇后却听出了危险。 她掐住手心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罢了,既然危险,本宫自己进去就是。” 说完,她脸色难看地警告姜宁。 “不过凌王妃,你最好别耍什么小动作,否则皇上和晋王不会放过你的!” 姜宁挑眉轻笑:“皇后放心,我只是图钱,不图命。” 开什么玩笑? 如果皇后死在她手上,谁来给她结算几百万两银的诊金? 还有,这属于医疗事故,到时候必然会影响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誉。 皇后勉强点了点头,随着姜宁去了偏殿。 关门之前,姜宁冷冷地吩咐金嬷嬷。 “劳烦金嬷嬷带人守住门,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去,不得高声喧哗!” 金嬷嬷连连点头:“凌王妃,您放心就是,奴婢一定做到!” 即便是为了皇后的安危,她也必须牢牢守住这门! 姜宁这才关上了门。 她给皇后身上消毒之后,又拿出一套手术服给她穿上。 “凌王妃,这是什么材质,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 皇后被迫换上手术服,眼睁睁地看着姜宁也穿上了手术服。脸上还戴了奇怪的眼镜,甚至还遮住了口鼻。 皇后的心顿时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姜宁安慰她:“皇后,这是极其珍贵的手术服,世所罕见,您不必管它什么材质,只需要知道,它很干净,不容易引起感染就好。” 说完又拿起了剃刀。 “现在我得给您削发了。” 皇后机械地点了点头,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头发落地。 她木然地握住拳头。 随后,姜宁扶着皇后去了准备好的手术台,给她吸入麻醉。 “皇后娘娘,您现在感觉如何?” 皇后逐渐迷糊起来,嘴里含糊不清:“本宫,不太好……容氏,容氏必须死……” 姜宁浑身一震,连忙又问:“皇后,你为何要让容氏死?” 皇后露出一个迷醉的笑,神叨叨地回答。 “不是本宫要让她死,是另有其人,本宫,也只是,听命行事……” 姜宁眼神逐渐凌厉了起来,心底震撼至极。 容氏嫁进姜家的时候,皇后已经在位几年,是凤仪天下的一国之母了。 又有谁,能使唤得动皇后? 姜宁不死心,紧接着问:“到底是谁要杀容氏?” “是,是……” 皇后虚弱地动了动唇,人彻底晕了过去。 姜宁有些懊恼。 可眼下,也不得不开始手术。 门外,金嬷嬷带着小太监们镇守偏殿,聂嬷嬷悻悻地站在一边。 “金嬷嬷,没看出来,凌王妃对你倒是很信任,竟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呢。” 金嬷嬷目不斜视,淡淡地道:“凌王妃刚才说了,她没出现之前,不能喧哗。” 聂嬷嬷眼神闪烁,不甘心地问。 “你就这么相信凌王妃?!” 金嬷嬷蹙眉看向她,不悦地道:“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凌王妃可是把死去的太上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她的艺术吗?” 聂嬷嬷冷嗤:“太上皇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当然会救太上皇了,可咱们皇后……” 金嬷嬷脸色一沉,抬手给了聂嬷嬷一巴掌。 “闭嘴!你再敢胡说,别怪我禀报皇后娘娘!” 聂嬷嬷挨了一巴掌,火气顿时上来了。 她和金嬷嬷平级,都是皇后的陪嫁丫鬟,金嬷嬷这些年时常压她一头,如今竟敢动手打她了? 真是岂有此理! 聂嬷嬷满肚子的怒火没处发,几乎快要憋炸时,却见一道华丽尊贵的身影走了进来。 “郭贵妃到!昙妃娘娘到!” 聂嬷嬷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了主意。 第113章 杀人了! 金嬷嬷带人迎上前去。 “贵妃娘娘,昙妃娘娘,皇后娘娘如今在忙,没空见两位,两位娘娘如果有什么事,奴婢可代为转告。” 郭贵妃和昙妃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郭贵妃优雅地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本宫和昙妃听说皇后病了,是特意来侍疾的。” 昙妃也道:“没错,本宫还带了些珍贵药材,金嬷嬷,还不快带我们去见皇后?” 金嬷嬷再次赔笑:“郭贵妃,昙妃,奴婢方才已经说得很是清楚,皇后见不了你们。” 郭贵妃眼神一冷,不悦地道:“皇后到底得了什么病?本宫只听说凌王妃要给她做手术,此事是否禀报了皇上?” 金嬷嬷道:“为免皇上担忧,皇后娘娘暂时没告诉皇上,不过两位娘娘放心,凌王妃医术高明,皇后娘娘必然无恙。” 聂嬷嬷在一边冷笑:“贵妃娘娘,昙妃娘娘,我家皇后脑袋里长了瘤子,凌王妃要给她开颅做手术呢!” “这是何等惊险,凌王妃竟然还不许任何人在一边伺候,只和被任人宰割的皇后娘娘独处……” 聂嬷嬷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您两位给评评理,世上有治病不能让人看的大夫吗?以我看,凌王妃就是想趁机谋害皇后!” 哼,姜宁说的那些需要专注,不能被打扰之类的,必然是吓唬人的! 她才不信姜宁的鬼话! 郭贵妃是出了名的任性刁蛮,昙妃更是看不惯姜宁,恨不得姜宁立刻给柳清辞让位。 有这两个难缠的在,她倒是要看看姜宁还耍什么威风! 郭贵妃眼神闪烁,蹙眉往紧闭大门的偏殿看了一眼。 “聂嬷嬷,你危言耸听了吧?凌王妃怎么可能残害皇后?” 她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了聂嬷嬷是什么意思。 聂嬷嬷此人一直小肚鸡肠,是想趁着姜宁做手术的机会,针对姜宁。 郭贵妃捏着帕子,心中斟酌着利弊。 如果她顺了聂嬷嬷的心意,闯进去对付姜宁,皇后死了最好,若是没死,将来必然要找她麻烦。 而且,姜宁也有可能不再帮郭家绵延子嗣。 可如果不去,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毕竟皇后死了之后,她是最有可能执掌凤印的! 郭贵妃纠结之时,昙妃脸色阴沉,已经带着人往偏殿里闯去。 “什么?姜宁竟敢谋害皇后娘娘?快随本宫冲进去救人!” 看着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昙妃,郭贵妃惊呆了。 片刻之后,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偏殿,心中叹了口气。 昙妃可是她的亲婆母,却和姜家一样,时刻仇恨姜宁,恨不得弄死她! 看来,姜宁命不好。 郭贵妃深吸了口气,抬步跟了上去,冷冷地劝。 “昙妃,你也不能听聂嬷嬷一面之词,凌王妃医术高明,她必然有自己打算!” 金嬷嬷也没想到昙妃竟然愣头青似的要往里冲,立刻带人拦住。 她愤然地瞪了聂嬷嬷一眼,心中怒火冲天。 就连面对昙妃时,脸色都冰冷阴寒。 “昙妃娘娘最好别乱来,真的惹出了乱子,就不只是十几年礼佛那么简单了!” 听到“礼佛”两个字,昙妃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般,惊叫起来。 “贱婢,你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昙妃双眼赤红,杀气腾腾地怒叫:“来人啊!金嬷嬷这贱婢伙同凌王妃谋害皇后,快把她们都抓起来!” 金嬷嬷不可置信地看向昙妃。 这蠢货狠起来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竟直接给她扣了个谋害皇后的罪名! 郭贵妃惊奇地看着昙妃,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今天都不用她出手,昙妃一个人就能搅得鸣鸾宫翻江倒海了! 门外巡逻的侍卫听到了昙妃尖厉的声音,立刻冲了进来。 昙妃哈哈大笑,狂妄地道:“快,把这贱婢抓起来。” 金嬷嬷蹙眉,跟那些侍卫解释:“是昙妃娘娘在鸣鸾宫乱来,快把她带走,莫耽误了皇后娘娘治病!” 聂嬷嬷立刻上前,神色得意地指着金嬷嬷。 “金嬷嬷,皇后那么疼你,你却还和凌王妃沆瀣一气要害她!简直是毫无人性!” 见聂嬷嬷作证,侍卫们顿时动摇,向郭贵妃求证。 “贵妃娘娘,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郭贵妃面色复杂,为难地道:“这,本宫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本宫听说凌王妃要给皇后开颅什么的,心中也不免担忧……” 听到“开颅”两个字,侍卫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如此说来,确实是凌王妃伙同金嬷嬷害人?” 为首的侍卫一抬手,持刀侍卫立刻上前,拿下了金嬷嬷。 “放肆!放肆!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你们怎么敢听信昙妃谎话!” 想到姜宁所说,如果被打扰皇后恐有性命之忧,金嬷嬷挣扎着要去拦昙妃。 “昙妃,你这样胡作非为,皇上和皇后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可都是为了保护皇后不受姜宁残害!” 昙妃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偏殿的门,往里闯去。 她虽不知什么是手术,可只听聂嬷嬷说,就知道必然危险。 如果她能搅乱这场手术,皇后殒命,姜宁就是杀死皇后的罪魁祸首! 到时候,柳清辞就能如愿嫁给凌王,成为凌王妃,岂不是一举多得! 鸣鸾宫门口,一个小太监见事情逐渐失控,咬了咬牙,飞快地往御书房跑去。 偏殿。 姜宁正在聚精会神地给皇后取出瘤子,忽听到外面喧哗。 她眉头紧蹙,竖起耳朵听了听,竟听到了昙妃那尖锐的声音。 “真是个蠢货。” 姜宁眼底闪过寒气,手下动作却越发快了。 机械臂的帮助下,姜宁很快取出了瘤子,开始给皇后缝合。 一层层的血肉摊开在眼前,姜宁只能再次集中精力。 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昙妃脚步匆匆地带人闯了进来。 她一眼看见趴在手术台上,后脑被打开的皇后,吓得惊叫一声,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 “死啦!皇后被姜宁害死了!” 桂嬷嬷赶紧扶住了昙妃,看向姜宁的眼神也带着害怕。 聂嬷嬷说的,竟然是真的?! “杀人了,杀人了!” 聂嬷嬷激动至极,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拳头巴掌往姜宁身上打了过来。 “凌王妃,你竟敢谋害皇后娘娘,我要杀了你替皇后报仇!” 脑袋都被开得像河蚌了,皇后是肯定活不成了! 抓住姜宁,她就是大功臣! 第114章 打入死牢 姜宁手纹丝不动,抬脚重重地踹在聂嬷嬷心口。 聂嬷嬷顿时被踹翻在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金嬷嬷,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姜宁冰冷愤怒的声音传出去,金嬷嬷挣扎着到了门前。 “凌王妃,是,是昙妃娘娘非要闯进来,还给咱们栽了个谋害皇后的罪名!” 姜宁气笑了,却来不及去看昙妃,专注地缝合皇后的头皮。 昙妃吓得面色苍白,颤抖地骂道:“什么栽赃!姜宁,你个妖女,竟敢把皇后害成这样!本宫不会饶了你的!” 郭贵妃站在门口,任由昙妃发挥,看向姜宁的眼神里,情绪复杂。 如果皇后和姜宁身死,能换来她登上后位,墨王成为太子,那……郭家有没有子嗣,似乎也不重要了。 郭贵妃深吸了口气,冷冷下令。 “都还等什么?凌王妃害死了皇后,立刻把她拿下!” 姜宁缝好了最后一针,又匆匆忙忙地给伤口上药包扎,这才神色复杂地看向郭贵妃。 “贵妃娘娘,没想到你也要来搅这趟浑水。” 郭贵妃扬起下巴,倨傲地望着她。 “凌王妃,本宫自然是想护着你的,可无奈你胆大包天,竟敢伤害中宫皇后!这次,本宫保不了你了!” 说完,她抬了抬手,那些侍卫立刻一拥而上,把姜宁拿下。 姜宁已经忙完了后续,看着还在输液的皇后,冷冷开口。 “皇后娘娘刚做完手术,不多时就会醒来,有话我们去外面说,如何?” 昙妃却不肯出去,愤然地道:“姜宁,你还要装!皇后已经被你害死了!” 说着,她快步走到了皇后身边,要把皇后嘴上的氧气管拔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在给皇后乱用什么?” 见昙妃乱动,姜宁顿时急了起来,怒道:“昙妃娘娘,你最好别乱动,否则皇后出了什么事就是你害的!” 昙妃见她格外紧张那管子,心中越发猖狂得意。 她勾唇,讥诮一笑,用力把氧气管拽了下来! 皇后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金嬷嬷吓了一跳,挣扎着扑过去和昙妃厮打起来。 “昙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我看是你蓄意谋害皇后!” 皇后刚做完手术,手术很顺利。 可姜宁真的怕皇后被郭贵妃和昙妃这样折腾死! 如果皇后死了,她也会被牵连,到时候,就真的如同昙妃所言,是她害死了皇后! 姜宁咬牙,手肘重重地往那抓着她的侍卫腹部击去。 那侍卫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 趁他放手之际,姜宁又顺势搞定了另外一人,快步往起床走去。 她一把推开昙妃,把氧气给皇后重新输上。 金嬷嬷也冲过来,带人护在皇后床边。 昙妃被姜宁推得一个踉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姜宁,你真是反了天了!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郭贵妃冷冷地扬起下巴:“姜宁,别怪本宫无情,要怪只能怪你做错了事。” 姜宁冷笑:“郭贵妃,我治病救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郭贵妃眼神渐狠。 “姜宁,有时候本宫挺喜欢你,可另外一些时候,本宫却总觉得你太多多管闲事!” 不单是她如此觉得,就连明帝都是这样以为! 当初,皇上明明就可以大权独揽了,姜宁这个蠢货却跳出来,把太上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今皇后状况堪忧,如果不做这场手术,恐怕也会命不久矣。 偏偏,姜宁又来多管闲事…… 姜宁清冷的凤眸望着她,忽然懂了。 她勾唇冷笑,看向昙妃。 “昙妃娘娘,你被人当刀使还乐在其中,却不知自己只是个笑话。” 昙妃瞳孔一缩,气得浑身发抖。 她因为礼佛之事,被人欺骗多年,最听不得的,就是“笑话”二字。 见姜宁竟敢这样说自己,昙妃气得冲上前去,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贱蹄子,你竟敢如此说本宫!” 姜宁万万没想到昙妃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粗,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半张脸顿时红了起来。 桂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了昙妃。 “昙妃娘娘,不可啊!” 昙妃气急败坏,怒道:“有何不可?本宫早就想教训教训她了!姜宁,你占着凌王妃之位,还敢对本宫不敬,还伤害皇后娘娘,简直是罪不可赦!” 姜宁紧紧地咬着唇,凤眸凌厉地看向昙妃。 “昙妃,从今日起,你我势不两立!” 看在昙妃是宇文诀生母的份儿上,她对这个蠢女人一忍再忍。 可没想到,昙妃竟越来越过分! 昙妃气极反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势不两立?姜宁,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吗?” 姜宁算什么?不过是姜侯府里无人问津的孤女罢了。 她身怀野种,还让野种变成了凌王府的孩子,给她和宇文诀带来无数耻辱! 而如今,宇文诀的真命天女柳清辞已经出现,姜宁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让位,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郭贵妃站在一边,冷冷地笑了。 “够了,昙妃,当务之急,是先把凌王妃这个杀人凶手关进大牢,再禀报皇上。” 姜宁如今依然是凌王府的人,兴许,她还能借此人好好收拾收拾凌王府! 侍卫们一拥而上,反剪了个姜宁的胳膊,准备把她押出去。 却听到门外传来苏公公着急的声音。 “皇上驾到!” 郭贵妃和昙妃对视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帝脸色阴沉如水,疾步而来,“郭贵妃,昙妃,朕听说你们两人擅闯鸣鸾宫,耽误凌王妃给皇后治病,可有此事?” 郭贵妃眼神闪烁,娇声解释。 “皇上,您误会了,不是臣妾们捣乱,是凌王妃大胆狂妄,借着治病之机残害皇后娘娘!” 昙妃也连连点头附和:“没错,皇上,您是不知道,姜宁凶残无比,臣妾带人进来时,她把皇后娘娘的脑袋都打开了,皇后娘娘已经被她害死了……” 明帝脸色阴沉地看向被侍卫们押着的姜宁,声音冷厉地开口。 “姜宁,当真是你害死了皇后?” 他对姜宁,忌惮异常,颇为不喜。 所以,才会给她喂毒,想把她完全拿捏在手中。 如今鸣鸾宫出事,正是对付姜宁的好机会! 姜宁气极反笑,冷声道:“皇上误会了,我只是给皇后娘娘治病,取出脑中瘤子,想要害死皇后娘娘的,是郭贵妃和昙妃!” 顿了顿,她眼神锐利地看向郭贵妃和昙妃。 “金嬷嬷,你来说。” 金嬷嬷起身,红着眼走到明帝面前跪下。 “皇上,凌王妃所说属实,是郭贵妃和昙妃满嘴胡言!” 聂嬷嬷见状,一个箭步窜了出来。 “皇上不能听金嬷嬷的!她早就被凌王妃买通了!” 郭贵妃轻呼了口气,上前道:“皇上,您难道还信不过臣妾吗?凌王妃骄纵狂妄,事事隐瞒皇上,此人,断然容不得了!” 明帝威严的虎眸眯了眯,阴鸷地盯了姜宁许久。 “凌王妃姜宁大胆狂妄,串通贱婢金嬷嬷谋害皇后,打入死牢!” 第115章 起疑 明帝威严凌厉的声音响起,姜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皇上!您怎么能相信郭贵妃一面之词?皇后脑中长了东西,我是在救她!” 金嬷嬷浑身冰凉,脸色惊恐。 她捏紧手指,紧紧地咽了口口水,没说话。 她在宫里多年,也算个人精了。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对付姜宁,至于她,只不过是被牵连而已…… “姜宁,你仗着太上皇宠爱,在京城横行霸道多日,朕都忍了你,可没想到你竟胆大包天,敢动皇后!” 明帝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凌王妃,希望你好好反省!” 说完之后,大步往皇后身边走去。 郭贵妃经过姜宁,勾唇讥诮地笑了。 “姜宁,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可你非但不知收敛锋芒,还如此放肆,落得今天的下场真是活该。” 姜宁瞳孔紧缩,抬眸看向郭贵妃。 她敏锐地从郭贵妃话中听到了明帝针对自己的原因。 因为当初,她救了太上皇! 这些天,太上皇一直宠她,她也和寿康宫来往密切。 早已经成了明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昙妃却不明白这些,她嗤笑一声,得意洋洋地看向姜宁。 “姜宁,进了死牢再没有能出来的希望,让你非要跟本宫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姜宁扬起唇角,冷冷地看向昙妃。 “昙妃,我可是凌王府的人,你以为把我害成这般地步,真的不会牵连凌王府吗?” 姜宁说完,被侍卫们拖了出去,一同被拖出去的,还有金嬷嬷。 昙妃神思恍惚地站在原地,心底突然忐忑起来。 她揪了揪帕子,下意识地问桂嬷嬷。 “桂嬷嬷,姜宁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宁只是挂着名头的假“凌王妃”,不会真的牵连到宇文诀吧? 桂嬷嬷脸色复杂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昙妃娘娘,按理来说是无事的,可郭贵妃此人,您也知道的……” 昙妃脸色一白。 刚才,她只顾着自己跟姜宁的恩怨,却忘了郭贵妃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必然也会借机打击她和凌王府。 昙妃捏紧手指,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帝站在皇后床边,脸色铁青难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竟把皇后折腾成这样!” 郭贵妃眼神闪烁,一脸紧张地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胸口还有起伏,还没死透,不如多叫几个太医来……” 明帝点了点头,吩咐苏公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 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亲自去了太医院。 明帝眼神阴沉地看向皇后脸上输氧的东西,却见皇后疲惫地睁开了双眼。 她眼神恍惚,迷茫地看向四周。 郭贵妃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看向明帝。 皇后竟然醒过来了……那她还有什么借口对付姜宁和凌王府? 昙妃刚刚进来,见皇后醒了,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诈尸,诈尸了!” 皇后被她刺耳的尖叫声吵醒,逐渐回神。 明帝面色复杂,问皇后:“皇后,你感觉如何?” 皇后心神混乱,虚弱地问:“皇上怎么来了?郭贵妃怎么也在?凌王妃呢?” 晕过去之前,姜宁正准备给她手术。 可现在,姜宁没了,就连金嬷嬷也消失了,反而是最讨人厌的郭贵妃在。 郭贵妃眼神闪烁,勾唇娇媚一笑。 “皇后终于醒了,凌王妃伙同金嬷嬷要谋害您,若非皇上及时赶到,您性命恐怕不保了。” “凌王妃和金嬷嬷谋害本宫?” 皇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眉头逐渐拧了起来。 “怎么会呢?金嬷嬷怎么会谋害本宫?” 即便现在头脑不清醒,她也知道金嬷嬷对她忠心耿耿,不可能谋害她,更不可能跟姜宁联手! “皇上,是不是弄错了?” 皇后努力动了动手指,浑身却虚弱无力。 明帝安抚她:“皇后刚刚苏醒,好好歇歇这就是,朕已经宣了太医来照看你。” 说完,明帝看向一边金属托盘里的瘤子,眼底掠过嫌弃。 苏公公带着太医院院判张太医进来,恭敬地道:“皇上,张太医到了。” 明帝点了点头,对张太医道:“张太医,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太医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琥珀色的胶状物,眼神复杂 。 “皇上,此物应该是个瘤子,当年我学医时,有人腿中长了此物,痛苦难行,我师父为其开刀取出了此物,那人渐渐就好了。” 明帝虎眸眯了眯,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皇后费力地抬头,艰难地看了一眼那瘤子,虚弱解释。 “皇上,凌王妃是在为臣妾做手术,取出那瘤子,她和金嬷嬷不是要害臣妾……” 聂嬷嬷扑过来,哭诉道:“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还在为她们说话,您是不知道啊,如果不是奴婢来得及时,您的脑子都要被凌王妃那个妖孽掏空了……” 聂嬷嬷说得煞有介事,皇后也是浑身一凉。 明帝缓缓地点了点头,“皇后,凌王妃和金嬷嬷害你一事,朕已有决断,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即可,其他的不必担心。” 见明帝心意已决,皇后勉强笑了笑,柔声答应下来。 “臣妾遵命。” 郭贵妃站在一边,心情复杂地道:“皇上政务繁忙,就别在这里耗着了,皇后娘娘这里,臣妾和昙妃会悉心照顾。” 明帝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郭贵妃一眼,“辛苦了你,贵妃。” 昙妃也赶紧行礼:“皇上放心,臣妾会好好照顾皇后的。” 明帝没说话,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昙妃心底酸涩,不甘心地捏住了手指。 郭贵妃冷嗤,眼神不屑地扫过昙妃,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后身上的管子。 “张太医,你可认识这些管子是什么?” 张太医道:“这是输送药物的管子,郭贵妃忘了?当时,凌王妃也给太上皇用过。” “不是,本宫是问这个。” 郭贵妃面色复杂,冷冷地指了指皇后脸上带的。 “这,微臣也不知。” 张太医上前,恭敬地问皇后:“皇后娘娘,可否让微臣一验?” 皇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张太医小心地拿下那东西,放在鼻子旁嗅了嗅,顿时觉得头脑清醒,神清气爽。 他又赶紧给皇后戴了回去,道:“回禀皇后娘娘,回禀贵妃娘娘,这里面应该是空气,不过纯度很高,吸起来很是舒适。” 说着,又感叹道:“凌王妃当真是个能人,真不知她如何把空气装进去的……” 郭贵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太医立刻闭上了嘴。 郭贵妃咬了咬唇,眼底闪过阴冷寒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姜家失窃,京城盛传的鬼,嘴里就插着一根这样可怕的管子…… 难道,那偷银子的鬼是姜宁所扮? 第116章 生死难料 郭贵妃心底掠过这个念头,忽然激动了起来。 她眼底迸发出精光,抬了抬下巴,叫来了郭嬷嬷。 “你,去郭家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要见少爷和姜宝晴。” 郭嬷嬷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昙妃心情忐忑,一直望着郭贵妃。 察觉到她的视线,郭贵妃冷笑道:“昙妃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难道本宫脸上有字?” 昙妃深吸了口气,咬牙道:“郭贵妃,今天我在鸣鸾宫闹这么一场,也算是帮了你的忙,将来你可不能为难我和凌王府。” 郭贵妃扑哧一声笑了,她眼神讥诮地看向昙妃,“本宫不知昙妃在说什么。” 昙妃脸色发白,“郭贵妃,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什么过河拆桥?本宫可没过什么河,本宫只看到昙妃恨不能杀了凌王妃,处处针对罢了。” 郭贵妃高傲地笑着,“昙妃,你最好听本宫的话,否则万一将来受了姜宁牵连,本宫可不会为你说情。” 昙妃眼底闪过不甘,心中后悔不迭。 姜宁说得没错,郭贵妃果然已经想好要对付凌王府了…… 昙妃心底,突然后悔了。 死牢。 姜宁被关进了坚固的铁牢里,金嬷嬷就被关在她隔壁。 金嬷嬷脸色复杂,愧疚地对姜宁行了一礼。 “凌王妃,对不起,牵连您了,不过您放心的,等皇后醒来之后发现奴婢不见了,一定会为咱们做主的!” 姜宁勾唇,凉飕飕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你就这么相信皇后?” 金嬷嬷沉默了片刻,道:“奴婢从小伺候皇后娘娘,奴婢信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信任奴婢。” 姜宁冷冷一笑,“可嬷嬷忘了,皇后现在刚做完手术,病弱得厉害,又有郭贵妃那等凶猛虎狼在侧,皇后是否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 如今的皇后跟她一样,生死难料。 牢房里本就阴冷压抑,被姜宁这么一提醒,金嬷嬷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她紧紧地捏住手指,脸色发青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您的意思是,郭贵妃会趁机害死皇后?” 姜宁挑眉,“我可没说一定,可如果郭贵妃想要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郭贵妃本来似有顾虑,可后来,竟连郭家和郭子鳞都不顾了,下定决心要置她于死地! 除了皇后之位,还有什么能让郭贵妃不惜郭家绝后,也要得罪她? 金嬷嬷脸色煞白一片,跌坐在地。 “都怪聂青竹那个蠢货,为了跟王妃争一时之气,竟不顾皇后娘娘安危…… 等我出去了,必要杀了她!” 姜宁还不知道此事是聂嬷嬷挑起来,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争一时之气?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金嬷嬷心情复杂,解释道:“王妃忘了,之前您去给皇后娘娘治病,聂嬷嬷多嘴挨打了。” 姜宁:“……有印象了。” 只不过,多嘴被打是聂嬷嬷自己作孽,怎么能怪到她身上来了? 真是个疯子。 金嬷嬷六神无主,忍不住问姜宁:“凌王妃,咱们现在可怎么办?” 姜宁撇嘴冷笑:“算算时间,皇后应该醒了,如果皇后能救我们,就在今天,如果没来……那恐怕得多等几天了。” 皇后也参与毒害了容氏,且是林氏的远房亲戚。 她是容氏的女儿,皇后对她恐怕也有杀心。 皇后如果想要借机除掉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非…… 见姜宁一脸冷意,金嬷嬷蹙眉问:“凌王妃在想什么?” 姜宁漆眸看向金嬷嬷,“没什么,着急也没用,安心等着吧。” 姜宁被打入死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寿康宫。 太上皇正在湖边钓鱼,闻言一惊,鱼竿都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把宁宁打入死牢?” 姜宁手中有他给的佛珠,一般人都不敢把她如何,就连皇后也得给她三分薄面,只有皇上能把姜宁打入死牢。 福公公心情复杂,脸色担忧。 “太上皇,来传信的人说,凌王妃正在给皇后治病,被郭贵妃和昙妃以谋害皇后的名义抓了,皇上的大怒之下把人打入了死牢。” “害人?” 太上皇愤然地站了起来,花白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宁宁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去害人?” 福公公叹了口气,道:“太上皇,咱们当然知道凌王妃心地善良了,只是皇上那边……” 福公公顿了顿,面色越发凝重。 “那边看凌王妃跟寿康宫走得近,心里恐怕早就忌惮不已了。” 太上皇心渐渐下沉。 “是孤连累她了,不过宁宁是个好孩子,一定不能让她出事。” 福公公蹙眉看着太上皇,等他拿主意。 “告诉龙鳞,从今日起,他负责保护宁宁。” 福公公震惊地问:“可是太上皇,龙鳞一直都是保护您的,您在宫里危险重重,不能掉以轻心啊!” 龙鳞乃是太上皇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是最为顶尖的。 “孤老了,这天下和未来终究是年轻人的。” 太上皇深吸了口气,脸上阴云密布:“你去一趟凌王府,传凌王进宫商讨对策。” 见太上皇已经下定决心,福公公深吸了口气,去传令了。 湖中泛起一片涟漪,鱼竿也被拖着往湖中心走去。 太上皇面色一喜,捡起鱼竿把鱼拉了出来。 是一条肥肥的红尾大鲤鱼。 “上钩啦,哈哈哈,终于上钩啦!” 凌王府。 宇文诀正在陪小宝儿练字,忽见蓝管家急匆匆地带着福公公进来。 “王爷。” 蓝管家看了一眼小宝儿,心情复杂。 宇文诀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必然有事,沉声道:“小宝儿,你先去外面玩会儿。” 小宝儿见过福公公,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他。 “你不是白胡子老爷爷身边的人吗?怎么到我家来了?” 福公公温和地笑了笑,道:“小公子,奴才是来传话的,您且去外面玩吧。” 小宝儿点了点头,乖巧地出去了。 只是想到姜宁进宫去了,他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悄悄地藏在门口没有走远。 宇文诀脸色冷峻,问道:“福公公,出了什么事?” 福公公面色凝重,叹了口气。 “凌王殿下,宫里出事了,凌王妃……被皇上打入了死牢!” 第117章 她是为了保护你 “什么?为什么?” 宇文诀震惊地看向福公公,深邃漆黑的寒眸里暗涛翻涌。 姜宁是进宫给皇后治病的,不是去杀人放火的!怎么才走了不到一日,就被打入死牢了?! 福公公尴尬地看了宇文诀一眼,为难地开口。 “凌王殿下,细说起来,此事也跟昙妃娘娘有关。” 宇文诀瞳孔紧缩,浑身冰凉。 他紧紧地捏住冰冷的大掌,心底怒火燃起:“福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福公公也没有隐瞒,道:“据奴才所知,是皇后脑中长了瘤子,凌王妃为皇后做手术取出瘤子治病。” “可恰好郭贵妃和昙妃来探望皇后,昙妃娘娘趁机挑事,诬陷凌王妃买通金嬷嬷谋害皇后……” 鸣鸾宫的小太监说,当时情况危急,昙妃直接带人闯了进去,皇后的后头皮还敞着呢。 如果不是凌王妃经验丰富,顶着压力完成了全部手术,恐怕皇后就真的死了。 福公公说完前后经过,宇文诀的俊脸已经黑沉一片。 他脸色铁青,深邃的黑瞳里寒气翻腾。 “母妃实在是……愚蠢!” 福公公站在一边,悻悻地没说话。 宇文诀脸色难看,道:“辛苦福公公了,本王这就进宫。” 福公公跟上,恭敬地道:“您客气了,奴才都是按照太上皇的吩咐做事。” 宇文诀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口,却看见小宝儿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害怕地看着他,泫然欲泣。 宇文诀身上杀气一下子散了。 他收敛了神色,半蹲下问小宝儿。 “小宝儿,本王不是让你去玩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小宝儿没回答他,漆黑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坏蜀黍,娘亲是不是要死了?” 他听街上的人说过,死牢是很可怕的地方,一旦进去,就再没了出来的可能。 娘亲被关了进去,还有出来的希望吗? 宇文诀眸色复杂,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娘亲出事的。” 今天的事,姜宁没有任何错处。 之所以被打入死牢,是因各种利益纠葛。 可惜的是,昙妃竟充当了郭贵妃的利刃,成了伤害姜宁一把刀! 小宝儿心情忐忑,攥住了拳头。 “坏蜀黍,我娘亲很善良,绝对不会做出伤人的事!她是被陷害的!”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点了点,沉声道:“本王知道,所以她一定能安全回来的,小宝儿乖乖在家里等着,好吗?” 小宝儿咬了咬唇,大眼睛里水光闪烁。 “我想陪着娘亲。” 据说死牢里又冷又潮湿,还黑漆漆的,还有许多凶神恶煞的人。 娘亲在那里,一定很孤单很害怕吧? 宇文诀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现在紧要关头,切不可添乱。” 说完,吩咐蓝管家。 “蓝叔,看好小公子。” 蓝管家恭敬地应下,过来牵住了小宝儿的手:“王爷快进宫去吧,一定要保王妃安然无恙!” 宇文诀也没耽搁,和福公公一起去了寿康宫。 太上皇清瘦的身影正在大殿里踱来踱去。 “皇祖父。” 宇文诀上前,剑眉紧紧地拧作一团。 太上皇点了点头,脸色复杂地看向他:“老四,前因后果福公公可都跟你说了?” 宇文诀颔首:“都说了,皇后可醒了?” 如果皇后醒了,足以证明姜宁没有谋害皇后。 太上皇叹了口气:“皇后已经醒了,不过说是很疲惫,不宜见人。” 顿了顿,他脸色凝重地看向宇文诀:“老四,此事关键不在别人,在于皇上。”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看向太上皇,“您觉得是父皇要对付姜宁?” 太上皇冷冷地看向宇文诀,“皇后已经苏醒,足以证明宁宁没有害她,皇上却执意对付宁宁,这还不够明显吗?” 至于郭贵妃和昙妃,只是把事情做到了皇上心坎儿上,所以皇上才顺了她们两人的意。 宇文诀冰冷的大掌逐渐握紧,深邃的黑瞳里掠过不解。 “可我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对付姜宁。” 姜宁从没做过什么错事,相反,还救了太上皇的性命,又救了皇后,这该是功劳才对! 太上皇脸色凝重,叹了口气道:“老四,宁宁没跟你说过吗?” “皇祖父明示。” 宇文诀心中浮上不好的预感。 至少,没说过皇上为何要对付她! 太上皇欲言又止。 福公公道:“凌王殿下,其实……皇上是在恼凌王妃救了太上皇。” 宇文诀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福公公,您的意思是……父皇不想让姜宁救皇祖父?” 宇文诀犹豫着说完这句话,心底却渐渐下沉。 他握紧拳头,深邃的寒眸里满是震惊:“还是说,当初行刺皇祖父的人根本就是父皇派来的?!” 这句话说出口,宇文诀浑身紧绷,如坠冰窟。 太上皇神色怜悯地看向他,“老四,这件事孤已经跟宁宁说过了,宁宁估计是怕你牵扯其中,就没跟你说。” “而且,据孤所知,为了控制宁宁,皇上还给她喂了最恶毒的宫廷秘药,月断魂。” 看宇文诀的反应,分明对此事毫不知情。 宇文诀心情更为复杂,眼底情绪翻涌。 “皇祖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宁被迫吃下毒药,竟只字未提。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在保护他? 若是如此……宇文诀心底,忽然浮上浓浓的愧疚。 宇文诀深沉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地问:“可我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杀您?” 姜宁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太上皇,才是明帝最想对付的人! 太上皇冷冷地笑了起来。 “因为他疑心病重,明明大权在握,却总是担心孤会把持朝纲。” 宇文诀脸色铁青,问:“我现在就去找他!” “站住!” 太上皇不悦地瞪他:“你现在去见他,你要跟他说什么?是问他为何要刺杀朕?还是让他放了宁宁?” 宇文诀眉头紧皱,“不管说什么,也都比什么都不做好!” 福公公叹了口气,劝道:“凌王殿下,此事只能智取,不能硬来啊!一旦撕破了脸皮,别说是凌王妃,就是您和太上皇,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太上皇沉吟了许久,道:“孤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宇文诀脸色难看地去了鸣鸾宫。 第118章 郭贵妃的威胁 “凌王殿下到!” 门口的小太监高声传了一句,大殿里,郭贵妃喝茶的手顿了顿,脸色讥诮地看向昙妃。 “昙妃,你这儿子对姜宁当真是痴情得很,这才多大会儿,他就迫不及待地进宫来了。” 昙妃焦虑地坐在一边,手指紧紧地就捏住了帕子。 她想见宇文诀,又怕见到他。 姜宁虽然只是冒牌王妃,可宇文诀却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人,即便是对姜宁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都是爱护有加。 如果宇文诀知道是她害的姜宁进了大狱,母子俩人恐怕要生出嫌隙来。 郭贵妃看透了昙妃的心思,讥诮地瞧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开口。 “传凌王进来吧。” 小太监恭敬地出去了。 不多时候,宇文诀就进来了。 他眉目微敛,脸色冷峻,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寒气。 “哟,凌王这么杀气腾腾地就进来了,不知是出了何事啊?” 郭贵妃眼神讥诮地望着宇文诀,保养得当的脸上笑得不怀好意。 宇文诀行礼:“郭贵妃,本王听说皇后病了,特来探望。” 郭贵妃扑哧一声笑了。 “凌王,你少装蒜了,姜宁谋害皇后被打入死牢,你是来看皇后是否还活着的吧?” 宇文诀眉头微蹙,“贵妃娘娘,这等不吉利的话岂能乱说?” 顿了顿,他眼神冷冷地扫过昙妃,道:“不过,本王确实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 昙妃赶紧道:“凌王,你放心,皇后没事,醒来了一次又睡过去了,如今张太医正在照应她呢。” 郭贵妃纤细的眉挑了挑,精明的狐狸眼中闪过零星杀气。 “皇后只是暂时没事而已,谁能知道过后会不会有事?姜宁那个杀人狂魔,可是把她脑袋都打开了!” 昙妃动了动唇,想要辩解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宇文诀时,她心中已经慌作一团了。 宇文诀明显动气了,进门之后没跟她这个母妃打招呼,甚至,都不怎么愿意给她眼神。 宇文诀勾唇冷笑:“郭贵妃,姜宁到底是治病救人还是杀人,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毕竟,你郭家可是日日上门求她治病呢。” 郭贵妃脸色阴沉,眼神刻薄地望着他。 “凌王,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威胁本宫吗?本宫告诉你,郭家的事是郭家的事,跟姜宁谋害皇后没有任何关系!” 宇文诀脸色漆黑,浑身寒气沸腾。 “皇后既然安然无恙,贵妃又如何证明姜宁谋害皇后?” 聂嬷嬷从内殿走出来,勾唇讥笑:“凌王殿下,奴婢全程在场,可以作证!” 宇文诀锐利的双眸紧盯着她:“聂嬷嬷,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姜宁有过节吧?” 聂嬷嬷因为姜宁被掌嘴时,他就在鸣鸾宫。 聂嬷嬷脸色一僵,眼神闪烁地道:“那又如何?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奴婢岂会因为一点过节跟凌王妃置气?” 说着,她冷冷地笑道:“更何况,昙妃娘娘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她亲眼看到凌王妃要杀皇后!” 宇文诀蹙眉看向昙妃,“母妃,聂嬷嬷说得是真的吗?” 郭贵妃勾唇讥笑:“昙妃,今日之事因你而起,已经在皇上面前过了明面,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 昙妃百般纠结,嘴唇张了又张。 直到郭贵妃和宇文诀都不耐烦了,她才艰难扭捏地开口。 “本宫倒也没亲眼看到姜宁要杀皇后,是聂嬷嬷说姜宁要残害皇后,本宫担心皇后才进来了,然后看到皇后的后脑被开了,就慌了神儿,对聂嬷嬷说的信以为真……” 说完,她咬了咬唇,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想趁机捏死姜宁的,可郭贵妃明显暗藏祸心,想要趁机对付宇文诀。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握的大手松开了些。 “如此说来,母妃是看到姜宁给太后治病取瘤,害怕之下误以为姜宁在杀人。” 聂嬷嬷急得脸色发青,咬牙道:“昙妃娘娘,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当时您明明就看到了,皇后娘娘现在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也奄奄一息……” 昙妃狠狠地瞪向聂嬷:“贱婢,你在胡说什么?本宫看到什么本宫会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故意误导,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郭贵妃气极反笑,眼神嘲弄地看向昙妃。 “昙妃,你现在改口未免太晚了吧?姜宁谋害皇后已是死罪,本宫可是亲眼看到她动刀的!” 姜宁已经进了死牢,等罪名定下之后,她必死无疑。 接下来,她只需要处理好皇后,就能登上皇后宝座! 即便昙妃改口,她也会继续咬死此事,绝对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内殿,传来了皇后虚弱的咳嗽声。 “凌王,你进来……” 皇后费力地说了句,宇文诀立刻大步往里走。 郭贵妃立刻上前,拦住了宇文诀。 “凌王,这里可是后宫,皇后衣衫不整的,你想进去干什么?” 宇文诀脸色青黑,紧紧地握住冰凉的大掌。 “郭贵妃,母后病中想见本王,本王进去侍疾,却被你说得这么难听?” 郭贵妃扑哧一声笑了。 “凌王说笑了,连晋王殿下都没来,你却慌着侍疾,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说着,郭贵妃语气加重,尖锐刺耳。 “凌王,人言可畏,宫里这些人又喜欢搬弄是非,你觉得呢?” 宇文诀脸色难看地看向郭贵妃。 最终还是退了出来。 郭贵妃刁蛮任性,心肠歹毒,污人名声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 昙妃咬了咬牙,不满地看了郭贵妃一眼。 “凌王进不得,本宫总可以进去吧?” 郭嬷嬷上前,伸开胳膊拦住了昙妃。 “昙妃娘娘,皇后如今奄奄一息,您进去之后出了什么事,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昙妃又气又急,瞪大双眼道:“郭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贵妃冷哼道:“本宫只是为了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昙妃若是不服气,后果自负!” 昙妃咬了咬牙,不甘心地拂袖离去。 郭贵妃野心勃勃,一直对后位和凤印有很深的执念。 如今借着皇后重病之际,直接圈禁了皇后……如果她再留下,极有可能成为郭贵妃的替罪羊! 宇文诀也跟着昙妃回了舒宁宫。 “桂嬷嬷,给王爷倒茶。” 昙妃落座,有些心虚地吩咐了句。 事情逐渐失控,如今她根本不敢跟宇文诀有眼神对视。 宇文诀脸色冷峻,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母妃可满意了?” 第119章 是本王离不开她 昙妃眼神闪烁,有些不敢跟宇文诀对视。 “诀儿,母妃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领情呢?” 昙妃抱怨了一句,心底哀叹连连。 如果不是郭贵妃可能会借机对付凌王府,她今天陷害姜宁的举措,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坏就坏在,郭贵妃这个心机歹毒的女人,竟连凌王府都敢威胁!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漆黑的黑瞳里寒气弥漫。 “母妃,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先跟儿臣商议?” 昙妃又是委屈又是急切,声音哽咽地道:“诀儿,母妃不就想让你休了姜宁那个没用的女人,娶了清辞吗?” 宇文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去。 昙妃又道:“柳清辞姿容虽然有些不如姜宁,可她家世背景极好,又是有名的才女,甚至,甚至还是你的意中人!你都知道她的身份了,为何还对姜宁这么好,难道你真的对姜宁动心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昙妃就觉得浑身冰凉,天塌地陷。 姜宁未婚先孕,还生下野种,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脸色冷峻。 “母妃,实话告诉您,不是姜宁离不开儿臣,而是儿臣离不开姜宁!” “你你你,你真的对她动心了?” 昙妃惊叫起来,声音里染着颤抖和害怕。 她的儿子这么优秀,怎么能对姜宁动心? 宇文诀眉头紧锁,冷冷地看向昙妃。 “母妃,其实有一件事,儿臣一直没告诉你。” 昙妃一脸狐疑:“到底怎么了?!” 宇文诀沉声道:“母妃,其实我中了不治之毒狼毒,这世上能解开此毒的人已经死了,姜宁医术高明,兴许可以帮我。” “什么毒这么厉害?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骗本宫吧?” 昙妃第一时间却没有相信。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宇文诀,心中忐忑不安。 宇文诀冷笑:“儿臣什么时候骗过母妃?您若是不相信,随便找个太医来把脉就知道了。” 顿了顿,宇文诀又警告她道:“只是此毒厉害,如果我中毒的消息传了出去,我辛苦拼搏来一切,兴许就要拱手相让了!” 昙妃指尖儿发抖,脸色颓然。 “母妃相信你……” 宇文诀从来没有骗过她,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不敢冒险请太医来。 可如此一来,他们就必须得救姜宁了。 宇文诀冷冷地点了点头,又道:“而且,我已经让人在调查柳清辞了,她跟姜宝晴和郭家来往密切。” “什么?” 昙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怒道:“她明明知道本宫跟郭贵妃不和,为何还要跟郭家来往?” “自然是为了对付姜宁。” 宇文诀寒眸凌厉,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姜宝晴可是一直都在害姜宁。 而柳清辞在接近姜宝晴之后,说她是当年竹林的女子。 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这个念头从宇文诀脑海中闪过,他眼底迸发出惊人的光泽,冰冷的大掌紧握成拳。 有没有可能,姜宁才是当时在竹林里跟他相遇的女子? 甚至,仔细算来,姜宁怀孕的日期,以及生产的时机,都相差不远! 宇文诀心底涌起狂喜,“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见姜宁!” 见他神色着急,转身匆匆地离去,昙妃一头雾水。 “你这孩子,你做什么去啊!你跟本宫说清楚啊!” 看着气急的昙妃,桂嬷嬷连忙劝道。 “娘娘,王爷必然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您就由着他去吧,王爷做事很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昙妃气呼呼地道:“这孩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桂嬷嬷无奈地劝:“娘娘,如果王爷的毒只有王妃能解的话,咱们也得想想办法营救王妃了。” 宇文诀脑中有了那个极为大胆的猜测,心中狂喜,万分期待。 只是刚出宫,就被晋王拦住了。 晋王脸色阴沉铁青,怒气冲冲地看向他。 “老四,你要去哪里?” 宇文诀眉头拧起,“去死牢。” “要去看姜宁那个杀人凶手是吧?好,本王陪你一起去!” 晋王冷笑一声,浑身杀气腾腾:“等见了姜宁,本王必然要问问她为何要谋害母后!” 即便皇后偶尔对姜宁出手,也都是在暗处。 姜宁应该不知道那些事,自然也没有害皇后的理由。 宇文诀脸色猛沉,冷声提醒:“大哥切勿冲动,姜宁只是为了给皇后治病手术,至于谋害一事,都是郭贵妃为了对付皇后和姜宁。” 顿了顿,他又道:“大哥一向英明,可别上了郭贵妃的当。” 晋王唇角扬起讥讽的笑,眼底如同淬了毒。 “老四,本王自然是不喜欢郭贵妃的,只不过,姜宁谋害母后之事昙妃也可作证! 你为了护住姜宁,可真是不择手段!”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里冷芒闪烁,道:“如果大哥不信,去鸣鸾宫看一眼就知道了。” 晋王下意识地问,“鸣鸾宫怎么了?” 宇文诀冷笑:“郭贵妃已经把持了鸣鸾宫,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见不得皇后。” 晋王眉头拧起,眼底满是怀疑。 “老四,你休想骗我,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她怎么敢这么做?” 随后,晋王执拗地道:“你这就带本王去见姜宁!” 宇文诀眼底闪过不耐,可想到晋王可能成为破局的助力,勾了勾唇,同意了。 死牢里。 姜宁正背靠铁栏杆,坐在茅草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刚睁开双眸,就听隔壁金嬷嬷惊喜地叫了起来。 “晋王殿下,凌王殿下!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姜宁若有所思地往那边看去,果然是宇文诀和宇文晋来了。 姜宁眼底冷意散去几分,菱唇也跟着勾了起来。 “宇文诀,你来了。” 被关进来这么久,她一直在担心小宝儿,如今宇文诀来了,她也能跟宇文诀交代几句了。 宇文诀也看到了她,见她身姿如青松翠柏,清清冷冷地站在牢房里,心底漫起细细密密的钝痛。 他点了点头,直接走向姜宁。 “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姜宁挑了挑眉,黑白分明的凤眸望向他,“小宝儿呢?他可知道了?” 宇文诀颔首:“本来想瞒着他,结果他太机灵,还是听到了。” 姜宁扶额,有些担心地道:“你回去之后让人好好盯着他,千万别让他担心,就说我几天之后就回去了。” 宇文诀正要答应,身后响起晋王冰冷阴鸷的声音。 “姜宁,你谋害母后,竟还想着出去?本王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第120章 撕破脸 姜宁无语地看向晋王。 “晋王殿下,我本以为你能想到是有人借着害我对付皇后,可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 晋王喉结动了动,眼底燃起无边怒火。 “姜宁,你都被关在大牢里了,还敢跟本王耍嘴皮子!” 那边,金嬷嬷也迫不及待地道:“王爷,您真的误会凌王妃了!她没有谋害皇后,是聂嬷嬷那个贱婢挑事儿,故意陷害我们!” 晋王不相信姜宁,却不得不相信金嬷嬷。 金嬷嬷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照顾有加,对皇后更是尽职尽责。 晋王捏紧拳头,面色复杂地看向金嬷嬷,问:“金嬷嬷,你说的都是真的?!” 金嬷嬷潸然泪下,着急地道:“殿下,奴婢骗您做什么?奴婢现在只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希望您尽快回去保护她,切勿让郭贵妃得手啊!” 晋王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问。 “金嬷嬷,你的意思是,郭贵妃要害母妃?” 难道,宇文诀说的那些并不是假的? 宇文诀幸灾乐祸地看向晋王:“大哥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金嬷嬷吧?” “老四,你别打岔!本王在跟金嬷嬷说正事!” 晋王脸色阴沉铁青,迫不及待地问金嬷嬷,“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金嬷嬷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怒道:“聂青竹那个贱蹄子,从来不知大小轻重!为了一己私怨,竟连皇后的性命都不顾了!” 说完,金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 “晋王殿下,奴婢贱命一条,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郭贵妃若是想害死皇后取而代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晋王脸色猛沉,细细地想了半天,也觉得确实如此。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脸色有些发白。 “金嬷嬷,你放心,本王这就出去保护母后,也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晋王说完,忙不迭地催促宇文诀。 “老四,还不快走?” 宇文诀不舍地站在姜宁牢房前,薄唇动了又动,到了嘴边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他本想问姜宁,当年有没有去过竹林。 可现在晋王和金嬷嬷都在,并非最好的时机。 而且当时姜宁听柳清辞说竹林之事时,神色毫无变化,倒是让他忐忑起来。 见宇文诀欲言又止,姜宁眉头拧了拧,好奇地问:“怎么了?” 宇文诀杀伐果断,不是扭捏的主儿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晋王也急不可耐,道:“老四,你还在那里儿女情长!等救了母后,弟妹和金嬷嬷自然也就出来!咱们快走吧!” 宇文诀漆黑的竖眸不悦地瞪晋王一眼,才低声对姜宁道:“安心等着我。” 姜宁挑了挑眉,目送宇文诀修长挺拔的背影出去。 死牢里重新安静下来。 金嬷嬷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姜宁重新坐下,面色不变地闭目养神。 金嬷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问:“王妃,您就不着急吗?” 姜宁眼皮都没睁开,懒洋洋地道:“着急有什么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心等着吧。” 如果皇后能侥幸逃过这劫,必然会想办法捞她出去。 因为麻药过去之后疼得厉害,皇后还得依靠她! 离开死牢之后,晋王急匆匆地往鸣鸾宫赶。 宇文诀却道:“我就不陪大哥去鸣鸾宫,我得去找父皇求情。” 明帝那边,也得人盯着。 否则,如果明帝铁了心杀姜宁,又让人不知不觉地动了手,可就麻烦了。 晋王气得瞪大眼睛,怒道:“老四,母后也是你的母后,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宇文诀气笑了,“我还无情?大哥,为了给皇后治病,我可是连媳妇都搭进去了!” 想到姜宁无辜受了牢狱之灾,晋王嘴唇动了动,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分开行动,你去向父皇求情,我去保护母后!” 晋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了,太上皇不是一直疼爱弟妹吗?你也劝劝太上皇,让他为弟妹求求情!” 见晋王毫不知情,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讥讽地笑,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明帝正在见大臣。 苏公公守在门口,攻击地道:“凌王殿下稍等片刻,等皇上忙完了奴才再去禀报。” 宇文诀微微颔首,低声问苏公公。 “苏公公,父皇心情如何,可说了准备怎么处置姜宁?” 苏公公眼神闪烁,尴尬地笑着道:“凌王殿下,奴才哪里敢揣测圣意?那不是找死吗……” 宇文诀深深地看了苏公公一眼,勾唇道:“苏公公陪着父皇一起长大,父皇最是相信您,怎么可能会舍得对您动手?” 苏公公讪讪地道:“凌王殿下,奴才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凌王妃这次着实冤枉,只是此事奴才真的插不上手。” 宇文诀点了点头,没有为难他。 说话间,御书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鹤服的大臣走了出来。 “微臣见过凌王殿下。” 宇文诀微微颔首,道:“陈大人。” 苏公公进去禀报了声,又匆匆出来,“殿下,皇上宣您进去。” 宇文诀对着陈大人点了点头,抬步进去了。 陈大人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娶妻不贤,必有殃灾啊……” 苏公公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道:“陈大人,有时城门失火,也会殃及池鱼,看事情啊,不能太流于表面了。” “苏公公高见。” 陈大人听了个似懂非懂,尴尬地笑了笑,出宫去了。 御书房里,明帝高高的坐着,头也不抬地看奏折。 听到宇文诀进来,他淡淡地道:“凌王,你求见朕是为了何事?”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黑瞳里暗涛汹涌。 “父皇,您明明知道姜宁没错,为何还要把她打入死牢?” 明帝不悦地抬眸,威严的虎眸冷冷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宇文诀俊脸冷峻,沉声道:“父皇,儿臣都知道了。” 明帝深眸眯了眯,问:“凌王,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诀勾唇冷笑,“父皇刺杀皇祖父未遂,心中恼怒,故而把怒气撒在姜宁身上!” 姜宁为了保护他,甚至隐瞒了中毒的事,他绝对不能弃她于不顾! 第121章 为了她不顾一切 宇文诀话音刚落,御书房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明帝脸色铁青难看,威严的虎眸紧紧地盯着宇文诀,眼神凶恶得仿佛要杀人! 他攥紧拳头,怒火凛冽,几乎要把人吞噬。 “凌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朕!为了姜宁,你真是什么也不顾了!” 疯了,这是疯了! 苏公公站在一边,浑身发抖,赶紧给旁边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了。 这等秘密的话,听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宇文诀勾唇冷笑,并没有提及寿康宫。 “父皇,儿臣有没有诬陷您,您自己心中有数。” “自从皇祖父险些被刺客害死,儿臣就一直暗中调查,可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除了您还有谁能做到?” 在这深宫之中,能够做到无声无息杀人的,必然是对宫里很熟悉的人。 而且,有人帮那凶手隐藏踪迹! 明帝威严的寒眸眯了眯,沉声问道:“凌王,如此说来,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谁又能说是他所为呢? 宇文诀冷笑,“父皇,您这样对待曾救过皇祖父性命的姜宁,满宫都会这么猜测,天下百姓明知姜宁无罪,必然也会猜测是她得罪了父皇!” “人言可畏,父皇三思!” 宇文诀掷地有声,冷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明帝讥诮地道:“凌王,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朕放姜宁出去!可你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诬陷朕,着实让朕心寒失望。” 宇文诀抬眸,冷冷地看向明帝。 “父皇,姜宁救治皇后,到底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把她关起来?” 明帝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姜宁谋害皇后,这罪名足够杀她九族!” 然而,姜宁的九族里,甚至有宇文诀,有他这个皇帝。 所以,他格外开恩,只要姜宁的小命,并没有牵扯他人。 宇文诀袖中大掌逐渐捏紧:“父皇,皇后如今好好的,连金嬷嬷都说姜宁是在治病,您不能不讲道理!” 明帝冷笑:“朕就是天理,她这种身份,占据凌王妃之位,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明帝看着凌王,心中突生怒火。 “就因为姜宁和那孩子,如今整个大乾都成了笑话,凌王,你竟然还要护着她!”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 他跪在地上,声音冰凉。 “父皇,如果您非要姜宁死,那就是要儿臣也去死!” 明帝的脸色“唰”地沉下,他愤怒地抓起案子上的茶盏,重重地朝着宇文诀身上砸了过去。 “凌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 上好的景瓷杯重重地砸在宇文诀额角,很快鲜红一片。 刺目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在他脸上蜿蜒成一条刺目的红河。 “哎哟,王爷,您流血了……” 苏公公吓了一跳,想要上前给宇文诀擦拭血迹,又怕被明帝迁怒,拿着帕子拘束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宇文诀浑然不在意,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父皇。 “父皇,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儿臣身中剧毒,这几年看遍天下神医都没有希望,只有姜宁能解。” 他本不想告诉明帝这些,可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 姜宁还在死牢里关着,他不能坐视不理。 明帝气极反笑,“好你个凌王,为了姜宁不惜编瞎话来骗朕!” 宇文诀冷冷抬眸:“父皇如果不信,让太医来一查就知。” 见他面色冷肃,不似在说谎,明帝心底咯噔一声。 他深吸了口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三年之前,儿臣击退来犯边境的昊国时,已经发现自己中了西域狼毒。” “此毒发作时候痛不欲生,可从那过后,敌军每次来犯,都是挑儿臣毒发之时,儿臣怀疑是前朝后宫有人跟昊国里应外合!” 明帝冰冷的大手捏得咯咯作响,他脸色阴寒,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道:“儿臣是怕您担忧,也怕消息传开周边国家趁机攻打乾国。” 明帝勉强把怒火压下去。 “如今朝中可用的武将不多,凌王,你绝对不能出事。” 顿了顿,他怒气凛然地道:“究竟谁这么大胆,竟敢吃里扒外,背叛于朕?” 通敌之罪,非同小可。 他好不容易才坐稳了皇位,绝对不能被那些奸佞小人抢走! 宇文诀蹙眉看向明帝,道:“父皇,为了安全起见,儿臣中毒之事切勿外传,姜宁那边,儿臣也叮嘱过她,让她装不知道。” 他回京之后第一次见姜宁,就是毒发之事。 狼毒奇异,中此毒者少之又少。 如果姜宁知道他身中狼毒,那他的身份就被曝光了。 明帝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老四,为了你,朕可以饶她一命,将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宇文诀文韬武略,是让万国闻风丧胆的乾国战神。 他一腔热血,偏偏又没什么野心,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乾国砥柱! 将来,他要宇文诀还要为他征战沙场,为未来的太子和皇帝守护江山,所以,宇文诀绝对不能有事! 宇文诀跪在地上,沉声承诺。 “将来,儿臣必然对父皇言听计从,守护大乾疆土和皇室安定!” 明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异色。 他是讨厌姜宁,可如果留着姜宁能控制宇文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御书房门前,传来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随后,昙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几个小太监拦都拦不住。 “皇上!姜宁是冤枉的!姜宁没有谋害皇后,都是聂嬷嬷那个贱婢误导臣妾啊……” 明帝脸色不耐地往门口看去,眉头紧锁。 昙妃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年轻时一样鲁莽愚蠢。 年轻时,昙妃姿容尚好,倒是算得上率真可爱,如今年老色衰……真是徒增厌烦。 昙妃哭哭啼啼地进来,看见宇文诀也在,顿时止住了哭声。 “凌王,你怎么也在?怎么还受了伤?”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向昙妃:“母妃,儿臣跟父皇有要事相商,至于额头上的伤,是不小心磕碰的。” 昙妃这样不知礼数,想要复宠是难了…… 昙妃心疼地上前给他止血,愧疚地道:“是为了姜宁的事儿吧?本宫也是为了此事来的。” 说完,快步走到了明帝身边,哭哭啼啼地道:“皇上,您饶了姜宁吧……” “姜宁她没有谋害皇后,都是贵妃和聂嬷嬷设计的,而且诀儿的性命还捏在她手中呢,如果她死了,诀儿也死定了……” 第122章 凌王妃不肯出狱 昙妃哭得让人心烦,明帝逐渐不耐烦。 “够了,别哭了,此事凌王已经跟朕说过了。” 昙妃抽泣着愣在当场,泪水还挂在脸上,眼巴巴地看向明帝。 “皇上,您这是决定放过姜宁了吗?” 明帝颔首道:“爱妃都说了,姜宁事关老四的生死,朕总不能不顾老四的性命吧?” 昙妃闻言,破涕为笑,眼底波光流转。 “多谢皇上……” 顿了顿,又看向宇文诀,“诀儿,看看你父皇多疼你啊……”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沉声道:“父皇疼爱儿臣,儿臣都铭记在心,从此之后必然为父皇赴汤蹈火。” 明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昙妃却眼巴巴地道:“你是皇上的亲生孩子,皇上哪里舍得你赴汤蹈火?我们呐,只要你健康顺遂就好了。” 宇文诀越听越觉得离谱,轻咳了声,示意昙妃住嘴。 昙妃却不以为然,甚至期待地看向明帝:“皇上,臣妾说得对吧?” 明帝勉强道:“爱妃说得不错,只是说起姜宁被关此事,也是因爱妃而起,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昙妃脸色一怔,紧张地咬了咬唇。 “皇上,臣妾是被聂嬷嬷那个贱婢所骗,才误会了姜宁,您要处置,就处置聂嬷嬷那个贱婢!” “还有郭贵妃!郭贵妃如今把持着鸣鸾宫,俨然是中宫皇后的做派……” 明帝脸色沉下,冷声道:“昙妃,不可胡说!郭贵妃顶多是担心皇后,在照顾她罢了。” 昙妃还要再说,却被宇文诀瞪了一眼,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明帝脸色阴沉,眉宇之间满是不耐。 “好了昙妃,你回去吧,姜宁的事朕会处理。” “可是皇上……” 昙妃面色不舍,刚要开口,却见外面福公公匆匆进来,同来的还有张太医。 福公公神色着急,眼神复杂地掠过宇文诀,“皇上,不好了,太上皇病倒了!” 张太医也道:“皇上,皇后娘娘醒来了,说是疼得厉害,微臣没办法帮她止痛,还是得请凌王妃啊!” 明帝不悦地看向两人,先问福公公。 “福公公,太上皇怎么了?” 福公公恭敬地道:“皇上,太上皇突然痴傻了,一直在说胡话,连,连奴才都不认识了……” 一边,宇文诀低着头,抬眸猛然看向福公公。 “福公公,怎么会这样?本王今天去寿康宫的时候,太上皇还好好的!” 福公公叹了口气,“凌王殿下,太上皇到底是年纪大了,之前又出过一次事,如今听说凌王妃被打入死牢,着急之下,忽然神志全失……” 宇文诀蹙眉看向明帝,“父皇,事不宜迟,不如赶快放了姜宁,让他为太上皇和母后诊治。” 明帝脸色狐疑地看了福公公一眼,冷声吩咐苏公公。 “苏公公,传朕口谕,放了凌王妃和金嬷嬷。” 姜宁既然没有罪了,那金嬷嬷自然也得放出来。 苏公公松了口气,连忙出去了。 张太医心底叹了口气,可终究是无可奈何。 方才,晋王去鸣鸾宫闹了好一通。 皇后醒来,听到贵妃跟晋王争执的声音,就大呼浑身疼痛活不成了,他手足无措,只好来求明帝放了姜宁。 毕竟,皇后后脑被开了,还取出一个鸡蛋大的瘤子,疼是必然会疼的! 明帝起身,带着众人去鸣鸾宫。 张太医给宇文诀处理了额头上的伤,也赶紧一起跟了上去。 鸣鸾宫里,郭贵妃和晋王正在对峙。 两人都是怒气冲冲,谁也不肯退步。 晋王怒道,“贵妃好大的胆子,竟不让本王见母后,难道如今这鸣鸾宫你当家做主了不成?” 郭贵妃也勾唇冷笑。 “晋王真是说笑了,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接下来莫不是还要说本宫谋逆? 可皇后姐姐刚经历了刺杀,如今重伤在床,很是虚弱,太医说了不宜见人,本宫才不让你进去的!这可都是为了皇后和王爷好!” 听着大殿里的争执声,明帝脸色沉了沉,带着昙妃和宇文诀和张太医进来了。 “晋王,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晋王连忙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儿臣听说母后刚做完手术,卧病在床,特意来探望母后。 可贵妃娘娘偏要说母后被刺杀了,儿臣心中惶恐,不见母后寝室难安!” 明帝眉头紧了紧,冷声问:“晋王,听你的意思,是早就知道姜宁要给皇后做手术?” 晋王恭敬地道:“父皇,确实有此事,母后脑中长了瘤子,常年头疼。 姜宁说做完了手术,就能解决头疼的问题,所以母后才答应,也知会了儿臣。” 顿了顿,晋王看了宇文诀一眼,又补充。 “母后怕父皇您担忧,就没有告诉您,可不想如今却被人圈禁起来,连姜宁都被打入了死牢……” 说着,晋王声音哽咽起来。 昙妃指着郭贵妃道:“皇上,就是她!她一直想当皇后,想借机弄死皇后呢!” 见昙妃张口就来,郭贵妃气得脸都歪了。 “昙妃,你血口喷人!” 说完,又委屈地看向明帝:“皇上,臣妾可都是为了给您分忧,为了保护皇后的安危啊……” 明帝今天心情极差,闻言眉头紧皱训斥道:“都闭嘴!当务之急,是给皇后止痛。” 郭贵妃撇了撇嘴,道:“皇上,张太医可是什么药都用了,却都没作用!要臣妾说啊,就是那姜宁太过狠毒,铁了心要置皇后于死地! 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就该直接杀了!免得她来祸害别人!” 晋王闻言,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勾唇冷笑:“杀了姜宁,贵妃娘娘来给皇后治病吗?” 郭贵妃眉头一蹙,高声道:“本宫是贵妃,又不是大夫,拿什么给皇后治病?” 昙妃气地指着郭贵妃道:“郭贵妃,皇后疼得死去活来,太上皇痴傻,都靠着姜宁来救治,可你却要杀她!丝毫不顾皇后和太上皇死活!歹毒!自私!” 郭贵妃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昙妃,你……皇上您看她!” 这次,明帝却站在了昙妃这边,“贵妃,昙妃说得没错,姜宁不能死。” 郭贵妃一头雾水,迷茫地看向明帝,“可是皇上……” 要姜宁死的,不是一直都是明帝和昙妃吗?怎么这两人突然改变了想法? 不等郭贵妃想清楚,外面就传来了苏公公急切的声音。 “皇上,不好啦!凌王妃她不肯出来,非要郭贵妃和昙妃亲自去请!” 第123章 给足了颜面 苏公公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低着头,不敢看明帝的表情。 明帝脸上已经漆黑一片,威严的虎眸里寒芒凛冽。 “朕开恩放了她,她竟还耍上脾气了?真是胆大包天!” 郭贵妃也冷笑着附和:“皇上,这姜宁确实是狂妄至极,竟敢跟皇上耍横,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晋王闻言,气得冷哼一声。 “郭贵妃,凌王妃无辜被关,都是你和昙妃造成的!你和昙妃娘娘亲自去请,不为过吧?” 昙妃也觉得不妥,刚要开口,宇文诀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重新道:“皇上,晋王说得没错,姜宁今天是太无辜了,臣妾愿意去死牢请她,给她赔礼道歉。” 她就宇文诀这么一个儿子,宇文诀的命可还捏在姜宁手里呢! 大殿里,众人都目瞪口呆。 宇文诀满意地点了点头,心底松了口气。 希望从此之后,母妃都能对姜宁客客气气的,否则,他的家都要被搅和散了! 明帝有些惊讶地看向昙妃,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昙妃,没想到你倒是大度,身为长辈,竟愿意给小辈赔罪。” 虽然已经知道宇文诀的毒要靠姜宁来解,可他也了解昙妃,昙妃从来都不是会低头的人。 尤其是对她看不上的人。 昙妃羞涩地笑了,“皇上,有错就改,今天是臣妾遭受贱婢蒙骗,自然得有担当。” 明帝满意地笑了,转头看向郭贵妃:“郭贵妃,你呢?” 郭贵妃华贵的脸上,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皇上,臣妾,也去!” 昙妃这个倒霉催的都要去了,她岂能不去? 明帝轻轻地呼了口气,道:“皇后如今病着,太上皇也病着,宫里离不开凌王妃,朕也同去。” 郭贵妃连忙劝道:“皇上,死牢那种地方不祥,您怎好踏足?臣妾们去把凌王妃劝回来就是!” 死牢里。 金嬷嬷忐忑不已地握着铁栅栏,神色焦虑。 “凌王妃,您怎么能如此狂妄?如今皇上好不容易给了台阶,您顺着下了就是,竟还指名道姓地让贵妃和昙妃来赔罪!如果惹怒了她们两人,在皇上耳边吹风,咱们要是出不去可就惨了!” 虽然进死牢的时间不算长,可金嬷嬷已经受够了。 这里又阴又冷,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即便只是大半日,她也恨不得立刻逃离! 姜宁优哉游哉地把玩着手中的茅草,眼神讥诮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苏公公亲自来请我出去,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金嬷嬷眼神闪烁地看着她,试探道:“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想到皇后今天才做了手术,金嬷嬷陡然紧张了起来。 “完了完了,一定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凌王妃,算奴婢求您,咱们赶快出去好不好?” 姜宁冷声道:“放心,如果郭贵妃没有对皇后下手,皇后绝对死不了,顶多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顿了顿,她又道:“金嬷嬷,只有皇后自己吃了苦头,才会知道你今天有多痛,知道郭贵妃她们多么可恶!” 金嬷嬷神色复杂地思考了许久,颓然地叹了口气。 “不瞒凌王妃,奴婢和聂青竹虽然都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可奴婢一直尽心尽力,聂青竹却只爱动嘴脾气,皇后也对她偏宠得厉害。” 说着,她沉默了片刻,“这次之后,兴许皇后娘娘能知道聂青竹的真面目!” 那贱婢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竟连皇后的生死都不顾了! 姜宁勾唇,眼神同情地看着金嬷嬷。 “金嬷嬷,你我一起经历了今天的劫难,也算是朋友了,希望来日,不要反目成仇。” 金嬷嬷眉头拧了拧,轻轻地叹了口气。 “您身份高贵,奴婢只是个下人而已,哪里配做您的朋友?” 姜宁眉头挑了挑,没接话。 牢房门口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金嬷嬷紧张地起身看去,脸色顿时一肃。 她连忙跪好,恭敬地行礼。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昙妃娘娘,两位王爷!” 金嬷嬷心脏狂跳,紧张至极。 皇上竟然亲自来了?究竟是来惩罚凌王妃的,还是来放她的?! 姜宁听见声音,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茅草。 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到了宇文诀。 宇文诀也正朝她看来。 即便是在阴暗的死牢里,她也身姿清冷,面色如玉,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宇文诀心跳漏了几拍,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 姜宁眼底掠过光泽,勾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宇文诀果然说到做到,来救她了。 “父皇怎么亲自来了?地牢这种地方,可不太适合您呢。” 见姜宁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帝冷哼道:“凌王妃,你倒是心大,都被打入死牢了,还敢摆架子耍威风。” 别说姜宁是个女人,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大官被打入死牢一天,也绝对不会这么镇定! 这个姜宁,果然有独到之处。 姜宁勾唇轻笑,道:“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错,也知道父皇是个明君,绝对不会冤枉错杀。” 她只是让郭贵妃和昙妃来道歉,没想到,明帝竟然也过来了。 可这个男人乃是乾国第一人,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随便一句话,都能要她的命。 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她自然不会跟明帝硬刚! 姜宁几句话让明帝心中慰藉,明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好了,朕知道你被冤枉了,郭贵妃,昙妃,你们两人不是要给凌王妃赔罪吗?还不开始?” 郭贵妃不甘心地上前,勉强挤出个虚假的笑。 “凌王妃,今天是本宫误会了你,还望你不要介意本宫无心之失。” 姜宁挑眉,讥诮地看向她。 “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想要趁乱得利,贵妃心中有数。” 郭贵妃脸色难看,耐着性子道:“凌王妃,本宫真的是被聂嬷嬷蒙骗,又遭了昙妃怂恿,才误会了你。” 姜宁凉凉地看着她,道:“郭贵妃,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只是从此之后,郭家的事,我一概不管,你们也不必再打扰我。” 郭贵妃震惊地看向姜宁,问:“姜宁,你的意思是,子鳞生孩子的事你不准备管了?” 第124章 好一手道德绑架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自然,您另请高明。” 郭贵妃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姜宁,这是我们当初商量好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没能趁机弄死皇后就算了,姜宁竟还威胁她要撂挑子? 真是岂有此理! 姜宁勾唇冷笑,眼神噙着冷光:“郭贵妃,我今天被打入死牢,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明知我是大夫,是给皇后治病救命的,当时为何不考虑我死了之后,跟郭家的交易也会作废?” 郭贵妃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眼神如刀地盯着姜宁,却找不出什么说辞。 昙妃在一边幸灾乐祸,“贵妃,这样很是合理啊,好歹你也出了一天威风不是?” 说完,昙妃挤开郭贵妃,诚心诚意地上前赔礼道歉。 “姜宁,今天是本宫不好,本宫一时糊涂,错信了聂嬷嬷那个贱婢,又在私心之下对付你…… 是本宫心肠狭隘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姜宁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她深深地看了宇文诀一眼,道:“昙妃娘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会顺着你的心意来做事,只是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招惹谁。” 昙妃以为她说的“顺着心意”是好好给宇文诀治病,顿时欢天喜地地笑了起来。 “姜宁,你放心,本宫和凌王以后都听你的!” 姜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 没多久之前,昙妃还铁了心地要弄死她,怎么现在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弯儿? 她看向宇文诀,宇文诀却也没说什么,唇角笑容一闪而过。 “姜宁,皇后还在病痛之中,太上皇也在等着,咱们还是快走吧。” 姜宁微微颔首,眉头随即跟着拧了起来。 “太上皇他老人家怎么了?” 皇后病痛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太上皇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也突然病了? 明帝叹了口气,道:“太上皇急火攻心, 人有些痴傻了。” “……” 姜宁咬了咬唇,目光复杂地看向宇文诀:“那等给皇后娘娘止痛之后,我就去寿康宫。” 鸣鸾宫,皇后正疼得要死要活。 看到姜宁出来,她眼底顿时亮起希望的光。 “凌王妃,快……本宫好痛……” 姜宁把除了金嬷嬷之外的所有人都拦在门外,上前给皇后检查了一番。 确定她没有其他病症之后,才松了口气。 “皇后别担心,等我给你用了药,就不疼了。” 姜宁给她打了输液之后,皇后果然觉得,疼得没有刚才厉害了。 她轻轻地呼了口气,神智回来不少。 “凌王妃,还好有你啊……” 张院判虽然厉害,可给她用的药都没什么效果,疼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姜宁的药,却是立竿见影,好用得很。 聂嬷嬷瑟缩地站在角落里,不敢看姜宁,也不敢大声呼吸,恨不得自己立刻隐身。 姜宁明明都被打入死牢了,竟然又被放出来了…… 金嬷嬷上前,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聂青竹那个贱蹄子趁着王妃给您做手术,招来了郭贵妃和昙妃生事,如果不是凌王妃顶着压力给您做完手术,奴婢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金嬷嬷说着说着,又气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今天,她和姜宁遭受了这等无妄的牢狱之灾,当真是气得恨不能手刃聂嬷嬷! 皇后眼神也凌厉了起来,咬牙道:“聂青竹,当真是你?” 醒来之后,聂嬷嬷在她耳边好一通诉苦,说姜宁和金嬷嬷串通谋害她。 她险些就信了! 聂嬷嬷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地道:“皇,皇后娘娘……奴婢是担心您的安危,才想着让两位娘娘来看看,不想她们趁机裹乱……” 姜宁眼神锐利地看向聂嬷嬷,唇角掀起冷笑。 “聂嬷嬷只是让她们来看看吗?你是公报私仇,不顾皇后死活,只为出口恶气!” 金嬷嬷脸色铁青,也道:“皇后别信这贱婢胡说,奴婢当时守在门外,聂嬷嬷当众说凌王妃谋害您,众人才闯进来的。” 皇后咬牙切齿地看向聂嬷嬷,气得头脑发胀。 “金嬷嬷,让人把这蠢货拖出去杖毙,记得拖远些,别吵到了本宫休息。” 金嬷嬷起身,恭敬领命,“是。” 见皇后起了杀心,聂嬷嬷吓得魂不附体。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可是伺候了您半辈子啊……” 皇后厌烦地摆了摆手,道:“再敢吵闹,本宫让你娘家夫家,都给你陪葬!” 聂嬷嬷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闭上了嘴巴,绝望惊恐地流泪,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金嬷嬷带人把聂嬷嬷拖了出去,内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皇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委屈你了,等本宫好了之后,必有重谢。” 姜宁点了点头,皇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宁出去,明帝等人正在焦急地等着。 见她出来,明帝连忙问:“凌王妃,皇后如何?” 姜宁回答道:“父皇,我已经给皇后娘娘止痛了,她睡了过去,您不必担忧。” 明帝这才松了口气。 张太医眼神崇敬地看向姜宁,“不知凌王妃用的什么药,竟这么神奇?” 酒服麻沸散虽可止痛,可皇后如今已经开刀,已经不能服酒。 他思来想去,都不知该如何止痛。 姜宁勾唇,凉凉地看了张院判一眼,“这是我独家秘方,不可外传。” “是微臣冒昧了。” 张院判赶紧行礼道歉。 有些大夫的治病秘方就是不外传的,姜宁不肯告诉他,也在情理之中。 郭贵妃脸上阴沉:“什么独家秘方,姜宁,本宫看你就是心胸狭隘!把这方子散出来,让大家都用上,岂不是造福于民?”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眼神讥讽地瞧着郭贵妃。 “贵妃娘娘,不如您先把您和郭家的财产散出来造福于民?给我这个晚辈做个榜样?” 郭贵妃脸色剧变,怒道:“姜宁,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姜宁冷嗤:“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郭贵妃玩得好一手道德绑架呢,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肯了呢?” 第125章 贵妃生疑,真相将近 宇文诀看向郭贵妃,漆黑的寒眸里冷芒闪烁。 “姜宁手中药物千金难买,贵妃应该最清楚不过,这种提议属实过分了。” 郭贵妃脸上挂不住,气得狠狠地瞪了姜宁一眼,找明帝哭哭啼啼。 “皇上,您看,臣妾不过随口说了句,就被凌王夫妻这样针对……” 明帝脸色冷沉地望了她一眼,“贵妃,这次凌王凌王妃说得没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作为长辈,不能这么自私。” 说完,不悦地道:“姜宁,陪朕去寿康宫,太上皇那边还等着呢。” 姜宁应下,跟着明帝去了寿康宫。 晋王留在鸣鸾宫照看皇后,郭贵妃悻悻地回了宫,就连昙妃,明帝不乐意她跟着,也赶回了舒宁宫。 到了寿康宫之后,姜宁顿时愣住了。 平日里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如今目光呆滞,低头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大雁,嘴巴张开。 “肥鸡!天上飞的大肥鸡!” “快飞到孤嘴里!孤要吃肥鸡!” 明帝面色复杂,走到了太上皇跟前问:“太上皇,您还认识朕吗?” “你?你是谁呀?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太上皇哈哈大笑,上前拨弄明帝的衣裳:“你这衣裳真好看,上面绣了这么大一条虫……” 明帝脸色漆黑,沉声道:“太上皇,朕是您的儿子,这衣裳上的是龙,不是虫。” “就是虫就是虫!” 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蹦三尺高:“你是谁家的小子?怎么敢跟长辈犟嘴?” 明帝摇了摇头,看向姜宁:“姜宁,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太上皇怎么了?” 姜宁眉头紧蹙,上前给太上皇把脉。 太上皇却不肯让她碰:“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小丫头怎么动手动脚的,一点不知道尊重人,将来怎么嫁人啊?” 姜宁轻咳了声,拿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太上皇嘴里。 “太上皇,我已经嫁过人了,是您的孙媳妇,您忘了?” “孙媳妇?哈哈哈,我有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吗?” 太上皇慈爱地笑了,却又皱眉道:“不对,我还没成亲呢!都没有媳妇没有儿子,哪里来的孙子孙媳?” 福公公叹了口气,低头抹眼泪。 “皇上,今天太上皇气急之后,人就傻了,如今连您都不认识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明帝坐下,双眸紧紧地盯着姜宁,问:“凌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得了什么病?” 姜宁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皇上,我之前就跟您说过,太上皇之前就有了老年病的征兆,如今病情加重,已经记忆退行,不记得这些事了……” 福公公一边擦眼泪,一边问:“这可如何是好?凌王妃,这病还能治好吗?” 姜宁摇头,愧疚地道:“记忆退行,想要逆转的话得看天命,我只能开些药物给太上皇调理。”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手不停地碾过手中冰凉的珠子。 “天命难违,凌王妃,你只管好好照顾太上皇就是,要是用什么药材,尽管找苏公公。” 姜宁行礼道:“儿媳遵命。” 姜宁给太上皇输液之后,明帝又在寿康宫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处理政务离开了寿康宫。 福公公把几个小太监打发了出去。 姜宁走到床边,扯了扯太上皇的胡须。 “起来吧小老头儿,皇上已经走远了。” 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太上皇悄悄地掀开了眼皮,警惕地看向姜宁。 “宁宁,你怎么知道孤是在装病?” 姜宁嗤笑:“您的病只是初级阶段,且有我给您调理着,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恶化,您今天装病,是为了救我吧?” 姜宁笑盈盈地看着太上皇,只觉得他睿智又慈爱,如同自家爷爷般亲切。 实际上,太上皇对她也一直亲近。 太上皇哼了一声,吹了吹胡子,坐了起来。 “既然知道孤是为你装病,你还扯孤的胡子,真是没大没小,不知感恩!” 姜宁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乖巧地道,“我是把您当亲爷爷看的,所以才敢斗胆扯您胡子,您疼我不也如疼爱亲孙女一般吗?” 太上皇慈爱地笑了,“你这丫头,嘴儿就是甜!说出来的话啊,孤听着舒坦。” 说完,又瞪了宇文诀一眼,“臭小子,你也学着点!” 宇文诀无辜遭了牵连,俊脸上神色复杂:“皇祖父,我可是您的亲孙子。” 太上皇道:“那也没有宁宁好!没有宁宁懂孤的心意!”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为了救我玩得这么大,将来在宫里都只能装疯卖傻了,这么大的恩情,我可怎么报啊……” 太上皇眼神精明地笑了起来。 “傻丫头,孤怎么可能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避风头,防止再被人残害。” 明帝上次行刺失败,一直对他虎视眈眈。 如今,他就是明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姜宁都捎带着受了牵连。 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弃姜宁于不顾,借此装病,又能救姜宁,又能让明帝放松警惕,何乐而不为? 不过,宇文诀那边必然也使劲儿了,这小子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不知道多担心宁宁呢。 姜宁乖巧地笑着道:“那我也得承情不是?” 太上皇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两个想让孤安心的话,就尽早安稳下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姜宁和宇文诀看向彼此,视线交会,又很快错开。 这边,郭贵妃怒气冲冲地回了宫。 她脸色阴沉狠厉,浑身都裹挟着凌厉的怒火。 郭子鳞和姜宝晴,已经等候了多时。 见郭贵妃回来,姜宝晴激动地迎了上去。 “贵妃娘娘,我听说姜宁那个蠢货被打入了死牢,什么时候能问斩?” 这个消息传到郭家之后,姜宝晴整个人都激动兴奋,浑身都打了鸡血似的。 姜宁是她最大的仇人,姜宁死了,她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而且,也不用给郭子鳞那个废物生孩子了,春花秋月那两个贱婢也爬不到她头上去! 郭贵妃本就恼怒,见姜宝晴这样没眼色,抬手重重地过去,就是一巴掌。 “没眼力见儿的蠢货,你看本宫像是高兴的样子吗?你觉得姜宁什么时候能问斩?” 第126章 被耍的团团转 郭贵妃使了十成的力气,华丽的指甲划过姜宝晴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辣辣的,疼得钻心刺骨。 姜宝晴眼泪顿时下来了。 她捂着脸,屈辱不甘地道:“贵妃,不是您传信儿回去,说姜宁被打入大牢了吗?” 怎么反而恼起她来了? 郭子鳞瞪了姜宝晴一眼,冷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姜宝晴一边掉眼泪,一边闭上了嘴巴。 郭子鳞上前,小心地给郭贵妃捏肩膀,问:“姐,到底怎么了,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 凌王妃可是弟弟的恩人救星呢,您怎么还把她打入死牢了?” 郭贵妃冷嗤道:“恩人救星?子鳞,你是不知那姜宁的真面目!” 说完,她冷冷地问姜宝晴。 “姜宝晴,你家失窃那晚,那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可还记得?” 姜宝晴深吸了口气,忍着脸上的疼哽咽开口。 “记得!府中的人都说那鬼身量不高,从白雾中来,脸上戴着一层奇怪的东西,眼睛鼻子都被遮住了,还有长长的管子……” “长长的管子,哈哈哈……” 郭贵妃哈哈大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精光。 “姜宝晴,如果本宫告诉你,那晚去姜家偷窃的不是鬼,而是姜宁呢?!” 姜宝晴惊诧地看着郭贵妃,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贵妃,您说得是真的吗?” 郭贵妃神色倨傲。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看到她今天给皇后治病所用的管子,本宫也琢磨不出来! 只是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帮姜宁,竟能让她连夜搬走那么多东西……” 姜宝晴激动得浑身发抖,眼底满是凛冽的恨意。 “如果第二次失窃是姜宁那贱蹄子做的,第一次必然也是她!而且,根本没有其他人的痕迹,这足以说明,姜宁是个妖怪!” 她话刚落音,郭贵妃和郭子鳞就不屑地嗤笑起来。 “什么妖怪不妖怪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 姜宝晴急地直跺脚,“相公,我说的都是真的!自从醉仙楼那晚之后,姜宁整个人都邪性得很……” 想到自己被姜宁冤枉,沦落为郭子鳞的妻子,姜宝晴心中又气又怨,潸然泪下。 她哽咽道,“贵妃,相公,醉仙楼那晚真的不是我,也是姜宁所为,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见姜宝晴哭得梨花带雨,郭贵妃眉头紧了紧,心中起了疑虑。 “姜宝晴,真不是你伤的子鳞?” 郭子鳞紧紧地盯着姜宝晴,心中也有些忐忑。 这些天,无论他怎么折磨姜宝晴,姜宝晴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难道,真的是他们搞错了? 想到姜宁那精致的容颜,那神秘勾人的眼睛,郭子鳞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眉头拧起,下意识地问郭贵妃。 “姐,你觉得呢?” 郭贵妃眼底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息,“现在看起来,这姜宁神神秘秘,深不可测。” “如果伤你的人真的是她,那咱们所有人就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想到这个可能性,郭贵妃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姜宁抓过来问个明白! 姜宝晴哭哭啼啼,哽咽道:“贵妃,相公!真的不是我!我当时只是想要耍相公和姜宁,怎么可能亲自去醉仙楼?” 郭子鳞也越发觉得姜宝晴说得有道理。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心底震撼又愤怒。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 想到这个可能性,郭子鳞头晕目眩,两眼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子鳞,你别担心,姐姐会把此事调查明白的。” 郭贵妃上前,亲自给郭子鳞喂水,咬牙切齿地道:“如果真的是姜宁,那本宫必然把她千刀万剐,给你赔罪!” 郭子鳞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碗,脸色颓然,恨意凛冽却又忍不住担心。 “可是姐,如果我们跟凌王妃作对,将来她岂会帮我们?郭家子嗣难道就这么断了?!” 第127章 宇文诀的试探 郭贵妃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开口。 “子鳞,今天姜宁被关死牢,已经不肯帮郭家了! 不过你放心,本宫会召集天下神医,我就不信没有人医术胜过姜宁!” 既然姜宁有办法,那别人必然也有! 郭子鳞愤然地点了点头,声音里恨意弥漫。 “既如此,咱们跟姜宁彻底反目!” 郭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边,姜宝晴更是喜极而泣:“姜宁两次偷窃姜家,罪不可赦!” 她眼底精光闪烁,恳求郭贵妃道:“贵妃,不如您去跟皇上说一说,让他把姜宁关起来?皇上那么疼爱您,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郭贵妃面色一沉。 “姜宝晴,说到底,姜宁盗窃只是我们的猜测,毫无证据,你让本宫如何跟皇上提?” “这……” 姜宝晴悻悻地道:“可是贵妃,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姜宁前前后后,可是从姜家弄走几百万两呢……” 尤其是柳家给的那一百万两。 如果姜宁没有偷走的话,她根本不必嫁给郭子鳞的! 想到这里,姜宝晴就恨不得把姜宁碎尸万段! 郭贵妃脸色猛沉。 “姜宝晴,你姜家那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姜宁手中究竟有什么手段!” 她隐隐觉得,姜宁必然身怀一个巨大的秘密。 等把那个秘密弄清楚,真相大白了,她就是头功! 姜宝晴低下头,眼底精光闪烁。 真好,这京城又要乱起来了。 柳清辞和昙妃那边施压,郭贵妃和郭家穷追不舍,姜宁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因为皇后的病还需照顾,太上皇“痴呆”,也暂时离不开人,姜宁就在宫里暂住。 当天,宇文诀回府之后,把小宝儿带进宫,见了姜宁。 “娘亲!” 见姜宁安然无恙,小宝儿激动地朝着姜宁扑来。 姜宁看见软糯的小团子,心底也一片柔软,弯腰把人抱起来,忍不住在他脸上香了口。 “乖宝儿,你怎么来了?” “我很担心娘亲,求坏蜀黍带我来见娘亲。” 他软磨硬泡,坏蜀黍撑不住了,不得不带他过来。 姜宁这一天过得辛苦又惊险,正是需要小宝儿安慰的时候。 她抱着香香软软,如同糯米团子般的儿子,对着宇文诀笑了笑。 “多谢了,宇文诀。”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在清冷的月色下看向姜宁。 “姜宁,其实有件事,本王一直想问你。” “什么?” 姜宁勾唇,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她眉眼弯弯,漆黑的瞳里闪烁着他的倒影,纤细的身影沐浴在月光里,柔美如月宫仙子。 宇文诀眼神一软,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 “小宝儿,你先去房间里玩一会儿,本王有话要跟娘亲说。” 小宝儿咬了咬唇,漆黑分明的大眼睛里盈着笑意,从姜宁怀里下来,屁颠颠儿地回屋了。 不过,小小的身影却没有走远,躲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 娘亲大难不死,坏蜀黍难道是要表白吗? “宇文诀,你要问我什么?” 姜宁看向宇文诀,清凌凌的眼底潭水般澄澈。 宇文诀道:“小宝儿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姜宁迟疑地看向他:“三月初三,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宝儿出生在冬天,生下来瘦瘦小小,侯府又苛待原主母子,两人险些活不了。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望着他,喉结动了动,心弦儿紧绷。 “你当真想不起他的生父是谁了?” 三月的生日,若是足月,就是六月有孕,时间正好对的上。 姜宁蹙眉想了想,脑袋里还是空空如也。 “不知道,当时林氏和姜宝晴给我下了药,醒来之后我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那晚的记忆,像是被彻底抹去了。 宇文诀捏紧了手指,眼神晦暗地望着她,低沉的声音有些紧绷。 “姜宁,其实算算时间,你有孕的日子跟本王遇到竹林女子的时间不分前后……” 姜宁心底一个咯噔。 她下意识地捏紧手指,紧张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128章 会是她吗? 宇文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他斟酌了许久,才语气晦涩地开口。 “姜宁,有没有可能,小宝儿是本王的儿子?” 随着宇文诀话落音,姜宁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头皮也跟着发麻。 “不可能吧?对的上时间的孩子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是你的?” 顿了顿,她咬了咬唇,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宇文诀眼神闪烁,“除此之外,本王发现,小宝儿眉眼可我有些相似。” 姜宁翻了个白眼。 “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些兄弟姐妹,也都和你有相似之处。” 宇文诀俊脸漆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的意思是,小宝儿是本王某个兄弟的?” 姜宁这张嘴,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转念一想,他寒眸眯起,危险地盯着姜宁:“姜宁,你该不会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吧?” 难道真的是他哪个兄弟? 而姜宁却瞒了他这么久…… 宇文诀几乎要呕血。 姜宁笑的幸灾乐祸:“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不过,宇文诀平日里总是高冷不可侵犯,看他气成这样,着实好玩。 可看着她那笑意盈盈的俏脸,他心情复杂地压下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 他最近风头正盛,太子之争又格外激烈。 如果姜宁真的跟某个皇子串通,姜宁恐怕会趁机对付他,告诉他太上皇被刺杀的真相,让他和明帝相斗。 可偏偏,姜宁没有。 宇文诀眉头紧锁,渐渐冷静下来。 他以退为进,沉声道:“姜宁,只要你说出他是谁,本王可以成全你们。” “甚至,可以和离。” 见他当真,姜宁轻咳,“开个玩笑而已,不过只凭相似无法断定,你还有什么猜测?” 宇文诀面色沉沉。 “柳清辞虽然知道细节,却不知道最重要的细节,她应该不是本王要找的人,可她必然认识知道真相的人。” 否则,也不会清楚那么多细节。 “她最近跟姜宝晴走的很近,难道,真可能是我?” 想到宇文诀找了很久的人,最后却是自己的画面,姜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宇文诀有些不知所以,可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唇角也忍不住扬起。 就连深邃的黑瞳里也漫上笑意。 “姜宁,你怎么这么开心?” 难道,她也盼着是他? 姜宁揉了揉笑痛的腹部,凤眸里波光潋滟。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是你要找的人,我们的婚事,我因此所受的多年苦难侮辱,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还有院子里那棵被她拔了又种上的梧桐树…… 当初,她还怀疑宇文诀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呢。 如果真的是她,那也太离谱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轻咳道:“不如回去之后我们滴血认亲?” 他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可又不敢跟姜宁说得太过明显。 他期待着那人是姜宁和小宝儿,又有些担忧。 姜宁平静下来,脸上笑意却遮不住。 “滴血认亲不准确,不过,我们可以做个基因检测。” “鸡因检测?那是什么?” 宇文诀黑瞳望着姜宁,心中好奇之余,又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姜宁可谓是博学洽闻,总是能说出许多他根本没听过的东西来。 姜宁解释:“每个人都有一个基因序列,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序列的相似度极高,可以直接检查出是否是亲子关系。” 宇文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深沉地看向她。 “那就听你的,你都需要本王配合什么?” 无论姜宁需要什么,他都可以配合。 姜宁勾唇,笑吟吟地道:“倒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需要几根带毛囊的头发就好了。”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当即拔下几根头发来。 姜宁检查过,收入了袋子。 “过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你耐心等着就是。” 宇文诀颔首答应。 想了想,姜宁好奇地问:“宇文诀,你不怕我骗你吗?” 第129章 求之不得 检测结果,宇文诀是看不懂的。 真真假假,全靠她一张嘴。 宇文诀菲薄的唇勾起,道:“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坚定有力量,击中了姜宁的心。 她眼神闪烁了片刻,试探道:“啧啧,如果我带着小宝儿常年霸占凌王府呢?将来你还有好日子过?”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两张嘴而已,本王又不是养不起。” 姜宁一直想要逃离凌王府,不可能骗他。 姜宁嗤笑:“谁要你养,你回去吧。” 呵,她家财万贯,他浑身上下掏不出一个铜板来,养着着吗? 不就是看中她简单省事儿,不愿意和另娶别的女人磨合吗? 宇文诀微微颔首,道:“我不宜在宫中多留,就先回去了。” 姜宁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去。 宇文诀修长挺拔的身影还没走出去几步,又快步走了回来。 他心中惦记着姜宁中毒的事,放心不下。 “怎么了?” 见宇文诀欲言又止,姜宁一脸奇怪。 宇文诀道:“太上皇说,父皇给你下了毒,你没事吧?” 想到那月断魂,姜宁心情复杂。 “没有性命之忧,你不必担心。” 下毒时,只有她和明帝苏公公三人在场。 太上皇是如何知道的? 宇文诀有些不信:“那毒药很是厉害,你确定?” 姜宁点头。 毒她早已经解了。 不过宇文诀提醒的正好,如今快到月圆之夜,她得尽快找明帝拿解药,以防明帝起疑。 见她一脸坚定,宇文诀才逐渐放心。 他离开之后,姜宁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心情才平静了些。 回屋之后,小宝儿立刻黏了上来。 小宝儿双眼亮晶晶的,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娘亲,刚才你和坏蜀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姜宁瞪大眼睛,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儿,“你个小东西,竟然学会偷听大人说话了?谁教你的?” 小宝儿噘嘴,可怜兮兮地道:“我这不是好奇坏蜀黍想说什么吗?可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大的事。” 他心里也小小地惊了一下。 没想到,坏蜀黍竟然怀疑当初的人是娘亲…… 不过,如果是娘亲也好了,这样至少,他们不用分开了…… 姜宁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小宝儿,乖乖睡觉去。” 小宝儿搂住她的脖子撒娇,奶声奶气地问:“娘亲,爹爹到底是谁呀?有没有可能是坏蜀黍?” “应该不是他。”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轻轻地吐了口浊气。 当初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可宇文诀总不能也不记得吧? 想到自己最近夜尊,姜宁心底更烦躁。 她从小宝儿头上揪下几根头发,放在密封袋里,然后哄睡了小宝儿,把他送到内殿去休息。 再出来的时候,金嬷嬷已经站在屋子里等她了,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宫女。 “凌王妃,这是皇后娘娘给您准备的侍女,这是晓月,这是清光。” 金嬷嬷笑盈盈地行礼,介绍身后两个宫女,“王妃还要在宫里几天,身边离不开人,这两个宫女,您随便使唤就是了。” 晓月和清光也恭敬乖巧地行礼。 “奴婢晓月,见过凌王妃。” “奴婢清光,见过凌王妃。” “都起来吧。” 姜宁打量了两个丫鬟一眼,从桌子上拿起了那装着小宝儿头发的密封袋。 “嬷嬷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不送了。” 第130章 阴损手段 姜宁累了一天,早就想休息了。 “没了,王妃,您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 金嬷嬷再次行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晓月和清光留在门口伺候。 金嬷嬷转身回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还没睡下,见她回来,蹙眉问:“如何?凌王可走了?” 金嬷嬷恭敬地道:“皇后娘娘,凌王殿下走了,可是奴婢听到他们在院子里说话,说什么怀疑找了多年的人是凌王妃,怀疑姜小宝是他的儿子。” 皇后眉心一蹙,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柳清辞不是跳出来说,当年之人是她吗?他们是怎么琢磨到这件事儿上的?” 金嬷嬷道:“奴婢也不知,应该是凌王那边察觉到了什么,凌王妃这边还和从前一样不以为意呢。” 皇后面色阴沉,眼神凌厉。 “金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金嬷嬷勾唇笑了,“皇后放心,奴婢已经做过手脚,只是接下来如何,就得听天由命了……” 这边,宇文诀回了凌王府。 蓝管家快步迎了出来,“王爷,王妃怎么样了?” 见蓝管家一脸担心,宇文诀勾唇道:“已经放出来了。” 蓝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会打入死牢?未免也太草率了。” 他们家王妃,医术出神入化,从来都是治病救人,啥时候害过人? 而且皇后那等身份的人,谁敢如此明显地害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宇文诀道:“是母妃和昙妃滋事。” 蓝管家眼神闪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昙妃娘娘也真是,怎么还给自家人添乱……还有那郭贵妃,她和郭家不还指着王妃给他们治病延绵子嗣吗?怎么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宇文诀冷哼道:“母妃那边本王已经跟她说过,不许她再捣乱。” 说着,他寒眸眯了眯,冷声道:“郭家那边的人也不必见了。” “是。” 蓝管家恭敬地应了声,问道:“王爷,厨房给您准备了饭菜,您现在可要用?” “不必了,让逐月来书房见我。” 片刻之后,逐月去了书房。 “本王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宇文诀负手而立,烛光在墙上拉出一抹威严挺拔的影子。 逐月恭敬地道:“王爷,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属下让人问了许久,都没有证人。” 宇文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你就这些能耐?” 逐月赶紧跪下,惶恐地道:“王爷,也不是一无所获。” “属下找了几个当年侯府的老人儿问了,说是乞巧节那天,王妃被姜宝晴带了出去,一晚上没回府,回去之后就传出许多谣言。”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眼底透着凌厉的寒气。 “乞巧节?” 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晚也是他出事的那晚。 只是可惜,他没能留下任何信物,醒来之后,那女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无迹可寻。 “没错。” 逐月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几个月之后,林园花会,王妃又被姜宝晴下了药,阴差阳错进了您的房间……” 想到当年误会,宇文诀剑眉拧起。 想到新婚夜那晚发现姜宁有孕,他出征之后,昙妃很快把姜宁逐出门去,他眼底笑意散去。 宇文诀眉头紧皱,冷声叮嘱逐月。 “继续查,最好能找到证人,还有柳家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属下领命。” 逐月恭敬地退了出去。 宇文诀站在窗前,眉眼冷肃。 如果粗略算起,日子还真是和他估算的一样,极其凑巧。 难道,那晚上的人真的是姜宁? 如果真的是,那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宇文诀薄唇抿起,黑瞳里暗涛翻涌,不知在想什么。 第131章 查到当年事 这边,郭子鳞和姜宝晴也回了郭家。 郭老爷子眉头紧皱,一脸不悦地坐在大堂里。 见两人进来,他手中茶水重重放下,怒道:“子鳞,怎么回事?贵妃为何要陷害凌王妃?”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听说姜宁谋害皇后,他是一百一千个不相信的! 郭子鳞坐下喝了口茶,正要说话,却被姜宝晴抢了先。 “爹,您想错了,姜宁跟皇后可是有仇的,她就是谋害了皇后,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逃脱了,又从死牢里放出来了。” 想到姜宁死里逃生,姜宝晴就满腔恨意,恨不得立刻把姜宁撕碎! 如果不是姜宁,她何至于被困在郭子鳞这等残废身边,还要受尽折磨和屈辱?! 郭老爷脸色铁青,神色阴冷地扫过姜宝晴。 “不可能!凌王妃何等大度?郭家当初冤枉她害了子鳞,她都没有计较,甚至还以德报怨,救了子鳞的命!这等恩情,我郭家就是千金散尽,也无以为报!” 他年事已高,从郭子鳞出事之后,就多番努力想再生个儿子,可都是有心无力。 他这边,已经没了为郭家延续后代的可能。 郭子鳞也已经残废,郭家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姜宁的医术了! 听着郭老爷子的话,郭子鳞脸色阴沉如水。 他紧紧地捏着手指,似在忍着怒火。 姜宝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声音讥诮嘲弄。 “爹,您老人家可别说笑了,贵妃已经弄清楚了,偷窃姜家财物的就是姜宁,当初伤害相公的,也是她!” 郭老爷子一惊,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凌王妃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说完,又将信将疑地看向郭子鳞。 “子鳞,你姐当真是这么说的?” 郭子鳞深吸了口气,恶声恶气地道:“爹,姐就是这么说的,只是暂时还没有证据。” 姜宝晴道:“从姜宁行医所用的管子上,贵妃就判断出是她在姜家行窃! 爹,您也想想,如果姜宁能一个人搬空侯府,那是多恐怖的实力……” 说着,她低头啜泣了起来。 “当初,姜宁栽赃我,任由我怎么辩驳你们都不信……可是爹,相公,你们看看,我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伤得了相公?” 姜宝晴哭得凄惨至极。 郭子鳞仔细想了想,脸色彻底难看了下来。 “还真是,宝晴一直柔弱,凌王妃身上却随时带着刀,不是她还能是谁?” 一腔愤怒冲到头顶,郭子鳞气得脸红脖子粗,怒目圆睁,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郭老爷子细细地琢磨了片刻,脸色依然铁青难看。 “子鳞,宝晴,你们确定当初在醉仙楼是凌王妃?” “爹,我哪里敢骗你们?此事真是冤死我了……” 郭子鳞也道:“爹,儿子和姐都觉得是她!她胆大狂妄,一直都在戏耍我们!” 说着,郭子鳞怒道,“管家,点齐人手,随我杀到凌王府去讨回公道!” 管家从外面进来,面色为难。 “公子,那可是凌王府,可不敢这样冲动啊……” 凌王府里高手无数,就连洒扫的修花草的,都是战场上撤下来的老兵,哪里是郭家这些虾兵蟹将可以比的? 郭子鳞气得浑身发抖。 “那又如何?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她伤了我,难道还不许我讨回公道?” “闭嘴!” 郭老爷子脸色铁青难看,手中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当初是你跟姜宝晴恶毒,想要侵犯凌王妃!即便她伤了你,你也得忍着!” 细细地追究起来,凌王府不问郭家的责任很好了! 郭老爷子鲜少发脾气,姜宝晴被吓了一跳,不敢吱声。 郭子鳞气得哭了起来,“爹,这等屈辱,难道您就让儿子忍下了吗?” 他是郭家独苗,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郭老爷面色铁青,道:“木已成舟,不能着急,如果真的是她,那得想个万全之策来对付她!” 姜宁可以死,但是在死之前,必须榨干最后的价值,用她的医术为郭家续上香火! 第132章 催眠,逼问真相 翌日清晨,姜宁起了个大早,去鸣鸾宫看望皇后。 皇后已经醒了,正疼得厉害,见姜宁过来,顿时如看到了救星。 “凌王妃,本宫好痛,快帮本宫止痛啊……” 姜宁上前,给皇后输液之后,安慰道:“皇后娘娘别急,过几天症状就会减轻的。” 皇后叹了口气,虚弱地闭上眼睛。 金嬷嬷笑着问:“凌王妃,昨晚休息得可好?” 姜宁伸了个懒腰,“还不错,嬷嬷昨晚一直都在照顾皇后吗?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金嬷嬷道:“是啊,奴婢不亲眼盯着不放心,不过奴婢也趁机休息了会儿,现在还不累。” 姜宁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对皇后娘娘忠心得很。” 金嬷嬷客气地道:“当年是皇后娘娘救了奴婢的命,奴婢自然得倾尽一生报答,聂青竹那贱婢已经死了,我得对皇后娘娘更用心才是。” 姜宁吩咐道:“金嬷嬷,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劳烦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一眼不错地抓过来,可好?” 金嬷嬷面色凝重,“凌王妃放心,奴婢必然不让药材经任何人之手。” 之前在牢里的时候,姜宁就提过,可能会有人趁着皇后病弱,对她下狠手。 她是皇后仅存的心腹,自然小心小心再小心! 姜宁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递给了金嬷嬷。 金嬷嬷很快去了。 皇后虚弱疲惫,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凌王妃,昨晚凌王什么时候走的?” 姜宁眉头动了动,道:“王爷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皇后娘娘怎么问起这个来?” 皇后虽然困顿,可还是很警惕。 “因为本宫的病,要你和小宝儿在宫里住好些天,本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姜宁轻笑,凤眸笑盈盈地望着她。 “皇后娘娘说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她深深地看向皇后的眼睛,问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你在被麻醉之前说的话?” “本宫……说了什么?” 皇后神情恍惚,努力瞪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姜宁。 姜宁双眸漆黑深邃,神秘至极,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渊旋涡,只一眼,似乎就要把她吸入其中。 姜宁在床边坐下,声音空灵悠远,钻入耳中,几乎要操控人心。 “皇后娘娘,姜宁的娘亲容氏,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要杀她?” 皇后呆呆地看向她,眼底藏着一股畏惧。 “是,是昊国太后!” 姜宁心底一惊。 “西昊太后?为什么?” 她看过容氏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一本小传,记载着她当初带着商队去昊国游玩。 难道,是那时和昊国太后结下仇怨? 姜宁还想再问,皇后已经承受不住,面目痛苦地叫了起来。 “好痛,头好痛……” 姜宁知道她身体虚弱,扛不住审问,只好暂时停止。 “皇后,我数到一,你会安稳地睡过去……” “三,二,一……” 皇后两眼一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宁眉头紧锁,凤眸里噙着冷光。 西昊太后为何要杀容氏?容氏跟西昊,究竟有什么关系? 第133章 相似至极 金嬷嬷很快回来了,见大殿里分外安静,不禁有些担心,连忙去床前查看皇后。 姜宁淡淡地道:“皇后娘娘用了药,已经睡过去了,金嬷嬷可以等皇后醒来之后,煎药给她服下,我得先去寿康宫了。” 金嬷嬷恭敬地应下:“是。” 姜宁离开之后,金嬷嬷快步到了床前。 她轻轻地叫道:“皇后娘娘,您可醒着?” 皇后呼吸均匀,并没有什么反应。 金嬷嬷松了口气。 这边,姜宁带着小宝儿去了寿康宫。 明帝也已经下朝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宇文诀,晋王,墨王和宁王。 姜宁上前行礼。 “见过父皇,大哥二哥三哥。” 明帝点了点头,威严地道:“起来吧。” 墨王笑着同姜宁打招呼,“四弟妹,刚从母后那边过来吗?母后那边情况如何?” 宁王也道:“听说母后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人探望,我等虽然没亲自去,可心里也担忧母后呢。” 晋王唇角扬起冷笑,眼神冰凉。 姜宁道:“大哥二哥三哥放心,母后的手术很成功,如今在康复期,等过了这几天就能探望了,再过一段,就能痊愈。” 晋王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看向姜宁,道:“四弟妹,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等母后痊愈之后,本王必然重谢。” 姜宁粲然一笑,“大哥客气了。” 明帝道:“凌王妃,你去看看太上皇吧,太上皇今天还是疯疯癫癫的。” 说话间,福公公和一个小太监架着进来了。 “我不回来!我要下河捞鱼!我要吃烤鱼!” 太上皇气得吹灰子瞪眼,倔强地不肯进门。 晋王和宇文诀几兄弟连忙行礼。 “孙儿见过皇祖父。” 太上皇瞪大眼睛,看着几人:“你们是谁?都是我的孙子吗?我几时有孙子了?” 晋王和墨王宁王面面相觑。 “太上皇,您不认识我们了?” 太上皇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如今却傻得不认人。 “不认识。” 太上皇摇头如捣蒜,视线转到一边的小宝儿身上,却忍不住鼓掌大笑了起来。 “嘿嘿嘿,我认识你!你不是老四吗?走,老四,我们去抓鱼!” 小宝儿不知所措地看向姜宁,“娘亲……” 从前精明矍铄的老爷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管他叫老四? “小宝儿不怕,太上皇只是犯糊涂了,记不清你是谁了。” 姜宁已经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见他演戏如此卖力,有些忍俊不禁。 她轻咳了声音,勉强止住笑意,上前哄他。 “太上皇,咱们喝完药之后再去捉鱼,可好?” 太上皇转眸看向小宝儿,可怜巴巴地道:“那老四,你等着我……一会儿我们去抓鱼吃!” 小宝儿乖巧地点头。 “好,您乖乖看病,一会儿小宝儿陪您玩。” 姜宁扶着太上皇坐下,把脉,喂药。 明帝若有所思地看向小宝儿,威严的虎眸里闪过复杂。 还真别说,这姜小宝,长得还真的有些像宇文诀小时候。 晋王几兄弟也发现了,纷纷打量小宝儿。 “父皇,怪不得太上皇把小宝儿认成了四弟,您看这孩子的眉眼和嘴唇,都和四弟长得极其相似。” 那双眼睛,却更像姜宁些。 墨王也惊愕地在宇文诀和小宝儿之间来回打量。 “四弟,小宝儿该不会真的是你的孩子吧?” 第134章 演戏求解药 宇文诀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看向小宝儿。 细看之下,小宝儿确实跟他有些相像。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宇文诀心潮澎湃,眼底笑意更浓。 “小宝儿是凌王府的人,自然就是本王儿子。” 他有八成把握,那晚之人就是姜宁。 否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宁王撇嘴道:“老四,要说继父,你确实算的上,不过要说是是不是亲生,可就难鉴别咯。” 墨王也点头,眼神奇异地看向宇文诀。 “是啊四弟,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说柳清辞是你当年所遇到的女子。如果那人是柳清辞,凭借她的身份地位,将来必然是要做凌王妃的,到时候……”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内殿。 “四弟妹和小宝儿,恐怕是要出府的吧?” 众所周知,柳清辞小肚鸡肠,又自视甚高。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容得下姜宁和小宝儿? 宇文诀眉头微蹙,眼神冰冷地看向墨王。 “二哥不要以讹传讹,免得伤人伤己。” 墨王瞪大眼睛,不悦地道:“四弟,这怎么就以讹传讹了?就连昙妃娘娘都亲自承认柳清辞了……” “母妃是母妃,当事人却是本王,至于柳清辞究竟是不是当年之人,本王心中有数。” 宇文诀冷漠地说了一句,墨王也不好再说什么。 明帝大手捻动手串,眉眼冰冷地看向兄弟几个。 “好了,老四府中的事,他自有决断,你们还是少参与。” 晋王恭敬地附和:“父皇说得对,四弟心中应该已有定数。” 小宝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看向宇文诀。 昨晚,娘亲已经帮他和坏蜀黍做亲子鉴定了,相信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如果坏蜀黍真的是他的爹爹,那可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这边,姜宁已经扶着太上皇出来了。 “皇上,我已经给太上皇用过药了。” 明帝点了点头,蹙眉问太上皇:“太上皇,您现在感觉如何?” “我要玩!老四,我们去抓鱼!” 太上皇却根本没理会明帝,一蹦一跳地去找小宝儿了。 看着太上皇如此,明帝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 “娘亲,我可以跟老爷爷一起去玩吗?” 小宝儿牵着太上皇的手,期待地问。 姜宁点头,叮嘱道:“去吧,不过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小宝儿要照顾好太上皇,好不好?” “嗯!小宝儿都记住啦!” 小宝儿乖乖地应了一声,开心地牵着太上皇出去了。 福公公也赶紧跟了过去。 “太上皇,小公子,你们等等老奴……” 看着一老一小两个身影,众人都面色复杂。 明帝看向兄弟几人:“你们都去陪陪太上皇,朕有话要跟凌王妃说。” 众人连忙应是,跟着太上皇和小宝儿去了湖边。 等人都走远了,明帝才问姜宁。 “凌王妃,太上皇还能恢复如初吗?” 姜宁正色道:“皇上,太上皇记忆逆行,维持在孩童的水平已是极好,想要恢复如初不可能。” 明帝微微颔首,眉间皱纹都松懈了许多。 “凌王妃,无论如何,你要给太上皇好好调理,争取让他恢复到最好的水平。” “是。” 姜宁轻声应下,眼底闪过讥诮。 明帝今天来寿康宫,根本不是因为担心太上皇,而是为了确定他会彻底傻下去。 她给了明帝他想要的答案,明帝才能安心。 顺便,也能暂时让她缓口气。 她被放出大牢,就是因为太上皇和皇后需要救治,为了面子,明帝不得不如此。 可等她治好了皇后之后,明帝还会再寻找别的借口收拾她,她得早做准备才是! 思及此,姜宁轻咳了声,卑微地小声道:“父皇,月圆之夜很快就要到了,您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 第135章 谁在说谎? 明帝寒眸眯了眯,若有所思地看向姜宁。 “你医术那么高明,能把死人救活,能给皇后开颅,怎么,还解不开区区月断魂吗?” 姜宁纤细的肩膀瑟缩了下,清脆的声音有些颤抖。 “父皇,当初,太上皇死而不僵,只是被憋了气,若是能让那口气出来,人自然就活了。 至于手术,只要略通医理,多看人体构造的医书,都能做到。而我母亲靠着当年留下来的精贵器材,才略胜太医院一筹。” 说着,姜宁叹了口气。 “我虽会医术,却并不懂毒术,父皇您给下的又是秘药,我私下试了多次,都毫无进展。” 明帝眉眼深寒,冷冷地道:“原来,你并不精通解毒。” 可宇文诀却骗他,说姜宁是天下唯一一个能解西域狼毒之人。 这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在说谎! 明帝勾唇冷笑,没有当场追问。 他扬了扬下巴,苏公公立刻拿出一个瓷瓶给了姜宁。 “凌王妃,这是本月的解药,您收好了。” 姜宁如获大赦地接过,感激地道:“多谢父皇,我一定听您的吩咐,好好为您做事!” 明帝起身道:“朕公务繁忙,先回去了,你陪太上皇,最好能帮太上皇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姜宁连忙送了他出去。 等明帝走远了,姜宁才把打开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 药的味道跟她配出来的差不多,确实是解药。 姜宁这才放心。 湖边,一老一小在钓鱼玩蚯蚓,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看我抓的两条大鱼!” 太上皇捏着两条长长的蚯蚓,心冲冲地对小宝儿道。 小宝儿也哄着他,不甘示弱地举起手里的蚯蚓:“我这条更长!” “哈哈哈,小四真厉害!” 太上皇不吝夸奖。 墨王忍不住调侃,“老四,你小时候可是最受太上皇宠爱的,就连骑射功夫都是太上皇亲自教的,如今太上皇把小宝儿认成你,足以知道小宝儿跟你小时候多相似了。” 宇文诀凉凉地扫了墨王一眼,道:“儿子像老子,不是很正常吗?” 姜宁挑眉,眼神复杂地看向宇文诀。 基因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呢,宇文诀就这么肯定小宝儿是他的儿子。 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如果事与愿违,可就尴尬了。 墨王哈哈大笑了起来,“四弟,你对四弟妹和小宝儿可真是好啊,只是可怜了柳姑娘,一颗真心等你多年……” 宁王也促狭地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众兄弟之中,就属四弟人缘最好。” 宇文诀似笑非笑,薄唇却紧紧抿着,不肯说话。 姜宁轻咳了声,凉凉地道:“大哥二哥三哥,皇上不是说让你们陪太上皇恢复记忆吗? 多陪老人玩耍聊天,是有利于恢复记忆的,谁能让太上皇康复,可是大功一件。” 都是堂堂王爷皇子,这墨王宁王可真是闲得发慌,有事儿没事儿总琢磨小宝儿。 墨王和宁王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朝着太上皇走去。 晋王眼神深沉地看向姜宁,意味不明地笑了。 “四弟妹如此重视太上皇,该不会以为父皇放你出来,是为了给太上皇治病吧?” “难道不是吗?” 姜宁挑眉,凉凉地看向晋王:“大哥,父皇这次之所以肯放了我,一是因为我无罪,二是因为太上皇和皇上都需要我。”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诀一眼,道:“四弟妹,老四也出了不少力呢。” “大哥。” 宇文诀蹙眉,冷冷地打断了晋王:“我只是跟父皇陈述利弊而已,能出什么力?主要是父皇关心太上皇和母后,才放了姜宁出来。” 中毒的事,他只跟明帝和昙妃说了。 明帝为了乾国,昙妃为了他的前途地位,自然都不会外传。 至于晋王这边……应该也不知道多少。 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在姜宁面前暴露自己夜尊的身份,也不敢让晋王乱说。 晋王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宇文诀的肩膀。 “四弟啊,你这样轴,几时能抱得美人归啊?” 说完之后,晋王摇头晃脑地走了。 姜宁心底越发觉得晋王奇怪,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柳树下,只剩了宇文诀和姜宁。 宇文诀骨节分明的手指逐渐捏紧,心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姜宁,你昨晚说的关系鉴定,可有结果了?” 第136章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湖边,太上皇和小宝儿玩得很是开心。 晋王几人面色各异地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那么快。” 姜宁眉头拧了拧,对宇文诀道:“等结果出来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宇文诀心底莫名有些失落,却还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本王等着就是。” 两人沉默着看向那边,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诀又开了口。 “都说小宝儿长得像本王,你觉得呢?”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嫌弃地道:“是挺像的,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除了这些,她都是没觉得哪里像。 小宝儿是她亲生,像也是像她才对,跟宇文诀有什么关系? 宇文诀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姜宁,你不希望小宝儿是本王的孩子?” 姜宁冷嗤:“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即便那晚的事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了吗?” 宇文诀薄唇动了动,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晚,本王还真的没看清。” 否则,他只管画出人像,让人满天下去找就是了,何必苦苦寻找这么多年? 姜宁道:“你没看清不是我的错,反正不是我。”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去找太上皇和小宝儿了。 她和夜尊,已经两次有了非同一般的接触。 如果小宝儿真的是宇文诀的,将来怕不是要鸡飞狗跳,头破血流…… 只是想想,姜宁都觉得毛骨悚然。 众人在寿康宫陪了一会儿太上皇,纷纷告辞。 出宫之后,墨王追上了晋王,笑嘻嘻地开口。 “大哥怎么走得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晋王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二弟找不到出宫的路了?” 墨王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你真是风趣,我怎么可能找不到路?我这是担心您的前途,怕您找不到路。” 晋王脸色难看下来,不悦地问:“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王勾唇,意有所指地道:“大哥不觉得小宝儿跟老四很像吗? 如果小宝儿真的是老四亲生,那凌王府就有了皇长孙,这是何等高贵的身份……” 顿了顿,他又道:“老四又军功赫然,朝中支持者无数,到时候,大哥的太子之位恐怕不保啊。” 墨王说得意味深长,晋王脸色越发难看。 他握紧拳头,冷冷地笑了起来。 “老二,如今真相未明,你就挑拨起我和老四来!怎么,想等我们二人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吗?” “哈哈哈,大哥,我岂是那种人?” 墨王哈哈大笑起来,爽朗地道:“大哥,我都是为你着想,你不领情可以,可别把我往坏处想。” 晋王冷哼一声,翻身上马。 “本王府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墨王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唇角浮上冷笑。 身边的侍卫问道:“王爷,晋王殿下完全不上当,这些年凌王府越发声势浩大,他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墨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大哥只是表面不在乎罢了,几位兄弟之中,他对皇位最是势在必得,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必然恨不得老四夫妻去死了。” 那侍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送墨王上了马车。 晋王走在路上,怒气冲冲。 “老二这是要挑唆本王老四争斗,简直坏极。” 清风诧异地看向他,“王爷心中既然知道,不上当就是了。” “哼,可惜,老二说得是真的。” 晋王紧紧地握住缰绳,英俊的脸上神色有些狰狞。 “这些年,老四军功赫赫,已经成了万民敬仰的战神!如今也只有他体内的毒,以及名声能压制他。” 如果那倒霉孩子真的是宇文诀亲生血脉,那将来,宇文诀在明帝和朝臣心中的地位恐怕会更高。 清风压低了声音,恭敬地道:“王爷,当初那人不是说,西域狼毒治不好,会逐渐侵蚀人的血脉吗?凌王早晚都要死的,没什么可担忧的。” 晋王寒眸眯了眯,心中却格外不安。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看到了,姜宁医术高明,死人都能救活,甚至能给人开颅而不死…… 万一她能解那狼毒,母后和本王多年的谋划可就毁于一旦了!” 清风眼底闪过狠色,咬牙道:“要不,直接除掉……” 晋王侧眸看了他一眼,冷硬的下巴动了动,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去安排好,一定要万无一失。” 清风恭敬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狠厉。 “王爷放心就是,绝对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且和我们无关……” 晋王唇角勾起满意的笑。 几日之后,皇后情况稳定,不再需要每天盯着。 姜宁也带着小宝儿告辞,准备回去。 “皇后娘娘,接下来您只需要静养即可,我每两日来给您换药。” 皇后已经能坐起来了,此时头上光光,一脸病色。 “凌王妃,辛苦你了,本宫答应你的酬劳,会让人一并给你送过去。” 姜宁勾唇,笑着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您都给我换成银票就行。” 当初,皇后许诺给她五百万两白银。 可她携带那么多白银,又招摇又不方便。 银票可以随时去钱庄兑换,能省却不少麻烦。 皇后笑吟吟地道:“好巧,本宫也是这么想的,早就给你准备了银票和钱庄的存据。” 说完,皇后抬了抬下巴,金嬷嬷立刻把一个锦盒送上。 锦盒里,是厚厚一沓银票,以及存据。 姜宁点过之后发现没错,这才笑眯眯地收了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那我就先告辞了。” 皇后点了点头,提醒:“你当时答应本宫,要给本宫弄假发,别忘了。” “自然,下次进宫时,我会给皇后带过来。” 姜宁行礼之后,带着小宝儿离开了鸣鸾宫。 皇后面色立刻冷了下来。 金嬷嬷上前,低声道:“皇后娘娘,那么多银票,就这么让她带走了?” 五百万两银子,如果用在帮晋王争夺太子之位上,那就十拿九稳了。 “这是本宫的买命钱,自然要给她的。” 皇后深吸了口气,眼神凌厉地道:“不过她是否有命花,就没人知道了。” 金嬷嬷眼神闪烁,轻轻地笑了起来。 眼睛深处,也多少藏着些惋惜。 在她看来,姜宁倒是个厉害人物。 只可惜,站错了阵营。 如果她是晋王的王妃,说不定命运能比现在好不少。 可惜,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第137章 绝境 这边,姜宁带着小宝儿上了回凌王府的马车。 系统空间里传出“嘀”的一声响,姜宁这才意识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她眉头拧了拧,拿出了两张纸。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报告,以及最下方的结果,姜宁面色一白。 她紧紧地捏住了那份报告,许久之后,失落一笑。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可当真相变成冰冷的数字呈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竟有些失落。 小宝儿看出她的情绪变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些紧张。 “娘亲,怎么了?” 娘亲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开心了?难道是鉴定出了结果? 姜宁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坏蜀黍是我爹爹吗?” 小宝儿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姜宁轻轻地摇头,“不是。” “哦。” 小宝儿有些失落,瞬间没了方才的精气神儿。 见他蔫蔫儿的,姜宁低声哄道:“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小宝儿努力挤出一个笑,道:“没关系的娘亲,我只要有娘亲就好了。” 小小的身体抱住姜宁,很是温暖。 姜宁心里暖暖的,刚要安慰小宝儿,却听到“嗖”的一道破空声。 姜宁瞳孔紧缩,立刻把小宝儿护在怀中,自己也躺到了地板上。 “有刺客!” 外面响起了侍卫们的惊呼声:“保护凌王妃!” 今晚姜宁出宫,宫里特意派来了一队侍卫随行。 只是没想到,还真的出了乱子。 “娘亲,谁要刺杀我们?” 小宝儿躲在姜宁怀中,眉头蹙起,声音低低的。 “嘘,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情况有些危险。” 听着外面响起刀剑之声,姜宁压低声音,飞快地叮嘱小宝儿:“乖宝儿,机灵点,如果外面的侍卫搞不定这些人,你就得找机会溜走了,记住了吗?” 小宝儿严肃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虽然他一直想保护娘亲,可现在他太小,非但保护不了娘亲,反而会成为娘亲的拖累。 如果情况不好,趁机开溜回去找坏蜀黍搬救兵,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外面刀光剑影,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姜宁眉头紧锁,掀开帘子想要看看敌情,却见一支杀气腾腾的利箭袭来。 “砰!” 铁制的箭头没入马车几寸,连箭羽都穿了过来。 姜宁心底一凉,咬唇愤然地往路边的酒楼上看去。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这一箭正中她眉心! 圆月之下,一道凌厉的精瘦身影站在高高的楼顶,手持弓箭,一双狠毒的眼睛,正如凶兽般盯着她。 “卧槽!夜枭?!” 姜宁气极反笑,清冷的凤眸里寒芒弥漫。 “是那个柳家高手?” 小宝儿记得夜枭,咬唇问姜宁。 姜宁点头,“没错,就是他,上次我留了他一命,他竟要杀我!” 她就说这些天柳家怎么销声匿迹,没有一点动静了,感情在这里等着她呢! 小宝儿不由得担心。 “娘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听人说过,那夜枭是用箭高手,此人百步穿杨,能在千米之内取人性命! 姜宁在小宝儿脸上亲了下,叮嘱道:“我下去引开他,小宝儿,你趁机逃走,知道了吗?” 他们的马车,并没有在包围圈中,宫里的那些侍卫应该也能抵挡一阵。 只是可惜,马受了惊,一动不动。 刚才往外看的功夫,她已粗略算过。 对面的刺客大约有百人,她这边的侍卫只有二十,顶多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娘亲,你一定要小心!” 小宝儿忧心忡忡地看着姜宁,泪水在眼圈儿里打转。 此时凶险,他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从娘亲的话,回去求助。 “放心。” 姜宁深吸了口气,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去,瞬间吸引了夜枭的注意。 小宝儿趁机下了马车,小小的身影跑入夜色。 对面酒楼房顶上,夜枭手持长弓,利箭一触即发,气势汹汹地对准了姜宁。 “姜宁,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话刚落下,夜枭就瞧见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他瞳孔紧缩,立刻改换了箭头方向,对准了小宝儿。 “小宝儿,走!” 姜宁眼底寒气弥漫,高声道:“夜枭,你该不会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吧?” 夜枭竖瞳眯了眯,冷笑道:“我确实没你那么卑鄙无耻。” 说完之后,弓箭再次锁定了姜宁。 姜宁唇角掀起冷笑,纵身一跃,轻盈地飞上了墙头。 夜枭眼底掠过惊讶,唇角的笑越发狰狞恐怖。 “好你个凌王妃,竟如此深藏不露!” 话落音,弦松开,凌厉的箭直奔姜宁。 姜宁身体一仰,呈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却优雅惊艳,翩若惊鸿。 “夜枭,上次青湖一别,我以为你没脸见人了呢,竟还敢来刺杀我,当真是不知死活。” 姜宁躲过一箭,讥诮的声音也传入夜枭耳中。 想到青湖中毒那晚,夜枭气得浑身血液上涌,俊脸涨红。 “姜!宁!今晚不杀了你,我夜枭誓不为人!” 姜宁主动承认那晚的人是她,且再次提及那晚的耻辱……今晚,他必要杀了姜宁这个卑鄙的女人! 夜枭的利箭接连迸发,姜宁躲得也越发勉强。 知道不能一直如此,姜宁气极反笑,袖中弩箭飞出。 那毒针在月下闪过一丝寒芒,直奔夜枭。 夜枭察觉到了危险,飞身下掠,堪堪躲开了那淬了毒的银针。 姜宁脚尖儿点地,气势凌厉地朝着夜枭奔去。 身后的侍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她唯有拼死一搏,才有生还的可能! “好大的胆子!” 见姜宁非但不逃,甚至来迎战自己,夜枭唇角掀起冷笑,眼神越发狠厉。 他习武多年,弓箭第一,武功也是上乘!这姜宁,是自寻死路! 姜宁凤眸凛冽,手中淬了毒的弩箭再次迸发,暴雨梨花般冲着夜枭而去。 “阴险!” 夜宵气极反笑,长箭挥舞,击落不少毒针。 可自己也落在了地上。 姜宁身影已经倏然而至,匕首直接朝着夜枭心脏刺去! 夜枭侧身躲过,铁掌带着劲风打在姜宁后背,姜宁脸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接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体内一阵激荡,内脏受伤,疼得如同散了架。 姜宁眉目凌厉,心中有些气恼。 纵然她已经使出全力,可这夜枭身份诡异,内力极高,轻功又好,她还是无法伤他! 转瞬间,夜枭已经逼近姜宁。 他眉目阴寒,浑身都冒着杀气。 “姜宁,我说过,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话刚落音,他挽起长弓,对准了姜宁心口! 手指轻轻地松,夜枭唇角扬起阴鸷的笑。 这讨厌的姜宁,终于要死了! 第138章 他竟然来了! 京城的深夜,街道空空荡荡,万籁俱寂。 “爹!爹!救命啊!” 一道小小的身影边跑边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 他不知跑了多久,似乎摔了跤,鞋子丢了一只,手脏被擦破了,就连白皙可爱的小脸儿上都有几道血痕。 他却浑然不觉,神色惊慌地直奔凌王府。 娘亲遇刺,得通知坏蜀黍救娘亲! 凌王府门前,侍卫们正在值守,忽听到街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眉头顿时一紧。 “那不是小公子吗?” “好像还真是……” 等那小小的身影用尽全力跑来,两人才认出了他,连忙上前。 “小公子,您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爷呢?王妃呢?” “爹爹不在府中吗?” 小宝儿大口喘气,额头上汗水淋漓,眼底满是懊恼。 侍卫们对视一眼,道:“王爷去了京郊大营,至今未归呢。” 小宝儿恨恨地咬了咬牙,道:“你们立刻带上人手跟我走,娘亲在荣华街遇刺了!” “快,集齐人马,去救王妃!” 侍卫们顿时大惊,也没敢迟疑,立刻集齐人马,直奔荣华街。 小宝儿担心姜宁的安危,也要跟过去。 却被蓝管家紧紧地抓住。 “小公子,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等着就是!” 小宝儿一脸倔强,“不行,娘亲是为了保护我才留下的,我得去救她!” 蓝管家拗不过他,只好让人准备了马车,再次往荣华街去。 宽阔的街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更多的黑衣人朝着姜宁围了过来。 姜宁受了内伤,唇角溢出血迹,凤眸里倒映着寒芒。 箭羽在夜色中穿梭,似乎下一秒,就要取目标性命! 电光石火之间,一颗石子飞来,重重地击在箭头上。 瞬间,火星闪烁。 长箭斜斜地刺入地上,颤动了几下。 姜宁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突生变故,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额头上冷汗淋漓。 “谁!” 夜枭眼神冷厉,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这一箭足有千钧之力,距离又如此之近,能用一颗石子挡掉他弓箭的人,必然内力深厚!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暗处出来,身法诡异凌厉,转瞬之间就到了夜枭跟前儿。 那人身形挺拔威严,面上戴着一副古朴的兽金面具,狰狞恐怖,格外骇人。 姜宁心底一喜,眼底闪过惊喜和希望。 “夜尊!” 他怎么在这里? 不过也幸而他出现了,否则,她的小命说不好就不保了! 夜尊浑身泛着凌厉的杀气,把姜宁护在身前,低沉冰冷的声音,经过内力的改变,听起来有些恍惚。 “你没事吧?” 姜宁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心口,咳嗽了几声。 “受了些小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夜枭那刚劲猛烈的掌风,已经在她体内散开,虽然剧痛,却不是什么致命伤。 夜枭也认出了眼前之人,大手紧紧地握住长弓。 “原来是七杀殿殿主,果然,你们两人有私情!” 当初在青湖时,柳寒渊就说夜尊和姜宁湖中私会,必然有异。 没想到,竟然一语中的! 姜宁勾唇冷笑,“夜枭,你怎么不说你和柳丞相有私情?这可是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有目共睹的!” 在姜宁的提醒下,夜枭再次想到了那晚青湖上,姜宁捉弄他和柳寒渊之事。 夜枭双眸血红,心中怒气凛冽。 “姜宁,你卑鄙无耻,害得义父和我在京城抬不起头来,今晚,我要杀了你报仇!”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软剑,杀气凛冽地朝着姜宁袭来。 “快保护我!” 姜宁躲在夜尊身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她和夜尊关系匪浅,他刚才又救了她,现在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夜枭杀死吧? 听到姜宁痛苦的咳嗽声,宇文诀眼底闪过怒火,愤然地和夜枭交战起来。 “敢动本尊的女人,夜枭,你真是活够了!” 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姜宁想要趁机逃走,对方那些黑衣人却再次扑了上来。 “抓住她!主子说了,要活的!” 姜宁凤眸睁大,一把毒粉洒了出去,呛得前面几个黑衣人都咳嗽了起来。 她捡起长剑又伤了几人,不过受伤行动不便,越发招架不住。 “谁派你们来的?” 姜宁气极反笑,百忙之中问道。 夜枭要杀她,这些黑衣人却要抓活的,显然,夜枭跟他们并非一路! “乖乖束手就擒就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飞身朝着姜宁掠了过来。 宇文诀发现这边情况不对,重重一掌击在夜枭肩上,随后奔来保护姜宁。 那边的街上,马蹄声奔腾。 “娘亲!” “王妃,我们来救你了!” 见凌王府救兵来了,夜枭脸色一沉,没有恋战,飞速上了墙头,几个纵跃消失在黑暗里。 侍卫们冲了过来,很快跟那些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夜尊留下来保护姜宁。 小宝儿跳下马车,快速朝着姜宁跑来。 “娘亲,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看着小宝儿脸上的擦伤,姜宁一阵心疼。 “娘亲没事,你这是怎么了?” 小宝儿不以为意地道:“跑得太快摔倒了,不过没事,已经不疼了。” 蓝管家紧张至极,下意识看向戴着面具的夜尊。 “王妃,这位是……” 姜宁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 小宝儿咬了咬唇,漆黑发亮的大眼睛看向宇文诀。 “这位叔叔,多谢你救了我娘亲。” 面具下,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动了动,道:“不必客气,既然王府的人来了,那本尊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姜宁如何反应,直接消失在夜色里。 蓝管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情忐忑。 这边,凌王府的侍卫跟那些人缠斗了一会儿,黑衣人死伤大半,剩下的落荒而逃。 蓝管家正准备让人去追,却被姜宁叫住。 “不必追了。” 蓝管家诧异地望着她:“王妃……” “没事,我已经在他们身上做了记号,想找到他们不难。” 侍卫们提着一个活口过来,恭敬地道:“王妃,那些受伤的刺客都已经服毒自尽,只剩下这一个活口。”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肺部都跟着疼了起来。 “把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是!” 姜宁和小宝儿带着活口回了凌王府,几个侍卫留下来清理街道。 到了门前,蓝管家小心地扶着受伤的姜宁下了马车。 姜宁疼得倒吸了口凉气,问道:“王爷呢?” 蓝管家眼神闪烁,“王妃,王爷去京郊大营了,应该是被事情绊住了。” “知道了。” 姜宁眉头拧了拧,艰难地迈过门槛,却见宇文诀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王爷,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管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明明王爷刚才才走,加上换衣服的时间,也该他们先到家才是…… 第139章 夜闯柳府抓人 宇文诀眉头紧皱,眼底暗涛涌动。 “本王刚回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他从京郊大营回来的路上,听到街上动静。 观察之下,竟是姜宁和小宝儿遇刺。 情急之下,他换了衣裳现身救人,可竟看到了那两个灰衣高手。 这两个灰衣高手,除了在姜宁回府那天现身过,其他时候都不知所踪。 那两个灰衣人也发现了他,当即隐去,没有再理会姜宁。 为了避免姜宁死于非命,他只能出手! 姜宁一脸疲惫,没好气地瞥他。 “什么也没做,差点回不来了。” 小宝儿委屈地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我和娘亲回来的时候遇刺了,我回来求救,你却不在……” 想到姜宁受伤,还险些死去,小宝儿心情五味杂陈。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背后的手指悄然握紧。 “本王今天事务繁忙,回来的晚了。” 为避免牵扯过多,他只能以夜尊的身份出现。 说完,又问姜宁:“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姜宁蹙眉道:“我没什么大碍,重要的是这些人清楚地了解我回府的时间,得先问出他们是谁派来的。” 蓝管家扶着姜宁进屋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连连附和。 “王妃说的对,不过我们赶到时,看见一个黑衣高手逃走,身上还背着弓箭……” 追风轻咳:“背着弓箭?难道是柳寒渊的义子夜枭?” “正是他。” 姜宁点头:“他似乎捏准了我会死,连面都没蒙。” 不过,有夜枭那等百步穿杨的高手,又有那么多黑衣刺客,她确实险死还生。 幸而,夜尊和王府的人及时赶到。 她也得感谢夜枭的自负和狂妄,否则,说不定她今晚真的丧命长街了。 宇文诀眉眼冷峻,脸色铁青。 “既然已经确定是夜枭,那就带上人马去柳家,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柳寒渊究竟狂到了什么地步,竟敢当街刺杀本王的王妃!” 追风和逐月立刻领命。 姜宁把小宝儿托付给蓝管家,也跟着凌王府的人马出发。 柳府。 月上中天,柳寒渊一身黑色常服,蹙眉在院子里踱步。 夜枭单膝跪在地上,背上还背着长弓。 他神色愧疚,心情复杂。 “义父,是夜枭无能,没能击杀凌王妃!” 柳寒渊在他面前站定,儒雅的脸上阴沉如水。 “夜枭,你的箭术若说京城第二,恐无人敢称第一。” “区区一个姜宁,能有多难杀,你竟能失手?!” 柳寒渊声音里满是怒火,宽袖中大手紧紧握住,青筋暴起,骨节咯咯作响。 夜枭把头埋的更低,“义父,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柳寒渊冷哼,“可有人看到你?如果凌王府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夜枭紧握拳头,道:“凌王妃看到了我,可我也看到了夜尊不顾一切来救她!” 柳寒渊若有所思,眼底闪过厉色。 “她和夜尊果然关系匪浅。” “爹爹,凌王殿下来了更好,正好让义兄把姜宁红杏出墙的事捅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将来她如何在京城立足。” 柳寒渊话刚落音,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人。 那人身形窈窕纤细,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清冷婉约,很是动人。 只可惜,眉眼之间噙着得意和阴险,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夜枭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义父,清辞说的是,正好借机搅乱凌王府!” 宇文诀和姜宁都很强,可如果能分开各个击破,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他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夜枭再次看向柳清辞,心底钝痛。 柳寒渊冷眼看向自家女儿,“清辞,你为了凌王还真是不顾一切,可他真的喜欢你吗?” 柳清辞娇羞地笑了笑,柔声道:“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女儿本就是凌王钟情之人。” 说完,她走过去挽住柳寒渊的胳膊撒娇。 “爹,如果女儿能嫁给凌王,将来也能助您青云直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柳寒渊无奈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看向夜枭。 “夜枭,你觉得呢?” 夜枭浑身一震,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沙哑。 “义父,我觉得,清辞说的很有道理。” 柳清辞晃了晃柳寒渊的胳膊,“爹,快让义兄起来吧,天气逐渐凉了,伤到了膝盖不好。” 柳寒渊微微颔首,无奈地开口。 “起来吧,你们两人一同长大,兄妹感情极好,我这个做爹的看着心里也高兴。” 柳清辞亲自把夜枭扶了起来,笑盈盈地问:“义兄膝盖可疼?一会儿我让小绿给你送些药,免得明天走不了路。” 感受着她的温度,以及身上若有若无的兰香,夜枭耳根渐渐红了。 他主动站的离她远了些。 “多谢妹妹,只是我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的,没有那么娇贵。” 柳清辞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没说话。 门外,管家匆匆来报。 “丞相,不好了,凌王府带人直奔咱们这边来了!” 夜枭回来之后,柳寒渊就吩咐他去门外等着,可没想到,凌王府真的来了! 马蹄声随着地面震动传来,来者似有千军万马。 夜枭紧紧地握住拳头,沉声道:“义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柳寒渊却蹙起眉,“清辞,先带他去躲躲。” 柳清辞愣了片刻,旋即笑着道:“义兄,随我去后面吧。” 感受到她的手牵住自己的,夜枭浑身僵硬,手足无措地跟着她去了后院。 这边,宇文诀和姜宁已到了柳府门前。 夫妻两人利落下马,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柳寒渊负手而立,面上没有任何慌张。 “凌王凌王妃,深更半夜带人擅闯我丞相府,不知有何贵干?” 宇文诀寒眸微眯,玄墨色炽金长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柳丞相,你府上夜枭带人刺杀本王王妃,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柳寒渊闻言,抚须笑了起来。 “凌王殿下,我今晚一直在院子里散步,从未见有人进出,你们莫不是看花了眼吧?” 姜宁知道他是老狐狸,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柳丞相果然能言善辩,可惜,我亲眼看到夜枭出现,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正是印记带着我们前来!” 柳寒渊眉头一拧,不悦地问。 “什么印记?” 第140章 红杏出墙的证据 姜宁凤眸里闪过寒光,纤手一扬,打开了一个瓷瓶。 柳寒渊眉头紧锁,冷声问:“这是什么东西?” 姜宁打开了瓶塞,很快,从里面飞出无数蜜蜂。 蜜蜂嗡嗡地盘旋在空中,很快往后院飞去。 姜宁冷眼看向柳寒渊:“柳丞相,此蜂唤作追回蜂,我在今晚的刺客身上撒了药粉,它们会循着味道找到刺客。” 今晚的刺杀她毫无防备,可在追捕上,她还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柳寒渊儒雅的脸上阴云密布,冷声笑道:“怪不得凌王妃近日声名鹊起,看来,果然有些手段。” 姜宁精通医术,甚至还能用毒,头脑灵活,聪明狡猾。 此女,绝对不可小觑。 宇文诀神色冷峻,道:“废话少说,丞相,究竟是不是你指使人刺杀本王王妃?” 柳寒渊负手而立,傲然地笑了。 “凌王殿下,我已经说过,今晚都一直在家中,从未见过任何人进出。” 这个“任何人”之中,自然也包括夜枭。 无论夜枭今晚做了什么,都和他,和柳家无关。 宇文诀勾唇冷笑,“柳丞相的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硬。” 柳寒渊也不甘示弱地嘲讽。 “凌王殿下还是跟以前一样,头脑不清醒,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岂有家宅安宁之日?” 宇文诀黑瞳竖起,杀气腾腾。 “本王家宅如何,就不劳烦柳丞相操心了,您还是管好自己,想想如何拯救名声重返朝堂吧。” 姜宁轻咳了声,声音讥诮。 “王爷,父皇最是重视名声,可柳丞相跟义子乱来,还有希望能回去吗?” 想到当初被姜宁设计,在青湖出丑,柳寒渊脸色顿时红一阵黑一阵的。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恨不得当场掐死姜宁! “王爷王妃,属下追着寻回蜂找到了夜枭。” 追风亲自把夜枭带了过来,把今晚他用掉的箭羽拿来对比。 “夜枭所用的箭,箭头和箭羽都是特制,又有王妃亲眼所见,人证物证确凿。” 宇文诀把玩着那两只一模一样的箭,冷声下令。 “把这贼人拿下!” 凌王府的人立刻把夜枭五花大绑了起来。 夜枭屈辱地跪在地上,愤恨地盯着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你对姜宁还真是上心,可惜她早早红杏出墙背叛了你!今晚,我亲眼看到夜尊来救她!”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蹙眉问姜宁。 “有吗?” 姜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夜枭狡辩推脱,王爷也信?” 夜尊地位虽高,可手中毕竟掌握着七杀殿,又被朝廷忌惮,姜宁知道,宇文诀绝对不会公然承认凌王妃跟夜尊有牵连。 即便,是她这个即将和离的王妃! 果然,宇文诀冷声道:“据本王所知,是小宝儿逃回去求救,王府众人及时赶到救下王妃,跟夜尊有什么关系?” 宇文诀话刚落音,柳清辞就匆匆走了出来。 她面色复杂,心痛地望着宇文诀。 “殿下,姜宁跟夜尊有私情是事实,只有你被瞒在鼓里,清辞真是看不下去!” 说完,她冲到了姜宁面前,冷冷地质问。 “姜宁,你当初在青湖私会夜尊,被我父亲撞破,才狠心坏了他的名声! 今晚,他又不顾自身安危救你,你还不承认你们两人有私情吗?” 姜宁凤眸清冷,似笑非笑地看向柳清辞。 “柳姑娘,我知道你急着嫁进凌王府,可这莫须有的罪名,你让我如何承认?” 柳清辞抬起下巴,清丽的脸上满是倨傲。 “如果我能拿出你红杏出墙的证据呢?” 第141章 七日之内见分晓 姜宁蹙眉看向柳清辞,眼底闪过狐疑。 “什么证据?柳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柳清辞说的那么笃定,难道真的知道些什么? 想到醉仙楼那晚,姜宁心底忽然有些忐忑。 柳清辞眼神阴冷地盯着她,冷冷地笑道:“怎么,凌王妃心虚了?” 姜宁撇嘴,“那倒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她很快就要搬离凌王府,如果柳清辞真的能拿出证据,她也能顺利跟宇文诀和离。 只是事关郭家那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如今想要杀她的人已经有许多了。 宇文诀神色冷峻,黑瞳紧盯着柳清辞。 “柳姑娘,如果你有证据,尽管拿出来就是。” 柳清辞所言,应该是醉仙楼那晚,或是王府那次。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就意味着王府或者他身边,可能藏有奸细! 柳清辞轻轻一笑,眼神闪烁地看向宇文诀。 “殿下,为了保证证人的安全,我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见您,不过您放心,七日之日,我必然带着证人上门。” 姜宁唇角掀起冷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柳姑娘,你不会根本没有证据,所以在这里胡搅蛮缠吧?” “凌王妃也莫要着急,七日之内自有分晓。” 柳清辞扬了扬下巴,眼神怜惜地看向夜枭。 “殿下,我父亲和义兄被她害的声名狼藉,今日之举实属无奈,还请殿下看在清辞的面上,不要苛责。” 夜枭抬眸,眼神复杂地看她。 “清辞,你不必为我求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完,他愤然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是我痛恨凌王妃,所以才去刺杀她,跟柳家没有任何关系!” 柳寒渊紧握的拳头松了松,赞赏地看了柳清辞一眼。 柳清辞眼底掠过得意,唇角微微上扬。 姜宁向来眼尖,没有错过父女二人的细微神情。 她清冷的凤眸里掠过讥诮,笑道:“柳丞相和柳姑娘当真好算计,只一些细微的关怀,就能让人为你们赴汤蹈火,实在是高啊。” 柳寒渊眼神一震,脸上掠过愠怒。 “凌王妃,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柳清辞也道,“凌王妃,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哄骗了殿下护着你们母子不说,竟还来挑唆我和义兄的关系!” 姜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心底有数。” 夜枭愤怒地道,“凌王妃,挑拨离间实是小人所为!今晚的事全是我一人所为!” 宇文诀眼神如刀,“那些黑衣人呢?也是你的人?” 夜枭蹙眉道:“我不认识他们,只是撞上了而已。” 顿了顿,他鄙夷地看向姜宁。 “要怪只能怪凌王妃太讨人厌,人人得而诛之!” 柳清辞幸灾乐祸地笑了,问:“凌王妃,被那么多人讨厌是什么感觉?清辞可从未感受过呢。” “被人讨厌,足以说明我能力强大,能威胁到他们。” 姜宁反唇以讥,道:“不像柳姑娘似的,虽拥有个才女的好名声,却没有存在感,不被人放在眼里。” 姜宁的话,如刀子般重重地刺入柳清辞心里。 这些年来,无论她如何表现,都未曾入得了宇文诀的眼。 “你……” 柳清辞俏脸一白,紧紧地握住了手指。 细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至极,却不足以消解她心头之恨! 她咬紧牙关,厉声道:“那也比你声名狼藉要好的多!” 见她气急败坏,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我声名狼藉?不都是被你柳小姐故意陷害的吗?” 青湖之后,柳清辞故意在京城传播流言,坏她名声,这是不争的事实。 柳清辞面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清秀的脸逐渐狰狞,近乎失控。 柳寒渊面色阴寒,冷声道:“够了,清辞,你何必跟她做口舌之争?再过几日,谁是凌王妃还不一定!” 姜宁挑眉,讥诮地笑了起来。 宇文诀冷声道:“谁是凌王妃,自然是本王说了算,还轮不到丞相来做主。”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低头道:“王爷说的是。” 等他们准备妥当,宇文诀自会休弃姜宁! 到时候,姜宁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下堂妇,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门外,逐月快步过来禀报。 “王爷王妃,属下追随另一批寻回蜂,找到了其他刺客所在!” 第142章 她吃醋了? 离开凌王府的时候,姜宁就放出了寻回蜂。 她和宇文诀来了柳家,逐月则跟着寻回蜂去了东边。 柳寒渊闻言,淡淡地道:“凌王殿下,方才本官已经说过,今晚的刺杀跟柳家无关。” 宇文诀眼神凌厉地看向他,薄唇轻启。 “夜枭可是你的义子,柳丞相,这场刺杀,可是跟柳家关系匪浅。” 说完,他冷声问逐月。 “那些刺客在哪儿?” 逐月心情复杂,忐忑地道:“王爷,是在晋王府附近发现的那些刺客。” “晋王……” 宇文诀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冰冷的大掌紧握成拳。 柳寒渊眼底闪过冷笑,躬身行礼道:“看来殿下还有要事要做,微臣就不留您了。” 宇文诀凌厉的眼神扫过他,带着众人往外走去。 姜宁眉头紧蹙,心中闪过不解。 皇后刚刚做完手术,病情尚未完全稳定。 晋王为何要铤而走险,要在这种时候刺杀她? 难道他连皇后的性命都全然不顾吗? “殿下,等等!” 众人走到门口,却见柳清辞提着裙子追了上来。 宇文诀驻足,冷眼看向她:“柳姑娘还有什么事?” 柳清辞眼神闪烁,不舍地道:“殿下,天气转凉,殿下要注意身体,为了某些人累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姜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柳清辞口中所说的“某些人”,应该就是她了。 她凉凉地看向柳清辞,又瞥了夜枭一眼。 夜枭落寞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宁唇角勾起玩味地笑。 对于柳清辞的温柔小意,夜枭这个义兄似乎很是在意呢。 “多谢提醒。” 宇文诀剑眉拧起,神色冷峻,没有任何感动。 姜宁利落地翻身上马,和他灵驹并肩而行。 “柳姑娘还眼巴巴地望着你呢,听说她等了你多年,看来心里除了你装不下别人呢。” 姜宁意味深长地看向后面的夜枭,果然,夜枭脸色难看,黑沉一片。 姜宁挑眉,心底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宇文诀转身往柳府门前看去,果然,灯笼下,柳清辞衣衫单薄,纤细瘦弱,宛若一幅美人画卷。 他唇角掀起若有若无的笑,凉凉地问姜宁。 “怎么,你吃醋了?” 虽然对姜宁很是防备,可也不妨碍偶尔逗逗她。 姜宁俏脸一黑,不屑地嗤笑:“我吃哪门子醋?” 反驳完,她似乎觉得不够,又继续道:“宇文诀,你不会以为自己魅力无穷大,无论哪个女人都喜欢你吧?” 宇文诀唇角弧度大了些。 “暗恋本王的怀春少女确实不少,可惜本王是个痴情之人,从不给她们机会。” 姜宁本想笑话他自恋,可还没笑出来,心里就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前有姜宝晴想方设法地要取代原主成为凌王妃,后有柳清辞不惜名声要嫁进凌王府。 如果刨除了她那些偏见,宇文诀这个狗男人是有些魅力在身上的。 见姜宁忽然沉默不语,宇文诀眼底笑意浓郁。 “怎么,无话可说了?” 姜宁道:“确实无话可说,因为我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顿了顿,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夜枭。 “宇文诀,你怎么如何处置夜枭?” 宇文诀蹙眉看向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刺杀王妃,死罪无疑。” 姜宁提高了声音,暗示道:“可他毕竟是柳姑娘的义兄呢,柳姑娘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等将来她成了凌王妃,你却杀了她的义兄,不太好吧?” 第143章 鱼儿上钩 宇文诀眼神晦暗地望着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沉声道:“一码归一码,而且你我还没和离,说那些做什么?” 姜宁挑眉轻笑,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和离呢?” 宇文诀下巴微抬,黑瞳眯起,细细地打量她。 “姜宁,你究竟想说什么?” 姜宁嫣然一笑,风华绝代:“王爷,看柳姑娘那么爱你,我忽然不想走了,我要夹在你们中间,看她日日痛苦!” 宇文诀眼底漆黑如墨,盯着姜宁,难窥心境。 夜枭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姜宁,你当真无耻至极!你明知道清辞为了凌王付出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卑鄙地拆散他们?” 见夜枭终于上钩,姜宁狡黠一笑,凤眸灿若星辰。 “因为,我讨厌她的虚伪,就是不愿意看她高兴。” 嘿嘿,虽然和离是必然之势,可能借助此事气气夜枭,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无耻!” 夜枭眼神痛恨,狠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 姜宁算什么东西?怀着别人的孩子嫁入凌王府,至今还霸占着凌王妃的名头。 偏偏,这个女人丝毫不知羞耻,还每天在京城出尽风头,甚至还欺辱清辞! 对于夜枭的辱骂,姜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盈盈一笑。 “夜枭,说起柳清辞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喜欢你这个义妹吧?” 夜枭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随后,声音颤抖地反驳。 “你不要胡说!我跟清辞是干干净净的兄妹情!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到处勾搭男人?”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干干净净的义父义子情分,干干净净的兄妹情,你们柳家,可真是天下第一纯洁无瑕呢。” 姜宁的声音清冷悦耳,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刺耳。 夜枭很快俊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愤怒地盯着姜宁,心底,杀意凛冽! 宇文诀视线危险地扫向他,无声警告。 夜枭不甘心地咬着牙,把一腔愤恨恼怒藏在心里。 “王爷,晋王府到了。” 追风逐月率先下去禀报:“我家王爷有事要见晋王殿下。” 见凌王府声势浩荡,晋王府的人也不敢怠慢,匆匆进去禀报了晋王。 因为皇后手术,晋王衣不解带地在宫中守了几日,已经疲惫不堪。 今日好不容易回来,刚沐浴完准备休息,就听人禀报说宇文诀和姜宁来了。 他眉头一拧,打起精神出来迎接。 “四弟,四弟妹,怎么这么晚登门?可是母后那边出了什么事?” 晋王脸色紧绷,眼底满是紧张焦虑。 见他不似装的,姜宁和宇文诀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大哥,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今晚姜宁母子在回府路上遇刺,我们追着线索到了晋王府。” 宇文诀面色阴寒地在大殿里站定,浑身弥漫着凌厉的寒气。 晋王眉头紧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四弟妹遇刺?可有受伤?小宝儿呢?那孩子没事吧?” 不管他再怎么不喜欢凌王府,可眼下,皇后还要指望着姜宁,他必须给足了脸面。 姜宁勾唇一笑,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 “多谢大哥关心,都是小伤,没有大碍。” 想到小宝儿,姜宁眼底神色渐渐冷下。 “只是我在那些刺客身上用了药粉,如今追着痕迹查到了晋王府,大哥准备如何解释?” 第144章 尸林悬挂 晋王喉结动了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握紧拳头,耐心地解释道:“四弟妹,此事绝对不是本王所为!” 宇文诀和姜宁冷冷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晋王心跳越发快。 “四弟,四弟妹,母后还没有痊愈,凌王府是本王的恩人,我没有理由要害你们!” 宇文诀声音冰冷,“可痕迹确实显示,那些人藏在大哥府中!” 姜宁勾唇,用药召回了寻回蜂,这才凉凉地看向晋王。 “大哥说刺客不是你府上的,可否允许我搜查?” 晋王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本王问心无愧,弟妹若是想查就去查吧!” 他是做大哥的,如今正是立太子的重要时刻,自然得自证清白! 而且皇后还没有痊愈,此时万万不能得罪凌王府! 姜宁点了点头,立刻跟着寻回蜂去了下人院。 晋王一路上心情忐忑,对宇文诀道:“老四,你了解本王,我是你大哥,平日里也算是以身作则,怎么可能做出刺杀弟妹这等蠢事?” 宇文诀面无表情。 “大哥,如果那些刺客不在你府中,我会相信不是你所为。” 晋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厉声问管家。 “李管家,今晚可有什么人进出王府?” 李管家面色复杂,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王爷,小人没看到什么人进出……” 今晚,晋王回府,因为皇后之事,整个王府都噤若寒蝉,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哪里还敢出去惹事? “嘘——” 说话间,已经到了下人院。 听着里面寂静异常,甚至没有任何人来迎接,姜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的心也莫名跟着提了起来。 晋王看向那些黑漆漆的房间,瞪了李管家一眼。 李管家连忙解释:“凌王,凌王妃,这里是我们府上侍卫所居住之处,如今夜深了,应该都睡下了。” 宇文诀眼神凛然地看向那些房间,“如果只是睡觉,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宁眼底闪过复杂,一把毒针悄然出现在手心儿。 宇文诀说得没错,这院子太过安静,死气沉沉,又危机四伏。 必须小心为上! 晋王也发现了不对之处,吩咐李管家道:“李管家,你去把他们都叫起来。” 李管家咽了口口水,提着灯笼上前敲门。 “都起来,王爷有事要问你们!” 房间里漆黑一片,无人应答。 李管家不耐烦地推开了门,却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啊!鬼啊!有鬼!” 李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眼神惊恐,浑身发抖,“死了,都死了……”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大通铺,能容下二十人左右,可床铺上并没有人。 房梁上,却一排排地挂着许多黑衣人。 他们整整齐齐,尸体悬挂如林,面色狰狞青紫,恐怖骇人。 晋王看到这一幕,也吓得不轻。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 侍卫清风上前辨认之后,面色复杂地禀报:“王爷,这些人,确实都是咱们府中侍卫!” 晋王面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四弟,今晚的事,本王真的不知情!” 姜宁母子遭遇刺杀,凌王府循着线索找到了晋王府,偏偏,他府中侍卫又诡异地自缢府中…… 此事传出去,任由谁都会觉得,是他晋王下令杀人,事情败露之后又残忍地杀人灭口! 第145章 谁在搞鬼? 看着头顶悬挂的尸林,晋王一头冷汗,手指微颤。 “老四,四弟妹,此事真的和本王无关!” 宇文诀黑瞳冰冷锐利,看向晋王。 “大哥,眼下这一幕,可不像是跟你无关。” 晋王倒吸了口凉气,“老四,如果真的是本王要杀弟妹,怎么会允许这些人回来?还让他们吊死在这里?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宇文诀薄唇紧抿,没有作声。 晋王又满头大汗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你相信本王的,对吧?” 眼下这场景,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可如果姜宁愿意相信他……事情就还有希望。 姜宁面色凝重,冷声道:“大哥,先让人把这些人放下来吧。” 晋王说得没错,如果真的是他派人刺杀她,必然不敢让这些刺客回来。 而且,也未必能未卜先知,知道她和宇文诀要来。 真相如何,等验尸之后,自有分晓。 李管家赶紧让人把那些尸体放了下来,足足摆了一院子。 一眼望去,惊悚至极。 晋王站在院子里,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不自在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老四,四弟妹,你们要做什么?” 宇文诀没看他,眼神一直追随着忙碌的姜宁。 “大哥连这都看不出来吗?当然是验尸了。” 他在军中多年,也见过不少死状。 可死得这么诡异,多人自尽的,还是第一次。 姜宁精通医术,必然在检查那些人的死因。 姜宁戴上医用手套,手探上那些人的身体。 “尸体已经凉了,他们从外面回来之后不久,就上吊自尽了。” 晋王浑身刺挠,不自在地问道:“集体自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这边,姜宁把银针刺入那些人鼻中,已经查出了问题所在。 “自尽并非他们所愿,是被人下了毒。” 银针逐渐转黑,显然是中毒迹象。 她回到屋子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很快发现了已经燃尽的蜡烛。 蜡烛残泪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姜宁轻轻地嗅了下,柳眉拧了起来。 “四弟妹,究竟怎么了?” 晋王胆战心惊地跟在姜宁和宇文诀的身后,什么都不敢碰。 毕竟,这个房间里刚死过那么多人。 姜宁勾唇冷笑,“大哥,这房间里被人用了毒,所以他们才会一起自尽。” 晋王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凉,寒气顺着脚心窜到了头顶。 “这些人都是我府中侍卫,究竟是谁给他们下毒,又是谁指使他们刺杀你?” 晋王眉头紧皱,心底满是疑惑和恐惧。 他身边的人,却受控于其他人。 若是那人想要他性命,他恐怕已经死了! “老四,四弟妹,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本王,让他们潜伏在我身边,又蓄意陷害我……” 晋王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牙解释道。 宇文诀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冷冷开口。 “大哥,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暂时还不能决断。” 姜宁也颔首道:“没错,如果大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和我们联手,查清此事。” 她已经看出来晋王是被陷害的,可既然大家都置身这浑水之中,哪里有放他出去的道理?! 第146章 审问 晋王重重地叹了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你们说的没错,咱们是该联手查清此事,绝对不能放过那幕后之人!” 姜宁唇角掠过笑意,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一身矜贵威严的黑袍,负手而立,气度华贵逼人。 “大哥,这些刺客是你府中人手,更是你府中亲近之人下毒,该从何查起,就不用我说了吧?” 晋王紧紧地捏着手指,骨节泛白,咯咯作响。 “老四,你尽可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放过那人!” 姜宁勾唇道:“既如此,希望大哥查出来之后给我们一个公道,夜色已深,我们就先告辞了。” “四弟妹,多谢你体谅。” 晋王蹙眉,郑重地对姜宁行了一礼:“还有救母后之情,本王欠你一次。” 姜宁展颜一笑,跟宇文诀一起离开了晋王府。 这些皇室贵族之间,表面和睦,实则关系错综复杂,人情更是淡薄。 晋王所说的欠她一次,她根本没当回事。 说不定某天,晋王和皇后又会因为利益杀了她。 两人走了之后,晋王脸色黑沉下来。 “立刻去查,这些人是经过谁的手入府的!还有,今晚又有谁出入过下人院!” 李管家胆战心惊地领命,“王爷放心,小人一定去弄清楚!” 这边,宇文诀和姜宁回了凌王府。 小宝儿已经睡下,蓝管家匆匆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可抓住那些刺客了?” 宇文诀脸色冷峻,“只找到了夜枭,晋王府那些全都死了。” 管家震惊地问:“晋王府……王爷,该不会是晋王杀人灭口了吧?” 姜宁悠闲地坐下,喝了口茶。 “晋王没有撒谎,那些人确实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说起来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可微表情不会骗人。 管家大惊失色,“王妃,您的意思是,早就有人布局,为了陷害晋王?” 姜宁毫不犹豫地道:“没错,京中有这个势力和算计的,恐怕不多。” 宇文诀眉头紧蹙,黑瞳里暗涛翻涌。 “不是还有个活口吗?让追风他们去审。” 想到那活口,姜宁眼睛亮了起来,“我亲自去审。” 宇文诀眸色深沉,打量她道:“你累了一晚上,还受了伤,该早些休息。” 姜宁咳嗽了声,又牵动的浑身疼痛。 她想了想,叮嘱道:“那让人好好盯着那刺客,别让他死了。” 此人,是查出幕后主使的重要途径,更是人证,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宇文诀微微颔首,让人送了姜宁回梧桐苑。 追风进来禀报:“王爷,夜枭那边属下已经问过,他咬死了此事跟柳家无关,是他一人所为。” 宇文诀起身,菲薄的唇角掀起冷笑。 “他倒是知道护着柳家,可惜,柳家从来不会护着他。” 追风期待地问:“王爷,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本王亲自去。” 说完,宇文诀大步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里,燃着昏黄的壁灯,阴森压抑。 夜枭挨了打,被捆在刑架上,身上泛血,皮开肉绽。 只是,他眼神依然凶狠无比。 见宇文诀进来,夜枭神色仇恨地往地上啐了口。 “凌王殿下真是好本事,竟滥用私刑!” 宇文诀在他面前站定,黑瞳阴寒幽深,高深莫测。 “夜枭,你对柳家倒是忠心。” 夜枭愤然地握紧拳头,怒道:“义父救我养我,我怎可狼心狗肺?” 第147章 这次,她必死无疑 宇文诀挑了挑眉,薄唇掀起讥诮地笑。 “可惜你九泉下的家人,只会觉得你狼心狗肺,愧对先人。” 夜枭眼底闪过防备,紧紧地握住拳头。 “没想到凌王殿下堂堂战神,竟也学人用挑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到底是挑拨还是确有其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宇文诀冷厉的黑瞳里闪着寒光,抬了抬下巴。 追风拿出几页文书,送到了夜枭面前。 “夜枭,你在柳家多年,他们应该教你认字了,你自己看。” 夜枭瞪大眼睛,借着火光辨别那文书上的字迹。 随着追风一页页地翻过去,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尘封多年的记忆,似乎也随着这些冰冷狠辣的文字,呼之欲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当年寨子失火,是我父母畏罪自尽,怎么可能是义父下令杀了他们?” 说着,他双眼泛红,恨恨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一定是你为了挑拨,私造文书,挑拨我和义父的关系!” 宇文诀勾唇冷笑,亲自把盖着私印的那页送到他眼前。 “丞相印章怎么可能私造?而且,你跟随柳丞相多年,应该认识他的字迹。” 夜枭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可能是义父,怎么可能是义父……” 正是因为认识,他才如此愤怒,才如此不可置信! 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柳寒渊亲笔所书,一字一句,要了他全家的性命! 宇文诀眼神晦暗,高深莫测地望着夜枭。 “十三年前,你父母盘踞伏龙山,威霸一方,却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不伤平民百姓。” “柳寒渊为了晋升丞相之位,派人潜伏其中,把你父母家人一网打尽,甚至,屠了整个山寨,只有你,逃出生天。” 宇文诀声音冷厉,字字如刀,重重地刺在夜枭心上。 夜枭目眦欲裂,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肝肠寸断,声若啼血。 当年寨子失火,他受了惊吓,记忆尽失。 柳寒渊收养了他,一直告诉他,他的父母为非作歹,朝廷招安之际,他们遭遇了仇家,整个山寨都随之倾覆。 追风收起那文书,恭敬地退到一边。 “夜枭,当年有人蓄意在吏部放火,我家王爷亲自救出了这文书,不可能造假。” 冰冷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夜枭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梦中常常出现的身影,逐渐具象化。 想到梦里的火光冲天,血流成河,他拼命摇头,泪流满面。 “不可能,义父不会这么对我的……” 宇文诀冷眼盯着他,“夜枭,当时寨子里有许多孩子,都被灭口,你可知道,柳寒渊为何要留下你?” 夜枭愤然抬头,双眼通红充血。 他声音嘶哑,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何?” “灭寨是为证明他手段凌厉,对朝廷的忠心。 可留下你这个敌人之子,却并非心软,而是要利用你,证明他的仁心,在民间博取名声!” 夜枭浑身一震,幼年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浑身颤抖,痛彻心扉。 他想起来了! 那晚,父母带着那些曾经流离失所,后来在山寨聚义的人谈投诚诏安之事,却被人下了毒,毫无反抗之下,被屠光殆尽…… 而他,因为目睹了一切,高烧惊惧昏迷,再醒来时,已经在柳府。 柳寒渊愧疚地告诉他,那晚整个伏龙寨都被仇人寻仇所杀,只救下了他一个。 他懵懵懂懂,多年来认贼作父,把柳寒渊当作父亲,也私下暗查灭寨之事。 可无论灭了几个山寨,都查不出当年真相。 如今,宇文诀给他看的机密文书里,却有柳寒渊亲笔所书的真相。 柳寒渊假借诏安之名,灭寨立功,对外只说伏龙寨被仇人所杀,维护朝廷形象,只为当年高升。 灭寨之事,也确实让柳寒渊如愿成为丞相,一坐就是多年。 夜枭紧紧地握住拳头,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柳寒渊……竟真的是他!” 他敬柳寒渊如父,柳寒渊却跟他有血海深仇! 宇文诀眼神暗沉,冷冷地问:“夜枭,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柳家吗?” 夜枭猛然抬头,声音沙哑刺耳,唇角有血迹流出。 他眼神猩红仇恨,那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凌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宇文诀面色冷峻,黑瞳寒意凛然:“到底是谁让你刺杀姜宁母子?” 夜枭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义父多次在我面前提及,是凌王妃害他名声尽毁,我为了博他欢心,就私自出来刺杀凌王妃。” 他抬眸看向宇文诀,眼底满是悔恨。 “如果凌王想在我这里获得直接证据,怕是有些困难。” 宇文诀冷声道:“夜枭,你可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夜枭脸色颓败,羞愤地望着他。 “凌王现在要杀了我吗?” 宇文诀勾唇冷笑,眼底划过玩味:“杀了你,你将来要如何报仇?” 夜枭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难道,你肯放了我?” 宇文诀剑眉微动,“只凭这些文书,不足以让你全信,不是吗?” 追风上前,给夜枭松绑。 “夜枭,还不谢过我家王爷大恩大德?” 夜枭咬牙跪在地上,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向宇文诀。 “凌王想让我做什么?” “本王要你看清柳家的真面目,让你心甘情愿地给本王所要的一切信息。” 宇文诀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众人也离开了地牢,甚至,无一人看管夜枭。 夜枭颤抖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柳家。 柳寒渊面色发沉,坐在大堂里喝茶。 柳清辞也没去歇息,一直陪着他。 “爹,您放心就是,夜枭对您忠心耿耿,对我更是爱慕至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暴露我们的。” 柳清辞优雅地啜了口茶,凉凉地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证明姜宁的死罪,让女儿嫁进凌王府!” 柳寒渊眉头紧了紧,不悦地看向她。 “清辞,夜枭终究不是我柳家人,为父怕他扛不住凌王府的大刑!” 宇文诀出身军中,手段颇多,在周边各国都是威名远扬。 即便是精心培养的敌国奸细,都未必扛得住宇文诀的手段! 柳清辞不以为意地笑了。 “爹,放心吧,他对女儿死心塌地,别说是扛下大刑,就是付出生命,恐怕都在所不惜!” 见柳清辞如此笃定,柳寒渊逐渐放下心来。 他欣慰地看着柳清辞,抚须而笑。 “你有把握,爹爹也就放心了,既如此,接下来就解决掉姜宁,让一切都顺着既定计划走!” 柳清辞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这次,我要姜宁死无葬身之地!” 第148章 难道在怀疑她? 翌日一早,姜宁早早醒来,去问审问之事。 追风恭敬地禀报:“王妃,我们用尽手段,那活口都不肯招供,咬死是晋王让他们来刺杀于您。” 宇文诀剑眉拧起,“此人必然受过训练,竟比那些奸细的嘴还要严。” 姜宁眼底掠过冷笑,道:“嘴巴再严,也有软肋。” 宇文诀和追风对视一眼,眼底闪过狐疑。 姜宁抬步往地牢的方向走去,两人只好跟上。 追风走在后面,悄悄地问:“王爷,难道真的让王妃审问那人?” 宇文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深邃的黑瞳里满是冷色。 “看看她有什么手段。” 姜宁身份神秘,行事诡异,如果真的审讯,应该能从手段上看出些什么痕迹来。 追风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地牢的门。 “王妃,就在里面了。” 姜宁挑眉,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地牢里还算干净,但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换作寻常人,必然吓得心惊胆战。 宇文诀走在她身侧,时不时地打量她。 “进到这种地方来,你竟不害怕?” 姜宁无语地道:“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宇文诀唇角勾起轻笑,没再说什么。 姜宁很快看到了那黑衣人,他浑身是血,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口中还塞着破布,看起来奄奄一息。 “不会死了吧?” 姜宁眉头拧起,让追风打开了铁门。 宇文诀冷声道:“在这里,他想死都死不了。” 追风上前,拿掉了那人口中的布,这才对姜宁道:“王妃,堵着他的嘴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现在您可以审问了。” 那人睁开血红的眼睛,啐了口血沫。 “凌王府这是没人了吗?竟然派个女人来审问!” “男人女人,只要能让你开口说话,又有什么差别?” 姜宁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 “你受尽刑罚,都不肯招供,上刑对你没用,我只能换个手段了。” 那人警惕地望着姜宁,咬牙问:“你,你想做什么?” 姜宁捏起那颗药丸,笑眯眯地道:“这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吃下去之后,五脏六腑灼痛,如受凌迟之刑,能让人生不如死。” 那人鄙夷一笑,虚弱地道:“我等受过训练,别说是小小的药丸,就是真的割肉剜心,都不会供出主人!” 姜宁趁着他说话之际,直接把药丸塞进他口中。 那人猝不及防,药丸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他惊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姜宁,你声名狼藉,不知廉耻,私会郭少还伤了他,你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宇文诀站在一边,闻言脸色冷了下去。 姜宁伤郭子鳞一事,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 姜宁瞳孔一缩,心底泛起异样。 她冷冷地盯着那人,问:“你是郭家人?” 她伤郭子鳞的事,早就过去了,当时明帝判定的伤人者,是姜宝晴。 而姜宝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嫁给了郭子鳞。 现在,她伤郭子鳞被旧事重提,显然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就目前来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郭家! 药丸进了肚子,药效很快发作。 那人五脏六腑都疼起来,犹如刀绞。 他仇恨地盯着姜宁,骂道:“心狠手辣的坏女人,你不得好死!” 姜宁冷漠地望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只挣扎求生的臭虫。 “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不得好死的是你。” 追风心情忐忑,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抬了抬下巴,吩咐道:“追风,本王和王妃审问要犯,把无关紧要的人都带出去。” “是。” 追风领命,带着一边的侍卫们走了出去。 姜宁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情绪复杂。 宇文诀也正好看向她,薄唇动了动,声音低沉地开口。 “姜宁,究竟是不是你伤了郭子鳞?” 姜宁贝齿咬了咬菱唇,索性承认了。 “没错,是我。” 她脊背挺直,身形纤细却不单薄,如同青松翠竹般苍劲,宁折不弯。 她直直地看向宇文诀,一字一句地开口。 “当时临近你要回京,郭子鳞又频繁纠缠姜宝晴,她就设下毒计,想除掉我顺便堵住郭子鳞的嘴,于是联合林氏打晕了我,把我送给郭子鳞。” “我醒来之后要走,郭子鳞却不肯,情急之下伤了他,我并不后悔。” 这些刺客已经知道当时在醉仙楼的人是她,他们背后的人自然也清楚。 而且,凭借宇文诀的能力,如果他想查,早晚会知道当晚发生的事。 所以,眼下姜宁只能承认。 她手中有太上皇给的佛珠,无人能伤她性命!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此事你怎么不和本王说?” 虽然早就想到了此事是姜宁做的,可听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姜宁轻嗤,漆眸嘲弄地看向他。 “如果我跟你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还是会跟成婚那晚一样,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是徒劳呢?” 姜宁声音清冷,落在耳中却让人浑身冰冷。 宇文诀眉头拧了起来,和她对视:“你说得没错,如果是当时,本王确实不会相信你。” 姜宁挑眉,看着他问:“现在呢?”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声音坚定地道:“在此事上,本王相信你。” 经历过这么多,他早就看清了一切。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有人利用姜宁,陷害姜宁。 他心情沉重,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姜宁,你我是夫妻,你可以相信本王,把你想说的一切都告诉我。” “可如果等到覆水难收,本王恐怕也无能为力。” 姜宁突然学会了医术,武功,甚至还有毒术。 背后培养她之人,必然不凡。 当时在醉仙楼,她又说能解那西域狼毒,他一直怀疑她跟西域有关。 如果真的是西域那边的阴谋,姜宁若是参与其中,将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宇文诀黑瞳晦暗,深不可测。 姜宁心底咯噔一声。 宇文诀曾说,和夜尊是算是师出同门。 难道,夜尊跟宇文诀说了醉仙楼之事,这个狗男人怀疑她红杏出墙了? 她眉头紧了紧,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宇文诀,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第149章 当年之人不是她 见姜宁眼神闪烁,错开视线不肯再看自己,宇文诀心底顿时失望。 他喉结动了动,低沉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愤怒。 “姜宁,本王是在给你机会!” 听出他动气,姜宁心底忍不住哀嚎。 完了,宇文诀肯定是知道了她跟夜尊的关系了…… 可伤郭子鳞之事能承认,此事却不宜承认! 她深吸了口气,轻咳道:“你我早晚要和离的,此事和你无关。”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好一个和本王无关,姜宁,那人究竟是谁?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地离开本王?” 他想劝姜宁回头是岸,可没想到,她竟为了背后那人,说出跟他无关之类的话! 姜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宇文诀,你我本来就是假夫妻,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该死,宇文诀果然发现了她和夜尊的事……她绝对不能承认! 宇文诀脸色一点点地黑了下来。 心底怒火也即将达到沸点。 “姜宁,你可真是冥顽不灵!” “灵不灵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宁翻了个白眼,“对了,基因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小宝儿不是你的,今天我们就搬走,和离之事尽管搞定,我不想再拖了。” 昨晚,检查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可遭遇了刺杀,又累了一晚,她也不知如何跟宇文诀提起。 如今索性趁着吵架,把一切都说明白了! 宇文诀浑身一震,如坠冰窟,就连怒火都被冰封。 地牢里,空气瞬间凝滞,温度骤降。 “那小宝儿的父亲是谁?难道是你背后那人?!” 他紧紧地抿着唇,眼神晦暗幽冷地望着姜宁,心底五味杂陈。 愤怒,失望,痛苦,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失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姜宁说,那基因检测能确定亲子关系。 如果小宝儿不是他的孩子,也就说明,当年跟他在一起的人并不是姜宁! 姜宁奇怪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辩驳。 “我说过,不记得了。” 这宇文诀气疯了不成?她背后有什么男人? 还是说,宇文诀怀疑小宝儿是夜尊的? 可前几日,他似乎又在期待小宝儿是他的孩子。 无数思绪涌上来,姜宁心情复杂,有些理不清了。 索性就沉默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咳咳……好疼……救我,救我!” 两人对峙僵持之际,那服了药的刺客疼得直打滚,就连衣衫都被冷汗打湿。 “我招!我都招!” 刺客的嘶声惨叫,打破了地牢里的沉默。 姜宁蹙眉问:“是谁让你刺杀我的?你究竟是谁家的人?” “我,我是郭贵妃和墨王的人……” 刺客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狰狞,恐怖至极。 “多年前,贵妃让我们进府监视晋王,想要在最重要的时刻给晋王致命一击。” “可没想到,这几天贵妃忽然改变了主意,让我们刺杀你,栽赃晋王府!” 姜宁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唇,冷声道:“看来,郭贵妃和郭家已经相信了姜宝晴。” 否则,也不会在她为郭家培育子嗣时,前来劫杀她! 说完,她提醒宇文诀。 “郭家的势力能渗入晋王府,未必不能渗入你这里,你身边的人也该好好查查。” 宇文诀脸色冷峻,声音里都透着寒气。 “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郭家吧,本王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姜宁一眼,拂袖离开了地牢。 望着他的背影,姜宁摇了摇头,转身也要走。 “等等!” 那刺客声音颤抖,艰难地爬了过来:“解药,给我解药!” 姜宁的药,比刑罚还要残忍得多,只这一炷香的工夫,就疼得他死去活来,恨不得立刻死去! 姜宁凉凉地打量着他:“解药难得,你想止疼,得用一些东西来交换。” 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颤声问:“你是要我……作证?” 姜宁眨了眨凤眸,勾唇笑道:“没错,只要你作证,我可以赦免你的死罪。” 那人似乎心动了起来,又有些犹豫。 姜宁继续道:“此事必然会闹到皇上跟前,晋王府那边,也会查到痕迹。” “无论是晋王墨王,还是郭贵妃,他们都和皇上关系密切,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死,可你们,却要为之付出性命。” 顿了顿,姜宁冷声提醒:“忘了告诉你,昨晚逃回去那些人,已经被毒杀了。” 刺客眼底露出惊骇之色,浑身颤抖地看着姜宁。 他犹豫着开口,试探道:“凌王妃,你真的能保住我的命?” “我说话算数。” 姜宁掷地有声,道:“忠心固然是好,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我可以上堂作证!” 那刺客咬牙下定了决心,声音嘶哑地保证。 “成交。” 姜宁挑眉,把解药给了他,又拿破布堵上了他的嘴。 “一会儿会有人来让你签字画押,希望你配合。” 姜宁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地牢。 地牢外,几个侍卫正在听候吩咐。 “那人已招供,你们进去吧。” “是。” 侍卫们恭敬领命,“王妃,方才晋王殿下来了,王爷已经去了前殿。” 姜宁眉头拧了拧,“知道了。” 晋王那边应该也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大哥一大早地过来,是为了何事?” 前殿,宇文诀眉头紧皱,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想到姜宁一意孤行,不肯交代她背后之人,他就难以控制心底那要杀人般的怒火。 他一心为了姜宁考虑,可她却不知好歹,从不领情! 感受到大殿里冰冷肃杀的气息,晋王神色复杂。 他叹了口气,道:“老四,刺客的事,本王已经查了许久,终于找到蛛丝马迹,那些人从前在郭家待过,不出意外的话,刺杀弟妹应该是郭家人和墨王的手笔。” 昨晚刺杀,姜宁只是受了些小伤。 可宇文诀却气成这个样子,想来是不知不自觉间,早已对姜宁用情至深。 想到姜宁的过往,晋王唇角动了动,眼底嘲笑一掠而过。 宇文诀冷冷地看向晋王:“昨晚留下一个活口,那人已经招供,说是郭贵妃和墨王指使。” 晋王眼前一亮,拊掌叫好。 “老四,还是你手段高明,果然让那刺客开了口!” “快,叫上弟妹!咱们这就去宫里,请父皇为我们做主!” 第150章 到底哪里不如他? 晋王激动地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宇文诀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不是本王。” 晋王愣了下:“老四,什么不是你?” 宇文诀蹙眉解释:“人不是我审出来的,是姜宁。” 晋王眼底掠过惊讶,“弟妹?她还精通审讯?” “倒也说不上精通,不过会医术,也略懂些毒术,折磨人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姜宁雪白的身影从外面走了出来。 晨光烂漫,映得她光华满身,似天上下凡间仙子。 她眉眼精致,笑意盈盈,微微上扬的凤眸妩媚风流,勾魂摄魄。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眯了眯,心湖似有蜻蜓点水般掠过,泛起无数涟漪。 这次回京,姜宁和之前判若两人,就连容貌都仿佛更上一层,让人无法忽视。 可一旦想到,她对她身后之人死心塌地,他心底就莫名烦躁愤怒。 只要姜宁回头,他也能护姜宁周全,他究竟哪里不如她身后那人? 晋王更是看呆了,他咽了咽口水,惊艳地笑了起来。 “弟妹,你来了……” 他从前也知道姜宁好容貌,可没想到,略微收拾打扮之下,她竟然美得不可方物! 这等姿容,怪不得宇文诀对她暗生情愫。 姜宁进了大殿,勾唇行礼:“见过大哥,晋王府的事情大哥查得怎么样了?” 晋王轻咳了声,压下那股异样的情绪。 “弟妹,昨晚我没有休息,动用所有力量查了一晚,发现此事跟郭家和墨王有关。” 姜宁挑眉,声音清凉如过山风。 “既如此,也该让我们付出代价。” 几人很快进宫。 苏公公见宇文诀姜宁和晋王同来,远远地迎了出来。 “奴才见过晋王殿下,凌王殿下,凌王妃,皇上眼下正在见大臣……” 这几人来势汹汹,苏公公在宫里多年,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宇文诀眉眼冷峻,沉声道:“无妨,我等在门口等着。” 晋王颔首,问:“父皇在见谁?是为了何事?” 苏公公赔笑道:“是两位尚书大人,来求皇上肯准柳丞相上朝的。” 晋王眉头动了动,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弟妹,你怎么看?” 据他所知,昨晚刺杀姜宁的人里,就有柳寒渊的义子夜枭。 眼下宇文诀对姜宁很是宠爱,可又有传闻说,柳清辞是宇文诀寻找多年之人。 宇文诀如何处理此事,八成就是他将来对姜宁和柳清辞的态度了…… 姜宁勾唇,冷冷地笑了起来。 “大哥,我一个女人不便参与政事,父皇知道了会生气的。” 晋王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弟妹说得是。” 他本想看看姜宁的态度,顺便再为难一下。 可没想到,姜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 倒是冰雪聪明。 晋王又打量了姜宁一眼,心底忍不住喟叹。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宇文诀回来跟姜宁团聚之后,凌王府的好运就一直飙升。 而这些,似乎都是姜宁带来的…… 苏公公关切地看向姜宁,问:“凌王妃,奴才听说昨晚您回去路上遇刺,您是否受伤?可抓住了刺客?” 姜宁道:“多谢苏公公关心,是受了些小伤,不过不足挂齿。” 顿了顿,她眼神微冷地往御书房里看去。 “我们今日来见父皇,就是为了此事。” “看来是有线索了。” 苏公公心中顿时有了底。 “臣等告辞。” 御书房里传来声音,旋即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并肩走了出来。 见到晋王和宇文诀姜宁,两人连忙行礼。 晋王和宇文诀点了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苏公公恭顺地禀报,“皇上,两位王爷和凌王妃有要事禀报。” 明帝放下茶杯,威严的虎眸深不见底,冷冷地看向几人。 “可是为了昨晚姜宁遇刺之事?” 第151章 反击郭贵妃 御书房里,明帝冰冷的声音威严慑人。 宇文诀抬眸看向明帝,“看来父皇都知道了。” 晋王恭敬地道:“这京城里,没什么事能瞒过父皇的耳目。” 明帝冷哼了声,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颗颗地捻动玉珠。 “闹得那么大,朕自然也听到了。” 昨晚姜宁母子离宫之后,被人拦路刺杀。 后来,宇文诀又带着铁骑夜闯晋王府和丞相府,闹得半个京城都心惊胆战。 他蹙眉打量姜宁:“凌王妃,你不要紧吧?” 姜宁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着水光,清冷破碎。 “父皇,我只是受了些惊吓,受了些小伤,可如今正值皇后娘娘康复的重要时刻,那些要杀我的人,恐是为了要害皇后娘娘!” 晋王也义愤填膺地道:“父皇,四弟妹说得没错!行刺之人心肠歹毒,是针对母后而来!” 事情既然闹开了,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不管郭贵妃究竟是针对皇后或姜宁,这都是重创郭贵妃和墨王的好时机! 明帝眉头紧锁,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听说你们查了一晚上,可有线索了?” 宇文诀沉声道:“父皇,昨晚儿臣顺着线索查到了柳家和丞相府,柳家有用箭高手现身刺杀,那些逃走的刺客都回了晋王府。” 明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用箭高手?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柳丞相的义子夜枭,就是箭术高手。” 宇文诀道:“父皇所言没错,那用箭的刺客正是夜枭,可昨晚儿臣把他带回府审问,他趁人不备逃走了。” 姜宁诧异地看向宇文诀:“夜枭逃走了?” 此事,她倒是不知道。 宇文诀看也没看她,只点了点下巴。 姜宁咬了咬下唇,心底叹了口气。 夜枭对柳家感情深厚,又是个倔强固执之人,又爱慕柳清辞。 这种人,都是愚忠愚孝,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即便留着他,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只是宇文诀…… 到现在都不肯看她一眼,好像是真的猜到了她和夜尊的事。 姜宁心里,说不出的苦恼。 “逃走更说明他罪孽深重。” 明帝眼底冷厉一片,问:“是否是柳丞相指使?” 刚才,他在大臣们的劝说之下,还动了让柳寒渊回来上朝的念头! 如果此事真的跟柳寒渊有关,那此人有祸乱大乾之嫌! 宇文诀道:“父皇,那夜枭是嘴硬固执之人,又对柳丞相忠心无比,不肯承认。” “苏公公,传朕命令下去,封锁京城,追捕夜枭,生死不论!” 明帝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地下令,“至于柳家那边,也要细细留意,看是否还有来往!” 苏公公恭敬地应下,“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明帝眉头紧皱,眼神阴冷地看向晋王。 “晋王,老四说那些刺客是从你府里出来的,究竟怎么回事?” 明帝隐隐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晋王和宇文诀之间虽有争斗,可皇后还没痊愈,晋王对皇后向来敬重,怎会不顾皇后性命截杀姜宁!? 第152章 帝心难测 晋王心跳加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父皇,那些刺客确实是儿臣府里的人,可如今儿臣和四弟已经查清楚,他们是被人蓄意安插在儿臣府中的。” 明帝眼神冷厉,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老四,姜宁,你们怎么说?” 晋王格外委屈,宇文诀和姜宁又是同晋王一同前来,似乎很是和平。 宇文诀行礼道:“父皇,昨晚刺客之中有幸留下一个活口,审问之后,那刺客招供,确实不是大哥指使。” 晋王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补充道:“父皇,四弟妹无辜受灾,儿臣很是惊怒愧疚,连夜审查,果然发现了蹊跷!” 明帝不耐烦地问:“到底是谁指使?有何证据?” 晋王看向宇文诀和姜宁,催促道:“老四,四弟妹,快让那人证出来!” 宇文诀冷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追风和逐月立刻押着那刺客走了上来。 那人服了姜宁给的解药,身上已经不疼了,不过依然被五花大绑着。 进了御书房之后,他下意识地看了宇文诀和姜宁一眼,才跪在地上。 明帝冷眼打量着他,声音威严:“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开口。 “回皇上的话,小人是晋王府中的侍卫。” 晋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愤怒地盯着那人,忍不住痛骂。 “你确实是本王府中的人,可本王从未指使你刺杀凌王妃!说,你背后的真正主人是谁?他为何要让你刺杀凌王妃?!” 那刺客颓废地看向晋王,又颤声开口。 “皇上,如果小人都交代了,您能否留小人一条活路?” 明帝冷声道:“你刺杀王妃还想要活路?朕不灭你九族,已是格外开恩!” 那人浑身一震,畏惧地低下头。 姜宁行礼道:“父皇,昨晚行刺之人足有数十,除了自尽或被侍卫斩杀之外,剩下的在逃回晋王府之后,被人尽数毒死。” “那幕后之人歹毒狠辣,他们也只是听吩咐办事的蝼蚁。我已经答应这刺客给他一条活路,还请父皇开恩。” 明帝打量了姜宁两眼,道:“既然你开口为他求情,那朕答应你,留他不死。” “多谢皇上,多谢凌王妃!” 那刺客感激地看了姜宁一眼,心中大石落定。 他咬了咬牙,说出了真相。 “皇上,小人都交代!我等都是郭老安插在晋王府中的,平日听候贵妃调遣……” “近日,有人给我们传信儿,要我们在凌王妃回府的路上劫走她,所以我们才能确切地知道凌王妃回府的时间,提前埋伏……” 随着他的声音,明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愤然地握住拳头,重重地砸在案子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上好的玉珠被砸在紫檀木书案上,丝线绷断,玉珠四溅,相继滚落在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玉碎之声。 凛冽的怒火和威压顿时充斥着整个御书房,空气都如同结冰了般,让人呼吸困难。 那刺客吓得浑身发抖,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砖。 “回皇上的话,小人不敢撒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帝脸色青黑,虎眸微眯,冷冷地锁定了晋王。 “晋王,这些该不会是你为了栽赃贵妃,故意做局吧?” 晋王愣了片刻,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声音痛苦惊惧。 “父皇,儿臣乃是您的嫡长子,是您亲自教养长大,怎么会做这等阴险之举?” 第153章 先发制人 晋王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浓浓的失望和痛楚。 他本以为,自己深受皇上信任。 可所谓的信任和父子之情,似乎也不过如此…… 姜宁幸灾乐祸地看了晋王一眼,道:“父皇,我觉得不是大哥,大哥不会不管皇后娘娘的生死。” 明帝沉默片刻,吩咐苏公公。 “你去把贵妃和墨王请过来。” 苏公公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恭敬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明帝脸色难看,对晋王道:“晋王,你先起来吧,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得不严查。” “是。” 晋王缓缓起身,低头站在那边,没有再说什么。 明帝对他的信任,甚至不如宇文诀和姜宁…… 他自嘲一笑,心底又酸又疼又痛,五味杂陈。 明帝眼神凌厉,缓缓地扫过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妃,朕记得昨晚你回府时带的侍卫并不多,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姜宁眉头挑了挑,勾唇轻笑。 明帝当真多疑,怀疑晋王做局之后,竟又开始质疑她这个受害者。 “父皇明鉴,我带的人虽不多,可手中有毒,也会一些功夫,另外又让小宝儿悄悄溜回去求救,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明帝沉默了片刻,将信将疑地看着姜宁。 似乎并没有全信。 那刺客咬了咬牙,小声开口。 “皇上,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劫走凌王妃,不可要她性命,所以并没有下狠手。” 明帝眉头蹙起,冷冷地问:“只劫不杀?为何?” 刺客畏惧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小人也不知。” 明帝看向姜宁,“凌王妃,你来说。” 一股凌厉的威压扑面而来,姜宁轻叹了声,眼神闪烁地看向明帝。 “父皇可还记得,郭子鳞当初受伤险死,已和太监无异?” 明帝微微颔首:“朕当然记得,不过此事跟你郭贵妃劫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初此事闹得很大,还恰好发生在太上皇遇刺那天。 姜宁咬了咬唇,对明帝道:“父皇有所不知,郭家曾来王府求助,让我帮郭子鳞治病,为郭家绵延子嗣。” 明帝眼底闪过惊诧,怀疑地问:“凌王妃,你该不会欺骗贵妃,说能为郭家绵延子嗣吧?” 难道郭贵妃是为此事才要杀姜宁? 姜宁抬头挺胸,自信地道:“父皇,我没有欺骗贵妃,我确实有办法能为郭家绵延子嗣,不过贵妃听信别人谗言,以为是我伤郭子鳞,这才要绑我报仇。” “自然,等达到了目的,等待我的就是一个死字!” 姜宁娓娓道来,条理分明,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郭贵妃来了之后,必然要拿她伤郭子鳞的事做借口,还不如先发制人告诉明帝,堵住郭贵妃的嘴。 宇文诀蹙眉看向姜宁,心底了然。 姜宁这招,倒是高明,只是郭贵妃那边如何应对,就不可得知了。 明帝脸色变了又变,似在思索。 “朕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等贵妃来了,自有分辨。” 姜宁唇角勾了勾,不置可否。 这边,苏公公已经到了郭贵妃宫门前。 郭嬷嬷向来眼尖,一眼瞧见,连忙进去禀报。 “贵妃娘娘,苏公公来了,瞧着急匆匆的,不知是为了何事。” 第154章 机会送上门 郭贵妃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勾唇一笑,更是仪态万千。 她对身边的女子道,“你先去里面躲一躲。” 那女子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带着丫鬟往珠帘后躲去。 郭贵妃扶了扶头上金钗,这才慵懒地吩咐:“让他进来吧。” 郭嬷嬷亲自出去,把苏公公请了进来。 苏公公进门行礼,笑着道:“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郭贵妃不以为意地吃了颗葡萄,问道:“本宫听说凌王夫妇进宫了,皇上应该在和他们说话吧?这会儿叫本宫过去做什么?”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昨晚凌王妃遇刺,有人说是您指使。” 苏公公依然笑着,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郭贵妃浑身一震,眼底闪过慌张,旋即怒道。 “凌王妃遇刺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是哪个贼人陷害本宫?” 昨晚刺杀失败,她已经下令让人把那些刺客处理干净。 尤其,那些刺客还是以晋王府的名义出手,为何还是查到了她身上?! 郭贵妃神色惊慌,心中惊疑不定。 苏公公道:“贵妃娘娘,如果您没有参与此事,皇上必然会还您清白,咱们走吧,一会儿墨王殿下也会进宫。” 郭贵妃脸色一白,咬牙起身,跟着苏公公往外走去。 她走了之后,那道身影才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裳,面容清秀精致,气质清冷。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送上门了……” 宇文诀和姜宁在御书房等了许久,才等来了郭贵妃。 郭贵妃衣着华丽,环佩叮咚,行走之间,裙裾飘过,掀起一阵香风。 她匆匆进门,泪眼婆娑地奔着明帝去了。 “皇上,臣妾听说您怀疑臣妾,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郭贵妃一脸泪痕,眼泪汪汪地看着明帝,分外委屈。 姜宁见状,唇角扬起冷笑。 郭贵妃年纪虽大,可依然是个娇娇美人,又惯会用眼泪抓男人的心,怪不得能盛宠多年。 “郭贵妃,朕找你过来是为了查案,你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明帝最是觉得她娇俏,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怜悯。 可如今她是重大嫌疑,又当着几个后辈的面,难免有些不合时宜。 郭贵妃咬唇,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地看向明帝。 “皇上请说。” 明帝脸色难看,沉声问:“凌王妃遇刺,可是你所为?” 郭贵妃顿时大呼冤枉。 “皇上,臣妾冤枉,此事跟臣妾无关啊!” 说完,她冷冷地看向姜宁。 “臣妾非但和凌王妃无冤无仇,还一贯和她交好,怎会派人刺杀她?凌王妃,你说对吧?” 姜宁漆黑的眸子看向郭贵妃,凉凉地道:“最怕的是表面虚情假意,实际阴毒算计,贵妃娘娘以为呢?” 见姜宁意有所指,郭贵妃擦去眼底泪水,高傲地笑了起来。 “凌王妃似乎颇为确定此事和本宫有关,不知有何证据?” 姜宁冷声道:“贵妃娘娘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证人就在眼前。” 郭贵妃这才看到,旁边还跪着一个刺客。 她心底咯噔一声,脸色也跟着泛白。 不过,依然强装镇定:“皇上,臣妾不认识此人!” 第155章 死不认账 见郭贵妃不肯承认,姜宁冷冷地笑了起来。 “贵妃娘娘不认识他,他却认识贵妃娘娘。” 顿了顿,她冷眼看向那刺客。 “证据呢?” 那刺客面色复杂,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印记。 上面刻着一个“郭”字。 郭贵妃本以为那些刺客都处理完了,可没想到,凌王府竟然抓到了活口。 而且,还说服了那活口招供。 她心底忐忑难安,眼神闪烁地辩解。 “这刻字兴许是他自己的姓氏,又兴许是专门用来陷害本宫的!” 郭贵妃愤然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自从凌王妃进死牢之后,你们夫妻两人就记恨本宫,可倒也不必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诬陷本宫!”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贵妃真是舌灿莲花,人证物证俱在,都能狡辩三分。” 郭贵妃脸色瞬间漆黑下来。 她盛气凌人地望着宇文诀,高高在上地笑道:“凌王,本宫知道你想做太子,可用这等阴损手段,真是让本宫看不起。” 宇文诀是昙妃那个蠢货所出,昙妃礼佛多年,在后宫前朝都无权无势。 宇文诀除了军功之外,并没有耀眼之处,她和墨王也从未把宇文诀当作竞争对手。 这次除姜宁,也只是顺手的事。 见郭贵妃蛮不讲理,宇文诀脸色冷峻,黑瞳里晦暗阴沉。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 “贵妃娘娘可是长辈,做错了事不承认倒也罢了,竟还在这里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晋王也连忙行礼,急切地道:“父皇,老四和四弟妹说得没错,那些刺客身上都刻着郭字,都是郭家之人!” 顿了顿,他眼神阴鸷地看向郭贵妃。 “贵妃娘娘,父皇英明睿智,岂能被你蒙骗!” 见晋王和宇文诀一起对付自己,郭贵妃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委屈地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郭贵妃,这刺客已经招供,他们都是郭家培养的!即便不是你做的,也是郭家所为!”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眼神震怒,“无论如何,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郭贵妃入宫以来颇为受宠,明帝从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郭贵妃吓了一跳,可依然不想承认。 “皇上,臣妾真的委屈……” 外面小太监匆匆进来,恭敬地禀报:“皇上,墨王殿下到了。” “带进来。” 明帝脸色铁青,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墨王脸色苍白地进来,若无其事地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随后,又笑着问:“御书房氛围怎么这么沉重?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是郭贵妃所出,他自从出生就备受关注,所受宠爱更是不亚于晋王,平日也爱说说笑笑,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见墨王,郭贵妃顿时哭得更惨了。 她拿帕子捂住嘴,哭哭啼啼地道:“墨王,昨晚凌王妃遇刺,你大哥和老四他们联合欺负本宫,非要说是本宫做的!” “这……” 墨王神色惊讶,先是打量了姜宁一眼,才关切地问:“四弟妹,你没事吧?” 姜宁漆眸里寒光弥漫,冷眼看着这演技高超的母子。 “多谢二哥关心,暂时没死。” 墨王神色尴尬,对明帝行礼道:“父皇,母妃虽然有些骄纵,可心地善良,又和四弟妹交好,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第156章 形势反转 明帝闻言,脸色阴冷,眼神不耐烦。 “墨王,此事晋王和凌王已经查清楚,那些刺客确实是郭家人!” 墨王神色惊讶,“这,这怎么可能?” 说完又道,“父皇,不管真相如何,儿臣可以保证,母妃和儿臣没有参与其中!” 昨晚,他们明明已经打探好,姜宁回府所带侍卫不多。 那些刺客数目不少,足以抓住他们母子。 可没想到,最后竟还是出了意外。 墨王诚惶诚恐地弯着腰,微垂的眼底却凌厉至极。 明帝虎眸眯了眯,冷声道:“墨王,你一贯不喜争斗,对谁都和善,你说你没有参与其中,朕相信。” “可你母妃,朕却不信!” 郭贵妃一愣,娇弱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皇上,臣妾从十几岁就跟着您,您难道还不了解臣妾的为人吗……” 明帝脸色铁青,没理会他,只问那刺客。 “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朕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那刺客浑身一震,咬牙把真相说了出来。 “皇上,我等是郭家培养的暗棋,可这次下令截杀凌王妃的,确实是郭贵妃!” “你,狗奴才,你血口喷人!” 郭贵妃气得口不择言,方才那娇弱可怜的模样,忽然消失不见,“你诬陷本宫,本宫要让皇上诛你九族!” 姜宁嗤笑,“贵妃娘娘自身难保,却还不忘威胁这刺客,看来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郭贵妃瞳孔一缩,起身朝着姜宁走去。 “凌王妃,你仗着自己救皇后有功劳,竟敢在这里污蔑本宫!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将来你岂不是要上天了!” 郭贵妃脸色狰狞凶恶,抬手重重地朝着姜宁脸上打去。 姜宁瞳孔微眯,还不等反应,一只冰冷的大掌就紧紧地扼住了郭贵妃的手腕。 姜宁一愣,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去。 却见宇文诀挺拔矜贵的身影站在一边。 他眼神冰冷,浑身气势引而不发,却依然有凛冽的杀气泄出。 “贵妃娘娘,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郭贵妃同样不可置信,她惊怒地盯着宇文诀,“凌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动手!” 见事情越闹越大,墨王连忙来劝。 “母妃,四弟妹是受害者,她和小宝儿受人刺杀险些丧命,即便言语之间对您失敬,您也不能跟她动手啊!” 晋王在一边幸灾乐祸,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泽。 “父皇,郭贵妃派人刺杀四弟妹,还当众要打她,实在是欺人太甚!您若是不严惩,恐怕难以服众!” 见晋王在一边添油加醋,郭贵妃身影一僵,这才甩开了宇文诀的手。 晋王说得没错,明帝已经怀疑她了,她越是嚣张,越是容易被明帝厌恶! 果然,上首,明帝脸色已经难看得不像话。 郭贵妃扑倒在明帝脚下,泪眼婆娑地哭了起来。 “皇上,臣妾失态了……可臣妾真的冤枉!此事真的不是臣妾所为……” 明帝冷笑起来,怒火从心底往上蹿。 “郭贵妃,既然你不承认,那朕只好把郭家人也带来审问了!” 明帝话刚落音,大殿外就响起一道清亮温柔的声音。 “皇上,臣女可以证明此事确实是郭贵妃所为!” 第157章 命悬一线! 众人眼神各异地往大殿门口看去。 却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盈盈走来。 那女子一身浅绿色衣裙,身形纤柔漂亮,仿佛春日湖边的垂柳般,柔韧温柔。 看见这女子,郭贵妃脸色顿时煞白。 这贱蹄子要做什么?该不会真的要出卖她吧? 姜宁眼神闪过惊讶,“柳姑娘?” 柳清辞怎么会在宫里? 郭家行刺一事几乎尘埃落定,她为何要在此时横插一脚? 柳清辞走到她面前,温和一笑,屈膝行礼。 “凌王妃,别来无恙。” 说完,又转向宇文诀:“凌王殿下。” 这声“凌王殿下”当真是温柔万千。 宇文诀眉头紧锁,冷冷地打量她一眼,没说话。 姜宁唇角掀起讥笑,玩味地看向柳清辞。 她倒是想看看,这柳清辞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柳清辞屈膝给明帝行礼,恭敬地道:“皇上,臣女能证明刺杀凌王妃一事跟郭贵妃和郭家有关。” 明帝虎眸凌厉,盯着柳清辞问:“柳清辞,你怎么在宫里?” 柳清辞柔柔回答:“皇上,是贵妃娘娘请我进宫来商讨要事的。” 郭贵妃脸色惊慌,怒不可遏地看向柳清辞。 “柳清辞,你这贱婢,你真是疯了!” 柳清辞为了讨好宇文诀,可真是什么都敢做! 柳清辞温柔一笑,“贵妃娘娘,任由您如何责骂,清辞都要说出真相。” 顿了顿,她毫不顾忌地看向明帝。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觉得我和凌王妃不对付,特意传我进宫,共商对付凌王妃的大计。” 说着,她装若无意地看了姜宁一眼。 “贵妃娘娘说,凌王妃才是当初和郭子鳞私会的人,所以才联合郭家,想给郭子鳞报仇。” 姜宁眼神冷峻,凤眸凌厉地看向柳清辞。 她就说柳清辞怎么忽然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宇文诀身影僵硬,蹙眉看了姜宁一眼,袖中大手逐渐握紧。 醉仙楼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恐会牵连姜宁性命,就连小宝儿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御书房里,已经哗然一片。 晋王惊愕地看向姜宁,眼神怀疑地问:“四弟妹,柳姑娘说得是真的吗?!” 和郭子鳞私会,还伤了他,这两个罪名足够姜宁喝一壶了! 姜宁若是出事,凌王府也会遭受重创。 一时间,晋王眼神闪烁,思绪纷飞。 见柳清辞说出真相,郭贵妃索性承认。 她紧紧地咬了咬牙,愤然地对明帝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闹起来,那臣妾也要状告姜宁!” “我已经审问过姜宝晴,她当时是写了字条不假,可在醉仙楼跟子鳞私会的,却是姜宁!此女歹毒很大,怀了野种不说,还跟人私会辱没皇室名声,罪该万死!” 墨王眼神阴鸷,和刚才开朗随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父皇,如果母妃和柳姑娘说得是真的,那姜宁恬不知耻,再留着她,只会让四弟和大乾皇室沦为天下笑柄。” 瞬间,话题从郭贵妃派人刺杀陡然一转,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姜宁。 明帝脸色难看至极,震怒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正如郭贵妃所言,姜宁生下不是皇室血脉的野种已是不可饶恕。 如果再大胆狂妄地跟郭子鳞私会,那该立刻浸猪笼才是! 即便郭贵妃真的让人刺杀姜宁,也只是为挽救皇室名声做了一件好事! 姜宁捏紧指尖儿,神色坦然。 “父皇,我若说不是我,您信吗?” 明帝眉头紧了紧,虎眸里杀气翻腾,“朕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只要你拿出证据,朕自然相信你。” 姜宁轻呼了口气,漆眸冷冷地看向柳清辞。 “那郭贵妃和柳姑娘说那晚的人是我,是不是也该拿出证据?” 明帝眼神冰冷不耐,冷斥道:“柳清辞,你可有证据?” 柳清辞嫣然一笑,道:“回禀皇上,臣女有证据。” 说完,她对着大殿外道:“进来吧。” 第158章 他们竟是同一人? 柳清辞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姜宁有些眼熟,是姜家从前的下人,另外一个则很是面生,她并没有见过。 姜宁唇角掀起冷笑,漆黑的凤眸里一片凌厉。 “看来柳姑娘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你把侯府的下人提过来做什么?” 此事柳清辞不知准备了多久,而且为了精准一击,她甚至忍到了今天。 所谓的证明郭贵妃参与刺杀是假,要趁机旧事重提,置她于死地,才是真! 柳清辞面色不改,无辜礼貌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我只是想跟皇上解释一下,郭贵妃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了你。” 说着,柳清辞对着明帝行了一礼。 “皇上,这两人,一人是醉仙楼的李管事,另外一个是姜家的下人张大。” “郭子鳞出事那天晚上,张大参与了打晕凌王妃,并且把她送入了醉仙楼,李管事也亲眼看见。”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冰冷的大掌紧握成拳。 “如此说来,果然是姜家和姜宝晴设计凌王妃。” 姜宁从前毫不出彩,就是个任由人摆弄的炮灰而已。 如果放在之前,他必然以损坏皇室名声为理由,重责姜宁。 可现在,皇后的病情还未痊愈,暂时离不开姜宁,而且,姜宁又在为他办事…… 他心里有所顾忌。 柳清辞一愣,咬唇道:“皇上,凌王妃确实是被人设计,可她也确实跟郭子鳞私会,伤人者更是她!” 姜宁反唇相讥,漆黑的凤眸里寒气凛冽。 “柳姑娘既然知道我无辜,为何要旧事重提处处针对?” 顿了顿,她讥诮地扫了宇文诀一眼。 “该不会是为了嫁给凌王,连脸面和良心都不要了吧?”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冷声开口。 “柳姑娘,在没有查清当年真相之前,即便姜宁离开凌王府,本王也绝对不会娶你。” 当年之人虽不是姜宁,可也绝不会是柳清辞。 最近,柳清辞一直在对外说没有出阁是因为等他。 可直觉告诉他,即便柳清辞是真的爱慕他,其中也夹杂着算计和阴谋。 他向来远离女人和是非,柳清辞简直是两者的融合体,他才不会上钩! 柳清辞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殿下,清辞对您一片真心,今天之所以冒着得罪贵妃和墨王的风险说这些,真的只是想为您鸣不平而已!”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抿了抿,深邃的眼底闪过不耐。 “多谢柳姑娘好意,只是本王不需要。” 说什么为他鸣不平,只不过是想挤走姜宁罢了! 姜宁勾起菱唇,上前牵住了宇文诀的手。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忍不住看向她。 只见她眉眼弯弯,笑得风华绝代。 只是,那笑意里却透着杀气。 “王爷,柳姑娘爱慕您多年,想尽办法要嫁给您,您这样说,岂不是太伤柳姑娘的心了?” 姜宁菱唇扬起,柔弱无骨地往宇文诀身上靠了靠。 “万一柳姑娘心生恼怒,记恨于我,我恐怕小命不保呢。” 呵,柳清辞机关算尽想弄死她,那她绝不让这个心狠手辣的白莲如愿,绝不让出凌王妃之位! 第159章 身份暴露 见姜宁亲密地靠在宇文诀身上,柳清辞眼底闪过厉色。 她紧紧地掐住手心儿,勉强保持镇定,心底却怒火翻腾。 “凌王妃此话何意?清辞听不明白。” 姜宁声音清冷:“都闹到这一步了,柳姑娘还是别装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柳清辞咬了咬牙,刚要说话,却听宇文诀幽幽开口。 “父皇,柳清辞一直爱慕儿臣,想要取姜宁而代之,她说的话,不足以作数。” 如今情况危急,他们并不知道这两个证人都知道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姜宁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最好能让明帝不信柳清辞! 晋王思索片刻,也附和道:“父皇,四弟没的没错,柳家之前就针对四弟妹,柳清辞本人也在青湖陷害过四弟妹,她的话不足以取信。” 看看热闹也就罢了,皇后那边还得靠着姜宁呢,他可不敢让姜宁真的出事! 明帝虎眸冷厉,深不见底地盯着柳清辞。 “柳清辞,晋王和凌王说得都有理,如果你想让朕相信你,就得拿出证据来!” 柳清辞脸色泛白,跪下道,“皇上,醉仙楼的管事也能证明那晚的人是凌王妃!” 说完,她回眸,冷冷地扫了那李管事一眼。 李管事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启禀皇上,小人对天发誓,那晚在醉仙楼的人就是凌王妃,伤人的也是凌王妃!” 柳清辞补充道:“皇上,在您面前,他不敢撒谎!” 那人也点头如捣蒜,连大气都不敢喘。 宇文诀沉默片刻,开口道:“父皇,他们刚才已经说过,姜宁是被设计,该死的人是姜宝晴和郭子鳞,错不在姜宁!” 郭贵妃瞳孔地震,愤怒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妃,你为了保护姜宁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醉仙楼之事,我弟弟也是受害者!” 见郭贵妃颇为着急,墨王也皱眉开口。 “父皇,据儿臣所知,当时小舅舅喜欢的是姜宝晴,并不是凌王妃,他肯定也是中了姜宝晴的奸计。” 郭贵妃眼前一亮,心领神会地把过错都推到了姜宝晴身上。 “皇上,墨王说得没错!都是姜宝晴那贱蹄子害的!” 柳清辞方才在她宫里,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要联手对付姜宁。 可没想到这丧良心的,竟然反咬一口,想把她和姜宁一网打尽! 一边,姜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柳清辞想要借此事伤她,反而伤了郭贵妃和郭子鳞。 郭贵妃情急之下,把姜宝晴推出来当替罪羊,今天,这姜宝晴凶多吉少了…… 明帝眉头紧锁,“苏公公,你去把姜宝晴和郭子鳞带进宫来。” 顿了顿,他脸色铁青地看向柳清辞。 “凌王妃当初被设计,伤了郭子鳞,郭家因为旧怨行刺凌王妃,柳清辞,是这样吗?” “皇上英明,不过,凌王妃红杏出墙,罪该万死。” 柳清辞咬唇,恭恭敬敬地给明帝磕了个头。 “皇上,臣女问过李管事,当晚姜宁中了媚毒,伤了郭子鳞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醉仙楼,而是和一个男人在醉仙楼春风一度,天色快亮才回去的!” 柳清辞说完,神色得意地看向姜宁。 这次,无论是明帝或是宇文诀,都不会放过姜宁! 果然,明帝脸色愠怒,虎眸里杀气翻腾。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勾唇回答道:“回禀皇上,那男人正是七杀殿殿主,夜尊!” 第160章 和她在一起的是本王 柳清辞说完,整个御书房都寂静了下来。 姜宁眼神锐利,唇色有些泛白。 她本以为那晚的事已经过去,只有她和夜尊知道。 可没想到,柳清辞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蹙眉看向宇文诀,宇文诀脸色冷峻,眉宇之间凝聚着怒火。 他冷冷地看向柳清辞,问出了所有人的心中的问题。 “柳姑娘,此事事关重大,你怎么会知道?” 见宇文诀竟然怀疑自己,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柳清辞鼻头酸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凌王殿下,我一直怀疑姜宁,暗中调查了她许久。 当晚,李管事亲眼看到姜宁进入夜尊的房中,孤男寡女地发生了什么,不必我多说了吧?” 她明明是为了宇文诀好,甚至愿意用柳家的权势扶持他。 可宇文诀,却总是不领情…… 柳清辞泪眼蒙眬,紧紧地捏着手指。 宇文诀这样笨,她该不会是选错了人吧? 明帝脸色阴寒,怒斥:“凌王妃,姜宁说得可是真的?” 姜宁脸色泛白,深吸了口气,跪在地上。 “皇上……” 柳清辞说的实话,她有些难以反驳。 可眼下,若是真的承认了那晚跟夜尊在一起,明帝必然会怀疑她和夜尊勾结,就连青湖丑闻都会被爆出。 到时候,柳寒渊重返朝堂,她会被冠上放荡的罪名,九死一生…… 这次,她必须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法,才能逃过此劫! 姜宁心跳加快,正要开口,却听到宇文诀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父皇不必责怪姜宁,那晚跟姜宁在一起的人并不是夜尊,而是儿臣。” 宇文诀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都震惊地往他看去。 包括姜宁。 姜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底疑惑重重。 宇文诀……是为了救她才撒谎的吗? 宇文诀坦然自若地站在大殿里,身形挺拔,气质矜贵,让人移不开视线。 姜宁心底泛起波澜,贝齿咬了咬下唇,心底却安稳了几分。 柳清辞眼神惊怒,愤然地看向宇文诀,几乎气疯。 “凌王,姜宁到底哪里好?你为了保护她,竟敢撒谎欺骗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无边的嫉妒和恨意,几乎让柳清辞疯掉。 她眼神痛恨地盯着姜宁,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几个窟窿! 姜宁究竟给宇文诀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这样不顾一切?! 她柳清辞,姿容才华,家世心计样样出众,究竟哪里比不上姜宁? 柳清辞眼底喷火,恨恨地掐住手心儿。 她被柳丞相捧在手心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挫败。 可宇文诀和姜宁越是情比金坚,她就越是要把宇文诀抢过来!她才是宇文诀注定的王妃! 明帝眼神惊怒,冷声警告。 “老四,你该不会真的蠢到为了一个女人欺骗朕吧?” 宇文诀剑眉拧起,毫不畏惧地看向明帝。 “父皇明鉴,儿臣所言都是事实。” 旋即,他解释道:“儿臣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查出是七杀殿所为,于是儿臣就提前回京,暗中追杀七杀殿的刺客,且扮作了夜尊的模样。” 明帝脸色阴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没跟朕说?” 宇文诀中了西域狼毒,没有跟他说。 如今,就连凯旋时遇刺都没提及。 有那么一瞬间,明帝觉得,自己这个父皇做得有些失败。 宇文诀恭敬地道:“父皇,儿臣是怕您担心,才隐瞒了下来。” “只是儿臣也没想到,竟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第161章 求皇上赐婚 大殿里再度沉默。 姜宁眼神复杂地看着宇文诀,顺着他往下说。 “皇上,王爷说得没错,我们两个婚姻本就是笑话,那晚在一起也是个错误,所以就没有对外说。” 郭贵妃气极反笑,冷嗤道:“皇上,这未免也太巧了。” 明帝脸色难看,厌恶地看向郭贵妃。 “郭贵妃,如果不是姜宝晴和郭子鳞处处生事,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多误会?!” 郭贵妃被训斥,愣了片刻,低下头哽咽起来。 “皇上,说到底还是姜宝晴惹是生非……” 郭贵妃在顷刻之间,把锅甩了个一干二净。 明帝冷笑,道:“既然是误会,那此事就过去了,凌王妃是受害人,没有错处。” 柳清辞闹了这么一大通,却都是争宠夺爱的戏码,简直让他头大。 姜宁松了口气,行礼道:“多谢皇上为我做主。” 郭贵妃眼神闪烁,阴毒地看了姜宁一眼。 “皇上,难道姜宁伤子鳞之事就这么过去了?” 明帝脸色难看,冷声道:“如果朕处置凌王妃,就得把郭家刺杀一事严惩,贵妃自己考量。” 郭贵妃被他声音里的寒意吓得一抖,讪笑道:“罢了,臣妾是长辈,不和她计较。” 姜宁冷冷地笑了起来。 郭贵妃都派人刺杀她了,还能说出不计较这种话,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抬眸看向身边的宇文诀,思绪混乱。 这次能侥幸过关,全靠宇文诀。 可宇文诀说的煞有其事,难道,他真的是夜尊?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保全她? 姜宁心中诸多疑问,却无法在此时问出。 姜宁看宇文诀的同时,宇文诀也恰好看了过来。 深不见底的黑瞳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柳清辞算计落空,心底不甘心。 她声音尖锐愤恨,咬牙切齿地道:“凌王殿下,你好糊涂……” 难道宇文诀真的爱上了姜宁?! 可姜宁处处不如她,又怀有别人的野种,宇文诀堂堂战神,怎么会爱上她? 无边的不甘和恼怒化为仇恨,如同沼泽般让柳清辞深陷地狱。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冷冷地盯着柳清辞。 “柳姑娘,此事早已过去,是你非要提及。” 他是夜尊的事,极少有人知道。 柳清辞这么一闹,如果有人查到了他另外一重身份,会带来不少麻烦。 柳清辞气得哭了起来,可如今在御书房,也不敢太过失态,只能紧紧地咬着唇,把眼泪和怒火往肚子里咽。 晋王眼神闪烁,笑着打哈哈道:“原来都是柳姑娘误会,不过今日看来,柳姑娘当真是对四弟情根深种呢。” 晋王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柳清辞,眼底情绪不明。 柳寒渊当年靠着围剿伏龙寨的功绩,一路高升成为丞相。 上位之后,他虽没什么建树,可这些年培养的势力却不少。 谁若是能娶了柳清辞,无疑是如虎添翼。 不过说起来也好笑,他们兄弟几人都朝着柳清辞抛过橄榄枝,偏偏,柳清辞却爱上了宇文诀。 明帝虎眸眯了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晋王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情根深种,也闹不出这么多事来。”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索性跪在地上。 “皇上,清辞多年前就和凌王有了肌肤之亲,这些年也一直在等凌王殿下!还请皇上为清辞做主,让清辞嫁给凌王殿下!” 第162章 她真是疯了 姜宁没想到柳清辞竟这么大胆,瞬间愣住。 这柳清辞,还真是有行动力,竟能趁机请皇上赐婚。 宇文诀也震惊地看向柳清辞,抗拒地道:“柳姑娘,当年之事还没有查清楚,本王不能娶你。” 柳清辞哭得泪流满面,哽咽道:“殿下是不相信我吗?可您拿走了我的清白之身,我也等了你这么多年,您真的要做一个无情无义不负责的人吗……” 宇文诀俊脸渐渐黑了下去。 “如果柳姑娘能拿出证据来,本王自然会负责。” 可偏偏,柳清辞只知道一部分细节。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柳清辞绝对不是当年之人。 墨王勾唇开口:“事情过去多年,当时也没人看到,四弟要什么证据?” 宇文诀冷冷地瞪了墨王一眼,眼底寒气弥漫。 他本说玉佩之事,可玉佩在姜宁手里。 而且,那玉佩是明帝专门让人为他们兄弟打造,无论是晋王还是墨王,都曾见他佩戴。 此时说出来,柳清辞会立刻知道之前是在诈她。 晋王不知内情,建议道:“父皇,最近关于四弟和柳姑娘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不如您让人为了柳姑娘验身,如果真的不是处子,大概就是了。” 一边,苏公公也点头附和。 “皇上,晋王殿下这办法不错。” 明帝沉吟片刻,吩咐道:“苏公公,你让人去把安熹太妃请来。” 苏公公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 太上皇退位之后,太后病逝。 许多太妃被打发去了庙里,只有安熹太妃还在宫里。 苏公公走了之后,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 “皇上,郭子鳞和姜宝晴来了。” 听到“姜宝晴”这几个字,明帝眼底掠过戾气。 “传。” 小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很快把郭子鳞和姜宝晴带了进来。 姜宝晴激动无比,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她隐忍多日,更是和柳清辞筹谋许多。 得知宇文诀姜宁和柳清辞都在宫里,她心中知道,必然是期盼已久的日子到了。 “见过皇帝姐夫,姐夫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子鳞比从前更胖,越发像个球了。 他没有下跪,只如同小时候进宫一样,简单地抬手作揖,之后期待地看向郭贵妃和墨王。 “皇帝姐夫传我过来,可是要处置凌王妃?” 郭贵妃知道郭子鳞误会,连忙咳嗽着给郭子鳞使眼色。 然而,无论是郭子鳞还是姜宝晴,都沉浸在即将翻身的喜悦里,没能会意。 郭子鳞肥胖的脸上闪过得意,倨傲地打量着姜宁。 “皇帝姐夫,是凌王妃伤了我,害得我郭家无法传宗接代! 我不求你杀了她,只求你废了她的双腿,让她留在郭家给我当牛做马……” 姜宁菱唇扬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郭子鳞。 这郭子鳞当真是猖狂。 可越是猖狂,越是容易灭亡! 宇文诀眼神锐利地盯着郭子鳞,空气中杀气涌动。 “郭少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竟要让本王王妃给你为奴做仆!” 郭子鳞还没反应过来,不悦地道:“凌王,我身份尊贵,她伤我犯了大错,难道不该偿还吗?” 见郭子鳞竟说出这等话来,郭贵妃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子鳞,你闭嘴!” 明帝正在气头上,郭子鳞进门又是“姐夫”,又是“身份尊贵”,还让姜宁这个凌王妃给他当牛做马…… 这傻小子,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 第163章 择日处死 郭子鳞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姐,我说得没错啊?” 分明这几天,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见郭子鳞蠢不可及,郭贵妃吓得魂不附体,姜宝晴逐渐咂摸出味儿来。 她悄悄地拉了拉郭子鳞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然而,已经晚了。 明帝脸色黑得如同风雨欲来。 “郭子鳞,你好大的胆子!跪下!” 郭子鳞再如何,也只是郭家人,见了他却连大礼都不行,还敢说出“尊贵”这等话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姜宝晴扑通一声跪下了,冷汗直下。 “皇上,相公他只是蠢笨,没有恶意……” 郭子鳞惹恼了皇上,不知会不会牵连她…… 郭子鳞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疑惑地跪下,问道:“皇帝姐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从前,明帝对他可是极其和善的。 他受伤之后,明帝更是让人送了许多补品,甚至让苏公公来安慰他。 明帝气极反笑,“郭子鳞,朕今日已经查清楚,你们郭家派人行刺凌王妃,甚至当初你还险些侮辱凌王妃!” 郭子鳞愣住,道:“可是皇帝姐夫,是姜宁她先伤了我,我才气不过让人刺杀他的!” “放肆!” 明帝怒斥:“姜宁再如何,也是凌王妃,你郭家也配与之相较?” 郭子鳞震惊地瞪大绿豆般的小眼睛,满脸不敢相信。 “可姐夫,你从前跟我说,我是姐姐的弟弟,郭家唯一的后人,跟您的亲弟弟无异……” 皇帝的亲弟弟,不远比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重要的多吗? 郭贵妃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子鳞,那时候你还小……如今长大了也该懂事了!” 那些不过是明帝宠爱她和郭家时,说的客套话而已。 偏偏,郭子鳞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明帝气得脸色青黑,额角青筋直跳,心口也突突地疼。 “就是朕太过宠爱你们,才让你如此放肆!” “传令下去,把姜宝晴这个妖女打入死牢,择日斩首!郭子鳞也关进大牢好好反省!” 郭子鳞顿时呆住。 姜宝晴惊惧地抬眸,颤声问:“皇上,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把我打入死牢?” 从进门之后,她一句话也没说,礼仪态度更没什么错处。 明帝冷笑,“如果不是你这个妖女在背后生事,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姜宝晴瞪大眼睛,一头雾水。 晋王好心地提醒:“郭少夫人,郭贵妃说是你屡次设计陷害凌王妃,甚至还怂恿谋划了昨晚刺杀,刺杀王妃,这可是死罪!” 这姜宝晴,确实是万恶之源,其罪当诛。 “皇上恕罪……宝晴已经改过自新了!” 姜宝晴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她后悔不及,急得一身冷汗:“皇上,我祖上有功,我爹更是交出了丹书铁券为我保命,您不能杀我啊!” 这杀千刀的郭贵妃,竟然让她当替罪羊!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皇上,一切都是郭贵妃主谋!是她安排刺杀凌王妃的!” 生死关头,姜宝晴口不择言,说出了实情。 郭贵妃双眸瞪大,怒道:“姜宝晴,你还敢污蔑本宫!来人,把她拖出去!” 眼看着要被屎粘上,她甚至都顾不上郭子鳞了。 毕竟,她和墨王才是最重要的! 侍卫们从外面进来,拖着姜宝晴就往外走。 姜宝晴悲惨地哭了起来,如同看救命稻草般爬向姜宁。 “姐姐救我!姐姐,我可是你亲妹妹,求你救救妹妹啊!” 第164章 验身 姜宝晴的求救声响彻整个大殿,焦急又卑微。 姜宁站在一边,冷冷地望着她。 “自作孽不可活,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姜宝晴一愣,啜泣道:“姐姐,我虽然做错了事,可却没有伤害你啊!你帮我跟皇上求情,皇上一定会听你的!” 姜宁气得笑了起来。 “姜宝晴,你所错的一切,桩桩件件,都是奔着置我于死地,我没受伤惨死是我命大,如果你付出代价,才是天理不容。” 她虽不是姜远山亲生,可当初容氏必然跟姜家有约定。 容氏被害死之后,姜家霸占着容氏的陪嫁遗产,还害死了原主,简直是罪不可恕。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只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不会玩宽宏大度那一套。 见姜宁眉眼冰冷,完全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姜宝晴顿时心如死灰。 “姜宁,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必然会遭报应!”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薄唇轻启。 “郭少夫人,是郭贵妃供出了你,你要骂,该骂贵妃吧?如此欺负本王王妃,是觉得本王是个软柿子好捏吗?” 宇文诀声音冰冷凌厉,幽深的黑瞳里寒气渗人。 只一眼,就让姜宝晴紧紧地闭上了嘴。 可她有不甘心就这样被打死死牢,绝望地看向柳清辞。 “柳姑娘,救我!柳姑娘,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否则……” 姜宝晴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柳清辞就如同炸了毛的猫般,一个箭步走过去,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我最见不得那些坏心肠的人,姜宝晴,你死到临头,还是闭嘴吧!免得惹怒了皇上,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姜宝晴脸上辣辣的,整个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万万没想到,柳清辞竟敢动手打自己。 可看着她脸上的怒火,以及眼底的警告,姜宝晴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清辞,唇角勾起讥讽的笑。 “看来柳姑娘和姜宝晴关系匪浅,她连贵妃墨王都不求,竟来求柳姑娘。” “似乎,笃定了柳姑娘会想办法救她呢。” 柳清辞脸色僵硬,忙不迭地划清界限。 “凌王妃说笑了,我们也只是偶尔交流而已,并不算什么要好的朋友。” 姜宁黑白分明的凤眸里划过冷芒,一脸玩味。 之前,她发现柳清辞的侍女小绿在郭家附近晃悠,现在看来,两人之间必然有交易。 她没有证据,暂时也不清楚她们在搞什么鬼。 不过,无论是姜宝晴,还是柳清辞,都是宇文诀的爱慕者,八成跟宇文诀有关…… 想到柳清辞沉隐多年,忽然跳出来说自己是宇文诀要找的女子,姜宁唇角扬起冷笑,心中猜了个大概。 侍卫们立刻拖着姜宝晴出去,御书房里安静下来。 郭子鳞依然跪在地上,又惊又怕。 本以为今天进宫必有好事发生,可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他倒是不心疼姜宝晴,只是害怕自己也要去蹲大牢! “皇帝姐夫……那些坏事都是姜宝晴做的,我这就休了她,你能不能别让我去大牢啊……” 郭子鳞一脸害怕,颤颤巍巍地开口。 明帝神色冰冷,不耐烦地道,“苏公公,让人把他拖出去。” 苏公公应了一声,两个小太监进来,架着郭子鳞去了刑部大牢。 郭贵妃望着郭子鳞那肥胖颤抖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哀求地看向明帝。 明帝冰冷的视线扫过,她连忙低下了头。 苏公公送走了郭子鳞,带了一个华贵的女子进来。 “启禀皇上,安熹太妃来了。” 她进宫的时候早,如今也已生出华发。 “见过皇上。” 安熹太妃进门,缓缓地行了一礼,又打量左右。 “不知皇上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明帝已经疲惫不堪,指了指柳清辞道:“劳烦太妃给柳清辞验身,看她是否还是处子。” 第165章 逼她退位让贤! 安熹太妃诧异地看向柳清辞,眼底闪过异色。 “皇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柳姑娘应该是相府千金,还没有出阁吧?” 她常年深居简出,可也知道柳清辞是相府千金,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柳清辞非但不难堪,脸上甚至还泛着骄傲。 “太妃说得没错,清辞确实没有出阁,只是多年前,一场因缘际会,凌王殿下夺走了清辞的贞洁。” 安熹太妃脸色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这是真的?” 宇文诀眉头紧蹙,漆黑冷厉的双眸盯着柳清辞。 “多年前的事,很多细节都对不上,劳烦太妃先给柳姑娘看看吧。” 安熹太妃沉吟片刻,带着柳清辞去了偏殿。 御书房里安静异常,众人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晋王的视线落在宇文诀和姜宁身上,笑得玩味。 “四弟,四弟妹,如果柳姑娘真的没了贞节,你们打算怎么做?” 姜宁心神一动,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也正好看了过来,他面色冰冷,眼底如同结了一层薄霜。 “多年前的事,如何证明和她在一起的是本王?” 自从柳清辞说当年之人是她之后,京城就流言纷纷,他心底却格外抗拒。 他本盼着,那人是姜宁,盼着小宝儿是他的孩子,这样就足以破局。 可没想到,小宝儿不是他的,那人也不是姜宁…… 如今,进退两难,实在是让人心烦。 晋王轻咳道,“四弟,人家柳姑娘都找上门来了,必然不会出错了。” 如果宇文诀不想变得声名狼藉,就得对柳清辞负责。 宇文诀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郭贵妃冷笑道:“凌王该不会不想负责吧?若是如此,当真是风流又无耻,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她作为过来人,自然看出宇文诀不喜欢柳清辞。 相反,甚至有些讨厌她。 如果宇文诀当真不负责,那从此之后,必然会跟柳家反目。 若是负责,凌王府就会鸡飞狗跳,永无安静之日。 怎么看,结果对她的墨王都有利! 宇文诀眸色冰冷地看向郭贵妃,刚要说话,却听身边的姜宁开了口。 “看贵妃说的,我家王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如果柳姑娘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当然是要给柳姑娘一个名分了,你说对吧,王爷?” 姜宁抬眸,笑盈盈地看向宇文诀,眼底却带着警告。 她知道宇文诀不喜欢柳清辞。 可昙妃那边,对柳清辞很是满意…… 她自是不满的,不过,暂时不能让郭贵妃随便扣帽子。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王妃说得没错。” 眼下,他骑虎难下。 若是不答应,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和功绩,恐怕都会随之功亏一篑。 郭贵妃心满意足,阴险地笑了起来。 “凌王妃还是懂事的,只是柳姑娘乃是相府千金,若是做侧妃恐怕不妥,不知凌王妃是否愿意让出王妃之位?” 墨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大家都知道当年你嫁给四弟是个乌龙,现在也可以把王妃之位物归原主了。” 母子俩人紧紧地盯着姜宁,生怕错过姜宁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们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如果姜宁脸皮薄,自然会退位让贤。 到时候,凌王府就更热闹了! 第166章 骑虎难下 面对郭贵妃和墨王的刁难,姜宁勾唇一笑,毫无破绽。 “我嫁给王爷虽是阴差阳错,可木已成舟,又早入了名谱,怎么好随便更改?” 从前,她是迫不及待想把王妃之位让给柳清辞,自己带着小宝儿潇洒走人。 可这些天下来,柳清辞已成了她的仇人。 如果她轻易让出,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到底还是贪恋王妃之位呗。” 郭贵妃嗤笑一声,眉眼之间满是鄙夷。 听出她是在刻意为难姜宁,明帝脸色难看,冷声训斥。 “太妃那边还没验出结果,贵妃就迫不及待地让凌王妃让位,未免太着急了吧?” 他早看出柳清辞不是善茬儿,背后又有柳家作为依仗。 此女若是顺利成为凌王妃,太子之争必然会受影响,甚至,朝堂必然要被搅得一团浑水! 郭贵妃脸上一慌,连忙解释。 “皇上,臣妾这是关心则乱……” 宇文诀冷冷地打断了她,“多谢贵妃好意,只是本王的事情,自己能做主,就不劳烦贵妃了。” 明帝赞同地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地道,“凌王说得没错,郭贵妃,你还是操心为墨王物色几个女子吧。” “臣妾遵命。” 郭贵妃低眉顺眼地答应下来,唇角却扬起冷笑。 不管凌王受不受她控制,方才她的话已经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宇文诀和姜宁之间,必然不可能再和睦相处。 郭贵妃挑拨离间之际,安熹太妃已经带着柳清辞回来了。 御书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安熹太妃。 就连明帝,都不由得捏住了手指。 “太妃,情况如何?” 安熹太妃面色复杂,叹了口气道:“皇上,我已经检查过,柳姑娘……确实已经不是完璧。” 姜宁心中早已经做了预想,所以倒也不是特别惊讶。 只是,心莫名下沉,有些难受。 难道,柳清辞真的是当年跟宇文诀在一起的人吗? 随便换个其他女子,她兴许都不会这么难受,可偏偏,此人是心机深沉的白莲花柳清辞! 宇文诀脸色冷峻,没去看柳清辞,反而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瞥见她脸上失落,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太妃作为见证,验查了柳清辞,柳清辞又一口咬定是他拿走了她的贞洁,即便他不想负责,都不行了。 可…… 宇文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冰凉的大手,黑瞳里暗涛翻涌。 明帝也颇为失望,蹙眉道:“既然真的是她,凌王你就不得不娶了柳姑娘了。” 柳清辞脸色骄傲地站在一边,心中只有计谋得逞的雀跃欢喜。 她笑盈盈地看向宇文诀,声音欢喜。 “凌王殿下,清辞早就跟您说过,当年的人是我,您偏偏不信。” 宇文诀勾唇冷笑,“这种事,自然得小心谨慎。” “王爷说的是。” 柳清辞说完,得意地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也正好看了过来。 柳清辞脸上笑意更为放肆,“凌王妃,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姜宁挑眉道:“我谈何失望?如果柳姑娘要进门,我让人抬你进门就是。” “抬我进门?” 柳清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冷声道:“姜宁,当年是我先跟王爷在一起的!” 第167章 你真的是夜尊? “柳姑娘,有些事可以按先来后到,有些却不能。” 姜宁冷眼望着她,“现在我是凌王妃,即便王爷要娶妾,也得经过我同意方可。” 柳清辞气得捏紧手指,眼神怨毒。 郭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讥笑着附和。 “柳姑娘,凌王妃说得倒也合情合理呢。” 姜宁伤了郭子鳞,坑了她和郭家。 柳清辞出卖了她,害得她被皇上训斥冷待。 这两个人,无论哪个倒霉,她都乐见其成,最好,能两虎相争,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柳清辞紧紧地咬着下唇,剧烈的疼痛勉强让她保持清醒。 她泪眼汪汪,委屈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当初您说过,如果找到了我,就让我做王妃的……” 宇文诀侧脸冷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柳姑娘,时过境迁,本王已经有了王妃,只能委屈你了。” 柳清辞指尖儿颤了颤,很快挤出一个凄惨的笑。 “王爷,清辞能理解您的为难,当年我该早早说出此事的……” “不过,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即便做妾,我也心甘情愿!” 姜宁厚着脸皮不肯让位,她以妾室的名义进门,已是板上钉钉。 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大度一些,博取宇文诀的好感。 只要宇文诀的心和爱在她这里,凭借她的手段,成为王妃只是时间的问题! 明帝心烦地揉了揉眉心,道:“事情既然都已经弄清楚了,那就散了吧,至于何时抬柳清辞进门,凌王,你和柳丞相商议就是。”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声音冰冷低沉。 “儿臣遵命。” 见明帝状态不好,苏公公笑呵呵地道:“奴才送你们出去。” 众人行礼之后,离开了御书房。 郭贵妃看完了热闹,幸灾乐祸地带着墨王走了。 柳清辞得偿所愿,一路上粘着宇文诀,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 姜宁见状,冷笑着挽住了宇文诀的胳膊,宣示主权。 果然气得柳清辞脸色漆黑。 宇文诀眉头动了动,任由她摆弄。 晋王俊朗的脸上笑得越发玩味,“老四,恭喜你找到了心爱之人。” 宇文诀点了点冷硬的下巴,瞪了他一眼。 晋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呵呵地对姜宁道:“四弟妹,不如你和本王一起去看望母后?” 姜宁道:“我正要去给皇后娘娘换药。” 说完,毫不犹豫地跟着晋王往鸣鸾宫的方向走。 宇文诀快步跟上:“本王也去看看皇后娘娘。” 柳清辞被甩在后面,眼底掠过恼怒,很快恢复如常,快步跟了上来。 “清辞听说皇后娘娘这次病得很重,不如一起去看看。” 姜宁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向晋王。 晋王会意,立刻道:“柳姑娘,母后病中,不宜见人。” 柳清辞愣住,可怜地咬着下唇,手足无措。 “晋王殿下,清辞没有坏心,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罢了……” 晋王敷衍地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不过母后实在没工夫见你,下次一定。” 宇文诀冷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你,护送柳姑娘出宫,别让她走错了路。” 那小太监被点到,连忙笑着上前。 “柳姑娘,小人送您。” 柳清辞走了之后,几人沉默地去了鸣鸾宫。 皇后正好醒着,见他们来了,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凌王妃,你来了,本宫听说你昨晚遇刺,今早又去了御书房,正担心呢。” 姜宁上前,给她测量体温,清理伤口。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 皇后眼神闪了闪,问:“凌王妃,究竟是谁刺杀你?” 她可是听说,险些牵连晋王。 姜宁正色道:“是和郭家的旧怨。” 皇后顿时意会,换完药之后,皇后和晋王还有话要说,宇文诀和姜宁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两人无话。 快到了凌王府的时候,姜宁终于忍不住了。 她蹙眉看向宇文诀,咬唇问:“宇文诀,你刚才在大殿上说,那晚在醉仙楼的人是你,究竟是真是假?” 第168章 睡过的关系 马车里格外安静,只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 姜宁眼神复杂地望着宇文诀,心底慌乱,说不上什么滋味。 如果那晚的人是宇文诀,那宇文诀就是夜尊! 而她,和夜尊睡了两次……… 思及此,姜宁一阵头大。 宇文诀黑瞳里情绪翻涌,看着她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 姜宁挑眉道:“其他的都已经解决了,只有这个对我最重要!” 宇文诀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那晚的人确实是本王。” 发生了这么多事,姜宁又是个聪明人,他是夜尊的事,早晚都要瞒不下去。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你自导自演,戏耍与我?” 愤怒的感觉逐渐从心底升起,姜宁紧紧地咬着下唇,眼底一片冰冷。 宇文诀冷笑道:“姜宁,明明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醉仙楼那晚,分明是姜宁擅闯他的房间,然后还假借解毒之机非礼了他。 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过分吧? 姜宁显然也想到了醉仙楼那晚,眼神闪烁了片刻,刚刚升起的愤怒渐渐偃旗息鼓。 她轻咳了声,道:“算了,看在你今天冒险救我的份儿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她也不是小气之人。 而且,宇文诀说得没错,确实是她非礼了人家。 宇文诀唇角掀起讥诮的笑:“你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姜宁,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这个坏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宁一愣,漆眸里光芒闪烁。 “那你还想干什么?” 宇文诀沉吟片刻,黑瞳凝视着她:“你既答应了让柳清辞进门,就得负责到底。” 姜宁气笑了,“宇文诀,柳清辞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只是替你答应下来而已。”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片黑沉。 “本王不管,在没有解决她之前,你不准离开凌王府,更不准再提和离之事。” 这几日,他的人已经探查到,姜宁前些日子带着小宝儿在外面买了宅子。 姜宁身份诡秘,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想要拍拍屁股走人? 门儿都没有!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柳清辞真的是你要找的人,那你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虽然她当着柳清辞的面说,绝对不会让出王妃之位,可那都是为了气她。 如今发现宇文诀就是夜尊,她和这狗男人之间关系复杂…… 姜宁不想再面对这“睡过”的关系,只想带着小宝儿跑路。 “她不是。” 宇文诀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我虽只见过那姑娘一面,可我知道,她心思单纯,绝对不是柳清辞。” 姜宁眨了眨凤眸,说出自己的猜测。 “此事是林如意和姜宝晴母女闹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兴许可以从她们身上下手。” 姜宝晴被打入死牢,林如意就这么一个女儿,心中必然慌张。 若是用些手段,说不定就成了! 宇文诀微微颔首,合上眼皮,闭目养神。 “本王是夜尊的事,不要说出去,否则,本王只能杀你灭口了。” 第169章 口是心非? 宇文诀冰冷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姜宁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你最好也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把你的秘密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呵,她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怎么会泄密? 狗男人想用这个威胁她,她也正好反将一军,看到底谁怕谁! 宇文诀刚刚闭上的双眼陡然睁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姜宁。 这女人还真是无所畏惧,竟丝毫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看来,她背后的靠山必然强硬。 姜宁不甘示弱,气势十足地回瞪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宇文诀唇角勾起,冷笑道:“你也算美女?本王都不稀罕看一眼。” 姜宁好胜心上来,嘲讽道:“凌王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稀罕,却偏爱夜闯我房间。”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眼神也跟着晦暗起来。 他无声地盯着姜宁,心中忽然浮上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姜宁身份单纯,兴许,他真的会爱上她。 只可惜,她背后之人隐藏颇深,他绝对不能动真心。 见宇文诀不说话了,姜宁如同打仗胜了的公鸡一般,骄傲地仰起了头。 “王爷王妃,到了。” “嗯。” 车夫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宇文诀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下了马车。 姜宁紧随其后。 蓝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见宇文诀和姜宁安全归来,他才松了口气。 “王爷王妃,刺客一事处理得如何?” 宇文诀和姜宁一早进宫,现在才回来,他中途又注意到郭家人进宫,柳家那边也有动静,真是担心得不行。 宇文诀沉声道:“郭贵妃把一切推给了姜宝晴,姜宝晴已被定了死罪,郭贵妃和郭家恐怕暂时不会被牵连。” “啊?” 蓝管家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问:“皇上怎会允许?姜家已经落魄,姜宝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势力?”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皇上那么英明,怎么会猜不到? 宇文诀嫌弃地看了姜宁一眼,道:“还不是因为某人才是伤郭子鳞的凶手?皇上若要给郭家定罪,某人也难逃追责。” 郭子鳞虽不堪,可到底是郭家的独苗,郭贵妃的弟弟。 姜宁嗤笑道:“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只后悔没一刀宰了他。” 兴许当初心狠一点,直接刀了郭子鳞,就没有今日的事端了! 蓝管家心情复杂地看向姜宁,圆场道:“这样也好,好歹保全了王妃。” 姜宁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蓝管家,你怎么一点不觉得奇怪?” 对于她伤了郭子鳞一事,蓝管家丝毫不觉得惊讶。 难道,凌王府这些人早就知道是她了?! 蓝管家讪笑道:“王妃,此事我早就知道了。” 王妃问到脸上来,他也不得不承认。 “哦。” 亏得她还自以为隐瞒得好好的,原来众人都是看她演戏…… 一股挫败感从心底生出,姜宁顿时有些没精打采。 “我累了,我去休息了。” 姜宁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梧桐院。 小宝儿正在午睡,小小的奶团子安静乖巧,睡得香甜。 听到轻微的动静,小宝儿立刻醒了过来。 “娘亲!” 见是姜宁回来了,小宝儿眼前一亮,开心地爬了起来:“你回来啦!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坏人有没有得到惩罚?” 看着乖巧软糯的儿子,姜宁心情愉悦。 她摸了摸小宝儿的头,笑着道:“有些坏人得到了惩罚,其他的暂时逃了过去,不过你放心,受罚只是时间问题,他们逃不过的。” 郭贵妃和郭家派人刺杀她,梁子已经结下。 她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逃脱! 小宝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相信娘亲!” 姜宁又哄了小宝儿睡觉,自己则回了房间,提笔写了封信。 写完之后,姜宁出门,去了镖局,让人把那封信送到了江南容家。 容氏之死,始终是个谜团。 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想要查出皇后为何要害她和容氏,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容家了…… 第170章 尽在股掌之中 鸣鸾宫。 晋王伺候皇后喝了药,才说起今日之事。 “母后,父皇请安熹太妃给柳清辞验了身,已经证明她就是当年和四弟在一起的人。” 晋王眉头紧蹙,道:“四弟和四弟妹已经答应抬她进门,有了柳家的加持,凌王府怕是要如虎添翼了。” 虽然姜宁和柳清辞不对付,可无奈柳清辞一心爱慕宇文诀。 她和柳家,注定对宇文诀的事业有所帮助。 皇后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竟不是完璧之身?哈哈哈,真是让本宫开了眼了……” 见皇后的重点完全不在他关注的问题的,晋王眼神复杂,怀疑地看向皇后。 “母后怎么对此事颇为关注?难道,柳清辞不是四弟要找之人?” 他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对他颇为宠爱。 可皇后背地里所做的那些事,有的会告诉他,有的却不会。 皇后闻言,眼神讥诮地看向晋王。 “自然不是,柳清辞是柳寒渊的心肝女儿,出门除了侍女侍卫之外,更是有夜枭等高手保护,那晚之人,怎么可能是柳清辞?” 晋王如遭雷击,震惊无比地问:“母后的意思是,柳清辞在撒谎?” 他眼底闪过兴奋的光泽,八卦道:“她为了嫁给四弟不惜冒领身份,当真是有趣!” 皇后淡淡地打量了晋王一眼,道:“你也别太开心,柳清辞虽是假冒的,可足以证明她和柳家,都极其看好宇文诀。” 晋王微微颔首:“母后,您就放心吧,儿臣是您用心培养长大,绝对不会比四弟差。” 这些年,皇后为他培养的势力不少,他也一直以宽宏大度的储君自处,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 柳家固然重要,却没重要到能动摇他根基的地步。 皇后欣慰地望着他,道:“你是本宫的儿子,也是本宫的骄傲。 老四那边也对柳清辞的身份有所怀疑,不然也不会等到柳清辞逼婚,等到必要时刻,你可以把消息放出去,让凌王府和柳家对立。” 晋王眼神闪烁,试探道:“母后,您知道当年和四弟在一起的人是谁吧?能否告诉儿臣?” 皇后神秘地笑了笑,低声在晋王耳边说了几个字。 晋王震惊得无以复加,“母后,怎么会是她?” 皇后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不信不行。” 晋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依然在惊愕中无法自拔。 却听皇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们母子才是天命所归,即便是命中注定,也必叫他们反目成仇!” “母后说得是。” 晋王崇敬地看向皇后,濡慕地道:“母后如此英明,如果没有母后,儿臣什么也不是。” 鸣鸾宫里,母子俩人一片和谐。 舒宁宫,昙妃听说了柳清辞已自证身份,择日要嫁给宇文诀的消息,顿时喜上眉梢。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昙妃激动地站了起来,亲自赏了来传话的太监一把金叶子,“这些赏你的,你也沾沾喜气。” 那小太监眉开眼笑,不住地道谢。 “多谢昙妃娘娘,奴才恭祝娘娘得偿所愿!” 桂嬷嬷打发走了那小太监,面色复杂地看向昙妃。 “娘娘,您真的就这么高兴吗?奴婢可是听说,昨晚刺杀凌王妃的人里,可是有柳姑娘的义兄呢。” 昙妃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么了?她姜宁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桂嬷嬷心情复杂,劝说道:“可奴婢觉得,王爷未必同意这婚事。” 昙妃道:“清辞就是诀儿要找的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姜宁霸占了凌王妃之位许久,还不肯放手,本宫也该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道利害!” 第171章 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吗? 昙妃脸色阴沉,细细地思索着对策。 “桂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凌王府,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让凌王立刻休了姜宁,把王妃之位让给清辞!” 桂嬷嬷惊讶地望着她,提醒。 “娘娘,您忘了吗?皇上不准王爷和王妃和离,休妻更是天方夜谭……” 昙妃不悦地道:“桂嬷嬷,本宫怎么觉得你这么不想让姜宁离开?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桂嬷嬷一惊,连忙跪下认错。 “娘娘,奴婢跟王妃私下没有来往!只是奴婢觉得王爷不会答应,担心您要是硬来的话,会坏了母子情分。” 宇文诀从小儿不在昙妃面前长大,母子之间的情分本就稀薄。 如果昙妃再做些胡搅蛮缠的事,恐怕…… “放肆!” 昙妃惊怒,重重地给了桂嬷嬷一巴掌:“本宫和诀儿母子情深,你这贱婢是不是盼着我们不好?” 桂嬷嬷挨了打,低着头道:“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心直口快……” 心中却未免悲凉。 昙妃头脑简单,她跟在昙妃身边多年,处处为昙妃着想,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到头来,却被昙妃忌惮恼怒。 当真是可笑至极。 昙妃冷冷地拧着眉,道:“罢了,本宫不跟你计较,你立刻准备礼物,亲自送到柳姑娘手中,再去凌王府把话传给凌王。” 桂嬷嬷应了一声,低着头出去办了。 带着礼物出了皇宫,桂嬷嬷脸色阴沉地上了马车。 “嬷嬷,咱们这就奔着柳丞相去?” 陪同的小太监担忧地看着桂嬷嬷,试探着问。 桂嬷嬷深吸了口气,“先去见凌王殿下。” 桂嬷嬷到王府的时候,已是傍晚。 宇文诀正准备去梧桐院,忽听管家说桂嬷嬷来了,蹙眉去了前殿。 “奴婢见过王爷。” 宇文诀一眼看见她身后堆积的那些礼物,蹙眉问:“是母妃让嬷嬷送来的?” 桂嬷嬷特意把礼物拿来,就是为了看宇文诀的态度。 她眼神闪烁地望着宇文诀,道:“回殿下的话,昙妃娘娘知道柳姑娘要入府的事,这些都是让奴婢送给柳姑娘的。” 宇文诀顿时意会,沉声问:“母妃还说了什么?” 桂嬷嬷道:“殿下,娘娘还说,让您休了王妃,换柳姑娘做王妃。” 宇文诀气极反笑,冷冷地道:“看来,母妃对柳清辞是真爱,既如此,不如她娶了柳清辞吧。” 桂嬷嬷无奈地道:“奴婢也觉得不妥,也难以实现,只是昙妃娘娘执意如此。” 宇文诀打量着她还有些泛红的脸,问:“母妃对嬷嬷动手了?” 昙妃一直醉心礼佛,虽说是为了他,可小时候却几乎不跟他见面,多是桂嬷嬷来探望他。 相比之下,宇文诀反而跟桂嬷嬷更熟悉。 桂嬷嬷低了低头,道:“奴婢挨打不要紧,重要的是王爷如何处理家事。” 宇文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桂嬷嬷似乎并不希望本王休了姜宁。” 桂嬷嬷心情复杂,行礼道:“王爷,奴婢斗胆说一句,希望您不要见怪。” 宇文诀点了点冷硬的下巴:“您尽管说就是。” 桂嬷嬷迟疑道:“这些日子,奴婢也见了小宝儿公子几次,觉得他和您小时候长的极其相像,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您的儿子?” 第172章 她为谁效力? 桂嬷嬷期待地看着宇文诀,心中忐忑不定。 她也不敢这样大胆猜测,可无奈,小宝儿和宇文诀小时候长得太像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眼神越发黑沉。 “桂嬷嬷也觉得小宝儿像本王?” 桂嬷嬷点头道:“不只是像,奴婢觉得,他和您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呢,只是眼睛有些像王妃。”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本王也觉得有些相似,可姜宁已经查过,他不是本王的儿子。” 桂嬷嬷不死心地道:“那王妃可有说小宝儿公子的父亲是谁?” 即便小宝儿不是宇文诀的儿子,她也不想对小宝儿冷待。 不管大人之间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宇文诀摇头道:“她当时被下了药,自己都不清楚。” 桂嬷嬷顿时失望,她无奈地看了看身后那些礼物,问道:“王爷,那奴婢先去柳家了。” 宇文诀让蓝管家送她出去了。 在大殿里站了许久,宇文诀才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如今的梧桐苑,像是有股神秘的力量般吸引着他。 姜宁正在哄小宝儿吃饭,见宇文诀过来了,心跳忍不住加速。 “你怎么来了?” “现在是晚膳时间,本王来用饭有什么问题吗?” 宇文诀毫不客气地坐下,让人填了一双筷子。 见姜宁和宇文诀之间似有不同寻常的空气涌动,小宝儿乖巧地吃了饭,率先起身。 “娘亲,我吃饱了,先去找蓝管家玩了!” “去吧。” 姜宁随后答应了一句,才凉凉地看向宇文诀,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宇文诀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找她。 宇文诀几乎没动筷,只看着姜宁吃。 “母妃那边想让我休了你,换柳清辞做王妃。” 虽然已经和姜宁说好此事,可昙妃那边给了压力,他还是想看看姜宁的反应。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声音讥讽。 “休?给你脸了?” 宇文诀俊脸僵硬片刻, 冷哼道:“姜宁,天下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还没有几个!” 姜宁冷笑道:“如此脸皮厚的人,天下也没有几个。” 宇文诀面色更冷,沉声道:“这是母妃的意思,近日她那边势必会给你压力,本王只是提前告知你,让你有所应对。” 姜宁无语地看着他,冷声警告。 “宇文诀,那你是娘不是我娘,你最好约束好她,否则她要是再敢招惹我,就别怪我不给你情面了!” 上次,昙妃联合郭贵妃陷害她,送她进了死牢。 她已经警告过昙妃,再有下次绝不留情! 宇文诀眸色阴冷地望着她,“姜宁,你还真是无所畏惧,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 “当然是我自己。” 姜宁挺直了脊背,气势冰冷凛然:“王爷以为是谁?” 宇文诀冷笑道:“这几年你脱胎换骨,像是彻彻底底地换了个人,必然有人花费大量心血精心培养!” 姜宁改变得彻彻底底,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不得不怀疑! 姜宁愣了片刻,忽然醍醐灌顶,从前疑惑的一切都清明起来。 她轻笑了几声,眼神玩味地看向宇文诀。 “闹了这么多天,原来你是怀疑我背后有人支持!” 宇文诀黑瞳紧眯,气势凌厉地盯着她。 “姜宁,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到底在为谁效力?” 第173章 倒霉男人毒发了 姜宁挑眉,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无论回门那天遇刺的试探,还是以夜尊身份接近,都只是宇文诀想要试探出她背后势力! 只可惜,她身后空无一人,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甚至,宇文诀之所以这么久都对她客气忍让,都是为此。 见姜宁笑个不停,宇文诀眉眼冷峻。 “你笑什么?” 姜宁黑瞳里闪过狡黠,道:“宇文诀,如果我说,我背后没有人呢?” 即便她说了实话,宇文诀生性多疑,未必会信。 果然,他冷笑道:“姜宁,你多次遇险都有人搭救,你还说身后无人?” 他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姜宁回门当天,还是遇刺那天,那两个头戴斗笠的灰衣高手都在附近。 姜宁咬唇,思索道:“遇刺那天,不是你救的我吗?” 当时,宇文诀以夜尊的身份出现,救她于夜枭箭下。 宇文诀以为她装糊涂,沉声道:“本王出手之前,那两个灰衣人已经在附近了。” “灰衣人?” 姜宁一头雾水,漆眸里闪过惊讶,“什么灰衣人?”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灰衣人? 见她眼底惊讶不似作假,宇文诀沉声提醒。 “在你回门当天,现身救你的灰衣高手!” 姜宁这才想了起来。 她眉头微拧,“那两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不是过路的好心人吗?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黑沉的眼底暗涛翻涌。 “无缘无故地,他们为什么要救你?而且,据本王观察,他们总在你附近出现!” 看姜宁这幅反应,倒真的不像是在演戏。 只是,这女人平日里也爱演戏,他有些信不过姜宁。 宇文诀语气笃定,姜宁心底也有些怀疑。 不过,她还是跟宇文诀说了实话。 “我身后没有任何势力,无论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宇文诀黑瞳沉沉地望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姜宁问道:“夜枭真的是自己逃走的?还是你放走的?” 宇文诀眼底划过轻笑,心底不由得赞叹姜宁聪明。 “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刺杀我,想要我死,我当然要问清楚了。” 宇文诀冷声承诺:“相信本王,他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夜枭是个聪明人,虽然养在柳家多年,可只要夜枭一查,就会知道,当年伏龙山寨的事情不假。 姜宁轻嗤:“你说得倒是简单,没人刺杀你。” 见她气闷,宇文诀板着脸保证:“从今日起,本王和你同吃同住,结伴而行,确保你的安全。” 姜宁气笑了:“宇文诀,你是想借机观察我吧?” “也有此意。” 宇文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眉头却忽然一拧,表情渐渐痛苦,额头上冷汗直下。 就连茶杯,都摔在地上。 姜宁眼神一震,忽然想到了他身中剧毒的事。 “你小子不会毒发了吧?” 自从上次一别,她用药暂时压制住了宇文诀体内的毒性。 可没想到,今天他才刚刚承认身份,就毒发了。 宇文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黑瞳在毒药的作用下,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宇文诀大汗淋漓,一把推开了桌子,顿时,饭菜洒落一地,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姜宁快步上前,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宇文诀脉象紊乱,体内血气翻涌,确实是毒发之相。 姜宁不由得嘲笑他:“狗男人,还好你承认得早,不然毒发之后再承认,姑奶奶才不救你!” 第174章 叫姐姐 宇文诀尚有一丝理智尚存。 他紧紧地咬着牙,金瞳里杀气凛冽。 “姜宁,你要是不救本王就快走,免得本王杀了你!” 毒发时,体内杀气沸腾,很难控制得住。 姜宁挑眉,冷哼道:“在救了,在救了,你急什么急?” 她慢吞吞地要回屋,“等会儿,我去找找银针和药。” 即便是宇文诀毒发,她也得演戏,不能让人看出她怀有空间的事。 门外,追风快步进来,紧张地道:“王爷!” 宇文诀掌风凌厉,眼神嗜血:“滚出去!” 追风挨了一掌,疼得脸都扭曲了。 姜宁刚拿着银针出来,也被掌风刮到,险些撞到了桌子。 “咳咳,王妃,您没事吧?” 追风百忙之中不忘关心姜宁。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这宇文诀毒发的时候壮得跟牛一样!” 简直,比她的神力都要厉害几分! 追风面泛苦色:“王妃,王爷体内的赌是西域狼毒,中毒者体内血气紊乱,杀气狂涨,就连力气都翻倍,您要是没办法能控制住王爷,还是先躲躲吧……” 他们尝试过,在宇文诀毒发的时候控制住他,可到最后,受伤的都是他们这些倒霉蛋。 姜宁蹙眉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顺道儿带上门。” 追风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姜宁。 “王妃,您确定吗?” 王妃此举,无异于把自己跟一头凶恶的猛兽困在一起!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放心,你出去。” 追风只好领命。 宇文诀双眸已经被血色攻占,他神色痛苦,紧紧地咬着牙,大步朝着姜宁走来。 姜宁拿出准备好的电击棍,警告道:“宇文诀,你最好乖乖做下,否则就得吃些苦头了。” 她的力气身法,在宇文诀面前都不占优势。 不过还好,她从空间里找到了新装备。 这是她当初逃离监狱时,搜刮对方武器库带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 宇文诀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 “姜宁……出去!” 他近乎失控,姜宁却不知好歹地挑衅他!她是真的不怕死! “乖啦,没事的,姐姐帮你治病。” 姜宁眨了眨眼睛,趁机占便宜。 她勾唇走到宇文诀身边,银针以极快的手法刺入他几个大穴,宇文诀浑身一僵,顿时动弹不得。 姜宁解开他的衣裳,脱到了腰际。 她手持柳叶刀,啧啧称奇地打量着宇文诀。 烛光之下,宇文诀的肌肤泛着蜜色,线条坚硬,块垒分明,配上纵横交错的刀疤,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十足。 “宇文诀,你身材真不错,只是我先从哪里下刀呢……” 冰凉的刀刃轻轻地划过宇文诀的嘴唇,再一路往下,停留在喉结上。 宇文诀眸底血色翻涌,他紧紧地咬着牙,声音嘶哑。 “姜宁,你……要做什么?” 这该死的女人,难道是借机杀了他!? 凌厉的黑瞳紧紧地盯着姜宁,似乎生怕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看出他的紧张,姜宁狡黠地笑了。 “是不是很怕?不如你乖乖叫声姐姐来听,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锋利的柳叶刀折射着寒光,映在宇文诀脸上。 “姜宁,你……” 宇文诀狠狠地盯着她,眼底杀气越发浓厚。 怪不得这坏女人要赶走追风,原来是为了刺杀她! 隐藏了这么久,她果然还是暴露本性了! 如果不是动弹不得,他必然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女人! 姜宁凤眸无辜分明,柳叶刀在他心口的位置划出一道伤痕。 瞬间,乌黑的毒血流出,顺着肌肤蜿蜒向下。 姜宁催促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不叫?再不叫,你死定了!” 第175章 解毒协议 痛感从心口传来,宇文诀垂眸看向她手中匕首,脸色屈辱。 “姜宁……” 姜宁挑眉,匕首再次往他心口划去。 “三。” “二。” “等等!” 宇文诀声音屈辱,咬牙叫道:“姐姐……” 说完,怒道:“放开我!” 姜宁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臭弟弟,这么凶干什么?姐姐被吓到了!” 宇文诀气得脸色青黑,恨不得立刻捏死姜宁:“放了本王!” “想得美,放了你,你不得杀了我啊?” 姜宁嗤笑一声,柳叶刀再次往他胸口划去。 不过,下手不狠,只划破了肌肤,且和之前的伤口呈十字形状。 随后,她没有再戏弄宇文诀,只专心致志地在他穴道附近划开十字伤口放血。 宇文诀眼神复杂,忽然意识到,姜宁并非真的要伤自己。 姜宁做完一切,抬眸凉凉地看向宇文诀。 “狗男人,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要杀你?放心,只是在给你放血疗毒罢了。” 要杀宇文诀,这把小刀恐怕不够,得换宰牛刀来。 随着毒针上的药,以及毒血放出,宇文诀冷静了不少。 他眼神晦暗,紧紧地盯着姜宁,声音嘶哑地道:“姜宁,你竟敢戏耍本王!” 这坏女人,竟敢哄骗他,让他叫姐姐! 明明,他比她要大! 想到宇文诀叫“姐姐”时屈辱的小模样,姜宁笑得越发欢乐。 “那怎么了?一条姐姐换一条命,不值得吗?” 她可没义务救宇文诀,这些,不过是还他之前的恩情罢了。 宇文诀眉头紧皱,气得不肯看她。 放了血之后,姜宁才拔下银针,放开了他。 宇文诀身体虚弱,险些摔在地上。 姜宁好心地扶了他一把,凉凉地道:“怎么样?是不是得谢谢我的大恩大德?” 宇文诀坐下歇息了片刻,眉头拧起,正色看向姜宁。 “你救了本王,本王确实该谢你。” 姜宁心满意足,勾唇笑了起来。 宇文诀问道:“你之前说能帮本王解毒,真的能做到吗?” 狼毒发作时,嗜血狂妄,杀戮成性。 而且,时间久了,侵及心脏时,会要人性命。 此毒不解,他寝食难安,而且,明帝也已经知道此事,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知何时会失控的皇子做太子! 姜宁胸有成竹地道:“天下还没有我解不开的毒。”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从他中毒之后,毒性都是每月至少发作一次。 可自从上次姜宁给他用了药,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发作。 所以他心底,相信姜宁能解开此毒。 姜宁思索片刻,郁闷地道:“可我还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呢,臭弟弟,你说怎么办才好?” 一声“臭弟弟”再次让宇文诀想到了刚才被戏耍,他耳根泛红,恼羞成怒。 “姜宁,本王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姜宁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暂时还真的想不到什么,不如你答应我三个条件,等我想到时再告诉你,如何?” 和离势在必行。 宇文诀到底是名满天下的战神,又有勇有谋。 等将来和离之后,兴许,还有能用得到他的地方。 宇文诀眉头紧锁,“三个?姜宁,你未免太贪心了!”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你来说,你的性命连三个条件都不值得?” 宇文诀黑瞳里情绪翻涌,缓缓开口。 “成交!只要不触及本王底线,本王都会答应你!” 第176章 怀疑她是奸细! 姜宁和宇文诀达成了协议。 “这几天我会给你配药,等你身上伤口愈合之后,就开始药浴。” 宇文诀眼神狐疑,蹙眉问道:“药浴?本王之前也有过,没什么作用。” 姜宁嗤笑:“七天一次的药浴,配合放血排毒,再服用我特制的解毒丹,不出三个月,保管让你体内的毒彻底清除。” 虽然狼毒难解,可自再次接触到“夜尊”之后,姜宁就想到了解毒办法。 这本是要在必要时刻拿出来,威胁夜尊作为交换的,可现在,夜尊和宇文诀是同一人,现在交易正好。 见姜宁颇有信心,宇文诀也没有多问。 他整理好衣裳起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宁疑惑地看向他,“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宇文诀眸色暗了暗,沉声开口:“本王还有话要问你。”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直觉告诉她,宇文诀接下来要问的话颇为重要。 果然,他缓缓开口道:“在醉仙楼那晚,你曾给本王留下一张字条,那字条可是你亲笔写的?” 姜宁敏锐地察觉到那字条可能有问题,模棱两可地道:“怎么了?” “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宇文诀眼神有些急切,似乎此事对他颇为重要。 姜宁沉思片刻,问道:“确实是我写的,难道你还在另外的地方见过那样的字?” 那晚是她刚来的第一晚。 因为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她所留下的字,也是简体。 她的字迹独具一格,不可能有人跟她的字迹一样。 如此一来,能让宇文诀如此焦心的,必然只有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字体了…… 宇文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直接承认。 “本王曾在西域见过这样的字。” 姜宁凤眸闪了闪,心底一片清明。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怀疑我跟西域有勾结?” 这像是宇文诀能做出来的事! 甚至,如此一来,宇文诀当初拒绝和离的事情也说得通了。 这个心思深沉的狗男人,怀疑她是西域奸细! 宇文诀微微颔首,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姜宁,如同盯紧了猎物。 “你有没有?” 姜宁气笑了,“我连京城都没出过,如何跟西域勾结?”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正要开口,却听姜宁又咬唇开口。 “不过,你说的事情也不可小觑,原来这世上竟不止我自己……” 狗男人在西域那边见过简体字,足以证明,这世上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姜宁唇角扬起,心中颇为期待。 宇文诀冷冷地望着她:“什么不止你自己?姜宁,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宁眼神闪烁,飞快地编了个故事。 “不瞒你说,我会写那种字,是因为我接受过神启。 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如此,可没想到,西域那边也有。”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逐渐黑沉,他眉头紧蹙,追问道:“什么神启?” 姜宁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地解释。 “就是在我被打晕送去醉仙楼的那天晚上,我昏迷时被神启发,神明带我云游了未来世界,并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就连那些字,都是后世简化过的,你在其他地方见过,足以说明,西域也有接受过神启的人。” 宇文诀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嗤笑道:“胡说八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 他警惕地看着姜宁,心中抉择不定。 理智告诉他,姜宁是在胡诌欺骗他。 可之前他也让人调查过,在他回京之前,姜宁确实一直是他们成婚时那副愚蠢可悲的模样,几年来未曾变过。 姜宁的所有转变,似乎真的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如果真的是姜宁所说的神启…… 他会让人去仔细调查。 宇文诀眼底暗涛涌动,深不可测。 姜宁无所谓地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道:“宇文诀,夜深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宇文诀纹丝不动,薄唇轻启道:“从今天开始,本王睡在梧桐苑。” 今晚,他和姜宁之前也算是开诚布公了。 不过,姜宁说得那些太过离奇,他还是要持怀疑态度! 无时无刻地留在她身边盯着她,才能更好地了解她。 姜宁俏脸一僵,惊讶地望着他。 “你疯了?你睡这里干什么?” 这狗男人,从来在书房睡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回来? 第177章 情难自制 宇文诀抬步逼近了她,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怎么,你怕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 可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姜宁眼前不禁闪过刚才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她耳根红了红,忍不住跟他对峙僵持。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怕你将来不好跟你的其他女人解释!” “放心,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和你一样小气。” 宇文诀唇角划过若有若无的笑,讥诮地道:“而且,你说这样的话,倒像是在吃醋了。” 姜宁无语地撇嘴:“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你,她必然会在男女关系上变得小气。” 宇文诀眸色暗了暗,望着她问:“所以,你也是这样?” “我不会是你的众多女人之一。” 姜宁没听出他弦外之音,解释道:“一夫多妻太过不公,也容易宅斗宫斗,神明给我看的世界,都是一夫一妻制。” 宇文诀眉心打了个结,垂眸看着她张扬生动的俏脸。 “姜宁,你越说越离谱了。” 不过,无论姜宁这张嘴多么离谱,这张脸都是美得不可方物。 想到在醉仙楼那晚初见,姜宁主动地过分,宇文诀血液里才刚刚降下去的热意,又渐渐升温,有沸腾之势。 “是你个封建老顽固太无知……” 姜宁还有许多话要说,却被宇文诀单手抬起了下巴,堵住了嘴。 宇文诀的吻热烈至极,大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离,很快点燃了姜宁心底的火苗。 不得不说,宇文诀在那方面的能力很强,虽只是几次,却让她难以忘怀。 姜宁眼神复杂了一瞬,把一切理智抛开,沉浸在他的气息之中…… 月上中天,屋子里动静才渐渐平息…… 追风在院子里不知等了多久,从紧张担心,逐渐变得面容复杂。 直至最后,狼狈逃开。 王爷都又生龙活虎了,必然安然无恙! 只是王爷曾提醒过他,王妃身份神秘,不能轻易接近或相信,如今他自己反而…… 追风仰头看天,有些忧愁。 柳家。 柳清辞尚未入睡。 她喜悦地清点着昙妃送来的礼物,眉眼之间满是喜色。 小绿打了个哈欠,道:“小姐,奴婢瞧着昙妃娘娘对您很是喜欢呢,在她的帮助下,您一定能成为凌王妃的!” 柳清辞勾起唇角,眼神倨傲地笑了起来。 “等我入府赶走姜宁,就会成为凌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凭借我柳家的势力背景和手段,凌王只能让我做王妃!” 等宇文诀成了太子,她就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太后! 至于姜宁,她只是个连婆媳关系都搞不好的蠢货罢了,等她入府,她会让姜宁流落街头,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 小绿揉了揉惺忪睡眼,崇拜地望着她。 “小姐,奴婢相信您,您一定能成功的!”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清晰地发出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柳清辞瞳孔紧缩,陡然紧张起来。 “谁在那里?” 外面无人应答。 柳清辞眸色冷厉,厉声道:“丞相府里高手颇多,阁下若是再不离开,就别想走出去了!” 小绿强装镇定,道:“小姐别怕,奴婢这就去喊人!” 小绿话刚落音,门外就走进来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脸。 他沉声开口:“不必叫人,我只想说几句话。”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柳清辞大吃一惊。 “夜枭?是你吗?” 夜枭摘下斗笠,露出了原来的面目,“是我。” 小绿不知所措地看向柳清辞,等待吩咐。 柳清辞却一脸惊喜地走到夜枭身边,关切地问:“义兄,你不是被凌王关起来了吗?我还打算明天去求他放了你,没想到你竟出来了……” 夜枭眉头紧了紧,脸上的鞭痕有些狰狞。 他沉默了片刻,道:“清辞,我是逃出来的,凌王府如今还在抓我。” 柳清辞眼神闪烁地望着他,咬唇道:“义兄,你这样逃出来,让我如何自处?” 第178章 露出真面目了 夜枭眼底划过失望,声音里有些晦涩。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 宇文诀放了他之后,他就逃了出去,找当年有关之人逼问了真相。 事情竟和宇文诀说得一模一样。 可想到和柳家,和柳清辞这么多年的情谊,他又忍不住回来,想看看柳清辞。 眼前的女子,始终是他爱了多年的心尖儿人啊。 只要柳清辞能对他表现出一点的不舍和心疼,兴许,他就能放弃报仇,装作都不知道当年的一切……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 她拉着夜枭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义兄,你放心就是,现在我一切都好,皇上已经答应让我嫁给凌王殿下了,等父亲和凌王府商定了日期,凌王那边会迎我进门。” 说着,她对着小绿使了个眼色。 “小绿,义兄必然饿了,你去准备些吃食,记住,不要惊动他人。” “是。” 小绿立刻会意,躬身退了出去,且带上了门。 柳清辞眼神温柔地看着夜枭,试探道:“义兄,你在凌王府受了不少苦吧?凌王有没有逼你说什么?” 见她关心自己,夜枭心底涌起暖流。 “你不必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柳清辞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她指了指那些礼物,兴奋地道:“义兄你看,这些都是昙妃娘娘送来的,我还找桂嬷嬷打听了,昙妃娘娘吩咐凌王殿下休妻,让我做凌王妃。” 夜枭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可是清辞,你终究不是凌王要找之人,即便成了凌王妃又如何?如果哪天凌王发现,你必然会落得和姜宁一样的下场!” “义兄!” 柳清辞脸色陡变,愤然地站了起来。 她脸色冰冷,狠狠地盯着夜枭道:“我不是交代过你,此事不准跟任何人提及吗?你为何要如此打击我?” 夜枭喉结动了动,心疼地看着她。 “清辞,我是担心你,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甚至就连你的第一次都是我……” 夜枭话还没说完,柳清辞就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面目狰狞,狂怒道:“闭嘴!你不过是个被收养的贱奴而已,竟敢胡说八道!” 夜枭生生地挨了她一巴掌,眼底神色震惊又失望。 “清辞,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低贱的下人?” 夜枭望着眼前心爱的女子,根本不敢相信,她竟是那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柳清辞咬了咬唇,泪如泉涌。 她面色痛苦,扑进夜枭怀里哭了起来。 “对不起,义兄,我只是太害怕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你也该知道,嫁给凌王是我多年的梦,更是父亲的命令,我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夜枭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她哭哭啼啼。 “清辞,你明明知道凌王不是你的良配。” 即便用尽手段嫁给凌王又如何?难道真的能如愿幸福一生了吗? 凌王英明睿智,如果有一天知道这些谎言,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柳清辞! 柳清辞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望着他。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义兄,父亲需要我,柳家的将来需要我,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夜枭苦笑,眼神悲悯地看着她。 “我身份卑微,又如何成全你?” 柳清辞眼底闪过希望,急不可耐地道:“只要你把那件事情守口如瓶,我就会幸福的!义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夜枭眼神痛楚地望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永远不把此事告诉别人。” 柳清辞目的达成,这才开心地松开他的手。 “那你要说到做到,不能骗我,不然,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见她神色娇憨,和小时候欺负他时一模一样,夜枭也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清辞,对你的承诺,我永远不会背叛。” 不管柳寒渊做了什么,清辞是无辜的。 他是柳清辞最为信赖之人,不忍心让她伤心失望。 柳清辞甜甜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绿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怎么准备个饭菜要那么久?” 柳清辞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柳寒渊推开了屋门,身后跟着许多侍卫高手。 夜枭浑身一震,心情复杂地看向柳寒渊。 “义父……” 这是他的仇人,也是他叫了多年义父的人。 一时之间,夜枭心底爱恨交织,五味杂陈。 然而,柳寒渊却丝毫没有叙旧的念头。 他杀气腾腾,眼神凌厉地盯着夜枭。 “夜枭,你刺杀凌王妃已是死罪,还敢私自逃回来威胁我女儿,来人,把这个逃犯抓起来,格杀勿论!” 第179章 弃暗投明 柳寒渊脸色漆黑,眼底冰冷一片,全无之前慈父的模样。 想到今日所查到的事,夜枭紧紧地握住拳头,声音颤抖。 心底,恨意和怒火交织。 “义父,我之所以刺杀凌王妃,也是为了柳家,为了清辞,难道你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这句“义父”饱含痛苦,可柳寒渊却没有发觉。 他冷冷一笑,沉声道:“夜枭,本官和清辞可没有让你去刺杀凌王妃!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反而私逃出来,夜闯清辞闺房欲行不轨!” 听着这欲加之罪,夜枭一脸惊愕。 他紧紧地咬了咬牙,解释道:“我没有欲行不轨!我只是来看看清辞好不好……” 可没等他解释完,就听见柳清辞的哭声。 “呜呜呜,爹爹,我早就跟你说过,他这种没良心的外人不能养在府中! 他一直爱慕于我,今晚又悄悄跑到我房中来,如果不是小绿聪明告诉了您,女儿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清辞,你……” 夜枭震惊无比地看向柳清辞,心几乎碎成了一地。 柳寒渊震怒道:“畜生!枉费老夫养你这么多年!来人,把他拿下!” 看着柳家父女的真实面目,夜枭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侍卫们不断地扑过来,他奋力反击,终于冲了出去。 夜枭翻上墙头,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柳清辞,这才消失在夜色里。 领头的侍卫回来,面色复杂地道:“大人,夜枭逃走了。” 柳寒渊站在夜风里,面无表情。 “如今清辞和凌王府议亲在即,丝毫不能出错。 你们继续追捕,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后能让他跟柳家彻底划清界限。” 夜枭本就是他圈养的一条狗,为他处理那些脏事。 如今,此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就没了留着的必要。 “是。” 那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了。 柳家的侍卫们很快出去,四散在城里,追捕夜枭。 “哎,夜枭一直对丞相和小姐忠心耿耿,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听说,丞相本来就没把他当儿子,只是因为当年屠光了山寨,留个活口不落人口舌罢了……” “可怜啊,夜枭尚且如此,我等今后不知会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切,夜枭是丞相的狗,我们连狗都不如……” 夜枭躲在暗处,听着那些人走过去,脸色悲痛愤怒。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这么多人都知道柳寒渊从没把他当作自己人,偏偏,他却把这个杀父仇人当作恩人!还有柳清辞…… 想到柳清辞刚才诬陷他,他心底更是刀割般的疼痛! 等大街重归安静之后,夜枭才疲惫地走了出来。 看着凌王府的大门,他深吸了口气,敲门走了进去。 翌日一早,姜宁醒过来时,宇文诀已经醒了。 他正侧着身体,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深不见底。 想到昨晚的热烈,姜宁耳根红了红,咬唇嗔怒地瞪着他。 “宇文诀,一大早的,你盯着我干什么?” 宇文诀唇角勾了勾,冷笑道:“睡都睡了,看看怎么了?” 第180章 无法抗拒她 晨光照进来,映得姜宁的脸白皙透明,吹弹可破。 宇文诀近在咫尺地观察着她,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慌乱,颤抖的睫毛,以及越来越红的脸颊。 昨晚他先发起进攻,可姜宁又不甘示弱,两人酣战到了凌晨,才算作罢。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女人在床事上跟他极其合拍,且,甚是美味。 只是可惜,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姜宁气地瞪他,微微上扬的眼尾却泛着点点的红,看起来妩媚又可怜。 “宇文诀,你能不能不要总把睡挂在嘴上?显得无耻又下流。” 宇文诀勾唇嗤笑,大手却强势地揽过她的纤腰,猛地把她往怀中一带。 “昨晚也不知是谁,缠着本王要个不停。”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小腹的位置更是有什么东西抵着,如同烈火般引燃了姜宁全身。 白皙如羊脂的肌肤变成了浅浅的粉,如同春日桃花般灼目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她咬牙切齿,不甘示弱地盯着他道:“那最后是谁投降了呢?” 宇文诀贪恋地打量着她,嘴上却不屑一笑。 “如果不是怕你受不了,本王岂会投降?” 这坏女人,连他的顾惜心疼都不懂,真是不解风情。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行就是不行,还说怕人受不了,真是无耻至极呢。” 话刚落音,宇文诀已经翻身上来,眼底晦暗一片。 “你如果不服气,咱们再战。” 姜宁猛然被他禁锢在怀中,俏脸染上绯红。 她气得勾唇,眼底却浸润着水色,妩媚漂亮,勾魂摄魄。 “滚开!我有的是事要忙,没空陪你玩儿!” 虽然宇文诀就是夜尊,可昨晚……依然是个错误。 她和宇文诀纠缠得越是深,将来就越是不好分开。 明知结果的事,或者需要及时止损! “什么事比本王还重要?” 宇文诀却没有放过她,他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吻过她的鼻尖。 随后,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全身,引得姜宁浑身战栗。 自从那晚遇到那女子,发誓要娶她之后,他一直克制自己远离女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行军打仗,更是从来不近女色。 偏偏这次回京之后,被姜宁占了便宜,食髓知味,根本控制不了想和她亲近的想法。 姜宁几乎失控,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宇文诀,你再乱动,我就咬死你!” 见她如凶猛的小兽般盯着自己,宇文诀又好气又好笑。 他吞了吞口水,声音沙哑:“你放开本王,本王不动就是。” 女人真是善变,昨晚还嚣张得不行,现在又开始矜持了。 姜宁放了他,飞快地穿上了衣裳。 她没好气地望着宇文诀,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宇文诀坐在床边,宽肩窄腰,肌理分明,煞是好看。 他仿佛知道自己的资本,就那样镇定地坐着,漆黑的眸子玩味地望着姜宁。 “为何?” 姜宁翻了个白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宇文诀挑眉,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姜宁,回头是岸,只要你愿意说出一切,本王可以护你周全。” 姜宁道:“我看你非但不是岸,反而是个大坑!” 宇文诀抿唇一笑,披上了衣裳。 “姜宁,在你没出事之前,这个提议都有效,你好好掂量掂量。” 姜宁没作声。 她知道宇文诀在说什么,不过,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那两个所谓的灰衣高手,她真的不认识,纯纯的误会啊! 门外传来了追风复杂的声音。 “王爷,柳丞相和柳姑娘登门求见。” 第181章 破大防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面泛冷色。 “让他们在前面等着,本王和王妃还没有用膳。” 宇文诀声音冷沉地吩咐了句,追风立刻去了前面。 姜宁戏谑地道:“你未来媳妇和老丈人亲自登门,你还有心情吃饭?” 宇文诀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怎么,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他们?” 姜宁眼神讥诮,“我还真想看看,他们一大早的过来干什么。” 如果是商量柳清辞进门的日期,那未免也有些太急不可耐! “一会儿就知道了。” 宇文诀语气平淡地说了句,让人去传膳了。 蓝管家亲自带人来送早饭,笑着提醒。 “王爷王妃,今日凌晨,夜枭回来了。” 姜宁眼神奇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蓝管家,柳家父女登门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说完,姜宁若有所思地看向宇文诀。 夜枭自己回来,足以证明上次是宇文诀有意放走了他。 可宇文诀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夜枭又自己跑回来呢? 蓝管家笑呵呵地道:“王妃所想的没错,我听说昨晚柳家人一整晚都在追捕夜枭,闹的很是轰动。” 姜宁挑了挑眉,嗤笑起来。 “看来,柳家是来表忠心了。” 宇文诀声音低沉,“不管是为什么而来,本王接着就是。” 前殿。 柳寒渊坐在大殿里,快要喝完一壶茶,也没等到宇文诀。 柳清辞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眉头紧蹙,不悦地问追风:“追风,殿下现在何处?怎么还没过来?” 追风怀抱长剑,冷冷地站在门口。 “柳小姐,昨晚王爷在王妃处休息,自然就起的晚了些。” 虽然姜宁身份神秘,他心中始终警惕,可对于这心思深沉的柳清辞,他当真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所以,自然也就不愿给柳清辞留颜面。 果然,柳清辞面色陡变。 她紧紧地掐住手心儿,眼神震惊痛恨,声音微微发抖。 “你说什么?昨晚凌王睡在梧桐苑?这怎么可能?” 在宇文诀眼中,姜宁该是个连贞洁都没了的脏女人而已,他怎么可能留宿在梧桐苑?! 浓浓的嫉妒从心底燃起,几乎要灼伤柳清辞的五脏六腑! 她脸色狰狞难看,眼神恨得几乎要杀人! 追风小心机得逞,轻咳道:“柳姑娘,王妃姿容绝艳,风华绝代,王爷抗拒不了很正常。” 屈辱委屈的眼泪涌出,柳清辞浑身颤抖,几乎失控。 柳寒渊见状,面色沉沉地提醒:“清辞。” 如今柳清辞还没进门,万万不可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咬唇擦掉了眼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追风说的没错,王妃姿容上佳,王爷心动也正常。”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又咬牙道:“只是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最重要的,还是家世背景,以及心机手段! “柳小姐说的没错,但是我相信王爷不是那么肤浅的人,除了爱我的容貌之外,也爱我有趣的灵魂。” 大殿外,响起姜宁清脆含笑的声音。 她挽着宇文诀的胳膊进门,眼神妩媚如丝地抬头看他:“王爷,我说的对吧?” 这柳清辞当真是爱到了极致,追风几句话就让她破了大防。 宇文诀薄唇扬起,宠溺无比地颔首道:“那是自然,这世上恐怕再无比王妃更有趣的女子了。” 柳寒渊和柳清辞震惊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从何时开始,这两人竟好的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了?! 第182章 比白莲更白莲 柳清辞面色难看,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看来外面的传言不实,凌王和凌王妃的感情好的很呢。” 宇文诀勾唇冷笑:“谣言不可尽信,说吧,柳丞相和柳姑娘登门是为了何事?” 柳清辞咬唇,眼神幽怨地望着宇文诀,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柳寒渊面色尚好,他不悦地看了柳清辞一眼,才缓缓开口。 “王爷,昨晚那逃犯夜枭闯入柳家,险些伤了清辞,本官今天过来,一是把夜枭潜逃的消息告诉王爷,二是来商量王爷和清辞的婚事。” 姜宁勾起唇角,讥诮地看向柳寒渊。 “丞相,夜枭本是为了柳家才刺杀我,怎么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和柳家反目成仇?” 柳寒渊神色平淡,道:“回凌王妃的话,夜枭虽是我本官亲自养大,却并非我柳家人,而是当年土匪的遗孤。 本官以为能感化他,却不想他始终是狼心狗肺,凶狠弑杀,这种人,死有余辜!” 柳清辞咬了咬下唇,柔弱可怜的看向宇文诀。 “王爷,那夜枭爱慕清辞已久,自从知道我要嫁给您之后,就发狂地想要掳走我,清辞实在是害怕……” 宇文诀面色冷峻,声音冰凉。 “本王曾审过夜枭,关于你的事,他只字不提,怎会想着要伤你?” 柳清辞心底松了口气,可怜兮兮地道:“可能是因爱生恨吧,王爷,不管是为了清辞还是为了王府,此人都不能再留了。” 夜枭武功高强,不但知道许多关于柳家的秘密,更是知道她最深的秘密。 自从夜枭刺杀不成反被捕之后,他们父女就对夜枭动了杀心。 如果宇文诀能一怒之下杀了夜枭,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姜宁听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 柳清辞眼神含怒地看向她,问道:“凌王妃在笑什么?” “自然是笑柳姑娘魅力大啊。” 姜宁狡黠一笑,纤白的手指把玩着羊脂白玉杯,神情妩媚,一笑生辉。 柳清辞不甘示弱地抚了抚鬓角的发丝,不阴不阳地笑了。 “清辞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美人才女。” 她姿容虽不如姜宁,可姜宁除了医术,又会什么呢?琴棋书画都不精通,根本没法儿跟她比! 如今,她只盼着宇文诀能擦亮眼睛,远离姜宁! 姜宁挑了挑眉,轻咳道:“柳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夜枭曾对柳大人欲行不轨,如今却又爱上了你。 果然还是柳姑娘年轻有魅力,能让夜枭改了取向。” 姜宁话刚落音,宇文诀就紧紧地抿了双唇。 只是,那笑意还是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这坏女人,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一句话把柳家父女都贬损了一遍。 果然,柳寒渊脸色猛沉,浑身都是戾气怒火。 柳清辞更是委屈又恼怒,眼神愤恨地看向姜宁,恨不能把姜宁撕碎! “王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柳大人和柳姑娘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姜宁做受惊状,咬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宇文诀,黑白分明的凤眸更是水盈盈的,似雾非雾,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呵,柳清辞不是喜欢装白莲扮无辜吗?她要让柳清辞看看,什么才是真白莲! 宇文诀心底一动,声音低沉地安慰她。 “宁宁,你是本王王妃,谁敢动你?” 说完,他眼神凌厉地看向柳寒渊和柳清辞。 “丞相和柳姑娘,该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第183章 狐媚子不可小觑 宇文诀冰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压迫感十足。 柳寒渊面色漆黑,冷笑道:“王爷说笑了,本官知道王妃的性子,怎么可能跟王妃计较。” 他柳寒渊在朝中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等侮辱! 姜宁贬损了他和柳清辞,还装作无辜的模样来恶心人,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柳清辞面色白一阵红一阵的,眼神尖利地盯着姜宁,声音颤抖。 “凌王妃,您是王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爷和王府,却说出这等无耻的话来,就不怕给王爷丢脸吗?” 姜宁言语刺伤她,竟还装无辜扮可怜! 她偏要深明大义,让宇文诀知道,谁才是真正为她着想的人! 姜宁眨了眨凤眸,手足无措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柳姑娘不是很快要进门了吗?我还以为她和柳丞相,跟咱们是一家人呢!没想到,柳姑娘竟想着要借机让王府丢脸……” 姜宁俏生生地看着宇文诀,一脸无辜,眼底却是小狐狸般的狡黠。 宇文诀看向她,薄唇抿了抿,有些移不开眼。 他声音低沉,道:“王妃放心,柳丞相和柳姑娘最是善良,不会往外传的。” 这对父女主动找上门来,就得承受后果。 柳清辞紧紧地咬着下唇,却只能把满腔怒火往肚子里咽。 柳寒渊眉头紧皱,沉声道:“清辞,王爷王妃都说了,没有把我们父女当外人,既如此,咱们就商量商量你和殿下的婚事。” 表忠心固然重要,可尽快让柳清辞进门更重要。 柳清辞脸色这才好了些,她眼神期待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既然皇上让咱们自己选日子,不如就择个吉日……” 宇文诀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紫檀案上点了点,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宁。 “这种小事儿,还是让王妃来决定吧。” 姜宁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 这狗男人,竟把这烫手山芋抛给了她?! 她和柳清辞不对付,无论她选哪天,柳清辞都不会高兴的! 果然,柳清辞刚好了些的面色又难看下来。 宇文诀竟对姜宁宠爱至此,这个狐媚子果然不能小觑! 她深吸了口气,对着姜宁勉强一笑:“凌王妃,您意下如何?” 她讨厌姜宁,可如今还没进门,只能看着姜宁的脸色,对姜宁客客气气。 姜宁凉凉地看了柳清辞一眼,勾唇讥诮地笑了起来。 “柳丞相和柳姑娘可有中意的日子?” 柳清辞将信将疑地看向姜宁,有些不敢相信姜宁居然有这么好心。 “凌王妃,我们自然是有中意的吉日的。” 柳寒渊面色沉沉,也没有客气,“老夫出门之前看了皇历,七日之后就是黄道吉日。” “七日之后?有些仓促了吧。” 姜宁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父女俩人:“柳姑娘虽只是妾室侧妃,可如果真的这么仓促,未免让人笑话。” 宇文诀点了点冷硬的下巴,沉声道:“王妃说得没错,不能太过亏待柳姑娘。” 柳清辞咬唇道:“王爷,清辞已经等了多年,只要能陪在您身边,就没什么好委屈的。” “柳姑娘深明大义,我们凌王府却不能不顾惜姑娘的名声。” 姜宁直接打断了她,蹙眉吩咐蓝管家:“蓝管家,快看看皇历,还有什么好日子!” 蓝管家不紧不慢地拿出了皇历,仔细翻看。 “王爷王妃,除了七日之后,一月之后还有个黄道吉日,适合嫁娶……” 日期虽和柳清辞预估得有些远,却也不算离谱。 柳清辞眼神闪了闪,连忙道:“那就一个月之后。” “那怎么行?” 姜宁凉凉地看向她,嗤笑道:“柳姑娘出身名门,柳丞相又最重视名声,不怕别人怀疑柳姑娘未婚先育,才这么迫切地想进门吗?” 柳清辞气得心脏突突直跳。 “那凌王妃意下如何?” 姜宁又翻找了几页,才凉凉地笑了起来:“半年之后,元月十五,正好是黄道吉日,不如就这天吧。” 彼时,她应该已经离开凌王府许久,就不必跟柳清辞相看两厌了! 第184章 承认柳家指使了? 姜宁话刚落音,柳寒渊和柳清辞的脸色顿时黑如猪肝。 柳清辞气得指尖儿发颤,咬牙道:“半年时间未免太久了!” “凌王妃,你就不怕世人说你善妒,故意阻碍我进门吗?” 姜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风华绝代。 “柳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早就成了对头,我阻碍你进门,这不是情理之中吗?” 能给柳清辞和柳家添堵,她再开心不过。 柳清辞俏脸红一阵黑一阵的,紧紧地掐住了手心。 她愤然地盯着姜宁,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 “凌王妃,你……” 万万没想到,姜宁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看来,想要快些进门,还得从那小野种入手! 宇文诀冷声开口:“既然王妃选定了日期,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眼神阴鸷地看向柳家父女:“如果柳丞相别无他事,就回去吧。” 柳寒渊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怒火。 他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礼,“既然凌王凌王妃已经定下日期,那我柳府回去好好准备就是。”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姜宁。 “虽然我女儿只是个妾室,可她毕竟是柳家千金,身份尊贵,该给她的,老夫不会少给一点。” 他要给柳清辞最好的婚礼,势必要压姜宁一头! 姜宁闻言,笑眯眯地道:“这些丞相看着来即可,反正东西都是送到王府的,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切,到时候她不一定在哪儿潇洒呢,谁还管这些破事儿! 柳寒渊一愣,脸色阴沉地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柳清辞气得脸色发白。 “爹,那姜宁太过嚣张,竟敢如此欺辱我们父女!” 柳寒渊冷笑道:“她到底是凌王,是凌王府的当家主母,眼下咱们还奈何她不得。” 柳清辞咬唇道:“总有一天,我要她跪在我脚下,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柳寒渊欣慰地看着她,颔首赞许。 “清辞,你是柳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做皇后的命!区区一个姜宁,只是你后位上的小小阻碍,只要迈过去,自然就好了。” 柳清辞心情这才好了些,父女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柳家。 凌王府。 柳家父女走了之后,一道黑色的精瘦身影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脸色冰冷,行礼道:“夜枭,见过凌王凌王妃。” 姜宁眼神奇异地望着夜枭,似笑非笑地问:“夜枭,你不是逃出去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夜枭抬眸,意外地看了姜宁一眼。 才回答道:“王妃,之前是夜枭错了,我愿意投身凌王府门下,效犬马之劳。” 他本以为宇文诀和姜宁关系极好,可没想到,有些事宇文诀并没有告诉姜宁。 宇文诀眸色冰冷,沉声问道:“方才柳家父女都说了什么,你应该也听清楚了。” 夜枭点了点头,眼底闪过嘲弄。 “正因为我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才决定转投凌王府。” 说着,他单膝跪地,咬牙道:“凌王殿下,我知道柳寒渊做的很多事,兴许能帮您对付柳家。”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谁告诉你本王要对付柳家?” 姜宁道:“没错,柳家势力不小,众多皇子都想争取,王爷为何要对付柳家?” 夜枭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因为,柳丞相尸位素餐,只顾争权夺利,于朝于民,都没有任何好处。” 说着,他深吸了口气,眼底藏着锋利冷芒。 “更何况,柳丞相和柳清辞都痛恨凌王妃,恨不得置你于死地!”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夜枭,你承认柳家人让你暗杀我了?” 第185章 疑心重重 如果夜枭能拿出证据,那对付柳家就容易多了。 毕竟,暗杀王妃可不是小罪。 夜枭嘲弄一笑,“王妃想多了,柳家怎会留下这种把柄?” “一直以来,他们父女都只是暗示我,并没有明确下令。” 姜宁无奈地笑了。 宇文诀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问:“夜枭,你可了解柳清辞?当年跟本王在一起的人不是她吧?” 夜枭浑身一震,欲言又止。 宇文诀漆黑的眸子里寒气翻涌,警告道:“夜枭,如果你真的要为本王所用,最好别有什么隐瞒。” 夜枭紧紧地握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凌王殿下,清辞她……” 他恨柳寒渊的欺骗利用,也恼怒柳清辞欺骗他的感情。 可柳清辞终究是他爱了多年的女子,他不想在背后捅她刀子。 宇文诀眸色冰冷,“夜枭,你最好想明白了再回答,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 夜枭抬眸,心情复杂地开口:“凌王殿下,她确实不是您要找的人,只是,清辞对您的爱慕却是真的。” “这柳清辞,为了嫁给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姜宁轻咳了声,眼神闪烁地看向宇文诀。 前些日子,宫里已经给柳清辞验过身,她已经不是处子。 可如果柳清辞不是宇文诀要找的人,她又失贞洁于谁? 还是说,这本就是柳家做的局?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里掠过厌恶,沉声道:“本王早就知道她不是了。” 对于柳清辞的那些小心思,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愿意去多想。 他全无兴趣。 夜枭心底钝痛,低着头问:“凌王殿下可愿意留下我了?” 终究,他还是出卖了柳清辞。 他从小爱慕的人,跟他的缘分,终究是尽了。 宇文诀道:“本王不留没用之人,如果你有用,本王自会给你安排新的身份。” 追风进来,冷冷地望着夜枭道:“走吧,我带你下去。” 夜枭恭敬地行了一礼,出去了。 瞬间,大殿里只剩下宇文诀和姜宁两人。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宇文诀,你不是想做太子吗?何不将计就计,利用柳家一步登天?”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脸色阴沉地望着她。 “谁告诉你本王想做太子?” 姜宁嗤笑:“你这么努力,又手握兵权,总不会甘心辅佐他人吧?” 顿了顿,她眸底光华流转,“即便你想,未来的皇帝恐怕也不放心你呢。” 到时候,要么就是卸了兵权,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从宇文诀多次遇刺,身中剧毒来看,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宇文诀剑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姜宁,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姜宁身后那人果然厉害,能把她从软弱愚蠢教得冰雪聪明。 姜宁骄傲地仰起头,“姑奶奶天资聪颖,可不是谁都能教的!” 见她不承认,宇文诀也没有深究。 他起身,侧眸望着她:“姜宁,希望有朝一日,你我不会兵戎相见。” 姜宁勾唇,目送他离去。 宇文诀去了书房,追风快步跟了过来。 宇文诀吩咐道:“你可听说过神启?” 追风蒙了下,摇头道:“回王爷的话,属下没听过。” 又忍不住问:“王爷,神启是什么?”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似乎是有人能在梦中接受神的指点,之后判若两人,本王也不太清楚。” 追风挠头:“王爷放心,属下会让人去调查关于神启的所有信息。” 不过,王爷忽然提起这个,追风心底还是难免好奇。 宇文诀微微颔首,眼神复杂地望着窗外的翠竹。 “昨晚,本王和她促膝长谈,她说她之所以变化这么大,是因为在本王回京那天,遇到了神启。” 追风思索了片刻,面色严肃:“王爷,属下仔细调查过,王妃似乎真的是那时候改变的。” 之前的姜宁,软弱蠢笨,任人欺辱。 可之后的姜宁,却锋芒毕露,聪明机智,有仇必报! 除非姜宁演技太好,前几年一直隐藏演戏,否则,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发生如此巨变…… 追风心底忐忑,试探道:“王爷,难道王妃说的是真的?” 宇文诀眉头紧锁,“不可能,她身边那两个灰衣人就说不通。” 姜宁背后,必然有人在帮她! 第186章 可要联手? 对于姜宁身后有人的事,宇文诀格外笃定。 追风也没有多想,恭敬地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把此事查清楚!” 宇文诀微微颔首,神色冷峻地提醒。 “夜枭那边也要多留意,本王看他对柳清辞余情未了。” 追风应下,眼神闪烁地看向他,问道:“属下也斗胆提醒王爷一句,王妃身份未明,您还是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了。” 之前,王爷这样提醒过他。 可现在王爷仿佛动情了似的,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梧桐苑跑。 甚至,昨晚还光明正大地留宿了。 这对男人而言虽很正常,可他们毕竟还没有弄清楚姜宁的身份。 宇文诀勾唇冷笑,道:“放心,本王不会对她动真情的。” 追风刚松了口气,就听宇文诀又蹙眉道:“不过,本王告知了她我的真实身份。” 追风倒吸了口凉气,神色复杂地道:“王爷,您这……” 不是说好不动真情的吗? 王爷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告诉王妃了? 宇文诀轻咳一声,面色有些尴尬。 “那天在宫里闹起来,本王又许久没毒发,想瞒也瞒不住了。” 自然,他做出这等决定,暗地里也有些想看看姜宁的反应。 庆幸的是,姜宁真的能为他解毒。 追风眼前一亮,关切地问:“王爷,王妃能解那西域狼毒吗?” 宇文诀微微颔首。 追风眼底闪过希冀,“如果王妃愿意帮咱们,是不是就意味着,不管王妃的真正身份如何,都不愿意伤害您……”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又很快冷肃起来。 “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查神启的事?” 追风领命,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当天中午,姜宁如约进宫,给皇后诊脉。 见姜宁来了,金嬷嬷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凌王妃,您终于来了,皇后娘娘等您许久了。” 皇后虽对姜宁不全然信任,可皇后也心知肚明,除了姜宁之外,整个京城再无人能救她。 姜宁勾唇行礼,道:“皇后娘娘,实在是抱歉,今早柳丞相和柳小姐来商量进门的日子,就耽误了我给您配药。” 她的药物珍贵至极,除了消炎药之外,并没有把其他的药留在鸣鸾宫。 自然,也能防止皇后过河拆桥。 皇后眼神闪烁片刻,颔首道:“原来如此。” 姜宁上前,给皇后把脉之后,又拆开纱布,给她换药。 皇后安静地坐着,望着铜镜中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平时她都戴着假发,可有些时候,却不得不面对真实的自己。 皇后眼神阴鸷,沉声道:“凌王妃,郭家刺杀于你,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做手术那天,事情闹得那么大,皇上过来看到了没有头发的她,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来过鸣鸾宫。 这都是郭贵妃和昙妃害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姜宁听出她话外之音,淡淡一笑。 “我当然也想报仇,只是郭贵妃身居高位,我无权无势,又能如何呢?” 对付郭家势在必行,她已经有了计划,只是还没有开始实施。 皇后眼底划过狠色,冷声道:“郭家把姜宝晴推出来当替罪羊,可这远远不够,凌王妃,不如本宫和你联手,让郭家再无翻身之日!” 第187章 有人下毒 鸣鸾宫里,气氛凝滞。 皇后紧紧地盯着姜宁,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反应来。 她本以为,姜宁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没想到,姜宁却拒绝了。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我知道您是在为我鸣不平,可郭家权大势大,还是算了吧。” 皇后当场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难道你想就这么算了?” 姜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愁苦。 “不这么算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刺杀,不想再经历郭家的怒火了。” 皇后紧紧地捏住手指,冷笑道:“凌王妃,你现在想明哲保身,可你毕竟伤了郭子鳞,郭家怎么可能放过你?” 姜宁垂下眼眸,道:“他们不放过我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见姜宁油盐不进,皇后面色愠怒,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罢了,你既然已经拿定主意,本宫也不逼你。 只是如果有朝一日,郭贵妃和郭家对付你,你别后悔今日没有反击。” 姜宁垂眸,点了点头。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我还得去寿康宫看望太上皇,就先告辞了。” 皇后颔首道:“金嬷嬷,送凌王妃。” 金嬷嬷上前道:“凌王妃,奴婢送您出去。” 到了鸣鸾宫外,金嬷嬷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奴婢之前以为您是个很有魄力的人,怎么现在这样胆小怕事了?” 姜宁叹了口气,苦笑道:“金嬷嬷,这段日子我的经历你也看到了,又是死牢又是暗杀的。” “柳家那边也给足了我压力,现在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日子。” 金嬷嬷点了点头,目送姜宁远去之后,才回了大殿。 “皇后娘娘,奴婢觉得凌王妃是真的怕了,才不敢反抗郭家。” 皇后冷笑道:“怕也正常,她背后空无一人,真的出了事,没人给她撑腰。” 姜家靠不住,这是世人都知道的。 宇文诀虽是姜宁的丈夫,可如今柳清辞即将进门,姜宁和宇文诀也走不了多久。 她虽然有些意外姜宁的忍气吞声,可也清楚,这些都是情理之中。 金嬷嬷眼神闪烁,问道:“那咱们这边是否要继续?” “自然,郭贵妃那贱蹄子险些害死本宫,本宫得让她知道利害!” 金嬷嬷应了一声,心中有了底。 这边,姜宁已经到了寿康宫。 明帝竟也在。 见姜宁过来,明帝脸色沉沉,问道:“皇后那边情况如何?” 姜宁垂眸道:“回皇上的话,皇后一切都好。” 明帝点了点头,对姜宁道:“去看看太上皇是否好些了。” 姜宁上前,照例给太上皇把脉。 太上皇挣扎着不肯让人碰,“我好得很,你是谁!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姜宁无奈地哄道:“太上皇,我是凌王妃,您不记得我了吗?” “凌王妃?” 太上皇瞪大眼睛,狐疑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要和小宝儿玩!小宝儿呢!我要小宝儿!” 姜宁让福公公按住他,才勉强把了脉。 她叹了口气,“皇上,太上皇如今只有几岁幼儿的智力了,想要重回以前的智商,除非有奇迹。” 明帝微微颔首,道:“朕知道了,朕会多派人来照顾太上皇。” 外面,小太监恭敬地道:“皇上,安熹太妃过来了。” “宣。” 明帝端坐着,虎眸里一片晦暗。 安熹太妃带着嬷嬷进来,行礼道:“皇上,听说太上皇病了,我就让人煮了太上皇最爱喝的莲子粥。” 明帝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太上皇。 “安熹太妃对太上皇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是不知太上皇是否还认识您。” 太上皇瞪大眼睛,狐疑地看着安熹太妃。 “你是谁?像个老嬷嬷,我不要跟你玩!” “臣妾是安熹啊,太上皇,您把臣妾也忘了吗?” 安熹太妃面色悲伤,她叹了口气,放下食盒,亲自给太上皇盛了一碗粥。 “这是太上皇的最爱,只要太上皇喝上一口,保管能想起来以前的事。” 姜宁站在一边,亲眼看着安熹太妃给太上皇喂粥。 闻到粥里淡淡的香气,姜宁瞳孔一缩,立刻打翻了粥碗! 安熹太妃脸色陡变,怒道:“凌王妃,你放肆!” 第188章 审问太妃 安熹太妃惊怒地盯着姜宁,气地看向明帝。 “皇上,我早听说凌王妃不懂规矩,她如此嚣张,还望皇上好好教训教训她!” 明帝脸色阴沉至极,虎眸里寒气逼人。 “凌王妃,你为何打翻粥碗,对太妃不敬?” 姜宁面色如常,眼神冰冷地看向地上的粥。 “皇上,这粥里有毒。” 姜宁声音镇定,毫无玩笑之意,吓得福公公面色剧变。 “怎么会有毒?是谁要害太上皇?” 说完,忍不住扶着太上皇抹眼泪。 “皇上,太上皇都神志不清了,那些贼人还不肯放过太上皇,您是太上皇唯一的依靠,一定要为太上皇做主啊!” 姜宁对太上皇一直都很敬重,福公公也格外相信姜宁,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太上皇当场哭了起来,“呜呜呜,有人要害我!宁宁保护我!” 见太上皇的眼泪说掉就掉,姜宁心底也感慨不已。 她轻声安抚道:“太上皇您放心,皇上在这里呢,一定会查出真凶的。” 当初,太上皇被明帝派人刺杀,险些死亡。 如今,昔日妃子又给他下毒,他心底必然也是悲伤的吧。 安熹太妃脸色苍白,却还算镇定。 她紧紧地捏住手指,愤然地盯着姜宁:“凌王妃,你竟敢诬陷我!” 姜宁冷哼道:“太妃,您是长辈,我怎敢诬陷您?这粥里有没有毒,一查就知道。” 说完,她取出银针,当场实验。 银针在接触到粥的瞬间,很快变成了黑色。 “果然有毒……” 福公公面色复杂,心有余悸地看向姜宁:“还好凌王妃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姜宁凤眸噙着冷光,扫过安熹太妃,又看向明帝。 “皇上,您也看到了,并非我无故撒泼。” 明帝脸色阴沉愤怒,虎眸里暗涛翻,难窥心境。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安熹太妃,冷声问道:“太妃,这粥里怎么会有毒?” 安熹太妃蹙眉道:“皇上,我也不知,您也知道我和太上皇感情深厚,绝对不会给太上皇下毒的!” “可这毒确实是从太妃带来的粥里查出来的,不是你,难道还是朕和凌王妃不成?” 明帝冷笑,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怒火。 “皇上……” 安熹太妃蹙眉跪下,悲伤地道:“真的不是我!” 说完,她眼泪长流,绝望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真的不是臣妾要害您!” 太上皇面露害怕,躲在福公公身后,不愿看安熹太妃。 福公公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查。” 即便安熹太妃身份贵重,可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太上皇的安全! 明帝微微颔首,冷眼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你去办。” 苏公公点了点头,唤来侍卫,就要把太妃拖下去责打。 “等等。” 姜宁有些看不过去,对明帝道:“皇上,太妃年事已高,恐怕受不了刑。” 明帝眼神凌厉地望着她,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姜宁道:“皇上,我这里有一种药,服下之后能让人说真话,不如让我来审吧。” 前世,她手中留了不少敌军的吐真剂。 这种药有致幻的效果,服下之后,就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容易吐露心声,或是被催眠。 上次被刺之后,她就多研究了些,准备用于审问刺客。 可没想到,那刺客没扛住折磨招了,吐真药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第189章 她有奇药 明帝瞳孔缩了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世上真的有这种药?” 姜宁笑着点了点头,自信地道:“如果皇上不信,一会儿看看就是了。” 这种药,可以用于审问奸细,更能用于战场上对付敌人。 对明帝而言,恐怕比仙丹灵药还要好些。 而这种药又只有她能做出来,她的价值就会明显提升。 明帝也能少为难她。 明帝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如果姜宁说得是真的,那这药将来大有用途! 苏公公一惊,迟疑道:“皇上,您真的相信凌王妃的话吗?怎么可能有那种药?” 明帝眼神阴鸷,“就因为朕不信,才要看看是否真的有这么神奇!” 苏公公只好让侍卫退下。 姜宁走到安熹太妃跟前儿,黑白分明的凤眸冷冷地看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太妃,这毒究竟是谁下的?” 安熹太妃瞪了姜宁一眼,“不是我!我宁愿替太上皇去死,怎么可能害太上皇?” 姜宁勾唇,从随身的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丸。 “既然太妃行得端坐得直,就把这药吃了吧。” 太妃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把那药丸吞了进去。 大殿里,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安熹太妃。 有的惊疑不定,有的略为不屑。 明帝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姜宁,忍不住问道:“姜宁,这药什么时候能生效?” 姜宁算了算时间,道:“一盏茶的工夫,皇上稍安毋躁。” 明帝大手不耐地捻动翡翠珠串,冷声警告。 “你要是敢欺骗朕,别怪朕不给你留情面!” 姜宁肆意妄为,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本就恼怒。 如果再敢让他的期待落空,那他就要教训教训她了! 姜宁颔首:“皇上,您放心就是。” 她对自己的药,颇有信心。 大殿外,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禀报道:“皇上,凌王殿下到了。” 明帝虎眸里掠过暗色,“宣。” 一道玄墨色的身影进来,整个寿康宫的空气更为凝滞。 宇文诀眼神扫过姜宁和太上皇,抬手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明帝缓缓地吐了口浊气:“凌王,你怎么来了?” 宇文诀面色不变,声音冷沉:“儿臣有些事要向父皇汇报,听人说您在寿康宫,就过来了。” 说完,又问道:“儿臣见门外守着许多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 明帝面色阴沉。 苏公公会意,连忙道:“凌王殿下有所不知,有人在太上皇的吃食里下了毒,皇上和凌王妃正在查。” 宇文诀蹙眉看向姜宁。 有姜宁在,她必然会保护太上皇,因此他并不担心太上皇出事。 姜宁挑眉道:“时间差不多了,皇上,可以开始审问了。” 明帝颔首,“既然是你的药,你自己审就是。” 姜宁也没客气,直接问道:“太妃,你带来的粥里为何会有毒?” 安熹太妃神色恍惚,“我不知道,毒不是我下的……” 姜宁神情一凛,继续问:“敢问太妃,这粥都经过了谁的手?” 第190章 难道你怀疑朕? 太妃面色奇怪,痛苦地思索起来。 “粥是我亲自为太上皇熬的,途中没经过任何的人手……” “太妃,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您好好想想。” 姜宁循循善诱,道:“途中您有没有离开?路上又有谁碰过食盒?” 她的药绝对不可能失效。 而且,安熹太妃这么大年纪了,必然扛不住吐真药的药效,她一定会说实话的。 安熹太妃想了又想,神思恍惚地看向身后的张嬷嬷。 “张嬷嬷,出门时我的裙子脏了,回去换了衣裳,中间张嬷嬷单独跟食盒待在一起过。” 她身后跪着的张嬷嬷本深深地埋着头,见安熹太妃说出自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她绝望地看了看姜宁,拔出头上的簪子,重重地朝着自己心口刺了过去! “她要自尽!” 宇文诀发现不对时,飞身去拦,却已经晚了。 张嬷嬷口吐鲜血,痛苦抽搐着倒在地上,脸色惊恐至极。 姜宁连忙去查看她的状况。 那簪子正中心脏,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看来,毒是她下的。” 姜宁面色失望,回头去看明帝。 明帝的表情却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他厉声道:“这贱婢伺机给太上皇下毒,罪不容诛!来人,传朕命令,把她全家流放岭南!” 安熹太妃药效尚未褪去,绝望不已地看着张嬷嬷。 “你跟太上皇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太上皇?张嬷嬷,你说话啊!” 张嬷嬷无声地躺在地上,瞳孔散开,生机随着血液渐渐流失。 姜宁捏紧了手指,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她叹了口气,吩咐苏公公:“苏公公,把她拖出去吧,别吓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依然躲在福公公身后,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苏公公立刻让人把张嬷嬷拖了出去,清理了地上血液。 安熹太妃也被送回了自己宫里。 明帝起身道:“凌王妃,你给太上皇诊脉用药,朕先回去了。” “是。” 姜宁领命,目送他和宇文诀出去。 路上,宇文诀眉头紧锁。 “父皇,太上皇已经痴傻如几岁孩童,是谁要杀太上皇?” 明帝把玩着手串,冰冷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嬷嬷见势不对就自尽了,朕也无从得知。” 说着,明帝驻足,若有所思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你该不会怀疑朕吧?” 宇文诀垂眸道:“怎么会?儿臣是觉得,那人今日能暗算太上皇,哪天说不定就会暗算您。” 明帝松了口气,道:“你放心吧,朕会让人加强戒备。” 宇文诀沉声道:“父皇,您是大乾的君王,一定要小心为上。” 之前,他为了救姜宁,用刺杀太上皇一事刺激过明帝。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明帝作贼心虚,显然还没释怀。 如今太上皇又遇刺,他不能再刺激明帝,免得他恼羞成怒。 果然,明帝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朕不会给他们机会的,凌王,你也看到了,姜宁手中那药大有作用,你可知她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回答道:“应该是上次遭遇刺杀之后,她跟儿臣提了一嘴,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研制出来了。” 刚才在寿康宫,苏公公也大概给他说了情况。 他惊讶于姜宁竟能研制出这么厉害的药,也清楚,明帝必然会打这药的主意。 果然,明帝一脸向往。 “此药颇为厉害,如果用于战场和奸细,对我大乾颇有裨益,回去之后,你要跟姜宁说明情况,让她多制出一些。” 宇文诀眼底掠过讥讽,领命道:“是,儿臣一定记得。” 明帝这才问:“对了,你方才说有事要禀报,究竟是什么事?” 第191章 暗中保护她的人 寿康宫。 福公公确定明帝已经走远,才让人守着宫门,回来禀报。 “太上皇,王妃,皇上已经走了。” 太上皇这才恢复正常。 他眸子眯了眯,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 “宁宁,还好今天有你在,否则孤说不定真的着了他们的道儿。” 姜宁展颜一笑,“小老头儿,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 她和太上皇一见如故,又都是明帝警惕的人,都是把彼此当作自家爷爷和孙女儿看待的。 太上皇哈哈地笑了起来:“孤一直都知道你对孤好,所以,皇宫里孤最为信任的就是你。” 姜宁挑眉,说起正事来。 “话虽这么说,可今天的毒粥颇为蹊跷,太上皇,您觉得会不会又是……” 姜宁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太上皇却心领神会,冷笑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安熹太妃虽然也住在宫里,可一直都和他分住两宫,许多时日都没见过了。 不是太妃不想,而是明帝不许。 如今,他假借装病在寿康宫韬光养晦,明帝却偏偏此时准许太妃探望。 而且,一出场就是毒粥。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设计! 张嬷嬷又自尽得那么痛快,生怕说出幕后主使似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同情无比看着太上皇。 “小老头儿,你真可怜。” 她已经打听过,太上皇对明帝并无不好之处。 而且他已经主动禅位,只希望安度晚年,可明帝却三番两次地要弑父。 太上皇心里,必然难受至极。 太上皇叹了口气,苦笑道:“皇家内院,本就是如此,没什么血缘感情可言,有的只有利益。” 说着,他又道:“宁宁,趁着你们机会,好好珍惜彼此吧。” 姜宁瞪大眼睛,装作不解:“珍惜谁?我怎么听不懂?” 太上皇抚须笑道:“还装,孤知道你们两个恩爱得很。” 姜宁脸色泛红,警惕地望着太上皇。 “小老头儿,你该不会让人监视我吧?” 太上皇说她跟人恩爱,必然是在说宇文诀。 这也就意味着,凌王府里发生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太上皇的耳目。 太上皇轻咳道:“不是监视,是保护。” 姜宁气得攥紧了拳头:“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 福公公赶紧解释:“凌王妃别动怒,太上皇也是好意,您之前不是遇刺了吗?太上皇就安排了一个高手在您身边。”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蹙眉坐下。 “他在哪里?我怎么没感觉到?” 她前世是经历重重的神医,无论是警惕性还是敏锐性,都超过许多人。 可无论是太上皇派来的高手,还是宇文诀口中那两个灰衣高手,她从来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这就是高手和普通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吗? 太上皇轻咳道:“宁宁,他们都是顶级高手,怎么可能让你发现?” 这小丫头虽然机灵勇敢,可说到底也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如何跟这些神出鬼没的高手相比? 姜宁面色凝重,咬唇道:“小老头儿,你把他叫出来,我要见他。” 太上皇也没有迟疑,直接唤道:“龙鳞,进来吧。” 太上皇话一落音,外面一道身影就走了进来。 “属下龙鳞,见过太上皇。” 顿了顿,他又看向姜宁,再次行礼:“见过凌王妃。” 姜宁咬唇,眼神复杂地问:“这些天,你一直都跟着我?” 此人身着深蓝色长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身材不算很高,面容也稀松平常。 一眼望过去,就是个普通而无害的路人! 龙鳞也没有狡辩,声音平静,面无表情:“没错,自从您遭遇刺杀之后,属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您。” 没等姜宁开口,他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凌王妃,太上皇是好意,您要是生气,就罚属下吧。” 这些天下来,他对姜宁也算有所了解,知道她并不是任人摆布的脾气。 姜宁勾了勾唇,道:“我不是要罚你,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人跟着我?” 第192章 到底招惹了谁? 上次和宇文诀交心之后,姜宁就格外留意着身边的动向。 可惜,那两个灰衣人神出鬼没,她连鬼影都没见过。 既然这龙鳞是高手,那说不定…… 果然,龙鳞面色微变,迟疑着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 他是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不知能否明白说出来。 太上皇微微抚须,沉声道:“龙鳞,你只管说就是,凌王妃跟孤是一样的。” 龙鳞是他最忠心的护卫,他年事已高,将来,他迟早要易主。 姜宁无疑是最好选择。 龙鳞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凌王妃,属下确实发现过有人跟着您,那两人武功比属下还要高,通常是一人值守一人轮班,很少一起出现。” 姜宁瞪大眼睛,心跳加速。 “果然……原来宇文诀说得对的!” 太上皇眼底掠过意味深长,道:“宁宁,你可见过他们?” 看姜宁的反应,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 姜宁心情复杂地道:“见过一次,王爷接我回府的那天,曾经故意让人设伏,那两人曾现身救我,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太上皇道:“龙鳞也曾跟孤提起,有人暗中保护你,可他们对你没有恶意,又跟龙鳞井水不犯河水,孤也就没有理会。” 姜宁托腮,眼底满是思索。 “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跟着我?” 这两人究竟是谁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龙鳞轻咳道:“王妃,属下偶然之间听过这两人说话,似乎不是大乾口音。” 太上皇面色凝重起来。 姜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底也咯噔一声。 不是大乾口音? 总不会是西昊人吧?! 想到之前给皇后催眠,皇后曾说是西昊太后要容氏死,姜宁紧紧地捏住手指,眸底泛起冷色。 可她是容氏的女儿,那西昊太后不杀了她斩草除根就谢天谢地了, 龙鳞见气氛不对,低声问:“太上皇,王妃,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试试他们?” 姜宁冷笑道:“我正有此意。” 她必须问出那两个灰衣人的身份,这两人极有可能跟她的身世有关! 见姜宁脸色变了又变,太上皇不禁问道:“宁宁,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姜宁笑了笑,回道:“是想到了一些事,不过还不一定,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您。” 太上皇微微颔首:“好,你想做什么安心去做就是,有什么需要的,龙鳞会帮你。” 龙鳞在一边恭敬点头:“王妃尽管使唤属下,属下一定不会推辞。” 姜宁心底有些感动,笑盈盈地问太上皇。 “小老头儿,我身边跟着异国高手,你就不怕我是奸细?” 太上皇闻言,指着姜宁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丫头儿门缝里看人,把孤给看扁咯!你以为孤没查过你的底细?” 早在姜宁嫁给宇文诀之前,他就让人仔仔细细地调查过姜宁。 后来姜宁救了他,他又让人暗中把姜宁调查了一遍。 可姜宁没有任何疑点,只是崭露锋芒,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您还真是小心谨慎,我还以为咱俩相互信任呢。” 太上皇神神秘秘地笑了。 “没有调查,何来信任?连孤的亲生儿子都想刺杀孤,唯有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太上皇的话说得在理,姜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御书房。 大门紧闭,苏公公把小太监和侍卫都赶到了院子里,门前只留了自己一人看守。 他警惕地望着四周,格外戒备。 大殿里,明帝眉头紧锁。 “凌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诀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甚至把苏公公都支开了,必然是有大事。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儿臣的人查到,朝中有奸细,跟西昊和西域互通有无。” 第193章 神仙难保 “竟有此事?!” 明帝一脸震怒,紧紧地握住了冰冷的拳头,“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敌寇,背叛大乾!” 宇文诀道:“儿臣也是偶然之间才发现的,如今已经拿下了那人,就在京郊大营关着。” 明帝脸色阴沉如水,他沉吟道:“既如此,你立刻把人送进宫来,朕要好好审问他!” 说完又道:“凌王妃那药刚好派上用场,看来,这是天意。” 宇文诀漆黑的瞳孔里闪过寒芒,提醒。 “父皇,被抓住的只是个小喽啰而已,如果此事闹大,他身后的人必然会有所防备,到时候再找证据,恐怕就难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该怎么做?” 明帝虎眸阴沉,全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怒火。 宇文诀道:“父皇,自从儿臣回京,您还没去过京郊大营,不如借此机会去一趟,就当时犒赏军队。” 明帝立刻会意:“也好,那明天你陪着朕去。” 宇文诀领命,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报父皇。” 明帝蹙眉看向他,眼底风云涌动:“还有何事?” 这两件事情一起禀报,必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宇文诀道:“柳丞相义子刺杀姜宁一事,也已经水落石出。” 明帝来了兴致,问:“他招供了?该不会真的是柳丞相指使吧?” 宇文诀抬眸,眼底藏着冷意。 “虽没有明确指示,却是柳丞相和柳清辞不断怂恿暗示,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去刺杀姜宁。” 明帝眼神阴冷:“当初青湖之事,柳寒渊和夜枭被人坑害,坚持说是姜宁和夜尊所为。” “柳清辞又爱慕你多年,痛恨姜宁鸠占鹊巢,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可如果只有夜枭口供,恐怕还奈何不了柳寒渊。” 说着,明帝意味深长地叮嘱:“他毕竟是一朝之相,柳清辞又即将嫁给你,暂时动不得。” 听到“柳清辞”几个字,宇文诀眼底掠过异色。 他沉声道:“父皇,一事归一事,如果柳丞相真的作恶,不管他和儿臣什么关系,儿臣都不会容忍。 只是目前证据不足,暂时奈何不了他,儿臣今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真相。” 明帝大手轻轻地拍了拍龙椅,喟叹一声。 “丞相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可背后力量却也盘根错节,若是轻易动他,恐朝堂不稳。” 宇文诀唇角掀起讥讽地笑:“父皇需考虑大局,儿臣明白,儿臣眼下只处置夜枭。” 可等他拿到了柳寒渊的罪证,就算是神仙,也保不了柳寒渊! 明帝沉吟片刻,道:“那夜枭毕竟参与刺杀皇室,此人就交给你们夫妻二人,无论如何处置,朕都不过问。” 宇文诀拱手行了一礼,冷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多谢父皇。” 御书房外,昙妃神色着急,不悦地盯着苏公公。 “本宫怎么就不能进去?本宫可是要跟皇上商量凌王的终身大事的!” 听说宇文诀进宫,她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苏公公神色尴尬,低声提醒道:“娘娘,皇上正在跟凌王殿下说很要紧的事,您若是擅闯,皇上必会震怒。” 昙妃咬牙道:“苏公公,你该不会是瞧不起本宫,特意为难吧?” 早些年她受宠的时候,苏公公可都是立刻去通报的! 可如今,她在外面恭候了许久,苏公公却寸步不让! 第194章 求皇上休了她! “娘娘,您是皇上的宠妃,又是凌王殿下的生母,奴才自然想让您立刻进去。 可皇上和王爷正在商讨国家大事,奴才怕贸然放您进去耽误了大事,奴才小命不保啊……” 苏公公一脸惊恐,毕恭毕敬地道:“您就当是可怜奴才,再耐心等等好不好?” 听到“宠妃”两个字,昙妃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她骄傲地勾起唇角,道:“罢了,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儿上,本宫再等等。” 苏公公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赔笑道:“奴才不是嘴巴甜,是皇上和王爷都在乎您,奴才这就让人给您搬个凳子来。” 说完,赶紧给不远处的小徒弟使了个眼色。 小徒弟意会,立刻搬来了软凳。 昙妃坐下,心情更为舒畅了。 “本宫听说,皇上这几日根本不见郭贵妃,她在门外跪了许久,皇上都没搭理。” 苏公公眼神闪烁,立刻知道昙妃是什么心思。 他赔笑道:“娘娘说的是,昨晚贵妃跪到了黑半夜的,皇上都没搭理呢。” 昙妃闻言,眼神越发得意了。 如今皇后病着,郭贵妃又失宠,凌王却是如日中天,皇上必然会把宫里大事交给她来打理。 说话间,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宇文诀走了出来。 他面色微冷,看向昙妃:“母妃,父皇要见您。” 他常年习武,耳力过人,刚才在大殿里就听到昙妃在外面嚣张。 昙妃眼神一喜,连忙站了起来。 “走,诀儿,你跟本宫一起去见皇上。”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宇文诀走了进去。 明帝面色冷峻,不悦地望着昙妃:“你在外面吵闹什么?不知朕在跟凌王商量家国大事吗?” 昙妃没察觉到明帝的厌烦,喜悦地道:“皇上,臣妾今日过来,是想跟您商量商量凌王的婚姻大事。” 宇文诀冷声提醒:“母妃,柳清辞进门的事,儿臣已经跟丞相商量好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明帝也道:“朕说过,此事交给凌王和凌王妃决定,昙妃还是多歇歇吧。” 刚进宫时,昙妃爱凑热闹,多嘴多舌。 可有年纪和容貌衬着,倒也显得俏皮可爱。 可她如今上了年纪,多年礼佛也未能沉淀下来,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闹腾,明帝着实有些心烦。 昙妃瞪大眼睛,连忙道:“皇上,咱们就诀儿这一个孩子,他的婚姻大事臣妾自然得操心!” “娘娘,奴婢忽然想起来,您给王爷熬的药膳还在火上,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 桂嬷嬷轻咳一声,试图阻止昙妃。 昙妃说话不过脑子,她是只有凌王这么一个孩子,可皇上儿女无数,听到这话岂能高兴? 昙妃不以为意地道:“药膳已经煮好端下来了,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桂嬷嬷尴尬地低下了头,心中叹了口气。 说罢,又一脸可怜地看向明帝。 “皇上,凌王娶了姜宁那扫把星之后就中了毒,如今性命堪忧!她又生下小野种,让凌王的颜面荡然无存!这种人,怎么能做凌王妃?” 明帝虎眸眯了眯,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昙妃。 “那你想如何?” 昙妃迫不及待地道:“皇上,不如就借此机会,由您做主休了凌王妃,直接让清辞做王妃!只有清辞这种丞相之女,才配得上凌王!” 第195章 本王有事求你 昙妃话刚落音,宇文诀俊脸就黑了下来。 他剑眉拧起,眼底聚着寒芒,如刀光剑影。 “母妃,儿臣中毒是有人暗害儿臣,跟姜宁没有任何关系。” “凌王说得没错,昙妃,那西域狼毒是天下奇毒,目前只有凌王妃能解。” 明帝闭上眼睛,不愿多看昙妃一眼:“现在休了姜宁,你是想让你儿子死吗?” 昙妃眼神闪烁,迟疑道:“她不能这么绝情吧?不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宇文诀气极反笑:“儿臣对她无情,她岂能对儿臣有情?” 昙妃咬了咬牙,心中突生不满。 “凌王,她至今都没给你解毒吗?” 宇文诀眉头紧锁,凝声道:“母妃,此毒难解,已经染遍儿臣浑身血液,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开。” 姜宁说过,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跟昙妃说需要很久,免得三个月之后,昙妃又来捣乱。 昙妃面色楚楚,抓心挠肝儿:“当初分明是因为误会才娶进门,这怎么还甩不掉了呢……” 宇文诀缓缓吐出胸口浊气,沉声道:“母妃,此事儿臣自有分寸,您最好还是不要参与,免得惹怒了姜宁。” 明帝也冷声警告:“昙妃,上次打扰皇后治病的事,本王没有跟你计较,可你如果再敢放肆,别怪朕不给你留情面!” 昙妃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惶恐地点了点头。 “是,皇上,臣妾知道错了……” “父皇,儿臣和母妃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宇文诀行了一礼,警告地看了昙妃一眼,昙妃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 苏公公出来相送,宇文诀塞给苏公公一锭银子。 “苏公公,今日辛苦你了。” 因为昙妃的为难,苏公公必然心里不悦。 他又是明帝身边不可或缺的人,得罪不得。 苏公公受宠若惊,连忙推辞:“凌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他心中本有些许不悦,可宇文诀给了这么多银子,倒是让他受宠若惊了。 宇文诀直接塞给他,“公公收下就是,母妃如今出来不再礼佛,少不得麻烦你。” 苏公公明白了,无奈地笑着收了起来。 “贵人赐,不可辞,那奴才就收下了。” 宇文诀点了点头,带着昙妃离开了。 昙妃有些不高兴,道:“诀儿,他只是个奴才,你是权倾朝野的战神王爷,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 宇文诀驻足,脸色冷峻地看着昙妃。 “母妃可知儿臣是如何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皇子,变成如今的战神的?” 昙妃骄傲地仰起头,道:“自然是本宫的儿子天资聪颖,文韬武略……” “错。” 宇文诀冷冷地打断了她,沉声开口:“我没有靠山,没有人帮扶,只能夜以继日,无论严寒酷暑地读书练武,拼命用功。 吃了别的皇子从未吃过的苦,受了他们不用受的罪,才得了去军营的机会,多年尸山血海,刀尖舔血,才勉强死里求生,有了今天。” 昙妃不解,怔愣地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浑身都散发着寒气,眉眼里是多年纵横沙场的肃杀,让她不寒而栗。 “儿臣辛辛苦苦才得来这一切,对于姜宁儿臣自有安排,如果因为母妃的搅和打乱了计划,别怪儿臣翻脸无情。” 昙妃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心中有些害怕。 可还是忍不住委屈,哭着道:“诀儿,本宫是你的母妃,多年来为了你含辛茹苦地礼佛,你怎么能这样跟本宫说话?” 宇文诀竟因为姜宁如此对他,她的心简直要碎了…… 同时,也更加痛恨姜宁! 宇文诀看向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冷声吩咐:“桂嬷嬷,送母妃回宫!” 昙妃还要喋喋不休,却被桂嬷嬷连哄带骗地走了。 “娘娘,王爷说得对,无论如何王妃都得罪不得,王爷的毒可只有她能解呢……” 昙妃气得咬牙,吞下心中恶气,脸色黑沉地跟着桂嬷嬷走了。 “本宫最多再忍她一些时日,等凌王好了,绝对饶不了她!” 这边,姜宁已经到了眼前儿。 她惊讶地看着昙妃走远的影子,问道:“你不去舒宁宫坐坐?怎么昙妃一个人走了?” 宇文诀脸色缓和不少,眉眼深沉地看着她,薄唇轻启。 “不必管她,本王有事要请你帮忙。” 第196章 他暗地里玩的可花了 姜宁挑眉,眼底掠过狡黠的光。 “我可不白帮忙,请我帮忙得有等价的报酬才行。” 宇文诀对她可从没这么客气,今天连“请”字都说出来了,此事必然对他很重要。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黑瞳里暗色翻涌。 “你想要什么?” 这坏女人,该不会又要让他叫姐姐吧? 想到那晚被她捉弄,宇文诀耳根不禁有些泛红。 “那得看是多大的忙了,要是举手之劳,兴许叫两声好姐姐我就答应了。” 姜宁勾唇轻笑,一脸玩味地道:“要是得赴汤蹈火,另寻他人。” 宇文诀又好气又好笑:“你今天给太妃用的药,给本王几颗,本王有用。” 姜宁顿时警惕起来,狐疑地看着他。 “此药珍贵至极,是我耗尽心血才研究出来的,你要它干什么?” 这狗男人一直怀疑她,不会是要把药用在她身上吧? 宇文诀剑眉拧起,沉声道:“本王最近抓了个奸细,审问难度较大,想试试你的药。” 姜宁眼珠子转了转,道:“可以,不过,得给钱,而且我只能给你一颗。” 从姜宁弄走姜家所有财产开始,宇文诀就知道她是个小财迷了。 他抿唇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姜宁伸出一根手指,在宇文诀面前晃了晃:“这个数。” 宇文诀思索道:“一百两银子?” 姜宁摇了摇头。 宇文诀眼底闪过危险的光泽:“一千两?” 眉头已经拧起来了。 “错,一万两银子一颗。” 姜宁义正词严地道:“看在我们认识许久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友情折扣,九千八百八十八。” 宇文诀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道:“姜宁,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一颗小小的药丸,要九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当做军费,甚至都够全军吃上许多天! 这坏女人,不如直接来打劫他好了! 姜宁嗤笑:“凌王殿下,我刚才说过了,这药珍贵,我自己都没有几颗,您爱买不买。” 姜宁说着,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如果这药能换来紧要军情,能换来紧要机密,价值可就是万金了……” 宇文诀沉思片刻,抬步追上了她。 “行,本王先买一颗,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好用,父皇那边会出钱购买更多。” 明帝已经明确告诉过他,想要此药。 姜宁闻言眼前一亮,笑吟吟地道:“放心,如果是皇室购买,要多少有多少。” 宇文诀俊脸一黑:“你刚才还说一共没几颗!” 这坏女人,又在骗他! 姜宁无辜地眨了眨凤眸:“现在确实没有几颗,不过只要我不懈努力,一定会有很多的!” 宇文诀气得笑了起来。 舒宁宫,昙妃气愤地砸了许多茶具,心中疼痛和怒火依然难以消解。 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擦眼泪。 “本宫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如今竟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跟本宫翻脸,真是邪了门了……” 宇文诀从前对她一直颇为敬重,可自从跟姜宁在一起之后,就越发疏远。 必然是姜宁从中作梗! 桂嬷嬷面色为难,劝道:“娘娘,您消消气儿吧,等王爷身体好起来了,您想怎么处理王妃都行。” 她已经陈述利弊多次,可昙妃都自动屏蔽了似的,根本听不进去。 门外,小宫女瑟瑟发抖地进来,送来新的茶水。 “娘娘,您喝口茶,消消气。” 她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等昙妃不发火了,才敢进来。 桂嬷嬷蹙眉看了那宫女一眼,道:“把地上收拾了。” 宫女应声,收拾了一起狼藉,乖巧地退了出去。 趁着无人注意,她低着头往鸣鸾宫的方向走去。 金嬷嬷见了她之后,忧心忡忡地禀报皇后。 “皇后娘娘,好像出事了……” 皇后面色一凛,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金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脸色更难看了。 “传令下去,处理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翌日,明帝出宫验兵,由凌王和苏公公陪着,去了京郊大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士们严阵以待,山呼海啸,威风凛凛。 一股庄严感扑面而来,明帝骄傲无比地看着大乾将士,朗声道:“诸位将士平身,你们为国征战,格外辛苦,朕心甚慰。” 众将士纷纷挺起胸膛,更为热血沸腾。 “我等誓死扞卫大乾疆土,为皇上分忧!” 看着壮怀激烈的无数士兵,明帝欣慰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宇文诀。 “老四,你把这些将士带得很好,把他们交给你,是朕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宇文诀行礼道:“皇上过奖了,一切都是职责之内。” 众将士山呼:“皇上英明,战神威武!” “皇上英明,战神威武!” 明帝看过将士们操练,让苏公公把带来的牛羊猪等禽类宰杀了,犒赏众人。 宇文诀则带着明帝去了营帐参观,到了主营帐之后,明帝却见到一个小兵坐着喝茶。 那小兵一身军装,身材纤瘦,眉清目秀的煞是好看。 明帝浑身一震,惊讶地看向宇文诀:“凌王,难道你还有龙阳之好?” 宇文诀俊脸一僵,刚要开口,就见明帝喉结动了动,喃喃自语。 “怪不得你不怎么待见柳清辞,也不愿和离,原来竟是如此……” 多年来凌王一直以寻找心爱之人为借口,不曾纳妾,姜宁虽是凌王妃,可大概率是用来混淆视听的摆设。 说不定,连平常的恩爱和留宿都是假装。 见明帝误会,宇文诀和那小兵都僵住了。 宇文诀解释道:“父皇,您再仔细看看她。” 那眉清目秀的小兵也站了起来,恭敬行礼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他定睛细看那小兵,打量了片刻,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此人长得还很像凌王妃……” 他威武勇猛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品位?不喜欢姜宁,竟喜欢一个长得像姜宁的男的?! 那小兵轻叹了口气,道:“皇上有所不知,王爷表面上清风明月,刚正不阿,背地里玩得可花了。” 她看了半天的戏,早已经乐不可支,只是也不解释,只幸灾乐祸地望着宇文诀。 “你闭嘴!” 宇文诀脸色已经黑得不行,道:“父皇,她就是姜宁。” 他玩儿的花? 他哪里有姜宁玩的花?这女人,简直是血口喷人! 明帝再细看那笑盈盈的清秀小兵,果然是姜宁。 他眉头紧了紧,不悦地道:“凌王妃,你怎么也在?怎么还如此打扮?” 女人不入军营,否则容易惑乱军心,这是多年的规矩。 宇文诀和姜宁,这是明知故犯! 第197章 凌王意图谋反 姜宁解释道:“父皇,听说今天要审问奸细,要用到吐真药。” “此药是刚刚研制出来,我怕效果良莠不齐,就跟过来了。” 宇文诀也沉声说道:“父皇,咱们审问的时候她不会在场,等出了问题再找她不迟。” 姜宁挑了挑眉,嫌弃地看向宇文诀。 狗男人竟想支开她!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明帝和宇文诀找她问责。 明帝脸色稍缓,冷声警告姜宁。 “此人事关重大,凌王妃,你若是敢出去胡说八道,别怪朕不给你情面。” 姜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装作畏惧地点头。 “父皇放心,我没有那个胆子。” 明帝点了点头,道:“你去营帐门口亲自守着,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朕自会让你进来。” “是。” 姜宁领命,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看着姜宁的身影,明帝心中不禁起疑。 姜宁医术这么高明,甚至能研究出让人说实话的神奇药物来。 当初他给姜宁下的毒,难道她真的解不开吗?! 宇文诀站在一边,看着明帝脸上变幻莫测。 他了解明帝,也知道明帝必然是在猜忌姜宁。 不过姜宁善于伪装,手中又捏着吐真药这样的东西,应该足以应付明帝。 “皇上,王爷,犯人提过来了。” 追风掀开帘子,押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进了营帐。 那人身上满是鞭痕,衣裳已经被抽烂,一道道的伤痕外翻,猩红刺目。 明帝冷冷地望着他,问道:“听说你泄露军机,私通外敌,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虚弱地抬起头,眼神桀骜不驯,面上毫无畏惧之色。 他猖狂一笑,声音沙哑地道:“凌王殿下,您想陷害人也得找个软柿子!我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宇文诀勾唇冷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底暗涛翻涌。 “还敢嘴硬?早在跟西域最后一战的时候,本王的人就盯上你了,你给西域传递军情,真以为本王不知道?” “还有本王提前回京的消息,也是你泄露出去的吧?” “不是我!凌王,你最后一战险些失利,险些坑害数万将士,如今逃过罪责,就想推卸责任,陷害于我!” 说完,那人咬牙跪行到明帝脚下。 “皇上,您英明无比,明察秋毫,一定要为小人做主!” 明帝虎眸阴冷,周身杀气环绕:“凌王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将帅之才,又是朕的儿子,朕岂会相信你的无端挑拨?” 想要陷害他的儿子,陷害威名满天下的战神,总得有证据吧? 更何况,现在被抓获的是他! 那人阴森无比地笑了起来,“皇上,如果我说,凌王一直居功自傲,暗中笼络将士,试图谋反呢?” 明帝脸色顿时黑沉如锅底。 他冷冷地看了宇文诀一眼,沉声道:“凌王对朕忠心耿耿,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宇文诀面色难看:“父皇,这奸细受过专业训练,善于栽赃陷害,不下狠药,他是不会招供的。” 明帝缓缓吐出胸中浊气,叫守在门口的姜宁。 “凌王妃,进来给他用药。” 姜宁一直守在外面,等待吩咐。 自然,也把刚才他们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那奸细说宇文诀意图谋反的时候,心中不自觉地给宇文诀捏了把汗。 宇文诀居功甚伟,名满天下,在民间呼声很高。 明帝又从来疑心病重,即便此事解释清楚,心中也还是会留下一根刺。 终有一天,这根此会在内心疯长,让明帝发狂。 姜宁给那奸细服了药,声音清冷地开口。 “你现在说出幕后主使,兴许皇上不会诛你九族,可等药效发作后,就不一定了。” 那奸细被迫吃了药,也浑然不在意。 他猖狂一笑,眼神鄙夷地盯着姜宁。 “凌王妃,我听过你的名头,你只是喜欢走偏门,会些医术而已,你的那些手段,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姜宁抿唇一笑,黑白分明的眼底光芒闪烁。 “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这么说。” 宇文诀冷冷地看着那奸细,道:“如果她的药没效果,本王怎么可能让她过来?” 那奸细脸色僵了僵,心里忽然有些没底气。 姜宁算了算时间,问那奸细:“说,你本名是什么?家住何方?今年多大?” 那刺客眼神迷茫,咬牙道:“我……本名张兴,家住罐子桥,今年虚岁二十有七……” 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 “原来是张兴,他在军中多年,可都是以江善自居。” 姜宁眼神闪烁,看向明帝。 “父皇,药生效了,您尽管问就是,我先出去了。” 这是军国大事,极有可能牵扯到前朝后宫,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想引火烧身,引发明帝猜忌。 明帝却叫住了她。 “罢了,朕信任你,你留下来吧。” 过后,他正好要敲打敲打姜宁。 “父皇,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听大事不合适,还是出去吧。” 姜宁面泛苦色,再次想到了当初太上皇告诉她秘密的那天。 有些秘密,真的是致命的,她才不想听! 明帝冷冷地叫住了她:“凌王妃,朕说你听得,你就听得。” 姜宁只好站住。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在营帐里响起,无奈至极,让人无法忽视。 宇文诀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明帝冷声问张兴:“是谁指使你潜伏在凌王身边,泄露军机?” 张兴一头冷汗,神志不清地回答:“是,是兵部侍郎李玄机李大人……” 明帝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沉声道:“放肆!李大人为何要通敌背国?他上面是否还有人?” 明帝已经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否则一个小小侍郎,如何敢如此胆大狂妄? 张兴恍惚之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受李大人命令,在凌王身边传递消息,给凌王下毒……”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表情一点点地龟裂。 他眼底杀气沸腾,厉声问道:“竟是你给本王下毒?” 张兴忽然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骄傲。 “没错,多年前,李大人给了我一包药。” “给身居高位的王爷下毒,本该是一件难事,可你却傻到和士兵同吃同住……” “哈哈哈,你中毒之后,李大人很是高兴,奖励我一千两银子……” 听着那人语气里满满的骄傲,姜宁面色复杂,忍不住抬眸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确实是个好将军,好王爷,更是一个为国为民的战神。 无论是战术功绩,甚至是对待士兵和百姓的态度,他从来无可指摘。 只是可惜,皇室之中,不允许他这样出类拔萃! 因为,宇文诀的名声越高,就越会威胁到其他人! 宇文诀脸色青黑,看向明帝:“父皇,儿臣和李玄机无冤无仇,他必然不是真的幕后主使!” 对于真正的黑手,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苦无证据。 明帝浑身寒气弥漫,营帐里空气凝滞沉闷,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王,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 第198章 先他们一步 此事已经不单单涉及下毒,而是稍不留意之下,整个大乾都可能风雨飘摇,落入他人之手。 明帝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后果严重。 宇文诀道:“多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姜宁轻咳了声,提醒:“父皇,王爷,既然这张兴已经招供,不如立刻让人去捉拿李大人,免得夜长梦多。” 明帝不以为意,脸色沉沉。 “不必那么着急,朕是以验兵的名义出宫,没人知道这次出宫是为了审问奸细。” 姜宁尴尬一笑,道:“父皇,您说得有道理,可那幕后黑手既然能在王爷身边安插眼线,谁又能知道您身边有没有呢?” 姜宁这么一提醒,明帝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愤然地握住了拳头。 “既如此,就回去抓人!” 宇文诀领命,问道:“父皇,此人怎么处置?” 明帝道:“先留着他的性命,免得日后有用。” 宇文诀让人把张兴带出去看好,自己和姜宁则陪着明帝走出了营帐。 外面,饭菜已经做好,众人也摆好了宴席。 无数双眼睛巴巴儿地看着明帝。 明帝眉头紧了紧,低声对宇文诀道:“朕答应了同他们一起用午膳,如今倒是不好推辞了。” 宇文诀沉吟片刻,立刻有了主意。 “父皇,不如您留在这里,儿臣去捉拿李玄机。” 明帝对这安排很是满意,点头示意宇文诀出去了。 姜宁立刻道:“皇上,不如我也同去?免得那边万一出什么事端。” 如果李玄机拘捕自尽,或者服毒什么的,兴许她能抢救一下。 明帝显然也想到了,吩咐道:“去吧,你一个女人,注意安全。” 姜宁乖巧一笑,立刻跟上宇文诀。 宇文诀知道她不愿意跟明帝在一起,只冷冷地提醒。 “本王赶时间,也得避人耳目,可没工夫陪你坐马车轿撵。” 姜宁嗤笑:“我有说要坐马车轿撵了?瞧不起谁呢?” 说完,姜宁让人牵过来一匹马,干净利落地上了马。 她居高临下,意气风发地望着宇文诀,挑眉道:“愣什么?还不快走?” 男装打扮的姜宁格外英气,虽依然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却没了之前的妩媚气息,像个英俊矜贵的贵公子。 如果她真的是男儿,不知有多少女子要为之尖叫。 宇文诀薄唇抿起,也翻身上马,跟姜宁一起回了京。 兵部,众人围聚,唉声叹气,氛围凝重。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呢……”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心跳莫名加速。 宇文诀带着姜宁,大步走了进去:“青天白日的,诸位大人不处理公务,围在此处做什么?” “微臣等见过凌王殿下。” 兵部众人这才察觉到宇文诀的到来,慌乱之中连忙起身行礼。 “殿下有所不知,今晨我等发现李玄机李侍郎没来,以为是病了,就差人去李府询问。” “可没想到,李府出了大事,昨晚李大人不知为何栽倒在地,人已经走了……”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乌云密布,眼底寒气凛冽。 他今天才审出来是李玄机,可李玄机昨晚就死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先他们一步! 姜宁心底也觉得蹊跷,眉眼之间掠过讥诮。 看来,宇文诀要面对的人,心狠手辣不说,敏锐度还异于常人! 李玄机的线索一断,想要查到那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殿下,您今天怎么到兵部来了?” 见宇文诀脸色难看,兵部尚书这才问道。 宇文诀剑眉紧蹙,声音冰冷锐利。 “本王闲来无聊,过来看看,不过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该去看望。” 说完,宇文诀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 兵部尚书带着众人追了出来,“恭送殿下。” 姜宁道:“王爷突闻噩耗,心情不佳,诸位大人请回吧。” 兵部尚书看向姜宁,眼前顿时一亮。 “无妨,这位小兄弟是王爷的新随从?之前倒是没见过。” “正是,诸位大人,告辞了。” 姜宁没有跟他们多说,告辞之后,飞快地追上了宇文诀。 宇文诀眼底杀气弥漫,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姜宁知道他心里愤怒,声音清冷地提醒。 “你要查的人远比你迅速,眼下如果不能保持冷静,只会让打草惊蛇。” 宇文诀勾唇冷笑,眼神狠戾得像是要杀人。 “本王心中有数。” 他就是怕打草惊蛇,才没有告诉兵部的人真相。 既然李玄机能在兵部潜伏许久,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李玄机之事,暂时只能忍下。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宇文诀和姜宁到了侍郎府。 李家哭天抢地,人人哀戚不已。 门房正在抹眼泪,见宇文诀来了,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夫人,凌王殿下来了。” 李夫人不知哭了多久,一身素衣,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 “妾身携全家上下,拜见凌王殿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夫人身体也一软,就晕了过去。 她身边小姑娘连忙扶住,急切地哭道:“娘!娘!您怎么了?” 这姑娘才十三四岁,同样一身素服,去了钗环,却也眉清目秀。 她双眼通红,悲戚至极,扶着晕倒的李夫人六神无主。 “快传大夫!爹爹走了,娘亲不能再有事!” 管家擦了擦眼泪,立刻往外走。 宇文诀眉头紧皱,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姜宁会意,叹了口气上前。 “李小姐,我是军医,不如让我给李夫人看看?” 那李小姐抬起泪眼,着急地看着姜宁,“那你快救救我娘!如果我娘再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姜宁上前给李夫人把脉,很快作出诊断。 “李小姐放心,李夫人只是哀思过度,只需要好好歇息即可。” 李小姐这才放了心。 等安顿好了李夫人,她才擦了擦眼泪,出来拜见宇文诀。 “殿下,臣女李织梦,今日家父出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宇文诀眉头微蹙,收敛了身上杀气:“李小姐,本王正是听说李大人出事才来悼念,你不必如此紧张。” 李织梦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夜之间,爹死了,娘昏迷了,她小小年纪,还得忍着悲痛主持大局。 姜宁心底有些怜惜,却还是问起正事。 “李小姐,不知李大人是出了何事?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李夫人昏迷不醒,只能先从李织梦查起。 第199章 蛛丝马迹 李织梦哭得泪水涟涟,哽咽不已。 “我也不知道,爹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早,人就没了气息……” 管家在一边抹眼泪,叹气道:“小姐,依我看,老爷是辛劳过度,才猝死了,他总是处理公务到半夜,忧家思国,我劝了许多次也不肯听……” 李织梦闻言,哭得更惨了。 宇文诀眼底闪过寒光,沉声道:“李大人国之栋梁,忽然猝死,本王也颇为痛心,不如让本王军医检查一下,咱们也好心安。” 李织梦抬眸看向宇文诀,咬唇道:“这样也好,查清楚了,至少能让我娘亲少些遗憾。” 管家却地瞪大眼睛,高声阻止。 “不可!小姐,老爷已经驾鹤西去,怎能让他人胡乱触碰老爷遗体?这是不敬!会耽误老爷去九泉之下投胎的!” 李织梦犹豫起来。 “管家叔叔,这是真的吗?” 管家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老人儿都是这么说的!小姐,万万不能让他们动老爷啊!” 李织梦心情复杂地看向姜宁,道:“这位小军医,实在是抱歉……” 姜宁勾唇一笑,黑白分明的凤眸看向李织梦的眼睛。 “李小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迷信?李大人走得突然,万一有什么冤情,他才会真的走得不安,难以轮回转世。” 看着姜宁俊秀干净的脸,李织梦耳根红了红。 她轻咳道:“好,那就劳烦您了。” 这小军医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说话做事倒是沉稳得很,又散发着清冷利落的少年气,让她难以抗拒。 简直就是她梦中的少年郎。 姜宁没注意到李织梦的小心思,只认真地检查李侍郎。 见姜宁翻动李侍郎的眼皮,管家脸色惊惧,声音发抖。 “你这是侮辱我家老爷的遗体!快放开老爷!” 管家扑过来要推开姜宁,却被宇文诀拉住胳膊,踹翻在地。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手动脚?” 宇文诀眼底寒气弥漫,眼神冷得几乎要杀人。 李府管家吓得瑟瑟发抖,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弹。 姜宁勾起唇角,眼神讥诮地看着管家。 “你这么拼命地阻拦我,该不会是心虚吧?” 管家脸色惊变,咬牙否认:“我只是担心老爷!你这个小军医,可不要血口喷人!” 李织梦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姜宁,声音温柔。 “这位军医,管家叔叔是我父亲的心腹,在我李家多年,不会害我父亲的。” 管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幸好小姐相信我,否则我这心里真是冰凉……” 姜宁挑眉道:“话先不要说得太早。” 说完,她拿出银针验毒。 宇文诀在一边冷眼旁观,浑身气息冷得吓人。 管家想要上前阻拦,可被宇文诀的眼神一扫,只觉得腿脚发软,只好放弃了那个念头。 “王爷,李姑娘,你们看。” 姜宁得出结论,把黑色的银针举起来,眼底泛着讥诮。 “银针变黑,李大人是中毒而死。” 管家双眸瞪大,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呼吸,生怕引人注意。 “爹竟然中毒了?是谁要害死我爹?” 李织梦震惊崩溃,失声痛哭了起来,“我们本以为爹爹是劳累过度,可却没想到,是被人下了毒!” 劳累过度猝死,和被人毒死,两者之间,可是千差万别! 见她哭得伤心至极,姜宁眼底浮上同情。 不管这李侍郎平日里如何,可想来对夫人和李织梦是极好的。 否则,这母女两人也不会哭得如此伤心。 宇文诀声音冰冷,不容抗拒地下令。 “李小姐,能给李侍郎下毒的人,必然是他亲近信赖之人,昨天李大人回家之后都做了什么,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本王。” 李织梦被他吓了一跳,嗫喏道:“殿下,昨天爹爹从兵部回来之后和寻常并没有差别,我和娘亲陪着他用了晚饭,管家就带人来传话,说有要事,爹爹就去了……” “娘亲半夜去了书房一次,说爹爹脸色不好,又要公事要忙,就由着他去了……” 李织梦泪眼蒙眬,小心翼翼地看着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殿下,军医,该不会是那外人来给爹下的毒吧?” 宇文诀眼底暗色涌动,杀气腾腾地看向管家。 “这就得问管家了,昨天来见李侍郎的究竟是谁?” 管家瑟瑟发抖,哆嗦着开口。 “凌王殿下,此事跟我无关!那人身份神秘,小人也不知是谁,不过老爷对他颇为敬重客气,甚至,甚至……” “甚至如何?” 姜宁冷冷地盯着他,警告道:“管家,李侍郎可是朝廷命官,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给李侍郎下毒的人,就只能是你了!” 这李管家疑点重重,本来就是嫌疑人之一! 管家闻言,吓得跌坐在地,面白如纸。 他咬牙颤声道:“凌王殿下,军医!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待我如家人般,我怎么会害老爷?明明,昨晚我走的时候老爷还好好的……” 姜宁凤眸眯了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书房的?为何今天早上才发现李侍郎去世?” 根据她的诊断,李侍郎去世的时间在十四小时左右。 推算起来,也就是七个时辰,应该是亥时左右毒发去世的。 管家细细回想:“这位军医,大约是戌时,我给老爷送了一次茶水,老爷正在看那人送来的信件,打发我回去歇息……” “信件?” “信件?”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疑点。 管家脸色复杂,犹豫道:“没错,那人给了老爷一封信,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走了之后,老爷心情就有些不好。” 姜宁气笑了。 “如此说来,你早就猜到了李侍郎的死有蹊跷,还说你没有参与!” 李织梦也痛心失望,悲痛地哭着看向管家。 “管家叔叔,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要隐瞒我和娘亲?难道真的如军医所说,你心中有愧?!” 李织梦伤心至极,一时之间,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相信的。 “小姐,您别气,此事都怪我……” 管家叹了口气,默默垂泪:“我知道老爷的事有蹊跷,可那些幕后之人能量极大,我怕,怕他们再伤害夫人和小姐……” 说着,他咬牙下定了决心。 “殿下,我现在就带您去找那封信!” 第200章 敌在暗,我在明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跟着管家去了书房。 管家吓得不轻,一直小心谨慎。 “凌王殿下,这位军医,我昨晚离开时,看到老爷把信收到了桌子下的暗格里。” 管家瑟瑟发抖地上前,打开了暗格,拿出厚厚的一沓信。 “殿下,老爷虽然听命于人,可也不是全无防备之心,他为了自保,从未毁掉这些信件。” 宇文诀正要接过来,却被姜宁拦住了。 “等等。” 姜宁眉头紧皱,拿出两副手套,递给宇文诀一双。 “李侍郎中毒并非口入,而是通过直接接触,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郑重地戴上了手套。 第一封信上只寥寥几字。 “凌王察觉,斩草除根。” 宇文诀紧紧地捏住那封信,声音冷沉:“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是要对付本王,可实际上却是暗杀李侍郎斩断线索。” 姜宁接过那封信,很快发现了端倪。 “这是上好的宣纸,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大概率主自宫里。” “而且,上面被涂了药粉,若是吸入,会在短时间内引起心脏停搏,快速死亡。” 说完,姜宁拿出一个密封袋,把那封信扔了进去。 宇文诀已经在看其他的信了。 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些信都是同一个人写的,指令明确,且纸张字迹都一样,可以作为证据。” 只是李侍郎已死,难以追踪那送信人的身份。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向管家:“管家,李侍郎和这些人来往已久,你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太现实吧?” 管家哆嗦道:“这,我只知道他听命于某位贵人,至于是哪位,就不清楚了……” “爹爹竟是真的被人害死的……” 李织梦全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凌王殿下,我爹做了不少错事,可都是受人胁迫,如今他已经去世了,希望您能给他留个好名声……” 看着哭得惨兮兮的李织梦,宇文诀脸色冷峻。 “李小姐,你说得没错,李侍郎只是听命行事,本王要查的是他背后的大鱼。” 李织梦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宇文诀。 “殿下,您这是决定放过我爹了?” 姜宁勾唇道:“自然,李小姐放心就是,不过,关于今天查案的事,也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织梦连连点头,说道:“我记住了,你们放心,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宇文诀冷眸看向管家。 管家吓得一激灵,举起手发誓:“殿下,您放心,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乱说!老爷被人害死,是我失职,如今我只想伺候夫人小姐,好好赎罪……” 管家说着,抹起眼泪来。 姜宁凤眸眯了眯,冷声警告。 “管家,你言行最好如一,否则,王爷必然不会放过你。” 管家连连点头:“您放心,我已经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如果将来能见到那人,我也必然第一时间去王府汇报。” 宇文诀微微颔首,带着姜宁离开了李家。 李织梦一身素服,哭着出来相送:“多谢殿下前来,我李家永远不忘殿下的恩德……” 李府门前,许多人遥遥看着,目送宇文诀和姜宁上马离去。 路上,宇文诀脸色冰冷,沉声开口。 “本王防了又防,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些人简直是无孔不入。” 姜宁也觉得有些意外,问道:“此事都有谁知道?为何泄露得这么快?” 宇文诀眉头拧起:“只有我和父皇知道,苏公公可能听到了些,不过,他应该没那个胆子。” 苏公公从小跟着明帝,还算忠心,也见识过宫里的手段,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 姜宁眼底闪过寒气,冷声问:“你昨天还见过昙妃,可跟她提过?” “没有。” 宇文诀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可转念想到,昨天昙妃在御书房门外等了许久,万一听到了什么呢? 宇文诀脸色骤冷,紧紧地握住了缰绳。 见他脸色不好,姜宁轻咳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未必就是昙妃说出去的,只是她头脑简单,身边的人恐怕得好好查查。” 宇文诀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 两人一路回了京郊大营。 明帝刚去看了士兵列阵,见两人脸色难看,眼神顿时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该不会没抓到李玄机吧?” 可他想想,心里又觉得不应该。 此事做得隐秘至极,就连抓人都没惊动任何人,那李玄机父母妻儿又都在京城,他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宇文诀面色冷沉:“父皇,儿臣赶到时,李玄机已经被人毒死了,死亡时间是在昨晚。” 明帝面色漆黑,眼底带着惊怒。 “这些人,真是大胆狂妄!连朝廷命官都敢毒杀!” “回京!朕必然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姜宁声音清冷地提醒:“皇上,我和王爷虽然已经给李玄机验尸,确定了死因,可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声张。” “你是说,让朕暂且忍耐?” 明帝眉头紧锁,怒道:“他们如此猖狂,敢私通外敌,毒害朕的儿子,如今又暗杀朝廷命官,桩桩件件,让朕如何忍耐?” 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他能明确地感受到,权利受人威胁,若是长此以往,恐怕有朝一日,会在无声无息之间失去所有! 宇文诀沉声道:“父皇,儿臣也很生气,只是眼下还需忍耐,因为那幕后黑手,可能就藏在宫里。” 姜宁把那些书信呈上,也赞同地开口。 “王爷说得没错,皇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您不好的事来,就麻烦了。” 看着那些上好的宣纸,明帝忽然冷静下来。 “这些纸都是专供宫里,果然是朕身边的人……” 他缓缓坐下,紧紧地握住拳头。 “你说得对,凌王是战神,他们通敌对付凌王,就是怕凌王太过耀眼,怕朕封他为太子。” “他们想要的是朕的皇位,万一真的急了,说不定会直接谋逆逼宫!” 明帝脸色沉沉,宫里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了嫌疑! 第201章 再次催眠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定定地看着姜宁。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不管姜宁的真正身份是什么,这一刻,她确实帮他打消了明帝心中的疑虑。 姜宁给明帝倒了杯茶,道:“皇上,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休息片刻就回京去,李玄机之死,不如就交给王爷去调查。” 明帝连连点头,赞许地看了姜宁一眼。 “凌王妃,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这么沉着冷静,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姜宁勾唇轻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是受了皇上和王爷熏陶。” 明帝笑了起来,“聪明却不自傲,你要是个男儿,必然也能封侯拜相。” “多谢皇上夸奖,我听王爷说,您准备用吐真药来对付奸细,只是这药颇为珍贵,就算是我,暂时也难以制出许多……” 姜宁说着,惋惜地叹了口气。 明帝摇头,道:“凌王妃,你直接告诉朕,你能给朕多少颗?又需要多少银子?” 姜宁乖巧一笑,“皇上,一万两银子一颗,两个月之内,我能给您十颗。” 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不是小数目了。 而且明帝摆明了要吐真药,她这边不能不给,可也不能多给。 毕竟,在权力争斗中,这种药自然是越多越好,这也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明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 “倒也不算贵,不过,两个月之内,你必须把药交到朕手中,而且,此事除了凌王之外,不能再有任何人知道。” 无论是寿康宫审问,还是今日对付奸细,明帝都把消息封锁得很紧。 姜宁也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吐真药的存在,勾唇答应下来。 “父皇放心,我知道分寸。” 明帝颔首,道:“如今你手中还有多少?都先拿给朕,朕有大用处。” 姜宁眼神闪烁,恭敬地道:“如今只剩一颗,等明天一早,我就送到御书房。” “甚好,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 明帝起身,大步往营帐外走去。 宇文诀和姜宁也一同回了京。 路上,宇文诀和姜宁骑马并肩而行,明帝的轿辇则在后面。 宇文诀面色微冷:“你就不怕那药是用来对付你的?” 姜宁面不改色地笑了。 “这种药用来对付我,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只有一颗,他会拿去试探最忌惮的人。”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你是说……” 不等宇文诀把话说完,姜宁就点了点头。 宇文诀剑眉拧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宇文诀护送明帝回宫,直接去了御书房。 姜宁则换了衣裳,顺路去了鸣鸾宫给皇后诊脉。 “王妃,听说皇上和凌王殿下去验兵了,不知是否顺利?” 金嬷嬷迎了她进去,态度恭顺。 “我又没去,我怎么知道。” 姜宁挑了挑眉头,进屋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今日感觉如何?” 皇后精神奕奕,笑着道:“本宫今天感觉很精神,真是辛苦你了,刚和凌王有进展,却要天天进宫来伺候本宫。” 姜宁眼神闪烁,笑盈盈地道:“皇后娘娘即便在病中,都对外面的事一清二楚,当真是让人佩服。” 皇后闻言,抬手抚了抚假发上的金钗。 “那是自然,本宫是中宫之主,只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才能替皇上分忧。” 姜宁勾唇,上前替他摘下假发。 “您说的是,如今您也康复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让我给您做个复查。” 皇后微微颔首,“本宫听说,兵部侍郎李大人昨晚去世了,你可听到消息了?” “没错,听说是过度劳累,忽然就猝死了。” 姜宁轻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道:“他也不过三十多年纪,真是让人唏嘘。”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皇后语气幽幽,道:“本宫贵为皇后,却也得了如此重病。” “如果不是凌王妃你在,本宫有朝一日恐怕要跟李玄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手术前,她已经咨询了许多太医。 她脑中瘤子过大,如果任由其发展,最后某天压迫到了血管,只有死路一条。 可自从手术之后,她伤口虽然疼痛,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头疼的感觉。 让姜宁为她手术,是她所做的最为重要的决定。 姜宁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所以,复查才显得尤其重要。” 说罢,她看向金嬷嬷:“接下来我要为皇后娘娘麻醉取样,金嬷嬷还是去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惊扰。” 金嬷嬷有了经验,应道:“那奴婢去外面守着,皇后,王妃,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叫奴婢一声就是。” “去吧。” 皇后打发了金嬷嬷出去,有些紧张地问姜宁。 “凌王妃,这次不会像收拾那么疼吧?” 姜宁笑着道:“您放心,跟第一次取样差不多,不过也是要打麻药的。” 皇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眼睁睁地看着姜宁从药箱里拿出许多东西,然后安静地趴了下去。 消毒之后,姜宁取出麻醉针,安抚皇后。 “皇后娘娘,麻醉之后,您会意识不清,昏睡过去,不过您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醒来。” 皇后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针头刺入,微痛的感觉从脑后传来,皇后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姜宁放下针筒,声音平和温柔,仿佛一阵春风。 “皇后娘娘,您现在感觉如何?” “晕……” 皇后双眼微阖着,声音断断续续:“本宫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飘在云端上……” 姜宁声音里传出轻笑,温柔坚定,让人心安。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皇后娘娘,我问你几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皇后朦朦胧胧地答应了。 姜宁沉声问道:“皇后娘娘可知西昊太后为何要杀我娘?我爹又是谁?” 皇后眉头紧了紧,眼皮如灌铅了般,几乎睁不开。 “本宫知道,你娘得罪了西昊太后,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至于你爹,你爹是西昊太后的死对头!” 姜宁见有戏,冷声道:“告诉我他的名字!” 第202章 未雨绸缪 皇后声音里忽然传出畏惧,咬牙切齿地道:“轩辕……轩辕煜!” 皇后说完,就彻彻底底地昏迷过去。 姜宁面泛冷色。 上次从皇后这里套话之后,她就私下调查过西昊那边。 “轩辕”是西昊皇族的姓氏,不过,她从来没听过轩辕煜这三个字。 不过他既然能成为太后的死对头,身份必然也贵重。 接下来,她只需要查轩辕煜即可。 姜宁把这三个字牢记在心,随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金嬷嬷进来时,皇后也醒来了。 她担心地看着皇后,问:“娘娘,您感觉如何?” 皇后眉头拧起,声音有些疲累。 “头上有些疼,其他的还好。” 方才,她似乎做了个梦,梦到有人问她西昊轩辕家的事。 此事事关姜宁,她必须得小心为上。 皇后眼神谨慎,紧紧地盯着姜宁:“凌王妃,本宫昏迷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姜宁一脸无辜:“您只说害怕,头晕,别的倒是没什么。” 见她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皇后才放了心。 “好,凌王妃,这检查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姜宁笑吟吟地道:“明天,明天正好我要进宫给皇上请平安脉,到时候,一并把结果告知您。” 明天要给明帝送吐真药,宫里兴许又要有大动作,她怎么能错过呢? 皇后点了点头,吩咐金嬷嬷:“金嬷嬷,送凌王妃出去。” 金嬷嬷应下,恭敬地送了姜宁离开。 离开鸣鸾宫之后,姜宁随后招来一个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字?” “回凌王妃的话,奴才小徐子,你有何吩咐?” 那小太监受宠若惊,眼巴巴地看着姜宁。 听说如今的凌王妃颇为受宠,早已今非昔比。 而且,她手中有皇后和郭家给的诊金,加起来足有好几百万两银子! 姜宁勾唇,叮嘱他道:“小徐子,我这会儿要出宫,忘了把太上皇的药送过去,你帮我跑一趟如何?” 说着,姜宁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小徐子欣喜若狂,连忙道:“凌王妃您放心,奴才一定安全送到!” 姜宁把那瓷瓶递给他,细细叮嘱。 “一定要亲自交给福公公,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照顾不力,知道了吗?” 小徐子接过瓷瓶和银子,点头如捣蒜。 片刻之后,姜宁离开皇宫。 小徐子脚下生风,喜滋滋地去了寿康宫。 凌王妃果然出手不凡,一下子就是十两银子的赏钱,这可是他好几个月的月例银子! 到了寿康宫之后,小徐子收敛了神色,恭敬客气地道:“我有些事要见福公公,劳烦转告一声。” 看门的小太监眉头紧蹙,问道:“你是谁?找福公公做什么?” 想到姜宁的叮嘱,小徐子面色为难:“这,是有人吩咐奴才过来的……您只管转告就是。” 看门的摇了摇头:“不说清楚可不能让你进去,你回去吧!” 小徐子急得满头大汗:“这位哥哥,我真的有要事……” 一道身影从大殿里出来,正是福公公。 小徐子远远地瞧见他,惊喜地道:“福公公!福公公,奴才有要事!” 见他一脸急切,福公公驻足,凝声道:“进来吧。” 小徐子这才得以进门。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盯着,才鬼鬼祟祟地拿出一个瓷瓶交给福公公。 “福公公,小人小徐子,是宫里的洒扫太监。 这瓶药是凌王妃让小人送来的,说是今天有要事耽误给太上皇送药了,请您莫怪。” 福公公接过瓷瓶,眼底掠过复杂。 他凝声问:“你确定是凌王妃让送来的?” 太上皇是装疯卖傻,姜宁对此再清楚不过,平常给太上皇开的药,也只是强身健体,加强记忆的而已。 怎么会突然让人送药过来,而且,还背着人? 小徐子连连点头,举手发誓:“福公公,小人发誓,是凌王妃让送来的。” 福公公脸色凝重,拿出一两碎银子给他。 “我想起来了,凌王妃确实说过给太上皇制了新药。” 小徐子接过赏钱,眉开眼笑。 “多谢福公公,那奴才回去了?” 福公公笑着道:“瞧你跑得一身是汗,必然渴了,去喝杯茶再走吧。” 说完,吩咐身边人带小徐子去喝茶,自己则转身回了大殿。 望着安静清幽的寿康宫,喝着清香的茶水,小徐子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跑了一趟腿,却足足赚了十一两银子,而且,还入了凌王妃和福公公的眼! 将来,他必然前途无限! 小徐子开心不已,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这边,福公公走向窗边,对窗边观湖景的老者行了一礼。 “太上皇,刚才有个叫小徐子的太监过来,说凌王妃让转交这瓶药。” 太上皇接了过来,精神矍铄的脸上扬起冷笑。 “她明明在宫里,却不能自己过来,看来是不太好出面。” 说完,太上皇亲自打开了药瓶。 瓶子里只有一个药丸,以及一张字条。 看完那字条,太上皇唇角扬起冷笑,随后,把字条撕成碎片,扔到窗外。 碎片很快随着湖水飘走,无迹可寻。 福公公关切地问:“太上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上皇道:“你不必知道。” 此事知道得越多,越是没有好处。 福公公应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不过,心中却难免谨慎起来。 太上皇和凌王妃都如此神秘,必然是大事…… 鸣鸾宫。 皇后靠在鹅绒软垫上,眉头紧皱,细细地思索着什么。 金嬷嬷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看向那杯氤氲着热气的清茶,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本宫昏迷时似乎想到了容氏……” 金嬷嬷眼神闪烁:“娘娘,容氏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您想她做什么?” “不怕本宫自己想起,就怕是那姜宁有心问的。”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戾气横生。 “如果她的真正身份泄露,老四当太子恐怕就是板上钉钉,为了晋王,本宫不得不防。” 金嬷嬷沉吟片刻,安慰道:“娘娘,凌王妃再厉害,也不能钻到咱们的脑子里去,她只要咱们不说,她又能知道什么呢?” 皇后扶额,面色凝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本宫痊愈之后,绝对不能单独见她了……” 第203章 用秘密来交换 姜宁离宫之后,径直回了凌王府。 凌王府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的乖女儿啊……” “你被你那没良心的姐姐害得好惨啊!” 林氏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只簪了银簪,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蓝管家被她嚎得头大,正要开口呵斥,抬眼看见姜宁回来,立刻松了个口大气。 他快步走了出去,如获救星:“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林夫人已经来了许久了。” 他本不想放林氏进来的,可如果不放进来,林氏就一直在门前号哭,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偏偏她又是姜家的人,还真不好对她做什么。 姜宁勾唇冷笑,抬步进了大殿。 她眉目冰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氏,问道:“姜宝晴被执刑了?夫人哭得这么惨,真是有够让人痛心的。” 自从姜宝晴被打入死牢,等待秋后处斩之后,她就知道,姜远山和林氏迟早要找上门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对老夫妻还真是沉得住气,竟忍到了现在。 林氏惊怒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姜宁。 “凌王妃,你说话怎么能这么歹毒!宝晴她可是你的妹妹!”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本就是仇人罢了。” 姜宁落座,眼神讥诮地望着她:“你今天过来,该不会是专门来跟我吵架的吧?” 林氏脸色僵了僵,这才想起正事来。 她整了整衣裳,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会儿,眼神却变得殷切期待。 “宁宁,自从你妹妹进了死牢,我和你父亲想去探望都不成,你可是堂堂凌王妃,就带我们去见见她吧,好不好?” 今日来之前,她已经决定在姜宁面前伏低做小。 可没想到进了凌王府,心底那股怨气和不甘却直冲天灵盖,让她失去了理智。 当初,本该是她的乖宝晴成为凌王妃的,可现在,她的女儿却在死牢里生死不明,姜宁却安稳地在凌王府享乐! 姜宁讥诮地看向她,冷哼道:“皇上已经下令,秋后处斩,见不见又如何?你真的以为你能逆转乾坤?” 林氏脸色煞白,气愤地捏住了手指。 声音却还柔柔的。 “宁宁,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和你爹爹好不好?我们只有宝晴这么一个女儿啊!” 蓝管家看不过眼,冷笑道:“林夫人当真是好偏心,只把自己的女儿当宝贝,我家王妃也是姜家人,在你心里却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他都心疼王妃。 王妃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却被姜家一家残害,甚至霸占了母亲的嫁妆。 如今,又这样上门胁迫。 姜家这些人,真是无耻至极! 林氏噎了噎,咬牙道:“她毕竟不是我所生,我又能对她多好?” 说罢,又紧紧地盯着姜宁。 “凌王妃,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姜宁挑眉,凉凉地笑了起来。 “什么秘密?” 她没去找林氏,就是要让林氏自己忍不住登门,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主动告诉她。 只是这女人阴险狡诈,即便是这种时刻,所说的话也未必能信。 林氏看了看四周,毫不避讳地道:“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 姜宁眼神动了动,冷冷地笑了起来。 “林氏,如今我是凌王妃,权倾朝野的战神凌王,才是我儿子的父亲。” 林氏面色大变,怒道:“姜宁,你好不要脸!你明知道里凌王不是!” “凌王不是,难道你是?” 姜宁猛然起身,步步紧逼地走到林氏面前。 她眼神如刀,寒气逼人。 “林夫人,你该不会以为你保守多年的秘密,真的能让我动心吧?” 林氏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紧紧地咬住了牙,勉强站稳。 “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是失贞于谁?姜宁,你就一点不在乎吗?” 姜宁冷笑起来:“最重要的是眼下,而且,那人是谁,还不是任由你一张嘴胡说?” 林氏面色更白,双唇都失去了血色。 “姜宁,你,你……” 她本以为,姜宁无比想知道小宝儿的生父是谁。 可没想到,她竟一点不在乎…… 巨大的挫败感从心头涌起,林氏无助至极。 如果姜宁不同意作为交换,那她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姜宝晴了…… “我怎么了?” 姜宁笑吟吟地望着她,声音幽冷,让人遍体生寒。 “对了,林夫人不是皇后娘娘的远方表亲吗?不如去求求皇后娘娘,兴许,她能让皇上开恩放了姜宝晴呢。” 林氏紧紧地捏住手指,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皇后早就放弃她和姜家了,甚至,不惜割断了一切关联。 姜宁明知道这点,现在分明就是在嘲笑她! 姜宁已经没了耐心,冷冷地吩咐蓝管家。 “管家,送林夫人出去。” 蓝管家上前,不容拒绝地道:“林夫人,请吧。” 林氏却不甘心,挣扎着不肯离开。 “姜宁,你再考虑一下!你要是不在乎这个,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可以作为交换!” 蓝管家已经听不下去,抬手招来了两个侍卫,就要把林氏拖走。 “姜宁,姜宁!即便你不在乎孩子的生父是谁,难道连自己的生父是谁也不在乎吗?” 林氏声音尖锐,急切异常。 蓝管家面色一惊,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姜宁却对此事早有预料般,俏脸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吃惊意外。 蓝管家心底咯噔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氏。 看来,林氏说的是真的了…… 他眉头拧了拧,带着所有人走了下去,瞬间,大殿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姜宁和林氏两人。 姜宁凤眸里闪烁着寒光,波澜不惊地望着林氏。 “林如意,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林氏心脏狂跳,面色煞白地看着她。 “姜宁,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出门之前,跟姜远山商量过,若是必要时,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姜宁。 可姜宁听到之后,却毫不意外! 她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此事?又是何时知道的? 眼前这个不动声色,善于隐藏的姜宁,还是她从小儿欺凌着长大的孤女吗? 一时之间,林氏心中掠过许多念头,每一个都让她惊骇万分! 姜宁勾唇轻笑,漆黑透亮的双眸能直接穿透人心。 “林夫人如果想见姜宝晴,就得拿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林氏咬了咬牙,道:“我说!只要你答应让我见宝晴一面,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第204章 这也太癫了! 大殿里,气氛压抑,空气近乎凝滞。 姜宁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氏,眼神凌厉审视,让人心颤。 林氏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姜宁,你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姜家人的?” 姜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声音清冷讥讽。 “这还不简单吗?从我记事开始,就有所怀疑了。” 顿了顿,她又道:“毕竟,谁家会如此苛待长女呢?” 林氏阴险狡诈,竟想从她口中套出信息来。 她才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林氏,否则,若是传到了宫里那位的口中,必然会有所警惕。 林氏紧紧地掐住手心:“只凭这些不够吧?” 姜宁脸色一沉,厉声道:“林如意,你要是不肯说,立刻给我滚出去!” 姜家落魄之后,在京城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世家贵族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林氏和姜远山熬了这么多天,求爷爷告奶奶,都没能疏通门路。 她是林氏唯一的希望。 林氏面色一惊,心底涌上不甘和畏惧。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我说。” “姜宁,你并非老爷的孩子,你娘当年对老侯爷有恩,她有孕之后,跟姜家订下协议,嫁给了侯爷躲灾。” 林氏深吸了口气,回忆过往:“你亲生父亲身份不明,不过,就连皇后都盯着你娘,想来他也是个大人物。 只是可惜,最终你娘生产的时候,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说着,她眼神复杂地望着姜宁。 “至于你,老侯爷一定要保住你,也算是死里逃生。” 姜宁眉眼冰冷,漆眸如点墨,泛着寒光。 “林氏,你少废话, 我只想知道我亲生父亲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就不是我能接触的了,不过皇后知道!” 林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姜宁,你看在侯府把你养大的份儿上,让我见见宝晴好不好?” 姜宁挑眉冷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不过,你说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不足以当作交换条件。” 林氏一惊:“你,你这是出尔反尔!” 姜宁上前,笑吟吟地望着她,凤眸里噙着寒意。 “林如意,你老实交代谁是小宝儿的父亲,我自然会让你见姜宝晴。” 林氏瞳孔紧缩,心底忽然有了把握。 姜宁嘴上不在乎,可心里却还是想知道到底谁才是小宝儿的父亲。 兴许,这可以成为她将来拯救姜宝晴的条件…… 林氏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道:“当年给你下毒之后,你就迷迷糊糊跑了出去,我远远地派人跟着,发现你跟一个华服男子在一起,我的人被另外一拨人赶走,我只知道那人身份不低。” “还有其他人在场?” 姜宁气笑了。 原主被林氏和姜宝晴下毒失去了第一次,竟有那么多人围观,这些古人未免也太癫了! 林氏点了点头,眼神闪烁道:“听说那人也很年轻,你可以从世家公子着手查起。” 姜宁定睛打量着林氏,勾唇笑问:“林如意,你不会在忽悠我吧?” 她眼神冰冷慑人,林氏连忙摇头。 “我已经走投无路,怎么敢便宜?不过姜宁,我在京城多年,又跟皇后是远亲,如果你答应救宝晴出来,我必然能把那人身份查明!” “不必了。” 姜宁冷眼瞧着她:“答应让你见姜宝晴,已经是我的极限。” 姜宝晴心肠歹毒,作恶多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姜宝晴逃脱罪责。 林氏悻悻地看着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宝晴?” 姜宁算了算时间,道:“明天下午,你来王府找我。” 林氏见有戏,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 “好,好!我一定记得!” 姜宁打发她出去之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林氏说的是真的,那范围可就大了。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富家公子,都有可能。 甚至,那人甚至有可能只是来京城到访,早早就离开了。 蓝管家送了林氏出去,小心翼翼地进来。 他脸色凝重,担心地看向姜宁。 “王妃,那林氏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姜宁也没有否认。 她微微颔首,冷静地道:“没错,我确实不是姜远山的孩子。” 蓝管家一惊,面色复杂地道:“这……” 姜宁波澜不惊,笑着道:“林氏说,我娘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孕了,是和姜家达成协议之后才嫁进去,不过,我娘是老侯爷的恩人,姜家也确实参与谋害我娘。” 林氏避重就轻,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容氏母女身上。 可她却早已知道了真相。 蓝管家沉吟片刻,问道:“王妃,不如我让人去查查您的生父是谁?” “不必了,此事连姜家都不太清楚,王府即便想查,也难以找到线索。” 姜宁坐着喝了杯茶,问道:“小宝儿呢?” 蓝管家道:“小公子玩累了,已经睡下了。” 姜宁点了点头,起身往梧桐苑走去。 不多时,宇文诀从宫里回来了。 蓝管家赶紧迎了上去,道:“王爷,家里发生了大事……” 宇文诀剑眉拧了拧,沉声问:“怎么了?” 今天发生的大事可不少,府中竟也出了事? “王爷,您先坐下,我再说。” 蓝管家上前,恭敬地给宇文诀倒了杯茶,欲言又止。 “蓝叔尽管说就是,不必吞吞吐吐的。” 宇文诀眉头蹙起,凝声问:“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又作妖吧?” 说起来,姜宁入府之后倒也没主动生事过,可让蓝管家欲言又止的,恐怕也只有她。 “那倒没有,王妃聪慧机敏,从不主动惹事。” 蓝管家叹了口气,道:“不过王爷,今天林夫人来了,而且,林夫人说,王妃并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宇文诀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他面色凝重,寒眸如刀地看向蓝管家:“蓝叔,你确定没有听错?” 蓝管家摇了摇头,道:“王爷,王妃都亲自承认了,而且,她似乎早就知道此事。” 宇文诀静坐了片刻,忽然勾唇冷笑起来。 “本王知道了,此事先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姜宁身份本就诡秘,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姜宁竟不是姜远山亲生。 可如此一来,一切事情就说得过去了……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眼底暗涛翻涌。 姜宁背后之人,究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是……她的心上人?! 第205章 真有神启之说? 蓝管家恭敬地应下:“王爷放心,我知道分寸。” 如今柳清辞正要入府,如果传出王妃不是姜家亲生,柳清辞恐怕更要争一争这王妃之位了。 宇文诀沐浴之后,去了梧桐苑。 姜宁刚给小宝儿洗完了澡,见宇文诀过来,眉头拧了起来。 “乖宝儿,你先自己回去休息。” 小宝儿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乖巧地点了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昨晚坏蜀黍和娘亲住在一起,他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才不会打扰! 小宝儿走了之后,宇文诀才缓缓开口。 “听说林氏来闹了?” 姜宁正色道:“蓝管家应该都告诉你了。” 她没有瞒着蓝管家,蓝管家必然会告诉宇文诀。 宇文诀薄唇抿了抿,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姜宁,你这些年性格大变,该不会是因为你亲生父亲吧?” 听出他话中试探之意,姜宁凉凉地笑了起来。 “我已经说过,是因为神启,说实话,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不是姜家人。” “神启之事太过诡异,本王想相信你,却无从信起。” 宇文诀眉头紧皱,沉声道:“关于你的生父,你应该也调查过,可有什么线索?” 姜宁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查过,不过怕告诉你之后,你寝食难安啊。” 根据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她的生父是昊国人,而且是皇室。 昊国就在大乾西边,紧挨西域,都是大乾时刻警惕之敌。 如果宇文诀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怕是会连饭都吃不下去。 宇文诀瞳孔紧缩,沉声问道:“你尽管说就是,本王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姜宁轻咳:“算了,等有朝一日我彻底查清楚,再告诉你不迟。” 眼下,她还没找到关于轩辕煜的信息。 此事也不方便让人知道,如果想获取信息,只能等容家人进京,或另寻途径! 见她不肯说,宇文诀也没有强迫。 他浑身气息冷冽,黑瞳紧紧地盯着姜宁,如同盯紧了猎物。 “姜宁,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你做什么对不起大乾的事,否则,本王第一个不放过你。” 姜宁气笑了,“有本事去抓杀了李玄机的人,来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通敌之人都已经深入兵部,宇文诀不去查,反而来威胁她,简直是可笑。 宇文诀俊脸僵了僵,眉头拧起。 “李玄机之死,本王自然会去查,可该提醒你的,还是要提醒。” 姜宁冷笑:“大可不必,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进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宇文诀猝不及防,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好心提醒,这女人竟还来了脾气。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追风站在院子门口,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王爷。”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妃把王爷关在门外,心底都替王爷觉得尴尬。 堂堂战神,战场上叱咤风云,回家却要受气…… 宇文诀尴尬回头,问道:“怎么了?” 追风道:“您让属下查的事,属下查到了。” 宇文诀这才如解除了封印般,往外走去。 他就这么被姜宁关在门外,没有台阶的话,还真不知怎么走开…… “查到什么了?” 宇文诀轻咳了声,面色如常地问追风。 追风道:“王爷,是关于神启的事,属下让人到处打探,还真的找来了一些资料。” 宇文诀眼神一凛,快步回了书房。 追风把一摞书抱进来,眼底散发着狂热的光泽。 “王爷您看,这些都是在民间找来的书,书中记载着,每过千年,都会出现一次神启,要么是神明点拨凡人,要么是肩负使命的异界灵魂降世……” “无论是哪种,都拥有超脱世人的知识和能力,足以改变当下的世界……” 追风热血沸腾,眼巴巴地看着宇文诀:“王爷,如果王妃真的是神启之人,那对咱们将有莫大的帮助!” 宇文诀皱眉看了他一眼,翻到了书籍的封面。 “《妖异志》,《长夜谈》,《大陆神话》……” 看着里面一片片捏造的故事,经过编纂的历史事件,宇文诀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追风,这些就是你找来的资料?” 追风讪笑道:“王爷,这已经是关于神启的所有信息了……不过您放心,这些虽都不是正史,却也历史悠久,有一定的可信度。” “比如这本《大陆神话》,是七百年前的书,这么多年了还能流传下来,必然有它的道理……” 追风越是介绍,宇文诀笑得越是危险。 他抓起一本书敲在追风脑门儿上,冷笑道:“去给本王找些靠谱的来,若是还只有鬼怪神话,你就别回来见本王了!” 追风苦哈哈地接住那本神话,面泛苦色。 “是……” 如果《大陆神话》记载的是真的,那距离上次神启,至少也过去了七百年。 兴许,还会更久。 如果已有千年,兴许,王妃真有可能是神启之人。 只可惜,王妃身份不明,这些证据不足以打动王爷。 追风心底惋惜,抱着那厚厚的书要出去,却又听到宇文诀冷声开口。 “对了,她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你让逐月他们去查查她的真正身世。” 追风浑身一震,瞠目结舌地道:“竟不是姜远山亲生,怪不得姜远山对她这么无情……” 不过,无论姜远山跟容氏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都是无辜的,姜远山不该拘着容氏的陪嫁,还欺辱她唯一的女儿。 宇文诀面色冷沉:“可以从林氏那边入手,容家那边,兴许也知情。” 追风神色严肃起来,领命下去了。 “逐月。” 追风走后,宇文诀沉声叫来了逐月。 逐月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宇文诀抬眸,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当时你和那两个灰衣人交过手,可还记得他们有什么特征?” 逐月皱眉回忆:“王爷,事情过去许久,属下只记得他们武功高深,远在属下之上。” 当时,他带人扮作刺客暗杀姜宁,就是为了看她身后究竟有没有人。 却没有,那两个灰衣高手从天而降,没过几招,就已经要定下胜负。 他的功夫在江湖上还算是排得上号,当时深受打击。 宇文诀面色冷寒:“只有这些?” 逐月又细细地思索了一阵,道:“王爷,属下记得,他们的剑上似乎好像有个图案。” 第206章 表忠心 “什么图案?” 宇文诀眼神一凛,追问道。 逐月皱眉:“很是古朴神秘,属下只大概记得一个轮廓。” 说完,逐月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下一个图案。 那图案呈圆形,鬼画符似的,看不真切。 宇文诀只觉得头大,叮嘱道:“往后留意着这个图案,不管在哪里发现,一定要禀报本王。” 逐月恭敬领命:“王爷放心,下次属下一定看清楚!” 这两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指望他们带兵打仗还行,真要查案,还不如他自己上阵! 见宇文诀面色冷肃,逐月眼神闪了闪 。 “如果王爷想再见那两个灰衣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宇文诀蹙眉,很快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再次刺杀姜宁?” 逐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错,王爷不是说了吗?那两个灰衣高手只有在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才现身。”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了大掌,一脸冷峻。 “你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过一次,恐怕他们不会再上当。” 这两个灰衣高手,能潜伏在姜宁身边这么久,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智力和警惕心必然也超过普通人。 再用此计,恐怕难以成功。 逐月想了想,问道:“王爷,要不属下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 宇文诀道:“此事暂且放放,等查明了她的身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逐月只好领命。 翌日一早,姜宁如约进宫,给明帝送吐真药。 “皇上,眼下我手中只有这一颗,其他的等练成之后,再给您送来。” 姜宁把药瓶递给苏公公,眉眼恭顺。 明帝接过那瓷瓶,在手中把玩片刻,眼神危险地盯着姜宁。 “凌王妃,你连这么厉害的药都能制出来,怎么可能解不开朕给你下的毒?” 顿了顿,又警告道:“你最好说实话,别逼朕让太医院过来!” 姜宁想到有朝一日明帝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并不惊讶。 她抬眸看向明帝,行礼道:“父皇,实不相瞒,您下的毒我确实能解开,我心甘情愿地从您这里领解药,只为表明忠心。” 关于她体内的毒,明帝让人一查就知道。 之前隐瞒,不过是为了让明帝对她放心罢了。 如今,有了吐真药这等审问利器的存在,明帝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把她如何。 明帝虎眸凛冽,脸色阴沉地道:“你倒是坦诚。” 姜宁勾唇笑了笑:“父皇,这天下都是您的,我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只想以真心换真心。” “好一个真心换真心,你这么懂事,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明帝握着瓷瓶,缓缓起身,道:“你陪朕去一趟寿康宫。” 姜宁垂眸,恭敬地道:“是。” 路上,明帝问:“朕听说你昨天去了鸣鸾宫,皇后情况如何?” 姜宁回道:“皇上放心,皇后娘娘一切都好,我已经为皇后娘娘复查过,她已经彻底康复,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是。” 明帝欣慰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宁一眼。 “凌王妃,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朕怎么奖赏你?” 姜宁想了想,顺着明帝的心意开口。 “父皇,您也知道我无依无靠,柳清辞不久之后就要进门,到时候,无论我何去何从,都希望父皇能护我,别让我流落街头。” 明帝打量她一眼,高深莫测地笑了。 “柳清辞还没进门,你就开始打算以后的事了?” 姜宁声音清亮,似在玩笑。 “父皇,柳清辞背后可是柳家,我哪里惹得起?而且,我怀有别人的孩子,即便现在跟王爷感情不错,可以后总是说不准的。” 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万一将来王爷受人怂恿要我性命,能保住我的,也就只有父皇您了。” 明帝颔首道:“你还知道未雨绸缪,放心,你医术高明,到时候不管是去太医院还是如何,朕总归会给你留口饭吃。” 姜宁一脸感激:“多谢父皇。” “不过,你也得表表忠心才是。” 明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一会儿到了寿康宫,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往外说,记住了吗?” 姜宁面色一凛,恭敬地道:“父皇放心,儿媳知道分寸。” 寿康宫里,福公公正在陪着太上皇捞鱼。 福公公让小太监弄了许多鱼养在鱼缸里,又给太上皇弄了捞网,太上皇正捞得不亦乐乎。 见明帝和姜宁过来,福公公赶紧上前行礼。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凌王妃。” 姜宁站在明帝身后,给福公公使了个眼色。 福公公会意,上前扶住正在捞鱼的太上皇。 “太上皇,快别玩了,皇上来了。” 明帝道:“福公公,扶太上皇进来,朕有要事要跟太上皇商议。” 福公公一愣,连忙道:“是。” 姜宁随着明帝进了大殿,福公公才连哄带骗地带着太上皇进来。 太上皇手中还拿着捞网,一路上甩着,带着鱼腥味的水珠溅了明帝一身。 “我要捞鱼!晚上要吃烤鱼!” 明帝脸上挂着水珠,僵在原地。 姜宁连忙拿出帕子,“父皇,快擦擦。” 明帝接过帕子擦了擦,皱眉吩咐道:“福公公,苏公公,你们先带人出去。” 苏公公行礼之后,很快退了出去。 福公公则有些紧张,道:“皇上,太上皇神志不清,身边离不开人……” “出去!” 明帝杀气腾腾地扫了他一眼,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重起来。 福公公吓地一抖,低着头出去了。 太上皇似乎也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哇哇哇……你好凶!我爹是皇帝,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姜宁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太上皇,眼神不解地看向明帝。 “皇上,太上皇如今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力,您跟他商量大事,他恐怕也听不懂。” 明帝眼神阴沉地盯着太上皇,拿出那装着吐真药的药瓶来。 “凌王妃,把这药给太上皇服下。” 姜宁始料未及,震惊无比地看向明帝。 “皇上,此药药效霸道,特别伤身……” 明帝眼神阴鸷地盯着她,道:“朕让你做什么,你直接做就是,怎么这么多废话?” 姜宁黑白分明的凤眸里闪过畏惧,听话地上前,把吐真药给太上皇喂了下去。 “难受,难受……你们这些坏人!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太上皇很快就迷茫起来,额头上汗水淋漓,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姜宁谨慎地看向明帝:“父皇,药已经生效了。”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问太上皇。 “太上皇,您是何年退位?可知道朕是谁?” 第207章 恩典还是威胁? 太上皇满头大汗,哭得泪流满面。 “你是坏人!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我爹杀了你!” 不管明帝再怎么问,太上皇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明帝脸色铁青,不悦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为难地道:“父皇,太上皇现在就是孩子心性,他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力和记忆,即便您给他用药,也问不出来什么的。” 明帝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脸色阴沉如铁。 姜宁小心地试探道:“父皇,您到底有什么事要问太上皇?” 明帝冷嗤道:“也没什么,只是那些奸细口风很紧,朕想拿太上皇做个实验罢了。” “……” 姜宁心底冷笑,嘴上却信誓旦旦地保证:“父皇,安熹太妃和军营那奸细都可以证明,药是有效的,我能跟您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失效的情况。” 明帝微微颔首,眼神怀疑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和太上皇关系不错,该不会是你提前做了手脚吧?” 姜宁一愣,直呼冤枉。 “皇上,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得知您要让太上皇试药?” 明帝依然将信将疑,脸色阴沉不定。 姜宁低头,假装擦眼泪。 “而且,我已经好几天没来寿康宫了,根本没机会接触太上皇。” 说着,又举起手指发誓。 “我知道自己势孤力薄,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父皇,我绝对不会做这等蠢事的!” 见她泪眼汪汪,很是委屈,明帝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好了,朕不过是随意一问,你何必如此紧张?” 姜宁哽咽着嘟囔道:“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一心忠于父皇,父皇却根本不信任我……” 听她抱怨,明帝反而彻底打消了疑虑。 “朕看你平日里也是雷厉风行,竟也如此孩子气。” 姜宁红着眼扮可怜,“雷厉风行不过是被人逼的,可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却如此不相信我,我心中真是冰凉一片啊……” “够了,朕不再怀疑你就是。” 明帝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姜宁道:“凌王妃,只要你对朕忠心,朕必然保你无恙。” 姜宁破涕为笑,举手发誓。 “父皇放心,我一定对您忠心不二!” 明帝微微颔首,起身往外走去:“走吧,朕也正好要去看皇后,你陪朕同去。” 姜宁恭敬地应了一声,给那边昏昏沉沉的太上皇使了个眼色,出去了。 福公公焦急地等在门口,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明帝和姜宁出来,他连忙问:“皇上已经商量完了?太上皇如何?” 虽然有姜宁在,可明帝毕竟有过暗害太上皇的先例。 福公公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不等明帝说话,姜宁就冷冷地开口。 “太上皇和皇上可是亲父子,福公公到底在担心什么?” 福公公面色一僵,低下了头。 “凌王妃教训的是,不过如今的太上皇小孩子心性,奴才是怕他惹了皇上不悦。” 明帝欣慰地看了姜宁一眼,对福公公道:“朕不是小气之人,无论太上皇怎样,朕都会孝顺如一。” 姜宁狗腿地称赞道:“皇上气度非凡,不愧是天下第一帝。” 明帝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寿康宫。 福公公这才急匆匆地赶到大殿里。 太上皇眉头紧锁,盘腿坐在小榻上,面色阴沉如水。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太上皇,你没事吧?” 太上皇这才看向他,冷声道:“皇帝为了试探孤,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福公公心底一个咯噔,紧张地问:“皇上该不会真的把那吐真药用在您身上了吧?”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上皇冷哼:“孤已经退位装傻,他还是不满足!如果不是宁宁有先见之明,孤恐怕已经暴露了。” 如果被明帝发现他是装傻,明帝必然会恼羞成怒,再次派人刺杀他! 福公公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幸而凌王妃机敏,昨天就托人送来了解药。”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太上皇,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说做皇帝的心狠,可太上皇无论是登基前,或是在位时,甚至是退位后,都是多年难得一见的明君。 明帝的多疑和心狠手辣,无一处来自太上皇。 太上皇冷眼看向福公公,叮嘱道:“今天过后,皇上的疑心应该是打消了,不过依然得谨慎行事。” “奴才心中有数。”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 这边,明帝和姜宁已经到了鸣鸾宫。 皇后因为伤口的原因没戴假发,等听到人通传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拘束地站在大殿里,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乱。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明帝落座,淡淡地打量了她两眼。 “凌王妃说有喜讯要宣布,朕就同她一起过来了,皇后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皇后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皇上,能不能容臣妾先去戴上假发?这样未免失仪。” 见皇后难受得如同浑身有蚂蚁在爬,明帝微微颔首。 “去吧。” 皇后如获大赦,行礼之后,匆匆忙忙地进去戴上假发,整理了衣裳。 她紧张地看着姜宁,问道:“凌王妃,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 姜宁勾唇道:“皇后娘娘,昨天的检查已经出了结果,您目前已经康复,接下来只需要定期复查即可。” “当真?” 皇后喜不自禁,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金嬷嬷更是喜极而泣,掉下眼泪来:“上天保佑,这可真是太好了……” 姜宁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每两个月复查一次。” 皇后这边该套的话已经套完了,至于剩下的,皇后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明帝甩了甩珠串,笑着看向皇后:“恭喜你了,皇后,朕让苏公公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晚些就送过来。” 皇后眼圈儿红红,屈膝行礼道:“都是祖宗和皇上庇佑,臣妾才得以痊愈。” 明帝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凌王妃也功不可没。” “那是自然,臣妾一定重赏凌王妃。” 皇后浅浅一笑,眼神温和地看向姜宁,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姜宁始终是凌王府的人,更是容氏的后代,无论如何,她都注定在姜宁的对立面! 明帝端起茶水喝了口,虎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劳苦功高,朕也不知该怎么奖励你,不如从明日起,就让小宝儿来宫里,跟着皇子们一起读书,如何?” 姜宁凤眸骤眯,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 “父皇,小宝儿身份特殊,这不太合适吧?” 明帝这个老狐狸,明着是给恩典,可暗地里,分明是要把小宝儿留在宫里当人质! 第208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姜宁话刚落音,皇后就温和地笑了起来。 “凌王妃,小宝儿虽然不是凌王亲生,可却胜似亲生,尤其你又立下如此功劳,就别跟皇上客气了。” 明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 “皇后说得没错,凌王妃,宫里先生可都是朕精心挑选的,小宝儿能在宫里跟着皇子们读书,将来必能成器。” 明帝声音不容拒绝,姜宁也知他是下定了决心。 她深吸了口气,声音清朗地道:“父皇如此恩典,我自然也不好拒绝,那我就先谢过父皇了。” 她不好明面上驳了明帝的面子,此事只能暂时答应,将来再想办法。 “好,那此事就说定了,朕回去之后就吩咐下去。” 明帝甚为满意,起身道:“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皇后连忙跟上,眼巴巴地问道:“皇上,臣妾如今也快大好了,可以管理后宫帮您分忧了……” 她病中,这协理六宫之权,就落在了郭贵妃和昙妃等人手中。 明帝沉吟片刻,看向皇后。 “皇后还未痊愈,养身子要紧,等你彻底好了,再替朕分忧不迟。” 皇后勉强一笑,送了明帝出去。 姜宁把准备好的药交给皇后和金嬷嬷。 “皇后娘娘即将痊愈,我就不每天过来了,这盒子里写了药的用法,您记得按时服用。” 皇后慈爱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凌王妃,你机灵又善良,医术还这么高明,如果本宫是你的娘亲,必然以你为荣。” 姜宁从小孤零零地在侯府长大,不但活了下来,还成了如今的模样。 如果换作其他人,兴许还真的做不到。 姜宁闻言,微微垂下眉眼,面色伤感。 “只可惜我娘亲早早就去世了,我竟未能见她一面。” 皇后故意提起容氏,难道是起了疑心? 姜宁漆黑的眸子转了转,抬眸期待地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我娘亲当初嫁给爹爹之后,也曾进宫来拜见,不知您可还记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当时老侯爷还在,侯府还是有权有势。 容氏进宫,在情理之中。 皇后眼神闪烁片刻,一脸回忆。 “本宫自然记得,你的母亲虽是商贾出身,可气度非凡,容貌绝佳,就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容氏的容貌更胜天人,身上又有那种别具一格的气质,男儿无不倾倒,女人格外嫉妒。 说着,皇后细细地打量姜宁。 “凌王妃,其实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和她的一模一样。” 当年的容氏,仅凭一己之力,就闹得昊国鸡飞狗跳。 容氏坏崽逃回大乾,在老侯爷的帮助之下,嫁给了姜远山。 姜远山当年倒是爱慕她,可容氏嫁进来之前,就有言在先,并不做真夫妻。 她只是借世子夫人之位生孩子,跟侯府也只是利益交换…… 想到往事,皇后眼角眉梢都是动容。 幸而那女人死得早,否则,今日的她不知多么耀眼…… 姜宁苍白一笑,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这是我第一次听人说起母亲。” 皇后眼神怜悯地望着她:“你也是个可怜人,不过你放心,从此之后有本宫护着你,必然不让人欺负了你。” “多谢皇后娘娘。” 对于皇后的虚情假意,姜宁也虚与委蛇。 她展颜一笑,又跟皇后说了几句话,才离开了鸣鸾宫。 回到凌王府时,林氏已经在等她了。 宇文诀也在。 他眉头紧锁,把姜宁拉到了僻静处。 “本王听说,父皇给太上皇用了吐真药?” 第209章 险些动心 宇文诀眸色冰冷,气势虽内敛着,却也让人望而生畏。 显然,他动气了。 姜宁点了点头,也没有瞒着他:“用了,不过你放心,太上皇没有说什么。” 宇文诀黑瞳竖起,立刻问道:“你用了什么办法?” 太上皇是装傻,想以此降低明帝的戒备。 那吐真药极其厉害,能扛过大刑的奸细,却抗不过吐真药。 太上皇能躲过明帝的审问,必然是姜宁出手了。 姜宁也没瞒着他。 她狡黠一笑,漆眸如夜晚的星辰般熠熠生辉。 “宇文诀,这是我的药,我有的是办法。” 之所以这样提醒宇文诀,也是为了防止有天这狗男人把药用在她身上。 毕竟,宇文诀一直对她颇为怀疑。 看着她自信狡猾的模样,宇文诀眼神动了动,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宇文诀道:“你做的很好,这次算本王欠你的。” 姜宁挑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不是为了你,全是因为小老头儿人不错。” 太上皇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而且,太上皇虽身份尊贵,却和蔼慈爱,身上没有常年掌权的杀伐气,反而和善的像是家门口的调皮老头儿。 姜宁自然也记在了心里。 宇文诀眼神落在她手腕的佛珠上,唇角轻扯。 太上皇对姜宁确实不错,两人还很合得来,是少有的忘年交。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女人还很重感情。 她又机灵狡猾,神秘果决,身上种种特质都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 如果不是她身份诡秘,他恐怕真的要对她动心…… 姜宁很快回了大殿,林氏已经等不及了。 她快步上来,催促道:“凌王妃,咱们昨天可说好了,你可不能毁约!”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姜宁,如果姜宁骗她,不让她见姜宝晴,她恐怕会当场发疯。 姜宁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道:“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走吧。” 林氏这才松了口气。 姜宁乘坐马车,和林氏一起去了刑部大牢。 大牢里当差的很快出来迎接。 “恭迎凌王妃,不知凌王妃大驾光临,是要探监吗?” 当差的显然也是机灵人,只用眼神一扫姜宁身后的林氏,就知道了姜宁来意。 姜宁勾唇一笑,矜贵又温柔。 “夫人想探望姜宝晴,还请通融。” 当差的看了看她皓腕上的佛珠,犹豫片刻很快答应下来。 “死牢里死囚犯一般不准人探望,可凌王妃您身份贵重,属下也就放您进去了,不过,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否则属下也难做。” 最近,姜宁的名声在京城如日中天,无论是皇后还是太上皇,都靠着姜宁救命。 就连皇上,都对她青眼有加,即便在柳清辞自证身份之后,依然护着她,让她稳坐凌王妃之位。 这种身份的贵人,就是给他十条命,他也得罪不起。 姜宁颔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林氏激动万分,亲自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当差的,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大牢。 死牢是有整块厚重的石头砌成,固若金汤,密不透风,更不见光。 只往里走了几步,就能嗅到里面阴暗发霉的腐朽气息。 林氏脚步匆匆,又觉得浑身冰凉,忍不住警惕地看向四周。 “凌王妃,林夫人,到了。” 狱卒在姜宝晴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识趣地打开了门,躲到了远处。 姜宝晴被关在死牢里许多日,都没能见到任何人来探望,早已经快要疯掉。 眼下看到林氏进来,顿时喜极而泣。 “娘!娘你终于来救我了!” 第210章 打她佛珠的主意 姜宝晴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囚衣,整个人憔悴凄惨,跟前些日子判若两人。 她扑进了林氏怀中失声痛哭,林氏更是伤心至极。 “宝晴,你受苦了,是娘亲来晚了……” “娘……” 姜宝晴擦了擦眼泪,忽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姜宁。 她脸色陡然一变,眼神也渐渐狠厉起来。 “姜宁……你来干什么?” 姜宁凉凉地看向她,玩味地笑着道:“我不来,你以为你娘能进来?” 姜宝晴脸色难看,怒道:“我娘好歹也是堂堂侯夫人,为何就不能进来?” 姜宁冷笑:“那这么多天她可有来看你?可有任何人来探望你?” 姜宝晴转过弯儿来,紧紧地咬了咬唇。 林氏心底疼痛至极,哭着道:“宝晴,这些天娘和你爹跑断了腿,可大牢都不应允,也没什么人肯帮忙,所以都没法儿来探望你。” 说着,又推了推姜宝晴。 “快给你姐姐认错,你姐姐心地善良,一定会求皇上放过你的!” 姜宝晴惊愕地看着她,道:“娘,你疯了不成?竟然让我给她认错?” 从小儿到大,她都凌驾于姜宁之上,何时跟姜宁认错过? 更何况,这次本就是姜宁要让她死!她就是跪下磕头,姜宁也不会放过她! 林氏急切地推了她,拼命给姜宝晴使眼色。 “宝晴,你姐姐手中可是有太上皇佛珠的!如果她肯用佛珠救你一命,咱们就不用阴阳两隔了!” 姜宁早就觉得林氏不对劲,听她这么一说,勾唇冷笑了起来。 “那大可不必,佛珠是太上皇所赐,你们母女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当初,侯府唯一的丹书铁券被用来救姜宝晴,如今林氏又来打她手中佛珠的主意。 她们还真以为,世上所有都是围绕她们母女两人转的不成? 林氏面色一变:“宁宁,我们可是一家人,宝晴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不救她?” 姜宁眼神奇怪地望着她,问道:“可你昨天还跟我说,我不是姜家人。” 林氏一噎,不吱声了。 姜宝晴却发现了什么机密般,猛然一惊。 “不是姜家人?娘,此事是真是假?” 林氏尴尬地点了点头:“宝晴,此事是真的。” 姜宝晴气红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姜宁。 “你既不是姜家人,那就跟你儿子一样是野种,姜宁,该死的是你才对!” 早知道姜宁不是姜家人,她就该早早弄死姜宁!否则,怎么会有落入死牢的这一天? 姜宝晴浑身恨意凛冽,那眼神恨不能把姜宁撕碎。 姜宁轻轻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姜宝晴,要死的是你,你还是省省力气多活几天吧,无能狂怒可是很消耗力气呢。” “我要杀了你,我这就杀了你!” 姜宝晴气的几乎爆炸,状若癫狂地朝着姜宁扑了过来。 “宝晴,别闹了,你姐姐可是你出去的唯一指望!” 林氏一惊,连忙拉住了愤怒的姜宝晴,低声骂道:“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里?” 姜宝晴被她这么一骂,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紧紧地掐住手心儿,眼神阴毒地扫过姜宁和林氏。 “娘,你走吧,我不指望她,她也不会救我,不必浪费时间了。” 林氏急道:“你这孩子,娘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还没跟你说几句话呢……” “出去!” 姜宝晴恶狠狠地把她推到了门外,自己锁上了牢门。 她才不要对着姜宁摇尾乞怜,相反,她要杀了姜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林氏手足无措,急的直掉眼泪。 姜宁却很冷静。 漆黑的凤眸扫过姜宝晴,她唇角扬起讥笑。 姜宝晴贪图富贵,方才还哭着闹着要林氏救她,如今又怎么会轻易赴死? 她心里,必然是已经有了逃出生天的办法! 可如今这京城,肯救姜宝晴的人又能有谁? 郭家?还是说,曾和她有利益来往的柳家? 姜宁心中思索着,抬步走了出去。 刚到大牢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下,一个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那老者守住拐杖,身材清瘦,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苍鹰般凌厉冰冷。 看见姜宁,他上前缓缓行礼。 “老臣见过凌王妃。” 第211章 你看我像菩萨吗? 姜宁眼底闪过冷光,面上却笑吟吟的。 “郭老,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知你来刑部大牢做什么?” 林氏见状,赶紧上来打招呼。 “原来是亲家……今天可是来接子鳞的?我刚才还去看过宝晴,我那可怜的女儿被关在死牢里,生不如死啊……” 自从姜宝晴被打入死牢之后,林氏就不断地去郭家求告,想让郭家出手帮忙。 然而,从始至终,却连郭老爷子的面儿都没见到过。 郭老爷子淡淡地看了林氏一眼,再次对着姜宁施礼。 “回王妃的话,老夫是来接子鳞回家的。” 眼下,郭家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却没有彻底和姜宁翻脸。 姜宁又救了皇后,深得皇上信任。 表面上的功夫,他还是得做做的,免得落人口舌。 林氏眼巴巴地看着郭老爷子,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 如果放在从前,她堂堂侯夫人,郭家见了她必然得给她三份薄面。 只是可惜,如今姜家树倒猢狲散,郭家这些人,竟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了…… 林氏心中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郭少出狱了?真是好巧。” 姜宁勾唇一笑,凉凉地打量他道:“我府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并不想跟郭家人再有往来,毕竟,新仇旧怨,迟早是要翻脸的。 “凌王妃稍等片刻。” 郭老爷子见状,温声问道:“凌王妃,您之前说能帮子鳞治病,帮郭家延续香火,不知此事是否还作数?” 姜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郭老爷子真是会开玩笑,你们郭家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如今还让我帮你们延续香火,你看我长得像菩萨吗?” 郭老爷子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老脸僵硬片刻。 他拧了拧眉头,沉声道:“凌王妃,刺杀之事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都是姜宝晴那个毒妇怂恿陷害。” 林氏一听,险些没晕倒过去。 她气急败坏地看着郭老爷子,声音颤抖地骂道:“你们郭家当真是心狠手辣!宝晴刚嫁过去,被你们郭家欺负也就算了,你们把黑锅扔给她,竟还不管不问……” “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们郭家更黑的了!” 林氏气的直跳脚,可又拿郭家没有任何办法。 皇后早就放弃了她和姜家,就连姜宁都和他们交恶…… 看着旁边的姜宁,林氏后悔至极。 如果当初他们对姜宁好一点,是不是现在,姜宝晴就还有救,她也能有跟郭家对抗的能力?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郭老爷子凉飕飕地看了林氏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仿佛,她只是一个聒噪的苍蝇。 “凌王妃,烦请您再考虑考虑,只要您愿意出手,我们当时的协议就还作数。” 说完,郭老爷子再次行礼。 姜宁嗤笑,优雅矜贵地上了马车。 “郭老爷子,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说罢,她吩咐车夫:“回府。” 凌王府的马车很快离开,郭老爷子目送马车远去,冷冷地扫了林氏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大牢。 林氏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空气般,没人理会。 她紧紧地捏住手指,落下绝望的眼泪。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她该怎么做,才能救出姜宝晴? 大牢里,姜宝晴摇晃着铁链,很快过来了一个狱卒。 那狱卒冷眼望着她,警告道:“吵什么吵?是不是想受刑?” 姜宝晴面色泛白,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大哥,劳烦您转告柳小姐,我答应了……” 第212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林氏失魂落魄地回了侯府。 姜远山正焦灼不安地等着,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夫人,可见到宝晴了?她情况如何?” “老爷!” 林氏扑进他怀中,痛哭起来:“见是见到了,可宝晴她惺忪憔悴,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姜远山听了,也很是心疼。 他安慰林氏道:“夫人莫哭了,哭也无济于事,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行刑,咱们得像办法救宝晴才是。” 这么多年来,他就姜宝晴这么一个后代,如果姜宝晴没了…… 姜远山简直不敢想象。 姜远山唉声叹气:“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宝晴挨顿板子,咱们留住那丹书铁券,也好过现在束手无策!” 当初,他指望姜宝晴飞上枝头变凤凰,生怕她撑不住那顿板子。 可没想到,如今真的到了要命的时候,他手中却没有任何筹码了。 林氏哭的眼圈儿红红,咬牙恨恨地道:“姜宁手中有太上皇的佛珠,如果她愿意交出来,兴许还能救下宝晴。” “对!佛珠,姜宁还有太上皇的佛珠!” 姜远山眼前一亮,激动起来。 只是不到片刻功夫,他就偃旗息鼓。 “可姜宁已知道她不是姜家的人,她又恨我们,必然不肯交出佛珠。” 那天林氏去九王府之前,就已经同他商议过,要把姜宁真正的身份告诉她,试图以此感化姜宁,挟恩图报。 然而,姜宁早已知晓,而且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傻。 林氏手足无措,再次哭了起来。 早些年,她拿捏姜宁就如同拿捏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现在,姜宁身份卓然,地位远在她之上,她甚至都要看姜宁的脸色。 姜远山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懊恼。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咱们真的该对她好些。” 可谁又知道,那个愚蠢懦弱,无权无势的姜宁,如今竟能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皇后面前的红人儿呢? “老爷,少说那些没用的了,眼下想要救宝晴,只有一个办法了!” 林氏恶向胆边生,通红的眼底闪过狠色。 姜远山惊了一下,立刻会意:“你是想……” 林氏阴沉着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是姜宁唯一的弱点,只有如此,才能夺佛珠,救宝晴! 这边,姜宁已经回了凌王府。 宇文诀正在府中陪着小宝儿读书习字。 “娘亲,快看,这些都是我写的!” 见姜宁回来,小宝儿献宝似的把纸呈上,给姜宁看。 姜宁挑眉,看着上面横平竖直,很是有模有样。 她勾唇轻笑起来,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道:“乖宝儿写的真好,相信你只要勤加练习,将来一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娘亲,坏蜀黍说我比许多七八岁的孩子写的都好。” 小宝儿骄傲地叉腰,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泽。 宇文诀起身,黑眸看向姜宁,薄唇轻启。 “小宝儿耐性和悟性都极好,天资聪颖,又刻苦勤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姜宁勾唇轻笑,漆眸弯弯地看着小宝儿。 “那当然,我们小宝儿是最棒的。” 只是想到明帝的话,姜宁忍不住惆怅起来。 她看向宇文诀,神色复杂。 “皇上对我起了疑心,知道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宇文诀俊脸一僵,下意识地问道:“他为难你了?” 今天上午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姜宁忙着出去,并没有说这些。 姜宁摇头,贝齿咬着菱唇,轻声道:“不算为难,不过,他要小宝儿进宫,表面上是读书启蒙,实际上则是要挟我的人质。” 第213章 本王可以成全你 宇文诀脸色冷峻,黑瞳里寒气翻涌。 “父皇拿孩子做要挟,未免太过卑鄙。” 姜宁翻了个白眼:“你第一天知道?他可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要杀的人。” 太上皇禅位于明帝,血脉相连,明帝尚且忍不了他。 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媳,明帝又怎么可能对她和小宝儿高风亮节? 宇文诀剑眉拧起,黑瞳深不见底。 “你打算怎么做?” 姜宁道:“眼下也只能先顺了他的意,违抗命令的后果,我可承受不起。” 只是,委屈了小宝儿。 姜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粉雕玉琢的儿子。 “乖宝儿,宫里不比家里,到了宫里你要谨慎些,别被人欺负了,也别惹事,知道了吗?” 小宝儿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承诺。 “娘亲,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姜宁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咱们不惹事,可也不能怕事!” 小宝儿牢记在心。 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宝儿,宇文诀唇角扬起轻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 “放心,本王会亲自打点太傅,宫里也有人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宇文诀的话看似是对小宝儿说的,实则是对姜宁说的。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答谢道:“那就多谢了。” 说话间,追风快步过来了。 “王爷,王妃,李小姐求见。” 宇文诀眼底划过寒气,“李织梦?” 姜宁脸色也凝重起来,她道:“兴许是有消息了,快让她进来。” 见大人有事,小宝儿乖巧地道:“娘,你们去忙吧,我再把坏蜀黍教的字多练习几遍。” 姜宁点头,和宇文诀一起去了前院。 大殿里,一个身着白衣,脸戴面纱的女子正焦灼地踱来踱去。 见姜宁和宇文诀过来,她赶紧迎了过来。 “织梦见过王爷王妃。” 姜宁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李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李织梦摘下面纱,脸色煞白。 她满眼含泪,眼底散发着惊恐。 “王妃,昨晚,那黑衣人又回来了……” 姜宁眉头紧皱,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脸色也不大好:“李小姐,你确定?” 为了防止李家人遇害,他让追风派人去守着李家。 可没想到,那人竟然折了回来,而且,追风他们竟没发现。 李织梦似乎想到了什么,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 “没错,凌王殿下,他真的回来了……” 宇文诀眼神阴沉地看向追风,追风浑身一僵,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王爷,昨晚属下不在李府附近,是夜……是那新来的当值。” 夜枭不能在凌王府白吃白住,他就给夜枭安排了活儿,让他盯着李家。 可那小子,竟没发现异常! 姜宁摇了摇头,继续问李织梦。 “李小姐,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织梦细细地说起昨晚的事。 “昨晚深夜,大家都去休息了,只剩下我和我的丫鬟在给爹爹守灵,那黑衣人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进来了……”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李织梦眼底满是害怕。 “他先祭拜了我爹,然后,就用刀子威胁我,问我您那天来家里都问了什么……” 姜宁和宇文诀对视一眼,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李织梦哽咽道:“我说王爷和我爹是旧相识,只是来祭拜一番,并没有说别的什么。” 宇文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验尸的事你没往外说吧?” 要想抓住那幕后之人,就得从这黑衣人下手。 如果打草惊蛇,恐怕就再也难以找到他了。 李织梦摇头哭诉道:“殿下,臣女知道事关重大,并没有往外说一个字,只是那黑衣人武功高强,我怕他再回来……” 正是因为害怕,她才忍不住来了凌王府寻求帮助。 即便是在孝期,即便身穿素服,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姜宁安慰她道:“李小姐放心,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不会再回来了。”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警告:“正因为不知道,他们才有可能放过你,李大人中毒之事,切不可传出去一个字。” 李织梦拼命点头:“王妃放心,那天在场的都是可靠之人,他们不会往外说的。” 管家叔叔管教下人很有本事,她并不担心。 宇文诀微微颔首,沉声道:“李小姐先回去吧,这几天本王会让人盯着李府,保证你的安全。” 李织梦感激地看了宇文诀一眼,弯腰行礼道:“多谢凌王殿下。” 姜宁让蓝管家送了李织梦出去,宇文诀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追风知道祸事临头,心虚地道:“王爷,昨晚是夜枭当值,属下这就去把他叫过来。” 不多时,夜枭就过来了。 他如今只做寻常打扮,依然背着弓箭,脸上戴着面具。 见大殿里气氛不对,夜枭眉头紧了紧,抬手行礼。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知道真相之后,他选择回到凌王府,自然也就认了主人。 宇文诀脸色冷峻,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夜枭,听追风说,昨晚是你盯着李家?” 夜枭抬眸看了追风一眼,恭敬地应道:“正是。” 想了想,他又补充:“属下已经盯了许久,李家内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宇文诀眼底怒火凝聚,再次问道:“昨晚毒杀李玄机的黑衣人去而复返,你可知道?” 夜枭浑身一震,单膝跪在地上。 “属下不知。” “这是你第一次任务,你就这样玩忽职守,还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宇文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凌厉的威压充斥着整个大殿。 夜枭咬了咬牙,开口道:“王爷,我承认我半夜时分擅离职守,不过是事出有因。” 姜宁好奇地打量着他:“夜枭,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这样问了,可姜宁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夜枭的回答跟她预估得一模一样。 “昨晚……我回了柳家一趟。” 宇文诀声音冰冷,眼底杀气弥漫:“本王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儿上,才饶了你的性命,如果你还是对柳家念念不忘,本王可以成全你!” 夜枭浑身一震,咬牙道:“王爷误会了,并非我对柳家念念不忘,是柳家那边有动静,我才擅自离开片刻!” 姜宁凤眸眯了眯,清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14章 柳家要做什么? 姜宁神色平静,可眉眼之间却暗藏凌厉。 夜枭毕竟刺杀过她,而且,似乎还跟柳清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姜宁并不信任他。 夜枭面色复杂,沉声道:“王妃,昨晚我正在李家附近当值,可却看到柳清辞回来了,我就悄悄尾随她,回了柳家。” 宇文诀面色冷峻,眼底凝聚着寒气。 “夜枭,说重点。” 夜枭道:“我躲在房顶上,听到柳清辞和柳丞相说起姜宝晴之事,他们……似乎要帮姜宝晴越狱。” “越狱?” 听到这两个字,姜宁若有所思地笑了:“柳家父女最是重利,他们怎么可能帮助姜宝晴越狱?” 夜枭神色复杂,低声道:“属下也怀疑,只是柳家新增了许多人手,我只听到他们说要救人,即便是越狱。” 后来,他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瓦,惊动了侍卫,就赶紧走了。 宇文诀黑瞳紧眯,如同猎豹盯紧了猎物。 “如果柳家肯冒险保姜宝晴,姜宝晴身上必然有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价值。” 姜宁心神微动,想到了姜宝晴的决绝。 她带着林氏去死牢探望姜宝晴,姜宝晴却表现的很是冷淡。 当初进去的时候,还姐姐长姐姐短的跪求她,如今却连说个软话都不肯。 原来是早就有了靠山。 见姜宁冷笑,宇文诀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姜宁嗤笑道:“姜宝晴在死牢,帮她越狱可是重罪,柳丞相和柳清辞不会为她冒险,这两人应该会另外想办法。” 宇文诀沉默片刻,冷眸看向夜枭。 “夜枭,你觉得呢?” 夜枭沉默片刻,恭敬地道:“王爷,属下觉得王妃说的对,柳家父女应该只是想榨干姜宝晴的剩余价值。” 至于救人不救人,就得看姜宝晴能不能拖到最后了。 姜宁轻笑,凤眸里光芒闪烁,勾魂摄魄。 “夜枭,不如从今日起你去盯着姜宝晴和柳家,如何?” 夜枭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这不合适吧?” 宇文诀深眸里暗涛翻涌:“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姜宁此举虽然有些冒险,可却能检验出夜枭的忠心。 他也能看出来,夜枭如今的心思还在柳清辞身上,只要他不死了这个心,就不会彻底背叛柳家,更不会把柳家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们! 夜枭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问:“王爷王妃,你们就不怕我背叛?” 姜宁勾唇轻笑,开玩笑般地道:“夜枭,你的身世我也了解,柳家是如何对你的,你也清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对柳家效忠,那我只能替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惋惜了。” 夜枭脸色白了白,低下了头。 “王爷王妃放心,这次属下必然盯紧了柳家,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宇文诀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夜枭走后,追风有些担心地问:“王爷王妃,把此人放在身边,真的可行吗?” 宇文诀寒眸里如凝着刀光剑影:“柳寒渊是千年的老狐狸,想要抓住他最为致命的把柄,也只有靠夜枭了。” 夜枭手中掌握着柳家致命的弱点,这也是柳家父女为何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的原因。 追风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道:“那李家那边,属下亲自盯着。” 姜宁勾唇,看向宇文诀。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两个灰衣高手是什么身份吗?眼下我有个办法,只是得你配合。”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冷声问:“什么办法?” 第215章 告诉她真相 姜宁勾唇,跟宇文诀说了几句话,宇文诀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他蹙眉打量着姜宁,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定要这样做?” 姜宁毫不犹豫地笑了,“有什么不确定的?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姜宁满不在意,宇文诀自然更没有意见。 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按你说的来做。” 正好,他对那灰衣高手也颇为好奇。 商定了计划之后,姜宁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许多天,托人送去容家的书信,差不多也要到了。 只是不知,那些素未谋面的容家人是否愿意为她答疑解惑。 此时,江南。 第一富商容家。 镖局送货物到了容家的时候,顺带捎来了一封信。 “老太爷,这信是从凌王府而来,凌王妃的人说过,得交到您老人家手上。” 镖师求见了容老太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敢抬眸打量他。 宽阔的大堂奢华雅致,即便比起京城的王府贵族也不逊色半分。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端坐在上首,须发皆白,薄唇高鼻,脸上虽带着笑,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凌王妃送来的信?是我那外孙女?” 他眼神动了动,抬了抬手。 身边的管家立刻上前,从镖师手中接过了信件。 老者亲自打开,看见纸上娟秀却有力的字迹,抚须点了点头。 “都说字如其人,老朽这外孙女,想来是有几分像姝儿。” 立在一边的中年人眼神复杂地抬眸,看向老者。 “爹,信上说什么?” 老者看了几眼,冷冷地对管家道:“管家,带镖师下去喝茶。” 管家会意,笑吟吟地带着镖师下去了。 大堂里安静下来,众人都眼巴巴地看向容老太爷。 容老太爷眼神凌厉,脸上看不出喜怒。 “仲达,自从你妹妹嫁进京城之后,就甚少再跟家里联系,就连她身死,姜家都不曾让我们登门。” “如今,凌王妃写信过来,问静姝的事,你怎么看?” 被叫作仲达的中年男人面色复杂,重重地叹了口气。 “爹,无论如何,凌王妃都是妹妹的血脉,她想知道关于妹妹的消息,也是人之常情。” 容老太爷冷哼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打听过容家的消息,如今为何突然写信过来?” “祖父,我听说表妹之前在京城过得极差,别说送信来江南,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一边年轻俊朗的男子勾唇,清风朗月般笑了起来。 “不过我听京城的商客说,表妹如今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儿,不但救了太上皇,还救治了皇后娘娘。” 他一袭白衣,眉眼如画,虽是商贾出身,身上却没有丝毫商贾气息,一眼望去,仿佛是哪个世家贵族的公子。 容仲达抬眸,忧心忡忡地看向容老太爷。 “爹,难道说,凌王妃发现了什么不对?否则为何写信过来问这些?” 容老太爷深深地吸了口气,枯老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那封信。 “有些事情是过去了,可有些事情却永远过不去,既然她已经有了心思,那也该让她知道了。” 容仲达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爹,您说真的?” 容老太爷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道:“正好中秋将至,这批绸缎也得送到京城,我会修书一封,你和行舟一起护送进京。” 容行舟勾唇轻笑,声音如清风拂过山岗。 “祖父放心,爹爹和孙儿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他在江南听说了不少姜宁的事,早就想见见这个表妹了! 第216章 暗地试探 翌日,姜宁和宇文诀带着小宝儿进宫。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 小宝儿穿了簇新的衣裳,宝石蓝映着粉雕玉琢的脸,尊贵无比。 他跪下行礼:“小宝儿见过皇上,多谢皇上给小宝儿进宫读书的机会。” 明帝坐在上首,虎眸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一家三口。 见小宝儿很懂规矩,他微微颔首,开口叮嘱。 “你是个聪明孩子,朕相信你会把握这次机会,给你娘亲争气。” 小宝儿乖巧地点头:“是,小宝儿绝不辜负娘亲的期望,更不会辜负皇上的好意。” 明帝颔首,吩咐苏公公道:“苏公公,带他去见太傅。” 苏公公恭敬领命:“是,小公子,跟着奴才走吧。” 小宝儿看了姜宁和宇文诀一眼,跟着苏公公出去了。 姜宁心底有些不舍,开口道:“父皇,不如我也去送送小宝儿吧,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去学堂。”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父母第一次送孩子上学的心情。 明帝道:“凌王妃,再怎么疼爱孩子,他们也终究是要长大的。” 他眼神沉沉地看着姜宁,心底到底是放心了些。 从前的姜宁总是聪明伶俐,该示弱示弱,该果断果断。 她身上的气质,似乎比男儿还要鲜明,还要雷厉风行。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姜宁没有弱点。 不过现在看起来,姜宁很是在乎小宝儿,他让小宝儿进宫读书,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皇上说得对,是我太过担心了。” 姜宁轻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往大殿外望去。 小小的身影跟在苏公公身边,脊背挺直,格外稳重。 从今日起,小宝儿就要每天来宫里报道了…… 小小的孩子,成了明帝要挟她的利器。 姜宁眼底浮上愧疚,心中也更坚定了要强大的决心! 感受到姜宁的低落,宇文诀忍不住看向她。 “放心,这里是皇宫,父皇不会让人欺负了小宝儿的。” 姜宁打起精神,笑了起来。 “我知道,有父皇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见宇文诀和姜宁三言两语把看护小宝儿的责任交给了自己,明帝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夫妻两个都是机灵的,竟明里暗里地要挟他。 “李玄机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明帝问起正事,眼神沉沉地看向宇文诀。 李玄机和其背后的人私通外敌,甚至,还给宇文诀下毒。 此事如果不查清,将来大乾落入敌手也未可知! 宇文诀眉头紧锁:“父皇,儿臣已经让人留意着李家的动静了,也派出人手各处巡查打听,只是暂时还没有线索。” 明帝紧紧地握住拳头,沉声道:“此事必须查清,否则朕寝食难安!” 姜宁眼神闪了闪,勾唇笑了起来。 “父皇,我有个主意,不知对此事有没有帮助。” 明帝打量了她两眼,道:“凌王妃,此事关乎前朝后宫,你一个女人就不要插嘴了。” 宇文诀也顺势提醒:“姜宁,父皇最是讨厌女人插手政事,别仗着父皇的宠爱放肆。” 他并不想让姜宁触碰这些,毕竟, 这些人都危险至极。 姜宁轻笑道:“父皇如果真的不想让我知道,大可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听就是,可现在我还在这里,足以说明父皇心里是信任我的。” 明帝多疑又谨慎,甚至,在京郊大营的时候还刻意让她回避。 今天故意让她在场,绝对不是疏漏,而是考验! 果然,明帝寒眸微眯,神情难辨地盯着她问。 “凌王妃好一张巧嘴,不如你来说说,有什么办法?” 第217章 对抗还是联手? 明帝打量过来,眼神锐利阴鸷。 姜宁毫不畏惧,勾唇笑着道:“父皇,其实想要找到那下毒之人,很是简单,只需要您配合演一出戏。” 明帝蹙眉,冷冷的问:“你想让朕演什么戏?总不能是让朕把这江山拱手相让吧?” 姜宁做惊慌状,练练摆手。 “父皇,这玩笑可开不得,这普天之下,只有您是上天注定的九五之尊,除了您,谁也配不上这帝王之位。” 姜宁随口捧了一句,清凉的声音却如山风般吹散了明帝心中的阴霾。 明帝心情愉悦,哈哈大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诸国都有国君,如果朕是上天注定,他们也是上天注定,又谈何除了朕?” 姜宁神秘一笑,道:“父皇谦虚了,我曾经跟高人学过观气,只有大乾上空有紫气,您将来,必然会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 她跟明帝也接触许久,自然知道明帝多疑,却又野心勃勃。 适当的彩虹屁,能增加明帝对她的信任度。 明帝瞳孔眯了眯,半信半疑的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说朕必是一统天下的帝王,可朕却没有统一四国的野心,你该不会在奉承朕吧?” 姜宁神色平静,淡淡的笑了。 “我当然知道父皇仁爱,希望天下太平,可父皇,这紫气东来却不是胡说,说不定,您的想法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会改变。” 明帝喉结动了动,深吸了口气,装作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你年纪轻轻,还是女子,竟学了一身阿谀奉承的本事,却有几分朝廷老油子的气息。” 不过,面上虽装的平静,可兴奋和喜悦却不断的从明帝眼中跳动出来。 “罢了,朕不和你计较,且说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见明帝眼底的暗喜藏都藏不住,姜宁勾唇。 “皇上,我觉得,打草惊蛇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只要圈套设的好,未必不能瓮中捉鳖呢。” 明帝沉吟片刻,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凌王说此事不宜张扬,你却偏要张扬,你们夫妻二人意见相左,让朕听谁的?” 他心中知道,宇文诀和姜宁说的都有道理。 可他也清楚,他作为皇帝,所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无论宇文诀和姜宁谁能帮他达到目的,他只需坐享其成即可。 如果两人都失败了……那他也只能一起惩罚。 姜宁看向宇文诀,微微上挑的凤眸里光芒闪烁。 “皇上,此事并不需要大张旗鼓,只需要稍微露出一些痕迹即可。” 宇文诀眉头紧锁:“姜宁,你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这几天,姜宁也赞同私下调查。 可现在,这女人又改变了主意…… 姜宁轻咳:“王爷,李玄机已经死了,如果能把他被人害死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能惊动那人。” 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等对面乱了分寸,自然就是收网的时候。 宇文诀黑瞳微眯,俊脸上神色冷峻,看不出喜怒。 明帝深沉的视线扫过两人,手指碾过冰凉的珠串。 “此事不仅事关朝堂,更牵扯到给凌王下毒之人,朕就把此事交给你们夫妻两人去查,七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沉声领命。 “父皇,七天时间有些短了。” 姜宁眼神闪了闪,却道:“父皇,不如半个月吧,前几天如果王爷的方法不奏效,就用我的,如何?” 第218章 她疯了? 对于姜宁的提议,明帝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事情已经交给宇文诀和姜宁,他这个皇帝自然不会事事亲力亲为。 宇文诀剑眉紧蹙,深深的看了姜宁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御书房之后,宇文诀脸色逐渐冷峻。 “姜宁,你明知道父皇在盯着你,还要如此张狂,万一出了什么错,被拿了把柄怎么办?” 宇文诀眉眼里满是担心,没有任何责怪。 姜宁也体察到了他的心情,勾唇轻笑。 “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能成功的。” 见姜宁眼角眉梢都是自信,宇文诀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其实姜宁说的也没错,毒害他的人就藏在幕后,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姜宁虽然被卷入其中,但也无伤大雅。 见宇文诀眉心逐渐松开,姜宁勾唇轻笑起来。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迎面就撞上了昙妃。 昙妃带着桂嬷嬷过来,手中还提着食盒。 她满面笑容,一脸惊喜的看着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凌王妃,本宫听说你们今日带小宝儿进宫读书,就想着出来找找,没想到时机正好。” 姜宁有些不习惯昙妃如此客气,淡淡一笑。 “多谢昙妃娘娘关怀,不过小宝儿已经跟着苏公公去书院了。” 宇文诀也警惕的看着昙妃,问道:“母妃提着食盒,这是要去找父皇吧?” 上次,他已经警告过昙妃。 可他这个母妃从来不长记性,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昙妃笑着道:“本宫找皇上做什么?这是金嬷嬷亲手给小宝儿做的糕点,本宫正准备送过去呢。” 姜宁一愣,看着眼前格外和气的昙妃,心中有些打鼓。 昙妃这是怎么了?忽然换了个人似的,她竟有些不习惯。 宇文诀直接拒绝:“母妃好意,本王替小宝儿谢过,只是书院有人安排膳食,他又是初来乍到,不宜张扬。” 直觉告诉他,得让小宝儿和昙妃保持距离。 否则,就昙妃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凌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昙妃不赞同的看着宇文诀,嗔怪的道:“姜宁现在还是你的王妃,纵然小宝儿不是你亲生,可也跟该称呼本宫一声祖母吧?本宫关照他一些,也好全了这份情意。” 昙妃说完这番话,姜宁和宇文诀对视一眼,都惊呆了。 昙妃从来厌恶小宝儿,什么时候竟能如此大度,如此关照小宝儿了? 姜宁沉吟片刻,道:“昙妃娘娘是想让我尽快给王爷解毒吧?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但是,昙妃倒也不必搞这些惊悚的。 昙妃眼神闪烁了下,有些心虚的道:“凌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自然盼着他好,不过本宫疼爱小宝儿不是为了这个,姜宁啊,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放心的把小宝儿交给本宫照顾就好。” 说完,昙妃转身,带着金嬷嬷走了。 剩下姜宁一头雾水。 她疑惑的看向宇文诀:“刚才过去的真的是昙妃?”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 道:“兴许母妃想明白了,多个人照顾小宝儿也好,我已经警告过母妃,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虽然前几天昙妃还私下令,让他休了姜宁,娶柳清辞做王妃,可现在,昙妃确实像换了个人。 不过,他已经跟昙妃陈述过利弊,也相信她不敢乱来。 “走吧,让小宝儿进宫是皇上的主意,他应该会照应的。” 姜宁撇了撇嘴,跟着宇文诀出了宫。 宇文诀说的对,他的性命还拿捏在她手中,昙妃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敢乱来的。 这边,昙妃带着金嬷嬷去了书院方向。 桂嬷嬷提着食盒,面色复杂的看着昙妃。 “娘娘,方才凌王妃已经提醒过咱们,王爷的性命可还捏在她手中呢,咱们可不敢乱来。” 第219章 应该是他们来讨好她! 桂嬷嬷谨慎地看着昙妃,心中有些担忧。 她跟随昙妃多年,自然知道昙妃的脾气秉性。 昙妃发自内心的不喜欢小宝儿,甚至认为姜宁和小宝儿是凌王府的耻辱,又怎么可能真的疼爱小宝儿? 自从昙妃听说小宝儿要进宫读书之后,就一直说要好好照料小宝儿,可她心中知道,昙妃是想利用小宝儿来控制姜宁。 昙妃白了她一眼,不悦地道:“桂嬷嬷,你也跟了我多年了,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桂嬷嬷辩解道:“娘娘,奴婢跟随您多年,您和王爷就是奴婢最在乎的人!” 她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她只是担心昙妃把事情闹大,有朝一日不可开交罢了。 昙妃冷笑道:“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王,你也应该如此。” 顿了顿,她又道:“只要本宫能把小宝儿拿捏在手中,姜宁必然得听本宫的! 到时候,无论是治病,还是让出凌王妃之位,都是手到擒来……” 昙妃一脸的踌躇满志,桂嬷嬷看在眼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姜宁和宇文诀已经回府。 府中,却来了两位贵客。 晋王和墨王坐在大殿中,有说有笑,不知已等了多久。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抬步进来。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晋王一身宝蓝色长袍,金尊玉贵,气度非凡。 他起身道:“老四,四弟妹,本王是特意来感谢你的,顺道有些事要和四弟商量。” 说完,他让人把一箱箱的礼物抬了进来。 下人们打开箱子,里面分别摆放着珠宝,甚至还有古籍字画。 晋王从中拿出几本医书,道:“四弟妹,大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特意让人寻了几本医书过来,希望你能喜欢。” 姜宁没有推辞,勾唇道:“却之不恭,那我就多谢大哥了。” 墨王挺起胸膛,也跟着道:“四弟妹治好了皇后的病,劳苦功高,大哥对你们夫妻感激不尽呢。” 他一身黑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花纹,那双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姜宁,似笑非笑,阴晴不定。 姜宁勾唇,视线扫过笑里藏针的墨王,声音清凉。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给她治病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大哥承情,乃是他善良仁义。” 墨王脸色沉了沉,袖中手指悄悄捏紧。 姜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他不善良,不仁义? 宇文诀剑眉微蹙,冰冷的眼神扫过墨王,问道:“二哥怎么也在?” 墨王深吸了口气,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轻轻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四弟,本王今天是来做说客的,因为郭家子嗣的事,外祖父托我来劝劝四弟妹。” 宇文诀看向姜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二哥还是别浪费口舌了,郭家多次伤害本王王妃,本王绝对不同意帮他们。” 郭家对姜宁所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如今又撕破了脸皮,郭家和郭贵妃又都是不讲道理之人,直接拒绝乃是好事。 宇文诀的话也正合姜宁心意,她眉眼冷下,一脸讥诮。 “郭家前不久才刺杀过我,二哥难道要让我忘记这一切?” 墨王眉头拧了拧,劝道:“四弟妹,你和郭家的恩恩怨怨本王都知道,不过,这正是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何不牢牢抓住?” 姜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二哥这话说的可笑,即便真的有这种机会,也该是我给他们郭家!我堂堂凌王妃,难道你要我去巴结讨好外戚?” 第220章 狗男人的维护 姜宁语气冷淡,眼底锋芒犀利。 她声音虽平静,却也如刀子般,杀伤力极强。 墨王脸色难看,紧紧地握住了手指。 晋王似笑非笑地看了墨王一眼,开口补刀。 “二弟,大哥知道郭家跟你关系匪浅,可四弟妹说得没错,无论郭家再怎么尊贵,也抵不过皇家。” 晋王的话意味深长,墨王脸色一黑。 “大哥,我可没说郭家比皇家尊贵!” 姜宁嗤笑:“可明明是郭家做错事在先,为何要我去求和? 二哥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早就觉得,我和凌王府远不及郭家吧?” 只要一天不离开凌王府,她就是凌王妃。 这时候,把自己和凌王府绑在一起,正是好时机。 墨王眉头紧皱,沉声开口。 “四弟妹,你明知本王不是这意思,本王只是想让你和郭家重归于好,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墨王话刚落音,宇文诀就冷冷地笑了起来。 “不重归于好又能如何?郭家准备像上次那样,再次刺杀我们吗?” 顿了顿,他眼神幽冷地盯着墨王道:“还是说,二哥也准备插手?” 上次的刺杀事件,如果说郭贵妃和墨王不知情,他无论如何是不信的。 墨王从小儿受宠,又是个笑面虎,明里暗里做了不少针对他的事 。 可现在,他早已不是小时候谁都可以针对的小皇子。 “四弟,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如此?” 墨王瞳孔紧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 大殿里,气氛凝重,空气仿佛凝结成霜,让人呼吸都困难。 见宇文诀和墨王之间僵持着,晋王眼底掠过讥诮,温和地开口。 “好了,老二,老四,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呢?” 宇文诀道:“大哥,我今日心情不好,就不招待你们了,改日,我再请两位哥哥喝酒。” 晋王笑着道:“看来四弟是在宫里受了气,也好,老二,咱们走。” 蓝管家上前道:“两位殿下,请。” 墨王深吸了口气,回头冷冷地看向宇文诀,语气冰冷。 “老四,你明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却还如此宠着她,真是不怕人笑话。” 姜宁闻言,勾唇凉凉地笑了起来。 “哟,二哥没理也要闹三分,竟还人身攻击一个女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墨王眼神如刀地盯着她:“姜宁,你闹得我们兄弟不和,实在是个祸害!” 姜宁笑语盈盈,不卑不亢。 “俗话说,兄友弟恭,二哥不友善,我们又何必恭敬?” 宇文诀眼神一寒,沉声道:“二哥,姜宁再如何,也是我的王妃,谁若是敢说她一句不好,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姜宁有些意外地看向宇文诀。 她和宇文诀是假夫妻,宇文诀对她颇为怀疑。 她万万没想到,宇文诀竟如此护着自己,甚至,不惜和墨王针锋相对。 这狗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见宇文诀竟还护着姜宁,墨王气极反笑。 “好,很好!老四,你因为这个女人跟本王撕破脸,希望你没有后悔的那天!” 说罢,墨王冷冷地拂袖而去。 晋王在一边看了一出大戏,心满意足。 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满是惋惜。 “老四,四弟妹,郭家毕竟是他的外祖家,老二偏袒他们也是正常,你们两个也不要太在意了,说到底,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姜宁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哥,不是我斤斤计较,实在是郭家欺人太甚,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凌王府丢人事小,皇室沦为笑柄是大,您觉得呢?” 晋王义正词严地道:“四弟妹考虑的是,等回去之后,大哥就好好劝劝老二,至少也要让他分得清内外亲疏。”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道:“多谢大哥体谅。” 晋王出去之后,姜宁看向宇文诀,漆眸里光芒闪烁,满是好奇。 “为了我跟墨王撕破脸皮,你不怕他报复?” 第221章 真的不喜欢? 宇文诀蹙眉,黑瞳深不见底。 “二哥心机深沉,闹翻是迟早的事,本王也不只是为了维护你。” 姜宁勾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你倒说说,是为了什么?” 宇文诀俊脸僵硬,深吸了口气道:“自然是为了本王的尊严!” 姜宁才不信他,声音清脆悦耳,尾音上扬,如同羽毛轻轻划过,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可据我所知,你不是这样跟人针锋相对的人啊?” 他连中毒这么大的事都能隐忍下来,如今又刚被封为战神,更该隐忍低调,以图大谋。 可偏偏此时,跟墨王闹翻了脸。 要知道,这对宇文诀可没有任何一丝好处。 宇文诀被看破了心思,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闪躲,不肯看姜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本王了?” 见他死鸭子嘴硬,姜宁勾唇,问道:“宇文诀,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宇文诀浑身一震,蹙眉否认。 “怎么可能?” 他和姜宁,明明是两条路上的人。 而且,姜宁身份诡秘,还跟别的男人有牵扯。 如果哪天小宝儿的亲生父亲出现,说不定姜宁直接甩开他走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最好是这样。” 姜宁凑近,黑白分明的凤眸细细地打量着他,随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宇文诀,终有一日,我会离开凌王府的。” 温热暧昧的气息钻进耳朵,无数细小的电流流经四肢百骸,微酥,微麻。 宇文诀耳根的红逐渐攀上俊脸,眼神也渐渐晦暗起来。 这种感觉别扭又舒服,像是爬上了云端。 可在姜宁面前,他又不想失态,只能紧紧地握住大掌,勉强控制情绪。 “姜宁,只要你给本王解了毒,本王自然不会留你……” 姜宁笑了起来,后退两步,步伐潇洒地出了门。 大殿里,宇文诀却眼神复杂,渐渐握紧了大手。 “还真是无情……” 姜宁依然和从前一样,对他和凌王府没有任何留恋。 “啊?王爷,您说谁无情?” 追风刚进来,就听到宇文诀自言自语。 他瞪大了眼睛,眼下黑眼圈越发明显。 他昨晚亲自盯梢,留意着李府附近的动静,直到今天清晨才回来。 宇文诀眉头紧锁,问道:“可找到线索了?” 追风正色道:“王爷,您别说,还真不是一无所获。” 宇文诀顿时来了精神,沉声道:“说。” 追风恭敬地道:“王爷,昨晚属下在李家附近盯梢,虽然没发现那黑衣人,却发现了有人在李家附近转悠……”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说重点。” 都什么时候了,追风这小子还在卖关子! 追风嘿嘿一笑:“王爷,那人也是兵部的人,您猜是谁?” 宇文诀黑瞳眯了眯,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该不会是杜怀瑾吧?” 杜怀瑾,乃是当今兵部尚书,深受明帝器重。 他平日里谨言慎行,无论是对哪位皇子,都客气疏离。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危险,越是深藏不露。 追风眼前一亮,惊喜地道:“王爷,您还真没猜错!正是杜大人!他在李家后街踟蹰许久,没去正门,却在后面烧了纸……” 宇文诀眼底寒气弥漫,眼神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坚冰。 “杜怀瑾应该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跟此事牵扯匪浅。” 追风激动地摩拳擦掌。 “王爷,要不,咱们去传杜怀瑾?”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下意识地看向梧桐院的方向。 第222章 亦敌亦友 追风问道:“王爷,怎么了?”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道:“继续盯着,暂时别惊动了杜怀瑾。” 他主张暗中调查,姜宁却主张打草惊蛇。 眼下查到了杜怀瑾,他却有些想敲打敲打了。 可如果这样,姜宁知道之后必会笑话他。 一时之间,他只能暂且忍下审杜怀瑾的冲动。 追风不解:“王爷,杜尚书肯定知道些什么,为何不传问呢?” 宇文诀眉头紧蹙,冷声吩咐:“时机还不成熟,继续盯着就是。” 追风有些失望地挠了挠头,应下了。 路上,晋王策马追上了墨王。 墨王脸色阴沉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在马上,不知在想什么。 晋王打量了他两眼,笑了起来。 “二弟,不会还在跟四弟四弟妹置气吧?你是做哥哥的,该大度一些。” 墨王眼神阴冷地看向晋王,讥诮地道:“大哥,我知道你胸怀大度,向来能容人,可我不一样,我又不图太子之位,更不是嫡长子,不会为了世人的评价而伪装。” 晋王眼神闪烁,俊脸上笑容温润爽朗,让人如沐春风。 “二弟不在我的位置上,不知这嫡长子难做,时刻都要谨慎一言一行,否则就会被人无限放大。”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墨王,问:“不过,父皇说太子要立贤,不拘嫡庶,你真的不准备争一争?” 墨王出身尊贵,野心勃勃,郭贵妃和郭家更是为他筹谋多年。 墨王如今说自己不图谋太子之位,三岁小孩怕都不会相信。 墨王嗤笑道:“大哥,在诸位大臣心中,你光风霁月,仁义大度,更是文武双全,乃是不二的储君人选,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晋王哈哈大笑了起来,“二弟这么说,那我就不勉强了,这路啊,终归要自己走的。” 墨王眼神阴鸷地看向晋王:“大哥,我没有这个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这个心思。” “哦?二弟在说谁?” 晋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墨王,脸上依然笑着,似乎毫不在意。 “自然是老四了。” 墨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老四手中握着兵权,跟兵部关系密切,更是父皇亲自封的战神,如果他想争这太子之位,即便是大哥你,都得避其锋芒。” 晋王眼底掠过暗芒,意味深长地道:“二弟,你是说,老四想争太子之位?” 墨王神秘一笑,道:“大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是多加小心。” 晋王挑眉,不再言语。 墨王挑拨离间是真,可有些话却是无稽之谈。 例如,宇文诀和兵部关系密切,简直是笑话。 晋王若有所思地骑在马上,装若无意地开口。 “老二,凌王府虽对本王有恩,可诸位兄弟之中,本王最信任的还是你,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是最亲近的兄弟。” 墨王微微颔首:“有大哥这句话,臣弟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晋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你也放宽心,别再为了四弟妹苦恼。” 说完,晋王策马离开。 等他走远了,墨王阴沉的脸上闪过阴鸷,调转马头,吩咐道:“去丞相府。” 他又不是傻子,晋王说把他当最亲密的兄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防他。 他们都出生成长在皇家内院,哪里又会有真情? 墨王轻车熟路地到了柳家,柳寒渊整理衣冠,恭敬接见。 “墨王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 墨王上前扶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本王不告而来,丞相大人就别客气了。” 说完,眼神扫过柳寒渊身后众人,有些失望地问:“怎不见柳小姐?” 第223章 激怒 柳寒渊神色如常,恭敬地道:“殿下,昨晚风凉,小女偶感风寒,正在歇息。” “哦。” 墨王颔首,和柳寒渊相扶着进了大堂。 “给殿下奉茶。” 等墨王落座之后,柳寒渊才坐下。 他面色不冷不热,吩咐身边的丫鬟道。 “是。” 丫鬟上前,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拎起茶壶,规规矩矩地给墨王倒茶。 那双手格外漂亮,甚至比十指不染阳春水的贵女都不差,墨王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两眼。 那丫鬟约莫十五六岁,姿容出众,虽低着头,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忍不住偷偷打量墨王。 水盈盈的眸,点墨般的瞳,实在是美得惊人。 墨王心底一动,勾唇笑了起来。 “没想到柳丞相府中还藏着这等美人儿,实在是让人惊叹。” 柳寒渊勾唇,道:“殿下,此女只是我府中普通丫鬟罢了,名唤秋莹,殿下若是喜欢,就送给殿下。” 墨王眼前一亮,旋即推辞。 “多谢丞相美意,只是这秋莹姑娘养得极好,必是丞相心头所爱,本王怎好夺人所爱?” 柳寒渊轻笑起来:“殿下误会了,秋莹是早些年老夫在江南所遇到的孤儿,一直当女儿疼爱,跟柳家小姐无异,只是前几年一直在庄子里养病,未曾回来。” 墨王眼神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原来丞相是想拿秋莹搪塞本王。” 柳寒渊起身,跪在地上。 秋莹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 柳寒渊道:“殿下对清辞有意,本是我柳家的殊荣,只是您也知道,清辞早些年已经失贞于凌王殿下,如今又订下婚约,还请殿下您体谅。” 墨王脸色难看了几分,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他眼神阴鸷,居高临下地盯着柳寒渊。 “丞相明知本王要的是什么!” 柳寒渊沉吟片刻,谦卑地道:“殿下厚爱,看得起柳家,只是皇上明令禁止,朝中不能拉帮结派,老夫也不敢违背。” 墨王彻底动了怒,“腾”地一下起身,怒气冲冲地盯着柳寒渊。 “丞相当真要如此对本王?” 今日,他接二连三地不顺,胸中那股怒火几乎要爆炸。 柳寒渊面不改色:“殿下,老夫也是无奈之举,还请您体谅。” “什么体谅不体谅的,说到底,你不过是觉得老四手握兵权,比本王更有前途罢了。” 墨王一步步地走到柳寒渊跟前儿,柳寒渊低着头,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缎面皂靴上的灰尘。 “殿下可别这么说,您身份尊贵,贵妃又多年受宠,即便晋王殿下,都无法和您相比。” 墨王冷哼一声,骄傲地扬起头。 “那又如何?在丞相心中,本王只是个玩物丧志的皇子而已,根本比不上大哥和老四。” 郭贵妃受宠是真,皇上对他偏爱也是真。 可柳寒渊和柳清辞看不上他,更是真。 墨王心中郁气积压,眼神阴鸷森冷。 柳寒渊丝毫不惧,声音平静地道:“殿下误会了,老夫虽为丞相,可也只是皇上的棋子而已。” “至于清辞,他是老夫唯一的女儿,即便她喜欢的是个乡野村夫,老夫也只会顺其心意,不会阻拦。” “柳丞相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本王再纠缠只会让人生厌,罢了,告辞。” 墨王眼神阴冷地盯了柳寒渊许久,拂袖离去。 柳寒渊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殿下,秋莹简单干净,不如让她去伺候您?” 墨王头也不回地拒绝了。 “不必,本王不缺女人,丞相自己留着吧!” 秋莹悄然立在原地,眼神惶恐,泫然欲泣。 “老爷……” 柳寒渊眉头紧了紧,打发她道:“你回去歇着吧,老夫去送送墨王。” 秋莹屈膝行了一礼,低着头回了后院。 刚走了几步,就撞见了柳清辞。 秋莹神色一慌,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柳清辞神色倨傲,冷冷地望着她。 “他走了?” 秋莹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姐是在问墨王殿下?他走了,老爷去送他了。” 柳清辞冷笑:“他竟然没带走你,秋莹,看来你还入不了他的眼。” 秋莹身体一颤,连忙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身份卑微,相貌更是跟小姐相差千里,墨王殿下爱慕的是小姐这样的,看不上奴婢实在是预料之中。” 柳清辞心情似乎好了些,抚了抚鬓边的发丝。 “你自己知道就好,秋莹,记住你的身份。” 秋莹连大气都不敢出,恭敬地道:“小姐放心,奴婢一日都不敢忘。” 柳清辞点了点头,带着侍女往前院去了。 秋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寒渊送走了墨王,刚刚回来。 柳清辞迎上来,期待地问:“爹,墨王没有发火吧?有没有为难你?” 柳寒渊抚须坐下,叹了口气。 “真发怒倒不至于,毕竟爹是当朝丞相,你也和凌王定了亲。” 说着,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向柳清辞。 “只是从此以后,明帝暗里的为难怕是不会少了。” 这几日,墨王不知中了什么邪,明里暗里要跟柳家结亲。 甚至,曾直言不在乎柳清辞不是清白之身,愿娶她做王妃。 柳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落在墨王眼中就成了不知好歹。 平日里,墨王虽是个笑面虎,可实际上,却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必然报复。 柳清辞撇嘴冷笑:“就他那样的,也想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柳寒渊微微颔首,赞许地看向柳清辞。 “这才是我的女儿,有气魄,连贵妃之子都不放在眼里。” 柳清辞骄傲一笑,在他身边坐下。 “墨王虽没有娶王妃,可坊间各处都是他的传闻,说他私生活混乱,私下里甚至和男人出入成双……” “是以,即便他出身不错,世家贵女也都极少有中意他的。” 说着说着,柳清辞轻叹一声。 “只是,郭贵妃本就刁蛮,度量狭小,墨王是她亲自养大,脾气和她如出一辙,女儿怕爹以后被他们针对。” 柳清辞眉眼里满是担忧,柳寒渊欣慰地望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只要你能顺利嫁给凌王,成为凌王妃,爹就没什么好怕的。” 诸多皇子中,他最为看好的就是凌王! 如果柳清辞能成为凌王妃,兴许将来能成为太子妃皇后也不一定! 柳清辞羞涩一笑,期待地看向他。 “爹,眼下凌王殿下对女儿还不是特别信任,女儿还缺一个信物,只要您答应救姜宝晴,女儿必然能大获成功!” 柳寒渊脸色沉了沉,将信将疑地看向柳清辞。 “清辞,你确定姜宝晴没有骗你?如今她大祸临头,什么谎言都说得出来。” 柳清辞一脸笃定:“怎么会?爹,她如果想活着,就不敢欺瞒女儿!”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既如此,爹就再陪我女儿赌一把!” 第224章 她确实很厉害 入夜,宇文诀还是没忍住,去了梧桐院。 小宝儿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姜宁正紧张地围着他问东问西。 一天没见,小宝儿也很是想念姜宁,小小的身体扑进娘亲怀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娘亲身上气息。 “娘亲,我都想死你啦!一早就盼着下学呢!” 姜宁心疼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问道:“今天在书院怎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宝儿抬起头,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光芒闪烁。 “娘亲放心,没有人欺负我,苏公公还特意交代了太傅,要好好照顾我呢。” 姜宁松了口气,问道:“太傅如何?严肃吗?同学们呢?” 小宝儿道:“都很好,太傅学识渊博,还特意问了我学习的进度,还夸了我呢。” 小宝儿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同学们也不错,七皇子是里面最大的,十二皇子跟我差不多大,年岁差不多的公主们也在里面读书……” 想到非要去探望小宝儿的昙妃,姜宁眼神闪烁,问他。 “今天娘亲出宫的时候,遇到了昙妃娘娘,她带了糕点说要去看望你,你可见到她了?” “是她啊……” 小宝儿咬了咬唇,道:“见到了,不过她对小宝儿不好,小宝儿对她也不亲近。” 姜宁动了动唇,还想再问,小宝儿却意会了。 “她给的糕点我也没吃,让太傅分给同学们了。” 娘亲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昙妃虽不是陌生人,可却是极其讨厌娘亲和他的人,他自然也得小心提防。 姜宁这才放心,又觉得儿子格外聪明懂事,忍不住在他脸上啵唧一口。 “乖宝儿真棒!这样一来娘亲就放心了!” 宇文诀站在院子里,看着母子俩互动,唇角轻轻勾了勾,也没把姜宁的话放在心上。 昙妃对姜宁和小宝儿充满敌意,姜宁和小宝儿如果对昙妃毫无戒心,他才忍不住担心呢。 小宝儿发现了院子里的宇文诀,眼前顿时一亮。 “娘亲,坏蜀黍来啦!” 姜宁往门外看去,果然,宇文诀一袭银白色的长袍,站在庭院里。 月色如洗,洒在他身上,更是衬得他气度非凡,宛如天上谪仙。 姜宁眼神动了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也不进来,这狗男人,该不会是在偷听她和小宝儿讲话吧? 宇文诀抬步进来,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小宝儿兴冲冲地走过去,小小的手指拉住宇文诀的大手。 “坏蜀黍,今天太傅夸我了,说我写的字好!” 宇文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看着开心的小宝儿,他眼底溢出由衷的骄傲。 “本王没有骗你吧?只要你跟着本王勤加练习,将来必成大器。” 小宝儿点头之余,忍不住看向姜宁。 “可是我娘的字也很好呢,当初福公公说,娘亲的字有大家之风。” 宇文诀挑眉,视线落在姜宁身上。 “你娘亲,确实厉害。” 姜宁早就不是之前姜宁呢,她神秘至极,行事果断,甚至,有时候连他都忍不住钦佩。 知道宇文诀过来必是有事,小宝儿乖巧地下来,打了个哈欠。 “娘亲,我先回去洗洗,一会儿再来用晚膳。” “去吧。” 姜宁勾唇,目送小宝儿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随后,她看向宇文诀:“说吧,找我什么事?” 第225章 大方承认 宇文诀眼神微动,问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有事找你?” 姜宁轻嗤:“你我的关系,总不能是来谈情说爱的吧?” 她和宇文诀虽发生过亲密关系,可彼此心里也都清楚,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可能。 大概也就是互惠互利而已。 所以,宇文诀今晚过来,必是有事。 宇文诀挑眉,反问道:“谈情说爱,又有何不可呢?” 姜宁瞪他:“有事快说,没事出去。” 宇文诀恢复了常态,正色道:“追风那边有进展了,本王来找你商量一下。” “是关于李家的?” 姜宁眼前一亮,问道:“什么线索?” 关于李玄机被杀一事,以及给宇文诀下毒的人,她还是颇感兴趣的。 毕竟,如今宇文诀身上的毒还没解开,她暂时也不能和离,两人算是一艘船上的人。 宇文诀道:“追风看到兵部尚书杜怀瑾深夜在李家附近转悠,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兵部尚书……” 姜宁下意识地重复,柳眉忍不住拧了起来。 她有些忧虑地看向宇文诀,问道:“宇文诀,该不会整个兵部都在针对你吧?” 李玄机官拜兵部侍郎,已是重要位置。 如今又出来一个兵部尚书,这足以说明他们背后之人,非同小可。 可宇文诀常年跟兵部打交道,如果杜怀瑾和李玄机都是敌人,那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宇文诀眉头紧蹙,深冷的黑瞳里寒气凛冽。 “之前打仗的时候偶有疏漏,也以为是下面的士兵没有办妥,可没想到,那些奸细竟都藏在军中。” 姜宁同情地看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宇文诀,你这些年在战场上能安全活下来,简直是上天眷顾。” 宇文诀冷笑:“本王知道朝野之争甚为严重,已经足够低调,足够谨慎,没想到,他们依然处处加害。” 姜宁挑眉道:“兵部乃是一国之根本,连兵部尚且如此,足以说明,大乾从上到下,早已经烂透了。” 宇文诀紧紧地捏住了手指,浑身寒气凛冽。 知道他心中难受,姜宁安慰他道:“不过,这一切并非不能改变。” 宇文诀看向她。 姜宁又道:“只要能把兵部彻查一遍,清扫那些蛀虫,即便不能撼动他们背后的靠山,也足以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再放肆。”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里闪过暗芒,眉宇之间的结舒缓了一些。 “那就如你所说,打草惊蛇,彻查兵部!” 姜宁愣住,旋即笑了起来。 “你不是主张暗中调查吗?为何忽然改变了想法?”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因为你教会了本王一个道理,可以韬光养晦,可到了必要时刻,也得崭露锋芒。” 这些年,他一直低调行事,可那些人依然没打算放过他。 既如此,那就没了再低调的必要。 索性就如姜宁所言,打草惊蛇,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豺狼虎豹都藏不住! 见宇文诀这样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姜宁心底反而动了一下。 她菱唇轻勾,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联手,如何?” 宇文诀踟躇片刻,眉眼复杂地看向她。 “姜宁,本王今晚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本王的决定。” “至于兵部,形势错综复杂,他们背后之人更是心狠手辣,你只需在家静候佳音即可,不必去冒险。” 姜宁嗤笑:“怎么,怕我万一死了,没人给你解毒?” 宇文诀俊脸一僵。 “姜宁,本王是在担心你。” 他在担心姜宁的安危,姜宁却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女人真是……不解风情。 “好啦,跟你开玩笑而已,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不必为我担心。” 姜宁话刚落音,管家就带着厨房的人送来了晚膳。 “王妃,厨房准备好了晚膳,听说王爷在这里,就一并送过来了。” 蓝管家笑呵呵地,亲自把几道菜肴摆在桌上,一边解释。 他这可是主动为王爷创造机会,希望王爷把握得住。 这么久以来,王爷也才在梧桐苑歇息了一次而已。 而王妃,虽然刚来时大家都不喜她,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王妃的人品。 王妃坦坦荡荡,大度宽容,为人也很真诚。 别的不说,比起那柳家千金柳清辞,不知好了多少倍。 宇文诀顺势坐下:“王府有很多开支的地方,两边都准备膳食,未免奢侈,从今日起,本王就在梧桐苑用膳。” 姜宁眉头拧起,刚要开口,就听蓝管家急切地答应了。 “王爷说的是,我听说云水城发了洪水,如今朝廷众人都在节俭捐钱,王府若是铺张浪费,必会遭人诟病。” 姜宁的心思被洪灾吸引,好奇地问宇文诀。 “云水城洪灾?什么时候的事?可严重?” 宇文诀微微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放在姜宁碗碟之中。 “已有了折子送入京城,父皇为此很是忧愁,已经做好了开国库赈灾的准备。” 蓝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忧虑。 “王妃有所不知,如今正值雨季,云水城靠近云水河,若是长期下雨,必会有所影响。” 姜宁思索道:“洪灾若是严重,兴许还会引起疾病,到时候就麻烦了。” 宇文诀沉思片刻,问:“可有什么防治之法?” 姜宁道:“回头我列出几样药材给你。” 下雨水灾,多伴随风寒感冒,板蓝根是预防感冒的好东西。 宇文诀勾唇,眼神闪烁地看着她。 “好,本王会让父皇给你记上一功。” 姜宁笑了起来:“功劳固然重要,可奖励更为重要,最好能实打实地来些真金白银……” 宇文诀摇了摇头。 “贪财。” 蓝管家站在一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王爷,王妃这不叫贪财,这叫持家有道。” 姜宁赶紧解释:“蓝叔可别乱说,我要奖励可不是为了凌王府……” 这些,都是她的私人财产。 宇文诀知道姜宁在想什么,摇头道:“放心,本王不会觊觎你的钱财。” 相反,王府的库房钥匙都给了姜宁,甚至可以说,一切都是她的…… 姜宁展颜一笑,道:“王爷高风亮节,好人,好人!” 如果放在现代,她的收入可都是夫妻共同财产,那是有宇文诀一半的! 不过既然宇文诀不在乎这些,她也就放心了。 看着姜宁眉开眼笑的模样,宇文诀打发蓝管家。 “蓝管家,小宝儿已经沐浴完了,你去哄他吃饭休息。” 蓝管家知道他必是有事要跟姜宁说,应了一声,退下了。 姜宁放下筷子,俏脸哀怨地看向宇文诀。 “又怎么了?” 第226章 回旋镖飞回来了 宇文诀把蓝叔支开,准没好事。 除此之外,自从那晚过后,两人的独处时光就有些尴尬,姜宁并不是很愿意单独面对宇文诀。 宇文诀放下筷子,棱角分明的俊脸有些严肃。 “姜宁,本王有一事要问你。” 姜宁蹙眉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宇文诀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夜色里有些发凉。 “当初,带走容夫人陪嫁的是你吧?究竟是谁帮了你,又藏到了哪里?” 他对此事一直心存怀疑,可时机不到,他从未问过姜宁。 现在,他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姜宁神色不变,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慌乱。 她瞧着宇文诀,不急不缓地道:“谁告诉你是我带走了我娘的陪嫁?有证据吗?” “没有,不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宇文诀道:“那晚,是你留在侯府的最后一晚,陪嫁就那样不翼而飞,任由谁都会怀疑吧?” 姜宁嗤笑:“你记错了吧?当时侯府已经答应把陪嫁还给我,我又何必偷呢?” 顿了顿,她继续道:“而且,当时娘亲的嫁妆失窃,是我报案,京兆府可是亲自来查过呢。” 姜宁勾唇,眼神戏谑地看向宇文诀。 “我区区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能悄无声息地搬空侯府,且把那么多财物粮食藏起来?” 宇文诀眉头紧蹙,黑瞳紧缩,仿佛凶兽盯紧了猎物。 “那必然是有人帮你。” “噗……” 姜宁不屑地笑道:“那就劳烦凌王殿下把那些人找出来,把证据送到我面前。” 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还想让她承认? 门儿都没有。 见她神色不屑一顾,宇文诀就知道,这个猜测绝对错了。 不过不要紧,这只是他抛出去的鱼饵而已。 宇文诀双眸盯紧了姜宁,语气无比肯定。 “既然没人暗中帮你,那就是你身怀秘宝。” 姜宁俏脸僵了僵,一脸嫌弃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话本子看多了?连这都想得出来?” 宇文诀反唇相讥。 “你连神启之事都能虚构出来,既然是神明启发了你,怎会不给你秘宝?” 姜宁气笑了。 当初扔出去的回旋镖,终于飞回来了。 宇文诀这狗男人,竟用神启来赌她。 宇文诀眼神锐利地看着她,问:“怎么,没话说了?” 他对此事早有怀疑。 无论是侯府被搬空,还是被抢走的那一百万两银子,姜宁都是最大嫌疑人。 甚至,当初他和姜宁在一起,姜宁明明赤身果体,却还是能凭空变出武器来…… 如今这女人说她身上没有秘密,他是绝对不信的!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心跳却忍不住因为紧张而加速。 “我是无语!宇文诀,你真是有够幼稚的。” 宇文诀勾唇冷笑。 “姜宁,那天晚上,本王是故意来告诉你柳家给了姜宝晴银子。” “可本王前脚才告诉你,后脚那些银子就消失了,你还说不是你做的?” 顿了顿,他眼神侵略地打量着姜宁,俊脸上神情越发意味深长。 “你也知道,本王武功高强,耳力过人,能听到你心跳乱了。” 姜宁掐了掐手心儿,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 “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战神,连这种心理战都玩得明明白白。” 说着,她轻叹道:“只可惜,你猜错了。”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她身怀空间之事如果传出去,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到时候,她和小宝儿,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终生难安! 宇文诀起身走到她面前,挺拔高大的身影,顿时把姜宁笼在阴影里。 他居高临下,如黑曜石般神秘的双眸里,暗涛翻涌。 “姜宁,你是在害怕吗?” 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虽毫无波澜,可心跳却已错乱如雨珠。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第227章 真的没有秘宝?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纵然是姜宁,都觉得难以抵抗。 她强作镇定,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仰头和他对视。 “我怕你个大头鬼!宇文诀,我看你是疯了!”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严肃。 “姜宁,你可以相信本王,即便你身怀重宝,只要你跟在本王身边,本王也可以护你周全。” 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并非想抢夺姜宁的宝贝和财物。 他堂堂战神,绝不至于如此没有下限。 自然,如果姜宁想要交出保护求平安,他也喜闻乐见。 姜宁翻了个白眼,无情地嘲笑他。 “大哥,先不说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就说现在,你自己都水深火热,说不定哪天性命不保,还敢说能保护我?” 宇文诀口气如此之大,她险些就信了。 只可惜,关于空间的事她不会承认。 见姜宁软硬不吃,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了勾,冷笑起来。 “姜宁,本王能想到这些,别人未必不能。” 姜宁叉腰,瞪他。 “那你们怕是得拿出证据了,空口白牙就诬陷我,未免太过可笑!”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宇文诀眉头蹙起。 “本王言尽于此,你如果不肯说出事情真相,将来只能自求多福了。”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有些忐忑。 宇文诀说的没错,他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未必不能。 如果空间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很快就会成为无数人抢夺的肥肉…… 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怕是要晚了。 看来,等事情办完之后,她得尽快离开京城。 宇文诀没有再说什么,只安静地坐下。 梧桐苑顿时冷清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里,周围的一切都很静谧。 姜宁有几分不习惯,蹙眉道:“今晚该放血疗毒了,你去让人做好准备。” “追风。” 宇文诀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追风立刻从门口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宇文诀道:“吩咐人准备好热水和药汤。” 追风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了。 姜宁又吃了几口饭,只觉得索然无味,就让人收拾了。 追风很快带人送来浴桶和药汤,就放在院子里。 姜宁打了个哈欠,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你进去泡一会儿,等泡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放血。” 宇文诀体内的狼毒极其厉害,可只要用她特制的药方热浴,把毒气逼到了皮肤表面,再放血治疗,就能渐渐好转。 宇文诀对这流程已经很是熟悉,也不用姜宁多说,直接脱了外袍和里衣,只剩一条亵裤,坐进了浴桶之中。 姜宁拿了笔墨,趴在桌前不知在写什么。 写完之后,她才百无聊赖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闭目养神,乌黑的头发被热气打湿,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面无表情。 月光皎洁,洒在宇文诀身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呈小麦色,块垒分明,疤痕交错。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些结实诱人的肌肉上氤氲着水珠,禁欲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张力。 姜宁眼神闪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宇文诀是习武之人,又常年行军打仗,到底多么结实,多么有力,她是体验过的…… 怪不得姜宝晴和柳清辞对他痴心妄想,各方面都厉害的战神殿下,谁能不馋呢? 姜宁单手托腮,有些心猿意马。 宇文诀不知何时睁开双眸,正定定地望着她。 姜宁冷不防和他视线对上,顿时有些心虚。 “你不好好药浴,看我做什么?” 她先发制人,开口责问。 宇文诀冷笑,额角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俊脸滑落。 “姜宁,你竟反咬一口。” 他早就察觉到姜宁一直在盯着他。 姜宁才不承认,可那双凤眸闪闪烁烁,透着心虚。 “你可别胡说,我可没看你。” 说着,姜宁拿起石桌上的药方扬了扬,“我刚才一直在写药方呢。”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没跟她计较。 “你都开了什么药?” 比起跟姜宁斗嘴,他更在乎能让云水城百姓健康的药。 姜宁把药方拿起来,送到他眼前。 “喏,板蓝根,还有一些能预防风寒感冒的药。” 甚至,姜宁还细细地写了用途和用法。 看着她娟秀又俊逸的字,宇文诀不禁想到了刚回京的时候。 那晚,姜宁给他留下几个几缺胳膊少腿的字,就消失不见了。 后来,姜宁又用一手惊艳世人的毛笔字,逆风翻盘,让姜宝晴自作自受。 这些事情虽过去了几个月,却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宇文诀看着那药方,唇角无意识地扬起笑容。 姜宁骄傲一笑,问道:“你也觉得这方子不错吧?我告诉你,板蓝根虽看似不起眼,却是神药……” 要知道,她的世界里曾爆发了两次大病,都是用板蓝根这神药用来预防的。 宇文诀回神,抬眸看向姜宁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心湖荡起波澜。 姜宁每次给人治病,或者开药方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让人不可忽视。 他能感觉到,她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格外开心。 见宇文诀一直望着自己,姜宁轻咳了声。 “还不信我?” “信。” 宇文诀无奈摇头,眼底一片晦暗。 “姜宁,如果你能留在本王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医术高明,更有聪明才智。 如果能留下……他会很开心。 姜宁眼皮跳了跳,眼神惊讶地看向他,随后眉头拧起。 “宇文诀,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无论宇文诀是在开玩笑,或是在认真,这都不可能发生。 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无论以什么身份留在宇文诀的身边,都不太合适。 宇文诀眉心微蹙:“本王见你医术高明,随口一说而已。” 顿了顿,他怕姜宁不信似的,补充道:“姜宁,你做个军医必能救许多士兵。” 姜宁挑眉道:“军医固然不错,可未免有些不自由,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 宇文诀微微闭上双眸,“水有些凉了。” 姜宁愣了片刻,给他加了热水。 药效发挥之后,宇文诀端坐着,任由姜宁在自己身上放血。 门外,追风带着夜枭行礼,恭声禀报。 “王爷,夜枭回来了,谁有事要禀报。” 宇文诀眼皮都没有睁开,沉声道:“让他进来。” 夜枭进来,看见姜宁拿着锋利的匕首在宇文诀身上放血,顿时震惊。 万万没想到,宇文诀对姜宁竟信任至此!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王爷,柳家父女暗中去了刑部。” 姜宁拿着匕首的刀子一顿,立刻稳住。 柳家那边,果然迫不及待了。 第228章 抓到把柄了! “今晚去的?” 宇文诀掀开眼皮,凌厉的黑瞳里闪过冷芒:“他们父女,倒是胆大。” 夜枭沉默了片刻,道:“王爷,刑部守卫众多,属下不便进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事跟王爷有关。” 柳清辞爱慕宇文诀,自从下定决心要嫁入凌王府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和宇文诀有关。 夜枭低着头,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已经见识过柳清辞和柳家的真面目,可他和柳清辞毕竟从小儿一起长大,心中总是还有些不忍。 宇文诀脸色冷峻,眼底戾气分明。 他冷冷地盯着夜枭,问道:“夜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夜枭虽叛出柳家,可毕竟是被迫。 宇文诀对他,并不是那么信任,更不是多么放心。 夜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王爷,属下确实有事瞒着您,此事事关柳清辞,属下有些……” 宇文诀面色更冷,声音凉得如同数九寒冬的风。 “夜枭,柳寒渊是你的杀父仇人,柳清辞对你从来也只是利用摆弄,如果你还惦记着他们,本王愿意放你回去。” 他留着夜枭,是因为他更清楚柳家。 如果夜枭不忠,自然没有留用的必要。 夜枭震惊抬眸,辩解道:“王爷误会了!我对柳家如今只剩下恨!只是柳清辞却不曾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所以我才会有些犹豫。” 看着傻子似的夜枭,姜宁忍不住在一边笑了起来。 “夜枭,柳清辞处处利用你,用完之后,像对狗一样把你踢了,甚至不惜让王爷动手杀你。” “你竟觉得她不曾做过伤害你的事?” 姜宁声音清冷讥诮,字字如刀,刺入夜枭的心里。 夜枭脸色煞白,紧紧地握住拳头,苦笑了起来。 他神色惨淡地看向姜宁,道:“王妃说得没错,是我对柳清辞曾有爱意,所以,才会故意美化她做的一切。” 兴许,现在是时候说出那个秘密了。 姜宁勾唇道:“夜枭,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刺杀王妃是死罪,王爷和我之所以留着你,可不是让你优柔寡断的。” 刺杀王妃,死路一条。 夜枭该知道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而不是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夜枭深吸了口气,面色复杂地抬起头。 “王爷王妃,属下知错了。” 说着,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把下唇咬得泛白。 “柳家父女找姜宝晴,是为了那晚的细节,以及王爷提到的玉佩。 因为柳清辞根本不是王爷要找之人,甚至,就连她的初次,都……” 姜宁和宇文诀目瞪口呆。 姜宁震惊地看向夜枭,问道:“夜枭,你说的是真的?” 夜枭已经说出了事情真相。 宇文诀心中大石逐渐落定。 当时,他隐隐觉得,当年之人并非柳清辞,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再加上柳清辞过了宫里的验身,他面上虽不显,可心中终日烦躁。 今日,夜枭说出了真相,他也就能彻底放心,放手对付柳家了! 姜宁眼神复杂地看向宇文诀,眼神有几分震惊,几分酸意。 “宇文诀,你魅力还真是大,竟能让堂堂丞相千金为你做出这种事。” 说完,手中匕首狠狠下了一刀。 宇文诀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俊脸发白。 心中却忍不住乐了起来。 这女人,是吃醋了吗?否则为何忽然下手这么狠? 宇文诀唇角勾起轻笑,没有理会姜宁。 看着宇文诀后背上流出的黑血,夜枭反而有些不忍心。 他解释道:“王妃,其实事情并非您想得那样。 柳清辞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她和柳家,从前是看不上王爷这种无依无靠之人的。”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唇角的笑渐渐僵硬。 “那她为何忽然纠缠?” 姜宁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同情地望着宇文诀,讥讽道:“当然是你看你最近风头正盛,觉得你有潜力呗。” 笑容果然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她本以为,柳清辞是真心爱慕宇文诀。 可经过夜枭这么一提醒,那等心机深沉的女子,只可能是为了利益。 宇文诀俊脸更黑,眉头拧得也就更紧了。 不过细想之下,也正是如此。 如果柳清辞是真的喜欢他,当初怎么可能看着他娶姜宁? 甚至,连姜宁这个不喜欢他的,都不愿意和人共事一夫,更别提是从小千娇万宠的丞相千金了。 夜枭轻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王妃所猜测得没错,对于柳清辞,您要小心。” 宇文诀寒眸微眯,沉声道:“放心,本王从没相信过他。” 柳清辞野心勃勃,他早就发现了。 比起她,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到直觉,他忍不住看向身边幸灾乐祸的姜宁。 前些日子,他一直怀疑姜宁才是他当初所遇之人,毕竟,小宝儿的生辰和他算好的日子所差无几。 只是可惜,姜宁验过血,他们并非亲生父子。 宇文诀眉眼沉了沉,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夜枭,本王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弃恶从善,只是柳寒渊为官多年,在朝中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果想彻底扳倒他,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夜枭低下头,有些愧疚地开口。 “王爷,属下知道此事急不得。” 他早该预料到的。 这么多年在柳家,跟随在柳寒渊的身边,柳寒渊也只是让他做些脏活累活而已,从未把真正的秘密告诉他。 只有那件事,柳寒渊避之不及,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夜枭沉思片刻,抬眸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王爷王妃,属下想起一件事,不知是否能帮上忙。” 姜宁细细地替宇文诀擦干背上血迹,又包扎了伤口,才问道:“什么事?” “数年之前,江北旱灾严重,朝廷拨款赈灾,当时,负责此事的钦差大臣韩安曾深夜过府,和柳寒渊长谈。” 夜枭眉头紧皱,咬牙道:“过后柳寒渊让我送韩大人离开,我无意间瞥见桌上放着厚厚一沓银票。” 那银票大小面额,乃是千两。 那么厚的一沓,足有百万,甚至更多。 宇文诀瞳孔紧缩,眼底杀机浮现。 “你的意思是,柳寒渊贪污赈灾银两,暗中受贿?” 他没有记错的话,韩安正是柳寒渊的门生。 夜枭道:“受贿是必然,否则凭借柳家的俸禄,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给郭家。” 姜宁勾唇,黑白分明的凤眸里光芒跃动。 “我早就怀疑柳寒渊这老小子不简单,没想到,还真是个大蛀虫。” 当时,柳家暗中给郭家百万巨银,银两失窃,两家都不敢闹大,足以说明问题。 宇文诀冷笑道:“既有了眉目,那就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如果事情是真的,足以对付柳寒渊了!” 第229章 以身入局 贪墨赈灾银两,不顾百姓死活,这可是重罪。 即便柳寒渊贵为丞相,也没什么人能救他。 姜宁眼神闪了闪,提醒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只能暗中调查,如果惊动了柳家,毁灭证据,可就难办了。” 宇文诀披上外衣,冰凉的视线扫过夜枭。 “夜枭,你记住了?” 夜枭心底惊讶,恭敬地看了姜宁一眼,领命。 “王爷王妃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此事传出去。” 万万没想到,姜宁这个王妃,竟连这么大的事都能插手,甚至,凌王还如此尊重她的意见。 夜枭心底越发敬佩,知道姜宁绝不简单。 夜枭出去之后,姜宁挑眉看向宇文诀。 “眼下,柳家和兵部的事情都有了眉目,你体内的毒解开,咱们就去皇上面前和离,我会带着小宝儿离开京城。” 解决了柳家和兵部内奸,宇文诀必是大功一件,这功劳,甚至不比战功小。 两人再去请旨和离,皇上应该会成全。 宇文诀挺拔的身体僵硬片刻,沉声问道:“为何如此着急?” 姜宁别开视线,不肯看他。 “我自小儿出生在京城,在京城这么多年,早就腻了。”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整理好衣裳。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本王不会阻拦。” 只是姜宁医术高明,价值匪浅,明帝是否愿意,他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宇文诀进宫面见皇上,顺路送小宝儿去书院。 姜宁闲来无事,乔装打扮出了门。 自从宇文诀提起秘宝之事,姜宁心中始终不安。 她怕有朝一日,真的被人发现了秘密,到时候再离开,可就晚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一切,离开京城。 兵部尚书杜怀瑾有异,她想亲自盯着,看是否有蹊跷。 “杜尚书,今日来得这么早。” 兵部门前,几个穿着官服的大人正在说笑,忽见杜怀瑾下了马车,立刻整理仪容,上前行礼。 杜怀瑾一身蓝色官袍,上绣猛虎,很是威严。 他微微颔首,道:“李侍郎去世,许多事就积压下来,本官得亲自处理。” “尚书大人辛苦了。” 众人行礼再拜,目送杜尚书进去了。 杜怀瑾进去之后,众人纷纷摇头叹气。 “李大人死得可真够冤的,年纪轻轻就抛下孤儿寡母,当真是可悲可叹。” “我听说,杀他的人,是上头的人……” “听说李大人一直在为那位做事,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真是叫人心寒啊……” “我等还是管好自己,谨言慎行,切莫惹祸上身!” 姜宁耳力过人,听着几人的讨论声,心中越发肯定。 这些兵部的人,必是知道些内情的。 接下来,她只需要找到突破口! 姜宁正在想如何进入兵部,却被人拉住了。 “小军医?是你吧?之前咱们见过的!” 一人拉住姜宁衣袖,又惊又喜地道:“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宁轻咳一声,把袖子从他手中挣脱,拱手行礼。 “我上次来的时候,丢了我父亲留给我的玉佩,就回来找找,这位大人是?” 此人年纪轻轻,约莫二十四五岁,浓眉大眼,相貌端正。 姜宁挑眉打量他,确实面熟,是上次来见过之人。 不过,姜宁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下兵部常虎,是尚书大人身边的人,跟凌王殿下也颇为熟悉。” 顿了顿,他一巴掌拍在姜宁肩膀上。 “说起来,我也不知小军医你的名字呢!” “原来是常大人,我是王爷帐下军医,宁九。” 姜宁随口胡诌了个名字,笑盈盈地问常虎:“不知这兵部的人可见过我的玉佩?” 做戏做全套,她跟宇文诀同时出现过,决不能让这些人以为她是来打探消息的。 常虎皱眉思索片刻,道:“我倒是没听过谁捡到过玉佩,宁军医,你确定是在这里丢的?” 姜宁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日出发前我还戴在身上,回去之后就不见了,必然是丢在了这附近。” 说着,姜宁垂眸叹息,神色脆弱。 “我父亲去世得早,那玉佩是他给我的唯一念想,如今丢了,我每天魂不守舍,觉得愧对父亲……” 常虎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姜宁的肩膀,搭着她的背往里走。 “宁军医,你别伤心,我带你进去问问,兴许被人捡到了呢?” 对于常虎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触,姜宁有些不悦。 不过,常虎是兵部的人,又是个爽朗性子,她如今是男装打扮,倒也不好太计较。 两人进了兵部,很快有人过来打招呼。 “常大人,您来了,这位是?” 常虎正色,解释道:“陆大人,这位是宁兄弟,在凌王殿下军中做军医,上次来过咱们兵部。” 那陆大人约莫三十左右,看起来斯文俊秀,像个文人。 他诧异地打量了姜宁两眼,行礼道:“原来是宁军医,我是兵部侍郎李大人身边的,如今暂代侍郎一职,陆行舟。” 姜宁还礼道:“见过陆大人。” 常虎玩笑道:“既然认识了,大家从此之后就是朋友了,陆大人您看,这宁兄弟清秀俊毅,肌肤白皙,是不是比江南女子还要婉约?” 陆行舟脸色阴沉下来,不悦地道:“常大人,不要开这种玩笑。” 姜宁看向常虎,眼底闪过嫌弃。 “常大人,我自小在江南长大,皮肤是比寻常男子白了一些,不过,您说我是女子,会让我感到不适。” 这常虎大大咧咧没有分寸,陆行舟看起来倒是个正人君子。 常虎脸色尴尬了一瞬,笑着挠了挠头。 “对不住了,宁兄弟,我这人随意惯了,我这就给你赔不是,希望你能原谅哥哥。” 常虎对着姜宁行了一礼,又正色看向陆行舟。 “多谢陆侍郎教诲,下次我常虎绝不再犯!” “代侍郎。” 陆行舟没看常虎,对姜宁施礼道:“宁军医,本官还得去见尚书大人,先告辞了。” 说完,陆行舟转身离开。 常虎也道:“宁兄弟,我带你去找找失物认领处问问,有没有人捡到你的玉佩。” “多谢。” 姜宁跟着常虎绕过半个兵部,终于来到了失物认领处。 负责的人跟常虎很是相熟,笑着过来打招呼。 “常大人来了,这位是?” 常虎大大咧咧地道:“这是我的小兄弟,宁军医,他上次来兵部丢了玉佩,你看看那有没有人捡到?” “宁军医稍等片刻,容我看看。” 那人进去,在册子上翻找了半天,才疑惑地抬起头。 “常大人,宁军医,这里捡到的东西都有记录,却不见那玉佩,您是不是丢在其他地方了?” 姜宁一脸失望,道:“竟没有吗?可我记得,就是在这附近丢的。” 说完,又行礼致歉。 “常大哥,这位兄弟,劳烦你们了,我再去寻寻就是。” 玉佩丢失,本就是她随口编出来的。 她来兵部,只是想探查一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见姜宁转身要走,常虎连忙追了过来。 “宁兄弟,兵部太大,尚书此时应该在商议要事,冲撞了不好,我送你出去。” 姜宁没有拒绝,路上问道:“常大哥,我听说李侍郎之死有蹊跷,你可听说了?” 常虎浑身一震。 第230章 被掳 常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拉着姜宁到了无人处。 “宁兄弟,你都听说了什么?” 见常虎似乎也知道什么,姜宁勾唇一笑。 “我听说,李大人是得罪了人,被人活活害死了。” 常虎面色松缓了些,低声警告。 “宁兄弟,李大人确实死得蹊跷,这在兵部已是不传之秘,不过你我身份不高,还是别沾惹这些,否则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宁惊讶地看向常虎:“当真这么严重?常大哥,我虽长得弱不禁风,可好歹也是军中人,你可别吓唬我。” 常虎苦笑:“我骗你做什么?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好心提醒你的。” 说完,他拉着姜宁往外走。 “走了走了,不说这些,找玉佩要紧。” 姜宁任由他拽着,眼底却划过冷色。 李玄机被害死,已经成了不传之秘,可兵部却没有任何人声张,更没有任何人为他做主。 看来,这兵部绝对不像是表面那样平静! “常大哥,就此别过,今日多谢你了。” 到了门前,姜宁抬手行礼。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常虎抬手叫来一辆马车:“我看你是自己来的,索性叫辆马车送你回去。”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扔给那车夫。 “把我兄弟安全送回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饶不了你。” 车夫跟常虎似乎很熟,笑着应下了。 “常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姜宁蹙眉拒绝:“不必了,常大哥,我还有些事要办。” “让他送你过去,银子都付过了,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常虎不容拒绝地把姜宁塞上马车,摆手告辞。 姜宁只好坐下。 车夫转过头来,笑呵呵地问:“小公子,咱们去哪里?” 姜宁想了想,道:“荣华街。” 许久没有见过陆妈妈了,她得去看看那边的房子收拾得如何。 “您坐稳咯,咱们这就出发!” 车夫应了一声,策马朝着荣华街的方向赶去。 姜宁坐在马车里,却隐隐觉得不对。 这马车里,有些气味,让人头晕。 姜宁瞳孔一缩,心底暗恼。 她是用毒高手,可没想到常年打鹰,竟被鹰啄了眼…… 她手脚无力,昏昏沉沉地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 马车走得急匆匆的,却不是去荣华街的路。 姜宁气极反笑。 这驾马车,究竟要带她去哪里?跟她所查的李玄机之死,又是否有关系? 皇宫。 宇文诀陪着明帝去了暗牢。 明帝手中有姜宁给的吐真药,暗牢里又关着一个奸细,明帝早就想撬开他的嘴了。 “打开牢门。” 苏公公上前,冷声吩咐看门的暗卫。 那些暗卫都一身黑衣,脸上黑布遮面,是明帝暗中培养的精锐,专门用来为明帝处理脏事。 暗卫抬眸看向宇文诀,没有动弹。 “皇上。” 他低下头,向明帝请示。 明帝可从未把任何人带进来过。 明帝蹙眉道:“罗刹,凌王是来帮朕的,你安心开门就是。” 宇文诀寒眸凛冽,紧紧地盯着那名唤罗刹的暗卫。 罗刹似松了口气,立刻拿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石牢门。 看着两扇大门沉重开启,宇文诀沉声开口。 “父皇,他们该不会以为您是被儿臣挟持了吧?” 明帝闻言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宇文诀,道:“担心也是有的,毕竟,朕从未带任何人来过此地。” 这暗牢是他让人秘密修建,就在皇宫下面。 当初修建此牢的工匠都被处死,就连看守的侍卫,都从未换过。 宇文诀眸中暗色涌动,道:“多谢父皇信任,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 明帝颔首,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凌王,诸位皇子王爷之中,你确实是朕最为信任的人,否则,朕也不会让你独领兵权。” 宇文诀观察着四周,道:“父皇,说起兵权,儿臣有一事要禀报。” “哦?说来听听。” 明帝驻足,虎眸沉沉地看向宇文诀。 能让宇文诀在此时提起的,必然是大事。 宇文诀道:“父皇,儿臣的人发现,兵部尚书杜怀瑾,近日曾在李府附近徘徊,儿臣怀疑李玄机之死,他知道内情。” 明帝沉吟片刻,高深莫测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李玄机背后之人事关通敌,你尽管放心去查就是。” 宇文诀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父皇,那杜怀瑾毕竟是兵部尚书,掌管兵部和军队调遣,儿臣若是贸然行动,恐将来不好和兵部相处。” 兵部和杜怀瑾,他是必然要查的。 只是那杜怀瑾德高望重,曾在他之前掌兵权。 虽是调查,可他亲自去调查杜怀瑾,必会引起京城轰动。 明帝又是多疑之人,如果听了闲言碎语,必会疑心于他。 此时示弱,把调查杜怀瑾变成明帝的命令,才能事倍功半,免除后顾之忧! 明帝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起来。 “凌王,你是朕的儿子,杜怀瑾再如何劳苦功高,也只是外人。 你放开去做就是,无论出了何事,有朕给你撑腰。” 宇文诀紧皱的眉头松缓了些,庆幸地看向明帝。 “多谢父皇,有您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在明帝面前过了明路,无论他如何调查杜怀瑾,外面那些人都不敢再有怨言。 毕竟,这是明帝下的令! “走吧,咱们消失的时间不宜太久,否则,别人会起疑心的。” 见宇文诀如此信赖自己,明帝心中颇为舒坦,他如慈父般说了句,带着宇文诀往暗牢深处走去。 大牢深处,果然关着一人。 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被玄铁制作的铁链拴着手脚,甚至琵琶骨。 远远地看见明帝和宇文诀过来,那人奋力起身,身上冰冷的铁链也跟着哗哗作响,刺耳至极。 “明帝,你竟还带了人过来,只是可惜,我的答案还和从前一样。” 那人面色黢黑,胡子极长,状若癫狂地看着明帝和宇文诀,哈哈大笑了起来。 宇文诀眉头紧锁,下意识地问明帝。 “父皇,此人是谁?” 第231章 真有神启! 明帝冷冷地站着,看向一边的暗卫罗刹。 “罗刹,你来告诉凌王殿下,此人是谁。” 罗刹抬手行礼,恭声道:“殿下,此人是西域国师,传说中能窥探天机的元令仙。” 听到“元令仙”这几个字,宇文诀表情微变。 他眉头紧锁,警惕地看向那囚犯。 “父皇,儿臣听说元令仙十多年前泄露天机,被雷劈死了,您别是上了他人的当吧?”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骄傲地道:“凌王,那些只是西域为了掩盖元令仙失踪,故意传出来的谣言罢了。” 说着,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那囚犯。 “元令仙作为西域国师,手握大权,甚至比西域王族的权力都大。” “他本可以在西域高枕无忧,安守一方小国享受荣华,却偏偏要来我大乾做奸细。” 说起当年事来,明帝笑得嘴都合不拢。 “对于这送上门的宝贝,朕岂能置之不理?就把他囚禁在此处多年,专等一个契机,等他开口。” 明帝言语之间满是得意,元令仙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明帝,多年来你对我用尽刑罚,都未能让老夫说出任何关于西域的事,你以为现在你带了这臭小子过来,就能吓唬老夫?” 元令仙眼神痛恨地看向宇文诀,冷笑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凌王吧?”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眼底暗涛翻涌。 “不愧是西域国师,有神机妙算之能,竟能一眼认出本王身份。” 元令仙冷哼一声,傲然地仰起头,不再看他们。 “元令仙,你老实交代了一些,留在我大乾做个国师,岂不是比那西域那苦寒之地强上百倍?为何要如此跟朕作对呢?” 明帝手中把玩着一颗药丸,阴鸷的虎眸沉沉地看着衣衫褴褛的元令仙。 元令仙冷笑:“明帝,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我要是多说半个字,我就跟你姓!” 他和西域有极深的羁绊,寻常人难以理解。 如果只为享乐,他又何必孤身前往大乾?明帝这种生来就有一切的人,永远体会不了他的苦心。 明帝把吐真药递给罗刹。 “给他服下。” 罗刹接过,大步走进去,用剑柄撑开元令仙的嘴,把药丸扔了进去。 确保元令仙服下之后,他才恭敬地退回,站在一边。 元令仙服下吐真药,逐渐觉得头晕目眩。 他眼底掠过震惊,却依然强装镇定。 “明帝,你对我用了那么多的药,我都扛了下来,你以为今天的药能有作用?” 明帝神情桀骜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元令仙,你既然能窥探天机,那应该也知道,我大乾出现了一位神医吧?” “神医?” 元令仙额头上汗如雨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神逐渐惊恐了起来:“不知道,我不知道……” 宇文诀发现了元令仙的异常,漆黑的瞳孔缩了缩,神色冷峻。 难道,元令仙通过神医二字联想到了什么?还是说,那足以改变天下的人,就是神医姜宁?! 宇文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却不敢露出半分。 明帝却没发现,冷笑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旋即,他接着道:“元令仙,这药名唤吐真药,是我国神医研制而出,药效发挥之后,服下此药的人就会控制不住说实话。”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笑容阴森诡异。 “朕知道你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今天特意让你来试试这药。” 元令仙汗如雨下,面目狰狞地朝着明帝扑了过来。 “杀了你!明帝,你这个心狠手辣之徒,我要为天下万民杀了你!” 元令仙拼尽全力,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却只能在方寸之间移动,丝毫近不得明帝的身。 明帝不屑一顾地笑了,问宇文诀。 “凌王,药效要多久发挥?” 看着头晕目眩,愤怒惊恐的元令仙,宇文诀眸色冷厉。 “父皇,应该已经生效了。” 明帝微微颔首,一脸讥讽地问道:“元令仙,你来大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元令仙乃是西域的依仗,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跑到别国去。 可这么多年来,无论他如何审问,元令仙都咬死了他是来游玩的。 这个回答荒唐至极,明帝也从来没信过。 如今姜宁的吐真药在手,他也终于能知道想要了多年的答案了! 元令仙神色挣扎,缓缓地开了口。 “我,我是来大乾找人的……” 话音落下,他自己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和宇文诀。 明帝果然没有说错,这药,真的能让人不受控制地说出实话! 明帝脸色一沉,追问道:“找谁?” 元令仙紧紧地咬着牙,想要控制自己的意志,却根本控制不了。 “找,神启之人……” 听到“神启”二字,宇文诀陡然一惊,袖中大手倏然收紧。 神启?! 难道这天下,真有神启这等虚无缥缈之事? 姜宁所言,难道都是真的?! 宇文诀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不敢透露分毫。 明帝疑心颇重,如果知道他曾追查神启之事,必会起疑。 到时候,姜宁处境会很危险。 明帝虎眸眯起,沉声问道:“神启是什么?朕为何从未听过?” 元令仙虚弱地抬眸,不受控地回答。 “神启乃是千年之前的传说,每过千年,就会有神明启发过的人降世。这种人,都是能改变天下的人……” “可因为间隔的时间过久,世风日下,那些神启之人所建立的世界又会渐渐崩塌,后人逐渐以为,神启只是传言。” 明帝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声音狠厉。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元令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眼底透着恨意。 “此乃我师门传下,每个继承人都得牢记在心。” 明帝已逐渐明了:“你推测出那神启之人会降世在大乾,所以才会不顾一切,暗中来大乾?” 元令仙点头承认。 “没错……” 明帝深吸了口气,面色冷峻地盯着他问:“那人是谁?是男是女?” 如果真如元令仙所言,此人降临在大乾,他这个大乾皇帝,就得小心为上了。 因为,那神启之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 药力作用下,元令仙虚弱地摇了摇头。 “我被困多年,怎么可能知道那人是谁?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推断不出……” “那你凭借什么来寻找他?” 明帝眼神幽暗,声音越发狠厉。 “征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那人能救世,能改变天下,必是崭露锋芒,逐渐为世人所敬仰!” 说到这里,元令仙眼底忽然闪过希冀。 “得神启者,得天下!” 明帝脸色已经冷得不成样子。 他冷哼道:“所以,你才来大乾寻找那人,想和我大乾抢夺气运! 可你们西域番邦小国,苦寒之地,我大乾却地域广阔,兵强马壮,就凭你们,也想把大乾踩在脚下?” 元令仙闻言,悲愤地笑了起来。 “局势未定,一切都有变数!” 第232章 或死,或为他所用! 语罢,元令仙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明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视线冷漠地扫过他,拂袖离去。 宇文诀快步跟上。 “父皇,这一切兴许是元令仙编造的骗局,如果真的有神启,那鬼神之说,岂不是成了真的?” 明帝冷冷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驻足,眼神阴鸷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元令仙所说的神启之人,该不会是你吧?” 宇文诀俊脸上神色微变,躬身行礼。 “父皇,儿臣愚钝,只会行军打仗,又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改变天下?” 明帝打量了他片刻,沉声开口。 “改变天下,未必只靠征战。” 天下诸国,只靠征战,怕是要打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到时候,宇文诀也成了耄耋老者。 此人,必然不是宇文诀。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可儿臣只会打仗,而且,只听从父皇号令。” 想到宇文诀多年来镇守边关,未曾有过一句怨言,更从未擅离职守,明帝心底逐渐放心。 他拍了拍宇文诀的肩膀,温和地笑了。 “老四,朕知道你忠心,放心,朕不会怀疑你的。” “多谢父皇。” 明帝话锋一转,叮嘱道:“神启之事,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知道,你要帮朕寻得那神启者。” 宇文诀心情沉重,沉声应下。 “儿臣遵命,只是,父皇准备如何对付那人?” 明帝的态度,也就意味着姜宁未来的下场。 怪不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京城…… 宇文诀心跳极快,双眸望着明帝,竟透着隐隐的担忧。 明帝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眯了眯虎眸,冷声道。 “如果那人能为朕所用,朕自然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可如果他别有用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所要的一切,绝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阻拦! 宇文诀心渐渐下沉:“父皇英明。” 父子二人打开密道的门,就到了御书房。 明帝意味深长地望着宇文诀,声音里暗藏警告。 “老四,这密道和暗牢,除了你再无人知道,你可别让朕失望。” “父皇放心,此乃隐秘之所,儿臣绝对不会外传一个字。” 宇文诀表情凝重,沉声承诺。 明帝这才放心。 苏公公笑呵呵地看着两父子,去打开了紧闭的御书房大门。 门口,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站在门口,泫然欲泣。 他已经在门口求告多时,都不曾有人回应。 他既怕惹了明帝发怒,脑袋不保,又怕宫外之人身处险境,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安。 御书房的大门打开,小徐子也如同遇见了救星般,号啕大哭了起来。 “苏公公,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苏公公面色一沉,连忙拉着他到了一边。 他怒斥道:“小徐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敢殿前失仪?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徐子哽咽道:“苏公公,凌王府的人传话过来,说,凌王妃被人掳走了!” “什么?” 苏公公也大惊失色。 他斟酌片刻,塞给小徐子一张帕子,冷静地道:“擦擦眼泪,跟我去禀报皇上和凌王。” 明帝对那密道和暗牢很是看重,把它看作避难之所,多年来从未告知任何人。 可现在,却主动告诉了凌王。 这足以说明明帝对凌王格外看重。 作为凌王的王妃,姜宁失踪的事自然也非同小可。 “是。” 小徐子连忙擦干了眼泪,惊魂未定地跟着苏公公上了大殿。 凌王妃他见过,是个好人。 上次,凌王妃给了他赏钱,还让他在福公公面前露了脸,他才得以送一个洒扫小太监,到了御书房进前二。 可以说,凌王妃是他的恩人。 如果凌王妃真的出了事儿,他必然会伤心的。 苏公公脚步匆忙地带着小徐子进殿,恭敬地禀报。 “皇上,凌王殿下,宫外传来消息,说凌王妃那边遇到了麻烦。” 宇文诀正跟明帝猜测神启之人,听闻这消息,脸色顿时冷峻下来。 “苏公公,发生了什么?”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 苏公公面色为难,道:“殿下,让小徐子来说说吧。” 小徐子第一次站到明帝和宇文诀跟前儿,紧张到声音都在发颤。 可想到那天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危在旦夕,小徐子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镇定。 “皇上,凌王殿下,一个时辰之前,凌王府的人传消息进宫,说王妃今日乔装打扮之后出门查案,去了兵部,个跟随的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王妃人影,有人看到她被一辆马车带走了……” 宇文诀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地握住了拳头。 小徐子口中王府的人,是他派去暗中保护姜宁的。 这坏女人心高气傲,出门时必然没带护卫,否则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明帝脸色也难看下来。 “人是在兵部失踪的?谁这么大胆,竟连王妃都敢绑?” 姜宁再如何不受宠,也是凌王王妃,是入了玉碟的王妃,岂能容人随便掳走? 小徐子哽咽道:“皇上,是刚出了兵部,就被人掳走了,王妃一个弱女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宇文诀脸色黑沉,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怒火。 “父皇,儿臣早警告过姜宁,兵部鱼龙混杂,危险重重,让她不要插手,可这女人一身反骨,竟还是去了!” 明帝眉头紧锁,沉声道:“她也是为了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你先不要苛责,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找回来。” 宇文诀立刻道:“父皇,儿臣这就出宫。” 明帝沉吟片刻:“你带御林军一起去,人多,寻找起来也能快些。” “多谢父皇!” 宇文诀凌厉,带着御林军匆匆出了宫。 宫门前,追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后悔又自责。 见宇文诀杀气腾腾地出来,追风浑身一震,立刻上前。 “王爷,王妃在书北街一带失踪,属下已让王府众人去查,可至今都没有消息……” 他甚至动用了七杀殿,可至今依然没有消息传回。 追风一头冷汗,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宇文诀脸色铁青,沉声道:“只凭马车走不远,传本王命令,暂时封锁城门,在兵部方圆五十里以内,挨家挨户排查!” 城北的一座宅子里,姜宁睁开双眸,眼底寒芒闪烁。 第233章 竟然是他…… “今天弄来的那美人儿,水灵灵的,皮肤细嫩到能掐出水来,简直比女人都要漂亮许多……” “哈哈哈,这样的男子倒是少见,老爷必然十分满意。” “最重要的是贵人满意,贵人满意,老爷才能高兴,咱们也能跟着吃香喝辣不是?” 外面守卫们刺耳的笑声清晰可闻,姜宁听得脸色一变。 她发现马车中有毒的时候,就服下了解毒丸。 她装作昏迷,想看看那车夫到底要把她送到哪里。 一路上,她暗暗记下了路,到了城北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 那车夫把她送来之后,直接交给了院子里守卫,守卫们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把她关到了房间里。 这些人如此大胆,敢直接从兵部附近掳人,背后必然有背景。 听外面那些守卫的话,竟是专门寻找漂亮男子,供人玩弄的。 这些人手法熟练,毫无畏惧之心,必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哗啦啦的铁链声,以及男子悲痛的哭嚎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究竟还要把我关多久!” 姜宁凤眸凌厉冰冷,唇角掀起讥讽的笑。 她想得果然没错,这院子里还有其他男子被困。 门前的守卫不耐烦地走了过去,拿钥匙打开了房间,随后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男子痛苦的哼声。 “还敢乱喊乱叫,爷爷们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能服侍贵人和老爷是你的福气!多少人上赶着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少不知好歹!” “再敢捣乱,就砍了你的手脚,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个下流囚奴变成人彘……” 隔壁,那男子吓得哽咽痛哭,却不敢再闹。 那几个守卫心满意足地锁上了门,猖狂地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只是禁脔,下贱胚子而已,就是欠收拾欠教训!” “呵,等老爷要处理掉他们的时候,咱们兄弟也尝尝各种滋味……” 听着外面那些让人作呕的笑声,姜宁俏脸漆黑阴沉,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她去兵部找线索,竟意外撞破这件事,还真是让人震惊!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猖狂! 姜宁从空间里拿出匕首,直接划开了绳子,然后又解开了腿上的绳子,做出个活结。 这活结看似绑得很结实,实际上一动就开,是变魔术最常用的手法。 姜宁眸色幽冷,脑中划过一道身影。 “难道是常虎?” 常虎对她出奇的热情,还不断地跟她有肢体接触,甚至,那马车都是常虎亲自为她叫的。 想到常虎那粗枝大叶,又格外热情的模样,姜宁气地笑了起来。 外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守卫们恭敬的声音。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人已经送过来了,成色极好,您快去看看吧。” 外面那来人驻足,问道:“他可醒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吧?他可是军医,说不定也会武功。” 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不像常虎的声音那么粗。 难道,常虎还有同谋? 姜宁眼底划过冷色,闭上双眸假装昏迷。 守卫笑着道:“您放心,咱们在马车里用了最厉害的药,没有两三个时辰他醒不过来! 而且,他柔弱如水,恐怕在军队里也是供那些士兵玩耍而已,如今手脚被绑,又能干什么呢?” 那人放下了心,吩咐道:“打开房门,晚上贵人就会过来,我先验验货。” 守卫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那人进来之后,守卫们又识趣地关上了门。 一道阴影遮住了姜宁身前的光线,房间里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来人脚步平稳,是个稳重之人。 姜宁依然闭着眼睛,呼吸沉稳,没有任何波动。 那人弯下腰,单手抬起了姜宁的下巴。 手指细细地抚着姜宁的下巴,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地掠过她的脸颊。 “男生女相,是为极品。” 那人正贪婪地打量姜宁,姜宁却倏然睁开了双眼,背后的手也极快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那男人的动脉上。 那人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又是如何挣脱的绳子?” 姜宁凤眸锐利,盯着那男人勾唇一笑,空气中杀机涌动。 “原来是陆大人,陆大人在外面斯文有礼,我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不想却是这种绑架人口的恶人。” 陆行舟脸色漆黑,神色却没有多么惊慌。 “宁公子醒了?不愧是军医,还有这般好身手,可我这院子守卫重重,即便你武功再好,也插翅难飞。” 姜宁冷嗤:“陆大人不是他们亲爱的老爷吗?难道我用你的性命要挟,他们也不在乎?”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陆行舟眼神发狠,突然之间爆发内力,反手去夺姜宁的匕首。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军医而已,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他可是常年习武,甚至真的上过战场的! 发现了陆行舟的动作,姜宁丝毫不慌,那清冷妩媚的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笑。 陆行舟没错过她演戏的戏谑和讥诮,心中陡然一惊。 宁九已经身处险境,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很快,陆行舟就知道了答案。 无论他怎么用力,眼前这个身材纤瘦,清凉如水的宁九,都纹丝不动。 那只手稳如石塑,轻松却稳固地握着匕首,距离他的脖子分毫不错。 “这怎么可能?” 陆行舟大吃一惊,继续朝姜宁恭敬。 “陆大人,别白费力气了,你打不过我的。” 姜宁的另一只手却捏着他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又怎么敢深入虎穴?” 她的神力虽然在宇文诀面前经常失效,可对付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这陆行舟虽会武功,可她有神力有武器,更有各种毒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陆行舟脸色剧变,怒气冲冲地盯着姜宁道:“无论如何,你今日走不了了!” 姜宁知道他要叫人,一根毒针刺入他脊椎。 陆行舟又惊又怒,刚要开口,却忽然感觉浑身瘫痪了般,力量在体内一点点流失。 他张大嘴巴求救,可嘴唇只是无力地颤抖了几下,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眼神惊骇地看向姜宁,轰然倒在地上! 第234章 铁骑踏兵部 姜宁冷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大人,这是我独家秘药,只需要一个呼吸就能麻醉人的身体,使人丧失所有能力。”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幽冷地看向地上惊恐的陆行舟。 “你在兵部担任要职,如今又暂代侍郎之位,前途大好,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陆行舟躺在地上,看向姜宁的眼神惊恐绝望。 他浑身上下都软掉了般,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他拼尽全力想要说话,可顶多也只能让嘴唇颤动。 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这宁九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厉害?他真的只是个小小军医吗? 姜宁有些饿了,确认过桌上的糕点水果无毒之后,甚至好心情地吃了几口。 “我知道陆大人现在回答不了,不过不着急,等你背后那所谓的贵人来了,我也就知道答案了。” 对于陆行舟这种人,她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开口。 不过,现在并不急着让他认罪。 最重要的是,是要等到陆行舟口中的“贵人”! 姜宁颇有耐心,冷冷地盯着陆行舟,凤眸里寒芒弥漫,不知在想什么。 陆行舟惊恐无比地躺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姜宁虽没说什么,可他,却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 这段时间,京城有许多传闻。 凌王妃姜宁,力大无穷,能单手举起几百斤的石狮子。 她又精通医术毒术,甚至,听说能解凌王体内的狼毒! 眼前这男生女相的宁九,就连名字都和凌王妃相似,都有个“宁”字。 他又是凌王身边的人。 陆行舟只觉得,细思极恐。 如果眼前的“宁九”,并不是所谓的军医,而是凌王妃乔装改扮…… 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今天,不是“宁九”死,就是他亡! 陆行舟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姜宁不慌不忙地凑了过来。 她眼含笑意,漆眸深处,却冷光闪烁。 “陆大人,想什么呢?该不会还在想着如何杀我吧?” 说完,又抬眸看向窗外。 “天色快要黑了,你背后那贵人怎么还不来?” “……宁……” 陆行舟挣扎着,用尽了全身力气,累得大汗淋漓,才费力地说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 “陆大人想说话了?再等等吧,等到了皇上或凌王面前,你有的是机会开口说话。” 姜宁勾唇,潇洒利落地站了起来。 陆行舟脸色惨白,眼底溢出绝望。 普通人遇到这等事,顶多是报官,提提京兆府。 可这宁九,开口就是皇上凌王,她必是凌王妃无疑了…… 陆行舟隐隐觉得,自己死定了。 门外,见陆行舟迟迟没有出来,一个守卫有些担心。 “老爷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另一人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老爷是什么人?常年在河边走,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小东西弄湿了鞋子?” 其他人也恶心地笑了起来。 “兴许是这小东西味道太好,老爷忍不住先试用一番了……” 外面那些声音令人作呕,姜宁听在耳中,眼底掠过杀气。 地上,陆行舟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底更是胆战心惊,后悔不迭。 他本就危机重重,手底下这些蠢货却还火上浇油,生怕他不死……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贵人到来之后,能杀了这宁九,否则,他恐怕再无生还机会了! 这边,追风带着御林军和王府侍卫展开搜索,到处询问。 宇文诀则带着铁骑虎卫,杀气腾腾地去了兵部。 威风凛凛的红衣虎卫金戈铁甲,烈马踏兵部。 兵部的人一惊,看清是来人是宇文诀,以及传闻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虎卫,顿时吓得腿脚一软。 “拜见凌王殿下……” 众人腿脚发软地跪下,甚至不敢抬头逼视。 兵部尚书杜怀瑾正在处理公文,听到外面杀气腾腾的,马蹄声有地动山摇之势。 “难道,兵变了?” 杜怀瑾心中陡然一惊,连忙走了出来:“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带兵擅闯兵部?是要谋逆吗!” 他眉头紧皱,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 院子里,宇文诀一袭黑袍,杀气凛冽地骑在骏马上,冷峻的脸如结了冰,让人不寒而栗。 “杜尚书,本王是来找人的。” 杜怀瑾揉了揉昏花的眼睛,看清了宇文诀和他身后的虎卫。 “原来是凌王殿下!” 他态度顿时弱了几分,可看着兵部人马对峙都低着头不敢作声,心中怒火渐起。 又仗着自己是年纪大的前辈,便轻咳了声,板起了脸。 “凌王殿下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带兵闯进兵部?!” 如果换个人,他们是可以先斩后奏,告对方一个谋逆之罪的! 可眼下这人是凌王,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宇文诀冷哼,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杜尚书,本王的……军医在你们兵部附近被掳,此事是不是该你负责?” 杜怀瑾愣住,一脸疑惑地问:“殿下,臣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宇文诀眼底闪过戾气,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剑柄。 那剑锋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嗡嗡铮鸣着想要离鞘。 “上次本王过来找李侍郎,身边带了一个小军医,他今日来了兵部,却再也没有回去,有人目睹他被人带上马车,不知去向。” 姜宁身份特殊,绝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姜宁假扮。 否则,这次被掳走之事,将来必然会成为某些人对付姜宁的利刃。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即便是姜宁这样的,也不能再冒险! 顿了顿,宇文诀声音里寒气凛冽。 “杜怀瑾,你还不承认吗!” 杜怀瑾眉头拧得更紧,蹙眉扫过兵部众人:“殿下,臣确实不知那小军医的下落,他又来了兵部?你们可有人看到了?” 常虎面色为难,从人堆里站了出来。 他眼神紧张,看着宇文诀结结巴巴地问:“凌王殿下,您所说的小军医,是不是那水灵灵的宁九兄弟?” 宇文诀脸色阴沉,立刻知道常虎说的是谁。 “你……见过她?” 常虎连连点头,紧张地道:“何止见过?宁兄弟说玉佩丢在兵部了,我还帮忙找了呢!可惜没找到,我就找了一辆马车送他回去了……” 说着说着,常虎面色发白,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倒吸了口凉气:“凌王殿下,不会就是那马车掳走了宁兄弟吧?” 宇文诀忍着杀气,声音阴冷地问:“你可认识那车夫?他都在哪里活动?” 常虎道:“殿下,那车夫老张,家住城北五里坡,我经常坐他的马车回去,很是熟悉。” 杜怀瑾也意识到事关重大,恭敬地对着宇文诀行了一礼。 “殿下,既然您的军医确实来过兵部,此事我兵部也不会袖手旁观。” “常虎,你带上人手,陪着殿下去城北找那车夫,无论如何也要把殿下的人找到!” 第235章 贵人是谁? 常虎立刻点了人手,道:“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快走!” 宇文诀眼神冰冷地盯了杜怀瑾片刻,才策马往外走去。 到了兵部门前,宇文诀扬了扬下巴,两个虎卫退出队列,守在兵部门前。 杜怀瑾送了出来,远远地望着宇文诀和大部队的背影,皱眉摇了摇头。 身边有人低声问道:“尚书大人,您还让咱们兵部的人也出去跟着找,未必太给凌王面子了吧?如果被上面知道,怕是因为咱们有二心呢。” 杜怀瑾冷冷一笑,抚须道:“你懂个屁!一个小小的军医,能让凌王亲自带人来寻,这足以说明他在凌王心中地位不低。” “这样的人如果死了,牵连到了兵部,会给咱们惹来极大的麻烦。” 那人又问:“话是这么说,可您就不怕上面的人为难吗?” 杜怀瑾瞪了他一眼,“什么上面?本官上面就是皇上,皇上岂会因这点事为难本官?” 那人一惊,讪笑道:“尚书大人说得是,是下官冒昧了。” 说完,他环顾四周,疑惑地问:“怎么不见杜侍郎?” 杜怀瑾不疾不徐地往回走:“他身体不适,告假先回去了。” 那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卑躬屈膝地跟在杜怀瑾的身边,忽然暧昧地笑了起来。 “尚书大人,您说,凌王殿下对那军医那么紧张,听说那军医长得又格外清秀,该不会两人在军中的时候已经……嘿嘿嘿。” 杜怀瑾皱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孙长平,你心里为何总装着这些恶心事儿?这都是那些皇亲贵族的不良风气,军中可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孙长平挠了挠头,尴尬地收住话头。 这边,宇文诀已经带着人马去往城北赶去。 常虎策马走在他身后,又是着急,又是心惊。 如果宁九真的是被老张的马车带走,那他岂不是也成了同谋? 当时,可是他非要让老张送宁九回去的。 常虎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前面传来了宇文诀冰冷震慑的声音。 “常大人,你为何要让人送宁九回去?那车夫,该不会是你同谋吧?” 常虎虎躯一震,险些摔下马去。 他神色惊慌,恨不得当场给宇文诀跪下。 “凌王殿下明鉴,我只是看宁兄弟有些柔弱,才忍不住给他叫了马车的,只是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提起那掳走宁九的人,常虎就恨得咬牙切齿。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这些人真是疯了,竟频频掳走男子!” 宇文诀闻言,手中缰绳一顿,俊脸漆黑地看向常虎。 “频频掳走男子?常虎,之前也有过这种事?” 常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驱马上前。 他喉结动了动,心中又愧又急。 “殿下,之前京城各处也有过美貌男子失踪的案子,我正是看宁兄弟有些男生女相,才担忧他的安全。” 他特意给宁九安排了相熟的马车,可没想到,却把他送入虎口。 “这等事,本王怎么没听过?” 宇文诀还真没听说过,京城竟频频发生这种案子。 常虎解释道:“那是因为殿下刚刚回京不久,忙于公务。 男子失踪之事,一般会被认为与人私奔,或是出外云游,我有朋友在京兆府当差,听说几个案子都查无可查,不了了之。” 事情没有闹大,自然也就传不到皇亲国戚的耳中。 宇文诀冷点了点冷硬的下巴,沉声道:“常虎,此事和你牵连颇深,你可知道?” 常虎冷汗直下:“知道,宁兄弟是您的亲信,更是军中之人,事关重大。” 不等宇文诀说话,常虎又急忙开口。 “可是殿下,我和宁兄弟一见如故,我把他当自家弟弟疼爱照顾,绝对没有害他之心!” 宇文诀俊脸渐渐黑了下来。 他喉结动了动,眉心打结。 常虎才和姜宁见了几面?竟能说出一见如故,疼爱照顾这种话…… 真是气死他了。 “罢了,眼下找人是当务之急,等本王见到她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 宇文诀浑身散发着寒气,策马往前赶去。 天色渐渐晚了,如果再找不到姜宁,难度就更大了…… 宇文诀大手紧紧地握住缰绳,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那大胆贼人竟敢伤姜宁,等他抓住了那些人,必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宇文诀杀气腾腾,身边众人也都噤若寒蝉,低头赶路。 生怕触了宇文诀的霉头。 前路,一个普通衣裳打扮的人从街角闪出,当街拦路。 虎卫立刻上前,保护宇文诀。 “前方何人?” 那人躬身行礼:“凌王殿下,草民额有事要报。” 宇文诀扬了扬下巴,虎卫顿时散开。 那人上前一步,恭敬地道:“殿下是不是在追查一辆马车?草民今日看到一辆马车上拖了昏迷男子下来,就留意了几分。” 宇文诀知道他是七杀殿的人,立刻问道:“马车停在了何处?人又关在何处?” 那人恭敬地道:“马车把人送到前面一条街上,挂着红灯笼的院子,然后就去了五里坡。” 听到五里坡三个字,常虎顿时眼前一亮。 “凌王殿下,那肯定是老张了!一次偶然闲聊,老张说他家就住在五里坡附近!” 宇文诀点了点头,策马往前赶去。 “你记得去凌王府领赏钱!” 做戏做圈套,京城各种势力眼线众多,他今天又大动干戈,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七杀殿的关系。 “多谢凌王殿下。” 那人退到一边,跟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差别。 常虎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扔给了他。 “这位兄弟,多谢了!” 说完,立刻带人去追宇文诀。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如果能及时救下宁九,兴许,凌王殿下会格外开恩! 院子里。 姜宁已经等得百无聊赖。 陆行舟身上的药已经失效,只是依然有些虚弱无力。 他眼神复杂,咬牙对姜宁道:“宁公子,你还是趁早离开,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怎么?你那贵人能吃人啊?” 姜宁勾唇冷笑,用绳子捆了他的手脚,又堵住了他的嘴。 随后,把挣扎不已的陆行舟扔到了床帐里。 门外,传来了守卫恭敬谄媚的声音。 “贵人,您总算是来了,我家老爷今天搞到一个极品货色,您一定会喜欢的!” 那贵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守卫开门。 “行舟呢?” 贵人自己带了护卫来,守卫们领了赏钱,笑着退到一边。 “我家老爷在里面等您呢,这新来的似乎是个硬脾气,老爷调教了许久,都没出来呢。” 那人抬步进来,不容拒绝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亲自去会会他。” 第236章 二哥,好巧啊 姜宁躲在暗处,蹙眉听着那人的声音。 她隐隐觉得,那声音有几分熟悉。 可等来人说出“本王”两个字的时候,姜宁浑身一震,眼底闪过骇然。 竟是他?! 姜宁凤眸里闪过寒气,手中匕首捏得越发紧了。 那人已经走了进来,且顺手关上了门。 “行舟,本王来了,既然你也在,不如今晚咱们就一同享用。” 那人一身蓝色缎面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纹路,脚下一双皂靴,颇为干净。 床帐里,陆行舟呜呜咽咽地挣扎了起来,想要弄出些声,给他通风报信。 那人也听到了声音,却没有留意到躲在幔帐后的姜宁。 他蹙眉到了床帐前,掀开帘子,神色期待。 “都说是个极品货色,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如何极品!”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陆行舟惊恐的脸。 那人一惊,立刻意识到不对。 可还不等叫人,一把冰凉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腰上。 “墨王殿下最好别乱动,否则我这匕首刺进肾里,你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做这些恶心事了。” 背后的声音清冷发凉,却充满了杀气。 墨王浑身僵硬,不敢再动弹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阁下何人?如果是闹了误会,我们这就放你走。” 再怎么极品,也没有他的安全和名声要紧。 姜宁才不信他,勾唇冷笑道:“二哥,好巧啊,咱们竟在这里遇上了。” 因为是熟人,等墨王看到她的那一刻,必会认出她。 自然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墨王细细地听着她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姜宁。 “四弟妹,怎么是你?” 眼前的人,虽是男装打扮,可那精致的眉眼,一看就知道是姜宁! 墨王紧紧地咽了口口水,脸色阴沉铁青地握住拳头。 “四弟妹,你怎么在这里?还穿着男人的衣裳?” 陆行舟让人给他传话,说是绑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军医,姿容过人,可称京城无双。 他满心激动地过来,可没想到,竟撞上了姜宁这个难缠的女人,还落到了她手中! “我是去兵部查案的,好巧不巧就被陆大人绑了,我得多感谢陆大人才是,否则怎么能撞破二哥这等惊天秘密?” 说着,姜宁展颜一笑,温柔地问:“二哥,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眷顾?” 墨王脸色难看得如同猪肝:“四弟妹,都是误会。” 上天眷顾?分明是上天开玩笑! 他怒不可遏地看向陆行舟。 “陆行舟,你怎么做的事情?竟连凌王妃都敢绑架!”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除非他能让姜宁死在今晚,否则后患无穷! 陆行舟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奋力挣扎着,朝着墨王使眼色。 墨王手缩回袖中,显然也动了杀机。 姜宁嗤笑起来,冷声警告道:“二哥,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念头,否则,我这匕首可不认人呢。” 墨王脸色狠戾,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防身的匕首,转身朝着姜宁脖子上划去! “四弟妹,你别怪二哥残忍!二哥都是被你逼的!”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只有让姜宁死这一条路。 宁可姜宁惨死,暴尸荒野,他这个二殿下也绝对不能出事。 否则,今晚的事情曝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 到时候,郭贵妃和郭家的多年的筹谋,也会跟着功亏一篑! 姜宁早就预料到墨王不会束手就擒,早有防备。 她一脚踹在墨王胯下,随后,又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墨王最大的软肋被攻击,顿时疼得捂住那处跪在地上。 匕首也应声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姜宁,你,你好卑鄙……” 墨王疼得面目狰狞,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墨王浑身冷汗直下,疼得湿了衣衫。 “来人,快来人护驾!” 墨王虚弱地叫了一声,门口的护卫立刻带着兵器冲了进来。 姜宁勾唇冷笑,顺势捡起墨王的防身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想要你家王爷死的,就尽管过来。” 冲进来的护卫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 墨王脸色狰狞痛恨,咬牙切齿地问道:“姜宁,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就是要金山银山,本王也满足你!” 凭借他对姜宁的观察和了解,姜宁颇为贪财。 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帮郭子鳞治病!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钱财能让姜宁动心…… 姜宁撇嘴,似笑非笑地道:“二哥也太看不起我了吧?郭家和郭贵妃大厦倾塌,可比钱财更能让我开心。” 郭家和郭贵妃都是心胸狭隘之人,就连墨王都不例外。 她心软放过墨王,郭贵妃和郭家非但不会感激,只会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 他们必然会坐立不安,想方设法地拔掉她这根刺! 墨王眼神一惊,不甘心地道:“四弟妹,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呢?” 姜宁凤眸眯了眯,勾唇冷笑起来。 “我来告诉墨王何必如此。” “郭子鳞试图伤害我,被我阉割之后,郭家恼怒记恨,恨不能手刃我。” “郭贵妃派人刺杀,把罪责推给姜宝晴……” “二哥作为贵妃唯一的儿子,也参与了刺杀计划吧?否则,可有些说不过去呢。” 姜宁声音冰凉,如冬日的冷风般,冰寒刺骨。 墨王咬牙狡辩:“四弟妹,你说的这些二哥真的不知道!” “就算二哥不知道,那天在凌王府言语羞辱我,总是真的了吧?” 姜宁挑眉,笑盈盈地望着他,眉眼之间没有任何怒气。 “二哥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天赐良机? 而且,如果换作我被二哥抓住,二哥也必然选择杀我灭口,没错吧?” 姜宁没有任何隐瞒,坦坦荡荡地把心思公之于众。 墨王听着心惊,却无法反驳。 因为,姜宁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刚才他反击成功,这会儿姜宁已经血溅当场,被拖去乱葬岗喂野狗野狼了。 墨王眼神痛苦,不甘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本王?本王可是皇上最为疼爱的皇子之一,只凭借今天的事情,你打不倒本王!” “如果你执意要跟本王作对,本王就算倾尽一生,都不会放过你!” 姜宁俏脸上闪过惊慌,水汪汪的凤眸无辜地眨了眨。 “我胆子小,二哥可别吓唬我,否则我这匕首一抖,万一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话还没落音,姜宁纤手一颤,好巧不巧地在墨王脖颈间留下一道血痕。 第237章 救兵到了! 那伤口不深不浅,不大不小,可在这等紧要的部位,却足以引起莫大的惊慌。 “姜宁,你好大的胆子!” 墨王脖间疼痛,感官在疼痛之下极度放大,甚至能感受到脖子上蜿蜒而下的鲜血。 他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把姜宁千刀万剐! 可惜,如今他那处受伤,那痛意传遍四肢百骸,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而且,姜宁的匕首就抵在他喉上,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护卫见墨王受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休伤我家殿下!否则必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宁定定地扫了他们两眼,冷笑道:“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墨王和陆行舟离开。” “你……痴心妄想!” 为首的护卫眼神狠辣地盯着姜宁,道:“立刻放了殿下!” 姜宁啧啧称奇:“二哥,你这护卫是经常跟在身边那个,叫什么来着?” 墨王脸色惨白,虚弱地道:“裴闻,你按照凌王妃的吩咐去做。” 那叫裴闻的护卫瞪大眼睛,不甘地道:“可是殿下……” 墨王给他使了个眼色,道:“本王的性命如今捏在她手中,不得不从。” 裴闻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在院子里喊道:“立刻准备一辆马车,王爷要出去。” 院子里有人应了一声,随后裴闻回了屋。 他上前来扶墨王:“凌王妃,殿下受了伤,行动不便,属下来帮您扶着殿下。” 姜宁这女人果然心狠,专攻下三路,竟用这等卑鄙的手段对付墨王! “别乱动,否则你家殿下小命不保。” 姜宁视线凌厉,沉声警告道:“陆大人手脚被捆,才是真的行动不便,你去扶着他就是!” 裴闻和墨王视线相对,只能去扶了陆行舟。 陆行舟拼命给他使眼色,裴闻立刻会意。 “凌王妃,现在可以走了吗?” 姜宁勾唇一笑,眼底光芒闪烁,狡黠聪慧。 “你们走前面。”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后背露给裴闻? 他是墨王的贴身侍卫,武功恐怕跟追风逐月这等高手不相上下。 把后背露给裴闻,那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差别? 裴闻脸色一黑,拎着陆行舟往前走去。 “凌王妃现在可满意了?” “倒也不是很满意,你们心狠手辣,毫无底线,谁知道有没有在院子里设伏骗我?” 姜宁声音讥诮,凉凉地看了墨王一眼。 “二哥,咱们先说好,真的有危险,我可是要把你做肉盾的。” 墨王脸色苍白难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四弟妹说笑了,二哥没有那么卑鄙。” 姜宁勾唇轻笑,不置可否。 果然。 姜宁和墨王刚出了门,两面立刻有长剑朝着姜宁刺了过来。 姜宁早有防备,身形一动,真的躲到了墨王身后。 见两把长剑朝着自己刺来,墨王胆战心惊,怒道:“你们看清楚!别伤了本王!”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姜宁离开这里! 那两人见状,立刻扭转方向,再次朝着姜宁攻来。 裴闻把陆行舟推到一边,也加入混战。 三个高手齐齐攻来,纵是姜宁,也有些应接不暇。 她眉头紧蹙,一边用墨王当挡箭牌,一边把毒粉洒向那些人。 裴闻等人身法灵活,早就防备着她,因此,毒粉并没有沾上多少。 无数的守卫从暗处涌了出来,几乎站满了整个院子。 甚至,有弓箭手拉满弓弦,锁定了姜宁。 墨王猖狂地笑了起来。 “四弟妹,这里是本王经常出入的地方,岂会没有准备?你现在收手,兴许本王还能让他们饶你一命!” 姜宁冰冷锐利的凤眸扫过那黑漆漆的脑袋,唇角划过讥诮。 “墨王殿下真的把我当傻子?” 现在投降,墨王怕是要把她一刀刀地剁碎! 裴闻脸色冰冷,大手划过凌厉的剑刃,借着灯笼的光,打量着剑刃上眼神阴毒的自己。 “凌王妃,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走不了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放了殿下,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顿了顿,他声音陡然冷下。 “否则,就别怪属下把您碎尸万段了!” 裴闻话刚落音,院子的大门被人轰然踹开。 宇文诀带着虎卫杀气腾腾地进来,凌厉的眼神掠过众人,一眼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姜宁。 第238章 那就殊死一搏! 圆月躲进乌云,天地间骤然暗了下来。 长廊上挂着的红灯笼随风飘扬,庭院都被染得猩红。 姜宁立在长廊下,手中持刀,挟持着墨王。 见她安然无恙,宇文诀提了大半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眉眼凌厉,黑瞳里杀气凝聚。 “宁九,你为何挟持墨王?” 说完,冰冷的视线又看向墨王。 “二哥,你又因何在这里?” 见宇文诀带兵进来的瞬间,墨王就知道今天晚了。 此时,他脸色愠怒,咬牙切齿地道:“老四,本王是出门来会友的,你的人却刺杀本王,你说,此事怎么解决?” 墨王反咬一口,倒是让姜宁有些惊讶了。 她挑了挑眉,忽然笑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墨王殿下这么巧言能辩,竟要指鹿为马,指黑为白。” 顿了顿,她抬起凤眸,隔空看向宇文诀。 “王爷,我今天出门办事,在兵部附近被掳走,意外撞破了兵部代侍郎陆行舟和墨王的肮脏丑事,他们想要杀我灭口,幸而王爷来得及时。” 宇文诀喉结滚动,浑身杀气弥漫。 他冷哼一声,问道:“二哥,宁九说得可是真的?” “什么宁九?本王不认识,她分明……” 墨王恨恨地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姜宁讥讽的声音。 “二哥想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的话,尽管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她没对墨王隐藏身份,是因为墨王能认出自己。 可如今当着这千军万马的面,她的身份却需要藏一藏。 否则将来,她好不容易有些转机的名声,又会被各种谣言污蔑。 姜宁声音虽轻,却具有无边震慑力。 墨王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果然闭上了嘴。 裴闻过来,脸上满是狠色。 “殿下,凌王是带虎卫过来的,必是私自调兵,不如趁机……” 大闹一场,告凌王一个谋逆! 裴闻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墨王跟他颇有主仆默契,却已经明白了。 他深吸了口气,眼底闪过决绝。 “那就搏一搏!” 虎卫兵强马壮,所向睥睨。 他这边人手虽然不错,可对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虎卫,必是惨败。 可在明帝那边,兴许能博得一点同情,能坐实宇文诀谋反之名! 裴闻眼底闪过兴奋的光泽,高高的举起长剑。 “凌王谋反,带兵私闯民宅,兄弟们,随我冲锋,杀了叛贼!” 裴闻高举大旗,那些人顿时都醒悟过来,大喊着朝着宇文诀和虎卫杀了过去!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冷笑,身后虎卫立刻涌了过来,呈碾压之势,把那些人碾杀!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院子里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只有裴闻几个高手,浑身是血地躲到了长廊下。 “殿下,虎卫果然名不虚传……属下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裴闻如同丧家之犬,神色颓败地看向墨王。 “殿下,现在可如何是好?” 墨王脸色青黑,气得浑身发抖。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宁眉头蹙起,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墨王,你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做赌注,未免太过狠心。” 这些人都是墨王和陆行舟的护卫,他们虽助纣为虐,可都是被迫听令,罪不至死。 如今,却都成了剑下亡魂。 墨王满目都是血色,唇角却残忍地笑了起来。 “姜宁,你以为老四来救你,就万事大吉了?” 姜宁颇感兴趣地问道:“难道墨王还藏了什么逃出生天的招数?” 墨王仰天大笑了起来。 “老四,你私自动兵,追杀本王至此,本王必然要状告你一个谋反之罪!” 宇文诀一袭黑袍,手持染血长剑,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他气势凌厉,眼神锐利地看向墨王。 “原来二哥是在打这个主意,只可惜,此事已经过了明路。” 墨王不肯就擒,他也趁机灭了这些人的口,免得他们日后出去胡说八道。 只是这谋反的罪名,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墨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老四,你什么意思?” 追风和常虎进来,身后分别跟着御林军和兵部的人。 追风怀抱长剑,冷冷地看向墨王。 “墨王殿下还不知道吧?宁军医之事非同小可,皇上和杜尚书特意派了御林军和兵部来寻,您负隅顽抗,还要诬陷凌王谋反的事,我们可都听的一清二楚呢。” 墨王眼前一黑,血气上涌,险些晕了过去。 裴闻咬牙,低声道:“殿下莫急,只需找个替罪羊……” 说完,他眼神狠毒地看向一边的陆行舟。 “您是皇上和贵妃最疼爱的皇子,他们不会拿你如何的!” 陆行舟浑身一震,惊惧地看向墨王。 “呜呜……” 他多年来为墨王做事,专门处理他特殊的癖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墨王怎么能如此对他? “你说得没错,父皇和母妃不会为难我的……” 墨王脸色苍白颓败,喃喃自语了起来。 姜宁听在耳中,只觉得好笑至极。 宇文诀气势凌厉,踏过尸山血海过来,朝着姜宁走来。 姜宁眼神动了动,忍不住望着他。 完了。 狗男人非但不高兴,反而还气势汹汹地望着她。 “宁军医,辛苦了。” 追风带人接手了墨王,以及陆行舟裴闻等人。 姜宁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腕,准备迎接宇文诀那铺天盖地的怒火。 果然。 宇文诀脸色冷峻,眼神冰冷地看向姜宁。 “本王告诉你过你,兵部危险至极,让你不要插手!” 可这女人偏偏不听话,竟私自跑出来查案!还被陆行舟的人掳走!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回去之后如何跟小宝儿交代? 只是想想那画面,他心底就又疼又怒。 姜宁也知道今晚的事确实有些冒险,对着宇文诀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儿。 “我也只是想尽快查明真相……而且,我上马车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是为了查案才跟着他们过来的。” 说着,她视线看向一边被人控制住的墨王等人。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不是吗?” 姜宁理据分明,思路清晰。 宇文诀心底火气却更大。 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恨不能立刻把她抓回家,好好修理一顿。 宇文诀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只身犯险,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事,本……小宝儿怎么办?” 第239章 当他不存在吗? 姜宁眨了眨凤眸,后知后觉地道:“倒还真没想那么多。” 她知道宇文诀生气,勾起唇角,甜甜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心地善良有担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宝儿的,对吧?” 姜宁语气看似玩笑,却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 自从秘宝之事被宇文诀猜到之后,她的心就始终悬着。 她怕万一哪天,自己真的出了事,小宝儿无处可去。 姜家视她如仇人,自然不会帮忙,她如今也没查明身世,不知生父是谁。 至于江南容家,远在千里之外,她也不曾见过容家人,更不知道容家是否愿意接纳小宝儿。 不过从容氏去世多年,容家从未来探望过一次来看,大概是不肯的。 宇文诀俊脸漆黑,锐利的黑瞳里怒火翻涌。 “你……” 都这时候了,姜宁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宇文诀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身后,常虎小心翼翼地踏过尸体,大力地朝着姜宁扑来。 看那模样,恨不能紧紧地抱住他。 宇文诀俊脸一黑,侧身挡在姜宁身前。 看着中间忽然隔开一个宇文诀,常虎刹车不及,扑在宇文诀身上。 宇文诀脸色更难看了。 “常大人,你在干什么?” 常虎尴尬地起身,心虚地道:“殿下,对不住,我是想抱抱宁兄弟的。” 说完,也不顾宇文诀如何反应,哀怨地看向姜宁。 “宁老弟,对不住,都是我的错,否则你也不会被人掳走。” 看着小心翼翼的壮汉常虎,姜宁勾唇,轻笑了起来。 “常大哥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好心。” 她疑心过常虎,可陆行舟的出现,却让她豁然开朗。 常虎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才会口无遮拦。 反而陆行舟,表面上虽斯文有礼,甚至对常虎出言责怪,可暗地里却做尽了坏事。 常虎虎躯一震,感激地看着姜宁。 “宁老弟,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亲大哥,你就是我亲弟弟!将来谁再敢欺负你,大哥必然剁碎了他喂狗!” 不知为何,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军医的时候,他就格外有好感。 今天又见了他,他更是心生保护欲。 得知宁九被掳走,他又气又急,心中对自己责怪不已。 幸而他没事。 不过,从此以后,他也不会再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兄弟有任何事! 见常虎很是热情,姜宁也没有扫兴。 她笑吟吟地道:“好啊,那以后就得常大哥多照应了。” 常虎眼前一亮,心里对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兄弟更为喜爱了。 宇文诀脸色冰冷,唇角僵硬地动了动。 姜宁认常虎做大哥? 这女人,可真不考虑他的感受啊! 宇文诀心里莫名酸酸的,又烦又躁。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常虎说,京城偶尔发生男子被掳的事,没想到,竟是墨王所为。” 陆行舟也好,墨王也罢。 谁负责掳人,谁负责享受,已经没了区别。 姜宁点头,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有人闹着要出去,后来挨了护院的打,这院子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常虎眼神复杂地看向墨王和陆行舟。 “陆大人平日里光风霁月,可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现在想想,陆大人看到宁兄弟的第一眼应该就起意了,暗中通知了那车夫,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明明就在今天,他赞了宁兄弟几句,陆大人还数落了他。 当时他对陆大人佩服得不行,以为他知书达理,高风亮节,是真正的好男儿。 可没想到,他离开之后,直接让人把宁九拐走了。 “常大哥说得没错。” 姜宁赞许地道:“说实话,我甚至怀疑是常大哥让人掳走了我,没想到却是陆行舟。” 常虎脸渐渐红了,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 “宁兄弟,我初次见你就惊为天人,今天再见也很是高兴,我夸你是因为真的欣赏你,没有别的意思……” 宁兄弟遭遇这么一场劫难,该不会也以为他也跟墨王和陆行舟一样,有断袖之癖吧? 常虎心里担心起来。 见常虎着急解释,姜宁笑得越发开心了。 “常大哥不必多想,我只是感慨一下。” 常虎讪笑一声,渐渐放了心。 见两人互动,宇文诀眉头紧锁,沉声道:“追风,常虎,你们带人把院子搜一遍。” 这常虎没大没小,又是认兄弟又是聊天的,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实在是烦人的紧。 追风领命而去。 常虎愣了一下,也只好跟上。 姜宁挑眉看向宇文诀:“墨王嘴硬得很,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宇文诀漆黑的瞳看着她,道:“父皇已经知道此事,又牵涉到二哥,自然得让父皇知晓。” 姜宁眸光黑亮,感兴趣地道:“那我也去感谢父皇救命之恩。” 她早就在想办法对付郭家和郭贵妃了。 之前查到郭贵妃和郭家贪污受贿的痕迹,本想以此入手,可又觉得不足以重创他们,就暂时隐忍不发。 可没想到,上天竟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了她手里! 宇文诀知道姜宁在想什么,默许了。 “只是,今晚之事非同小可,为了你的名声,还是低调些。” 姜宁勾唇轻笑。 “我知道。” 很快,追风和常虎带人把院子彻查了一遍,竟救出来二十多个美貌少年。 其中最小的才十三岁,最大的也只是二十二岁。 看着那些戴着手链脚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子,姜宁眼神凌厉地看向墨王。 “墨王,你是堂堂皇子,竟连孩子都不放过!真是畜生!” 墨王哈哈大笑了起来,面目狰狞地道:“本王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本王只是受人所约,被人陷害!” 裴闻说得没错,他是贵妃所出的皇子,明帝又对他颇为宠爱。 只要他不承认,宇文诀和姜宁拿他没有办法! 宇文诀唇角扬起残忍的笑,冷冷地看向墨王。 “希望明帝到了宫里,二哥也能如此嘴硬。” 说完,他吩咐道:“虎卫留下收尸,常虎,你带着你的人回去,至于剩下的,本王会处理!” 第240章 进宫面圣 常虎深吸了口气,恭敬领命:“下官遵命。” 他站在门口,目送宇文诀和姜宁离去,眼底满是向往。 “凌王殿下真是太威武了!竟敢带兵搏杀墨王的人! 宁兄弟也实在了不起,只身陷入狼窝,竟能赤手空拳,制伏了墨王和陆行舟……” 身边的人却有些有心有余悸。 “今晚实在惊险,常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尚书大人他们必然还在等消息,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复命吧……” 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常虎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兵部的人回去了。 虎卫留下来收尸,把血流成河的尸体堆积到了一处。 这边,宇文诀和姜宁已经带着御林军回了宫。 这个时间,宫门已经落钥,可守门的官兵见来人是宇文诀,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开了大门。 宇文诀和姜宁下马,带着墨王、陆行舟以及人证进了宫。 明帝还没睡下,正在灯下看书。 苏公公匆匆进来,结结巴巴地道:“皇上,凌王殿下回来了……” 明帝也在等待消息,闻言放下书,蹙眉问道:“可找到凌王妃了?” 苏公公吞了口口水,“找到了,凌王妃好着呢,只是二殿下似乎有些不大好……” 在皇上身边做事,最重要的是眼明手快。 他本在盼着宇文诀和姜宁早日回来,好让皇上安心。 可没想到,却瞧见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来了。 姜宁女扮男装,倒是好好的。 可二皇子墨王,却被绑了手脚,被御林军推着往前走。 明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起身问道:“怎么了?老二受伤了?” 说完之后,他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老二又没有去参与营救,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 明帝眼神怀疑地看向苏公公,苏公公却面泛苦色。 “皇上,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墨王被凌王绑了,他可不敢说。 苏公公话刚落音,宇文诀就带人到了御书房门口。 “儿臣求见父皇。” “进来。” 明帝端坐下来,虎眸凌厉地看向门口。 宇文诀和一身男装的姜宁进来之后,御林军押着墨王和裴闻等人进来。 明帝脸色顿时漆黑下来。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这才意识到,今晚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宇文诀和姜宁躬身行礼。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 墨王奋力甩开身边的御林军,勉强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只是如今被绑,礼数不周,还望父皇见谅。” 明帝额头上青筋直跳,他脸色难看,冷冷地盯着宇文诀。 “凌王,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绑你二哥上殿?他身边那人又是谁?” 总不会姜宁是被老二掳走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恐怕有些难办了! 宇文诀抬眸,深不见底的黑瞳里寒气凛冽。 “父皇,二哥身边的人,是兵部陆行舟,是他设下毒计,在京中到处拐骗美貌少年,圈禁在一座院子里,供二哥玩乐。” 宇文诀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震聋发聩。 明帝气了个头昏眼花。 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墨王,浑身怒火充斥着大殿。 “墨王,老四说得可是真的?” 墨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牙辩解。 “父皇,儿臣是被老四诬陷的!他们夫妻做局害我!” 姜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二哥,您真担得起一句巧舌如簧,当初父皇派使团去西域谈判,该以你为首才是。” 姜宁声音讥讽,墨王却毫不在乎。 他回头,脸色狰狞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你真是不守妇道,身为凌王妃,竟私扮男子出门,老四,二哥真是心疼你,娶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王妃!” 宇文诀纹丝不动,只瞥了他一眼。 “父皇面前,二哥最好还是说实话,否则就是欺君。” 墨王脸色一沉,坚持道:“父皇,儿臣说的就是实话。” 姜宁嗤笑,眼神同情地看向墨王。 今天的事情,牵扯到了凌王府,墨王府,甚至还有兵部。 明帝必会严查。 到了御书房,墨王还在负隅顽抗,贼心不死。 果然,明帝脸色青黑,冷冷地望着墨王问道:“墨王,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墨王咬牙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实话!” 顿了顿,他眼神狠厉地看向陆行舟。 “这陆行舟,就是老四的帮凶!您如果不信,可以问他!” 明帝阴鸷的视线落在陆行舟身上。 陆行舟浑身颤抖,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 “皇上,微臣确实是凌王殿下的人……” 他和墨王交好,深知墨王脾气秉性。 也知道郭贵妃和郭家,到底有多么心狠手辣。 此事如果他不一力扛下,郭家那边不会放过他的!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眼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墨王和陆行舟供词一致,你们夫妻两个怎么说?” 姜宁和宇文诀对视一眼。 姜宁道:“父皇,我今天去兵部附近查案,在兵部见了陆大人,陆大人以为我是男子,就让人把我掳走,送到了城北的一座院子里。” “天黑之后,二哥就出现了,轻车熟路地进来验货,还说要和陆大人一起享受。” 姜宁勾唇冷笑,眼神讥诮地看向明帝。 “父皇,二哥如此熟练,显然是常客,京中又有不少男子失踪案,想来都是二哥和陆行舟所为。” 宇文诀也沉声开口。 “父皇,我们在那个院子里发现很多被他们圈禁的男子,您一问就知真相。” 宇文诀话音刚落,御林军立刻把那些年轻男子送了上来。 那些人进来之后,恭敬地跪在冰冷的地上。 “草民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草民冤枉,求您给草民做主啊!” 看着那些年轻貌美的男子,明帝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皮也跟着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无边怒火涌起,明帝沉声问道。 “你们老实交代,究竟都是如何进了那宅子的,又是谁圈禁了你们?” 那最小的少年瑟瑟发抖,哭着开口。 “皇上,草民家住城西,有天上街去找同窗,就被人迷晕抓到了那宅子里……” “当天,陆大人就见了我,说我长得好看,要我好好伺候贵人。” “我说我是男儿,如何伺候贵人? 陆大人一怒之下就每天打我,不给我吃喝,直到我同意为止……” “再后来,草民就见到了墨王殿下,他起初每天都来让草民侍寝,后来陆大人又找了新人,我才得以歇息几日。” “皇上,求您放了草民,草民想回家看看父母!” 第241章 当真要欺君? 大殿里寂静万分,少年哭泣的悲痛声音,清晰可闻。 “如果不是惦记着我是家中独子,死后父母必然伤心,我早就不活了……” 姜宁看着那小小的破碎少年,心底疼痛。 她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却被迫做这种事!请您为他们做主!” 其他被圈禁的人也纷纷落泪。 “皇上有所不知,如今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几个,他们隔三差五就能带来一两个男子,那些不从的,都已经被折磨致死了!” “皇上,我们都是您的子民,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一时之间,御书房里哭声一片。 明帝脸色黑沉难看,眼神阴鸷地看向墨王和陆行舟。 “墨王,陆行舟,你们两人还不承认?” 墨王咬牙,辩解道:“父皇,儿臣是有些龙阳之好,可儿臣以为他们都是心甘情愿,想要攀龙附凤!万万没想到,竟是陆行舟强迫他们!” 无论这些人说什么,他只管把罪责推到陆行舟身上! 陆行舟虽然怕死,可更怕家人出事,他必然会一力扛下! 墨王盘算得很好,陆行舟也正如他所想一般,把罪名全部接下。 “皇上,墨王殿下说得没错,确实是微臣隐瞒了墨王殿下……” “微臣愿意倾家荡产,补偿这些无辜的人!只恳请皇上能看在兵部缺人的份儿上,轻责微臣。” 陆行舟绝望地跪在地上,额头贴地,一动不敢动。 明帝气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是嘴硬!可怜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说完,他蹙眉看向宇文诀。 “老四,你怎么看?”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声音冷沉地开口。 “父皇,此事真相一查就知,儿臣之所以选择深夜进宫向您禀明,是为了给二哥些颜面,希望他能自己承认。” 说着,他冰冷的视线落在墨王身上。 “可这陆行舟明显只是替罪羊,二哥身为皇子,必须为自己的罪责付出代价!”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危险地看向墨王和陆行舟。 “来人,给这些受害人一些银两,送出宫去,安顿好。” 门外,御林军统领浑身一震,咬牙答应下来。 “属下领命。” 明帝骨节分明的大手捻动珠串,脸上神色冰冷无情。 “苏公公,把朕的神药给陆行舟吃上一颗,朕倒是要看看,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宇文诀方才的那些话,已经在提醒他了。 他完全可以把事情闹大,等到明天金銮殿给墨王一个绝杀,可还是为了皇家颜面忍下。 他这个做皇帝的,做父皇的,也不能过于偏心! 苏公公心惊,恭敬地应下,去取了一颗药丸,塞进了陆行舟口中。 陆行舟惊讶万分,畏惧地道:“皇上,不知苏公公给微臣吃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要直接毒死他吧? 陆行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墨王也有些不解,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至于陆行舟是死是活,他已经顾不上了! 明帝冷哼道:“此乃宫廷秘药,服下之后,就会不受控制地说真话。 陆行舟,墨王,朕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承认还不迟,等药生效之后,可就是欺君了!” 旁边,姜宁松了口气。 她本以为明帝会护着墨王,现在看来,明帝还不算糊涂。 她把吐真药给了明帝,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明帝把吐真药的事隐瞒得密不透风。 如今只说是宫廷秘药,不说是她研制,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陆行舟神色骇然,颤抖地看向墨王。 “殿下……” 他早就听说过,宫廷里秘药颇多。 万一明帝说的是真的呢?等他把真相说出来,就是罪上加罪! 墨王狠狠地瞪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看本王做什么?本王有没有欺骗父皇!” 陆行舟会意,眼底闪过决绝,立刻就要咬舌自尽。 姜宁一直盯着这边,立刻提醒道:“他要自尽!” 宇文诀寒眸一缩,直接扼住了陆行舟的下巴,随后把姜宁递过来的帕子塞入他口中。 “陆行舟,你作恶多端,现在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陆行舟,简直是可恶至极! 宇文诀眼底寒芒涌动,杀气弥漫。 陆行舟被他浑身气势震慑,又畏惧刚吞进肚子里的毒药,绝望地流下眼泪。 姜宁摇了摇头,冷眸看向墨王。 “二哥,陆大人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不但愿意为你扛下罪责,甚至还愿意为你去死。” 墨王和陆行舟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在她的关注之下。 墨王被看透了心思,怒斥姜宁。 “姜宁,你一个女人,这御书房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姜宁勾唇,毫不畏惧地笑道:“我是这桩案子的受害人,我为何不能说话?” “够了!” 明帝眉头紧蹙,冷声训斥道:“陆行舟自会说出真相,你们吵什么吵?” 他本就心烦,听到墨王在那里推卸责任,辱骂姜宁,更是怒不可遏。 他对郭贵妃疼爱非凡,对墨王更是宽容宠爱。 本以为他能成器,可没想到,竟如此让他失望。 甚至,还不如从小没人教养的宇文诀! “父皇息怒,我不该多嘴惹了二哥生气。” 姜宁垂眸,轻轻地说了一声,又提醒道:“父皇,药该生效了。” 明帝抬了抬下巴,示意宇文诀放开陆行舟。 陆行舟神情恍惚,满头大汗。 明帝脸色阴沉,问道:“陆行舟,你为何掳走凌王妃?” 陆行舟咽了口口水,虚弱地道:“我以为她只是一个小小军医,见他貌美,才想献给墨王殿下,可谁知道,她竟是凌王妃……” 掳走姜宁,真的是个误会。 可这个误会,却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明帝又问:“那宅子里人,都是你掳来的?墨王在其中参与了什么角色?” 陆行舟拼命摇了摇头,可实话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蹦。 “皇上,这几年来,墨王一直暗示微臣给他搜刮美貌男子……” 墨王浑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行舟。 他愤怒地站起来,抬脚朝着陆行舟胸口踹了过去。 “陆行舟,你疯了?你为何要诬陷本王?” 见他恨不得把陆行舟当场打死,宇文诀眸色一寒,上前制止了他。 “二哥少安毋躁,父皇自有决断。”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眼神怒得几乎要杀人。 “墨王,朕已经说过,这是秘药,服下之后只能说实话!他倒是替你顶罪,可谁也逃不过这药的药效!” 第242章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至此,明帝心中最后一缕疑心也被打破。 当初,他曾经用吐真药试探太上皇。 本以为是姜宁动了手脚让太上皇装傻,可这吐真药是元令仙那等人都扛不住的存在,如今又接二连三地得到证明。 他也就相信太上皇是真的记忆退行,变成了儿童心智的傻子。 感受到明帝那赞许的视线扫来,姜宁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明帝多疑,直至今日,对她的疑虑才算是彻底打消。 墨王紧张至极,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知错……除了这些人,儿臣并没有伤害其他人……” 因为这特殊的癖好,多年来他虽然没有娶妃,可却纳了不少美妾。 这些女人都是他用来堵世人嘴的存在,他对她们也只有折磨,从未真正地动过。 如今,明帝知道了他这些恶心的心思,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做太子了…… 明帝失望至极地看着他,怒斥道:“墨王,朕从小教导你,没想到你却让朕如此失望。” 墨王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父皇,儿臣真的无意让您伤心,都是姜宁,都怪姜宁!” 说着,他满脸是泪,痛恨地看向姜宁。 那刀剑般的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把姜宁万箭穿心! “孽畜!闭嘴!” 明帝愤怒至极,抓起手边的茶杯,重重地朝着墨王砸了过来。 墨王也不敢躲避,被那茶杯正中脑门儿,身体颤了片刻,眼泪流得更凶了。 明帝冷眼看向陆行舟。 “你继续说,是如何给墨王搜刮男人的。” 陆行舟接着道:“最开始,怕在天子脚下犯法,就从别的地方寻找,再运过来。” “可这半年来,墨王心情不好,总是要新人,微臣只能斗胆在京城动手……” 宇文诀眸色暗沉,声音冰凉地问:“除了墨王,朝中是否还有其他人涉及?” 陆行舟神情恍惚,虚弱地回答。 “有……这些人虽然是墨王殿下专用,可墨王殿下心情好了,也会带朋友们过来玩乐。” 宇文诀眉头紧皱,看向明帝。 “陆行舟,你口中的朋友,是墨王的党羽吧?” 墨王浑身一震,双眸仇恨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这是不弄死本王不罢休吗?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宇文诀没理会他,只看着明帝。 明帝深吸了口气,有些不忍直视地闭上双眼。 “苏公公,把陆行舟所说的名字统统记下来,过后,朕要一个个地问责。” 宇文诀和姜宁说得没错,这些人都是墨王党羽,且都是助长歪风邪气的。 这种人,无论是于墨王,还是于朝廷,都没有益处。 “奴才遵命。” 苏公公恭敬地领命,准备了纸墨,问那陆行舟:“陆大人,说说吧,墨王都带了谁过去?” 陆行舟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来。 “刑部张友田,吏部孔又青,张之临……还有荣国公府世子等人……” 陆行舟一连说了十几个名字,个个都是身居要职。 姜宁听着,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些人达官贵族,明明知道这些人都是掳来的,却还要助纣为虐,欺压良善。 简直是无耻至极。 明帝听完所有名单,脸色黑青地睁开了虎眸。 他眼底怒火凌厉,狠狠地望着墨王。 “墨王,你可真是让朕失望!” 墨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息怒!” 明帝眼神冰凉地望着他,声音沉沉。 “墨王,你做下如此蠢事,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墨王咬牙,忐忑地道:“父皇可以罚儿臣俸禄!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两年,儿臣都心甘情愿!” 姜宁眉头拧起,凤眸忍不住看向明帝。 明帝该不会真的按墨王所说的来吧? “老四,此事是你主抓,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明帝没有理会墨王,反而考量似的,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沉吟片刻,冷声开口。 “父皇,若论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陆行舟其罪当诛,二哥至少也得进大狱。” 陆行舟渐渐清醒过来,听到“其罪当诛”四个字,顿时吓得脸色泛白,跌坐在地。 服下那药之后,他虽然控制不住地说实话,可整个过程都一清二楚。 他暴露了许多人,即便明帝愿意让他活着,那些人也会报复他。 或早或晚,他都会死于非命! 明帝微微颔首,道:“陆行舟的罪名就这样定了,拖出去择日处斩,他身边为非作歹者,同罪。” 御林军立刻进来, 顿了顿,他虎眸微眯,看向宇文诀。 “凌王,墨王终究是你亲兄弟,你真的要把他扔进大牢?” 墨王抬起头,慌乱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老四,你可不能这么狠心!我只是被陆行舟迷惑了!” 说完,他又给姜宁道歉。 “四弟妹,之前是二哥不好,二哥给你赔礼道歉!你善良大方,心怀宽广,一定会原谅二哥的对不对?” 姜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二哥的赔礼道歉我也不敢接受,否则过后二哥又觉得委屈,再来对付可如何是好?” 她是个女人,小肚鸡肠再正常不过。 不过,她说这些,也是为了提醒宇文诀。 墨王和郭贵妃都不是好对付的,既然已经撕破脸,就没有再和好的必要。 即便和好,郭家也会暗中报复,又何必为了那点面子委曲求全? 明帝嫌弃地看了姜宁一眼,道:“果然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姜宁勾唇,“多谢父皇夸奖,我确实是天下整个京城最美丽的女子了。” 说着,她笑眯眯地道:“就连男装都这么美,真是苦恼呢。” 见姜宁挨了训斥非但不怕,反而还这么自恋,明帝气得笑了起来。 心中的怒火和不悦反而消失了不少。 他眉头松了松,再次问宇文诀。 “凌王,朕最后问你一遍,你想如何处置墨王?” 宇文诀抬眸,漆黑凌厉的黑瞳里暗涛翻涌。 “父皇,儿臣想了又想,依然觉得,当依法处置,不该徇私!” 墨王倏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方才的伪善和讨好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几欲杀人的恨意。 “老四,你好狠的心!” 宇文诀冷冷地瞥向他:“二哥不狠心吗?二哥可曾把那些男子当人?” 说完,他再次看向明帝。 “父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哥草菅人命,强拐良家男子,甚至还欺君罔上,请父皇严惩!” 第243章 吃人 姜宁眼前一亮,忍不住看向宇文诀。 明帝的威胁之意已经颇为明显,她本以为,宇文诀会屈服。 可宇文诀还是坚定不移。 这让姜宁刮目相看。 御书房里陷入寂静,氛围压抑,就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到。 明帝脸色青黑,虎眸阴沉地打量着宇文诀和墨王。 墨王眼睛动了动,掩面哭泣。 “父皇,您看,四弟多么狠心啊!他分明是想置儿臣于死地!这一天,他不知道盼了多久!” 明帝凌厉的视线扫过他,又落在宇文诀身上。 “老四,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宇文诀冷静应对。 “儿臣在军中的时候,如果有人犯错,必然要执行军法,如果偏袒包庇,必会引起军心混乱,心生嫌隙。” 说着,他抬眸,正气凛然地看向明帝。 “父皇,儿臣觉得,无论军中还是朝堂,甚至是治理国家,都是一个道理!”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中怒火压下几分。 “凌王,你说得有道理,可墨王到底是朕的儿子,是你的二哥。” 宇文诀眉头蹙起,有些失望地看向明帝。 姜宁的心也提了起来。 处罚皇子王爷,乃是大事,此事的所有权力都归于明帝之手,她和宇文诀已经把人证物证都送到明帝眼前。 明帝尤其讨厌女人参与国事,她现在也根本插不上嘴。 明帝眼神打量过在场众人,冷冷开口。 “此事虽牵扯到了不少人,可事关皇室颜面和声誉,绝对不可外传。” “墨王做错事,也不能不罚,朕决定,免除他身上一切职位,禁足府中思过半年,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外出一步!” 这处罚也只是不痛不痒,甚至保全了墨王的颜面。 宇文诀和姜宁有些失望。 墨王却很是感激,跪在地上,恭敬地给明帝磕头。 “儿臣多谢父皇宽恕!儿臣回去之后必然好好反省,再也不让父皇烦忧!” 明帝抬了抬手,疲惫地道:“夜也深了,都下去吧。” 墨王起身,眼神阴冷如毒蛇般,狠狠地扫过宇文诀和姜宁,大步出去了。 陆行舟和裴闻等人都被关进了死牢,等待秋后处斩。 姜宁眼神同情地看向宇文诀。 他一袭黑袍,尊贵挺拔,站在大殿上没动弹。 明帝抬眸,冷漠地看向他。 “凌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问道:“父皇,您不觉得这处罚太轻了吗?” “轻吗?他可是皇子,你该不会真的想处死你二哥吧?” 明帝脸色难看,浓浓的威压释放开来,整个御书房都窒息压抑。 宇文诀顶着压力抬头,黑瞳里情绪不明。 “儿臣只是想为那些被欺而死,被囚禁多日的无辜百姓,求个公道。” 不必是杀了墨王,而是要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至少,要让世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密不透风地瞒住,然后墨王反省完毕之后,依然是那个风光无二的墨王! 明帝冷哼道:“凌王,朕已经惩罚过他,你不必多言,至于那些百姓,朕自有了安排。” 明帝说完,拂袖离去。 “皇上,您慢些……” 苏公公急匆匆地跟上,路过宇文诀的时候,摇头叹气。 “殿下,您何必呢?本是功劳一件,现在却惹得皇上不高兴。” 宇文诀脸色冷峻,眼底噙着怒火。 “恭送父皇。” 大殿里只剩下宇文诀和姜宁两人,越发安静了。 小徐子站在门口,低声问道:“凌王凌王妃,奴才送你们出宫吧。” 姜宁看向宇文诀,道:“回去吧,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再无更改的余地。” 小徐子也道:“没错,凌王殿下,将来还有的是机会呢。” 听他声音熟悉,也是个性情中人,姜宁忍不住看了过去。 果然,是个熟悉的面孔。 “小徐子?” 姜宁惊喜地问:“你如今都到御书房来做事了?” 见姜宁认出自己,小徐子心里激动万分。 他羞涩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托凌王妃的福,奴才才能有机会来这里。” “不错,你小子好好干,将来必然前途无量。” 姜宁也很是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叮嘱道:“不过,那天的事情还是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记住了吗?” 宇文诀蹙眉看向两人。 姜宁怎么跟谁都这么熟? 那天的事?又是什么事?他怎么不知道?! 小徐子受宠若惊,信誓旦旦地保证:“凌王妃,您放心,那天的事奴才已经忘了!” 宇文诀摇了摇头,不悦地道:“回府。” 小徐子连忙送两人出宫。 在宫门口,却遇到了今天的御林军。 “见过凌王殿下,凌王妃。” 那些人上前行礼,眼神有些闪躲。 为首的人,身上还沾染了血迹。 姜宁眼尖,看到了那些血迹,心底莫名一惊,抓住了那人。 “你们做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还染了血?” 今天抓捕凌王的人,全程都是虎卫动手,虎卫收尸,这些人全程没有参与。 陆行舟,裴闻等人,也只是送去大牢,并没有当场处死。 那这些血迹…… 姜宁心底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顿时煞白。 宇文诀也察觉到不对,冷声问:“这些血迹哪里来的?” 夫妻两人紧紧地盯着那些御林军,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御林军哗啦啦往地上一跪,不忍开口。 “说!” 宇文诀眼底掠过杀机,重重地踹在那人胸口。 那人倒在地上,又很快爬了起来。 他声音哽咽,哭着道:“凌王殿下,是那些受害人……他们,他们都被处死了……” 说着,他失声痛哭了起来,悲愤至极。 姜宁凤眸泛红,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周围一片漆黑,这偌大的皇宫,竟如吃人的凶兽般,让人逃无可逃。 宇文诀浑身震了震,杀气腾腾地问:“皇上不是说让你们安顿好他们吗?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处死他们?” 那御林军哽咽道:“殿下,皇上明说了,不让此事传出去半句……” “这些人出去之后,事情必然会传出去,那自然就是格杀勿论!” 第244章 命如蝼蚁 宇文诀眼底掠过杀气,再次给了那人一脚。 “到底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解读?” 那人很快爬起来跪好,低着头道:“殿下,这是皇上的旨意,属下不敢违背! 可那些人确实无辜可怜,您今天就是打死属下,属下也没有任何怨言。” 那些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所以墨王和陆行舟才敢这么对他们。 他们身为御林军,也只是身先士卒的棋子而已,没有任何扭转乾坤的能力。 伴君如伴虎,哪天皇上震怒,或是需要封锁什么消息,他们的下场,说不定跟那些人一样…… 宇文诀心底怒火横生,几乎失控。 姜宁上前拉住了他,声音冰冷。 “他也只是领命行事,就算你打死他,也换不回那些人了。” 明帝行事如此狠毒,当真是让人心寒。 她早就知道明帝不是明君,可没想到,他竟然越发没有底线了! 明明是墨王做错了事,他却要让那些受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宇文诀俊脸铁青,愤然离开了皇宫。 宫门口,墨王还没走。 他正优哉游哉,靠在马车旁等他们。 见宇文诀和姜宁出来,墨王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老四,四弟妹,你们今晚大获全胜,抓到了本王,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墨王眼神讥诮,嘲讽道:“难道说,你们也得知那些禁脔的死讯了?” 宇文诀眼底掠过杀气,大步过去,朝着墨王脸上就是一拳。 “嘭”的一声,墨王鼻梁断裂,惨叫起来。 “宇文诀,你竟然敢打本王!你真是疯了!”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冷的笑,抬手又是一拳。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命,我打你又怎么了?” 姜宁冷冷地在一边看戏,没去阻止宇文诀。 宇文诀虽有野心,可常年战场上,并没有经历过朝堂太多的勾心斗角,更不知明帝竟是昏庸至此。 如今他忽然意识到明帝多么昏庸狠毒,心中怒火早已控制不住。 让他泄出怒火,也是好的。 墨王挨了两拳,立刻和宇文诀扭打在一起。 门口的侍卫见了,也不敢来拦,纷纷低头当鹌鹑。 宇文诀常年习武,那一身肌肉都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力量极大,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墨王多年在京城,又爱好男色,经常呼朋引伴,饮酒作乐,自然不是宇文诀的对手。 很快,他就被打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姜宁在一边全程看着,冷声提醒。 “王爷,别真的打死了,他毕竟是你二哥。” 墨王奋力抬起头,鲜血横流的脸上,满是屈辱和仇恨。 “宇文诀,姜宁,今日之仇,本王不会这么轻易揭过!” 今晚,他惨败。 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说,还挨了训斥,甚至被宇文诀这样欺辱…… 他心中恨意滔天,恨不得当场手刃宇文诀夫妇! 可惜,他不能。 眼下他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应该低调行事,否则,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宇文诀揉了揉生疼的大手,居高临下地地望着墨王。 “二哥最好牢牢记住,那些人都因你而死,今晚你得以逃脱,可终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 墨王奋力挣扎许久,都没能站起来。 看门的侍卫见状,连忙把他抬上了马车,仓皇地往墨王府的方向逃去。 宇文诀和姜宁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里寂静至极,只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 姜宁坐在宇文诀对面,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有些担忧。 她打量了宇文诀两眼,问道:“你没事吧?” 宇文诀脸色阴沉,菲薄的唇角掀起讥讽的笑。 “本王能有什么事?死的又不是本王,痛心的是他们的家人,也不是本王。” 姜宁咬了咬唇,道:“我也没想到皇上竟这么狠心。” 早知道,不该让他们进宫的。 可如果这些人不进宫,又如何坐实墨王的罪名? “姜宁,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为他们讨回公道。”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黑瞳里厉色翻涌。 “父皇作为大乾的君王,却没有尽到君王的责任,竟滥杀无辜,维护二哥那个混蛋!”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讥讽地道:“他让人刺杀太上皇的时候,我只是因为他生性多疑,过于狠心。” “可今日之举,可称得上昏庸。” 宇文诀神色冷峻,冰冷的大掌握的咯咯作响。 “本王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天子尚且如此,更别提下面的官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有多少被欺压的良善。” 姜宁眼神动了动,问道:“宇文诀,你有鸿鹄之志,可想过,要改变这天下?” 宇文诀眼神坚定地看向她,声音冰冷。 “如果是本王,一定不会让天下百姓含冤!” 姜宁望着他,忽而勾唇笑了起来。 “宇文诀,希望你永远记得今天的话!” 这边,明帝在汤池里泡着,一边点着令人心静的檀香。 苏公公在旁边伺候着,给他捏着肩膀。 忽听外面小太监来报:“皇上,宫门口的侍卫说,两位殿下在宫门口打起来了。” 明帝连眼皮都没睁开,淡淡地问:“谁赢了?” 小太监听不清明帝情绪,谨慎地回答:“回皇上的话,是凌王殿下赢了,打断了墨王殿下的鼻梁。” 甚至,把人打得都爬不起来了。 明帝微微颔首,声音里似有赞许。 “老四多年在战场上,不知杀了多少敌军,老二天天沉迷酒色,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顿了顿,又问:“凌王妃如何反应?” 那小太监一五一十地禀报。 “皇上,据说凌王妃就在一边看着,也没有去劝架,只提醒凌王殿下,千万别把人打死了。” 明帝闻言睁开双眸,嗤笑起来。 “她倒是沉得住心,连这等场面都不怕。” 苏公公眼神动了动,低声道:“皇上,听说今晚在那宅子里,是凌王妃一人制伏了墨王和陆行舟,还亲眼看见血流成河呢。” 明帝冷哼,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姜宁名声虽差,却不是一般女子。” 苏公公赞道:“那可不是?一般女子谁敢如此镇定?恐怕连扮男装去兵部查案的胆子都没有呢。” 明帝眉头紧了紧,眼底划过不悦,似乎想起了什么。 苏公公见状,赶紧又道:“不过,凌王妃急着查案,也是为了帮凌王殿下找到幕后真凶,帮皇上解除忧患。” 明帝淡淡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墨王和凌王打架之事不必理会,让人盯着墨王府,如果他再不知好歹辜负朕的苦心……” 苏公公尴尬地笑了一声:“经过今晚,墨王殿下必然长了记性,不会再让皇上伤心。” 明帝眼神凛然:“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太过蠢笨,竟然被抓了个现行。” 幸而宇文诀信任他,没有选择明早上朝时大闹,否则,墨王的后果必然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苏公公犹豫着问:“可是殿下,凌王殿下那边如果知道真相,必然会伤心的……” 明帝神色不屑,冷冷地问:“伤心又如何?天底下不平的事多了,朕哪里管得过来?” 那些人只是普通百姓,卑贱如蝼蚁。 他要他们生,他们就能生,他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最重要的,是他大乾皇室的颜面! 第245章 欺辱 宫里,郭贵妃也得了信儿。 “贵妃娘娘,不好了,奴婢听说,墨王殿下在城北的宅子里被抓了,还死了许多人……” 郭嬷嬷从外面匆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郭贵妃今晚心慌意乱,有些睡不着觉,就让郭嬷嬷去打听打听,可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郭贵妃闻言,手中玉梳掉落在地,瞬间碎成了两半。 她着急地站了起来,又惊又怒,问道:“怎么回事?那宅子一向隐蔽,怎么会被人发现?又是谁抓了他?” 拐卖人口,私自圈禁,甚至还背负了人命。 事情若是闹大,必然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甚至,立太子之事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郭嬷嬷面色恨恨,咬牙道:“奴婢也打听了,是那陆行舟不小心掳了乔装改扮的凌王妃。” 听到“凌王妃”三个字,郭贵妃几乎气疯了。 她抓起手边的首饰盒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姜宁……怎么又是姜宁这个贱蹄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姜宁坏了他们多少好事,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 “此女当真是个祸害!” 郭贵妃脸色阴沉至极,如同暴风雨将来之际的乌云,像是随时有风暴来临。 “皇上怎么说?墨王没事吧?” “贵妃息怒,皇上对咱们殿下还是很疼爱的。” 郭嬷嬷扶着郭贵妃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 郭贵妃闻言一喜,问道:“难道,皇上没惩罚墨王?” 郭嬷嬷道:“事情是凌王殿下捅过来的,如果完全不罚,说不过去。” “不过皇上也没有严惩,只是暂时除了殿下职务,让他在府中禁足思过,甚至还责令不能把事情传出去,为了保全殿下名声,还让御林军杀了那些男子呢。” 郭贵妃松了口气,庆幸地道:“还好,还好……皇上还是疼爱墨王的。” 墨王本就没什么职务,暂时罢免也就罢免了,禁足思过,却不对外传他做错了什么,就等于还给了他争夺太子的希望。 郭嬷嬷脸色难看,又道:“皇上虽疼爱墨王,可禁不住凌王心狠,想要置他于死地。” 郭贵妃脸色猛沉,心底一上一下的。 “凌王又做什么了?” 郭嬷嬷低声道:“我听御书房的小太监说,凌王想要严惩殿下,把他关进大牢! 被皇上否决之后心怀恨意,竟在宫门外对殿下大打出手,可怜殿下身边侍卫都被关了起来,竟被打断了鼻梁,身受重伤……” 郭嬷嬷越说越是生气,眼底如毒蛇般,喷着恶毒的光。 郭贵妃两眼一黑,又气又急。 “老四这个混蛋,竟如此心狠手辣!” 郭贵妃脸色漆黑,咬牙站了起来:“不行,我得找昙妃说理去!” 郭嬷嬷连忙给她穿戴整齐,带着人往昙妃的舒宁宫赶去。 昙妃已经歇下,忽听宫门被人砸得哐哐响,顿时惊坐起来。 “桂嬷嬷,怎么了?外面闹什么呢?” 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有人谋反? 桂嬷嬷从外面匆匆进来:“娘娘,是郭贵妃带人来闹了。” 昙妃脸色难看了几分:“我和她同为嫔妃,她品阶虽比我高些,可也不能这样放肆!” 说完,就穿衣下地。 只是鞋子还没穿上,就见郭贵妃带人冲了进来。 郭贵妃面目狰狞,抬手重重地往昙妃脸上打了过去。 “贱蹄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本宫的墨王,本宫今天不打烂你的脸,我就不姓郭!” 昙妃生生地挨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跌坐在床边。 她又怕又怒,问道:“贵妃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桂嬷嬷也慌张地护在昙妃身前:“郭贵妃,您深更半夜闯入舒宁宫,道理也不讲就对我家娘娘动手,皇上知道之后,必然会追究的!” 郭贵妃气极反笑,冷冷地抬了抬精致的下巴。 郭嬷嬷会意,立刻带人把桂嬷嬷拉到了一边,拳打脚踢了起来。 昙妃见状,吓得瑟瑟发抖。 “贵妃,有什么事不能明说?您这样,臣妾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啊!” “错就错在,你生了那个卑劣的贱种!还娶了个不知好歹的贱蹄子!” 郭贵妃又是一巴掌过去,冰冷锋利的华甲顿时划破了昙妃的脸颊。 顿时,三个血印子出现在昙妃脸上,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昙妃疼得掉下眼泪,屈辱又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知凌王和姜宁做了什么,让贵妃这么生气?” 郭贵妃怒道:“凌王竟敢殴打墨王,还伙同姜宁,害得墨王被禁足!昙妃,这笔账,本宫绝不跟你们善罢甘休!” 说完,郭贵妃气冲冲地带人,把舒宁宫砸了个稀巴烂。 其余各宫虽听到了动静,可都紧闭大门,充耳不闻,生怕惹祸上身。 太后早已经去世,后宫除了皇后之外,就属郭贵妃品阶最高。 而且,郭贵妃多年受宠,横行霸道,皇上对她从没有过苛责训斥。 她们在宫里日子本就难过,还是不惹事的好。 郭贵妃一行人离开之后,舒宁宫一片狼藉,破烂得不成样子。 昙妃这个主子都挨了打,她宫里的下人自然也不例外。 众人鼻青脸肿,跪在院子里痛哭。 “娘娘,奴婢奴才们无能,未能拦住郭贵妃,让您蒙受羞辱。” 昙妃视线扫过那些鼻青脸肿,受伤比她还要严重的下人,脸上露出狠色。 “是郭贵妃看本宫不顺眼,才牵连了你们,这不是你们的错。” 凌王回京之后,风头颇盛,郭贵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今天,只不过是抓住了机会而已。 “本宫想到,凌王和姜宁到底做了什么?竟让郭贵妃如此动怒?” 昙妃抹去脸上血痕,冷声问道。 跪着的小太监泣不成声。 “娘娘,奴婢方才去打听了,好像是墨王殿下做错了事,被凌王殿下和王妃当场抓住,闹到了皇上面前,墨王被革除职位,禁足半年。” 昙妃闻言,脸色狰狞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怪不得她疯狗似的来找本宫的麻烦,原来是她的宝贝儿子出事了!” 可惜也只是禁足,如果墨王犯的错再大些就更好了!最好是关进大牢!贬为庶人,或是择日斩首! 桂嬷嬷脸高高肿着,眼底含泪地望着她。 “娘娘,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王爷们之间的事情,郭贵妃却如此不讲理,奴婢去皇上皇后面前告状!” 第246章 那就来暗的! 昙妃闻言,凄凉地笑了起来。 “深更半夜,这么大的动静,皇上皇后会不知道吗?他们只是懒得管罢了。” 皇后也不太敢得罪郭贵妃,最多明日派人过来,安抚她几句。 至于明帝……她对郭贵妃颇为宠爱,就连上次之事,也只舍得几天没理她。 这次未必会严惩。 昙妃捂着流血的脸,眼底闪过滔天的恨意。 “郭贵妃,终有一日,本宫会让你偿还今天的一切!” “去请太医过来,娘娘受伤了,另外,把娘娘寝殿清理一番。” 桂嬷嬷擦掉眼泪,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不必了。” 昙妃冷冷地叫住了她,咬牙道:“这舒宁宫住不了了,本宫要去皇上寝殿住。” “啊?” 桂嬷嬷脸色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昙妃,“娘娘,您确定吗?” 自从昙妃礼佛之后,明帝就再也没有碰过昙妃。 前些日子,昙妃主动送上门去,明帝都没有理会。 今晚,又会有何不同? 昙妃整理了衣裳,带着桂嬷嬷去了乾清宫。 见她头发散乱,脸上染着三道血痕,苏公公顿时吓了一跳。 “昙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昙妃低着头,声音哽咽:“苏公公,劳烦通传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她是彻底想明白了。 要想在宫里立足,不能只指望宇文诀。 宇文诀在宫外再厉害,也管不到皇上的后宫来。 她只能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报仇,才能反击! 桂嬷嬷连忙塞给苏公公几张银票。 “苏公公,舒宁宫被人打砸了,娘娘也被人欺负了,如今我们无处可去,希望您能通融通融。” 看着主仆两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苏公公叹了口气,收下银票,走了进去。 明帝正闭目养神,听他进来,淡淡地问:“外面何人?” 这一天到晚的,连个安静时间都没有。 苏公公低着头,叹气道:“皇上,是昙妃娘娘,她被人打伤了,听说舒宁宫也被砸了,如今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很是可怜呢。”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更何况,凌王之前也叮嘱过他,要照顾昙妃一些,他还是多少要给些颜面的。 明帝闻言,脸色一沉,坐了起来。 “让她进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苏公公应了一声,赶紧把昙妃请了进来。 看见明帝,昙妃委屈万分,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 她眼泪长流,只哽咽着,再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明帝看见她如今的模样,自然会问。 果然,明帝起身,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昙妃,怎么受伤了?谁这么猖狂,连朕的妃子都敢打?” 昙妃泣不成声:“皇上,是贵妃娘娘,臣妾正睡着,她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打了臣妾和满宫的人,还把舒宁宫给砸了稀巴烂……” “夜深露重的,皇后娘娘又在病中不宜打扰,臣妾实在没地方去,只能来求助皇上。” 明帝眼神掠过昙妃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又看向双颊红肿的桂嬷嬷,眼底怒火凝聚。 “郭贵妃做的?” 昙妃品阶不低,宫里除了皇后和郭贵妃,无人敢这样对她。 昙妃咬唇,可怜兮兮地抬头。 “皇上,贵妃娘娘是有些生气,好像是因为前朝之事,不过臣妾不懂这些,臣妾只知道,皇上有皇上的道理。” 见昙妃挨了打还这么懂事,明帝想到她从前简单单纯的模样,忽然有些心疼。 他沉声道:“放心,朕会为你做主,你今晚就在朕这里歇息。” 墨王犯错,郭贵妃还这么嚣张,实在是惹人生厌。 昙妃抬起泪眼,感激地看向明帝。 “多谢皇上,臣妾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明帝终于心疼她了。 她要抓住机会,一步步地往上爬,把郭贵妃那贱蹄子踢下深渊! 明帝叹了口气。 昙妃出身并不好,她乃是家中独女,父母去世之后,就更没了依靠。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总是黏着自己,一见到自己就兴奋得语无伦次。 明帝怜惜地看着她,吩咐苏公公道:“立刻去请太医,过来为昙妃治伤。” 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当晚,昙妃就宿在乾清宫。 这边,宇文诀和姜宁也已经回了王府。 蓝管家牵着小宝儿等在门口,见两人安全归来,顿时松了口气。 小宝儿挣脱蓝管家的手,扑向姜宁。 “娘亲,您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下学许久都不见姜宁和宇文诀,又发现王府的侍卫少了许多,一颗小心脏就紧紧地提了起来。 因为上次娘亲遇刺,王府也是这样的动静。 姜宁心疼地揉了揉小宝儿的后背,安抚他道:“娘亲没事,只是去办些大事。” 小宝儿看向宇文诀,黑漆漆的大眼睛如同宝石般散发着光芒。 “坏蜀黍,你会一直保护娘亲的,对吧?” 宇文诀下意识地看向姜宁,正好,她的视线也刚好看过来。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会的。” 小宝儿这才放心。 他笑着在姜宁脸上亲了口,说道:“娘亲还有事要跟坏蜀黍商量吧?小宝儿回去等您。” “乖,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去书院呢。” 小宝儿一蹦一跳地走了。 蓝管家让人去准备饭菜,又关切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王爷王妃,今天可真是惊险,皇上怎么说?如何处置墨王的?” 姜宁一大早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可把他给急死了。 后来又得知城北宅院里发生的事,更是提心吊胆。 对于姜宁的行踪,小宝儿问了又问,他都不敢告诉孩子。 宇文诀脸色难看,眼底怒火还未散去。 “城北那宅子里关了许多男子,都是被二哥和陆行舟抓去亵玩的,父皇也只是严惩了陆行舟,只给二哥关了禁闭,暂停职务。” “这……” 蓝管家叹气一声:“罚得是轻了些,不过墨王到底被关了禁闭,王爷为何脸色这样难看?” 宇文诀沉默下来,闭口不言。 姜宁唇角扬起讥讽地笑,“蓝叔,你觉得,皇上该如何对那些被墨王亵玩,甚至虐死的男子?” 蓝叔沉吟片刻,正色道:“自然是送他们回家,跟父母妻儿相聚,再给些补偿,让他们安度余生。” “错了。” 姜宁声音冰冷,清冷的声音里染上杀气。 “父皇下令,让御林军杀了他们,防止墨王的丑闻被传出去。” 蓝管家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置信地问:“王妃,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甚至,还是被墨王和陆行舟凌辱欺压的受害者! 姜宁凤眸染红,眼底不知是水光还是泪光。 “连蓝叔都觉得,此举不妥?” “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此举自然不妥。” 蓝管家脸色苍白,仿佛遭到重创:“皇上身为大乾的君王,非但不为这些无辜之人主持公道,反而杀人灭口,简直,简直是……” 让人遍体生寒! 姜宁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有何不妥?在皇上眼中,这些人都是蚂蚁般的存在,或生或死,都不如他的脸面重要!” 大殿里安静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悲痛愤怒。 厨房送了晚膳过来,察觉到氛围沉重,也不敢多言,放下之后就匆匆走了。 宇文诀和姜宁坐在餐桌前,也没心情进食。 蓝叔在一边劝道:“王爷王妃,还是用膳吧,木已成舟,咱们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改变现状。” 宇文诀吃不下去。 他放下筷子,黑瞳里暗涛翻涌。 “此事绝对不能这样作罢,本王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憋屈地死去!” 姜宁眼底划过暗芒,菱唇勾起。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不能来明的?那就来暗的! 第247章 闹他个满城风雨! 姜宁话音刚落,宇文诀和蓝管家就同时看了过来。 宇文诀眉头紧皱,望着她问:“父皇亲自下的命令,稍不留神就是抗旨不遵,你想怎么做?” 姜宁凉凉地看着他,说道:“宇文诀,你多年从军,脑子也被那些规矩给束缚了,拘泥于条条框框,不知变通。” 宇文诀眼神凛了凛:“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说本王。” 蓝管家轻咳了声,劝道:“王爷,王妃说得没错,您在圈子之中,被君臣之规锁住,不王妃不在规矩之内,又头脑灵活,机灵聪敏,不如听听王妃怎么说。” 宇文诀俊脸一沉。 “蓝叔这意思,也是说本王不知变通?” “不敢不敢,”蓝叔尴尬一笑,眼巴巴地看向姜宁:“王妃,您快说说有什么办法?” 姜宁冷声道:“法不责众,如果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真相,此事就无从查起。” 宇文诀明白了,薄唇扬起冰凉的笑。 “你是说,把此事闹大,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姜宁颔首道:“打蛇打七寸,如果不往他们的痛处打,他们跳起来反咬一口,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今晚的真相,就是明帝和墨王的痛处。 百姓们知道真相之后,墨王名声尽毁,再无成为太子的可能。 他们再乘胜追击,把郭家和郭贵妃一举歼灭,让他们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沉声叫来追风和逐月。 “你们两个想办法,把今晚之事传出去,两日之内,务必满城皆知。” 追风逐月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王爷,此事牵扯到皇室颜面,皇上如果知道是凌王府做的……” 凌王府亲手毁了皇室的颜面,明帝必然会震怒。 “那就让七杀殿的人去做!让他查不到凌王府来!” 宇文诀冷笑道:“什么狗屁颜面,颜面能有百姓生死重要?” 姜宁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宇文诀当真是气急了,竟连“狗屁”这种字眼都说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她认识宇文诀,宇文诀可从来都是冷峻矜贵,高不可攀,从未有过如此接地气的时候。 追风逐月领命:“是,属下这就通知七杀殿,保证此事今晚就传遍全城!” 追风逐月出去之后,两人又勉强吃了几口。 宇文诀让人把桌子收拾了,吩咐道:“把饭菜赏给值夜的人。” 如今夜长了,那些人也很辛苦。 蓝管家笑着应下,出去了。 姜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宇文诀,勾唇开口。 “宇文诀,我忽然发现,其实你跟我想得也不太一样。” 宇文诀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她,问道:“哪里不一样?” 姜宁如实回答:“之前,我总觉得你刚愎自用,愚蠢好骗。” 宇文诀俊脸一沉,眉头扬了起来。 “你果然不了解本王。” 原来,他在姜宁心里竟是这个样子? 这女人也太瞧不起他了。 姜宁话锋一转,笑着道:“那是之前了,现在我发现你心地善良,也能接受别人意见,颇有担当。” 这就是宇文诀的可贵之处。 他明明是堂堂战神,在军中大权独揽,却不妄自尊大。 手中虽有成千上万的人命,可都是在战场之上,从不把无辜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 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君王,才是百姓之福。 宇文诀唇角勾了勾,眼底掠过几分骄傲。 姜宁向来牙尖嘴利,很少这样夸人。 只是想到她今天擅自出去,宇文诀眉头又拧了起来。 “今天的事你虽有功,可之后绝对不能再这样独自冒险,至少要有本王在身边。” 天知道,他多怕赶过去时,姜宁已经惨死。 姜宁失笑,道:“我心中有数,就不叫犯险,而且今天的事也不算凶险。” 宇文诀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姜宁,今晚那两个灰衣人没有出现。” 姜宁挑眉道:“难道我们之前的猜测错了?他们两个,真的是巧合路过?” 可龙鳞又说过,那两个灰衣人经常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不过,龙鳞奉太上皇之命保护她,今晚,龙鳞也没有出现。 姜宁咬了咬唇,心中有些担忧。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那你之前所说的试探,是否还要准备?” 姜宁冷笑道:“不必了,等明天风声传开,郭贵妃和郭家会更痛恨于我,动手是迟早的事。” 宇文诀想了想:“明日起,本王会让逐月暗中保护你。” 姜宁挑眉拒绝:“处处有人跟着,他们还怎么动手?他们不动手,你怎么知道灰衣人会不会出现?” 灰衣人不出现,宇文诀的疑虑就永远不会打消。 宇文诀俊脸沉了沉,不容抗拒地道:“安全第一,本王可不想给你收尸。” 时至今日,这女人依然以为他只在乎她的身份。 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姜宁究竟是谁,对他而言,远不如从前那样重要…… 当晚,追风和逐月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翌日,金銮殿。 文武百官都来上朝,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纷纷看向墨王的位置。 殿下,墨王的位置空空荡荡,只有晋王,宁王,和宇文诀在。 明帝上殿之后,眼神也下意识地看向墨王的空位。 晋王眼神闪烁,恭敬地道:“父皇,二弟上朝很是勤恳,怎么今天没来上朝?会不会是病了?请父皇派太医上门查看。” 昨晚,城北事件传入府中,他很是高兴。 墨王身份贵重,是唯一能和他媲美的皇子。 墨王出事,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竞争者。 对他而言,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可没过多久,皇后的人就传信儿回来,说皇上处死了那些倒霉蛋,只把墨王禁足府中。 这就意味着,墨王还有机会。 晋王心中格外不甘。 明帝眼神阴鸷地看向晋王,沉声道:“墨王昨晚顶撞于朕,已经被禁足府中,半年内,你们都见不到他了。” 群臣面面相觑。 晋王扼腕叹息:“父皇,二弟一向温顺,怎会顶撞父皇?是不是闹了误会?” 说完,跪在地上。 “儿臣请父皇开恩,宽恕二弟。” 宁王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请父皇宽恕二哥。” 说完,还拉了拉宇文诀的衣袖。 宇文诀岿然不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寒气分明。 “二哥犯错,父皇自有处置,大哥三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群臣之中,有人出列。 “皇上,微臣听说,墨王伙同兵部的陆行舟,绑了许多美男,关在城北的宅子里玩弄,甚至凌辱致死,请皇上严惩墨王!” 第248章 褫夺王位 那位大人话音刚落,整个金銮殿都寂静下来。 明帝虎眸惊怒,面色铁青。 “蒋爱卿,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工部侍郎蒋列跪在地上,正色道:“皇上,微臣上朝时,听街上的百姓说的,他们都已知晓!” 明帝眼神凌厉地看向宇文诀。 他已经经过宫里的人,此事绝对不能外传。 宫里那些御林军和小太监之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此一来,宇文诀就有了最大的嫌疑。 毕竟,对于墨王的处罚,他颇为不满。 宇文诀蹙眉辩解。 “父皇,儿臣一无所知,可昨晚行动时候,动静颇大,兴许是被人看到了。” 宇文诀说完一愣,自责地看向明帝。 “对不起,父皇,儿臣不该说这些的。” 大臣们也都反应过来,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凌王殿下此举不是等于承认了?如此说来,墨王真的做了那等恶事?” “猖狂,何等猖狂啊!” “真是世风日下,竟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等事,这让皇上如何放心把国家交给他?” 金銮殿上,群臣愤慨激昂,吐沫星子横飞。 晋王眼底掠过满意,抬手恭敬地道:“父皇,二弟当真做了这种事?儿臣真觉得惊悚!” 见晋王开口,宁王也道:“父皇,儿臣平日里只觉得二哥生活作风有些问题,可竟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父皇,儿臣听说有许多人命都死在二弟手里。” 晋王一身正气,跪下请命:“父皇,如果二弟如此,该严惩才是!否则岂不是助长歪风邪气?” 诸位皇子之中,无论成年未成年,就属墨王最让他忌惮。 如今墨王出事,他自然得趁机落井下石! 群臣也跟着跪下,甚至有人指着宇文诀,恨铁不成钢地指责。 “凌王殿下,你是大乾战神,本该公平正义!可竟然为了兄弟之情不顾百姓,至今都在为墨王爷狡辩!” 其他人也道:“皇上,微臣听说,墨王之事就是亲自督办!他却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真是让我等心寒!” 宇文诀微微低着头,薄唇噙着明帝看不到的笑。 他跪在晋王和宁王身边,低头叹息一声。 “是本王太过自私了,辜负了父皇,辜负了各位大臣。” 昨晚,他就让追风逐月带人去把消息散开,还用妙法通知了多位大臣。 墙倒众人推,面对墨王,各个派系都忍不住下场,想要借机踩墨王个万劫不复! 事情才得以闹得满城风雨。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可群臣义愤填膺,他也不好在此时真的为违逆天下! “诸位爱卿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朕就说说朕的看法。” 明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厉声道:“墨王年纪还小,被陆行舟那奸人所迷惑,才做下这等荒唐之事!” “朕已经免除他的职位,把他禁足半年思过。” 一直没说话的柳寒渊缓缓开口。 “皇上,墨王是郭贵妃所出,身份尊贵,更深受皇上宠爱,微臣等都能理解。” “墨王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已经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否则将来江山交到这种人手中,天下怕是要大乱。” 柳寒渊话刚落音,杜怀瑾也沉声开口。 “皇上,柳丞相说得没错!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凌王殿下上战场的时候,也才十三岁!凌王殿下反而成了万民敬仰的战神!可没有做这等恶心事儿!” 陆行舟是兵部的人,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代侍郎。 可谁知,此人竟是墨王走过,还猖狂至极地在兵部门前掳人! 此时他如果不表明立场,将来必然会牵连到兵部! 明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虎眸凌厉地扫过下面众人。 “那按照你们的意见,该如何处置墨王?” 柳寒渊神色不变:“微臣觉得,该废黜王位,居家反省。” 杜怀瑾也道:“皇上,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天下百姓不寒心,至少也该免除墨王竞选太子的机会!”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没错,我大乾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荒唐的皇子!” “草菅人命,祸害百姓,此人绝对不能成为太子!” “皇上,这是为了您的千古英名啊!” “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请您三思啊!” 群臣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宇文诀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面无表情。 果然,姜宁说得没错。 他被拘泥于规矩太久了。 只有姜宁这等剑走偏锋的好法子,才能让京中所有人都下场,狠狠地踩死墨王! “闭嘴!” 看着下面群臣,明帝脸色青黑,心口一阵阵地发痛。 “墨王毕竟是朕的儿子,朕被亲情羁绊,本就想征求诸位爱卿的意见。” “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该重罚,那朕就如你们所愿,废了墨王王位,把他踢出太子待选!” 虽这不是他本意,可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早已经没有办法收场。 明帝眼神凌厉地扫过下面所有人,声音狠厉地问:“你们可满意了?” 晋王带头行礼。 “父皇英明大义,必然千秋鼎盛,万古流芳!” 群臣也山呼海啸:“皇上英明!有吾皇这样的君王,是大乾百姓之福!” 明帝脸色难看至极,撑着龙椅站起来,道:“你们既然都已心满意足,那就退朝!” 大殿里有声音响起:“皇上,微臣还有云水城的事情要奏!” 明帝已经往外走了。 苏公公见状,叹了口气。 “诸位大人,皇上身体有些不适,诸位大人还是上折子吧。” 说完,也匆匆地跟了上去。 明帝走了之后,众人面面相觑。 “皇上该不会是心疼墨王,生咱们的气了吧?” “怎么会呢?严惩墨王乃是天之所向!否则,昨晚天上怎么会冤情纷飞,告知你我墨王所作所为?” “如此说来,你府中也是天降冤案了?” …… 宇文诀起身,听着那些群臣惊奇的议论声,菲薄的唇角动了动,笑意一闪而过。 晋王起身,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低声赞赏道:“四弟,还是你好手段,竟逆风翻盘,直接断了老二的念想。”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不动声色地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晋王轻轻地给了他一拳,笑了。 “老四,大哥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大哥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宇文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确实不知大哥在说什么。” 传播流言之事,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晋王也不在乎,他满心都是墨王被夺了王位的喜悦。 他朝着宇文诀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四弟妹可还好?等晚些,我让人送些补品去你府上,给四弟妹压惊。” 第249章 多亏了她 宇文诀俊脸一沉,眼底掠过冷芒。 “大哥此话何意?” 晋王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老四,你为了个小军医调动虎卫,宫里甚至动用了御林军,谁出去谁信呢?” 何至于为了一个大男人如此担忧? 这天下能让宇文诀如此紧张的,恐怕也就只有姜宁一人了。 晋王咋舌,奇怪地问:“说起来也奇怪,老四你之前是不喜欢姜宁的,如今却如此紧张她,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宇文诀脸色冷峻,黑瞳里满是警告。 “事关重大,大哥别胡说!” 晋王颔首道:“放心,大哥也感激你除掉了老二,让我少了最厉害的对手,大哥一定为你保守秘密。” 说完,晋王哈哈大笑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他眼线颇多,无论是城北宅院,还是宫里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他也动了念头,想要把墨王彻底按死,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他不知道宇文诀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从今以后,宇文诀变成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敌人。 御书房。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把书案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砸了个稀碎。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威胁朕!” “朕要他们死,都得死!” 想到金銮殿上被逼,明帝眼底恨意凛冽,怒火汹涌。 苏公公给明帝倒了杯茶,为难地道劝道:“皇上,您消消气儿,木已成舟,眼下最要紧的,是您的身体啊!” 明帝咬牙切齿,厉声问道:“事情怎么会传出去的?怎么会在一夕之间传得人尽皆知?” 说着,他眼含杀气地看向苏公公。 “你说,会不会是老四?他阳奉阴违,故意挑衅朕?” 明帝越是动气,脸色越是难看,就连双唇都有些青紫。 苏公公吓坏了,一边吩咐小徐子去请太医,一边扶着他坐下。 “皇上,您消消气儿,奴才觉得不是凌王殿下所为。” “为何?” 明帝眼底怒火不散,大手紧紧地捂住心脏的位置,只觉得胳膊也渐渐有些麻木。 苏公公道:“皇上,凌王殿下对您最是敬仰濡慕,您说的话,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忤逆。” “他在外征战多年,不都是为了保护您吗?多年边关风沙,他可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呢。” 明帝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脸色阴沉狠厉。 “可朕总觉得,此事跟他脱不开关系!” 苏公公轻轻地给他抚着后背,安慰道:“皇上,殿下刚回京不久,跟京中大臣都不太熟,如何能在短短一宿功夫里,说服所有大臣为他所用?” 京城那么大,真的要挨家挨户地拜访,恐怕要跑断马腿的。 明帝脸色缓和了些,却依然心有芥蒂。 “让人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不查明,他寝食难安! 后宫。 郭贵妃清晨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她慵懒地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铜镜中姿容美丽的自己,勾唇露出满意的笑。 郭嬷嬷站在一边,伺候她梳头。 “本宫就知道,皇上皇后根本不在乎昙妃那个贱蹄子,昨晚打砸了她的舒宁宫,皇上皇后也未曾责骂一句。” 想到昙妃那屈辱的神情,以及那被自己打烂的脸,郭贵妃就乐不可支。 “她也就空有一张姿容不错的脸而已!可惜脑袋空空,更无人宠爱!最好她那张脸也烂掉!” 郭嬷嬷轻轻地给她梳着头发,附和道:“贵妃说得是,如果当时不是您善心大发留着她和凌王性命,她岂能嚣张到现在?” 郭贵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换作那个毒妇,必然是要把他们母子毒死的!” 郭贵妃抚了抚发髻,叮嘱道:“把本宫打扮得漂亮些,本宫还要去的求皇上宽恕墨王呢。” 话刚落音,一个小太监就连滚带爬地进来了。 “贵妃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太监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郭贵妃也心惊地看着他,问道:“小李子,究竟怎么了?” 小李子是她宫里的人,说话做事向来很有分寸。 眼下慌成这样,必是出了大事。 难道是郭家?还是说,是墨王又有不妥? 顷刻之间,郭贵妃心慌意乱,指尖儿都颤抖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呀!” 小李子结结巴巴,哽咽不已。 “贵妃,不好了!金銮殿传来消息,说,说群臣在大殿上闹了起来,逼着皇上废了殿下的王位!” 郭贵妃两眼一黑,就往地上倒去。 “贵妃!” 郭嬷嬷连忙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的,郭贵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失魂落魄,如在梦里。 “本宫是不是在做梦?本宫刚刚梦到墨王被废了王位……” 郭嬷嬷和小李子泣不成声:“贵妃……” 郭贵妃顿时知道是真的了。 她脸色煞白,痛苦不已地看向小李子,问道:“小李子,皇上不是让人把事情隐瞒下来了吗?为何一宿之间闹得尽人皆知了?” 小李子哭泣道:“奴才也不知,皇上还是很疼爱咱们王爷的,只是群臣相逼,无可奈何,只能废了王位,甚至答应群臣,剥夺了殿下参与太子竞选的机会……” 郭贵妃险些再次晕过去。 她哭嚎道:“苍天无眼,怎会如此啊?不行,本宫要去见皇上,本宫要去求皇上回心转意!” 郭贵妃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见门外,金嬷嬷气势汹汹地带着人进来了。 金嬷嬷进门,冷着脸行了一礼。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鸣鸾宫一趟。” 郭贵妃面目狰狞,咬牙道:“你去告诉皇后,本宫眼下有要事,没工夫搭理她!” “这是后宫,太后不在了,皇后娘娘就是六宫之主,可容不得贵妃放肆。” 金嬷嬷冷冷地扬了扬下巴,身后几个粗壮的嬷嬷太监立刻上前,按住了郭贵妃。 “贵妃打砸舒宁宫,惊得六宫不得安宁,甚至打了昙妃娘娘,皇后娘娘要拿你去问责!” 众人押着郭贵妃往外走去,郭贵妃又惊又怒,险些气死。 墙倒众人推,她的墨儿才刚刚出事,皇后就来对付她,简直是卑鄙至极! 这边,宇文诀已经回了王府。 姜宁正在院子里,等他下朝。 她忙碌了一晚,根本没合眼。 她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眉眼动人,五官精致,一脸期待。 “宇文诀,如何?” 看到她,宇文诀的脚步轻了些,慢了些。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扬起由衷地笑,黑瞳深深地看着姜宁,竟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成了。” 第250章 空气都是甜的 “真的?” 姜宁惊喜不已,忍不住快步过去。 她笑意盈盈,明艳动人,激动地抱住了宇文诀。 “太好了!我还担心皇上会力排众议,逆行倒施!” 明帝对墨王格外疼爱,又有郭贵妃和郭家的加持。 他又最是讨厌别人忤逆他,说不定还真做得出逆行倒施之事。 见她如此开心,宇文诀也颇为高兴。 他下意识地抱住姜宁,在空中转了几圈,才放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笑意盈盈。 晨光熹微,清风拂面,空气里散发着甜丝丝的味道。 蓝管家在一边偷笑。 “王爷王妃感情越发好了,我们都替你们高兴。” 姜宁惊醒,看向四周。 不知何时,府里的下人都聚了过来,正看着他们暧昧地笑。 甚至,有的还拿着扫帚,有的还提着洒水壶。 “完了……” 姜宁凤眸瞪大,俏脸也渐渐红了。 她开心之下失了分寸,宇文诀竟也跟着没分寸了。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和王爷只是在庆祝,没有别的。” 凌王府的人,总是爱撮合她和宇文诀,今天又见证了她的得意忘形…… 怕是真的要误会了。 宇文诀眼神闪烁地看着姜宁,心湖早已经泛起汹涌的波澜。 察觉到姜宁的局促,他轻咳了声,训斥道:“事情都做完了?都围在这里凑热闹?” 蓝叔连忙挥手赶人:“散了,都散了!” 众人也不害怕,纷纷偷笑着离开了。 蓝叔本人也借着去验菜的由头,躲去了厨房。 顷刻之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宇文诀和姜宁。 宇文诀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她,声音里藏着难以察觉的情绪。 “幸好有你,消息才能在一夕之间传遍全京城。” 昨晚,定下方案之后,他本以为,两到三日之内,才能把事情闹开。 追风吹牛,说一晚就要传得尽人皆知。 可刚执行了不久,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为了避开京城各家暗探和眼线,无论是凌王府的人,还是军营的人,都不能动。 唯一能出去传播消息的,就只有七杀殿了。 七杀殿里虽然都是高手,可人在精不在多。 京城又颇大,想要在一宿之间闹得尽人皆知,实在是勉强。 因为除了世家之外,还有朝中大臣,甚至普通百姓,都需要知道真相。 还姜宁想了个办法。 她连夜让人制作了能带人升空的热气球,又亲自写了真相在纸上,联合人手抄写了多份,让人去空中洒下。 因为是深夜,并没有多少人目睹。 可今天京城的人起来,就发现了地上的纸,为墨王的丑事惊心,更为那些无辜被处死的男子痛心。 一时之间,轰动京城。 人人义愤填膺,人人渴望正义。 宇文诀又暗示几个大臣当着明帝的面责骂自己,好撇清关系。 最终,事情还是往公平正义的方向发展了。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对姜宁道:“金銮殿上,群臣义愤填膺,要求父皇严惩二哥。” “二哥被废了王位,剥夺了成为太子的机会,依然禁足于府中。” 宇文墨乃是皇子,必然不可能为几个普通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墨王,郭贵妃以及郭家,最为期盼的就是太子之位。 今日的结果,让郭家和郭贵妃多年筹谋化为泡影,足以他们痛苦一辈子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宁已经很满意了。 她勾唇,凤眸里光芒点点,灿若星辰。 “也算是为那些无辜之人报了仇,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搜集证据,让郭贵妃和郭家没有翻身之日。” 郭贵妃多年来收受贿赂,郭家亦然。 眼下,正是对付他们的最好机会。 宇文诀微微颔首,勾唇道:“都听你的。” 姜宁和郭家有仇,就是跟他有仇。 姜宁咬唇,有些苦恼。 “兵部那边我昨天去看过了,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陆行舟那边可以再审审,如果他知道什么,就再好不过了。” 她已经打听过,陆行舟在兵部也有多年了。 他的位置一直不高不低,和李玄机也不远不近。 可这人心思深沉,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宇文诀眼底闪过冷色:“放心,本王会亲自审他。” 宇文诀话刚落音,门房就带着小徐子匆匆进来了。 “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身体有些不适,请王妃进宫去看看。” 姜宁愣了片刻,一边吩咐人去房间里拿药箱,一边问道:“皇上哪里不舒服?情况是否严重?” 来人正是小徐子。 小徐子有些紧张,如实禀报道:“王妃,金銮殿上,皇上因为墨王的事情动怒,回来又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心脏疼痛,胳膊发麻……” 小徐子一五一十,说个详细。 “苏公公也让人去请了太医,怕太医们搞不定,有些不放心,故而让奴才来请您进宫。” 姜宁脸色微变,蹙眉看向宇文诀。 “心脏疼痛,胳膊发麻,这是心脏病的典型症状。” 说罢立刻接过药箱往外走。 “耽误不得,马上进宫。” 宇文诀抬步跟上,俊脸有些铁青:“本王跟你一起去。” 有他在身边,姜宁会安全许多。 而且,明帝好了之后,必然会有许多问题要问他们夫妻二人。 夫妻二人上了马车,匆匆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蓝管家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 墨王府。 昨晚回府之后,墨王大发雷霆,把王府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又喝了许多酒。 今天日上三竿,也没能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动静,把他给吵醒了。 管家在敲门,声音着急急促。 “殿下,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墨王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只觉得脑仁儿生疼,心烦意乱。 “本王已经被圈禁,他们还想做什么!” 皇上嘴上说着疼爱他,却还是把他禁足。 如今又派人过来,总不至于要宽慰他吧? 管家在外面哭诉道:“殿下,您快起来看看吧!他们非要摘咱们的牌子,说您被废了王位……” 墨王如遭雷击,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倏然坐了起来,赤脚往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弄错了?” 墨王打开了房门,果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有人要摘匾额,王府的下人拦着不让。 管家红着眼,心疼地看着他。 墨王脸色惊怒,赤脚往府门前走去。 两拨人几乎打成一团。 见他过来,宫里的人行礼道:“二皇子殿下,我等奉命来传圣旨,请您接旨。” 墨王脸色惨白,浑身紧绷地跪在地上。 “儿臣接旨。” 说完,为首的人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墨王残暴失德,戕害百姓,废王位,即日起禁足府中思过,永不重用。” 第251章 明帝心疾 听完圣旨内容,墨王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废王位,永不重用……” 他不可置信地抓住那宣旨太监的衣袖,恶狠狠地问道:“父皇的意思,是本王永远都没机会成为太子了?” 宣旨太监拂到了他的手,把圣旨塞进他怀中,脸上笑眯眯的。 “二皇子,听说在金銮殿上,皇上是这样承诺的。” 墨王眼泪长流,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二皇子?哈哈哈……本王有多少年没听过二皇子这三个字了……” 他十五岁就被立为墨王,从那之后,人人尊称他为“墨王”殿下,“二皇子”这个称呼,已经恍如隔世。 宣旨太监可怜地看着他,道:“只怕殿下要重新熟悉这个称呼了,往后也尽量别自称本王,若是被人听到了,必然诟病。” 宇文墨愤然起身,大手紧紧地抓着那圣旨。 “父皇为何如此对我?我要面见父皇,他不能出尔反尔!” 昨晚,明帝明明只说禁足他,让他反应。 可现在…… 短短一宿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旨太监扬了扬下巴,示意人摘除了描金重墨的“墨王府”匾额,这才笑吟吟地看向宇文墨。 “二皇子殿下,咱还是别费劲了,您还在禁足,若是私自出府,皇上必然不悦。” 说完,又道:“皇上可都被您气病了。” 宇文墨瞳孔紧缩,还要再问,那宣旨太监已经行礼告辞,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区区一个没根儿的太监,也敢看不起本王!” 宇文墨愤然地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双眸猩红,目眦尽裂。 管家一边抹眼泪,一边劝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昨晚有人在京城乱扔罪状,洒满了全京城……” 今天清晨,他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在墨王府的院子里捡到了几张。 他以为这只是那些心生不满的人所投,城北宅院之事已经安然度过,就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竟是全城投递,城北之事,已经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谁?是谁这么大胆?是谁非要逼死本王?” 宇文墨闻言,神色疯狂,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人,千刀万剐! “不知道,不过已经让人去查了。” 管家哽咽着,安慰宇文墨:“殿下,您放心,贵妃一定会替您向皇上求情的,等这阵风头过去了,皇上一定会恢复您的王位的!” 他扶着宇文墨往里走,低声哄道:“眼下正是风口浪尖,咱们还是好好的,不能乱来。” 宇文墨脸色狰狞凶恶,恨恨地道:“肯定是老四和姜宁!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没人这么恨本王!” 昨晚出宫时,宇文诀就恨不得打死他。 除了他们两口子,还能是谁?! 姜宁在进御书房之前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心底有些狐疑。 如今这天气不冷不热,不存在受凉之嫌。 宫里又洒扫得十分干净,连灰尘都看不见,更没有过敏之说。 那就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骂她了。 姜宁问小徐子:“废墨王王位的圣旨可下了?” 小徐子低声道:“王妃,皇上一回来,就让苏公公把圣旨写好传下去了,宣旨的周公公估计都快回来了……” 姜宁挑眉,凉凉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抬步走了进去,问道:“父皇情况如何?” 太医们正在给明帝把脉,苏公公见姜宁和宇文诀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迎了过来。 “凌王,凌王妃,你们终于来了!皇上现在难受得很,奴才看着实在是心疼啊!” 几个太医看了半天,知道是心脏有问题,却束手无策,只能让人去熬一些安神去火的药。 见姜宁提着药箱过来,太医们也如获大赦,赶紧起身行礼。 “凌王妃终于来了,皇上的病是急症,微臣们手中只有慢性药,您快给看看吧!” 姜宁也没有客气,放下药箱,去小榻前给明帝诊脉。 明帝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额头上冷汗直下,就连眼神都有些直了。 他神色颓败,直到看到姜宁过来,眼皮才动了动。 心中又燃起希望。 姜宁粗略一把脉,道:“父皇这是急火攻心引起了心脏病。” 说完,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了速效救心丸,取出一颗放在明帝舍下。 太医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凌王妃,这药是何物?为何只是放在舌下,不是用水冲服?” 姜宁勾唇,淡淡地解释道:“此乃速效救心丸,具有清心凝神,降低血压之效。” “如果吞服下去,只能等传递到血管才能发挥药效。压在舌下,药效才能更快地发挥,抵达神经中枢和心脏部位,能更快地救命。” 太医们点了点头,密切地关注着明帝的动静。 姜宁既然接手了,他们也能免了麻烦。 甚至,能免了掉脑袋的罪过。 至于明帝好或不好,只能听天命了…… 御书房里,众人都凝神屏息,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小榻上,明帝本来难看颓败的脸色,却在用药之后,逐渐好了些。 “父皇,您可好些了?” 姜宁站在一边,目光担忧地看着明帝。 明帝又歇息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他虚弱地道:“好些了,好些了……” 刚才犯病的时候,他心脏剧痛,胳膊麻木,连路都走不上来了。 苏公公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只能扶着他在小榻上歇息。 那些太医来了,又是把脉又是针灸,都没能缓解他的疼痛。 反而是姜宁一颗药下去,他心脏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麻了。 这姜宁,简直是神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明帝面色渐渐恢复如常,身上的疼痛也彻底消失了。 “父皇,您起来走走,小心一些。” 姜宁和宇文诀一起扶着明帝起来,在御书房里缓缓走动。 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异常,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朕好了!” 姜宁没来之前,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当时,他心底多少不甘,多么愤怒,也暗恨宇文墨不孝,扯出来这么多事,差点把他这个皇帝气死。 宇文诀松了口气,道:“父皇无事,儿臣就放心了。” 小徐子连忙道:“皇上,您不知道,凌王和凌王妃一听说您身体不适,就立刻过来了,连饭都没吃呢。” 明帝微微颔首,看向夫妻两人。 “朕也还没用膳,你们两个,一会儿陪着朕用膳。” 说完,又叮嘱苏公公:“去把昙妃请过来,陪着朕一起用膳。” 说起来,他还从没跟昙妃和宇文诀一起用过膳,今天,就连姜宁也在,也算是一家齐聚了。 “奴才遵命。” 苏公公应了一声,笑呵呵地出去了。 竟还是亲自去的。 宇文诀和姜宁自然不敢抗命。 明帝蹙眉,冷冷地看向那些太医:“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都回去吧,朕有要事要跟凌王和凌王妃商议。” 太医院这么多的太医,有的年老,有的年轻。 可即便把他们都加在一起,也不及一个姜宁! 第252章 废贵妃 太医们离开之后,大殿里只剩下明帝,以及宇文诀和姜宁。 小徐子恭敬地守在门口,低眉顺眼。 凌王妃果然医术高明,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的事情,她却手到擒来。 简直是太厉害了…… “兴许,我也是沾染了凌王妃的福气,才能来御书房伺候……” 想到那次相遇,小徐子暗暗地想着。 大殿里,明帝蹙眉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城北的消息,到底是不是你们夫妻两个传出去的?” 宇文诀抬眸,惊讶地看向明帝。 “父皇,您已经明令禁止,儿臣怎么会去做那事惹您生气?” 姜宁咬唇,轻声解释道:“父皇,王爷一整晚都在府里,我可以作证。” 说完,她又拿出几张纸,送到明帝面前。 “父皇请看,这些纸张撒遍全京城,消息就是这么传开的。” 明帝接过那些纸张,细细地看着,脸色又难看了下去。 姜宁轻叹了声,劝道:“父皇,您刚刚发作了心疾,切不可再随意动气,否则将来若是严重了,可就麻烦了。” 宇文诀看了姜宁一眼,也顺势开口。 “父皇,无论如何,您的龙体最为重要,您千万要保重。” 见这夫妻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脸关切,明帝深吸了口气,心中怒火渐渐平息。 他沉吟道:“木已成舟,墨王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再也改变不了,朕不会再为此气自己。” “只是,朕不能接受被算计!无论如何,朕要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道:“父皇,儿臣看这些纸上的字都不太一样,要从何查起?” “朕不管,凌王,此事依然交给你去查,眼下,朕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即便宇文诀心中对他的处罚不满,可除了打了墨王之外,也并没有生事。 甚至,还在金銮殿上帮忙掩盖。 当时多少大臣指责他,他都暗自扛下。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答应下来。 “是,儿臣一定尽力查清,给父皇一个答案。” 说话间,苏公公带着昙妃过来了,御膳房也送了早膳过来。 昙妃进门,脸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有些凄惨。 “儿臣儿媳见过母妃。” 宇文诀和姜宁上前行礼,昙妃温和一笑,把两人扶了起来。 “快起来吧。” 说完,忧心忡忡地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听说您病了,您现在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见昙妃如此懂事,明帝眼神温和了几分,牵过她的手坐下。 “朕已经没事了,多亏凌王妃来得及时。” 说罢,又道:“你们两个也别拘束,坐吧。” 宇文诀和姜宁落座,眼神忍不住停留在昙妃脸上。 “母妃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了伤?” 昙妃没看两人,掩饰道:“本宫没事,你们不必担忧。” 来的路上,苏公公已经告诉了她前面发生的大事。 墨王被废了王位,再也没了成为太子的机会。 她颇为高兴,只是不敢如从前那样表现出来。 宇文墨被废,郭贵妃也被皇后带走苛责,她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其中,自然有姜宁的功劳。 毕竟,姜宁才是那个发现墨王秘密的人! 昙妃甚至隐隐觉得,姜宁给她带来了好运。 又听苏公公说姜宁救了皇上,昙妃心中也就更确定了。 这姜宁,是有些福分在身上的! 只要她还是凌王府的人,她的功劳自然就是宇文诀的功劳! 见昙妃避而不谈,和从前判若两人,明帝顿时有些心疼。 他亲自给昙妃夹了一块牛肉,道:“爱妃,郭贵妃那么对你,你却不说她的坏话,为何?” 昙妃眼神闪了闪,垂眸道:“郭贵妃是皇上宠妃,臣妾礼佛的这些年,未能伺候皇上,都是贵妃姐姐代劳,臣妾怎好苛责贵妃姐姐?” 当初她被坑之前,是唯一能跟郭贵妃恩宠媲美的妃子。 她礼佛之后,所有的殊荣都归了郭贵妃一人。 甚至,多年来盛宠不衰。 现在她好不容易重新走到明帝眼前,绝对不能惹了明帝厌恶。 明帝更为怜惜她了,郑重承诺道:“爱妃,你放心,朕和皇后必然会严惩郭贵妃!” 昙妃抬眸,可怜兮兮地看向明帝,眼神依赖。 看着现在的昙妃,姜宁心头悚然。 仿佛见了鬼一般。 眼前这个温柔懂事的女人,当真是昙妃? 那个头脑简单,只会惹事的昙妃去哪里了? 难不成,昙妃也意外身死,被另外一个灵魂穿越了? 不然短短几天,改变为何如此之大? 宇文诀有些吃不下去,蹙眉问道:“父皇,儿臣斗胆,敢问郭贵妃为何欺负母妃?” 明帝也没打算瞒着他。 “自然是因为墨王……二皇子的事。” 昨晚,郭贵妃大闹舒宁宫,六宫都知道了。 即便他和昙妃不说,宇文诀也能知道真相。 宇文诀脸色冷峻,放下了筷子。 “此事是儿臣和二哥之间的事,郭贵妃动气,也该来找儿臣,为何要动母后?” 明帝皱眉,刚要说话,就见昙妃开口相劝。 “凌王,本宫只是伤到了脸,流了点血,不打紧的,应该不会留疤。” “至于舒宁宫,虽然被砸了,可皇上已经说过会让人去维护的,等过段日子,就又能搬回去了。” 说着,又起身,向明帝道歉。 “皇上,凌王只是心疼臣妾,才一时说错了话,您龙体刚痊愈,千万别跟他置气。” 昙妃屈膝行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可怜至极。 明帝刚冒头儿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爱妃,你坐下说话,朕没有生气,此事本就是郭贵妃不对。” 明帝脸色难看,冷声道:“也怪朕这些年太宠她了,竟让她不知高低进退,还带的老二也走了歪路!” 明帝立刻叫来苏公公。 “苏公公,你立刻拟旨,夺了她贵妃之位,贬为郭妃,如果日后再敢嚣张,朕定罚不饶!” 苏公公大吃一惊,愣了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苏公公去研磨,代写旨意,时不时一头雾水地看向这边。 明帝这是……又重新爱上昙妃娘娘了?这才一晚上功夫啊! 还是说,明帝是在给凌王府面子? 第253章 被夺舍了? 大殿里,氛围归于平静。 昙妃时不时给明帝夹菜,温馨又暧昧。 宇文诀和姜宁埋头吃饭,只觉得这顿饭诡异至极。 饭后,姜宁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交给了明帝。 “父皇,您虽是壮年,可日理万机,心脏已经出现了问题。” “这瓶药给您,无论何时心脏痛,或者胳膊麻木,立刻取出一丸药藏于舌下,不多时就能缓回来。” 明帝接了过来,深深地看着她道:“朕记住了,凌王妃,你救了朕的命,还这么关心朕的身体,朕该如何赏你?” 姜宁咬了咬唇,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我现在还想不到,不过,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不会对您有任何不利,更不会对大乾有任何不利。” 明帝眸光闪了闪,沉思片刻,答应下来。 “也好,等你想到了,再来跟朕提就是。” 顿了顿,又叮嘱道:“昙妃脸上受了伤,你帮她看看,千万别留疤。” 姜宁领命,目送苏公公扶着他去乾清宫休息了。 昙妃带着宇文诀和姜宁去了后花园。 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姜宁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动道:“昙妃娘娘,不如我帮你看看脸上的伤?别真的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昙妃点了点头,在亭子里坐下。 姜宁轻轻地撕下她脸上的纱布,看到触目惊心的三道血痕,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痛了起来。 “这郭贵妃真是猖狂,简直是欺人太甚!” 姜宁来这里许久,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容貌对女子格外重要。 郭贵妃明知如此,还估计弄破昙妃的脸,用心歹毒,可见一斑! 昙妃倒是安静地笑了。 “你也觉得她很过分,对吧?不过,也还算不错,等圣旨传下,她就不是郭贵妃了。” 姜宁心中有些忐忑,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 这昙妃好像真的变了不少。 如果放在从前,她必然大吵大闹,指责自己生事惹了郭贵妃,害得她脸被划破。 可现在,她非但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竟还会动用脑子,趁机对付郭贵妃。 该不会……真的是被夺舍了吧? 姜宁想了想,轻咳了声。 “昙妃娘娘,奇变偶不变?” 但凡读过书,这句都能接上。 “什么变不变的?” 昙妃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姜宁。 姜宁咬了咬唇,又问:“我们生长在红旗下,是谁的接班人?” 即便没读过书,这也必然能回答得上吧? 昙妃更疑惑了,瞪大眼睛,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姜宁,你是不是发烧了?” 姜宁:“……” 得了,试探失败,昙妃还是昙妃。 宇文诀皱眉看向姜宁:“你没事吧?” 姜宁摇头,怜悯地叹了口气。 “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昙妃娘娘。” 宇文诀心中也觉得不安,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母妃,儿臣知道您心里委屈,现在没有外人,您想哭想骂,尽管闹出来就是。” 见宇文诀眼神担忧地看着自己,姜宁更是忐忑不安,昙妃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本宫心里有数,看你们两个吓的。” 姜宁咬唇,试探道:“昙妃娘娘,你不像是以前的你了。” 昙妃的伤口泛红,颜色鲜艳刺目。 姜宁轻轻地给她消毒,又敷上消炎的药,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等她做完一切,昙妃才道:“本宫确实不像从前那么愚蠢了。” 说着,竟抓住了姜宁的手。 姜宁心底一个咯噔,警惕地望着她。 昙妃又要搞什么?该不会又要发疯吧? 宇文诀眉头一紧,也沉声提醒:“母妃,这次能抓到二哥的把柄,姜宁功不可没,您可别乱来。” “本宫知道。” 谁知,昙妃只是歉疚地看着姜宁,叹了口气。 “姜宁,从前是本宫不好,有些先入为主了,一直讨厌你,欺负你。” “可你从没做过什么伤害凌王的事情,甚至,一直在帮他。” “对于之前,本宫给你道歉。” 昙妃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姜宁。 姜宁一头雾水,越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昙妃。 她面色复杂,问道:“昙妃,你该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昙妃笑了起来:“夺舍?什么夺舍?本宫只是想明白了而已。” 说着,她眼神凌厉了起来。 “欺辱本宫,设计本宫礼佛,设计凌王成婚,甚至给他下毒的,一直都是宫里的人!” “本宫该对付的一直都是他们,而不是你!” 相反,姜宁甚至是她和凌王府的助力! 姜宁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凤眸,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看向宇文诀。 这是宇文诀的亲娘,他比她了解。 宇文诀沉默片刻,对昙妃道:“母妃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他又道:“正好,儿臣也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告诉母妃。” 昙妃一愣,问道:“诀儿,究竟怎么了?” “是关于柳清辞的。” 宇文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昙妃的神色。 昙妃动了动唇,心情复杂地看了姜宁一眼,却还是忍住不快。 “你说吧,本宫都听着。” 她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宇文诀就是她唯一的依仗。 她不相信宇文诀,又该相信谁呢?难道还去相信宫里那些暗地捅刀的女人吗? 宇文诀道:“母妃可还记得夜枭?他之前是柳寒渊的义子,也曾刺杀过姜宁。” 昙妃点头:“略有印象。” 岂止是有印象?当初得知姜宁被刺的时候,她颇为高兴,还盼着姜宁出事。 这样,凌王妃的位置就能光明正大地空出来了。 可没想到,最后,姜宁无事。 反而查出了是夜枭擅自行动,跟柳家无关。 宇文诀眸光凛冽,解释道:“母妃,当初并非夜枭擅自刺杀,而是受了柳家指使。” 昙妃惊讶道:“如此说来,那夜枭是柳家的弃子?” 这种事情,她从前看不明白,如今倒是能看清楚了。 皇宫大内,这种事多的是,有些人只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宇文诀颔首:“没错,而且,柳清辞还亲自登门,提前警告儿臣,说夜枭不能相信,要儿臣搜捕夜枭,斩首示众。” 昙妃眉头拧了起来,表情略有忌惮。 “那夜枭好歹也是她的义兄,本宫更是听说两人一起长大,她如此狠心,倒是让人不适。” 别说是这种兄妹了,即便是她宫里一个陪伴她多年的宫女嬷嬷,她也不至于利用过后,又亲自要了人家性命。 “母妃也觉得心狠?不过儿臣却觉得,对柳家来说,夜枭必死不可。” 宇文诀冷笑一声,深邃的黑瞳里寒气翻涌。 昙妃震惊,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凉:“为何?” 她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狠心了? “因为,夜枭在柳家多年,为柳丞相做下许多脏事。” 顿了顿,宇文诀又道:“甚至,他还知道柳清辞最大的秘密。” 昙妃心中莫名忐忑起来。 对柳家更是想要敬而远之。 “柳清辞能有什么秘密?诀儿,你该不会是在吓唬本宫吧?” 姜宁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根本不打算参与。 对昙妃而言,她是外人,最重要的始终是宇文诀,她只会听宇文诀的。 宇文诀脸色阴沉,道:“母妃,因为夺走柳清辞的贞洁的并不是儿臣,而是夜枭。” 第254章 她是为了和离? “什么?!” 昙妃闻言,两眼一黑,险些气得晕过去。 桂嬷嬷连忙扶住,姜宁也上前,拿出提神的精油放在她鼻下。 昙妃深深地嗅了几口,又歇了一会儿,才算是缓和过来。 她眼神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诀和姜宁。 “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当年那女子吗?” “一切都是为了嫁入王府的谎言而已。” 宇文诀蹙眉道:“如今我们已经在调查柳家犯罪的证据,母妃还是不要跟柳清辞走得太近,免得被牵连。” 昙妃恍然点了点头,依然沉浸在那消息里无法自拔。 “柳家竟一直在骗本宫……只是岂有此理!” 桂嬷嬷站在一边,叹了口气:“娘娘,奴婢早就说过,柳姑娘心机深沉,不是好相与之人,您偏偏不信。” 昙妃脸色白了白,道:“信了,本宫现在信了。” 说完,又看向姜宁。 “姜宁,从前是本宫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想到自己处处照顾柳清辞,昙妃面色难看起来,紧紧地掐住手心儿。 柳清辞竟敢骗她……简直是胆大妄为! 她一定要让柳清辞付出代价! 姜宁连忙道:“您言重了,我本也不该占据凌王妃之位,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会和王爷和离。” 同为做母亲的人,她自然知道,昙妃看宇文诀哪里都好。 可偏偏,前途无量的宇文诀被她这个来历不明,还怀有别人孩子的女人缠上,成了天下笑柄。 如果换作是她,心也不会高兴吧…… 所以,昙妃讨厌她,本就在情理之中。 昙妃没说话,只看向宇文诀。 看来,姜宁是真的想和离。 反观她的儿子,才是那个不舍的人。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已是惊怒一片。 “所以,你今天问父皇要那个承诺,就是为了要跟本王和离?” 见姜宁说的都是真的,而不只是敷衍自己,昙妃心情越发复杂。 她轻咳了声,悄悄地往后挪了挪屁股。 宇文诀在气头上,她能感受到那凛冽的怒火。 她可不想那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毕竟,这段日子,她一直在致力于两人和离的宏图大业…… 不过现在看来,宇文诀之前说得没错,姜宁一直都想和离。 相反,不想放手,还人家自由的人,反而是她儿子。 昙妃心底惶惶,神色羞愧。 姜宁抬眸,奇怪地看向宇文诀。 “是啊?这不是咱们都想要的吗?” 只是眼下时机还没成熟,她不敢贸然提起。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冰冷的大掌,久久地望着姜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些恨恨的味道。 “姜宁……” 昙妃看出他气得不行,连忙打圆场。 “好了,和离之事过后再说,如今宣旨太监应该传到郭贵妃宫里了,不如咱们去看看?” 对于郭贵妃被废贵妃之位的反应,她还是很期待的。 姜宁也想知道郭贵妃是何等心情,勾唇起身道:“好啊。”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脸色冷峻。 “本王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去寿康宫看看太上皇。” 说完,对昙妃行了一礼,拂袖走了。 姜宁看向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失落。 不过,旋即笑了起来。 “昙妃娘娘,咱们走吧?” 昙妃点了点头,和姜宁一起去了郭贵妃宫里。 路上,她忍不住提醒。 “姜宁,我看诀儿,似乎真的喜欢上你了,你真的不打算留在凌王府?” 姜宁心尖儿一颤,勾唇道:“我已经说过会和离,昙妃娘娘不必试探我。” 昙妃细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在心底叹了口气。 “是因为本宫吗?姜宁,如果你愿意留在凌王府,除了王妃之位不能给你,做个侧妃还是没问题的。” 她从前对姜宁不好,总是逼着姜宁离开。 难道姜宁是在顾虑这个? 姜宁勾唇笑了:“您多虑了,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昙妃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宁:“本宫知道,本宫从前对你不好,伤了你的心……” 到头来,姜宁才是那个对他们母子俩最好的人。 至于柳清辞,只不过是看宇文诀战功赫赫,不惜设下毒计,来霸占凌王妃之位的坏女人。 如果真的让这样的女人进门,凌王府必然家宅不宁。 到时候,说不定连她这个母妃都会被拿捏。 可姜宁毕竟生下了别人的孩子,真的让姜宁做王妃,她也有些不甘。 姜宁无奈地看着她:“昙妃放心,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要的宇文诀给不起。” “你要什么?” 昙妃蹙眉,问道:“诀儿已是战神,如今又在朝中崭露锋芒,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又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姜宁索性道:“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我的夫君之爱我自己,他能做到吗?” 昙妃驻足,震惊无比地看着姜宁,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姜宁含笑看着她,眉眼含笑,表情认真。 根本不像在开玩笑。 昙妃喃喃道:“疯了,姜宁,你真是疯了……” 桂嬷嬷也忍不住道:“王妃,您所说都是天下女子的愿景罢了,可这世上,除了那些贫苦百姓,稍微有些资产地位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这等身份的,怎么可能实现?” 别人不说,就说二皇子那种喜欢男人的,都纳了许多小妾在府中。 外面,更是男人不断。 他们家王爷品行高洁,从不乱来,可将来,也必然不可能只娶一人。 姜宁眉眼弯弯,笑得如春风拂面。 “所以我说,和离势在必行。” 昙妃蹙眉看向姜宁,心底却有些羡慕。 姜宁所说,虽然有些天方夜谭,可将来和离之后,未必不能实现。 她也盼着皇上只宠爱自己,只有自己一个妃子,可却知道,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种话,连说出口都不能,否则就会被认为善妒! 很快,几人就到了郭贵妃宫门前。 好巧不巧,撞到了来宣纸的苏公公。 苏公公行礼之后,进去了。 “皇上圣旨,请郭贵妃接旨。” 郭贵妃带着全宫的人出来,哗啦啦地跪了一院子。 她脸色有些难看,道:“苏公公,你读完圣旨之后,正好替本宫给皇上传句话!皇后娘娘欺负于我,罚我禁足,还罚了半年月例银子,没了银子,本宫拿什么来养活这一大宫人啊!” 今晨一早,她就被金嬷嬷带去皇后宫里。 皇后那病恹恹的贱蹄子,竟也威风凛凛,罚她跪了许久不说,竟还要禁足罚月例! 果然是看她的墨儿倒霉,都上赶着来欺负她! 苏公公冷着脸,道:“贵妃莫要着急,等奴才宣读完圣旨之后,您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墨王郭贵妃接连被废,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自然就不必养那么多张嘴了。 郭贵妃一喜,连忙问:“是不是皇上要为本宫做主?苏公公,你快宣旨!” 第255章 杀人诛心 郭贵妃门外,昙妃带着姜宁看笑话。 见郭贵妃欣喜若狂,昙妃眼底闪过讥讽。 “万万没想到,她竟也有今日。” 多年来,郭贵妃一直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 无论她做什么,皇帝都不曾苛责。 可现在,墨王倒台,她也终于要失去贵妃之位了…… 姜宁勾唇道:“她在宫里为非作歹多年,许多人都等着这一天呢。” 虽和郭贵妃接触不多,可郭贵妃的脾气秉性,她已经摸透了。 郭贵妃就是一条美丽的毒蛇。 用人的时候会给一些甜头,可一旦有人碍到她的利益,她就会毫不留情地露出獠牙,释放毒液,置那人于死地! 昙妃冷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郭贵妃欣喜地看着苏公公,忽然发现宫门口的昙妃和姜宁。 瞥见昙妃脸上的冷笑,她心底忽然一惊,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昙妃和姜宁从来不和,怎么会凑到一处,还来了她这边? 难道……是来看她笑话的?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郭贵妃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苏公公已经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郭氏善妒刁蛮,欺压宫嫔,如市井泼妇,德不配位,对二皇子属于管教,褫夺贵妃之位,贬为郭妃……” 宣读完之后,苏公公把圣旨合上,似笑非笑地看向郭妃。 “郭妃,您接旨吧。” 郭妃脸色煞白,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恍然醒悟般,冲到了昙妃的面前。 “昙妃,是你!是你在背后害本宫,对不对?” 皇上对她一向疼爱,怎么会突然这么对她? 必然是昙妃在背后怂恿! 昙妃嗤笑起来,冷冷地道:“郭妃,我怎么可能左右得了皇上?你作恶多端,皇上厌恶了你!” 郭妃眼底闪过恨意,抬手朝着昙妃脸上打了过去。 “贱蹄子,本宫打烂你的脸!” 昙妃神色一慌。 她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郭妃竟还是如此飞扬跋扈,竟还敢动手打她! 昙妃害怕地闭上眼睛,等待郭妃的巴掌落下。 可那巴掌非但没有落下,身边反而响起了姜宁冰冷的声音。 “你和她一个位分,凭什么打她?还是说,你忘了自己是因何被贬,还想惹父皇动怒?” 昙妃害怕地睁开双眼,却见姜宁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只用了一只手,就截住了郭妃的手腕。 姜宁的手腕明明那么纤细,可却力大无穷似的,无论郭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昙妃心脏怦怦直跳,感激地看向姜宁,眼底甚至有着崇拜。 从前姜宁天不怕地不怕,总是反抗她,她还屡次动怒。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姜宁简直太厉害了! 望着姜宁,郭妃更是怒火中烧。 她仇恨怨毒,咬牙切齿地骂道:“姜宁!如果不是你出去乱晃,本宫的墨儿怎么会被夺了王位?本宫怎么会被牵连?” 都是宇文诀姜宁和昙妃害的! 姜宁勾唇,眼神冰冷地看着郭妃。 “郭妃,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母子俩作恶多端,才引得皇上动怒?这才废了你们?” 这母子两个当真是奇葩,做错了事不反省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到受害人身上。 难道天下所有人都该任由他们欺辱?丝毫不能反抗? 当真是可笑至极。 仗着姜宁撑腰,昙妃也深吸了口气,壮起胆来。 “郭妃,从今日起,你我品阶一样!如果你再敢欺负本宫,本宫一定告诉皇上!” “贱蹄子!本宫要杀了你!” 昙妃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郭妃顿时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要去踹昙妃。 苏公公脸色难看地上前,带人制止了她。 “郭妃还是安分些吧,否则再惹了皇上动气,兴许连如今的妃位都没了。” 郭妃浑身一震,神色颓然。 姜宁这才放开了她,低声在她耳边提醒。 “对了,郭妃娘娘,险些忘了感谢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打砸了舒宁宫,母妃又怎么能宿在乾清宫,和父皇重修旧好呢?” 说完,姜宁勾唇一笑,带着昙妃往外走去。 剩下郭妃如同疯了般,在后面咬牙叫骂。 “昙妃,姜宁!你们两个小贱蹄子!本宫不会放过你们的!本宫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昙妃好奇地问:“你跟她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 姜宁挑眉道:“自然是替你感谢她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您岂能住在乾清宫?” 昙妃闻言豁然开朗,掩唇笑了起来。 “姜宁,你这招杀人诛心,真不错!” 桂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跟了昙妃多年,自然知道昙妃是个很简单单纯的人。 只要是昙妃认定的事和人,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就如从前一样,昙妃先入为主觉得姜宁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她,逼她和离。 现在知道姜宁的人品,她将来必会善待姜宁。 寿康宫。 福公公驱散了下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太上皇和宇文诀两人。 他亲自守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四周。 太上皇摇着蒲扇,掀起眼皮看向宇文诀。 “孤听说,你小子把老二赶下马了?” 宇文诀剑眉拧起,黑瞳冷漠。 “是他自作自受。” 太上皇轻叹,摇头道:“老二运气不好,虽有野心,可没有做太子的命,没了王位也好,至少能保命。”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自然知道太上皇在说什么。 多年来他一直不争不抢,甚至都去了边关。 可那些幕后黑手,还是没准备放过他。 给他下了西域奇毒不说,甚至还用各种阴损手段泄露军机,想让他战死沙场。 宇文墨如今不再位列太子之选,确实安全了不少。 见他不说话,太上皇问道:“你小子,总不会就为了喝孤一口茶吧?说吧,到底什么事。” 宇文诀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抬眸看向太上皇。 “您可听说神启之说?” “神启?” 太上皇面色凝重起来,就连扇子都不扇了。 他眼神回忆,道:“年轻的时候还听过这两个字,后来就不信了。” 说着,又问宇文诀:“你从哪里听来的?” 宇文诀眼前浮现了姜宁的身影,眉头拧了起来。 “父皇囚禁了西域国师元令仙,审问之下才知,那元令仙是来寻找神启的。” 他不确定姜宁是不是在骗他,此事又格外凶险,还是暂时不把牵扯到她的好。 太上皇双眸瞪大,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你的意思是,神启会在大乾降临?” 宇文诀颔首道:“听元令仙的意思,似乎是这样。” “哈哈哈……天佑我大乾啊!” 太上皇神色激动,骤然从小榻下来,鞋子都没穿好,就走到了宇文诀跟前儿。 “老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256章 调查神启真相 宇文诀凉凉地道:“意味着神启可能会发生在大乾。” “……” 太上皇抬手,就把手中蒲扇往他头上拍去:“你小子,故意气孤是吧?” 宇文诀蹙眉,整了整被打乱的发型。 “您为何如此激动?那元令仙已经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关了十多年,说不定早就疯了。” “非也非也。” 太上皇坐下,兴致勃勃地对宇文诀道:“西域国师是一代代的传承,这些人意志坚强,神志清醒,别说十多年,就是一百年,他们都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宇文诀讥讽道:“一百年早就去地下了,自然知道要投胎了。” 太上皇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孤陋寡闻,这些人是能活超过百年的存在。” 宇文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琢磨道:“可我却从未听说哪个人活了超过百岁。” 太上皇神神秘秘地笑了。 “那只是他们为了掩盖真相主动退位罢了,孤听闻,上上界西域国事,活了足足一百二十岁。” 不过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骚动。 各国帝王,必会攻打西域,要夺国师一族的长寿秘诀。 宇文诀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联,剑眉拧了起来。 他看向太上皇,眼神复杂。 “皇祖父,您方才的意思是,神启出现在大乾是好事?” “那当然了,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如果能及时找到那神启降世之人,兴许我大乾能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太上皇眉眼之间溢出骄傲:“祖宗保佑,让神启出现在大乾!” 宇文诀沉默片刻,道:“您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人已经出现了?” 太上皇震惊,问:“老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他眉眼冰凉,看向太上皇。 “姜宁曾跟我提起过神启之事。” 姜宁可能跟神启有关的事,他不敢让旁人知晓,生怕带来麻烦。 可太上皇对他们夫妻两人一直很好,说是这宫里唯一能信任的人也不为过。 太上皇脸色一肃,连忙问道:“宁宁怎么知道神启的?该不会……” 他眼神转了转,眼底忽然掠过惊喜。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太上皇脸上喜色难耐。 “难道,宁宁就是神启之人?!” 说罢,也不等宇文诀回答,激动地踱来踱去。 “必然是她了!当初,孤被人刺杀,都到了鬼门关,她却生生地把孤救了回来!这和神迹无异!” 只是可惜,神启之传说已经消失多年,这世上知道此事者,寥寥无几。 他虽然听祖宗们说过,可时间过去多年,根本想不起来。 如今回头想想,姜宁还真有可能是! 宇文诀眉头拧起,望着激动的小老头儿道:“您别转了,转的我都快晕了。” 他面色复杂,声音沉沉。 “不过,您说得没错,姜宁可能真的跟神启有关。” 当初,他本以为姜宁是胡说八道,可没想到,事情竟这么快得到了佐证。 虽已过去多年,可还是有人记得神启的。 太上皇在宇文诀身边坐下,眼巴巴地看着他问:“是宁宁自己说的吗?” 宇文诀微微颔首。 “我曾经问过她为何性情大变,跟之前判若两人,她说是梦里受到了神的启发。” 甚至还说,包括她的医术,都是梦里受到了启发。 “宁宁是个好孩子,也没道理知道神启传说,她说的必然是真的。” 太上皇哈哈大笑,苍老的手抓住宇文诀的手腕。 “诀儿,如果宁宁真的是经历过神启的人,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是与不是,暂时还没办法界定。” 宇文诀眉头拧起,眼底神色复杂:“她背负秘密,我至今都没能查清楚。” 太上皇眼底精光闪烁,意味深长地告诫道:“秘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仔细看她做了什么。” 那些秘密,甚至可能姜宁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他让龙鳞试探过,姜宁根本不知她身边跟着高手。 宇文诀知道太上皇在说什么,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她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本王的事,相反,还一直在帮忙。” 无论是解毒,还是对付郭家,都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太上皇轻抚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你就该明白了。” 宇文诀豁然开朗,眼神坚定地看向太上皇。 “皇祖父,还请您多说一些关于神启的事。” 太上皇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亲自给宇文诀倒了杯。 他摇头,叹气道:“哎,有儿有孙也未必是好事啊,儿子为了心安要杀了孤,孤最疼爱的孙子呢,一心扑在媳妇身上,竟还得孤给他倒茶。” 宇文诀哄道:“皇祖父,您不是喜欢喝酒吗?改日孙儿让人给你送一坛酒九酿春酒,如何?” 太上皇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笑着道:“就知道你小子手里有好东西!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宇文诀无奈地道:“现在您可以细说神启了吗?” 太上皇一脸神秘,道:“据孤所知,这接受神启之人,一般都是男子,所以,即便当时宁宁让孤死而复生,孤也没想到她有可能是神启之人。” “这些男子,往往胸怀大志,甚至有经世之才,若是帝王昏庸,甚至能揭竿起义,再建新朝。” 太上皇说着,勾唇冷笑道:“怪不得那元令仙要提前多年来大乾,他是想寻那人带回西域,这是盼着西域能崛起呢。” 宇文诀眸光沉沉,道:“父皇如此警惕那神启之人,也是有道理的。” 说着,他眉头紧蹙:“只是,那人真的是姜宁吗?” 既然往常都是男子,这次为何会变成女子? 姜宁说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在骗他?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是或不是,往后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宁宁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想到姜宁向明帝求来的承诺,宇文诀心渐渐下沉。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倒是越发对姜宁留恋不舍。 只可惜,这个女人时刻想着从他身边逃离…… 第257章 谁也逃不过命数 当日,京城接连传出三条爆炸性消息,京城百姓吃瓜吃了个饱足。 “皇上这是大手笔啊!竟一天之内接连贬斥了墨王和贵妃!” “哈哈哈,什么墨王?他草菅人命,私德有亏,如果不是仗着皇子的身份,恐怕是死罪一条!” “那郭贵妃也嚣张多年,听说派人刺杀凌王妃也是她做的,皇上也只是给她个教训而已……” 街头巷尾,百姓们围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 “要我说啊,就是上天显灵!要惩罚二皇子和郭贵妃!” “没错,我晚上起夜的时候,可是看到天上有神人在飞呢!那些写着二皇子罪状的纸,就是神人撒下来的!” “活该!这次,凌王殿下功不可没!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自从殿下回京,咱们是一天比一天有盼头了……” “我却听说,是凌王妃先发现的二皇子丑事,不过她身份特殊,又是女子,不便外传,咱们还是低调些,切莫影响了凌王妃……” “对对对……” 一辆马车从路上驶过,宇文诀和姜宁一路上听了许多类似的言辞。 姜宁咬了咬唇,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把我的部分隐瞒下去了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诀掀开眼皮,黑瞳意味不明白地看着她。 “即便父皇和本王都已经下令禁止传播,可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姜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路上,百姓们发现了凌王府的马车,纷纷感激地跪在路边。 “多谢凌王凌王妃为我们做主!” “殿下不愧是战神,救我们百姓于水火啊!” 听着这等危险的言论,宇文诀眉头紧了紧,让追风停下马车。 他掀开帘子走出来,威严挺拔的身影站在车辕上,如同神明降临。 “诸位,此事是父皇英明,和本王无关,大家该感谢父皇才是。” 他既然已经在明帝面前表明态度,就得坚持到底。 明帝从来心肠狭小,如果听说外面百姓们都疯了似的感激凌王府,恼怒之下,必会针对他。 百姓们敬仰万分地看向他,听话地改了口。 “殿下说得对!此事最重要的是感激皇上!” “殿下查案,皇上严惩,皇上英明!” “吾皇万岁!吾皇乃是天下最好的明君!” 宇文诀心满意足,回了马车里。 姜宁勾唇,眼神凉凉地望着他:“眼下可是在收拢民心的好机会,你就这么放过了?” 宇文诀神色淡淡,漆黑的眸子暗芒闪烁。 “父皇正值壮年,又心思多疑,谁收拢民心,谁死得最快。”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声音里多少有些无奈。 “确实如此。” 明帝最是看重权势和颜面。 他想要大权独揽,即便太上皇年事已高,他也警惕防范,甚至不惜动用刺客弑父。 他最是看重颜面,才想隐瞒墨王为非作歹的事。 她正是利用这一点,在一宿之间闹得尽人皆知,让宇文墨成为明帝和大乾皇室的污点。 人人讨伐,明帝自然会对宇文墨狠下心来! 见姜宁勾唇浅笑,眼神玩味,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放在膝上的大手也逐渐捏紧。 “姜宁,你当初说你是接受了神明启发才改变,此事是真是假?” 姜宁好奇地看向他,无辜地眨了眨凤眸。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宇文诀一直怀疑她,想知道她背后是谁在教导支持,想要查出她为何判若两人。 她也解释不清,只能用神明启发来搪塞他。 毕竟,神神鬼鬼的,无人能去求证。 宇文诀眉头紧皱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姜宁敏锐地察觉到他和方才的不同,试探道:“怎么了?你不信吗?” 似乎就在她承诺是真的瞬间,宇文诀心情就沉重了下去。 宇文诀抬眸,看向姜宁那双谨慎好奇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纯净,如同孩童般纯真。 眼尾微微上挑,又在清纯中多了一丝妩媚和狡猾,如同小狐狸,让人不敢轻易相信。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警告。 “姜宁,这等荒谬的事骗骗本王也就算了,切勿在任何人面前提及。” 如果姜宁真的是神启之人,被明帝或元令仙这样的人发现之后,下场就未知了…… “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姜宁打了个哈欠,靠在软垫上,困意袭来。 昨晚,她整整一晚都没能休息,今天一早又进宫给明帝治病,如今已是下午,精神早就熬干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姜宁就人事不省。 见她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宇文诀主动挪了过去。 睡梦中,姜宁下意识地靠在他的肩上。 宇文诀低头看着她那安静的睡颜,菲薄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 宫里。 皇后站在长廊下,小心地往种着睡莲的鱼缸里扔着鱼食。 “秋天到了,荷叶很快就要残败,这些鱼,也活不久了。” 皇后视线随着那些游动的鱼而动,声音里似有惋惜,眼底却透着笑意。 金嬷嬷笑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是,郭贵妃和墨王接连倒下,郭家恐怕也很快要树倒猢狲散了。”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食碗放在一边。 “这次,凌王夫妇功不可没,说起来也怪,从前姜宁那么蠢笨的一个人,竟接连给凌王府带来这么多好运。” 金嬷嬷眼神闪了闪,恭敬地道:“奴婢也觉得,这凌王妃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皇后面色渐冷,回到大殿里坐了下来。 金嬷嬷连忙给她倒了杯茶。 皇后啜了口,冷笑道:“当年在容氏肚子里,就该一尸两命的,可惜让她逃了过去,后来那么多次凶险和刺杀,她竟也安然无恙。” 皇后的面色越来越冷,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茶杯。 “她的运气越是好,本宫就越是想让她死!” 只怕,姜宁真的能把那份好运带给宇文诀。 如今她病情渐好,姜宁是生是死,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金嬷嬷看向皇后,低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听说,皇上今晨突发心疾,如今很是看重凌王妃呢。” 皇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皇上在意又如何?命数来了,谁都逃不过!” 第258章 连他也不信吗? 皇后面容温柔,眼底却噙着凌厉。 她为晋王筹谋多年,如今郭贵妃和墨王终于倒下了,太子之位,绝对不能再出意外。 金嬷嬷意会,低眉顺眼地应下了。 “皇后娘娘英明,等将来殿下登基,体察到您的苦心,必然会感激不尽,格外孝顺。”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真的到了那一天,孝顺不孝顺的也就不重要了。” 到时候,她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无人能掣肘! 金嬷嬷附和地笑了。 同时,郭家。 为了宇文墨被废之事,郭老爷子召集家族男人,正在商议。 “墨王一夕之间被废,如今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我郭家也必然遭受重创!” 早些年,郭家声势浩大,在朝中盘根错节,被明帝所忌惮。 后来郭贵妃生下皇子,明帝就暗示他退位,不能再插手朝政,并许诺一定会照顾好贵妃和宇文墨。 这么多年来,他郭家做到了,明帝也做到了。 只是现在,宇文墨自己作死,闹出了这等丑闻…… 郭家众男人面面相觑。 “父亲,此事对郭家打击确实挺大,兴许,兴许是皇上在警告咱们……” “没错,上次刺杀凌王妃,虽有姜宝晴顶罪,可皇上不是傻子,岂能全信?” “哎,我早就说过,不该跟凌王府为敌,你们偏偏不听啊!” “听说这次的事,凌王妃也有参与,甚至,就是她亲手抓住了殿下和陆行舟!” 郭子鳞脸色阴沉铁青地坐着,脸上肥肉颤动,直往下掉。 “各位堂叔堂伯,当初刺杀凌王妃的时候,你们举双手赞成,现在出事了,又在这里马后炮,真是可笑!” 这些人虽也是郭家的人,可到底只是旁支。 这些年,他们一直依附在贵妃和墨王身上吸血,如今出了事,都没个好主意不说,还推卸责任! 众人脸色难看下来。 “子鳞,你这话说得就太难听了!那可是凌王府,是手掌兵权的战神凌王!你想让我们怎么办?” “当初得罪凌王府的,可是你郭子鳞!如果不是你色利熏心,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端?” “没错!这些年我们帮你们办了不少脏事,好处没捞到不说,竟还要被你们牵连!” 郭老爷子脸色阴沉铁青,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八仙桌。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郭老爷子阴沉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道:“树倒猢狲散,你们想脱离郭家,老夫自然不会阻拦。” 一时之间,没人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道:“二皇子虽然被禁足,可贵妃还在宫里,皇上对她十分宠爱,将来二皇子兴许还有起来的可能。” “没错,再等等,再等等……” “当务之急,是韬光养晦,切莫再惹事端。”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议论纷纷,就见管家匆匆进来了。 他面色惨白,着急地道:“老爷,不好了!宫里传出消息,说,说娘娘贵妃之位被废!” 郭老爷子陡然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是娘娘为二殿下求情所致吗?” 听说金銮殿上,明帝被群臣相逼,心中必然恼极了二皇子。 这个时候去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管家摇头,痛哭道:“不是的,老爷,听说是昨晚贵妃打砸了舒宁宫,皇上一气之下,就把她给贬了!” “舒宁宫……是昙妃!” 郭老爷子面容惊怒,一口气上不来,晕倒在地。 郭子鳞连忙上前扶他:“爹,您怎么了?快请大夫!” 郭家旁支面面相觑,望着郭子鳞和管家把郭老爷子送上小榻,纷纷告辞。 “子鳞啊,叔叔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我今天约了朋友下棋,也得走了。” “哎,这几日铺子里生意不好,我得去盯着……” 郭子鳞脸色恼怒,冷冷地望着这些一哄而散的人,眼底恨意凛冽。 这些人,果然只为了利来! 如今郭家出事,他们就恨不得立刻撇清自身! 姜宁一脚睡到了傍晚。 夕阳绚烂绯红,透过窗子洒进来,映着床前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 姜宁勾唇,打了个哈欠。 “小宝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小宝儿乖乖地趴在床边,黑漆漆的大眼睛纯粹清澈。 “娘亲辛苦,小宝儿想让娘亲多睡会儿。” 姜宁心底柔软一片,把小宝儿抱上来,躺在自己身边。 小宝儿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抱起来手感好极了。 小宝儿乖乖地看着姜宁,问道:“娘亲,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姜宁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 小宝儿小脸儿严肃:“娘亲以后能不能乖乖地,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姜宁愣了片刻,心疼地看着他。 “小宝儿,有时候呢,不是娘亲想做危险的事,而是危险的事情会找过来。” “不过娘亲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这可怜的小东西,昨晚必然担心坏了。 有的时候,她确实忽略了小宝儿的感受。 小宝儿有些委屈:“那娘亲不能躲在坏蜀黍后面吗?危险的事情让他去做就好了。” “有时候……” 姜宁正要解释,脑瓜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正色问:“乖宝儿,这些话该不会是他教你的吧?” 小宝儿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 可面对姜宁,他还是不想撒谎。 “确实是坏蜀黍教的,不过,也是我想说的。” 姜宁道:“娘亲答应你,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可你也该知道,人还是得靠自己,不能过于依赖他人。” 这世上,只有她和小宝儿才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其他人,都靠不住! 小宝儿疑惑地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娘亲,坏蜀黍也不能相信吗?” 姜宁犹豫了片刻,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大多数是可以相信坏蜀黍的,但是能完全相信的,只有娘亲一个人,记住了吗?” 虽然宇文诀人品不错,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她身怀空间。 如果有朝一日,她的秘密真的暴露,她不敢相信宇文诀会做出什么…… 小宝儿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娘亲,我记住啦。” 姜宁欣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眯起眼睛睡了过去。 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站了片刻,落寞离开。 第259章 跪求也没用! 半夜,凌王府忽然有客人登门。 蓝叔穿上衣裳匆匆出来,就见郭子鳞带人等在门口。 蓝叔眉头一拧,不悦地道:“郭少,深更半夜的为何来打扰?” 郭家,没一个好人。 这郭子鳞更是罪魁祸首。 郭子鳞神色焦急,连连作揖:“管家大人,我爹听到姐姐被废的消息之后就中风了,大夫们束手无策,能不能请王妃过门看看?” 蓝叔眉头拧了拧,直接拒绝。 “郭少,不是我不替你通报,实在是王妃疲累,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儿,您明天再来。” 郭家当初带人刺杀王妃和小宝儿,又去宫里闹得天翻地覆,深仇大恨,他可没忘! 郭子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前我做错了事,得罪了王妃,我愿意给她赔礼道歉!只是我爹年事已高,还请您务必通传一声!” 蓝叔道:“郭少,中风本就难治,我家王妃过去了,又能如何呢?” 郭子鳞哭着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来。 “管家大人,这十万两银子是给王妃的诊金,只要她愿意登门,就是她的!” 蓝叔眉头拧了拧,还是进去了。 梧桐苑,姜宁刚刚哄睡了小宝儿,正在研究给宇文诀治病的配药。 见蓝叔匆匆过来,姜宁讶然。 “蓝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蓝管家犹豫片刻,有些难以启齿。 “王妃,郭子鳞在门外跪着,说是郭老爷子中风,想请您过府一趟。” “中风?” 姜宁闻言,嗤笑起来:“他们郭家是自作自受,不救。” 蓝管家轻咳道:“王妃,郭子鳞拿了十万两银子,说只要您愿意过去,因为就是您的。” “别说十万,就是百万,我也不救。” 姜宁勾唇,凉凉地笑了起来:“银子我有的是,不在乎他们郭家的脏钱。” 蓝管家肃然起敬,恭敬地道:“那我这就把他赶走。” 蓝管家挺直脊背,快步出去了。 心中对姜宁的敬佩,更多几分。 姜宁坐在窗前,继续摆弄那些药材。 宇文诀体内的毒,得加快医治才行。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天秘密会被发现…… 这边,郭子鳞在冰冷坚硬的台阶上跪了许久,才等到蓝叔。 他眼神希冀:“管家大人,如何?” 说完,又往院子里看了看:“怎么不见王妃?” 蓝管家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他道:“郭少,我家王妃乃是堂堂凌王妃,是皇上太上皇面前疼爱的后辈,不是你们郭家随叫随到的太医。” 郭子鳞连忙解释:“管家,我从未说过王妃是太医,只是那些大夫毫无把握,说恐怕只有请王妃过来,才能有一线希望……” “我已经说过,王妃已经歇下了,您另请高明吧。” 蓝管家说完,让人关上了大门:“郭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郭子鳞浑身冰凉,只觉得唯一的希望也随之消失。 他眼底浮上无尽恨意,双眼灼红,怒视着王府大门。 “姜宁,你见死不救……我郭子鳞和你不共戴天!” “少爷,咱们快回去吧,再另想办法……” 两个小厮上来,一左一右地把郭子鳞架了起来。 门后,蓝管家自然听到了郭子鳞的怒骂声,蹙眉摇了摇头。 郭家这些人,都是忘恩负义,唯我独尊之人。 王妃不救他们,乃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翌日一早,姜宁早早起来,去找宇文诀。 宇文诀睡在书房,背对着她,波澜不惊地穿上外袍。 他声音冷淡,不肯看姜宁一眼。 “找本王何事?” 姜宁没发现他的异常,兴冲冲地道:“昨晚我研究了半夜,终于配好了药,能加快治疗进程。” “是吗。” 宇文诀转过身来,黑瞳里毫无波澜:“那再好不过了。” 给他解毒之后,姜宁就会提出和离吧? 这个女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呢。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一股无名的怒火也随之而来。 宇文诀脸色冷峻,眼底烧起火苗 “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宇文诀冷漠地绕开姜宁,大步往外走去。 姜宁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咬唇思索。 “该不会病了太久,还生出留恋了吧?怎么听到能尽快解毒,反而还不高兴了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这宇文诀的心思,比女人还难摸透! 蓝管家过来问早膳的事,见宇文诀冷着脸走了,心底也有些疑惑。 刚收拾完了墨王和郭贵妃,甚至连郭家都遭受重创,王爷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闷闷不乐? 姜宁看出蓝管家疑惑,安慰他道:“管家不必理会他,他可能是因为公务缠身。” 如今兵部的事还没解决,明帝又下令让他查满京城飞罪状的事。 兴许,是压力过大了。 蓝管家温和一笑,道:“兴许,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小公子也在等着呢。” 姜宁抬步往外走去。 “好,今天我送小宝儿进宫。” 正好,她也还好给明帝请平安脉。 姜宁送了小宝儿去书院之后,就去了御书房。 明帝脸色比昨天好了些,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远不及没生病之前精神。 姜宁上前行礼:“父皇,我来给您请脉了。” 明帝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起身坐到了一边。 苏公公有些忐忑地站着,道:“王妃,昨晚皇上睡得很不安稳,不知是不是病情所致。” 姜宁道:“父皇昨天毕竟病了,会有一些影响,不过等我给父皇开些安神的药,会逐渐好起来的。” 明帝眉头紧锁,问道:“凌王妃,昨天朕心疾突发,甚至觉得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还没跟朕细说此病。” 姜宁抬眸看向明帝,问:“父皇,太上皇可有此病?太后呢?祖上可曾有记载,哪位祖宗有此病?” 明帝很快反应了过来:“倒是不记得,不过,依你所言,此病是遗传?” 姜宁点了点精致的下巴。 “没错,心脏病多是遗传所致,不过,也有外因生成。” “父皇常年劳累,日理万机,为国之大事提心吊胆,此乃内因。” “昨天又因郭贵妃和二哥之事惊怒,引发了心律不齐,心跳加速,此乃外因。” 姜宁顿了顿,继续道:“父皇乃是初期,之前没有过这种症状,只需要多加保养,少动气,没什么大碍。” 明帝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望着姜宁,威严的虎眸里多了几分温和。 “凌王妃,你医术高明,朕相信你所言。” “多谢父皇,我也一定尽力为父皇调理身体,助父皇千秋万代。” 姜宁勾唇,垂下长长的睫毛,表明忠心。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凌王妃,朕听说,西域有长寿之法,有些人甚至能活到百岁有余,你可懂长寿之法?” 第260章 一眼看穿她 明帝紧紧地盯着姜宁,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昨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去察觉了许多关于西域的古籍,终于发现了西域国师一族的秘密。 姜宁医术高明,说是天下第一都不为过。 他曾亲眼看着姜宁把没了气息的太上皇救活,兴许,姜宁有办法能助他长生! 姜宁眼底掠过惊讶,震惊地问:“父皇,这世上,当真有人能活到百岁吗?” 根据她所浏览过的书籍,大乾应该是这片大陆上最厉害的国家之一。 即便如此,大乾的医术依然落后,人能活到七八十岁,已很是长寿。 要想活到百岁,几乎是天方夜谭! 见姜宁脸上的惊讶不加掩饰,明帝心底有些失望。 看来,姜宁也不知人能如此长寿。 不过,他还是颔首道:“没错,朕近日深感体虚,一直让人研究长寿之法,就发现西域一族,有人能活百岁。” “西域苦寒偏僻,物资更是匮乏,能活百岁,确实神奇。” 姜宁颇感兴趣,问道:“父皇,您说的是一人,还是一族?” 如果只是一人,兴许是巧合。 可如果是整个族群都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明帝定定地看着姜宁,也没有隐瞒。 “是西域历代国师。” 姜宁眼底泛起浓厚的兴趣,勾唇道:“如果历代国师都如此,那应该是有不外传的秘法了,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他们。” 明帝眼神眯了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姜宁。 “凌王妃,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见到他们,就能找出不二法门?” 姜宁勾唇,笑眯眯地道:“得研究研究,不过一定能找出来的。” 现代可以多靠科研,甚至攻克了各种疾病。 可即便这样,能活百岁以上的都是少之又少。 西域国师一脉,如果能人人都活百岁以上,研究之下,必然能发现原因。 明帝眼底闪过精光,问道:“凌王妃,如果朕能给你抓到他们,你确定能研究出来?” “至少有八成把握。” 姜宁轻咳了声,道:“不过父皇,抓人做实验毕竟不太好,而且,这些人又位高权重,远在西域,还是算了吧。” 据她所知,西域国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西域王族,都得对其恭恭敬敬。 要想抓西域国师,恐怕得大动干戈。 明帝沉吟片刻,虎眸里暗芒闪过,难窥心境。 “凌王妃,如果你一直为朕调理身体,能保朕活多久?” “这……” 姜宁眼皮一跳,轻咳道:“父皇乃是九五之尊,必然千秋万代,万岁万万岁。” 明帝冷笑道:“别跟朕来这些虚的,你尽管说实话就是,朕不会为难你的。” 姜宁轻咳,道:“父皇,如今这世上,人能活到六七十岁,已经算是高寿,如果有我为父皇调理,父皇健健康康地到八十载,一定没问题。” 明帝日理万机,能活到八十,还是在早早退位的乐观情况下。 不过,前路还长,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不能跟明帝说太多。 “八十载?那些西域国师,可是足以活到一百二十岁。” 明帝眉头拧了起来,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渴望:“朕一定要找到他们长寿的秘密!” 姜宁低着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明帝如今,年方才四十。 依照明帝的品性,如果真的活到一百二十岁,那必然是要到最后一天才退位。 到时候,这几个皇子恐怕都入了土的。 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当着明帝的面,姜宁却不好这么说,只能道:“父皇有上天庇佑,一定能实现愿望。” 明帝定定地看着姜宁,道:“你跟朕来,朕带你去见一人。” 姜宁答应下来,乖巧地跟着明帝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空空荡荡,姜宁顿时蒙了。 “父皇,要见谁?” 明帝抬了抬下巴,淡淡地道:“等进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苏公公上前,打开了密道的门。 姜宁目瞪口呆地看着书案后面的地钻挪开,缓缓地出现了密道的入口。 “父皇,这里竟然还有密道……” 明帝道:“朕乃是大乾的君王,这世上想要刺杀朕的人数不胜数,唯有警惕,才能活得更长。” “父皇未雨绸缪,思虑的是。” 姜宁跟着明帝进了密道,心中越发觉得明帝心思深沉,不可估量。 明帝声音低沉警告,在密道里回荡。 “凌王妃,知道御书房有密道的没有几人,你切勿说出去。” 姜宁做惶恐状:“父皇放心,我不敢的。” 见她眼神惊恐,明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有有所忌惮,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姜宁在密道里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明帝所说的那人。 那人满头华发,被一条条的锁链拴着捆着,如同被捕的凶兽。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恨意凛冽的眼睛。 “明帝老儿,你无耻至极……” 那人骂完,眼神落在姜宁身上,倏然一惊。 他喉结动了动,大手紧紧地抓住了铁链。 姜宁打量着那人,心底生疑:“父皇,他是谁?” 明帝眉眼之间闪过得意,笑着道:“他就是当今西域国师,元令仙。” “西域国师?” 姜宁凤眸里光芒闪烁,问道:“父皇,他如今多少岁了?” 不知为何,在面对此人时,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元令仙那双眼睛,格外犀利,仿佛能直接看到她灵魂深处。 “离开西域那年,他也才四十二岁,如今已经五十有四了。” 明帝冷哼,蹙眉看向姜宁:“你不是说可以做实验,研究他们身上的秘密吗?你都需要什么?” 姜宁轻咳了声,道:“需要他身上的血。” 从血液中,就能分析出许多东西来。 元令仙阴冷的眼神扫过明帝,落在姜宁身上。 “你就是凌王妃吧?” 姜宁勾唇,饶有兴趣地问:“元国师认识我?” 听明帝的意思,元令仙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了十二年。 一个被囚的敌国国师,明帝应该不会让他知道太多。 可这元令仙一眼就知道她的身份,倒是有些意思。 “哼,我元令仙好歹也是西域国师,岂能算不出来?” 岂止是认识? 只需要一眼,他就能认出她的真正身份! 第261章 难道真的是她? 明帝脸色冷下,声音里藏着戾气。 “元令仙,朕关了你这么多年,依然没能杀尽你身上那股嚣张狂妄,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元令仙哈哈大笑了起来。 “明帝,你不敢杀我,也不舍得杀我,又何必欺人太甚呢?” 明帝虎眸眯了眯,冷哼道:“凌王妃,去,挖掘出他身上的秘密。” 姜宁挑眉,从袖中拿出了针和试管。 “得罪了,元国师。” 元令仙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最后,落在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上。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地问姜宁。 “凌王妃,你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是老夫被关太久了吗?竟从未见过。” “这些啊,是我娘亲留下来的。” 姜宁勾唇,从元令仙身上抽了一管血:“我娘出身江南商族,走过大国小国,这些东西,就是她经商之时买的。” 元令仙深吸了口气,双眼如炬地看着她。 “如此说来,你娘是容家之女,容静姝。” 姜宁眼底划过意外,笑着问:“国师怎么知道我娘?” 能猜出她是凌王妃,倒也容易想出来。 毕竟,这些皇子之中成亲的并不多,稍微有人给元令仙透露些口风,便能猜到她是谁。 可他认识容静姝,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元令仙道:“当年,她曾和西域通商,我还见过她一次。” 说着,元令仙闭上了眼睛:“只是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嫁给了皇室。” 他当年为容氏算过一卦,容氏早死,就连腹中女儿也危险重重,会死于及笄之后。 可如今…… 姜宁却还活着,还活的如此出色,不同于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可此事绝对不能任何人知道,否则,西域多年的筹谋,怕是要毁于一旦! “嫁给皇室乃是阴差阳错,不过父皇和王爷确实待我不薄。” 姜宁把那管血液收入袖中,无声地扔进了空间。 明帝说西域历代国师都能长寿,倒是让她也有些好奇了。 “父皇,血样已取,咱们可以离开了。” 姜宁看向明帝,声音平静。 明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了元令仙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明帝。” 元令仙缓缓睁开眼睛,叫住了他:“你想让凌王妃研究我的长寿秘诀,可我已经为你算过一卦,你的死期就在这几年!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元令仙猖狂地笑了起来。 明帝勃然大怒,愤然地走过去,抢过侍卫手中的长鞭,重重地往元令仙身上抽了过去。 响亮的破空声,紧接着沾水牛皮鞭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暗牢里响起。 刺耳至极。 元令仙时不时地发出惨叫,却依然笑得猖狂。 “时也命也,命数不可违,命数不可违啊!” 明帝脸色阴沉狠戾,直到元令仙浑身都是血痕,奄奄一息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才算是停了下来。 明帝冷冷地站在他面前,阴鸷地笑了。 “朕知道你是在求死,可惜,朕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你死去!” “朕要你看着我踏破西域,一统天下!” 元令仙抬起鲜血淋漓的脸,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没有那个命数,没有……” 明帝握紧了拳头,浑身寒气弥漫。 姜宁开口劝道:“父皇,切不可动怒,龙体要紧。” 明帝勉强把心中怒火压了下去,吩咐道:“赏他些盐水,朕要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暗卫无声地行了一礼,很快去准备了一桶盐水,毫不留情地把浑身是血的元令仙浇了个通透。 “啊!——” “明帝,你不得好死!” 元令仙发出阵阵哀嚎,生不如死。 姜宁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拧起眉头。 前世,她也经历过种种刑罚。 可这元令仙分明是在求死。 既然如此,她也不方便干涉。 观赏着元令仙痛不欲生的模样,明帝逐渐心满意足。 他冷哼一声,带着姜宁回了御书房。 “凌王妃,你已经取得了他的血液,需要多长时间发现他们的秘密?” 姜宁正色道:“父皇,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就能分析出结果。” “既然如此,朕等你的消息。” 明帝端起茶杯喝了口,又掀起眼皮看向姜宁。 “朕听说,昨晚郭子鳞去凌王府求医,被你打发了回去?” 姜宁挑眉,神色无辜。 “父皇,确有此事。” 明帝冷冷地望着她:“为何见死不救?” 姜宁道:“郭老爷子只是中风,没有性命之忧,算不上见死不救。” 顿了顿,她又道:“父皇,您也知道,我和郭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上次刺杀,也是郭家安排,我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去以德报怨。” 虽然明帝打压墨王是被迫,可废了郭贵妃,却是深思熟虑。 至于郭家,虽然曾经帮过明帝,可也靠着明帝恩典嚣张多年。 如今,他们对明帝没了价值,明帝自然没有再护着他们的必要。 明帝无奈地笑了,道:“你和郭家有仇,不愿意救他们也罢,眼下,你只需好好研究长寿秘诀,朕自然会护着你。” “多谢父皇,那我就先退下了。” 姜宁低下头,声音乖巧地道。 “苏公公,你去送送。” 明帝继续处理奏折,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是。” 苏公公笑盈盈地看向姜宁:“凌王妃,奴才送您出去。” 姜宁点了点头,跟着苏公公离开了御书房。 路上,苏公公再次提醒。 “凌王妃,暗牢之事切不可跟任何人提及,您可要牢记在心。” 姜宁道:“苏公公放心,我还顾惜我这条小命呢。” 姜宁话音刚落,就见郭妃焦急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来。 郭嬷嬷率先看见了姜宁,立刻低声提醒。 “娘娘,凌王妃在。” 郭妃瞳孔紧缩,眼神如毒针般朝着姜宁扫了过来。 姜宁勾唇,笑着和她打招呼。 “郭妃娘娘不在宫里好好养着,怎么出来了?” 郭妃脸色铁青一片,她咬牙切齿地问:“姜宁,你为何不救我父亲?” 方才,她接到消息,说昨晚爹爹中风,郭子鳞登门求医,姜宁避而不见。 如今,爹爹已经躺在床上,半截子瘫痪,连话都说不清楚。 姜宁医术高明,如果出手,必然能保爹爹无虞。 可姜宁竟然拒绝了! 她凭什么? 郭妃眼神怨毒地盯着姜宁,恨得牙根痒痒! 第262章 冤有头债有主 姜宁凤眸里闪过惊讶,旋即凉凉地笑了。 “郭妃,你我早就反目成仇,整个京城都有目共睹,我为何要救你爹?” “你!” 郭妃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他是你的长辈!是本宫的父亲,你凭什么不救?” 她听到“郭妃”两字,就恨得牙根痒痒。 曾经,她是有封号的。 可惜后来晋升贵妃,被皇后暗中使绊子,就没了贵妃封号,称作“郭贵妃”。 “郭贵妃”听起来尚可,可“郭妃”只是以姓氏称呼,如今她的地位,甚至连昙妃都不如! “我是皇室之人,不是你们郭家的附庸。” 姜宁神情讥诮,凉凉地笑了起来:“而且,你们郭家人狼心狗肺,我为何要救?” 苏公公站在一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姜宁竟把这种话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虽然在理,可听起来毕竟难听。 郭妃气得脸色发白,怒道:“针对你又如何?姜宁,如果不是你当初伤了子鳞,事情岂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郭子鳞起了贼心,我又何必伤他?” 姜宁冷冷地道:“冤有头债有主,如果郭妃不服,去找姜宝晴就是,她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说完,姜宁行礼道:“我奉父皇之命出宫,没工夫跟郭妃娘娘闲扯,告辞。” “王妃,您慢些!” 苏公公尴尬万分地对着郭妃行了一礼,连忙跟上了姜宁。 他叹了口气,道:“凌王妃,郭妃娘娘刚被贬斥,心情正不好呢,您这个时候又得罪她,怕是要惹祸上身。” 姜宁毫不在乎。 “郭家刺杀绑架我那次,就已经撕破脸了,现在让我救他们,痴心妄想。” 无论她怎么做,郭妃都不会放过她。 她不是东郭先生,才不会去救郭家这些将死的毒蛇。 苏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有些敬佩。 “凌王妃,您虽是女子,却有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精神,当真是让奴才钦佩。” 姜宁勾唇,笑着道:“苏公公若是想,也可以做到的。” 苏公公惊了下,连忙道:“您可别开玩笑了,奴才只是个下人而已,这辈子都是卑躬屈膝的,永远也做不到您这样。” 在宫里,顶撞皇上和贵人们,轻则挨打,重则掉脑袋。 他有几条命,敢和姜宁一样横? 姜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苏公公,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说完,姜宁摆了摆手:“不必送了,我自己出宫。” 看着姜宁潇洒利落的背影,苏公公心情复杂。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仰头看天,心底忽然涌上莫名的伤感和悲怆。 “我这辈子,还有机会为自己而活吗?” 姜宁出宫之后,没有回王府,反而去找了陆妈妈。 陆妈妈正在指挥人手装饰刚翻新的屋子。 “把那白瓷瓶摆在这里!对对对,记得每日都要弄鲜花来!如今宅子快弄好了,姑娘和小公子虽然会过来!” “我在李记订的被褥什么时候送过来?小橘,你去问问!” 姜宁站在门前,见陆妈妈有条不紊地指挥,唇角扬起轻笑。 “陆妈妈。” 陆妈妈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惊喜地回过头来,果然看到姜宁。 “都别忙了,快来拜见姑娘!” 陆妈妈欣喜不已,赶紧招呼那些丫鬟下人过来行礼。 众人纷纷站好,有的光明正大,有的偷偷地打量着姜宁。 看清姜宁容貌之后,众人都是又惊又喜。 “见过姑娘!” 陆妈妈雇他们过来的时候,只说了主子是年轻的姑娘,却没想到,姿容竟如此出众! 陆妈妈笑着给姜宁介绍:“姑娘,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丫鬟六人,下人四人,您看,可还合心意?” 姜宁美眸扫过那些人,只见个个都是相貌端正,没有贼眉鼠眼之辈,颇为满意。 “家里的事,陆妈妈看着安排就是了,我信得过你。” 虽只见过几面,但是她能看出来陆妈妈是个忠善之辈。 陆妈妈颇为感动,眼底闪过泪光。 “多谢姑娘,我一定不辜负姑娘!” 姜宁身居高位,却还是对她如此信任和善……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善良的贵人? 陆妈妈带着姜宁参观了宅子,心底有些忐忑。 “姑娘,您没说要求,这些都是我按照那些富贵人家的摆设布置的,又觉得您是雅致之人,就弄得干净简单了些。” 姜宁对这些确实没有要求,当初叮嘱陆妈妈的时候,也只说了不要太过花里胡哨就好。 陆妈妈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了下去。 她感激地看着姜宁,道:“姑娘,另外两处宅院已经收拾好了,您随时可以去看。” 姜宁点了点头:“等有机会,我会去的。” 陆妈妈期待地看着她:“姑娘,这院子三日之内就收拾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最近,她忙里忙外,可也没漏掉外面的消息。 这段日子,京城大变,墨王和郭贵妃接连被废,凌王府在一瞬间,成了京城的话题中心。 又因和柳家的婚约,更是京城众人饭前饭后的谈资。 陆妈妈心中不由得担心姜宁。 姜宁挑眉,“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就会开始搬了,陆妈妈放心等着就是。” 姜宁又给了陆妈妈一些银子,作为接下来的费用和府中下人的月例银子,然后才回了凌王府。 柳家。 柳清辞容光焕发,一身簇新的衣裳,在大堂里踱来踱去,满面都是喜悦。 “小姐,老爷回来了。” 小绿跟着柳寒渊进来,也是喜上眉梢。 柳寒渊更是春风得意,宛若年轻了几岁。 “爹!” 柳清辞激动万分,上前扶住柳寒渊,娇声道:“情况如何?” 柳寒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衣裳,慈爱地道:“放心吧,已经办妥了。” 也得益于凌王最近扶摇直上,连带他这个未来老丈人,都越发受人尊重。 “太好了!” 柳清辞轻轻地吐了口气,眉眼得意地坐在柳寒渊身边。 “姜宝晴的事处理好之后,咱们就没了后顾之忧,等我嫁进凌王府,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柳寒渊微微颔首:“想当初,你执意选择凌王,爹还反对过一阵子,可没想到,如今凌王更上一层楼,简直是犹如神助。” 柳清辞骄傲地笑了。 “爹,晋王虽是皇后所出,可自身并没有多少本事,更没什么建树。” “墨王地位倒是不低,对自己的怪癖也隐藏得很好,但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他行为不端,早晚要出事。” “宁王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什么野心,不值得托付。” “唯有凌王殿下,文韬武略,手掌兵权,若有了助力,必能成为太子!” 她柳清辞乃是天之骄女,要嫁,就得嫁给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儿! 第263章 明帝知道她的秘密了? 柳寒渊赞赏地看向自家女儿,眉眼之间满是骄傲。 “不愧是我柳寒渊教出来的女儿,果然眼光独到。” 甚至,在他都没笃定选择凌王的时候,柳清辞就已经选定了他。 果然,宇文诀很快就让他们父女大开眼界,把墨王拉下了马,甚至连郭贵妃都深陷泥潭。 柳寒渊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 “如今凌王锋芒毕露,京城能和他一争的,也就只有晋王了。” 柳清辞不以为意,“晋王也只是身份尊贵,这些年又有什么作为?” 可宇文诀不一样,他是万民敬仰的战神,军功赫赫,如今回到京城,更是让人看到他的手段。 他们柳家再略微推波助澜,想要拿到太子之位并不难。 柳寒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叮嘱道:“清辞,绝不可小看晋王,他终究是嫡长子,背后还有皇后。” 皇后为晋王筹谋多年,势力在京城早已经盘根错节,远非郭家能比。 柳清辞挽住他的胳膊,柔声撒娇。 “可不是有爹爹在吗?爹爹运筹帷幄,门客众多,想要送凌王坐上太子之位,简直是易如反掌!” 柳寒渊无奈地笑了。 “爹虽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立太子之事毕竟关乎国本,如果参与太多,必会惹祸上身。” 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恐怕就是掉脑袋了! 柳清辞娇哼一声,道:“那我不管!我是要做太子妃的,爹爹,你得帮我。” “好好好,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帮你帮谁?” 柳寒渊宠溺地望着她,眉眼却忽然拧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凌王府至今都没有抓到夜枭,此人留着,必是祸害。” 听到“夜枭”这两个字,柳清辞满心的喜悦顿时消散。 她冷着脸坐下,贝齿咬了咬唇。 “爹,夜枭手中可掌握着女儿的秘密,如果这个秘密被凌王殿下知道,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凌王心高气傲,曾被迫娶了姜宁。 如果再知道她的秘密,绝对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牵扯! 到时候,她声名狼藉,即便转头嫁给宇文墨,恐怕都会被拒绝…… “得想个办法弄死他,你我父女才能安心。” 柳寒渊眉头紧锁,眼神阴鸷地看向柳清辞。 “清辞,如今能让他现身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柳清辞咬了咬唇,紧紧地掐住了手心儿:“爹爹莫要着急,等女儿想想办法。” 半晌之后,柳清辞亲自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小绿。 小绿有些迟疑地问:“小姐,他都和咱们反目成仇了,还能看到您的消息吗?” 柳清辞唇角泛起冷笑,“放心,他从小儿爱慕我,放心不下的。”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今日局面。 也问过夜枭,如果到了这一天,是否还愿意守护她。 夜枭的回复如她所料。 所以,夜枭必然会来。 小绿点了点头,去了后院放出一只粉色的蝴蝶风筝。 夜枭守在附近,看到那风筝掉落挂上了树梢,眼底闪过犹豫。 不过等到入夜之后,他还是几个飞跃,去摘了那风筝。 从蝴蝶翅膀中拆出那字条,夜枭眼神闪过震惊。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柳家的方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柳清辞忽然找他,他到底该不该去? 姜宁回府之后,就去了厢房,清点里面堆放的箱笼。 之前她为皇后治病,除了皇后所给的诊金之外,明帝还送了不少金银珠宝,作为赏赐。 还有之前太上皇给的,都堆放在其中。 宇文诀已经开始怀疑她身怀秘宝,她也不敢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入空间,特意放了些在外面。 很快,这些东西就得去新家了。 姜宁勾了勾唇,心底盘算着以后的生活。 俗话说,狡兔三窟,离开凌王府之后,她也得想着之后的退路。 “你这是要走?” 姜宁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姜宁眉头紧了紧,回头面色如常地看向宇文诀。 “清点一下现有资产而已,你怎么来了?” 今天早上,宇文诀还对她爱答不理。 宇文诀开眉头紧蹙:“你不是说,找到了加快解毒的办法吗?本王过来试试。” 他心烦意乱了一天,甚至连家都不想回。 可在王府门前站了许久,他却忽然想明白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该走的终究要走。 对于姜宁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他不该如此。 姜宁合上箱笼,走了出来。 蓝管家站在院子里,熟练地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 宇文诀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眉眼冷峻地看向姜宁。 “姜宁,本王听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宅院,如今都要修缮好了。” 姜宁眼皮一跳,问道:“你都知道了?” 宇文诀薄唇轻启,定定地看着她道:“老李本不想说,可本王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姜宁无奈地笑了:“对啊,你才是他的主子。” 宇文诀问道:“你今天进宫,父皇都跟你说什么了?” 姜宁皱眉,警惕地看着他:“皇上明令禁止我告诉别人,你自然也不例外。” 元令仙乃是西域国师,此等大事,绝对不可对外说。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勾唇冷笑道:“他是不是带你去见了不该见的人?” 姜宁瞪大眼睛,防备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宫里也有眼线?” 宇文诀知道宅院的事,她并不是很意外。 宇文诀知道她在宫里停留的时间,必然是派人跟着她。 他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暗藏秘密,派人跟踪,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宇文诀连明帝带她见了元令仙都知道…… 难道,他的手真的伸进了宫里? 但是明帝明确说过,秘牢的事,只有她知道。 宇文诀俊脸骤然黑沉下来。 他紧紧地抓住姜宁的胳膊,咬牙问道:“父皇都跟你说了什么?元令仙又说了什么?” 如果明帝真的带姜宁去见了元令仙,那必然是怀疑姜宁了…… 明帝心思深沉,手段狠毒,如果知道了姜宁是神启之人,必然要把她紧紧地抓住,以为己用。 可姜宁又是不受掌控之人,身上又藏着许多秘密。 按照明帝多疑的性格,姜宁的将来一定会很惨! 第264章 把她当囚犯? 宇文诀俊脸铁青,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满是紧张。 他大手紧紧地抓着姜宁的手腕,力气之大,竟留下了道道红痕。 姜宁瞪了他一眼,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没能成功。 “宇文诀,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姜宁咬唇,蹙眉提醒。 不知道为什么,在宇文诀面前,她的神力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男人总不会是她的克星吧? 见她眉头紧锁,有些吃痛,宇文诀一愣,这才放开了她。 姜宁的手腕上已经留下几个手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泛起妖艳的红,很是美丽。 宇文诀眼底闪过内疚,还是忍不住道:“姜宁,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事关重大。 甚至,牵涉到姜宁的小命!偏偏,这女人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姜宁白了他一眼:“皇上是带我见了元令仙,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他可是告诉我,说并没有几人知道元令仙被囚宫中。” 宇文诀气笑了。 他冷声道:“父皇自然也带我见过,否则我怎会知道?” 姜宁眸光闪了闪,试探着问道:“那他带你去见西域国师,是出于什么目的?” 明帝把元令仙关在秘牢,那秘牢就在御书房。 同时,那秘牢也是明帝遇到危险时最好的藏身之地,明帝不可能真的告诉很多人。 可宇文诀却知道…… 明帝带宇文诀进去,必是为了大事。 宇文诀定定地望着她,深邃的黑瞳里寒芒闪烁。 “是为了神启之事。” 神启事关重大。 他本不想现在告诉姜宁,可为了她的性命,却不得不说了。 “神启?” 姜宁瞪大美眸,惊愕之色从眼尾溢了出来:“真的假的?” 难道真的有神启? 可这不是她为了敷衍宇文诀编造出来的托词吗? 一道惊雷劈开夜空,吓得姜宁浑身一颤。 宇文诀神色不变,却咬牙切齿地望着姜宁。 凌厉的怒火散发开来,袍子都猎猎作响。 “姜宁,你并不知道神启之事?之前的都是在骗本王对吧?” 从这坏女人的反应来看,“神启”两个字,狠狠地击中了她。 显然,她之前所言,都是编造的! 姜宁眼神闪烁,有些不敢直视他。 她仰头看着天上飘过来的乌云,咬唇道:“暴风雨来了,不如我们先进屋?” 宇文诀脸色漆黑,比她头顶的乌云还要阴沉上几分。 他起身,站在狂怒的风里。 威严挺拔的身影如黑夜般笼住了她。 “姜宁,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交代!” 姜宁翻了个白眼,起身跟在他身后,去了长廊下。 她有什么好交代的? 她只是随口编了个词,来敷衍宇文诀当初的刨根问底,可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有神启之事。 两人刚进长廊,暴雨就倾盆而下。 雨珠如幕,铺天盖地地砸落,院子里很快被浇透。 冷风凛凛,电闪如龙,雷动大地。 姜宁看着雨珠在水中砸起泡泡,又很快碎裂四散,一个未平,一个又起。 宇文诀脸色铁青地盯着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姜宁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又知道今晚必然逃不过去,只能叹了口气。 “父皇找我并不是为了神启,而是为了让我研究西域国师一族为何长寿。” 风雨声里,姜宁的声音轻柔,宛如水中那些泡泡,稍有不慎,便会破碎。 宇文诀眉头拧起,问道:“当真是为了长寿?没问你神启之事?” “没有。” 姜宁转过头来,眼尾不知何时沾上了雨水,如同泪珠般挂着,多了几分清冷之感。 “不知你们所说的神启究竟是什么?” 宇文诀眸色微冷:“传说,神启千年才会发生一次,所以除了一些史书还有记载,知道的人并不多,唯有西域国师一族谨记此事,时刻等待着神启。” “据元令仙说,接受过神启的人,都能成为王侯将相,甚至可能是未来新帝,有着改变天下的可能!” 姜宁听得眼皮突突直跳:“父皇早在十多年前就抓了元令仙,就是为了等神启之人?” 如果神启真的宇文诀说得那么厉害,那就怪不得宇文诀担心。 明帝如果怀疑她跟神启有关,轻则囚禁利用,重则小命不保! 宇文诀颔首道:“没错,而且,元令仙算过,这次神启会出现在大乾。” 顿了顿,他眼神危险地看向姜宁。 “如果父皇知道你跟神启有关,你的后果可想而知!” 姜宁咬了咬唇,俏脸委屈。 “传言不是说了?真正跟神启有关的都是王侯将相,以及征战天下的伟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我?” 如今看来,跟神启牵连并非好事,反而会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 姜宁心底哀嚎,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动动脑子,换个说话的敷衍宇文诀的。 现在好了,宇文诀本就怀疑她,如今又跟神启牵连,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宇文诀冷笑道:“姜宁,当初神启之事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让本王怎么相信你?” 姜宁无声地动了动唇,有些无奈。 “真的不是我,你见过哪个女的改变天下做皇帝的?” 虽说她所在的世界,有过女帝,可她姜宁却从没有过这个想法啊! 她所求,不过是抚养小宝儿长大,让她随心所欲地活着而已…… 宇文诀眸色深沉,看了她片刻道:“无论如何,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如果那神启之人真的不是你,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自然会获得自由。” 姜宁眼皮挑了挑,瞪大美眸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你什么意思?” 怎么听宇文诀这意思,是要囚禁她? 宇文诀也没有掩饰:“姜宁,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只能留在本王身边。” 姜宁俏脸垮下,冷声道:“宇文诀,我们说好的,和离之后各奔东西。” 宇文诀往前一步,铺天盖地的威压散发开来。 “事情有变,计划自然也得变化。” 姜宁脸色彻底难看下来,凤眸里溢出怒火。 “宇文诀,你当真要这样?” 宇文诀勾唇冷笑:“放心,本王不会完全限你的自由,只是不准你离开京城而已。” 姜宁紧紧地掐住手心,冷声问:“那我要搬出去!” 继续留在王府,就是赤果果的变相囚禁! “可以。” 宇文诀毫不犹豫地答应:“只是身边得跟着本王的人。” 姜宁俏脸彻底黑了下来。 “那跟在王府有什么区别?” 宇文诀望着她,挑眉道:“你也可以选择留在王府。” 姜宁气笑了:“谁要看到你这张妄自尊大的臭脸?明天我就搬出去!” 这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第265章 雨水有毒! 宇文诀眉头紧了紧,冷声道:“成交,只是到了给本王解毒的日子,你得回来。” “行。” 姜宁笑得咬牙切齿:“上门治病,得收费!” 蓝管家带着人送了热水过来,就看见两人在长廊下,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退让。 蓝管家心底忐忑,让人把浴桶抬进屋子里。 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两人。 “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他才离开了一会儿工夫,王爷王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变得跟仇人似的? 宇文诀紧紧地抿着薄唇,并不开口。 姜宁冷笑道:“没事,蓝叔,劳烦你把我准备好的药包放进浴桶去,一会儿还得某个没良心的放血排毒呢。” 听出姜宁话音里咬牙切齿的杀气,蓝管家心中悚然一惊。 他进屋,亲自把放在桌上的药包放进浴桶,才悻悻地走了出来。 姜宁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尖刀,依然在和宇文诀对峙。 黑云之中,电龙闪过,在夜空里劈下一道裂痕,如同撕碎了空间。 电光从尖刀上闪过,映着姜宁杀气凛冽的眼。 宇文诀瞥了那刀子一眼,镇定自若。 “蓝叔,药放好了吗?” 听到宇文诀的问话,蓝叔连忙回答:“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姜宁。 “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的样子?” 不像是要放血排毒,反而像是要放王爷大动脉的血…… 姜宁勾唇,眼底划过讥讽。 “没什么,蓝叔,我明天要搬走,明早,劳烦你带人过来帮我收拾。” 蓝管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王妃,这是为何?您是凌王府的王妃,怎可轻易搬出去?” 说完,又有些嗔怪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王妃?” 宇文诀冷笑:“她早就想搬出去了,本王只是如她所愿。” 姜宁身上疑点重重,他却对姜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搬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蓝管家两眼一黑,嘴唇动了又动,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不能点破宇文诀的心思,可又知道,姜宁若是走了,王府就会恢复从前的死寂…… 蓝管家想了又想,哀求道:“王妃能不能别走?您走了小公子也跟着走了,我们都不舍得小公子……” 这段时间,都是他带着小宝儿。 早已经把小宝儿当做至亲了。 姜宁也知道蓝管家对小宝儿很好,感激又愧疚地看向他。 “蓝叔,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有时间我会带着小宝儿来看你的。” 蓝管家闻言,眼眶湿润,竟忍不住擦起眼泪来。 “王妃,王府这么大,怎么就住不下了呢?如果王爷哪里让您不高兴,我代他给您赔罪。” 宇文诀俊脸一黑,喉结动了动,却抿着唇没说话。 雨水顺着墙边的藤蔓滑落,似乎有一条红线滑落,很快就被雨水冲散。 姜宁看到了那抹奇异的红,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那是什么?” 她往前一步,再细看时,那抹颜色却完全消失不见。 空气里却泛起淡淡的血腥气息。 宇文诀瞳孔紧缩,骨骼钝痛,血液似乎都翻涌起来。 这种感觉,痛苦至极。 蓝叔以为姜宁在回避问题,上前恳求姜的开口。 “王妃,您别转移话题,您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立刻让他们去做得更好。” 姜宁有些不忍,安慰他道:“蓝叔,我是阴差阳错才嫁给宇文诀,早晚都要和离的,您也不必伤感,我和小宝儿就住在京城。” 蓝叔还想说什么,宇文诀却脸色渐红。 他身体摇摇欲坠,扶着心口的位置,“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王爷!” 蓝叔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王爷,您怎么了?” 宇文诀脸色颓败,眼底却迅速翻涌起异色。 原本漆黑的双瞳,逐渐变成了金色。 他体内血液翻涌,几乎控制不住体内涌动的内力! 姜宁也没想到宇文诀忽然毒发,也有些吃惊。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蓝叔,有人在雨水中用了毒,宇文诀毒发了,快带他进来。” 她曾经查阅过古书,若是用加了药引淬炼血液,就能加剧狼毒的毒性,引起毒发! 刚才她绝对没有眼花! 那抹红色,应该是经过毒药淬炼的血液。 蓝管家颇为震惊,连忙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宇文诀。 “王爷,我扶您进去!” “走开!” 宇文诀一把推开了蓝管家,眼底厉色翻涌,如同困兽。 他内力紊乱,也失了分寸,力气之大,竟把蓝管家摔在地上。 蓝管家疼得许久都没站起来,却依然对宇文诀担心不已。 “王爷,您醒醒啊!是老奴啊!” 宇文诀却已经失控。 院子里,电闪雷鸣,气势磅礴。 他眼底心里,亦是电闪雷鸣,杀气沸腾。 姜宁紧紧地盯着他,眼神防备警惕。 “宇文诀,你毒发了,尝试控制它……” 西域狼毒乃是奇毒,厉害就厉害在,中毒者毒发的时候,会如同凶兽般,逐渐丧失理智。 甚至,有可能变成杀人狂魔。 此毒在体内的时间久了,会一点点地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彻底占据身体,最后,爆发而亡。 从她来到这里,宇文诀一共毒发了两次。 前两次,都没这次严重。 今晚的宇文诀,彻彻底底失去了理智! 下毒之人,是想要他的命! 宇文诀眼神凌厉,杀气凛冽地朝她走去。 他眼神陌生,似乎完全不记得姜宁是谁! “王妃,小心啊!” 蓝叔又惊又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这就去叫人!” 今晚的王爷,似乎完全被那狼毒控制了! 他又武功高强,杀势凌厉,王妃虽不是弱女子,却也绝对不是王爷的对手! 蓝管家说完,忍痛跑进了雨里。 姜宁紧盯着宇文诀,丝毫不敢分神。 “宇文诀,你醒醒,我不是你的仇人。” 大雨倾盆,哗啦啦的雨声,吞没了姜宁的声音。 宇文诀一个闪身,鬼魅般地到了姜宁身前。 他眼神狠厉,已经被愤怒和仇恨所吞噬。 心中,也只有凛冽的杀意。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姜宁的脖子,几乎要把那纤细的脖颈掐断! “死……都得死!” 第266章 宇文诀,我和你不共戴天! 姜宁被扼住脖子,几乎不能呼吸。 手中尖刀毫不犹豫地往宇文诀身上刺了过去。 她是来治病救人的,不是来送命的! 宇文诀意识虽已被狼毒占据,可身体的反应还在。 大手紧紧地抓住姜宁的手腕,略一用力,匕首就掉落在地。 姜宁不甘心,右手掌心红光一闪,一支镇静剂狠狠地刺入宇文诀体内! 宇文诀身上刺痛,越发恼怒,大力地甩开姜宁。 她踉跄地退了几步,后腰磕到了桌角,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宇文诀,你个狗男人,你是真想杀了我啊……” 姜宁捂着腰处疼痛的地方,气极反笑地骂道。 看见她脸上痛色,宇文诀眉头紧了紧,眼底闪过挣扎。 大手紧紧地掐住手心,他才勉强夺回一丝理智。 “姜宁,快走!” 他的理智已经被狼毒所占据,体内血液更是翻涌得厉害,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姜宁气笑了:“宇文诀,你这次毒发严重,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如果我走了,你死路一条!” 那镇静剂该生效了,可竟然没有任何作用! 这也就意味着,毒素已经攻击了宇文诀的神经,就连镇静剂都无法生效。 她若是离开,宇文诀要么大开杀戒,今晚注定血流成河。 而且,杀人未必能平息他体内的毒性,那嗜血的狂妄释放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滚!离本王远些!” 宇文诀咬牙切齿,转身冲进了雨幕里。 院子门口,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宝儿撑着伞,刚从外面回来。 姜宁瞳孔紧缩,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宝儿,快走!” 姜宁也跟着跑出来,声音尖利惊慌。 原来,人在紧张至极的时候,真的会尖叫! 宇文诀毒性发作,癫狂失控,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如果他伤到了小宝儿……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姜宁心底泛起浓浓的绝望。 小宝儿被吓得愣住,可看到娘亲一脸惶恐,又见宇文诀和平时格外不一样,转头机灵地往外跑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听娘亲的就是! 宇文诀眼底泛着凌厉的杀气,瞳色如金,如同狩猎的凶兽般,自动锁定了小宝儿! 他身心一动,立刻挡住了小宝儿的去路。 小宝儿被他身上的杀气吓得站在原地,漆黑发亮的眼睛里有些害怕。 “坏蜀黍,你怎么了?” 童稚的声音在倾盆大雨里响起,被隔绝在宇文诀的耳朵之外。 他一步步地走向小宝儿,眼底只有嗜血的杀意! “宇文诀,你敢动小宝儿,我绝不会原谅你!” 姜宁很快被大雨淋了个湿透,她浑身冰凉,从来不染情绪的声音里,都染上颤抖和害怕! 宇文诀恍若未闻,如傀儡般朝着小宝儿走去。 “来人!救命啊!” 雨水重重地砸进眼里,一片生疼,有液体溢出眼眶,不知是雨还是泪。 姜宁用尽全力朝着宇文诀冲去,手中匕首锋利。 然而,她的速度却远不及宇文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小宝儿,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小宝儿的雨伞掉落在地,翻了起来。 “坏蜀黍,你放开我!” 小宝儿在半空中挣扎,不停地踢打着宇文诀。 然而这点力气对此时的宇文诀来说,还不如挠痒痒。 他眼神冰冷,毫无感情地盯着小宝儿,仿佛他只是一个死物。 “宇文诀!” 姜宁扑了过来,一刀刺在他胳膊上,却未能让他松开丝毫! “王妃小心!” 一道身影冲破雨幕过来,和宇文诀缠斗在一起。 “龙鳞!” 姜宁擦去脸上的雨水,心中泛起希望:“别伤到了小宝儿!” 是太上皇派来保护她的暗卫,龙鳞! 龙鳞乃是大乾的顶尖高手,对付宇文诀应该不在话下。 龙鳞在大雨中和宇文诀交战,这边,蓝管家很快也带着追风逐月赶来。 看到宇文诀手中竟拎着小宝儿,蓝管家两眼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疯了……王爷真是疯了……” 追风和逐月也脸色惨白,立刻加入战斗,去解救小宝儿。 小宝儿被宇文诀紧紧地抓着,又跟人在空中交战,比作过山车都刺激。 他惊恐地抓着宇文诀的袖子,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镇定。 可到底只是三岁多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发出害怕的叫声。 “娘亲!” “救我!” 龙鳞怕伤到了小宝儿,始终束缚着手脚,过了几十招之后,还是惨败。 “凌王妃,凌王体内狼毒发作,功力大涨,我已不是他的对手。” 龙鳞撑着长剑跪在地上,面容愧疚。 姜宁心底冰凉一片,咬牙问他:“那两个灰衣人在哪里?他们不是一直跟着我吗?让他们来帮忙啊!” 龙鳞为难地看向姜宁。 “王妃,他们就在附近,可见您无恙,就不肯出来。” 他之所以藏了这么久,就是想看他们是否会出手。 可小宝儿的性命,对他们而言似乎无足轻重…… 姜宁两眼一黑,把所有的毒药都聚了起来。 眼下没人能帮她,只能靠她来救小宝儿了! 追风和逐月想要救小宝儿,又怕真的伤到了宇文诀,被抓住了破绽,先后受伤落在地上。 宇文诀带着小宝儿落地,小宝儿的小脸儿已经惨白一片。 宇文诀眼神陌生无比地盯着他,缓缓地抬起手,朝着他脖子上掐了过去。 “宇文诀!你敢!” 姜宁浑身冰凉,手中毒药撒了过去,同时,匕首再次出手。 这次,是朝着宇文诀的心脏! 宇文诀金瞳紧眯,凌厉的掌风瞬间击退了没有内力的姜宁。 龙鳞飞身上前,接住了她,才免了二次受伤。 姜宁眼底含泪,声音颤抖惊惧。 她紧紧地掐着手心,用尽全身力气。 “宇文诀,你要是敢伤我儿子,我和你不共戴天!” 宇文诀置若罔闻,大手紧紧地掐住了小宝儿的脖子。 “咳咳……娘亲……” 铺天盖地的绝望随着厚重的大雨落下,姜宁浑身冰冷发抖,几乎要晕倒过去。 她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 可宇文诀毒发之下,功力竟大涨,龙鳞和追风逐月这等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狼毒又控制了他的神经中枢,就连毒药和镇静剂,都对宇文诀失去了效果……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下小宝儿? 第267章 爹爹! 宇文诀神色冷漠,浑身骨骼咯咯作响,眼底除了杀气再无其他。 他紧紧地盯着小宝儿,眼神机械木然,没有一丝感情。 “咳咳……” 小宝儿脸色涨红,逐渐泛起紫色。 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可在绝对的压制力下,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让他胆战心惊的男人,小宝儿眼底泛起泪光。 “坏蜀黍,是我呀……” “呜呜呜,放开我!” “坏蜀黍,我一直把你当……爹爹的……” 断断续续的童声在雨幕中响起,脆弱,惊惧。 仿佛自远处出来,让宇文诀痛心至极。 他金瞳动了动,薄唇张开,神色木然。 是谁在叫他呢? 那熟悉的童音哭着说,把他当爹爹。 又是谁在雨中哭泣? 那声音熟悉惊恐,让他心碎。 神思恍惚之下,宇文诀摇了摇头,咬破舌尖儿。 浓浓的铁锈味在喉间漫开,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片刻。 耳边的雨声陡然响亮了起来,震耳欲聋。 方才,仿佛被什么紧紧遮住的感官也渐渐回来。 姜宁惊惧地盯着他,满脸是泪。 小宝儿脸色泛紫,已经呼吸微弱。 宇文诀瞳孔紧缩,咬牙放开了小宝儿,把他轻轻地放在地上。 他神色愧疚,“对不起,本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小宝儿害怕地往后退,姜宁也飞快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乖宝!你怎么样?疼不疼?” 她紧张至极地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珍宝。 “呜呜呜……娘亲!” 小宝儿扑进她怀中,委屈地哽咽道:“坏蜀黍……他疯了!” “不怕,不怕,先跟着蓝爷爷走。” 姜宁逐渐冷静下来,她不舍地把小宝儿塞给蓝管家,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护送蓝管家和小宝儿往前院走去。 姜宁骤然回眸,恶狠狠地看向宇文诀。 “姜宁……” 宇文诀神色歉疚,刚叫出了她的名字,那汹涌的杀意却再次袭来。 他眼神挣扎,竭尽全力想要抢夺身体的主权,却渐渐失败。 “保护王妃!” 追风逐月带人护在姜宁身前,心底一片着急。 “王妃,凌王殿下又失去神智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龙鳞面色复杂,低声问道:“万一……” 姜宁神色冰冷,紧紧地看着宇文诀,冷声下令:“想办法打晕他。” 转眼之间,宇文诀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到了她面前。 他内力汹涌,掌风凌厉地掀翻了追风等人,院子里,很快传来侍卫们的痛呼声。 龙鳞闪身躲到了一边,等待机会。 宇文诀金瞳狠厉,直接锁定了姜宁。 冰冷的大掌再次钳住了她的脖子。 姜宁双眸通红,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白皙的俏脸上,不知是泪痕还是雨水。 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眸子,宇文诀头痛欲裂。 他回京那晚,就牢牢地记住了这双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月光洒入,清冷动人。 “姜宁……你是姜宁。” 宇文诀声音痛苦,发出一声低喃,随后,他推开姜宁,抽出了胳膊上的匕首,直接插入胸口! “宇文诀!” 姜宁万万没想到他竟选择伤害自己,顿时震惊地愣住 。 龙鳞的闷棍也随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宇文诀神色痛苦,往后倒了过去。 姜宁快步上前,检查他的伤口。 这狗男人真是疯了,刚才刺的地方,可是心口! 果然,她的匕首刺在他左心口的位置,距离心房,只差了两厘米。 姜宁浑身颤抖,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他胸前和胳膊上的伤口涌出,在雨水中也泛着触目惊心的红。 追风和逐月连滚带爬地过来,面色惨白地看着宇文诀。 “王爷!” “王爷,您怎么这么傻!” 王爷为了不伤害王妃,竟选择伤害自己! 可他们家王爷如果真的死了,他们将来怎么办? 龙鳞面色复杂地站在一边,也有些不知所措。 “凌王妃,凌王殿下……还有救吗?” 如果凌王死了,太上皇必然很伤心吧? “都闭嘴!” 姜宁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冷声吩咐道:“把他抬到屋子里去,都小心些!” 追风和逐月也不敢耽误,连忙把宇文诀抬进房间。 姜宁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眼神凌厉地看向众人。 “今晚毒发,是有人蓄意为之,你们好好守着王府,我得为宇文诀做手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属下领命!” 姜宁看向龙鳞:“你进来,帮我。” 宇文诀伤得严重,她需要帮手。 可这帮手,却不能是凌王府的人。 龙鳞也不敢耽误,快步跟着姜宁进了房间。 接过姜宁扔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龙鳞问道:“王妃为何不让追风他们帮忙,反而让属下过来?” 姜宁身影顿了顿,漠然地道:“因为他们是宇文诀的人。” 宇文诀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不想让宇文诀发现她的秘密。 可今晚,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因为,宇文诀不能死。 如果宇文诀死在今晚,她至少也是个救治不当的罪名。 明帝震怒之下,她和小宝儿必然也难逃罪责,极有可能是陪葬的下场! 龙鳞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跟着姜宁到了床边。 姜宁冷冷地望着他:“龙鳞,今晚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能说出去,你能做到吗?” “太上皇说过,让属下保护您,也说过,属下迟早要跟着您。” 龙鳞眉头拧了拧,沉声道:“王爷乃是太上皇最在乎的后辈,只要王妃不是刺杀王爷,属下就能做到!” 姜宁轻轻地吐了口气,道:“我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说完,她检查过了宇文诀的血型之后,立刻从空间里拿出同类型的血液,和输血机,给宇文诀输血。 宇文诀失血过多,再不输血的话,很快就会陷入休克。 到时候,再想救活他,就难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床头的输血机,和不停流入宇文诀体内的鲜血,龙鳞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 “王妃,这是……” “你不必多问,我让你做什么,你安心去做就是。” 姜宁面色冷静,递给龙鳞一把剪刀。 “把他的衣裳剪开,然后把匕首拔出来。” 随后,她速度极快地给宇文诀胳膊上的伤口消了毒,然后用缝合针线缝合起来。 龙鳞剪开了衣裳,可看着那距离心脏极近的匕首,却有些犹豫。 此举凶险,如果乱动匕首,说不定会直接导致宇文诀死亡。 可如果不拔,宇文诀必死无疑! 第268章 凌王死了 片刻之后,龙鳞还是把匕首拔了出来。 瞬间,黑血狂涌。 这边,姜宁已经缝合完了胳膊上的伤口。 她剪断缝合线,立刻去给心口的伤口止血。 “龙鳞,把瓶子里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然后拿纱布给他包扎。” 姜宁有条不紊,龙鳞深吸了口气,按她所吩咐的去做。 心底,对姜宁越发敬佩。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军医,恐怕都做不到姜宁这么镇定。 偏偏,她只是个出身深宅,从不受宠的女子。 龙鳞偷偷地看向姜宁,心底说不清什么情绪。 姜宁神色认真专注,眉眼美得像是一幅画。 可除了美之外,她身上又有一种冷静沉着,神秘不明的气质,让人无法抗拒。 宇文诀对自己极狠,为了不伤害她,在心口所刺的那刀,比她在胳膊上刺的伤口都要深。 而且,有些已经伤到了经脉。 姜宁眼底莫名地泛起了泪光,随后,又很快逼了回去。 她紧紧地咬着唇,把那些断了的经脉接上,又一层层地缝合上皮肉。 手法极稳,动作优雅利落。 面对那么多血,她甚至没有任何慌乱。 不过说起来也是大幸。 宇文诀这次受伤颇重,心脏附近的毒血几乎都排了出去。 如果他能扛下这一劫,等醒来之后,狼毒很快就能彻底清除。 半个时辰过后,姜宁终于做完了一切。 她只觉得筋疲力尽,头晕目眩。 “王妃,您还好吗?” 龙鳞踟蹰了片刻,上前问道。 “我没事。” 姜宁摘下手套,凤眸里情绪复杂:“龙鳞,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承诺。” 龙鳞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奇怪的仪器,喉结动了动。 “王妃放心,属下言出必行,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管姜宁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血,重点是,她救了宇文诀。 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即便这过程,足以让他惊掉眼珠子,足以让他在许多夜里失眠。 姜宁唇角勾起,微微笑着看向他。 “我相信你。” 说完,她在床边坐下,看着宇文诀那苍白的脸。 “宇文诀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应该活下来了。” 宇文诀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虚弱,可心脏却依然跳动着。 想到他毫不犹豫地把刀刺入心口,姜宁浑身发冷,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看到宇文诀伤害小宝儿的时候,她恨极了宇文诀,恨不得杀了他。 可她心中也知道,宇文诀是被人下了毒,又催发了狼毒,才会如此失控。 所以恨也不能,痛是真的痛。 可看着他为了保护她免于伤害,主动伤了自己…… 她心情复杂,又格外愤怒。 她该恨的,是那些背后下毒的人! 姜宁双眸泛红,眼底满是凌厉的杀气。 龙鳞站在一边,都觉得浑身冰凉不自在。 他轻咳了声,道:“王妃,属下去告诉追风他们,然后进宫禀报太上皇。” 姜宁眼神闪了闪,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今晚就留在凌王府,哪里也不必去。” 龙鳞惊讶抬眸,“可王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难道不该向太上皇禀报吗? 姜宁勾唇冷笑:“等天亮之后,我自会进宫。” 龙鳞被她眼底杀气震慑,也不敢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了出去。 追风逐月守在门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龙鳞推门出来,两人连忙问道:“王爷情况如何?” 虽是初次跟龙鳞见面,他们却也知道此人是宫廷高手,是太上皇派来保护姜宁的。 这也足以看出,太上皇对姜宁的看重。 龙鳞眉头拧了拧:“王爷已经救回来了,只是眼下还没醒。” 他话刚落音,就见姜宁神色冷漠地走了出来。 追风逐月连忙上前行礼。 “多谢王妃救了王爷。” 王爷伤得极重,那匕首更是只差了分毫就到心脏,又失了那么多的血。 如果不是王妃在,王爷今晚恐怕必死无疑…… 姜宁眉眼冰冷,沉声下令。 “追风逐月,传令下去,王爷毒发,失去了理智,为了保护我和小宝儿,已经自尽身亡。” 追风逐月惊恐地看向姜宁,浑身都在颤抖。 “王妃,王爷不是救回来了吗?” 难道这前后脚的工夫,就出了差错? 两人眼泪藏泪,几乎要哭出来。 姜宁冷冷地看向两人:“让你们传令就传令,哪儿来这么多废话?等天亮之后,我自会进宫,跟皇上禀明情况。” 追风逐渐反应过来。 他一把抹掉眼泪,呆呆地道:“王妃,您是想……” 想到顺水推舟,借王爷之死,暗中查出是谁下的毒! “知道还不去办?” 姜宁视线冰冷地扫向他,追风立刻会意。 他咬牙道:“吩咐下去,王爷毒发身亡!” 王爷重伤,昏迷不醒,王妃……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姜宁深吸了口气,撑伞往外走去。 蓝管家带着小宝儿去了隔壁的院子,刚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头发还没干透。 “小宝儿情况如何?” 姜宁进门,蹙眉问道。 “王妃,您来了。” 蓝管家赶紧起身,眼神关切:“您没事吧?王爷情况如何?” 姜宁点头,“都还好。” 小宝儿正躲在蓝管家怀中,听到姜宁的声音,顿时委屈地叫了一声。 “娘亲!” 姜宁心疼不已,从蓝管家怀中把他接了过来。 小宝儿脸色泛红,眼神惊恐,豆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至极。 姜宁心都快化了,愧疚地道:“乖宝儿,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小宝儿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坏蜀黍为什么突然发疯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姜宁轻轻地吐了口气,微微上挑的凤眸里厉色一片。 “他是被人下了毒,失去了理智。” 蓝管家早早地带了小宝儿出来,也不知后院情况如何,担心地在一边听着。 姜宁知道他想问什么,声音平静地道:“那些人偷偷潜入王府,趁着暴雨,在院子里倾倒了用毒液淬炼过的血,故而引发了宇文诀狼毒发作。” 蓝管家恨得牙根痒痒。 “我就说!王爷毒发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而且,王妃一直在给王爷治病,病情也好转不少……” “那些下毒之人,当真是卑鄙至极!等抓住了他们,必然要千刀万剐!” 今晚,宇文诀险些伤了王妃和小公子。 如果不是两人福大命大,即便王爷保住性命,等醒来之后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做下的一切? 那下毒之人,当真歹毒! 第269章 再闯金銮殿! 姜宁蹙眉看向蓝管家,道:“宇文诀为了不伤我,自己伤了自己。” “不过你放心,眼下他已经没了性命之忧。” 蓝管家担心地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选择相信姜宁。 “王妃医术高明,一定能救王爷的!” 姜宁勾唇,无奈地笑了。 “蓝管家,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查清幕后真凶,你一定要记住,宇文诀已经死了。” 蓝管家浑身一惊,很快反应了过来。 “王妃放心,老奴谨记在心。” “娘亲,好冷。” 小宝儿浑身冰凉,小小的身体往姜宁怀里缩了缩。 姜宁蹙眉探上他的额头,这才发现,有些发热。 小宝儿受了惊吓,又淋了雨,发烧并不意外。 不过,姜宁还是心疼。 她对蓝管家道:“劳烦管家让人熬些姜汤来。” 蓝管家道:“王妃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应该快送来了。” 把小宝儿带回来之后,他就想着给洗个热水澡,再用姜汤驱寒。 只是没想到,小宝儿还是发烧了。 很快,厨房就送来了姜汤,小宝儿喝了之后好了些,姜宁又给他用了退烧药,这才回了梧桐苑。 宇文诀这边情况还不算稳定,她必须亲自盯着。 天色快亮,凌王府里传来了姜宁的哭声。 “王爷,王爷没救回来,还是走了……” “王爷!您怎么舍得丢下属下独自离开……” 很快,凌王府里号哭一片,凄惨至极。 一直守在凌王府附近的人听到了哭声,心满意足地掸了掸蓑衣,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色蒙蒙亮,金嬷嬷匆匆地进了鸣鸾宫,小心地叫醒了皇后。 “皇后娘娘,外面传来消息,说凌王昨晚毒发,嗜血狂妄,为了不伤凌王妃,一刀刺向自己,已经过世了。” 皇后起身,揉了揉眉心,眼神怀疑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消息无误?” 金嬷嬷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泽:“您放心,消息无误,如今整个凌王府都乱了。” 皇后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 “姜宁和小野种竟活了下来,看来,凌王对他们还是颇为在乎啊。” 金嬷嬷嗤笑道:“说起来也是可笑,凌王甚至不知真相,就对他们母子如此宠爱了,如果知道了真相,那还不得宠上天去?” “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 皇后眼神讥诮,凉凉地笑了起来。 她赞许地看向金嬷嬷,说道:“说起来,还是你机灵,当初换了他们准备的东西。” 金嬷嬷谦虚一笑:“娘娘过奖了,奴婢当初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凌王妃手段高明,奴婢有偷听到跟验血缘有关,就顺手换掉了。” 可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猜对了。 皇后抬手摸了摸脑后的疤痕,眉眼之间掠过得意。 “本宫已经痊愈,郭妃和老二又被倒台了,如今凌王过世,这太子之位,除了晋王还能有谁?” 金嬷嬷也骄傲地道:“皇后娘娘英明,为殿下筹谋多年,今日总算是成功了。” 皇后微微颔首,却还是有些忌惮地道:“本宫听说,皇上最近跟凌王凌王妃走得很近,就连苏公公都对姜宁恭敬客气。” “也不知,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金嬷嬷低声道:“不管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切都会随着凌王的死而改变。”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道:“你说得没错。 凌王是为了他们母子而死,偏偏他们凌王一死,他们就跟皇室没了任何关系……” 接下来,再要对付姜宁母子,就易如反掌了!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大雨下了一夜,渐渐停了下来。 金銮殿上,明帝进来,浑身都裹着雨后的寒湿之气。 群臣连忙行礼参拜。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明帝在龙椅上坐下,虎眸扫向下面。 见独独缺了宇文诀,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晋王见状,连忙出列行礼道:“父皇,大雨下了一夜,路上难行,四弟可能耽误了时辰。” 明帝皱眉,不悦地道:“你倒是知道替他讲话。” 晋王温和一笑:“父皇,儿臣乃是您的长子,是诸位兄弟的长兄,自然要担起照顾诸位弟弟的责任。” 宁王看了看本该属于墨王的位置,唇角扬起嗤笑。 照顾诸位弟弟? 当初墨王出事,晋王可是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呢。 如今之所以为宇文诀说话,不过是看他势力越发大,想要在明帝面前留个温和大度的好印象罢了。 明帝扬了扬下巴,吩咐门外的小太监道:“去外面迎迎,凌王从来准时,不会无故不上朝。” 小徐子闻言,连忙出去了。 可刚到台阶上,就见凌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他眼神一喜,连忙迎了过去。 一双纤白的手掀开帘子,一身素服的姜宁走了出来。 小徐子一愣,结结巴巴地问道:“凌王妃,怎么是您?凌王殿下呢?” 不见凌王殿下,凌王妃还一身素白…… 小徐子的脑子飞转,却又不太敢往不好的地方想。 姜宁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徐子一眼,道:“我替王爷来上朝。” 小徐子也不敢置疑,快步带着她上了大殿。 “皇上,凌王妃来了。” 明帝皱眉往门口看去,果然见姜宁一身素服,脸上没妆,头上没有首饰地站在那里。 他心底一个咯噔,眼皮也突突直跳。 群臣回首,看见姜宁,顿时议论纷纷。 “凌王妃这是做什么?穿得这么白这么素,真是不吉利……” “这里可是金銮殿,上次过来,是皇上召见,还算是情有可原,可这次未免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可不是!不会是仗着凌王最近风头盛,就不知进退了吧?” 姜宁没理会那些声音,抬步进了大殿。 “凌王妃姜宁,见过父皇。” 明帝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凌王妃,你为何来金銮殿?可知这是扰乱朝堂秩序?” 柳寒渊出列,冷冷地道:“皇上,凌王妃一介女流,不在府中好好操持家务,却跑到金銮殿来捣乱,实在是不合礼数!” 很快也有人站出来,附和开口。 “皇上,丞相大人说得没错!凌王妃如此嚣张,该重罚!” “诸位大人先别着急,本王知道四弟妹不是那等不知进退之人,不如先听四弟妹说说到底为何?” 晋王扫过群臣,又温和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究竟发生了何事?四弟呢?怎么没来?难道生病了?” 姜宁没理会晋王。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倏然而下,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父皇,王爷昨晚被人下了毒,如今已经过世了!” 第270章 放长线,钓大鱼 姜宁哽咽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悲痛欲绝。 金銮殿上寂静了片刻,很快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昨天我还见了凌王殿下,他还好好地呢!” “凌王妃,你不是一直在给殿下解毒吗?怎么会突然毒发身亡?” 众人议论纷纷,无数目光瞬间落在姜宁身上。 明帝脸色苍白,虎眸紧紧地盯着姜宁,眼底满是惊愕,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 “凌王妃,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没了? 姜宁低着头,哭着道:“父皇,昨晚府中来了刺客,借着下雨的机会,在院子里放了毒药,诱得王爷毒发失去了理智……” “当时情况紧急,所有人都没办法,后来王爷尚存一丝理智,为了保护我,不得已伤了自己……” “可王爷的伤口就在心脏附近,我倾尽全力,也没能把人救回来。” 姜宁的哽咽声在大殿上响起,格外悲怆。 明帝两眼一黑,倒在龙椅上。 苏公公见状一惊,连忙上前,给明帝喂了速效救心丸。 “皇上节哀啊!无论如何,您的龙体最要紧,您可不能倒下啊!” “是谁?是谁要害四弟?” 宁王浑身冰凉,紧紧地握住拳头,来到姜宁跟前。 “四弟妹,你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宇文诀正气凛然,格外有担当 为了保护姜宁而伤了自己,确实像是宇文诀能做出来的事。 可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能给本就身怀奇毒的宇文诀再次下毒?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昨晚之人,必然是给王爷下毒的人派来的!” 姜宁摇了摇头,哭着道:“皇上,求您为我家王爷做主!” 明帝神色惊怒,眼底怒火沸腾。 等心情勉强平静了些,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柳寒渊面色震惊,失魂落魄地道:“皇上,微臣以为,该严查此事,把那伤害凌王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柳清辞好不容易才能嫁给凌王,凌王却突然过世。 回去之后,他如何跟清辞提起?! 兵部尚书杜怀瑾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也跟着跪在地上。 “皇上,凌王殿下乃是大乾的战神,是大乾的顶梁柱!此事绝对不能轻易揭过!” 晋王神色悲怆,哽咽开口:“父皇,忽闻四弟过世的消息,儿臣悲痛万分!儿臣愿意调查此事,还四弟一个公道!” 宁王也咬牙道:“父皇,儿臣愿意和大哥一起调查!” 说完,他冷冷地扫过晋王,眼底燃起怒火。 老二刚刚被废了王位,宇文诀就毒发过世。 无论从哪里看,他这个好大哥都是最后得利之人。 也是最有嫌疑之人! 如果他不为自己筹谋,兴许,最后会落得比老二老四还要凄惨的下场。 “既然如此,就由你们兄弟二人去查。” 明帝撑着身体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朕悲痛万分,今日就先退朝吧。” 忽闻宇文诀死讯,如同惊雷,明帝实在有些支撑不住。 姜宁咬了咬牙,声音怆然,却坚定万分。 “父皇,王爷是我夫君,又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我想和大哥三哥一起调查幕后真凶,请父皇恩准!” 她已经放出了鱼饵,接下来,就可以等大鱼上钩了。 晋王眉头拧起,斥责道:“四弟妹,老四去世,你伤心悲愤,本王能理解。 只是查案是男人们的事,你还是不要去外面抛头露面了,好好安排四弟的后事吧。” 宁王看向姜宁,辩驳道:“大哥,四弟妹医术高明,兴许能帮到我们!” 明帝眼神冰冷地看着姜宁,沉声道:“你既有这个心,朕自然不会阻拦。” 姜宁松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父皇。” 只要得了皇帝应允,她就方便时刻盯着晋王了。 “退朝!” 苏公公面色复杂地高呼了句,扶着明帝出去了。 姜宁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身后百官望着她的背影,有的扼腕叹息,有的眼神讥讽。 “凌王殿下乃是整个大陆都钦佩的战神,如今却英年早逝,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什么天妒英才?分明是有人在暗害凌王殿下!此事绝对不能就此作罢!” “凌王妃竟能为殿下的事闯金銮殿,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当年两人成婚时,京城还骂声一片,可没想到到头来,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的竟是凌王妃……” 姜宁没有回府,直接去了御书房。 只不过是瞬间,凌王过世的消息就传开了,宫里的侍卫看见姜宁,都投以同情的眼神。 要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凌王凌王妃的感情才刚刚有些起色。 偏偏,凌王就毒发身亡。 姜宁这个凌王妃,从此之后自然也就没了靠山…… 姜宁求见之后,很快得到了明帝的传唤。 她进来时,明帝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悲悯,一脸哀思。 “父皇。” 姜宁进门,全然不见方才在金銮殿的悲痛。 明帝蹙眉看向她,眼底逐渐溢出愤怒。 “姜宁,朕把凌王交给你,让你好好照顾他,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他是我大乾栋梁,万民敬仰的战神!更是朕的儿子!你怎么能任由他死去?!” 姜宁抬眸,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明帝。 明帝如此愤怒,说明对宇文诀这个儿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见姜宁默不作声,明帝更为愤怒,他抓起手边的茶杯,重重地朝着姜宁砸了过去。 “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你去把凌王给朕救回来!” 看着那茶杯直直地朝着自己飞来,姜宁瞪大眼睛,连忙躲开。 明帝见状,气得一腔怒火。 “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躲!” 苏公公着急地看看姜宁,再看看愤怒的明帝,想要劝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更不知该劝哪个。 姜宁不急不缓地跪在地上,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明帝。 “父皇,如果我能让王爷活过来,您能不能饶恕我的罪过?” 明帝身体前倾,眼底燃起希望。 他紧紧地盯着姜宁,问道:“你真的能让凌王起死回生?如果真能,只要你不是通敌的罪名,朕都宽恕你!” 听闻宇文诀出事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除了父子之情外,宇文诀更是大乾的支柱! 如果被昊国西域等国家知道宇文诀过世,必会立刻犯境! 可偏偏,如今朝中又没有什么可用的武将。 杜怀瑾年事已高,在李玄机之死上又有疑点,早不适合领兵出征。 姜宁轻咳了声,眼底却溢出笑意。 她看向苏公公,道:“苏公公,还请把父皇的字写下来,留个证据,免得一会儿父皇出尔反尔。” 她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必须得谨慎! 第271章 欺君之罪 “这……” 苏公公为难地看向明帝,见他点了头,这才写了字据,又盖上了明帝的大印。 明帝神色紧张,看着姜宁问:“凌王妃,现在你可否说说如何救凌王?” 姜宁拿到了那字据,确认无误之后,才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其实,王爷虽然心脏附近受伤,却已经被我救回来了,如今性命无虞,只是暂时还没有醒来而已。” 姜宁的声音在御书房落下,明帝的脸色已经漆黑如锅底。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愤然站了起来。 “姜宁,如此说来,你在金銮殿说的那些,是在欺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信不信朕立刻杀了你?” 苏公公面色震惊复杂,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你,你也太大胆了!竟敢欺瞒皇上!你可知道皇上刚才都快犯心疾了?” 顿了顿,他又劝明帝。 “皇上,兴许凌王妃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如您先消消气,好好听听……” 明帝脸色阴沉,眼神阴鸷地看向姜宁。 “姜宁,你且说说,为何要欺骗朕?” 这么多年来,可从未有人如此大胆! 可姜宁却如此猖狂,偏偏上了金銮殿,把凌王惨死的假消息昭告天下! 按照律法,就是砍她脑袋一百次都不为过! 姜宁正色看向明帝,不卑不亢地道:“父皇,我不是要骗您,是要骗过这天下,骗过那些想让王爷死的人!” 明帝虎眸微眯,心底怒火消散了几分。 “你继续说。” 如果姜宁说得有道理,他配合一下也未尝不可。 姜宁行礼道:“父皇有所不知,昨晚有人趁着大雨闯进王府,在雨水中混合了毒血,这才诱发了王爷毒发。” “这次毒发尤其严重,王爷狂性大发,完全丧失了理智,险些化为杀人狂魔!” “最可怕的是,即便是在杀人之后,体内的狼毒也难以平息,即便不死,也会沦为废人!” 明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他紧紧地握住手掌,冰凉的珠串被捏得咯咯作响,随后不堪重压,绷断丝线,滚落一地。 “可抓住了那下毒之人?” 姜宁摇头道:“那人借着大雨出现,掩盖了足迹动静,并没有抓到他。” “可王爷为了不伤人,选择自尽,父皇,那些人把王爷逼到这个地步,不就是为了让您和大乾再无人保护吗?” 姜宁条理分明,清冷的声音在御书房回荡。 虽然平静,却如惊雷般,重重地砸在明帝耳中。 “你说得没错,他们针对凌王,就是在针对朕!” 明帝眼底闪过戾气,盯着姜宁道:“所以你就唱了这么一出大戏,想要那下毒之人放松警惕?” 姜宁轻轻地点了点头。 “父皇英明,可那人隐藏得很深,如果没有您的配合,恐怕很难查到。”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片刻,才沉声开口。 “姜宁,朕可以饶恕你的欺君之罪,也可以配合你的隐瞒凌王还活着的事。” “可你要是查不出那人是谁,就别怪朕对你无情了!” 姜宁勾唇,吐出胸中浊气。 “父皇放心,得知王爷死讯之后,那人肯定会得意忘形,露出痕迹。” 明帝微微颔首,脸色铁青地闭上了眼睛。 “你起来吧。” 姜宁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跪疼的膝盖。 大殿外忽然传来悲痛的哭声,紧接着,昙妃行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皇上!臣妾听闻凌王死讯,究竟怎么回事?” 见昙妃一脸是泪,脸上还缠着纱布,明帝有些头疼。 昙妃就宇文诀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也骗着昙妃,那她怕是要寻死觅活了…… “爱妃……” 明帝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就见姜宁哭唧唧地上前,扑进昙妃怀中。 “呜呜呜……母妃,昨晚有人给王爷下了毒,王爷又身受重伤,今晨已经过世了……” 虽然昙妃相比之前改变了不少,可她头脑毕竟简单。 万一被人套话,得知了真相,那他们这场戏就白演了。 姜宁知道,绝对不能在昙妃这里冒险。 昙妃闻言,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姜宁连忙扶住了她:“母妃,您节哀,父皇已经命大哥和三哥联手调查此事了!” 昙妃双眼通红,眼泪横流。 她紧紧地抓着姜宁的手,哭着问道:“姜宁,你不是答应本宫一定治好凌王的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就宇文诀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可怎么活啊! 姜宁低头啜泣,声音悲痛。 “母妃,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日治好王爷,兴许对方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诀儿,我的诀儿啊!” 昙妃哭得伤心至极,紧紧地抓着姜宁的胳膊,不肯放手。 桂嬷嬷忍着眼泪,上前劝道:“娘娘,那西域狼毒乃是世上第一奇毒,王妃已经尽力了……” 昙妃恍若未闻,哭得不能自已,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姜宁擦了擦眼泪,叮嘱桂嬷嬷。 “母妃伤心过度,桂嬷嬷,你送她回去休息吧,我也得回府去了。” “是。” 桂嬷嬷擦了擦眼泪,让宫女过来帮忙。 可见姜宁神色如常地出去了,心底顿时又泛起疑惑。 王妃好像也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还有皇上,也没太大的反应。 难道…… 桂嬷嬷心底闪过一丝希望,又忐忑地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昙妃,最终紧紧地闭上了嘴。 姜宁一路抹着眼泪出了宫,路上的太监宫女见了,无一不感慨。 同时,消息传到了鸣鸾宫。 皇后正在用早膳,听说昙妃昏迷的消息,淡淡地笑了一下。 “晕过去也好,否则依她的脾气,必然要闹得皇上日夜不宁。” 金嬷嬷给皇后布菜,轻轻地笑了。 “舒宁宫被砸,昙妃却忽然得了恩宠,被明帝准许暂住乾清宫,宫里都说昙妃又得了恩宠,要恢复往日荣耀,却不想,凌王突然过世……” “这下好了,什么荣耀复宠的,都成了笑话。” 皇后神色淡淡,拿起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要不都说人世无常呢?皇上必然也很伤心,走吧,随本宫去安慰安慰皇上。” 皇后起身整了整仪容,乘坐轿辇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路上,金嬷嬷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这宫里最疼爱凌王的却不是昙妃,而是太上皇,不知太上皇听闻这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皇后闻言,不屑地嗤笑起来。 “人都痴傻了,还能有什么反应?他的记忆退行到了孩童时期,别说凌王了,就连皇上他都不知是何人。” 金嬷嬷叹了口气,道:“也算是有福气了,否则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多伤心呢。” 轿撵在御书房前面停下,皇后缓缓下来,拿起帕子开始抹眼泪。 明帝正在跟苏公公说话,听闻外面通传皇后来了,眉头拧了拧,给苏公公使了个眼色。 苏公公哽咽着出去请:“皇后娘娘,您来了,皇上正伤心呢。” 皇后擦了擦眼泪,跟着苏公公进去了。 “臣妾见过皇上。” 明帝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疲惫:“皇后不在鸣鸾宫好好养着身子,怎么过来了?” 第272章 不死心的试探 皇后神色憔悴悲怆,声音颤抖,就连单薄的身体都摇摇欲坠。 “皇上,臣妾听说凌王昨晚毒发过世了,此事可是真的?” 明帝皱眉看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反而是苏公公哭得伤心欲绝:“皇后娘娘,凌王妃去金銮殿说的此事,还能有假不成?” “可怜的凌王……年纪轻轻的,竟就这样没了……” 皇后身体一晃,金嬷嬷连忙扶住。 “皇后娘娘,您大病初愈,一定不能太过伤心啊,要顾惜身体啊!” 明帝叹了口气,吩咐苏公公:“给皇后赐座。” 苏公公连忙让人拿了绣凳来。 皇后坐下,伤心不已。 “皇上,凌王年纪轻轻,深受百姓敬仰,如今溘然长逝,昙妃妹妹必然伤心至极,您可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明帝点头道:“朕知道了,皇后也别太过伤心伤神,身体最要紧。” “臣妾记住了。” 皇后哽咽着应下,问道:“听说凌王是中毒而死,皇上,您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给凌王一个交代!” 明帝闭上双眼,声音冷厉。 “敢对朕的儿子动手,朕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皇后被他浑身凌厉的气势一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边,寿康宫也收到了消息。 福公公在门前踱来踱去,神色纠结。 太上皇年事已高,若是得知了这消息,不知该有多伤心。 就在福公公犹豫之际,一道影子翻过墙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寿康宫。 榻上躺着吃葡萄的太上皇眼神冷厉,立刻朝门口看去。 “谁?” 龙鳞现身,恭敬地行礼道:“太上皇,是属下。” 太上皇眉头紧皱,把又圆又紫的葡萄扔进玉碗。 “孤不是让你跟着宁宁吗?你怎么回来了?” 龙鳞恭敬地道:“太上皇,凌王府出事了,是王妃让属下来找您的。” 太上皇心底咯噔一声:“到底怎么了?快说!” 龙鳞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道:“凌王殿下虽然受了伤,可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性命无虞。” 太上皇脸色阴沉铁青,眼底杀气腾腾。 “真是好手段,害人于无形之中!如果不是宁宁在场,恐怕谁也猜不到,竟是有人故意害凌王,只会以为是他毒发而死!” 龙鳞抬眸道:“太上皇,王妃怕您知道消息之后伤心,才特意让属下前来告知。” “她有心了。” 太上皇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昨晚情况如此危急,宁宁身边那两个高手可现身了?” 龙鳞摇了摇头。 “除了王妃之外,谁的生死他们都不在意,属下因为担心小公子,忍不住现身之后,这两人就彻底消失了。” 太上皇气得笑了起来。 “他们倒是真沉的住气,现在看来,这两人未必是来保护宁宁的。” 龙鳞惭愧地道:“可惜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否则必然抓住他们问问。” 最近跟在姜宁身边,他也尝试过跟两人交谈。 可那两个灰衣高手,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太上皇摇了摇头,叮嘱道:“凌王过世的消息传出去,京城多方势力都会上门打探,你立刻回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们。” “属下领命。” 龙鳞恭敬地行了一礼,眼前忽然浮现了昨晚姜宁给宇文诀手术的模样。 他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 他已经答应过了王妃,就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即便那人是太上皇! 寿康宫外,传来福公公惊慌的声音。 “皇上,您怎么来了?” 明帝道:“凌王府出事了,朕来看看太上皇。” 太上皇脸色沉了沉,给了龙鳞一个眼神。 龙鳞立刻躲进了内殿。 福公公跟着明帝匆匆进来,卑微至极地道:“皇上,不知凌王府出了什么事,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明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福公公,你话有些太多了。” 福公公脸色僵了僵,立刻跪在地上,给自己掌嘴。 “奴才多言,皇上息怒。” 明帝抬步进了大殿,一眼看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坐在小榻上,面前摆放着许多水果。 他正在玩葡萄,一颗颗地揪下来,在榻上滚着玩。 明帝和苏公公进来,太上皇只欣喜地招呼。 “快来!大黄!我们一起玩弹珠!” 明帝看了看自己金黄色的龙袍,眉头拧起。 他在太上皇身边坐了下来,抓住了太上皇的手。 “太上皇,您可还记得凌王?” 太上皇疑惑地看着他,苍老的脸上满是不解。 “凌王?凌王是谁?” 明帝淡淡一笑,道:“是您最疼爱的孙子,昙妃一直礼佛,朕公务繁忙,也无暇管他,他一直养在您身边的。” “胡说!我才七岁,怎么可能有孙子!我再敢骗我,我就告诉父皇,让他打断你的腿!” “太上皇,您糊涂了,所以不记得凌王了。” 明帝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防止他挣脱。 他眼神阴鸷,盯着太上皇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朕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凌王昨晚毒发,已经过世了!” 太上皇奋力挣扎,骂道:“坏人!我不认识凌王,也不认识你!父皇救我!有坏人要欺负我!” 太上皇说完,急得号啕大哭了起来。 福公公快步进来,脸上已经被打得通红了。 他卑躬屈膝,低着头恳求道:“皇上,太上皇老了,糊涂了,不记得任何人,您别怪他。” “哼。” 明帝冷冷地甩开了太上皇的胳膊,长出了口气:“福公公,你是罪臣之子,朕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照顾太上皇,如果太上皇有什么问题,朕唯你是问!” “奴才遵命。” 福公公诚惶诚恐地望着明帝的身影,等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起了身。 他担心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您没事吧?” 太上皇已经恢复了常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孤能有什么事?龙鳞已经先一步告诉了孤真相。” 龙鳞从内殿走了出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福公公诧异地问:“真相?太上皇,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上皇冷哼:“凌王还活着,皇上也知道此事,刚才过来,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孤而已。” 刚才,明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手指一直搭在他脉上,想看他的心情是否有波动。 庆幸的是,是龙鳞先一步到! 福公公面色复杂,心有余悸地看向门外。 “时至今日,皇上疑心竟都没全消!” 上次,明帝可是给太上皇用了吐真药的! 太上皇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是啊,孤这个儿子,心思多疑,也不知随了谁。” 离开寿康宫之后,明帝心情愉悦,竟畅快地笑了起来。 苏公公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彻底对太上皇放心了?” 明帝微微颔首,道:“孤多次试探,他都没露出痕迹,可他疼爱凌王,如果得知凌王死讯,不可能这么镇定。” 然而,他一直都捏着太上皇的脉搏,他确实毫无波澜。 看来,确实把前尘诸事都忘了。 从此之后,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皇帝,再也不用担心寿康宫了! 第273章 死要见尸! 姜宁已经回了凌王府。 昨晚暴雨,把整个京城都冲洗了个透彻,空气里泛着凉凉的土香气息。 凌王府门前,已经挂上了白灯笼,门前的侍卫无精打采,时不时掉两滴眼泪。 姜宁挑眉,颇为满意。 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全套,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只有这样,那幕后之人才会得意忘形。 蓝管家迎了上来,神色紧张地看着姜宁。 “王妃,情况如何?” 今晨,王妃可是直接去了金銮殿。 无召而入,朝中又有许多老古董,他担心有人趁机针对姜宁。 姜宁勾唇,进了大殿。 “王爷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人上门即可。” 那人,一定会来确认宇文诀是否真的死了。 蓝管家神色担忧,问道:“可皇上那边怎么办?如果皇上知道了实情,将来治您一个欺君之罪……”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姜宁拿出明帝立下的字据。 “皇上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明是为了查案,他会理解的。” 宇文诀确实危在旦夕。 蓝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盖上了大印的字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虽不知道姜宁到底做了什么,可这世上,能让明帝立下字据的人,并不多。 “宇文诀情况如何?” 姜宁坐下喝了口茶,一边询问管家,一边往后院走去。 蓝管家连忙跟上:“王爷还在昏迷之中,暂时没有醒来。” 姜宁颔首道:“蓝叔,一会儿你让人去定制棺椁,要挑全京城最好的,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是。” 蓝管家应了一声,牢牢地记在心里。 床帐里,宇文诀脸色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如同死尸般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 姜宁蹙眉看着他,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蓝叔,去倒杯水来。” 宇文诀伤得严重,又失了那么多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蓝叔连忙倒了温水过来。 姜宁接过,用棉签蘸水,轻轻地擦拭在他唇上。 干裂的嘴唇经过温水的滋润,也勉强吸收了些。 姜宁又给他挂上营养液和消炎液,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娘亲,坏蜀黍真的死了吗?” 小宝儿站在门口,小手儿抓着门框,不敢越过门槛一步。 姜宁亲自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宝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宝儿昨晚受了惊吓,又发了烧,不过还好,今天退烧了。 小宝儿眼泪汪汪:“我刚起来,就听到他们说王爷死了,府里还挂了白灯笼,娘亲,坏蜀黍真的死了吗?小宝儿不要他死……” 虽然昨晚被坏蜀黍吓得够呛,可想到平日里坏蜀黍对他极好,他心底就忍不住地难过。 “小宝儿乖,他没有死,只是重伤昏迷,暂时醒不过来。” 姜宁蹲下,认真地看着小宝儿眼睛:“不过为了抓住伤害他的坏人,咱们只能对外说,他已经死了。” 小宝儿闻言,眼底掠过惊喜。 “娘亲,我知道了,这是为了引蛇出洞!” 姜宁欣慰地道:“乖宝儿真聪明,只是他还活着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外人,知道了吗!” 小宝儿连连点头:“娘亲放心,无论谁问,我都说坏蜀黍没了!”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姜宁。 “娘亲,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见他还敢接近宇文诀,姜宁一愣。 “你不怕他?” 小宝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担忧地看向宇文诀的方向。 “不怕,坏蜀黍是个很好的人,昨天之所以失控,都是被人害的。” 姜宁有些动容,蓝管家更是感动不已。 “小公子还不到四岁,就能如此明辨是非,等长大了,也必然是心地善良之人。” 如果做官,必然也是个公正严明的好官。 姜宁勾唇,牵着小宝儿的手去了床前。 宇文诀依然在昏迷之中,毫无反应。 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小宝儿轻轻地呼了口气。 他伸出小手儿,轻轻地拉住宇文诀的手指。 “坏蜀黍,你要快些好起来哦……娘亲和我,都在等你醒来呢。” 宇文诀睫毛颤动了几下,依然安静地躺着。 小宝儿怕打扰宇文诀休息,也没有多停留,很快由下人陪着出去了。 因为宇文诀“身故”,小宝儿今日也难得地不用去书院。 很快,凌王府也忙碌了起来。 晋王率先登门,神情悲切,失魂落魄。 “四弟在哪里?我要见四弟!” 姜宁一身素白,站在院子里,拦住了晋王。 “大哥,王爷已经走了,痛苦至极,您还是别看了,我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姜宁未施粉黛,未戴任何首饰,即便身着丧服,依然姿容倾城,清贵如谪仙。 晋王神色复杂,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四弟妹,诸位兄弟之中,本王最疼爱的就是老四,如今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不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姜宁抬眸,漂亮的凤眸里一片水光,眼尾红红,可怜至极。 可她态度却十分坚决。 “大哥,王爷毒发,经脉寸断,还受了重伤,不让您看,是为了您好。” 晋王眉头拧了拧,神色有些不悦。 “四弟妹,本王只是想看四弟最后一眼,你何必这样刁难?” 他只是想确定宇文诀已经死了。 可姜宁却死活拦着,不肯给他看。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王爷最重颜面,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大哥,分明是你在刁难我。” 姜宁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道:“大哥如果真的心疼他,就尽管查出幕后真凶,为我家王爷报仇。” 晋王是第一个来王府的人。 可他今日过来,明显不是为了悼念,而是为了确定宇文诀是否真的死了! 宇文诀如今还躺在后院里输液,她无论如何也要拦着晋王! 蓝管家叹了口气,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晋王殿下,王妃说得没错,您是我家王爷最尊重的大哥,还请您一定查明真相!” 蓝管家说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见他伤心欲绝,晋王心底疑虑打消了几分。 蓝管家跟随宇文诀多年,忠心耿耿。 宇文诀对蓝管家也颇为尊重,视为长辈。 连蓝管家都这么伤心,宇文诀八成是没了…… 不过见不到尸体,他心中始终存着疑影。 “宁王殿下到!” 门口,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随后,一袭黑袍的宁王也神情悲伤地进来了。 见晋王也在,他愣了一下,道:“大哥,您也来了。” 晋王微微颔首,道:“老三,本王想见四弟最后一面,可四弟妹却拦着不让,不如你劝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见宇文诀的尸体,他如何确定宇文诀真的死了? 第274章 是姜宁害死了王爷 见晋王依然在试探,姜宁眼底划过讥诮。 果然,晋王贼心不死。 不过说起来,如果宇文诀真的死于昨晚,晋王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宇文墨被废了王位,如今在府中禁足,宇文诀再死了,这些皇子之中,能和晋王争夺太子之位的就所剩无几了。 只剩下眼前这位宁王。 不过宁王身世背景远不如晋王,平时也不参与政务,如果参与太子之争,赢面太小。 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晋王想要确认宇文诀已死,就更显嫌疑了。 宁王朝着姜宁看了过来,担心地问:“四弟妹,为何不让我们见见四弟?” 姜宁行礼,淡淡地道:“三哥,我方才跟大哥解释过,王爷死状惨烈,不宜观看,我也是为了保全王爷的颜面。” 说着,两行清泪从脸上滑下。 “如果你们真的要见,不如等入棺那日再来吧,如今我实在不愿再见王爷。” 宁王连忙道:“四弟妹,三哥理解你,死者已矣,你别太伤心了,我们不看了就是。” 姜宁含泪点了点头,模样可怜至极。 宁王不满地看向晋王:“大哥,四弟去世,最伤心的莫过于四弟妹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晋王嘴唇动了动,勉强解释道:“本王只是不愿意接受四弟已经过世的消息,才……” 宁王直接道:“大哥,我们作为哥哥,这个时候该查清楚真相为四弟报仇,而不是来难为他的遗孀!” 晋王叹了口气:“本王当然知道,如今已经让人去查了。” 他带的人,已经在凌王府附近调查痕迹了。 话音刚落,晋王府的侍卫就过来禀报。 “王爷,属下们已经把周围仔仔细细地找了个遍,可昨晚暴雨,已经冲刷掉了所有痕迹,而且,周围也没有目击者。” 晋王眉头拧了拧,问姜宁。 “四弟妹,昨晚你可和老四在一起?可有看到下毒之人?”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眼圈儿红红,倔强又破碎。 “大哥,昨晚我正准备给王爷治疗,可忽然下起了暴雨,我和王爷就在长廊下观雨。” “我恍惚间闻到血腥的气息,这才发现血水从房顶倾落,和雨水融在一起。” 顿了顿,她深吸了口气,声音颤抖,像是在回忆着昨晚那可怕的经历。 “那毒血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可王爷身中西域狼毒,嗅到那血腥味之后,就直接发了狂……” 蓝管家也连连保证。 “两位殿下,昨晚我也在场!我亲眼看着王爷发了狂,险些杀了王妃……” 晋王定睛看向姜宁,见她脖子上有被掐过的红色痕迹,心底又信了几分。 他问道:“房顶可检查过?有没有痕迹?” 追风声音沙哑,回答道:“晋王殿下,昨晚出事之后,我就带人去追那下毒之人了,可惜发现得晚,没能找到他。” “至于房顶,也检查过,有暴雨在,没有留下痕迹。” 晋王眉头紧蹙,眼睛深处却闪过满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向宁王。 “老三,那人是借着暴雨下的毒,且只对身中狼毒之人有效,暴雨冲刷掉了所有痕迹,咱们从何查起?” 宁王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没有线索也要查!老四是乾国战神,是我们的亲兄弟,难道就让他这么死了?!” 姜宁感激地看向宁王,缓缓地行了一礼。 “多谢三哥,王爷在天有灵,知道您对他这样好,心中必然感动。” 宁王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他眼底含泪,自责一笑。 “四弟妹可别这么说,我这个做三哥的没什么本事,既不能保家卫国,也不能保护兄弟,才让老四遭受这样的对待……” 几个成年的皇子王爷之中,他是最无能的那个。 他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也不想表现自己,每天在朝中混日子,也不发表什么政见。 他不像晋王那样出身尊贵,不像老二那样善于讨好父皇,也不像宇文诀有勇有谋,敢去战场杀敌…… 可他也不是傻子,他隐隐感觉到,这次给宇文诀下毒的人,必然跟太子之争有关! 这就意味着,范围已经极度缩小了。 姜宁泣不成声,肩膀颤抖,悲怆至极。 “三哥,有你这样的哥哥,是我家王爷的荣幸……” 晋王眼神闪烁了下,道:“四弟妹别太过伤心了,本王和老三一定会给四弟一个公道!” 顿了顿,他试探道:“老四刚带人抄了城北的宅子,就有人要害死他,会不会跟老二有关?” 宁王瞳孔缩了缩,咬牙切齿地道:“有没有关系,去问问就知道了!” 城北之事并非宇文诀的错,而是老二自己作恶多端。 如果真的是老二做的,那也太卑鄙恶毒了…… 晋王提起精神:“四弟妹在家等消息吧,我们这就去二皇子府!” “有劳大哥三哥了。” 姜宁送他们至大门前,目送两人上了马车。 晋王和宁王刚走,一辆马车就匆匆地赶来,停在凌王府门前。 蓝管家认识那马车上的家徽,低声告诉姜宁。 “王妃,柳家来人了。” 听到“柳家”二字,姜宁菱唇轻轻地扯了下,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赶过来,柳清辞也算是有情了。 果然,一个绿衣丫鬟先下来,然后搬下了脚凳,扶着柳清辞走了下来。 柳清辞脸色愠怒难看,气势汹汹地朝着姜宁而来。 她咬牙切齿,已经完全失控。 “凌王妃,清辞在家听闻王爷噩耗,不知是真是假?” 姜宁站在台阶上,眼神清冷地望着她。 “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柳姑娘觉得是真是假?” 柳清辞脸色更为难看,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唯独没有任何悲伤。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给王爷下毒?” 她已经按照姜宝晴的指示,准备好了宇文诀所说的玉佩。 本计划今日登门,可没想到柳寒渊下朝回来,就告诉了她宇文诀去世的噩耗。 她不敢相信,不顾阻拦地来了凌王府,就是为了求证宇文诀是否活着! 姜宁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皇上已经把此事交给晋王和宁王去查了,想必不日之内就有结果。” 柳清辞眼神恶毒,紧紧地掐住了手心儿。 “凌王殿下在沙场征战多年,都没有过性命之忧!为何跟你住在一起几个月,人就没了?” “姜宁,该不会是你害死了王爷吧?” 第275章 不如你去陪葬? 见柳清辞如疯狗般攀咬自己,姜宁眼底划过寒气。 她一步步下了台阶,抬手重重地给了柳清辞一巴掌。 “柳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王爷是我丈夫,是我的依靠,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 姜宁虽没用神力,可她手劲儿也不小,一巴掌打得柳清辞跌下台阶,摇摇晃晃地险些摔倒。 “小姐!” 侍女小绿连忙上前扶住她,眼神痛恨地看向姜宁。 “你凭什么打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王爷喜爱之人!” 柳清辞脸上又疼又辣。 她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眼神怨恨地看向姜宁。 “姜宁,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所以你才这样恼羞成怒!”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眼神如刀地盯着这可笑的主仆两人。 “柳清辞,你是和王爷有婚约,可如今王爷已死,婚约自然也就作废了,你有什么资格上门质问我这个王妃?” “王爷过世,我最为悲伤,你不顾脸面,登门诽谤我,实在是歹毒可笑!” 柳清辞眼神凌厉,咬牙切齿地道:“我要见王爷尸体!只有见了王爷尸体,我才能相信你!” 姜宁勾唇冷笑:“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跟凌王府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过门,自然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除非……” 柳清辞眼底燃起希望,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宇文诀过世的消息蹊跷至极。 只有见到宇文诀,确定宇文诀真的死了,她才能放心,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必须见宇文诀! 姜宁话音一转,饶有兴趣地看向柳清辞:“除非你愿意给王爷陪葬,等王爷出殡那日,我自然会让你见到他。” 她已然知道了柳清辞的真面目,怎会相信柳清辞登门是为了爱和感情? “姜宁,你好歹毒!” 柳清辞震惊得无以复加,愤然地望着姜宁,声音恨恨:“王爷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 姜宁眨了眨无辜的双眸,声音讥诮地问:“怎么,你不是很爱王爷吗?竟然不愿给他陪葬吗?” 因为柳清辞来闹,又加上许多百姓过来祭奠,凌王府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柳清辞既然口口声声爱宇文诀,在乎宇文诀,她作为凌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给柳清辞这个机会。 只要柳清辞当众表态,证明自己是真的爱宇文诀,那她让柳清辞进门,甚至告诉她真相,都未尝不可。 蓝管家也在一边添油加醋。 “柳姑娘可以好好考虑此事,王妃得照顾小公子,伺候皇上皇后,如果您愿意给王爷陪葬,咱们就提前婚期,接您进门。” 蓝管家一本正经,无比殷切地看着柳清辞。 周围百姓们也向柳清辞投去期待的目光。 “柳姑娘不是爱慕凌王殿下多年吗?她一定会答应的吧?” “柳姑娘曾说过,此生非凌王殿下不嫁!如今得到了跟王爷厮守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哎,柳姑娘的爱太伟大了,她肯定会答应的,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传来,柳清辞的脸色也随着难看了下来。 她紧紧地掐住手心儿,眼神冰冷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好恶毒,王爷最是爱我,怎么舍得让我去死?要陪葬,也该是你去陪葬!” 没了宇文诀,还有晋王,还有宁王,甚至刚被废了墨王,也想娶她! 她堂堂丞相府千金,怎么可能给人陪葬? 姜宁眼神失望地看着她:“这么说,柳姑娘是不愿意了?真是让人失望呢。” 蓝管家也冷笑开口。 “柳姑娘,当初你可是说今生今世只爱我家王爷,非他不嫁的!可如今又不愿意跟王爷厮守,到底是何道理?” 见蓝管家一脸愤怒,柳清辞神色痛苦。 难道,宇文诀真的死了? 否则蓝管家为何也口口声声提陪葬? 她心底涌出愤怒和不甘,狠狠地看向姜宁。 “她才是凌王妃,要陪葬,也该是她陪葬!” 姜宁撇嘴,冷声道:“方才管家已经说过,皇上皇后都离不开我,太上皇那边也需要我照顾,等他们身体无恙之后,我自会下去找王爷。” 百姓们也神色复杂地看向柳清辞。 “当年,凌王凌王妃成婚并非出于爱,而是阴差阳错,被人设计!王妃不愿陪葬,是人之常情。” “可是柳姑娘你不是爱慕凌王殿下吗?难道都是假的?” “呵,怎么可能是爱?依我看,她就是觉得殿下战功赫赫,有前途希望,才会主动承认身份缠上来……” “没错没错,否则之前那么多年为何不承认?这根本说不过去!” “原来是为了利益而来,我就是说她为何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气愤凌王殿下忽然离开了……” 百姓们指指点点的声音响起,柳清辞脸色难看,恼羞成怒地看向他们。 “我凭什么去陪葬?我要查清楚是谁害死了王爷,揭开这坏女人的真面目!” 说完,她眼神凌厉地看向姜宁。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罪证!” 姜宁冷笑:“那我就恭候柳姑娘大驾了。” 柳清辞脸色铁青地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凌王府。 路上,小绿心疼地看着她的脸。 “小姐,现在怎么办?” 她家小姐是为了见凌王而来。 可现在非但没能见到凌王,反而还挨了一巴掌,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人。 柳清辞勾唇冷笑,眼底满是怨毒。 “姜宁以王妃身份拦着我,逼我陪葬,可我不会如她所愿!” “我一定要弄清楚,凌王究竟死没死,究竟是如何死的!” 说完,她沉声吩咐车夫:“进宫!” 昙妃最是在乎宇文诀,又对姜宁有绝对压制。 只要她能进宫见到昙妃,就一定能亲眼见到宇文诀! 车夫也不敢耽误,连忙调转方向,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姜宁站在凌王府门前,看着柳家的马车过去,唇角掀起冷笑。 “柳清辞还不死心,当真是有些麻烦。” 蓝管家也发现她是要进宫,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王妃,如果昙妃娘娘来闹,咱们就没有拦着的理由了。” 昙妃毕竟是宇文诀的亲生母亲。 而且,此人又很糊涂,经不起别人三言两语的怂恿。 姜宁眼神暗了暗,转身回了王府。 “放心,皇上会拦着昙妃的。” 明帝想要肃清前朝后宫,想要清除隐患,就必须配合她的计划! 第276章 搬弄是非 这边,柳清辞拿了之前昙妃给的腰牌,匆匆进了宫。 昙妃正在乾清宫伤怀,明帝正在哄她。 “爱妃,凌王虽然没了,可还有朕,朕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对他动手,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 昙妃哭得双眼通红,绝望悲切。 “皇上,臣妾就诀儿这么一个孩子,臣妾当初礼佛多年,只为求他平安,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至今都不肯放过他?” 想到昙妃一心跪在佛前,甚至为此失了恩宠的这些年,明帝眼底泛起疼惜。 有段日子,他是很讨厌昙妃的。 他觉得昙妃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去礼佛,愚蠢至极。 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只是没有靠山,没有心眼儿,想要保护宇文诀好好长大罢了。 说到最后,还是他这个丈夫,这个父亲,没能保护好他们娘俩儿。 明帝紧紧地握住昙妃的手,声音坚定。 “爱妃,朕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已经让人暗中去调查了。 听到凌王被害死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明白了宇文诀的重要性。 乾国没了宇文诀,就等于没了支柱。 甚至,他的皇位都会坐得不安稳。 不过幸好,宇文诀还活着,只是重伤。 可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再来最忠心于他的儿子,残害大乾国的战神! “呜呜呜,皇上……” 昙妃扑在明帝怀中,伤心不已。 门口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昙妃娘娘,柳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昙妃娘娘。” 明帝眉头紧了紧,问道:“谁放她进来的?” 小太监嗫喏道:“皇上,她带着昙妃娘娘宫里的令牌,去舒宁宫没找到娘娘,就来了这边儿……” 昙妃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之前想着,柳清辞早晚是凌王府的人,就给了她宫里的令牌。” 那天知道了真相之后,她就想再见见柳清辞,把令牌要回来。 一夕之间,凌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就顾不上了。 却没想到,柳清辞竟还有胆子入宫来! 明帝脸色微沉,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昙妃说得没错,柳清辞如今还和宇文诀有婚约,他倒是要看看,柳清辞是来做什么的! 小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传了柳清辞进殿。 柳清辞红着眼进门,声音哽咽地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见过昙妃娘娘。” 昙妃擦了擦眼泪,眼神冰冷嫌恶地看着她。 “柳清辞,你这个时间进宫做什么?甚至都没传话,就擅闯进来,是不是太嚣张了?” 柳清辞知道昙妃心情不好,也没在意。 她恭敬地道:“皇上,昙妃娘娘,臣女听说了凌王殿下过世的消息,格外悲伤,可想到皇上和娘娘必然更伤心,这才进宫来,想着多少也算是安慰。” 明帝微微颔首。 “也算你有心了,既如此,你陪着昙妃说会儿话。” 说着,明帝就准备起身离开。 柳清辞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臣女要说的事事关重大,即便您不在,臣女也要去求见您的!” 明帝虎眸眯了眯,沉声问道:“柳清辞,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能明确地感受到,柳清辞这次进宫,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柳清辞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抬起泪眼蒙眬的双眼看向明帝,声音颤抖。 “皇上,昙妃娘娘,臣女怀疑,是凌王妃害死了凌王殿下!请皇上严查此事!” 柳清辞话音刚落,昙妃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脸色惊怒,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清辞问:“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你可有证据?” 明帝眉头拧起,视线阴沉地盯着柳清辞,没作声。 如果不是姜宁告诉他宇文诀还活着,恐怕此时他也和昙妃一样愤怒。 柳清辞声音悲切,哭着道:“皇上,昙妃娘娘,臣女在进宫之前特意去了凌王府一趟,想要看王爷是否真的如外面传闻……” “可没想到,凌王妃却死活拦着,不肯让臣女见殿下,臣女听说,就连晋王和宁王两位殿下都没能见到凌王。” 她声音哽咽,哭得花枝乱颤。 “如果不是其中有鬼,因何不让见?” 昙妃震惊至极,脸上已经苍白一片。 她求救般地看向明帝,道:“皇上,臣妾想出宫去看看凌王……如果真的有鬼,也好及时抓住姜宁!” 虽然知道柳清辞不是好人,可凌王出事的时候,姜宁毕竟在宫里。 而且,姜宁分明答应过她,一定会治好凌王的…… 如今凌王身死,她必须得严查姜宁! 明帝脸色难看,沉声开口。 “昙妃,你先冷静一下。” 顿了顿,明帝气势威严地看向柳清辞:“柳清辞,凌王妃一直在为凌王治病,她有什么理由要害凌王?” 柳清辞咬唇,满脸是泪。 “皇上,自从知道臣女是王爷所寻之人后,凌王妃就各种妨碍阻挠!” “她甚至不顾王爷反对,把我入府的日子订到了半年之后。” “臣女知道她善妒,不敢惹了她,一味隐忍避让,可没想到她竟对王爷下了毒手……” 明帝眼神冰冷,定定地看着柳清辞。 “柳清辞,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怎可当真?” 昙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警惕地看着柳清辞,心底多了几分防备。 宇文诀已经告诉了她真相,知道她是冒牌货,怎么可能还想娶柳清辞? 姜宁时时想着跟宇文诀和离,又怎么会妒忌,从中作梗? 昙妃心底冰凉,眼底闪过恼怒。 这柳清辞当真阴险狡诈,险些害得她再次上当! “皇上说得没错,柳清辞,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柳清辞惊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昙妃。 “昙妃娘娘,您也知道,我此生最爱的就是凌王殿下……” “姜宁一直阻拦我和殿下,她精通医术,万一心生歹毒之意,害死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昙妃气极反笑,冷冷地吩咐道:“胡言乱语,桂嬷嬷,掌嘴!” 桂嬷嬷早就听不下去了。 她卷了卷袖子,上前重重地给了柳清辞几巴掌。 响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柳清辞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打完之后,她不甘心地看向昙妃,咬牙问道:“昙妃娘娘,我一心为了殿下,您为何要打我?” 怎么回事? 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昙妃竟没有之前好糊弄了…… 难道,是姜宁对昙妃胡说了什么?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柳清辞眼底恨意更浓! 第277章 他绝对还活着! 昙妃冷冷一笑,道:“柳清辞,凌王妃没有任何理由毒害凌王,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明帝赞赏地看向昙妃:“爱妃说得对,姜宁也没有那个胆子。” 别的不说,姜宁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有小宝儿这个把柄,怎么可能毒杀宇文诀? 那可自寻死路有什么差别? 柳清辞委屈地哭了起来。 “皇上,昙妃娘娘,我一心为了殿下,绝对没有挑拨离间之意……” 昙妃冷冷吩咐:“桂嬷嬷,把本宫的令牌拿回来! 此女善于搬弄口舌是非,处处挑拨离间,本宫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再随意进宫!” 桂嬷嬷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冷声开口。 “柳姑娘,拿来吧。” 柳清辞万分不甘地拿出舒宁宫的令牌,交给了桂嬷嬷。 今天的昙妃,格外不对。 柳清辞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都想不明白昙妃为何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按理来说,昙妃十分讨厌姜宁,如今又有凌王死讯在,更该恨死姜宁。 可现在……昙妃却活脱脱地像是换个人。 明帝眼神冰冷地看向柳清辞:“柳清辞,看在凌王的份儿上,朕饶恕你这么一次,再有下次,定罚不饶!” 说完,他沉声吩咐:“来人,送她出宫。” 柳清辞屈辱的眼泪落下,万分不甘地磕了个头,跟着小太监出去了。 路上,她塞给那小太监一锭银子。 “这位公公,凌王殿下过世,怎么不见皇上伤心?” 宇文诀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战神,是乾国的支柱。 他忽然去世,对明帝是重创。 可刚才看明帝,分明不是很伤心。 小太监眉开眼笑地收了银子,道:“柳姑娘可别胡说,皇上可伤心了,今天在金銮殿上险些犯了心疾呢。” 柳清辞眼底划过不解:“可我刚才见了皇上,皇上分明丝毫不急……” 小太监叹了口气:“怎么会不急不难受呢?毕竟是亲生儿子,还那么优秀,据我估计,应该是凌王妃劝了皇上,皇上才好了些。” 柳清辞眼底划过震惊,紧紧地抓住小太监的衣袖。 “你是说,凌王妃今天私下见过皇上?” “对啊,凌王妃曾说过皇上心疾不易有感情波动,估计是因为这个吧。” 小太监下意识地解释了两句,尴尬地提醒:“柳姑娘,您弄疼奴才了。” 柳清辞连忙松开了他,笑盈盈地道歉。 “对不住了,是我太激动了。” 说完,她道:“公公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出宫。” 小太监一头雾水,可也不想多走路:“那您慢些。” 激动?她所爱之人都过世了,她还有什么好激动的? 而且,他刚才似乎也没说什么,柳清辞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这究竟是为何? 回去的路上,柳清辞意气风发,眉眼之间噙着傲气。 小绿不解,悄声问:“小姐,您怎么了?” 她们家小姐心高气傲,自尊心尤其强。 可她精挑细选的凌王过世,还一天挨了两顿打…… 小姐竟还如此高兴。 难道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了? 小绿心情忐忑,惴惴不安地坐着,生怕惹了柳清辞。 柳清辞勾唇冷笑,眼神怜惜地望着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笨。” 小绿挠了挠头,更疑惑了。 “奴婢确实不明白,还请小姐明示。”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你刚才没听到吗?凌王没死,这是一场骗局!” 小绿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清辞。 “小姐,您糊涂了吧……消息都传遍京城了,凌王殿下怎么可能没死?” 柳清辞斜睨她一眼:“你看到凌王尸体了?还是别人看到凌王尸体了?” “这……倒是没有。” 小绿咬唇,认真地道:“不止咱们没见过,晋王和宁王也不得见呢。” 柳清辞道:“没人见到凌王的尸体,皇上也并不伤心,姜宁还私下见过皇上,这足以说明凌王是诈死了!” “可昙妃娘娘明明很伤心。” 小绿依然不敢相信。 柳清辞不屑地道:“昙妃太过愚蠢,皇上和姜宁才不会告诉她真相。” 摸了摸又疼又肿的脸,柳清辞眼底闪过寒气。 今天的昙妃也很不寻常,竟打了她…… 小绿将信将疑,问:“小姐,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凌王我是嫁定了!” 柳清辞一脸势在必得。 “回去之后,你去多请几个大夫过来,就说我因凌王之死伤心过度病倒了……” 小绿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记住了。” 虽然不是很懂,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清辞眉头一紧,问道:“夜枭那边有消息了吗?” “小姐,风筝已经被取走了,可并未见他现身。” 柳清辞眉头拧了拧,有些不悦。 “他竟还摆上架子了,不知好歹的东西,凭他,也配?” 小绿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这边,凌王府又迎来了许多客人。 朝中诸位大臣都结伴而来,表示哀悼。 “天妒英才啊!凌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成了战神,竟英年早逝……” “哪里是天妒英才?分明是有人妒忌殿下,想要毁我大乾的顶梁柱!” “可否让我等拜一拜殿下?” 蓝管家面对众人或是殷切或是悲伤的目光,长叹一声。 “诸位大人,并非我拦着你让你们见殿下,实在是王妃她伤心过度,如今还接受不了殿下已经离开的事实……” “等过几日出殡的时候,还请诸位大人都来……” 见蓝管家拒绝,众人也没有勉强,只在院子里对着棺椁行礼。 后院,姜宁刚给宇文诀换了药,趴在床边睡着了。 床帐里,宇文诀却有了动静。 他手指艰难地动了动,旋即虚弱地睁开双眸,看向四周。 入目的一切都有些熟悉。 一个白衣女子正趴在他身边,安静地睡着了。 宇文诀神色恍然,痛苦地皱起了眉。 “水……” 听到动静,姜宁立刻惊醒。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果然,宇文诀已经睁开了双眼。 “宇文诀,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宇文诀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有些陌生:“我要喝水。” 姜宁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亲自喂给他。 宇文诀喝完了水之后,又一动不动地躺着。 蓝管家进来,惊喜地问:“王爷,您醒了?” 宇文诀眉头紧皱,眼神陌生地看向姜宁和蓝管家。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 第278章 失忆了? 姜宁和蓝管家对视一眼,都有些惊愕。 “王妃,这……” 姜宁眉头拧了拧,过去检查宇文诀的眼睛。 “宇文诀,你睡迷糊了吗?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宇文诀瞳孔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而且,他是身体受伤,大脑也并没有受过撞击,怎么会连他们都不认识了? 宇文诀费力地抬手,推开姜宁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 姜宁:“……” 她狐疑地看着宇文诀,只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了。 蓝管家上前,有些紧张地解释道:“王爷,您怎么连王妃都不认识了?” 宇文诀看了两人片刻,漠然地闭上了嘴。 蓝管家着急地看向姜宁。 “王妃,现在怎么办?王爷怎么好端端地不认人了?” 姜宁道:“蓝叔别急,应该是创伤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兴许就好了。” 虽说宇文诀这次毒发极其厉害,可她已经为宇文诀检查过,这次因祸得福,毒已经排出去了大半儿,且神经中枢受损并不严重,很快就能修复过来。 至于宇文诀失忆,应该是身体和心理在承受巨大打击之后,规避伤害主动封锁了记忆。 听到外面的声音,宇文诀蹙眉问:“外面怎么这么乱?” 好像,来了很多人。 姜宁耐心地跟他解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外面那些都是来吊唁的。”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问道:“为何?” 他分明没有死。 蓝管家连忙道:“王爷,王妃这招是为了查出您给您下毒的人。” “下毒?何人给我下了毒?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宇文诀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姜宁和蓝管家。 姜宁:“……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宇文诀眼神清澈,全然不知。 蓝管家紧张地看向姜宁:“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这样,将来可如何出去面对那凶险的朝堂之争? 姜宁也不知宇文诀究竟是什么情况:“眼下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后续情况如何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等伤好了,宇文诀也就好了。 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真的就想不起来了。 房间里气氛凝重,追风走到门口,恭敬地道:“王妃,兵部来人了。” 姜宁眉头拧起,问道:“谁?” 追风道:“兵部尚书杜怀瑾,还有如今的侍郎,常虎。” 床帐里,宇文诀寒眸眯了眯。 “王爷,您醒了?” 看到苏醒了的宇文诀,追风眼前一亮。 宇文诀神色淡漠,没理会他。 “王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追风心顿时提了起来,惴惴不安地问:“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姜宁挑眉,“失忆了。” 顿了顿,她看向宇文诀:“你先安心歇着吧,我去会会那杜怀瑾。” 晋王和杜怀瑾,都是嫌疑人的重中之重。 蓝管家应声道:“王妃,我陪您去。” 追风则留下来照顾宇文诀。 姜宁和蓝管家离开之后,追风神色愧疚自责,跪在宇文诀床前。 “王爷,都是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您,害得您重伤不说,竟还失忆了……” 他们家王爷历经艰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现在,身受重伤不说,竟还失忆了…… 如果王爷永远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那又该如何保住如今的地位? 追风神色忧伤,竟哽咽起来。 宇文诀眉头拧起,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我头疼,你要哭出去哭。” “啊?” 追风眼泪汪汪地看着宇文诀,起身出去了:“那王爷好好休息,属下哭完了再回来。” 宇文诀心烦地闭上了眼睛。 前院。 杜怀瑾带着常虎前来拜会。 见姜宁一身素服出来,清冷得仿佛雨后的空谷幽兰,纵是杜怀瑾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老臣见过凌王妃。” 杜怀瑾躬身行礼:“听闻凌王殿下过世,老臣专门来慰问王妃。” “杜尚书快请起。” 姜宁回了个礼,道:“多谢您还惦记着我家王爷。” 杜怀瑾起身,忽察觉到身后常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连礼都没行,顿时不悦。 “常虎,凌王殿下过世,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竟连礼数都不周全了?” 常虎这小子,平时大大咧咧没规矩也就算了,如今他已暂代侍郎一职,竟还如此不懂规矩! 常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宁,这才回神,仓皇行礼。 “下官见过凌王妃……” 常虎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姜宁,心中震惊不已。 这凌王妃姿容绝美,可长相未免和宁九兄弟太相似了…… 不对,兴许是宁九像凌王妃…… 常虎眼神闪烁,一时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常大人请起,我之前听王爷提起过常大人,说常大英勇正义,为人正直。” 常虎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下官觉得,您长得和我一个朋友好像……” 姜宁眼神动了动,心底暗笑。 这常虎,竟然没认出她来。 杜怀瑾脸色难看,冷声训斥道:“常虎,注意言辞!” 如今凌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常虎竟还有心情胡说八道……当真是该打! 常虎嘟囔道:“杜大人,如果您见过我那宁兄弟,一定也会说像的。” 杜怀瑾气得抬手要打他。 常虎连忙躲开。 姜宁正色道:“无妨,长得像也是一种缘分。” 说罢,又问道:“杜尚书,不知王爷过世之后,兵权如何处理?” 宇文诀“死”了之后,之前掌控的那些兵权,自然要交到别人手中。 杜怀瑾道:“自然是先回归兵部,至于过后交给谁,就得由着皇上定夺了。” 姜宁颔首,淡淡地道:“我还有一事要问杜尚书,还请您如实回答。” 杜怀瑾愣了片刻:“凌王妃尽管问就是,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宁直奔主题。 “李玄机李大人究竟是如何死的?” 杜怀瑾脸色僵了僵,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见并没有其他人,才道:“听说是劳累过度,心梗而死。” 姜宁勾唇冷笑。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而已,我家王爷当时回来说,李大人的死另有玄机。” 杜怀瑾眼神闪烁,避而不谈。 “凌王妃,这老臣就不知道了,难道王爷一直在查李玄机之死?” 姜宁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曾有人看到杜大人深更半夜在李府附近逗留,该不会是王爷查案时,触犯了谁的利益,才被毒杀了吧?” 第279章 敲山震虎 宇文诀早就要查兵部了。 现在,他人虽然还活着,可却失去了记忆。 眼下,又快到了跟明帝定下的结案日期。 她必须得敲山震虎,试探试探这杜怀瑾! 姜宁冷冷地盯着杜怀瑾。 她身形虽然纤瘦,可气势却强大。 杜怀瑾浑身一震,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辩解道:“凌王妃,李大人活着的时候,跟老臣关系不错,即便老臣去过李府附近,也只是去祭奠怀念,并无他意思。” “至于李大人如何死的,我也并不知情。” 杜怀瑾脸色难看,一口咬定不知道。 姜宁也没有勉强,只垂下眸子,一脸落寞。 “杜尚书乃是国之重臣,您说不知道,我也不能强迫您说。 只是我家王爷如今不在了,皇上那边也会细细调查此事,只希望不会给杜尚书带来无妄之灾。” 说罢,姜宁道:“我就不多留杜尚书了,管家,送客。” 看着姜宁转身离去的背影,杜怀瑾眼神挣扎,嘴唇动了几动。 可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带着常虎离开了凌王府。 常虎一头雾水,很是不解。 “杜大人,凌王妃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还是说,毒杀李大人的人,其实跟害死凌王的人有关?” 方才,姜宁说宇文诀一直在调查李玄机之死,他就忍不住多想了些。 可如果那人连战神凌王都敢杀,那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杜怀瑾脸色阴沉难看,由常虎扶着,上了马车。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害死了他们。” 常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杜怀瑾。 “尚书大人……” 看来,杜怀瑾至少是知情的! 杜怀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常虎,你心思单纯,并不适合尔虞我诈,可老夫已经深陷其中,半点不得自由。” 常虎心神震惊,皱眉道:“大人,我是不太懂,不过我知道凌王是为国为民的好王爷,是乾国将士们心中的神!不管是谁害死了凌王殿下,都是整个大乾的仇人!” 杜怀瑾浑身一震,脸色难看地握紧了拳头。 他又何尝想让宇文诀死? 宇文诀可是当今武将之中,唯一能撑起门面的! 宇文诀过世,周围各国对乾国虎视眈眈,如果再起战事,就得他这个老将亲自上场了…… 姜宁回了后院,找来了追风。 追风眼圈儿红红,声音嘶哑。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姜宁蹙眉打量着他:“你哭了?” “没有,被风沙迷了眼睛。” 见他不肯承认,姜宁也没再问,只安慰他。 “放心,宇文诀死不了,他大脑没有受损,失去记忆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恢复。” 追风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对了,我已经提醒过杜怀瑾皇上会严查兵部,如果他确实跟毒杀李玄机的事有关,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你去让人盯着。” 追风领命,又道:“王妃,王爷的死讯传出,京城多方势力都乱了,如今没人见到王爷的尸体,必然会再暗中来探查,不如属下让七杀殿的人来暗中保护。” 姜宁没过问:“随你安排,只要别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即可。” 朝廷对七杀殿颇为忌惮,宇文诀当初也是对夜尊的身份藏了又藏。 如今宇文诀失忆,如果再暴露了这层身份,恐怕会引来无妄之灾。 追风恭敬地道:“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出去了。 心中却感慨不已。 从前,他总是怀疑姜宁要对王府不利。 可现在看起来,无论是王爷还是对王府,她都从没有过什么坏心思。 甚至这次王爷重伤,如果没有姜宁这个王妃在,凌王府恐怕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 二皇子府。 晋王和宁王在大殿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宇文墨出来。 晋王脸色逐渐难看,沉声问站在一边的管家。 “二弟人呢?眼下已经中午,他为何还不起来?” 管家尴尬一笑,悻悻地道:“晋王殿下有所不知,自从我家殿下被禁足府中,终日闷闷不乐,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昨天,殿下快晚上才起来呢……” 晋王气得笑了起来。 “他自己做错了事,被禁足难道不该吗?这才几天,就做出这副不成器的样子来,父皇知道了必然失望!” 管家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晋王起身道:“三弟,你我一起去叫他起来。” 时间宝贵,丝毫耽误不得! 宁王也早就没了耐性,冷着脸跟着晋王去了后院。 管家自然不敢拦,低眉顺眼地跟在两人身后,提醒。 “两位殿下,你们可得小心些,我家殿下最近脾气可大了……” 晋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脚踹开了宇文墨的房门。 “放肆!谁敢擅闯本王寝殿!”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宇文墨,他恼怒地坐了起来,抓起手边的瓷枕,重重地朝着晋王砸了过来。 晋王侧身躲开,脸色难看地盯着他。 “老二,都已经中午,你还醉醺醺不起床,真是堕落!” 宁王也冷声道:“二哥倒是睡得下去,可知道出了大事?” 宇文墨气极反笑,脑袋里一阵疼痛。 “父皇连府门都不准许我出,我怎么可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晋王还指责他堕落,他刚被废了王位,堕落又怎么了? 如果换作晋王这个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挫折的,怕是更为过分! 晋王脸色铁青,冷冷地开口。 “就在昨晚,四弟被人下了毒,发狂而死。” 虽不知宇文诀是否真的死了,可眼下,责问宇文墨,就按做人已死来处理!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宇文墨神色惊讶,连忙下了床。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不可置信地看着晋王和宁王。 “难道我是在做梦?大哥,三弟,你们刚才说什么?” 宁王眉头紧皱,握紧拳头道:“二哥,你没有听错,四弟被人害死了。” 宇文墨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之后,忽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四这么快遭到了报应!” 如果不是宇文诀抓了他,他如今还是风头正盛的墨王殿下! 第280章 不是他还能是谁? 宇文墨笑得正欢,却忽见一个拳头直奔面堂而来。 “砰”的一声,宇文墨头脑昏沉,应声跌坐在地。 大脑里轰鸣起来,耳道里也刺耳疼痛,格外难受。 “殿下!” 管家哀嚎一声,连忙去扶。 他怒视那罪魁祸首,“宁王殿下!我家殿下可是你二哥,你怎可如此对他?” 宁王勾唇冷笑,眼底满是怒火。 “二哥又如何?没有一点当哥的样子!我照打不误!” 管家还要说什么,可见他脸色阴沉地活动腕骨,顿时害怕地闭上了嘴。 连他们家王爷都没能幸免,这宁王要是打他,他一把老骨头了可躲不过啊…… 晋王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指责道:“老二,死的可是咱们的亲弟弟,你却如此,当真是让人心寒。” 宇文墨勉强站了起来,依然觉得有些腿脚发软,站立不稳。 他眼神阴鸷地看向晋王和宁王。 “大哥,三弟,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假扮什么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老四坑我至此,害得我和母妃都沦为笑柄,他死了正合我心意!” 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恨不得手刃宇文诀! 只可惜,他被囚禁在这府里,连外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亲自杀了宇文诀。 如今天降喜讯,他为何不能笑?他为何不能开心? 宁王脸难看,过去又是一拳打在宇文墨脸上。 “当初是你自己做错了事,责罚你是百官万民之愿,跟四弟有什么关系?” 瞬间,宇文墨鼻血长流,如同决堤。 他彻底被惹怒,扑过去和宁王缠斗在一起。 不多时,两人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 晋王看不过去,让人上前拉开了两人。 “够了,没有一点亲兄弟的样子,传出去让人笑话!” 宇文墨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眼神阴鸷地盯着宁王。 宁王揉了揉额角的红肿,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跟他对峙。 “等回宫之后我必禀报父皇,你为四弟之死幸灾乐祸!” 宇文墨眼底掠过嗤笑,毫不畏惧地道:“难道还要我为他痛哭流涕?你尽管去告诉父皇,即便他再罚我,又能如何?” 他已经没了王位,没了成为太子的可能。 甚至,还变得声名狼藉。 即便将来解了禁足,明帝也不可能让他承担大任。 他这一辈子,都毁于宇文诀和姜宁之手! 宁王脸色阴沉,看向宇文墨的眼神极尽失望。 晋王叹了口气,道:“都别吵了,老三,我们今天过来,也不是同他吵架的。” 宇文墨狐疑地看向两人:“你们还想做什么?” 难道是要他出席宇文诀的葬礼? 晋王沉声道:“二弟,你前脚刚被禁足,四弟就被人下毒残害,父皇命令我们调查此事,三弟怀疑你和此事有关!” 宇文墨瞪大眼睛,怒道:“我连府门都没出,如何害他?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 宁王冷笑。 “二哥虽然被禁足,可府里的人却还是自由出入,你只需要下命令即可。” 不过,宇文墨刚听到消息时,满脸的震惊狂喜,倒不像是知道此事。 宇文墨愤怒地看向宁王:“老三,我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你少来栽赃陷害我!” 说完,冷声吩咐道:“来人,送晋王宁王出去!” 侍卫们进来,躬身行礼。 “两位殿下,请吧。” 晋王摇了摇头,无奈地出去了。 离开二皇子府之后,晋王问道:“三弟,你觉得是他做的吗?” 宁王摇头。 “虽然二哥无情,可看他的反应,应该确实不知道此事。” 晋王瞳孔缩了缩:“即便不是老二,也可能是郭妃和郭家,他们可是恨死了四弟呢。” 宁王沉吟片刻,道:“大哥,要不我们再去郭家问问?” 晋王轻笑一声:“没证据的事,从何问起?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承认。” “那就去找证据!” 宁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声音坚定地道:“绝对不能让四弟白死!” 晋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陪你,咱们这就去查!” 天色将晚,夜枭从外面回来了。 见凌王府门前挂着白灯笼,夜枭心底咯噔一声。 他没有翻墙,从侧门匆匆而入。 “怎么回事?府上怎么挂上了白幡?” 夜枭抓住一个小厮,着急地问道。 那小厮蹙眉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昨晚没了。” 夜枭震惊不已,怒道:“胡说!王爷好端端地怎么会没了?” 他就出城一晚上的工夫,凌王府竟发生了如此大事。 小厮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却被夜枭捏得更紧了。 “住手!” 姜宁从大殿里出来,一身素白,身姿如苍竹披雪。 “王妃……” 夜枭放开了那小厮,快步走到姜宁跟前。 他甚至忘了礼数,追问道:“王妃,王爷到底怎么了?” “王爷昨晚被中毒,还受了重伤,人已经没了。” 姜宁冷冷地看着他,问道:“昨晚你做什么去了?” 宇文诀让夜枭盯着柳家,可这小子不知去了何处,甚至,不在京城。 宇文诀去世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他在京城,不会不知道。 夜枭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道:“属下出城去找证据了……” 他眼神愧疚地看向姜宁,重重地磕了个头。 “王妃,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如果昨晚他在府中,兴许,兴许凌王就不用死了…… 姜宁蹙眉道:“他们想让王爷死,特意趁着暴雨下毒,引得王爷毒发伤了自己。” 顿了顿,她又道:“即便你昨晚在,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夜枭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恨意弥漫。 他沉声问道:“王妃,可知道是谁对王爷下手?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为王爷报仇!” 从小到大,他都是柳家的棋子,是柳家的工具。 从未有人把他当人。 他刺杀姜宁本是死罪,和宇文诀和姜宁非但饶恕了他的罪过,还让他留在王府。 如今宇文诀出事,他一定要为宇文诀报仇! 姜宁叹了口气,道:“还在调查之中,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跟李玄机之死有关。” 李玄机当初受命给宇文诀下毒,足以说明他背后那人神通广大。 如今,宇文诀锋芒毕露,那人为了打压宇文诀,就痛下狠手,用了这等阴损法子。 夜枭脸色铁青,咬牙道:“属下这就出去打探!” “等等,你这几日可有什么收获?” 姜宁叫住了他,问道。 夜枭这才想起回京的目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恭敬地交给姜宁。 “王妃,柳寒渊常年收受贿赂,暗中买卖官职,户部张念就是经过他手,常年混迹在户部捞油水,这些都是他向柳寒渊行贿的证据。” 第281章 为何只是名义夫妻? 姜宁接过那账本翻了翻,唇角扬起冷笑。 “数额不小,怪不得柳寒渊那老东西如此有钱。” 当初给姜宝晴的那百万两,恐怕就有这张念的贿赂和供奉! 夜枭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王妃,如今王爷出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姜宁把账本收了起来。 “你依然得好好盯着柳家,对付柳家是王爷心之所愿,绝对不能出错。” “至于下毒之事,追风他们会去调查。” 夜枭深吸了口气,恭敬给姜宁磕了个头。 “属下遵命。” 说着,又抬起头,问道:“王妃,王爷对属下有救命之恩,能否让属下见见王爷,给王爷磕几个头?” 姜宁眸色冷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等出殡之日再磕不迟,眼下你的任务是盯着柳家。” 夜枭咬了咬牙,沉声应下。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完成王爷的遗愿。” 夜枭并没有过多停留。 蓝管家眼神复杂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 “王妃,夜枭毕竟对柳清辞有意,咱们不可全信他。” 眼下,宇文诀重伤卧床,而且还失忆了,府中全靠姜宁撑着。 他对王府的将来,可谓担心至极。 姜宁翻开那账册,唇角掀起若有若无的笑。 “如果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相信柳家。” 即便夜枭真的冥顽不灵,也无伤大雅。 她已经知道了柳清辞的真实面目,绝对不会让柳清辞嫁进门来。 至于柳寒渊么,如今也拿到了部分证据,等再收集收集,足以置他于死地了! 蓝管家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有些担忧。 姜宁回了后院,去给宇文诀输液。 宇文诀已经醒来了,他面色苍白,唇色发青,正呆呆地看着房顶。 姜宁进来,问道:“宇文诀,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宇文诀迟钝地转头,眼神陌生地看着她。 “没有,我甚至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姜宁眉头拧了起来。 “不知道也没事,慢慢会想起来的。” 说完,端起粥碗,一口一口地喂他。 宇文诀喝了几口,问她:“你是谁?他们说你是我的王妃。” 姜宁挑眉:“我确实是你名义上的王妃。” “名义上?为什么这么说?” 宇文诀眼神疑惑,问道:“我们没有夫妻之实?” 姜宁张口要说话,看对上宇文诀那双清澈疑惑的眼睛,也不好骗他。 “夫妻之实倒也有,只是事态复杂。” 宇文诀又问:“那就是没有感情?” “感情么……” 姜宁道:“不多,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宇文诀神色思索:“难道是我在外面饮酒作乐,寻花问柳,伤了你的心?” “没有。” 姜宁心情复杂,看着他问道:“你为何纠结这个问题?” 宇文诀失忆就失忆,怎么连性格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宇文诀咳嗽了两声,牵动了伤口,疼得俊脸都有些变形。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是我的王妃,想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见他这么较真,姜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想了想,解释道:“如果非要说什么,就是我们不是因爱成婚,认知和三观又不合,所以最后必然会形同陌路。” 她来自千年之后的世界,不接受男尊女卑,封建王权那一套。 而宇文诀,却恰恰是封建王朝之中最为典型的人。 虽然他暂时没有妾室,可不管未来是否继承皇位,他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宇文诀默然许久,不作声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地跑了进来。 “娘亲,我听说坏蜀黍醒了!” 宇文诀眼前一亮,惊喜地看向小宝儿。 随后忐忑地问姜宁:“这是我们的孩子?” 小宝儿驻足,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娘亲,他怎么了?” 姜宁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轻咳道:“他中毒太深,暂时失去了记忆,想不起我们是谁了。” “原来是这样。” 小宝儿有些失望,他走过去,握住了宇文诀的大手。 “坏蜀黍,祝你早日康复,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 面对粉雕玉琢的小宝儿,宇文诀眼神温柔。 “你为什么不叫我爹爹?” 小宝儿咬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姜宁道:“宇文诀,他是我的孩子,却不是你的孩子。” 宇文诀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你是我的王妃,他却不是我的孩子,我不是很厉害的王爷吗?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宇文诀这问题问得刁钻,纵是姜宁,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你是个心怀宽广的好人?” 当初,她和小宝儿初回凌王府的时候,她也确实担心过这个问题。 小宝儿终究不是宇文诀的血脉,甚至可以说,是宇文诀唯一的污点。 她担心宇文诀容不下小宝儿,暗中对小宝儿出手。 可万万没想到,宇文诀竟从没找过小宝儿的麻烦。 当小宝儿失踪的时候,他竭力去寻找,当小宝儿被人嘲笑时,他一直都在安慰。 她不得不承认,宇文诀对小宝儿确实不错。 就连对她,也从没有苛刻过,顶多只是怀疑试探。 无数过往从脑海中闪过,姜宁心情复杂,看宇文诀的眼神有些不忍心。 宇文诀依然不信。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觉得孩子长得很像我。”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响。 眼前这个可爱软糯的小宝儿,就是他的儿子。 姜宁下意识地看向小宝儿。 还真别说。 小宝儿是有几分像宇文诀。 只是,她已经做过了DNA测试,宇文诀并非小宝儿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小宝儿却眼神期待。 “娘亲,我也觉得我长得像坏蜀黍,会不会,他真的是我爹爹?” 他可是一直把坏蜀黍当爹爹看的!甚至,曾经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成为坏蜀黍英勇厉害的战神。 面对一大一小期待的眼神,姜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捏碎了他们期待的泡泡。 “真不是,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宇文诀和小宝儿齐刷刷地垂下眼眸,颇为失望。 就连表情和动作都一模一样,简直像是粘贴复制。 蓝叔在一边笑着道:“王妃,要不再好好查查?我觉得王爷跟小公子,极有可能是亲父子呢。” 第282章 亲生的都不一定如此相似! 蓝管家细细地看着宇文诀和小宝儿,心中颇为期待。 这一大一小,都是一样的剑眉,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薄唇。 唯有那双眼睛。 小宝儿的眼睛像姜宁,是微微上挑的凤眸。 可除此之外,这一大一小,连伤心时候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亲父子都不一定这么默契,这么相似。 姜宁无奈地道:“已经查过一次,不会出错的。” DNA可是再精准不过的检查,如果DNA测试都不准,就没有什么能确定血缘关系了。 蓝管家有些失落。 如果小宝儿是王爷的孩子,那眼下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王爷王妃和小公子,就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柳清辞再也无法挑拨插足,王府将来也不需要再换女主人。 可惜…… 小宝儿拉住姜宁的衣袖,恳求道:“娘亲,今晚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他身受重伤,需要静养。” 姜宁跟小宝儿讲明道理,勾唇安慰道:“等他好些了,你再来陪他。” 宇文诀伤得太重,而且昨晚小宝儿也受了惊吓。 这一大一小在一起,非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出现别的状况。 小宝儿眼底浮上浓浓的失望。 可不等他答应,宇文诀就答应了下来。 “本王希望他留下来陪我。” 姜宁皱眉看向宇文诀:“你确定?小宝儿还小,晚上可能会闹腾。” 小宝儿眼睛发亮,直直地奔到宇文诀的床边。 “娘亲,我一定会乖乖的!你就让我留下陪着坏蜀黍吧!” 蓝管家也道:“王妃,今晚我彻夜照顾王爷和小公子,您也趁机好好歇息一晚。” 这几天,姜宁根本没有什么好好休息的机会。 姜宁只好答应了。 追风已经让七杀殿的人过来,镇守在凌王府附近,凌王府今晚相对安全,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也得好好睡一觉,好去迎接明天的战斗! 柳家。 柳清辞陪着柳寒渊用晚饭,席间时不时地笑几声。 柳寒渊被她笑得有些发毛,也没了用饭的心情。 “清辞,你可要节哀啊,如今你还年轻,没了凌王,还有晋王和宁王,爹会好好为你筹谋的。” 柳清辞娇笑一声,放下了筷子。 “爹,您说什么呢?女儿如今已经公布身份,世人都知女儿是凌王殿下的人,还有谁会娶我?” 即便京城有不少贪慕丞相势力的人,可愿意娶她的,也是寥寥无几。 因为世人都知她贞节已不在,大乾国男人最重贞节,身居高位者不愿意娶她,低位者,她又不愿意嫁。 柳寒渊脸色难看了几分,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我柳寒渊的女儿,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他们谁不想娶你?” 当年,上门求娶柳清辞的可是踏破门槛。 可他心底也知道,如今的柳清辞,确实不比当年了。 柳寒渊心情复杂,重重地叹了口气。 “清辞,如果你伤心,就好好地哭了一哭,咱们的日子还是要往前走的。” 他知道柳清辞今天去了凌王府和宫里,可无论是在哪边,她都没能讨到好处。 甚至,还挨了打。 那俏生生的脸用冰块敷了又敷,都没能消除痕迹。 柳清辞嗔怪地看向他,道:“爹,凌王殿下还活着,我为何要哭?” 柳寒渊脸色一白,眼神更为担忧了。 “清辞,你这是怎么了?凌王过世的消息,都已经传遍了……” 难道他的女儿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正色解释。 “爹,您不必担心我,我好好的,而且,殿下他绝对还活着。” 小绿在一边帮腔。 “老爷,您有所不知,凌王殿下过世,只是凌王妃的一面之词,可从未有任何人见到殿下的尸体!” 柳寒渊拧起眉头,心中略微觉得有些牵强。 “凌王殿下身份尊贵,遗体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凌王身死的消息,可是姜宁去金銮殿宣布的。 就算她不在乎姜家人,可对她唯一的儿子也十分疼爱,怎么可能敢犯下欺君之罪?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柳清辞勾唇一笑,信誓旦旦。 “爹,您忘了,女儿还进宫见过皇上。” 柳寒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皇上那边有什么蹊跷?” “岂止是蹊跷?简直都有些太明显了,不过这世人并不像我这样聪明,没有发现罢了。” 柳清辞骄傲一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爹,宫里的小太监说,皇上本是特别伤心的,可自从见过姜宁之后,就不再伤心了,您不觉得其中有蹊跷?” 柳寒渊沉思了片刻,忽然抚须大笑了起来。 他眼底迸发出精光,赞赏无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清辞,如果你是男儿,将来必然封侯拜相!” 不愧是他柳寒渊的女儿,竟这么快就想通了这等隐秘大事! 柳清辞眉眼之间满是得意,她低声道:“爹,此事您千万别声张,我有预感,殿下是要有大动作!” 而且,这次动作之后,宇文诀在京城的地位必然会扶摇直上。 到时候,即便没有他们柳家的支持,也会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 “放心,爹心中有数。” 柳寒渊心情颇佳,却也忍不住有些遗憾。 柳清辞再聪明,却也只是个女子。 不过,女子亦有女子的用途。 等她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他们柳家,就会变成大乾最为尊贵的世家! 饭后,柳清辞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门上映着一道影子。 柳清辞瞳孔紧缩,沉声吩咐小绿。 “让所有下人都出去,我想自己冷静冷静。” 小绿会意,立刻带着所有丫鬟婆子出去,又亲自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入。 柳清辞推门而入,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夜枭。 夜枭脸色冰冷,定定地看着她。 “柳小姐,你上次还要杀我,如今又找我来做什么?” 他早早拿到了风筝,本不想来见柳清辞的。 可听闻宇文诀去世的消息,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来了。 柳清辞上前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顿时昏暗了下来。 随后,她来到他身前站定,身上淡淡的馨香随着靠近,钻进夜枭鼻尖。 “义兄,你还是来见我了。” 黑暗之中,两人近在咫尺。 夜枭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跟她错开一些距离。 “柳小姐有话直说,我可担不起你一声义兄。” “义兄,上次我是无奈之举,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想嫁给凌王殿下。” 柳清辞声音轻轻,暗藏悲切:“可这几日,我遇到了难事,只能来找你了。” 夜枭冷哼,不留情面地开口。 “因为凌王去世,所以你就来找我?柳清辞,你真的把我当傻子?” 第283章 别当小丑 黑暗中,夜枭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阴沉一片。 他从小儿长在柳家,一直把柳家父女当作自己的天。 可没想到,柳寒渊却跟他有血海深仇,柳清辞更是一直把他当作玩具! 柳清辞的声音响起,多了几分委屈。 “义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从未骗过你!” 黑暗里,传来她哽咽破碎的声音。 “上次我是有些对不住你,可当时我被人威胁,不得不那样做。” 说完,她轻轻地抬手,抓住了夜枭的胳膊。 “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夜枭脸色难看,冷冷地甩开了她。 “少来这些没用的,柳清辞,你我本就是仇人,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圆月穿过了浓厚的云层,院子里亮堂了几分。 清冷的月辉下,柳清辞抬眸看向夜枭,已经泪眼盈盈。 “夜枭,在你心里,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夜枭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张脸,紧紧地抿着唇,没说话。 柳清辞抬手擦干了眼泪,神色脆弱。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走就是,从此之后我不会打扰你。” 夜枭眉头拧起,抬步往外走去。 柳清辞对他从来都是利用,从未有过半分真心。 他绝对不会再上这个女人的当! 就在夜枭出门的那一刻,柳清辞却哭了出来。 “义兄,你走可以,只是,我想请你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 夜枭浑身一震,双眼瞪大,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他脸色震惊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清辞。 “柳清辞,你刚才说什么?” 柳清辞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义兄,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只是我知道你恨我,才一直纠结到现在,没有告诉你。” 夜枭冰冷的大手捏得咯咯作响。 他眼神凌厉地盯着柳清辞:“那你为何选择在现在告诉我?” 凌王前脚刚过世,柳清辞就来找他,说自己有了身孕。 柳清辞走过去,眼神怜惜地看着他。 “因为我心中一直有你。” 夜枭唇角掀起讥讽地笑:“柳清辞,你爱的不是凌王吗?” 事到如今,这女人还想骗他! “没错,我是对凌王有执念。”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大大方方地道:“可那些都是父亲灌输给我的思想,是为了成为太子妃,为了成为皇后。” “只是有了孩子之后,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成的家。” “更何况,凌王已经过世。” 柳清辞一脸诚恳,可怜兮兮地咬着唇,问道:“义兄,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说着,她牵着夜枭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夜枭耳根红了红,挣扎着要躲开,柳清辞却不肯放开他。 “别闹,即便你真的有了身孕,柳丞相也不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 对柳寒渊而言,他始终是仇人。 他甚至把柳寒渊受贿的证据给了姜宁,柳寒渊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我才悄悄地让你过来,并没有告诉父亲。”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耳边道:“义兄,带我走吧,我们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再也不理这些勾心斗角了,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中,夜枭脸色越来越红,浑身血液分为两支。 一股往上,一股往下。 他想要躲开,却被柳清辞紧紧地抱住。 夜枭声音沙哑,局促地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柳清辞声音软糯,眼神潮湿。 “义兄,比这更亲密的事我们都做过,你在怕什么呢?” 说完,她主动吻上了夜枭的唇,月色下,两具身体也越发亲密无间。 夜枭匆忙地抱她去了内室,幔帐落下,隔开一室月光。 就连空气都潮湿甜腻起来。 翌日清晨,夜枭心虚无比地回了凌王府。 姜宁昨晚休息得不错,正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见他躲着人回来,眸光闪了闪。 “夜枭,你怎么了?” 夜枭被叫住,眼神闪烁,丝毫不敢看姜宁的眼睛。 他低着头道:“王妃,属下昨晚在柳家监视,那边没什么异动。” 想到回来时,凌王府附近到处都守着人,他又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妃,属下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府附近守着许多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是否需要处理?” “不必理会,各家暗线罢了。” 姜宁淡淡一笑,眼底却噙着冷意。 仅仅是过了一晚上的工夫,夜枭就神色愧疚恍惚,显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府的事。 此人,已经不值得信任。 七杀殿的事,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夜枭行礼道:“王妃,既然没什么事,那属下就先回去歇息了。” “等等。” 姜宁神色平静,那双清冷的凤眸却像能看透灵魂:“急什么?不如告诉我昨晚柳家都发生了什么?” 夜枭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王妃,柳家一切如常,真的没有什么异动。” 姜宁眼神却更为凌厉:“既然没异动,你为何这么慌张?” 夜枭绞尽脑汁,咬牙辩解。 “属下,属下只是接连几日没休息好,故而有些心不在焉。” 姜宁勾起唇角,凉凉地笑了起来。 “没休息好不要紧,只是别被人骗了,否则就是真正的小丑了。” 不是她看不起夜枭。 实在是此人跟柳家的牵扯太深,又曾对柳清辞多年爱慕。 如果柳清辞回头示好,他未必能招架的住! “王妃,何为小丑?” 夜枭恍然抬眸,神色不解地看向姜宁。 “小丑,自然就是丑角了,你没看过戏吗?戏中那些蠢笨可怜,处处被人欺骗欺辱,却屡次不长记性之人,就是小丑。” 姜宁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夜枭也需要敲打敲打,否则,真的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 夜枭的脸顿时涨红了。 “属下知道了,先告辞了。” 他心情复杂,低着头匆匆地行了一礼,回了下人院。 “逐月。”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姜宁沉吟片刻,唤来了逐月。 “王妃是不是觉得这夜枭奇怪?” 逐月站在一边看完了全过程,已经知道姜宁在想什么了。 姜宁微微颔首,吩咐道:“盯紧他,别出了意外。” 逐月恭敬领命:“王妃放心。” 如今凌王府形势危急,夜枭这小子又反反复复,绝对不能在他身上出了纰漏! 第284章 宁宁,能不能轻些? 姜宁回了后院。 小宝儿已经起来了,宇文诀也醒了,一大一小有说有笑,不知道在乐什么。 蓝管家欣慰地站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见姜宁过来,他连忙行礼。 “王妃,您来了。” 姜宁颔首,眼神看向宇文诀。 “今天可想起什么了?” 宇文诀的视线也看了过来,眼神依然陌生。 小宝儿替他回答:“娘亲,坏蜀黍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我们玩得可开心了!” 姜宁:“……” 宇文诀躺在床上,几乎一动不能动。 这两人还能玩得开心? 她捏了捏小宝儿的脸颊,道:“乖宝儿先去吃饭,娘亲有话要跟坏蜀黍说。” 小宝儿懂事地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宇文诀的头。 “坏蜀黍要乖哦,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宇文诀乖乖地点了点头,看向小宝儿眼神满是依赖。 “你要早点过来,我一个人害怕。” 小宝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才跟着蓝管家出去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姜宁:…… 这两人是不是弄颠倒了?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宇文诀,提醒道:“刚才夜枭回来了,状态不太对。”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夜枭是谁?” 姜宁:“……是柳寒渊收养的那个义子。” 宇文诀若有所思:“柳寒渊又是谁?” 姜宁有些头大,可还是耐心地道:“是当朝丞相。” 宇文诀唇角扬起笑意,眼底星光闪烁:“你继续说。” 如果再问下去,怕是会把姜宁逼疯哦。 姜宁正色道:“昨晚,夜枭带回了柳寒渊受贿的证据,可他又私下去见了柳清辞。” “不知道柳清辞对他说了什么,可我能看出,夜枭有些动摇,从现在开始,咱们不但得防着整个京城,还得防着夜枭。” 宇文诀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都听你的。” 姜宁唇角情不自禁扬起,问道:“你不怕我趁你受伤,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宇文诀认真地看着她,道:“你是我的王妃,你不会害我。” 姜宁来了兴致:“可你怎么确定我是好人呢?夫妻关系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是血缘亲人,相互残害的也多得是。” 宇文诀倔强地道:“你不会。” 看着他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姜宁笑得发自内心。 失忆后的宇文诀,不再怀疑她,比没失忆的时候可爱多了。 姜宁拿过药箱,准备给他换药。 宇文诀乖乖地躺着,视线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姜宁拆开纱布,看到那惨烈的伤口,眉头拧起。 宇文诀可怜兮兮,小声道:“疼。” “这么大的伤口,不疼才怪了。” 姜宁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本来打晕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捅自己一刀。” 当时情况虽然危急,他们也近不了宇文诀的身。 可龙鳞暗中找机会,未必不能得手。 宇文诀眼底闪过疑惑,问道:“是我捅了自己?为什么?” 姜宁上药的手顿了顿,如实解答。 “为了不伤害我们。” “为了保护你和小宝儿吗?” 宇文诀下意识地道:“你们这么好,保护你们是对的。” 姜宁抬眸看向他,正对上他那熠熠生辉的黑瞳。 她心跳乱了一拍,继续给他消炎上药。 “下次不准这么愚蠢。” “恩,我记住了,都听你的。” 宇文诀乖巧无比地点了点头,郑重地答应了。 姜宁勾唇微动,手上的动作轻了些。 可毕竟是很严重的伤,清洗上药的过程,还是疼得宇文诀龇牙咧嘴,泪眼汪汪。 “宁宁,好疼。” 宇文诀可怜兮兮地抓住姜宁的裙子,声音颤抖:“能不能轻些?” 这话越听越暧昧,尤其,宇文诀小媳妇似的躺着,任由她宰割。 姜宁耳根红了红,心跳加速。 “我已经很轻了,你忍一下,很快就好。” “可是真的很疼。” 宇文诀睫毛颤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这场面,让姜宁心底升起莫名的罪恶感。 好像,她在对良家妇女做什么不好的事。 她心慌意乱地换好了药,准备出去透透气。 “宁宁可不可以不走?” 宇文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又疼又怕……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我?” 姜宁脚步迟疑,双腿如同灌了铅。 她心情复杂地在床边坐下。 “宇文诀,你不但失忆了,脑子还坏掉了。”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小宝儿为什么充当大人的角色,让宇文诀乖乖地了。 宇文诀泪眼汪汪:“宁宁,你怎么骂人呢?” 虽然他不记得什么,可也知道“脑子坏掉”不是什么好词儿。 看着眼前杀敌无数的小可怜,姜宁头皮发麻。 “宇文诀,你可是乾国战神,纵横沙场,杀人无数,从未有过败绩。” “你现在哭得这么娇气,传出去不丢人吗?” 宇文诀费力地挪动身体,枕在她膝上。 “你是我的王妃,有什么丢人的?” 姜宁唇角扬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失忆的宇文诀和正常的宇文诀很是割裂,毫无相似之处。 不过,竟有几分可爱。 她眼底闪过狡黠,抬手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旋即,正色开口。 “在我身边哭是不丢人,我也不会嘲笑你。” “不过,你之前都是叫我姐姐的,怎么突然喊我宁宁?” 宇文诀愣住,眼神清澈呆萌。 “有吗?我不记得了,我觉得宁宁更合适一些。” 谁家威名远扬的战神回家之后,管自己媳妇叫姐姐? 姜宁表情严肃,一脸正气。 “可你之前,私下里都是这么叫的。” 宇文诀陷入思索,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当真?”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是你的王妃,救你性命,给你解毒,甚至还在你失忆的时候帮你打理里外事务,我舍得骗你?” 宇文诀认真地看着她,忽然忍着疼抬头,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姐姐。” 姜宁没想到他竟忽然吻了自己,俏脸“腾”一下红了。 不过,那声“姐姐”却让她格外有成就感,浑身都飘飘然起来。 呵,当今世上,又有谁能像她这样,让威风凛凛的战神殿下软软地叫姐姐呢? 爽!真是太爽了! 第285章 最大嫌疑人 御书房。 晋王和宁王进门,躬身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明帝深吸了口气,把奏折推到一边,眉眼沉沉地看向兄弟两人。 “朕让你们调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晋王和宁王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晋王道:“父皇,二弟和四弟毕竟有仇怨在,昨天我们去了二皇子府,二弟说不是他所为。” 宁王也道:“父皇,儿臣和大哥怀疑,此事郭家有关。” 明帝脸色渐冷:“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虽说,他也怀疑宇文墨和郭家,可捉贼拿赃,如果没有证据,他又如何治罪? 晋王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在查了,只要他们做过,就定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明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人。 “晋王,宁王,眼下朕只有你们两个了,你们可别让朕失望。”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抓住那凶手,为四弟报仇雪恨!” 晋王义愤填膺地立下誓言,带着宁王出去了。 路上,宁王眉头紧锁。 “大哥,咱们昨天也去了郭家,可郭家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咱们又该如何查下去?” 晋王扬起下巴,骄傲地道:“自然是从各大药铺查起。” “药铺?” 宁王一脸疑惑。 “没错,本王让人连夜查阅古籍,终于找到了入手点。” 晋王神秘兮兮地看着宁王,压低了声音。 “老三,我知道四弟妹所说的那血毒是什么了。” 宁王竖起耳朵,警惕地问:“到底是什么?” 听姜宁所言,那血毒十分厉害。 即便和着暴雨落下,即便宇文诀只是闻到了一点气息,很快就毒发了。 而且,到了发狂的地步。 晋王勾唇冷笑,道:“那是有安魂草和阴生花作为药引,再用狼血加以淬炼,就会成为诱发毒性发作的利器。” 宁王浑身冰凉,紧紧地握住拳头。 “大哥,这种毒药听起来是专门为西域狼毒而生……” 这也就意味着,那人本来就要对宇文诀下毒手! 晋王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没错,安魂草和阴生花都是西域药材,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上,我大乾境内,根本没有这种药草。” “不过这两种药物都可以单独作为药材,用于治疗眩晕之症,亦可用于提神醒脑,所以京城药铺也有售卖。” 宁王顿时意会。 “大哥说得没错,咱们只要从各大药铺入手,必然能找到那下毒之人!” 晋王意味深长地笑了,道:“老三,走吧,希望咱们能尽快抓住凶手,还四弟一个公道!” 宁王眼底迸出强烈的光,立刻跟着晋王出了宫。 鸣鸾宫。 皇后不紧不慢地品茶,慵懒地问:“金嬷嬷,事情办得如何,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金嬷嬷恭敬地道:“皇后娘娘放心,这两颗暗棋咱们可是培养了多年,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 不过忽尔之间,又拧起眉头。 “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求什么呢?” 金嬷嬷温顺地道:“奴婢以为,人活一世,要么为财,要么为情。” “他们倒是不在乎什么钱财,如此说来是为了情了?” 皇后勾唇,眼神讥诮:“可死者已矣,再为死者前赴后继,当真是愚蠢。” 金嬷嬷眼神闪烁,讪笑道:“人性如此,放不下心中执念,早晚要飞蛾扑火的。” 皇后撇嘴,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说,凌王一代战神,如今就这么无足轻重地死了,姜宁会不会为她报仇?” 金嬷嬷又给皇后倒了杯茶,敬畏无比地看向她。 “无论凌王妃怎么报仇,也跟皇后娘娘无关。” 皇后端起茶杯,嗅了嗅那氤氲的茶香,露出满意的笑。 晋王和宁王顺道去了一趟凌王府,接上了姜宁。 “四弟妹,我们已经查到了线索,你可要去?” 宁王温和地看着姜宁,眼神有些怜悯。 短短两日,姜宁似乎瘦了不少。 不过,宇文诀去世的打击并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爆发出让人敬佩的勇气。 从前那个软弱可欺,任由姜家人欺负的女子,竟敢为了宇文诀去金銮殿,面对明帝和那些大臣。 这是何等勇敢? 恐怕整个天下,都找不出比姜宁更大胆无畏的女子! 晋王神色复杂,关切地看着姜宁。 “四弟妹,本王知道你迫切地想要给四弟报仇,只是查案终究是男人的事,不如就交给本王和老三,你在府中静候即可。” 宁王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大哥,我们路上说好的,来接四弟妹一起调查!” 大殿上,姜宁已经说得很是明白。 她要参与查案,找到给宇文诀下毒的幕后真凶。 所以,他才执意来接姜宁,是为了却姜宁遗憾,更是为了慰藉宇文诀在天之灵! 眼看着两人要争执起来,姜宁连忙叫停。 “大哥,三哥,我对王爷发过毒誓,要亲手抓到那下毒之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必须亲自去查。” 晋王说,是有人淬炼了毒草,诱发了宇文诀体内的毒。 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晋王和他府中门客怎么可能这么了解? 这其中必然有异,她得跟着,看看晋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宁王松了口气,敬佩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你真是女中豪杰,四弟没有看错人。” 怪不得当初宇文诀不肯和离。 姜宁这等光芒闪耀的女子,实在是世上少有。 姜宁淡淡一笑,道:“大哥二哥稍等片刻,容我去换一身衣裳。” 姜宁回去,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又戴上了斗笠面纱。 “蓝叔,这套装扮如何?” 姜宁出来之后,征询蓝管家的意见。 蓝管家笑着道:“恰到好处。” 姜宁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晋王和宁王策马而行,姜宁则乘坐马车。 路上,有百姓认出凌王府的马车,唏嘘叹息。 “凌王殿下走得实在是太仓促了,真是让人心痛……” “凌王殿下一生为了乾国,该以国礼葬之!” “听说王妃在金銮殿上发下重誓,要亲自查明真相为殿下报仇!她果然没有食言!” “晋王和宁王也是好兄长,如今墨王被废,凌王过世,太子恐怕就要在这两位之中决胜了……” 第286章 好大的戏瘾 晋王骑在骏马之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神色悲悯肃穆,眼底却掠过讥诮。 宇文诀确实厉害。 他本不受宠,可靠着一身本事,硬生生地成了万民敬仰的战神。 如果宇文诀不死,谁是太子还真不好说。 可现在,太子之位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他的了! “三弟,你可听到他们说的了?” 晋王心情愉悦,问身边的宁王。 “将来,你我兄弟不会为了太子之位反目吧?” 宁王愣了片刻,眉头拧了起来。 “大哥,你明知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深知自己的能力。 故而从不私结党羽,也不喜政事,就连上朝都是明帝要求才去。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似在玩笑,似在试探。 “三弟,大哥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可朝中必然有人支持你。” 宁王不悦地道:“他们爱支持谁支持谁,关我何事?”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晋王。 “大哥应该庆幸四弟不在了,否则这太子之位,还真不一定是你的!” 晋王长叹一声,潸然泪下。 “可本王宁愿不要太子之位,也要四弟活着!在本王心中,再没有什么比手足血缘更重要的了……” 宁王唇角掀起讥笑,很是敷衍。 “大哥最是心善,众所周知的。” 马车里,姜宁眼底掠过嘲弄。 这晋王倒是同皇后一样,一如既往地爱做戏。 只是可惜,宇文诀还活着。 等过几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不知晋王会不会后悔自己曾说过这些话。 见晋王落泪,也有人感慨万千,陪着掉起了眼泪。 “还是晋王殿下宽仁,凌王殿下走了,他不知多么伤心呢……” “我也听说,皇后更是一直照顾凌王视如己出,晋王和凌王一起长大,最是爱护凌王,这份兄弟情当真让人感慨。” “晋王殿下若是能成为太子,将来必然是一位仁君啊!” 姜宁掀开一点帘子,眼神冰凉地扫过那几个说话的人。 这几个人都很是粗壮,穿着也比普通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像是百姓,倒像是家丁护卫。 显然是晋王提前让人安插,用来引导百姓言论的混子。 姜宁放下帘子,唇角掠过冷笑。 晋王和宁王把她拉过来查案,又是往药铺上引,又是雇人演戏,故意宣传晋王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真是好大的戏瘾! 不过,现在她只是一个“悲痛欲绝”的“遗孀”,自然不会去揭穿。 马车在京城最大的药铺“安世堂”停下,晋王和宁王翻身下马,又等姜宁下了马车。 宁王介绍道:“四弟妹,我和大哥已经让人散开去查那些小药铺了,咱们只查安世堂和济世堂,最迟今晚,就会有结果。” 姜宁黑纱遮面,看不清情绪。 “大哥三哥费心了,王爷在天之灵,必会感激两位。” 宁王刚要说话,却被晋王抢了先。 “四弟妹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晋王抬步进了安世堂,宁王和姜宁也跟了上去。 掌柜的立刻带着众人过来,恭敬地行礼参拜。 “老夫见过晋王殿下,宁王殿下。” 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这位贵人……莫不是凌王妃吧?” 姜宁微微颔首,看向晋王。 今天是晋王的主场,自然得看他表演。 晋王道:“掌柜的不必多礼,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些事要问你们。” 掌柜的受宠若惊。 “殿下,您说就是,我们安世堂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堂堂晋王殿下,竟然如此和蔼可亲,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宁王不耐烦地问:“这段时间可有人来买过大量的阴生花和安魂草?” 姜宁站在宁王身边,眼神冰凉地看向晋王。 没出府的时候,她已经听晋王说过查案思路。 不过,连她都不知道的这两种草药可以淬炼成毒,晋王却清楚明白…… 如果宇文诀真的死了,晋王又是最大受益者。 此人疑点重重,不得不防。 “这……” 掌柜的思索道:“这两种药草都是从西域进的,很是稀少,应该是没有大量出货。” “应该?” 宁王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本王警告你,此事事关凌王之死,你最好仔细想想!” 宁王眼底怒火蹭蹭往上蹿,尽管已经在压制,却也格外吓人。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连忙过去找账册。 “宁王殿下息怒,我们安世堂卖出去的药都有记录,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掌柜的翻出册子,接连翻找了近一个月的记录。 “殿下您看,只在十天前卖出过一两安魂草,至于阴生花,并没有任何记录……” 宁王冷冷地接过那册子,看完之后又递给了姜宁。 “四弟妹,你怎么看?” 姜宁翻了翻,神色平静:“数量太少,而且此人还买了其他的药材,都是用以治疗头晕等症状,没什么问题。” 掌柜的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听闻凌王殿下去世,您务必节哀,只是小店和此事无关……” 姜宁颔首,道:“大哥,三哥,下一家吧。” 路上,晋王意味深长地开口。 “四弟妹,本王听说当初,你曾和济世堂的人起过冲突,可有此事?” 面纱下,姜宁神色冷淡。 “确有此事,当初郭子鳞将死,我曾和济世堂的主人张大夫打赌,谁能救郭子鳞,对方就得答应他一个要求。” 晋王兴致勃勃,问道:“本王记得是四弟妹赢了吧?结果如何?你要那张大夫做什么了?” 在姜宁横空出世之前,济世堂张大夫就是京城第一神医,张大夫本人更是活招牌。 当时,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寻常人家,如果遇到什么治不了的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神医。 可惜,自从姜宁凭借出神入化的医术打败张神医之后,这京城第一神医的名声,自然就易主了。 姜宁神色淡淡。 “当时我和张神医用济世堂做赌注,他输了之后,济世堂就成了我的。” 晋王和宁王对视一眼,颇为震惊。 “我们倒是不知这消息……” 京城并没有这等传言。 姜宁眼底掠过讥讽,淡淡地道:“兴许是他觉得丢人,故而隐瞒了吧。” 不过说起来,她也并没有把济世堂当回事,自从第一次过去之后,就一直繁忙,再也没去过。 济世堂的人竟也没有找过她。 显然,并没有把她当作真正的主子。 不过,济世堂不把她当主子,必然因为已经有了主子。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她的地盘作威作福! 第287章 是你害死的四弟? 济世堂和安世堂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还没进门,就意外地碰到了熟人。 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匆匆行礼。 “几位贵人,不知你们是要抓药,还是来看诊?” 晋王身边的侍卫道:“大胆!这是晋王殿下和宁王殿下!这位是凌王妃!” 李明药神色震惊,连忙带人跪下行礼。 “草民见过两位殿下,见过凌王妃。” “起身吧。” 晋王冷冷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是这济世堂的管事?” 李明药神色复杂地抬头,看向姜宁。 “草民李明药,是这济世堂的坐诊大夫,曾在郭家跟凌王妃有一面之缘,不知王妃是否还记得?” 姜宁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当时被张太医为首的医术圈排挤,不过,你也确实有几分天赋。” 当时,张太医为首的京城“医术圈”,只顾得敛财和名声,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那些没身份的年轻大夫。 李明药神色更为愧疚,深深地埋下了头。 “凌王妃竟还记得草民……” 面纱下,姜宁的唇角勾了勾。 “你怎么来济世堂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李明药如今在济世堂做事。 李明药神色尴尬,拘谨地道:“王妃有所不知,从郭家出来之后,草民就来济世堂坐诊,只是混口饭吃。”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犀利的眼神透过黑纱看向他。 “济世堂里,如今是谁做主?” 李明药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回禀王妃,依然,依然是张神医……” 面纱下,姜宁的俏脸倏然冷了下来。 果然,是这张神医在背后捣鬼。 如此说来,当初她来济世堂那一趟,也是他让济世堂的人配合自己演戏了? 宁王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李明药是吧?本王听说,当初凌王妃和张大夫在郭家打赌,赌注就是这济世堂!” “凌王妃既然赢了,这济世堂为何还归张大夫所有?” 姜宁不阴不阳地看了李明药一眼。 “李明药,当初你也在场,该不会都忘了吧?” 李明药面色愧疚,脸很快红了。 “凌王妃,草民惭愧……” “当时草民确实在现场,草民心中也知道,王妃之所以要用济世堂做赌注,是为了给草民这等没有背景的大夫机会,是为了打破京城的医术圈那些规则……” 李明药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可王妃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济世堂,张大夫就卷土重来,撕毁了当初的赌约,又重新霸占了济世堂。” “我无处可去,被他招揽过来,暂时负责济世堂。” 那张大夫名声在外,身后更有诸多世家和势力支持。 很快就再次垄断了珍贵药材和病人。 他不甘心寂寂无闻一辈子,只能来济世堂做事。 可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愧对姜宁。 也愧对当初那个被针对的自己。 姜宁一句句地听着,只觉得可笑又荒唐。 “那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住在哪里?去把他找来。” 有个小药童连忙道:“凌王妃,我知道,我带他们去!” 姜宁点了点头,让侍卫们跟着那小药童走了。 晋王找了位置坐下,眼底闪过戏谑。 “没想到啊,竟有人欺负到了皇家的头上来了。” 既然那张大夫已经在赌约上签字画押,济世堂自然就归了姜宁。 他们今天来是为了查案,却查出了另外一桩事。 宁王冷哼道:“这张大夫欺人太甚,一会儿本王定让他归还济世堂!” 姜宁拿出了当初的契约,道:“幸而大哥和三哥跟着,否则我一介女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晋王接过那契约看了看,眼神奇异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你竟随身带着这契约?难道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姜宁心底一咯噔。 坏了。 她的东西都装在随身空间里,随手拿出来并不是难事。 可现在,倒是让晋王起了疑。 面纱下,姜宁眉头拧了拧,柔柔地行了一礼。 “不瞒大哥,我之前曾派人来查账,却被拒之门外,我就想着要把济世堂要回来。” “后来为了救皇后娘娘,事情就耽搁了,今日正好要查各大药铺,就随手带上了。” 其实,李明药说得没错。 她确实事务繁忙,把济世堂这茬儿给忘了。 可这张大夫也确实胆大包天,竟欺负到她头上了! 晋王眼神深沉地打量了她片刻,继而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宁王安抚她道:“四弟妹,你放心,有我和大哥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老四过世,姜宁是他最后的牵挂。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姜宁! 姜宁感激一笑:“多谢大哥,多谢三哥。” 不多时,张大夫就被人带了过来。 他一身绫罗绸缎,吃得胖胖的,就连脸上皱纹都被撑开了。 只是,那张满是肥油的脸上却满是惊慌。 “老夫见过晋王殿下,宁王殿下,见过凌王妃!” 自从拿回济世堂之后,他先是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 随后,就发现了姜宁似乎彻底忘了这里,就大胆猖狂起来。 晋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声音冷厉。 “张神医,你好大的狗胆,竟连皇家的东西都敢抢!” 张大夫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殿下,殿下,老夫不是要从王妃手中抢走济世堂,实在是我见王妃忙碌,就好心过来打理……” “好一个帮忙打理,张大夫还真是舌灿莲花。” 姜宁勾唇冷笑,问道:“既然是打理,为何我没有收到这几个月的账本?” “这,这……” 张大夫一身冷汗,哀求道:“凌王妃,老夫愿意把这几个月的收入都赔给您,也愿意归还济世堂,您能不能放过老夫?” 霸占凌王府财产,可是重罪。 但他真的以为姜宁忘了。 毕竟,姜宁是个女人,又不缺乏钱财,怎么会惦记着一个小小的药铺呢? 可谁知今天竟如此倒霉,被找上了门…… 宁王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脚。 “这些本就是你该归还的!强吞王府财产,其罪难饶,按照律法,你该下大狱!” 张大夫跌坐在地,瑟瑟发抖地磕头。 “宁王殿下饶命……草民真的知道错了……” 晋王起身,关切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你想怎么处理?” 姜宁道:“大哥莫要着急,等我查过济世堂的账册和记录,再处置不迟。” 李明药连忙上前,把账本和记录册子都拿了过来。 姜宁先把账本看了个大概,又去对药物的进出记录。 却很快发现了蹊跷。 她眸色凌厉,冷冷地看向李明药。 “这安魂草和阴生花,是你们卖出去的?” 第288章 谁敢动她? 面纱下,姜宁脸色有些难看。 李明药心底莫名害怕,却还是回答道:“王妃,前阵子药铺确实出去许多安魂草和阴生花,那些人说是要制作安神的香料售卖……” 因为这两种药颇为稀少,所以他印象深刻。 晋王从姜宁手中拿过账本,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张大夫,李明药,你们可知道这两种药草是做什么用的?” “不就是安神嘛……” 张大夫面色复杂,试探着问道:“晋王殿下,难道这药还有其他功效?” 宁王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脚。 “这两种药物化为一体,加以狼血淬炼,效果会背道而驰,导致中狼毒者发狂失控!” 李明药顿时明白了。 他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宁王。 “宁王殿下,您的意思是,那人是从济世堂买药炼成了毒,加害凌王殿下的?” 想到那药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李明药浑身冰凉,心底更是升起浓浓的愧疚。 凌王妃对他不错,凌王更是万民敬仰的战神。 如今,他却间接害死了凌王…… 他成了千古罪人! 宁王冷声道:“只有这个解释。” 侍卫们已经查过京城大小药铺,都没有什么收获。 足以说明,那两种药就是从济世堂出去的。 宁王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四弟妹……” 晋王脸色阴沉铁青,冷声道:“此事事关四弟之死,必须严查。” 顿了顿,他神色冷厉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这济世堂可是你的,该不会是你暗地里谋害四弟吧?” 姜宁眼神一凛,勾唇讥讽地笑了起来。 “大哥,在你登门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两种药混合在一起能生出毒性,怎么可能是我?” “再说了,大哥你可是最清楚如何炼那血毒的人,难道我也该怀疑大哥吗?” 晋王眼神阴鸷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本王和四弟一起长大,我对他再疼爱不过,怎么可能害他?” 他凌厉的视线扫过四周,落在李明药身上。 “此人认识你,又蒙受过你的恩惠,必然甘心为你冒险。” 李明药听出晋王什么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手指发誓。 “晋王殿下,草民愿发毒誓,草民根本不知这两种药草融在一起会有毒性!而且,草民许久没有见过凌王妃,她和此事更无牵连!” 晋王笑得阴险,讥讽地道:“你说没有牵连就没有牵连?那要大乾律法有何等意义?本王奉命查案又有何意义?” 姜宁眸光清冷地看向晋王,眼底藏着凌厉寒气。 “我还说大哥为何突然登门邀我查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设计毒杀宇文诀,再顺带弄死她,阴谋诡计,一环又一环。 一网打尽,这才是晋王的计划吧? 只可惜,她不会让晋王如愿。 晋王眉头紧锁,冷冷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说这话,竟像是本王害了你和四弟似的,只是本王爱护四弟尽人皆知,你却是他被迫娶进门的,还带了一个野种,说不定是你们二人私下生了嫌隙,你用毒谋杀了四弟!”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神戏谑地看向晋王:“大哥真是好文采,竟连这等故事都想得出来,莫非早就设计好了?” 宁王脸色铁青,一会儿看看姜宁,一会儿看看晋王。 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姜宁这边。 “大哥,四弟不肯和离,又多次保护四弟妹,甚至还养着小宝儿,足以说明夫妻情深。” “如今四弟大哥尸骨未寒,大哥却如此针对四弟妹,让四弟在天之灵怎么想?” 晋王脸色冰冷,盯着宁王道:“老三,父皇让我们查案,是要遵从证据,你怎可只遵从自己的想法?” “姜宁脾气刁钻,肆意妄为,甚至还生下别人的孩子,四弟怎么可能喜欢她?” 说完,晋王冷声吩咐身后侍卫。 “来人,把凌王妃和这李明药都抓起来,本王要带回去细细审问!” 追风立刻带着凌王府的侍卫进来,护在姜宁身前。 “晋王殿下只凭猜忌就想带走我家王妃,痴心妄想。” 晋王神色微变,冷声问道:“本王奉命查案,你们是要抗旨不遵?” 姜宁声音讥诮。 “查案是查案,可也不是谁都能抓的。” 说着,她摇了摇手上佛珠。 “这佛珠是太上皇所赐,我看谁敢动我!” 晋王的人面色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晋王。 晋王深不见底的眸子眯了眯,沉声问道:“四弟妹,太上皇已经痴呆,如今你拿一串佛珠来吓本王?” 黑纱遮住了姜宁的脸,难辨情绪。 她声音冰冷,气势威严矜贵。 “太上皇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还是说大哥你想忤逆犯上,做那不忠不孝之徒?” 晋王瞳孔缩了缩,不甘心盯着姜宁。 最后还是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了。 “四弟妹,即便你拿着佛珠,也无法自证清白!本王可以不抓你,可这李明药,我必然要带回去审的!” 姜宁不肯退让。 “李明药关乎王爷之死,他是唯一的线索,我不能把他交给大哥。” 晋王眸色一寒,再次和姜宁对峙起来。 宁王皱眉道:“大哥,四弟妹,不如一起审,这样才公平合理,如何?” “我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就看大哥是否愿意当众审问了。” 姜宁勾唇冷笑,眼神讥诮地看向晋王。 晋王把人带回去,无论是刑讯逼供,还是威逼利诱,到最后,都会成为针对她的利器。 她没有那么傻,才不会把这个机会给晋王! 晋王心中万般不甘,可当着众人的面也无可奈何,只能同意当众审判。 宁王落座,冷声问李明药。 “李明药,买药那人是谁?你可还记得?” 李明药胆战心惊,如实回道:“宁王殿下,那人一次要了很大的量,草民印象深刻,记得他身材不高,黑衣黑帽,当时他说感染了风寒,怕传染就才戴着帽子遮了口鼻。” 晋王冷笑道:“既然没看清脸,那就说明,也有可能是女人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暗示意味已经颇为明显。 第289章 阴毒的连环计 姜宁唇角扬起玩味地笑。 晋王处处都在引导李明药,想把罪名推到她身上。 不过,她并不担心。 晋王不知她手中底牌,更不知,即便他强行把罪名推给她,也定不了她的罪! 李明药眼神惶恐,连忙否认。 “晋王殿下,草民当时跟他交谈过,那人真的是男子!” 其余的,他不敢多说。 如今,晋王的意图已经格外明显。 多说多错,他怕自己最后真的害了姜宁。 凌王才刚刚过世,晋王就迫不及待地来欺负一个遗孀,当真是没有底线。 宁王眉头紧皱,眼底泛着寒气。 “大哥,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即便是女子又如何?难道是女子就证明是四弟妹了吗?” 晋王撇了撇嘴,温和地笑了。 “三弟,你急什么?我只是按例询问而已。” 顿了顿,他又看向姜宁。 “四弟妹,这济世堂在你名下,这李明药也是你的人,你又和四弟不和睦,实在是疑点重重,别怪本王怀疑你。” 姜宁饶有兴致地看向晋王。 “刚才这张大夫已经说过,他早就暗中接手了济世堂,李明药也是张大夫麾下,大哥是聋了还是瞎了,竟一点也听不到看不到?” 晋王脸色难看了几分,紧紧地握住大手,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姜宁的嘴当时是厉害,竟能在最平静的语气下,说出这么嘲讽的话。 如今,他可算是体会到当时在凌王府时,宇文墨的感受了。 姜宁分明孤身无依,分明破绽重重,却依然天不怕地不怕。 也不知是勇敢,还是愚蠢。 宁王微微颔首。 “我倒是觉得,这张大夫最为可疑。” 他冷冷地看向张大夫。 “此人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又和四弟妹有仇,既然抢夺凌王府产业,身后必然有支撑,不如就严刑拷打,等他招供之后自然知道是谁在作祟!” 姜宁赞许地看向宁王。 “三哥思路清晰,让人敬佩。” 宁王不好意思地笑了:“四弟妹过奖了,我平日虽然不务正业,可也不是傻子,孰是孰非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恐怕今天这出戏,本就是有人故意设计来针对姜宁的。 而他,也成了任人摆弄的棋子,被利用着,拖着姜宁下水。 晋王脸色微沉,不悦地道:“老三,这张大夫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如何扛住拷打?你们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姜宁眼底掠过讥诮,心底也越发肯定,晋王跟张大夫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她勾了勾唇,温和有礼地看向晋王。 “大哥果然宽和仁厚,善良大度。” 晋王骄傲地仰起头:“那是自然,本王从来都是以天下万民为先,从不会责罚拷问……” 只是不等晋王说完,就被姜宁冷冷打断。 “既然大哥这么善良,不如就替这张大夫受刑,等到张大夫看不过去,良心发现了,自然就说实话了。” 晋王瞳孔紧锁,脸色难看地看向姜宁。 “本王凭什么要代他受过?四弟妹,你别太荒谬了!” 姜宁这个女人,果然是可恶至极,怪不得老二那样讨厌她! 姜宁兴致勃勃地望着晋王,温声劝道:“大哥,古有如来割肉喂鹰,已是仁善典范,如果大哥替罪人受过,将来必然也能流芳千古。” “荒唐!简直是荒唐!” 晋王气极反笑。 姜宁这个臭女人,是要把他当傻子耍吗? 一边,宁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旋即,他正色道:“大哥既然不愿意,就别阻拦了,此人霸占王府资产,按律法本就是要受罚的。” 宁王吩咐下面人手。 “都还愣着干什么?用刑!” 宁王府的侍卫立刻上前,把瑟瑟发抖的张大夫按在长凳上。 张大夫神色惊慌,害怕至极。 “宁王殿下饶命!老夫年事已高,不抗揍啊!” “殿下,老夫会没命的!” 宁王根本不理会他。 张大夫膘肥皮厚,棍棒落下,都能听到皮肉反弹的声音。 “哎哟……疼啊!” “啊——救命啊!” 随着板子落下,张大夫不住地哀嚎。 还不等十大板,张大夫就号哭着,扛不住了。 “我招!我都招!” 宁王抬手,那些侍卫立刻停了下来。 他冷声问道:“是谁在背后支持你霸占济世堂?是否和凌王之死有关?” 张大夫哭着道:“宁王殿下,是凌王妃!凌王妃让我接管济世堂的!至于那两种草药,也是指使人去买的,为的就是毒死凌王殿下!” “天杀的,此女心狠手辣,恐怖至极! 可她承诺只要我做到,就把济世堂还给我,济世堂是我倾尽心血打造,我不得不从啊……” 张大夫看向姜宁,悲切的眼神里,暗藏恶毒。 他急匆匆地爬起来,艰难地跪在姜宁脚下。 “凌王妃,老夫都按照您说的做了……老夫后悔啊,凌王殿下乃是大乾的顶梁柱,竟被这样害死了……” 面纱下,姜宁面色难看。 她冷冷地看向张大夫,冰凉的声音在济世堂响起。 “张大夫,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此等大事,若是敢撒谎,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环扣一环,就连张大夫都一口咬定了是她在背后筹谋。 设下此计者,还真是铁了心地要置她于死地! 济世堂里,氛围顿时凝滞起来。 宁王脸色铁青,愤然地看向张大夫。 “岂止是掉脑袋,简直要诛灭九族!” 先不说张大夫和姜宁有仇,只说合作这件事,姜宁就绝对看不上张大夫这种人。 可如今张大夫如同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如果他咬死是姜宁指使不放手,即便姜宁是凌王妃,恐怕也得被咬下一块血肉来。 晋王眼神阴鸷地看向宁王和姜宁。 “审问张大夫乃是你们要求,如今已审出了结果,来人,拿下这个谋害四弟的毒妇!” 晋王府的人再次上前,直奔姜宁而来。 追风脸色难看,立刻拔剑。 “谁敢动我家王妃?” 姜宁有些意外地看向追风,心底有些感动。 追风是宇文诀的人。 如果想要对付她,此时落井下石即可。 可追风还是选择保护了她。 宁王也护在姜宁身前,脸色恼怒。 “大哥,四弟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对他的亡妻,你还有没有良心!” 第290章 凶手究竟是谁? 晋王眼神阴鸷,冷冷地看向宁王。 “老三,本王抓这个毒妇,正是为了给老四报仇。” 宁王气笑了:“大哥,四弟是她唯一的靠山,害死四弟,对她有什么好处?” 晋王打着正义的大旗,堂而皇之地对付姜宁,想要把凌王府一网打尽。 这种做法,实在是可耻。 晋王目光转向姜宁,冷冷地道:“她根本不喜欢四弟,一直想和离!四弟死了,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过自己的日子,为此冒险也在情理之中。” 姜宁挑眉道:“大哥,你说这些未免太过牵强,不如我们重新审问这张太医,如何?” 晋王蹙眉问:“他都已经招供了,你还想怎么审?” 姜宁医术高明,对毒似乎也颇为精通。 难道,她有其他手段能让张太医说实话? 姜宁勾唇一笑,拿出一颗药丸来。 “大哥,你忘了,父皇既然答应让我查案,就不会让我毫无准备。” “这是什么?” 看着那颗药丸,晋王心底莫名紧张起来。 明帝手中有许多好东西,有些,甚至连他们这些儿子都不知道。 姜宁把玩着那药丸,凉凉地道:“这药乃是父皇找人炼制的宫廷秘药,服下之后,能控制不住说真话。” 晋王手心儿出汗,脸上却依然镇定。 “四弟妹,你少吓唬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药?” “大哥孤陋寡闻,当然不知。” 姜宁眼神冰凉地看向晋王:“不如,咱们当场一试,如何?” 宁王接过那药丸,沉声说道:“大哥笃定四弟妹害了四弟,正好,咱们听听张大夫服药之后怎么说!” 宫里是有不少好东西,他听母妃说,明帝甚至用此药对付过太上皇,以及安熹太妃。 从时间上算,这两次姜宁都在场。 所以姜宁手中有此药并不奇怪。 甚至,她医毒双绝,这药极有可能是她研制出来的…… 晋王寒眸眯了眯,看向张大夫。 “张大夫,只要你刚才说的是实话,就没什么可紧张的,如果有人为难你,本王必然会护着你。” 姜宁是有些手段,可他才不信世上有这么厉害的药! 晋王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暗示意味十足。 张大夫顿时心安:“晋王殿下放心,草民说的就是实话!” 宁王上前,亲自把那药丸塞进了张大夫口中。 张大夫服下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看向姜宁的眼神也逐渐嚣张起来。 “凌王妃,老夫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好手段,看来也不过如此!” “本就是你让我找人炼毒,谋害凌王殿下!” “老夫说的就是实话,即便你再怎么严刑拷打,我也不会改供词!” 张大夫得意洋洋,嚣张至极。 当初在郭家打赌,输给姜宁之后,他的名声在京城稳步下降。 多少世家贵族,都不再找他看诊,可谓硬生生地截断了他的财路! 如今,终于找到对付姜宁的机会了! 姜宁勾唇一笑,隔着朦胧的面纱,显得越发神秘。 “张大夫最好坚持自己的说法,否则就是诬陷王妃了。” 张大夫头上不知何时浸出汗水,眼前也一阵阵地眩晕。 他还是挺直胸膛,咬牙切齿地道:“自然不会!” 见吐真药已经生效,姜宁凤眸里掠过讥诮。 “张大夫,是否有人指使你诬陷我?” 张大夫恍然抬头,老老实实地道:“是……” 晋王浑身一震,眼底掠过不可置信。 张大夫竟真的承认是诬陷了…… 难道,姜宁所说的宫廷秘药真的存在? 晋王眼神凌厉阴鸷,冷冷地看向门口的侍卫。 宁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原来,母妃没有骗他,真的有这种药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姜宁能洗刷冤屈,自证清白了! 姜宁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张大夫,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我?又是谁给凌王下毒?” 张大夫冷汗直下,虚弱地抬起头,看向晋王。 晋王的身形朦朦胧胧,有些看不清楚了。 他拼尽全力不想说的话,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到了嗓子眼儿。 “殿下说,只要凌王府倒了,济世堂才能彻彻底底地回到我手里,否则……就会有隐患……” “而且,我的家人都在他手中,我不得不听令……” 宁王眼神一凛:“殿下?哪位殿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殿下”就是幕后黑手! 张大夫脸上闪过害怕,“是,是……” 他纠结犹豫,似乎有些不敢说。 可药效又推着他,逼他说出真相。 门口,一个侍卫悄悄上前,锋利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张大夫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张大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他痛苦地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惧。 这变故太过突然,众人都大吃一惊。 追风立刻上前,抓住了那侍卫。 “你是谁的人?为何要杀他?” 宁王脸色难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追风,他是本王的人。” 那侍卫面目狰狞,猖狂地笑了起来。 “宁王殿下,属下也算是为您尽忠了,来世还为您效力!” 语罢,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药,当场死了。 姜宁面色冷沉。 无论是张大夫还是这侍卫,都死得干净利落,甚至连救都来不及救。 晋王拊掌冷笑。 “好一出大戏,三弟喊着捉贼查案,为四弟报仇,可没想到,最大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你!” 宁王猛然抬头,脸色铁青。 “大哥,此人刚到我府中两个月,甚至都不是近卫,他是在栽赃陷害我!” 说完,又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不是我害的四弟!你要相信我!” 姜宁微微颔首,冷眸看向晋王。 “三哥说得没错,如果这侍卫真的对他忠心,为何在临死前暴露他?” 这栽赃陷害的手段和张大夫一样,都拙劣至极。 可偏偏,又有效果。 一旦被这些恶心的黏虫粘上,就得花费心力洗清自己。 晋王意味深长地道:“兴许,他只是个护主心切的蠢货!此人临死之前供出宁王,和张大夫所言正好符合!” 姜宁眼神冷厉,悄然握紧了手指。 今日闹得这么凶,可到了最后,差不多毫无收获。 宁王明显是被栽赃陷害,可线索中断,却已经不知从何查起。 宁王脸色难看至极,愤然地看向晋王。 “我要进宫见父皇,父皇会相信我的!” 从小到大,他不争不抢,明帝都看在眼里。 晋王冷哼:“既如此,那就进宫!” 线索已断,宇文诀被杀一事,已经查无可查。 即便进宫,也改变不了什么! 凶手,必然在姜宁和宁王中间! 第291章 王爷真的想不起来? 姜宁蹙眉看向李明药。 李明药跪在地上,早已经心惊胆战。 “王妃……” 姜宁道:“王爷刚刚去世,我暂时没工夫管理济世堂,济世堂暂时由你负责。” 李明药惊喜交加,感激地看向姜宁。 “王妃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把济世堂管理好!” 今天这么凶险,他能毫发无损地脱身而出,简直是幸运至极。 看了看地上惨死的两人,李明药一头冷汗。 心中无比庆幸。 姜宁点了点头,抬步离开了济世堂。 身后,有人抬走了张太医和宁王府侍卫的尸体,济世堂的人连忙擦洗地上的血迹。 晋王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宁。 “四弟妹,本王今日针对你,是为了查案,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今日出门,收获不少,他心底格外愉悦。 事情无论最后是查到姜宁,或是宁王,都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可要想锁定姜宁和宁王,就不得不仓促结案,无法再针对李明药和济世堂。 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姜宁菱唇勾起,意味深长地看向晋王。 “大哥宽宏大度,又运筹帷幄,当真是让我佩服。” 宁王眸色沉沉,翻身上马。 “本王也对大哥钦佩至极。” 他和晋王姜宁三人出来查案,到时候干干净净的只有晋王一人。 他不是傻子,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这边,追风陪着姜宁进宫,另外吩咐了残影回去禀报。 梧桐苑。 蓝叔温和地笑着,看着小宝儿正拿着一本书,磕磕巴巴地跟宇文诀讲故事,满怀欣慰。 如果宇文诀不是皇子,兴许,也能过这种平静而温馨的生活。 下人进来通报:“王爷,残影回来了。” 宇文诀眼皮都没抬,依然兴致勃勃地听小宝儿读书,时不时地指点两下。 管家看了两人一眼,道:“让他进来吧。” 追风和残影跟着王妃出门查案,如今只有残影回来,必然是有事要报。 残影进门,先看到了管家,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宇文诀。 “蓝叔,王爷今日可好些了?” 蓝叔叹了口气,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王妃那边怎么样?” 残影道:“那边出了事,王妃和宁王都中了圈套。” 床帐里,宇文诀眉头动了动,抬眸问道。 “她怎么了?” 蓝叔惊喜地上前,“王爷,您这是想起来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淡淡地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宁宁在给我治病,又是我的王妃 ,我关心她不是应该的吗?” 蓝叔顿时有些失望,却还是对残影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爷。” 残影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爷有所不知,王妃跟着晋王宁王去查案,却中了别人早就设下的圈套。” “之前的张神医,忽然跳出来说是王妃给您下毒,被王妃审了之后,宁王府的侍卫突然杀了他自尽,临死前说是宁王交代的……” 想到今日的混乱,残影也觉得头大。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冷声问:“她现在可好?” “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已经进宫面圣了。” 宇文诀垂下眼皮,又翻开一页故事书。 “小宝儿,继续读。” 小宝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奶声奶气地问。 “坏蜀黍,娘亲不会有事吧?” “不会,她聪明着呢。” 宇文诀勾唇笑了笑:“快给我讲织女的故事!” 小宝儿放了心,有模有样地读起了织女下凡的故事。 残影面色复杂,看向蓝管家。 蓝管家摇了摇头,带着他来到院子里。 残影问道:“蓝叔,王爷真的失忆了吗?” 方才,王爷似乎颇为正常。 蓝叔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嗔怪地道:“不是真的,难道是装的?” 残影低头思索,道:“可我看王爷,对王妃似乎也很关心。” 蓝管家轻咳了声:“这是王爷王妃之间的事,咱们还是别操心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残影应了一声,退下了。 蓝管家面色复杂地看向房间的方向,摇了摇头。 王爷能不关心王妃吗?虽然王爷年纪比王妃大,他可是听到王爷私下叫王妃“姐姐”呢…… 这等蜜里调油的,简直要把人甜死了。 这边,姜宁已经到了御书房。 明帝正在处理奏折,听苏公公进来禀报说姜宁他们来了,立刻道:“让他们进来。” 姜宁跟在晋王宁王身后进门,躬身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儿媳见过父皇。” 早在进宫之前,姜宁就摘了面纱和斗笠,露出一张雪白通透的脸,五官精致得宛如精心打造。 “都平身吧。” 明帝抬眸,看向三人:“你们几个,查案查得如何?可以收获?” 晋王率先开口。 “父皇,有线索,不过那两人已死,如今又回到了原点,查无可查。” 明帝眉头拧起,虎眸阴阴沉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皇有所不知,我们查到了济世堂,那张大夫和四弟妹有仇,就栽赃陷害四弟妹,说是她暗中指使害死了四弟!” 宁王脸色难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幸而四弟妹手中有您给的奇药,审问之下才知道是那老匹夫栽赃陷害。” “就在那老匹夫要说真话的时候,忽然跳出来一个侍卫,说是儿臣指使,杀了那老匹夫自尽了……” 宁王咬牙切齿地说完,重重地给明帝磕了个头。 “父皇,儿臣冤枉!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他府中的侍卫杀人自尽,嫌疑自然就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姜宁这边差不多已经洗清了嫌疑。 明帝脸色难看,冷冷地开口问道:“晋王,果然这样?” 晋王行礼道:“父皇,确实如此,儿臣查遍了所有药铺,唯有济世堂售出炼血毒所需的草药,而且那药铺确实是四弟妹名下。” 明帝蹙眉看向姜宁。 “凌王妃,朕怎么不知你名下有药铺?” “那药铺是之前打赌所得,郭妃曾陪我去接手,只是我没当回事,逐渐忘了,后来那药铺又被原主人霸占,我并不知情。” 姜宁抬眸看向明帝,凤眸清澈见底。 “那张大夫诬陷我,为了自证清白,我只要用了父皇赐我的秘药,还望父皇恕罪。” 第292章 必有一伤 明帝警告过她,不准把吐真药的事情传出去。 可今日这情形,如果不用,就会被张大夫攀咬。 吐真药被迫泄露,恰好打在明帝的痛点上,也正好让明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他是知道宇文诀没死,她是无辜的! 果然。 明帝脸色阴沉如水,如同风雨欲来。 “凌王妃,你给那张大夫用了药,张大夫还没来得及说出是谁指使,就被宁王的护卫杀了?” 姜宁微微颔首。 “父皇,那张大夫临死前说出,是某个殿下,只是还没说清楚是谁,就被杀了。” “好,真是好极了。” 明帝气极反笑:“既然是殿下,那就是某位皇子了?兄弟相残,你们真是好样的!” 晋王轻咳道:“父皇,儿臣也不想怀疑三弟,可那护卫临死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三弟。” 宁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父皇,儿臣不争不抢,和四弟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理由要害四弟!” 姜宁想了想,也道:“父皇,儿媳也觉得不是三哥,我被人诬陷时,三哥一直护着我,如果真的是他,他大可推到我身上,拖我顶罪。” 宁王感激地看向姜宁。 “多谢四弟妹为我求情。” 姜宁如此对他,也算没辜负他想为宇文诀报仇的心! 明帝眼神冰冷地打量着他,问道:“宁王,当真不是你?” 宁王言辞恳切:“父皇,儿臣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儿臣!” 明帝虎眸眯了眯,看向晋王。 “如果不是宁王,那就剩下晋王和老二了,毕竟老四出事,晋王受益最大,老二最为开心。” 晋王神色一凛,连忙跪下保证。 “父皇,绝对不是儿臣!儿臣和四弟感情颇好,怎么会伤害四弟?” 明帝冷笑,不阴不阳地望着他。 “朕也没说一定是你,你紧张什么?” 晋王眼神闪烁,喉结动了动道:“儿臣……儿臣怕父皇误会。” 姜宁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现在怎么办?” 明帝翻开奏折,冷冷地道:“继续查!无论如何,朕一定要看到结果!” 说着,他冷冷抬眸:“至于宁王,颇有嫌疑,暂时囚禁府中,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朕自然会放了你。” 宁王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父皇……儿臣绝对没做任何伤害四弟的事!” 他明明是无辜的,明帝也知道他没有争夺之心,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明帝脸色阴沉,如同黑云压城。 “宁王,朕让你回去反省,是为了你好。” 说完,吩咐:“你们两个都出去,凌王妃留下。” 晋王俯身行礼,唇角掠过讥讽的笑。 “儿臣遵命。” 明帝嘴上说着是为了宁王好,可落在外人眼里,却是一种惩罚。 只要他再适当地吹吹风,宁王害死宇文诀的事,就会很快在京城传开。 即便将来能洗刷冤屈,一个名声受损的王爷,再想争夺太子之位也不可能了。 无论如何,都是他赢! 宁王脸色发青,不甘心地道:“儿臣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晋王站在长廊上,目光同情地看向宁王。 “三弟,大哥也是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怪大哥。” 宁王冷冷一笑:“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怪大哥?我只怪自己没有那么多心眼子,遭了人算计。” 晋王叹了口气,劝道:“也未必就是四弟妹算计你,不过,她确实有颗七窍玲珑心,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见晋王顾左右而言他,宁王眼底划过讥讽。 “我说的可不是四弟妹。” 语罢,宁王拂袖离开。 晋王望着他的身影,笑着吩咐道:“去鸣鸾宫。” 御书房。 苏公公亲自守在门口看着,颇为谨慎。 姜宁站在大殿中间,抬起一双清澈分明的凤眸:“父皇留我有何事?” 明帝虎眸眯起,眼神危险。 “凌王妃,关于济世堂的事,你可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姜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父皇,自从赌赢之后,我只去过济世堂一次,他们也并不把我当主子。” “不过,您知道,我如果想要王爷死,就不会给他解毒,更不会救他。” 明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倒是也有道理。” 姜宁说得没错,如果她想要宇文诀死,大可直接不救。 他让暗卫悄悄出宫看过,宇文诀伤在心脏附近,若是救治时稍不留神,人就死了。 可姜宁还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姜宁秀眉蹙起,道:“父皇,我怀疑,是有人设下计策骗我和三哥去现场,然后利用济世堂诬陷我,如果我能自证清白,就转而诬陷三哥,我们两人必有一伤。”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 “老三是个与世无争的,这么多年从未参与什么争斗,更不会私下结交大臣,他没道理要害老四。” 姜宁颇为赞同。 “我看三哥也不是个心机深沉的。” 明帝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晋王心机深沉?” 姜宁做惊吓状,连忙辩解:“父皇莫开玩笑,我可没这么说。” 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 “幸而大哥已经走远了,否则听到父皇的话,必然更想弄死我了。” 明帝眼神暗了暗,问道:“他趁机针对你了?” 姜宁没有隐瞒,讥讽地笑了。 “父皇,我不怪大哥,如今外人眼中,王爷已经去世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把王府一网打尽的大有人在。” 明帝冷哼:“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晋王做的吧?” 姜宁正色看向明帝:“可大哥门下有高人,知道安魂草和阴生花淬炼之后,会引发毒性,再配以狼血,就能引发王爷狂性大发,丧失理智。” 明帝大手轻轻地捻动珠串,清晰的碰撞声越发急促。 “你说得有道理,连你都不知道的事,他门下的人却知道。” 姜宁试探道:“父皇,眼下药铺的线索也断了,不如就把那人抓过来细细审问一番。” 明帝眉头紧皱,深不见底的虎眸里晦暗一片。 他抬了抬下巴,情绪难辨地望着姜宁。 “如果再把晋王牵扯进来,整个朝堂都难以安定了。” 姜宁直接问道:“可如果幕后黑手真是大哥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第293章 你敢威胁朕? 明帝闭口不言。 晋王到底是他的嫡长子,是大乾皇室的脸面,多年来从未让他失望过。 姜宁步步紧逼,提醒道:“父皇,王爷重伤险些丧命,如果王爷知道皇上连查案都要犹豫,必会觉得您偏心。” “人心长在左边,本来就是偏的。” 明帝瞪了姜宁一眼,沉声道:“对于他们兄弟几人,朕已经尽量一碗水端平了。” “最好是这样。” 姜宁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早前宇文墨那样过分,明帝甚至帮他杀人灭口,还勒令他们帮忙隐瞒。 如今,宇文诀险些死了,晋王嫌疑颇大,明帝竟然想不了了之。 明帝脸色难看:“姜宁,你说什么?” 姜宁无语,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我说父皇最是英明。” 呵,明帝这老贼,偏心还不让说,当真是又当又立。 明帝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些,不过看在她是心疼宇文诀的份儿,倒也没追究。 他只冷冷地提醒。 “姜宁,注意你的身份,如果再敢冒犯朕,哪天掉了脑袋都说不定!”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父皇教训的是,我一定谨记在心,毕竟我如果没了脑袋,就没办法为父皇调理身体,延年益寿了。” 明帝脸色一僵,不满地瞪她。 “你这是在威胁朕?” “哟,父皇,看您说的,我哪里敢?” 姜宁一脸委屈:“我对父皇再恭敬不过,刚才只是心直口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没想到却让您误会了。” 明帝脸色铁青,却无法真的姜宁计较。 姜宁说得没错,眼下,他得了心疾,随时可能爆发要命,确实离不开姜宁。 除此之外,他也确实指望着姜宁能研究出西域国师一族的秘密,为他延年益寿。 思及此,明帝缓缓地吐出胸口浊气。 “罢了,你既然想查,就放心大胆地去查吧,晋王乃是朕亲自教导,他不会做出这等恶事。” 姜宁眼前一亮:“父皇,您真的同意了?” “朕乃是帝王,一言九鼎。” 姜宁勾唇轻笑,郑重行礼:“多谢父皇,王爷知道父皇这么疼爱他,必然开心。” 明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宁,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明明刚才还在威胁他,现在嘴巴又这么甜,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姜宁大大方方地道:“因为我知道,父皇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即便我有所冒犯,也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 明帝微微颔首:“朕对你确实很宽容,否则,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姜宁狗腿地关心:“父皇今天感觉身体如何?可有好转?我为父皇定制了一份药膳,方子已经写了下来。” 说着,姜宁拿出一张药方,交给了苏公公。 苏公公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夸赞道:“凌王妃果然有孝心,如今又是照顾王爷又是查案的,还不忘担心皇上。” 被苏公公这么一说,明帝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还真别说,宫里上到嫔妃,下到皇子公主,甚至是宫外的皇亲国戚们,都没姜宁有心。 想了想,他拿出一块令牌,让苏公公给了姜宁。 “这是朕的令牌,你拿着它即可去晋王府查案,没人敢拦你。” 他放手给了姜宁权力,也盼着晋王一清二白,别让他失望! 姜宁感激地接了过来:“多谢父皇,我一定好好利用,找出幕后真凶,为父皇分忧!” 明帝看着她,问道:“元令仙的血液,你查得如何了?可有进展?” 说起这个,姜宁神色愧疚了几分。 “父皇,这几天我忙着救王爷,还没来得及细查。” “也对,凌王的事情要紧。” 明帝沉声叮嘱道:“不过等你查问完了晋王府的门客,就得着手调查那能保西域国师们长寿的秘密。” 姜宁温顺地应下,离开了御书房。 她拎着那纯金打造的明帝令牌,唇角扬起冷冷的笑。 这次,她要打晋王一个措手不及! 鸣鸾宫。 金嬷嬷喜悦地带着晋王进门。 “皇后娘娘,晋王殿下来了。” 皇后闻言,眼前也是一亮。 “晋王,宫外进展如何?” 晋王躬身行礼,才道:“母后放心,如今这京城一团浑水,线索已经断了。”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追问道:“就这些?不是闹到宫里来了吗?皇上怎么说的?” 晋王落座,捻起一颗葡萄吃了,感受着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母后果然耳聪目明,这京城的事,就没有母后不知道的。” 皇后抚了抚头上的假发,骄傲地笑了。 “本宫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那是自然,儿臣能有今日,全靠母后帮扶。” 晋王亲自给皇后喂了一颗葡萄,笑着道:“姜宁手中有奇药,能逼迫人不受控制地说实话,儿臣只好放出另外一枚棋子,把嫌疑都推到了老三身上。” “父皇已经下令把老三关在府中,说等事情清楚之后,才能出来。” 不知是因为那颗葡萄太酸还是如何,皇后眉头拧起,脸色难看地把葡萄吐在碟子里。 又接过金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 “只是禁足府中?看来,皇上并不相信是宁王害死了老四。” 晋王冷笑道:“相信也好,不信也罢,线索已经断了,再想查,就得等那黑衣人出现了。” 说着,他狡猾地笑了。 “前去济世堂买药之人,如今恐怕都已经投胎了,即便他们想找,也只能找到他的尸骨。” 皇后赞许地看向他:“你做得很好,只有干净利落,不留下把柄,才能置身事外。” 晋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问道:“母后,可儿臣到底是受益最多的人,外面恐怕还有传言的。” “些许传言伤不了人,只要你能拿到储君之位,一切传言都会随之销声匿迹。” 皇后意味深长地叮嘱道:“毕竟,没人愿意跟未来的皇帝作对。” 晋王深吸了口气,逐渐挺直了胸膛。 “母后说的是,儿臣牢记在心。” 想到姜宁,他眉头紧蹙,忍不住道:“不过母后,至今没人见到老四的尸身,咱们如何确定老四真的死了呢?” 皇后眼皮突突直跳,皱眉道:“晋王,你怀疑老四还活着?” 第294章 打他个措手不及 姜宁出宫,果然看到晋王的马还停在宫门口。 她唇角扬起冷笑,快步上了马车。 追风亲自驾车,路上问道:“王妃,宫里事情如何?” 姜宁淡淡地道:“还能如何?宁王被罚禁足,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准出来。” 追风眉头挑起:“可宁王没有理由要害王爷。” 宁王和他们家交集不多,也没有多少冲突。 他更像是那种淡泊之人,并不在乎朝堂事务,也不在乎党羽和利益。 就连今天为王妃出头,都是发自真心实意,不为其他。 马车里传出一声轻嗤。 “话是这么说,可线索中断,嫌疑毕竟落在他身上。” 追风有些诧异,思索了片刻,问道:“王妃,难道就这么算了?” 线索中断,他们接下来往哪里查? 难道,只能把嫌疑和罪过定在宁王身上了? “笨,自然是去晋王府了。”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一双漆黑的凤眸里寒芒点点。 “晋王府门客有异,竟知道关于狼毒的西域秘法,疑点还不够吗?” 追风眼前一亮,立刻扬起了缰绳。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晋王府。 姜宁缓缓地下了马车,露出一张瓷白精致的脸。 她一身黑裙,上面绣着暗色的牡丹,越发衬得气质清冷矜贵。 晋王府的管家连忙出来迎接。 “小人见过凌王妃,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我家王爷如今不在府中……” 姜宁淡淡一笑,微微上挑的凤眸里噙着寒意。 “无妨,我进去等就是。” 既然要查案,必然不能惊动了那些门客。 如果被晋王府的人通风报信,四散而逃,就不好再抓了。 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请了她进去。 这是姜宁头一次来晋王府。 她神色淡淡地跟着管家进来,在大殿里坐下。 晋王府的繁华程度,堪比皇宫。 大殿里铺着金砖,就连柱子都是金箔裹成,当真是奢华至极。 管家恭敬地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凌王妃今天过来,可是为了找我家王爷商量凌王之事?” 氤氲的清香扑入鼻尖,乃是上好的雪顶寒翠。 据民间传说,这种茶极其少有,三千两银子才能买到一两。 姜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管家聪明,我确实是为了我家王爷而来。” 她端起茶水品了口,果然,入口清香不涩有回甘,余味无穷。 管家笑着道:“王妃有所不知,为了凌王殿下之事,我家王爷日夜烦恼,痛心至极,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呢。” 姜宁眼神动了动,顺势道:“我心底颇为感激大哥,如果不是大哥,我至今连从何查起都不知道。” 顿了顿,姜宁抬起一双清澈的凤眸。 “我听说,晋王府门下几位门客颇有才华,还有一位精通毒术,正是他帮忙找到了线索,不知管家可否为我引荐?”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 “王妃,这……不太好吧?” 晋王毕竟不在府中。 姜宁勾唇笑了,抬头示意追风。 “管家想哪里去了?我并非要拉拢大哥的门客,只是略备了薄礼,希望他收下,另外再探讨探讨医术毒术。” 追风抬了抬手,门外凌王府的侍卫立刻送进来几个锦盒。 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摆放的都是因灿灿发光的银子。 追风顺势拿起一块,塞进了管家手中。 “管家,知道你为难,也不白让你忙活,这些是给你的辛苦钱。” 管家眼前一亮,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王妃您稍等,小人这就让那门客过来。” 说完,管家把银子揣进怀中,咧着嘴出去了。 姜宁和追风对视一眼,眼底都泛着冷意。 不多时,管家就把一个身材矮小的门客带了过来。 那人做大乾人打扮,只是眉骨突出,五官很是深邃,一看就和大乾人长相不同。 管家笑呵呵地介绍。 “凌王妃,这位就是那位门客了,原名很是难记,我家王爷赐名吴功,大家都称呼他为蜈蚣。” 姜宁勾唇轻笑,和颜悦色地问道:“原来是吴先生,听说你是查出了如何引发狼毒,给大哥提供了线索?” 那蜈蚣面色骄傲,简单地行了一礼,很快挺直了腰板。 “正是我。” 姜宁颇感兴趣,好奇地问道:“敢问吴先生,是从哪里查到的线索?我翻遍了医术,可都没查到分毫呢。” “我来自西域,西域狼毒乃是天下第一奇毒,不少药典都有研究。” 蜈蚣眼神闪烁,定定地看着姜宁。 “听说凌王妃医术高明,难道对毒也有兴趣?” “当然了,还想向吴先生讨教一番呢。” 说着,姜宁起身,浅浅地笑着道:“不如,吴先生随我去凌王府住几天?” 蜈蚣眉头拧起,狐疑地看向管家。 “没有这等规矩吧?” 他是晋王府的门客,晋王和凌王是暗地里的竞争对手。 凌王虽然已毒发身亡,可他万万没有去凌王府居住的道理吧? 管家连连摇头,讪笑着看向姜宁。 “凌王妃,您还是别开玩笑了,如今凌王殿下过世,府中只有您一个女眷,恐影响您名声……” 凌王前脚过世,凌王妃后脚就招了晋王府门客上门。 这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姜宁勾唇轻笑,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吴先生,走吧。” 凌王府的侍卫立刻上前,拔剑架在吴功的脖子上。 “吴先生,我家王妃有情,还请您不要推辞。” 吴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眉头紧皱,那双深陷的眼眸里凝聚着杀气,配合那刀刻般的五官,一股阴鸷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王妃,你这是要绑架我吗?” 管家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如今,他只觉得怀里揣着的银子,滚烫至极,烫得他心口发热,浑身冒汗。 “凌王妃,您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晋王府!” 此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姜宁根本不是来探讨什么医毒之术,或来见晋王。 她本意就是骗出吴功,要捉他回去审问! “晋王府又如何?” 姜宁勾起菱唇,一张清冷俊秀的脸妩媚又凌厉。 她拿出明帝令牌,冷冷地道:“看到了吗?父皇的令牌,命我彻查王爷被杀一案,谁敢阻拦,杀无赦!” 第295章 连抢带拿 见令牌如见明帝,管家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额头上冷汗直下。 如果没有令牌,他还敢带人拦拦姜宁。 可姜宁手持明帝令牌,谁再敢拦,那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 姜宁收起令牌,给了追风一个眼神。 追风会意,立刻上前检查吴功口中是否藏有毒药。 确定没有之后,他顺手往吴功嘴里塞了一块抹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这是唯一的线索,不能再断了! 做完一切,姜宁却还没离开。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又气又怕地问:“凌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姜宁勾唇,笑得无辜至极。 “管家,你们这府中的茶不错,去给我装一斤带走。” 管家:“……” 片刻之后,姜宁心满意足,拎着茶叶,抱着银子离开了王府。 晋王刚从宫里回来,见凌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前,心中隐隐觉得不好。 可想想姜宁只是一介女流,如今又没了线索,忽然又轻松了些。 他慢悠悠地下了马车,举手投足尽显皇室贵族的尊贵。 他不紧不慢,沉声问门口侍卫。 “凌王妃来了?可知是为了何事?” 不等侍卫回答,他就看到追风带人押着吴功出来。 姜宁不远不近地跟着,一手拎着茶叶,一手抱着锦盒。 晋王俊脸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冷声道:“追风,你们凌王府是什么意思?竟敢跑到晋王府来抓人?” 偏偏,抓的还是这吴功! 晋王脑门儿青筋突突直跳,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完全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 追风行礼道:“晋王殿下,药铺线索已断了,你府中这门客成了唯一的线索,借用几天。” 晋王气极反笑,眼神阴鸷地盯着他。 “借用?本王答应借给你了?立刻放了他,他什么也不知道!” 追风眸色渐冷:“不知道?此人精通西域毒术,明白知道如何制作毒药,诱发狼毒!此人是嫌疑人,还请晋王殿下不要阻拦!” 见门口闹了起来,姜宁快走几步,笑盈盈地过来了。 “大哥怎么还发火了?谁惹了你?” 见她明知故问,晋王脸色更为难看。 他眼神沉沉,盯着姜宁道:“四弟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本王府里来抓人!捕风捉影的事,没有证据,你凭什么?” “唔……” 姜宁把锦盒递给追风,拿出了明帝令牌:“凭父皇的令牌,大哥还有意见吗?” 看到那纯金打造的令牌,晋王心逐渐跌到了谷底。 怒火,却噌噌地往上蹿。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怒斥道:“姜宁,你本来就算计好的对不对?” 姜宁知道他必然去鸣鸾宫跟皇后请安,故而先他一步出宫,设计拿了吴功。 姜宁神色无辜,声音平静。 “大哥说这话,倒是我害你似的,我只是为了查明真相,给王爷一个公道罢了。” 宇文诀至今还重伤在床,连下地都困难。 可这些害人的贼,逍遥法外不说,甚至还到处害人。 这算是哪门子的公平正义? 她姜宁必然要查明真相,让该受到惩罚的人都受到惩罚! 晋王眼神阴冷,如毒蛇般盯着她。 “四弟妹,女人风头太盛不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大哥好心提醒,也多谢大哥的茶。” 姜宁挑眉,凉凉地笑着道:“大哥当真是奢华,竟能喝上千金难换的雪顶含翠,可惜我家王爷多年驻守边关,只能吃到风沙,这茶叶我就带回去了,等回头给王爷沏上一杯,也算是慰藉他在天之灵。” 晋王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见追风押着吴功出来时候,他们已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 又听得姜宁一番话,众人更是伤心欲绝。 “凌王殿下真是可怜,为了乾国征战多年,才回京没过几天轻松日子,竟就被害死了……” “害死凌王殿下那人可真是歹毒,此人该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哎,殿下常年在边关饮风吃沙,辛苦艰难,倒是京城这帮尸位素餐的,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老天爷啊,你为何这么不公平啊!” “我愿以十年寿命,换凌王殿下复生……”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痛哭流涕。 看着这些悲从中来的百姓,晋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脸色变了又变,紧紧地握住了大手。 他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可看着姜宁那神色无辜的脸,那些痛苦的百姓,还是咬牙忍下心头恶气。 姜宁牙尖嘴利,字字夹棍带棒,态度却又柔软,带着明帝令牌来晋王府连抢带拿,他根本无力招架。 世人眼中,姜宁是宇文诀的遗孀。 跟姜宁吵有失气度,还会惹得一身麻烦。 可不吵,他这心里又憋着火,无处泻火。 见晋王脸色阴沉难看却不做声,姜宁行礼道:“大哥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如果这吴功清白无辜,我必然安然归还。” 剩下的话姜宁没说,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凌王府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回府的路上,追风意气风发,眼底光芒闪烁。 “王妃,多亏了您有办法,否则咱们还真难抓到这吴功!” 如果不是姜宁机智,假装探讨医术进府,管家岂会轻易把吴功带出来? 等晋王发现姜宁的意图之后,这吴功不是死就是逃,恐怕再也难以抓住。 马车上,姜宁冷冷一笑。 “要怪只能怪晋王府太过嚣张。” 本来,只要晋王按捺住心底躁动,不想着再设计害人,就可隐藏吴功,跟毒杀一事毫无关系。 可偏偏,他贪心不足,竟还要设计害她和宁王,想把所有障碍都彻底清除。 狼人自爆,她必然不会错过抓捕机会! 追风回头,眼神钦佩。 虽看不到姜宁,可他眼前已经浮现了那张清冷端庄的脸。 追风轻声道:“王妃,从前属下如果有对您不恭敬之处,还望你千万宽恕属下,属下是个粗人,不知王妃的好。” 马车里,姜宁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 “怎么?你小子现在知道我厉害了?” 追风笑了起来,神色恭敬虔诚。 “王妃简直是冰雪聪明,足智多谋,最最最重要的是,貌美倾城,宽以待人,我家王爷不知烧了几辈子高香,才能得到您这样的好王妃……” 听着追风这精彩的彩虹屁,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夸得很好,措辞准确,追风,你是有水平的。” 一主一仆隔着帘子笑了起来,晚风拂面,凉爽愉悦,吹散了所有的乌云。 这边,晋王目送姜宁的马车远去,脸色铁青地回了府。 “谁放她进来的?她是怎么找到吴功的?” 第296章 活剐 晋王心底怒火冲天,眼神凌厉地扫过一院子的人,杀气凛冽。 吴功是他门下门客。 见过皇后之后,他已经打算把吴功远远送走,或是处置掉。 可没想到,就是前后脚的工夫,人就被姜宁给抓走了! 偏偏,他王府里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蛀虫,连什么都守护不了! 管家战战兢兢,腿脚发软地跪在地上。 “殿下,是,是我……” 管家头皮发麻,心底已知祸事临头。 晋王神色阴沉难看,上前紧紧地揪住管家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 “是你带吴功去见她的?为何?” 管家瑟瑟发抖,颤声道:“凌王妃说,说要跟吴功讨论医术,我,我就没多想……” “蠢货!” 晋王恼怒至极,愤然地把管家踹翻在地。 瞬间,一锭银子从他怀中掉了出来,滚在地砖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管家惊慌地看向那银子,冷汗如雨。 “王,王爷……” 晋王脸色阴沉得如同风雨欲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管家,咬牙切齿地道:“来人,把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凌迟喂狼!” 管家吓得脸色发白。 “王爷,我知道错了!请王爷恕罪啊!” “王爷,我真的没有吃里扒外,王爷饶命啊……” 管家很快被人堵住了嘴,扒光了上衣,绑在柱子上。 有人牵来了一只狼,那狼通体发黑,只有四蹄是白色,如乌云踏雪。 它皮毛发亮,绿眸阴冷,凶狠又兴奋地盯着管家。 似乎知道,此人就是即将进嘴的美味…… 晋王亲自拿着匕首上前,一刀刀地割开了管家的皮肉,把肉扔在地上。 那狼看见肉,疯了一样上前吃了起来。 管家神色痛苦,可嘴巴被堵上,只能发出痛苦的沉闷痛哭。 看着血肉淋漓的管家,以及兴奋等肉的狼,晋王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院子里,多数人头也不敢抬,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有人吓得尿了裤子,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 晋王足足割了两个时辰,才把管家削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他脸上也没有任何完好之处,浑身血淋淋的,鲜血淌了一地。 浓稠的血腥味吸引了不少蚊子,从草丛里飞出来,扑在伤口上。 管家还没死透,血淋淋的鼻翼还在动,就连暴露在外面的心脏,都还在跳动。 那黑狼已经吃饱,餍足地跑到晋王跟前,蹭了蹭他的袍子。 晋王也浑身浴血,把手上的血抹在黑狼那油光发亮的皮毛上,笑得心满意足。 他扔下匕首,在铜盆里净手洗脸。 “把这蠢货拖去埋了,别被任何人发现。” “是。” 侍卫领命,拆下那只剩骨架的管家,用破席一卷,抬了出去。 下人们低着头忙碌起来,或是擦拭血迹,或是清洗地砖,像是度过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很快,院子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凌王府。 姜宁暂时回了后院。 小宝儿乖乖地趴在宇文诀的身边,睡着了。 宇文诀也睡着,眉心紧锁,似乎有些不安稳。 听到动静,他立刻睁开了眼。 那双黑瞳凌厉深邃,深不见底。 看清来人是姜宁,顿时又清澈了起来。 宇文诀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沙哑低沉。 “宁宁,你回来了。” 姜宁挑眉,去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该叫什么?” 宇文诀垂下浓密乌黑的睫毛,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姐姐。” “这才乖。” 对宇文诀的上道儿,姜宁很是满意。 她在床边坐下,用勺子给宇文诀喂了几口水。 “你今天情况如何?疼的还厉害吗?” 宇文诀轻轻一笑,黑瞳里荡开一层波光。 “不是很疼了,姐姐你对我真好。” 姜宁的俏脸没出息的红了。 这么俊美的一张脸,又是昔日勇猛果决的战神,忽然变得这么乖巧软萌。 这种矛盾和冲突感,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她悄悄地吐了口气,又看向一边的小宝儿:“小宝儿闹腾吗?” 虽然小宝儿平时颇为乖巧,姜宁对他也很有信心,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而如今的宇文诀又身受重伤,还失去了记忆,和平时格外不同。 宇文诀摇头,大手紧紧地握着小宝儿的小手。 “不闹,都是小宝儿照顾我呢。” 姜宁才不信,却还是笑了。 宇文诀问她:“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有人回来禀报,说你遇到了麻烦。” 姜宁打了个哈欠,顺势伸了个懒腰。 她眉眼缱绻,漆眸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上挑的眼尾妩媚多情,乍一看,像是一只慵懒媚态的猫儿。 “还好,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只是可惜了三哥,遭受无妄之灾。” 宇文诀的视线在她身上留恋,舔了舔唇,问道:“三哥怎么了?” 姜宁道:“大哥诬陷我不成,顺势推出暗棋嫁祸三哥,他已经被父皇禁足了。”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没有表态。 姜宁好奇地看向他,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宇文诀顺势摇头。 “不知道,想不起来。” 姜宁挑眉,兴致勃勃地道:“大哥就是晋王,当今皇后所出,乃是皇上嫡长子,我怀疑给你下毒的就是他,这次诱你毒发的也是他。” 宇文诀眉心微蹙,眼神思索。 “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恐怕很难给他定罪。” 姜宁勾唇,神秘地笑了起来。 “很快就有证据了。” 她已经抓了吴功,只要略加审问,必然能问出些什么。 只是,皇上偏心,不知道会不会像当初护着宇文墨一样,护着晋王。 看出姜宁眼底的担忧,宇文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必担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姜宁垂眸,视线落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宇文诀,你怎么突然就失忆了呢?过几天可还有一场大战呢。” 虽然她传出消息说宇文诀已死,可长久地不见尸体,众人必会疑心。 宇文诀眼底浮上愧疚,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开口。 “姐姐,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辛苦你了。” 看着他可怜无辜的模样,再听着那声乖巧无比的“姐姐”,姜宁身上酥麻,如涌过电流。 好,很好。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养男宠了。 堂堂战神软糯起来尚且如此,那些娇滴滴的男孩子,若是娇弱起来,不知要如何勾魂! 姜宁正义凛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为你报仇的!” 宇文诀勾唇一笑,温润俊朗,不可方物。 姜宁斗志昂扬地去了地牢,准备审问吴功。 等姜宁走远了,床帐里才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逐月。” 逐月快步进来,躬身行礼:“王爷,您有何吩咐?” 床帐里,男人脸色冷峻,一双黑瞳清明凌厉。 “你去一趟杜府,把这封信交给杜怀瑾。” 第297章 果然是他! 凌王府地牢。 追风已经对吴功用了刑。 吴功面目狰狞,脸色阴沉铁青,却一声不吭。 见姜宁进来,追风扔下鞭子上前行礼。 “王妃,您来了。” 姜宁颔首,挑眉看向吴功:“体格子这么小,没想到还挺抗揍。” 吴功脸色一沉。 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他最是讨厌别人说他矮小! 吴功紧紧地咬着牙,唇角掀起残忍的笑。 “凌王妃,凌王都死了,你一个女人还敢这么猖狂,真不怕哪天去给凌王陪葬!”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谁告诉你凌王死了?” 刚说完,又觉得不对。 “啊,原来是我下令对外说王爷已经死了,演戏演得太久了,竟忘了。” 吴功的脸色从震惊到恼怒,再到凶狠。 “凌王没死?这怎么可能?” 那毒药凶残,是他用活狼热血炼制,宇文诀本就有狼毒在身,这次必然狂暴而死! “没死就是没死,骗你做什么。” 姜宁随口说了一句,就听见追风在旁边轻咳了声。 “王妃,咱们骗人不就是让这些人放松警惕,然后趁机调查幕后真凶吗?” 姜宁掩唇轻笑,“对哦,我又忘了。” “凌王妃,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敢伤害我,我家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吴功恨恨地盯着她和追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这女人容貌堪称绝色,可偏偏又伶牙俐齿,诡计多端。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姜宁眼神讥诮地看着他:“吴先生,你家殿下如果真的在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她话锋一转。 “别以为你帮他炼制了血毒,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只是他暂时没处理掉的麻烦而已。” 吴功愤然地瞪着姜宁,恨恨地道:“你少挑拨离间,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 追风站在一边,冷笑。 “你可知道管家是什么下场?” 那吴功脸色一震,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眼底似有畏惧。 姜宁看出他脸上的害怕,立刻猜出了什么。 “看来,大哥活剐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否则,这吴功也不会忽然害怕。 方才,龙鳞来报,细说了晋王府杀人之事,她颇为震惊。 晋王一直对外标榜自己多么宽和善良,可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这等心狠手辣之辈。 见吴功沉默不言,姜宁冷冷地提醒。 “吴先生,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则等我用了手段,你也遭罪。” 吐真药乃是一种致幻药,服下之后会攻击人的神经,其中痛苦不言而喻。 吴功倔强抬头:“凌王妃,你一介女流,能有什么手段?少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凌王府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即便追风对他用军中的刑罚,他也能扛得住! 说出真相,晋王不会放过他,兴许到最后,他会落得一个千刀万剐被吞进狼腹的下场。 咬死了不说,兴许还能活,他愿意一赌! 姜宁眸色冷下,看向追风。 追风会意,立刻把人都赶了出去。 吴功讥讽地笑了起来,“凌王妃,用个刑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女人就是麻烦!” 姜宁也不生气,淡淡一笑,把吐真药给了追风。 追风直接塞进吴功的嘴里。 “这是什么?毒药吗?” 吴功狰狞一笑,大言不惭地道:“可我是从西域而来,从小就是泡在毒药罐子里长大的!你想用毒来对付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宁勾唇,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西域国师,是叫元令仙吧?” 吴功瞳孔眯了眯,谨慎地盯着姜宁。 “你问这个做什么?国师已经失踪多年,你竟知道他?” 姜宁微微颔首:“岂止是知道?我还跟他打过照面,连他都抗不过我手中的药,不知道你又能抗多久?” 吴功怔愣片刻,忽然发狂地笑了起来。 “凌王妃,想用攻心计对付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国师离开西域多年都没有任何音讯,必然是已经死了! 如今姜宁扯出了元令仙,想要吓唬他,可笑至极! “对你这等小角色,用不着攻心,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姜宁凤眸弯弯,笑盈盈地看着他:“吴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吴功眉头紧皱,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乱。 他冷汗直下,痛不欲生。 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你到底给我用的什么?” 他从小就用尽各种毒药,可以说已经练成了百毒不侵。 可现在体内却一阵阵的痛楚,头疼欲裂,意识恍惚…… 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姜宁的毒药! 姜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此为吐真药,用下之后,人会不受控制地说实话,吴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你,你卑鄙……” 吴功想要狠狠地骂姜宁一通,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追风上前,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有你家王爷卑鄙吗?滥杀无辜,还用凌迟那种狠毒手段!” 龙鳞回来禀报时,他们就越发确定了。 那血毒必然是晋王下的。 因为,无论是通晓如何炼制血毒的西域门客,还是现成的狼,晋王都具备了。 更因为,晋王明明是最大的受益人,且还不惜接二连三地用手段,坑害宁王。 这种吃相,未必太过难看。 吴功虚弱地笑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他已经神志不清。 “你说得没错,我家王爷,确实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但也只有这种人,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像凌王那种光风霁月的,就快下土了……” 姜宁抬眸,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吴功,你承认是晋王毒害凌王了?” 吴功神思恍惚,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没错,是晋王殿下所为……他知道凌王有狼毒在身,就找我来配药……” “墨王已经废了,如果凌王再死了,剩下的宁王就不足为惧,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姜宁漆眸泛着冷芒,悄然捏住了手指。 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追风咬牙切齿,厉声问道:“是谁给我家王爷下的毒?是不是晋王授意?” 吴功道:“我怎么知道?我来晋王府也才两年……” 追风愤然地握住拳头,脸色难看至极。 “王妃,此人知道得不多,可如果不是晋王给王爷下的毒,又会是谁?” 宇文诀乃是晋王的最大竞争对手,除掉宇文诀,恐怕是晋王心之所愿! 姜宁没理追风,冷声问道:“吴功,你既然是西域人,为何来大乾谋生?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第298章 偏向虎山行! 吴功心底一惊,脑海中浮现无数画面。 他紧紧地咬着牙,想要把实话憋在心里,可药效的作用下,还是控制不住地开了口。 “我,我是来乾国卧底的……另外,受命寻找国师的下落……” 只是可惜,他来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听过任何关于元令仙的消息。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以为元令仙已经死了。 “卧底?你们西域究竟有什么目的?” 姜宁眸色冰冷锐利,直截了当地问。 吴功面上竟露出几分笑来,只是在此时看起来,显得狰狞又诡异。 “自然是要把乾国的水搅浑,攻进乾国,称霸中原了……” 姜宁勾起唇角,凉凉地道:“你们西域弹丸之地,野心倒是比天还大。” “哼,乾国不过是占据了天然优势,又有个会掌兵用兵的战神!我西域兵强马壮,只要凌王死了必然能攻下这块肥羊!” “痴心妄想,我大乾岂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追风脸色难看,请示姜宁道:“王妃,现在怎么办?” 姜宁声音清冷地开口:“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带他进宫。” 这吴功足以证明是晋王给宇文诀下的毒。 晋王那边已经知道了她手中有吐真药,必然能问出真相。 这也就意味着,晋王绝对不会放过此人。 夜长梦多,恐生意外,甚至,都等不到明天! 追风深吸了口气,大步出去了。 地牢里,吴功抬起汗水淋漓的脸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区区女子,竟如此厉害,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姜宁勾唇轻笑,凉凉地问:“怎么,吴先生之前没听过我的名声吗?” 吴功冷哼:“不过是些治病救人的手段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难的从来都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吴先生的见解倒是颇为独到,不过,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吴功气急败坏地看向姜宁,恨恨地开口。 “你手中这奇药到底哪里来的?我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为何抵抗不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听说你们西域国师一族有长寿之秘,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她已经用空间里机器分析过元令仙的血液。 但是,元令仙的血液里,各种物质的浓度和常人类似,并不能说明什么。 吴功大汗淋漓,咬牙嗤笑了起来。 “既然是国师一族的秘密,我岂会知道?他们那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兴许,本来就是命定长寿……” 姜宁也没想过真的从吴功口中得到答案,闻言也只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无妨,我会慢慢查出来的。” 吴功不甘心地问:“凌王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你也无妨,这药名叫吐真药,是我自己炼制的,是不是很神奇?” 姜宁笑吟吟地看着吴功,面若桃花,灼灼动人。 吴功紧紧地盯着她,心中却一片骇然。 姜宁小小年纪,竟能研制出这种药来,如果将来用于审问奸细,那些被抓住的人,岂不是要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 想到此处,他浑身寒毛倒竖,颤声问道:“那元令仙呢?他真的还没死?” 难道,元令仙真的被乾国囚禁了? 姜宁冷冷地望着他:“吴功,你背叛了晋王,已经是将死之人,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晋王那边必然会对吴功动手。 即便他幸运,能从晋王手中逃过,也还有明帝等着他。 明帝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奸细大摇大摆地活在大乾! 吴功眼底闪过挣扎:“既然我是将死之人,凌王妃告诉我真相又有何妨?” “他确实还活着,幸运的话,兴许你还能见到他。” 姜宁勾唇冷笑,并没有证明回答吴功的问题。 吴功双眸瞪大,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凌王妃,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背叛了西域?!” 无数疑问在心底翻涌,可姜宁却不再理会他。 她唤来侍卫,重新塞上了吴功的嘴,然后把人打晕,五花大绑。 追风快步进来。 “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看了看地上的昏迷的吴功,追风眼神闪烁:“王妃,此行凶险,不如属下送他进宫。”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这趟我必须去。” 追风进宫,也未必能见到明帝,而且……无论谁去,都危险至极。 追风神色担忧:“那属下去禀报王爷。” 姜宁想了想,道:“不必了。” 宇文诀失忆还受伤,只是徒增担忧而已。 “王妃……” 追风看出她在想什么,心中越发感动。 自从姜宁这个王妃进府之后,他们凌王府的人从抗拒到客气,再到恭敬。 如今,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把姜宁当成主子。 这一切,都是姜宁赢来的! “不必废话,带上人手,出发吧。” 姜宁下令,抬步往外走去:“夜枭呢?在不在府中?” 追风颔首道:“在,闷在房间里不知做什么。” 今天他见了夜枭一次,那似乎心情不好,又像是在纠结什么事,一言不发。 姜宁勾起唇角:“让他收拾东西,随队出发。” 追风得令,立刻让人去找了夜枭。 片刻之后,夜枭已经带上弓箭,站到了姜宁跟前。 “王妃,这是要去做什么?” 姜宁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夜枭。 “夜枭,我能信任你吗?” 夜枭一震,喉结动了动道:“王妃自然可以相信属下。” “那好,一会儿我要进宫一趟,你随行保护。” 夜枭郑重应下:“王妃放心,我必然护您无恙。” 这是姜宁第一次让他随行保护。 之前,他可是刺杀过姜宁。 姜宁点了点头,出门上了马车。 追风亲自驾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长街上,已经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回荡,显得有些空旷。 月色昏暗朦胧,些许微光洒落,如同油尽灯枯。 姜宁端坐在马车里,神色平静,袖中却藏着一把尖刀。 刚刚进入荣华街,追风就警惕了起来,马车也随之止步。 “王妃,此处有杀气,一定有人埋伏。” 他常年跟随在宇文诀身边, 姜宁凤眸微眯,唇角扬起冷冷的笑:“继续前进。”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多么无法无天! 第299章 急了,他急了 寂静的长街上,追风深吸了口气,策马继续往前赶去。 王妃一介女流,尚敢如此冒险,他一个上过战场的男人更不能惧怕! 马蹄声在夜色里疾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行至中间,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箭羽破空,冲着姜宁后面的马车刺去,很快,那一辆马车就被打成了筛子。 可也只是一波,那些弓箭手就没了声息。 追风站在车辕上,手持长剑,气得直笑。 “王妃,这些人真是胆大,果然如您所说,要当街杀掉吴功。” 姜宁安坐在马车里,不慌不忙。 “吴功一死,就再也没人能证明是晋王下毒,他们自然要灭口的。” 可惜,她早有准备,后面那马车里什么都没有。 追风高声道:“大胆贼人,竟敢当街刺杀凌王妃,还不现身!” 无数黑衣人从暗处涌了出来,黑巾蒙面,手持刀剑。 锋利的刀刃,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他们已经发现了后面马车里空空如也。 “凌王妃,交出吴功,兴许还能饶你一条活路。” 马车上,姜宁不紧不慢地掀开帘子。 美眸扫过那些黑衣人,唇角扬起讥诮的笑。 “是大哥派你们来的?当街刺杀,未免太嚣张了吧?” “少废话,交出吴功!否则就杀了你!”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狠厉,冷冷地盯着姜宁,杀机暗藏! 姜宁不动声色地笑了:“你们真以为,杀了我之后还能活?我可是凌王妃,杀了我,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家人,都难逃一死!” 那些人迟疑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那为首的黑衣人。 姜宁唇角扬起冷冷的笑:“你们所做的只是一份工作,为何要给对方卖命呢? 还是说,在你们的心里,你们的性命本来就低贱,只凭借几句好话或者一点赏金就能换取?” 为首的黑衣人面露凶光,沉声开口。 “凌王妃果然伶牙俐齿,三言两语竟试图动摇我们!” “只可惜我们不是为了赏识或赏金,是为了拨乱反正,杀了你这个毒妇!” “兄弟们,随我杀了她!” 那黑衣人怒吼一声,立刻带人冲杀过来。 凌王府的侍卫们严阵以待,已经结成阵形,保护在姜宁马车前。 两方很快交战起来,追风守在马车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王妃,这样真的行吗?” 姜宁声音淡淡:“该走的已经走了,不是吗?” 追风也勾唇笑了起来:“还是王妃聪明。” 姜宁坚持进宫,且要兵分两路。 她带着大批护卫进宫,声势浩大,另外一边,残影绕路,直接带着吴功走另外一条路进宫。 那些人看她声势浩大,必然会以为吴功在这里。 只可惜,吴功被人从另外一条路带走了。 “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他们也有家人。” 姜宁端坐在马车里,俏脸上神色淡淡,一双美眸里寒光闪烁,映着刀光剑影。 “可惜他们的主子毫无人性。” 他们自己也选择了这条路。 既然选择了,就得为自己负责。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她自然不会留情。 追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妃说得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您和王爷这样的好主子的。” 姜宁唇角轻勾,凉凉地看向追风。 “你小子的彩虹屁越吹越响了。” 追风讪笑着挠了挠头:“王妃,属下说的都是真心话。” 彩虹屁,难道就是各式各样的……屁? 他虽然不是很理解,可却能意会一点。 还真别说,王妃这形容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边刀光剑影打个不停,主仆两人在马车上说笑,似乎,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有对他们构成威胁。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眼底闪过愤怒,持剑飞身朝着姜宁扑来。 “你看,他急了。” 姜宁眼神怜悯地看着那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追风怀抱长剑,纹丝不动:“确实急了,这也太急了,竟孤身来冲杀您。” 明明已经瞧见了他,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那黑衣人眼底闪过狠色,心中却忐忑不安了起来。 姜宁为何丝毫不慌? 难道,她藏有后手?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一支凌厉的箭羽就从身后射来,破空之声响起,他已经来不及反应。 “砰”的一声,箭头入肉,正中肩膀。 巨大的冲击力和疼痛让那黑衣人坠落下来,长剑刺在石板地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姜宁揉了揉耳朵,表情有些不悦。 “这深更半夜的,也太扰民了。” 见她此时竟还在担心扰民,那黑衣人几乎气得吐血。 追风终于动了。 他利落地下了马车:“王妃稍等,属下这就处理掉他。” “留口气吧,说不定还有用呢。” 姜宁展颜一笑,勾魂摄魄。 追风挑眉,大步冲着那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和他交手。 不过二十个回合,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前面,凌王府的侍卫也已经搞定了所有的黑衣人。 甚至,连躲在暗处的七杀殿都没动用。 追风确定他口中没有藏毒,才拎着死狗一般的黑衣人,扔到了姜宁的马车下。 “王妃您看,这人是不是很面熟?” 借着火把的光,姜宁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 那黑衣人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撕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她勾唇,讥讽地笑了起来。 “我认识你,二哥手下,裴闻,对吧?” 那黑衣人脸色狰狞,恨恨地盯着姜宁道:“凌王妃,你真卑鄙!” 姜宁这女人心眼子颇多,竟暗中设伏,利用弓箭手杀他! 他身手不错,如果没有中箭,至少能和追风平手。 甚至,能伺机刺杀姜宁和吴功! 只可惜,那弓箭手绝非普通人,那一箭虽只是中了他肩膀的位置,可威力极大,连带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 那黑衣人胆战心惊,不甘心地咬着牙,恨恨地盯着姜宁。 姜宁冷笑:“没有你主子卑鄙,毒害凌王就罢了,还要设下埋伏对付他的未亡人。” 那黑衣人骂道:“姜宁,你这种恶女,人人得而诛之!” 自从姜宁出来,京城就再也没有安生过一天! 姜宁挑眉,凉凉地笑了。 “我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只不过是阻碍了你们的恶行,就成了恶女?你们草菅人命,罔顾法度,才是真正的人人得而诛之!” 姜宁细细地打量着他,忽然摇头。 “不对,你不是裴闻,裴闻眼角有一颗痣,且被关进了死牢,你应该是他的孪生兄弟。” 那人震惊地看着姜宁,眼神如同看到了鬼。 据他所知,姜宁也只在那晚见过裴闻一面。 却连他眼角有痣都记得…… 这女人的眼力和记忆力,都绝不是常人所能比! 追风狐疑地看向姜宁:“王妃,难道他是二皇子的人?” 第300章 晋王宽厚仁德? 姜宁嗤笑道:“二哥虽然恨我,可也不见得希望晋王做太子,怎么可能在此时出手?” 说完,她冷冷地吩咐:“把他带进宫,一同审问。” 追风立刻打晕了那人,扔上了马车。 宇文墨表面上跟晋王和睦,可实际上,两人一个都出身高位,一个是皇后所出,一个是贵妃所出,谁也不服谁。 如今墨王成了二皇子,贵妃成了郭妃,晋王恐怕早就乐不可支。 宇文墨绝对不会在此时刺杀她,让晋王更上一层楼! 追风颔首,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 夜枭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面色复杂地对姜宁行了一礼。 “王妃,属下的身份不宜再往前,您自己小心。” 姜宁赞许地看着他,道:“夜枭,你今晚做得很不错。” 如果不是夜枭干掉了暗地里那些刺客,凌王府的侍卫也不会这么顺利。 夜枭眼底闪过愧疚:“王爷出事时属下没能尽忠职守,今晚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说完,他郑重地对着姜宁行了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王妃,万望珍重。” 他和姜宁曾经有仇怨,可这段日子的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姜宁并非他听到或者想象的那样。 只是现在,他不得不放下一切往前走了。 看着他那漆黑孤寂的身影,姜宁眉头拧了拧,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总感觉,夜枭似乎要一去不回了。 姜宁上了马车,轻轻地呼了口气。 “追风,夜枭最近在干什么?” 追风驾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不是在查关于柳家的事吗?王妃为何这么问?” 姜宁咬唇,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些疑惑。 “我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追风不以为意:“王妃放心吧,他个大老爷们儿能有什么事儿?更何况,他早已经看透了柳家了。” 姜宁叹了口气:“此人身世复杂,跟柳家恩怨纠葛太多,能看透,未必能想开。” 追风大手握紧了姜宁,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王妃是怕他出尔反尔,继续投靠柳家?” 宇文诀还活着的事,依然瞒着夜枭。 夜枭看着凌王府失势,回到柳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宁轻笑:“那应该不至于,兴许是我多想了,快进宫吧。” 最近的事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她几乎要忙不过来了。 “驾!” 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响起,凌王府的人加快速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姜宁在宫门前等了一会儿,残影才带着吴功赶到。 “王妃,属下路上听到厮杀声,您没事吧?” 残影把吴功交给追风,担心地看向姜宁。 姜宁道:“我没事,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残影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有,听您的安排,您那边现身之后,属下才出门绕路而行,他们果然没有设防。” 今晚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姜宁这边。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兵分两路,一路浩浩荡荡拉着空马车,另外一路则悄无声息地带着吴功。 姜宁道:“今晚你辛苦了,我们这就进宫,你回去护着王府,免得有人趁虚而入。” 残影又是感动又是敬佩。 “王妃小心,属下这就回去!” 明明王妃这边危险重重,可她心中却还惦念着王爷…… 姜宁也没耽搁,直接拿出令牌让守宫门的侍卫开了门,带着吴功和那黑衣人去了御书房。 半夜三更,凌王妃带着罪证进宫。 “皇上,凌王妃来了,说有大事要见您。” 苏公公站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唤醒了明帝。 明帝睁开一双虎眸,蹙眉问道:“什么事非要半夜进宫?” 苏公公连忙道:“是抓住了下毒之人,听说王妃进宫的路上还遭遇了刺杀,可真是凶险呢。” 明帝冷哼,坐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杀了凌王还不够,还要杀了凌王妃灭口?” 苏公公给他穿上鞋,又服侍他穿衣。 “皇上,您去了就知道了。” “走吧。” 明帝打了个哈欠,摇头道:“还叮嘱朕要好好休息呢,如今半夜来打扰,真是一日都不得安生!” 苏公公讪笑着附和。 “凌王妃深夜叨扰确实不妥,不过她到底是个女人家,凌王殿下又重伤在床,估计是怕夜长梦多。” 明帝很快到了御书房。 姜宁身形笔直地站在大殿里,身侧跪着两个人。 明帝进门,皱眉问道:“凌王妃,这两个人是谁?” 姜宁躬身行礼:“父皇,这个西域人,是大哥门客吴功,另外一个是二哥身边侍卫裴闻的孪生兄弟。” 看清吴功的长相,明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凌厉地盯着吴功。 “西域人?晋王府上竟有西域人?” 顿了顿,又看向那黑衣人:“确实跟老二那侍卫长得一模一样。” 姜宁唇角扬起讥讽地笑:“父皇,这吴功大有来头,我已经审问过了,他甚至是西域奸细,是来寻找元令仙的。” 明帝虎眸紧眯,神色危险。 他扬了扬下巴,追风立刻上前,抽出了吴功口中的抹布。 明帝沉声问道:“是你给凌王下毒?” 吴功恨恨地瞪了姜宁一眼,梗着脖子看向明帝。 他神色讥讽,声音里带着决绝。 “是我研制的血毒,不过却是你的好儿子晋王要害凌王!” 明帝气极反笑,抬脚重重地给了他一脚。 “胡说!晋王宽厚仁德,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怂恿,他怎么会下毒害凌王?” 姜宁站在一边,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看来,明帝并不知晋王的真正面目,否则也说不出来宽厚仁德这种话来。 不用她提醒,吴功就冷冷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宽厚仁德,明帝,你可知道晋王府中死过多少人?可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明帝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你还敢挑拨?” 吴功讥诮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不如你来告诉你们敬爱的皇帝陛下,晋王到底是什么货色?” 姜宁眼神微冷:“吴功,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你扯大哥做什么?” 如果她主动说出晋王的罪行,明帝未必相信。 可如果明帝自己问……八成就不会再怀疑了。 明帝却起了疑心。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沉声问道:“凌王妃,晋王都做了什么,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朕。” 第301章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姜宁面色复杂,似乎心有余悸。 “父皇,今天我奉命去晋王府拿人,用了些手段骗了管家,让他交出了吴功。” “大哥回来之后大发雷霆,把管家给活剐了……听说剐了足足两个时辰,血肉都喂了府中养的狼,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姜宁每多说一句,明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他脸色铁青,眼底满是怒火。 吴功在一边哈哈大笑:“宽厚仁德,哈哈哈,简直是笑死人了……” “闭嘴!” 见明帝脸色难看,苏公公上前,重重地给了吴功一个大嘴巴。 “晋王殿下再如何,也不是一个西域奸细可以非议的!” 吴功挨了打,反而笑得更欢乐。 “晋王秉性如何,我们西域尽人皆知了,明帝,你的老脸早就丢尽了!”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才压才心脏剧烈地跳动。 看来,他确实对这些儿子们了解不多。 晋王有凌迟人的爱好,老二又好男风,甚至私下收集美男囚禁为乐。 这兄弟二人,简直一个比一个不堪!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吴功:“说,是谁派你来大乾潜伏的?你们西域皇帝?” 吴功矢口否认。 “谁也没有派我过来,是我自己过来潜伏,防止你们乾国对西域有什么阴毒心思!” 明帝冷哼:“吴功,如今你们西域正在跟大乾和谈,即便你否认,也会给西域带来影响。” 当初,宇文诀带兵打败西域,大获全胜,西域已经投降。 双方派出使者在边关和谈,如今正是紧要关头。 这次,他要狠狠地宰西域一笔! 吴功脸色倏然一白,狠狠地盯着明帝。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西域无关!” 明帝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吩咐道:“罗刹,把他跟元令仙关在一起,让他们团聚。” 吴功不是来寻元令仙的吗? 他成全! 罗刹进来,直接把吴功拖了出去。 一边的黑衣人浑身紧绷,头也不敢抬。 江湖传闻,元令仙失踪多年。 可没想到,竟是被明帝关了起来…… 明帝虎眸冰冷,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让你刺杀凌王妃?” 那人抬起头,被明帝的气势震慑得浑身发抖。 他面色复杂,咬牙道:“皇上,草民名唤裴言,是……晋王殿下的人。” 面对明帝,他不敢撒谎。 他已经听说,明帝和姜宁手中有奇药,能让人开口说真话。 此时再硬扛着或撒谎,已经完全没了意义。 连吴功这等百毒不侵的人都顶不住那药效,他自然也扛不住。 明帝冷冷地笑了起来:“你们孪生兄弟,一人跟着晋王一人跟着老二,究竟怎么想的?” 裴言紧张得口干舌燥,坑坑巴巴地开口。 “皇上,我们兄弟二人本就都是跟随晋王殿下的,可后来,殿下说得在墨王那边留个暗钉,就让裴闻去了,从此之后我就隐藏起来,从不暴露在世人面前。” 明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底泛着杀气。 “如此说来,老二的事,晋王早就知道了?” 裴言点头:“是。” “是晋王故意设计害他?” 明帝眼底泛着寒气,心底已经怒不可遏。 裴言连忙摇头:“皇上,裴闻只是二皇子的侍卫,如何控制二皇子的喜好?他不过是听命行事,把二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晋王而已。” “哼,倒是朕小看他了。”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声音沉沉地问:“今晚,也是晋王让你刺杀凌王妃灭口的?” “是。” 裴言面如死灰,低垂着头:“我也想着,要给二弟报仇,所以主动接了任务。” 说完,他愤然地看向姜宁。 事已至此,说和不说,区别不大。 可他并不后悔刺杀姜宁! 他们兄弟两人是双生,感情本来就极好。 如今,裴闻却被姜宁害得进了死牢,落得一个秋后处斩。 他一定要给裴闻报仇! 姜宁看出他眼底恨意,凉凉地笑了起来。 “要怪只能怪你们兄弟二人跟错了人,做错了事情。” 裴言道:“如果不是你把京城搅和得一团混乱,我们兄弟二人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姜宁眨了眨凤眸,无辜地看向明帝。 “父皇,您也觉得是我生事,搅和的京城混乱吗?” 明帝瞥她,沉声问道:“你有这个本事?” 姜宁乖巧一笑:“我自以为是没有的,不过他们争斗起来,总把我卷进去,如今倒是成了我的罪过了。” 明帝摇了摇头,吩咐道:“来人,把他关进死牢,再去请晋王进宫!” 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姜宁眼神闪烁,看向明帝。 “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大哥?” 明帝深吸了口气,凉凉地问:“你想让朕如何处置?” 姜宁正色道:“父皇,大哥毕竟给王爷下了毒,更是险些害死王爷,您可以念及父子之情,可也得给王爷一个交代不是?” 明帝脸色阴沉,冷哼道:“姜宁,你在教朕做事?” 姜宁:“……儿媳不敢,只是些许小小的建议。” 这明帝,不是他问的吗?现在又翻脸不认人。 当真是帝心难测! “等晋王来了,朕自有分辨。” 明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总不能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 姜宁挑了挑眉,唇角扬起讥笑。 晋王府。 大殿里灯火通明,晋王衣冠整齐,脸色难看。 “殿下,方才属下去荣华街看了,咱们的人没能拦下凌王妃,凌王府早有准备……” 清风进门,心情复杂地说道:“凌王妃已经进宫了,还特意安排了蜈蚣兵分两路。” 晋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温润的脸上闪过阴鸷。 “本王真是小看姜宁了,她心思竟深沉至此……” 清风愤然地道:“如果不是心思深沉,凭借她的身份,当初怎么可能嫁入凌王府?” 晋王深吸了口气,缓缓起身。 “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清风讶然地道:“王爷,此时进宫,不是触霉头吗?” 晋王冷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女人手中有奇药,蜈蚣扛不住,必然会把本王交代出去!” 只有进宫认错,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第302章 王爷,您是装的? 清风面色复杂,吩咐人准备好了马车。 “王爷,可是进宫之后咱们怎么说呢?这毕竟是毒害凌王,刺杀王妃的大事……” 晋王寒眸眯了眯,唇角冷冷地扬了起来。 “放心,我可是父皇的嫡长子,是乾国的颜面,父皇不会重责的。” 这就是他和老二的不同之处。 老二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个妾室所生。 可他这个嫡长子,却是受尽所有人关注,明帝重责他,就等于把自己的颜面扔在地上。 “王爷,皇后娘娘那边来信儿了。” 一个侍卫匆匆过来,把一只信鸽交到了晋王手中。 晋王接过信鸽,拆下他腿上绑着的字条。 看完之后,他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母后还是关心本王的。” 说着,又有些自责。 “早知如此,我就该听母后的,不留下任何破绽!” 可惜,有些晚了。 晋王整了整衣裳,大步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苏公公匆匆下了马车。 晋王眼眸眯起,上前道:“苏公公怎么这么晚来了?” 苏公公讪讪一笑:“殿下不也准备进宫吗?应该知道奴才来做什么的。” 晋王微微颔首,长叹了口气。 “有劳苏公公了,咱们这就走吧。” 苏公公也没耽搁,跟在晋王身后上了马车。 路上,晋王问:“听说凌王妃进宫了?父皇怎么说?” 苏公公如实道:“晋王殿下,吴功和裴言两人都交代了,说是您指使的,皇上颇为震怒呢。” 晋王眉头动了动,冷冷地笑了。 “正好,本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父皇,父皇知道之后,必然更为愤怒。” 苏公公眼神闪烁,试探着问道:“殿下,不知是什么大事?”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等会儿公公就知道了。” 凌王府。 杜怀瑾跪在大殿里,老脸羞愧,浊泪长流。 “老臣糊涂,还望凌王殿下恕罪……” 宇文诀一袭黑袍,俊脸苍白,双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他眼神狠厉,和白天那个清澈无辜的模样截然不同 “杜尚书也是国之重臣,向来对父皇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蠢事?” 杜怀瑾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殿下,老臣,老臣……” 他紧紧地咬着牙,到了嘴边的话,却不敢说出来。 宇文诀眉头紧锁,冷冷地望着杜怀瑾:“杜大人,本王知道你是受人胁迫,可如果你不交代真相,本王就无法为你做主。” 杜怀瑾抬起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痛苦地道:“王爷,虽然如今您是战神,可此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皇上不会相信的……” 宇文诀脸色冷峻:“杜大人只管说出真相,剩下的,本王会处理。” 杜怀瑾眼神绝望,哽咽着道:“王爷能发誓,一定会保护老臣和老臣的家人吗?” 他府中还有三岁的小孙子,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满门俱损,连那小孙子都逃不过。 对面的手段,他是知道! 宇文诀声音冷沉:“杜大人放心,本王会日夜让人保护你们。” “可王爷您自己都……” 杜大人绝望地看着宇文诀,心底痛苦挣扎。 连宇文诀自己都成了这样,他还如何帮忙保护他的家人?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冷声道:“杜大人,今晨,本王的人发现你和杀害李玄机的人有来往,如果你再不招供,本王只能禀明父皇,是你给本王下毒,是你私下通敌,给西域泄露战机!” “到时候,死的可就是你的九族了!” 那一战,不知死了多少英勇将士。 就连他,都险死还生,拼尽全力才勉强打赢。 杜怀瑾双眼惊恐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殿下,您当真要如此?” “本王自然不想如此,毕竟,你家族中,还有许多人是无辜的。” 宇文诀忍着胸口剧痛,脸色铁青地走到杜怀瑾的面前。 “只是本王的处境杜大人也看到了,如果杜大人非要帮那下毒之人,本王也只能狠下心了。” 他一直都让逐月盯着杜怀瑾那边,这几天他的死讯传出去之后,杜府果然有了动静。 之前曾毒杀李玄机的人,深更半夜去了杜家。 杜怀瑾脸色绝望,声音颤抖地道:“殿下,如果我说了,能不能再让我去见一面家人?” 宇文诀眸色凛冽:“本王答应你。” 无论下毒之人是谁,杜怀瑾都深陷其中。 他想要跟家人告别,也在情理之中。 杜怀瑾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当年,您从军之后,慢慢地崭露锋芒,皇后就起了忌惮之心。” 他神色愧疚地看着宇文诀:“眼看着您在朝廷和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皇后就下令,让老臣想办法给您下毒。” “老臣不愿意,可她以我家人的性命做威胁,老臣无奈之下,只好让李玄机动手……” “李玄机是老臣一手扶持,是我的亲信心腹,只是我们两人表面疏离,世人并不知道。” “他出事之后,我愧疚万分,想去祭拜,又怕被人怀疑,这才迟疑,不想却被王爷的人看到了。” 杜怀瑾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近日满京城都是您中毒身亡的消息,老臣愧疚万分。” 说着,他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宇文诀,重重地给他磕了个头。 “殿下,是老臣对不起您,请您给老臣半个时辰,老臣回去看过家人,就跟您进宫认罪。”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冰冷的大手逐渐收紧。 他目光锐利,浑身都泛着凌厉的寒气。 “杜大人,本王会让人护送你回去,你最好说话算话。” 杜大人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老臣一生最重视的就是家人,多谢王爷成全。” “逐月,护送杜大人回府,然后送他去宫里自首。”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煞白地坐下。 逐月领命,很快带着杜怀瑾出去了。 残影进来,目瞪口呆地看向宇文诀。 “王爷,您,您恢复记忆了?” 什么情况?王爷昨天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今天却又雷厉风行,运筹帷幄了! 真是上天保佑!终于让王爷又恢复了记忆! 宇文诀皱眉看了他一眼,问道:“别告诉她。” 残影怔愣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他心跳加速,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王爷,原来您是装的……” “王爷,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303章 意外频生 无数疑问从残影心底冒了出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家王爷重伤诈死就算了,竟然还装失忆?! 可除了府里人,几乎无人知道他还活着,装失忆有什么意义?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嗤笑,眼底一片落寞。 为什么? 大抵是他险些伤了姜宁,甚至吓到了小宝儿吧。 他无法面对姜宁和小宝儿,更不愿姜宁就此离开。 所以,在醒来的那一刻,他只能装作失忆,尽力再留姜宁一段。 “咳咳……” 大殿里氛围凝重,宇文诀咳嗽起来,牵动的伤口一阵剧痛。 蓝叔连忙上前,给宇文诀倒了杯茶。 “王爷,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王妃知道了真相,说不定要生气的……”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宇文诀原来并没有失忆。 也能想到他是不想让姜宁离开,一时间感慨万千。 宇文诀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压下那汹涌的咳意,面色才好了些。 “凭她的聪明,本王也瞒不了多久,不过,瞒一时是一时吧。” 蓝叔面色复杂,开口劝道:“王爷如果舍不得王妃,直接告诉她不好吗?何至于如此?”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黑瞳里一片晦暗。 “本王自有决断,你们不必操心。” 即便告诉姜宁,又能如何呢? 她是铁了心要走。 她的思想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既然已经下定了离开凌王府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蓝叔见劝不动,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面对王妃的时候,王爷也是心情复杂吧。 有太多的因素,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深渊,横在两人中间…… 这边,杜怀瑾被护送回了府。 他面色复杂地看向逐月。 “能不能让我自己进去?我怕吓到了家里人。” 逐月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警告道:“杜大人,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杜怀瑾道:“放心吧,我为官多年,又是武将,岂会言而无信?” 逐月放开了他,让他独自回了府。 杜怀瑾进了院子,看向四周熟悉的一切。 他们杜家,在京城已有多年,这府邸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努力拼搏而来。 只是可惜,从今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杜怀瑾神色悲凉,看了看主院的方向,没有进去,反而去了后院。 负责照顾孩子的丫鬟已经睡着了,甚至都没察觉到杜怀瑾回来。 他点了灯,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三岁,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一道黑影从暗处出来,眼神凌厉地看向杜怀瑾。 “杜大人都招了?” 他已经看到杜府门前,来了大批凌王府的人。 杜怀瑾看也没看那人,径直在床边坐下。 “事已至此,不招又能如何?皇上和凌王妃手中有能让人说真话的药,你以为老夫扛得过去?” 那黑影冷笑道:“可暴露了主子,你全家可就都没了。” 杜怀瑾眼神冰冷,不悦地抬眸盯着那人。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那黑影眼神阴毒:“最好如此,我进你杜家如履平地,希望杜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那身影渐渐隐去。 杜怀瑾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小孙子,眼底满是不舍。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又把贴身玉佩摘下来,放在他的小手儿中。 “乖孙儿,爷爷要走了,爷爷做了坏事,得去赎罪了。” 杜怀瑾恋恋不舍地起身,去了书房。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点灯,研墨,写了一封亲笔信,盖上了印章。 随后,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 逐月在杜家门前等了许久,都没看到杜怀瑾出来。 他眉头拧了拧,也管不了许多了,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守门的侍卫惊慌阻拦:“这里是尚书府,你们不能这样!” 杜府传来惊叫声:“来人啊!救人啊!”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逐月根本不理会他们,冷着脸快步进去,到了书房。 书房里,管家惊惶失措地抱着杜怀瑾,杜怀瑾口吐鲜血,瞳孔已经涣散了。 逐月脸色铁青,快步上前。 杜怀瑾已经没了气息,桌子上放着一个瓷瓶,里面还有残余的鹤顶红。 除此之外,案子上还有一封刚写好的信。 逐月看了几眼,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在王府的时候,杜怀瑾明明已经承认是皇后指使。 可这信里,却写了都是他嫉妒英才,嫉妒宇文诀的功绩,才找人买了西域狼毒,让李玄机给宇文诀下毒…… 逐月脸色铁青,又愤怒又自责。 王爷让他护送杜怀瑾回来,他却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 如今杜怀瑾认下所有罪责自尽,王爷再想找皇后的麻烦,就没了任何证据! 府医急匆匆地过来,上前一把脉,脸色突变。 “完了,是鹤顶红,救不回来了……” “老爷!老爷啊!” 杜家很快乱成了一锅粥,杜夫人匆匆进门,看见死相凄惨的杜怀瑾,两眼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一个三岁幼童跑了过来,双眼朦胧,不知所措地看着杜怀瑾。 “爷爷,爷爷怎么了?爷爷怎么躺在地上不说话啊?” 大人们听着他童稚的声音,哭得更凄惨了。 杜怀瑾的儿子杜青擦了擦眼泪,愤然地看向逐月。 “你们是谁?是不是你们害死我父亲的?” 逐月脸色阴沉,扬了扬手中的认罪书。 “我们是凌王府的人,查到杜尚书跟王爷中毒一案有毒,正要带杜怀瑾进宫论罪,他才畏罪自杀。” 杜青面色震惊,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我父亲一生忠肝义胆,一身正气,怎么可能给王爷中毒有牵扯?” 逐月把认罪书递给他看了看,杜青脸色发白,难受至极。 望着地上的杜怀瑾,他喃喃地道:“爹,你怎么这么傻……” 逐月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带人回了凌王府。 宇文诀还没歇下,见他这么快回来了,心中直觉不好。 他脸色冷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杜怀瑾呢?” 逐月愧疚地低下头,咬牙道:“王爷,杜怀瑾说怕吓到家人,属下就放他自己回去了,可他写下认罪书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喝了鹤顶红自尽了……” 宇文诀脸色铁青,黑沉的眼底怒火翻涌,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蓝管家赶紧上前:“王爷!王爷!快请大夫!” 第304章 这也能狡辩? 这边,晋王已经进了宫。 他诚惶诚恐,进门就拜。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 明帝坐在上首,虎眸冰冷锐利,浑身气势威严。 “晋王,你好大的胆子,好歹毒的心肠,竟敢毒杀手足!” 晋王一惊,也没有否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恕罪,儿臣是被贼人蒙蔽,才做错了事……请父皇宽恕!” 姜宁冷冷地站在一边,神色凉薄。 “大哥真是好手段,如此残害我家王爷,甚至让人在进宫路上刺杀我,竟还有脸说自己是被人蒙蔽?” 晋王抬起头,神色慌张愧疚,眼底已经蓄满泪水。 “四弟妹,你所说的我都承认,只是……” “只是什么?” 明帝扬起下巴,眼神凌厉地盯着晋王。 御书房里,空气近乎凝滞。 晋王哭着抬眸:“父皇,是那西域人欺骗儿臣,他说那血毒是血药,里面添加的两种草药都是安神的效果,能治好四弟的病……” “我就想着给四弟试试,可没想到,竟是毒药!” 听着这等臭不要脸的言论,姜宁气得笑了起来。 “大哥这话当真是荒谬,如果大哥真的以为毒药是解药,何不大大方方给王爷用?为何要趁着雨夜混在雨水里?” 晋王抬起泪眼,哽咽道:“四弟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担心你们欠我人情,毕竟我是长兄,对你们有照顾之责。” 见他无耻落泪,姜宁紧紧地握住了手心。 她从未见过如此臭不要脸的男人。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明帝脸色发青,眼神狐疑:“晋王,后续凌王出事,你应该也知道那是毒药了吧?为何告诉朕和凌王妃真相?” 晋王哭得更凄惨了。 他眼泪长流,泣不成声。 “父皇,当时儿臣心中又悔又怕,自责不已,一心想着如何挽回,又怕父皇责骂,故而,故而才隐瞒了真相,都怪儿臣懦弱……” 吴功被活捉,明帝和姜宁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又亲眼见证了姜宁手中那能说真话的药,故而只能认下自己的罪行。 可他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要害宇文诀的意图,否则,将来就会失去明帝的宠爱。 “确实是懦弱之举。” 明帝大手捻动碧玺手串,唇角掀起冷笑:“那你刺杀凌王妃,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儿臣……” 晋王悲痛自责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儿臣不是要杀四弟妹,儿臣只是想要杀了那吴功……儿臣已经在查那吴功的真正身份了……” 晋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 “父皇,儿臣一直想要告诉您真相,可又担心您失望生气,就一直不敢……” 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唇角掀起讥讽的笑。 “大哥真是好手段,竟能指黑为白,把害人说成救人,把阴险狡诈, 说成糊涂懦弱。” “不知是哪位高明的谋士给你出的高招?” 不过,不得不说,晋王来明帝这里主动认下罪行,哭一哭,卖卖惨,效果倒是奇好。 至少,明帝的怒火已经消散了不少。 晋王哽咽,声音断断续续:“四弟妹,我一直想跟你和四弟赔礼道歉,只是过于心虚愧疚,所以不敢。” “我就想着,等查出了吴功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就杀了他,去凌王府负荆请罪,可没想到你直接抓了他,打乱了我的计划。” 姜宁听得眉头拧起,漆黑的凤眸里凝聚着寒气。 “够了,大哥,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明帝眉头紧了紧,缓缓地道:“凌王妃,晋王从小宽和,不至于像你说得那么卑劣。” 她看向明帝,沉声问道:“父皇,您不会真的相信他吧?难道,王爷就活该吗?” 晋王擦了擦眼泪,轻咳了一声。 “父皇,四弟妹,我终究是犯了错,我愿意接受惩罚。” “只是,幸而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四弟也还活着,还望父皇和四弟妹手下留情。” 姜宁面色一沉。 晋王竟然知道宇文诀还活着?究竟什么时候的事? 明帝虎眸眯了眯,危险地看向晋王。 “晋王,你是如何知道的?” 晋王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地道:“父皇,儿臣几次登门,都没能见到四弟,就已经猜到这是计策了。” “可四弟宁愿诈死,也要找出是谁害死了他,足以证明他心底恨死了下毒之人。” 晋王说着说着,又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我愧对四弟,就想着把一切查清楚再去见他……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晋王悲痛自责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难听。 姜宁凤眸眯起,眸子深处,杀气弥漫。 “大哥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莲花,之间我竟没有发现你有这番潜质呢。” 她竟不知,男人也可以如此不要脸。 晋王啪嗒啪嗒地掉了几滴眼泪。 “白莲高洁无瑕,多谢四弟妹夸奖。” 姜宁唇角扬起玩味地笑:“父皇,不论大哥是什么初衷,到底是差点害死王爷,他跟西域人的关系也说不清,您准备如何处置他?” 晋王心底一慌,连忙解释。 “父皇,那吴功是儿臣几年之间在外捡到的,彼时,他已经沦落为乞丐半死不活。” “儿臣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把他带回府中救治,可没想到他又会些医术毒术的,能做出些驱赶蚊虫的小玩意儿,儿臣才留下了他……” “可儿臣绝对不知道他是西域奸细!” 姜宁敏锐地抓住他话中重点:“大哥现在是如何知道他是奸细的?” 晋王咬牙切齿,恨恨地道:“那西域歹人欺骗本王,趁着给四弟治病的机会毒害四弟,不就是想击垮我们兄弟两人,引起乾国内讧吗?不是奸细还能是什么?” 明帝脸色阴沉似水,目光晦暗不定地望着晋王。 “凌王妃,晋王说得没错,那吴功确实是要搅乱京城,害得大乾内乱,失去凌王这个顶梁柱。” 姜宁听出他怀中深意,眼底不祥地跳了起来。 “父皇,您说这话,是觉得大哥没有错吗?” 第305章 竟是朵恶毒白莲 御书房里,氛围顿时凝滞了起来。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 “凌王妃,凌王是受了重伤,中了毒,不过晋王并非要害他,而是受人蒙蔽欺骗。” “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向来不错,朕也相信晋王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晋王一脸惭愧,哽咽道:“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心中愧疚至极,没脸面对四弟,没脸面对父皇,更没脸面对列祖列宗……” 姜宁面色冰冷。 “大哥先是给王爷下毒,又接连设计我和三哥,如今却痛哭流涕,惺惺作态,当真是让人恶心。” 明帝蹙眉,狠狠地瞪了姜宁一眼。 “凌王妃,晋王是受人蒙骗,也准备改过自新了,你还想如何?” 姜宁失望地看向明帝:“父皇,你真的相信他的鬼话?” “朕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难道相信你?”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浑身威压散开,如同泰山压顶。 姜宁紧紧地捏着手指,抗拒着那骇人的压力。 明帝果然偏心,宇文诀几乎付出性命,他却依然对晋王偏爱。 “父皇,您如果不惩罚大哥,将来只怕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姜宁眸色冰冷,心底怒火凝聚。 明帝冷哼:“放肆!哪里轮得到你来教朕做事?” 见明帝发怒,晋王心底越发安然。 “四弟妹,父皇乃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你竟敢这样跟父皇说话,实在是不知尊卑!” 明帝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这次,他必然能安然无恙地度过! 晋王话音落下,明帝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 “晋王说得没错,从前是朕对你太过纵容,才让你养成了这副嚣张跋扈的性子!” 明帝脸色漆黑,如同暴风雨即将降临。 苏公公有些看不过去,在一边卑微开口。 “皇上息怒,凌王妃只是心疼凌王殿下,您切莫动气,万一伤到了龙体,引发了心疾就不好了。” 听到“心疾”二字,明帝眉头拧了拧,勉强平息心底怒火。 苏公公说得没错。 姜宁是在心疼宇文诀。 而且,他留着姜宁,也还有用处。 “父皇,请您还王爷一个公道!” 姜宁心底越发失望,也渐渐替宇文诀不值。 他历经艰辛,守护的就是这样的父皇,这样的兄弟? 明帝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朕从没说过,不给晋王惩罚。” 晋王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恭敬虔诚。 “父皇,儿臣错信旁人,又因为懦弱诬陷三弟,甚至吓到了四弟妹,无论您如何惩罚儿臣,儿臣都愿意接受!” 大殿里寂静万分,明帝眼神晦暗,似乎在思考如何定罪。 晋王又道:“父皇,儿臣听说云水城灾害越发严重,百姓们流离失所,艰难困苦,儿臣愿意前往云水城赈灾,救百姓们于水火,也历练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晋王态度极好,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先去云水城赈灾,等归来之后,再下定论。” 晋王恭顺地道:“父皇英明,儿臣一定将功抵过。”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姜宁勾起唇角,凉凉地笑了起来。 “父皇,如果是王爷对大哥做下这一切,您是否会如此宽容?” 明帝眉头拧了起来,神色逐渐不悦。 “只要他不是心思歹毒,蓄意残害自己的兄弟,朕自然也不会重责。” 姜宁笑靥如花,眼底满是讽刺。 “父皇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回去之后,就跟王爷有了交代。” 晋王缓缓地吐了口气,心底渐渐轻松起来。 他还真怕姜宁死揪着他不放。 万一明帝重罚,受苦受罪的还是他。 不过显然,姜宁也没有那个胆量。 晋王思绪万千,却听大殿里又响起姜宁清冷的声音。 “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请父皇答应。” 明帝虎眸凌厉,防备地盯着她:“只要不过分,朕自然会同意,可你若是得寸进尺……” 明帝话没有说完,言外之意却很是明显。 姜宁神色平静,善解人意地笑了。 “放心,我不会让父皇为难。” “我所要求,只是把大哥所做之事昭告天下。” 晋王瞳孔紧缩,看向姜宁的眼神锐利了几分。 姜宁是要用百姓舆论来对付她?可那些贱民的言语不疼不痒,又有何用? 明帝沉吟片刻,冷冷地看向晋王。 “晋王确实做错了事,也确实该给凌王,给天下一个交代。” 他冰凉的大手碾过手中珠子,清脆的碰撞声不急不缓。 “明日早朝,朕会把晋王所做的一切告诉群臣,这样你可满意了?” 姜宁勾起唇角,冷冷地道:“还请父皇切勿漏了细节,毕竟这次的受害者,不只是王爷和我,还有宁王殿下。” 明帝神色不耐:“朝堂之事,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插嘴了。” 姜宁垂下眸子,眼底寒气弥漫。 明帝偏心至此,回去之后,她该怎么跟宇文诀解释? 难道说,明帝偏心,根本不在乎他这个浴血奋战,守护家国的儿子,只在乎养尊处优的嫡长子? 想到当初宇文墨的事也是如此,姜宁心寒至极。 明帝,当真昏庸! “父皇,四弟妹虽是女子,可说得也没错,明天上朝,儿臣会把一切交代清楚。” 晋王擦了擦眼泪,声音恭敬。 “儿臣做错了事,一定会去承担,至于是非对错,就交给大臣和百姓们评价,交给史书去写。” 明帝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还算是有担当。” 姜宁看向这父子两人,眼神嘲弄。 这父子两人,一个昏庸一个白莲,一个心狠手辣,一个假仁假义…… 让人恶心。 “就这样定了。” 明帝看向晋王:“你起来吧,回去准备奏折和行礼,明天就准备出发去云水城。” 事情暴露之后,京城必然会一片哗然。 再留在这里,对晋王并没有好处。 “儿臣遵命。” 晋王领命,缓缓地站了起来。 因为跪了太久,他膝盖一阵疼痛,就连小腿都有些麻了。 他一脸愧疚地朝着姜宁行礼,眼底却透着得意。 “四弟妹,对不起,改日,大哥必然去给你和四弟赔罪。” 姜宁勾唇轻笑,凉凉地道:“我们哪里敢让大哥赔罪?如果哪天大哥再被人迷惑,把凌王府赶尽杀绝,兴许我们就没这次的好运了!” 第306章 何等荒唐! 晋王神色委屈,泪水瞬间涌出。 “四弟妹这是还在怪本王……” 姜宁冷声道:“不敢,大哥也别哭,否则父皇还以为我欺负了大哥。” 明帝坐在上首,无奈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世人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女人啊,心如针尖儿,没有远见,却极为记仇。” 姜宁掐了掐手心儿,才强忍住骂人的话。 “父皇,王爷重伤险死,我是为王爷不平。” “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担心。” 明帝不满地看着姜宁:“从前朕也觉得你大度聪慧,为你没有生为男儿遗憾,怎么如今反倒越发像个女人了?” 姜宁:“……” 这种仇恨,任由谁都会牢记的吧? 别人的大刀都砍到头上了,还要他们怎么忍?怎么原谅? 明帝是个连自己亲生父皇都要杀的人,如今没有痛在他身上,却要求她跟着大度! 何等荒唐? 何等可笑? 晋王温和一笑,道:“父皇,四弟妹本来就是女子,您怎么能要求女子像男子一样,胸怀宽广?” “晋王说得有道理。” 明帝颔首道:“等你从云水城回来,老四必然也痊愈了,到时候朕为你们两人摆上酒宴,必然能恩怨释怀。” “多谢父皇……” 看着这同样虚伪的父子两人,姜宁勾唇冷笑。 “父皇,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 这欢乐温馨的父子场面,她是真的看不下去。 “嗯,你回去告诉凌王,朕一定会给他做主的。” 明帝淡淡地看了姜宁一眼,叮嘱道。 “是。” 声音入耳,姜宁只觉得嘲讽至极。 “奴才送您。” 苏公公连忙上前,送了姜宁出门。 路上,苏公公不忍,安抚道:“凌王妃,您也别生气了,能有今天的结果,其实已经不错了。” 姜宁驻足,漆眸凌厉地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也觉得,结局应该这样?” 苏公公叹了口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凌王妃,这宫里本就有许多不平,无论是晋王还是凌王,都是皇上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不可能为了凌王殿下杀了晋王的。” 皇上子嗣虽然不少,可成年也只有几位。 如今墨王已经被废,作为嫡长子的晋王再出事,明帝真的就颜面全无了。 姜宁俏脸冷厉。 “性命攸关的事,他不该和稀泥。” 一次和稀泥,两次敷衍安抚,下次,皇子之间只会斗得更凶,更狠! 苏公公心情复杂:“王妃,皇宫里耳目众多,您千万别乱说。” 姜宁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今天多谢你为我说话。” 方才,如果不是苏公公用心疾提醒明帝,她估计要挨骂或者受罚。 苏公公笑了笑,道:“凌王妃,您不必感谢奴才,奴才知道您辛苦委屈,也知道您为皇室付出了许多。” 之前,他特别不喜欢姜宁。 他以为,姜宁和传言中一样,只是个利用宇文诀上位的坏女人。 尤其,她还生下了不属于皇室的血脉。 可后来,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证明姜宁只是被人利用。 而且,她品性高洁,待人亲和,甚至从未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 他对姜宁的看法,自然也就一点点改观了。 姜宁身份虽然不低,却被那些上位者压迫。 可她倔强聪明,又有勇气和智慧,更有着永不服输的精神。 他心底羡慕,敬佩,又觉得不可思议。 姜宁淡淡一笑:“身在棋局,没有办法,我是如此,苏公公亦是如此。” 苏公公也是感慨万千。 “您和老奴不一样,老奴这辈子就这样了,您还有希望,还有未来。” 苏公公话刚落音,就见侍卫匆匆进宫。 他眉头拧了拧,拦住了那侍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匆忙?” 侍卫看见姜宁和苏公公,连忙行礼。 “凌王妃,苏公公,杜府出事了,杜尚书自尽了。” 姜宁面色一寒,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她抓住那侍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杜府这段日子一直很安生,杜怀瑾怎么会突然自尽? 侍卫面色复杂:“凌王妃,说起来此事也和凌王府有些关系,凌王府来人禀报,说发现杜大人暗中联络毒害李玄机的人,就去府中搜查,可没想到,杜大人竟留下遗书,服毒自杀了……” 姜宁面色冷沉:“遗书在哪里?” 侍卫有些踟蹰,道:“王妃,事关重大……” 他不敢交给姜宁。 苏公公冷下脸:“放肆!凌王妃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见苏公公发话,那侍卫才从怀里掏出遗书,递给了姜宁。 姜宁略扫了几眼,唇角扬起冰冷的笑。 苏公公担心地问:“凌王妃,上面都说了什么?” 姜宁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到了最后,满是嘲讽。 “杜怀瑾说,是他妒忌王爷天纵奇才,所以从西域买了狼毒,指使李玄机给王爷下毒。” 苏公公闻言,也惊讶极了。 “这……杜大人早些年也为国征战,后来年龄渐高,凌王殿下接替了他,他该欣慰才是,怎会生出妒忌之人?” 姜宁深深地看了苏公公一眼,“您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答案显而易见了。” 这杜怀瑾,在说谎。 他必然是在替某人顶罪! 姜宁咬了咬唇,转身回了御书房。 苏公公心底也忐忑不安,匆匆跟了上去。 御书房里,明帝和晋王不知在说什么。 见姜宁去而复返,明帝蹙眉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能答应姜宁的,他已经答应了。 当朝宣布晋王所作所为,必然会影响晋王的颜面。 甚至,是他的颜面。 可姜宁去而复返…… 难道是心有不甘,又来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姜宁蹙眉道:“父皇,是李玄机的案子有眉目了。” 她给了那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刻禀报。 “皇上,兵部尚书杜大人于今晚服毒自尽,临死之前,留下一封遗书……” 苏公公接过了遗书,恭敬地递给明帝。 明帝看了几眼,脸色逐渐阴沉。 晋王一脸好奇:“父皇,杜大人说什么了?他为何要自尽?” 明帝冷哼,把那遗书扔在桌子上。 “杜怀瑾这个老东西,竟是他给凌王下的毒!如今被凌王府的人发现痕迹,竟畏罪自杀了!” 晋王面色震惊:“杜大人和四弟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明帝瞥向那封信,沉声道:“说是自从凌王横空出世,他就逐步下了神坛,故而对凌王妒忌生恨。” 姜宁凤眸眯起,声音清冷急促。 “父皇,这杜怀瑾是受人指使,他自杀必然是为了保护那幕后之人!” 第307章 你永远做不了皇帝! “凌王妃,是谁指使杜怀瑾?证据又在哪里?” 明帝眸色沉沉,厉声道:“此事极有可能涉及通敌,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谁,朕必然信你。” 姜宁沉默了。 她凤眸锐利,看向晋王。 晋王连呼委屈:“四弟妹,我承认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可下毒之事绝对不是我做的!” 姜宁讥诮地笑了起来。 “大哥紧张什么?我并没有说是你下毒。” 晋王唇角微勾:“四弟妹对我误会颇深,所以我总是想跟四弟妹解释,免得伤了彼此之间的情谊。” 姜宁挑了挑眉,眼底掠过嫌弃。 情谊? 她跟晋王可没有任何情谊。 甚至,此事过后,宇文诀也不会再跟晋王有任何情谊。 “够了,深更半夜地在这里斗嘴,你们不累,朕都替你们累得慌。” 明帝眉头紧蹙,看向姜宁。 “凌王妃,既然两件事都有了结果,朕就定案了,等明日一早,朕会宣布把杜家成年男丁全部处死,老者和女子幼儿流放宁古塔。” 姜宁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 “父皇,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何必这样着急定罪?” 她有知觉,杜怀瑾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他和李玄机,都是某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弄。 她本来是要查杜怀瑾的。 可惜,宇文诀中毒,让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那边。 至于今天,应该是逐月他们发现了什么,想要抓杜怀瑾。 只是可惜,杜怀瑾竟先一步自尽…… 明帝把那遗书扔给她,脸色阴沉不耐。 “凌王妃,杜怀瑾都已经在遗书里写得一清二楚,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如果不是他,他岂会拿自己的家人来冒险?!” 见明帝发怒,姜宁低下头。 纤长浓密的羽睫遮住眼底情绪,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云朵。 “那就听父皇的。” 很显然,明帝急着结案,急着把罪过推给杜怀瑾,以此减轻晋王的罪责,减少京城的议论。 她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短时间内,确实无法忤逆明帝的想法。 “好了,朕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明帝神色疲惫,起身往外走去。 姜宁和晋王行礼,离开了御书房。 出宫路上,晋王心情极好。 “四弟妹,真是对不住了,今晚的事情,并没能如你所愿。” 姜宁淡淡一笑:“有什么对不住的?大哥,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晋王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姜宁的眼神戏谑至极。 “四弟妹,你还真的相信这一套,真是让大哥佩服。” 姜宁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大哥。” “哦?什么事?” 晋王面上笑吟吟的,眼底却藏着戾气。 “听说你杀管家是亲自动的手,下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愉快?兴奋?还是惊险刺激?” 姜宁漆黑的凤眸里闪烁着好奇,仿佛真的想要知道晋王当时的感受。 晋王脸色猛沉:“你怎么知道的?” 姜宁笑道:“大哥知道我凌王府的事,我知道你晋王府的事也不奇怪,对吧?” 顿了顿,她继续道:“对了,父皇也知道了,他一贯认为你宽厚仁德,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父皇对大哥,可是颇为失望呢。” 晋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阴鸷地盯着姜宁。 “姜宁,你少这么狂妄,万一哪天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只要大哥不害我,就没人会对我动手。” 姜宁好整以暇地看向晋王,笑得春风化雨。 “对了大哥,你是传说中的反社会性人格,暴戾残忍,你这种人,不适合做皇帝,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如果晋王成了乾国的皇帝,必然是个暴君!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要死在他手中! 而且今晚之后,她已正式和晋王为敌。 她姜宁,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太子! 晋王快步追上姜宁,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姜宁,这乾国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本王乃是嫡长子,尊贵无比,其他人凭什么跟我争?” “凭什么?凭他们个个都比你强。” 姜宁骤然驻足,眼神凌厉地看向晋王。 那双凤眸,漆黑神秘,勾魂摄魄。 “大哥,你如果不信,就走着瞧吧。” 晋王,永远做不了皇帝! 晋王额头上青筋暴起,眼底怒火凛冽,恨怒交织,阴狠地仿佛要杀人。 “姜宁,本王必然会成为乾国的太子,皇帝!本王发誓,到时候你的下场绝对比李管家要惨得多。” “我拭目以待。” 姜宁唇角扬起轻蔑地笑,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追风脸色难看。 “王妃,晋王这是给您,给凌王府下了战书!将来,他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为难您的,要不属下折回去……” 追风眼底闪烁着恨意,大手紧紧地握着长剑。 “晋王卑鄙无耻,多次对王爷下黑手,王爷中毒八成也是他所为!” “他们能刺杀您和王爷,属下也能刺杀他!只要晋王死了,将来王爷的路就好走了许多!” 他一直跟在宇文诀身边,知道宇文诀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 这条路上,究竟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他作为贴身侍卫再清楚不过。 想到晋王仗势欺人,明帝却还偏袒,他心底怒火就控制不住。 马车里,传来姜宁清冷的声音。 “你怎么肯定,一定能杀死他?晋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 追风嘴唇动了动:“属下拼死,他们未必是属下的对手。” 姜宁冷哼道:“知道你身手不错,可你出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宇文诀下的命令,到时候又如何应对?” 追风不甘心地皱起眉,却想不出应对之策。 姜宁继续道:“忍耐,晋王今晚虽然逃过一劫,可他心理扭曲,狠辣暴戾,早晚会失控。” 甚至今晚,她三言两语就激怒了晋王。 晋王连皇位必然是他的这种话都敢说,已经得意忘形,失去了理智。 将来,她会让天下所有人都看到晋王的真面目,让明帝和皇后再也无法庇护他!让晋王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308章 王爷为何如此不害羞? 追风咬牙道:“可是王妃,属下心中憋屈得很,有些忍不下去了。” 得知明帝的决定之后,他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 姜宁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 “你只是宇文诀的侍卫,尚且如此,他知道之后,必然更为伤心。” “可只有沉得住气,才有希望逆风翻盘!” 听着姜宁凌厉的声音,追风压下心底怒火。 “王妃说得是,属下谨记在心。” 姜宁回到凌王府的时候,已是凌晨。 刚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了府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逐月跪在院子中间,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身体僵硬,微微弯着腰,不知已经跪了多久。 姜宁在他身边停下,蹙眉打量他。 “因为杜家的事?” 逐月抬眸,看见姜宁,神色复杂愧疚。 “王妃,是属下没看好杜怀瑾,才让他自尽,揽下了罪责。” 姜宁凤眸眯了眯,问道:“他为何选择在今晚自尽?之前,杜府可是毫无动静。” “属下奉……” 逐月正要解释,却发觉有些话不该说,猛然改口,咬得舌尖生疼。 “属下奉命盯着杜怀瑾,发现他私下跟害死李玄机的人有接触,就暂时把他带回了回来,可杜怀瑾交代了一切,说等回府看过家人之后就去宫里自首……” 逐月心跳极快,神情紧张地道:“属下同意了,一路护送他回了杜家,却不想那老匹夫竟然自杀了……” 逐月说完,重重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属下不该擅自行动,请王妃处罚!” 关于宇文诀的部分,逐月只字未提。 姜宁也没发现异常,只以为逐月是因为自责愧疚而紧张。 她沉吟了片刻,蹙眉看向逐月:“杜怀瑾都交代了什么?” 逐月神色复杂:“他承认,是皇后指使他给王爷下毒,他又把此事交给了李玄机……” 姜宁眼底划过讥讽,竟丝毫不意外。 “果然跟皇后和晋王有关,这对母子当真是狠毒。” 粗略算起来,宇文诀中毒的时候并没有成名。 皇后就已经看到了他的潜力,想要把他扼杀。 如今,晋王又下毒,想要彻底弄死宇文诀…… 逐月低着头:“如果不是属下疏忽,恐怕今晚就能定皇后和晋王的罪了……” 姜宁凤眸眯了眯,心底叹了一声。 “可惜杜怀瑾已经死了。” 逐月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属下也该死。” “你是有错,可罪不至此。” 姜宁正色看着他,说道:“罢了,你先起来,至于如何处罚,等宇文诀恢复了记忆再说。” 逐月震惊抬眸,愧疚地看向姜宁。 “王妃……” 王爷本来就没有失忆。 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却不敢告诉姜宁。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唇角扬起讥讽的笑。 “回去吧,我去看看他。” 姜宁快步去了后院。 逐月没有起身,追风站在他身边,神色复杂。 逐月握紧了拳头,问道:“宫里进展如何?我听说晋王也进宫了。” 追风道:“晋王咬死了是被吴功蒙蔽,又在皇上面前哭了好一场,最后的结果……不痛不痒。” 逐月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再次问道:“怎么会这样?晋王可是险些害死了王爷!” “他毕竟是嫡长子,是乾国的颜面。” 追风看住逐月的愤怒,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静心忍耐,王妃说了,晋王成不了太子,更成不了皇帝!” 逐月眉头拧起,狐疑地看向追风。 “……王妃的话,你这么坚信?” 虽然他也很敬重姜宁,尤其是这几天。 可姜宁到底只是一介女流。 除了躲在暗处那两个身份不明的灰衣高手,她没有任何势力,更没有任何靠山。 如果明帝下旨要立晋王为太子,她又该如何阻拦? 想到姜宁那双神秘的眼眸,追风唇角扬起骄傲地笑。 “当然,王妃言出必行,而且,还有王爷不是吗?” 想到宇文诀,逐月眼神复杂了几分。 “对了,有一件关于王爷的事,得告诉你。” 追风听完,嘴唇颤了颤,脸上满是不解。 “王爷这是图什么?” 逐月深吸了口气,远远地看向梧桐苑的方向。 “可能是图王妃能留在身边吧……” 追风怀抱长剑,脸上满是回忆。 “你还真别说,王爷刚回来的时候,本是要和离的,可后来发现王妃神秘兮兮的,还和之前判若两人,才决定把她留在身边。” “可看如今的形势,王爷怕是在不知不觉间对王妃动了真心了……” 逐月唇角勾了勾,没说话。 王妃魅力极大,他们这些不怎么跟王妃相处的,都钦佩不已。 王爷朝夕相处之下,恐怕难逃心动…… 姜宁刚到梧桐苑门口,蓝管家就匆匆迎了上来。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结果怎么样?皇上准备如何处罚晋王?” 姜宁看向蓝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痛不痒,只是罚俸一年,派去云水城赈灾。” 蓝管家面色复杂,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竟还不如罚墨王罚得重……” 姜宁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他毕竟是嫡长子,背后有皇后和外戚撑腰,也是明帝心中最重要的太子人选。” 明帝虽一直说立太子不论嫡庶,可他的所作所为,却已经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床帐里,宇文诀神色疲惫,脸色苍白,就连伤口都刚刚包扎过。 鲜红的血液渗过雪白的纱布,猩红刺目。 姜宁心底一咯噔。 “他伤口怎么裂开了?王府出事了?” 蓝叔眼神闪烁,心虚地道:“王妃,没人来,是王爷躺得太久了,非要起身动动,结果不小心就裂开了……” 见姜宁眼神担忧,蓝叔连忙安慰。 “不过您放心,请了大夫过来重新包扎,王爷已经吃了止疼药睡下了。” 蓝叔话音刚落,宇文诀就蹙眉睁开了双眸。 深邃的黑瞳里情绪一闪而过,很快清澈一片。 他声音沙哑,担心地看着姜宁。 “姐姐,听说你今晚遇刺了?有没有受伤?” 一声“姐姐”让蓝叔老脸通红,他识趣地退了出去。 王爷不羞愧,他都替王爷羞愧! 堂堂战神,抛却一贯的冷酷狠绝,乖乖地叫妻子“姐姐”…… 传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第309章 她有孕了 屋子里,烛光闪烁,多了几分朦胧暧昧。 姜宁眼神闪烁,心情复杂地看着宇文诀。 “我没有受伤,也顺利把证人送进了宫,只是皇上那边不肯严惩,只是敷衍了事。” 宇文诀眼底浮上委屈。 薄唇紧紧地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如同摸小狗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别伤心了,我们另外想办法就是。” 晋王表面温润如玉,实则残暴无比,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帝王,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身体恐怕已经被炸成了碎片,也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活下去。 即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宝儿考虑,小宝儿还小,她可不想小宝儿将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好,听姐姐的。” 宇文诀往她怀里靠了靠,神色乖巧。 姜宁唇角勾起,心底泛起波澜。 宇文诀这天真懵懂,对她满心信任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无法抗拒。 鸣鸾宫。 金嬷嬷从外面回来,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幔帐。 “皇后娘娘,晋王殿下已经出宫了。” 幔帐里响起皇后的声音,她淡淡地问道:“皇上没有发怒吧?” 金嬷嬷骄傲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晋王殿下身份尊贵,是皇上的嫡长子,皇上再疼爱不过呢。” 皇后闻言,起身下地。 金嬷嬷服侍她穿了鞋,在内殿走了几步。 皇后眼底满是倨傲,唇角笑得轻蔑无比。 “晋王是本宫所出,无论做错了什么,皇上都得看过本宫的颜面。” 金嬷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奴婢听说,殿下听您的乖乖认了错,皇上的怒火就消了,如今刚已经答应让殿下去云水城赈灾,修身养性。” “云水城可是个肥差,又是培养名声的好机会。” 皇后深吸了口气,神色凝重:“金嬷嬷,让人去把京城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找来,让他们跟着晋王去云水城。” 金嬷嬷道:“还是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奴婢听说那边连月雨水,甚至引发了山洪,如今百姓们流离失所,病倒了许多,甚至还引发了瘟疫。” 皇后蹙眉道:“所以,本宫才让你去找大夫陪着晋王。” 金嬷嬷也不敢耽误,立刻叫来了暗卫,吩咐了下去。 皇后这才放心。 她唇角扬起冷笑,“凌王府那边也要继续盯着,凌王夫妇可不是好相与的,看看老二和郭妃的下场就知道了。” 金嬷嬷点头应下:“您放心,那边始终有人盯着,不过杜家那边……” “杜怀瑾已经死了,且揽下了所有罪过,凌王府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本宫。” 皇后神色讥诮:“幸而杜怀瑾机灵,让人给本宫和晋王送信,让我们确定晋王还活着。” 金嬷嬷道:“杜大人一贯对您忠心耿耿,为您和殿下去死,乃是他心之所愿。” 皇后神色忧伤,不过很快燃起希望。 “他死了,本宫和晋王就没了后顾之忧了……” 接下来,只需要想办法处理掉姜宁,事情就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进行! 金嬷嬷面色复杂地看着皇后,嘴唇动了几动,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如今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金嬷嬷,声音平和。 金嬷嬷弯腰行了一礼,谨慎地道:“皇后娘娘,晋王殿下的癖好被凌王府知道了,甚至捅到了皇上面前,奴婢怕影响殿下的名声。” 皇后脸色难看了几分。 “本宫早就告诉过他 不可太过嚣张,这孩子,就是不听。” 金嬷嬷道:“皇后娘娘,殿下作为皇上的嫡长子,压力大着呢,他还是个孩子,您也别太过苛责了。” 皇后沉吟片刻,道:“就算是为了皇家颜面,皇上也会给他留些颜面,只是那凌王府不得不防。” 想当初,明帝对宇文墨也算疼爱。 甚至,在宇文墨爆出那样的丑闻之后,还想着维护他。 只是可惜,姜宁和宇文诀心思深沉,只是一晚上的工夫,就把消息传遍了京城。 她得警惕凌王府再用这个招数才是! 金嬷嬷恭敬地道:“您放心,咱们的人都守着呢。” 一旦凌王府有任何不利于晋王的动作……杀无赦! 柳家。 夜色已经深了,柳清辞房间里灯火通明,依然没有睡下。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随后,一抹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小绿见状,识趣地行了一礼,出去了。 柳清辞惊喜地看向夜枭。 “义兄,你这是想要怎么答复我了吗?” 夜枭眼神复杂地看向柳清辞:“你可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柳清辞一脸不解,问道:“发生了什么?” 夜枭深深地吸了口气,逐渐握紧了拳头。 “凌王妃找到了害死凌王殿下的人,把他送进了宫里。” 柳清辞眼神闪烁,眸子深处意味不明。 “是谁害死了凌王?” 夜枭面色难看地坐下,沉声道:“是晋王府的人。” 柳清辞咬了咬唇,面色谨慎地问:“义兄,你怎么知道凌王府的事?该不会,你还对杀姜宁贼心不死吧?” 夜枭喉结滚动,本想解释,可还是忍住了。 “没错,我是不甘心,凌王府把我害到这种地步,我一定要报仇。” 因为之前的事,他并不敢完全相信柳清辞。 柳清辞勾唇道:“可惜她身边护卫众多,你是不能如愿了。” 说着,她在夜枭身边坐了下来。 “义兄,不如我们放下京城的一切,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如何?” 夜枭眼神动了动,声音沙哑地问:“你真的愿意?” 柳清辞,可是天之骄女。 她从小被柳寒渊熏陶,好读书,才华横溢,又貌美出尘,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自从及笄之后,不知多少人上门提亲,踏破门槛。 柳寒渊对她视如珍宝,自有安排,一一婉拒。 柳家父女都看重的女婿人选,乃是凌王那样权倾朝野,又正义有担当的人物。 他距离凌王,差了不只是十万八千里! 甚至,他能碰柳清辞,都是因为柳清辞想要冒名顶替…… 柳清辞勾起唇角,温和一笑。 她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腹部,轻叹了一声。 “义兄,爹爹虽然疼爱我,可我这一生都被爹爹操控,根本没得选择。” “直到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她抬眸看向夜枭,眼神清亮,楚楚动人。 “义兄,我知道自己从前待你不好,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私奔,从此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第310章 金銮殿对敌 夜枭眼神挣扎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 凌王已经死了。 姜宁也抓到下毒之人,凌王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清辞有了身孕,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这是他之前梦寐以求的。 如今,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愿意放弃以前的仇怨,只为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柳清辞惊喜万分,扑进他怀里。 “义兄,真是太好了!多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说着,她抬眸,眼神温柔地望着他:“我这就去收拾金银首饰,作为将来的家用,天色快黑我就出城,你在京城外的树林里等我……” 夜枭唇角扬起轻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在。” 柳清辞幸福地笑了起来。 只是眼底,却一片冰凉。 夜枭走了之后,她挑了挑眉,唇角露出讥讽的笑。 小绿进来,担心地问:“小姐,他可答应了?” “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柳清辞嗤笑,手抚上平坦的小腹。 “这个蠢货,竟然真的相信我有了他的孩子,当真是愚蠢至极,果然是那些山匪贱民的血脉。” 她听柳寒渊说过伏虎山那些山匪的故事。 柳寒渊当年进京赶考时,在路边饿得奄奄一息,被那些山匪救下,又给了他银子,甚至一路护送他到京城。 他高中之后,这些人依然跟他称兄道弟,时常来京探望。 却不知他们会给柳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终于,有人发现他跟山匪来往。 柳寒渊只能自证清白,带人去剿匪,杀了山上所有人。 以此保住官位,也获得了高升。 却因为心软,留下了夜枭这个麻烦。 不过也好,如今的夜枭,就是她柳清辞的助力! 只要除掉了夜枭,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小绿乖巧地点了点头,笑道:“小姐将来是要嫁入凌王府的,那晚就喝了避子汤,怎么会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夜枭虽然在柳家长大,可头脑却简单单纯! 柳清辞神色得意,叮嘱道:“你去让人准备一下,明晚城门外三里地,我要亲眼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夜枭离开柳家,她就每天担惊受怕,生怕夜枭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明晚之后,终于能高枕无忧了…… 翌日清晨。 姜宁一早出发,亲自去了金銮殿。 群臣看到她,或是意外,或是不解。 更有人嫌弃愤怒。 “凌王妃,金銮殿神圣庄重之地,你一个女人天天踏足,真不怕影响了我大乾的国运吗?” “真是荒谬!我等该禀明皇上,把她赶出去!” “凌王妃每次过来,都是有大事,你们为何如此狭隘?” “凌王妃,您怎么又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微臣听说,昨晚您抓到了给王爷下毒的人,不知消息是真是假的?” …… 群臣有的指责,有的试探。 姜宁身着尊贵的王妃服制,仪容万千,华贵端庄。 对于众人议论的声音,她面色不变,勾唇冷笑。 “诸位大人,父皇今日要惩罚害王爷之人,王爷不便上朝,我代他来等个结果而已。” 姜宁话音刚落,群臣就一片哗然。 “王爷不便上朝?什么意思?” “对啊,凌王殿下不是过世了吗?” “难道说,凌王殿下还活着?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凌王妃,您快说,凌王殿下是不是还活着?” 面对激动的群臣,姜宁唇角轻扬,没有说话。 她冷冷地看向一边的晋王。 昔日站着皇子王爷的位置,只剩下晋王一人。 其他三个位置,空空荡荡。 姜宁唇角掀起冷笑。 如果她没有查到吴功和晋王府,恐怕依然会扑在晋王规划好的路线上,查买药之人。 茫茫人海,就是查上百年,都不一定找到。 到时候,晋王就能幸灾乐祸地站在金銮殿上,逐渐获得所有朝臣的支持,甚至,成为太子,皇帝…… 可惜,她没有那么愚蠢。 晋王脸色铁青难看,也正好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似有杀气迸发。 晋王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杀气弥漫。 姜宁昨晚说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做梦,都是他名声败尽,被万人唾弃…… 而宇文诀,却成了太子,成了皇帝。 姜宁就站在他身边,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笑得风华绝代…… 晋王狠狠地捏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从来没有任何一人,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这个嫡长子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可如今,竟真的没了万全的把握…… “皇上驾到!” 苏公公独特的嗓音响起,明帝一身龙袍,大步上了金銮殿。 群臣连忙整肃神色,跪地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宁既然在殿上,自然也不能免。 “诸位爱卿平身。” 明帝落座,视线落在姜宁身上,只觉得那抹亮色有些刺眼。 他眼神沉了沉,心底已有不悦。 “凌王妃,你又来做什么?” 姜宁这是怕他出尔反尔吗?竟跑到金銮殿上来…… 还是说,如果他不惩罚晋王,姜宁就要当着乾国百官的面儿,把晋王的所作所为都说出去? 听出明帝声音里的怒火,姜宁丝毫不慌。 她躬身行礼,声音清凉。 “父皇,王爷病重,不能来看那害人者的结果,我代替他来看看。” 下毒一事已经查清,宇文诀自然也没了继续装死的必要。 金銮殿上,群臣大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姜宁身上。 “凌王殿下竟然真的没死?” “太好了,天佑我大乾!” “那凌王妃岂不是骗了皇上,骗了我们?骗我们不打紧,可骗皇上,可是欺君之罪啊!” 姜宁神色如常,眸色清冷地扫过群臣。 “诸位大人,那晚,王爷心脏附近中刀,还身中剧毒,我费尽全力,才让王爷死里逃生。 有些人想要置王爷于死地,我才想出假死计策,让王爷躲过追杀,查出真相。” “至于欺君,我早已经禀明了父皇,所以并不存在欺君的罪名,您说是吧,父皇?” 第311章 你还挺会演 姜宁抬眸,笑吟吟地看向明帝。 明帝当初答应过她不追究欺君之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明帝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没错,凌王妃已经提前告知过朕,所以不是欺君。” 群臣议论声这才平息。 明帝深吸了口气,冰冷的视线扫过姜宁,落在晋王身上。 “凌王中毒一事已经查清,晋王想给凌王治病,故而用了药,可没想到是被西域奸细蒙骗,险些害死凌王。” 明帝声音在金銮殿响起,群臣哗然。 可却无人敢言。 因为,这是明帝的结论。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晋王好心办了坏事,朕已经决定,罚晋王俸禄一年,另外送他去云水城赈灾,历练磨砺。” 晋王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恳切悲痛。 “儿臣自知愚蠢,被人蒙骗,无论父皇如何责罚儿臣,儿臣都接受。” “至于云水城,儿臣一定和百姓们同吃同住,感受百姓疾苦,救他们于洪水之间……” 群臣面面相觑。 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道:“皇上英明。” 柳寒渊沉思片刻,出列行礼。 “皇上,晋王殿下可是险些害死凌王,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柳清辞猜测的果然没错,宇文诀根本没死! 如此一来,他们柳家就又有了凌云的希望! 宇文诀重伤,明帝偏心袒护害人者晋王。 如果他能在朝堂上为宇文诀义愤填膺几句,将来宇文诀知道了,必然感激。 这样一来,柳家和凌王府也就更为亲密了。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冷冷地看着柳寒渊道:“丞相这是觉得朕的处理不公平?” “微臣不敢。” 柳寒渊沉默片刻,声音洪亮:“只是皇上,当初墨王殿下不过是杀了几个普通百姓,就被削了王位。” “如今晋王殿下谋害兄弟,就只是罚俸,二皇子知道之后,会如何想?” 整个金銮殿寂静万分,柳寒渊的声音格外突兀。 姜宁唇角泛起轻笑,饶有兴致地看向柳寒渊。 “柳丞相竟愿意为我家王爷说话,我这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 柳寒渊此举,绝非是为了求公平。 而是盼着宇文诀知道,柳家和凌王府是站在一边的。 只是可惜……宇文诀眼下失忆,恐怕领会不到了。 柳寒渊冷冷一笑,看也不看姜宁。 “凌王妃无需感激,本官只是怕朝堂混乱,怕影响皇上和诸位皇子之间的感情。” 明帝脸色沉沉,放在龙头扶椅上的大手,紧紧地握住。 他虎眸眯了眯,冷冷地看向晋王。 “晋王,你以为呢?” “父皇,柳丞相说的有道理。” 晋王神色愧疚,惭愧地磕个头:“只是儿臣和二弟不同,二弟抓人只为了取乐,儿臣却是为了医治好四弟……” “儿臣和四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相信四弟不会跟我计较。” 听着晋王这等大言不惭的话,姜宁气的笑了起来。 “晋王殿下真是好口才,明明是杀人,却硬要说成救人,还说什么兄弟情深,简直是可笑荒谬。” 晋王不要脸,她也没必要为晋王隐瞒。 明帝可以为晋王打掩护,可她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要让天下人知道真相! 姜宁话一落音,大殿上许多大臣都低下了头。 连大气都不敢出。 柳寒渊也没想到,姜宁竟这大胆,敢当众忤逆明帝,震惊的无以复加。 姜宁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看向明帝。 也做好了接受雷霆之怒的准备。 明帝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的望着姜宁。 “凌王妃,朕知道你心疼凌王,可晋王也不是死罪,朕已经给了惩罚,你还想如何?” 晋王叹了口气,神色痛苦的看向姜宁。 “四弟妹,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已经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如果你还是不解气的话,可以捅本王一刀!” 说着,他张开胳膊,站在姜宁面前,神色悲壮地闭上了眼睛。 群臣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晋王表现的这么大度,如果姜宁再死缠着不放,就会落于下风。 明帝高高的坐在上首,眼神沉沉地看着两人,竟也没有阻拦。 姜宁神色讥诮,冷冷地看向晋王。 “大哥这么喜欢演戏,上辈子必然是戏园子里的台柱子。” 戏子在乾国乃是最末流。 见姜宁这样嘲讽自己,晋王的脸色表情有些失去管理。 “四弟妹,我是父皇的嫡长子,是你的大哥,你怎可这样侮辱我?” 柳寒渊垂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姜宁彻底得罪了晋王也好,皇后母子最是记仇,到时候,就不用他们柳家来对付姜宁了。 “大哥明知道不能带武器上金銮殿,否则等于行刺,却还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一刀。” 姜宁黑白分明的凤眸锐利无比,冷冷地盯着晋王。 “究竟是大哥不知规矩,还是想要戏耍我?如果是前者未免恐怖,后者么,大哥必然是在演戏博取同情。” 姜宁话音落下,不少大臣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凌王妃说的没错,晋王当真是爱演戏……” “如果凌王妃真的持刀刃上殿,恐怕要血溅当场!” “还好凌王妃不糊涂……” 晋王温润的脸上,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他恨恨地握住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四弟妹说的对,是本王欠考虑了,不过本王是诚心悔过,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姜宁嗤笑道:“我知道,就像大哥下毒是为了给王爷治病,事后还陷害我和三哥一样。” 晋王脸色更差了。 明帝有些看不下去,冷声开口。 “够了,凌王妃,你屡次擅闯金銮殿已是大错,朕饶恕你的罪过,也暂时宽恕晋王。” “如果你还有不满,就等晋王从云水城回来再说。” 晋王连忙行礼,哽咽道:“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儿臣一定将功赎罪,让四弟和四弟妹看到我的诚心。” 很快,明帝宣布下朝。 晋王今日就启程,赶往云水城。 至于无辜的宁王,今天也会被放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姜宁早就知道了,可心底依然愤怒。 “凌王妃,请等一等。”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姜宁凤眸眯起,笑吟吟地回了头。 “柳丞相叫我,可是有事?” 第312章 我还得感谢丞相呢 柳寒渊面带笑容,躬身对姜宁行了一礼。 “凌王妃做为一个女子,能为凌王殿下到金銮殿力争,甚至不惜得罪皇上皇后,着实让老夫佩服。” 姜宁似笑非笑地望着柳寒渊:“我只是追求一个公平而已,柳丞相过誉了。” “虽只是追求公平,可世上九成的女子,都没有凌王妃这样的勇气。” 姜宁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柳丞相,刚才在大殿上,满朝文武都不敢言,只有柳丞相愿意为王爷说话。” 柳寒渊轻笑道:“那是自然,王爷注定是老夫的女婿,老夫帮他,就是帮清辞,就是帮自己。” 姜宁眉眼弯弯,唇角笑的甜美至极。 “柳丞相说的是。” 见姜宁竟丝毫不生气,柳寒渊心底略微惊讶。 “凌王妃,你竟不动怒?” 他设想中,姜宁该恼羞成怒,当场变了颜色。 甚至,回去之后跟宇文诀大闹,最好闹的个感情破裂,扫地出门。 可没想到,姜宁不怒反喜,眼底竟没有任何不满。 如果不是胸怀宽广气度豁达,那只能说,她太善于隐瞒情绪,竟连他这个朝堂混迹多年的老狐狸都看不出来! 姜宁笑盈盈地看向柳寒渊,眼底满是好奇。 “丞相这话说的奇怪,你帮王爷就是帮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呢,为何要动怒?” 柳寒渊眼底掠过阴沉,陪着姜宁往外走。 “凌王妃,老夫听说,当初王爷敢回京时,你是想和离的,怎么如今反而不愿意了?” 姜宁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柳丞相说了这么多,原来是盼着我和离给柳小姐让位置,我还以为是你心善,不愿看王爷被不公待遇呢。” 顿了顿,又讥诮地道:“快拿来,是我多想了。” 说罢,姜宁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她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柳寒渊道:“柳丞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眼下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就是王爷失忆了,未必会记得柳姑娘,您没事儿还是送点银子药材过来,给王爷补补吧。” 柳寒渊脸色震惊地站在原地,还想追问,凌王府的马车却已经离开了。 追风:“……王妃,您不怕柳寒渊把王爷失忆的消息传出去?” 此事传出去,短期之内还好,如果长期都没能恢复,那势必会影响王爷的前途。 朝中,可是有无数人都盯着呢。 姜宁疲惫地靠在马车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她声音慵懒,有些倦怠。 “放心吧,柳家还指望借着宇文诀飞上枝头,成为真正的贵族,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相反,柳家还会送来珍稀药材,来给宇文诀治病。 想到这里,姜宁都有些嫉妒了。 “生在皇家命就是好啊,出身高有皇上皇后宠着,能力强有大臣百姓们宠着,就连那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只要安分守己,都能做个闲散王爷,富贵公主……” 不像她,无依无靠,处处都要自己打拼。 追风轻咳了声:“王妃,您有王爷和太上皇宠着呢,也有属下们敬着,将来,必然会有更多的人敬您爱您……” 追风的话说的诚心诚意,姜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勾起菱唇,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我只是随口一说,地位名利么,到底是自己挣来的踏实。” 追风坐在车辕上,也笑了。 他轻声道:“王妃已经挣到了。” 从前,姜宁虽也是“凌王妃”,可王府里并没有人真的把她当王妃。 尤其,是在发现姜宁有孕进门之后。 那段时间,凌王府所有的人都视姜宁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把她赶走。 昙妃最为愤怒,直接出面,把姜宁赶回了侯府。 可如今,府里没有一人不敬佩姜宁! 姜宁神游天外,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跟宇文诀交代,没听清追风的话。 这边,柳寒渊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院子里站满了人,柳清辞正在训话。 见柳寒渊回来,柳清辞扬了扬下巴,让那些人都散了。 “爹,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柳清辞上前迎接,神色担忧。 柳寒渊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家女儿,叹了口气。 “清辞,今天姜宁又去金銮殿了。” 柳清辞双眸眯了眯,尖酸地道:“她一个女人天天往金銮殿上跑,皇上和诸位大人不会对她有意见吗?” 金銮殿是什么地方? 群臣上朝的圣地,许多重要决策,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姜宁这么一个晦气的女人,天天去金銮殿上闹腾,必然会引来非议! 柳寒渊落座,脸色有些愁苦。 “意见自然会有,不过更多的是赞赏她一心为凌王的勇气。” 说着,他深深地看向柳清辞。 “不过你没有猜错,凌王确实没有死,如今正在府中养伤。” 柳清辞激动地瞪大眼睛,欣喜地笑了起来。 “爹,这是好事儿啊,您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虽然她心中始终盼着宇文诀活着,可在没看到真人之前,始终有些不敢确定。 现在姜宁公布了消息,她欣喜若狂。 想到姜宁那笑盈盈的脸,柳寒渊缓缓地吐了口气。 “凌王还活着,自然是好事,不过凌王妃说,他失去了记忆。” 柳清辞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 她急道:“失去了记忆?怎么会这样?爹,姜宁是不是又骗我们?” 她好不容易和宇文诀相认,又定下了进门的日期,如果宇文诀不记得,姜宁再从中作梗…… 后果不堪设想! 见柳清辞急的六神无主,柳寒渊安慰道。 “凌王失去记忆也好,婚事我自会求皇上做主,怕就怕那姜宁从中阻拦,天天给凌王吹枕边风。” 柳清辞面色发白,紧紧地捏住了手指。 “不怕,等今晚处理完了夜枭的事,我就没了后顾之忧,到时候,就进宫求皇后娘娘,她一定会答应我的!” 柳寒渊沉吟片刻,笑了起来。 “也好。” 晋王这边刚出了事,皇后多的是求他这个丞相的地方。 一切,都是可以交换的…… 夜色落幕。 姜宁给宇文诀输上消炎针,把追风等人都聚在院子里。 第313章 喝了什么迷魂汤? 凌王府里,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姜宁,等她开口。 宇文诀重伤在床,姜宁是府上唯一一个能发号施令的人。 看着一双双眼眸,姜宁深吸了口气。 “晋王已经南下去云水城,毒杀一事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只是杜怀瑾曾说,下毒之人是皇后,我要你们都去仔仔细细地查找证据,把当年一切相关人员都问个遍!” 追风逐月等人恭敬领命。 “王妃,您放心,事关王爷,我们一定不会姑息!” 杜怀瑾虽是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线索,可无论多么困难,他们都要找到证据,证明是皇后指使杜怀瑾下毒! 残影道:“王妃,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杜家所有成年男子全部处死,老弱妇孺流放,要不再好好查问一番,看是否还有人知道内情?” 姜宁若有所思地看向残影:“这个提议很好,只是眼下杜家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恐怕有些难度。” 杜家人,眼下是皇后一派重点监视的对象。 追风沉吟片刻,道:“王妃放心就是,刑部尚书朱大人对王爷很是忠心,想要见到杜家人并非难事。” 姜宁挑眉。 宇文诀手掌兵权,兵部却都是害他的人,刑部本和他没什么大关系,却同他交好。 还真是有趣。 “既然如此,就尽快安排我和杜家人见一面。” 杜怀瑾打拼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却一步错步步错。 他兴许把杜家人保护的很好,可万一有知情的……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追风恭敬应下。 姜宁视线扫过在场的人,美眸眯了眯。 “夜枭呢?可回来了?”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 逐月道:“王妃,夜枭早上回来了一次,又出去了。”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他最近有些反常,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虽说那晚夜枭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击垮了晋王府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可她能明显感觉到,夜枭的状态和之前大不一样。 当初,知道是柳寒渊害死了他的家人之后,夜枭对柳家恨之入骨。 可这几日,他对柳家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柳清辞? 追风摇了摇头:“王妃,还真没有,不过您放心,属下让人暗中跟着他呢,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好。” 姜宁应下,正要回后院,却见有人匆匆回来。 “王妃,不好了。” 姜宁眼神一凛,沉声问:“怎么了?” 那人神色复杂:“王妃,属下一直暗中跟着夜枭,他刚才出城去了……” “这么晚了出城做什么?” 姜宁凝声问道:“柳家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关于柳家证据的事情,夜枭已经给了她。 这几日忙里忙外,夜枭不可能发现新证据。 提起柳家,那人神色更复杂了。 “王妃猜测的没错,柳家那边,也有一辆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走,只是暂时不知是谁。”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 “好了,我知道了。” 随后看向追风:“准备马车,咱们也出城。” 追风讶然:“王妃,这么晚了,不如属下带人去……” 夜深露重,柳家那边不知在玩什么鬼把戏,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姜宁眼底泛起讥诮。 “去准备吧,我倒是想看看,柳家又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第314章 难道是她做的? 蓝管家很快让人安排了马车,追风等一众高手随行。 临出发前,姜宁回了趟后院,看望宇文诀和小宝儿。 宇文诀正在给小宝儿读历史典故,见姜宁回来,一大一小齐齐地看了过来。 “娘亲!” 小宝儿扑过来,牵住姜宁的手走到床边:“我们正在学习历史,娘亲要不要一起?” 姜宁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道:“我还得出门一趟, 你们两个早些休息。” 宇文诀看向他,双眸漆黑,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光泽。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姜宁问他:“你还记得夜枭吗?” 宇文诀瞳孔缩了缩,缓缓摇头:“不记得。” 姜宁解释道:“他之前是柳寒渊的义子,后来成了你的人,这几天一直在盯着柳家,不过,人有些反常。”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 “出尔反尔之辈,是该警惕些。” “他出城之后,柳家的一辆马车也出城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姜宁勾唇笑了笑:“兴许是我想多了,不过还是跟过去看看比较心安。” 宇文诀挣扎着要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姜宁独自出城,面对的还是柳家,他不放心。 姜宁连忙把人按下。 “你伤还没好,还是不要乱动了,万一伤口再裂了,就麻烦了。” 宇文诀疼的脸色发白,眉头紧锁。 “可我不放心,柳寒渊能做到丞相的位置,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今晚可能是个陷阱。” 姜宁道:“没事,追风他们都跟着,不会有事的。” 而且,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今晚即便真的有陷阱,也是奔着夜枭去的。 毕竟,自从夜枭离开了柳家之后,柳家父女早就想弄死夜枭了。 至于今晚……还真不好说。 “那你小心一些,我等你回来。” 宇文诀蹙眉看着姜宁,叮嘱道。 姜宁颔首,很快出了府。 小宝儿担心地问:“坏蜀黍,娘亲不会真的有危险吧?” 他年纪虽然小,可也知道,柳家父女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那柳清辞。 柳清辞表面温柔体贴,实则心机深沉,精于算计。 她又想嫁给宇文诀当王妃,娘亲自然就挡了她的路,碍了她的眼。 宇文诀拍了拍小宝儿的肩膀,道:“不会有事的,小宝儿乖乖睡觉吧。” 小宝儿拧着眉担忧了一会儿,还是挡不住困意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宇文诀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鞋往外走。 蓝管家听到动静,赶紧进来了。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您伤还没好呢!” 宇文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蹙眉看向床上的小宝儿。 还好,小宝儿已经睡熟了,并没有没吵醒。 蓝管家扶着宇文诀来了院子里,眉目之间满是担忧。 “王爷,我知道您担心王妃,只是追风他们都跟着,不会出事的,您就老老实实地在家等着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宇文诀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的伤处被牵动,疼的撕心裂肺。 他眸色沉沉,凝声道:“柳寒渊和柳清辞,都心机深沉,行事歹毒,必须小心为上。” 蓝管家很快反应过来。 “王爷,您是担心,这是柳家的连环计?”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准备人手,随着本王出城。” 城门外,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并没有带多少人手侍卫。 马车里,小绿紧张地坐着,时不时看向窗外。 “小姐,外面天都这么黑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柳清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事情都还没办完,就想着回去?” 小绿尴尬一笑,都:“小姐,奴婢这不是害怕吗?” “怕什么?咱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柳清辞把玩着缠绕在手指上的发丝,清冷的脸上满是讥诮。 “今晚,那夜枭必死无疑。” 夜枭死了,她的心头大患就出除去了,将来自然就能高枕无忧了。 小绿点了点头,喜悦地问道:“等夜枭死了,您也就能安心嫁给凌王殿下了。” 柳清辞眼底闪过得意,可想到宇文诀失忆的事,眉头又很快拧了起来。 “你说,他怎么就失忆了呢?我问过大夫,如果头部没有受伤的话,不该失忆的。” 小绿瞪大眼睛:“小姐,凌王妃医术那么高明,听说又精通毒药,该不会是她对凌王做了什么手脚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柳清辞冷哼道:“她出身于落魄侯府,生母早亡,爹又不疼爱,巴着凌王殿下,是她唯一一个出头的机会。” 姜宁死活拖着不肯和离,宇文诀失忆之事必然是她所害! 第315章 背刺 小绿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窗外。 “小姐,如果真的是凌王妃害的凌王失忆,那将来咱们还怎么进入王府?” 柳清辞眼底掠过讥诮:“婚事已经定下,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我是凌王的人!无论她怎么做,都拦不了我嫁进王府!” 她柳清辞可是丞相之女,岂是谁想拿捏就拿捏的? 小绿崇拜地看着柳清辞:“小姐,您冰雪聪明,手段高明,奴婢这辈子跟着您,当真是值了!” 柳清辞骄傲地笑了。 “放心吧,只要你忠心与我,将来必然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小绿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您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也是奴婢最在乎的人,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您的!” 她是家生奴才,从小儿就伺候柳清辞。 早些年,爹娘因病去世,柳家和柳清辞是她唯一的依靠。 柳清辞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儿:“我相信你。” 柳家的马车很快到了约定的树林。 柳清辞在小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看向林子里站着的那人。 夜枭已经等了许久。 站在这里的每一秒,他都紧张无比,生怕柳清辞没有出现。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夜枭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清辞,你真的来了……” 他激动无比地朝着柳清辞走来,柳清辞勾起唇角,温婉一笑。 “义兄,我说了我一定会来的,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过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日子。” 看着她清澈无比的双眼,夜枭把心底的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紧紧地握住柳清辞的手,声音哽咽。 “清辞,我们抛弃一切恩怨,从此之后,只有彼此!” 柳清辞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不等上马车,树林里就响起了动静。 无数黑衣人涌了出来,紧紧地把夜枭和柳清辞围在其中。 夜枭心底一惊,把她护在身后。 柳清辞惊慌失措,声音颤抖道:“义兄,怎么会来了这么多刺客?你把我们要私奔的消息告诉谁了?” 夜枭紧紧地握住长剑,眼底闪过不解。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甚至都怀疑,柳清辞不会出现。 她是他从小儿的爱慕对象,是他心之所向。 他只怕她不会出现,怎么可能去告诉别人,两人要在今晚私奔? 柳清辞急的哭了起来。 “难道是被我爹知道了?义兄,现在怎么办?” 夜枭咬牙道:“放心,等解决了他们,我们就离开!” 夜枭手持长剑,一边应付那些黑衣人,一边保护柳清辞。 那些黑衣人都是高手,很是难缠。 “夜枭,就凭你一个土匪之子,也想带走我们家大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姐,跟我们回府是你唯一的路!如果你执意跟他走,那我们只能连你一起除掉了!” 柳清辞咬牙道:“痴心妄想!我就是要跟义兄在一起,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再回去!” 听着柳清辞坚定无比的声音,夜枭勇气更增。 他只知道,他和清辞是双向奔赴,是相互爱慕! 只要能带她离开京城,他们一家三口就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 树林中,刀光剑影,金戈铮鸣。 夜枭拼尽全力,终于把那些黑衣人打倒在地。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柳清辞。 眼底,满是希冀。 “清辞,我们可以离开了……” 柳清辞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唇角扬起明媚的笑。 “义兄,你果然厉害,我没有跟错人。” “我们快走,以防再有人追上来。” 夜枭满心期待,又有些担忧,柳家会再派人手。 “好。” 柳清辞跟在他身后,袖中寒光一闪。 一把凌厉的匕首,直接从夜枭身后刺入。 夜枭不可置信地回头,惊愕无比地看向柳清辞。 “清辞……” 柳清辞甜甜地笑了起来,眼神讥讽无比。 “义兄,怎么了?” 夜枭眼神复杂的看向四周,心底涌起浓浓的失望。 “你……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漏掉刺客,被暗算了。 可那些刺客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根本就是柳清辞对他下的手! “为什么?” 柳清辞唇角扬起讥讽的笑,凉凉地望着夜枭道:“夜枭,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了身孕,且倾心于你吧?” 第316章 被跟踪了? 夜枭大手向后,紧紧地握住了那匕首。 温热的血液顺着冰凉刺骨的匕首流下来,很快洇湿了大片衣裳。 他脸色煞白,惊愕失望地看向柳清辞。 “清辞,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根本没有怀孕?” 柳清辞勾唇,笑着走到他跟前,抬脚狠狠地踹在他膝盖上。 “砰”的一声,夜枭膝盖发出一声脆响,跪在地上。 剧痛传来,很快流遍四肢百骸。 夜枭被迫抬头,看向一脸倨傲的柳清辞。 他死死地盯着她,想要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柳清辞勾唇冷笑,高傲地俯视着他。 “夜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去怀你的孩子?” “告诉你,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会喝上足足两大碗避子汤,只怕怀上你那卑贱的血脉。” 冷冰冰的话从柳清辞口中吐出来,如同毒蛇的响信,让人浑身冰凉僵硬。 夜枭怔怔地看了她许久,忽然苦笑起来。 “所以,你这些天演戏,只为今晚能骗我出城,好杀了我?” 曾经,他也对柳清辞的目的有过怀疑,怀疑跟前次一样,又是柳家的计谋。 可柳清辞说得煞有介事,甚至拿出了大夫开的安胎药给他看。 他才一点点地相信她。 他放弃血海深仇,放弃跟柳家的一切恩怨,为的就是跟柳清辞和孩子组成一个家…… 可没想到,从头到尾,这些都是柳清辞为了杀他而做的局! “不然呢?难道我放着权倾朝野的凌王不要,要你个卑贱的土匪之子?” 柳清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神嘲讽地望着夜枭,心底满满的都是厌恶。 “不过说起来,你和你爹娘一样没有自知之明。” “当初,他们仗着帮过我爹,就跑来京城找他,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会给我爹带来多大的麻烦。” “所以,他们才会落得一个被火烧死的下场!” “至于你,区区土匪之子,也敢贪恋相府千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吗?” 夜枭被骂,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牙道:“凌王殿下已经去世,难道你还要给他守寡不成?” 柳清辞和小绿对视,纷纷笑了起来。 小绿道:“夜枭啊,那只是凌王府放出来的假消息而已,今天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凌王殿下还活着。” “只可惜,你出城太早,竟没接到消息。” 夜枭眼底闪过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清辞和小绿。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真的以为宇文诀已经去世。 所以,才在纠结之下选了柳清辞。 可没想到,宇文诀竟还活着…… 夜枭心底泛起浓浓的愧疚。 当初,姜宁暗示过他,不要信错了人,不要走错了路。 如果宇文诀和姜宁知道他愚蠢地上当,命丧柳清辞之手……不知会如何看待他。 “没错。” 柳清辞高高的扬起下巴, 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不过,不管凌王是否活着,你的下场都是一样的,你是我柳清辞唯一的污点,我不会让你活在这世上的!” 事到如今,夜枭哪里还能不明白? 柳清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了他,免除后顾之忧! 柳清辞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狠狠地朝着夜枭刺了过去。 夜枭眼底水光闪烁,不知是痛是泪。 他撑着剧痛的身体起来,躲过柳清辞的攻击。 他虽中了一刀,可毕竟是习武之人,如今又是生死关头,如果不奋力抗争,只怕真的会沦为柳清辞剑下亡魂! 见夜枭躲闪,柳清辞几刺不中,小绿气得咬牙切齿。 “夜枭,你不是爱小姐吗?既然爱她,就该乖乖受死!” 柳清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她勾唇笑了起来,眼神讥诮地看向夜枭。 “义兄,你死了,我才能安心活下去,你为何不成全我?” 听着这主仆两人的话,夜枭气极反笑。 他忍着剧痛靠在树干上,才能勉强不让自己跌倒。 “柳清辞,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人,可没想到,你竟然是和柳寒渊一样的恶鬼!” “我爹娘大仇未报,我岂能死在你们父女手中?” 说着,他用尽全力,朝着密林中逃去。 柳清辞气得俏脸发白,提着剑就要去追。 这批刺客,死的死,残的残,已经没几个能用的。 不过,这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知道了她秘密的人,全都得死! 即便他们是柳家的人,也不例外! “小姐,里面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别追了……” 看着黑漆漆的林子,小绿有些害怕,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那刀上不是淬了毒吗?夜枭肯定活不长了的!” 为了以防万一,临出门前,柳清辞特意在匕首上用了毒药。 只为能彻底消灭夜枭这个隐患。 柳清辞脸色铁青,不顾一切地往里面走去。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我一定要他去见阎王!” 上次,她在柳家设计包围了夜枭,就被夜枭突围逃走。 这些天,她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夜枭传出去。 她让人各处留意,幸而夜枭对她还有情,没有往外说。 今天,她一定要杀了夜枭!只有这样,她晚上才能安心歇息! 柳清辞坚持要去找夜枭,小绿担惊受怕,只好提着灯笼陪她。 可主仆两人在林子里循着血迹找了好久,都没能看到夜枭的足迹。 相反,却撞见了她最不想撞见的人。 “这么晚了,柳姑娘在这里找什么呢?还提着剑,怪吓人的。” 路边传来讥诮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柳清辞浑身一僵,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去。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侍卫们提着灯笼站在路边。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子。 她身姿挺拔窈窕,气质高洁矜贵,如同空谷幽兰,那张精致端庄的脸上,正噙着凉凉的笑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从心底涌起,柳清辞手中长剑握得更紧了。 她深吸了口气,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凌王妃深夜怎在此处?真是好巧呢。” 姜宁不在府中照顾宇文诀和小野种,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难道,姜宁跟踪她?! 第317章 好好教教你规矩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柳清辞脸上的笑意火速冷了下去。 她紧紧地捏着剑柄,心中惊疑不定。 姜宁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她跟夜枭的事,又被听去多少?看到多少?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慵懒。 “柳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了,你一个大家闺秀,在这荒郊野岭干什么?” 柳清辞眼神闪了又闪,把长剑交给了小绿。 她深吸了口气,逐渐平稳了呼吸。 “实不相瞒,凌王妃,我是来追捕刺客夜枭的。” 姜宁身边高手众多,神秘莫测。 如果他们看到了些什么,再怎么隐瞒也没用,还不如直接承认。 半真半假,才更让人难以捉摸。 “追捕夜枭?” 姜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柳姑娘,这等凶险的事情,不该报给京兆府来查吗?你一个弱女子深更半夜来犯险,不妥吧?” 柳清辞轻轻一笑,镇定地道:“多谢凌王妃关心,只是我查了好久才查到夜枭的踪迹,实在是等不及了。” 顿了顿,她道:“夜枭曾经刺杀王妃,王妃必然也想把他捉拿归案吧?不知您的人有没有看到夜枭的踪迹?” 姜宁冷声道:“如果我看到了夜枭,此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话间,前去巡查的侍卫回来禀报。 “王妃,前面的林子里死了好多黑衣人。” 柳清辞眼神闪烁了片刻,立刻道:“那些人都是我柳家的人,是陪我一起来追捕夜枭的,只是可惜,夜枭武功高强,即便我们出动了这么多人,也只是让他受伤而已。” 姜宁唇角扬起凉凉的笑。 “柳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若是遇到山匪贼寇,可就危险了。” 柳清辞站在原地没用,直勾勾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深更半夜,荒郊野岭。 她在这里危险,姜宁就不危险了? 而且,即便到了这一刻,姜宁都没说她为什么在这里! 姜宁展颜一笑,妩媚又冷清。 “柳姑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和你一样,也是来抓捕刺客夜枭的。” 柳清辞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咬牙问道:“敢问凌王妃,从哪里得来消息?” 夜枭行踪诡秘,这地方又是她和爹爹一起选的。 按理来说,姜宁不该知道才对。 可她偏偏知道了,还抛下凌王府的烂摊子,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 难道…… 柳清辞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姜宁笑得平静温和,似乎在闲话家常。 “自然是从你们柳家了,听说你入夜出了城,我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柳清辞双眸睁大,愤然地盯着姜宁。 “你派人监视我?” 姜宁挑眉道:“柳姑娘,你将来可是要嫁入凌王府的,如今王爷失忆,我帮王爷多关照你一些,在情理之中吧?” “你……” 柳清辞紧紧地捏住手指,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泛起剧烈的疼痛。 “凌王妃,你真无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盯着我!” “不盯着你,我从何处知道夜枭的行踪呢?” 姜宁一步步地走到她的跟前,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柳姑娘,你最好仔细想想如何跟王爷解释,你和那夜枭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清辞瞳孔紧缩,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警惕又害怕地盯着姜宁,问道:“凌王妃,你什么意思? 我和夜枭没有仇怨,抓他只是为了给你报仇!如果你敢在王爷面前污蔑我,我定然放不过你!” 姜宁笑吟吟地道:“柳姑娘,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么激动,该不会真的跟夜枭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吧?” 柳清辞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小绿站在她身边,声音颤抖,结结巴巴。 “凌王妃,我家小姐清……清清白白,你别红口白牙地诬陷人!”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向小绿,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没有收力,小绿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她头脑发胀,惊愕恐惧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 随后又委屈地看向柳清辞:“小姐……” 她是柳清辞的贴身侍女,姜宁凭什么这么不尊重她?! 柳清辞气得浑身颤抖,咬牙道:“凌王妃,你凭什么打我的侍女?” 姜宁真是疯了,竟敢欺负到她头上! 她一个侯府无人疼爱的孤女,也配?! 姜宁收回手,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白净的手掌。 “主子们说话,哪里有她一个丫鬟插嘴的份儿?柳小姐不是最重尊卑规矩吗?怎么如今反而忘了?” 柳清辞面色一白,愤然地把小绿拦在身后。 “凌王妃,我的侍女我自会教训,轮不到你动手!” “可柳姑娘迟早要进凌王府的,我是王妃你是侧妃,你的丫鬟不动规矩,我只好替你好好教导,免得将来入府出错。” 姜宁凤眸眯了眯,冷冷地看着主仆两人。 “还是说,柳姑娘不打算进凌王府的大门儿了?” 柳清辞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后,还是不得不服了软。 “多谢王妃赐教,是清辞没规矩了。” 说完,她冷冷地看向小绿:“还给不凌王妃赔罪?” 追风等人都在,她不敢在姜宁面前放肆。 尤其,从规矩上来说,姜宁完全没有错处。 不过,她也看明白了。 她还没嫁进凌王府,姜宁就这么对她,将来必然也少不了磋磨。 得想办法,尽快处理掉姜宁才是! 小绿挨了打,正在惊怒之中,猛然听见柳清辞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可瞥见她眼底浓浓的警告,只能咬牙给姜宁磕了个头。 “凌王妃,是奴婢僭越了,请您恕罪!” 姜宁挑眉笑了:“夜深危险,不如我让人送柳姑娘回去?” 柳清辞咬牙道:“多谢凌王妃好意,只是不用了,我随行的护卫还在,就先告辞了。” 说完,柳清辞行了一礼,拖着小绿离开了。 小绿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上了柳清辞。 她忍着口中甜腻的血腥味,小声问:“小姐,夜枭怎么办?咱们还没找到他呢!” 柳清辞脸色阴沉难看。 “不必理会了,他中了毒,说不定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凌王府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小绿捣蒜般点了点头:“小姐,今天真是晦气,竟在这里碰上了凌王妃……” “哼,此女心机深沉,竟派人监视我。” 柳清辞脸色难看地坐在马车里,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光。 “不知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果被她知道了我跟夜枭的关系,那此人也留不得了!” 姜宁,会成为她最大的麻烦! 小绿忐忑地道:“应该不知道吧?老爷已经在府中布置了许多高手,如果凌王府的人出现,他们一定能发现的!” “希望如此。” 柳清辞紧紧地捏住了手指,心底却烦躁不安。 眼下夜枭生死不明,在没有确定他的死讯之前,她始终难安! 第318章 触了她的逆鳞 姜宁目送柳清辞走远,才缓缓地上了马车。 “夜枭,这次,你总算是彻底看清她了吧?” 马车里,夜枭一身冷汗,嘴唇青紫,浑身浴血。 见姜宁过来,他眼底闪过愧疚,扑通一声跪下。 “凌王妃,属下对不起您和王爷…… 柳清辞骗我,说有了我的骨血,我一时心软才……” 他从柳家叛出之后,是宇文诀和姜宁收留了他,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给他报仇的机会。 可他却儿女情长,再次被柳清辞蛊惑…… “柳清辞高门贵女,从始至终都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怀上你的骨血?” 姜宁落座,眼神冰凉地看向他。 “夜枭,我早就提醒过你,爱人先爱己,切勿当小丑,无奈你就是不听。” 夜枭心底泛起浓浓的愧疚,默默垂眸,眼底泛起泪光。 “王妃,属下真的知道错了……” 姜宁深吸了口气,把他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匕首上沾着黑血,显然,被淬了毒。 姜宁上下打量那匕首,声音幽冷。 “柳清辞要你死,你知道她的秘密,如果不死,她始终难以心安。” 夜枭抬眸,眼底已经通红一片。 “王妃,是我太过愚蠢……” 辜负了王爷王妃的信任和提醒。 柳清辞表面温柔婉约,可实际上却是一条善于伪装的毒蛇。 他被这毒蛇咬了一次两次,竟还不长记性,以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当真是可怜又可恨! 姜宁冷眼望着他:“你中了毒,又受了伤,我虽能救你性命,可这毒却解不干净,从此之后,恐怕你会内力尽失。” “我不在乎,只要能活着,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扳倒柳家,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夜枭抬眸,眼神坚定地看向姜宁。 “王妃,只要您肯救我,将来,我夜枭愿意为您和王府刀山火海……” 如今,他的心底只剩下对柳家和柳清辞的恨! 不扳倒柳家,揭穿柳清辞的真面目,他夜枭誓不为人! 姜宁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扔给了夜枭。 “解毒丸,能救你狗命。” 夜枭毫不迟疑地吃了下去。 他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姜宁想要他死,根本不必出手救他。 姜宁用剪刀剪开他的外衣,又拔出了匕首,进行止血缝合。 她没有给夜枭用麻药:“夜枭,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痛,时刻保持清醒。” 夜枭紧紧地咬着牙,疼得大汗淋漓,浑身发抖。 “多谢王妃提醒,属下一定永志不忘!” 消毒之后,姜宁一针针地把伤口给他缝上,包扎。 夜枭失血过多,浑身失力,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 姜宁在水盆里净了手,才冷冷地看向夜枭。 “在柳家没有确定你死了之前,必然会疯狂地找你,我会让人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安心养伤,在王府的人去送信之前,不准回京城。” 夜枭惊愕抬眸,惭愧地看向姜宁。 “那属下对您和王爷,岂不是没了用处?” 姜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夜枭,你该不会以为发生了这种事,还能回到凌王府吧?” 虽然夜枭没有做出伤害她和宇文诀的事,可跟柳清辞私奔,已经是背叛! 忠心,是她的底线,夜枭虽然可怜可悲,却也触了她的逆鳞! 她不会留这种人在身边,宇文诀更不会! “王妃……” 夜枭愧疚抬眸,失声痛哭:“是属下…… 是夜枭不配,只望您和王爷在京城一切顺利!” 姜宁的态度和顾忌,他岂会不明白? 他今晚的背叛,已经是大忌。 如果凌王府要治罪,他甚至难逃一死…… “追风,让人护送他去安全的地方。” 姜宁看也没看夜枭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追风找了一个侍卫,带着夜枭奔着夜色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追风眉头拧了起来。 “王妃,柳家不会轻易放过追查夜枭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那边不是死了很多柳家的人吗?找个跟他身形差不多的带回去。” “您想做什么?” 追风不明所以,好奇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要求有些没道理,可他隐隐觉得,这尸体必然有大用处。 姜宁挑眉道:“自然是让他暂时顶替夜枭了。” 正如追风所说, 柳家不会放弃追捕夜枭。 可如果他们看到夜枭的尸体,就不会再追查了。 追风顿时兴奋起来:“王妃,此招虽厉害,可咱们如何改变尸体的相貌?” “放心交给我就是。” 姜宁唇角扬起轻笑,胸有成竹地道。 后世的化妆术格外神奇,她已经牢牢地掌握精髓,再略用些道具,足以达到改头换面,以假乱真的效果。 看见姜宁眼底光芒,追风也没有再追问,立刻让人去搜罗尸体带走。 “回京。” 选好之后,姜宁也没有迟疑,带着众人回京。 姜宁用酒精冲洗了马车上的血迹,确定那血腥味散去,才放了心。 暗夜寂静。 马车顺着官道平稳前行,滚滚的车轮声显得格外突兀。 追风坐在车辕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了柳清辞的马车停在路边。 追风警惕起来,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王妃,柳府的马车就在前面。” 姜宁掀开帘子,往前面看去。 果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前面,马没有拴着,此时正在路边悠闲地吃草。 姜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沉声吩咐道:“让人去看看他们怎么了,记住,一定要小心。” 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柳清辞又和她不对付,总不至于是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而且,那车上连马车夫都不见,实在是诡异得很。 追风抬手,身后立刻有侍卫提着灯笼往前走去。 “柳姑娘,您还好吧?” 侍卫蹙眉,谨慎地站在马车外面问候。 马车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而旁边的草丛里,却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做车夫打扮,双目圆睁地躺着,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侍卫大吃一惊:“王妃,不好了,柳姑娘他们好像遇刺了!” 说着,他上前挑开了马车帘子,一团白色的烟雾顿时飘了出来,呛鼻至极。 那侍卫咳嗽了两声,直接倒在地上。 追风心底一紧:“不好,有毒!” 第319章 活死人 姜宁远远地看着,凤眸紧眯,心底燃起无边怒火! 她好心让人去查看柳清辞的状况,却中了圈套! 这荒郊野岭的没有人在,柳家的车夫死了,偏偏柳清辞和小绿不见尸体,显然是柳家所为! 追风护住马车,警惕地看向四周:“王妃,必是有人故意设伏,我先护送您离开!” 如果对方是冲着他们而来,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姜宁意识到不对,蹙眉吩咐:“把那侍卫也带上,不能任由他死在这里。” 那侍卫是凌王府的人,是奉她命令去探查情况,她绝对不能弃他于不顾! 凌王府的侍卫一愣,看向姜宁的视线里,又多了几分恭敬。 有侍卫捂住口鼻,飞快地把同伴拉了回来。 姜宁连忙下了马车,往那侍卫口中塞了一个解毒丸。 解毒丸虽可能不能彻底解毒,却能在短短时间里,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就发生了变故。 密密麻麻的人影就从半人高的草丛里站了起来,只是片刻工夫,就如同鬼魅般包围了官道。 已经来不及了。 “保护王妃!” 追风脸色铁青,警惕地望着那些人:“来者何人?连凌王妃的路都敢拦,不怕被诛九族吗!” 那些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岿然不动。 似乎,追风的话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九族。 姜宁勾唇冷笑:“这些人训练有素,又行踪诡异,应该是哪家的死士。” 最有可能,就是柳家人。 毕竟,在今晚出城,且能在路上埋伏她的人,并不多! 追风深吸了口气,看了看敌我双方人手。 他低声道:“王妃,一会儿打起来,让残影先带您走,这些人武功不低,不可恋战。” 姜宁点了点精致的下巴。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虽然没有内力,没有那么诡异的身法,可有毒药和神力在,这些人想要伤害她,也并非易事! 追风抽出长剑,冷声警告。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避让的机会,否则,后果自负!” 那些黑衣人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冲杀过来。 瞬间,官道就响起厮杀声,凌王府的人和对面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舍。 残影干倒了几个黑衣人,手持染血的长剑,护在姜宁的马车前。 “王妃,属下先带您走?” 姜宁眉头紧蹙,凤眸里闪过寒气:“对方实力如何?” 残影怔愣片刻,道:“这些人经过专业培养,实力并不在我们之下。” 如果硬要说逊色,那就逊色在凌王府的人训练有素,彼此之间的配合早已经形成默契。 可对方也有厉害之处。 对方这些人,招招都是奔着杀人取命而来,毫无感情,毫无生意。 不是他们死,就是对方亡! 姜宁斟酌片刻,很快做了决定。 “那我不能走,我也可以帮忙。” 残影大惊:“王妃,此地太过凶险,如果您受伤出事,属下回去如何跟王爷交代?!” 王妃对王爷而言,重要至极。 如果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他万死难辞其咎! 姜宁眼底藏着寒气,声音坚定。 “不行,我既然带了你们出来,就得对你们负责。” 小打小闹还好,如今生死关头,她不能用这些侍卫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残影愣住:“王妃,属下们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您不一样……” 残影还没说完,姜宁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都是爹娘生的,生命也只有一次,人人都是平等的!” 残影惊愕不已地看着她,只觉得,平时里熟悉无比的王妃,浑身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耀眼,又温暖。 人人平等,生命没有高低贵贱…… 从小到大,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可如今,姜宁的声音却如同天外神音,如同惊雷,深深地烙在了他心底,他灵魂深处。 夜黑如墨。 弯月钻出乌云,光芒皎洁耀眼。 凌王府的侍卫们大为触动,战意汹涌。 人人眼底闪烁着光泽,格外振奋。 原来,他们在王妃心里并不是贱民,而是一样的珍贵!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今晚就是为王妃战死,也毫无遗憾! 姜宁也没有闲着。 她拎起长剑,接连刺死了几个冲向马车的黑衣人,又把他们的尸体挑开。 很快,姜宁也发现了异样。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就连中剑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仿佛受伤流血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疼痛,只是削弱了他们的行动能力。 这样的人,跟活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姜宁心底大为震撼,咬牙传令下去。 “这些人都经过特殊培养不知疼痛,斩杀时尽量一击毙命!” 否则,他们很快就又会反扑! 追风带着众人缠斗许久,也发现了对方这些人的怪异之处。 听到姜宁的提醒,凌王府众人恍然大悟,手中招式也更为凌厉。 招招直奔心脏,或者咽喉! 可对方功夫不低,杀起来又何其容易? 姜宁看着渐渐疲累的众人,眼底闪过急色。 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厉声道:“诸位都有家人,都有父母兄弟妻儿!如果还想见到他们,就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黑衣人多如牛毛,对方怕是倾尽全力,想要在今晚杀了她! 她绝不能让那幕后之人如愿! “是!随王妃杀出一条血路!” 追风浑身浴血,咬牙嘶声怒吼。 “杀出一条血路!” 凌王府侍卫们振臂高呼,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昔日战场上的峥嵘岁月…… 一辆马车在官道疾驰,尊贵金顶,奢华低调。 坐在马车里的人经历颠簸,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雪白的纱布已经泛起红色的血迹。 蓝管家心疼地看着宇文诀,可也无法劝阻。 他知道,王爷是在担心王妃,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听到外面震天的怒吼,宇文诀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他眉头紧皱,黑瞳锐利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前面不远,再快一些!” “是!” 逐月也不敢耽误,立刻带人往前赶! 前面,必然是打了起来! 王妃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蓝管家默默地看着宇文诀,欲言又止。 从前,王爷跟王妃定下计策,要利用王妃安危,逼迫藏在王妃身边的高手现身。 今晚,正是最好的时机。 可王爷满心都是怕王妃受伤,哪里还记得什么灰衣高手? 他们家王爷,冷漠残酷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坠入情网了…… 第320章 摸摸头 宇文诀一颗心都在救姜宁上,并没有分神给蓝管家。 自然,也没发现他神色异样。 转瞬间,已经到了交战的地方。 姜宁看到有人过来,心提起了一瞬。 可看到那熟悉的金顶马车,顿时欣喜了起来。 她振臂高呼:“兄弟们,救兵来了!” 凌王府众人见宇文诀带人赶到,也都是眼前一亮,再次燃起希望。 “杀啊!” 逐月带人加入战斗,众人一鼓作气,把那些黑衣人尽数斩杀,只留下一个活口。 宇文诀快步走向姜宁,深不见底的黑瞳里闪过担心。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姜宁巧笑嫣然,弯弯的凤眸里仿佛盛满了月光。 “我没事,你不在家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宇文诀喉结动了又动,眼神也仔仔细细地把姜宁上下打量了个遍。 触及她雪白衣衫上的血痕,瞳孔顿时一缩。 一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担心你,睡不着,就让蓝管家带我过来了。” 说着,宇文诀抬手探向她衣服上的鲜红,像是怕碰到什么易碎品般,小心翼翼。 察觉到他的动作,姜宁下意识地往裙子上看去。 这才了然。 她扔下长剑,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宇文诀的头。 “放心,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 宇文诀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儿,这个动作就显得有些困难,有些违和。 不过,如今宇文诀记忆全失,纯洁懵懂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在她眼里,还真的就跟一只听话的大狗狗没区别。 姜宁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拍过头顶,宇文诀僵硬片刻,俊脸很快红了起来,直到耳根,都是滚烫的。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闪躲,不敢看姜宁。 王府众人本在清扫战场,看见两人之间的动作,也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见姜宁如安抚大狗狗般安抚他们家王爷,众人心跳加速,紧张得几乎跳出胸腔。 “完了……” “我看到了什么?王妃摸了王爷的头……可从没人敢摸王爷的头啊!”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想来都是不能随意触碰的。 王爷身居高位,权倾朝野,他的脑袋,更是禁地! 即便现在王爷失忆,可他也是威风凛凛的战神,岂能容许女人随便触碰? 众人神色复杂,怔怔地盯着姜宁和宇文诀。 宇文诀浑身僵硬,大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他俊脸很快红了起来,直到耳根,都是滚烫的。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闪躲,不敢看姜宁。 “宁宁,不如我们先回去审问这刺客,让他们清扫战场……” “好呀。” 姜宁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宇文诀,勾唇促狭地笑了起来。 她眼神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停留片刻,收回的时候,看到了他衣衫上的血迹。 姜宁心底咯噔一声,担心地问道:“宇文诀,你伤口又裂了?” 不过想来也是,从京城到这里的路虽还算平坦,可马车毕竟颠簸…… 见她眉眼之间掠过心疼,宇文诀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姜宁。 “嗯,很疼。” 凌王府众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见了鬼般默默低头做事。 他们纵横沙场多年,就连重伤都不发一言的王爷,竟然因为伤口破裂,对着王妃撒娇?! 是鬼上身了吗?还是他们眼花了? 姜宁心情复杂,小心翼翼地扶着宇文诀走向马车。 那中毒的侍卫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浑身还有些失力。 见姜宁和宇文诀过来,他连滚带爬地下来行礼。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宇文诀眉头紧皱,冷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小子,竟藏在姜宁的马车里! 那侍卫结结巴巴,脸白心虚地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属下……” 见他实在害怕,姜宁无奈地替他解释。 “柳清辞的马车停在前面,他去察看的时候中毒昏迷,我就让他先在马车里休息了。” “对对对,王爷,就是这样……” 那侍卫使劲儿敲了敲头晕的脑袋,冷汗直下。 他虽昏迷了,可也不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刚才形势凶险,凌王府众人,甚至是王妃这个弱女子都在战斗,只有他七荤八素地躺着…… 当真是让人惭愧。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问道:“你现在可好了?” 人都醒了,却还赖在这里,耽误他跟姜宁二人时光。 这小子,把路走窄了! “好了,好了,属下这就去收拾残局。” 侍卫尴尬一笑,连忙转身跑了。 姜宁摇了摇头,扶着宇文诀上了马车。 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姜宁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宇文诀老老实实地把外袍褪下,又脱下染血的里衣,露出那染血的纱布。 借着琉璃灯的光,姜宁细细地打量他的伤口。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日的功夫,可伤口愈合得却不是很好。 可能是因为伤口太深的缘故,或是因为,这几次开裂。 姜宁叹了口气,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药,重新给他止血,上药。 宇文诀目光触及地板上的血痕,瞳孔一缩。 “还有谁受伤了?” 姜宁瞥见那漏掉的血迹,挑眉道:“夜枭。” “柳清辞骗他说自己怀孕了,想和他私奔,就把他骗到城外截杀。” 姜宁一边跟宇文诀处理伤口,一边娓娓道来。 “幸而我及时赶到,否则夜枭今晚必死无疑。” 如果夜枭死了,就没人能揭穿柳清辞的真面目了。 所以,在他们动手收拾柳家之前,夜枭必须全须全尾地活着。 宇文诀听得眉头紧皱:“我知道他是个蠢的,可没想到,他竟真的这么蠢。” 事到如今,夜枭竟还相信柳清辞,对她抱有幻想。 简直是可笑至极。 姜宁挑眉,笑着道:“也不怪他,他从小在柳家父女手中长大,柳家父女玩他跟玩狗一样。” 柳寒渊道貌岸然,老谋深算。 柳清辞貌美温柔,最擅伪装。 夜枭一直被父女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同被牵了线的风筝般,根本脱离不了控制。 宇文诀勾唇笑了起来,黑曜石般的双眸望着姜宁,光芒闪烁。 “你这比喻倒是新奇。” 姜宁挑眉,给他穿好了衣裳。 “我已经让人把他送走了,只要他不作死,柳家就找不到他。” 宇文诀点了点头,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我相信你。” 他受伤的这段日子,府里的事情几乎全部交给姜宁负责。 姜宁处理得面面俱到,从未出现过什么错处。 只是今晚的刺杀…… 想到姜宁陷入险境,想到那些决绝的黑衣人,宇文诀眼底闪过震慑人心的寒意。 “这些黑衣人不惧疼痛,又武功高强,很是难杀,之前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不管这些人是谁培养的,都危险至极! 第321章 老谋深算 姜宁眼神闪烁,安慰道:“没事,我让追风留了一个活口,等回去之后审问就是。”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宇文诀心底一个咯噔,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懵懂。 “姐姐,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让你不开心了?” 看着依然乖巧的宇文诀,姜宁有些怀疑。 “没有,我是在想,这些人不畏刀剑和疼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刚才,她分明看到宇文诀眼神镇定冷厉,和之前并无不同。 难道,是她看错了? 宇文诀缓缓地吐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往她旁边挪了挪。 “只要有痕迹,就一定能查出来的,包括他们的幕后之人。” 姜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没能查出元令仙一族为何长寿,可只有这一个调查样本,元令仙又离开西域多年,他的血液未必跟其他人一样。 可今晚的这些黑衣人,却是同一批培训,不知疼痛,无所畏惧,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多少。 从头到尾,这些人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追风带上活口,护送他们回府。 城外,一辆马车从小路上绕过,去了城外的一座宅子。 柳清辞跟在柳寒渊身后下了马车,好奇地打量着这宅子。 “爹,这宅子可真是隐秘,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处地方。” 柳寒渊落座,接过下人倒的茶喝了口,才舒心地笑了。 “狡兔三窟,清辞,聪明人永远会备有几套方案。” 柳清辞笑盈盈地坐下,问道:“就像今晚这样,爹让我带人去杀夜枭,又暗中让人埋伏凌王妃?” 柳寒渊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道:“凌王府一直派人盯着咱们,爹对他们也并非不设防。” 发现姜宁带人出城之后,他就知道,机会到了。 于是,亲自派出他培养多年的死士,去伏击姜宁! 柳清辞勾唇轻笑,细细回味。 “爹晚了姜宁一步出发,只好在回城的路上设伏,我的马车和车夫,就是最好的诱饵。” 柳寒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姜宁固然卑鄙,可在荒山野岭看到你的马车,还是会停下来查看。” “那些死士不畏疼痛,是我精心培养多年的高手,今晚,姜宁必死无疑!” 说着,柳寒渊慈爱地看向柳清辞。 “清辞,姜宁死后,爹会想办法把你进门的日期提前,再上书皇上,让你成为凌王续弦。” 虽是续弦,却也是正经王妃,地位会比之前的侧妃高上许多。 柳清辞眼神晶亮,濡慕万分。 她亲自给柳寒渊倒了一杯茶,激动地道:“爹,您可真是老狐狸,女儿敬佩至极。” 把马车和车夫留在城外,既骗了姜宁上当,又能抛清关系,说她半路被人打劫,车夫拦住劫匪,帮她安全逃走。 至于姜宁的死活……自然跟她无关。 柳寒渊哈哈大笑起来,道:“爹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咱们父女俩人,将来必能达成梦想。” 顿了顿,他又谨慎地问:“清辞,你确定夜枭已经死了吧?” 柳清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咬唇开口。 “爹,夜枭发狠,杀了您派去的人手,却也中了女儿一刀,那刀上还淬了毒,他虽逃走,却也活不了了。” 柳寒渊面色渐冷。 “清辞,如此说来,你并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柳清辞辩解道:“爹,我本来是想找他的尸体的,可没想到,姜宁突然带人杀了出来,破坏了我的计划。” “姜宁……” 柳寒渊眸色冰冷,咬牙切齿地道:“她精于算计,凌王受伤失忆这些天,凌王府全靠她撑着。” “今晚带人来找你,怕也是她的主意。” 墨王和晋王接连败在姜宁手中,他们柳家,万万不能再失策。 否则,他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 柳清辞咬唇道:“爹,我知道我没有她那么阴毒,也没有她心狠手辣,不过您放心,我是您教养长大的,无论朝政远见还是格局,都远比她强得多。” “只要姜宁死了,女儿很快就会成为凌王唯一的王妃,成为他的助力,我柳家也会光明正大地跻身贵族之列!” 看着信心满满的柳清辞,柳寒渊微微颔首。 “爹相信你,咱们在这里留到天亮,等中午时分再进城,到时候就说,我身体不适,你陪我出门求医。” 早在出门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计划。 明天早晨,会有人替他告假。 城外,也会有名医作证,他昨晚确实去求医,而不是设伏截杀姜宁。 柳清辞濡慕地看着他,道:“爹,您真厉害,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下姜宁的死讯了! 父女俩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送信的人来。 柳寒渊脸上的神情逐渐凝重。 柳清辞更是心慌意乱了起来。 她有些坐不下去了,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脸色苍白。 “爹,您不是说她必死无疑吗?如今天色快亮,怎么还没人回来报信儿?” 按照约定,姜宁死之后,会有人来这里送信。 可他们等了半夜,却没有任何消息。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别急,凌王府的久经训练,都是高手,怕是对付他们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 柳清辞勉强点了点头。 “可是爹,我心里好慌……” 如果姜宁死于今晚,她的绝大部分烦恼都能彻底解决。 可如果没有…… 想到姜宁趾高气扬地教训她和小绿的场景,柳清辞忍不住紧紧地掐住了手心。 她堂堂相府千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她才不要侧妃,不要进门就被姜宁压一头! 柳寒渊蹙眉,冷声教训道:“遇事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你可是我柳寒渊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柳清辞渐渐冷静下来,眼底迸发出阴冷的寒芒。 “爹,您说得对,无论何时,我都不能失态。” 见她恢复冷静,柳寒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即便他们没能除掉姜宁,对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大不了,咱们再重新想办法就是……” 凌王府。 姜宁和宇文诀下了马车,径直把那黑衣人提过来审问。 追风面色复杂,沉声禀报。 “王爷,王妃,这些人都被割了舌头,无一幸免。” 就连这活口,都不例外! 第322章 全身而退?门儿都没有 姜宁俏脸瞬间难看下来。 怪不得在行动的过程中,那些人都安静无声。 原来,即便他们想发出声音都发不出来…… 宇文诀神色冷峻,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没有舌头,就没了审问的价值,可如此一来,想要查那些刺客,也是无从查起。” 无论给这刺客用多么厉害的药,他都说不出来什么。 这些人又是被培养的专业杀人机器,即便被抓,活着跟死了没有任何差别…… 姜宁贝齿咬了咬下唇,眼神复杂地看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眼神空洞,表情木然,机械异常,竟不像有感情的生命体。 “倒也不是彻底没用,至少,我可以研究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姜宁起身,一步步地走到那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冰冷木然的眼神逐渐聚焦,定在姜宁身上。 他被反绑了手脚,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行动起来有些困难。 只是,身上杀意凛冽,眼神不甘。 仿佛,姜宁活着让他极为不痛快。 姜宁勾唇冷冷地笑了起来:“你虽不能说话,却能听得到,我问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人面无表情,眼底杀气却更浓郁了些。 “看来,你并不知我是谁,却知道要杀了我。” 姜宁眼神凌厉,紧紧地盯着他道:“也就是说,你没有多少自主意识。”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黑衣人,就是被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追风诧异地看着姜宁,问道:“王妃,什么是自主意识?” 姜宁勾唇,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是否有自己的思想,这是区别智慧生命和木头的区别。” 说着,她神色复杂的看向黑衣人。 “这些人,虽然活着,可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追风惊异地瞪大眼睛。 “王妃,世上当真有这么可怕的人存在?他们背后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他的感受确实如此,可如此冷冰冰的事实真的被揭露出来,未免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我暂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可他们确实变成了活死人。” 姜宁挑眉:“这些人没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私心,只听命于主人,像一根木头,一把利剑。” 宇文诀眉眼凌厉,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这些活死人不畏疼痛,不顾生死,如果被大肆培养,无论是对凌王府,或是对乾国都是威胁!” 他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上过战场,即便个别没有,也都是经过训练。 他们彼此之间都有默契,甚至,能及时地调整作战计划。 可即便如此,还是险些败于这些黑衣人手中! 如果有人暗中大肆培养这种人,用于针对皇室甚至乾国,后果不堪设想。 姜宁微微颔首。 “这些人的存在违背人性,必须要查出他们的主人是谁。” 宇文诀蹙眉看向她,道:“此事复杂,还是得让父皇知道,否则万一将来被反咬一口,也不好处置。” 姜宁嫣然一笑:“放心,我明天就进宫去见父皇。” 正好,她也得跟明帝汇报元令仙的事。 语罢,她好奇地打量宇文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总感觉,宇文诀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可有些时候,宇文诀分明又像是彻底失忆的人,懵懵懂懂。 宇文诀眼神闪烁,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没有,我只是觉得此事凶险,我如今又失忆,怕保护不了你。” 姜宁眉心动了动,也没有再深究。 宇文诀是堂堂凌王,如今京城形势凶险,总不至于骗她。 姜宁取了那黑衣人的血,又让追风把他带下去,仔细检查。 追风很快回来了。 “王爷王妃,这黑衣人舌头被割去多年,身上陈年旧伤遍布,应该是被折磨过的。” 姜宁眼眸微深。 “这些人能被养成活死人般的死士,应该都是清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没有家眷,否则,不会没人追究。”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看向追风。 “这些人年岁几何?” 追风下意识地看向他,回道:“王爷,各个都很年轻,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左右。” 宇文诀黑瞳眯起,冷声道:“即便是坑蒙拐骗,也难以集中到这么多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去查查这十几年间,乾国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最好是有大量孤儿的。” 追风正要去查,蓝管家却皱眉开口。 “王爷,我记得十五年之前,南蜀那边曾发生过地动,死伤重大,许多孩子无家可归。” 宇文诀黑瞳里闪过寒光:“那时本王年纪不大,却也有些印象,蓝叔,你可记得当时的事是谁负责的?” 蓝管家沉吟道:“当年南蜀地动,好像是柳丞相负责的,不过当时他还不是丞相……” 宇文诀唇角扬起冰冷的笑。 “果然跟柳家有关,追风,让人去查。” 如果今晚刺杀真的跟柳寒渊有关……他一定要柳寒渊付出代价! 姜宁凤眸里划过冷色:“如果真的能查到柳寒渊身上,性质就变了,到时候能一举拿下他也不一定。” 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柳家贪污的证据。 如果那些刺客真的是柳寒渊利用灾民培养,那可足以成为轰动天下的丑闻。 到时候,无论柳寒渊再如何劳苦功高,明帝都不会放过他。 宇文诀微微颔首,给了追风一个眼神。 追风立刻懂了:“王爷王妃放心,属下这就让人暗中追查。” “对了。” 姜宁提醒道:“今晚刺杀颇为诡异,柳家的车夫死了,柳清辞和她的丫鬟却不知所踪,立刻去京兆府报案,就说,柳清辞被土匪带走了。” 追风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 “是,属下这就亲自去京兆府。” 见他动了,姜宁勾唇轻笑起来。 此事大概率是柳家设计,柳清辞想要作壁上观,全身而退,门儿都没有。 当晚,追风就去京兆府报了案。 京兆府也颇为重视,严阵以待,接连派了官兵去几个城门口,严查进出城的人。 晨起,姜宁也梳洗一番,进宫告状。 明帝用完早膳,才不紧不慢地来见了姜宁。 他坐在上首,上位者的威压在不经意间散发开来。 “凌王妃,朕听说你昨晚带人出城了,可有此事?” 第323章 专攻疑心病 姜宁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 “父皇,我昨晚收到了刺客夜枭的消息,就带人出了城,不过竟有意外收获,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父皇禀报此事。” 明帝眼神动了动,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大事?” 昨晚,有城门口的探子来报,姜宁带人出城,而后宇文诀也带人出了城。 可姜宁他们在城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姜宁行了一礼,声音温和平静。 “父皇,昨晚我带人去抓刺客夜枭,不想却在城外竹林里碰到了柳姑娘,她也在找夜枭。” 明帝眉头拧起,不悦地问:“你说的是柳清辞?” 这京城世家之中,姓柳的并不算多。 而和凌王府相关的,也唯有柳清辞一人。 姜宁笑了笑:“父皇果然英明,正是柳清辞。” 明帝脸色有些难看:“她去找夜枭做什么?难道,她也是为了抓捕夜枭?” “柳姑娘正是这么说的,不过当时她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剑,想来是已经找到人了。” 姜宁顿了顿,继续道:“父皇,我们当时并没能抓捕夜枭归案,就都回去了,可没想到回城的路上,柳姑娘被人劫持了。” “劫持?何以见得?” 明帝越发疑惑了。 如果柳清辞是为了抓捕夜枭出城,那必然带了许多人手。 这么多侍卫护着还能出事……是谁这么大胆,敢劫持相府千金?! 姜宁淡淡地道:“我回去的路上,遇到柳家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被人刺死,随后四周埋伏的刺客又涌出来刺杀我,可不就说明,柳姑娘被人带走了吗?” 姜宁说得风轻云淡,明帝脸色却铁青一片。 苏公公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道:“凌王妃,您没有受伤吧?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刺客?而且,如果他们刺杀您,是不是意味着柳姑娘已经遇害了?” 他在宫里多年,自然能从姜宁的话里得到一定的信息。 姜宁今天过来,恐怕另有深意。 姜宁笑着道:“多谢苏公公欢心,幸亏王爷带人及时赶到,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说着,她抬起清澈的双眸看向明帝。 “父皇,王爷让人找了许久,都没柳姑娘的音讯,就让人去京兆府报了案,柳姑娘将来毕竟是要给王爷做侧妃的,我心里实在是担忧……” 苏公公称赞道:“凌王妃果然善良。” 说完,又看向明帝:“皇上,奴才倒是没听到关于柳家报案的消息,不如奴才让人去柳府问问?” 明帝沉吟道:“今晨柳丞相称病没来上朝,你陪着凌王妃亲自去一趟柳家,就说朕心里担忧,特意让凌王妃来帮他看看。” 柳清辞是柳寒渊唯一的女儿,如果真的彻夜未归,那柳寒渊必然着急上火。 可现在,京城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柳清辞失踪的动静。 偏偏,姜宁又亲眼看着柳家的车夫被杀在路边。 其中,略有些诡异。 苏公公连忙应下:“奴才遵命。” 姜宁眉头挑了挑,俏脸凝重了几分。 “柳丞相是国之重臣,他若是病倒,必然影响朝堂,我自当前去看望,为父皇分忧。” 见姜宁如此懂事,明帝赞许地点了点头。 “凌王妃,你如此善良体贴,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要知道,柳清辞可是宇文诀的意中人,将来,更是要进凌王府跟姜宁争宠的。 如果换作一般女子,恐怕巴不得柳清辞出事,柳家出事。 可姜宁却如此在乎柳清辞,在柳清辞失踪后,让人四处寻找不说,竟还去报了案。 连他这个帝王,都对姜宁的度量有了几分佩服。 姜宁勾唇轻笑,乖巧地道:“我这不是都是为了父皇吗?如果只是单单为了柳家,我才不管。” 明帝微微颔首,关切地问道:“昨晚刺客的事如何?可留了活口?审出什么没有?” 姜宁乖巧懂事,他这个做父皇的,也不能不体恤晚辈。 见明帝终于问到了正事儿,姜宁微微垂眸。 “父皇,那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暂时审问不出什么。” 明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冷声问道:“连你都问不出?那这些人未免让人忌惮。” 姜宁说吐真药珍贵无比,可他确定,姜宁手中必然留了几颗的。 可如今,连吐真药都审问不出刺客,那麻烦可就大了。 见明帝神色忌惮,姜宁唇角划过冷笑。 “父皇有所不知,这些刺客都被割去了舌头,而且,不畏疼痛,不惧死亡,只会听命于人,没有自己的意识。” 明帝脸色渐渐难看下来。 “全部被割了舌头倒是不例外,可不怕疼痛,又没有意识,那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姜宁展颜一笑,道:“所以,我称他们为活死人。” “活死人……” 明帝眼底划过寒意:“这个称呼倒是新鲜,只是不知这些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姜宁微微屈膝,再次行礼。 “父皇,我心中对此也颇为疑惑,所以特意取了那人的血样,仔细检查。” 明帝沉声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姜宁唇角勾起讥讽地笑。 “父皇,自然是有收获的。” “这些人从小就被严刑拷打,又被用各种药物灌养,才养的意识混沌,身体麻木不仁,除了特定的人和声音之外,什么都不认。” 明帝脸色已经漆黑一片。 “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法?可知是什么人所为?” 姜宁纤长的睫毛垂下,轻叹了声。 “父皇,事情发生得突然,还没能查清楚。” “不过,昨晚的刺客近乎百人,而且年龄相仿,据我和王爷估计,应该不只是坑蒙拐骗而来,而是某次大灾 之后,遗留下来的孩子……” 明帝威严的虎眸里闪过寒气。 “如此说来,这些人在幼年时就被秘密培养,专门做刺客和死士用?” 姜宁颔首道:“应该是如此,我怕有人用此法暗中培养势力,某日危及皇室和大乾,才特意进宫告知父皇。” 明帝神色凝重,赞许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如此细心谨慎地为朕和大乾着想,朕心甚慰。” 姜宁勾唇道:“父皇是我的靠山,是百姓们的依靠,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已经猜到了此事跟柳寒渊有关,可明帝生性多疑,如果直接告诉他,他必然会疑心是她要对付柳家。 只有明帝自己查出来,才能让他彻底相信! 明帝大手握紧了碧玺手串,沉声道:“你且和苏公公去柳家,朕自会让人去清查这些刺客!” 姜宁行礼:“儿媳遵命。” 第324章 坏她名声 姜宁和苏公公离开了御书房。 苏公公担忧地跟着姜宁:“王妃,您真的觉得,柳姑娘被劫持了?” 姜宁挑眉,浅浅地笑了。 “她毕竟是女子,将来又要嫁入王府,名声颇为重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苏公公感慨地道:“柳姑娘几次诬陷您,您还这么关心她,当真是心善大度。” 姜宁笑盈盈地看向苏公公,心底直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见她说得这么坦诚,苏公公反而油然敬佩。 “凌王妃,您性格直爽,又温和大度,相处起来当真是舒服。” 别的不说,许多贵人从不把他们这些太监当人看。 即便他是宫里的首领太监,是明帝身边的红人,可在许多人眼里,也只是奴才。 更有甚者,表面客气,背地里各种讥讽。 而姜宁,从来都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从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对他这个首领太监如此,对下面那些普通的太监也是如此。 姜宁挑眉道:“我也有许多私心,当不得苏公公这么夸赞。” 苏公公笑呵呵地护送她上了马车。 “凌王妃的性格和人品,奴才已经大致了解,奴才知道凌王妃不会蓄意害人的。” 如果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反击而已。 比如今日。 姜宁看向苏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 “公公七窍玲珑心,怪不得能如此得皇上心意。” 苏公公还没被这样夸赞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想到当初刚认识姜宁时,心底又有几分感慨。 “想当初,凌王殿下刚刚回京时,奴才对您还各种不满嫌弃,觉得您配不上凌王殿下,谁知日久见人品,是奴才先入为主了。” 前几年,京城里流言纷纷,把姜宁说得各种不堪。 可是后来,流言各种反转,世人才知道,原来,都是被林氏和姜宝晴害的。 姜宁也道:“当初我见苏公公,也是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现在倒也觉得,苏公公和善诚恳,让人如沐春风。”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笑了。 竟有几分朋友般的默契。 御书房。 明帝脸色难看,反复思索着姜宁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声开口。 “罗刹,你亲自去把近二十年发生的重大灾害都清查一遍,看看大灾留下的孩子都去了哪里。” 罗刹从暗处出来,恭敬地应下。 “皇上放心,属下这就去查。” 罗刹出去之后,明帝大手轻叩檀木书案,威严的脸上,阴沉如水。 姜宁话里话外已经提醒他,此事不可小觑。 单单是对付她这个王妃,对方就出动了这么多活死人高手。 如果这只是冰山一角呢?如果背地里,还有更多这样的活死人呢? 如果那人心思不纯,想要争夺皇位逼宫呢? 这些不知疼痛,没有意识只听吩咐的活死人,将会成为绝顶利器!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城门口。 一辆马车正要入城,却被守城的侍卫拦住了。 “相府千金失踪,停车检查。” 听到这话,车夫一愣,不悦地拧起眉头。 “放肆,这就是丞相府的马车!还有,我家小姐什么时候失踪了!” “你说是相府的马车就是相府的马车?有什么证据?” 守门的侍卫毫不相让,冷声道:“立刻让里面的人下车!” 马车里,柳寒渊和柳清辞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柳清辞低声道:“爹,到底怎么回事?” 京城守卫在严查过往车辆,理由竟然是她这个相府千金失踪?! 她什么时候就失踪了?而且,这样的理由,会引起百姓们的猜疑,到时候势必会影响她的名声! 柳寒渊脸色难看,却还算镇定。 “无妨,有爹在。” 说着,他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冷冷地看向那守卫。 “听说你要见老夫?” 守卫看见柳寒渊,连忙行礼:“原来真的是柳丞相!听说昨晚柳小姐被人劫持带走,不知道找到了没?” 柳寒渊气极反笑:“荒谬!清辞一直都跟老夫在一起,什么时候被劫持了?” 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百姓,见柳寒渊出现,顿时看起了热闹。 守卫讪讪一笑:“丞相有所不知,昨晚凌王妃在城门外遇到了柳小姐,后来又看到柳小姐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被人杀害,就以为是遇到了土匪,把她带走了。” 顿了顿,他眼神奇怪地看向马车。 “柳小姐真的在车里?” 马车里,柳清辞忍不住掀开帘子,露出了一张干净清秀的脸。 她强忍怒火,扬起一抹恬淡的笑。 “你们看清楚了,我昨晚陪着父亲去了城外,根本没有被什么土匪劫持!” 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如果传出曾被劫持一晚的名声,将来,怕是要人心生疑,议论纷纷! 守卫见她确实安然无恙,脸色复杂起来。 “柳小姐安好就行,不过属下听说,是因为您的车夫半路被杀,凌王妃才报了案,四处寻您呢。” “果然是她……” 柳清辞脸色渐冷,心底恨意弥漫。 看来,姜宁果然没死。 而且,那个恶毒的女人报案,分明是要故意损坏她的声誉! 还是说,姜宁已经发现了刺杀是他们柳家所为?! 百姓们不知内情,对姜宁赞不绝口。 “凌王妃当真是宽和善良,柳小姐可以说是她的情敌呢,她竟然还在乎柳小姐的死活……” “可不是吗?如果换一个人,兴许早就盼着柳小姐出事呢。” “你们胡说什么呢?凌王妃可是神医,从不轻视生命,善良大度乃是她的本性……” 听着百姓们赞许的声音,柳清辞心中更恼,“唰”的一下放下了帘子。 她脸色难看,怒道:“这姜宁明明在害我,到了这群蠢货口中,却成了善良大度!” 小绿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小姐,您小点声,外面这么多人,听到了不好。” 柳清辞一直以温婉良淑的才女形象示人,如果被百姓们听到她骂骂咧咧,怕是要形象全无。 柳清辞心中火大,可也知道小绿说得有道理,也只能压低了声音。 “昨晚爹爹派出去那么多死士,竟没能杀了她,她还真是命大!” 第325章 恐夜长梦多 说话间,柳寒渊已经上了马车。 柳清辞看见他,顿时委屈不已。 “爹,您看姜宁那贱蹄子,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女儿,她是要害的女儿跟她一样声名狼藉!” 柳清辞脸色也有些阴沉,他沉声安抚道:“好了,爹已经跟百姓们解释清楚了。” “昨晚,你陪着我去求医,让车夫先行回府,他路上遭到截杀,不过幸而你逃过一劫。” 姜宁想用流言蜚语来逼迫他们父女,痴心妄想。 他柳寒渊为官多年,这等小手段岂会对付不了? 柳清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爹,那姜宁必然没死,甚至可能恨上了女儿,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那些人都被割了舌头,更没有读书习字过,即便他们抓到了活口,也问不出什么的。” 柳寒渊眼底闪过讥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柳清辞这才放了心。 “爹,有您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不过接下来,我必须尽快进凌王府,否则恐夜长梦多……” 柳寒渊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放心,爹会帮你的。” 父女两人回了柳家,管家匆匆地迎了过来。 “老爷,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凌王妃和苏公公已经等了许久了……” 柳寒渊和柳清辞对视一眼,皱眉进了门。 “他们来做什么?” 管家赶紧道:“苏公公是皇上派来探望您的,还有凌王妃,也是皇上派来给您治病的。” 柳寒渊面色一寒,眉头紧皱起来。 柳清辞咬了咬唇,准备回后院。 “爹,我不想见她,先回去了。” 想到姜宁,她又是心虚,又是恼火,真怕一会儿失态了。 柳寒渊凝声道:“恐有些不合礼数,还是去见一见吧。” 柳清辞眼底闪过恨意,只好跟着柳寒渊去了前厅。 姜宁和苏公公已经坐了许久,喝了几杯茶。 见柳寒渊父女进来,苏公公连忙起身。 “丞相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说完,视线落在柳清辞身上。 “哟,柳小姐也找到了?听说您被土匪劫持了一晚,没受伤吧?” 苏公公说得意味深长,柳清辞脸色变了又变。 她勉强一笑,温柔地道:“苏公公说笑了,我昨晚一直跟爹爹在一起,不知被谁传了被劫持的谣言。” 姜宁眉头一挑,放下茶杯。 “柳小姐,昨晚你在我之前回京,我却在半路上看到了你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被杀,马车里还放了毒药,伤了我的侍卫。” 柳清辞咬了咬唇,辩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晚回去的路上,我遇到爹爹出城看病,就陪他一起去了,至今不知车夫未归。” 姜宁勾唇道:“柳小姐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不知柳丞相得了什么病,去看的什么大夫?” 柳清辞嘴唇动了动,刚想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却听见柳寒渊冷冷开口。 “凌王妃,老夫的病是陈年旧疾,当年进京赶考摔伤了腿,隐隐作痛。” “至于那大夫,是个老道士,一直都住在深山老林,凌王妃若是想要见他,老夫也可以代为引荐。” 柳寒渊气势冷厉,微微睨着姜宁,眼底满是倨傲。 他们柳家,注定和姜宁是对头,也就没了再虚伪客套的必要。 姜宁菱唇勾起,凉凉地笑了起来。 “深更半夜地去深山老林看病,看来柳丞相病得不轻。” 柳寒渊脸色一黑,心中火起。 病得不轻?姜宁分明是在嘲讽他! 苏公公见状,连忙笑着道:“不知丞相现在可好些了?皇上关怀丞相,所以让凌王妃前来给您诊治。” 说完,连忙给姜宁使眼色。 “凌王妃,劳烦您快给丞相大人看看,腿伤是否还严重。” 柳寒渊道:“虽是皇上好意,可凌王妃身份尊贵,老夫不敢劳烦王妃。” 姜宁笑吟吟地道:“丞相是国之栋梁,就算是为了给父皇分忧,我也会给丞相医治。” 见姜宁淡然自若,柳清辞反而忍不住心中怒火。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爹可不敢让你医治,没病说不定也医出毛病来!” 姜宁眼神讥诮地看向柳清辞,唇角扬起冷笑。 “柳小姐,不知道我何时得罪了你,让你对我有了这种想法?” 柳清辞嘴唇动了动,还是道:“我分明没有被土匪劫持,你却在全京城散播消息,毁坏我的名声!” “原来是因为这个。” 姜宁装作苦恼地道:“可我明明是见你的车夫出事,才担心你而已。” 苏公公也劝道:“柳小姐,凌王妃不是不知情吗?如果昨晚您真的被土匪劫持,她视而不见的话,您岂不是真的出事了?” 柳清辞紧紧地捏着手指,眼神痛恨地盯着姜宁。 “如此说来,倒是我不知好歹了,枉费凌王妃一番苦心了。” 姜宁冷笑道:“苦心不苦心的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有人以你的马车为诱饵,设伏刺杀。” “我今日过来倒是想问问,柳小姐和柳丞相可知情?” 柳寒渊和柳清辞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不安。 柳寒渊眉头紧锁,道:“凌王妃,老夫可以对天发誓,昨晚接到清辞之后,我们父女二人就上山了,对此并不知情。” 柳清辞一脸心虚。 “没错,说起来,我也是进京的时候才知道车夫遇害了,他可是我们柳家的伺候多年的老人儿了,我这心里也是心疼不已呢。” “希望是这样。” 姜宁示意柳寒渊坐下,道:“我和王爷查出那些人有问题,已经禀报父皇知晓。” 说罢,又淡淡地问:“不知柳丞相伤的是哪条腿?” 柳寒渊蹙眉道:“是左腿。” 姜宁检查了那条腿,眼底掠过讥诮。 “这条腿确实摔断过,不过伤已经痊愈,不该隐隐作痛才是。” 柳寒渊叹了口气:“老夫看了许多大夫,都说不知因何而疼,多年来,只有那老道能给老夫缓解疼痛。” 姜宁勾唇道:“丞相的腿之所以疼痛,不是因为旧伤,而是因为静脉曲张,等我开些药内养,再配合药膏热敷外养,很快就能缓解。” 柳寒渊眼神闪了闪,道:“那老夫就多谢凌王妃了。” “丞相客气了。” 姜宁在一边的桌上,写下药方,一边不经意开口。 “我听说过丞相的故事,说丞相出身微末,当年还是秀才的时候进京赶考,路上摔断了腿,被劫富济贫的土匪所救,又给了盘缠进京,这才得以高中,不知这传闻可是真的?” 姜宁话刚落音,柳寒渊脸色大变。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勉强保持镇定。 “不知凌王妃从哪里听说的这等流言?” 第326章 颠倒黑白 柳寒渊脸色阴沉,眼底满是防备。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不该有多少人记得才是。 姜宁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听说此事? 难道,是她有心查他? 姜宁写好了药方,交给了柳府的管家。 “有次不经意听人说起,记不得具体是谁了。” 柳寒渊脸色发青,沉声道:“只是谣言而已,当年老夫进京赶考的时候确实摔断了腿,不过,是那些土匪蓄意惊吓,才导致我断了腿!” “他们本是要杀了老夫的,可看我是秀才,又盼着我高中状元,将来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这才放我离开。” 姜宁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如此,丞相后来带人剿匪,倒是说的过去了。” 柳寒渊冷哼,“没错,那些土匪打家劫舍,害死了不少无辜百姓和过路人,老夫成为状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命剿匪,为民除害!” 姜宁凉凉一笑,称赞道:“丞相大义。” 呵,柳寒渊所说的版本,跟真相相差万里。 此人还真是不要脸。 柳寒渊鹰眸眯了眯,继续道:“我看凌王妃对此事颇为好奇,索性今日就跟你解释清楚。” “我那义子夜枭,就是伏虎山那些土匪的孩子!” “当年他尚年幼无知,老夫不忍心伤其性命,才把他留在身边养大,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柳寒渊神色痛苦,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没想到,他的残暴和嗜血早就烙印在了骨子里,即便不记得当年的事,也还残忍暴戾,甚至做出了刺杀你的举动。” 见柳寒渊说得煞有介事,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姜宁浅浅一笑。 “说起来,我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刺杀我,毕竟,我和他无冤无仇。” “老夫倒是略知一二。” 柳寒渊道:“一是因为在青湖丢了脸面,他记恨王妃,二则是因为他从小疼爱清辞,觉得清辞委屈,才擅作主张要杀了你,让清辞做凌王妃。” 姜宁气笑了。 “青湖之事并非我所为,柳姑娘不是凌王妃,更是跟我无关,怕不是有人暗中撺掇他,才让他对我动了杀心吧?” 柳清辞皱眉道:“凌王妃是在暗示,是我父女二人所为?” 姜宁凤眸微冷:“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柳姑娘至今都跟夜枭有联系,不是吗?” 柳清辞俏脸泛白,立刻辩解。 “凌王妃可别胡说,我只是查到了他的音讯,赶过去想要把他捉拿归案!” 小绿也在一边道:“没错,凌王妃,我家小姐可是为给你伸张正义,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姜宁挑眉,声音里多了几分戾气。 “捉拿凶手是凌王府和京兆府的事,你一个千金小姐半夜出去,到底是私会还是拿人?” 柳清辞脸上迅速失去血色。 她万万没想到,姜宁竟能猜到,她如今和夜枭还有联系。 难道,姜宁知道了她和夜枭的关系? 不然怎么连“私会”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柳清辞紧紧地掐着手心儿,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一阵阵钻心刺骨地疼。 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凌王妃可别仗着地位高就血口喷人!我到底和夜枭一起长大,想着到底有几分兄妹情谊,这才冒险去劝他。” “可没想到,他执迷不悟,不肯归案,还出手伤了我的侍卫们!” 小绿也在一边道:“没错,我家小姐已经刺伤了夜枭,可惜他仗着武功高强逃走,如果不是半路遇到你耽误了事,说不定已经抓到夜枭了!” 姜宁眼神冰凉地看着主仆两人,菱唇掀起讥诮地笑。 “如此说来,他对柳小姐颇为信任,即便柳小姐要置他于死地,他都没有还手,这份情,当真是让人敬佩。” 柳清辞脸色难看至极,一时语塞。 无论她说什么,姜宁总能敏锐而精准,一语中的。 她竟连辩驳都不知从何辩驳…… “够了。” 柳寒渊脸色难看,冷冷地看向姜宁:“凌王妃,老夫知道你来这趟是为什么了,是想把我女儿和夜枭绑在一起,侮辱她的名声!” “不过,老夫的女儿老夫自己清楚,清辞对凌王殿下钟情多年,绝不会跟夜枭有任何牵扯!” 柳寒渊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姜宁淡淡一笑:“我毕竟是凌王府的女主人,柳小姐想要进凌王府的大门,必须身家清白,故而才有此一问。”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既然丞相愿做担保,我也愿相信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瓜葛。” 说罢,她看向一边看热闹许久的苏公公。 “苏公公,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苏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道:“那丞相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柳丞相微微颔首,“管家,老夫腿脚不便,你替老夫送凌王妃和苏公公出去。” 姜宁回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带着苏公公离开。 柳清辞跌坐在椅子里,有些六神无主。 “爹,姜宁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如果她拿此事生事可如何是好?” 柳寒渊眼神锐利地看着她,逐渐发现了不对。 “你怎么这么害怕?清辞,你该不会真的跟夜枭有什么纠葛吧?” 他知道夜枭喜欢柳清辞,但是对他们父女而言,夜枭只是一条狗。 用的时候,可以让这只狗去伤人,不用的时候,就能当作恶犬处理掉。 可如果柳清辞的名声因夜枭而毁,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了…… 柳清辞眼神闪了闪,连忙解释:“没有,爹爹,我发誓!” 柳寒渊眉头紧锁,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清辞,爹知道当初你并没有跟凌王在一起,当时宫里验身,你是如何过的?” 此事极为私密,他这个做爹爹的,也不好开口询问柳清辞,只要她自己处理妥当就是。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问了! “我……” 柳清辞心慌意乱,咬唇道:“爹,这样的事女儿怎好跟您讨论?您只需放心,此事跟他无关即可。” 她和夜枭的事,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如今,她只盼着夜枭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再无人知晓。 见她不肯说,柳寒渊也不好再多问。 他颔首道:“你既然都安排好了,爹也不再过问,接下来得想办法见见凌王,尽快嫁入凌王府去。” 迟则生变,姜宁似乎在查他当年之事,他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第327章 她竟还想着和离? 柳清辞带着小绿回了后院。 小绿有些发愁。 “小姐,凌王妃恐怕已经怀疑上咱们了,她怎么可能松口让您提前嫁进王府?” 姜宁虽不主动生事,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家小姐三番四次地挑衅诬陷,昨晚又被姜宁抓到和夜枭走得颇近。 甚至,姜宁可能怀疑昨晚的刺杀跟柳家有关。 柳清辞面色发白地坐下,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她这才抬头看向小绿,眼底闪烁着惶恐。 “小绿,你说,夜枭真的死了吗?” 昨晚她离开之后,也留了些人手去寻找夜枭的踪迹。 可至今都没有音讯。 夜枭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足以摧毁她一生的秘密。 如果他没有死,那她将来怕是要辗转反侧,再难安眠了。 小绿也有些害怕。 不过,见柳清辞如此紧张,还是顺势安慰。 “小姐,您在那匕首上用了毒,夜枭重伤又中毒,肯定是死了!” “那怎么找不到尸体?” 柳清辞又急又气,愤然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上好的青瓷玉杯应声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小绿连忙上前收拾:“小姐,您别急,万一伤到了自己可如何是好?至于夜枭,咱们再让人去找就是……” 柳清辞气道:“我只怕姜宁的人先找到了他!” 她和夜枭已经彻底反目,夜枭恐怕再也不会掩护她。 如果被姜宁抓住,逼他说出了真相,那她就死定了…… 小绿道:“不会的小姐,凌王妃昨晚遇刺,一颗心都扑在调查凶手上了,估计早就把夜枭忘了。” 柳清辞勉强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府里所有人都去找夜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宁和苏公公回宫复命。 她先把柳寒渊带着柳清辞回府的事说了,又继续道。 “父皇,我已经为柳丞相检查过,他只是腿部静脉曲张,并没有其他问题。” “静脉曲张?” 这词有些陌生,可明帝却又能隐约能明白:“问题严重吗?” 姜宁轻声道:“倒也不算严重,不至于深更半夜去深山老林求医问药。” 明帝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也道:“皇上,奴才也这样觉得,而且柳丞相回来的时候,走路和常人无异,并没有任何疼痛的迹象。” “如此说来,出城求医只是他的借口。” 明帝不是傻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昨晚你出城追捕夜枭,好巧不巧地撞见了柳清辞,她先行离开,跟着柳寒渊去求医,车夫却被人杀了。” “此事诡异得很,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圈套。” 姜宁正色道:“父皇,儿媳本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您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 苏公公叹了口气,也道:“皇上英明,奴才也觉得柳家的马车是故意设下的陷阱,用来捕杀王妃的!” 明帝冷笑起来:“凌王妃是皇室中人,身份贵重,岂能容人这样设计?” 更别说,他如今有心疾,还得依靠姜宁调养。 杀姜宁,跟伤他无异! 姜宁蹙眉道:“父皇,我隐约觉得,此事跟柳家有关。” 事关自己,明帝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何有此揣测?” 姜宁咬唇,声音清脆地开口。 “父皇,您可知道,夜枭喜欢柳清辞?” 明帝愣了片刻:“朕倒是不知此事,如此说来,他当初刺杀你是为了柳清辞?”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若是要杀我,也只可能是为了这个。” 姜宁抬眸看向明帝,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满是冷色。 “父皇可还记得当年丞相剿匪的伏虎山?夜枭就是伏虎山遗孤,丞相留着他没有赶尽杀绝,却只教他武功,把他当作棋子利用。” “我的人发现柳清辞跟夜枭私下有联系,才尾随他们出城,这才看到柳清辞要杀夜枭那一幕。” 明帝虎眸眯了眯,冰冷的大掌紧紧地握住。 “凌王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宁屈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父皇,我怀疑夜枭手中掌握着柳家的秘密,所以父女两人才要置他于死地!” 御书房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明帝才凝声开口。 “凌王妃,柳寒渊毕竟是丞相,你可要慎言。” 姜宁道:“父皇,正因为他是丞相,位高权重,柳清辞将来又要嫁入王府,我才慎之又慎。” 她清明澄澈的双眸看向明帝,循循善诱。 “父皇您想啊,如果那些活死人背后的主人当真是丞相,那他居心何在?” 明帝阴冷的虎眸里泛起怒火。 “如果真的是他,轻则影响立太子大局,重则改朝换代,将来,大乾的江山恐怕都要易主改姓!” 这些年来,柳寒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很有野心。 他见过柳清辞,亦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 柳家和凌王府联手,必是为了扶持凌王入局,成为太子。 到时候,柳清辞再生个一子半女,暗中对继位的凌王下手,恐怕从此之后,大乾要落入他们父女手中! 电光石火之间,明帝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这些念头,让他恼怒不已。 他脸色难看地看向姜宁:“凌王妃,你提醒得甚好,没有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事关凌王府,姜宁还愿意和盘托出。 足以证明姜宁对他忠心。 姜宁道:“父皇乃是一国之主,乃是明君,是天下百姓们的仰仗,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要告知父皇。” 明帝赞许地点了点头,问出心底最后的疑惑。 “如果柳家当真如此野心勃勃,你何不将计就计,将来坐收渔翁之利?” 姜宁噗哧一声笑了,她真诚无比地看向明帝。 “父皇,你也知道,我和王爷的婚事是阴差阳错,早晚要和离的。” 如果不是宇文诀重伤在床,又失去了记忆,整个凌王府都处于风雨飘摇之间,她早就带着小宝儿搬出去了。 明帝眉头拧了起来,狐疑地问:“时至今日,你还想着和离?难道,凌王配不上你?” 姜宁轻咳道:“父皇,殿下身份尊贵,相貌英俊,又是威名赫赫的战神,配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为何还一直想要和离?” 明帝不解地看着姜宁,忍不住问道。 侯府已经败落,也从来不是姜宁的依靠。 背靠凌王府这座大山,是姜宁最好的选择。 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凌王或权势的留恋。 到底是什么,让姜宁如此执着的要和离? 第328章 死期将至 姜宁道:“父皇,您也知道,小宝儿毕竟不是皇家血脉,我对王爷,对您,都愧疚至极,实在是没脸霸占着凌王妃之位。” 想到小宝儿,明帝也有些遗憾。 “这倒是事实,你温顺聪慧,小宝儿乖巧聪明,只可惜跟凌王无缘。” 他心中,也时常觉得惋惜。 姜宁再次行礼:“父皇,等王爷恢复记忆之后,请您准许我们和离。” 明帝没有立刻答应,只道:“到时候再说吧,凌王如今重伤失忆,朝中又如此混乱,朕暂时不能答应你。” 有姜宁留在京城,照顾他和宇文诀的身体,他才能安心些。 除了姜宁,谁的医术他都不信。 姜宁默然片刻:“是,那就过后再议。” 果然,还是说得早了。 明帝不肯立刻答应,恐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体。 等他好些,等凌王好转……再提和离兴许就顺利了。 正说话间,罗刹回来了。 “皇上,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 明帝精神一振,连忙问道:“结果如何?” 姜宁看向罗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罗刹看了姜宁一眼,面色严肃。 “皇上,属下去查找了近二十年的大事,发现了有次大灾情况符合。” 明帝眉头紧皱:“如此说来,竟然真的有?” 罗刹点头道:“正是,十几年前,南蜀发生过一次地动,波及颇大,伤亡惨重,留下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孩子。” 明帝脸色铁青,声音逐渐冷厉。 “南蜀地动……朕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柳寒渊深受朕的器重,朕就把此事交给了他去负责。” 想到昨晚姜宁被刺杀,明帝威严的虎眸里寒气翻涌。 “难道,是柳寒渊把这些孩子都集中起来,养成了活死人?”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 姜宁查到柳家的线索去捉拿夜枭,偏偏就碰到了柳清辞。 柳清辞莫名其妙的消失,车夫遇刺,姜宁被埋伏,柳家父女安全归来…… 一个巧合还说的过去,可多个巧合组合在一起,就是被刻意设计了。 苏公公面色凝重,道:“皇上,不论如何,丞相于此事上都有嫌疑。” 明帝定定地看向姜宁,问道:“凌王妃,你怎么看?” 姜宁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皇上,我心中对柳丞相怀疑万分,可眼下都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如果想查清此事,还得耗费一番心力。” 明帝面色沉沉,大手捻动冰冷的珠子,清脆的撞击声在御书房里回荡。 “你说得对,罗刹,关于活死人之死,就交给你去调查,记住,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罗刹恭敬领命:“皇上放心,属下一定暗中调查。” 姜宁行礼道:“父皇此举英明,此事不宜大肆张扬,一来容易打草惊蛇,二来如果是咱们想错了,容易冤枉丞相。” 暗中调查,丞相府就不会防备那么多。 到时候,再加上柳家所做的种种恶事,柳寒渊就再无翻身之日! 明帝微微颔首,赞赏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无论结果如何,你提醒得都及时。” 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如果不是姜宁今日说这些,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种掌控之外的感觉……让他格外愤怒焦虑。 姜宁浅浅一笑:“我只是想为父皇分忧,不过说起来,我有一事办得不得力,还望父皇恕罪。” 明帝眉头动了动,问道:“什么事?” 姜宁脸色凝重了几分:“之前我取了元令仙的血,以为能查明他们西域一族国师长寿的真相,可没想到,他的血液成分和常人并没有异样,可见秘密并不在饮食和体质上。” 明帝心头一动,连忙问道:“如此说来,有可能是秘法?” 姜宁如实回答:“父皇,这我暂时不知道,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在想办法查出他身上的秘密。” 明帝有些失望,却还是道:“凌王妃,你医术高明,如果连你都查不出来,朕恐怕就没有机会获得他们那般寿命了。” 西域国师一族,能活上百年,一般都是一百二十岁。 虽不是长生不老,可寻常人的寿命,也才五六十岁,连七十老者都甚少。 多出来的这几十年,几乎等于寻常人两倍的寿命! 长生难求,他也不奢望,可这几十年的寿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姜宁有些头疼,却还是道:“父皇放心,只要您好好调理身体,必然能长寿,而且您如今正值壮年,至于西域一族的秘密,咱们再查就是。” 见姜宁很是有信心,明帝心情才好了些。 他道:“朕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去寿康宫看看太上皇吧。” “是。” 姜宁领命,退了下去。 小徐子送她去寿康宫,路上问道:“王妃,您昨晚遇刺了?没受伤吧?” 姜宁笑着看了他一眼:“若是受伤了,哪里还能进宫?” 小徐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奴才蠢笨,你别在意。” 姜宁道:“你机灵通透,哪里蠢笨了?小小年纪就在御前行走,将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姜宁说得真诚,小徐子备受鼓舞,深深地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板儿。 “那就借凌王妃吉言,奴才一定好好做事,努力往上走!” 姜宁挑了挑眉,问道:“小徐子,你因何进宫?家中可还有父母亲人?” 小徐子道:“有,奴才父母都健在,只是出身寒微,当年生下弟弟之后得了病,家中没钱医治。” “我就只好进了宫,换了些银子,补贴家用。” 说起当年事,小徐子没有任何伤感,反而笑盈盈的。 他也才十三四岁,就这样懂事,倒是叫人心疼。 姜宁心情复杂地望着他,道:“放心,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初进宫时也颇难,奴才在宫里做了几年杂役,备受欺负,不过好在收入稳定,能时常补贴家里。” 说着,小徐子感激地看向她。 “不过自从那次遇到您,奴才的日子真的是一天好过一天了,您是奴才的贵人,是天定的福星!” 第329章 够柳家喝一壶了 小徐子感激地看着姜宁,眼底满是敬佩。 自从上次帮姜宁送了东西,寿康宫的福公公就给他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 他干劲儿满满,朝气蓬勃,很快就入了苏公公的眼,成了他的徒弟,调到了御书房伺候。 从杂役到御书房这段路,看似不难,可如果只靠他自己,只怕一辈子都难企及。 这都是凌王妃给他带来的好运! 姜宁勾唇笑了,眼神怜惜地看着小徐子。 “你是个聪明孩子,能有今天这些,也是你的运气和本事。” 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伴君如伴虎,皇上又多疑,你要小心谨慎,耳聪目明,管好自己的嘴。” 小徐子连连点头。 “您的话,奴才一定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些话,从来没人跟他说过。 可见,凌王妃是真的关心他。 姜宁勾唇,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真名。” 小徐子脸色涨红,嗫喏道:“奴才姓徐,没有大名,只有一个贱名,叫狗蛋儿……” 说着,他局促地看向姜宁,生怕姜宁厌弃他。 谁知,姜宁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眼底没有任何嫌弃厌恶。 “贱名好养,你父母也是爱你的,他们虽都叫你小徐子,你却也得有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是谁。” 小徐子眼底含泪,期待地看她。 “奴才没有读过几天书,还请王妃赐奴才一个名字。” 姜宁想了想,道:“我叫姜宁,不如你叫徐安吧。” 小徐子年纪小,又懂事机灵,她只盼着他在宫里能安好。 小徐子浑身一震,感激地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徐安多谢王妃赐名!” 终于,他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说话间,到了寿康宫。 福公公迎了出来,看见姜宁,恭敬地行礼。 “凌王妃,您来了。” 姜宁微微颔首。 福公公又看向小徐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徐公公也来了,蜻蜓,带徐公公去偏殿坐坐,喝喝茶吃些点心。” 小徐子第一次被人称作“徐公公”,青涩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福公公,奴才名唤徐安,您叫奴才徐安或者小徐子就好。” 这是凌王妃赐给他的名字,动听又寓意极好,他喜欢的很。 “那就徐安吧。” 福公公笑盈盈地看着他,慈爱得如同家里的长辈:“去跟蜻蜓歇息吧。” 徐安感动万分,跟着和他年岁差不多的蜻蜓去了偏殿吃茶。 姜宁这才跟着福公公进了大殿。 见太上皇在小榻上躺着看书,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祖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注意保护眼睛。” 太上皇扔下书,冷哼道:“孤一个人待在寿康宫,也没个人来探望我,孤独又寂寞,不躺着看书看什么?看鬼吗?” 福公公轻咳了声。 “太上皇,瞧您说的,奴才不是人似的。”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张老脸,孤看了几十年,早就看烦了!” 福公公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皱纹。 “奴才确实青春不复,没之前帅气了,也难怪太上皇厌烦。” 太上皇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越发厚颜无耻了,孤年轻的时候不比你英俊多了?” 见这两个小老头儿插科打诨,姜宁顿觉好笑。 可心里也知道,太上皇天天被困在寿康宫装傻,心里必然委屈厌烦,也只能哄着。 “好了,我这几天不是忙吗?王爷重伤,外头各家又想对付凌王府,内忧外患的,就少得空闲。” 说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壶酒,在太上皇眼前晃了晃。 “不过,我带了礼物赔罪。” 太上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装作不在乎地道:“一壶酒就想哄好孤?孤在你心里未免太廉价了吧?” “这可是十八年的女儿红,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姜宁挑眉道:“不过太上皇好像不太喜欢,福公公,咱们两个喝了吧。” 福公公眼前一亮:“好,奴才这辈子无儿无女,如果不是沾王妃的光,恐怕一辈子也喝不上女儿红。” 见两人坐下要打开那壶女儿红,太上皇利落地翻身坐起,赤脚来抢。 “既然是给孤赔罪的,自然得孤来喝!” 说完,径直抱在怀里,谁也不给碰。 姜宁好笑地看着他,问道:“您这段身体如何?可有按时吃药?”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福公公每天盯着孤,除了吃饭就是吃药。” 福公公笑呵呵地道:“奴才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吗?您自己说说,吃了凌王妃给的药,手是不是不抖了?” 说起这个,太上皇很是满意。 他赞许地看向姜宁:“孤的身体确实好了些,宁宁,你的医术果然厉害。” 姜宁挑眉一笑:“多谢太上皇夸奖,我早跟您说过,您的病是初期,能治好的。” 说起这个,太上皇心底一阵庆幸。 当初他被查出有帕金森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惶恐。 毕竟,人到老年,最怕的就是折磨,最怕就是失去尊严。 此病后期,会记忆全失,痴呆痴傻,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如果没有姜宁及时发现并干预,他最后的下场,必然凄惨…… 姜宁上前给太上皇把脉,发觉他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姜宁这才跟他说起正事:“皇祖父,如今京城形势混乱,晋王受罚去了云水城赈灾,柳家虎视眈眈地盯着凌王府,更有不少人想要浑水摸鱼。” 太上皇缓缓地吐了口气,精神矍铄的眼底光芒闪烁。 “宁宁,如今凌王府势大,已经影响了不少人的利益,他们盯着老四也盯着你,你们两个该相互扶持才对。” 姜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不是凌王妃,自然就不在这局面之中,自由岂不是手到擒来?” “还是年轻啊。” 太上皇笑呵呵地看着姜宁,意味深长地道:“你医术高明,曾让孤起死回生,甚至取出皇后头重瘤子,即便你不是凌王妃,也离不开京城,离不开皇上的掌控。” 明帝贪心不足,对于姜宁这等医术圣手,只会牢牢地囚在身边,榨光她所有的价值。 姜宁挑眉,眼底光芒闪耀。 “您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等我揭开了西域国师一族的秘密,谁也困不住我。” 长寿已成明帝心头大患,此患解除,明帝心满意足,必会放她离开京城。 太上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希望如此。” 顿了顿,又问:“你是准备对柳家动手了?证据收集得如何?” 姜宁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太上皇,一杯自己喝了。 “贪污受贿,罔顾人命,暗中培养死士,刺杀王妃……” “这些足够柳寒渊喝一壶了。” 随便拎出来两条,都足够柳寒渊进大牢。 等明帝那边查清楚活死人一事,柳寒渊必死无疑。 太上皇微微颔首:“那柳清辞呢?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我不管她,她的下场,交给宇文诀来定夺。”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柳清辞的真相,可没有提前公之于众,是怕打草惊蛇。 距离婚期还远,等宇文诀恢复记忆,柳清辞自然嫁不成。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老四和离。” 太上皇看出姜宁的意图,惋惜地道:“也是老四没福气,留不住你这样的好媳妇。” 姜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鸣鸾宫。 皇后坐在铜镜前,轻轻地抚着头顶新长出来的头发。 扎手,却生机勃勃。 “她还真是命大,出动那么多死士,竟还是让她活了下来。” 第330章 他们不可能知道真相 金嬷嬷梳好了假发,小心翼翼地给皇后戴在头上。 铜镜里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才算是有了些人样儿。 金嬷嬷满意地笑了,道:“皇后娘娘,眼下,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柳家愿意跟凌王府斗,就让他们斗去,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皇后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看着有些苍白的脸,还是取了胭脂。 她细细地涂在脸颊上,望着镜中鲜活端庄的女子一笑。 声音却阴冷,狠厉,如同地狱恶鬼。 “依本宫看,柳家怕是要败了,咱们得早做准备。” 金嬷嬷悚然,问道:“您就这么看好凌王妃?可柳丞相也不是善茬儿,多年来他一路摸爬滚打,从一介布衣到如今的丞相,其中用了多少心血和诡计,您再清楚不过。” 柳寒渊是诡计多端的老狐狸,姜宁不过是没人教养的孤女。 她凭什么能争得过柳寒渊?! 皇后冷笑:“你当凌王死了吗?他岂会容忍柳家如此欺负姜宁?” 金嬷嬷惊道:“可凌王已经失忆了,又能如何?” “只要他没死,始终都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皇后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眯起,透着一股阴毒。 “本宫的晋王不就被他们夫妻两人算计了吗?否则此事该荣登太子宝座,怎会去云水城那等脏污之地赈灾?” 想到晋王,无边怒火就从心底窜起。 这都是姜宁和宇文诀害的! 金嬷嬷皱眉思索道:“说起来也怪了,当初凌王那么讨厌姜宁,如今却处处护着,两人又如胶似漆的……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 这个念头出来,金嬷嬷吓出一身冷汗来。 皇后胸有成竹地笑了。 “不可能,东西已经被调换,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宇文诀和姜宁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姜宁又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更是不记得当年事。 既然已经确定小宝儿不是宇文诀的孩子,她就不会再去查第二次。 宇文诀也是如此。 即便他真的对姜宁动了心,也不可能死缠烂打。 金嬷嬷眉头紧了紧,轻声道:“皇后娘娘,接下来咱们可怎么办?” 皇后挑了挑眉,阴冷地笑了起来。 “姜宝晴快被处以极刑了吧?她还有最后一点价值,可不能浪费了……” 凌王府。 姜宁从宫里回来之后,径直去了后院。 宇文诀正在跟追风说事,听到姜宁的脚步声,立刻躺下装睡。 追风尴尬地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王爷……” 王爷这流畅的动作,精湛的演技…… 还真是给他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姜宁进门,追风赶紧行礼:“王妃,您回来了。” 姜宁点了点头,看向床帐里。 “王爷呢?可醒了?” 她进宫的时候,宇文诀刚吃了药,其中有止疼药和退烧药,容易产生嗜睡等反应。 追风心虚地不敢看她,嗫喏道:“没醒……” 他不想对王妃撒谎,却不得不撒谎。 这心里是愧疚又慌张。 姜宁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宇文诀的额头。 “今天倒是不发烧了。” 昨晚宇文诀伤口破裂,回来又烧了起来,如今总算是退了。 姜宁的手刚从宇文诀额上挪开,宇文诀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姜宁,那张俊朗苍白的脸上扬起惊喜的笑。 “宁宁,你回来了?” 第331章 说曹操曹操到 姜宁微微颔首,问他:“伤口疼得厉害吗?” 宇文诀眼神温和,笑道:“已经不是很疼了。” 看着他俊朗的脸,姜宁眼神动了动,跟他说起宫里的事。 “我已经把活死人的事告诉了皇上,他也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真相。” “等活死人的事情查清楚,再加上贪污的证据,柳寒渊就再也翻不了身。” 宇文诀黑瞳眯了眯,声音低沉地道:“到时候,我和柳清辞的婚事解除,总算是能轻松些。” 姜宁心底一动,问道:“你还记得跟柳清辞的婚事?” 宇文诀愣了片刻,轻咳道:“是追风告诉我的,她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姜宁凤眸眯起,凉凉地看向追风。 追风心跳如鼓,慌慌张张地道:“没错,王妃,是属下告诉王爷的。” 见他眼神飘忽,姜宁心底疑惑更浓。 她总觉得,宇文诀已经记起了什么。 可宇文诀总是不承认。 追风察觉到不对,心底叫苦连连。 王妃冰雪聪明,恐怕早就发现异常了。 失忆这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王妃,属下今天过来,是要禀报夜枭之事。” “夜枭已经安顿了下来,他体内的毒已解,等伤势好些就会回京。” 追风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姜宁的反应。 姜宁面色如常,吩咐道:“让他做好准备,柳家很快就要倾覆了。” 到时候对付柳寒渊父女,用得上他。 “是。” 追风恭敬应下,正不知所措,却见蓝管家匆匆进来 。 “王爷王妃,柳丞相和柳姑娘来了。” 姜宁菱唇扬起,凉凉地笑了起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父女两人,竟这么快登门了?” 蓝管家怔愣,问道:“王妃,曹操是谁?” 能被王妃提及,应当也是个知名人物。 他活了多年,怎从未听过? 姜宁轻咳道:“他是个喜欢抢别人的爱妻的枭雄,是话本里的人物,你们不必理会。” 说罢,又道:“走吧,随我去会会柳家父女。” 蓝管家应下,陪着姜宁去了前院。 梧桐苑安静了下来。 宇文诀缓缓坐起,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冷峻。 “柳寒渊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追风拧眉道:“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宇文诀冷哼,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毕竟是在朝堂混迹多年,兴许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 追风没作声。 他蹙眉看向追风:“你去查查那曹操,看看出自哪个话本。” 前院。 柳寒渊和柳清辞坐在大殿里等候,见蓝管家陪着姜宁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臣见过凌王妃。” “臣女见过凌王妃。” 两人态度恭敬,和在柳家时对比鲜明。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凤眸凉凉地扫过大殿。 桌子上,堆积了不少锦盒,显然是柳家父女带来的礼物。 “柳丞相,柳小姐,咱们今天上午才刚刚见过,你们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甚至连拜帖都没送,不知是为了何事?” 柳寒渊沉稳地笑了:“凌王妃,臣携小女前来,是为了探望凌王殿下。” 柳清辞也道:“没错,凌王殿下卧床养伤,父亲和我特意搜罗了许多补药,来给殿下养伤。” 说着,柳清辞骄傲地扬起下巴:“小绿,打开盒子给凌王妃看看。” 小绿上前,打开了盒子一一介绍。 “凌王妃请看,这是五百年的野山参,这是鹿茸……” 姜宁上前看了看,挑眉笑了起来。 “成色不错,蓝管家,这是柳丞相和柳小姐一片诚心,还不快收起来?” 几百年的野山参,可是珍贵至极,就连她手中都没这么好的山参。 柳家既然这么大方,她再推辞就却之不恭了。 “是,多谢柳丞相,多谢柳小姐,有了这些东西,我家王爷必然能康复得更快。” 蓝管家笑呵呵地收了起来,亲自给父女两人倒了茶。 柳清辞本以为姜宁会拒绝,不收他们的东西,可见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姜宁不是该讨厌她吗?怎么收东西收得这么利落? 还是说,是她骨子里那贪财的血脉在作祟? 柳寒渊喝了口茶,道:“王妃,我们今天过来,不只是为了送药,更是为了看望凌王殿下。” 姜宁眼神微动,如实道:“王爷重伤未愈,不宜见客。” 见她果然拒绝,柳清辞心底浮上怒火。 “凌王妃,我可是听说昨晚是凌王殿下带兵去救你,今天怎么就又不宜见客了?” “清辞!” 柳寒渊冷冷地训斥道:“这里是凌王府,你什么身份,也配质疑凌王妃?立刻给凌王妃道歉!”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父女,姜宁眼神玩味,唇角扬起讥诮的笑。 柳清辞委屈地哭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对不起,凌王妃,王爷重伤多日,又失去了记忆,这些天我夙兴夜寐,辗转难眠,实在是担心了太久,才会失仪……” 说着,她可怜兮兮地给姜宁跪下,眼泪长流。 “我只盼着王妃能让我见王爷一面,只要知道王爷安好,我就能安心了……” 柳寒渊也行礼道:“凌王妃,清辞和王爷有婚约在身,早晚都要入府的,您也知道她等了殿下多年,不如就让她见见吧,全当可怜她一片痴情。” 姜宁挑了挑眉,优雅矜贵地起身,凉凉地看着父女两人。 “丞相和柳小姐都这么说了,再阻拦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走吧,既然想探望王爷,我就成全你们。” 对于让柳家父女见宇文诀,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正好她对宇文诀也有所怀疑,不如试探一番。 柳清辞眼前一亮,激动地起身擦了擦眼泪。 “多谢凌王妃。” 唯有见到宇文诀,她才有办法嫁进凌王府! 姜宁带着父女两人去了后院。 追风守在门口,看见柳家父女瞳孔一震。 姜宁道:“柳丞相和柳小姐担心王爷,亲自来探望,王爷可还醒着?” 追风谨慎地道:“醒着倒是醒着,只是……” 追风话还没说完,柳清辞已经喜极而泣抬步走了进去。 “殿下,我来看您了……” 姜宁勾唇,似笑非笑地看向柳寒渊:“柳丞相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同寻常,见了心爱之人竟连礼仪都不顾了。” 第332章 姜宁要把他卖了? 柳丞相拱手行礼,眉眼之间却并无愧意。 反而,颇有几分傲气。 “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娇养着,平时也算懂事,可唯独见了殿下就没了分寸,还望凌王妃恕罪。” 见他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有几分骄傲,姜宁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了。 “无妨,柳小姐勇气十足,能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做任何事,倒是让人敬佩。” 姜宁说完,抬步走了进去。 柳寒渊一头雾水,心中却忍不住警惕起来。 姜宁虽狂妄,却也不会口说无凭。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屋子里,柳清辞泪眼蒙眬地坐在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宇文诀。 “殿下,您受苦了……” 宇文诀半坐着,眉头蹙起,眼神警惕。 “你是谁?” 柳清辞小嘴儿微张,结结巴巴地道:“殿下,我是清辞啊,您不记得了吗?” “不认识。” 宇文诀看她的视线冰冷厌恶,满是防备。 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 柳清辞看在眼底,恨得暗暗咬牙。 必然是姜宁私下跟宇文诀说了什么,宇文诀才会这样厌恶他! 之前,他待她虽不亲近,却从来不会如此厌恶! 柳清辞咬了咬唇,忍不住柔声道:“殿下,您真的忘了?我是您寻了多年的心爱之人,且已经和您定下婚约……” 宇文诀皱眉道:“柳小姐,本王确实不认识你。” “宁宁,能不能把她赶出去?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说完,抬眸看向蓝管家:“蓝叔,再给我换一套被褥来。” “是,老奴这就去。” 蓝管家应了一声,立刻去拿新被褥。 柳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爷虽是装失忆,可对柳家的态度却不是装出来的。 主人都不惯着柳家,他这个做仆人的,自然也得表明态度。 柳清辞:“……殿下,您……” 见宇文诀如此反应,姜宁忍俊不禁。 即便宇文诀失忆,也不会如此无礼。 他分明是故意的。 柳清辞眼泪汪汪,轻轻地咬着下唇,心底疼痛一片。 她愤然地看向姜宁,气道:“凌王妃,是不是你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否则王爷怎么会如此对我?” 宇文诀纵横沙场多年,却和那些粗糙的汉子不同。 他体内流着皇家的血脉,骨子里刻着矜贵,在对女子一方面,从不会如此无礼。 更何况,即便宇文诀什么都记不清,也该知道她是相府千金,身份贵重。 必然是姜宁在背后作妖,才害得宇文诀如此厌恶她! 姜宁惊讶地看向柳清辞:“柳小姐可别冤枉我,王爷这几天昏昏沉沉的,府里又都是事儿,我哪里有空去说你坏话?” “我是王爷心爱之人,王爷寻我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如此对我?” 柳清辞咬牙切齿,眼圈儿红红:“即便忘了,也不可能如此厌恶!肯定是你从中作梗!” 宇文诀眉头拧起,眼神冷厉地看向柳清辞。 “柳小姐,是本王自己不喜欢你,跟宁宁无关。” 听到他的声音,柳清辞哭得更惨了。 “王爷,您还在为她遮掩!我不信你会这样对我!” 宇文诀沉声道:“柳小姐,你接不接受,这都是现实。” “殿下,我们分明彼此相爱,你怎么能都忘了?怎么能如此对我?” 柳清辞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柳寒渊脸色铁青,沉声开口。 “殿下,臣知道您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不过清辞说的是实话。” “几年之前,您和清辞有一夜之缘,历经艰辛才找到彼此,定下婚期!” “殿下现在记不起来,将来也会想起来,清辞早晚是要嫁进府的。”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冷声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柳清辞哭红了眼,哽咽道:“殿下,您一定是对清辞有所误会,不过您放心,清辞会留在凌王府照顾您,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挑拨离间的机会!”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姜宁一眼。 仿佛姜宁就是那挑拨离间之人。 姜宁状若惊恐,不可置信地问:“我已经说过我没有挑拨离间,柳小姐还想要我如何辩解?” 柳清辞道:“只要让我留下来照顾王爷,我就信你。” 姜宁挑眉,凉凉地道:“我本不用自证清白,不过,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宇文诀眼皮不祥地跳了起来。 姜宁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真的要让柳清辞留下? 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柳清辞面色一喜,挺直了腰板儿。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个条件。” 姜宁笑眯眯地看向柳家父女:“柳小姐毕竟还不是王府的人,如果想住在王府,是要给费用的。” 宇文诀警惕地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姜宁。 她是准备把他卖了吗? “什么费用?” 柳清辞谨慎地盯着姜宁,心底斟酌。 “柳小姐要吃喝拉撒吧?要人照顾吧?要住房间吧?这些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姜宁掰着手指,仔细算来:“而且,你我本就有旧怨,看见你实在是影响我的心情,你得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这么多项加起来,每天一万两银子。” 宇文诀靠在软垫上,面色冰冷,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果然,姜宁还跟从前一样贪财,竟拿他做筹码,跟柳家谈上了生意…… 姜宁算完,期待无比地看向柳家父女:“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付款?” 柳寒渊脸色阴沉,不悦地道:“凌王妃,我家清辞是来照顾王爷的,其中价值又该如何用金钱计算?” 姜宁挑眉一笑:“王爷不缺人照顾,是你们非要登门,自然,你们不愿意出这笔银子的话,我也不勉强。” 柳清辞面色泛白,沉声道:“爹,王爷失忆又重伤,女儿不放心,不就是钱吗?咱们给她就是!” 每天一万两的价格虽然不低,可如果能让她接近宇文诀,收益却颇不可估量! 柳寒渊眼底一片晦暗,厉声道:“清辞,她分明是在侮辱你!你当真要如此执着?” 姜宁无辜掩唇,面色惊讶。 “丞相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和柳小姐相互憎恶,我忍着不适把这当作交易,已经是格外开恩。” “自然,这只是提议而已,如果你们不舍得银子,我也不会强买强卖,毕竟还要顾及王爷的心情,对不对?” 说完,姜宁笑眯眯地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抚宇文诀那俊朗的脸颊。 真别说,宇文诀长得还真是俊美如俦,必然能卖个好价钱! 第333章 当着情敌的面吻她 追风也在一边冷冷地道:“王妃说得没错,某些人别不知好歹。” 柳家父女本性如何,整个王府已经没有不知道的。 他对柳清辞,更是没有一丝好感! 这种女人,精于算计,为了攀附权势不择手段,跟他们家王妃,乃是云泥之别! 宇文诀眼底划过阴沉,顺势握住了姜宁的手。 “姐姐,我不想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也不想看见她,我们把她赶走好不好?将来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给你。” 姜宁轻咳了声,耳根泛红,心底却有些受用。 “王爷,柳姑娘早晚要进府的,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提前照顾您的契机,他们还不一定答应呢。” 宇文诀似乎不太愿意。 只是,每天一万两银子的收入,实在让她动心。 柳家出事之后,所有财产都要充公。 她若不趁机拿到手些,将来就只有眼红的份儿了! 除此之外,把柳清辞放在身边时刻盯着,也能知道柳家动向,也不是全无好处。 那声软糯可怜的“姐姐”,让柳家父女震惊得如遭雷劈,当场愣住。 柳清辞眼底泛红,恨恨地盯着姜宁,手心儿几乎掐出血来! 怪不得宇文诀对她如此抗拒,原来是姜宁已经彻彻底底地控制了他! 在姜宁面前,宇文诀乖巧委屈,如同一只宠物。 如果她再不入局,恐怕就永远没有嫁进来的机会了…… 柳寒渊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老脸阴沉得如同风雨欲来。 “凌王妃,凌王殿下乃是万民敬仰的战神,权倾朝野,威风赫赫,你怎可趁着他失忆欺负于他,让他喊你姐姐?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听着柳寒渊怒气冲冲的声音,姜宁展颜一笑,把脸颊靠在宇文诀脸上。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这是我们夫妻的闺房之乐,柳丞相不懂,我不怪你。” 宇文诀黑瞳微动,直接扭过了姜宁的脸,在她唇上吻了口。 柳家父女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 柳清辞神色着急,眼底泛着泪光和恨意。 宇文诀竟当着她的面儿亲了姜宁?! 这姜宁,到底给他下了什么魔咒? 姜宁没想到宇文诀会有此举动,俏脸当场红成漫天云霞。 她双眸瞪大,惊讶慌张地看向宇文诀,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诀唇角微动,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开口。 “姐姐不是想演戏气他们吗?我可还算配合?”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朵,细小的电流很快流经四肢百骸。 姜宁眉眼盈盈,又羞又慌地看了宇文诀一眼,心跳如小鹿乱撞。 她轻咳了声,掐了掐手心儿才勉强平静。 随后又娇声地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柳丞相和柳小姐还在呢,被人看到了不好。” 宇文诀唇角动了动,眼神冰凉地看向柳丞相父女。 “柳丞相,柳小姐,你们也看到了,本王和王妃两情相悦,柳小姐完全没必要留下来照顾本王。” 柳丞相如遭雷劈,甚至都没从这接连的震惊里恢复。 “疯了,真的是疯了……” 不过此时,他心中也越发确定宇文诀真的失忆了。 因为,从前那个生人勿近、矜贵高冷的凌王,绝对不会当众做出这种事来! 柳清辞气得七窍生烟,恨得咬牙切齿。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您失忆了忘了清辞,清辞能理解,但是您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情分和过往!清辞已经把第一次给您,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请您给清辞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冷冷地问:“柳小姐当真是本王的人吗?本王怎么记不起来?” 柳寒渊浑身怒火翻腾。 “凌王殿下,此事是在皇上和安熹太妃面前过了明路的,而且您还亲自定了婚期,难道想反悔不成?” 宇文诀揉了揉眉心,神色冷淡。 “柳丞相,如果柳小姐说的是真的,本王自然会负责到底。” 可他早已经清楚,柳清辞所言是假! 只是,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最好时机! 柳清辞抬眸,眼泪滑落,倔强清冷。 “我堂堂相府亲近,才貌俱佳,从小到大追求我的人能从京城排到西昊!可我只对殿下一人动过心……” “王爷明明也对清辞有情,只是如今忘了!只要殿下给清辞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您想起来的!” 她有把握能让失忆的宇文诀爱上自己! 前提是,她能经常见到宇文诀。 姜宁提醒道:“我已经给了柳小姐机会,只是你们不愿意出银子,我也没办法。” 说着,她叹了口气。 “原来在柳小姐心里,王爷连这些银子都不值。” 柳清辞脸色变了又变,看向柳寒渊。 “爹,女儿对殿下一片痴心,如果您不成全,女儿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着,起身就要朝着桌子角撞去。 小绿吓得连忙去拦:“小姐,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死了奴婢可怎么活啊!” 柳寒渊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柳清辞。 “你真是不争气!老夫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完,父女俩人往床帐里的宇文诀看去。 姜宁知道这父女两人是在做戏,唇角扬起不耐烦地笑。 “丞相和柳小姐也不必勉强,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们还有决定,那这提议就作废了。” 说完,姜宁毫不犹豫地道。 “三。” 柳清辞急切地哭了起来:“爹爹,您就答应吧!女儿用自己私房钱还不行吗?” 姜宁翻了个白眼。 “二。” 柳寒渊默然不语,眼底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柳清辞哭得痛彻心扉,如同死了爹。 “爹,凌王殿下乃是女儿一生所爱……求爹爹成全……” 姜宁好心提醒:“这可是最后的机会,过期不候哟。” 说完,她唇角扬起冷笑:“一。” 几乎与此同时,柳寒渊握紧拳头开口:“老夫答应了!” 柳清辞欣喜若狂,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谢谢爹爹成全……” 柳寒渊面色阴沉,对着宇文诀躬身行礼。 “凌王殿下,如此屈辱的条件,老夫本不该应承,可清辞对您情根深种,又早就是您的。” “如果老夫不答应,恐怕她会郁郁寡欢。” 宇文诀神色冷淡地望着他:“丞相不必解释,你们父女对本王如何,本王有目共睹。” 说完,他抬眸看向姜宁。 “王妃为了些银子不顾本王,跟把本王卖了又何异?” 他已经主动表明心意,甚至乖巧顺从。 姜宁这个坏女人,还是准备把他卖了? 这可是柳清辞,她就一点不怕柳清辞从中作梗?! 还是说,姜宁根本不在乎他? 钝痛从心底蔓延,如同水草般飘摇不定。 第334章 无本万利的生意 姜宁无辜地眨了眨眼。 “王爷,我这可是为了您和王府考虑,您知道王府一日开销多少吗?有了柳家的银子,咱们的日子可是能过得更好呢。” 宇文诀心底失望,沉沉地闭上双眼。 “本王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府虽没钱,可也不至于凄惨到把他卖了吧? 分明是姜宁不在乎他,才把他当“租”给了柳清辞! 柳清辞眼泪,含羞带怯地上前。 “王爷您好好休息,清辞就留在府里照顾您,晚上给您熬人参汤补补身子……” 姜宁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柳小姐,熬人参可以,不过那株五百年的野山参是我的,可不准动。” 柳清辞俏脸一垮,想要说姜宁几句,可看了看宇文诀,又忍住了。 “是,清辞手中还有棵百年的,先给王爷用了就是。” 顿了顿,又柔柔地道:“只是我没想到,在王妃姐姐心里,王爷的身体竟还不如一株五百年的野山参重要。” 她得提醒宇文诀,让他知道姜宁贪财且狠辣,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她必然能让宇文诀看到她的好,知道她柳清辞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姜宁叉腰,义正词严地解释。 “五百年的野山参效果非凡,王爷重伤失了许多血,如果用这个,必然会虚不受补,伤害身体,我这可是为了王爷好。” 宇文诀眉头拧得更紧了。 甚至,直接拉下了幔帐。 蓝管家识趣地道:“柳丞相,柳小姐,王爷累了,有事儿咱们还是去前院商量吧。” 柳清辞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过分纠缠。 温柔地对宇文诀福身行了一礼,才跟着姜宁和蓝管家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追风悻悻地上前,试探着问。 “王爷,您真的要睡了吗?” 幔帐里没有任何声音。 宇文诀眉头紧蹙,黑瞳里暗色涌动,不知在想什么。 追风讪笑道:“王爷,属下知道您在生气,不过王妃这样做也是为了盯着柳清辞,您还是别伤心了。” 自家王爷那点小九九,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宇文诀瞳孔一缩,骨节分明的大手“唰”的一下拉开了幔帐。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寒气翻涌。 “本王什么时候伤心了?你小子胡说八道,可是要挨军棍的!” 追风轻咳了声,气势顿时弱了些。 “王爷,其实属下已经都看出来了,您是喜欢王妃的……” 他们家王爷从来都是生人勿近,更不喜跟女子纠缠。 这辈子唯一让他想接近,想寻找的女子,就是当初那有竹林之缘的女子。 纵然如此,即便是柳清辞冒名顶替,他也没有激动欣喜,或轻信于她。 可唯独对王妃,王爷却从防备警惕,到逐渐被吸引,甚至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亲近。 他看在眼里,怎会不知道王爷已经动心? “你最近真是越发胆大了,出去领十军棍!” 听到“喜欢”二字,又想到姜宁这样对他,宇文诀心底顿时火起。 他神色冷峻,气愤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 追风面色一苦,温顺地低下了头。 “王爷,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乱说话了。” 唉,都是他不好。 专门儿往王爷的痛处戳。 怪不得王爷要罚他。 宇文诀冷哼:“早干什么去了?” 追风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明知道他喜欢姜宁,明明知道姜宁丝毫不在乎他。 还把此事提起,刺激他本就烦躁的神经。 这不是找打吗?! 追风神色悻悻:“王爷,这十军棍能不能过后再领?属下如今追查柳家的事,若是受伤,会有所影响……” “嗯?你在跟本王讨价还价?” 宇文诀寒眸眯起,声音冷厉。 追风面色更苦:“属下不敢……” 说完,低着头出去了。 他恨恨地抬手,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 “怎么总是管不住这张破嘴呢……” 前院。 姜宁也没有跟柳家父女客气。 她笑盈盈地写下契约,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柳姑娘想在王府住多久?咱们这银子,可是提前交的。” 柳清辞面色泛黑,有些不悦。 “我甚至都还没安顿下来,凌王妃姐姐就追着我要银子,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吧?” 姜宁眉头挑起,凉凉开口。 “第一,我不是你的姐姐,你也不必如此称呼我。” “第二,难道柳姑娘住店都是先住再给银子?买东西都是先把东西拿回家再出钱?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不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宁的话让柳清辞臊红了脸,她捏紧手指,愤然冷笑。 “我柳家不是出不起这银子!凌王妃何必咄咄逼人!” 说着,她脸色难看地看向柳寒渊。 “小绿会回去跟父亲取银子,不多时就能送来,我至少也要在侯府住上一个月!” 姜宁眼神微动,笑吟吟地问道:“一个月可是三十万两银子,你确定?” “我自然确定!只怕你不敢呢!” 柳清辞傲然地仰起头,眼神冰凉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该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一个月的时间,宇文诀的伤口必然会痊愈。 到时候,这都是她的功劳! 而且,这一个月,足以发生许多未知的事,姜宁想拦她,都拦不住! 姜宁笑得合不拢嘴:“我怎会出尔反尔,我只怕你出尔反尔呢。” 她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让蓝管家把契约交给父女两人。 “那就先说好,直接交三十万两银子,如果柳姑娘中途不愿意住了,这银子可是不退的。” 柳清辞冷笑,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私印。 中途离开?她怎可能这么傻?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心中略有疼痛。 “清辞对凌王殿下一片忠心,老夫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成全她,小绿,你随老夫回去取银子。” 小绿骄傲地道:“奴婢遵命。” 姜宁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丞相大人对柳小姐如此疼爱,当真是天下第一好父亲。” 只是可惜,明帝那边很快就能查清楚真相,柳家这三十万两,几乎等于白给。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柳寒渊冷冷地道:“多谢凌王妃夸赞,老夫可能比起其他人不足,可比起姜侯,还是颇为自信的。” 说完,他行了一礼,带着小绿出去了。 柳清辞骄傲得意地看向姜宁,脸上明晃晃的都是小心思。 “凌王妃,清辞就要在王府住下了,希望能和凌王妃好好相处。” 姜宁从小不受宠,甚至,几乎被侯府的人磋磨死。 此时此刻,她心中必然羡慕嫉妒恨死了吧? 第335章 自乱阵脚 谁知,姜宁神色不变,依然笑得矜贵端庄。 “柳姑娘可是财神,我必然会让府里人好好伺候着。” 说完,姜宁吩咐蓝管家:“蓝叔,去找个干净漂亮的院子,安排柳姑娘住下。” 蓝叔应下,笑呵呵地道:“柳姑娘,请随老奴走吧。” 柳清辞点了点头:“有劳了。” 她昂首挺胸,光明正大跟着蓝管家去了后院。 看着凌王府处处的低调奢华,亭台楼阁,心潮澎湃。 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堂堂正正地成为这府邸的女主人! 下午时分,柳家光明正大地送来了银子。 三十万两银子,足足拉了一马车。 姜宁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银灿灿,明晃晃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她当即吩咐:“让厨房问问柳姑娘的口味,伙食上务必要满足她!” 蓝叔面色复杂,小声问道:“王妃,您还真准备对她客客气气的?” 姜宁瞪大双眸,无辜地问:“不然呢?人家花钱买服务,给了咱们这么多银子,咱们当然要客气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她怎能做那不讲道义的人? 蓝叔叹了口气,苦笑着问:“那王爷那边呢?” 王妃总不会真的让柳清辞去伺候吧? 万一,两人真的擦出什么火花儿,或者柳清辞用什么阴损手段,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爷那边是要谨慎一些。” 姜宁单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平时柳清辞在的时候,得有人跟着,饭菜这些也要小心,别被动了手脚。” 蓝管家:“……” 王妃,您是真不怕王爷被人抢走啊! “对了,柳清辞在王府住下,且交了费用的事情,一定要在京城大肆宣扬。” 姜宁说完,打了个哈欠:“有些累了,我先去睡会儿。” 说完,姜宁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柳寒渊出身布衣,家中并没有什么资产。 这些年混迹朝堂,也只是月俸和皇上奖励而已。 可他们柳家,之前私下拿出了给姜宝晴的一百万两银子不说,如今又轻而易举地拿出了三十万两现银。 这种事情宣扬出去……任由谁都会怀疑柳寒渊贪污受贿。 到时候,再把夜枭寻来的账本拿出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王妃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做。” 蓝管家神色复杂地看着姜宁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爷重伤不宜挪动,如今暂时住在梧桐院。 王妃除了前几天晚上时常用针换药还陪着,索性就搬到了书房去。 对于这种交换,他颇为无语。 王爷装失忆,赖在梧桐苑不肯走,本意是想跟王妃培养感情。 可没想到,王妃却耿直得像个木头,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已经想尽办法提醒撮合,当真是……难啊。 蓝管家叹了口气,把姜宁交代的吩咐了下去。 入夜,柳家。 一只信鸽飞进来,落在书房的窗棂上。 柳寒渊抓过那信鸽,拿下腿上绑着的竹筒。 看过信中字之后,柳寒渊唇角扬起冷笑。 他把那信撕碎,扔在蜡烛上烧了,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要三堂会审,那老夫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这次,他要彻底拔掉心头这根刺! 很快,京城就传遍了柳清辞入住凌王府的消息。 街上,私宅中,众说纷纭。 “听说柳清辞搬去凌王府照顾凌王了,她还真的上赶着去了……” “害,那有什么?柳小姐不是凌王殿下寻找了多年的心上人吗?婚期都定下了,此时入府跟将来入府,有什么差别?” “放屁,什么心上人?我听说凌王很是厌恶她,从不肯有私下接触!” “没错,听说当年的事证据不足呢,好像说缺少了一块什么玉佩……” “这都不是重点,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才得以进府的?是交了银子的,听说每日一万两啊!” 有人心情激动地把真相说了出来,街头百姓们顿时目瞪口呆。 “一天要给一万两?她还上赶着去伺候?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真爱,是贪污受贿!” “没错,依我看,这是凌王府的妙计,柳丞相素来有两袖清风的名声,如今这三十万两现银拿出来,这名声可谓不攻自破了!” 小绿出门给柳清辞采买用品,听到这些流言,吓得脸都白了。 她把手中胭脂一扔,匆匆地上了马车。 “快回去,我有要事!” 车夫也不敢迟疑,连忙带她回了凌王府。 柳清辞如今被安顿在闻香院,见小绿急匆匆地回来,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急匆匆地做什么?” 小绿关上了门,低声道:“小姐,不好了,咱们在王府住下的消息被传出去了!” 柳清辞双眸眯了眯,很快知道了怎么回事。 “必是姜宁让人传出去的,不过这样也好,满京城都知道我住在凌王府,我和王爷的婚事就更是板上钉钉了。” 她是为了照顾凌王而来。 将来,宇文诀痊愈必然有她一份功劳,世人也会记得她的美名。 见柳清辞还在做梦,小绿急得险些哭出来。 “小姐,您怎么这么傻!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咱们以每天一万两银子的价格住在王府,已经开始怀疑老爷贪污受贿了!” “若是被有心人捅到了皇上跟前儿,老爷可怎么交代!” 柳清辞如遭雷击,逐渐清醒过来。 她脸色泛白,跌坐在椅子里,指甲紧紧地抠着桌面,几乎要把梨花木的桌面抠出个窟窿。 “她竟如此阴毒……这是要害我柳家到万劫不复!” 小绿也知道事情严重,眼泪汪汪地问:“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柳寒渊没有贪污受贿还好,可她们心中都清楚,柳家这些收入,是根本经不起推敲的。 错就错在,为了赌个早日嫁进凌王府的机会,柳家忽视了这些风险。 柳清辞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阴冷地看向小绿。 “哭什么哭?事情还没到哭的地步。” 说着,又问:“我让你买的东西你可买了?” 小绿打开包袱,把柳清辞要的东西一一送到了她跟前儿。 “小姐要的水粉和首饰,奴婢都买来了,您要的秘制香料奴婢也到了,只是到了张记胭脂铺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老爷贪污受贿,奴婢心中一慌,就赶紧回来了……” 说着,她紧张地看着柳清辞,生怕挨骂。 “无妨,只差了一个胭脂而已。” 柳清辞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手指细细地抚过上面繁复的花纹。 “你陪我去一趟梧桐苑,伺候王爷喝补药。” 说完,她坐在镜前梳妆打扮,过了许久,望着毫无破绽的自己,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绿知道今晚她要和凌王相认,心情激动又紧张,一路上揪着手指不敢说话。 柳清辞能否提前嫁进来,就看今晚了…… 第336章 王妃糊涂了? 梧桐苑。 姜宁正在给宇文诀换药,检查伤口。 宇文诀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已经逐渐愈合。 他体内的狼毒,在受伤当天排出去许多,如今只剩下丝丝绕绕在血管里,隐约可见黑气。 “等你好了之后,再借着用解毒的药,狼毒很快就能都解了。” 姜宁心情颇好,勾唇给他上了药,用洁白的纱布细细包扎。 宇文诀端坐着,赤着上身,黑瞳沉沉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姜宁剪断了医用胶带,坐在凳子上,好奇地看着他。 “宇文诀,这些天,你似乎不太开心。” 自从柳清辞进府之后,宇文诀整个人都沉闷了起来。 也没有再对她亲近,甚至连那声“姐姐”都没有再叫出口过。 看着姜宁黑白分明的双眸,宇文诀薄唇动了动,眼神有些晦暗。 “你知道我不喜欢柳清辞在这里。” 却偏偏还要柳清辞在府中。 姜宁安抚道:“我知道啊,可柳家还有许多钱财,现在不趁机捞些,将来就得充入国库了。” 她可不甘心。 宇文诀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就那么爱财?” 姜宁正色道:“你没听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怎么就不行了?” 宇文诀气得眉头紧皱。 “你是没偷没抢,可你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姜宁试探道:“要不,我分几万两银子给你?” 宇文诀俊脸沉下,扭过头去,不肯再看姜宁。 他是在意那些银子吗? 他在意的是,姜宁是否在乎他! 见宇文诀脸色冷淡不肯看自己,姜宁一阵心痛。 “最多十万两,不能更多的,这笔生意可是全靠我谈来的!”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拳头,几乎要吐血。 “姜宁,你……” 他咬牙切齿,气得伤口又疼了起来。 姜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惊道:“宇文诀,你不会想要更多吧?” 这小子,未免也太贪心了……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了追风的声音。 “王爷王妃,柳小姐来了。” 宇文诀压下心头怒火,冷冷地看了姜宁一眼。 这女人,不气死他不偿命。 姜宁轻咳了声,叮嘱道:“过后我们再提分赃的事,先应对柳清辞。” 说罢,才让追风把人带了进来。 柳清辞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头戴玉簪,画了一个清冷的妆容,看起来素雅清贵,气质非凡。 她带着小绿进门,盈盈地行了一礼。 “清辞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 宇文诀面色冷淡,眼神落在小绿手中的食盒上。 “柳小姐今天过来,不会又是来给本王送补品的吧?” 柳清辞在府里住下已有三五日,每天都要来他眼前晃悠。 不是送人参汤,就是鸡汤老鸭汤,各种补品不断,温言柔语更多。 柳清辞柔柔一笑,道:“清辞知道王爷这几天补品吃得烦了,今晚只是送些清淡宵夜而已。” 说着,接过了小绿手中的食盒,把宵夜一样样地拿出来。 姜宁伸长脖子往桌子上看了一眼。 点心小菜,精致非凡,且和柳清辞说得一样,很是素淡。 倒是也用了心。 宇文诀道:“本王现在没有胃口,晚些饿了再吃,宵夜送到了,柳小姐也早些回去休息。” 柳清辞勾唇,上前行礼道:“王爷,其实清辞还有其他的事。”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宇文诀忍着不耐,冷冷地问:“本王累了。” 柳清辞委屈地低下头,晶莹的泪珠滑落。 “事关重大,是清辞心头重石,实在是等不得明天了。” 姜宁眉头轻挑,笑眯眯地道:“有什么事柳小姐尽管说就是,不必等明天,我为你做主。” 柳清辞抬眸惊讶地看向姜宁。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她是在嘲讽还是在玩笑。 姜宁为她做主?她能有这么好的心? 甚至,如果不是姜宁从中作梗,她可以等到有万全的把握,再拿着信物过来的! 可姜宁歹毒卑鄙,让人在街头传播柳家贪污受贿的消息,才搞得她乱了手脚。 姜宁无辜地望着她:“怎么,柳小姐不相信我?要不,就等明天再说?” 柳清辞眼神冷了冷,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送到了宇文诀的跟前儿。 “凌王殿下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宇文诀接过看了看,脸色冷峻下来:“不记得了。” 这玉佩仿造得倒是够真的,无论是细节和手感,都和他的极为相似。 柳清辞必然花了大价钱,用了大心思。 只是可惜,他是失忆之人,自然什么都不记得。 柳清辞哽咽道:“殿下,当年我们竹林之缘,您把这块玉佩交给我作为信物,说是要娶我。” “我珍藏了多年,今日才找了出来,王爷看看是不是您给的那块?” 姜宁上前,从宇文诀手中接过玉佩。 “柳小姐,他失忆了,连你都不记得,还记得什么玉佩?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他掌掌眼。” “凌王妃可要小心一些,这可是王爷给我的定情信物!” 柳清辞脸色一冷,忍不住出言提醒。 自从当初宇文诀提起这块玉佩之后,她就彻夜难眠。 多方打探之后,才知道宫里各个皇子公主,都有一块皇上赏的玉佩。 上面都刻了名字最后一个字。 她想方设法地打听了晋王墨王等人的玉佩的模样,才让人仿造了一块。 本来,她还担心万一和旁人的不同,怕被认出来。 不过那玉佩不在身边多年,宇文诀又失去了记忆。 她在凌王府刷了几日好感,也就冒险过来了。 如果姜宁不在,她自然能顺利许多。 只可惜,姜宁竟然在场…… 柳清辞紧紧地盯着姜宁,心跳如擂鼓。 姜宁作势打量那玉佩许久,眼神奇异地看向柳清辞。 柳清辞下唇被咬得泛白,手指绞着帕子紧张地问:“这玉佩可有什么问题?凌王妃为何如此看我?” 小绿低着头,不敢看姜宁。 心脏却几乎跳出胸腔。 如果被认出是假……那可就不只是丢人的份儿了,怕是要被凌王府的人丢出去! 谁知,姜宁却勾唇一笑,把玉佩交还给了柳清辞。 “我虽亲眼见过王爷的玉佩,可王爷的玉佩和其他几位王爷的花纹相同,只是上面的刻字不同,你这块玉佩,应该是真的。” 柳清辞拿着玉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能察觉的颤抖。 “这是王爷亲手给我的定情信物,自然不会有假!” 说完这句话,她挺直了腰板,忽然自信了起来。 姜宁勾唇,笑盈盈地道:“王爷,看来您之前的疑虑可以打消了,柳妹妹确实是您要找之人。” 说完,她道:“夜色已深,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蓝管家从震惊中回神,匆忙跟了上去。 到了院门外,他才神色复杂地问:“王妃,真玉佩明明在您手中,您为何要说她的是真的?” 这不是糊涂吗! 第337章 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 姜宁看向蓝管家,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 “蓝叔,你这就不懂了吧?柳清辞敢把玉佩拿出来,必然是想要早日嫁进门来,这足以说明,柳家慌了。” “如果此时揭穿她,她必然会狗急跳墙,做出其他的事来,还不如暂时安抚,静待时机。” 蓝管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妃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只是柳清辞对王爷虎视眈眈,您就不怕她对王爷有什么异动吗?” 姜宁一身正气,勾唇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家王爷是堂堂战神,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还担心被柳清辞轻薄了不成?” 管家讪讪地笑了。 “王妃,王爷毕竟失忆了,那柳小姐又谎话连篇,如果真的温柔小意地哄了王爷去,您可如何是好……” 姜宁冷嗤,精致雪白的俏脸上满是嫌弃。 “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天下女子比比皆是,我总不能次次都拦着吧?” 而且,宇文诀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如果他连一个柳清辞都抵挡不住,那更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得是。 更何况,她虽宇文诀有感觉,却也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结果。 既然如此,还不如及时放手。 蓝管家面泛苦涩,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 “王妃,您这是下定决心要离开王爷了……” 姜宁抿唇笑了。 “蓝叔,我的身份并不只是凌王妃,甚至不只是小宝儿的娘亲,同时我还是姜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巧笑嫣然,晚风在她身边暗暗涌动,自由又迷恋。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也有远方的诗和田野。” 蓝管家震撼无比地看着姜宁,肃然起敬。 “王妃,老奴知道了。” 他目送姜宁回了书房,眼底满是敬佩。 残影过来,和他站在一起,眼底满是疑惑。 “蓝管家,王妃的话你可听懂了?” 蓝管家缓缓地笑了:“听懂了,是我等做不到的自由和潇洒。” 残影眼底露出一抹艳羡。 “王妃身上总有那种自由又神秘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 世界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也有远方的诗和田野。 他一个男子,都远远做不到王妃这么潇洒。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王妃离开了凌王妃,兴许真的可以游历天下…… 凭借她的医术和才华,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 蓝管家轻叹了声,意味深长地看向残影。 “咱们这个王妃,八成是要留不住了。” 说完,他抬步往梧桐院的方向走去。 梧桐院里,柳清辞还没走。 宇文诀已经闭目养神,遮住了眼底的厌恶和不耐。 “柳小姐,夜色已深,本王要歇息了,追风,送客。” 追风立刻上前:“柳小姐,请吧。” 柳清辞却站着未动。 她双手轻轻地绞着手帕,咬唇期待地看向宇文诀。 “殿下,清辞还有话要说。” 宇文诀掀开眼皮,眼神如刀。 柳清辞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提起裙摆跪在地上。 小绿不知所措,也连忙跟着跪下了。 柳清辞泪眼蒙眬,声音恳切可怜。 “殿下,清辞多年之前就跟了您,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人,无论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这辈子都只属于您。”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只觉得心底烦躁,耳边如有苍蝇在飞。 令人心烦。 “柳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清辞红了眼圈儿,可怜兮兮地磕了个头。 “殿下,我在王府住下已有几日,专心伺候王爷,并无错处,可今日小绿上街,满大街都在说我不知检点,不自重,上赶着来到王府来受辱……” 柳清辞声音哽咽,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清辞的第一次给了您,如今又身处流言蜚语,希望王爷能给清辞一个名分,让清辞能安心……”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菲薄的唇角掀起讥讽的笑。 “柳小姐,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入府的日期已经定下了吧?这还不够吗?” 柳清辞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地道:“殿下,清辞如今已成百姓们的谈资,还望殿下救我于水火之中!” 如果按照之前定下的日期,那时候柳家是何等境地,谁能说得准? 她和柳家处境堪忧,要想破局,只有提前嫁给宇文诀! 宇文诀冷峻的脸上毫无怜惜:“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 是柳清辞自己要入府。 从头到尾,都是她无故纠缠,想要攀附权贵。 他对柳清辞,从来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宇文诀声音冰冷无情,在大殿里回荡。 柳清辞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他。 “殿下,您……” 她为宇文诀付出许多,宇文诀竟对她没有丝毫怜惜?! 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宇文诀神色冰冷,冷漠的声音让柳清辞如坠冰窟。 “柳小姐,本王定下了婚期,就会如约履行,不会提前,更不会推后。” “至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柳小姐如果忍受不住,可以提前回到丞相府去。” 说完,他声音冷厉地吩咐:“送客!” 追风也不敢再耽搁,上前把柳清辞扶了起来。 “柳小姐,快走吧,殿下心情不好呢。” 柳清辞咬了咬下唇,神色痛苦地看了宇文诀一眼,还是起身出去了。 追风送她到了院子外,行礼道:“柳小姐对府中应该很熟悉了,属下就不送您去闻香院了。” 柳清辞微微颔首,叫住了他。 “追风,殿下因何事心情不好?” 从她入府,宇文诀似乎整日不悦,对她更是冷漠至极。 追风轻咳了声,眼神闪烁地看向柳清辞。 “柳小姐看不出来吗?这世上能影响我家王爷心情的,也就只有王妃了。” 说完,他转身回去复命。 柳清辞脸色铁青,愤然地带着小绿回了闻香院。 小绿给她倒了杯茶,悻悻地问:“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老爷贪污受贿的事真的闹起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柳清辞心底燃起汹涌的怒火,抓起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杯子碎成无数碎片。 “我能怎么办?他油盐不进,我有什么办法?” 第338章 脸都被你丢尽了 想到宇文诀那冷漠疏远的模样,柳清辞就恨得直咬牙! 为了嫁给宇文诀,她和柳家几乎倾尽一切。 可宇文诀竟丝毫不领情! 小绿吓得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 外面响起了侍卫的声音:“柳小姐,属下听到动静,可是遇到了危险?” 柳清辞忍着怒意,轻声道:“无妨,小绿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杯子。” “是,属下就在院子外,有事儿您叫一声就是。” 等侍卫的脚步声走远,柳清辞怒火无处散,重重地给了小绿一巴掌。 小绿不知所措,捂着脸跪在地上,连哭也不敢大声哭。 “小姐……” 她这是做错了什么?小姐为何又无缘无故打她? 柳清辞眼神阴冷,神色沉沉地望着她。 “我已拿出作为定情信物的玉佩,凌王还是如此无情。” “必然是姜宁从中作梗!” 小绿也哽咽着咬牙:“小姐,奴婢觉得也是!凌王殿下失忆的这段时间,都是她在身边服侍,不知她在王爷身边说了多少坏话,才让殿下对您如此冷漠抗拒……” 柳清辞紧紧地握住拳头,唇角掀起冰冷的笑。 “此女不除,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 小绿面色发苦:“可是小姐,咱们如今在凌王府,没什么人手,还被人监视,又该如何除掉她呢?” 外面那些侍卫,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则是监视她们主仆。 柳清辞面色阴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眼下凌王和姜宁不和,如果不能在此时乘虚而入,就只能干等了……” 她隐约能看出来,宇文诀并不想让她来凌王府。 可姜宁偏偏为了那些银子,罔顾他的遗愿。 这些天,宇文诀都不过得不开心。 虽是因她而起,却是在气姜宁。 这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 翌日,姜宁正要出门,却见柳清辞也跟着出来了。 她眉头拧起,问道:“柳姑娘也要出门?” 她不在家,柳清辞该趁机表现才对,怎么反而跟出来了? 柳清辞浅浅一笑,对着姜宁行了一礼。 “正是,凌王妃应该是要进宫吧?我正好要回家一趟。” 姜宁上了马车:“原来是想家了,那柳姑娘早去早回,王爷这边离不开人呢。” 说完,也不管柳清辞什么反应,直接走了。 柳清辞站在门前,眼神阴冷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小绿上前,低声道:“小姐,她倒是会耍滑头,自从您进府之后,除了换药根本不去梧桐苑,把那烂摊子都交给您来收拾……” 柳清辞双眸眯起,冷冷地扫过小绿。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嘴痒了是不是?” 小绿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悻悻闭上了嘴。 昨晚挨打的地方至今肿痛未消,她可不想再触霉头了。 柳清辞愤然地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府。” 对于照顾宇文诀,她并不觉得委屈麻烦。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往上爬的必经之路。 甚至,是她花重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机会。 可气就气在,姜宁竟然全然不在意宇文诀,真的放心把人交给她…… 这和她所预想的大相径庭。 不过,她也越发肯定,姜宁只是装作不在乎,暗地里必然不断地给她使绊子! 姜宁很快进宫,见到了明帝。 今日,昙妃竟也在。 “父皇,我来给您请平安脉。” 明帝微微颔首:“起来吧。” 自从他上次犯了心疾,就命姜宁隔三岔五进宫请脉。 他对自己的性命向来看重。 姜宁微微颔首,看向昙妃,再行一礼。 “见过母妃。” 经过这段日子的滋润,昙妃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脸上的疤痕也只剩下淡淡一丝痕迹,略上妆容,就几乎看不到了。 她对着姜宁笑了笑,道:“凌王妃,你给本宫的祛疤膏很是管用,只是现在快用完了。” 姜宁道:“我想着您也快用完了,特意又带了两盒过来。”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两盒药膏。 苏公公连忙接了过来,恭敬地交给了昙妃。 “凌王妃医术高明,药到疤除,娘娘您的美貌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昙妃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就你嘴儿甜。” 姜宁勾唇,上前给明帝把脉。 明帝问道:“凌王妃,朕听说柳清辞搬进了凌王府?” 姜宁微微颔首:“回父皇,确有此事。” 昙妃眼神闪烁:“本宫听说,她住在凌王府里,每天要给你一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姜宁眉头轻挑,忍不住笑了。 “看来银子的力量果然强大,母妃在深宫竟都知道了。” 昙妃冷哼,有些不悦地道:“本宫岂能不知道?如今这后宫里,人人都说凌王府没有良心!说本宫不会教导!” 这些天她颇得盛宠,在宫里得意非凡,后宫里那些女人对她格外嫉妒。 听到那些话,她简直要怄死了。 “母妃,此话怎讲?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了?” 姜宁不解地看向昙妃,凤眸黑白分明,唇角含笑。 昙妃气道:“凌王妃,凌王受伤,柳清辞好心上门照顾,你却还收她那么多银子!如今宫里那些人都在说你没良心,本宫也跟着没面子!” “原来是这样。” 姜宁若有所思,不慌不忙地问道:“母妃,王爷之前跟您说的事儿,您都忘了吗?” 昙妃怔愣片刻,顿时想了起来。 之前,宇文诀就亲口跟她说过,柳清辞只是冒名顶替之徒,甚至,和她的义兄有苟且。 她当时也颇为生气,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柳清辞。 可宫里流言四起,她还是忍不住动了气。 昙妃喃喃地道:“本宫当然记得,如果你们不喜欢她,大可拒绝就是,为何要拿人家的银子?你身份也算尊贵,做出这等事,只会让人不齿,让皇上,本宫甚至凌王都没颜面!” 姜宁轻轻一笑,收回了手。 “父皇脉象稳定,只要能保持劳逸结合,心情舒畅,就能安然无恙。”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昙妃一眼。 “凌王妃,昙妃跟你说话,你还没回答。” 姜宁勾唇,清亮的双眸看向明帝。 “父皇和母妃想得一样吗?” 明帝握住了昙妃的手,声音低沉威严。 “朕觉得,昙妃说得不无道理,凌王妃,你收那么多银子让柳清辞照顾凌王,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 见明帝维护自己,昙妃心中喜悦,眼底满是娇柔媚色。 “皇上……多谢皇上体谅臣妾,臣妾这几天可是被当作笑话呢。” 她上位,本就有许多妃嫔不服。 她们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打压她的机会? 姜宁淡淡一笑:“父皇,母妃,我却不这么想。” 明帝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怎么,凌王妃,你是要忤逆朕?” 第339章 茶艺又精进了 “父皇明鉴,儿媳不敢。” 姜宁屈膝,行了一礼,又很快站得笔直。 她眸光平静,堂堂正正地看向明帝和昙妃,身影纤细挺拔,如竹似柏。 “父皇,母妃,因为儿媳收柳家银子的事,宫里流言纷纷,或是嘲笑,或者奚落。” “可父皇和母妃可知道外面那些百姓怎么想的?” 昙妃眉头拧了拧,不屑地道:“不过是些没见识的平头百姓,他们的想法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掌权者,是凌王和她的名声! 明帝虎眸眯了眯,沉声问道:“外面怎么说?” 姜宁轻嗤:“他们都说,柳丞相向来两袖清风,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拿出三十万两白银?” 明帝浑身一震,骨节分明的大手陡然握紧。 昙妃的手被捏得生疼,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可心知明帝有怒,也不敢声张。 姜宁继续道:“父皇可知,当初柳家为了获取欣喜,私下给了姜家一百两银子?” 明帝微微颔首,虎眸里闪过晦暗之色,难窥心境。 “朕隐约记此事,姜宁百万两巨银失窃,还怀疑过是你所为。” 这一百万两银子,是要赔给郭家的。 后来因为银子失窃一事,姜宝晴不得不嫁给郭子鳞。 姜宁勾唇轻笑:“父皇,据说那一百万两银子,是柳家用来向姜家买消息所用。” “试问,柳丞相年俸多少?为官多少年?期间父皇又赏赐他多少银两?能让两袖清风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拿出一百多万两银子?” 姜宁每问一句,明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脸色铁青,愤然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凌王妃,你是说,柳寒渊贪污受贿?!” 姜宁眉头紧蹙,躲开了那茶杯,恭敬地道:“父皇,王爷中毒之前就在查柳家,确实有了柳丞相贪污受贿的证据。” “好啊,当真是好啊!亏得朕这么信任他!” 明帝气极反笑,大手几乎把昙妃的手捏碎。 昙妃疼得实在受不了,泪眼汪汪地开口:“皇上,臣妾的手好疼……” 听到昙妃弱弱的声音,明帝这才发现,自己另外一只手一直捏着她。 昙妃的手已经被捏的生疼,没了血色。 他连忙放开,心疼地道:“爱妃,你怎么不早提醒朕?” 他是听到柳寒渊贪污的消息气坏了,才忘了松手。 昙妃可怜兮兮地道:“臣妾知道皇上生气,也知道您不宜动怒,只要您不伤龙体,就算臣妾受伤,也没什么打紧的。” 姜宁站在一边,低头听着,唇角掀起凉凉的笑。 几日不见,昙妃的茶艺倒是越发熟练了。 明帝果然心疼,对昙妃也越发怜惜。 “凌王妃,还愣着干什么?快来看看昙妃的手有没有受伤!” 姜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上前检查一番。 “父皇,母妃的手确实有些受伤,不过只要用药水浸泡浸泡,几日之内就能康复。” “好,好。” 明帝松了口气,让姜宁给开了药水,又叮嘱桂嬷嬷带着昙妃下去休息,这才问起正事。 “凌王妃,你们既然已经拿到柳寒渊贪污受贿的证据,为何不送到宫里来?” 姜宁自嘲一笑。 “父皇,柳丞相身居高位,乃是您的肱股之臣,柳清辞不日之内又要嫁入凌王府,我若是在王爷失忆之事对付柳家,未免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顿了顿,她镇定抬眸,道:“而且,眼下活死人一事也没有查清楚,等查明白之后,我自会送上所有证据。” 明帝缓缓吐出胸口浊气,眉头紧皱。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既如此,就等活死人一事查之后再清算。” 姜宁轻叹一声:“其实我不想让父皇烦忧,只是也不能完全不顾,任由这些蛀虫毁掉父皇的江山。” 明帝寒眸眯起:“凌王妃,女子不得干政,你可要时刻谨记。” 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即便姜宁冰雪聪明,不输男子,也绝对不能打破。 姜宁恭敬地应下。 “父皇放心,儿媳绝对没有干政之意,只是这次身处局中,才不得不留意柳家的所作所为。” 明帝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道:“这次,朕不会跟你计较,不过绝对不能有下次。” 姜宁眼底划过讥讽,恭顺地应下了。 说话间,苏公公匆匆进来,面色为难。 “皇上,永寿宫传来消息,说郭妃娘娘上吊自尽了……” 明帝脸色铁青,冷声问道:“人可救下来了?” 苏公公讪讪地道:“救下来了,只是还哭着闹着要见皇上,说如果皇上不见她,她就不活了……” 姜宁挑了挑眉,唇角扬起轻笑,又很快平复下去。 自从墨王出事之后,郭贵妃被贬斥成了郭妃,明帝就鲜少再见她。 郭妃从前盛宠不断,如何过得了这种冷宫般的日子? 必然觉得折磨难熬,否则,也不会用自缢来博取明帝的怜悯。 姜宁静静地看向明帝,观察着他的反应。 明帝脸色难看,厉声道:“苏公公,你去告诉她,嫔妃自戕乃是大罪,如果她再敢乱来,朕就让郭家给她陪葬!” 苏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永寿宫。” “等等。” 明帝厌烦不已,蹙眉看向姜宁:“凌王妃,你也同去,看看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最好给她开些宁神醒脑的药!” 姜宁憋着笑,应下了。 苏公公陪着姜宁去了永寿宫。 路上,苏公公忍不住叹了口气。 “郭妃是骄纵惯了,以为只要用些手段,就能重新博得皇上的宠爱,可殊不知,皇上已经厌倦了她和郭家。” 姜宁挑了挑眉:“是吗?我一直以为,父皇对郭妃和郭家颇为优待。” 苏公公讪笑一声,娓娓道来。 “凌王妃有所不知,多年来,郭贵妃在宫里横行霸道,戕害嫔妃和皇帝子嗣,皇上看在感情的份儿上,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宫外,郭子鳞又总是仗势欺人,甚至欺负到了您头上……皇上早已经心生不满了。” 当初,把姜宝晴这个替罪羊关进死牢,就是皇上对郭家和郭贵妃最后的宽容。 可墨王惹是生非,丢尽了皇族脸面。 郭贵妃又嚣张跋扈,打砸舒宁宫,划破昙妃的脸。 明帝终于知道,只要他对郭贵妃还有一丝怜悯,后宫前朝,始终会不得安宁。 至此,他再也没有见过郭妃。 姜宁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跟着苏公公进了门。 “皇上,皇上!是不是皇上来了?” 郭妃一身华服,妆容精致,急匆匆地出来迎接,看见姜宁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凌王妃?怎么会是你?皇上在哪儿?” 第340章 她疯了 看见姜宁,郭妃眼底满是震惊。 她已经许久没能见到明帝,也知道昙妃近日盛宠,风光一时无二。 心中自然不甘。 为了见到明帝,她不惜做出悬梁自尽的样子,为的就是逼迫明帝前来。 可明帝没来,只来了苏公公。 还有姜宁这个扫把星! 郭妃眼神逐渐怨毒,愤然地盯着姜宁,浑身都凝聚着怒火! 如果不是姜宁,她不可能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她的墨儿也不会被废了王位! 姜宁勾唇,福身微微行了一礼,规矩上没有任何错处。 “见过郭妃娘娘。” 听到“郭妃”二字,她更是气得头顶冒烟。 “姜宁,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 姜宁神色惊讶,无辜地道:“郭妃娘娘,我奉父皇的命令来给您检查身体,怎么就变成了看您笑话了?” 说完,她眼神扫过昔日繁华昌盛的永寿宫。 “永寿宫如此凄冷落魄,我进来之后只觉得郭妃可怜,完全没有想笑的意思呢。” 姜宁声音轻轻,眼底满是怜悯。 郭妃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 她怒不可遏地走过来,抬手就往姜宁脸上打去。 “贱蹄子!就算本宫如今位分被贬,也是堂堂妃嫔,是你的长辈,谁让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 姜宁冷眼望着他,动也没动。 她是奉命而来,苏公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苏公公眉头紧皱,径直拦住了郭妃。 他脸上少有的冷厉:“郭妃娘娘,凌王妃是皇上派来给您治病的,您至少也该客气一些!” 郭妃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公公,几乎要哭出来。 “苏公公,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对本宫不敬!” 苏公公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郭妃娘娘,您对凌王妃不客气,就是对皇上不敬,难道你想让奴才回去禀报皇上?” 郭妃浑身一震,万分不甘地捏住了手指。 这才几天?姜宁竟都能代表皇上了?! 她在永寿宫关禁闭的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见郭妃冷静下来,苏公公掸了掸衣袖,冷声开口。 “郭妃接旨。” 郭妃咬了咬牙,带着宫人们跪在地上。 苏公公高声道:“皇上口谕,嫔妃自戕乃是大罪,如果郭妃真的死了,必然祸及九族!望郭妃明些事理,别给朕添烦恼。” 郭妃浑身颤抖,神色绝望。 她哽咽出声音,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臣妾,臣妾领旨……” 听到明帝的口谕,她浑身怒火都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浇灭。 通体冰冷,彻骨生寒。 姜宁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心底并没有任何同情。 郭妃和郭家向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 就连昔日墨王,如今的二皇子,都和他们如出一辙。 郭妃落魄尚且如此霸道狂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倘若哪天真的复宠,只怕更会纠缠不休。 到时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放过她! 既如此,还不如先下为强! 她绝对不能再给郭妃翻身的机会! 苏公公没留意到姜宁神色,上前把郭妃扶了起来,又略加宽慰。 “郭妃,皇上如今还没有消气,您得安心在永寿宫住上一些日子了。” 郭妃泪流满面道:“可皇上如今连见都不肯见我……” 苏公公耐心劝解。 “您总是这样骄纵,皇上哪里肯见?待您冷静下来,好好反省,说不定皇上就回心转意了。” 苏公公的话让郭妃又燃起希望。 她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那苏公公回去告诉皇上,本宫一定好好反省,改改性子。” 苏公公笑呵呵地答应了。 心底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太监这碗饭也不是好吃的,每天面对这么多贵人,低声下气不说,稍不小心还有可能丧命。 最让人烦恼的,就是遇到郭妃这种麻烦精,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耐心劝解。 简直是恼死人了。 苏公公耐着性子,对郭妃道:“娘娘,咱们进去吧,让凌王妃给您诊脉,奴才回去之后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郭妃狠狠地瞪了姜宁一眼,回到大殿里坐下。 姜宁也不跟她计较,只淡然地给她检查了脖子上的伤痕。 见脖子上只是淡淡一道红痕,绝对不会真的要自缢,姜宁唇角掀起讥诮的笑,随后又把脉。 郭妃双眸喷火,愤然地盯着姜宁,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姜宁,本宫身体好得很,如果你敢胡说八道,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姜宁慵懒地瞧了她一眼,“我还没说什么呢,郭妃娘娘急什么?” 苏公公也叹气道:“娘娘,方才奴才跟您说的,您都忘了?” 郭妃心里有火撒不出,气得恨恨地咬住了唇。 为了将来的光明坦途,她必须忍受这一时之气! 等她将来复宠,必然要把姜宁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姜宁把脉许久,眉头越拧越紧。 苏公公察觉到不对,担忧地问:“凌王妃,郭妃娘娘身体如何?” 姜宁松开手,淡淡地问:“郭妃是不是晚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即便偶尔睡一会儿,也会突然惊醒?” 郭妃脸色一沉,怒道:“你怎么知道?” 姜宁冷笑:“自然是从你脉象里看出来的,而且你最近浑身烦躁,任何声音仿佛都在耳边放大,时常梦魇,茶饭不思。” 见姜宁说得精准无误,郭妃心底也忐忑起来。 她警惕地盯着姜宁,问道:“确实是这样,本宫到底怎么了?” 姜宁正色道:“郭妃肝火旺盛,心火旺盛,积怨已久,血热暴躁,已是精神衰弱之相。” “精神衰弱?那是什么?” 郭妃咬牙切齿,怒道:“姜宁,你少用这些本宫听不懂的词忽悠我!” 姜宁叹息一声,看向苏公公。 “苏公公看到了吧?郭妃又怒了,这是崩溃的前兆。” 苏公公不解,好奇地问:“凌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奴才听得不是很明白。” 不只是郭妃,就连他也听不懂。 “简而言之,就是郭妃的神经出现了问题,如今只是精神衰弱,接下来极有可能演变精神崩溃,或者精分之症。” 姜宁冷冷地看向郭妃:“精神崩溃,大概会疯掉。” “至于精分症,是一个人经过打击,可能演变出多重人格,就像是郭妃如今这样,对苏公公温柔客气,对我却粗暴怨恨,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要想对付郭妃,就得把问题说得严重些,至于是不是胡说,也没人能听得明白! 苏公公神色渐渐凝重,打量了郭妃一会儿。 “还真别说,郭妃已经有了崩溃之兆……” 郭妃气得脸都歪了,抓起茶杯重重地朝着姜宁砸了过去。 “姜宁,你竟敢诬陷本宫!本宫今天不杀了你个小蹄子,我就不姓郭!” 第341章 彻底按死! 郭妃气急败坏。 姜宁信口胡言,分明是要对付她! 她在深宫多年,岂能看不清楚?! 那美丽的青瓷杯直直地飞了出去,直奔姜宁的俏脸。 姜宁神色惊恐,侧身躲避,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瓷杯依然砸到了她的额角。 瞬间,鲜血直流。 瓷白无瑕的俏脸上,宛若开出一朵红梅,触目惊心。 “好疼……” 姜宁抬手抚过被砸的地方,看见那鲜红的血迹,眼底泪水在打转儿。 她咬唇,无辜又气愤地看向郭妃。 “郭妃娘娘,我好心为你治病,你为何要伤我?” 苏公公吓得浑身冰凉,反应过来之后,直奔姜宁。 “凌王妃,您……您还好吧?” 姜宁默默垂泪,低着头不作声。 苏公公拿出帕子,急匆匆地捂在姜宁的伤口上,重重地叹了一声。 姜宁容貌倾城,年纪又小,若是脸上真的留下了疤痕,将来恐怕是要心理阴影的…… 可偏偏,伤姜宁之人,是个疯子。 苏公公蹙眉看向郭妃,冷声道:“郭妃,你未免太过分了,奴才这就回去禀报皇上!” 他对郭妃已经仁至义尽。 劝解,安慰,连哄带骗,只是想让她安分些,别惹了皇上不悦,祸及自身。 可她油盐不进,这才刚刚答应,一转眼就伤了凌王妃! 实在是无可救药! 郭妃也没想到姜宁竟没躲开那茶杯,逐渐从震惊中回神。 她愤然地看向姜宁,辩解道:“苏公公,是她自己不躲,非要用脸接那瓷杯!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说完,急急地怒骂。 “姜宁,分明是你诬陷本宫!本宫这就找皇上说理去!” 姜宁抬眸,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眸,泛着冷意。 “郭妃无故伤人,还强词夺理,既如此,咱们就去皇上面前辨个明白!” 苏公公愣了片刻,可看着姜宁坚定的神色,以及脸上刺目的鲜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苏公公扶着姜宁,回了御书房。 郭妃急匆匆地冲了进去,进门儿就哭。 “皇上,有人冤枉臣妾,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明帝刚见过罗刹,心情本就不好,见郭妃无召擅闯,威严的脸顿时漆黑一片。 他眼神阴冷,抬眸看向门外。 苏公公扶着受伤的姜宁进来了。 苏公公愧疚无比:“皇上,是奴才没能保护好凌王妃……” 姜宁满脸是血,用来捂伤口的帕子都染红了,甚至有血迹滴落到了月白色的衣裳上。 明帝两眼一黑,怒火窜起。 “怎么回事?” 他让姜宁去看看郭妃有没有受伤,怎么反而是姜宁重伤回来了?! 姜宁咬了咬唇,声音哽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父皇,我奉命去给郭妃娘娘治病,可郭妃娘娘她……” 姜宁还没说完,就被郭妃急切地打断了。 “皇上,臣妾好好的,凌王妃偏要说臣妾的精神有问题,什么又是衰弱又是崩溃的,臣妾气不过才朝着她扔了个茶杯,是她自己不躲,非要用脸去接的!” 说完,她眼神怨毒地盯着姜宁,辱骂道:“小贱蹄子,你不就是为了让皇上同情吗!本宫岂会如你所愿!” 姜宁低着头落泪,眼底却划过冷笑。 郭妃既然依然不知进退,那她就成全她! 明帝脸色铁青,眼神冷厉地看向郭妃。 “你是野蛮人吗?动不动就扔东西?凌王妃是傻子?她长得花容月貌,为何要自己去接?” 郭妃噎了一下,又急切地道:“皇上,真的是她陷害我!” 明帝冷声问苏公公:“苏公公,你来说!” 姜宁已经哭得说不出话,郭妃又句句狡辩。 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苏公公了。 苏公公神色复杂,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上有所不知,奴才和凌王妃奉命去了永寿宫,郭妃娘娘刚一看见凌王妃,就又打又骂的,奴才劝了好久才劝住。” “凌王妃给郭妃把脉,查出郭妃有疯掉和精分的迹象,就好心提醒娘娘要注意,郭妃娘娘恼怒之下,就打了凌王妃……” 明帝脸色沉了又沉,最后漆黑得如同黑云压城。 “凌王妃,郭妃当真有疯掉的迹象?” 姜宁泪眼盈盈,哽咽着开口。 “父皇,郭妃心火旺盛,狂躁易怒,确实到了崩溃的边缘,且她时而温柔时而狂躁,明显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明帝不解地问:“精分为何意?” 姜宁道:“就是一个人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格,或是狂躁,或是嗜杀成性,往往和主人格背道而驰。” 明帝听了个一知半解,可看郭妃也觉得颇为危险。 感受到明帝那警惕防备的眼神,郭妃几乎晕过去。 “皇上,臣妾好好的,您可不能听凌王妃诬陷臣妾!” 刚说完,又忍不住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姜宁扑了过去。 “扫把星!让你危言耸听诬陷本宫,本宫杀了你!” 苏公公连忙护住姜宁,“郭妃娘娘,这里是御书房,可不敢乱来!” 姜宁惊恐地躲在苏公公身后,含泪看向明帝。 “父皇!” 明帝双眸紧盯着暴躁的郭妃,心底已经信了八分。 “疯了,果然是疯了!” 顿了顿,他冷声道:“来人,把这疯子打入冷宫!” 见明帝如此对自己,郭妃浑身冰凉,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 昔日娇艳的脸上,满是绝望和痛苦。 “皇上,我们恩爱多年,您为何要这样对臣妾?” 明帝冷哼道:“朕对你是恩宠,可你又是如何报答朕的?骄纵成性,不知悔改,竟还在御书房发疯……” 郭妃号啕大哭。 “还不都是皇上冤枉臣妾?臣妾何错之有?” 明帝气极反笑:“放肆,简直是放肆!” 侍卫们冲了进来,很快制伏了郭妃,把人押了下去。 苏公公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您没事吧?” 姜宁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明帝行了一礼。 “多谢父皇救命,只是就这样把郭妃打入冷宫,郭家那边会不会为难父皇?” 听到“为难”二字,明帝只觉得刺耳至极。 “他们郭家是什么东西?也配为难朕?” 姜宁眼底冷色一闪而过,恭敬地道:“父皇天子威重,可宵小无耻,不得不防。” 明帝道:“郭妃骄纵多年,刁蛮霸道,又接连犯错,又殿前失仪,朕没有找他们郭家的麻烦已是宽容!” 郭家那边要是敢有什么不满,他必然要让他们万劫不复! 见明帝脸色阴沉,浑身都凝聚着怒火,姜宁眼底闪过满意。 她屈膝行了一礼,道:“父皇英明果决,绝不会被那郭家裹挟。”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乃九五之尊,区区郭家,算什么东西? 瞥见姜宁额角血淋淋的伤口,明帝皱眉道:“快下去把伤口处理处理,等好些了,再让苏公公送你回去。” “是,那儿媳先退下了。” 姜宁没有犹豫,随着苏公公去了偏殿。 很快,郭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第342章 对宇文诀的怀疑 皇后这边最先收到消息。 她眼神闪烁片刻,不可置信地问:“郭妃那蠢货当真被打入冷宫了?” 金嬷嬷笑吟吟地道:“皇后娘娘,当然是真的,咱们宫里的翠环亲眼瞧见的,直接就被关进去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能带。” 皇后精明的狐狸眼眯了眯,笑得乐不可支。 “活该!这女人在宫里横行霸道多年,就连本宫都得对她礼让三分,如今,她也终于遭报应了。” 金嬷嬷道:“说起来也是她自寻死路。” 皇后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这几天一直在发愁晋王去云水城的事,很少去外面。 虽然消息没有落下,可也不怎么能见明帝。 心中始终是不痛快。 金嬷嬷低声道:“这段日子,郭妃为了见皇上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晨起竟还闹自缢,逼着皇上见她。” “皇上不肯去见她,却派了凌王妃去照看,想来心里还是对她有几分怜惜的,只是郭妃不知好歹,对凌王妃又打又骂,还弄伤了凌王妃的脸,闹到了御书房去。” 接下来,金嬷嬷不必说,皇后也明白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讥诮地道:“然后皇上就把那疯女人打入冷宫了?” 金嬷嬷讪笑,“皇后娘娘英明,凌王妃也说郭妃疯了,说是什么精神衰弱崩溃,已经接近离疯子不远了。” 皇后脸色倒是凝重了几分。 “凌王妃也说她疯了,看来此事不简单。” 金嬷嬷道:“管她简单不简单,反正人已经进去了,从此之后,后宫里再也没人能给您添堵了。” 皇后没好气儿地道:“没了郭妃,还有昙妃,倒下一个郭妃,昙妃的恩宠必定更多了,到时候捎带着凌王府,都是麻烦。” 金嬷嬷脸色迟疑。 “凌王妃是个不好对付的,不过据说凌王已经失忆了,如今府里的事都是凌王妃在操持……” 皇后冷哼:“本宫已经问过太医,说是凌王没有伤到头部,不该失忆。” 金嬷嬷大吃一惊:“您是怀疑,凌王是装的?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晋王被迫去了云水城,墨王被废黜,宁王是个不争不抢的。 按理来说,宇文诀如今风头正盛,无人可以争锋。 如果他没有失忆,朝中大多数人都要倒戈投效。 可偏偏,他失忆了…… 皇后眼神沉沉,黑气翻涌。 “本宫也不知道,不过,他年纪虽轻,心思却很难猜透,咱们不得不防。” 宇文诀从小就是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给人知。 从前,她以为宇文诀要在京城争夺明帝宠爱,可没想到他转头投了军。 她从未当回事,毕竟,即便真的有了功绩,也只是不值一提的武将。 乾国重文轻武,即便宇文诀功绩卓越,成了大将军,也只配为她儿子镇守边疆,赴汤蹈火。 可谁知道,宇文诀天赋极佳,竟一场战争都没有输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了令四国闻风丧胆的战神…… 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都对他敬佩崇拜!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小觑了宇文诀。 所以,她高价买通了西域,开始对宇文诀痛下杀手。 按照计划,宇文诀是要死了的,只是可惜姜宁出现,硬生生地给他续命…… 如果不是姜宁,他们也不必铤而走险!晋王更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进退两难的田地! 金嬷嬷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凌王妃被郭妃伤到了额头,不如奴婢去安抚一番?” 皇后欣慰地看向她:“还是你周到。” 姜宁毕竟为她手术,救了她的命。 虽说她也给了银子,可性命哪里能用银子衡量? 她又是堂堂皇后,是宇文诀和姜宁的嫡母。 如果一直不表态,必然要坐实了她和凌王府不和的流言。 金嬷嬷笑着道:“您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奴婢只是替您分忧而已。” 皇后颔首,思索道:“你去选些礼物药材,晚些送到凌王府去,正好也试探试探凌王是否真的失忆!” 金嬷嬷恭敬应下。 乾清宫。 昙妃听说了郭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顿时喜上眉梢。 “桂嬷嬷,真的?那个恶毒的女人真被打入冷宫了?” 桂嬷嬷喜笑颜开:“娘娘,是真的,小徐子亲口来说的呢。”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昙妃激动得热泪盈眶:“本宫终于大仇得报了!” 桂嬷嬷提醒道:“娘娘,说起来,这还是凌王妃的功劳呢。” 昙妃皱眉,不解地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桂嬷嬷轻笑:“听说凌王妃去探望郭妃,郭妃又发了疯,砸伤了王妃的脸,皇上震怒之下,才把人废了。” 昙妃沉吟片刻,心底竟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她的脸如何了?没什么大碍吧?” 桂嬷嬷道:“听说额角出了很多的血,不过应该无碍。” 昙妃的脸被郭妃划破,凌王妃都能给她治好,自己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昙妃想了想,纠结道:“她医术高明,最后必然能无恙,不过,你得空还是去看看她吧,免得人家说我这个做婆母的不关心她。” 桂嬷嬷笑着应下,心底松了口气。 昙妃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 可她的单纯,也造就了她的好骗。 当初错信柳清辞,才会待凌王妃无比苛刻。 不过好在,昙妃到底是醒悟了…… 凌王妃被苏公公送回了凌王府。 蓝管家迎了出来,见姜宁额角包扎的纱布,衣裳上鲜红的血迹,吓得魂不附体。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姜宁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 “不小心受了些小伤,已经没大碍了。” 苏公公叹息道:“王妃,您流了那么多血,怎会没有大碍?老奴看着都惊心……” 随后,又跟蓝管家解释。 “郭妃精神崩溃,发了疯,打伤了郭妃。” 蓝管家恼道:“这郭妃当真是欺人太甚!” 苏公公道:“皇上知道凌王妃委屈,已经把郭妃打入冷宫。” 蓝管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姜宁神色自若,从容不迫。 “蓝管家,还不快请苏公公进去坐坐?” 苏公公行礼道:“凌王妃,坐倒是不必坐了,不过奴才既然来了,得去看看凌王殿下。” 姜宁也没有强求,领着苏公公去了后院。 宇文诀正醒着,由追风扶着,在房间里走动。 见姜宁进来,额角缠着纱布,棱角分明的俊脸顿时黑了下去。 他眉头紧皱,眼底寒气分明。 “谁伤了你?” 苏公公心底一惊,行礼道:“奴才见过凌王殿下。” 他听说宇文诀失忆,性情比从前温和了不少。 可眼下看来,宇文诀和从前并无不同。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苏公公脑海中冒了出来,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疑惑无比。 难道,凌王没有失忆?! 第343章 以后不准这样 宇文诀蹙眉看向苏公公,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蓝管家赶紧介绍道:“王爷,这位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您不记得了?” 宇文诀薄唇紧抿:“苏公公,本王王妃进宫才半天,怎么就受伤了?” 苏公公细细地打量了宇文诀片刻,恭敬开口。 “回凌王殿下,是郭妃发了疯,砸伤了王妃,不过您放心,皇上已经把郭妃打入冷宫。” 宇文诀瞳孔微锁,深深地看向姜宁。 姜宁扶额轻叹:“我头有些晕,有些站不住了。” 蓝管家赶紧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茶:“王妃,不如我去请大夫?” 姜宁好笑地道:“请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 蓝管家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医者不自医,还是去请吧。” 蓝管家立刻出去了。 苏公公轻笑着问道:“凌王殿下最近康复得如何?记忆呢?可恢复了?” 宇文诀眼神冷漠,远远地看着他。 “苏公公觉得呢?” 苏公公这是在试探他。 苏公公怔愣,轻咳道:“殿下还不认识老奴,想来记忆还没有恢复。” 顿了顿,又道:“不过殿下,如今京城形势明朗,晋王不在京中,许多大臣都在观望呢,您……还是多多休养,尽快康复吧。” 苏公公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宇文诀却根本不吃这套。 “多谢苏公公提醒,不过这也由不得本王。” 说完,他看向旁边喝茶的姜宁,心中忽然明白了。 苏公公眼神动了动,行礼告辞。 “王妃已经安全送到,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劳烦苏公公代我向父皇问安。” 苏公公恭敬应下,由追风送了出去。 出府的路上,苏公公笑着问道:“其实王爷根本没有失忆吧?” 追风浑身一震,“苏公公,这话可不敢乱说。” 苏公公笑得越发暧昧。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追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驻足问道:“苏公公怎么发现的?” 苏公公神秘地道:“自然是从王爷看王妃的眼神发现的,王爷对王妃紧张无比,只怕是要拖住王妃不和离,才假装失忆。” 追风敏锐地捕捉到不寻常之处。 “公公,我家王妃又跟皇上提和离了?” 苏公公眼神闪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倒也不是故意提起,只是当时要对付柳家,所以说了几句。” 追风面色渐渐复杂起来。 苏公公又找补道:“你回去告诉王爷不必多想,王妃说要和离,也是要跟凌王府撇清关系,不让皇上多想。” 说完,又觉得不妥,心底有些后悔。 追风的眼神肉眼可见得幽怨起来。 “苏公公,您说这些,也太扎心了。” 王妃要跟凌王府撇清关系?这话落入王爷耳中,未免也太扎心了。 苏公公尴尬一笑:“皇上还等着,告辞。” 说完,匆匆地逃出了凌王府。 追风神色幽幽,转身回去了。 梧桐苑,宇文诀蹙眉看着姜宁,黑瞳深处闪烁着担忧。 “要不要躺一会儿?头晕吗?伤口还疼吗?” 姜宁道:“疼是必然的,不过没有大碍。” 而且,小小一个伤口,换来郭妃囚禁冷宫,实在是再划算不过。 宇文诀声音有些冷,气道:“即便你想对付郭妃,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姜宁这张脸端庄绝美,毫无瑕疵。 想到以后有可能落下疤痕,他心中就又疼又恼。 姜宁眼神奇异,看向宇文诀双眸。 “你怎么知道我在赌?” 宇文诀心底一跳,解释道:“追风跟我介绍过,说你虽没有内力,却身手利落,平日里又机灵,总不至于真的被一个茶杯砸伤吧?” 凭借姜宁的身手和胆量,即便是明帝朝她扔东西,她都敢躲开。 她没有去躲,足以证明她想趁机对付郭妃。 姜宁勾唇轻笑:“宇文诀,你虽然失忆了,可智商倒是还在。” 宇文诀:“……” 他又不是傻了。 更何况,就连失忆都是装的。 姜宁放下茶杯,凉凉地道:“我和郭家结怨已久,无论是郭妃还是郭家,甚至老二,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与其等他们动手害我,还不如主动出击,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郭家这些毒虫,三番四次地用阴毒招数害她。 如果真的被咬到了,怕是疼得不轻。 既如此,她就得主动出击,先把这些毒虫消灭掉! 宇文诀沉吟片刻,沉声开口。 “郭妃受宠多年,父皇肯把她打入冷宫,足以说明已经生厌,只是二哥毕竟是父皇的血脉,想要对付他,怕是难了些。” 明帝不重嫔妃,却重视血缘。 宇文墨从前也是他颇为疼爱的孩子,不得已才废了王位,关在府里禁足。 如果不是大事,明帝不会再轻易动他。 姜宁挑眉,轻轻地笑了。 “怕什么?即便皇上不对付他,他和郭家也会主动作死。” 这些人从前都是明帝面前的红人儿,尤其是郭家,靠着郭妃从前的恩宠,在京城风光无限。 但凡他们收敛一点,郭子鳞都不敢把主意打到当初的姜侯府。 接下来,她只用略施小计,就能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跳进深渊! 宇文诀沉默下来,屋子里也安静了。 他定定地看着姜宁,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难辨。 “下次,不许再用自己冒险。” 姜宁挑眉看向他,凉凉地道:“知道了,柳清辞还没回来吗?” 宇文诀眼底闪过厌恶,不悦开口。 “你就那么喜欢她?”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错,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要耍什么手段。” 柳清辞已经弄出了造假玉佩,为的就是想要提前嫁进凌王府。 可惜,无论是她还是宇文诀,都没有答应。 眼下柳寒渊贪污受贿的事已在京城传开,柳寒渊没有上折子自辩,也没有任何行动。 可柳家心里,必然惊恐极了。 柳清辞这边,必然会有大动作! 只有嫁给宇文诀,才能破局! 宇文诀闭目养神:“不如你去问问她?我是厌倦了当你的工具。” 姜宁无奈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漆黑发亮的凤眸望着他。 “不但你是工具,连我都是工具,我可都陪你一起受伤了,你还想怎样?” 看着她贴着纱布的额角,宇文诀心中到底不忍。 他抬手想要碰碰那伤处,又怕弄痛了她,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第344章 三方联手 看着姜宁精致无瑕的俏脸,宇文诀心底一阵阵地揪痛。 姜宁从不听话,喜欢以身犯险。 前几次都有惊无险,却也吓得他心弦紧绷。 今天,为了对付郭妃,她受伤流血。 虽然达成了目的,可她毕竟也受了伤。 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道:“伤口是愈合的,我有药膏,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郭妃受宠多年,岂是轻易能扳倒的?如果我不付出些代价,皇上怎会动怒?” 宇文诀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晦暗,俊脸上神色不明。 她万事都要靠自己,从来没把他当作依靠。 蓝管家从外面进来,恭敬地道:“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姜宁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淡淡地问:“谁来了?” 蓝管家轻咳了声,道:“王妃,皇后身边的金嬷嬷,昙妃娘娘身边的桂嬷嬷,都是带着礼物来的,说是要见您。” 姜宁轻嗤道:“看来,郭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已经传开,她们是来感谢我了。” 说完,她起身,凉凉地看了宇文诀一眼。 “你早些休息吧,晚上柳清辞回来,怕是还要闹你。” 虽不知柳清辞为何忽然柳家,可她能确定的是,柳清辞必然会回来。 而且,绝对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听着姜宁的调侃,宇文诀深吸了口气。 他声音冰凉低沉,冷漠地开口。 “本王今日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姜宁挑眉,带着蓝管家去了前厅。 桂嬷嬷和金嬷嬷分别站在大殿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两脸冷漠,谁也不看谁。 直到姜宁进来,两人才俯身行礼。 “奴婢见过凌王妃。” “凌王妃。” 看着两人那古怪的神色,姜宁唇角扬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金嬷嬷桂嬷嬷都是稀客,快请坐吧。” 金嬷嬷是她的老熟人了,当初给皇后做手术的时候,两人还一起被关进了死牢。 桂嬷嬷是昙妃的心腹,人品不错,对她也算恭敬有加。 更重要的是,桂嬷嬷是个有脑子的人,跟昙妃不同。 金嬷嬷道:“多谢凌王妃好意,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探望您的,给您带了些药膏和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说着,外面的宫女鱼贯而入,把礼物送了进来。 姜宁笑盈盈地道:“我的伤并无大碍,皇后娘娘费心了,嬷嬷回去之后,一定要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金嬷嬷客气地笑了。 “您帮皇后娘娘解决了心头大患,皇后娘娘对您颇为感激呢。” 姜宁眉眼弯弯:“皇后娘娘的心腹大患,亦是我的心头大患。” 见姜宁这么懂事,金嬷嬷格外满意。 她又问道:“皇后关怀您和殿下,还特意叮嘱奴婢,一定要去看看凌王殿下。” 姜宁闻言,神色有些遗憾。 “不巧,王爷才刚吃了药睡下,不过他眼下正在康复,已经没什么大碍。” 金嬷嬷听出拒绝,也没有强求。 “既如此,奴婢就不打扰了,凌王妃,您好好休养身体,奴婢就先回宫复命了。” “蓝叔,送送金嬷嬷。” 姜宁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客客气气地吩咐。 蓝管家应了一声,道:“金嬷嬷,您请。” 金嬷嬷走了之后,桂嬷嬷才松了口气。 姜宁看向她,问道:“桂嬷嬷,昙妃娘娘不会也是让您来感谢我的吧?” 郭妃在宫里横行霸道多年,仇人无数。 皇后和昙妃,都是她的死对头。 如今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整个后宫都格外快意。 昙妃自然也高兴。 桂嬷嬷笑呵呵地道:“您扳倒了郭妃,给娘娘报了仇,娘娘自然高兴,不过今天让奴婢过来,却是为了看看您伤势如何。” 姜宁唇角动了动:“多谢昙妃娘娘关心,我一切都好。” 说着,纤长如葱白的手指抚上额角。 “一点小伤,值得。” 桂嬷嬷道:“昙妃命奴婢给您和王爷带了补品,还叮嘱奴婢去看看王爷。” 姜宁有些迟疑。 “桂嬷嬷,不是我要拦着,实在是王爷说了,今日不见任何人。” 桂嬷嬷眼底有些失落:“我当然相信王妃,不过,娘娘担心王爷已久……” 姜宁想了想,叫来了残影。 “你带桂嬷嬷去见王爷,我就不过去了。” 她实打实地受了伤,还伤在头上。 虽然嘴上逞强说着没什么,可实际上,头也疼,伤口也疼。 残影进来,带着桂嬷嬷往梧桐院走。 “嬷嬷,属下只负责带您过去,至于王爷见不见,属下就做不了主了。” 桂嬷嬷温声笑了:“无妨,只要能给昙妃娘娘有个交代就行。” 如果被拦在姜宁这里,昙妃那边说不定又要胡思乱想。 到时候,她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怕是也劝不住。 金嬷嬷面色冷淡地上了马车,朝着柳家的方向走去。 果然,在路上碰到了柳清辞的马车。 金嬷嬷下车,凝声道:“柳小姐,奴婢是皇后身边的人,可否下车一叙?” 柳清辞掀开帘子看了看,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热情。 她缓缓下了马车,笑盈盈地道:“原来是金嬷嬷,不知嬷嬷找我何事?” 这并不是回宫的路,金嬷嬷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金嬷嬷看了看旁边的茶楼,笑了。 “楼上隐蔽,不如奴婢请您吃茶,如何?” 柳清辞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着金嬷嬷上了四季茶楼。 进了雅间,柳清辞这才温柔地问道:“嬷嬷现在可以说了吧?皇后娘娘找我有什么事?” 金嬷嬷道:“柳小姐是个聪明人,奴婢就不拐弯抹角了。” “如今,京城里流言纷纷,都在说柳丞相贪污受贿,要求皇上严惩。” 柳清辞瞳孔缩了缩,蹙眉道:“只是些平头百姓的怨气罢了,做不得数。” 金嬷嬷神色冷了冷。 “皇后虽只是后宫之主,可前朝的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在奴婢这里,柳小姐不必嘴硬。” 柳清辞面色发白,蹙眉不悦看向她。 “金嬷嬷,您到底想说什么?” 金嬷嬷冷声道:“如今柳家四面楚歌,唯有皇后娘娘和凌王府能破局,柳小姐可要跟皇后娘娘合作?” 第345章 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柳清辞口干舌燥,忍不住喝了口茶。 她紧紧地捏着那白瓷杯,凝声问:“嬷嬷总得告诉我皇后想让我做什么吧?还有,我们柳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被当朝丞相亲手抚养长大,自小儿对尔虞我诈耳熟能详。 皇后想合作,她自然得问清楚利弊! 金嬷嬷揣着手道:“柳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皇后最恨谁。” 柳清辞杏眼里闪过防备。 “是谁?总不会是凌王吧?” “是姜宁。” 金嬷嬷抬了抬下巴,神色倨傲:“姜宁重创晋王,害得殿下不得不去云水城赈灾,皇后娘娘心中已恼她多时。” 柳清辞勾起唇角,阴冷地笑了。 “姜宁好歹救了皇后娘娘的性命,我以为她们之间关系不错呢。” “柳小姐会对一个大夫掏心掏肺吗?” 金嬷嬷冷声道:“在皇后眼中,姜宁只是会些医术的大夫,以及,害晋王受苦受罪又丢人的罪人。” 柳清辞勾唇轻笑:“如果皇后娘娘想让我帮忙对付姜宁,我可以答应。” 如果皇后要害的人是宇文诀,她必然不能同意。 毕竟,宇文诀是她倾尽一切都要攀附的高枝儿,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皇后要对付的姜宁。 姜宁也是她柳清辞的仇人! 在除掉姜宁的路上能多个厉害的帮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金嬷嬷阴险地笑了起来。 “柳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皇后娘娘没有错看你。” 柳清辞道:“只是我如今住在王府,四周都是眼线,不太好对姜宁动手,皇后这边可有什么妙计?” 金嬷嬷微微颔首,神色倨傲地道:“自然,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宫里会举行宴会,到时候,皇后会请您进宫……” 金嬷嬷声音越来越低,柳清辞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金嬷嬷说完,神色暧昧地看向柳清辞。 “柳小姐,皇后娘娘待你还不错吧?” “皇后娘娘待清辞自然是极好的,嬷嬷回宫之后,务必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柳清辞俏脸绯红,盈盈地行了一礼。 “只是我也有个要求,如今我柳家在风口浪尖,还望皇后娘娘得空,多为我父亲美言几句。” 金嬷嬷欣欣然应下:“皇后和柳丞相交好多年,就算您不提,皇后娘娘也会为丞相说情的。” 柳清辞这才放了心,先离开了四季茶楼。 又过了一会儿,金嬷嬷才出去。 回王府的路上,柳清辞春风得意,心情愉悦。 小绿一直被留在门口,没能听到两人说话,忍不住好奇打探。 “小姐,金嬷嬷都跟您说什么了?” 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忐忑不安。 如今,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柳清辞忍不住冷笑起来:“我正发愁如何做成此事,皇后却主动上门助攻,有了皇后,我们必然能有万全的把握!” 皇后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果然,聪明人的想法都类似。 小绿忐忑地道:“小姐,皇后可不是好对付的,您可别上了她的当。” “怎么会?皇后巴不得姜宁死。”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自信地道:“我自然知道皇后的最终目的是凌王,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在这几天之内,让她把给王爷彻底解毒的药方写出来,此人就完全没用了。” 小绿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心底有些担忧。 “可是小姐,如今京城形势瞬息万变,老爷还能平安地等到那时候吗?” 柳清辞冷哼道:“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没有人会主动跳出来承认,其他人也找不到线索。” “再者,皇上那边既然没过问,就是不信那些流言。” 她今天回府,就是为了外面这些流言蜚语。 京城的流言越传越凶,她已经无法坐视不理。 幸而,爹爹为官多年,做事密不透风,从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多年来,朝中可用的重臣不多,明帝对柳家格外信重。 换作旁人,传出青湖那等传言,明帝怕是早就找个借口把人革职了。 可至今,她的好爹爹都威风凛凛地在朝中为相。 小绿道:“奴婢不懂这些,不过,凌王妃医术高明,怕是不会轻易中招呢。” “寻常的毒她自然有所防备,可我就不信,她能时时刻刻防着!” 柳清辞眼神狠厉,冷笑道:“到时候,皇后也会想办法,不劳我们费心。” 小绿悻悻地点了点头。 二皇子府。 院子里设了宴,丝竹声入耳,歌舞升平。 “殿下,您若是喝了奴家这杯酒,奴家就相信您没有偏爱清公子。” 宇文墨左手揽着一个清秀少年,右边抱着俏丽佳人,正饮酒作乐,纸醉金迷。 听得美人嗔怪,宇文墨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来喂我!” 那俏丽佳人举起酒杯,却见宇文墨眼神邪肆地制止。 “不对,你要用嘴喂给本王,本王才能喝了你的酒。” 佳人盈盈一笑,也不扭捏,当即喝了酒,又妖娆妩媚地起身,往他口中渡去。 那少年也不甘示弱,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宇文墨身上,声音比起女子还要娇柔几分。 “殿下,您喝了她的也得喝我的,不然清儿不依!” 宇文墨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快活。 侍卫从门口回来,神色凝重复杂。 “二殿下,出事了。” 宇文墨似乎没听到,依然和左右玩闹嬉戏。 侍卫蹙眉,叫停了那些乐师和舞女,再次开口。 “殿下,出大事了。” 宇文墨脸色倏然难看下来,他眼神阴冷地盯着那侍卫,怒道:“如今这府里轮到你做主了?竟敢让他们停下?” 那貌美佳人扭着水蛇般的腰,声音讥诮地拱火。 “可不是嘛殿下?这人谁呀?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 侍卫眼神如刀地扫过那女子,再次道:“殿下,娘娘被打入冷宫了。” 侍卫的话如同重雷,瞬间让醉醺醺的宇文墨清醒了过来。 他脸色震惊,不可置信地推开左右,愤然地站了起来。 “放肆!父皇最是疼爱母妃,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从他记事开始,郭妃的恩宠在宫里从无人可以争锋。 即便她做错了事,也只是冷落几日,从未超过半月。 怎么如今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侍卫凝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天娘娘一直在想办法见皇上,可都未能如愿,今天娘娘自缢,皇上派凌王妃去探望,娘娘打伤了凌王妃,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娘娘打入了冷宫。” “姜宁伤到了哪里?” 宇文墨脸色黑沉,浑身怒火凛冽:“母妃打伤昙妃也才被降了位分,为了伤了她后果如此严重?” 侍卫眉头紧皱,冷静开口。 “凌王妃伤到了额头,破了相,不过她说,娘娘已经在崩溃边缘,早晚要疯,才会暴躁易怒,动手伤人,皇上信了娘娘精神有问题,才把人打入冷宫反省。” 宇文墨双眸喷火,咬牙切齿地道:“又是姜宁!她害得我被废囚禁还不罢休,竟又害母妃被困冷宫!” “新仇旧恨,我必然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冷眼扫过那噤若寒蝉的两个玩物,两人立刻低着头下去了。 他眼神幽幽地看向宇文墨:“殿下,皇后那边也要对付凌王妃,派人前来说和,不如咱们跟皇后联手?” 第346章 一大一小,一模一样 宇文墨狰狞的脸上闪过阴冷,冷笑开口。 “母妃出事,皇后怕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吧?她在此时打压姜宁,未免太过卑鄙。” 甚至,比他还要卑鄙几分。 要知道,姜宁可是救了皇后的命。 可晋王毒害宇文诀一事被查出来之后,虽被明帝和皇后竭力压着,却还是影响到了晋王的名声。 无论朝中还是民间,但凡不是傻子的,都能知道晋王所谓的“解毒”是“谋杀”。 侍卫道:“皇后已经恨上了凌王妃,凌王的身体又全靠凌王妃撑着,她就是凌王的软肋。” 姜宁出事,宇文诀作为她的丈夫,自然也会跟着遭殃。 宇文墨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皇后虽卑鄙,可要对付的都是我的仇人,你去告诉她,无论她想怎么做,我都竭力配合!” 最好,能让宇文诀和姜宁双双惨死! 唯有这样,他才能消心头之恨! 侍卫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 “殿下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宇文墨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唇角扬起嗜血的笑。 凌王府。 柳清辞一身浅翠衣裳,趁着盈盈款款的身姿,当真有几分弱风扶柳的韵味。 见她回来,蓝管家唇角扬起轻笑。 “柳姑娘,您回来了。” 柳清辞微微颔首,笑着道:“管家,殿下情况如何?” 蓝管家客气地道:“殿下已经歇下了。” 柳清辞眼神闪烁,神色好奇。 “我听说王妃在宫里受了伤,还伤到了脸,不知是否严重?” 她虽只是听说,心底却也无比雀跃。 姜宁那张脸美得让人妒忌,最好她彻底毁容,让宇文诀厌恶! 蓝管家淡淡地道:“倒也不算严重,我家王妃医术高明,必然能恢复如初。” “这样啊。” 柳清辞语气里染上失望,随后轻声道:“我特意从家里给王妃带了一些药材,不知管家可否禀报一声,让我见见王妃?” 她虽已在凌王府住了好几日,可姜宁总是忙忙碌碌。 除了给宇文诀换药的时间,她几乎见不到姜宁。 甚至,都很少见到宇文诀。 每日一万两的花销有些亏,可若是能见姜宁病病恹恹,脸部受伤,必然能让她愉悦不少。 管家蹙眉道:“柳小姐,王妃受伤有些头疼,也已经睡了,不如老奴替您把药送过去?” 姜宁可不待见柳清辞。 让她进门全都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能避免的见面,自然还是避免得好。 “也好。” 柳清辞也没有强求,她对着小绿扬了扬下巴,小绿立刻把药材递给了蓝管家。 “管家,有劳了。” 姜宁睡醒的时候,已是傍晚。 窗外,晚霞如火如荼,映红了半边天。 蓝管家也已经从宫里接了小宝儿回来。 “娘亲!” 小宝儿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姜宁片刻,心疼地蓄满了泪水。 “娘亲果然受伤了……还疼不疼?” 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就听说姜宁受了伤。 这大半天,他都没能安心凝神,满心想的都是娘亲。 姜宁打了个哈欠,把他抱起来放在床边。 这才笑着安慰。 “小宝儿放心,娘亲没事,只是小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好的。” 小宝儿却还是心疼,泪眼汪汪。 “娘亲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娘亲是不是以身入局,又冒险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娘亲就变得格外厉害。 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刀光剑影,她都如有天助,总能安然无恙。 可这次,一个小小的茶盏,却让她真真切切地受伤流血。 小宝儿心底,格外难受。 见小宝儿可怜兮兮,姜宁心底柔软一片。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轻声安慰:“娘亲是冒了一些小险,不过这都是为了对付坏人,所以很是值得,小宝儿不要再伤心了,娘亲知道分寸。” 小宝儿委委屈屈,小小的身体扑进姜宁怀里。 “娘亲能不能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 想到宇文诀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娘亲答应你,再也不这样了。” 宇文诀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在眼前浮现,姜宁心底也有几分感叹。 不知是不是在一起久了的缘故,这一大一小长得倒是越发像了,甚至,连行为和话都有莫名的相似之处。 看来,宇文诀确实给小宝儿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姜宁眸色凝重,拿出帕子给小宝儿擦了擦眼泪,又细细地看着他的五官。 除了一双眼睛像她之外,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是宇文诀。 而且,皇家基因强大,上到晋王,下到那些小皇子,几乎都是高鼻梁,相貌英俊。 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小宝儿像晋王,墨王,甚至宁王。 不过,她已经为宇文诀和小宝儿查过基因,确定两人并非亲子关系,而且基因相差甚远。 基本可以确定,小宝儿绝不是皇家之人。 相貌究竟是巧合,还是说英俊之人,都有相似之处? 确定姜宁无恙,小宝儿在她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姜宁怜惜地把他放在床帐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小小年纪,每天要在宫里待那么久,我确实对不住他。” 为了控制她,明帝美其名曰让小宝儿进宫读书,实际上确实威胁。 她是风筝,小宝儿就是那根拴着她的线。 蓝管家轻声道:“王妃,您已经尽全力给小公子最好的了。” 姜宁摇了摇头,纤白的手指轻抚过小宝儿的脸颊,不舍地放下了幔帐。 蓝管家说起正事:“王妃,过几日就是中秋,宫里每年中秋都会举行家宴,到时候,您和王爷也必然得出席,我已经选好了几套衣裳,您得先过目。” 姜宁对衣裳之事并不太上心。 “我之前也没去过,蓝叔看着安排就好,只要符合规制。” “是。” 蓝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把柳清辞送来的药材交给姜宁。 “王妃,这是柳小姐托我给您的,说是能养伤祛疤。” 姜宁把那锦盒接了过来。 盒子里放着两瓶药膏,质地细腻,药味也没有什么异常。 姜宁唇角勾了勾,道:“收起来吧,她的东西,我可不敢用。” 无论柳清辞出于什么心思给她送药,她都不会用。 柳清辞的阴毒算计,她是见识过的。 蓝管家应了一声,把那两盒药交给了下人。 接下来的几日,凌王府安静至极,柳清辞没有作妖,倒是让姜宁有些不适了。 “外面关于丞相府的流言蜚语颇多,她又迫切地想嫁进来,怎么会没有任何动作?” 中秋前一晚,姜宁换上了中秋宫宴要穿的衣裳,又帮宇文诀也换上。 第347章 不能沦陷 宇文诀伤口好了些,不过因为伤口过深,动起来还是有些疼。 听到姜宁纳闷儿的声音,宇文诀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 不过,他声音依旧冷淡。 “你不是只在乎银子不在乎她吗?管她做什么?” 姜宁轻嗤:“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我怕她在憋什么坏的。”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眼底闪过得意。 姜宁防备柳清辞,必然是因为在乎他。 他身姿挺拔地站着,舒展双臂,身高臂长,身材极好,五官分明的脸俊美邪肆,矜贵得让人移不开眼。 纵是姜宁,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别说,你还挺适合穿蓝色。” 宇文诀穿黑色的时候神秘冷酷,可这一身蓝袍,却衬得他少了几分冷锐和杀气,多了几分温润亲和。 宇文诀唇角微动,眼神落在姜宁身上,眉眼缱绻。 “宁宁也不差,如同天上下凡的神女。” 姜宁姿容本就极美,这一身纯粹端庄的蓝,更趁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默契的夫妻。 姜宁道:“明天宫宴要见很多人,你可怕?” 宇文诀眉心微动:“本王有什么好怕的?” 姜宁试探道:“你不是失忆了?可知道如何称呼人?” 宇文诀眼底划过暗芒,轻轻地呼了口气。 “即便本王不清楚,你总是知道的。” 说着,他抬手,轻轻地抚上姜宁额角的伤处,黑瞳深处藏着心疼。 “我们夫妻一体,宁宁总不至于骗我吧?” 姜宁果然医术高明,额角那伤口经过几日就愈合结痂,如今只留下一条浅粉色的疤痕。 她略用脂粉掩饰,就几乎看不见了。 只是近距离之下,还是有。 看见那疤痕,他心底就忍不住泛起疼痛。 姜宁没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菱唇勾起,凉凉地笑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想看笑话,可不管你是不是会丢人。” 看着姜宁那一动一动的莹润双唇,宇文诀喉咙发干,眼神发直,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无妨,世人都知道本王失忆,一定会原谅本王的。” 他声音暗沉,轻轻地靠近了姜宁。 淡淡的清香扑入鼻尖,他喉结动了动,心跳加速。 姜宁察觉到他的接近,抬起清澈无辜的凤眸看向他。 “宇文诀,你要做什么?” 他眼神暗色翻涌,大手不知不觉间放在她腰上。 声音低沉磁性。 “宁宁实在是漂亮,让我忍不住心动。” 告白的话在耳边响起,如同电流般传遍姜宁全身。 姜宁耳根迅速红了起来。 她咽了口口水,咬唇看向宇文诀。 “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不记得以前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声音喑哑地问:“以前怎么了?” 姜宁勾唇,眼底满是玩味,心底却莫名有些酸楚。 “以前你千方百计地防着我,才不会说这种话。” 即便两人有过几次亲密行为,却也仅限于此。 在心灵上,两人从未真的那样亲近! 宇文诀怔愣,眼底一片晦暗。 他深深地看着姜宁,沉声开口:“宁宁,我知道自己的心,即便我没有失忆,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看着他认真的双眸,姜宁心跳加快。 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身世不明,小宝儿也身世不明。 而且,宇文诀恢复记忆之后,说不定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有所芥蒂…… 姜宁正在胡思乱想,就见蓝管家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复杂。 “王爷王妃,宫里来了消息,说……” 姜宁匆忙地和宇文诀分开一些,看向欲言又止的蓝管家。 “蓝叔,宫里说什么了?” 蓝叔抬眸,似有些想不明白。 “皇后娘娘下令,让柳小姐明日也进宫参加宫宴。” 姜宁顿时愣住:“柳清辞眼下还不是皇家的人,她去参加家宴做什么?” 蓝管家道:“皇后娘娘的人说,柳小姐早晚是凌王府的人,又对王爷一片痴情,实在是让人感动,就请她也进宫去。” 宇文诀眉头紧锁,声音冷沉:“父皇可答应了?” 蓝管家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答应了。” 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 “看来,父皇那边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他对明帝颇为了解,明帝既然已经知道柳家贪污受贿,甚至还是刺杀姜宁的真凶,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让柳清辞参加宫宴,表面上是恩赐和荣宠。 实际上,却是为了让柳寒渊放松警惕,然后再伺机给他致命一击! 姜宁也很快反应过来。 她眼神盈盈,勾唇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蓝叔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吧。” 蓝叔应下,又道:“王爷王妃,听说明天宫宴,二皇子也会参加,到时候,你们可要小心。” 如果不是姜宁误打误撞,揭露了宇文墨所做的恶事,宇文墨也不会被废了王位,囚禁府中。 如今郭妃被打入冷宫,又跟姜宁有密不可分的原因…… 宇文墨必然恨死了姜宁。 姜宁眉头轻挑,眼底藏着几分寒气。 “我知道,不过在宫里,他也不敢做什么。” 宇文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道:“没事,有本王在。” 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传来。 姜宁抬眸,看向宇文诀。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立体深邃的俊脸。 却能感受到他的坚定和维护。 姜宁唇角勾了勾,心底苦笑。 有些时候,她还真的想就此沦陷。 只可惜,她和宇文诀之间的阻碍太多,如果真的失去理智,恐怕最后只会狼狈收场。 姜宁深吸了口气,神色渐渐冷下。 她抽回自己的手,道:“衣裳也试得差不多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梧桐院。 宇文诀神色落寞地望着她的身影,眼神逐渐黯淡。 蓝叔也不敢多言,行礼之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闻香院,柳清辞已经在挑选衣裳首饰。 她选了几支金簪,挨个儿在铜镜前试了个遍。 “小绿,这一支怎么样?” “这支可还适合我?” “明天宫宴,皇后必然会把我和殿下姜宁安排在一起,我一定不能让她比了去!” 柳清辞眼神讥诮,斗志昂扬。 小绿道:“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可明天宫里贵人众多,怕不是争奇斗艳的机会。” 柳清辞眉头微蹙,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太过招摇,否则容易引人注目。” “只是宫宴毕竟是宫宴,也绝对不可寒酸。” 说着,她选了一只简单些的金步摇,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就它了,符合我的气质。” 小绿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姐,明天宫宴可是大事,咱们还是早些休息,保持最好的状态。” 柳清辞微微颔首,心情却有些激动。 明天,就是姜宁的死期! 第348章 她很快就要消失了 闻香院里,传来蓝管家的声音。 “柳小姐,宫里来人传话,不知您是否方便?” 柳清辞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她在长廊下站定,温柔地笑着看向蓝管家。 “蓝叔,您这么晚过来,不知是有什么大事?” 蓝管家笑了笑,道:“柳小姐,老奴可担不得您一声蓝叔,您叫老奴管家就好。” 柳清辞眼底闪过不悦,捏紧了指尖儿没有发作。 清秀的脸上依然笑意盈盈。 “也好,管家,宫里到底说什么了?难道和我有关?” 蓝管家道:“皇后娘娘让人来传话儿,请您明天也随着王爷王妃去参加宫宴。” 柳清辞神色惊讶,一脸诧异。 “这……我没名没分的,不太好吧?皇后娘娘当真是这么说的?您不会听错了吧?” 蓝管家躬身道:“金嬷嬷亲自来传话,岂能有假?还请柳小姐早做准备。” 柳清辞道:“皇后娘娘相邀,那我也拒绝不得,只是得去跟殿下和王妃说一声,免得他们对清辞有意见。” 见她抬步要去梧桐苑,蓝管家连忙拦住。 “夜深了,王爷王妃在一起,怕有诸多不便,老奴明天代为转告就是。” 柳清辞俏脸僵了僵,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如此也好,我就不送您了。” 说罢,转身回了屋子里。 她脸色狰狞,紧紧地捏住帕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嚣张!” 小绿知道她生气,连忙给她倒了杯茶。 也陪着骂道:“可不就是嘛?殿下和凌王妃都叫他蓝叔,也没见他说什么担不起,偏偏到了小姐这里,反倒耍起威风来。” 柳清辞冷哼:“他是凌王府的管家,本该为殿下操持府中事宜,一心为殿下着想。” “却不想,他竟然敢狗眼看人低,针对我!” 她眼神阴冷,愤然地道:“等我成了凌王妃,必然要寻个错处把他打发了!” 区区下人,也敢瞧不起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小绿轻轻地给她按着肩膀。 “小姐,您别动怒,明天您可是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呢,只要一切顺利,您很快就是凌王府的女主人,到时候想怎么收拾那老东西,就怎么收拾他!” 小绿力道适中,话更是说到了柳清辞心坎儿里。 她缓缓地吐出心中浊气,逐渐平静下来。 鸣鸾宫。 皇后沐浴更衣,静静地坐在床沿。 摘去假发,去了妆容,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一丝精气神。 金嬷嬷心疼地端来了补药。 “娘娘,您喝些吧,这汤药是太医院开的,有补气安神的效果,喝了好入睡呢。” 皇后接了过来,皱着眉喝完了那补药。 “凭良心说的话,太医院这些药当真不如凌王妃的,又苦又难喝。” 当初她头上动了刀子,姜宁给她开的药,都是药丸药片,用温水服下就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金嬷嬷笑着道:“瞧您说的,好像凌王妃没给您开这些汤药一样,不过您自己不愿意喝,让太医院重新开的。” 自从皇后逐渐康复之后,就再次防备起了姜宁。 姜宁给她开的补身体的药方,她特意让太医院的太医们仔细看了,太医们一直认为,姜宁的药方没有进补的效果,就改了其中几味药。 皇后选用了太医院的药方子,把姜宁的扔在了一边。 皇后漱了口,淡淡地道:“她毕竟是凌王府的人,又性格桀骜不受控制,更是本宫和晋王的仇人,本宫自然得防着她。” 金嬷嬷收了药碗,安顿皇后躺下。 “您放心,柳姑娘那边已经通知到了,皇上那边也特意恩准二皇子来参加宫宴,一切顺利的话,世上很快就没有姜宁这个人了。”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含笑进入梦乡。 等皇后睡着了,金嬷嬷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她轻轻地掩上了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圆月。 “凌王妃啊凌王妃,你也算是个好人,也跟奴婢共患难过,只是可惜,我们立场不同,始终要为敌的……” 想到当初被关在死牢里那两天,金嬷嬷心底叹息。 如果姜宁不是凌王妃是晋王妃,甚至只是姜家的女儿,兴许她们就不用这样兵戎相见。 翌日傍晚,宇文诀和姜宁一起进宫。 大殿里,已经来了许多妃嫔和皇子公主。 宇文墨正和宁王有说有笑,忽见姜宁扶着宇文诀进来,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两人穿着同色同款的衣裳,男的矜贵英俊,女的端庄貌美。 刚进大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不是凌王凌王妃吗?如此看来,两人倒是般配不已。” “可不是,郎才女貌,还真是天作之合……” “他们竟也来了,凌王重伤已经还没好吧?” “二皇子都来了,凌王凌王妃有什么不能来的?我听说啊,连柳清辞都要来呢……” “噗,听说柳清辞是皇后娘娘特意邀请,今天怕是有好戏看了!” 嫔妃们议论纷纷,叽叽喳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宇文墨紧紧地握住拳头,冷哼道:“他都伤成这模样了还敢出来,真是不怕死。” 他本以为宇文诀不会来了。 这样对付起姜宁也容易些,可没想到,宇文诀还是来了。 看到宇文墨眼底恨意,宁王蹙眉提醒。 “二哥,你有今日全是自己作死,跟四弟和四弟妹没有任何关系。” 宇文墨凉凉地笑了起来,眼神冰冷如毒蛇般盯着宁王。 “如此说来,三弟是准备站在老四那边了?” 宁王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竹。 “我只站在正义那边。” 说完,主动迎了上去。 “四弟,四弟妹,你们来了。” 姜宁笑着道:“王爷,这是三哥。” 宇文诀点了点头,道:“三哥。” 宁王眉头一紧,眼底溢出担忧:“四弟,你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宇文诀道:“隐约记得一些,只是不太确定。” 宁王叹了口气,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你确实受了大罪,还好有四弟妹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姜宁,宇文诀这次怕是真的要惨死在晋王手中! 宇文诀唇角勾了勾,黑瞳看向姜宁,目光温柔缱绻。 “有宁宁陪伴左右,是我的三生有幸。” 姜宁精致无瑕的脸上笑得甜美羞涩,手上却忍不住用力拧了他一下。 “我只是尽到妻子的责任,哪里能当王爷如此夸奖?” 臭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来肉麻的,当真是表演欲旺盛! 宇文诀疼得拧起了眉,心中暗道姜宁心狠。 他还受伤呢,姜宁竟一点也不心疼他! 大殿外,响起一道清脆委屈的声音。 “殿下,王妃姐姐,怎么也不等清辞?害我追得好辛苦。” 第349章 男女授受不亲 众人蹙眉看去,只见一道翠影款款地走了进来。 那女子容貌清秀姣好,身姿纤细如蒲苇柳丝,行动之间头上金步摇纹丝不动,婉约动人。 众人眼前一亮,八卦地讨论起来。 “这不是柳清辞吗?她还真好意思来!” “可不是吗?都还没过门呢,就来参加中秋宫宴。” “这可是皇后娘娘给的颜面,换作是我,我也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凌王和凌王妃如何应对……” 众人窃窃私语,都幸灾乐祸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柳清辞坦然自若,笑着对宇文诀和姜宁行了一礼,自然而然地上前,扶住了宇文诀。 “殿下行动不便,王妃姐姐也一定累了,不如让我来照顾殿下吧。” 周围的人顿时惊呼,兴奋得无以复加。 “哈哈哈,柳小姐这是光明正大地要抢人啊!不知道凌王妃该如何应对。” “啧啧,凌王左一个美人,右一个美人,真是让人艳羡至极。” “且看凌王妃如何应对了,如果她今日在宫宴上就落了下风,等将来柳清辞进门,她怕是更不是对手了……” 姜宁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她菱唇勾了勾,把宇文诀推给柳清辞。 “好啊,那就辛苦柳小姐了。” 说完,径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精致无瑕的俏脸上云淡风轻。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柳清辞的影响。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凌王妃不战而走,直接投降了?” “天哪,我本以为这丫头冰雪聪明,必有手段对付柳清辞,可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 “哎,凌王妃以后怕是有苦头吃咯!” 嫔妃们交头接耳,看向姜宁的视线里满是惋惜和失望。 柳清辞骄傲地仰起头,如同打赢了战斗的攻击,昂首挺胸地扶着宇文诀。 “王爷,我们也去坐吧。” 宇文诀眉头紧蹙,冷冷地甩开了柳清辞。 “男女授受不亲,望柳小姐自重。” 柳清辞脸色一僵,方才的骄傲和笑容逐渐凝固。 男女授受不亲?宇文诀这是在说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打她的脸吗?! 大殿里,有人忍俊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哟,看她那模样,我还真以为她跟凌王多熟呢,可没想到,竟全都是一厢情愿!” “害,如果我是她,怕是要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男女授受不亲哈哈哈,凌王根本没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啊……” 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嘲笑声,柳清辞羞愤地低下头,不知所措。 宇文诀已经在姜宁身边坐下,细心地给她剥了颗葡萄。 姜宁挑眉,顺着他的意吃了。 宇文诀不就是想气柳清辞吗?她成全他。 不过也不知道宇文诀哪里来的这么大恨意,他当真失忆了吗? 看着两人恩爱的一幕,柳清辞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费尽心思,都是为了宇文诀。 为了他能成为太子,为了他能登基成为皇上! 可偏偏,宇文诀不知好歹,竟这样奚落她! 柳清辞浑身僵硬,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她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坐了。 一边,宇文墨讥诮开口。 “柳小姐是皇后娘娘请过来的贵客,如果不嫌弃,就坐到我这里来吧。” 这道声音如同天籁,在周围的嘲笑声中格外悦耳。 柳清辞抬眸,感激地对着宇文墨行了一礼。 “多谢二殿下,二殿下救清辞于水火之中,乃是真正的君子。” 宇文诀剑眉动了动,黑瞳凌厉地看向柳清辞。 柳清辞这是在暗讽他不是君子? 柳清辞在宇文墨身边坐下,眼神也正好看了过来。 这次,她褪去了温柔伪装,眼底只剩下冰冷阴毒。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菲薄的唇角凉凉地勾起。 “这样一看,二哥跟柳小姐倒也还算般配。” 柳清辞瞳孔紧缩,紧紧地掐住手心儿。 指甲嵌入掌心,生疼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酸溜溜地开口。 “凌王殿下,满京城都知道清辞是您的人,不日就要嫁进凌王府,您这样作践清辞,跟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声音低沉。 “柳姑娘,本王可不知你是我的人。” 柳清辞浑身一震,眼底闪过惊惧。 怎么回事?难道宇文诀怀疑她了? 可昨天在柳家时,父亲明明跟她说,已经找到了夜枭的尸体。 夜枭死了,她最大的秘密也就无人知晓。 宇文诀又因何这样对她? 柳清辞眼泪泫然欲滴,不知所措地看着宇文诀,心底慌成一片。 大殿里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 却也有人渐渐回过味儿来。 “凌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承认柳清辞?” 也有人道:“你忘了吗?凌王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以我看啊,就是暂时忘了。” “可不是?凌王可是找柳清辞找了许多年呢!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又失忆了,这两人之间还真是艰难险阻,历经磨难啊!” “哈哈哈,那些话本子不都是这么写的?等凌王记起来,两人就皆大欢喜了……” 见众人都不知真相,柳清辞心底才好受了些。 她起身,如弱风扶柳般对着宇文诀行了一礼。 “殿下,清辞不知道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可清辞此生就是您的人。”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宁一眼,才坐下了。 姜宁正在吃酒,闻言一笑。 这柳清辞,还真是手段高明。 柳清辞这么一辩解,众人都会以为是她暗中说了柳清辞的坏话。 可实际上……真相柳清辞心知肚明。 不过,她并没有辩解。 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到时候清者自清!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大殿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众人连忙整理仪容,恭敬地起身行礼。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明帝一袭龙袍,身边分别是皇后和昙妃。 他牵着两人的手落座,才缓缓地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身坐下。 明帝眼神扫过大殿里众人,晋王的位置空空,二皇子宇文墨端坐着,身边坐着柳清辞。 两人的对面,坐着宁王,以及宇文诀和姜宁。 看见宇文诀,明帝的眼神温和不少。 “凌王,你身体可好些了?” 宇文诀起身道:“多谢父皇关怀,儿臣已在逐步康复。”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来,凌王妃把你照顾得很好,朕该给凌王妃记上一功。” 姜宁起身,不卑不亢。 “照顾王爷是我分内之事,父皇过奖了。” 昙妃眉开眼笑地坐在明帝身侧,开口道:“凌王妃,这段时间你确实辛苦了,皇上皇后和本宫都看在眼里,回头本宫也赏些东西犒劳你。” 即便是她宠爱最盛的时候,也没有坐到皇帝身边的机会。 可如今,姜宁帮她扳倒了郭妃,她俨然成了后宫第二人。 除了皇后,再无人能比她尊贵! 姜宁再次行礼:“那儿媳多谢父皇,多谢母妃。” 皇后眼神动了动,惋惜地开口。 “皇上,今晚乃是中秋家宴,咱们欢聚一堂,就连二皇子都来了,只可惜,晋王远在云水城,未能团聚。” 第350章 六公主 提起晋王,明帝眉头拧了拧。 “即便晋王错过了这个中秋,将来可还有许多中秋等着他,可云水城的百姓就不一定了。” 云水城的灾害越来越严重,如今大河决堤,已经淹了许多地方。 想起从那边过来的奏折,明帝就有些烦恼。 皇后眼神一暗,旋即笑盈盈地道:“皇上说得是,百姓们才是最重要的。” 明帝不欲理皇后,只抬手吩咐。 “开宴吧。” 小太监们鱼贯而入,把精致丰盛的菜肴送上。 丝竹声响起,身着彩纱的舞女姿态轻盈地进门,纤腰柔软,不堪盈盈一握,水袖舞动,如梦如幻。 大殿里,众人议论纷纷,说起了祝福话。 皇后脸色渐渐阴沉,望着晋王那空空荡荡的位置,眼神冰冷。 她的晋儿在外面吃苦受罪,偏偏京城里这些人,却还歌舞升平。 简直是过分! 一位绯红衣裳的公主端起酒杯,笑盈盈地看向皇后。 “父皇,母后,这杯酒我想祝父皇和母后身体健康,如意顺遂。” 姜宁从未见过她,忍不住低声问宇文诀。 “她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明帝儿女众多,让她有记忆的不多,很多人都很眼生。 “她……” 宇文诀薄唇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解释,可想到自己正是“失忆”中,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宁王听到夫妻二人的声音,无奈一笑,把身子往这边靠了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四弟,四弟妹,这位是当朝六公主宇文灵,是皇后所出,只是六岁那年险些病死,被路过的道士带走救活,说她胎中不足身体许多,留在宫里必然夭折,就一直养在山上,多年来并没有回来过几次。” 姜宁恍然大悟,漆眸看向皇后。 原来竟是皇后的亲女儿?怎么从也不见皇后提起? 而且,就连皇后做手术这样大的事,这六公主都没有回来。 明帝眼神温和,笑着道:“怪不得都说女儿最为贴心,灵儿,朕果然没有白疼你。” 皇后也慈爱地看向六公主:“灵儿,这些年你在外受了不少委屈,亏得你还惦记着皇上和本宫。” 那女子一身绯红衣裳,俏脸圆圆的,很是惹人喜爱。 “父皇母后是灵儿最在乎的人,灵儿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会把父皇母后忘了。” 明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心中慰藉无比。 “灵儿,你这次回京,你师父可跟着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朕?” 宇文灵甜甜地笑了:“父皇,是师父陪我回来的,他是想来见您的,不过眼下既是中秋,就让我们先一家团聚。” “玄溟道长考虑周到。” 明帝微微颔首,心情眼见得好了不少。 “灵儿既然回来了,就多在京城住一段,去,认认人。” “灵儿遵命。” 宇文灵端着两只酒杯走到宇文诀和姜宁身边。 她上下打量了姜宁几眼,一双清澈的杏眸里光芒跃动。 “这就是四哥和四嫂了吧?我在山上的时候,就听说四嫂医术高明,救了母后,四嫂,这杯酒,我敬您。” 说着,宇文灵把酒杯递给姜宁。 姜宁眼神动了动,也没有推辞。 “六公主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夫的职责,更何况,皇后娘娘也是殿下和我的母后。” 宇文灵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杯酒喝完,才俏皮地笑了起来。 “四嫂果然痛快,我在山上多年,师父也教我辨认药草,等回头必然去跟四嫂讨教。” “公主生性纯良,天真活泼,我自是欢迎的。” 姜宁意味深长地看着宇文灵,浅浅地笑了。 宇文灵弯起眼睛,又欢快地走到了宁王这边。 “你就是我三哥了吧?大哥信中时常提起你。” 宁王端起酒杯,给宇文灵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满上。 “六妹,欢迎你回来。” 宇文灵笑靥如花,又去见宇文墨:“这位必然是二哥了。” 宇文墨点了点头:“没想到六妹还记得我。” “那当然了,小时候二哥经常带我去游湖玩耍,我怎么可能忘了?” 宇文灵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宇文墨也陪了一杯,忍不住赞赏道:“六妹好酒量。” 宇文灵笑得调皮:“那当然,在山里的时候,可都是我陪着师父喝酒,早就练出来了。” 说完,她看向柳清辞,黑亮有神的大眼睛转了几转。 “这位是当朝丞相千金,四哥将来的侧妃,柳姑娘?” 柳清辞受宠若惊,赶紧起身,给宇文灵行了一礼。 “臣女正是柳清辞,灵儿公主既认识我。” 宇文灵眼底闪过讥讽:“那当然了,从你进门我就在观察你,不过,四哥好像并不喜欢你呢。” 宇文灵声音无辜,脸上神情更是纯真如稚童。 姜宁坐在一边饮酒,看戏似的望着这边,凤眸里却噙着冷意。 这六公主虽在山上长大,表面又乖巧纯良,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看向自己面前那酒杯,掩唇打了个哈欠,柔柔地靠在宇文诀身上。 “王爷,我吃了几杯酒,好像有些醉了。” 宇文诀眼神一动,听着耳边她若有若无的声,黑瞳里渐渐浮上寒气。 柳清辞瞳孔震颤,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却见姜宁正伏在他肩上。 她眼底闪过恨意,绞着手指,勉强维持平静。 “灵儿公主刚回京,对殿下和我的事不太了解。” “殿下只是失忆不记得我了,等他想起来,一切自然都会变好的。” 宇文灵扑哧一声笑了:“柳小姐心态真好,真是让人佩服。” 说完,她绕过柳清辞,又去其他桌有说有笑。 剩下柳清辞尴尬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后眼神闪烁,沉声开口。 “柳小姐是本宫请过的贵客,灵儿,你回来给柳姑娘道歉。” 宇文灵撅起唇瓣,不情不愿地道:“母后,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啊。” 皇后面色更冷,训斥道:“你常年养在山上,如今竟一点规矩都不懂了!柳小姐乃是你四哥的心上人,你不知情不准乱说!” 金嬷嬷劝道:“六公主,皇后娘娘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您还是快快去跟柳小姐道歉吧。” 柳清辞看向皇后,感激地行了一礼。 “多谢皇后娘娘为清辞解围,只是公主刚回来,不知前事,倒也不用道歉。” 皇后蹙眉道:“那怎么行?说错了话就得道歉。” 宇文灵不情不愿地上前,道:“柳小姐,对不起,刚才我都是胡说的,你别介意。” 柳清辞赶紧道:“六公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后怎么非要六公主跟她道歉?这不是搞得她和公主关系不和吗? 宇文灵心情烦闷地回了自己的位置,没了喝酒的心思。 这边,姜宁俏脸绯红,眼神迷醉。 她缓缓起身,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我有些不胜酒力,想下去休息片刻。” 宇文灵立刻站了起来:“四嫂,我也不想在这里了,我送你去!” 第351章 好戏开场了 宇文诀起身,扶住姜宁。 “本王送她就好。” 宇文灵气地瞪他:“四哥,我知道你和四嫂感情好,可如今刚开宴不久,你又有伤在身,还是在这里陪着父皇母后吧,我会好好照顾四嫂的。” 说着,不由分说地扶着姜宁往外走。 “我刚从外面回来,母后就不待见我,我识趣儿,不在这里碍眼。” 望着姜宁的身影,宇文诀眉头紧了紧。 皇后无奈地道:“这孩子在山上野惯了,回来之后也如此放肆,凌王,你这做哥哥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宇文诀淡淡地道:“我倒是觉得六妹妹性格直爽,纯真可爱。” 说完,他缓缓地坐了下去。 皇后眼底闪过得逞,看向明帝,端起酒杯。 “皇上,今天乃是中秋佳节,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 “好啊。” 明帝端起酒杯,对着大殿里众人:“愿大乾风调雨顺,人人都可和家人团聚。” 众人连忙举杯。 “愿大乾风调雨顺!人人团聚!” 皇后神色落寞,轻笑道:“皇上心系天下,乃是当之无愧的明君。” 昙妃得意地看向皇后,眼底满是不屑。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不在皇上身边怕是不知,皇上日夜操劳,有时候深更半夜还不得休息呢。” 说着,又心疼地给明帝夹菜。 “皇上,您都清瘦了,臣妾甚是心疼呢。” 皇后脸色沉了沉,眼底闪过怒火。 自从她病了之后,明帝就很少来见她。 即便偶尔来了,也只是照顾她这个皇后的颜面,坐一坐或吃顿饭就走。 如今昙妃恩宠颇盛,每天赖在乾清宫不走,竟也敢来嘲讽她了…… 明帝没理会两人的争斗,只笑着把给昙妃也夹了菜肴。 “爱妃也多吃些,朕喜欢爱妃胖些。” 两人你侬我侬,全然不理会皇后那阴狠怨毒的目光。 大殿里众人看在眼里,神情各异。 明帝如此冷落皇后,怕是还没有原谅晋王。 当初宇文诀中毒险死,本就是晋王毒害。 晋王狡辩,说自己是受人蒙骗,为了给宇文诀解毒。 明帝虽维护了他,可心底怕是也清楚晋王的真正意图。 从那次过后,就越发宠爱昙妃,冷落皇后。 大殿里,丝竹歌舞,觥筹交错。 御膳房送来了月饼,中秋的氛围也就更浓了。 柳清辞轻抚额头,眉头紧蹙。 “皇上,臣女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明帝微微颔首,并没有理会她。 他本不想让柳清辞过来,可皇后既然开口,他还是全了皇后的颜面。 看着柳清辞的背影,宇文诀眼底闪过寒芒。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宇文诀,见他并没有任何动作,才彻底放心。 姜宁被宇文灵送到了兰心殿。 兰心殿距离宴会不远,是专门供贵人们休息的,此时,大殿里空无一人。 “四嫂,你快躺下歇息,我去给你倒杯茶解酒。” 宇文灵把姜宁放在床帐里,唇角勾了勾,转身出去了。 姜宁扶额叹气,眼底藏着几分焦躁。 “头好痛,这里好热……” 宇文灵端了茶水过来,亲自喂给姜宁喝了,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四嫂好好歇息吧,我的手镯丢了,得去找找。” “六公主去吧,我要睡了。” 姜宁口呼热气,疲惫无力地道。 宇文灵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 却留了一道缝隙。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姜宁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 她勾唇冷笑,手心小痣红光一闪,拿出两颗解药吞了下去。 她无声地起身,整理好了衣裳,检查四周。 旁边的掐丝珐琅铜兽香炉里,燃着依兰香。 香味甜腻熏人,却能催得人心浮气躁,生出贪欲。 姜宁眼底闪过讥诮。 “宇文灵啊宇文灵,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来招惹我呢?” 在大殿的时候,宇文灵给她敬酒,她就隐隐察觉出不对。 可宇文灵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公主,她若是拒绝,就是骄纵狂妄,不敬皇上皇后。 饮下那杯酒之后,果然,热血浮躁,中了媚毒。 还好她对这种卑鄙的手段已有经验,空间里早就备下了解药。 宇文灵似乎怕她逃走,又在刚才的茶水里下了软筋散,想让她浑身无力。 毒酒,软筋散,依兰香。 却不知,她有随身空间,成千上万种药都随身携带! 不过,皇后似乎要在今晚对她下手,否则也不会派出宇文灵上场。 一个养在外面多年的纯真公主,谁又会对她生出戒心呢?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姜宁眉头拧了拧,从后窗翻了出去。 房门被无声推开,柳清辞进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凌王妃?” 柳清辞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后往床帐里走去。 掀开床帐,柳清辞并没有看到姜宁的踪影。 她眉头拧起,自言自语道:“人呢?皇后明明说,会把她送来兰心殿。” 窗外,姜宁唇角扬起冷笑。 昨晚蓝管家去了一趟闻香院,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 回来之后,就叮嘱她一定要防备着柳清辞和皇后,这两人已经联手。 当时她还不以为意,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只是,皇后和宇文灵既然给她下了媚毒,又怎么会只让柳清辞过来?应该有男人才对吧? 姜宁正在思索,看到一个身影从那假山旁走了过来。 果然,男人来了。 姜宁躲在暗处,紧紧地盯着那人的身影。 转念一想,从空间里扔了一把药粉撒进去,随后潇洒利落地离开了。 这是她新研制的药粉,吸入之后,会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 既然这些人要害她,那就别怪她下手重了! 柳清辞在大殿里转了一圈儿,始终没找到姜宁。 她把匕首藏了起来,正要出去,眼前却一片朦胧。 她扯了扯衣裳,坐在床边想要休息,却隐约听到有人推开了门。 “谁?” 柳清辞声音娇柔,气息渐重。 那男子走进来,蹙眉关上了门。 “柳小姐?只有你自己吗?姜宁呢?” 男人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飘忽。 柳清辞头晕目眩,浑身发热。 她睁大双眼看向眼前英俊的男子,心脏狂跳,滚烫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袍。 “凌王殿下,您来了?” 男子蹙眉甩开她,冷嗤道:“柳清辞,你清醒些!” 柳清辞不依不饶地缠过去,把滚烫的身体朝那人身上黏了过去。 “殿下,您知道的,我一直喜欢您……” 温香软玉在怀,房间里又燃着依兰香和幻药,男人浑身的热血逐渐往下涌去。 很快,兰心殿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断断续续的碰撞声…… 第352章 大变活人 宇文灵换了一身衣裳,重新回了宴席。 她落座,很快看向皇后。 皇后意会,唇角掀起凉凉的笑。 宇文诀黑瞳紧缩,沉声问道:“六妹妹,你怎么回来了?你四嫂呢?” 宇文灵眨了眨纯真无辜的大眼睛,笑了起来。 “四哥跟四嫂果然伉俪情深,四嫂已经在兰心殿歇下了,我想了想,觉得中途离开不太合适,就回来了。” 宇文诀蹙眉起身,浑身都泛着冷意。 “父皇,儿臣伤口有些疼,就先带姜宁回去了。” 明帝微微颔首,道:“也好,你身受重伤,是该以身体为主。” 说罢,吩咐苏公公。 “你陪着凌王去兰心殿。” 苏公公恭敬地应下:“奴才遵命。” 皇后轻咳了声,道:“金嬷嬷,你也同去吧,正好把本宫给凌王妃准备的礼物送过去。” 宇文灵娇声问道:“母后,您给四嫂准备了什么礼物?您可真是偏心,女儿在外多年,也未曾见您给女儿准备什么礼物!” 皇后慈爱地笑道:“灵儿,你有所不知,前几天你四嫂被那疯了的郭妃所伤,额角受伤留下疤痕,本宫让太医院给她配了祛疤膏,这东西你又用不上。” 宇文灵这才作罢。 宇文诀淡淡地道:“母后费心了。” 皇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些,是为了彰显她这个后宫之主的宽容慈悲。 可宇文诀知道她本性如何,自然不会感激涕零。 金嬷嬷取了药膏,笑盈盈地跟上宇文诀。 “殿下,咱们走吧。” 宇文诀微微颔首,带着苏公公和金嬷嬷往兰心殿的方向走去。 兰心殿距离宴席所在的宫殿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大殿里还点着蜡烛,只是有些昏暗。 众人靠近,只听得里面传出吟哦之声,暧昧焦急,断断续续。 苏公公常年在皇上身边伺候,听过明帝宠幸不少嫔妃,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 他老脸一白,惊恐地站住了脚。 “凌王殿下,这……”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寒气分明,紧紧地握住拳头。 “方才,六妹是不是说王妃在里面?” 金嬷嬷俯身行礼,微垂的脸上满是窃喜。 “殿下,六公主确实说把人送到了这里,可王妃怎会和男人在一起……” 说着,她嫌弃地道:“在宫里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是恬不知耻,秽乱后宫!” 苏公公结结巴巴,道:“凌王殿下,奴才记得王妃被六公主送来的时候已经醉了,莫不是有人趁机占了她的便宜?!”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苏公公早已经知道姜宁是什么品性。 她虽狂傲却也谨慎,怎么可能如此放肆地在深宫偷人?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金嬷嬷冷哼道:“里面都这样了,苏公公还在为那贱妇说话!当初她不就是凭借这招嫁给凌王的吗?依我看,说不定里面就是她的野男人!” 说完,金嬷嬷痛心疾首地看向宇文诀。 “凌王殿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您对姜宁和那野种这么好,她还如此对您!此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宇文诀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杀气,他愤然地下令。 “来人,去通知御林军来把兰心殿守住,绝不可让那对狗男女跑了!” 苏公公无奈地让小太监去传令,金嬷嬷也没闲着,直接让小太监去找明帝和皇后。 “凌王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绝不可瞒着皇上皇后,奴婢也是为了您的名声和将来,您能体谅奴婢吧?” 宇文诀蹙眉看向金嬷嬷,没忽略她眼睛深处的得意。 “嬷嬷一心为了本王,本王心中都知道。” 消息很快传开。 明帝带着众人,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众人听说竟出了这等事,也没了宫宴的心情,急匆匆地都跟着来了。 人群里,有人惋惜怀疑,也有人幸灾乐祸。 “没想到这个中秋过得这么刺激,今晚啊,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凌王妃怎么会做出这等事?看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是这种人!” “她本就是这等人!如果不是当初使手段上位,就她也配嫁给凌王?”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人设计了?我记得凌王妃刚才明明醉酒了……” “假借醉酒乱性而已,里面的人说不定就是她的野男人!” 众人议论纷纷,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泽。 明帝冷冷地站在兰心殿前,听着里面的声音,浑身都凝聚着怒火。 “恬不知耻,不堪入耳!简直是秽乱皇宫!” “皇上,说不定是误会。” 皇后柔柔地劝了一句,又再次向宇文灵确定:“灵儿,这兰心殿里面的当真是凌王妃?” 宇文灵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父皇,母后,女儿亲自把四嫂送来的,随后四嫂就把我赶走了,可没想到,她竟是为了跟野男人私会!” 昙妃急得两眼一黑,险些栽倒。 她急切地道:“皇上,您知道姜宁的品性,她不是这样的人,必然是有人蓄意陷害!” 她无数次让人调查过姜宁,一是怕她对凌王府有二心,二是怕她给凌王府抹黑。 可无论她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痕迹。 这足以说明,姜宁的生活作风并没有问题。 宇文灵冷笑道:“昙妃娘娘是她的母妃,自然会护着她,护着凌王府的颜面!” “只是她做出这等恶心之事,又把整个皇室的颜面放在哪里呢?”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冷冷地看向被御林军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兰心殿。 “破门!朕倒要看看,她到底跟谁私通!” 御林军破门而入,大殿里顿时灌进冷风。 床帐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两人惊叫一声,也发现了不对。 女声声音惊慌甜腻,却并不是多么害怕。 “殿下!有人来了!” 男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来,怒骂道:“谁?都给我滚出去!” 然而,来人并没有滚出去,反而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许多。 明帝带着皇后和宇文诀大步进了内殿,金嬷嬷提着灯笼,照亮了床帐里的两人。 “皇上,您看,这就是凌王妃和她的野男人……” 借着灯笼的光,众人看清了那两人的真面目。 都瞪大眼睛,愣在当场。 宇文灵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二哥?柳清辞?怎么是你们?” 第353章 计中计 众人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床帐里慌乱的两人。 “怎么会是他们?不是说凌王妃在这里吗?” “天哪,这两人真是不顾廉耻……” “当初听说柳清辞入府照顾凌王,我还以为柳清辞真的喜欢凌王呢,没想到,她竟是这种货色!” “啧啧,真是让人作呕……” 秋夜的冷风灌进来,吹醒了柳清辞和宇文墨。 听着众人不加掩饰地议论和讥讽,她匆忙拿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看向方才和她云雨的男人。 红润的俏脸顿时一片惨白。 “二皇子?不,不……刚才和我在一起的分明是凌王殿下!” 她惊恐地看向人群,搜索着宇文诀的身影。 宇文诀长身玉立,浑身气势冰冷,就站在明帝身边,正冷冷地望着她。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寒气,眼神冷得仿佛要杀人。 “本王身边一直跟着苏公公,怎么会同你这等女人在兰心殿私会?” 皇后面色震惊,恼怒地看向宇文灵。 宇文灵咬了咬唇,双眸里阴气沉沉。 她紧紧地捏住了手指,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里面的人分明是姜宁……” 她按照原来的计划,亲手把姜宁送到了这里。 可这兰心殿,却忽然来了个大变活人,把姜宁变成了柳清辞! 昙妃却松了口气,喜不自禁地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就说凌王妃不是这样的人!您看,是二皇子和柳清辞私通!” 宇文墨是郭妃的儿子,自然也是她的仇人。 至于柳清辞,从前更是对她哄骗利用,害得她和姜宁不和,如今却做出私通这种事来! 柳清辞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小贱蹄子!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浑身怒火地看向宇文墨。 “老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冷冷地看向金嬷嬷,金嬷嬷会意,悄无声息地绕后,拿走了桌子上的香炉,递给了门口的小太监。 小太监匆匆藏在身上,低眉顺眼地没有动弹。 宇文墨眼神闪烁,回头看向哭成泪人儿的柳清辞。 他语气晦涩,神色复杂。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儿臣出来醒酒,误入此处,就被柳清辞缠上,酒劲儿之下才……” 柳清辞泣不成声,裹着衣裳跪在地上。 “皇上,皇上,臣女冤枉,臣女没有……” 她绝望地抬眸看向宇文诀:“殿下,臣女心中只有您,您是知道的……” 她瞒着众人来此处寻姜宁,是想杀了姜宁,彻底除掉这个祸害。 可没想到,姜宁竟不在。 随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浑身发热,看到宇文诀进来了…… 她一时情难自制,才做出这等事。 本以为能把生米煮成熟饭,提前嫁进凌王府,却没想到几轮酣战之后,那人竟是她最讨厌的宇文墨! 宇文诀声音冰冷,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柳清辞,起初本王也以为你心中有本王,可如今的你,真是让本王恶心!” 宇文诀冰冷厌恶的声音如刀剑般扎在柳清辞心里,她绝望地抬眸,泪如雨下。 “殿下,我真的以为二皇子是您!我也是被他蒙骗了!” 昙妃嗤笑:“也不知道柳丞相是怎么教女儿的,勾引人不承认也就罢了,竟还说以为是凌王!” “凌王品行高洁,怎么可能和你在深宫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 柳清辞哭着解释道:“昙妃娘娘,真的是误会……” 她竭尽全力,拼命思考着该如何辩解。 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恨恨地看向皇后。 “皇上,有人在这兰心殿里下了媚药,所以臣女进来之后才会如此失控!” 明帝冷冷地抬了抬下巴:“苏公公,你去查。” 苏公公悬着的心在见到柳清辞的瞬间就放了下来,此时已经恢复了总管太监的镇定。 他带人在兰心殿细细地搜了一圈儿,恭敬开口。 “回禀皇上,奴才并没有搜到任何媚药。”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冷冷地看向柳清辞和宇文墨。 “并未搜到媚药,你们两个还要如何狡辩?” 宇文墨低着头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拳头。 “父皇,儿臣和柳小姐两情相悦,情难自制,请父皇成全!” 说完,他眼神阴冷地看向皇后,心底恨意凛冽。 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 皇后安排他来对付姜宁,说是要给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可在兰心殿的人并非姜宁,而是柳清辞! 柳清辞错把他看成了宇文诀,热情非凡。 很快,他也中了媚毒,浑身发热失去了理智…… 皇后哪里是要跟他合作?分明是要设计他玷污姜宁!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皇后的计划走,他的下场绝对比现在要凄惨得多! 不过柳清辞还未嫁人,他也算是因祸得福…… 柳清辞浑身颤抖,愤怒地看向宇文墨。 “二皇子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两情相悦了?我所爱的人从来都是凌王殿下!” 宇文墨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不作理会。 柳清辞一心嫁给宇文诀,也是宇文诀寻了多年的心爱之人。 一想到可以拆散他们,他心底竟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意。 皇后眉头紧皱,叹了口气,看向明帝。 “皇上,柳小姐已经跟凌王订下婚约,不日之后就要进府,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明帝脸色阴沉,蹙眉看向宇文诀。 “凌王,你觉得呢?” 宇文诀脸色冷峻,拱手行了一礼。 “父皇,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儿臣万万不会再迎柳清辞入府,请父皇成全。” 柳清辞神色绝望,泪如雨下地看向宇文诀。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昙妃愤怒上前,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贱蹄子,难道你还想嫁给诀儿不成?诀儿岂是你这种货色能配得上的?” 她已知晓柳清辞和人乱来,只为攀附凌王府的权势,心中已经怒极。 如今亲眼见柳清辞和宇文墨纠缠,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柳清辞被打得脸歪向一边,默默垂泪。 心底,懊悔不已。 皇后请她进宫,只说可以趁机杀了姜宁,然后帮助她完美脱身。 可没想到,她竟也沦为旁人的猎物,成了不着寸缕,被人批判嘲笑的贱女…… 宇文墨勾唇冷笑,凉凉地看向柳清辞。 “父皇,儿臣愿意娶柳清辞为侧妃,请父皇成全。” 前些年,他几次让人登门试探,说愿娶柳清辞为正妃,都被无情拒绝。 如今倒是好,柳清辞相府嫡女,只配给他做侧妃妾室……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了! 第354章 隆重登场! 柳清辞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宇文墨。 含泪的眼底,满是恨意。 宇文墨求娶她多年,今晚又欺辱了她。 她和宇文墨的丑事被这么多人撞破,不得不嫁。 可这个卑劣的的男人,竟坐地压价,只肯给她侧妃之位?! 明帝神色冰冷,浑身散发着冷厉的威压。 “柳清辞,你可愿意?” 她屈辱地低下头,声音颤抖。 “臣女愿意。” 柳清辞不敢反抗,更不敢说不同意。 世人都知道她和凌王有过往,如今整个皇室又亲眼看着她和宇文墨纠缠…… 她若是不答应,之后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明帝微微颔首,声音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也好,明天朕会通知丞相,相信他也不会有意见。” 宇文墨拉着柳清辞给明帝磕头:“多谢父皇成全。” 柳清辞面色惨白,脸色恍惚。 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事已至此,宇文诀不会再娶她。 声名狼藉的宇文墨,她不嫁也得嫁…… 从今晚起,她柳清辞怕是要沦落为京城第一笑柄! 柳清辞心底满是绝望,双眸已经被悔恨灼红。 皇后看了看四周,眼底闪过寒气。 她温声问道:“皇上,灵儿说把凌王妃送到了此处,如今却不见她的踪迹,该不会也出事了吧?” 宇文灵也连忙道:“父皇,还是快让人找找四嫂吧!她一个弱女子,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十分肯定,姜宁必然中了媚药。 虽然兰心殿出了意外,可如果姜宁在外被人抓到,倒也不是不能补救。 明帝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吩咐:“来人,送二皇子和柳清辞回去,其他人,散开去找凌王妃。” 几个侍卫进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宇文墨和柳清辞。 “二皇子,柳小姐,请吧。” 宇文墨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阴毒地看向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 他伸手去扶柳清辞,却被柳清辞厌恶地推开了。 她撑着疲累发软的双腿,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她痛恨绝望的眼神,宇文墨反而越发想笑了。 “父皇,儿臣先退下了。” 两人跟着侍卫出去,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小绿找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柳清辞,一头雾水。 “小姐,发生了什么?您怎么……” 看柳清辞这状态,不像是杀了人,反而像是被人欺辱了。 柳清辞站住脚,死气沉沉的双眼陡然恼怒了起来。 她抬手,重重地给了小绿一巴掌。 “贱婢!你做什么去了!” 如果小绿跟在身边,她岂会被宇文墨玷污! 小绿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又疼又怕,当时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小姐,不是您让奴婢在那边候着,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您在里面吗?” 柳清辞悄悄地带了匕首进宫,因为她是皇后特别邀请,故而并没有人查她。 柳清辞假借休息更衣之名,去兰心殿刺杀中毒的姜宁。 特意吩咐她留在那边,若是人问起来,就说她在里面休息。 可没想到,如今柳清辞反而责问她…… 一股悔恨涌上心头,柳清辞绝望地哭了起来。 悲怆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门外回荡,有些骇人。 宇文墨冷冷地望着她:“哭又有什么用?咱们掉进了陷阱,反而成了猎物。” 柳清辞愤恨地盯着他,怒问:“你为何会在那里?宇文墨,都是你害了我!” 宇文墨驻足,高大的身体逼近了她。 他大手紧紧地钳住柳清辞的下巴,冷声道:“本王自然也是去杀姜宁的,看来,皇后对你并不信任。” 柳清辞浑身发凉,如坠冰窟。 “你,你早就知道我会在那里对不对?” 宇文墨一直想娶她,如今终于算是如愿以偿了! 可偏偏,宇文墨还刻意羞辱她,只给她侧妃的位置! 宇文墨勾唇冷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本王可不是为了你。” 柳清辞气得哭了起来。 她身体虚弱地爬上了马车,失魂落魄。 宇文墨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只冷冷地道:“回去告诉丞相,从今往后,柳家都要供我调遣!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听着宇文墨的威胁,柳清辞更是泪如雨下,心底涌起无边怒火。 “皇后,姜宁,都是你们害的我!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如果不是这两人,她也不会落到宇文墨手中! 看着神色癫狂的柳清辞,小绿瑟瑟发抖。 她哽咽着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爷和小姐筹谋许久,付出许多心血,如今事情竟变成了这样…… 皇宫。 御林军在附近搜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姜宁。 昙妃都有些着急了。 “怎么会这样?她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说完,急切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神色冰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明帝安慰昙妃:“爱妃放心,凌王妃机灵聪慧,不会出事的。” 昙妃勉强点了点头,手心儿已经浸出了汗。 苏公公从那边过来,身后跟着姜宁和一个太监。 “皇上,找到了,找到凌王妃了!” 远远地看见姜宁无恙,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动了动,心中大石也跟着落下。 进宫之前,姜宁就跟他说了皇后和柳清辞联手之事,他当即传令,让残影等人暗中保护姜宁。 席间,姜宁悄悄告诉他,宇文灵送来的酒有毒。 所以,他才要亲自送姜宁出去。 可姜宁却给了他暗示,跟着宇文灵出去了。 来到兰心殿的时候,他也惊了一瞬,担心至极。 可想到姜宁的能力,他才勉强镇定,陪着皇后和金嬷嬷演完了这出戏! 姜宁走到明帝跟前,屈膝恭敬地行了一礼。 “儿媳见过父皇。”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见过母后。” 见姜宁安然无恙,昙妃才松了口气。 她上前,细细地检查姜宁。 “凌王妃,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有人没有人欺负你?” 姜宁好笑地道:“母妃,这里是皇宫,谁敢欺负我?” 见姜宁头发衣裳都颇为整齐,神色也无异常,昙妃才放了心。 明帝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他威严的虎眸里情绪难辨,沉声问道:“凌王妃,你去哪儿了?” 第355章 哪里出了错? 姜宁勾唇,声音轻快。 “父皇,今天乃是中秋,皇祖父因为身体不便,独自一人在寿康宫过节。” “儿媳在兰心殿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该去陪陪皇祖父,就去了寿康宫。” 福公公朝着明帝行了一礼。 “多亏凌王妃还惦记着太上皇,否则太上皇真是孤零零的,不知道多可怜。” 明帝听出他言外之意,没作声。 姜宁好奇地看向四周,问道:“大家不该在宫宴上吗?怎么都在这里?” 说着,她无辜掩唇,惊讶地问:“该不会都在这里等我吧?” 宇文灵紧紧地捏着手指,冷声道:“可不就是在等四嫂你?你不好好地在兰心殿待着,乱跑什么?” 她本无意回宫,是皇后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来宫里办一件大事。 皇后还说,这件事只有她来办,皇上才不会起疑,不会责怪。 可如今,事情办砸了,她简直要气死了! 宇文诀黑瞳锐利地看向宇文灵。 “六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倘若宁宁依然留在兰心殿,岂不是要变成她被欺负了?” 昙妃也察觉到了不对,震惊地看向宇文灵。 “六公主,你该不会盼着你四嫂被欺负吧?” 宇文灵面色一僵,硬着头皮道:“昙妃娘娘,四哥,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担心四嫂出事,毕竟方才大家都急坏了。” 昙妃冷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中应该有数!” 纵然是她,都察觉到不对了! 姜宁神色越发疑惑。 “我去寿康宫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昙妃心有余悸地看着姜宁:“凌王妃,你离开兰心殿之后,二皇子和柳清辞就进来了,两人竟在此处翻云覆雨……” 姜宁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愕。 “二哥和柳清辞?怎么会?” 她是真的惊了。 她察觉到不对,立刻离开了兰心殿,顺道儿多用了些药推波助澜。 她知道皇后和柳清辞要害她,可她也确实没想到,后面进去的男人竟是宇文墨。 而且,柳清辞想嫁的人一直都是宇文诀,如今出了这种事儿…… 姜宁只觉得好笑至极。 昙妃冷冷地道:“柳清辞说是被人下了媚药,二皇子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如今皇上已经废了柳清辞和凌王府的婚约,把她改嫁二皇子了。” 姜宁神色惋惜。 “竟发生了这种事……真是让人惊叹。” 说完,她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柳清辞一直对我家王爷爱慕有加,甚至不惜以高价进府照顾王爷,她怎会和二哥两情相悦?不会是中了别人的毒计吧?” 皇后这招计策,当真是阴毒。 先让宇文灵给她下毒,随后又把中了软筋散的她放在兰心殿。 如果不是她机灵,不是柳清辞横插一脚,今晚出事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姜宁美眸扫过在场众人,唇角扬起冷笑。 整个京城的贵族可都在此处。 如果被抓到的是她和宇文墨,那她必然落得一个浪荡私通的罪名,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明帝脸色阴沉,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 可还是道:“朕已经让苏公公查过,兰心殿里并没有那种下三滥的药。” 苏公公也道:“凌王妃,是没有查到媚药,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柳小姐神志不清,把二皇子错认成了凌王殿下。” “还真是奇怪。” 姜宁眼神闪烁,问道:“父皇,我隐隐觉得此事不对。” “如果我没有去寿康宫探望皇祖父的话,今晚出事的恐怕就是我了。” 明帝眉头紧锁,紧紧地抿着唇。 “凌王妃说得没错,今晚的事,反而像是有人蓄意设计。” 想到宇文墨和柳清辞,他就恶心不已。 可心中却也知道,柳清辞不会舍弃宇文诀,转而投降宇文墨。 这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 明帝威严冷厉的虎眸扫过四周,最后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一阵心慌,委屈地行礼道:“皇上,臣妾全程都在您身边,根本不知道此事啊!” 宇文灵走过去,扶住皇后。 她一脸无辜,咬唇道:“父皇到底是怀疑母后还是怀疑我?可是我亲手把四嫂送到兰心殿的!” 看着多年未归,在山上受尽了委屈的女儿,明帝深吸了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安抚道:“灵儿,你才回宫多久?对宫里的一切恐怕都不熟悉,朕不会怀疑你的。” 说罢,又眼神阴冷地看向皇后。 “皇后没道理这么做,朕没有说错吧?” 皇后连忙行礼:“皇上,臣妾乃是后宫之主,怎会允许后宫发生这样的事?分明是有人蓄意捣乱!” 姜宁勾唇轻笑,上前道:“父皇,夜色已深,王爷身上还有伤,我们就先告退了。” 宇文诀对着明帝行了一礼,和姜宁相互搀扶着离开。 福公公也道:“皇上,奴才也告退了。” 太上皇怕姜宁出事,特意让他一路护送。 既然风波已定,他也没必要在这里碍眼。 明帝缓缓地点了点头。 皇后眼巴巴地看向明帝:“皇上,今天是中秋,不如您去臣妾宫里歇息?” 按照规矩,初一十五,皇上都该留在她这个皇后宫里的。 明帝神色冷淡,反而握住了昙妃的手。 “灵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们母女多说说话,朕陪着昙妃。” 昙妃受宠若惊,一脸惊喜地看向明帝。 “多谢皇上……” 明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疼爱她,足以说明,她已经是后宫第一宠妃! 甚至当年年轻的时候,她都没这个待遇! 明帝温和地看着昙妃,宠溺地笑了起来。 昙妃年纪虽大了些,可性子依然和从前一样直率纯真。 从前他还觉得昙妃长不大,有些厌恶。 可现在看起来,这反而是后宫里最为难能可贵的了…… “是,臣妾领命。” 皇后脸色惨白,屈膝行了一礼,带着宇文灵走了。 宇文灵回眸,眼神冰冷地扫过昙妃,浑身杀气腾腾。 母女两人气愤地回了鸣鸾宫。 皇后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脸色阴冷地在小榻上坐下,紧紧地捏着白玉杯,恨不能把那杯子捏碎。 她冷冷地看向宇文灵,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姜宁是如何跑了的?” 宇文灵方才纯真可爱的脸上,已经满是阴寒之气。 她冷笑道:“我如何知道?我亲自把她送了进去,甚至点了依兰香,给她下了软筋散。” 她本以为姜宁这次在劫难逃,可没想到,姜宁还是完美脱身! 反而,还拉了柳清辞那个蠢货下水! 宇文灵眉头紧蹙,不满地看向皇后。 “母后又是如何设计的?柳清辞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第356章 步入正轨 皇后深吸了口气,心中怒火几乎压制不住。 “她想杀了姜宁,本宫就给她这个机会,可她不该那么早进去!” 按照她的计划,姜宁中媚毒,和宇文墨搅和在一起,柳清辞再闯入杀人…… 这样一举三得,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凌王府,或者柳家,都会遭到重创。 可她万万没想到,姜宁竟来了个金蝉脱壳,反而是宇文墨得到了柳清辞! 金嬷嬷低着头走进来,神色复杂地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六公主。” 皇后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金嬷嬷道:“皇后娘娘,咱们派去盯着兰心殿的暗卫都被杀了,尸体扔在湖中。” 皇后闻言,气得笑了起来。 “那些可是顶尖的高手,我还真是小看这姜宁了!” 宇文灵冷笑道:“只凭姜宁恐怕做不到,必是四哥让人在背后保护她!” 姜宁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即便她能识破陷阱,利用医术解毒逃出生天,却也杀不了那些暗卫。 姜宁身后,必然有人在! 皇后缓缓吐出胸口浊气,脑袋突突地疼了起来。 “没错,肯定是凌王府的人所为!只是如此看来,宇文诀对姜宁还颇为看重,将来想要除掉她只怕更难了。” 这后宫里,可没人愿意保护姜宁! 宇文灵思索道:“母后,我看着四哥不像是失忆的样子,该不会真的是装的吧!” 即便宇文诀装作不认识人,可他那浑身气势凌厉肃杀,分明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皇后头更疼了。 “那他究竟为何要装失忆?难道就是为了要皇上严惩晋王?还是说,为了暗中查找线索?” 宇文灵瞳孔眯了眯,勾唇冷冷地笑了起来。 “母后不必忧心,等我明天去试探试探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皇后勉强点了点头,握住宇文灵的手。 她眉眼忧愁,轻轻地叹了口气。 “灵儿,如今你大哥远在云水城,母后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了。” 宇文灵反握皇后的手,眼底一片阴冷。 “母后放心,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帮大哥对付宇文诀!就他那卑贱的血脉,也配和大哥争夺皇位?” 皇后眼神闪烁,慈爱地笑了。 “灵儿不愧是本宫的女儿,果然跟本宫心连心……” 宇文灵看向她,骄傲地笑了起来。 皇后笑意未达眼底,眼眸深处闪过忧虑不安。 这边,姜宁和宇文诀也回了凌王府。 “王爷王妃,宫里情况如何?没出什么岔子吧?” 蓝管家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姜宁唇角勾起,笑盈盈地道:“今晚宫里的大戏颇为精彩,可惜蓝叔你没看到。” “什么大戏?不如王妃跟老奴说说?” 蓝管家顿时八卦起来。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问道:“蓝叔没发觉少回来一个人吗?” 蓝管家往大街上看去,果然没瞧见柳清辞的马车。 他不解地跟上夫妻两人,连声问道:“王爷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柳小姐怎么没回来?” 追风逐月和残影三人跟上,相视一笑。 “蓝管家,柳小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蓝管家心底一咯噔。 “柳小姐该不会是死在宫里了吧?” 又急切地问:“她不是跟皇后联手了吗?她可是柳家的女儿,皇后怎么敢让她死在宫里?”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在大殿里坐下喝了杯茶,笑盈盈地看向蓝管家。 “好好的人怎么会死了?不过,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人发现跟二皇子纠缠不清,很快就是二皇子侧妃了。” 既然是二皇子侧妃,自然不会再来凌王府。 听到这消息,蓝管家惊得老脸变了又变。 “二皇子和柳小姐……这未免也太炸裂了。” 不过这样也好。 柳清辞本就是个祸害,如果留下来,只会祸害凌王府。 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人在一起,倒是般配得很。 宇文诀漆黑的深眸里噙着笑意,看向姜宁。 “你去寿康宫倒是个明智之举。” 姜宁骄傲地笑了:“今晚中秋家宴,我去看看太上皇,再合理不过。” 不管兰心殿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作为先进去的人都会被怀疑。 唯独人在寿康宫,什么脏水也泼不到她身上。 想到今晚凶险,姜宁眼底闪过冷意。 “这六公主表面上看起来纯真可爱,可实际上却心思阴沉,心狠手辣,还真是让人意外。” 如果不是无人知道她携带随身空间的秘密,今晚她怕是要麻烦缠身。 皇后和宇文灵给她下了那么多的毒,竟还在兰心殿附近设下暗哨,盯着她。 她刚走出兰心殿没多远就被发现,幸而追风三人一直暗中保护。 宇文诀寒眸危险地眯了眯:“她毕竟是皇后所出,不可小觑。” 姜宁柳眉拧起,好奇地问道:“她从六岁就跟着道士上山,皇上皇后怎舍得?” 宇文诀轻嗤:“六妹从小身体虚弱,一直也照料不好。” “当时皇后就请了青亭山的道长过来,一番做法说是跟道门有缘,若是留在宫里容易夭折。” “父皇本不相信,直到六妹落水重病险些夭亡,无奈之下只能让她随道士们走了。” 宇文灵很少回宫,这次回宫,应该是给皇后和晋王清扫障碍的。 姜宁敏锐地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可她不知内情,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八字太轻,容易生病,跟道门有缘……” 姜宁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很是玄学,实际上没有任何逻辑。” 宇文诀剑眉拧了拧,问道:“哪里不对?” 姜宁摇头道:“现在还说不上来,不过,必然不对。” 她的直觉向来敏锐,而且,虽然她阴差阳错穿越而来,却也不代表她相信怪力乱神。 可偏偏,环绕宇文灵的,都是怪力乱神! 宇文诀蹙眉,看向追风几人。 “宫里那些暗卫如何处理的?”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道:“按照您的吩咐,都打死了扔在湖中,很快就会有人发现。” 宇文诀微微颔首。 “宫里发现了尸体,必然会传到父皇耳中,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今晚的事乃是有人精心谋划。” 姜宁眼底闪烁着异芒。 “关于活死人的事,父皇应该查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接夜枭回来了。” 追风恭敬领命。 “王妃放心,明天一早,属下就带人出城去接人。” 第357章 竟派美男来勾引她? 姜宁点了点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蓝叔,还有没有吃的?我有些饿了。” 蓝管家笑着道:“王妃,厨房已经备下了,我这就去传膳。” 虽是宫宴,可必然要发生许多事,他就知道王爷王妃肯定吃不饱。 所以让人在府里准备了饭菜。 追风等人搬出来长桌,在月下摆上酒菜和月饼。 “祝王爷王妃中秋快乐!” 姜宁挑眉,拿出钱袋子,给他们赏了银子。 又问蓝管家:“蓝叔,还有谁没回去,都喊来一起吃吧。” 蓝管家笑呵呵地道:“王妃,这不是过节吗?许多人都回家团聚了,如今也不剩几个人了。” 宇文诀一动不动地看着姜宁的身影,吩咐道:“谁在谁来,今晚不必拘束。” 众人闻言,纷纷围了过来。 “多谢王爷王妃!祝福王爷王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此时!” 王府里热闹万分,众人都是笑容满面。 姜宁也颇为开心,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宇文诀俊脸上噙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拦下了她的酒杯。 “别喝了,一会儿真的醉了。” 姜宁眼尾红红,凤眸里波光流转,水光盈盈。 她不满地推开宇文诀的手,声音里已经染上几分醉意。 “怕什么?这是在家里,又不是皇宫!” 说完,扬起纤长如象牙般的脖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望着她的侧脸,宇文诀眼神温柔缱绻,心仿佛都化了。 他亲自给姜宁倒了杯,也给自己满上。 “你说得对,这里是家,不是皇宫。” 见他要陪自己喝,姜宁迟钝地瞪大眼睛。 “不行,你还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说罢,把宇文诀手里的酒杯也抢了过来,勇猛地起身,举杯道:“来,我敬大家一杯!大家辛苦了!” 一大桌子人纷纷站了起来,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 “多谢王妃!”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姜宁越喝越是上头,一连喝了几杯,只觉得天旋地转。 “今晚好多星星,好漂亮……我上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多星星……” 她跌跌撞撞,仰头看着夜空。 前世的时候,她也只在幼年时在山里见过漫天星辰。 后来工业化严重,城市里更是高楼大厦,根本看不到星星。 再后来……她被人出卖,关在深海监狱多年,别说星星,就连太阳都不曾再见,陪着她的只有极致的漆黑,和人造灯光…… 众人抬眸看天,神情复杂。 “王妃,您是不是喝醉了?” 今日中秋,哪里有什么星星?只有一轮圆月高挂在天上。 王妃应该是喝多了酒,喝晕了。 “我才没醉……” 姜宁迷迷糊糊地看着天上的星辰,有些头晕目眩:“星星要飞下来了……” 说完,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宇文诀蹙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你醉了。” 这女人,喝多了还不承认。 姜宁懵懂地抬头,好奇地抚上宇文诀的俊脸。 “哇,好多宇文诀……好帅……” 宇文诀的俊脸在她眼前分成了无数个,飞快地旋转着,简直像是被美男包围了。 姜宁痴痴地笑了起来。 宇文诀耳根微红,把她打横抱起。 “你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 真别说,王妃醉酒还真是可爱,不过,王爷耳朵都红了,更是可爱。 王爷王妃从来都是吵吵闹闹的,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恩爱的一幕呢。 追风一边把饭菜往嘴里塞,一边起身去追。 “王爷您有伤在身,不如属下去送王妃……” 只是人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逐月伸出一条腿,给绊倒了。 “真是没眼色。” “哎,不解风情。” “呵,像个木头,以后怕是媳妇也找不上了!” 众人朝他看了一眼,纷纷开口。 追风委委屈屈地捡起地上的鸡腿,悻悻地看向逐月。 “你提醒我一声就是了,绊我做什么?” 害得他摔了个狗吃屎。 残影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跟逐月碰杯。 “不给你点小教训,你能长记性?” 王妃英明神武,从来都是清醒独立。 今天这机会对王爷来说多么难得,怎么能让追风搅和了? 宇文诀抱着姜宁回了后院,轻轻地把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姜宁还醒着,一双水汪汪的凤眸瞪大,呆呆地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在床边坐下,唇角扬起宠溺地笑。 “要不要喝水?” 姜宁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他:“美男,你是谁?” 眼前这张脸很是熟悉,她脑子里却一片迷糊,有些想不起来了。 宇文诀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可没结婚。” 姜宁嘟嘴,眼波如秋水,雪白的脸被酒意洇红,成了漂亮的胭脂色。 她定定地看了宇文诀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是他们派来诱我的!想套走我的秘密,对不对?” 宇文诀寒眸动了动,把她扶起来,给她喂醒酒汤。 “乖,喝些醒酒汤,明天才能不头疼。” 姜宁却不肯喝。 “你肯定下了毒,我才不会上当!” 宇文诀无奈,把醒酒汤含在口中,吻上她的唇。 姜宁浑身一僵,索性勾住他的脖子。 敌方派这么漂亮的美男子来套取情报,那她就笑纳了! 姜宁反客为主,温热的小手往下探去。 宇文诀头顶似有什么炸开,浑身血液往下涌去。 他眼神幽暗,大手扯开她的衣裙。 幔帐被摇晃开,遮住一室春光…… 柳府。 柳寒渊和柳夫人正在廊下说话赏月,忽见柳清辞回来了。 柳夫人惊喜不已,连忙迎了过去。 “清辞,娘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柳清辞眼圈儿红红,眼神凶得吓人。 柳夫人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凌王妃给你气受了?娘这就去找她!” 柳寒渊也蹙眉问道:“清辞,到底怎么了?” 算了算时间,他道:“往年宫宴都持续很久,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听到“宫宴”两字,柳清辞再也忍不住,扑进柳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爹,娘,我完了,全完了……” 见她哭得凄惨,柳夫人心底越发着急。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绿,问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为何这样伤心?” 小绿心惊胆战,扑通往地上一跪,颤声开口。 “老爷,夫人……小姐被人算计,被,被二皇子玷污了……” 第358章 悔不当初 “什么?” 柳夫人闻言两眼一黑,险些晕倒。 柳寒渊赶紧扶住她,脸上已经漆黑一片。 他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姐不是跟凌王凌王妃进宫的吗?怎么会跟宇文墨扯上关系?” 宇文墨声名狼藉,又有断袖之癖,根本不是良人。 即便是郭贵妃最为得宠时,他都看不起宇文墨。 如今郭家失宠,郭妃被打入冷宫,宇文墨被废了王位,他更不愿让女儿跟宇文墨有任何牵连! 小绿磕磕巴巴地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小姐按照皇后的吩咐去杀凌王妃,可偏偏凌王妃不在,房间里还燃着媚香,小姐就着了道儿……” 柳寒渊浑身冰冷,怒不可遏地道:“竟是皇后……老夫早就说过不能相信她!” 他知道皇后不好相与,也知道皇后要对付凌王府,很早就提醒过柳清辞,要和皇后保持距离。 可没想到,柳清辞还是上了皇后的当…… 柳清辞哭得泪眼蒙眬,几乎晕厥过去。 “爹,此事也不只是皇后的错,姜宁必然也有参与!” 姜宁发现事态不对,转身就逃,才害得她羊入虎口! “我可怜的女儿啊!” 柳夫人痛心至极,哀嚎道:“出了这等事,你以后可还怎么嫁入凌王府?” 柳清辞低着头哭泣,双眼红得像兔子。 她恨恨地道:“没机会了,皇上已经把我许给二皇子,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凌王府的门了……” 柳夫人闻言,彻底晕了过去。 柳寒渊让人嬷嬷把她扶进屋子里,又请来了府医诊断。 确定她只是气急攻心,休养几天就无碍,才算是放心。 柳清辞也冷静了不少。 她恨恨地坐在床边,紧紧地捏着手指。 “爹,皇后邀我进宫,是要利用我对付姜宁,想要我妒忌之下杀了她,可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姜宁和皇后一起害了我!” 如果不是皇后让金嬷嬷来找她,今晚她说不定就留在府中和父母团聚,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柳寒渊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心底刺痛。 “清辞,你放心,爹一定会问皇后要个说法的!” 柳清辞眼圈红红,抽泣道:“可是爹,她毕竟是皇后,位高权重,根深蒂固,比姜宁不知难对付多少倍……” 顿了顿,她哭得更惨了。 “而且,她也知道咱们柳家陷入了危机,甚至还以此要挟……” 柳寒渊脸色铁青,抓住柳清辞的胳膊问:“女儿,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难道,皇后真的发现了什么? “还是您贪污受贿之事,如今京城流言纷纷,皇上那边必然也有所耳闻。” 柳清辞哽咽道:“皇后承诺我,一定会帮您说好话。” 柳寒渊气得笑了起来。 “你竟是为这个答应跟她联手?糊涂,糊涂啊!” “皇后本就站在凌王府的对立面,她怎么肯救你,怎么肯救柳家?” 柳寒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心中叹息不已。 他本以为,柳清辞像自己,颇有头脑心计。 可现在看起来,她还是太年轻了。 按照皇后所言,姜宁倒台,柳清辞顺利地嫁给宇文诀成了凌王妃。 可有了他这个丞相的扶持,晋王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皇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柳清辞,宇文墨,甚至凌王府,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若是顺利,这三家就会元气大伤,再无跟晋王竞争的可能。 柳清辞也反应了过来,自责又懊悔。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柳寒渊,问道:“爹,现在该怎么办?” 柳寒渊脸色阴沉地望着母女两人,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事情如何,只能看皇上的心意了。” 柳清辞当众丢了颜面,跟宇文墨的婚事已经定下。 至于他贪污受贿的事……只要明帝不计较,将来他还有机会找皇后报仇。 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柳家怕也是要陷入危难了。 想到自己辛苦拼搏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柳寒渊苦笑一声,神色悲痛不已。 柳清辞哽咽道:“爹,是女儿弄巧成拙,对不起您。” 她本是准备好了媚药,想伺机跟宇文诀把生米煮成熟饭。 那天回府时,她就已经准备好了药。 可偏偏,金嬷嬷半路杀了出来,且开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柳寒渊蹙眉看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不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也是我的女儿,爹始终有照看你的责任,无论你做错什么,爹都不会怪你。” “爹……” 柳清辞崩溃地扑进柳寒渊怀里,哭了起来。 鸣鸾宫。 金嬷嬷送走了宇文灵,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皇后娘娘……” “六公主回去了?记住,让人守着她的宫殿,任何人都不可轻易接近。” 皇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底却恨得咬牙。 中秋月圆,本是个好日子, 中秋佳节,明帝本该来鸣鸾宫跟她团聚。 可明帝却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她,跟昙妃那个贱蹄子恩爱去了…… 她这个中宫皇后颜面尽失,很快就会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金嬷嬷应声道:“您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说完又道:“皇后娘娘,六公主这次回来太过冒险了,不如让她赶紧走吧……” 直到六公主回宫的那一刻,她心跳都快停了。 可皇后却说有大事要用六公主,执意让她留了下来。 皇后冷声道:“灵儿多年在外,皇上对她颇为亏欠,如今正是偿还的时候。” 金嬷嬷头皮发麻,震惊地道:“皇后娘娘,咱们当真要这么冒险吗!” 皇后轻蔑一笑:“你不说,本宫不说,那秘密又有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还怕什么?” 见皇后心意已决,金嬷嬷也只好作罢。 “如果您想让六公主留下,那奴婢就多吩咐些人手,好好保护六公主。” 皇后微微颔首,抬步往外走去。 “陪着本宫去一趟冷宫,中秋佳节,也该去看看郭妃了。” 金嬷嬷赶紧让人准备了轿辇,抬着皇后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第359章 腰痛,你要负责 冷宫地处偏僻,是一座许久没有修缮的宫殿。 皇后下了轿辇,抬眸打量着掉漆斑驳的大门,唇角扬起冷笑。 “之前这里可是戏园子,别提多受欢迎了,可后来……这里出事死了许多人,被誉为不祥之地,才逐渐成了冷宫。” 可无论是太上皇还是明帝,都对嫔妃们还不错, 金嬷嬷笑着道:“也不知道郭妃住在这里是否害怕。” 皇后道:“她胆子向来大,要怕也不是怕鬼,而是怕再也出不去。” 侍卫打开了冷宫的大门,金嬷嬷陪着皇后走了进去。 冷宫里门庭凋落,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皇后站在院子里,蹙眉望着那破落的大殿,有些嫌弃地不肯往前走。 金嬷嬷会意,高声道:“郭妃,皇后娘娘来看你了,还不快出来接驾!” 金嬷嬷话刚落音,郭妃就冷笑着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她站在昏暗的长廊下,没有动弹。 只冷冷地望着皇后。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她和皇后争斗了多年,也相看两厌了多年。 皇后怎么可能好心来看她?必然是来看笑话的。 皇后眼神讥诮地打量着郭妃,见她状态还算不错,莞尔一笑。 “郭妃,你我姐妹虽争斗了多年,可也相处了多年,今天是中秋,本宫特意给你送些月饼来。” 郭妃冷嗤道:“皇后娘娘送的月饼我可不敢吃,我怕你下毒!” 金嬷嬷眉头紧蹙,不悦地道:“郭妃,皇后好心来看你,你怎可如此没有规矩?” 皇后制止了金嬷嬷,淡淡地道:“本宫不是那等阴毒之人,更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放心吧,月饼里没有毒。” 郭妃眼神怨恨地望着皇后,冷冷地笑了起来。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跟我称姐道妹,说要相互扶持!可你是怎么做的呢?在饭菜中给我下毒,害得我失去了一个孩子!” 当年,她所怀的,可是双胞胎。 且是龙凤胎! 她本该有个贴心可爱的女儿,宇文墨本该有个相互扶持理解的妹妹! 可偏偏,她中了皇后的奸计,失去了一个孩子。 想到当年往事,皇后也只淡淡一笑。 “一个孩子换来你多年荣宠,你还不知足吗?” “更何况,你失去的那个,只是个女子,又有什么打紧的?” 郭妃气得笑了起来,痛恨无比地看着皇后。 “皇后,你我都是女子,你却说出女子不打紧这种话来,真是让人心寒!” “即便本宫是女子又如何?世道就是如此,女子都是赔钱货,都是工具罢了。” 皇后精明的狐狸眼眯了眯,眼底寒光阴冷如毒蛇。 “郭妃,本宫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是有关二皇子的,你若是不想听就罢了。” 皇后说完,让金嬷嬷放下了食盒,转身欲走。 郭妃已经被关在冷宫里几日,日日孤独不见人影,更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见皇后要走,她心中一急,绷不住了。 “等等!墨儿怎么了?” 见郭妃上钩,皇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她抬起下巴,神色倨傲地看向郭妃:“本宫帮二皇子娶到了柳家千金柳清辞,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郭妃眼底闪过震惊。 有些欢喜,却又怕皇后骗她。 “这怎么可能?柳清辞一心嫁给凌王,且已定下入门的日期……” 宇文墨如今被废了王位,柳清辞又不是傻子,怎肯舍弃宇文诀转投宇文墨? 皇后淡淡地道:“你的二皇子,趁着宫宴之机欺负了柳清辞,生米熟饭,还能如何?” 郭妃闻言,渐渐信了。 她挑起眉头,眼底掠过骄傲。 “倒像是我墨儿能做出来的事。” 宇文墨虽有断袖之癖,对女人却也不是完全不行。 如今她和郭家都处于危险之中,宇文墨总算是有所行动了。 柳清辞可是相府千金,柳寒渊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女儿。 只要能拿捏柳清辞,就能拿捏柳寒渊! 皇后神色讥讽地望着她:“刚才还为天下女子叫屈,如今你儿欺负了别的女子,你却如此高兴。” 郭妃傲然一笑,冷冷地道:“柳清辞跟我何干?被欺负也就被欺负了,难道还要本宫为她打抱不平?” 宇文墨可是她的儿子,她只要宇文墨高兴,只要能对她们郭家有好处,管她是谁被欺负!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 “郭妃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属世上第一了,本宫佩服。” 郭妃神色冷下:“皇后,你深夜来这里,该不会只为了跟本宫说这些吧?” 皇后悠然地望着她,道:“自然还有其他的事,否则,怎么值得本宫亲自跑一趟?” 翌日一早,满京城都轰动了。 “听说了吗?昨晚中秋宫宴,柳清辞跟二皇子搞在一起,满宫的人都看到了……” “真的?柳清辞不是爱慕凌王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是他强迫柳小姐吧?” “这二皇子想翻身想疯了,竟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 “可怜了凌王和柳小姐咯,他们经历艰险,却又被分开了……” “听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柳小姐做二皇子侧妃,从此柳小姐跟凌王府都无关了……” “荒唐,荒唐啊……” 京城街头,百姓们议论纷纷,感慨至极。 凌王府。 姜宁醒来,嘤咛一声,伸了个懒腰。 昨晚不过是喝了几杯酒,今天醒来,浑身却像是散了架。 就连下面都有些疼。 “难道……” 姜宁瞳孔紧缩,警惕地看向身边。 果然,宇文诀趴在她的颈窝处,还在酣睡。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咬牙推醒了宇文诀。 “醒醒!你怎么在这里!” 薄被下,两人皆未着衣裳。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宇文诀被叫醒,无辜地睁开了双眸,眼巴巴地看向姜宁。 “宁宁,怎么了?” 姜宁手指颤抖,指了指他赤着的精壮上身,咬牙切齿地问:“你趁我醉酒占我便宜?宇文诀,你还是不是人?” 宇文诀坐起来,认认真真地给她看自己身上的咬痕。 “是你占了本王便宜。” 果然。 宇文诀脖颈上都满是草莓,腰腹和脖子的位置满是青紫的痕迹,就连后背……也都是抓痕。 眼神扫过他那肌理分明的腹肌,掠过那两颗小豆,姜宁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她将信将疑,语气却弱了许多。 “我占你便宜?不可能吧?” 她已经饿到了这种地步了?竟把宇文诀玩成了这样? 他有伤在身,而且还失忆了啊! 她未免也太畜生了! “昨晚你吃醉了酒,我好心抱你回来休息,结果你却不肯放我走。” “非要说我被派来诱你的美男,把我折腾到了天亮。” 宇文诀可怜兮兮,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腰部放。 他神情委屈无辜,嗓音低沉磁性:“腰痛,宁宁,你要对我负责。” 第360章 找上门 姜宁的手触碰到他精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如同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耳根泛红,凤眸里闪过慌乱。 “我不记得了,宇文诀,你可别胡说。” 宇文诀欺身压了过来,菲薄的唇角扬起笑意。 “不记得了?宁宁这是打算赖账?” 两人近在咫尺,宇文诀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就在她眼前放大。 呼吸洒在耳边,温热低沉,让人心乱。 姜宁打算翻脸不认人,别开视线不看他的眼睛。 “我昨晚喝醉了,真的不记得了,今天还有许多事,我得走了……” 说完,就要从他身下逃走。 可人还没下床,就被宇文诀长臂一伸,捞了回来。 姜宁俏脸绯红,一双凤眸如含了雾。 她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宇文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么?” 宇文诀眼底笑意更浓,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俯身吻在她莹润柔软的唇上,引她的舌共舞。 姜宁很快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发丝凌乱, 宇文诀却放过了她,在她额角轻吻了口,给她穿上了衣裳。 昨晚哄着她要了半夜,她也确实承受不住了。 姜宁任由他摆弄,脸色红红,心底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还真别说,跟失忆后的宇文诀在一起,还真挺有恋爱的感觉…… 门外,蓝管家轻轻地叩门。 “王爷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宇文诀淡淡地应了一声,穿好衣裳之后才让人进来。 下人捧着铜盆进来,伺候两人洗漱。 众人都低着头偷笑,显然对昨晚的事都知道了。 姜宁俏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恶狠狠地瞪了宇文诀一眼。 等人都散了,她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回事?他们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我?” 宇文诀无奈地笑了起来。 “你昨晚一直折腾我,半夜要了五次水。” 姜宁脸色更红,心中暗恨自己为何要多嘴问这一句! 小宝儿也洗好了,一蹦一跳地过来,陪姜宁和宇文诀一起用早膳。 昨天他跟府里的半大小子疯玩了一天,晚上就累得精疲力尽睡着了,并没有进宫。 “娘亲,今晚放假了,不用去书院了,我们能不能去街上逛逛?” 小宝儿期待地看着姜宁,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看着乖巧的小宝儿,姜宁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好,那娘亲陪你去玩一天。” 自从小宝儿去了书院,就很少再有空闲的时间,这就这两日放了假,才得以出去玩玩。 今天虽说该回侯府去看看,可她跟侯府已经反目成仇,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 还不如多陪陪小宝儿。 小宝儿大眼睛亮起,开心地看着姜宁:“娘亲真好,多谢娘亲!” 说完,又期期艾艾地看向宇文诀。 “坏蜀黍要不要同去?” 姜宁正不知该怎么面对宇文诀,连忙阻止:“不行!他身上有伤,得在家养伤,不能出去。” “啊?还没好吗?” 小宝儿顿时失望,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两人。 “可我早上听府里人说,坏蜀黍伤势怕是已经好了,还辛辛苦苦一晚上呢。” 这等炸裂的话从孩子无辜的嘴里说出来,姜宁头皮发麻,浑身血管几乎都要炸开了。 姜宁僵硬地坐在餐桌前,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宇文诀没忍住,闷声笑了起来。 他挑眉看向小宝儿:“没错,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陪你去玩耍。” “真的吗?” 小宝儿开心地看向宇文诀,又拉住姜宁的手撒娇。 “娘亲,就让坏蜀黍也一起去吧!他也闷在家里许久,该出去放放风了!” 姜宁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就一起出去逛逛。” 王府里待不住了……她怕看到那些窃喜又八卦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姜宁带上了宇文诀和小宝儿,准备出门。 柳府却来了人。 柳寒渊一身深蓝色的锦缎袍子,身后跟着小绿,进门行了一礼。 “老臣见过凌王殿下,凌王妃。” 宇文诀眼底闪过寒气,沉声问道:“柳丞相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柳寒渊抬眸,心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他苦笑一声,道:“凌王凌王妃,还有小公子,还挺像一家三口的。” 眼前,小宝儿站在最中间,宇文诀和姜宁一左一右地牵着他,简直再自然不过。 姜宁勾唇,凉凉地笑了起来。 “柳丞相来王府,只为了说这些?” “王妃误会了。”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勉强让波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正色道:“老臣今天过来,一是为了取清辞遗留在这里的东西,二是为了跟提醒凌王凌王妃。” 姜宁看向蓝管家:“蓝叔,带小绿去闻香院,把柳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带走。” 蓝管家应下,带着小绿离开了大殿。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暗藏凌厉,淡淡地看向柳寒渊。 “柳丞相有话直说吧,本王不喜欢绕弯子。” 柳寒渊道:“凌王凌王妃,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也该知道清辞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皇后的设计。” 姜宁眉头挑了挑:“只是皇后的设计?我看也未必吧。” 她意味深长地望着柳寒渊,道:“我看柳小姐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呢。” 说起柳清辞,柳寒渊脸色有些难看。 “王妃也别说风凉话,如果不是清辞为你挡下一劫,恐怕昨晚遭殃的人就是你了!你该感谢清辞才是!” 昨晚回去之后,柳清辞一直在家里痛哭,彻夜未眠。 今早,他去看望的时候,柳清辞眼圈红肿,嘴唇干裂,已经昏了过去。 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是他柳寒渊最为疼爱的女儿,他自然心疼不已。 姜宁忍不住笑了。 “柳丞相这话好生奇怪,倒像是来邀功的。” 柳寒渊冷着脸道:“倒也不是邀功,只是想帮凌王凌王妃辨明是非,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姜宁唇角掀起,冷冷地笑了起来。 “是非曲直我自然认得很清楚,皇后和六公主设计我,柳清辞和二皇子也没打算放过我,只是可惜我发现了不对,事先逃走了而已。” 她声音冰凉,浑身都散发着锐利的杀气。 “令爱在我昏迷之后进了兰心殿,身上还携带着匕首利器,如果不是我躲了起来,怕是早已经成为她刀下亡魂!” 说起来,柳清辞应该也是想用这个时间节点杀了她,再嫁祸给宇文墨! 毕竟,世人皆知,二皇子宇文墨和她姜宁不和! 柳寒渊脸色渐渐黑沉下去。 “凌王妃,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凌厉的威压散开,整个王府温度都降了几分。 “丞相不用心急,很快就有证据了。” 柳寒渊不知他暗指什么,右眼皮跳动几下,心底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沉吟片刻,再次行了一礼。 “凌王,凌王妃,老臣今天过来,并非要惹你们生气,而是为了寻求合作。” “皇后如此设计我们三家,难道王爷王妃就这么忍了吗?” “王爷,清辞可是您寻了多年的心爱之人!你就任由她这么被皇后和二皇子糟蹋了?” 第361章 又有谁会要她? 柳寒渊气愤无比地盯着宇文诀,痛心疾首。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勾起,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柳丞相这话说得,倒像是本王背叛了她似的。” 柳寒渊一噎,沉声道:“殿下明鉴,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诀神色凌厉,薄唇轻启。 “丞相说了这么多,想让本王怎么做?手刃二哥?为柳清辞报仇?还是杀了皇后,让丞相解气?” 柳寒渊神色微慌,赶紧解释。 “殿下明知道老臣没有这样想,老臣只有清辞这么一个女儿,气不过她这样被人玷污利用……” 姜宁菱唇勾起:“柳丞相,如今整个京城的贵族都知道了柳小姐的事,皇上也已经为她和二皇子赐婚,她断没有再入凌王府的可能。”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柳寒渊。 “柳丞相也知道,我家王爷如今失忆,又被各方势力盯着,可谓如履薄冰,还望丞相切勿为难。” 柳寒渊悄然握紧拳头,脸上阴云密布。 “凌王妃,您是要跟我柳家划清界限?” 姜宁挑眉道:“除了柳小姐,凌王府和柳家,还有什么牵连吗?” 柳寒渊气极反笑。 “好一个没有牵连,看来,不仅仅是清辞错付了,就连老夫也错付了!” 说完,他脸色铁青地行了一礼。 “既然凌王府不欢迎老臣,那老臣也不打扰了,告辞!” 这边,小绿已经收拾好了柳清辞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等候。 见柳寒渊没有谈妥,她脸泛苦色,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爷和小姐筹谋许久,这次真的是……玩脱了。 “蓝叔,送柳丞相。” 姜宁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蓝叔立刻上前,客气地送了柳寒渊和小绿出去。 姜宁这才松了口气,眼神熠熠地看向宇文诀。 “从今以后,柳家和凌王府就再无关系了。” 没了柳清辞的纠缠,她心底不知为何,总感觉得如释重负。 宇文诀唇角掀起,道:“凌王府和柳家从来也没有过关系。” 甚至就连婚事,都是柳清辞纠缠不休,用尽阴损手段贴过来的。 说罢,他牵住小宝儿的手,道:“走,我们出去玩。” “耶!” 小宝儿开心至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纯真可爱。 方才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偷偷听着。 心里也知道柳清辞要嫁人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要知道,自从柳清辞搬过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清辞的阴毒狠辣他可是知道的! 一家三口上了马车,按照计划上了街。 因为中秋的缘故,街上人挤人涌,热闹非凡。 “哇,这里好多人,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小宝儿惊奇地看着街上涌动的人群,眼底闪烁着小孩子的兴奋。 看着开心的小宝儿,姜宁心中忽然有些愧疚。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小宝儿的日子虽然比之前好过许多,可她却忙里忙外,没有多少闲暇时间陪着小宝儿。 她摸了摸小宝儿的脑袋,轻声承诺。 “以后娘亲一定多多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小宝儿激动地点了点头 “好,娘亲最好了!” 追风停下马车,问道:“王爷,此处人多,要不要净街之后再逛?” 宇文诀挑眉道:“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们全靠着今天热闹赚钱,净街之后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做生意。” 姜宁眼神发亮地看向宇文诀。 换作晋王等人,说不定真的要净街了。 这就是宇文诀的不同之处。 追风悻悻地挠了挠头:“是属下欠考虑了。” “走吧,我们也下去走走。” 宇文诀率先下了马车,又亲自把小宝儿抱了下来,随后,又伸手去接姜宁。 看着四周乌泱泱的人群,姜宁不肯。 “不必,我自己能下去。” 宇文诀唇角噙着笑:“现在这么多人,我若是不照顾你一些,人家必然要说我不知怜香惜玉。” 姜宁耳根红了红,只好伸出手,让他把自己扶了下来。 街上,很多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不知这位是哪家的贵公子?这颜值也太出众了!” “那位夫人也貌美如仙啊,甚至连小孩子都粉雕玉琢的,真是让人惊叹羡慕……” “我的相貌要是有那夫人十分之一,我就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也有人认出了宇文诀和姜宁。 “那不是凌王殿下吗?他之前回京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过一眼,至今难忘!” “还真的是凌王殿下!旁边必然是凌王妃和小公子了吧?” “这才像是一家三口的样子,真不知道柳清辞非要挤进去做什么……” “听说柳清辞被人发现和二皇子私通,已经赐婚给二皇子了……” 街上,众人议论纷纷,眼神狂热。 这边,柳寒渊思考再三,还是让马车掉头,去了二皇子府。 宇文墨听说是他,很快让人请了进来。 他坐在上首,似笑非笑地看向柳寒渊。 “自从我被禁足,柳丞相还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真是让人感动。” 柳寒渊面色有些阴沉,蹙眉道:“殿下应该知道老臣是为何而来。” 宇文墨狂傲地笑了起来。 “丞相总不会是来退婚的吧?我和柳小姐的婚事是父皇钦定,和赐婚也没有什么区别,难道丞相要抗旨不遵?” 柳寒渊脸拉得快都快掉地上了。 他冷哼道:“事情已然如了殿下的愿,殿下却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以为柳家是泥捏的不成?” 他柳寒渊可是乾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中多少大臣要巴结着他,甚至,就连曾经的宇文墨,都得对他客客气气! 宇文墨以为拿捏了柳清辞就可以把他踩在脚下? 痴心妄想! 宇文墨定定地看了柳寒渊一会儿,轻蔑地笑了。 “我知道丞相大人位高权重,深受父皇重视,若想对付我随时都能出手。” “只是可惜,我是你女儿未来的夫君,丞相若是真的坑害了我,将来柳小姐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说着,他缓缓起身,气势凌厉地走到柳寒渊的面前。 “柳小姐先是失贞于凌王,又跟了我,如今已是人尽皆知的残花败柳,这种货色离了我,将来又有谁会要她呢?” 宇文墨话说得难听,柳寒渊脸色黑如锅底。 “二皇子说话还是客气些,清辞是我的女儿,哪里有你说得这么不堪?” 宇文墨眼神阴鸷,冷笑道:“柳丞相啊柳丞相,贞节对于女人多么重要,世人都很是清楚。” “姜宁当初挨了多少骂,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丞相应该略知一二。” “只是,世上只有一个姜宁,柳小姐若是想复刻她的路,怕是难如登天。” 柳寒渊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住心中怒火。 “二皇子,我今天过来的本意是与你好好谈谈,可你却屡次出言不逊!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宇文墨无所谓地挑眉:“我素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丞相和柳家若是真心对我,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柳寒渊逐渐冷静下来。 “既如此,那咱们最好想想如何让二皇子翻身。” 见他让步,宇文墨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好,甚好!那从此之后,柳丞相就是我岳丈了!” 宇文墨仰天大笑,得意至极。 果然,柳寒渊还是低头了! 第362章 准备动手 皇宫。 罗刹匆匆进了御书房,凝声禀报。 “皇上,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查清了。” 明帝知道他在说何事,眼神一凛:“跟柳家有关?” 罗刹恭敬地点了点头。 “皇上所猜没错,确实跟柳家有关。” “当年,南蜀地动之后,伤亡惨重,留下许多没有父母的孩子。” “后来,您下令让柳丞相负责此事,那些天资平庸的都被苗疆秘术养成了活死人,那些天赋好的,才能获得读书习字的机会,被培养入仕,进入朝堂……” “除此之外,柳丞相还以行善的名义到处收养穷人家的孩子,也是为了此举……” 罗刹说着,胆战心惊地抬眸,悄悄地看了一眼明帝。 这些秘事都是他经过几番调查,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 柳寒渊的行为着实大胆,往大了说,甚至有颠覆朝堂之嫌,明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果然。 明帝脸色骤然沉下。 他威严地问道:“他培养的人,竟已有入堂为官者?” 柳寒渊所图不小! 罗刹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朝堂之中已有三位,且也有几位参加了今年的大考。” 明帝气极反笑,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怒火。 “柳寒渊这老贼,是要在百官之中塞满他的人,把朕架空啊!” 他抓起书案上的镇纸,愤怒地摔在地上。 罗刹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苏公公连忙劝道:“皇上息怒,您的龙体要紧啊!” 说着,又安慰:“还好凌王妃提醒得及时,没有铸成大错。” 明帝大手紧握,心底也有些庆幸。 “没错,幸亏凌王妃敏锐,发现了不对,否则朕这万里江山,真的被他柳寒渊惦记上了!” 苏公公给明帝倒了杯茶:“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儿。” 想到柳家,又忍不住感慨。 “当年他柳寒渊只是一介布衣,略有些才华才成了状元,是皇上您一路扶持,让他成为一人之下的权臣,让他在京城立足,让柳家跻身世家大族。” “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狼子野心!” 苏公公说着,悄悄地看向明帝。 明帝最是讨厌背叛。 柳寒渊又是贪污受贿,又是祸害朝堂,如今被发现,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明帝冷笑道:“朕也着实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胆!罗刹,你去把证据准备齐全,明天一早,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他,看他准备如何狡辩!” 罗刹恭敬应下。 苏公公眼神闪了闪,提醒道:“皇上,二皇子刚刚跟柳小姐订下婚约,这时候对付柳家,二皇子那边……” 明帝脸上阴云密布,声音冰冷无情。 “朕只是追究柳寒渊的罪责,并不会对柳清辞如何。” “即便真的牵扯到了柳清辞,也是他们自找的!” 好好的中秋宫宴,被宇文墨和柳清辞折腾成那样。 他这个做皇帝没有严惩他们,已经是仁慈了! 苏公公讪笑道:“皇上确实已经给了他们不少机会,甚至还因为婚事暂时允许二皇子离府准备婚事,二皇子心中对您必然也是感激的。” 明帝大手轻轻地在桌面上叩了叩,虎眸眯起,其间意味不明。 “朕先是废了他,又废了郭贵妃,他们母子心里怕是早已经恨死朕了。” 明帝声音有些沉闷,面色阴沉,似乎想到了从前的美好时光。 苏公公上前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皇上,您所做都是为了大局,都是不得已,是他们逼您的,您总不能一让再让吧?” 明帝微微颔首,欣慰地看向苏公公。 “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你最懂朕!” 苏公公垂手而立,恭敬无比。 “奴才从小就跟在您身边,亲眼看着您经历一切……奴才知道您多么不容易。” 明帝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怔愣。 荣华街。 姜宁给小宝儿买了各种小玩意儿,还有几本书籍字帖,小宝儿开心不已。 眼看着快到中午,三人逛得也有些累了,就去最近的酒楼用饭。 迎客楼的掌柜走出来,恭敬无比地行礼。 “几位贵人里面请,咱们楼上有雅间,风景不错。” 他虽不知这几位是什么人物,可只看衣着气度,就知道绝对是极为尊贵的人。 毕竟,那通身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宇文诀微微颔首,抱着小宝儿上楼,去了楼上雅间。 姜宁确实累了,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才问掌柜的。 “都有什么特色菜,都上些吧。” 掌柜的欣喜不已,连忙道:“夫人,您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准备。” 他果然没有看错,来了不差钱的大主顾。 姜宁勾唇,透过窗子往楼下看,小二儿迎来送往,很是热闹。 忽然,两道身影进来,吸引了姜宁的注意力。 她唇角勾了勾,凉凉地看向宇文诀。 “你看楼下,是不是六公主?” 宇文诀蹙眉看去:“这么巧?” 果然,来人正是宇文灵。 宇文灵褪去繁复华丽的宫装,只用玉簪挽着头发,身着一袭青衣。 好一个俏丽的小道姑。 他身边的道士约莫三四十岁,气质儒雅,相貌堂堂。 察觉到了楼上的视线,宇文灵和那道士齐齐地往楼上看了过来。 姜宁也没扭捏,冲着宇文灵一笑。 宇文灵状若惊喜,回以一个欣然的笑容。 “四哥,四嫂,你们也在这里啊?” 姜宁微微颔首,随后吩咐追风:“去把六公主和那道长请过来。” 追风恭敬地应了一声,下去了。 楼下,那青衣道士眉头拧了拧,低头问宇文灵。 “灵儿,他们就是凌王和凌王妃?” “正是。” 宇文灵压低声音,道:“竟遇到了他们,真是晦气。” 说话间,追风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儿。 追风行了一礼,笑着道:“六小姐,道长,我家公子和夫人请你们上去一同用餐。” 宇文灵蹙眉道:“不必了吧?我已经几日没见师父,还有许多问题要跟师父讨教呢。” 那青衣道士淡淡一笑,气质卓然。 他抬眸,不紧不慢地看向姜宁。 “灵儿,既然你四哥四嫂盛情相邀,咱们也不能无礼。” 宇文诀和姜宁可是皇后的心头大患。 他这次来京城,也正是为了此事! 第363章 玄虚道长 宇文灵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青衣道士:“师父……” 那青衣道士已经抬步上了楼梯。 宇文灵只好跟上。 追风很快把两人带了上来。 “王爷,王妃,六公主到了。” 宇文诀点了点头,深不见底的黑瞳扫过宇文灵,落在那道士身上。 “想来这位就是灵儿的师父,玄虚道长了吧?” 那青衣道士淡淡一笑,微微俯身。 “凌王殿下竟还不知贫道的名号,实在是让贫道受宠若惊。” 宇文诀神色淡淡。 “这么多年过去了,玄虚道长的容颜跟十几年前相比变化不大。” 玄虚道长瞳孔微眯,神色自若地笑了。 “当年贫道入宫时,凌王殿下还年幼,记忆力当真是过人。” 说罢,又看向姜宁。 “这位就是凌王妃了吧?当真是冰肌玉骨,貌美动人。” 姜宁凤眸弯弯,道:“玄虚道长既是六妹的师父,自然也是我们的长辈,实在是无须多礼,快坐吧。” 宇文灵勉强笑了笑,和玄虚一起坐下。 姜宁细细地打量着两人,忽然轻笑了起来。 玄虚不明就里,问道:“凌王妃笑什么?” 姜宁眼底波光涌动,难窥心境。 她笑靥如花,轻声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还从未见过真正的道士,玄虚道长和我所想得不太一样。” 玄虚淡然一笑,问道:“凌王妃心中所想的道士是什么样的?贫道又是什么样的?” “那我说了,玄虚道长可别见怪。” 玄虚道:“自然不会。” 姜宁展颜,大大方方地开口。 “我以为的道士,都是年纪颇大,仙风道骨,一看就有高人气派,可实际上却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骗子。” 姜宁一本正经,一边把玩着手中杯子,一边看向玄虚道长的脸。 玄虚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既没有受辱的感觉,也没有觉得荒唐。 反倒是宇文灵有些坐不住了。 她冷冷地看向姜宁:“四嫂,我师父人品高洁,从不弄虚作假!他是堂堂正正的道士,深受青亭山下百姓们的尊敬!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姜宁挑眉,和善的眼神一寸寸地掠过宇文灵的脸,又落在玄虚身上。 “六妹生什么气?我方才已经说过了,那些只是我以为的。” “玄虚道长,明显跟我所预想的不同呢。” 玄虚神色平静,眼神探究地望着姜宁:“凌王妃眼中,贫道是什么样的?” 姜宁勾唇一笑,神色坦然。 “玄虚道长相貌英俊,一看就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不是那些江湖骗子,只是可惜……” 姜宁话锋一转,幽幽地叹了口气,俏脸上满是遗憾。 “可惜什么?” 玄虚道长脸上含笑,高深莫测地看着姜宁,问道。 姜宁直直地看向他,笑得意味深长。 “可惜,道长虽终年修行,内心却依然受外界干扰,尚未洗尽铅华,并非真正的清心寡欲。” 玄虚的脸色顿时难看下去。 他双眸眯了眯,高深莫测地道:“凌王妃年纪虽轻,可却信心十足,才见贫道第一面,竟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姜宁柔柔一笑,似在玩笑。 “随口一说,道长可别生气。” 宇文灵俏脸难看,愤然地望着姜宁。 “四嫂,我师父可是青亭山上最好的道士!就连师祖都夸他颇有道缘!你一个外行,凭什么指指点点?” 姜宁也不急,更不怒,神色依然淡淡的。 “六妹妹,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师父,我们走!我们不跟这样狂妄自大的人在一起!” 宇文灵恼怒地瞪了姜宁一眼,起身夺门而去。 玄虚也跟着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贫道也告辞了。” “追风,送送。” 姜宁笑吟吟地看着玄虚,吩咐道。 追风面无表情,送了两人出去。 房间里重归安静。 宇文诀蹙眉,给姜宁倒了杯茶。 “你也不是好争辩之人,为何要故意惹怒他们?” 姜宁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你没有发现吗?那玄虚道长看六妹的眼神,可是宠爱至极呢。” 宇文诀正色道:“那是自然,当年玄虚道长进宫带走六妹,亲自抚养长大,如今已过去十年,这师父情谊深厚至极。” 尤其是玄虚这等修行之人,没有成婚,更没有后代。 心里恐怕早就把宇文灵当作孩子了。 姜宁忍住眼底笑意,凉凉地看向宇文诀。 “罢了,我真的是随口一说。” 不知道是否该说宇文诀迟钝。 她可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宇文灵跟皇后和晋王有明显的相似之处,却和明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皇后是精明的狐狸眼,眼长微狭。 晋王的眼睛则像明帝,和宇文诀的眼睛都颇为相似,颇为深邃。 可宇文灵的眼睛,却和玄虚道长看起来颇像…… 当然,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她不能造谣。 毕竟,宇文灵的生母可是皇后,若是造谣,她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姜宁欲言又止,反而挑起了宇文诀的好奇心。 他剑眉轻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宁。 “据我观察,你从不会无的放矢,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姜宁勾唇,笑盈盈地道:“现在还不能说,等我有把握了,再告诉你。” 宇文诀只好作罢。 掌柜的在门口敲了敲门,随后带着许多小二儿上了菜 。 “公子,夫人,小公子,这些可都是咱们店里的招牌,欢迎您品尝指正。” 说着,又亲自端来了两盆切好的瓜果。 笑呵呵地道:“这些都是新鲜的瓜果,是店里送的。” 见掌柜的如此会做人,姜宁颇为满意。 追风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古怪。 “公子,夫人,二公子来了。” 姜宁惊讶地抬眸看去,果然,宇文墨一身黑袍,已经进来了。 他自来熟地坐下,吩咐道:“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加双筷子?” “您稍等。” 掌柜的连忙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恭敬地给了宇文墨。 随后懂事地下去了。 自从这位公子进来之后,房间里氛围就有些冷沉诡异了,还是先走为敬。 姜宁眼神微冷,道:“怎么会这么巧?二哥竟也在。” 刚气走宇文灵,又来了宇文墨。 她想陪着小宝儿安安静静吃顿家常便饭,可还真是难呢。 第364章 蠢得可爱 感受到了姜宁的不悦和抗拒,宇文诀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沉声问道:“二哥不是还在禁足中吗?怎么出来了?就不怕父皇惩罚吗?” “眼看我的婚事在即,父皇特意允许我出府,好准备婚事。” 宇文墨凉凉地说了一句,又嗤笑道:“昨晚我不也去了宫里?怎么,四弟四弟妹倒像是盼着我出不来似的。” 姜宁勾唇:“那可不敢,而且父皇对二哥十分宠爱,是谁也比不上的。” 宇文墨眼神讥诮地看向她。 “四弟妹,我好歹帮你解决了柳清辞这个麻烦,你竟连一声感谢都没有?” 姜宁若有所思:“如此说来,真的是二哥蓄意对柳小姐下手?大哥可是男子,又是尊贵的皇子,这样做是不是太下三滥了吧?” 宇文墨冷冷地笑了起来。 “四弟妹好生幽默,我可是昨晚的受害人,是柳清辞把我当成了四弟,缠着我不放的。” 说完,他眼神阴险地看向宇文诀。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四弟选女人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柳清辞味道相当不错。” 宇文诀眼底闪过寒芒,浑身寒气里看向宇文墨。 “我们在用膳,二哥要是非得说这些恶心的,就出去。” 姜宁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哥,要不你还是出去吧,这么一桌子美味佳肴,都被你整得没味道了。” 见姜宁竟丝毫没有吃醋生气的样子,宇文墨反而笑了起来。 “四弟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竟这么能忍,一点不为那柳清辞吃醋动怒,真是好涵养呢。” 姜宁放下筷子,凤眸锐利地看向宇文墨。 “要说我对柳清辞有什么情绪,也只是心疼她即将嫁给你。” 柳清辞心机深沉,做了不少错事。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值得如此惩罚。 宇文墨什么货色?真的嫁给了他,可真是一生蹉跎! 宇文墨冷哼道:“四弟妹果然大度,怪不得当初能答应柳清辞进门。” 宇文诀冷冷地望着他:“二哥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墨望着他,得意地笑了。 “四弟,我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照顾柳清辞的,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点了点。 “知道了。” 姜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心底忽然明白了。 原来,宇文墨是来炫耀的。 他以为柳清辞是宇文诀的心头好,是他寻找了多年的白月光。 可殊不知…… 姜宁越想越是好笑,有些忍俊不禁。 “二哥,我从不知道你竟这么可爱。” 宇文墨不自在地甩了甩身上的鸡皮疙瘩,警惕地看向她。 “姜宁,你什么意思?” 姜宁从来都伶牙俐齿,对着他张牙舞爪,一开口恨不能噎死他。 今天竟夸他可爱? 这女人是吃了毒菌子,把脑袋吃坏了吗! 见宇文墨防备地望着自己,甚至直呼其名。 姜宁挑眉,粲然一笑。 “二哥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挑拨我和王爷,也算是用心了。” 这宇文墨,尚且不知柳家和柳清辞要倒台了,还特意跑过来耀武扬威,洋洋自得,当真是蠢的可爱。 说着,她亲自给宇文墨倒了杯茶。 “二哥,多喝点水滋润滋润。” 宇文墨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神色怀疑地看着姜宁,思绪翻涌。 “四弟妹,柳清辞走了你是很开心,可四弟呢?他身后本就没什么势力,如今柳家投靠本王,他怕是伤心至极吧?” 他确实抱着激怒姜宁,挑拨两人夫妻关系的心思来的。 不过,这两人竟全然不上当。 宇文诀坦然自若,甚至夹了两块鲜嫩的鱼肉,亲自挑了刺,一块给了姜宁,一块给了小宝儿。 “让二哥失望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小宝儿笑容灿烂,开心地望着宇文诀。 “谢谢坏蜀黍!娘亲和小宝儿都爱吃鱼!” 宇文诀垂眸,眼神宠溺地望着他:“慢慢吃,我再给你挑。” 宇文墨脸色更难看,愤然地把鱼肉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老四,你现在不生气,是因为你失忆了,不知道柳寒渊这个丞相的重要性!” “等将来你醒悟过来,必然要恼得捶胸顿足!” 宇文诀看着盘子里的鱼只剩下残骨,冷峻平静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波澜。 “追风,让掌柜的把这鱼再上一条,对了,再多做一条,送到二皇子府去。” 宇文墨:“……” 他抢的是鱼吗?他抢的是宇文诀的注意力,以及好心情! 姜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二哥,你别白费功夫了,柳清辞和柳家你既稀罕,送给你就是,你又何必跑来炫耀,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宇文墨深吸了口气,勉强才压下心底怒火。 他眼神冰冷地扫过丝毫不上当的夫妻两人,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还有许多东西需要采买,就先走了。” “二哥慢走。” 姜宁淡淡地说了一声,连让追风去送的心思都没有。 宇文墨走了之后,姜宁才无语地摇了摇头。 “很快,他就会知道柳家和柳清辞并非什么恩赐幸运,而是定时炸弹。” 宇文诀剑眉挑起,问道:“定时炸弹是什么?” 姜宁愣了片刻,解释道:“是一种武器,杀伤力极大。” 听到“武器”二字,宇文诀顿时来了兴致。 他眼底光芒闪烁,唇角噙着笑意。 “宁宁,可否仔细说说?” 姜宁细细地给他解释了一番,宇文诀也听明白了。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激动。 “如果宁宁所说的这种武器能用于战场,咱们大乾再打仗就容易了。” 姜宁轻咳道:“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发起战争,而是形容柳家如今的状态。” 现在的柳家完全就是烫手山芋,无论跟谁沾边儿,都会惹来巨大的麻烦。 只是可惜,拿着柳家的人还没察觉到。 就连柳家自己,都没怎么发现。 宇文诀的心思还在打仗上。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光彩熠熠。 “大乾也不会轻易发动战争,大多都是周边小国来犯,我们还击。” 大乾国力虽强盛,可能用的武将并不多,明帝也只一心稳定,轻易不会招惹其他国家。 可若是有国来犯,他们也浑然不惧! 姜宁想了想,道:“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兴许能给你画下图纸,到时候让人照做就是。” 宇文诀顿时大喜。 “那我就提前谢过宁宁了。” 宇文诀黑瞳熠熠发光地看着姜宁,心中越发确定。 姜宁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兴许,她真的是跟神启有关! 这边,宇文墨离开了迎客楼。 他已经没了继续采买的心情,脸色阴沉地上了马车。 “回府。” 管事惊讶地问:“二皇子,今日就到这里了吗?府上还缺许多东西呢。” 今晨宇文墨见过柳丞相之后,特意吩咐下来。 说即便只是迎娶侧妃,也要隆重至极,绝对不能让满京城的人看了笑话。 可这才多大功夫,他们家主子竟又没了兴趣。 宇文墨抬眸,冷冷地看向迎客楼。 他眉头拧了拧,不解地问管事。 “你说,我从老四手中抢走了他的心上人,他为何丝毫不伤心?” 第365章 被发现装失忆 那管事愣了片刻,笑了起来。 “殿下,凌王殿下不是失忆了吗?听说近期对柳小姐都很冷淡,兴许已经忘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宇文墨微微颔首,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即便是忘了,可他也不能全然不动声色。” 柳丞相位高权重,宇文诀真的不在乎吗? 那管事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殿下,有些人喜欢把心事暗藏,不喜欢露与人看的。” “有道理。” 宇文墨瞳孔缩了缩,渐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渐渐得意起来。 “我已和柳清辞生米煮成熟饭,父皇也下旨把柳清辞赐给我,老四就算再伤心又如何?总不能失声痛哭吧?” 宇文墨冷笑两声,心满意足地回了府。 这边,姜宁和宇文诀用完了饭之后,又陪着小宝儿去了郊外秋游。 看着漫山遍野的红柿子,小宝儿激动地要去摘。 宇文诀亲自卷起袖子,要上树摘给他。 追风连忙阻止:“王爷,您的伤还没痊愈,不如让属下去吧。” 如果不小心弄的伤口破裂,可又要休养很多天了。 宇文诀直接拒绝了:“不必,本王知道分寸。” 追风只好随着他去,只是担心地树下等着。 “坏蜀黍,我也想上去!” 小宝儿兴奋地看着挂在树上的红柿子,摩拳擦掌。 “来,我接着你。” 宇文诀勾唇,半挂在树上对小宝儿伸出胳膊。 追风只好把小宝儿举起来,送到他怀里。 “王爷,小公子,你们千万要小心啊!万一掉下来可了不得!” 宇文诀嫌弃地道:“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追风委屈地看向姜宁。 “王妃,属下只是担心他们……” 这边,姜宁也已经卷起袖子,把裙子束到了腰间。 追风:“……王妃,您也要上树啊?” 姜宁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你要不要一起来?” 爬树摘柿子,已是许多年之前的记忆,如今正好回味童年。 追风默默地拎着箩筐。 “算了,属下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他追风可是要形象的,可不能像野猴子一样在树上玩! 姜宁一身红衣,干净利落地爬上去,摘下几个柿子,精准地扔到了追风的筐里。 宇文诀抱着小宝儿在另外一棵树上,两人行动都有些缓慢。 宇文诀的注意力眼底始终是那抹热烈的红,唇角笑意挥散不去。 小宝儿看得直乐,低声提醒道:“坏蜀黍,把你的口水收一收,一会儿万一把我摔了,还得重新装失忆!” 宇文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宝儿。 “小宝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鬼精明,竟发现他是装的了? 小宝儿切了一声,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早就发现了,懒得戳穿你而已。” 坏蜀黍装失忆的目的是留住他和娘亲,他也想继续留在这里,所以,就没有戳穿。 “人小鬼大。” 宇文诀挑了挑眉,无奈地叮嘱:“千万别告诉她,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的。”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提醒道:“不过要尽快哦,娘亲不喜欢被骗的。” 宇文诀苦笑一声。 他知道自己已经精准地踩在了姜宁的雷点上,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那次的事情过后,他真的很难面对姜宁。 姜宁当时也准备搬出了凌王府,他更不知道如何挽留。 听到一大一小在树上嘀嘀咕咕,姜宁好奇地扔来一个柿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没有!” “没有!” 宇文诀和小宝儿异口同声,齐齐否认。 姜宁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树上跳了下去。 宫里。 皇后蹙眉看着云水城来信,眉头紧锁。 金嬷嬷也忍不住担心,问道:“皇后娘娘,王爷在那边情况如何?” 皇后叹了口气,把信交给了金嬷嬷。 “水灾之下,必起瘟疫,如今不少百姓都已经感染,晋儿想干净利落地完成赈灾任务,怕是难了。” 晋王这次去云水城,本就是惩罚和考验。 如果云水城那边的灾害继续扩大,那明帝心中必然不满。 等到了立太子的时候,无论出身能力,可都在考虑之中。 到时候,即便有她这个皇后母亲,怕是也要落于下风了。 金嬷嬷仔细地看了看,神色也跟着担忧起来。 “皇后娘娘,为了防止瘟疫,皇上已经把京城御医们送去不少,那些可都是经验老到的御医,如果连他们都控制不住那边的灾病,怕是要出大事了。” 皇后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本宫倒是不担心那些百姓,不过是些贱民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只怕他们连累晋王。” 如果云水城死伤过多,到时候晋王的风评必然也会受损。 金嬷嬷眼神闪烁,低声问道:“皇后娘娘,凌王妃医术高明,说不定有办法,如果您去问她,她兴许能给出一套方案来。” 据她所知,晋王出城的时候,姜宁就提醒皇上和凌王,早早准备下了药材,说是喝了之后不易生病。 宫里也按照她的方子准备了药材,后来反响也很好。 不过,那些药不是人人都有,灾病最终还是泛滥起来。 皇后眼底闪过寒气,冷冷地问道:“姜宁是个聪明人,中秋宫宴之后,恐怕已经猜到是本宫要对付她了。” “她又素来有仇必报,怎么可能帮本宫和晋王?” 只为了晋王给宇文诀下毒的事,整个凌王府都恨上他们了。 如今去求助,只是徒增冷眼而已。 而且,她一共派出去五个暗卫,湖中只打捞到了四具尸体…… 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安。 金嬷嬷犹豫道:“那难道就任由那些百姓去病死吗?” 皇后觉得那些百姓是没有任何价值意义的贱民,可她又何尝不是? 当年没有跟着皇后之前,她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虽然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她也没忘了自己的出身。 她心中也清楚,自己和那些灾民,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甚至,如果有朝一日皇后需要替罪羊,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眼底闪过歹毒狠意。 “死可以,但是最好别影响到了晋王的名声……” 说罢,她冷声吩咐道:“金嬷嬷,给晋王写信,提醒他把那些病得严重的暗中处理焚烧,不要留下痕迹!” 第366章 指黑为白 御书房。 苏公公低着头匆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上,事情有眉目了。” 明帝扔下奏折,沉声道:“说。” “那些死于湖中的暗卫奴才也查了,虽然七拐八拐,可还是跟皇后娘娘有关联。” 苏公公低声说了句,眼神复杂地抬头:“而且,他们似乎是追着凌王妃往寿康宫去的,可不知被谁给截杀了。” 明帝冷冷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跟皇后有关联,看来,昨晚那场好戏也是她所设计。” 苏公公尴尬一笑,斗胆道:“皇上,眼下虽没有证据,可如果事成,皇后和晋王确实是最大受益者。” 明帝深吸了口气,冷声问道:“怎么说?” 苏公公神色恭敬。 “皇上,您还记得吗?当时在宫宴上,您让六公主给大家敬酒,六公主从自己身边端了酒,敬给了凌王妃。” 明帝冰冷的手指捻动珠子,回忆道:“确实有此事。” 苏公公跪在地上,讪讪地道:“宫宴散了之后,您又让奴才负责调查,奴才斗胆验了那杯酒。” 明帝脸色阴沉,眼底浮上怒火。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怀疑朕的六公主!” 苏公公吓了一跳,连忙磕头道:“皇上息怒,奴才知罪!可昨晚一切似乎都从那杯酒而起,奴才想着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就自作主张了……” 明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笑开口。 “结果如何?你的怀疑是落空了,还是应验了?” 苏公公勉强定下心神:“皇上,奴才说了您可别生气,奴才的人在那杯酒中查到了媚毒。” “凌王妃喝了那杯酒之后,状态才渐渐不对,才提出要去休息……” 而又是六公主主动请缨,送了姜宁去兰心殿。 后来,姜宁离开兰心殿,前往寿康宫,路上又被暗卫缠上,不知经历了什么。 明帝紧紧地握住拳头,脸上已经黑沉一片。 “朕记得,当时柳清辞说兰心殿被人下了媚毒,难道也是奔着凌王妃去的?” 苏公公跪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皇上,奴才也记得此事,只是当时检查并没发现什么媚毒,若是有,应该也是被人带走了。” 明帝脸色阴沉铁青。 “你就不怀疑,此事是柳清辞设计?蓄意害凌王妃的?” 苏公公谨慎地道:“奴才当时也想过,不过柳小姐是个聪明人,如果是她要设计对付凌王妃,何至于把自己陷进去?” “甚至,如今的成婚对象还从凌王殿下,变成了二皇子……” 只要不是傻子,必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明帝沉默了许久,心底有些失望。 可嘴上还是沉沉地道:“灵儿从小长在山上,心性纯真,善良可爱,她跟凌王妃也没有什么仇怨,不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 想到宇文灵那双纯真漂亮的眼睛,他就不忍责备。 可如果不是宇文灵,那就是皇后了。 也只有皇后,能指使得动宇文灵。 苏公公道:“皇上,奴才也是这么以为的。” 明帝神色不悦,蹙眉看向苏公公。 “你亲自去一趟鸣鸾宫,把皇后请过来。” 苏公公一惊,爬了起来:“奴才遵命。” 苏公公立刻去了鸣鸾宫,不多时,皇后就过来了。 她神色疲惫,未施粉黛,看起来病恹恹的,憔悴不堪。 “臣妾见过皇上。” 明帝蹙眉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问道:“皇后为何不好好装扮装扮?” 皇后凄然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臣妾在翻看医书,想要找到缓解灾病的法子,苏公公就突然来了,怕您等得久了,就赶紧过来了。” 说完,又自责地问:“臣妾这副模样,吓到皇上了吧?” 明帝心底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只是看着憔悴,朕心中有些不忍。” 金嬷嬷在一边哽咽道:“皇上,这几日虽是中秋佳节,可皇后娘娘始终惦记云水城那些受灾的百姓。 因听说如今灾病扩散,更是忧虑得吃不下饭,从昨晚到刚才一直在翻看医书找方子,都没怎么休息呢。” 皇后蹙眉,瞪了金嬷嬷一眼。 “谁让你多嘴?” 金嬷嬷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着皇后眼下的黑眼圈,明帝眼神复杂。 皇后眼底闪过冷笑,温柔地问:“皇上,您找臣妾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明帝道:“朕确实有事要问皇后。” “昨晚,宫里死了几个暗卫,朕让人查了之后,发现那些暗卫跟皇后有关联,皇后可知此事?” 皇后讶然地抬眸,神色震惊无比。 “跟臣妾有关?皇上,臣妾从不知什么暗卫……” 明帝眼底凝聚着寒芒,又问道:“皇后可知,灵儿端给凌王妃的那杯酒有媚毒?” “这……怎么会这样?谁敢在宫宴上用这等脏东西?” 皇后勃然大怒,气愤地道:“皇上,此事已经要彻查到底!绝不能姑息!” 顿了顿,又一脸疑惑地看向明帝。 “可昨晚凌王妃不是好好的吗?反而是那柳清辞叫嚣着,说自己被下了毒,才被发现了跟二皇子的丑事……” 明帝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凌王妃确实没有提及中毒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并不代表,那酒没有被人下毒。” 皇后蹙眉道:“既如此,得找凌王妃好好问问了,她精通医术毒术,性格又倔强,如果真的中毒,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 顿了顿,皇后惊讶地掩唇。 “皇上,昨晚的事该不会是凌王妃布局,做的手脚吧?” 明帝脸色阴沉,冷声问:“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皇后正色抬眸,声音微沉。 “自然是为了除掉柳清辞,独占凌王的宠爱!”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她和墨儿不和,既害了墨儿,又送走了柳清辞,岂不是一石二鸟?” 皇后说得有理有据,御书房里倒是安静了一瞬。 苏公公低眉顺眼,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心底感慨至极。 皇后果然是皇后,怪不得能稳坐后宫这么多年。 这张嘴,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 明帝脸色沉沉。 “皇后说得倒也有理,既如此,苏公公,你去把凌王妃叫来,跟皇后当堂对质。” 第367章 还得感谢她? “奴才遵命。” 苏公公心底一跳,应下之后快步出去了。 皇后神色凄楚,可怜地看向明帝。 “皇上,您这是不相信臣妾,怀疑那毒酒是臣妾让六公主所为?” 明帝也没有否认:“宫宴乃是皇后一手操办,朕不得不这么认为。” 皇后闻言,凄惨一笑,眼泪滑落。 “原来在皇上心里,臣妾竟是这样的人。” 明帝神色淡淡地瞧着她,没作声。 皇后又继续道:“皇上,臣妾知道,因为晋王粗心大意险些害死了凌王,可意外终究是意外,臣妾这个做嫡母的,也万万没有去害凌王凌王妃的道理。” 又说起宇文灵。 “再说了,灵儿多年不在宫里,性子善良纯真,偏偏倔强得很,她怎会听臣妾的给凌王妃用毒酒?这不是授人把柄吗?” 明帝沉吟片刻:“宫宴上人多眼杂,说不定是他人栽赃陷害,且等凌王妃来了再说吧。” 皇后柔柔一笑:“是。” 凌王府。 姜宁和宇文诀带着小宝儿在郊外玩了半日,快要日暮才回了府。 小宝儿玩耍时精力无限,回来的时候却直接累得睡了过去。 蓝管家依然在门前等候,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王妃,苏公公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皇上传召王妃入宫呢。” 宇文诀先下了马车,又抱了小宝儿下来。 “是因为昨晚宫宴的事?” 姜宁跳下马车,眼神闪烁地看着宇文诀。 宇文诀还是和从前一样敏锐,这点还真是让她不得不怀疑。 蓝管家点了点头:“没错,苏公公说,暗卫的线索查到了皇后那边,皇后却一口咬定跟自己无关,甚至反咬一口,说是王妃设计对付二皇子和柳清辞。” 想到宫里的烂摊子,蓝管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爷王妃,进宫之后恐怕得小心应对,否则……” 对面的人可是皇后。 皇后稳居后位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差错。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几人进府,苏公公连忙小跑着过来了。 “凌王凌王妃,怎么现在才回来?皇上在宫里必然是等急了。” 姜宁勾唇道:“今日去了郊外,就回来得晚了些,公公久等了。” 苏公公催促道:“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宇文诀把小宝儿交给蓝管家,沉声道:“本王也一起进宫。” 姜宁笑着道:“父皇召见我,你去做什么?” 宇文诀眉头紧皱,眼底藏着冷意。 “我不放心。” “你在家安心待着,父皇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去了,我反而不好说话。” 姜宁把宇文诀推了回去,带着苏公公走了。 明帝和皇后已经等了许久,明帝已颇为不耐烦。 见他脸色难看,皇后轻声埋怨。 “皇上,这凌王妃真是越发放肆了,您在宫里等着召见她,她却迟迟不来。” 明帝心底也泛起怒火,眼神越发威严凌厉。 苏公公一头大汗,带着姜宁匆匆进来。 “皇上,凌王妃到了。” 姜宁也脚步匆匆,额上满是细汗,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 她呼吸有些不稳,进门乖巧地行礼道:“见过父皇母后,儿媳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明帝脸色难看,沉声问道:“凌王妃,你干什么去了?为何迟迟不来?” 姜宁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父皇,这两日乃是中秋,我就想着带王爷和小宝儿出去散散心,我们就去了郊外摘柿子。” 说完,提起篮子里的柿子,交给了苏公公。 她笑靥如花,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满是赤诚。 “父皇,这是我和王爷亲手摘的,特意给您带过来的。” 看见那些精挑细选的柿子,明帝心底的怒火散了不少。 他微微颔首,示意苏公公收下。 “你们有心了。” 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姜宁和宇文诀就连出城玩耍都想着他这个父皇,这份心意还是弥足珍贵的。 皇后眼神阴冷地扫过姜宁,眼底掠过讥讽。 “凌王妃还真是会哄皇上,几个柿子就把皇上哄好了,皇上日理万机已是辛苦至极,还等了你这么久,你就不惭愧吗?” 姜宁眼神无辜地看向皇后,声音清冷如风。 “皇后娘娘说得倒也没错,可我却以为,真正的心疼是不给父皇添烦恼。” 皇后脸色沉了沉,眼神冷冷的,却不好再说什么。 明帝道:“好了,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说正事吧。” “凌王妃,昨晚有几名身份不明的暗卫死在宫里,朕让人严查之下,又发现你昨晚所喝的酒被下了毒,可有此事?” 姜宁屈膝行了一礼,神色平静。 “回父皇的话,暗卫一事是真,我中毒一事也是真。” “昨晚,六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敬酒,我喝了之后,浑身发热不适,就借口休息出去了。” “六公主送我到兰心殿,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完之后更是浑身无力,腿脚发软。” 姜宁声音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皇后的脸色却难看下来。 “凌王妃,六公主刚回宫你就诬陷她,你是何居心!” 说完,她泪水盈盈地看向明帝。 “皇上,灵儿从小儿养在山上,性格纯真善良,从未经历过这些尔虞我诈,她怎会做出这等事?” 明帝心中也不相信。 他脸色有些难看:“凌王妃,如果你真的中了毒,那你昨晚为何不说?” 偏偏拖到了现在才来指证宇文灵! 姜宁轻笑一声,俏脸上多了几分委屈。 “其实,如果不是父皇问起,我也不会主动说起中毒之事。” 明帝威严的虎眸盯着她,神色凌厉。 “为何?” 姜宁道:“父皇,昨晚宫宴乃是母后亲自准备,她刚做完手术不久,难以承担如此重任。” 皇后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听凌王妃这话,本宫还得感谢你了?”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冷。 “某种程度上,母后确实得感谢我。” “昨晚,即便知道我的酒里被人掺了媚毒,我顾忌着母后的颜面也没有声张。” “六公主给我倒茶,本是好意,她又是刚从宫外回来,更没道理要害我,所以我也不以为软筋散是六公主所下,只知道有人蓄意害我。” “六公主离开之后,我立刻给自己解毒,逃离了兰心殿,去了寿康宫避难。” 姜宁抬眸,清凌凌的目光看向明帝,没有任何闪躲或心虚。 “至于暗卫落水,我并不知情。” 明帝眼光如炬,定定地看了姜宁片刻。 “凌王妃,朕相信你没有说谎。” 姜宁背后没有任何依靠,她没有那个胆子。 而且,为了皇后的颜面对中毒之事隐瞒不报,倒也说得过去。 皇后脸色变了又变,不甘心地看向明帝。 “皇上,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和灵儿的错了……可臣妾和灵儿是冤枉的,我们绝对没有给凌王妃下毒!” 姜宁声音清凉,却很有分量。 “父皇,此事可大可小,只能从那些暗卫查起。”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 “不过,我已千方百计为皇后隐瞒,皇后又是如何搅和进来的?” 第368章 总算是认可了 姜宁声音清脆,一针见血。 皇后脸色白了白,暗暗掐住了手心儿。 她抬起下巴,傲然地道:“本宫也是被人栽赃陷害,才被那些狗皮膏药粘上。” 姜宁浅浅一笑,抬眸看向明帝。 “父皇,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他的看您判断。” 明帝眼神沉沉,冰凉的视线在皇后和姜宁之前来回扫视。 线索确实指向了皇后,可如果要严查,必然会牵连到六公主宇文灵。 他这个做父皇的,对宇文灵多有亏欠,心底更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可姜宁…… 姜宁并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她没有依靠,在宫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根本施展不开。 皇后蹙眉,神色可怜地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实在是冤枉得很……” “够了。” 明帝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和稀泥。 “皇后大病初愈,必然有疏忽的地方,才让人钻了空子,这段日子,皇后还是好好照顾身体,六宫事宜暂时交给昙妃打理。” 明帝话落音,姜宁眉头挑了挑,勾唇看向皇后。 明帝如此,就是信了是皇后在暗中捣鬼。 皇后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 “皇上,臣妾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把后宫管好的!而且昙妃多年礼佛,对宫中的事儿从不清楚,她怎能管理得好?” 明帝脸色难看,沉声道:“昙妃虽然性子单纯,却也不蠢,再说了,还有其他嫔妃帮忙,皇后不必操心。” 皇后垂眸,委委屈屈地应下了。 “是,臣妾认罚。” 皇后低垂的眼底,满是不甘。 虽说有宇文灵打掩护,明帝不能严惩,更不会深究,可姜宁这样伶牙俐齿,却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宫里的地位。 皇后心底怒火翻涌,却又听明帝冷冷开口。 “凌王妃性格纯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顾及皇后的颜面,该赏。” 说完,他吩咐道:“苏公公,去朕的库房里挑几样礼物,送给凌王妃。” 苏公公恭敬应下。 姜宁眼前一亮,笑盈盈地道:“多谢父皇,父皇英明。” 谁会嫌礼多钱多呢?明帝还真是上道儿。 见姜宁发自内心地开心,明帝也被她的情绪感染。 “你这段时间又是照顾凌王,又是忙里忙外的,朕本就该赏赐你。” 如果换作其他女人,恐怕还真承担不起这些事。 也只有姜宁,性格坚韧,聪明机敏,能帮宇文诀许多。 姜宁勾唇道:“能为父皇分忧,是我的荣幸。” 皇后站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 “皇上,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明帝淡淡地应了一声:“去吧,金嬷嬷,照顾好你家皇后。” 金嬷嬷恭敬应下,扶着皇后回了鸣鸾宫。 苏公公精心挑选了几样宝贝过来,笑盈盈地送给姜宁。 “凌王妃请看,这是当年西域进贡的一副头面,乃是紫宝石制作而成,华贵无比,巧夺天工。” “这是从东海那边寻来的夜明珠,暗夜生辉,珍贵至极。” “您再看这个,乃是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见苏公公拿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明帝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是疼她,把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那副头面可是珍贵至极,他连宫里的妃子都没舍得给。 夜明珠也颇为珍贵,整个后宫都没几颗。 那纯金打造的金锁倒是还好,却是他留着给将来的孙子孙女的。 苏公公嘿嘿一笑,道:“奴才知道皇上是从心底疼爱凌王妃,才擅自斗胆,揣摩了皇上的心思。” “王妃年轻貌美,头面正好适合她,这夜明珠可以给凌王凌王妃当夜灯,至于金锁,就给小公子,也是皇上疼爱后背的慈爱之心。” 姜宁也搂着那些宝贝,爱不释手。 “父皇,拿都拿来了,可再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罢了,你们都安排好了,朕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她一副财迷模样,明帝蹙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在府里的时候,凌王就没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吗?竟要你跑进宫里来抢朕的宝贝。” 姜宁把宝贝搂得紧紧的,笑着道:“父皇,您也知道的,王爷不重财,只重义,钱财都拿去贴补那些伤亡将士们的家眷了,府里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哪里有钱买什么好东西……” 说起这个,明帝也有些感慨。 他心情复杂,微微颔首道:“凌王确实是最有善心的。” 他这么多儿子里,凌王出身不算好,也不算差,可受苦最多。 甚至,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拿自己的血汗换来的。 可即便如此,他坚韧冷酷外表下,也藏有一颗善良大度的心,在这皇族之中实在是难能可贵。 明帝想了想,又叮嘱苏公公道:“让库房再赏凌王府十万两白银。” 姜宁眼前一亮,笑得眉开眼笑,恭敬至极。 “多谢父皇,父皇英明!” 苏公公也笑呵呵地让人去准备了。 明帝又跟姜宁说起正事来。 “凌王妃,你前些天说的活死人的事,朕已经让罗刹查清楚了。” 姜宁凤眸眨了眨,好奇地问:“父皇,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直让龙鳞盯着宫里的动静,早就知道罗刹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可具体怎么处置,还是要看明帝的心意。 如果他打算像护着皇后一样护着柳家,那事情最后也只能轻轻揭过。 明帝脸色阴寒,冷声道:“多年前,南蜀地动,死伤无数,留下一大批孤儿。” “朕把那些孤儿交给柳寒渊,让他负责安顿,可没想到,他竟从中渔利,把聪明的私下培养,天资一般的练成活死人,为他效力。” 姜宁瞪大眼睛:“父皇的意思是,柳丞相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明帝微微颔首:“没错,如今朝堂之中,已被他安插进来多人。” 姜宁倒吸了口凉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明帝。 “父皇,您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明帝冷哼:“柳寒渊是朕一手扶持起来,却如此不知好歹,试图祸乱朕的朝廷,朕绝不轻易饶恕!” “明天上朝,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细审,包括他贪污受贿,营党结私!” 姜宁心底暗笑,面上却严肃地行了一礼。 “父皇英明,只是这些都是前朝之事,儿媳还是不多听了。” 明帝眼神凉凉地望着她:“朕亲自跟你说的,你怕什么?” 姜宁讪笑:“父皇,虽是您自己说的,儿媳也怕人诟病,怕将来有人此事为难父皇,为难儿媳。” 第369章 他该现身了 见姜宁如此懂事,明帝微微颔首。 “罢了,朕跟你说这些,也并非要你做什么,是让你回去之后提醒凌王,明日记得早朝。” “贪污受贿之事,大多都是你们凌王府查出来的,你是女子,不方便再去金銮殿,还是让凌王来处置。” 姜宁恭敬地应下。 “是,父皇,儿媳记住了。” 一炷香之后,苏公公亲自提着锦盒,宫人抬着十万两银子,浩浩荡荡地送姜宁出宫。 一路上,雄赳赳,气昂昂,格外招眼。 宫人们远远地看见,忍不住议论起来。 “皇上不是召凌王妃进宫训斥的吗?怎么还赏赐了这么多礼物和银子?” “害,你真是傻,这足以说明,昨晚宫宴上凌王妃非但没有错,还有功!” “难道真的如私下传的那样,凌王妃也是受害者?” “听说是刚回宫的六公主给她下了药呢,还是三次!不过凌王妃医术高明,自己把毒给解了,甚至为了宫里的颜面隐瞒下来,谁知某些人非要往凌王妃身上泼脏水!” 姜宁耳力过人,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唇角扬起冷笑。 苏公公也听到了,轻咳了声,目光冰冷地往四周扫去。 众人顿时闭上了嘴,低头去忙了。 苏公公提醒:“凌王妃,皇上虽对您照顾,可宫里人多眼杂,人心更是难测,您可得小心注意,别中了人的奸计。” 树大招风,姜宁最近风头正盛,若是真的被设计了,可就完了。 姜宁勾唇一笑:“多谢苏公公提醒,只是我从不招惹是非,是非却从未断过,又找谁说理去呢。” 苏公公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还真是姜宁说得那样。 苏公公送走了姜宁,回御书房复命。 “皇上,凌王妃已经出宫了。” 明帝把玩着那些红彤彤的柿子,心情颇佳:“知道了,这些柿子个头很大,味道也不错,太上皇也很是喜欢,你送一些去寿康宫吧。” 他小的时候,太上皇也曾经带他上山摘过柿子。 只是那记忆太过遥远,以至于有些模糊了。 他已经记不起太上皇年轻时的容颜,只记得当时自己是何等的欣喜快乐。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苏公公笑呵呵道:“凌王和凌王妃对皇上孝顺恭敬,皇上对太上皇也关怀惦记,实在是其乐融融,当传为佳话。” 明帝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 鸣鸾宫。 一个小太监匆匆进门,脸色复杂地禀报。 “皇后娘娘,听说皇上赏了凌王妃很多宝贝,甚至还有十万两白银,如今宫里都在传言,说昨晚宫宴出错的是您,设计害人的也是您,皇上才会这样补偿凌王妃……” 皇后脸色沉沉,气得头隐隐作痛。 “还真是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 昨晚,她算得清清楚楚,就是要姜宁,柳清辞,还有宇文墨跌入万丈深渊。 可没想到,柳清辞贪心不足,竟算错了时间,提前一步进了兰心殿。 如今她被皇上夺了治理六宫之权,沦为六宫的笑话。 姜宁反倒是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金嬷嬷蹙眉道:“皇上从前那样不喜凌王妃,如今倒是对她疼爱有加。” 皇后冷笑道:“咱们这位皇上,从来都心狠手辣,甚至对太上皇都下得去手,他才不是真的喜欢姜宁,充其量也只是利用她罢了。” 至于那些赏赐,显然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金嬷嬷想了想,问道:“皇后娘娘,皇上该不会真的病得很重吧?除了这个,奴婢还真的想不起来凌王妃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皇后道:“金嬷嬷,你晚上去一趟太医院,好好打听打听。” 金嬷嬷恭敬地应下了。 姜宁很快回了凌王府。 看着这么多的赏赐,蓝管家和追风等人都傻了眼。 “王妃,皇上把您叫进宫不是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反而赏了这么多东西?” 小宝儿也兴冲冲地跑过来,眼睛发亮地看着闪闪发光的银子。 “哇,娘,好多好东西!” 姜宁勾唇,把金锁给小宝儿戴上:“这是皇上送你的,可要仔细带好了。” 明帝虽没明说是给小宝儿的,可却默许了。 这足以说明,明帝对小宝儿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抗拒。 小宝儿很是开心,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姜宁。 “娘亲,这金锁很是漂亮,我很喜欢!就是挂在脖子上有些太重了。”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 宇文诀长身玉立,站在姜宁身边,含笑看着她。 “你都跟父皇说了什么,竟让他赏了这么多金银珠宝。” 皇后能言善辩,又心机深沉,这么多年在宫里从未吃过亏。 姜宁因为昨晚宫宴的事被叫进宫,他心里还颇为担心。 可没想到,姜宁竟带了这么多赏赐回来。 姜宁挑眉道:“实话实说罢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父皇是个英明的,自然能分得清楚谁在说谎。” 说罢,姜宁让蓝叔他们把银子都送到了库房,头面送到了自己屋子里,夜明珠却给了宇文诀。 “喏,这个给你。” 看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宇文诀眼神晦暗,心底有些自责。 “本王还从未送过你什么东西,怎么好意思要你的赏赐?” 细细地想起来,从头到尾,他也只把随身玉佩给了姜宁。 至于其他的礼物,是一概没有送过的。 宇文诀忽然之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寡淡无味了,姜宁才会一直不喜欢他? 姜宁挑眉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凌王殿下穷得叮当响?而且,这些东西本就是父皇看你的面子才给的,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如果她不是凌王妃,明帝断然不会对她这么好。 因为凌王妃这个身份,她也已经赚了许多赏赐,许多银子,如今已差不多是千万身价了。 送给宇文诀些小礼物,也是稳赚不赔! 宇文诀耳朵红了红,只好收下。 “那多谢宁宁了。” 残影站在一边,面色复杂地笑了起来。 “王爷王妃,你们是一家人,反而弄得这么客气,还真是有仪式感……” 呵,王爷给王妃,王妃给王爷,那不是左手给右手?又能有什么区别? 姜宁和宇文诀齐齐地朝着他看了过来,吓得残影一溜烟往外跑。 “属下去帮蓝管家他们搬银子了!” 残影走后,姜宁正色看向宇文诀。 “活死人的事已经查清了,父皇准备明天金銮殿上对柳寒渊动手,让你明日去早朝。” 宇文诀深邃的眉眼里寒气凛冽。 “本王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再不出现,京城百官还真的以为他不行了! 第370章 都在骗她? 姜宁漆眸清凌凌的,不断地打量着他。 “宇文诀,你不是失忆了吗?能应付得了吗?” 宇文诀身影一僵,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没事,其中利弊宁宁不都仔细跟我分析过了?我心中有数。” 姜宁凤眸眯了眯,抬步走到他跟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宇文诀没有闪躲,心跳却忍不住加速。 他喉结动了动,深邃的黑瞳里光芒闪烁。 “宁宁,你要做什么?” 姜宁单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宇文诀,你该不会早就恢复了记忆,一直在骗我吧?” 宇文诀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姐姐,我没有。” 姜宁近距离地观察着她,听到这句“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心底也越发肯定,宇文诀这小子在耍手段。 她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整个人越发贴近他。 “真的没有?说谎是要被惩罚的哦。”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朵里,姜宁低软的声音里充满魔力,娇软的身体紧紧地挨着他,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宇文诀喉结滚动,眼底神色复杂。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的纤腰,低头吻了过去。 姜宁本是试探他,却没想到他竟来真的,顿时愣住。 他的吻温柔又强势,带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让人头脑发昏。 姜宁愣了片刻,才气恼地推开了他。 樱花般的菱唇已经被吻得红润晶莹,娇艳如玫。 姜宁贝齿咬唇,恶狠狠地盯着宇文诀。 “宇文诀,你装疯卖傻,还占我便宜!” 宇文诀神色无辜:“不是宁宁勾引我吗?怎么成了我占便宜?” 姜宁气得险些咬了舌头。 “我那是在试探,看你到底有没有失忆。” “呜呜,我还以为姐姐想要我了。” 宇文诀可怜兮兮,再次欺身压了过来:“可姐姐明明也喜欢,总不会是我误会了吧?” 姜宁俏脸绯红,却依然没忘自己要做什么。 “臭不要脸,宇文诀,你又装无辜!” 她算是看明白了, 宇文诀每次喊她“姐姐”时,都是想要糊弄她,想要蒙混过关的小手段罢了。 宇文诀抱住她,眼圈儿微红。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离开。” 他只是不想让姜宁和小宝儿离开,可又不知该怎么做。 姜宁是一只自由的飞鸟,王府虽大,对她而言却是牢笼。 听到他声音闷闷的,姜宁心情也有些低落。 她想了又想,还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宇文诀,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们没有结果的。” 她知道宇文诀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心底的悸动,却也知道,他们是两个时代的人。 中间这几千年的时间,是他们之前无法跨越的深渊。 无论是思维还是规矩,或是习惯,都是如此。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放开了她。 “你说得对。” 他俊脸冷漠,眼底情绪已经褪去:“明天本王会对外宣布,已经恢复记忆,至于你的去留,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宇文诀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蓝管家等人搬好了东西回来,见他冷着脸出去,心底都有些忐忑。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大殿里,气氛也有些低沉。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扬起笑脸,掩盖心底情绪。 “没什么,只是明天要对付柳家,压力有些大。” 蓝管家和追风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王妃,您和王爷真的没有吵架?” 王爷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可今晚,明显不一样。 而且,王妃也远远没有刚回来的时候那样开心了。 难道……王妃发现了什么? 众人对视一眼,顿时都心虚起来。 姜宁也发现了不对,眼神凉凉地扫过几人。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他是装失忆的了,对吧?” 众人神色更慌,七嘴八舌地解释。 “王妃,我们……” “王妃,王爷他……” “我也不想瞒着您,只是大家都不想让您离开……” 众人越说越乱,到最后,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 完了,王爷的秘密败露了。 王妃知道他们一直骗着她,必然也生气。 大殿里氛围凝滞,姜宁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姜宁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追风逐月等人面色复杂,还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们也确实骗了姜宁。 蓝管家叹了口气,对着姜宁行了一礼。 他眉眼复杂,轻声道:“王妃,对不起,我们都和王爷一样,不想让您离开王府。” 在宇文诀受伤之前,两人就已经在吵架了。 当时,姜宁本是要带着小宝儿搬走的。 后来因为宇文诀受伤,才勉强留了下来。 可即便拖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没能改变王妃要走的事实。 姜宁勾唇,笑盈盈地看向几人。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大家,只是王府不是我的归宿。” 天地广阔,她想去看看。 而凌王府,迟早会进驻其他的女人。 兴许某天,宇文诀寻找的女子就出现了,再或者,还有李清辞,张清辞…… 追风嘴唇动了动,艰难开口。 “王妃,您在我们心里,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永远都不会变!” 蓝管家也连连点头:“没错,王妃,我们早就把您当成主子,当成家人了……” 姜宁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也把你们当家人朋友,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说完,她拿了纸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蓝管家。 “蓝叔,这是王爷将来要喝的药,再喝一个月左右,体内的毒就能完全排出去了。” “王妃……” 蓝管家知道她心意已决,心情复杂地应下,郑重地捧着那张纸,只觉得重有千钧。 姜宁也累了,直接回了梧桐苑休息。 宇文诀则如从前一样,又回了书房。 书房的灯深夜还亮着,蓝管家有些不忍,推门进去了。 “王爷怎么还不歇息?明天还得早朝呢。” 宇文诀蹙眉,声音低沉地问:“她如何了?” 蓝管家道:“王妃似乎有些生气,可似乎也没生气,已经回去歇下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尤其是王妃,有时候有事反而装作无事。 宇文诀心底有些苦涩。 “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骗她。” 他预想之中,姜宁发现他装失忆之后,必然会大发脾气的。 可没想到,姜宁却没有发脾气。 蓝管家道:“王爷是有私心,不过这私心还是因为喜欢王妃,王妃对王爷应该也是有情的,只是碍于许多东西,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感情。” 宇文诀默然不语。 蓝管家忍不住问道:“王爷,您到底怎么想的?王妃又想要什么?” 王爷王妃明明那么般配,为何不能在一起? 第371章 由她去吧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道:“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不知道自己是否给得起。” 如果他不是这个身份,只是世家子弟,必然能答应姜宁的要求。 如果他没有对其他人肩负责任,不再对当年的女子亏欠,他也能做到。 只是可惜…… 蓝管家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妃乃是心高气傲之人,她心志坚定,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实在是不可多得女子。” 宇文诀唇角动了动,又陷入沉默。 蓝管家又忍不住道:“王爷也不是滥情之人,可难就难在,已经对当年的女子有了承诺。” 见他不再说话,蓝管家叹了口气。 “王爷,王妃怕是要走了,让我把这方子交给您,说您按照药方吃上一月半月,体内的狼毒就彻底排出去了。” 说着,蓝管家把药方子放在书案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宇文诀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那张纸,唇角扬起苦笑。 果然,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翌日一早,宇文诀去金銮殿上朝。 他一袭威风官袍,胸前五爪金龙耀眼凌厉,似要破开云雾飞天,脚踩祥云锦面靴,矜贵威严,仿佛天神降临。 见他精神奕奕,浑身都散发着威严的气势,群臣精神一振,纷纷围了过来。 “凌王殿下!您来上朝了!” “殿下,您身体可好些了?伤势如何?记忆可恢复了?” “殿下,您不在的时间里,下官们可想您了……” 面对众人,宇文诀神色冷峻,沉声道:“多谢诸位大人关怀,本王伤势还在康复中,记忆也已经恢复。” “太好了!恭喜凌王殿下,贺喜凌王殿下!” “上天有眼,眷顾英才!” “哈哈哈,皇上一直担忧凌王殿下,知道殿下记忆恢复,必然龙心大悦!” 百官眼神灼灼地看着宇文诀,颇为热情。 如今成年的皇子之中,只有晋,墨,宁,凌四位被封了王。 宇文墨行事过激,草菅人命,私德败坏,已被废了王位。 晋王残害兄弟,心思歹毒,已经被罚去云水城赈灾,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京城来。 至于宁王,他性子洒脱不羁,不理政务,只一心做个潇洒王爷。 手握兵权的战神凌王,自然成了他们积极投靠的对象。 看着一张张热情亲切的笑脸,宇文诀唇角轻勾,浑身都散发着冷淡疏离的气息。 柳寒渊带着几个文官过来,不咸不淡地行礼。 “凌王殿下劫后余生,又恢复了记忆,当真是可喜可贺。”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 宇文诀神色冷淡,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百官看着这一幕,顿时窃窃私语。 “柳丞相现在看着凌王殿下,心底必然是五味杂陈吧……” “呵,可不是嘛!柳丞相可是险些就成了殿下的岳丈呢!” “要怪只能怪无缘啊……” “什么有缘无缘的,柳清辞之前怕都是装的吧?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去伺候殿下,转头就和二皇子睡在一起,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那晚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据说是有人想陷害凌王妃,却阴差阳错害了柳小姐……” 众人议论着,八卦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柳寒渊听得一清二楚,那张老脸也越发绷不住了。 他脸色恼怒,目光阴冷地扫过众人。 “宫宴上的事本就是意外,是非曲直你们又知道什么?不过无论清辞嫁给二皇子还是凌王,老夫都还是当朝丞相!容不得你们污言秽语!” 见柳寒渊发怒,有人神色尴尬,讪讪一笑。 “开个玩笑而已,丞相怎么生气了?” 也有人毫不惧怕:“丞相又如何?你教养出这样的女儿,我们有什么说不得的?” “没错,当年凌王妃还是受害人呢,你柳丞相说得多么难听,如今换作你女儿就说不得了?” “不同的是,凌王妃是当真无辜,且人品高洁,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有目共睹!可柳小姐就不一定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见群臣扯到姜宁头上,宇文诀神色冷峻下来。 他浑身寒气凛冽,冷斥道:“诸位大人,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就去外面吵去!” 宇文诀常年在战场,即便不怒,也有一种淡淡的杀气,如今动怒,更是让那些大臣吓得浑身发凉。 众人连忙散开,悻悻地低着头,不敢再嘲讽柳寒渊。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对着宇文诀行了一礼。 “多谢凌王殿下。” 宇文诀动怒,又让他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看来,宇文诀之前当真是失忆了,忘却了他跟柳清辞之间的感情。 可现在既然想了起来,还不是照样护着柳清辞? 甚至,即便知道柳清辞要嫁给宇文墨,也还是呵斥这些大臣,不准他们恶言恶语。 宇文诀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菲薄的唇角动了动。 “丞相客气了。” 宁王一直在一边看笑话,见宇文诀训斥百官,也忍不住走了过来。 “四弟,你记忆什么时候恢复的?如今打算怎么办?” 宇文诀脸色淡淡:“三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宁王八卦地往柳寒渊那边看了一眼:“自然是柳清辞咯!你找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定下婚事,现在她却要成二哥的人了……” 宇文诀唇角勾起冷笑:“三哥误会了,我对她完全没有兴趣。” 柳寒渊耳朵竖起,听着这边的动静,忍不住看了过来。 宁王不信,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四弟,别装了,三哥知道你生气,可也不能否认你们之间的感情吧?” 宇文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无语摇头。 大殿外,响起了苏公公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 群臣连忙归位,恭敬地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帝快步进来,威风凛凛地在龙椅上坐下。 “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 群臣纷纷起身,恭敬地立在大殿下。 明帝威严的视线扫过下面众人,落在宇文诀身上。 “凌王,你身子可好些了?” 宇文诀恭敬行礼:“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身体已无大碍,且记忆在昨晚已经恢复。” 明帝神色肉眼可见地喜悦起来:“好!哈哈哈,凌王妃医术高明,看来,朕还得赏她!” 宇文诀眸色暗了暗,袖中大手悄然握紧。 第372章 证人现身,治柳寒渊之罪 大殿里的氛围也跟着轻松不少。 “恭喜皇上,恭喜凌王殿下。” 群臣也都跟着贺喜。 明帝微微颔首,沉声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回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户部尚书孙明田站了出来,恭敬地道:“皇上,云水城来信儿,说灾害严重,已经死伤不少百姓,且之前拨去的银两已经不够……” 说着,他恭敬地递上奏折。 “请皇上过目。” 苏公公上前接过了奏折,恭敬地交给明帝。 明帝打开看了几眼,脸上喜色消散不少:“大灾必伴随着大病,既然银钱不够了,再开国库赈灾就是,决不能让这些百姓枉死。” 群臣恭敬地道:“皇上英明!乃是千古难得一遇的明君圣主!” 明帝继续问:“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事要奏?” 群臣低头不作声。 这段日子,京城都颇为安生,整个乾国最大的事,就是云水城水灾了。 宇文诀出列,冰冷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明帝虎眸眯了眯,满意地笑了起来:“凌王,您有何事?” 这就是他要宇文诀上朝的目的了。 柳寒渊之事,需得有人挑起,有人呈上证据,才能顺利开展。 宇文诀声音冰冷,神色冷峻。 “父皇,儿臣私下查到柳丞相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甚至设计刺杀儿臣,请父皇明察。” 宇文诀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却如洪钟般回荡,重重地撞在文武百官的心里。 群臣哗然,金銮殿混乱一片。 “柳丞相贪污受贿?他不是素有两袖清风的称号吗?” “拉倒吧,他两袖清风,能在短短时间里送去凌王府几十万两白银?” “听说当初柳家跟姜家买什么消息,足足花了一百万两银子呢!可惜那银子莫名其妙被盗了,也就不好追究了……” 面对百官或是震惊,或是探究的视线,柳寒渊浑身冰凉。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勉强保持镇定。 深沉愤怒的眼神,却忍不住往宇文诀看了过去。 “凌王殿下莫不是记恨小女不肯嫁给你,才编造出这等谎言来栽赃陷害本官?” “若是如此,未免也太卑鄙无耻!” 宇文诀黑瞳幽冷深寒,凌厉无比。 “柳丞相,本王从不做栽赃陷害之事,既然敢在金銮殿上指证你,必然是有了全部的证据。” 柳寒渊心渐渐下沉。 他握紧了拳头,冷声道:“如果殿下有证据,拿出来就是!本官一身正气,没什么怕的!” 见柳寒渊正气凛然,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 他险些忘了,柳寒渊到底多么的厚颜无耻。 “账本本王已经连夜让人送进宫里,如今就在父皇手中。” 宇文诀抬眸看向明帝:“父皇,您可看了?” 明帝微微颔首,把手中的账本扬了扬。 “朕确实看过了,这些年,柳丞相瞒着朕买卖官职,收受贿赂,数目巨大,可真是让人心惊。” 苏公公站在一边,宣读道:“根据奴才统计,柳丞相成为丞相之后就开始买卖官职,十多年来,在朝堂和地方安插了二十多名官员,共计收受贿赂一千二百万两……” 群臣险些惊掉下巴。 “一千二百万两?这数额也太大了!” “真是没看出来啊,柳丞相竟是如此巨贪!”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一千多万两必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还望皇上严惩贪官!” 明帝脸色阴沉难看,居高临下地看向柳寒渊。 “柳爱卿,对于这账本,你如何解释?” 柳寒渊撩起袍子跪在地上,面色阴沉,尚算冷静。 “皇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这账本是有人蓄意陷害臣!此人试图动荡朝堂,还望皇上明鉴!” “账本都摆在面前了,柳丞相还能嘴硬,当真是让本王敬佩。” 宇文诀冷哼,道:“来人,把证人送过来。” 有人押了两个官员上殿。 宇文诀冷声道:“柳丞相不如抬头看看,可认识他们?” 柳寒渊愤然抬头,往身边看去。 夜枭一袭黑袍,正冷冷地看着他。 他身边,俨然是两个地方官,却都跟他见过面。 柳寒渊脸色大变,惊怒道:“夜枭?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为凌王效力?” 群臣也都好奇地看向夜枭。 “此人就是柳丞相的义子?他不是判出门去,然后惨死城外了吗?” “可不是嘛!我听说他的尸体都在城外找到了,人竟然还活着?” “当初就是他刺杀凌王妃,如今又为凌王效力,难道,还有隐情?” 群臣窃窃私语,忍不住议论。 夜枭眼带恨意地看了柳寒渊一眼,恭敬地跪在地上。 “皇上,草民夜枭,曾是柳丞相义子,也是当年伏虎山上唯一的活口!” 明帝眉头拧起,打量夜枭道:“夜枭,朕听说这账本和贪官都是你给的线索,是真是假?” 夜枭从容冷静,声音里却暗藏恨意。 “皇上,确有此事!草民在柳家多年,表面上是柳寒渊义子,实则是他的打手杀手,专门为他处理各种肮脏事!” “甚至,当初也是柳家父女暗示草民刺杀凌王妃!” 柳寒渊心底慌张,却还是咬牙不肯承认。 “皇上,此人狼子野心,诬陷于臣!” 夜枭冷笑:“丞相不肯承认所做的脏事,总不能他们说的也是假的吧?” 说完,他冷冷地问那两人。 “说,是不是你们从柳寒渊手中买卖官职?” 那两人哪里上过金銮殿?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看着杀气腾腾的明帝,声音发抖,不住地磕头。 “皇上饶命!我等确实跟丞相有金钱上的交易,我们的职位,也都是柳丞相所给……” 明帝气极反笑。 “柳丞相,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柳寒渊眼神闪烁,心底忐忑不已。 “皇上,微臣出身微末,家中也没什么资产,是做了一些错事,可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对皇上有过二心啊!” 明帝冷哼,怒问:“好一个没有二心。” “如果真的没有二心,你为何刺杀凌王妃?为何要想尽一切也要把柳清辞塞给凌王?为何在朝中安插人手?” “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想着争权夺势,把朕架空吗?” 第373章 惊心真相 金銮殿上,明帝威严愤怒的声音传开。 大殿里气压冷沉,文武百官噤若寒蝉,眼神却忍不住往柳寒渊身上打量。 柳寒渊浑身发抖,咬牙辩解。 “皇上,微臣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是贪墨了银子,是买卖官职,可微臣依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哼,贪污受贿,刺杀王妃,却还敢说对朕忠心!” 明帝怒骂:“柳寒渊,你好大的脸面!” 柳寒渊恭敬地趴在地上,脸上惨白一片。 他万万没想到,夜枭竟和凌王府联手了,还一起对付他! 有朝臣眼神闪烁,开口求情。 “皇上,柳丞相这次是过分了些,可他这么多年在朝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饶恕他一次。” “请皇上宽恕柳丞相!” 跟柳寒渊私交好的纷纷求情,金銮殿上安静一片。 宇文诀冷眼扫过那些大臣,唇角扬起冷笑。 “柳丞相做了大乾蛀虫,诸位大人反而还这样护着他,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有人道:“凌王殿下,朝堂不同军中,没有绝对的黑或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没错,殿下常年在军中,是一身正气,可京城是不一样的。” 听着这些声音,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 “听诸位大人的意思,京城犯错不用付出代价?如果都这样,那朝廷岂不是乱了套了?” 宁王也有些听不下去,眼神轻蔑地看向那几位说话的官员。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搅屎棍在,本王才不屑参与政务!” 那几人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探究地看向明帝。 明帝脸色铁青,牢牢地记住了这几人,凝声开口。 “朕给你们官位,给你们俸禄,是让你们洁身自好,为大乾百姓着想,可没想到,尔等竟沦落至此,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皇上息怒……” “皇上,微臣知错!” 见明帝发怒,那几人神色惶恐,后知后觉地跪在地上。 他们所言虽是实情,可如今他们却不知分寸,堂而皇之地在这金銮殿上说了出来…… 也怪不得明帝动怒! 宇文诀神色冷漠,沉声开口。 “父皇,柳寒渊之罪名,罄竹难书,除了方才儿臣所说的那些,他还私下圈养孩童,用药物和棍棒折磨,养出许多不知疼痛的死士为他效力!” “那些孩童,有的是南蜀孤儿,有的是从郊外或街上抓来的,此等恶毒手段,该天诛地灭!” 金銮殿上百官顿时慌张了起来,震惊至极地看向柳寒渊。 “贪污受贿也就算了,竟还拐卖人口,残害人命?” “他用恶毒之法培养死士,到底是何目的?” “听说前几天在京城外刺杀凌王妃的就是这种死士,他们战斗力极强,不惧生死不怕疼痛,如果成了他们的目标,只怕是难逃一死!”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他到底是何等居心?” “难道真的如皇上所言,是要掏空朝堂,意图谋反?” 无数视线紧紧地盯着柳寒渊,或是警惕或是害怕,更有激动兴奋,幸灾乐祸者。 柳寒渊听宇文诀说起死士一事,心底已彻底慌了。 再听百官说他谋反,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柳寒渊浑身颤抖,紧紧地咬着牙,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一些。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绝对没有谋反的心思!微臣只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让人不敢随意欺负柳家!” 如果真的牵连到了谋逆,那他必是死罪一条。 甚至,可能连柳清辞和那些柳家人都要被牵连…… 明帝冰冷的大手紧握成拳,虎眸阴鸷寒冷。 “柳寒渊,这么说,凌王妃遇刺确实你所为?” “回皇上的话,刺杀凌王妃之事确实是微臣所为!” 柳寒渊痛哭流涕,万分愧疚地道:“可这都是出于微臣的私心!” 众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态度不明。 事到如今,柳寒渊也不敢再隐瞒。 “皇上,您也知道,清辞是微臣唯一的女儿,微臣对她疼爱万分,又怎么舍得她做凌王侧妃?” “微臣爱女心切,一时猪油蒙了心,才派人刺杀凌王妃!可这都是出于爱,绝不是为了谋逆!” 明帝和凌王在金銮殿上一唱一和,恐怕早就在暗中查他了。 只是他还愚蠢地以为,皇上没过问是相信他的人品。 现在,他一步步地落入凌王府设下的圈套。 再怎么挣扎,都出不去了…… 柳寒渊眼神怨毒地看向宇文诀,几乎把牙齿咬碎。 宇文诀之前绝对没有失忆! 他装作失忆,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柳家,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明帝眼神失望地看着柳寒渊。 “朕对你寄予厚望,扶持你一路成了丞相,你却让朕失望无比。” 说罢,明帝冷声吩咐:“来人,剥去他的朝服,废丞相之位,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柳寒渊两眼一黑,几乎晕过去。 “皇上,微臣知错,请皇上看在微臣为您效力多年的份儿上,宽恕微臣!” 侍卫们从大殿外进来,直接剥下柳寒渊的朝服,拖着他往外走去。 柳寒渊神色惊恐,万分不甘,挣脱了侍卫,跪在大殿上。 “皇上,微臣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又看向宇文诀。 “凌王殿下饶命,微臣愿意给凌王妃赔罪!” 宇文诀黑瞳幽冷地望着他:“来人,把他带下去。” 柳寒渊怒道:“凌王,你难道思考不顾及和清辞之间的情分吗!你真是冷血无情,残酷至极!” 宇文诀寒眸眯起,冷声问道:“情分?本王和柳清辞之间有什么情分?” 大殿上,百官眼神闪烁,都有些不确定 。 “凌王殿下和柳小姐不是有过肌肤之亲吗?怎么如今反而不认了?” “即便柳小姐要嫁给二皇子,可凌王也不能抹杀两人之间的过去吧?” “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面对众人的质疑,宇文诀看向夜枭。 “夜枭,不如趁着柳丞相还在,你说清事实。” 明帝也不知此事,好奇地看向夜枭。 夜枭恭敬地行了一礼,冷声道:“皇上,诸位大人,柳清辞根本不是王爷要找之人,她是贪慕权势,从姜宝晴口中花重金买了细节,冒名顶替!” 众人悚然大惊,就连明帝都有些惊讶。 “夜枭,你可有什么证据?” 夜枭恭敬地道:“皇上可知道,当初京城传闻,说柳家给姜家送了一百万两银子?” 明帝若有所思:“朕确实记得,后来那些银子不翼而飞,就没人把传闻当真。” 夜枭道:“皇上,当时护送那些银子去姜家的,正是草民。” 柳寒渊脸色煞白,骂道:“夜枭,老夫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还是狼子野心!”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着不肯离开。 “皇上,此子恶毒,蓄意陷害柳家!” 夜枭再行一礼,看向明帝。 “皇上,柳清辞从前看不起凌王,后来见凌王功成名就,才想方设法地要嫁进王府。” “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把她的第一次交给草民,只为躲过宫里的验身!” 第374章 搬离凌王府 夜枭愤怒的声音在金銮殿传开,如同热油锅里倒进了水,顿时哗然一片。 大殿上顿时乱了起来,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什么?柳清辞竟是冒名顶替的?” “她竟和夜枭有过肌肤之亲?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呵,我早就觉得不对!王爷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用来一言不发,可偏偏等王爷带着战功凯旋时,主动贴了上去……” “真是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柳寒渊老脸涨红,气的浑身发抖。 “夜枭,你放肆!竟敢如此侮辱我女儿的名声!皇上,凌王,微臣冤枉,清辞冤枉啊!” 听着这等八卦,众人眼神怪异地看向柳寒渊,眼底满是鄙夷和讥讽。 “还敢叫冤?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怪不得柳家一直暗中捉拿夜枭,想要置他于死地呢!竟是因为他知道这等天大秘密!” “看来,凌王殿下早就知道实情了,所以才对柳清辞冷淡!” 宇文诀勾唇冷笑:“诸位大人猜测的没错,本王早就发现柳清辞是假的了。” 顿了顿,他对明帝行了一礼。 冰冷低沉的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父皇,其实当初柳清辞过来认领身份时,儿臣就隐隐觉得不是她,所以一直冷漠相对。” “后来,儿臣跟柳清辞说,当年曾给那女子一块随身玉佩,柳清辞知道之后,甚至找人做了一块假玉佩。” 说着,宇文诀拿出那块玉佩,递给了苏公公。 苏公公看了一眼,恭敬地交给明帝。 明帝打量了片刻,气的笑了起来。 “柳寒渊,你们柳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连皇族玉佩都敢私造!” “皇上,微臣不知此事,必是有什么误会!” 柳寒渊面色惨白如纸,愤怒地看向夜枭,眼底满是杀气。 “早知今日,老夫当年就该杀了你!” 夜枭脸色铁青,冷冷地盯着柳寒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他给明帝磕了个头,声音悲痛。 “皇上,当年我父母他们虽聚集在伏虎山上,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相反还帮了不少路人!” “就连柳寒渊,都是在他们的资助下才能来到京城赶考!” “可柳寒渊入朝为官之后,却残忍地杀了我父母他们,只为建功立业往上爬……” 明帝虎眸眯起,意味深长地看着夜枭。 “夜枭,朕一定会让人细查当年之事,你放心就是。” 夜枭感激涕零,声音哽咽:“多谢皇上!” 柳寒渊很快被侍卫们带走,关进了死牢。 明帝下了圣旨,废了他的丞相之位,把柳寒渊贪污受贿,私下折磨圈养孩童,培养死士的事昭告天下。 至于那些通过柳寒渊买卖官职,或与其过从甚密者,都被关进大牢清查。 下朝之后,群臣立刻围住了宇文诀,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热情。 “凌王殿下,您真是有勇有谋!竟扳倒了柳寒渊这个狗贼!” “没错,柳寒渊在朝中盘踞多年,我等虽知他没那么干净,可也动不了他,还是殿下厉害……” “殿下,我等愿意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效力……” 宇文诀神色冷峻,一一扫过这些大臣。 “诸位大人,本王所做这些都是为父皇分忧,并未有任何私心。” “父皇身体康健,储君之位也未定下,还望诸位大人忠于父皇,忠于大乾,切勿拉帮结派,营党结私!” 群臣面面相觑,恭敬地应下了。 宇文诀翻身上马,蹙眉回了凌王府。 见他归来,蓝管家神色慌张地迎了过来。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王妃已经让人来收拾东西了……”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淡淡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说罢,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蓝管家怔愣片刻,紧张地问:“王爷,您倒是去劝劝啊!” 王爷这是怎么了?难道就真的让王妃离开王府? 宇文诀声音冰冷:“她心意已决,不是本王能更改的。” 说罢,关上了书房的门,把蓝管家拦在门外。 蓝管家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又回了梧桐苑。 王爷王妃都是固执倔强的人,王妃要离府的事,恐怕还真是难以调和。 “把这些都搬走,对,都小心一些……” 姜宁指挥着下人,把东西装好,搬去马车。 见蓝管家悻悻地站在门口,姜宁勾唇笑了。 “蓝叔也不必如此忧伤,我依然住在京城,将来还是会再见的。” 蓝叔擦了擦眼泪,感性地道:“王妃,您独自带着小公子住外面,老奴再也照顾不到你们了,心里实在是难受。” 姜宁玩笑道:“我府中正好还缺一个管家,不如蓝叔跟我走?” 蓝叔对小宝儿一直特别照顾,小宝儿也对他很有感情。 蓝叔眼泪挂在脸上,惊愕地看向姜宁。 “王妃,这……不大好吧?” 他是凌王府的人,是签了身契的那种,生是凌王府的人,死是凌王府的鬼。 姜宁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逗你的。” 说罢,又问:“宇文诀可回来了?柳家如何了?” 追风帮着把一箱东西送上车,叹了口气。 “王妃,柳寒渊已经被皇上打入死牢了,连带那些跟他过从甚密的人,都被关了起来。” 姜宁挑眉,凉凉地笑了起来。 “他是罪有应得。” 柳寒渊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心思歹毒。 即便他出身卑微,却也从不把那些地位低下的人当人,贪污受贿不说,甚至折磨孤儿培养死士,简直是毫无良心,毫无善心! 这样的人,即便被处以极刑,也没有任何值得同情之处! 追风眼巴巴地看着姜宁,眼底满是不舍。 “王妃,您非走不可吗?王爷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咱们让他改就是了!” 姜宁无奈地笑了,拍了拍追风的肩膀。 “你不懂。” 说完,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凌王府”这描金重墨的大字,轻轻地呼了口气。 “走吧。” 车上,姜宁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从姜家回凌王府的那天。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凌王府众人,站在门前依依不舍地相送。 甚至有人望着姜宁的马车抹眼泪。 “王妃走了,不要我们了……” “王妃为何执意要离开呢?会不会是在怪王爷骗了她,怪我们骗了她?” “我悔啊!真不该帮王爷隐瞒王妃……” “哎,王爷也是没办法,当时出了那样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妃和小公子,才出此下策。”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忽觉得浑身发凉。 往后一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宇文诀。 “见过王爷!” 众人慌里慌张,连忙行礼。 坏了,说王爷的坏话被发现了…… 宇文诀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忐忑。 “她真的走了?” 第375章 噩耗传来 宫里的告示一贴出来,京城一片哗然。 “柳寒渊那老贼,竟做了这么多坏事!真是该杀!” “没做官之间,他自己都是普通百姓,可现在竟鱼肉百姓!真是畜生啊!” “听说是他的义子夜枭站出来指证的,他跟在柳寒渊身边多年,一定不会有假!” “诶,我听人说,那柳清辞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她根本不是凌王要找的人,是跟夜枭睡了假装不是处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只听过有人装处的,倒是没听过有人装不是的!” 京城街头,百姓们哈哈大笑,觉得可笑至极。 无论是柳寒渊还是柳清辞父女,都让人震惊。 丞相府。 柳夫人和柳清辞用完了早膳,坐在大厅里说话。 柳清辞依然闷闷不乐,脸色黑沉难看。 自从中秋宫宴之后,她就再无笑脸。 柳夫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清辞,木已成舟,眼下你也只能嫁给二皇子了。” “不过你放心,有你爹和朝臣们的扶持,二皇子早晚能恢复往日荣光,到时候,你也跟着荣耀加身!” 柳清辞嫌弃地道:“娘,您也知道宇文墨是什么货色,他喜欢男人,且早就是京城笑柄,就算爹再怎么努力,他这辈子都继承皇位!” 除非,其他的王爷皇子统统死光了,否则明帝是绝对不会考虑宇文墨的! 柳夫人面有难色。 “娘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可娘也相信,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必然会以大局为重……” “清辞,男人都是经历过事之后才能成长的,你相信娘,他一定会改变的!” 听着柳夫人坚定的声音,柳清辞心底有些动摇。 她吐出一口浊气,喃喃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他了……” 但愿宇文墨不会让她失望! 见她想通了些,柳夫人心情也愉悦起来。 不过看了看门外,她眉头又拧了起来。 “你爹怎么还没下朝?往常都早早回来了。” 话才刚落音,管家就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神色慌张,脸色煞白。 “夫人,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柳夫人不悦地道:“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说,怎么了?” 柳清辞莫名地想到了最近京城传言,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 “爹是不是因为那些贪污的流言被责问了?” 管家号啕大哭,抹眼泪道:“夫人,小姐,不只是贪污受贿啊!” “宫里已经下了圣旨昭告天下,说老爷他买卖官职,戕害人命,还让人三番四次刺杀凌王妃,如今已经被打入死牢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柳夫人两眼一黑,险些呼吸不上来。 柳清辞虽害怕,却还是勉强保持镇定。 她狠狠地掐柳夫人的人中,让她醒转过来,又让丫鬟给她喂水。 随后,才面色惨白地看向管家。 “是不是看错了?皇上对父亲从来重视,怎么会突然如此?” “而且,昨天还风平浪静,今天怎么就把爹爹下了大狱?到底是谁在暗中对付父亲?” 柳寒渊是明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多年来委以重任,从未舍得苛责。 可只是去上个朝的功夫,就被翻出来这么多事,还被打入死牢。 必是有人找齐了证据! 管家哽咽道:“小姐,听说,听说是凌王……” 柳清辞头重脚轻,险些栽倒。 “小姐!您没事吧?” 小绿赶紧扶住她,紧张又担心。 柳清辞推开了她,眼底满是狠色。 “凌王?他果然在装失忆!” 宇文诀表面上装作失忆,实际上暗暗调查柳家,只为了给他们柳家致命一击! 宫宴之前,他还碍于她的面子没有动手,如今她被迫嫁给宇文墨,宇文诀竟就全然不顾当年情分了…… 管家神色复杂,上下打量了柳清辞一眼。 “小姐,除了这些,还有些事涉及了您……” 柳清辞眼神如刀,恶狠狠地盯着他:“我又怎么了?” 她宫宴上被宇文墨占了便宜,已经成了京城笑柄了,这些看笑话的人还觉得不够吗! 管家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开口。 “小姐,那夜枭没死,早就跟凌王合作了。” “他现身金銮殿,说,说您的第一次是给了他,从不是凌王要找的人……” 柳清辞双眸瞪大,本来雪白的脸倏然之间涨红。 “他,他……” 夜枭竟没死? 那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岂不是如跳梁小丑? 她嚣张地在宇文诀和姜宁面前蹦跶那么久,他们两个心里早就笑死她了吧? 之所以能等到这一天才拆穿,怕就是在等证据,好彻底把柳家搞死! 柳清辞恼羞成怒,呼吸困难,终究是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二皇子府。 “殿下,婚礼所需要的东西已经买来了许多,这是给柳姑娘准备的聘礼,您请过目。” 管事把单子呈上,恭敬地道。 宇文墨慵懒邪肆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聘礼单子。 “东珠,首饰,字画儿,金银,锦缎,鸿雁……” “看着也差不多了,她毕竟不是正妃,能给她这么多,已经是看在柳丞相的面子上了。” “那就按这些来了?” 管事的笑盈盈的,把单子收了起来:“殿下,您的岳丈可是当朝丞相,等将来,咱们二皇子府必然会越发好的。” 宇文墨得意地笑了起来。 “说起这个,还得感谢皇后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别忘了给皇后备一份厚礼。” 管事的嘿嘿地笑了起来:“您放心就是。” 宇文墨长长地出了口气,道:“等成婚之后,我必要让柳丞相想办法捞我一把,等我恢复了王位,救出了母妃,再好好对付宇文诀和姜宁!” 说着,他眼底透出阴冷之色,浑身气势凛冽,似乎恨不得立刻杀了姜宁和宇文诀! 管事也愤然地道:“正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凌王夫妇,您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顿了顿,他又建议道:“不过说起来,就连皇后和晋王都在他们手上吃了亏,这两人也当真是了不得。” 明明只是生拼硬凑的一家子,明明之前还对彼此心怀怨恨。 可竟过分的合适,甚至越过越好了…… 这究竟是什么狗屎缘分? 宇文墨冷声道:“说起来,也不是不能给皇后和大哥联手,他们可是巴不得多个盟友,好好对付凌王府呢。” 话刚落音,两个侍卫匆匆进来,汗流浃背地往地上一跪。 “殿下,不好了,柳家出事了……” 第376章 原来他是个笑话 宇文墨瞳孔一眯,神色不悦。 “怎么了?大早上的,可真是够晦气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为难地开口。 “属下们刚从街上回来,竟看到了宫里的告示。” “殿下,柳寒渊贪污受贿,刺杀凌王妃,戕害人命,已经被革除了职位……” 宇文墨闻言,豁然站了起来。 他一脸惊愕,愤怒地问:“怎会如此?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之前,京城虽有关于柳寒渊贪污受贿的流言,可皇上却从未过问。 甚至没有任何要追查的迹象。 侍卫深吸了口气,紧张地道:“殿下有所不知,据说是凌王那边早就找齐了证据,之前怕打草惊蛇,故而一直隐忍到了今日!” 另外一个侍卫眼神同情地看向宇文墨。 “殿下,就连那柳清辞都遭了牵连,那夜枭亲自现身,说柳清辞是故意顶替凌王心上人,就连第一次都是给了他……” 宇文墨脸色顿时青黑一片。 他愤然地握住拳头,后知后觉地问:“听这意思,是凌王府那边早就知道了?” 所以,宇文诀才一直对柳清辞冷冷淡淡?! 侍卫们瑟瑟地点了点头。 宇文墨愤然地掀了桌子,如同困兽般,把一屋子的东西都砸砸得稀巴烂。 屋子里众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敢言。 宇文墨双眼通红,恨恨地笑了起来。 “我说他怎么丝毫不介意我抢走了柳清辞,竟是早就知道她是个冒名顶替的赔钱货了!” 他还专门去宇文诀和姜宁面前耀武扬威,挑拨离间。 他们两个心底必觉得可笑至极! “殿下,您息怒啊……” 看着愤怒暴躁的宇文墨,管事地斗胆劝道。 可搜刮满腹,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了。 方才,殿下还踌躇满志,想要靠着柳家和柳清辞翻身。 可现在……柳家已彻底倾覆。 即便柳清辞不受牵连,也只是一个拖累,一个笑话,一个足以让宇文墨被天下人嘲笑的乐子…… 连他都知道的事,宇文墨怎会想不到? 连他都接受不了的事,宇文墨又怎能接受得了? “贱蹄子,竟敢骗我……” 宇文墨脸色阴鸷,愤怒地撕碎了聘礼单子,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殿下,您去哪儿啊!” 管事的连忙起身跟上,侍卫们也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宇文墨狰狞一笑,凶恶无比地道:“去哪儿?自然是去柳家!” 这边,姜宁乘坐马车往新宅子赶去。 路上,竟遇到了横冲直撞的宇文墨。 宇文墨也认出了她的马车,勒马拦住了路。 “姑娘……好像是二皇子。” 陆妈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有些紧张:“他杀气腾腾的,不知想做什么。” 昨晚,她接到了姜宁送来的信儿,连夜把宅子又收拾收拾。 今天一早,就带人来接姜宁了。 可没想到,还没到家,就被暴怒的宇文墨拦住了去路。 姜宁淡淡一笑,安抚她道:“没事,他不敢如何的。” 姜宁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凉凉地看着宇文墨。 “二哥当街拦路,可是有什么急事?” 宇文墨骑在马上,眼神凌厉愤恨地盯着她。 “姜宁,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宫宴那晚,也是你故意害我!” 姜宁眨了眨清澈无辜的凤眸,道:“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宫宴那晚,我也中了毒,不过你也知道,我精通医术,解了毒之后就走了。” “至于是谁引了你和柳姑娘来兰心殿,就是谁害了你们。” “好一个医术高明,好一个舌灿莲花!” 宇文墨气极反笑:“姜宁,你明知道柳清辞并非四弟要找的人,为何还瞒着?你分明是蓄意害我!” 姜宁神色惊讶,蹙眉看向宇文墨。 “二哥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以为她是王爷心上人,才对她行那等不轨之事?” 宇文墨脸色一僵,舌头如打了结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宁说得没错。 那晚他进兰心殿的时候,意识尚且清醒。 也知道柳清辞错认了他,把他当成了宇文诀。 他本是想走,可想到柳家的权势,才将错就错…… 姜宁眼神戏谑,扫过宇文墨。 “二哥,你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我有什么关系?” 宇文墨喉结动了动,紧紧地握住缰绳。 他愤然地道:“姜宁,如果你及时告诉我,我又怎会……” “停。” 姜宁冷冷地打断了他:“当初二哥可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如果我死了,还怎么告诉你?即便我没死,又为何要救你?” 宇文墨瞳孔紧缩,咬牙切齿地道:“姜宁!你这分明是诡辩!” “你的事跟我无关,你接下来如何,也跟我丝毫没有关系。” 姜宁神色冷漠,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二哥若是不想丢人现眼,还是赶紧走吧。”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宇文墨冷哼一声,拍马往柳府的方向赶去。 姜宁眼神冷了冷,若无其事地回了马车。 陆妈妈眼神崇拜地看着她:“姑娘,您真厉害,面对二皇子竟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都没有一丝的畏惧。 他们家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姜宁勾唇,淡淡一笑。 “他主动招惹柳清辞,如今柳家出事吃了闷亏,才无能狂怒而已。” 不过,宇文墨不敢对她如何,可不代表他不敢对柳清辞如何。 柳清辞恐怕要惨咯。 陆妈妈崇敬地望着她,问道:“姑娘,您聪明睿智,有勇有谋,更有胆气,是我心中的神!” 不说别的,只说姜宁能游刃有余地在处理这些事,就已经抵过天下无数女子。 再说她有能舍弃凌王妃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离开凌王府,更是无人能做到…… 姜宁勾唇笑着道:“陆妈妈过奖了,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完美?” 陆妈妈眼神闪了闪,忍不住八卦。 “不过,姑娘,如今晋王去了云水城,二皇子落魄至此,正是凌王殿下最为风光的时候,您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前段凌王中毒险死,还是姜宁这个凌王妃救回来的。 凌王重伤的时间,都是姜宁在一力撑着王府。 如今,凌王一天天地好起来了,姜宁反而要离开了…… 虽说柳清辞已经没机会了,可万一冒出来别的女人缠上凌王,不就成了给他人做嫁衣裳了吗? 第377章 新宅 面对陆妈妈疑惑的眼神,姜宁有些无奈。 “陆妈妈,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可是我跟王爷之前,本就不是因爱在一起,其中更有许多无法沟通的阻碍,现在不分开,将来也早晚有一日要分开。” 宇文诀文韬武略,已经崭露锋芒。 将来,宇文诀的前途不可估量。 不管他将来是不是能成为太子,他都会有很多妾室,很多孩子。 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凌王妃,早晚要带着小宝儿离开的。 陆妈妈神情复杂,想了想却是坚定开口。 “姑娘,您和凌王殿下的事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您是个英明睿智之人,无论您做什么,都一定有道理在!” 她如今靠着姜宁过活,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姜宁这个主子。 无论姜宁做什么,她都支持! 看着神色坚定的陆妈妈,姜宁勾唇笑了起来。 马车很快在宅子门前停下,陆妈妈先下了马车,又恭敬地扶了姜宁下来。 她喜气盈盈,道:“姑娘,您看,我让人特意装扮了一下,您看看可还喜欢?” 姜宁抬眸看去,只见宅门上了新漆,门前的石狮子都被缠上了红绸,门前挂着红灯笼,贴着新对联。 十几个丫鬟家丁站在门口等她,都穿着干净簇新的衣裳,笑得紧张又局促。 “见过姑娘!欢迎姑娘回家!” 陆妈妈带着众人行礼,又亲自放了鞭炮,热闹得如同过年。 姜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陆妈妈,你们有心了。” 说着,拿出一袋碎银子:“每个人都有。” 众人更加欢喜,赶紧谢恩。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主子回来的第一天,他们就有赏赐可以收,实在是幸福了! 陆妈妈指挥大家把东西搬到了院子里,又开始给姜宁介绍。 “姑娘,这些都是奴婢亲自挑选的人,这两个丫鬟是您的房中伺候的,一个是春雪,一个是夏荷。” “这两个,分别是秋霜,冬叶。” “这是咱们的后厨师傅,老张,老李,还有孙妈妈……” 陆妈妈一一介绍,众人也纷纷上前,给姜宁行礼。 姜宁微微颔首,都记在心里。 “从今日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这个人还算和气好相处,只是有一点。” “我不喜欢背叛,不喜欢不忠之人,若是发现有吃里扒外,欺上瞒下之人,一律赶出去!” “是,奴婢、属下谨记在心。” 姜宁训完了话,才松了口气,让他们各自去忙了。 陆妈妈笑盈盈地过来,帮她收拾箱笼。 “姑娘,这些人虽是我挑选过一遍的,可您若是用着不顺手,咱们随时可以更换,总会有合心意的。” 不过只要不是傻子,必然不会离开。 毕竟,他们姜宅的待遇,比起外面那些世家大族都不差。 姜宁勾唇:“陆妈妈,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只是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 陆妈妈连连点头。 姜宁想了想,问道:“你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她们吧?” 陆妈妈有些为难地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您在京城声名赫赫,不知道他们之中是否有人见过您……” 而且,姜宁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孩子单独出来住,府里人总会好奇的。 姜宁想了想,道:“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他们。” 这边,宇文墨已经赶到柳家。 柳家鸡飞狗跳,已经乱作一团。 众人知道柳寒渊已经被下了死牢,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出来,纷纷开始想后路。 “小姐啊,我家老娘突然病倒,我得赶回乡下去照顾她老人家了,求您赶紧让账房给我把工钱结清吧……” “夫人,夫人开恩啊!我外祖父突然去世,我得回去继承遗产,以后就不能在府上伺候了,你们见谅啊!” “我想回南阳老家去,求夫人小姐成全!” 柳家院子里跪了一地,众人哭哭啼啼,恨不能现在就跟柳家撇清关系。 柳清辞搀着柳夫人,脸色难看地站在长廊下。 她咬牙切齿,冷声骂道:“你们是看柳家落魄,想趁机逃走罢了!还找这么多虚假的借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不怕事儿地站了出来。 “柳小姐,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是想离开。” “我们在柳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们却从未把我们当人看!如今树倒猢狲散,我们自然也要找个出路去!” “没错!夜枭对你们父女那么忠心都背叛了,你们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柳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怒骂:“你们这些卑贱之人,果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柳清辞脸色铁青,厉声道:“我爹只是被人诬陷,暂时下了大狱!等皇上查清楚之后,他自然会平安归来!” 院子里下人们脸色怪异,刚要说话,却听府门外传来冰冷讥讽的声音。 “放心吧,他不会回来了。” 柳清辞抬眸往外看去,只见宇文墨一袭黑袍,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柳清辞心底一慌,暗暗掐住了手心儿。 柳夫人脸色也有些不自在,还是匆忙迎了上去。 “二皇子殿下,臣妇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宇文墨眼神阴鸷地盯着柳夫人,唇角掀起冷笑。 “柳夫人多礼了,起来吧。” 柳清辞眼神闪烁,咬唇走上前去。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柔声问道:“殿下,您可听说我父亲的遭遇了?” 她方才已经让人仔细去问过,无论是柳寒渊,还是那些跟他有关系的官员,都被下了大狱。 宇文墨双眸眯了眯,冷冷地盯着她。 “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柳清辞眼底闪过希望,咬唇可怜兮兮地开口。 “殿下,据我所知,这些都是凌王府用来害我父亲的手段,您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救我父亲?” 柳夫人也连忙道:“没错,二殿下,眼看着您就要迎娶清辞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宇文墨阴冷地笑了起来,抬手重重地给了柳清辞一巴掌。 “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贱蹄子,也配嫁入我的府中?痴心妄想!” 第378章 抄家 柳家众人惊愕地看向宇文墨和柳清辞,面色古怪震惊,连大气都不敢出。 府上出了这等事,二皇子竟冲上门来,当众打了柳清辞…… 果然,连二皇子也要遗弃柳家了吗! 宇文墨满腔怒火,下手自然也没有收力。 柳清辞一巴掌被打得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在地。 娇艳如花的脸也迅速红肿起来。 她捧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墨。 “殿下,你……” 脸上辣辣的,脑海里更是嗡嗡作响。 众人眼神古怪地落在她身上,或是讥讽,或是同情,不过,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柳清辞脸色涨红,愤恨地盯着宇文墨,眼底满是恨意。 柳夫人猝不及防,心疼地扶住柳清辞,怒问:“二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打清辞?难道是看着我家老爷进了大牢,就上门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天理何在啊!” 柳夫人心里本就难受,此时更是痛苦悲愤,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宇文墨冷冷一笑,眼底毫无同情。 “你们两个还好意思哭,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柳清辞咬牙站直了身体,眼带恨意地盯着宇文墨。 “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清辞怎么听不明白?” 宇文墨抬步走向她,眼神狠厉,浑身怒火。 “贱蹄子,你还敢装傻?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你根本不是四弟的心上人,而是冒名顶替之辈?” 柳清辞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墨。 “不是我还能是谁?就连凌王妃都亲口承认,我给他们的信物是真的!” 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 柳寒渊出事,宇文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她连宇文墨都把握不住,将来,她柳清辞真的就成了人人唾弃的笑话了! 宇文墨步步紧逼,杀气腾腾地盯着她。 “你说的是那造假玉佩吧?连皇室的玉佩都敢伪造,真是胆大包天!” 柳清辞瑟瑟发抖,心底逐渐没了底气。 宇文墨果然都知道了…… 该不会,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吧? 那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二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是没有证据,就是毁我名声!” 见柳清辞还敢狡辩,宇文墨气极反笑。 “玉佩已是证据,四弟从未给那女子任何信物,所以这么多年来才难以寻找。” “至于证人,夜枭亲自上殿,揭露了你的丑恶嘴脸!”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柳清辞瞳孔紧缩,浑身剧烈地抖了起来。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她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哭笑起来。 装作疯癫。 宇文墨嫌恶地望着她,冷声道:“柳清辞,你少装疯卖傻,本王不吃这一套!” 柳清辞抬眸,眼神恶毒地盯着他,抬手擦去脸上泪水。 “即便柳家落魄又如何?即便我沦为京城笑柄又如何?你不还是跟我一样,也变成了笑话?” 宇文墨脸色一沉:“一会儿我就进宫禀报父皇,让父皇退婚!” 他宇文墨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娶柳清辞这样的女人进门! 柳清辞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宇文墨,当初是你上赶着招惹我的,现在你又要退婚?” “皇上刚赐婚,你就闹着要退婚?你把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宇文墨脸色黑青,愤怒地盯着她。 “柳清辞,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 难道,柳清辞早就知道柳家要落魄了,所以才缠上了他? 柳清辞眼圈红红,讥诮地笑了起来。 “就凭你,也配?” 放着宇文诀那样的好男儿不要,她要宇文墨?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选择! 宇文墨大怒,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的脖子。 “贱蹄子,你还真是大胆!你就不怕嫁过去之后,被日夜折磨!” 柳清辞毫不畏惧地笑了,笑中却带着泪。 “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又有何惧?你折磨我,我也折磨你,彼此折磨罢了!” 宇文墨浑身一震,愤怒地甩开了她。 “柳清辞,你最好盼着父皇答应退婚,否则,进门之日,就是你噩梦的开始!” 他会让柳清辞感受到,比现在千百倍的痛苦! “清辞,清辞……” 柳夫人跌跌撞撞地上前,扶住了柳清辞,心疼不已。 “我的女儿啊,你说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柳清辞眼神阴冷地望着宇文墨离开的方向,唇角扬起冷笑。 “娘,您当年嫌弃家贫,总是跟爹爹争吵,后来悄悄受人贿赂,逼迫爹爹也走上这条路。” 柳清辞转头,冷冷地看向柳夫人。 “您出身世家,过不得苦日子,爹满足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身陷囹圄,可还后悔?” 柳夫人瞪大双眼,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逆女!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娘!” 柳清辞愤然地瞪了她一眼,却倔强地没哭。 “娘,爹当初只是有些野心,可从未想着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是你贪得无厌,逼他变成今天的样子!” “也是你,一直逼我往上爬,逼我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柳夫人号啕大哭了起来。 “天爷啊!我这是养了一个什么畜生啊!忤逆不孝,把什么罪责都推给自己的母亲……” 柳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柳清辞只冷冷地看着,丝毫不为所动。 柳家门前,一支御林军冲了进来,迅速包围了所有人。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拿出圣旨,高声宣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寒渊贪污受贿,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其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柳夫人和柳清辞跪着接了旨,“草民接旨。” 御林军挥了挥手,迅速拿了钥匙,打开了柳家库房。 “这么多金银珠宝……柳寒渊那个老贼,真是心狠手辣!” “不知道多少百姓都丧命于此,柳寒渊真是罪该万死!” 御林军们看着满满一库房的金银珠宝,心情复杂至极…… 姜宅。 陆妈妈从外面回来,面色复杂地禀报。 “姑娘,奴婢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二皇子怒气冲冲地去了柳家,打了人就走了,随后御林军去抄家,从柳家拉了足足十几辆马车的金银珠宝,都排成一道长龙了……” 第379章 她可真是个鬼精灵 姜宁闻言有些懊恼。 “早知道柳家这么有钱,当初该多要他们些!如今都充了公,反而不好下手了。” 嗯,柳清辞在凌王府住了那么多天,她该想办法再私下要些 。 比如,利用宇文诀搞个有奖陪伴什么的。 陆妈妈笑着道:“姑娘,三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了,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也够安生过一辈子了。” 姜宁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可惜啊可惜,那三十万两银子,没有一两落入我的口袋。” 说起来还有些心疼呢。 陆妈妈瞪大眼睛,嘴唇动了又动:“姑娘,那银子可是您从柳家手里要过来的,凌王殿下该不会都扣留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凌王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 姜宁道:“那倒不是,他不是重财之人。” 陆妈妈不解:“王妃,那是怎么回事?” 柳家抄家耗费了快一天的工夫,直到暮色落下,御林军才浩浩荡荡地拉着东西离开柳家。 柳清辞失魂落魄,看着一地狼藉,只剩下破烂的柳家,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小绿也陪着她跪,哭得也颇为伤心。 “呜呜呜,小姐,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把库房洗劫一空不说,竟连您身上的首饰都不肯放过……” 不过现在也好,昔日尊贵无比的小姐,如今跟她一样身无分文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窃喜浮上心头,小绿心底说不上的愉快。 柳清辞眼泪长流,咬唇紧紧地掐住手心儿。 锋利的指甲嵌入细嫩的皮肉,疼得撕心裂肺。 不过,却远远不及她心底的疼痛。 “柳家有今天,都是被凌王府害的!” 如果不是宇文诀和姜宁,柳寒渊怎么会被查?怎么会被打入死牢? 从头到尾,这都是凌王府的阴谋! 她只恨自己没有早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害得柳家跌落神坛…… 小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姐,您要注意身体啊,未来还长呢……” 柳清辞又哭又笑,状若癫狂:“未来?我还有什么未来?” 昔日,她连晋王都看不上眼,如今却不得不嫁给被废了王位的宇文墨。 甚至,能不能嫁还要看宇文墨和宫里的脸色…… 小绿哽咽道:“老爷夫人做的事都跟您无关,您应该不会受牵连。” 可是柳夫人,却不一定了。 柳清辞闻言,脸色冷了下来。 她倔强地擦去脸上泪水,咬牙站了起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柳家就此覆灭!我要见皇后娘娘……” 御书房。 御林军统领郭襄回来复命。 “回禀皇上,属下已带人抄家完毕,共计从柳家缴获白银一千万两,黄金五千两,珠宝首饰两箱,古籍字画五箱……” 明帝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怒极反笑,气得心口直疼。 “真是没想到,他就在朕的眼皮子下面贪污受贿,朕却从未发现!” 当初,京城里传出柳家给姜家白银百万时,他还不甚在意,以为是有人造谣生事,或是姜家做梦。 没想到,竟是真的…… 郭襄脸色恭敬:“皇上,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柳贼平日里道貌岸然善于演戏,想要瞒过您并非难事。” 苏公公也连忙道:“皇上,郭统领说得没错,奸臣有心蒙骗,您又如何察觉?更何况此事隐秘,朝中许多人都不知呢。” 明帝微微颔首,心情终于好了些。 他喟叹道:“若非凌王凌王妃警惕,柳寒渊不知还要为非作歹多少年。” 郭襄神色一动,再次行了一礼。 “皇上,说起来,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是关于凌王府的。” 明帝抬眸,问道:“凌王府怎么了?” 郭襄道:“凌王府把柳家送去的三十万两白银都交了出来,说是不义之财,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希望能用在云水城赈灾上。” 明帝龙颜大悦,欣慰地道:“朕知道了,凌王凌王妃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今日下朝之后,有小太监来禀报,说许多朝臣都围着宇文诀,说要为他效力。 他当时心底就隐隐不悦,生怕这一切都是凌王府的阴谋。 可没想到,小太监又说,宇文诀说他这个皇帝身体康健,千秋鼎盛,都拒绝了,并未跟任何人寒暄。 他这才松了口气。 心中也对凌王府更为欣赏。 无论是作为父皇,还是作为皇帝,都是如此。 见明帝心情不错,郭襄松了口气,递过来一张字条。 “皇上,这是凌王妃托人送来的。” 苏公公赶紧接了过来,恭敬地送给明帝。 明帝打开一看,脸上笑意越发浓了。 “哈哈哈,好!凌王妃冰雪聪明,深得朕心啊!” 苏公公和郭襄好奇地问:“皇上,凌王妃到底说了什么?” 明帝把字条扔给他们,笑着道:“你们自己看。” 两人接过,蹙眉细看。 只见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父皇苦赈灾已久,如今有凌王府捐款做表率,有柳家杀鸡儆猴,可号召官员世家效仿集善款。” 郭襄看完,也是惊讶一笑。 “皇上,凌王妃果然聪明,此招甚妙。” 苏公公也笑呵呵地道:“皇上,京城世家大族不少,家资颇丰,官员们亦是如此,等您下了命令,这赈灾银很快就够了。” 明帝也颔首道:“这几年乾国和昊国西域一直打仗,国库已颇为空虚,如今柳家家产充公,凌王妃又想出捐善款的好办法,朕也能缓口气。” 如果没有柳家这些银子,他恐怕要愁上许久。 苏公公眼神闪烁,笑着道:“凌王妃虽是女子,可机灵聪敏,鬼主意颇多,奴才是佩服得不得了。” 郭襄也道:“说起凌王妃,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直说就是。” 明帝心情极好,催促道。 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所有好消息都是姜宁带来的,或是跟姜宁有关。 郭襄轻轻地呼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明帝。 “皇上,属下进宫时,听京城百姓说,凌王妃已于今天早晨搬离凌王府。” 说着,郭襄心情忐忑,偷偷打量明帝神色。 明帝眉头果然拧了起来,问道:“搬走?为何?可是凌王欺负她了?” 柳家已除,柳清辞跟凌王府再也没有关系,京城形势一片大好,姜宁这个凌王妃也尊贵荣宠…… 她为何要走? 难道,这小丫头还在想着和离的事?! 第380章 她果然在乎他 郭襄低着头,神色复杂。 “属下也想不明白。” 苏公公神色复杂,问道:“皇上,凌王凌王妃乃是天作之合,若是就此分开,实在是让人惋惜啊。”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甚至那时候,整个大乾,无论谁提起姜宁,都得翻个白眼,吐口吐沫,跨个火盆。 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姜宁揭开真相,让世人一点点地看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如今,满京城再提及姜宁,没有一人不称赞。 明帝把玩着冰冷的珠子,蹙眉沉思。 “苏公公,你去把凌王和凌王妃都找来,朕有要事要交给他们做。” 苏公公欢喜地应下:“奴才遵命。” 果然,皇上也舍不得凌王和凌王妃就此分开。 郭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皇上对凌王和凌王妃当真是疼爱,他们知道您的苦心之后,必然感动。” 明帝哈哈大笑,喟叹道:“实在是凌王妃太过优秀,朕舍不得她离开皇室。” 姜宁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以及她的品性。 如今,姜宁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京城里混乱一片,凌王府寂静至极。 姜宁才走了一天,所有人都失魂落魄,没精打采。 “哎……王妃和小公子离开,咱们这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真是做什么都没劲儿。” “可不是嘛?我已经开始想念王妃和小公子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想他们。” “王爷都在书房闷了一天了,你说想不想?” “王爷肯定是喜欢王妃的……” “切,王妃容貌倾城,光彩照人,又冰雪聪明,医术高明……谁人会不喜欢王妃?” 众人正说得起劲儿,忽觉得院子温度下降了几分,一股寒气从脚跟爬上头顶。 “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结结巴巴地开口。 “其实咱们王爷也不错……” “可不是嘛?身份尊贵,英俊潇洒……” “还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呢!” 宇文诀勾唇冷笑:“够了,你们不嫌丢人,本王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众人尴尬回头,讪笑道:“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宇文诀蹙眉望着他们:“本王早就来了,你们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私下议论主子!” 一院子的下人扑通扑通跪下了。 “呜呜呜,王爷,我们就是想王妃和小公子了……” “您去把王妃接回来吧……” 宇文诀俊脸漆黑,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拂袖进了大殿。 姜宁执意要走,他要怎么留? 难道,要他把姜宁囚禁起来吗?! 蓝管家叹了口气,训斥那些人道:“闹什么?王爷已经很心烦了。” “是,蓝叔。” 众人悻悻地站了起来。 凌王府门前,一辆马车匆匆停下,苏公公被小太监扶着下了马车。 蓝管家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苏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苏公公笑着道:“洒家奉皇上口谕,召凌王凌王妃入宫。” 蓝管家面色复杂:“这……王爷倒是在府里,只是王妃不在。” 苏公公压低声音,跟着蓝管家往里走。 “皇上正是听说凌王妃搬走了,才让两人进宫呢。” 蓝管家松了口气,轻轻地笑了起来。 看来,皇上也是为了撮合王爷王妃,才让苏公公来的。 蓝管家领着苏公公进了大殿。 “王爷,苏公公来了。” 宇文诀脸色冷沉,不知在想什么。 见苏公公来了,神色才恢复如常。 “苏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苏公公恭敬地行了一礼:“奴才见过殿下,奴才奉皇上口谕,召见您和王妃进宫商议大事。”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冷声道:“如果父皇是为了说和我们,本王就不去了。” 苏公公笑着道:“王爷想多了,皇上怎么会管您和王妃的家事?” “那究竟是为何?” 宇文诀眉头挑了挑,不悦地问。 他知道明帝很欣赏姜宁,即便有所防备,却也很是信任。 他也盼着姜宁和小宝儿留下,可如果姜宁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他喜欢她,也愿意给她自由。 苏公公道:“王爷,您忘了吗?您和王妃给云水城捐善款三十万两,皇上准备让百官效仿呢,只是此事恐怕要交给您和王妃去办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深邃的黑瞳里闪过诧异。 心中却也颇为感动。 姜宁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他都没有过问。 蓝叔禀报说,姜宁留下了前几天皇上赏赐的十万两白银,其他都带走了。 他也并没有意见。 在姜宁回府之前,王府一共也没多少银子,那些她来了之后才有的,自然都属于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姜宁竟然把从柳家敲来的三十万两银子都捐了出去。 而且,还是以凌王府的名义。 宇文诀唇角扬起轻笑,深不见底的黑瞳里闪过希望。 这个女人,还是在乎他的…… “王爷?” 见宇文诀怔愣,苏公公低声提醒道:“咱们还是快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至于姜宁,他已经吩咐人去请了。 宇文诀微微颔首,沉声道:“走吧。” 不多时,众人就到了御书房。 姜宁本在府里陪着小宝儿熟悉环境,宫里来了人,也只好把小宝儿交给了陆妈妈他们。 宇文诀和姜宁站在大殿里,隔开两米的距离,显得颇为生分。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 见两人离得那么远,明帝都忍不住摇头。 “站那么远干什么?连累朕得左右看你们。”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挪得近了些。 明帝一看,得,至少还有一米。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凌王妃,朕听说你搬离了凌王府?为何?可是凌王欺负你了?” 姜宁就知道逃不过这个话题,路上已经想好了措辞。 她笑盈盈地道:“父皇,王爷很好,并没有欺负我,只是我在王府住得久了,想要换个新鲜点的环境。” 宇文诀冷笑。 “王府那么大,王妃至今也没有逛过来一遍吧?哪里就不新鲜了?” 听说人需要新鲜空气的,倒是没听过需要新鲜环境的。 这女人,还真能胡说八道! 第381章 筹集善款 见宇文诀拆台,姜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拆穿宇文诀装失忆骗她的事。 否则,那就是欺君之罪,甚至连她这个王妃都要被牵连。 “走没走过来又如何?王府空气污浊,到处都是臭男人的气息,我根本不屑走动。” 宇文诀俊脸一僵。 他眉眼犀利,冷声道:“王妃想要丫鬟婆子就早说,本王给你准备就是,哪里至于搬走?闹得父皇都跟着担心。” 姜宁瞪他。 “怎么就是丫鬟婆子的事儿?你能变成丫鬟婆子吗?” 宇文诀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本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堂堂八尺男儿,威风凛凛的战神大将军,怎么可能变成丫鬟婆子? 姜宁这是疯了吧! 姜宁嗤笑道:“王爷顶天立地了不起吗?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看着要吵起来,明帝听来听去,只觉得头疼。 “够了,朕找你们来是要给你们分配任务,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宇文诀和姜宁同时冷静下来。 “父皇请吩咐。” 明帝蹙眉看向姜宁:“凌王妃,你提出的捐款建议很是不错,朕决定,文武百官那边,交给凌王来征集善款,世家大族那边,则由你负责。” 姜宁轻咳,面色为难地看向明帝。 “父皇,我给您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您就这样对我?” 明帝这是要她把世家大族都得罪个遍吗! 明帝幸灾乐祸:“凌王妃,朕这是看重你,你看前朝后宫,有哪个女子能如你这般受重用?” 姜宁咬唇,蹙眉道:“父皇,不如就先从后宫开始吧,也好让大臣和世家知道,宫里并非分文不出。” “这样,也能让云水城百姓知道,无论是皇上还是嫔妃们,都记挂他们呢。” 这些嫔妃大多是从世家里选出来的,既然要得罪,不如都得罪了。 而且有明帝在,嫔妃们也乐意出风头,征集善款反而更顺利。 明帝略一思索,就满面春风地答应了。 “也好,那朕今晚通知下去,明天你亲自登记在册。” 姜宁说得对,总不能只让百官和世家捐款,后宫也不能放过。 那些男人平日里没事总是斗来斗去的,也该给她们找些正事做! 宇文诀躬身行礼:“父皇放心,儿臣会亲自盯着前朝,把百官捐款的事办妥。” 明帝欣慰地笑了。 “有你们两个在,朕宽心不少。” 明帝又叮嘱了几句,两人才出了宫。 圆月被啃去一块,高高的挂在天上,宫里一片静谧。 两人走在长长的宫道,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时而融为一体,时而分开。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冷声开口。 “多谢了 。” 姜宁正在思考如何让那些嫔妃掏出更多银子,闻言下意识地问:“谢什么?” 宇文诀道:“你捐出了那三十万两,却是以凌王府的名义,本王无功却有了名声,是该感谢你。” 姜宁淡淡一笑。 “柳家的钱财来历不明,本就该捐出去还给百姓。” 之所以用凌王府的名声,是因为这些银子,都是宇文诀用尊严和好心情换来的。 宇文诀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我知道你想和离,刚才为何不提出?” 姜宁翻了个白眼:“父皇因为云水城的事烦心,现在提无疑等于往剑锋上撞。” “等到云水城的事结束,父皇龙颜大悦,我自会选择一个好时机。” 宇文诀驻足,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 姜宁默然片刻,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出了宫,各自上了马车,无声地回了府。 翌日清晨,明帝在金銮殿表彰凌王府捐善款的事。 “如今云水城有难,凌王能不顾一切捐出家产,真是让朕动容。” 群臣心情复杂,纷纷行礼称赞。 “皇上英明,凌王殿下大度,云水城的百姓们一定能安然度过此劫。” 有人出列道:“皇上,如今云水城情况危急,前段送去的银两和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咱们得赶紧送去,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明帝神色威严冷峻。 “国库亏空,诸位爱卿也都有目共睹,虽从柳家抄家得来一些银子,可昊国和西域虎视眈眈,朕不得不未雨绸缪。” 群臣面面相觑,纷纷议论起来。 “皇上,是该多筹备些银子,否则万一再跟西昊西域打起来,咱们可不能短了军饷。” “咱们不是已经派使团去西域和谈了吗?西域那边也有意交好,可昊国当真是个麻烦……” “咱们有凌王殿下在,有什么好怕的……” 明帝虎眸眯了眯,沉声开口。 “我乾国虽不主动挑事,却也绝不畏战争,只是眼下云水城水灾,还需诸位爱卿支持。” 顿了顿,明帝道:“朕已经命凌王妃去后宫主持此事,凌王负责前朝,朕为云水城捐款一百万两,从私库出。” 宇文诀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儿臣替云水城百姓多谢父皇。” 宁王也道:“父皇,四弟,我愿捐五十万两!” 其他人迟疑片刻,也纷纷开口。 “皇上,微臣愿意,捐二十五两!” “皇上,微臣家底薄弱,没多少钱财,可也愿意捐出三万两!” “微臣十万两……” 金銮殿上,众志成城。 明帝心满意足,早早退了朝。 宇文诀拿了笔墨,把众人所捐的款项一一记录下来。 “诸位大人放心,这些名单会呈送到父皇跟前。” 宇文诀深不见底的黑瞳看向众人:“诸位也都知道柳家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诸位大人都不想惹眼,可如果想弃暗投明,或是日后不被追究,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忐忑至极。 一片沉寂之中,有人腿脚发软地走向凌王。 “殿下,微臣再捐十万两,请您不要记录在册……” “殿下,臣也愿意再捐一些……” 宇文诀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帝已经抓了柳寒渊一派,杀鸡儆猴,这些朝臣们已是惶恐不安。 如今有了能减轻罪恶的机会,自然会紧紧地抓住不放! 宇文诀唇角噙笑,眼底闪过温柔。 捐善款是姜宁给出的办法,姜宁果然头脑灵活,十分好用。 只是不知她在后宫情况如何…… 第382章 挑拨?愚蠢可笑 鸣鸾宫。 金嬷嬷匆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皇后娘娘,皇上昨晚通知让后宫准备银子捐善款给云水城,这么大的事本该您负责,可皇上竟交给了凌王妃……” 皇后闻言,手中玉梳一顿,“啪”地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她紧紧地握住手指,瞳孔中的脸阴沉恐怖。 “你确定皇上把此事交给她了?” 金嬷嬷神色复杂,无比肯定地道:“皇后娘娘,奴婢确定,如今凌王妃正在后花园举办捐赠会呢。” “真是可笑!本宫还活得好好的,这么重要的事竟交给她来做!” 皇后脸色狰狞,愤怒地把桌面上的首饰一扫而空。 各式各样珍贵的珠宝首饰落地,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她一大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甚至穿上了节日里才拿出繁复宫装。 她妆容精致,把假发梳了又梳,就是为了去主持捐善款。 可没有想到,明帝竟把此事交给了姜宁! 金嬷嬷跪在地上,一遍劝,一遍捡东西。 “皇后娘娘,您息怒啊,可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脸色阴沉,再次问:“昙妃呢?那些嫔妃呢?可都去了?” 金嬷嬷手一顿,叹了口气。 “后宫诸人,没有不去的,毕竟,这可是让皇上刮目相看的好机会。” “好,甚好……” 皇后脸色阴沉,缓缓起身道:“给本宫换一身衣裳,本宫也要去。” 金嬷嬷心惊胆战,连忙扶着皇后去更衣。 御花园。 姜宁坐在石凳上,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众妃围在姜宁身边,七嘴八舌地说来说去。 “凌王妃,皇后和昙妃都好好的,皇上怎么让你负责捐善款的事?” “没错,该不会是咱们皇上觉得昙妃姐姐不中用,所以才特意交给凌王妃来办的吧?” “谁说不是呢?昙妃娘娘现在领协理六宫之权,可皇上却明显不相信她……” 昙妃坐在凉亭里,听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脸色逐渐难看了下去。 她蹙眉看向姜宁,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可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入耳,实在是让人浑身难受。 桂嬷嬷见状,连忙开口。 “诸位娘娘,前朝的捐款事项是凌王殿下负责,后宫交给凌王妃有何不妥?这是皇上对凌王和王妃的考验。” 提及宇文诀,昙妃的脸色好看了些。 她骄傲地仰起头,眼神戏谑地扫过那些嫔妃。 “桂嬷嬷说得没错,是凌王和凌王妃太过优秀,皇上格外重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负责。” 姜宁勾唇,凉凉开口。 “母妃说得对,也不对。” 昙妃眉头拧起,有些不悦:“怎么说?” 她都已经自己哄自己了,姜宁怎么还敢说她不对? 这丫头,难道飘了不成?! 桂嬷嬷有些紧张,暗示道:“凌王妃,皇上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姜宁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昙妃。 “桂嬷嬷,皇上之所以把后宫筹集善款之事交给我,是想让我历练,更多的却是心疼母妃管理六宫辛劳,所以才让我代劳,让母妃从旁指导。” 姜宁眼神真挚,声音诚恳,后花园很快安静了下来。 众嫔妃面面相觑,眼神都有些闪烁。 “皇上是挺疼爱昙妃娘娘的……” 舒宁宫都快修缮好了,明帝却丝毫没有让昙妃搬回去的意思。 昙妃被姜宁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格外有面子。 她眉开眼笑,慈爱地望着姜宁道:“凌王妃,还是你更懂皇上的心意,你不说,本宫都没想到呢。”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也知道自己估计真的办不好此事。 姜宁负责筹集善款,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些妃嫔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她面上难免挂不住。 可姜宁,却给足了她颜面。 姜宁道:“父皇疼爱母妃,是大家有目共睹,母妃英明,自然不会听那些碎嘴子挑拨。” 姜宁说着,眼神冰冷地扫过刚才那几个挑拨离间的嫔妃。 那几人神色闪躲,纷纷低下了头。 昙妃听明白了姜宁话中之意,高声道:“凌王妃说没错,本宫才不听你们挑拨离间,这样吧,今日捐款本宫做个表率,我捐十万两银子!” 当年她颇为受宠,如今又复宠,皇上也给了不少赏赐。 区区十万两银子,她还是拿得出手的。 姜宁冲着昙妃伸出大拇指,笑盈盈地道:“母妃大度!” 说罢,郑重地记在红纸上,又打开了锦盒,拿出一个小圆柱交给昙妃。 “母妃,这是我送您的礼物,代表云水城百姓感谢您的善良大方。” 众妃子好奇地往那锦盒里看去,只见其中还摆放有十几根小圆柱,只是大家都不知是什么。 就连昙妃,也不知此为何物。 她好奇地接了过来,疑惑地拿在手中。 “凌王妃,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姜宁勾唇一笑,上前拧开了那小东西。 “母妃请看,此物唤作口红,比口脂方便好用,乃是我自己设计,可以随身携带和保存,随时都可以补妆。” 昙妃看着那鲜艳漂亮的颜色,惊喜无比。 她眼神灼灼地看向姜宁:“凌王妃,你是说,这东西能代替口脂?” 姜宁笑着道:“那当然了,母妃,请让我给您试试。” 昙妃连忙坐直了身体,任由姜宁给自己试用。 姜宁上前,用口红擦过她的双唇。 昙妃迫不及待的问:“本宫看起来如何?” 姜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镜子:“您自己看看。” 她早就让陆妈妈在京中租了铺子,就是准备做生意。 今日趁着筹集善款的机会,让口红出世,又有宫里这些娘娘们做宣传加持,将来她的铺子必然能红红火火! 望着镜子里娇艳如花,气色靓丽的自己,昙妃笑得合不拢嘴。 她惊喜地看向姜宁,由衷地夸赞。 “凌王妃,你真是厉害,竟能制出这种好东西来!” 其他嫔妃迫不及待地围过来,看着昙妃娇艳的双唇,也都眼前一亮。 “哇,这颜色可真漂亮!” “这果然比口脂方便,只用轻轻一擦,就能这么完美贴合……” “凌王妃,你真是厉害,能否送本宫一支?” “这颜色可比口脂漂亮多了,凌王妃,也送我一支吧?我用银子买也行……” 看着这群眼神狂热的女人,姜宁满意地笑了起来。 “诸位娘娘少安毋躁,这是我店铺的试用款,数量有限,只有十五支,只能送给捐款数目排名前十五的娘娘们。” 众女人愣了一下,纷纷提高了嗓门。 “本宫捐八万两银子!” “我捐五万!” “我捐六万……” 捐款排行前列的人,必然能被皇上高看一眼,又能白得一支漂亮的口红,何乐而不为呢? 御花园里,众嫔妃热热闹闹,欣喜不已。 众人正喜悦那口红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呵。 “你们都是宫嫔,叽叽喳喳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第383章 有长进了 众嫔妃听得那呵斥,神色复杂地回头行礼。 “嫔妾等见过皇后娘娘。” 姜宁和昙妃对视一眼,也起了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一身常服,却也华贵无比 她头戴凤钗,身着锦袍,上用金线绣着一簇簇的牡丹。 行动之间,牡丹浮动跃光,栩栩如生,宛若被微风吹过。 “都起来吧。” 皇后走到凉亭下,眼神冰冷地看向石桌:“凌王妃,本宫听说皇上让你负责捐善款之事,你为何要带着嫔妃们在御花园吵吵闹闹?” 金嬷嬷也道:“诸位娘娘可都是贵人,竟丝毫不顾仪态宫规,没来由地让人笑话。” 昙妃眼神复杂,开口道:“皇后娘娘,御花园宽敞明亮……” 她虽开始协理六宫事务,可皇后毕竟压了她多年。 见到皇后,她总觉得心虚。 姜宁冷静开口,笑盈盈地打断了昙妃。 “回皇后娘娘的话,母妃说得没错,御花园宽敞明亮,各宫娘娘可以随意闲逛,体会人间美好,可云水城的百姓们,却难以再有这种时光。” “我之所以请各宫娘娘过来,是想在这美景里筹集善款,而不是在冰冷压抑的宫殿里。” 有人偷偷地看向姜宁,忍不住附和。 “皇后娘娘,凌王妃说得没错,姐妹们借着捐善款的机会小聚,也能促进感情呢。” 皇后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地看向说话的嫔妃。 察觉到皇后不悦,那嫔妃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心里却直犯嘀咕。 幸而不是皇后负责筹集善款,否则还真跟她本人一样,冷冷冰冰,死气沉沉。 皇后蹙眉扫过桌上,看着单子上记载的款项,唇角扬起淡淡地笑。 “诸位妹妹倒是心善,一个个捐得都不少。” 众人不知皇后是何态度,都低头不语。 姜宁却直接迎上皇后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笑了。 “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不知打算捐多少?” 众嫔妃面面相觑,都为姜宁提心吊胆。 皇后眼见得心情不好,姜宁竟还敢如此直接。 果然,皇后眼底闪过怒火。 她深吸了口气,又很快镇定下来。 “本宫贵为皇后,自当作六宫表率,鸣鸾宫愿为云水城捐赠五十万两白银。” 她已经在筹集善款一事上落了下风,在捐赠数额上,必然得压过昙妃! 否则,她这个皇后颜面何在? 姜宁笑得合不拢嘴,对皇后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娘娘果然母仪天下,贵气非凡。” 众嫔妃也俯身行礼,赞不绝口。 “皇后娘娘凤仪天下,令人敬佩。” 皇后骄傲地仰起头,目光却落在盒子里的口红上。 “这是何物?” 姜宁毫不吝啬地拿出一支,递给皇后:“皇后娘娘,只是我自己制作的口脂,名唤口红,这支送您,您可以试试。” 皇后微微颔首,吩咐道:“金嬷嬷,收下吧。” 金嬷嬷领命,接了过来。 皇后也没打算久留,淡淡地道:“本宫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本宫会让人把银子给凌王妃送来。” 众人躬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走后,御花园的氛围才轻松了些。 有年纪小的嫔妃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人了,自从皇后来了之后,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严苛,远没有昙妃姐姐亲和。” “可不是嘛?她特意过来耀武扬威一番,不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她才是后宫之主吗?” “皇上早就不待见她了,否则怎会把协理六宫之权交给昙妃娘娘?” 听着众人议论,昙妃心花怒放。 见昙妃有些得意忘形,低声提醒道:“母妃,人心隔肚皮,可千万别被这些糖衣炮弹给迷惑。” 昙妃愣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说得没错。 年轻的时候她单纯无比,经常被后宫这些女人欺骗。 后来又多年礼佛,更是不知人心险恶。 在人性这方面,她甚至不如姜宁明白。 昙妃想了想,脸色冷沉下来。 “都别吵了,皇后终究是皇后,岂是我们能非议的?若是被皇上听见,打入冷宫也说不定!” 众嫔妃面面相觑,纷纷闭上了嘴。 郭妃被打入冷宫许多天,皇上连一眼都没去探望。 她们私下都觉得,昔日高高在上的郭贵妃,恐怕要在冷宫孤独终老…… 后宫集善款的事情进行得如火如荼,很是顺利。 有了口红的加持,嫔妃们热血沸腾,欢天喜地。 “这口红真是太漂亮了,本宫特别喜欢!” “等我涂上给皇上看看,皇上必然会称赞的。” 许多没有拿到口红的嫔妃有些委屈落寞。 这么好,这么新鲜的东西,别人都有,她们竟没有! “凌王妃,我们也捐了款,可没拿到口红!心里总觉得有点亏呢,你得补偿我们!” “是啊,凌王妃,你快多做一些啊,我们也想试试那口红呢。” 面对一张张迫不及待的脸,姜宁满意一笑。 “诸位娘娘放心,我的脂粉铺子云霞楼明日就会开张,到时候,店铺里各种颜色的口红都有,凡是捐了善款的娘娘,都打八折!” 姜宁趁机宣传店铺,众妃子又惊又喜。 “凌王妃,你要自己开铺子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人去捧场!” “口红数量多不多?可记得一定给我们留着啊!” “各种颜色都有?口脂不都是红色的吗?” 姜宁一一耐心讲解,众妃嫔听明白之后,乐得合不拢嘴。 “这样说来,诸位姐妹不必用同一个颜色了。” 方才她还担心,大家的口红都一样,会影响争宠呢。 “那可不是?姐妹们争奇斗艳才叫好看嘛!” “哈哈哈,咱们可都是大乾最尊贵的女人,必要最先一批用上这些口红!” 御花园里热热闹闹,众人都欢喜不已。 散场的时候,这群女人还围着姜宁,依依不舍。 “凌王妃,一会儿本宫就让人把银子如数送到明心殿去,你可一定跟皇上说,我们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姜宁笑盈盈的,一脸诚恳。 “诸位娘娘放心,皇上对这次捐善款的事尤其上心,我替父皇感谢诸位娘娘的善心。” 众嫔妃这才心满意足地散去。 昙妃陪着姜宁去明心殿,路上依然在惦记店铺的事。 “姜宁啊,你这铺子里都打算卖什么?只卖口红吗?可有别的好东西?” 第384章 委以重任 见昙妃对铺子颇有兴趣,姜宁笑着道:“女子所需之物,统统都有。” 昙妃眼前一亮,喜悦地道:“那等铺子开起来之后,本宫一定要亲自去逛逛!” 姜宁道:“昙妃娘娘大驾光临,云霞阁必然欢迎,到时候您尽管挑选就是,一应免费。” 她打着凌王妃的名头也赚了不少银子,给昙妃些好处,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昙妃最近颇为听话,一直都乖乖地在宫里不再生事,这些都算作奖励。 昙妃笑得更开心了,美滋滋地道:“那本宫就先谢谢你了,对了,皇上最近赏了本宫许多好东西,有几个适合你的,晚会儿我让桂嬷嬷给你送去。” 作为皇上的宠妃,她自然不差银子首饰。 可姜宁给了她尊重,给了她特例,这就让她格外开心。 要知道,别的嫔妃去店里,可是只打八折呢。 见昙妃诚心诚意,姜宁也没有推辞。 她甜甜地笑着道:“长者赐不可辞,我就多谢母妃了。” 昙妃心情舒畅地带着桂嬷嬷回了乾清宫。 昙妃坐在软垫上,悠闲地喝了口茶,手里一直把玩着姜宁送给她的口红。 “你还真别说,姜宁倒是有几分巧思,竟能做出这么神奇的小东西。” 昙妃轻轻地抚过那琉璃般的外壳,赞不绝口。 “精致又贵重,当真是厉害。” 桂嬷嬷也笑着道:“凌王妃冰雪聪明,能设计出这样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顿了顿,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昙妃。 “只是昙妃娘娘,她毕竟是凌王妃,如今却要开铺子做生意,会不会有些不妥?” 昙妃瞪大眼睛,问道:“有何不妥?” 她被口红惊喜到,完全没有思考别的。 桂嬷嬷犹豫道:“商贾之道乃是末流,堂堂凌王妃下场经商,怕是会被人看不起。” 昙妃放下口红,不悦地看向桂嬷嬷。 “经商怎么了?如果没人经商,咱们的吃穿用度从何处来?你怎么比本宫还要愚昧?” 桂嬷嬷松了口气,悻悻地看了她一眼,道:“娘娘,奴婢倒是没什么,只是怕您多思。” 昙妃嗤笑道:“本宫不是那样不开明的人,说起来,姜宁对本宫真诚,人品也不错,从前倒是本宫对太过苛刻。” 自从看清柳清辞的真面目之后,她就开始日夜反省自己。 俗话说忠言逆耳,姜宁有时候虽然说话不好听,可说的都是实话,人也真诚无比。 而且,姜宁从不主动惹事,给宇文诀解毒,救了她唯一的儿子,对她也算和善。 反而是她…… 看着越发长进的昙妃,桂嬷嬷彻底松了口气。 “娘娘能这么说,奴婢终于可以放心了。” 见桂嬷嬷一脸感动,昙妃噗哧一声笑了。 “你放心吧,本宫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明心殿。 诸宫嫔妃陆陆续续地把银两等物送来,明心殿很快就被堆满了。 姜宁一一盘点数目,登记在册。 明帝带着苏公公过来检查战果,见姜宁这边丰收一片,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凌王妃,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姜宁屈膝行礼,把册子递了过去。 “父皇请看,这是后宫诸位娘娘捐赠的名单。” 明帝接过单子细看,上面列出的名目和总和都一目了然。 “皇后五十万两白银,昙妃十万两,齐妃八万两……” “林林总总,共计一百五十万两。” 姜宁点头道:“有了各宫娘娘的支持,京城世家那边很快也能打开局面。” 明帝眼底闪过晦暗,微微颔首。 “前朝那边也结束了,明天世家那边,朕让凌王去帮你。” 姜宁眼皮一跳,下意识地道:“父皇,王爷公务繁忙,没必要吧?” 明帝神色如常:“怎么没必要?京城这些世家颇难打交道,你一个弱女子,很难说服他们。” 苏公公也笑呵呵地道:“凌王妃,皇上也是好意,您还是别推脱了。” 明帝这是要撮合姜宁和宇文诀,他都看出来了。 姜宁只好点了点头。 明帝又兴致勃勃地问:“朕听人说,你在御花园搞了个捐款竞争的活动,引得嫔妃们兴致勃勃,这倒是个好主意。” 如果没有那些口红,后宫恐怕不舍得捐出这么多银子。 姜宁搞了个有奖竞争,反而引起了众人的好胜心。 姜宁谦虚一笑。 “父皇,诸位娘娘哪里是竞争礼品?分明是竞争您的宠爱,如果没有父皇在后面支持,无论我多么卖力,恐怕都没人理会我。”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精神奕奕地看着姜宁。 “如此说来,朕倒是成了你的卖点了?” 姜宁展颜道:“父皇九五之尊,乃是诸位娘娘们心中神明,谁人不想得您青眼?” 明帝被彩虹屁夸得美滋滋的,笑着道:“如此说来,朕是得多见见她们,免得她们伤心失望。” 姜宁笑着点了点头。 苏公公带人清点完了账目,恭敬地回来复命。 “皇上,凌王妃,数目都对得上。” 明帝深深地看向姜宁:“凌王妃,你辛苦了,朕没想到你完成得这么好,等此事平定,朕再给你奖励。” “多谢父皇,只是云水城赈灾,银两粮食要紧,药材也颇为紧俏,还望父皇下令,让各城各郡征集药材,送往云水城。” 今日,她听人说云水城灾病泛滥,许多人都身体许多病倒。 再如此,恐怕会引发瘟疫。 明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所说的朕也想到了,而且,已经让人去做了。” 说罢,明帝蹙眉看向姜宁。 “说起来,朕正好有一事要问你。” 姜宁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 “父皇可是要问我是否愿意去云水城赈灾?” 明帝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这丫头果然冰雪聪明,朕收到密报,说云水城那边的灾害,其实比京城还要严重。” 明帝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信中说,云水城如今已经死伤多人,却被压了下来,隐瞒不报。” 姜宁眼神闪烁,犹豫了片刻,无辜开口。 “父皇,云水城那边不是大哥负责吗?隐瞒不报可是欺君之罪,大哥怎会犯这种错?” 第385章 恩准和离 姜宁望着明帝,眼神好奇无辜。 晋王到了云水城的时间也不短了,没能稳住局势不说,竟还越来越惨了。 甚至,还把百姓伤亡的事隐瞒不报…… 这对明帝而来,已经算是欺骗。 果然,明帝脸色难看。 “这密信上没有署名,朕暂时也不知真假,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希望你能去一趟云水城。” 姜宁思索道:“我自然想为父皇排忧解难,也想救百姓们于水火之中,只是小宝儿年纪还小,我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在京城。” 明帝眉头紧皱,不悦地道:“朕帮你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他若是少了一个寒毛,朕赔你就是!” 有了明帝这句话,姜宁总算是安心了。 她勾唇,对着明帝行了一礼。 “父皇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有再推辞的道理,等集齐善款和粮食草药,我就动身出发。” 明帝微微颔首:“也就这几天的工夫了,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 “是。” 姜宁垂眸应下,贝齿咬了咬唇,轻声开口:“父皇,我还有一个要求。” 明帝眼神深沉地打量着她:“你还想如何?”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 她抬眸,认真地看向明帝。 “父皇,等我从云水城回来之后,希望您能成全我,让我和王爷和离。” 明帝眼神沉了又沉,冷声问道:“姜宁,你至今都还在想着和离?!” 姜宁道:“父皇,我和王爷的婚事本就是个错误,小宝儿也不是王爷的孩子,无论是对您,还是对王爷 ,甚至是对我来说,都是永远无法迈过的坎儿。” “与其等某天积压的情绪爆发,大家反目成仇,还不如早些和离,好聚好散。”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明心殿里寂静一片,空气凝重地压下来,像是沾湿了雾水的棉布。 就在姜宁忐忑之际,却听明帝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都这么说了,朕强行阻拦反而不好。” 姜宁惊喜抬眸:“父皇,您是答应了?” 明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朕答应你,等你从云水城回来之后,准许你和凌王和离。” 姜宁欣喜地道:“多谢父皇!” 想到和离,她心中有些激动,却也有些空落落的。 姜宁眉头拧起,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不是一直都盼着和离吗? 看到姜宁眼底那份落寞,明帝手指碾过冰冷的珠子,再次开口。 “这次云水城就让凌王也跟着去吧,你们夫妻一场,就当和离之前最后一起做件事。” 姜宁咬了咬唇,答应下来。 天色渐晚,姜宁也没有多留,径直出了宫。 明帝让人把今日所得的银子看好,也准备回乾清宫。 昙妃正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口红,见皇上回来,顿时喜不自胜地迎了上来。 “皇上,您快看!只是昙妃送给臣妾的口红,好不好看?” 昙妃姿容本就过人,这些年礼佛精修,更是出落的清新脱俗。 如今忽然用了颜色鲜艳靓丽的口红,当真趁的皮肤细白,人比花娇。 明帝眼底闪过惊叹,由衷地夸奖道:“这颜色鲜艳漂亮,衬得爱妃明艳动人,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宫那年。” 昙妃闻言,心中喜悦,脸上却渐渐红了。 “皇上,看您说的,臣妾进宫那年才十七岁,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 “已经老了,恐怕比不得宫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妹妹呢。” 昙妃说着,眼底有些落寞。 虽然她最近颇为受宠,可岁月到底不饶人,跟那些年轻妃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心底总是有些自卑。 明帝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往她唇上吻了口。 “在朕心里,爱妃就是最美的。” 昙妃脸红到了耳根,娇羞不已。 明帝却细细品味,疑惑地问:“这口红竟还有玫瑰香气,当真是沁人心脾。” 昙妃笑得越发开心了。 “皇上,这些都是凌王妃亲自制作的,说是往里加了玫瑰花汁,故而香甜宜人。” 说着,她眉眼里溢出几分骄傲来。 “她呀,还要在京城开个店铺呢,到时候必然火遍全京城!” 见昙妃这么高兴,明帝也忍不住笑了。 他拉着昙妃坐下,声音温和地问:“我记得爱妃从前不喜欢姜宁,如今怎么还以她为荣了?” 昙妃尴尬地笑了笑,道:“皇上,从前臣妾先入为主,被世人的闲言碎语蒙蔽,后来又被柳清辞蒙蔽,反而看不见凌王妃的好。” “可如今看来,她对人和善真诚,虽偶尔有言语冲撞,却也是为了自保。” “最最重要的是,她对凌王不错,给凌王解毒,治伤,救了凌王的命……” “而且,她颇有才华,也从不骄傲自满,当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 听昙妃娓娓道来,明帝心底感叹,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遇到凌王的时间太晚了。” 如果是在姜宁没有被姜家设计之前,是在宇文诀没有遇到那竹林女子之前,两人兴许能成为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昙妃讶然抬眸,不解地问明帝。 “皇上,您为何这么说?” 明帝握住了她的手:“爱妃还不知道吧?凌王妃已经从凌王府搬出去了,而且,想让朕成全她和凌王和离。” 昙妃眉头拧了拧,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竟都没跟臣妾说……” 姜宁早就说过,会跟宇文诀和离。 当初,还是她逼迫姜宁的。 可是没想到,如今她都忘了和离之事了,姜宁反而还记得…… 昙妃心情复杂,眼底有些酸涩。 “皇上,是不是臣妾从前对她太差了,她才不想留下?”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竟不愿意让姜宁离开凌王府,离开宇文诀。 京城不乏出身高贵的女子,也不乏容貌过人者,甚至才华横溢者也不在少数。 可若是想找到姜宁这样有勇有谋,医术过人,又冰雪聪明的……怕是难了。 明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爱妃放心,不是因为你,姜宁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只是跟凌王无缘罢了。” 说罢,明帝吩咐苏公公。 “让人悄悄给凌王送个信儿,看看他什么反应。” 第386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鸣鸾宫。 金嬷嬷从外面进来,恭敬禀报。 “皇后娘娘,后宫筹集善款一共一百五十万两,如今都存放在明心殿呢。” “一百五十万两也不算小数目,皇上那边必然会给姜宁记上一功。” 皇后面色阴沉,紧紧地捏住手指。 金嬷嬷面色为难,又道:“皇后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准备让凌王和凌王妃也去云水城赈灾……” 皇后神色惊怒,愤然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云水城不是已经有晋王了吗?” 金嬷嬷眉头紧锁:“就方才在明心殿,咱们的眼线亲耳听到的。” “皇上还说,是有人往京来了密信,说殿下对灾情隐瞒不报,皇上已经动怒了。” 皇后气得笑了起来。 “云水城那边有奸细,你给太子去一封信,提醒他一定要细查。” 金嬷嬷谨慎地道:“是,奴婢这就去。” 皇后又提醒道:“等等,把凌王凌王妃要去云水城的消息也写进去,让他好好应对,提前做好准备。” 金嬷嬷再次应下。 她眼神闪了闪,压低了声音。 “皇后娘娘,岂不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皇后眉头拧起,不悦地问:“还有什么好消息?” 皇上让宇文诀和姜宁去云水城,已经是对晋王的不信任了。 如果这两人在云水城再有什么建树,等晋王回京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冷落。 皇后心急如焚,烦躁不已。 金嬷嬷凑近皇后,谨慎地道:“凌王妃再次提出和离,且皇上已经答应了。” 皇后眼底迸发出无尽希望,怔愣片刻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同意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不过,皇上怎么忽然同意了?” 要知道,之前皇上可是一直不同意两人和离的。 见皇后这么开心,金嬷嬷也由衷地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上如今对姜宁,就是完全当作疼爱的后背,而不是制衡凌王的工具了。” “凌王妃说,那孩子毕竟不是皇室血脉,即便她留在王府,来日某一天也会因为这个问题爆发争执,与其等到那时候,还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皇后闻言,神色讥诮地笑了起来。 “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金嬷嬷。 “说起来,还是你机灵,如果不是你调换了那两根头发,恐怕他们凌王府早就凝聚一心,皆大欢喜了。” 金嬷嬷谦虚地道:“奴婢跟随您多年,只对您和王爷忠心。” 那时,姜宁还在宫里,她倒也方便行事。 说起来,还真是有如天助。 皇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柔:“金嬷嬷,当年本宫出嫁时,也只带了你和聂青竹,聂青竹那个蠢货不知死活,已经惨死,如今这偌大的皇宫里,咱们两人还得相依多年。” 金嬷嬷脸色凝重了几分,跪下表明忠心。 “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无论何时,只要您需要奴婢,奴婢一定在您身边!” 皇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这边,姜宁已经回了姜宅。 陆妈妈带着众人出来迎接:“姑娘,您回来了?事情进展得如何?” 春雪夏荷等人好奇地看着姜宁,忍不住发问。 “姑娘,您到底是什么身份?今天来请您的人是宫里的吧?” “对呀姑娘,您到底是谁呀?” 她们被陆妈妈招进来,只知道主子是个大方善良的人,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可看姜宁带着孩子,又年纪轻轻,也忍不住有些猜测。 还以为她是某个贵人养在这里的外室。 姜宁看向众人,微微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能带着小宝儿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没想到宫里对她的安身之处 一清二楚,直接让人找了过来。 这下,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其实,我是当今凌王妃,姜宁。” 面对一张张好奇的脸,姜宁还是说了实话。 众人一脸震惊,腿软地跪了下去。 “见过凌王妃……” “之前是奴婢们有眼不识泰山,王妃别见怪……” 她们本以为姜宁最多是世家躲出来的小姐,可没想到,竟是名满京城的凌王妃! 姜宁神色淡淡:“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如此拘束,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我,是姜宁。” 众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站了起来。 姜宁看向陆妈妈。 陆妈妈赶紧道:“王妃就是怕你们慌张,才没告诉你们自己的真正身份,你们这么拘束,反而让王妃不自在了。” 众人对视,纷纷笑了起来。 “我们虽然有点紧张,可更多地高兴。” “没错,能跟着王妃……姑娘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姑娘医术高明,人品高洁,对我们又和蔼可亲,去哪里找这样的好主子啊!” 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姜宁也笑了。 她看向陆妈妈,问道:“陆妈妈,店铺的事我已经在宫里宣传过了,明天咱们云霞楼就开张。” 陆妈妈激动地问:“姑娘,这可是太好了!咱们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前段时间,姜宁盘下了一个临街的铺子,地段繁华。 后来,姜宁又给了她图纸,让她按照图纸装潢,打扫柜子。 她找了能工巧匠赶工,弄好了宅子之后立刻去弄铺子,已经收拾得焕然一新。 姜宁让人给她送来许多精致的口红,各式各样,简单精致,色彩众多,又细细地写了用法,以及适合的肌肤唇色。 这段时间,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又对春夏秋冬几个小丫头倾囊相授。 只是后来姜宁那边接连出事,一直没有开业的消息。 她心中就逐渐忐忑起来。 不想,店铺明天就要开张了! 姜宁笑着点了点头:“明天我要在京城筹集善款,支援云水城,也是咱们店铺做推广的好机会。” 套路依然跟宫里用的一样,捐款最高的各个府邸,送口红。 陆妈妈眼前一亮,心中也有疑问。 “可是姑娘,如果都送了,她们不就不买了吗?” 姜宁挑眉,自信地道:“咱们的口红颜色众多,只红色就有几十种,女人的东西永远不嫌多,有了这个颜色,自然也想试试另外的颜色。” 陆妈妈笑着道:“姑娘,那今晚我就再带着她们温习一遍功课,明天尽量不出错。” 姜宁颔首道:“你们都是我府上的人,我信任你们,才把店铺交给你们,自然,但凡去店铺里帮忙的,都有奖励。” 春雪等人都激动无比,摩拳擦掌。 “姑娘,咱们新店开张,奴婢们都去帮忙!等将来您招到了人,我们再安心帮您安心培养!” 姜宁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们了。” 陆妈妈做事干净利落,又有头脑,把这些人交给她带,她很是放心。 而且,接下来的她要去云水城,新开张的云霞楼,依然得交给陆妈妈管理。 夜幕落下,徐安悄然来了凌王府。 宇文诀眉头紧皱,问道:“徐公公,你怎么来了?” 徐安笑呵呵地行了一礼:“王爷,奴才是来给您送心儿的。” “凌王妃又跟皇上求了和离,皇上已经答应了。” 宇文诀黑瞳紧缩,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拳头。 “徐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第387章 最后的机会 宇文诀神色冷峻,声音冷厉,眼神却有些受伤。 大殿里氛围凝滞,徐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凌王殿下,皇上准备让王妃去云水城赈灾,控制灾病蔓延。” “王妃以和离为条件,皇上就答应了。”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神色复杂地闭上眼睛。 “她果然还是一心和离。” 徐安看出他伤心,忍不住道:“殿下,王妃是个极好的人,您也一定很喜欢她吧?” 宇文诀双眸锐利,冷冷地看向他。 徐安被他身上杀气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皇上口谕,让您也随着王妃去云水城赈灾,等归来之后,再处理和离之事。” 宇文诀眉头拧起,心底松懈了些。 “本王知道了。” 徐安又忍不住提醒:“王爷,能否留住王妃,就看这段日子了……” 宇文诀冷笑:“你话倒是不少。” 话多的人在宫里,可不容易保住性命。 徐安听出他的提醒之意,讪讪地笑了。 “因为是王爷,奴才话才敢这么多。” 宇文诀觉得有意思,问:“怎么,你不觉得本王可怕?” 他常年行军打仗,杀敌无数,身上总是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别说是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就连王府的下人,见了他都敬畏害怕。 徐安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反而坦然了。 “王爷是大乾的战神,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虽然性子冷了些,可从不欺压下人,奴才何为何要怕?” 宇文诀眉头动了动,菲薄的唇角扬起轻笑。 徐安又道:“更何况,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妃那么善良美好,您必然也是如此。” 听到他夸姜宁,宇文诀心情好了些。 “罢了,本王不和你计较,只是在宫里还是要谨慎,切勿多言,更不要行差踏错。” 徐安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就是,这些话王妃已经提醒过奴才了,奴才在宫里从来谨慎,不敢多言多语。” 宇文诀眼神思索,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四的小太监。 “她对你倒是不错。” 徐安骄傲地笑了:“王妃是奴才的恩人,就连徐安这个名字,都是王妃给起的呢。” “姜宁……徐安……” 宇文诀念了一遍,俊脸忽然有些难看。 “蓝管家,送徐公公出去。” 姜宁对一个小太监都这么好,甚至还取了相似的名字……偏偏对他如此冷漠无情! 蓝管家应了一声,拿了碎银子给了徐安,亲自送他出门。 蓝管家回来时,宇文诀还站在大殿里,独自生气。 蓝管家劝道:“王爷,王妃不过是看徐公公年纪小,可怜他罢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不悦地道:“你跟本王解释这个做什么?本王是那种胡思乱想的人吗?” 蓝管家尴尬一笑,在心里暗叹。 您还真是。 大殿里气氛有些凝重,宇文诀心底有些钝痛,声音晦涩。 “本王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和离。” 他本希望,姜宁搬走是有些生气的成分,两人很快就能冰释前嫌。 可没想到,姜宁彻彻底底地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蓝管家面色凝重。 “王爷,在我看来,王妃对您是有感情的,只是王妃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是在爱情面前,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宇文诀眼神黯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管家又道:“皇上既然让徐公公传话给您,心底必然也不乐意您跟王妃分开,这次去云水城,就是让王妃回心转意的最好机会了。” 王爷王妃之间虽然有感情,可也有太多的阻碍。 当局者置身其中,只看得到那些阻碍,看不清彼此的真心罢了…… 刑部死牢。 柳寒渊一身囚服,被关在一间宽敞的牢房里。 他倒曾是丞相,刑部里也有人曾和他交好,待遇不知太差。 柳寒渊脸色难看,端坐在长凳上,眼神阴冷得像是要杀人。 他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如今却沦为阶下囚。 都是凌王府害的! 沉寂的长廊里传来脚步声,随后,苏公公欣然而至。 “打开牢门。” 苏公公吩咐了一句,狱卒立刻开了锁,放了他进去。 柳寒渊深吸了口气,没有起身,只冷冷地看着苏公公。 “苏公公有何贵干?” 苏公公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柳丞相在这里倒是悠闲自在,可真是好心境。” 柳寒渊冷哼:“皇上亲自下令废了我的官职,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柳丞相了。” 说着,他眼底闪过浓浓的不甘。 “我少年苦读,寒窗多年才中了状元,白衣卿相,名动天下。” “这么多年来,我对皇上恭敬,对朝政勤恳,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如今皇上却如此对我,当真是让人寒心!” 苏公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等他说完,才讥诮地笑了起来。 “只听你说,洒家还以为皇上多么对不起你呢,可今日沦落至此,明明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当年,年轻的明帝,年轻的柳寒渊,年龄相仿,政见相合。 明帝大喜过望,很快把柳寒渊这个寒门出身的状元引为知己。 明帝破格提拔,十分看重,一路排除非议,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万万没想到,柳寒渊的功绩,都是踏着尸山血海。 他每前进一步,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伏虎山上的那些人,即便曾经有错,却也罪不至死。 南蜀的那些孤儿,他本该给那些孩子希望,却残忍无情地把他们培养成了活死人…… 至于多年来贪污受贿的那些银两,更不必说。 每一块银子,都是无数百姓的血泪,是无数人的绝望! 见苏公公眼神嫌恶冰冷,柳寒渊冷冷地笑了起来。 “苏公公这么晚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嘲讽我吧?” 苏公公眉头拧起,淡淡地道:“皇上让洒家过来问问柳丞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炼活死人的方法?这个办法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柳寒渊鹰眸眯了眯,冷声笑了起来。 “皇上该不会也想要这办法吧?” 苏公公往地上“啐”了口。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你以为皇上跟你一样恶毒?” 第388章 气运 面对苏公公的唾弃,柳寒渊置之不理。 他缓缓起身,负手走到苏公公跟前,眼神阴毒地盯着他。 “除了我之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炼制活死人的办法。” 活死人威力巨大,明帝又野心勃勃。 明帝派苏公公来问他这个,可不就是为了得到方法吗? 他这个丞相炼制活死人,就是残忍无情,就是意图谋反。 可如果明帝要炼制活死人,必然会变成为了乾国大局,为了王位安稳,为了千秋万代! 相处多年,他最是了解明帝。 明帝最是双标! 苏公公蹙眉打量着他,冷声道:“柳丞相已经身陷囹圄,最好还是聪明点,直接说实话。” 柳寒渊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开胳膊在牢房里转了两圈儿。 “这还不是实话吗?苏公公可看到还有什么其他人会?” 看着他狰狞又嚣张的脸,苏公公脸色难看,愤然地回了乾清宫。 昙妃已经睡下了,明帝还在院中散步。 他一身明黄色的中衣,眉头紧紧地锁着,似有什么愁绪。 苏公公恭敬地上前行礼。 “皇上,奴才已经去见了柳寒渊,他说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如何炼制活死人。” 明帝思索道:“你可问出了办法?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苏公公面色一惊,心底隐隐觉得不妥。 他心情忐忑,道:“奴才以为皇上是想让这办法消失于世,故而就没有询问。” 明帝脸色不悦,没有说话。 苏公公又补充道:“皇上有所不知,那柳寒渊很是嚣张……” 明帝冷哼道:“等明日刑部提审用刑,他就没这么嚣张了。” 说罢又吩咐罗刹:“罗刹,你去暗中盯着柳寒渊,别让他死了。” 罗刹沉默了片刻,才行礼领命。 “皇上,您该不会是得到那炼制活死人的办法吧?” 柳寒渊罪行昭昭 又触碰了明帝的逆鳞,本是必死无疑。 可如果明帝在打活死人的主意,柳寒渊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明帝脸色阴沉,声音凝重。 “柳家派出去的活死人战斗力非凡,朕也去审了那活口,不知疼痛,不惧生死,受命之后只有一往无前!” “他们没有私心,没有思想,是最为廉价的战斗力,却又是最为忠心的利器!” “如果这些活死人能用于军队,那我们乾国就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还有凌王这等从无败绩的战神在,不消多年,他就能统一周围这些国家,成为史书上最为厉害的帝王! 罗刹喉结动了动,神色复杂地咽了口口水。 “皇上,您的想法固然是好,可若是要培养成军队,所需要的规模不小,咱们去哪里寻那么多人?” 总不能,把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都炼制成活死人吧? 明帝已经在心底规划好了帝国蓝图,闻言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朕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苏公公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只觉得浑身发抖,彻骨生寒。 他蹙眉瞪了罗刹一眼,训斥道:“皇上让你去盯着柳寒渊,你去就是,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属下告退。” 罗刹垂下头,恭敬地离开了乾清宫。 苏公公深吸了口气,稍微平缓了心绪。 他道:“皇上,已是中秋了,外面凉,别感染了风寒,奴才扶您进去吧。” 明帝却精神奕奕,不肯回去。 “朕的身体好得很,有什么打紧的?你陪朕去一趟御书房,朕要看看那元家老贼松口了没有!” 苏公公无奈地道:“那您稍等片刻,奴才去给您拿衣裳。” 片刻之后,明帝闲庭信步,去了御书房。 打开机关之后,密道出现,苏公公先进去,明帝才跟着下来。 里面的暗卫纷纷行礼。 “属下见过皇上。” 明帝微微颔首,问道:“元令仙呢?这几天审问得如何?” 暗卫跟在他身后,恭敬地禀报道:“皇上,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属下们已经用尽了酷刑,实在没办法了。” 明帝冷冷一笑,走进了暗牢。 元令仙浑身血污,四肢都拴着铁链,琵琶骨的位置也串着铁链,整个人半死不活,如同地狱里受尽酷刑的恶鬼。 明帝虎眸眯了眯,细细地打量着他。 “元国师,你还是不肯说?非要再浪费朕一颗吐真药吗?” 听到明帝的声音,元令仙缓缓地抬起头。 他睁开满是污血的眼睛,冷冷地打量明帝。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明帝踱步思索,不肯相信。 “怎么可能?你可是西域国师,国师一族都有百多年的寿命,怎么可能没有秘密?” 说罢,他杀气腾腾地盯着元令仙,怒道:“你不肯告诉朕,就不怕朕派兵灭了你们西域吗!” 看着恼羞成怒的明帝,元令仙虚弱地笑了起来。 “你想去尽管去就是,西域紧邻昊国,若是开展,昊国必然浑水摸鱼,到时候,西域是吃亏,可你们也捞不到好处!” 西域地形偏远,却是两国必争之地。 无论哪国攻下西域,都可壮大力量,再进攻其他国家。 诸国都对西域虎视眈眈,却没人敢率先动手。 因为,诸国都在警惕彼此。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怒火。 “你倒是嘴硬得很。” 他脸色阴沉,吩咐道:“给他喂药。” 苏公公从瓷瓶里拿出一颗药丸,很快给元令仙服下。 暗牢里空气凝滞,气氛压抑。 明帝脸色阴阴沉沉,等药效发作之后,才冷声询问。 “元令仙,你们国师一族为何如此长寿?是否有什么不传之秘?” 元令仙虚弱地道:“没有秘诀……都是气运罢了。” 明帝神色警惕,急忙追问:“气运?什么意思?” 元令仙痛苦地笑了:“我们都是西域的守护者,是,受守护神的庇佑,这绝不是什么人都能效仿的!” 明帝愤怒地上前,抓起长鞭重重地抽在他身上。 “说!” 他才不是“随便什么人”,他乃是大乾的皇帝,九五之尊,天命所在! “每一任国师临终前,才会把气运传给下一个国师,明帝,上一任国师还活着,你就是杀了我,他也会选出其他人来继承国师之位!” 元令仙一头冷汗,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明帝。 “你困了我多年,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哈哈哈……” 第389章 天机 元令仙得意地笑了起来,明帝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又狠狠地抽了元令仙几鞭,浑身怒火凌厉。 他一直渴望的长寿梦,竟就这样破碎了!? 可元令仙已经服下吐真药,不可能是撒谎骗他。 见明帝怒火凛冽,额头突突直跳,苏公公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扶他。 “皇上,您息怒啊!龙体最为要紧!” 明帝心跳加速,心口疼痛不已,就连胳膊都跟着发麻。 他脸色青黑,双唇渐渐失去血色。 “药,药……” 明帝心慌意乱,声音颤抖地伸出手。 姜宁叮嘱过他,不能情绪激动,不能暴怒狂喜,否则容易引发心疾。 为了以防万一,她给了苏公公一瓶速效救心丸。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才震怒之下,心疾竟发作了…… 苏公公吓坏了,连忙拿出随身的药瓶,取了药喂给明帝。 明帝把药丸含在舌下,在椅子上歇息了好久,才勉强平静下来。 心口剧痛的感觉褪去,方才麻木的胳膊也渐渐动作自如。 可明帝却如被妖怪吸走了精气神,那种深深的疲惫感,难以言说。 苏公公担心地问:“皇上,您可好些了?” 明帝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放心,朕无妨。” 苏公公忍不住掉眼泪。 “凌王妃明明叮嘱过,不让您情绪激动,可您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今晚幸好没事,否则奴才真是万死也难以赎罪……” 见他哭得伤心不已,明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朕好好的你哭什么?不是有凌王妃给的药吗?你本来就又老又丑,再一哭,简直跟鬼一样,朕没事反而要被你吓出事了。” 苏公公哽咽道:“皇上,您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明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扶朕起来。” 苏公公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小心地扶起明帝。 那边,元令仙不知何时已经醒转过来。 他眼神逐渐清明,冷冷地望着明帝。 “我说你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寿秘法,原来竟是死期将至。” 明帝脸色骤然黑了下去,这次却隐忍不发,没有生气。 姜宁的医嘱,还是要听的。 “元令仙,朕会让你看着,朕绝对比你活得长久。” 元令仙冷哼:“你以为你那个会医术的儿媳能救你?痴心妄想。” 明帝寒眸眯了眯,意味不明地笑了。 “姜宁只来过一次,你却对她这么印象深刻,看来,她必然有过人之处。” 说罢,明帝转身往外走去。 “朕就先上去了,你留在这儿慢慢腐烂吧。” “皇上小心些。” 苏公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明帝,亦步亦趋。 元令仙眼神幽沉,紧盯着明帝的背影,忽然出口叫住了他。 “等等。” 明帝驻足,虎眸微眯:“怎么,你要交代如何获取气运了?” 刚才元令仙说的,他不得不信。 他也暗中调查多年,周边各国从没人能活那么久。 最多到了五六十岁,就各种生病,中风,逐渐老死。 就连各国皇族都不例外。 这也是他为何越发渴望长寿…… 元令仙沉声道:“明帝,我刚才已经说过,国师一族的气运乃是传承,无论你怎么强求都强求不来!” 明帝唇角掀起阴冷的笑。 “那朕就灭了洗浴,杀了你们这些人,到时候,气运自然就降临到朕身上了!” 元令仙轻蔑地笑了。 “明帝,你们乾国已经祸事临头,你却还丝毫不知!简直是可笑又可悲。” 明帝眼神如刀地盯着他,问道:“我乾国繁荣昌盛,你少吓唬朕。” 自从太上皇以来,乾国就很是安定。 百姓们安居乐业,日子一天好过一天。 元令仙道:“明帝别忘了,我是西域国师,即便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也能掐会算,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们乾国违背天命,上天已经布下洪水作为惩罚,你敢说这不是真的吗!” 元令仙声音冷厉,漆黑的眼底充满了神秘气息。 明帝喉结滚动,“谁告诉你的?” 云水城苦水灾已有多日,元令仙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宫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元令仙声音更冷。 “我被困在这里,如何得到外界的消息?这些都是天机!”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大乾境内很快就要传开灾病!明帝,你这京城内有妖孽,若是不除去,接下来各地都会出事,就连你也会被殃及。” 明帝脸色阴沉, 似乎在思索。 苏公公听得心惊胆战,却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皇上别听他胡说,他必然是被关得太久了,走火入魔了。” 元令仙跟明帝乃是对头,又被明帝在地牢困了这么久。 他心中恐怕早就恨死明帝,巴不得明帝死了,怎么会好心提醒? 必是有阴谋! 明帝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忍住了追问的冲动。 “你说得没错,我们走。” 说罢,明帝离开了暗牢。 元令仙唇角扬起阴谋得逞的笑,喃喃自语。 “疑心病重,明帝,你已经上当了……” 翌日一早,姜宁亲自送了小宝儿进宫读书,随后又去给明帝请安。 却没想到宇文诀也在。 她挑眉,不紧不慢地进了御书房,屈膝行礼。 “见过父皇。” 明帝微微颔首,视线在夫妻两人身上扫个来回:“起来吧。” 姜宁站直了身体,抬眸看向明帝,柳眉渐渐拧了起来。 “父皇没休息好吗?眼下怎么一片乌黑?” 看着虚弱疲惫的明帝,姜宁讶然。 明帝挥手,屏退了左右。 “昨晚,朕去见了元令仙,回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宇文诀剑眉拧起,沉声问:“父皇,元令仙是西域国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无论他说什么,您都不必相信。” 姜宁也道:“没错,那元令仙心机深沉,又被您关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恨死大乾了。” 即便明帝想从他口中获取什么信息,他也不会说真话的。 明帝大手捻动冰凉的珠子,虎眸深处藏着寒意。 “朕昨晚用吐真药审他,想让他说出长寿秘诀,他却说,那是西域守护神给的气运。” 说着,他眼神审视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你医术高明,你觉得有可能吗?” 第390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明帝眼神探究,眼底藏着微不可察的紧张。 宇文诀也忍不住看向姜宁。 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可他也知道吐真药的厉害,不出意外的话,元令仙无法撒谎。 姜宁沉吟片刻,神色复杂地看向明帝。 “父皇,没人能抗拒吐真药的药效,元令仙也不能。” “他说的未必是真的,却是他的认知里的实话。” 她也检查过元令仙的血液,除了身体有些差之外,血液相对常人而言是正常的。 没有什么特殊的因子,也没有什么能影响长寿的东西。 明帝陷入深思。 “他认知中的正确,也就是,别人是这么告诉他的,可这并不一定是真相?” 姜宁勾唇轻笑:“父皇英明。” 宇文诀神色淡淡:“父皇,元令仙心机深沉,又是西域国师,精通人性和各种算计,您还是少见他,免得被影响。” 明帝不甚在意地道:“朕又不是三岁孩童,岂会被他蒙骗?朕只是想活得更久些,想看看未来的大乾盛世。” 姜宁安慰道:“只要父皇好好保重身体,一定能看到的。” 明帝眼底闪过嘲弄:“话是这么说,可我大乾鲜少有长寿者,太上皇已经是列祖列宗里活得最久的了。” 可那又如何呢?太上皇的智商和认知已经退回到七八岁孩童的水平。 几乎可以说,虽然活着,却和死了无异。 眼下他已经四十多岁,再过上十几年,二十年……说不定就和如今的太上皇没差别。 更可怕的是,他可能还不如太上皇活得久。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忍不住地焦虑紧张。 苏公公叹了口气,劝道:“皇上,这不是有凌王妃在吗?她说过能让您长寿,就一定可以的!可前提是您要保重身体,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了啊!” 姜宁迅速反应了过来,诧异地看向明帝。 “父皇,您脸色这么差,难道是因为犯了心疾?” 明帝脸上神色僵了僵,不悦地瞪了苏公公一眼。 “朕不是说了,不准乱说?” 苏公公跪在地上,着急地道:“可皇上,奴才实在担心您啊!” 宇文诀眉头紧皱:“父皇,苏公公担心得没错,您既然犯了心疾,为何不告诉我们?” 明帝再次瞪向苏公公,叹了口气。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的,如今筹集善款的重担都落在你们夫妻二人身上,朕不想让你们担忧。” 姜宁上前,给明帝把脉。 见他脉象虚弱,耐心叮嘱。 “父皇,我叮嘱过您不可太过情绪波动,否则心疾会越来越严重,您可千万一定要牢牢记住。” 明帝连连点头。 “朕记住了,以后再也不生气了。” 姜宁这才轻轻地笑了:“父皇的身体有些虚,我会开一些药给您补补。” 说完,直接写了药方,递给了苏公公。 苏公公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吹干了上面墨痕。 “多谢王妃。” 宇文诀眉头紧锁,黑瞳里寒星点点。 “父皇,不如这次赈灾儿臣自己带人过去,让姜宁留在京城照顾您。” 姜宁不去云水城,明帝就不会恩准和离…… 宇文诀心跳加速,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看着她精致绝美的侧脸,宇文诀心中发现,其实他也是个自私的人。 为了留住她,他甚至有些不顾她的想法…… 姜宁瞪大眼睛,蹙眉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移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 明帝道:“那边灾病已起,姜宁不去,谁来治灾病?” 顿了顿,又道:“至于朕,你们放心就是,太医院还有许多太医在,凌王妃也给朕开了药,朕一定好好吃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姜宁道:“那父皇一定要好好保重。” 明帝摆了摆手:“朕真的没事,你们快去集善款吧。” 宇文诀和姜宁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下了。 出了宫,姜宁坐上马车,宇文诀则骑马走在马车旁。 “你一定要去云水城?” 马车里,姜宁默然片刻,道:“云水城的百姓在受苦受难,如果我不去,良心则不安。” 宇文诀唇角扬起一抹晦涩的笑。 两人很快到了荣华街。 前两日,宫里已经贴出告示,筹集善款的活动就在荣华街。 街上,已经人挤人拥,热闹非凡。 除了来捐款的世家大族之外,甚至还有富贵人家和普通百姓。 “凌王凌王妃到!” 随着一声同传,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地朝着两人的方向看去。 宇文诀潇洒地翻身下马,走向马车。 姜宁掀开帘子,就看到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马车旁,对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姜宁唇角动了动,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堂堂凌王心甘情愿地扶她下车,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不是吗? 百姓们激动艳羡地望着两人,议论纷纷。 “天哪,凌王妃真美啊,好像月宫里的嫦娥……” “怪不得之前姜宝晴总是想方设法地害她,如果凌王妃多出来走走,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怎么可能落在姜宝晴身上?” “凌王妃人美心善,冰雪聪明,还会医术,甚至有勇有谋,坚韧不拔,这样的女子,别说乾国,就是整个天下都找不出来几个!” “怪不得凌王殿下不上柳清辞的当,有王妃这样的女子在身边,其他的真的很难入眼……” 世家大族站成了几排,恭敬地行礼。 “见过凌王殿下凌王妃。” 宇文诀神色冷峻,沉声道:“都起来吧。” 他冰冷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诸位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蒙受皇恩,被皇族庇佑,如今云水城有难,皇上夙兴夜寐,辗转反侧,是诸位给皇上分忧的时候了。” 姜宁美眸扫过众人,声音清亮。 “王爷说得没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希望诸位都能出一份力气,救救云水城的百姓。” 世家众人连忙道:“凌王殿下说得是,我等已准备好了金银粮食,甚至还有布匹衣裳,就等着为皇上分忧,出些绵薄之力。” 同来的不少女眷期待万分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我们听说您在宫里筹集善款时,给娘娘们送了口红,今日可还送吗?” 她们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女子,跟宫里也都互通消息。 听说那口红极其漂亮之后,她们早就期待无比,想要来亲眼看看了。 “诸位夫人小姐放心,宫里娘娘们有的,你们也有。” 姜宁勾唇轻笑,看向一边的陆妈妈。 陆妈妈带着春夏秋冬四人早早就过来了,手中捧着几个盒子。 姜宁声音清亮,打开了锦盒。 “这是我云霞楼所出,此为口红,可代替口脂,携带方便,此为随身镜,亦能随身携带,比铜镜清澈透亮……” “今日,捐款数额前十的家族,可免费带回去一支口红,前二十位,则赠送一面随身镜。” 宇文诀眼神微动,忍不住看向姜宁。 姜宁选择在今天开业,无疑是在京城打开局面的最好时机。 只是…… 今天来了许多世家贵族,鱼龙混杂,非议颇多。 姜宁这样做,若是被当成了假公济私,必然会引起非议! 第391章 凌王妃假公济私 众女子好奇又激动地看向那口红和随身镜。 春雪拿出口红展示,随后又用在自己唇上。 本来姿容一般、没精打采,只有五分姿容的春雪,在口红的映衬下显得肤色白皙,气色极好。 竟在顷刻之间,成了七分美人! 众女子亲眼看着她的变化,顿时喜不自禁。 “这口红当真是妙啊!怪不得宫里娘娘们纷纷争抢!” “这镜子小巧精致,却又很轻,当真是比那些铜镜好上许多……” “快看,这镜子照得多真切啊,竟跟人眼看上去没差别!” “爹,您一定要多多捐款!这口红我要定了!” 这口红用在春雪身上都能有奇效,能化腐朽为神奇,她们姿容本就过人,用了之后必能更上一层楼! 看着一张张喜悦的脸,姜宁勾唇笑了起来。 “诸位夫人小姐,这口红的颜色乃是正红,乃是限定版,一共也就二十五支,宫里娘娘们占了十五支,如今只剩下十支。” 正红色大气磅礴,艳丽夺目,乃是最尊贵的颜色。 哪个女子不想自己是最为尊贵的颜色?这也是她这次选正红色作为限定款的原因。 不少贵女紧张起来:“那岂不是意味着,有很多人都抢不到?” “是啊,凌王妃,能不能多出一些?” 更有财大气粗者忙不迭地去找家人。 “爹,娘,你们一定要多多捐款,这口红女儿非要不可!” 人群里短暂的慌乱之后,姜宁做了个噤声的首饰,勾唇解释。 “诸位小姐不必太过着急,只是正红色限定了数目,我新开的云霞楼里还有许多浅红,橘红,甚至其他颜色可以挑选,等捐款结束之后,诸位可以去自行选购。” “那我们先去排队,别一会儿进不去了!” 人群里无数女人也着急起来:“凌王妃,我们不是世家的人,能否也去看看?” 姜宁勾唇一笑,倾国倾城。 “自然可以,大家自行去就是。” 瞬间,不少女子兴奋地往旁边的云霞楼走去。 世家贵族里,有人神色不悦。 “凌王妃,今天是为云水城百姓筹集善款,你却用来宣传自己的店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没错!凌王妃,您这是假公济私!” 姜宁目光讥诮地看向那些人,神色淡淡。 “我宣传自己的胭脂铺子,也是为云水城百姓。” 顿了顿,她勾唇道:“给云水城百姓捐款乃是善事,我的铺子虽然刚开张,可这第一日的收益,我将会全部捐给云水城的百姓。” 今天云霞楼刚刚开张,又有这么多的世家贵女在场,生意必然火爆。 这就是最好的宣传。 捐出第一日的收益,既获得了名声,又让云水城的百姓多了一些希望,何乐而不为? 众人纷纷看向那边排成了长龙的女人们,神色复杂。 “看着形势,今日这铺子收益绝对不会少……” “凌王妃真是大气!” “不是八成,不是五成,是全部!凌王妃的心怀,就是男人也比不上!” “可不是嘛!之前凌王府已经捐了三十万两银子了!刚才是谁质疑凌王妃?他能有凌王府捐得多吗?他有凌王妃的胸怀气度吗?” 众人赞叹一片,先前那两个质疑的人也闭上了嘴。 陆妈妈等人敬佩无比地看向姜宁,眼底满是恭敬。 刚才有人质疑,她们心底已经慌了。 可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从容地打破了他们的质疑,且让云霞楼获得了好名声…… 真是聪明机智。 姜宁也正好看了过来:“陆妈妈,你们几个去云霞楼忙吧,这边有我就好。” 今日捐款的人颇多,恐怕到晚上也忙不完。 这前十名的名单,必然也是晚上才能出了。 “奴婢遵命。” 陆妈妈恭敬地应下,带着春夏秋冬走了。 宇文诀唇角扬起轻笑。 看来,姜宁早就想到怎么应对了。 他还白担心了一场。 宇文诀深吸了口气,声音冷沉地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有意义,那就开始吧。” 安国公率先走出来。 “凌王殿下,凌王妃,我国公府虽资产不多,可也愿意捐出十万两白银,两千石粮食。” 宇文诀让人记下,亲自谢过安国公。 “安国公高义,本王替云水城的百姓谢过安国公府。” 安国公受宠若惊,连忙行礼:“王爷客气了,这本就是老臣该做的。” …… 捐款的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宇文诀和姜宁带着人忙得连轴转。 消息很快传回宫里。 午后,明帝躺在小榻上歇息,问道:“荣华街那边情况如何?” 苏公公笑着道:“皇上,奴才正准备禀报呢,您果然没有选错人,在凌王凌王妃的激励下,如今善款已经筹集了两百万两银子了。”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眼底满是精光。 “好!凌王妃提出捐善款时,朕就觉得豁然开朗,没想到此法果然好用!” 苏公公赞叹道:“皇上,奴才觉得凌王妃身为女子当真是有些可惜了,若是男儿,必然能大有作为。” 明帝颔首:“朕也常常由此感叹。” 顿了顿,又好奇地问:“如今京城人心混乱,有没有人找茬儿?” 苏公公笑着道:“皇上,有凌王这个威风凛凛的坐镇,又有凌王妃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谁敢在捐款上找茬儿?” “相反,凌王妃又给了奖励机制,引得诸位世家夫人小姐都欣喜若狂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明帝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感慨:“凌王妃总是让朕感慨。” 随后,又忍不住问:“捐款之事轰动京城,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放过,有没有趁机宣传了她的铺子?” 他听后宫嫔妃说,姜宁是要开个脂粉铺子的。 苏公公笑呵呵地道:“皇上果然英明,不过有人质疑凌王妃假公济私,可等凌王妃说出今日收入全部捐给云水城之后,就默不作声了。” 明帝虎眸眯了眯,冷哼一声。 “朕都没有说什么,也轮得到他们来质疑?” 苏公公听出明帝话中的维护之意,连声附和。 “可不是吗?凌王妃善良大度,是您最为疼爱的后辈,您都准许的事,他们凭什么议论?” 明帝赞同地道:“正是如此。” 话刚落音,明帝眉头拧了起来。 不对。 他之前很是讨厌姜宁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宁竟获取了他的信任,成了他最疼爱的后辈呢? 第392章 拉拢人心 夜色已深,姜宁和宇文诀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宫。 明帝也没歇下,正在等他们。 见两人都劳累不堪,明帝笑了起来。 “捐款的事进行得如何?” 宇文诀把一本册子递给苏公公。 “父皇,世家共计捐款二百三十万两,富豪乡绅捐款也有二百七十万两,今日有不少普通百姓在场,也捐了有五万两银子。” 苏公公恭敬地把册子交给明帝。 “除了银子之外,还有这么多粮食,布匹……” 明帝借着烛火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罢,又翻一页,欣然看见云霞楼的捐款。 明帝一愣,震惊地看向姜宁。 “云霞楼今天刚开业,竟将近八千两的收入?” 姜宁勾唇,笑盈盈地道:“父皇,今天半个京城都来了,只为共襄盛举。” “他们知道今天云霞楼的收入会全部捐给云水城,只当云霞楼是一种捐款渠道罢了。” 明帝合上册子,满意地看向两人。 “你们做得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宇文诀神色平静,看向姜宁。 “父皇,儿臣……” 明帝轻咳了声,立刻打断了他。 “凌王心静如水,别无所求,凌王妃,你说吧。” 显然,他的儿子还是不想和离。 可他竟然已经答应了姜宁,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只能靠宇文诀自己了。 宇文诀:“……”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吗? 姜宁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怜兮兮地道:“父皇,我饿了一天,现在只想吃饭。” 除了早上出门时吃了东西,到现在,她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姜宁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咕咕”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苏公公,去让人准备晚膳,朕也陪着他们吃些。” 苏公公笑着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不多时,御膳房就准备好了饭菜,送了过来。 明帝落座之后,宇文诀和姜宁才落座。 姜宁这次心安理得了不少,没有跟上次一样拘束。 “真香……还从没觉得饭菜这么好吃过!” 姜宁大快朵颐,开心不已。 宇文诀唇角噙笑,也放开吃饭。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香甜,明帝也很高兴。 姜宁吃饱之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眼神灼灼地看向明帝。 “父皇,我想尽快动身去云水城。” 明帝挑眉,问道:“为何?你的店铺才刚刚开张,你不准备多留几日?” 姜宁摇了摇头,轻叹了声。 “我才饿了一天,就觉得体力不支,人都快要不行了,云水城的百姓们受苦多日,不能再等了。” 宇文诀看向姜宁,黑瞳里情绪不明。 姜宁共情能力极强,心底十分善良。 可偏偏又行事果断,该狠心时从不手软。 这就是她的迷人之处。 明帝若有所思,看向宇文诀:“朕今天已经收到消息,药材已经在运往京城的路上,明天晚上才能到达,你们后天出发,可有异议?” 宇文诀道:“没有,全听父皇安排。” 姜宁打了个哈欠:“那明天再忙一天,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京城人多,他们接受的捐赠也只是一小部分。 明天,她还打算去一趟济世堂,把济世堂里能用的药材都带上。 鸣鸾宫。 明月高悬,已至中天。 皇后穿着寝衣,神色淡淡地坐在榻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倒是会邀买人心!” 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已经在短短时间里传遍京城,被每个人牢记! 与此同时,无论那些世家还是百姓都牢牢地记住了宇文诀和姜宁。 金嬷嬷面色复杂,蹙眉道:“皇后娘娘,凌王妃还用今日的场面给她的铺子做了宣传,用那限定版的口红拉拢了不少夫人和贵女,将来只怕凌王府的势力只会更壮大了。” 皇后眼眸眯了眯,愤然地把茶杯砸在茶案上。 “她不是要跟凌王和离吗,难道只是惺惺作态?” 金嬷嬷不屑地道:“凌王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和王爷之间有越不过去坎儿,所以就趁着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分开。” “此时分开,将来还能和平共处,不至于反目成仇。” 皇后眼神狠辣,冷冷地道:“兴许,这只是她拿捏凌王的手段!” 金嬷嬷不解,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解释道:“若是凌王真的钟情她,必然会不惜一切地求她回去,到时候,她在凌王心中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即便凌王没有求她回去,她留给凌王的也都是美好回忆,将来依然可以挟情图报。” 皇后说着,忍不住咬了咬牙。 “她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心机,怪不得柳清辞不是她的对手!” 金嬷嬷沉吟片刻,问道:“皇后,皇上好像不准备毁掉二皇子和柳清辞婚约,不如咱们想想办法,从柳家这里下手?” 皇后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过能恶心恶心人罢了。” 要论实际作用,柳清辞甚至比不上姜宝晴! 金嬷嬷眼神闪烁:“皇后娘娘,那接下来咱们……” 皇后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姜宁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你去通知六公主,明天务必带着玄虚道长来见皇上。” 金嬷嬷恭敬地应下:“奴婢遵命。” 看来,皇后要着手布局…… 姜宁和宇文诀离开了皇宫。 到了凌王府的时候,宇文诀却没有停下。 姜宁蹙眉,忍不住问道:“宇文诀,你怎么不回府去?” 这一天,宇文诀远比她要辛苦劳累,该及早回去躺下才对。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深危险,本王送你回去。” 姜宁咬了咬唇,没有阻止。 她的住处早就暴露了,宇文诀又是个执拗的人,即便她不同意,他依然会如同倔驴般跟着。 街上安静一片,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哒哒”作响。 姜宁透过晃动的帘子,看向外面的宇文诀。 他一身神秘华贵的黑袍,身姿挺拔地骑在骏马之上,气势肃杀矜贵,侧脸深邃分明,鼻梁高挺,宛如上天最精美的雕塑。 凭良心说,宇文诀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不过不是那种温润或阴柔的美,而是充满了雄性的强大气概,极具性张力。 嗯,是她喜欢的类型。 只可惜,无缘。 察觉到姜宁的眼神,宇文诀眼底划过笑意,却没有作声。 到了姜宅门前,姜宁下了马车。 见宇文诀还站着没动,姜宁诧异开口:“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望着她,薄唇轻启。 “好歹夫妻一场,你不打算请本王进去坐坐?” 第393章 你害怕本王? 姜宁眨了眨凤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夜色已深,不太合适。” 宇文诀眉头一挑:“你害怕本王?” 姜宁勾唇,“这激将法对我没用。” 听到门口的动静,陆妈妈带人迎了出来:“姑娘……” 看见宇文诀,陆妈妈顿时一愣。 “参见凌王殿下……” 今天在荣华街,她们都是见过宇文诀的。 宇文诀微微颔首:“都起来吧。”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宁:“早些休息,本王回去了。” 姜宁点了点头,目送他上马远去。 春雪有些激动,问道:“姑娘,怎么不请凌王殿下进来坐坐?” 姜宁翻了个白眼。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适吧?” 春雪讶然:“可您和王爷不是夫妻吗?” 陆妈妈轻咳了声,训斥道:“怎么这么多话?” 说罢,又道:“姑娘,您累了一天了,快进去歇着吧,小公子已经睡下了,奴婢们给您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待会儿再给您下碗面……” 见陆妈妈细心体贴,姜宁勾唇笑了。 “陆妈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妈妈确实很让人放心。 陆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心底却颇为高兴。 姜宁才刚刚搬回来,照顾好姜宁,让她觉得舒适自在,她这个做管家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春雪几人跟在后面,眼底闪烁着不解。 按理来说,姜宁和宇文诀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 可姜宁为何搬出来? 到了房间里,姜宁喝了杯茶,问起陆妈妈云霞楼的事。 陆妈妈拿出账本,上面仔仔细细地记录着各个色号的销量价格,出货数目。 姜宁很是满意。 她合上账册,看向众人。 “顶多后天,我就要去云水城了,到时候,无论是府里还是云霞楼,都由陆妈妈全权负责,你们都听她指挥。” “是。” 春雪夏荷几人恭敬地应下。 冬叶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姑娘,奴婢听说那边灾病很是严重,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您可一定要小心。” 姜宁微微颔首:“皇上派我去那边,就是为了治理灾病。” 几个小丫头对视一眼,齐齐问道:“那凌王殿下呢?会跟您一起去吗?” 姜宁点了点头。 夏荷眼神闪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颇为机灵。 “姑娘,晋王不是在云水城赈灾吗?皇上又派了您和凌王殿下过去,那晋王如何自处?” 冬叶也忍不住笑了。 “到时候,天下百姓都会觉得是晋王无能。” 春雪则有些担忧,提醒道:“姑娘,晋王之前下毒,不就是为了害凌王殿下吗?这次你们去了云水城可一定得小心。“” 姜宁看向她们,心底有些欣慰。 “我会的。” 春夏秋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是陆妈妈精心挑选出来的,既是为了在伺候她,也是为了云霞楼。 她也观察过,知道这几个小丫头都很聪明,也算靠谱。 秋月斗胆道:“姑娘,奴婢有个问题想问您……” 姜宁挑眉:“你说。” 秋月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为什么要从王府搬出来?您和凌王殿下的感情,不是还不错吗?” 他们听说,当初可是凌王殿下不同意和离的。 姜宁淡淡一笑:“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等从云水城回来之后,我就会和凌王和离。”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 陆妈妈叹了口气:“姑娘,您真的决定了?” 从姜宁买宅子,说要从王府搬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一天。 但是她没想到,此事真的提上了日程。 凌王位高权重,威风凛凛,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寐以求的丈夫。 可姜宁,却主动放弃了他,放弃了王妃之位,放弃了大好前程和权势。 如果换作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 姜宁微微颔首,讥诮一笑。 “我和他的婚事本就是个错误,分开才是唯一的选择。” 想到当初京中的传闻,陆妈妈心疼地看着姜宁。 她深吸了口气,凝声道:“姑娘,您放心,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追随您的!” 春夏秋冬四人也郑重点头。 “姑娘,不管您是不是王妃,将来要做什么,奴婢们都绝无二心!” 她们出身卑微,有的父母双亡,有的没人疼爱,更有甚者,被反复卖掉。 底层人求生本就困难,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主子,自然要好好珍惜! 姜宁勾唇一笑,道:“好,那将来我们就携手同行。” 柳家。 昔日风光无限的丞相府,如今破败狼藉,荒凉一片。 柳清辞脸色难看地坐在台阶上,眉头紧锁。 今日,那些行贿的人交代,说很多人是通过柳夫人行贿,于是柳夫人也被带走关押起来。 家里的下人们跑的跑,散的散。 偌大的丞相府,如今竟只剩下她和小绿两人。 小绿从厨房找了两个沾灰的馒头,给柳清辞送了过来。 “小姐,奴婢找了好久,家里只有这些吃的了,您快垫垫肚子吧,别饿坏了。” 柳家被抄之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不值钱的也都被带走了。 柳府人心不稳,家仆们见她开不出来月例银子,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搬走了。 就连厨房的余粮都没有放过。 如今的柳家,即便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看着那两个脏兮兮,沾满了灰的馒头,柳清辞脸色狰狞,抬手把那两个馒头拍在地上。 她愤然地盯着小绿,眼神凶恶。 “我可是相府千金,京城第一才女!不是那流落街头的丧家犬!你竟敢给我吃这些东西?” 小绿被她痛骂,又是伤心又是委屈。 “小姐,奴婢当然也想给您吃好的,可是家里如今什么都没有,就连咱们的首饰都被抢走了,哪里有银子去买好的?” “就连厨房都空空如也,这两个馒头还是掉在灰里没人要,奴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两个馒头,手指颤抖。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别说馒头了,看见地上的骨头都想捡起来啃啃。 可柳清辞却还要端着相府千金的架子,不肯吃就罢了,还把馒头扔在地上……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柳清辞眼神如刀,阴冷无比地盯着小绿。 “怎么就没银子?凌王府不是还欠我们三十万两银子?我们这就去要!” 第394章 小宝儿像谁? 小绿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柳清辞。 “可是小姐,当初给凌王府银子的时候,咱们可是签下契约不能要回的,如今咱们再去要,他们能给吗?” 更何况,她可是听说,凌王府已经把那三十万两银子捐了出去,都拿去云水城赈灾了。 柳清辞浑身发抖,眼底藏着阴毒。 “不给也得给!那本就我柳家的银子!” 说着,她愤然起身,踩过那两个馒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小绿纠结片刻,把馒头捡了起来。 她撕下脏了的皮,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又把另一个揣进怀里。 凌王府可不是好相与的,根本不可能把银子给柳清辞。 自从柳寒渊出事之后,这些可都是赃款…… 柳清辞却不想这些,她眼神狠厉怨恨,满心都是去凌王府要银子。 如果不是凌王府,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柳家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宇文诀和姜宁这对狗男女!毁了她一生! 柳家的马车早就被收走了,柳清辞拖着虚弱疲惫的身躯,艰难地往凌王府的方向走。 小绿吃了馒头,有了些力气,连忙追上来扶着她。 她心底忐忑,可也不敢劝柳清辞。 柳清辞看似温柔似水,实际上心狠手辣。 即便她从小伺候着,柳清辞不如意的时候,也会对她打骂。 眼下柳清辞怨气最重的时候,她可不想触霉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到了凌王府。 柳清辞腿脚发软,全靠一股恨意支撑着。 她愤然地敲响了凌王府的大门:“开门!开门!凌王,姜宁!你们给我出来!” 怨气冲天的声音很快惊醒了门房,也惊动了蓝管家。 蓝管家脸色难看地出来,看见来人是柳清辞,眼底闪过厌恶。 “柳小姐深更半夜地闯来王府,是为了何事?”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怨恨无比地盯着蓝管家:“凌王和姜宁呢?我要见他们!” “夜色已深,我家王爷王妃为了筹集善款已忙碌一整天,早就歇下了。” 蓝管家冷冷地看着柳清辞:“柳小姐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来吧。” 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这柳清辞还真是没素质。 说罢,蓝管家就要关上大门。 柳清辞堵住大门,不肯让开。 “要么让我见凌王和姜宁,要么我就死在你们门口!” 柳清辞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怨气,眼底毫无畏惧。 蓝管家又好气又好笑,冷冷地道:“你这是在威胁凌王府?” 柳清辞神色狰狞,癫狂地笑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们!我柳清辞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何惧之有?你若是不让我见他们,我必然血溅当场,恶心也要恶心你们一番!”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是那个千娇万宠的大小姐,而是被人嫌恶,没有前途的罪臣之女。 即便再差,也不过一死! 蓝管家脸色难看,唇角掀起冷笑,让侍卫把柳清辞推到了门外。 “你想死就死,跟我们凌王府有什么关系?” 说罢,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顶多冲洗血迹需要花一些工夫罢了,柳小姐请便。” 凌王府的大门径直关上,柳清辞被关在门外,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万万没想到,凌王府这些人,竟丝毫不在乎她的生死! 她万分不甘心,愤然地站在门前,又哭又叫。 “宇文诀,姜宁,你们给我出来!” “你们害我到如此地步,不敢出来面对我吗!” “姜宁,你出来!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柳清辞状若癫狂,门口的侍卫看不过去,直接拖着她扔到了远处。 “放开我!你们凌王府敢做不敢当,连见我都不敢吗!” 柳清辞抓住一个侍卫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那侍卫疼得脸都变了形,忍不住给了她一巴掌。 “疯狗!滚远些!再敢回来,直接把你送到京兆府去!” 柳清辞被打得跌坐在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小绿害怕震惊,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小姐,咱们走吧,再想办法就是……” 总不能真的一头撞死在凌王府门前吧? 再说了,她们本来也不占理,只是柳清辞钻进了牛角尖,不肯出来罢了。 柳清辞气得浑身颤抖,怨毒地盯着凌王府的方向。 “宇文诀和姜宁如此对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小绿咬了咬唇,柔声劝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柳寒渊本就是寒门出身,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更没有什么依靠。 就算有,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无人敢管她们。 小绿蹙眉想了想,提议道:“小姐,不如去李家求助?那是您的外祖家,他们必然不会看着您活活饿死的。” 柳清辞眼底闪过光亮,努力爬了起来。 “没错,去李家……外祖父和外祖母最喜欢我了,一定会帮我的!” 可她许久没吃饭,刚才情绪崩溃破口大骂,已经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刚站起来就头晕目眩。 小绿犹豫片刻,从怀里拿出那个被踩过的馒头。 “小姐,您还是吃些吧,不然咱们连李家都走不到……” 看着那沾满了锅灰,还印着鞋印儿的冷馒头,柳清辞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她屈辱地吃了那馒头,跟小绿相互扶着,往李府的方向走去。 这晚,姜宁睡得格外舒坦。 晨起洗漱之后,姜宁陪着小宝儿用了早餐,又亲自送他去宫里。 路上,姜宁不舍地揉了揉小宝儿的脑袋。 “明天娘就要去云水城了,到时候你就留在寿康宫,让福公公照顾你,好不好?” 明帝对她委以重任,应该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小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我听娘亲的!” 见他这么乖,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放娘亲走了?自己留在宫里会不会害怕?” 小宝儿一脸严肃,奶声奶气地道:“我当然不舍得娘亲,只是云水城的百姓还等着娘亲救命,我只好暂时跟娘亲分开。” 说着,他眼神灼灼地望着姜宁:“娘亲,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乖。” 姜宁心底感动,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姜宁没有直接送小宝儿去书院,带着他去乾清宫见明帝。 昙妃也在,刚陪着明帝用了早饭。 姜宁带着小宝儿行礼:“儿媳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小宝儿也乖巧地磕头。 “小宝儿见过皇上,昙妃娘娘。” 他虽只见过明帝和昙妃寥寥几面,却对这两人印象深刻。 明帝威风凛凛,是整个大乾地位最高的男人。 而昙妃,则是坏蜀黍的娘亲,单纯好骗,容易被别人利用。 幸好坏蜀黍跟昙妃一点不像。 “都起来吧。” 明帝让两人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宝儿,眼底闪过疑惑。 “小宝儿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也壮了些,而且越长越像……” 第395章 可怜 昙妃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明帝:“皇上,您觉得小宝儿像谁?” 明帝蹙眉思索了许久,也没能说出来像谁。 “不过肯定是像皇室之人,这容貌气概,通身的气派,都和朕的皇子们相似。” 昙妃又细细地打量了小宝儿两眼,心底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桂嬷嬷。 桂嬷嬷也正好看过来。 她笑吟吟地道:“皇上,昙妃娘娘,奴婢瞧着,小公子跟凌王殿下小时候长得倒是很像呢。” 昙妃被皇后和郭贵妃哄骗,早早就去礼佛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不敢见宇文诀,生怕给他带来厄运。 宇文诀大多时候都在寿康宫,由太上皇照顾长大。 她倒是偶尔能见到宇文诀,也深深地知道,小宝儿和宇文诀小时候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明帝迟疑片刻,思索道:“像老四?” 他孩子众多,政务也繁忙,当时又厌恶昙妃愚蠢,连带着讨厌宇文诀。 直到宇文诀长大之后去参军,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四儿子已经长大了。 且是个有鸿鹄之志的好少年。 苏公公定睛细看,也惊喜地道:“皇上,奴才仔细想了想,小公子还真是像凌王……” 明帝心底燃起希望,问姜宁。 “凌王妃,有没有可能,小宝儿就是老四的儿子,是朕的皇孙?” 如果是真的,那小宝儿可就是他的皇长孙,他就能做皇祖父了! 而且,姜宁也不用跟宇文诀和离,简直是两全其美! 昙妃眉眼复杂地看向明帝,喃喃道:“皇上,实不相瞒,桂嬷嬷也怀疑过小宝儿是凌王的孩子。” 她记不清宇文诀小时候长什么样了,可桂嬷嬷总是知道的。 桂嬷嬷期待地看向姜宁,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果小宝儿真的是宇文诀的儿子,那可真是皆大欢喜了! 看着一张张殷切的脸,姜宁无奈一笑。 “父皇,其实我已经给王爷和小宝儿做过亲子鉴定,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说着,她眉眼复杂地看向小宝儿,心底说不清什么情绪。 “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基因鉴定不可能出错,宇文诀和小宝儿之间甚至不存在血缘关系。 明帝眼神有些失望,却还是道:“罢了,不管他跟老四有没有关系,都是你所生,朕不会亏待他的。” 姜宁勾唇一笑,揉了揉小宝儿脑袋。 “还不快谢谢皇上?” 小宝儿乖巧地在行一礼:“小宝儿多谢皇上。”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小小年纪就气质卓越,矜贵无比。 那小脸儿粉雕玉琢,还有小奶膘,乖巧又可爱,引得人恨不能抱在怀里揉一揉。 明帝越看越是喜欢,心底几乎压不住想和小宝儿亲近的情绪。 “好孩子,你娘很快就要去云水城了,到时候你就留在宫里,朕会让人照顾你的。” 姜宁趁机道:“父皇,您日理万机,辛苦繁忙,不如让小宝儿去寿康宫吧,他和太上皇很玩得来,也很喜欢福公公。” 明帝陷入沉思。 昙妃眼神闪烁,笑着道:“凌王妃,不如本宫照顾小宝儿?说起来,他也得称呼本宫一声祖母呢。” 虽不是凌王亲生,可好歹是姜宁的孩子。 最近,她可是在姜宁的帮助下稳居后宫宠妃之位,甚至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她甚至都没有好好感谢姜宁呢。 姜宁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拒绝。 “母妃,您要处理六宫事宜,还要照顾父皇,已经很是忙碌了,小宝儿年纪小,精力旺盛,留下来会折腾您的。” “寿康宫地方宽敞,人也不多,能随便跑随便玩,还是让他去寿康宫吧。” 即便昙妃是真的想要帮她照顾小宝儿,她也不敢把小宝儿交给昙妃。 昙妃可是从来都没有带过娃,也没有什么耐心。 明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笑着拍了拍昙妃的手。 “爱妃,凌王妃说得没错,你就专心照顾朕和后宫,让小宝儿去陪着太上皇吧。” 福公公带娃经验丰富,就连宇文诀就是他带出来的。 小宝儿又这么乖巧懂事,放在寿康宫一定没问题的。 至于昙妃……他可是听说过,有次昙妃和小宝儿动气,两人险些打起来。 昙妃咬了咬唇,神色复杂。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去寿康宫吧。” 顿了顿,又对姜宁道:“不过你放心,本宫一定会经常去看他的。” 姜宁笑盈盈的,这才带着小宝儿退下。 “多谢父皇,多谢母妃,那我就先把小宝儿送去书院了。” 昙妃望着她的小宝儿的身影,心底有些感激。 姜宁不让她带娃,实际上是在为她着想吧? 她好不容易才复宠,如今又在乾清宫住着,如果带上了小宝儿,恐怕得搬回舒宁宫了…… 昙妃心底感动,越发觉得姜宁好了。 姜宁从书院回来,又去了一趟寿康宫。 太上皇和福公公正在菜园子里除草。 见姜宁来了,太上皇挑眉,问道:“来跟孤告别了?” 看着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姜宁勾唇笑了。 “您果然消息灵通,知道我要去云水城了。” 太上皇哼了一声,把铲子扔到了一边。 他拿布巾擦了擦手上的土,气道:“孤还知道你要跟凌王和离呢!” 姜宁一噎,道:“您连这个都知道了?” “孤又不是真的傻了。” 太上皇找了块石头坐下,气呼呼地瞪着姜宁:“孤的孙子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不要他?” 看着生气的小老头儿,姜宁心底觉得好笑。 她在太上皇身边坐下,笑着道:“宇文诀是很好,但是不适合我。” 太上皇鹰眸眯了眯,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姜宁想了想:“这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可能这世上没有能跟我心意相通的人吧。” 她和这个世界的人思维差异太大,无法形成灵魂的共鸣。 太上皇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眼底带着怜惜。 “你也挺可怜的,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姜宁恐怕就是元令仙要寻找的“神启之人”。 这也就意味着,姜宁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甚至,看待事情的方式,可能都跟他们不一样。 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确实是可怜。 第396章 彩虹屁 姜宁没听出太上皇的弦外之音,勾唇道:“小老头儿,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求你帮忙的。” 太上皇双眸敏锐地眯起,警惕地看着她。 “什么忙?该不会是要让孤给你看孩子吧?” 姜宁甜甜地笑了起来,挽住太上皇的胳膊撒娇。 “皇祖父,您怎么这么英明?竟一下子就猜到了。” 太上皇又好气又好笑:“不用孤的时候叫孤小老头儿,要用孤就叫孤皇祖父,你这么现实的吗?” “害,人不都要活在当下吗?” 姜宁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嘿嘿一笑,摇晃着他的胳膊:“您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呢,除了您,把小宝儿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而且您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小宝儿跟着您,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还有,小宝儿最喜欢您这个太爷爷了,隔三岔五地想念您呢……” 光明正大的彩虹屁吹过来,太上皇忍不住笑了。 他无奈地看向姜宁,眼底带着对晚辈的宠溺。 “孤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儿女本就不多,后来又经历了夺嫡之乱,在明帝手中活下去的所剩无几。 明帝生性多疑,对谁都防备警惕,他很少能从明帝身上感受到天伦之乐。 后来,虽抚养了宇文诀,可宇文诀终究是男子,很少说这种软话,更不会跟姜宁似的软软甜甜地撒娇。 姜宁笑得眼眸弯弯:“您这是答应了?” “孤不答应还能如何?你都软磨硬泡了。” 太上皇摇了摇头,道:“孤和福公公都有带娃的经验,真是便宜你了。” 姜宁笑嘻嘻地道:“多谢皇祖父!等我从云水城回来,一定好好感谢您!”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得先安全回来才是。” 晋王先去云水城赈灾,明帝又派宇文诀和姜宁过去。 晋王对此必然会有异议。 山高皇帝远的,晋王本就狠毒,若是趁机对两人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次云水城之行可谓凶险。 姜宁勾唇,郑重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出宫之后,姜宁顺路去了一趟济世堂。 如今的济世堂,都是李明药在管。 见姜宁来了,他恭敬地迎了出来:“小人见过王妃。” 其他人也都扔下手里的活儿,匆忙过来行礼。 “见过主家。” 姜宁眼神扫过那些陌生却恭敬的面孔,勾唇道:“都起来去忙吧,我和李掌柜说几句话。” 看来,李明药把之前那些刺头儿都辞退了,换了听话的新人。 “是。” 众人恭敬地退下了,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向姜宁。 这可是当今凌王妃! 容貌绝美不说,还医术高明,善良大度…… 世上怎么会有凌王妃这样好,这样厉害的女子? 李明药请姜宁到了楼上的房间坐下,有些担心地问:“王妃,您今日来可是要查账?”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账册,放在姜宁面前。 姜宁随意翻看了几页,就合上了。 “李掌柜,如今你掌管济世堂,感觉如何?” 李明药感激地看向姜宁:“多谢王妃不计前嫌,给了我这个机会,济世堂的名声比其他的药铺都好,百姓们也都信赖,所以收入还不错。” 说着,他有些紧张地看向姜宁。 “王妃,我擅作主张,搞了一次义诊,让那些穷苦百姓也有看病的机会……不过您放心,所花费的银子,我都是从自己的诊金和工钱里扣的!” 姜宁挑了挑眉,细细地打量李明药。 “李明药,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这是我为何让你来掌管济世堂。” 李明药抬眸,忐忑不安地看向姜宁:“王妃不怪我?” 姜宁挑眉:“义诊乃是好事儿,为何要怪?以后每个月都可以搞一次义诊的活动,至于花费,从账里出就是,不必动用你的工钱。” 她不缺银子,从来也没有把济世堂当做赚钱工具过。 否则,当初收下济世堂之后,也不会不管不问,又被张大夫抢去。 李明药激动地看着姜宁,泪水涌了出来。 “我替那些穷苦的百姓谢谢王妃……” 姜宁好笑地看着他:“这是好事儿,你哭什么?” 李明药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王妃有所不知,我出身贫寒,幼时家贫,母亲就是因为没钱治病,才活活熬死了。” “后来,我遇上一个行医的老者,求他收了我做弟子,只为好好学医术,将来碰上没钱治病的穷苦人,能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贫穷丧命……” “师父过世之后,我不得不出来找药堂,可因为没名气,又总喜欢救济穷人,总是被赶出来。” “如今能跟着王妃这样善良的人,当真是我李明药三生有幸!” 李明药说着,忍不住跪在地上,给姜宁磕了几个头。 当初郭家求医,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去的,想着万一拿到了赏金,就能无忧无虑地看一家自己的药堂,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救人,治病…… 姜宁眉头拧起,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她凤眸凌厉清冷,深深地看着李明药道:“李大夫,我把济世堂交给你,就是因为相信你。” “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明药声音哽咽,问道:“王妃,听说您明天要去云水城,我自费买了许多药材,您带去云水城,说不定能多救几个百姓。”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你传令下去,把必要的药物留下,其他的药材都装起来,我要带去云水城。” 李明药瞪大眼睛,道:“王妃……” 他感激地看着姜宁,如同看着神明。 那些药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都卖了,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凌王府已经捐赠了那么多银子,又要捐赠药材…… 当真是让人敬佩。 姜宁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吩咐道:“去准备吧,装好之后,让人送去凌王府。” 李明药擦了擦眼泪,恭敬地应了下来。 姜宁吩咐完之后,离开了济世堂。 刚刚出门,就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女子状若疯狂,怒气冲冲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姜宁!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宁蹙眉,疑惑地看向眼前蓬头垢面的女子。 “柳清辞?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第397章 丧家之犬 眼前的女子头发凌乱,脸色蜡黄,表情狰狞。 看见了姜宁,仿佛见了杀父仇人。 正是柳清辞。 柳清辞仇恨地盯着姜宁,咬牙切齿地道:“姜宁,你把我的三十万两银子还给我!” 一听是来要钱的,姜宁勾起唇角,凉凉地笑了。 “柳小姐在开玩笑吧?当初你进凌王府时,咱们可是白纸黑字写了契约,所有钱都不退的。” “当时,你还盖下私印和手印儿,你都忘了?” 柳清辞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我那是被你骗了!那本来就是我柳家的银子,你还给我!” 昨晚,她费尽功夫,几乎走断了两条腿,才走到外祖父家。 她本以为,从来疼爱她的外祖母外祖父会很欢迎她,却没想到,直接被李家人拒之门外,连大门都没能进去一步。 她这才明白,昔日李家对她的疼爱,不过是因为她相府千金的身份罢了。 如今柳寒渊出事,柳家也跟着倒台,她也成了丧家之犬。 对李家来说,她不再是身份高贵、能给他们带来荣耀的亲戚,而成了祸害,成了累赘…… 而她沦落到今日,都是拜姜宁所赐! “姜宁,把我的三十万两还给我!” 柳清辞浑身发抖,眼底透着浓烈的恨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姜宁浑身已经被刺出千百个窟窿,痛苦流血而死了! 李明药带着人手出来,警惕地看向姜宁。 “王妃……” 姜宁抬了抬手,示意他没事。 继而勾唇,似笑非笑地看向柳清辞。 “柳姑娘所说的那三十万两,是柳丞相贪污的三十万两吧?我已经捐给了云水城的百姓,你若是想要,恐怕得进宫找父皇要呢。” 丧家之犬柳清辞,当街找凌王妃要银子,早就惊动了周围的百姓。 百姓们不断地围过来,已经把柳清辞团团围住。 “凌王妃说得没错,那些银子本就是赃款!” “那些都是贪污所得,捐给云水城百姓乃是最好的去处……” “看柳清辞这副落魄模样,这跟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是跟二皇子有一腿吗?二皇子为何把她带走?竟任由她在这里胡乱攀咬,简直是丢死人了!” 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柳清辞气得浑身发抖。 她怨恨地盯着姜宁,怒道:“那才不是贪污的银两,是我柳家的钱!你还给我!” 如今她走投无路,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能计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她只知道,有了这三十万两,她就能随心所欲地吃饭,兴许还能疏通关系,把父母给捞出来! 姜宁淡淡一笑:“你说那是柳家的银子,不是贪污所得,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就滚开!凌王妃还得为云水城的百姓筹集善款,没工夫跟你瞎胡闹!” “就算真的是柳家的银子,抄家之后也该归于国库了!凌王妃捐赠出去乃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难不成她以为,这三十万两银子是凌王妃好心帮她存着呢?” “哈哈哈……可笑至极……” 听着周围嘲弄鄙夷的声音,柳清辞羞愤得脸色通红。 她咬牙切齿,怒道:“我没有证据,可那三十万两银子,是我爹的俸禄,和我娘的陪嫁!”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这些银子要回来!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姜宁淡淡一笑,道:“你说是就是了?一把米撒进米缸,你能分辨出来哪些是之前的,哪些是撒进去的?” “柳家贪腐上千万两银子,你说这些银子是你娘陪嫁,它就是了?这些银子跟别的银子长得不一样?” 姜宁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地盯着柳清辞,浑身都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柳清辞结结巴巴,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狡辩。 只是那个米粒撒进米缸的问题,就已经让她难以作答了。 姜宁抬步走到她面前,勾唇冷笑:“柳清辞,我若是你,还是趁早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丢人现眼。”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吩咐李明药道:“她若是再敢纠缠,直接送到官府去!” 明天就得离开京城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忙,才没工夫跟柳清辞吵架。 柳清辞眼神怨毒地盯着她马车离开的方向,紧紧地捏住了手心儿。 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疼得钻心,却依然压制不住她心底恨意。 姜宁如此害她,又当街让她丢人…… 不把姜宁碎尸万段,她难解心头之恨! 小绿尴尬地看了看四周指指点点的百姓,低声相劝。 “小姐,咱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奴婢觉得他们快要动手打我们了……” 从前柳清辞在京城的名声自然是极好的。 毕竟,有相府千金,以及京城第一才女的加持,本身又长得不错,京城不少书生都把她当作清冷仙子般的存在。 可后来…… 她自曝失贞于凌王,已让许多人退避三舍。 后来,竟又被查出,是假扮冒充,甚至,跟二皇子私通…… 再加上柳寒渊被革职,柳家被抄家,柳清辞当真成了丧家之犬般的存在。 无论是谁,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讥讽,没有半分同情。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柳清辞眼神怨恨地扫过周围那些人,愤然地带着小绿挤出了人群。 主仆两人行走在漫漫长街上,毫无目的。 小绿悲从心来,哽咽道:“小姐,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连个藏身之所也没了……” 柳家的宅子,很快也会被收回,甚至售卖给旁人。 今日清晨,已经去了官兵把守,她们已经回不去了。 柳清辞脸色颓败,咬牙冷笑道:“凌王府不肯给我们留活路,我们也只能去二皇子府了……” 她和宇文墨还有婚约,宇文墨也曾多次求娶她。 希望他还能顾念旧情。 小绿神色复杂:“小姐,二皇子那天都那样对您了,他能接受咱们吗?” 得知真相的那天,宇文墨就气得冲进柳家,打了柳清辞。 现在送上门去,怕是会羞辱吧? 若是宇文墨再退了婚,她们就彻彻底底地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柳清辞深吸了口气,逐渐恢复了镇定。 “总得要去试试才知道,不是吗?” 顿了顿,她恨恨地掐住手心儿,眼神阴毒。 “更何况,他和我有一样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她还有价值,宇文墨就不会拒绝跟她联手! 第398章 筹码 二皇子府。 自从柳家出事之后,宇文墨就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管家担忧地望着他,劝道:“殿下,您可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啊,得想办法把婚事退了才是。” 宇文墨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退?可又有什么办法?” 柳家出事之后,他大怒。 可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往宫里写了一封奏折,想求明帝解除赐婚。 柳清辞已沦为京城笑柄,连带着他,都成了笑话。 如果真的按照婚约娶了柳清辞做侧妃,那将来他在京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管家悻悻地道:“要不,请郭老爷子帮忙?他是您的祖父,又曾是皇上太傅,说不定皇上会给他几分薄面。” 宇文墨脸色漆黑,冷笑道:“自从姜宝晴被打入死牢之后,郭家就如缩头乌龟一样,不再露头,母妃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被打入冷宫他都不带露面的,你以为他会为我求情吗?” 管家尴尬地挠了挠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只能迎柳清辞进门了?” 宇文墨冷厉的眸子眯了眯,唇角掀起阴毒的笑。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 管家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宇文墨:“殿下,你是说……” 宇文墨冷硬的下巴动了动,面无表情地开口。 “只要柳清辞死了,我自然不用迎她进门!” 管家瞪大眼睛,心跳加速。 他喉结滚动,紧张不已:“殿下,这招也不是不行,柳家倾覆,她声名狼藉,若是悬梁自尽,或者服毒自杀,倒也能说得过去。” 宇文墨和管家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 管家深吸了口气,道:“殿下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办!” 话刚落音,就匆匆来了一个侍卫。 “殿下,柳小姐求见。” 宇文墨眉头一动,唇角扬起嗜血地笑:“这不是巧了?请她进来吧。”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管家。 管家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了一句,小厮点了点头,去准备茶水点心。 不多时,柳清辞就带着小绿进来了。 “清辞见过二殿下。” 宇文墨眉头挑起,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柳小姐当真是好兴致,竟还有心情来我府上,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她衣裳脏污,脸上也灰扑扑的,早已经没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贵女模样。 她眉头拧起,抬眸冷冷地看向宇文墨。 “怎么,殿下要杀我?” 她知道宇文墨恨她,把她当作耻辱。 可宇文墨断然不会杀了她。 宇文墨冷笑:“柳小姐可别胡说八道,世人再给我扣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因为那些被拐男人的事,他已经被明帝惩罚,被废了王位。 再来一次,他怕是要被踢出皇族族谱,贬为庶民! 柳清辞笑得讥讽,冷声道:“我知道殿下恨我,可我这次来,是来寻求合作的。” 宇文墨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玩笑。 “柳清辞啊柳清辞,没了柳寒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合作?” 柳清辞早就预想到了会被瞧不起,倒也没激动。 她眼神阴冷地盯着宇文墨:“二殿下,如果不是因为凌王府,我们二人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宇文诀和姜宁,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今,我只盼着他们两个死!” 宇文墨抬了抬下巴,神色倨傲地看向她,眼底满是讥讽。 “你若是有什么好手段能弄死他们,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如果只有满腹怨怼,还是算了吧。” 空有一腔恨意,却没有能力,这就是纯纯的废物而已。 柳清辞勾起唇角,轻蔑地笑了起来。 “二皇子可知道我父亲培养了不少活死人?” 宇文墨瞳孔一眯,眼底闪过精光。 “你知道怎么炼制活死人?” 他听过那些活死人的事。 那些人被用特殊办法炼过,不知疼痛,不惧生死,战斗力极强。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对主人忠心耿耿,接受了命令之后,就一往无前,绝不退缩! 凌王府的那些侍卫可都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功夫高强,作战迅速。 可即便是他们,对付那些活死人都极其困难。 如果他能拥有炼制活死人的秘法,别说是杀了宇文诀和姜宁,就连逼宫都不在话下! 看着宇文墨眼底激动,柳清辞就知道,自己一定没有赌错。 她勾唇一笑,冷冷地道:“我虽不知道炼制方法,可却知道我爹把那些人藏在哪里。” 这些年,柳寒渊在大乾各地搜罗乞丐,孩童,甚至连许多囚犯都被落入他手中。 那天去刺杀姜宁的活死人,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宇文墨紧紧地握住拳头,盯着柳清辞问:“你愿意把这些活死人都交给我?” 柳清辞歪了歪头,无辜地笑了。 “都交给你,那我岂能有活路?不如殿下按照婚约娶了我,将来我们是一家人了,自然也就不分你我了。” 宇文墨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柳清辞,你痴心妄想。” 柳清辞这样的女人,简直是耻辱。 如果当初不是看在柳家的权势上,他才不会碰柳清辞! 柳清辞冷笑:“殿下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去找皇后娘娘合作,她和晋王也恨极了凌王府,她必然会愿意的。” 说着,柳清辞转身往外走去。 小绿心情紧张,却也只能跟上。 在踏出正厅门槛儿时,她眼底闪过绝望。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皇后合作。 皇后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远不如宇文墨好控制。 可现在,宇文墨却铁了心般,根本不开口留她。 柳清辞脸色煞白一片,心底懊恼又烦躁。 难道,是活死人的吸引对他不够大? 可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最好的筹码了……且是拯救柳寒渊的唯一希望! “等等。” 终于,身后传来宇文墨的声音,宛如天籁! 柳清辞浑身一震,勉强遏制住脸上狂喜,镇定自若地回头。 “怎么,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宇文墨起身,冷冷地望着她:“我可以娶你,只不过,你和那些活死人都得为我所用!” 柳清辞心底松了口气,脚步轻盈地走了回来。 她盈盈一拜,笑着道:“殿下放心,一家人自然不说二话,我的就是殿下的。” 宇文墨微微颔首,只是眼眸深处依然阴冷一片。 小厮进来,笑呵呵地送上茶水和点心。 “柳小姐,我家殿下特意为您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您快用一些吧。” “多谢。” 柳清辞道完谢,就去拿点心。 小绿在一边,也眼巴巴地看着,眼底泛着绿光。 从昨晚吃了那两个馒头之后,她们两个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就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 就在柳清辞即将碰到糕点的那一刻,宇文墨快步上前,直接打翻了那盘糕点。 柳清辞震惊至极,愤怒地看向宇文墨。 “殿下这是何意?” 宇文墨才刚刚答应了合作,现在竟羞辱她? 真是岂有此理! 宇文墨冷笑道:“里面有毒,我这是在救你。” 说着,他凑近了柳清辞,双眸阴冷如毒蛇。 “柳清辞,你记住,如果你不听话,我随时都能要你的命!” 柳清辞浑身一冷,如坠冰窟。 她身体僵硬,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糕点,心底一阵害怕。 原来,宇文诀本是打算毒死她的? 宇文墨已经大步往外走去:“管家,给柳小姐准备饭菜,找个院子安顿下来!” 第399章 动身去云水城 朝廷筹集的所有药材都送到了京城,宇文诀和姜宁很快出发去了云水城。 夏荷好奇地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打量。 “姑娘,奴婢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京呢。” 姜宁勾唇,道:“这次去云水城,至少也得一两个月,很快你就会发现,还不如留在京城。” 昨晚,陆妈妈好说歹说,非要让姜宁带两个丫鬟,路上好照顾她。 姜宁本不同意,可陆妈妈一片好意也不能全都拒了,最后挑选了夏荷跟着。 夏荷才十五岁,相貌精致,一双眼睛清澈灵动,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夏荷往姜宁身边挪了挪,心底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京城虽好,可是没有姑娘,奴婢愿意跟着姑娘去帮助云水城百姓,再苦再难都不怕!” 她好不容易才被姑娘挑中,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姜宁挑眉轻笑,心底被她的喜悦感染。 有个小丫头陪着也不说,至少能说说话,解解闷儿。 宇文诀身骑骏马,走在领头的位置。 他面色冷峻,沉声吩咐道:“这次南下,路途艰险,一定要慎之再慎。” 追风恭敬地道:“王爷放心,逐月已经带人去探路了。” 宇文诀微微颔首,神色凝重。 这次南下,所带物资丰富,赈灾银,粮食,草药布匹,数不胜数。 如果路上真的有不开眼的来捣乱……必然会耽误大部队的进程。 而且……姜宁随队出发,到时候也难以保证她的安全。 宇文诀神色复杂地往后面的马车里看了一眼,眼底一片晦暗。 从云水城回去之后,他和姜宁就要和离了。 如果他不能在这段时间让姜宁回心转意,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水城,官衙门。 宇文晋站在长廊下,望着还在淅淅沥沥的雨幕发愁。 连日大雨,河道已经灌满,就连城里的路上,都灌满了水。 一个侍卫举着油纸伞,淌过淹没小腿的积水匆匆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信。 “殿下,京城的信送到了!” 晋王脸色一喜,往外走了两步。 可怕那水脏湿了自己的鞋子,又退了回去。 “快,拿给本王看看!” 那侍卫袍裤湿淋淋地站在长廊下,脚下很快洇湿一片。 “殿下,城门那边已经淹得更严重,车马已经过不了了,这信是好不容易才送过来的。” “知道了。” 晋王拆开信封,蹙眉往屋子里走。 连日阴雨,就连屋子里都满是潮气,空气沉闷压抑,桌椅墙面上都渗着水珠。 晋王想坐,看着水淋淋的椅子,面上嫌弃。 “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去!” 自从来了云水城,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一睁眼,都是许许多多的事压过来,又死了多少多少人。 再加上永远湿漉漉的一切,简直要窒息死了。 侍卫讪笑一声,用袖子擦干了水汽,晋王才落座。 他期待地看着来信,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最后,浑身怒火地把信往桌子上一拍。 侍卫胆战心惊,小心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晋王唇角掀起冷笑:“朝廷那边又派人过来赈灾了,这不是等于宣告天下,说本王无能吗!” 侍卫神色复杂,讪讪地道:“王爷,灾情严重,张钦差也有目共睹,这是天灾,怎么会是殿下无能呢?” 晋王眼底掠过怒火。 “父皇派谁过来都行,为何偏偏要让老四夫妻过来?本王和他们有仇,他们来了,本王的颜面往哪里搁?” 侍卫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给晋王倒了杯茶。 “殿下喝口茶,消消气儿……” 自从凌王重伤险死之后,晋王凌王不睦,已经是京城皆知。 晋王接过茶水喝了口,入口冰凉,顿时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这是什么破茶!这么冷,还有一股霉味!” 侍卫捡起碎片,立刻叫来了人:“立刻给殿下煮茶!记住,要新茶!” 门外,伺候的人一脸为难。 “殿下,这就是新茶,只是连月阴雨,有些发霉了……” 侍卫恶狠狠地道:“说这些干什么!殿下今天喝不到新茶,你就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那人叹了口气,撑着伞出去了。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撑着伞匆匆过来,浑身几乎湿透。 侍卫看见他,连忙行礼:“张大人。” 此人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张之鸣。 张之鸣点了点头,对着晋王行了一礼。 “殿下,不好了,云水河河堤松动,快要决堤了。” 晋王大惊,心底却不知所措:“张大人,这可怎么办?城中水已经这么深了,若是洪水泄出,怕是整个城池都要毁了……” 云水城就在云水河下游。 若是河水决堤,首当其冲被淹的就是这里。 洪水可不认人,到时候,就连他这个身份尊贵的王爷都要被淹! 张之鸣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殿下,洪水凶猛,如今咱们也只能疏散百姓,先逃出去城去,否则真的决堤之后,怕是想走都来不及了……” 晋王思索片刻,蹙眉道:“可若是出去,这些刁民必会四散而走,万一到时候京城知道了……” 张之鸣也谨慎起来。 他思索道:“殿下,咱们让人严加看管就是,谁若是敢不听话,杀了就是!” 发生在云水城的事,只能留在云水城! 晋王阴冷的双眸眯起,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张之鸣的肩膀:“张大人果然深得本王的心。” 张之鸣谄媚地笑了。 “将来还望殿下多多提拔。” 晋王笑得越发开心:“对于张大人这样的人才,本王自然要会好好重用!” 疏散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官兵们勒令百姓尽快搬离。 一时间,云水城哗然,乱成一锅粥…… 京城,御书房。 苏公公进来,恭敬地禀报道:“皇上,凌王凌王妃于天色快亮时出发,已经出城去了。” 明帝放下手中奏折,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能一切顺利。” 苏公公道:“皇上,凌王殿下可是护国战神,凌王妃又是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夫妻联手,必能控制住云水城水灾和灾病。” 明帝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不过,倒是鼓舞人心。 苏公公恭敬地笑着道:“奴才说的都是实话,能博皇上一笑,那就更好了。” 明帝点了点头,问道:“钦天监那边可有动静了?可看出了什么名堂?” 多年来,大乾都是风调雨顺,今年突然就天降灾害,而且还这么严重…… 他是帝王,心中颇为忐忑。 第400章 京城有妖星 苏公公道:“皇上,钦天监鉴正李大人病倒了,如今还在昏迷呢,其他人倒是测出了卦象,不过……” 明帝眉头拧起,问道:“不过什么?” 苏公公谨慎地道:“奴才觉得,不一定准。” 明帝冷哼:“不会是大凶吧?” 苏公公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道:“正是,不过他们都是些初生牛犊,观星卜卦的水平远在李鉴正之下,不如等李鉴正好些,再行询问。” 明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大乾自有上天庇佑,一定能渡过难关!” 话刚落音,徐安匆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上,六公主和玄虚道长来了。” 明帝眼前一亮,道:“让他们进来。” 徐安应了一声,退出去把人传了进来。 宇文灵一身俏皮的杏色阎罗裙,笑盈盈地进来了。 “灵儿见过父皇,父王身体康健,万事顺心。” 她身边的青衣道长也跟着行礼。 “贫道玄虚,拜见皇上。” “都起来吧。” 看着明媚张扬的女儿,明帝心底喜悦。 宇文灵进来的那一刻,本来压抑的御书房仿佛都亮堂了起来。 他眼神宠溺地看向宇文灵,道:“怎么忽然把玄虚道长带过来了?打了个朕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吩咐道:“苏公公,立刻让人准备宴席,朕今天要留道长在宫里用膳。” “奴才遵命。” 苏公公刚应下,又听明帝补充:“对了,让皇后也准备一下,她对道长满怀感激,一直都想感谢道长。” 苏公公再次应下,立刻让人去传话。 玄虚道长眼神闪了闪,沉声拒绝。 “皇上,贫道虽是修道之人,却也是外男,还是不见皇后娘娘了吧。” 明帝笑着道:“道长既是修行之人,自然是跳出尘世之外的,无妨,无妨。” 玄虚嘴唇动了动,垂下了眼眸。 宇文灵大眼睛亮晶晶的,打趣道:“师父,皇宫就是我的家,您好不容易来家里,怎么反而这么拘谨?” 玄虚无奈地看着宇文灵,道:“公主,宫里和山上不一样,贫道是怕错了规矩。” 明帝道:“道长救了灵儿性命,又抚养灵儿多年,朕和皇后都感激不尽,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必放在心上。” 玄虚见推辞不了,只好应下。 苏公公出门,低声对徐安道:“小徐子,你去一趟鸣鸾宫。” 徐安应下,脚步麻利地去了鸣鸾宫。 苏公公再进来时,明帝已经给玄虚和宇文灵赐了座。 明帝期待地看着玄虚道长,问道:“道长这次来京,准备住多久?朕和你多年未见,不如就在宫里住下,朕好和你叙叙旧。” 玄虚道长行了一礼:“皇上,贫道进京是为了处理一些事,并没准备多留。” 明帝眼底闪过失望:“道长,朕已经许多年没见过灵儿了,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 宇文灵也撒娇道:“师父,您就多留几天嘛!我想好好陪陪父皇母后,回去山上之后,每天都是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在山上每天都清粥小菜,我早就吃烦了!” 宇文灵不满地噘嘴,很是不情愿。 明帝见她如此可怜,心底顿时泛起父爱和同情。 他看向玄虚,道:“朕这次一定要多留道长和灵儿住一段!” 明帝声音不容置疑,玄虚道长只苦笑一声。 “皇上,贫道的话还没有说完。” “贫道本没打算多留,可最近却发现京城不对,不得不留下了。” 明帝讶然,脸色凝重地问:“道长,敢问是哪里不对?” 玄虚抬眸,高深莫测地看向明帝。 “皇上,有妖星出世,祸害大乾!” 明帝心底一震,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道长此话何意?朕怎么从不知道此事?” 玄虚淡淡一笑:“皇上,实不相瞒,贫道这次进京,就是因为观测到了京城有妖气。” “那妖星来势汹汹,如今整个皇宫已经笼在妖气中,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贵人们的身体。” 明帝脸色沉沉,喃喃自语。 “听道长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先是太上皇得了奇怪的病,记忆力和智力都退行到了孩子的水平。 又是皇后脑中长了瘤子,需要开刀手术。 如今,他的身体也渐渐虚弱,甚至还得了心疾…… 深思之下,明帝浑身发冷,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宇文灵震惊地看向玄虚:“师父,原来您这些天总在皇宫附近晃悠,竟是为了出去妖孽?” 玄虚点头道:“没错,贫道作法除去了一些妖气,可那妖法强大,正在吸食皇宫的气运,我并非那妖孽之敌手。” 宇文灵惊惶失措,害怕地道:“师父,这可怎么办?我父皇母后他们都在宫里,你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妖孽!否则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我要和父皇母后共患难!” 宇文灵说着,急得哭了起来。 玄虚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事关大乾,贫道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不抓到那妖孽,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师父,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宇文灵破涕为笑,道:“您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好师父!” 明帝脸色铁青,紧紧地盯着玄虚道长:“有了道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那妖孽是何人,竟敢到宫里作祟?” 玄虚神色凝重,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上,那妖孽道法高深,就连贫道都没能窥见它真身,它善于变化,以人身为伪装,怕是已经有了千年道行。” 顿了顿,他神色怜悯地看向明帝。 “皇上,贫道卜了一卦,那云水城水灾就是妖孽所为。” 明帝怒道:“道长,那妖孽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偏偏缠上了大乾?” 玄虚道:“皇上,这妖孽出生在大乾,经过多年的修炼,已经不甘心再过普通的生活,它吸噬皇宫的气运,怕是要取您而代之。” 明帝两眼一黑,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得咯咯作响。 “真是放肆!劳烦道长帮朕擒住此妖,将其碎尸万段!” 玄虚勾唇一笑,神色怜悯地道:“皇上放心,贫道就在这里。” 明帝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胆战心惊。 原来,这一切的不顺都是妖孽造成的……怪不得,元令仙说他要死了…… 元令仙是西域国师,颇通神鬼之术,恐怕早就看出他妖气缠身了! 第401章 是巧合还是意外? 浓浓的惊惧从心底钻出来,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帝眉头紧锁,心底忐忑至极。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玄虚:“玄虚道长,朕最近感觉身体虚弱,难道也是被妖孽缠身?” 玄虚捏了诀,又定定地看了明帝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上确实被妖孽缠上了,皇上必然见过那妖孽!” 明帝神色惊怒:“如此说来,妖孽就在京城?” 他每天召见的人并不在少数,要是一一排查,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可若是不排查,他心里始终不安。 玄虚微微颔首:“没错,是那妖孽用妖气缠住了皇上,吸食您的气运和龙气,您的身体才会一日好过一日。” 苏公公眼神闪烁,问道:“敢问玄虚道长,那妖孽具体长什么模样,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玄虚面色凝重。 “贫道说过,暂时还没发现那妖孽真身,不过,邪不压正,贫道早晚把那妖孽收服。” 说着,他拿出一颗丹药,恭敬地交给明帝。 “皇上,这丹药是我青亭山炼制的仙丹,能补气宁神,延年益寿,您服下之后,身体能好上一些。” 明帝眼前一亮,连忙让苏公公把仙丹拿了过来。 “朕不知该如何感谢道长了,等抓住了妖孽,朕一定在京城给你建道观!” 玄虚淡淡一笑:“修行之人不在乎这些,皇上不必费心。” 门外,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午膳准备好了,皇后娘娘已经在等候了。” “走吧,道长也陪着朕喝两杯。” 明帝哈哈大笑,带着宇文灵和玄虚道长赴宴。 皇后果然已经在等待。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似乎有些紧张,拘束地行了一礼,又看向宇文灵和玄虚道长。 玄虚神色镇定自若,行礼道:“皇后娘娘,多年不见,您姿容更胜从前。” 皇后眼神闪烁,勉强笑了笑。 “道长莫开玩笑了,本宫比以前老了许多。” 玄虚轻笑,问道:“贫道听说,皇后娘娘头里长了东西,被凌王妃开刀取出,如今可好些了?” 皇后道:“多谢道长关心,本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明帝落座,眼底满是赞赏。 “道长放心,凌王妃医术过人,皇后定会无恙的。” 玄虚道:“贫道在山上也听过凌王妃的事迹,她年纪轻轻就医术过人,当真是厉害至极。” 宇文灵挨着明帝坐下,撒娇道:“父皇,您也知道四嫂的医术在哪里学的?灵儿也想去学习!” 明帝宠溺地笑了。 “她娘亲乃是江南容家,本就是精通医术,贩卖药材,她会医术不为过。” “不过你可是堂堂公主,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又在山上多年,学医术做什么?该是时候学学琴棋书画,将来才好择驸马。” 宇文灵俏脸微红,低声道:“呸呸呸!我才不要选驸马!我要好好地陪着父皇母后,陪着师父!” 午膳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结束。 明帝让人送了玄虚出宫,自己心事重重地回了御书房。 他看着那锦盒里的暗红色仙丹,喉结动了动。 “玄虚道长法力高强,这仙丹一定也不差。” 苏公公则比较谨慎,担心地道:“皇上,之前凌王妃不是说过吗?丹药之类的不能乱吃……” 明帝唇角噙着笑,眼神发热地打量着那仙丹。 “玄虚道长乃是出家之人,又和朕有多年的交情,他一个出家人,无欲无求的,怎么可能主动来害朕?” 苏公公面色凝重,提醒道:“皇上,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不如这仙丹先不吃,等凌王妃从云水城回来,给她看过了再用也不迟。” 明帝气笑了。 “凌王妃今天才出发,从云水城回来至少也得一个月的工夫,难道你让朕一直等着?” 一个月的工夫,兴许他的身体都康复了。 到时候,就再也没了心疾的困扰,又成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苏公公见劝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皇上至少让太医院的太医检查检查,看看是否有害处。” 明帝倒也听劝,颔首道:“小徐子,你去请张院判过来。” 小徐子领命,匆匆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很快,张院判就来了御书房。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明帝抬手,示意他起身:“起来吧,张太医,你来看看这丹药,可有什么问题?” 苏公公连忙把丹药递给了张太医。 张太医拿着丹药,仔细地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最后,才道:“皇上,微臣已经仔细看过,这丹药里并没有什么于身体不利的东西,更无相生相克之物,反而有提神补气,宁静心神的功效。” 明帝神色满意,得意地看向苏公公。 “朕就说,玄虚道长不会骗朕的。” 苏公公讪笑着把丹药拿了回来,恭敬地放在案子上。 “是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照顾皇上是奴才的职责,皇上对奴才,对乾国都极其重要,奴才不得不小心。” 明帝知道他忠心耿耿,轻轻地笑了起来。 “朕知道你仔细,不过有时候倒是没必要。” 苏公公道:“那奴才慢慢改,一定伺候得皇上更为舒心。” 主仆两人说完,张院判还在下面站着。 明帝奇怪地问:“张院判,你怎么还在这里?” 张太医恭敬地行礼:“皇上,微臣有一事要禀报。” “何事?” “钦天监李鉴正,似乎得了失心疯,如今太医院诸位太医都束手无策。” 张太医神色复杂,担忧地看向明帝:“皇上,微臣听说李鉴正在观测天象时,被什么东西冲击到,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等太医院去看时,人已经疯了,而且,他口中还念念有词……” 明帝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疯了?他念什么?” 张太医额头上汗水淋漓,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皇上,李鉴正说,有,有妖孽……”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惶恐。 “皇上,微臣知道您不相信这些,可这些都是微臣亲眼所见!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救李鉴正,只好来禀报皇上……” 第402章 兔兔可爱,得配烧烤料 御书房里寂静一片,甚至能听到张太医紧张的呼吸声。 明帝脸上阴云密布,虎眸里满是寒气。 苏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明帝一眼,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午的时候,玄虚道长才说过京城有妖孽,就连皇宫都被妖气覆盖。 下午,张太医就说了李鉴正在观星的时候,被妖气所冲,卧病疯癫。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苏公公心底忐忑,想不明白。 只能等明帝表态。 不知过了多久,明帝终于开口。 “张太医,你起来吧。” 张太医在惶恐之中抬头,问道:“皇上不惩罚微臣?” “朕惩罚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妖孽。” 明帝微微眯起虎眸,眼神冰凉地问:“李鉴正病了几日?” 张太医算了算,道:“回皇上,已有五日。” 明帝又问:“太医院既然治不好,为何不早早禀报于朕?” 张太医道:“皇上最烦鬼神之说,微臣……微臣不敢,可李鉴正常日不好,微臣也不敢瞒着皇上,只能说了实情。” 明帝唇角动了动,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张太医神色复杂,有些忐忑地问:“皇上,那李鉴正那边怎么办?” 明帝道:“朕会让人把他接进宫,宫里有龙气庇护,说不定他能好得快些。” “那微臣告退。”张太医松了口气,恭敬地退下了。 御书房里安静下来,苏公公担心地看向明帝:“皇上,您说,怎么会这么巧合?难道玄虚道长说的竟是真的?” 明帝蹙眉,大手碾过冰冷的珠串,发出清脆的激荡声。 “玄虚道长所说的妖气缠身,朕倒是有感应到,只是李鉴正病倒的事有些蹊跷,朕心底有些不安。” 苏公公也道:“奴才也有些不安,皇上,您说,他们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凌王妃离京之后说……” 但凡早一天,姜宁都能去看看李鉴正这“怪症。” 明帝沉吟片刻,道:“先把李鉴正接进来吧,朕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中邪法儿!” 天色渐晚,大部队行军一日,却还没到下一座城池,所有人都在林子附近整顿歇息。 宇文诀让追风去安顿众人,自己则走到了姜宁的马车旁。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你下来活动活动,吃些东西。” 马车行走了一天,休整的时候不多,就连午饭,都是随便吃了点干粮。 姜宁在马车里坐了一天,浑身怕是都僵了。 姜宁闻言,听话地下了马车。 观察过周围地形之后,姜宁颇为满意。 这里视线还算开阔,林子不很茂密,不适合藏刺客。 见她警惕地观察四周,宇文诀唇角动了动。 “放心,本王已经综合考虑过,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姜宁点了点头,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清冷的双眸看向宇文诀。 “我有些饿了。” 宇文诀道:“他们已经在准备晚饭,你可要去……” 他看向那边小山坡后,声音低沉地道:“本王陪你去?” 姜宁知道宇文诀是要她去解决生理问题,咬唇道:“我和夏荷去就行,你不必跟着。” 宇文诀眉头拧起,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一盏灯笼。 “夜深危险,即便没有刺客土匪,也有毒蛇猛兽,你……你们两个弱女子,本王怎么放心?” 见宇文诀执意跟着,姜宁也阻拦不住。 快到了的时候,她从宇文诀手中夺过了灯笼。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转过去,不准偷看。” 宇文诀眉头动了动,听话地站住脚,转过身。 其实,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看过的呢? 那晚,她那么主动,如今反而娇羞起来了。 想到中秋那晚,宇文诀喉结滚动,有些口干舌燥。 姜宁和夏荷又往无人的地方走了一段,才开始解决。 夏荷小声道:“王妃,王爷心里是有在乎您的,否则也不必这点路都跟着。” 姜宁眉头挑了挑,道:“那当然了,我这么优秀,谁能不喜欢?” 她并非草木顽石,岂能感受不到宇文诀的在乎? 只是,宇文诀虽不错,却无法和她心灵相通。 宇文诀的内心深处,对她是有芥蒂的。 她身上也有许多秘密,有些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怕真的到了那一天,大家反目成仇,彼此憎恶。 真若如此,还不如现在就保持距离,做个普通朋友。 夏荷眼神灼灼,崇拜地看着姜宁。 “王妃,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奴婢心里已经觉得此人狂妄自大,一点都不谦逊!” “可您说这样的话,奴婢只会觉得,本就该如此!” 看着夏荷火热的眼神,姜宁哈哈笑了起来。 那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宇文诀想要回头看看,可想到姜宁的叮嘱,只能站着没动。 姜宁回来时,见宇文诀还如她离开时一般无二地站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拍了拍他的肩,道:“可以动了,木头人。” 说罢,跟夏荷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 宇文诀感受着肩头触感逐渐消失,深邃的黑瞳里泛起疑惑。 木头人?姜宁为什么说他是木头人? 是在嘲笑他像个木头吗? 可跟他相比,姜宁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吧? 他的喜欢都已经多么明显了,她却从未有过回应。 姜宁和夏荷去小河边洗了手,丝毫没察觉到有一缕幽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王爷,王妃,兔子烤好了。” 追风提着一只烤熟的兔子过来。 那兔子烤得香喷喷的,表皮泛着淡淡油光,让人胃口大动。 只是似乎却少了些什么。 宇文诀接过兔子,正要给姜宁撕开,却听姜宁叫了一声。 “等等!” 宇文诀抬眸看向她:“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这个?” 姜宁没理会他,转身回了马车里。 夏荷已经饿了,闻着喷香的兔子,双眼发光,肚子咕咕作响。 她纠结地看向马车的方向,心底有些纠结。 小兔子确实挺可爱的。 王妃不会真的不吃兔子吧? 如果王妃不吃的话,她还要不要吃呢? 夏荷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想着想着,口水险些流出来。 姜宁快步从马车边回来,拿出一个瓶子来。 “兔兔这么可爱,吃兔兔怎么能没有烧烤料?来撒上,再过一遍火……” 姜宁把瓶子打开,纷纷扬扬的烧烤料撒在兔子上。 经火一烤,顿时香味大增。 夏荷的口水顺着嘴角下来了,她心底一慌,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擦。 她不安地看看四周,大家都在看王妃烤兔,并没有人发现她流口水,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火光下,姜宁俏脸明媚精致,宛若泛着一层温暖的华光。 宇文诀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声音低沉地问:“这是什么?为什么撒上之后兔子突然这么香了?” 第403章 万蛇出洞 姜宁勾唇笑了起来,眉眼生光。 她一边翻转烤兔,一边介绍道:“这是调料,是由盐分孜然,辣椒胡椒等物混合而成的,所以味道才这么鲜美。” 大乾可用的调料不多,像这种各种材料精细制好的,就连皇家都没有见过。 说罢,她把那些烧烤料给了追风:“去把这些给他们用吧。” 追风激动地接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属下替他们谢谢王妃!” 今日乃是离京第一日,他们带了不少鸡鸭鱼羊等,今晚正好鼓舞士气。 宇文诀的眼神随着姜宁而动,唇角扬起轻笑。 这些调料效果甚为明显,只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他在边关的时候,倒是见过胡椒,至于其他的,都闻所未闻。 至于姜宁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多问。 那边,众人往烤肉上撒了一些料,也都眼前发亮,赞不绝口。 “天哪,这烧烤料当真是美味!” “鲜美至极,鲜美至极啊!” “我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众人激动万分,也不忘谢过姜宁:“多谢王妃!” 姜宁勾唇一笑,坐下开始分兔子。 姜宁撕下两条后腿,给了宇文诀一条,自己留了一条,前腿则给了夏荷。 “喏,吃吧。” 夏荷受宠若惊,舔了舔嘴唇,推辞道:“王妃,等您吃完了奴婢随便吃点就行……”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哪里有主子们还没吃饱,丫鬟就用饭的道理? 而且,王妃分给她的,还是兔腿。 可她想吃又拼命忍着的样子,姜宁忍不住笑了。 “让你吃,你就吃,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快别丢人了。” 夏荷红了脸,在衣裙上擦了擦手,才接过了兔腿。 “多谢王妃。” 夏荷对着兔腿狠狠地咬了下去,这口下去,味道鲜美,又颇有嚼劲儿,实在是人间美味! 晚饭之后,姜宁和夏荷消了消食。 宇文诀看向姜宁,提醒道:“一会儿早些休息,明天天色不亮,就得继续上路。” 云水城那边情况紧急,实在是耽误不得。 如果不是晚上路不好走,大家又需要休息,怕是要连夜行路。 姜宁也知道时间珍贵,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眼神熠熠,道:“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带着夏荷回了马车里。 宇文诀看着她的背影,菲薄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又很快消失不见。 姜宁叮嘱他也早些休息,心里应该……还是在乎他的吧? 明月洒在林间,周围已经一片安静。 有几个侍卫负责巡逻,其他人都原地休息。 已是九月初,林间落叶满地,草丛已经泛黄。 秋风瑟瑟,夜里更是冰凉。 凉风吹进马车,姜宁拉了拉身上的薄毯,睡得有些不安。 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她总是听到“沙沙”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由远及近,由低到高,怪异至极。 一股寒凉之气从脚底爬上头顶,姜宁浑身寒毛竖立,陡然睁开了双眼。 夏荷没醒,睡得很是香甜。 姜宁眉头紧锁,扔下毯子出了马车,借着月光细细地观察四周。 宇文诀听到这边的动静,从树下站了起来,来到姜宁身边。 “怎么了?睡得不安稳?” 他声音低沉关切,如果放在平常,必然能安抚她的紧张。 可今天,姜宁却浑身发凉,慌张丝毫不减。 “你听。” 姜宁漆黑的眸子里眼神复杂,让宇文诀静静地听。 宇文诀也听到了那声音,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应该是风……” 这声音跟树叶晃动的声音极其相似,方才他浅睡时也听到了,却并没有在意。 “不对。” 姜宁蹙眉,指了指头上的树叶:“风已经过去,现在树叶根本没动。” 树叶没有动,草丛却在轻轻地晃动。 这场景莫名有些怪异。 宇文诀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冷峻下来。 他剑眉拧起,厉声吩咐:“戒备!都起来!” 众人迷迷糊糊地起来,纷纷拿起了身边的武器。 追风快步过来,问道:“王爷王妃,发生了何事?” 宇文诀脸色难看,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草丛无风自动,声音还这么大,怕是有敌情。” 追风也惊悚起来,“哗”的一声抽出长剑,往前几步,拨开了那些晃动的草丛。 姜宁提醒道:“追风,你小心些,听声音恐怕是毒虫之类。” 动静虽小,规模却大,若来的真是有毒之物,怕是比猛兽还要凶险! “属下知道。” 追风应了一声,拿着长剑往茂密的草丛里刺了过去。 “嘶”“嘶”—— 一条毒蛇蜿蜒着爬上剑刃,细长的身体紧紧地缠了上来。 它危险地吐着舌头,冰冷的双眸里折射着寒光。 随后,几根一米长的蛇从草丛中飞起,朝着追风咬了过来。 追风大惊,挥剑斩断那几条色彩艳丽的毒蛇。 姜宁心底一惊,出声警惕。 “不好,大家小心,是毒蛇!” 原来,那些沙沙的声音是毒蛇发出来的! 看这形势,毒蛇恐怕不在少数!如此数量的剧毒蛇群,绝非野生,必是有人蓄意饲养! 姜宁话刚落音,黑暗中,无数双闪着寒光的眼睛越过草丛而来,借力一跃,竟如龙般飞起,朝着众人扑咬过来! “保护王爷王妃!” 众人纷纷拔剑抵抗。 宇文诀接过长剑,身姿矫健,剑起剑落,斩杀了不少毒蛇。 但毒蛇数量众多,且源源不断地袭来,如同潮水涌动,难以抵抗! 姜宁眉头紧锁,立刻回了马车里,准备避开众人,多拿些毒药出来。 夏荷已经被惊醒了,她呆呆地站在车辕上,小脸儿煞白,浑身发抖。 见姜宁回来,夏荷才勉强回神。 她惊慌地道:“王妃,哪里来得这么多毒蛇?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怕不是进了万蛇窟了吧?今晚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姜宁来不及安慰她,飞快地从空间里拿出药粉。 “夏荷,你过来帮忙!” 看着姜宁提着一袋子药粉下了马车,夏荷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她既然跟了王妃,又好不容易从几个丫鬟里被王妃选中,那自然要护王妃安全! 别说是眼前的千万毒蛇,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陪着王妃去! 第404章 养蛇人 宇文诀心急如焚,他一边奋力斩杀毒蛇,一边注意着姜宁的动静。 姜宁提着药粉过来,趁着众人砍蛇之时,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药粉撒向四周,药粉在空中飘散,形成一片淡淡的烟雾。 那些凶猛扑来的毒蛇一接触到这药粉,瞬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纷纷蜷缩着身体,痛苦地扭动着,然后迅速向后退去。 姜宁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一边继续挥洒着药粉,一边大声喊道:“大家莫慌!” 侍卫们原本惊恐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姜宁把药粉扔给夏荷,吩咐道:“把这些药粉撒在大家身上,能避开毒蛇的攻击。” 姜宁沉着镇定,丝毫不慌,夏荷心里的慌张也消退了些。 “奴婢遵命!” 她接过药粉,飞快地跑过去,将药粉洒在侍卫们的身上。 那些毒蛇似乎对这药粉的气味极为忌惮,尽管依旧在周围虎视眈眈,却不敢再贸然进攻。 “这药粉的气味能暂时威慑住它们,大家抓紧时间调整,准备突围!” 姜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蛇类对气味颇为敏锐,蛇吐信子乃是在接收空气中的气味。 虽不知毒蛇为了发疯似的来攻击他们,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药粉能搅乱毒蛇接收到的信息。 自然,也就不会再攻击他们。 “王妃,这些药粉果然有效!” 见那些毒蛇都停下攻击,迷茫地闻来闻去,甚至有的还厌恶地撕咬起自己,众人顿时大喜。 在姜宁的指挥下,众人的心情逐渐平复,重新振作起精神,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寻找时机冲破毒蛇的包围。 而那些毒蛇,虽然依旧围绕在周围,却始终不敢靠近被沾染上药粉的众人。 仿佛,横在它们面前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宇文诀眼底掠过惊叹,眼神温柔地看向姜宁。 姜宁勾唇一笑,眼底警惕并未消散。 “药粉虽然有效,可这些毒蛇是经过训练的,咱们得趁机解决毒蛇,否则他们必然还卷土重来。” 追风挠了挠头,看着那足有成千上万条的毒蛇,颇为发愁。 “王妃,这么多毒蛇,要杀到什么时候?” 如果有人在他们对付毒蛇的时候出手,那他们可就头尾难顾,难以应对了。 姜宁道:“最快捷的办法,当然是——” 宇文诀眉头紧蹙,抬眸看向姜宁。 “车上有酒,用火烧。” 姜宁展颜一笑:“没错,追风,立刻带人去搬酒!” 追风领命,立刻去后面的马车上搬来许多坛酒,都浇在那些毒蛇身上,就准备放火。 浓浓的酒味在空气中散开,那些毒蛇更是惊惶失措,晕头转向。 追风见状大喜,拿起火把就要把毒蛇烧死。 “等等!” 姜宁赶紧拦住,道:“现在是秋天,山林干燥,落叶颇多,得在四周挖开沟壑,不然整个山林都会被烧毁。” 宇文诀最先反应过来,沉声吩咐:“听王妃的,立刻在这些有蛇的地方挖开沟壑!” 姜宁说得没错,这山林相连,杂草众多,如果真的起了山火,必然会蔓延成大势,到时候,毁坏庄稼,甚至可能会烧死百姓或者动物。 追风立刻带人挖沟,好在前几天刚下过雨,土地松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在那些IE毒蛇的四周挖出了隔离带。 宇文诀拿起火把,扔进那蛇海之中。 有着落叶和枯草的加持,瞬间起了火,成千上万的毒蛇都迅速着了火,乱爬乱窜,发出刺骨冰凉的嘶嘶声。 追风带人守在四周,有毒蛇飞出来就直接砍杀,再次扔进祸害。 很快,空气中弥漫起肉香。 有人心疼地看着那些毒蛇:“哎,这么多蛇,这么香,可惜一口也吃不到了……” 追风气的给了那人一脚。 “疯了不成?这可都是毒蛇!想死滚远些!” 那人嘿嘿一笑,挥剑把腾跃而出的毒蛇砍成了两段。 小半个时辰过后,林中一片焦香,天也快亮了。 宇文诀让人把那些蛇尸和烟灰都掩埋起来,以防死灰复燃。 追风带人去清查四周,看是否有人故意捣鬼。 他脸色难看,冷声道:“这些毒蛇大多来自南边,绝非京城附近所有,必是有人蓄意为之。” 姜宁眉头挑了挑,唇角扬起凉凉的笑。 “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指挥,只是不知那人是通过何种手段指挥蛇群。” 这些蛇虽然有毒,可蛇生性冷淡,如果不是被招惹了,轻易不会发动攻击。 今晚,蛇群明显是冲着他们而来。 是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 宇文诀眼神凌厉,浑身寒气凛冽,不怒自威。 他们是去云水城赈灾的,这背后驱蛇之人,不知是为了赈灾银还是为寻仇。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太过卑鄙。 马蹄声响起,追风和逐月拎着一人赶来。 逐月把那人扔在地上,下来行礼复命。 “王爷王妃,抓到了。” 宇文诀蹙眉打量那人,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你不是大乾人,是西域人!” 那人裹着黑袍,身材干瘦,五官立体深陷,一眼就知道,不是大乾人士。 他眼神凶恶阴冷,如同那些毒蛇。 他目光缓缓地扫过宇文诀和姜宁,张大嘴巴怪异地笑了起来。 “没错,我确实不是大乾人。” 他声音嘶哑难听,干瘦的脸狰狞恐怖:“我只是个江湖艺人,平常卖艺为生,今晚,这些毒蛇不知怎的就跑了出来,此乃意外,凌王凌王妃,你们也已经杀了我的蛇,坏了我安身立命的本钱,该不会还要为了这点事滥杀无辜吧?” “滥杀无辜?” 姜宁走过去,从他怀中抽出一支长笛。 她勾唇扬起讥讽地笑,冷冷地看着养蛇人。 “本来我还想不明白,这些毒蛇为何会攻击我们,可看到你的笛子,我反而明白了。” “你通过笛子,在几里之外发出特定的声音,命令这些毒蛇围攻我们,还敢说自己无辜?” 养蛇人瞳孔紧缩,怒道:“胡说!我就是寻常卖艺人,为何要操纵毒蛇杀你们?” “如果不是为财,就是为仇了。” 宇文诀神色阴沉如水,高大的身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他目光如电,紧盯着那西域江湖人,声音冷厉。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用毒蛇刺杀我们?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生不如死!” 第405章 不如尸体说的多 “哈哈哈……凌王,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 那养蛇人猖狂地笑了起来,他脸色狰狞,眼中透着凶狠与倔强。 “我已经说过,是我没看好毒蛇,它们自己跑出来的!” “许是你做了太多坏事,连我的毒蛇都不肯放过你!” 追风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脚:“还敢狡辩!别逼我对你用刑!” 养蛇人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咬紧牙关。 他一声不吭,仿佛要用沉默来对抗这一切。 姜宁莲步轻移,走到养蛇人面前,唇角扬起冷笑。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保住你背后的主谋?别天真了!” 养蛇人斜睨了姜宁一眼,依旧闭口不言。 追风怒不可遏,猛地抽出佩剑,剑刃在月色下闪着寒光,抵在了养蛇人的脖颈处。 “王爷,不如直接杀了他,别为他耽误了动身的时辰!” 养蛇人的额头冒出冷汗,却依然不肯张口。 姜宁冷笑道:“不急,审完了再杀也不迟。”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来,里面竟是几颗颜色各异的药丸。 “这几颗药丸,有的能让人奇痒无比,有的能让人痛不欲生,你想先试试哪一个?” 姜宁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养蛇人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凌王妃,我听过你的名声,知道你手中有能让人说真话的药,不过,我不怕你。” 他死都不怕,怎么会怕折磨? 更何况,这连酷刑都不算,只是些挠痒痒的小手段罢了。 姜宁眼神奇异,笑眯眯地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宇文诀瞳孔一缩,看向姜宁。 吐真药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也就只有凌王府,明帝,以及晋王和宁王。 宁王不参与政事,也不会到处宣扬吐真药有多厉害。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晋王和皇后了…… 宇文诀寒眸眯起,心底泛起无边寒意。 他所中之毒,也是来自西域。 如今这养蛇人,也是西域人。 姜宁眼神犀利,挑出一颗药丸,强行塞进了养蛇人的嘴里。 “这确实是吐真药,这药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慢慢享受。” 说罢,姜宁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养蛇人的动静。 宇文诀负手而立,站在姜宁身边,端的是般配至极。 养蛇人眼底闪过畏惧,在害怕中一秒秒地等待药效。 “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药效极快。 不一会儿,养蛇人便开始浑身颤抖,脸色变得极为痛苦,口中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 那毒药如同刀剑般,在他肠子里乱搅一起,疼得他大汗淋漓,灵魂仿佛都被撕碎。 脑海中,更是走马灯般云里雾里,让他浑身失力,痛不欲生。 宇文诀眉目冷厉,眼底寒气弥漫:“说,你究竟是谁?又是谁指使你用毒蛇害我们?” 养蛇人依旧强忍着,眼神却闪烁犹豫,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养蛇人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搅碎,他疼得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喘气。 “我,我本是西域的江湖卖艺人,擅长驭蛇之术。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赶出西域,逃到大乾隐姓埋名卖艺为生……” “三年前的冬天,我在寺庙门口乞食,大雪纷飞,我差点冻死饿死。” “皇后去庙里上香祈福时,可我可怜,让人给了我热饭热汤,救了我一命……” 姜宁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所以……是皇后指使你用蛇来毒杀我们?” 养蛇人咬牙切齿,愤然地道:“皇后娘娘心地善良,才没有指使我!” “是我自己听说晋王被你们所害,一时气急,就打听了你们的行踪,设下万蛇阵对付你们!” “可不想,是我小看了你们!如今害死了我养了三年的毒蛇不说,还赔上自己的性命……” 养蛇人蜷缩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姜宁和宇文诀,眼底满是恨意。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本王问你,你可知本王体内的毒是谁下的?” 那养蛇人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迟疑过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我不知道……” 姜宁低声道:“他没有撒谎,下毒的事,估计真的跟他无关,不过皇后认识此人,兴许可以给父皇提个醒。” 宇文诀微微颔首,神色冷峻。 “父皇多疑,必会严查。” 追风问道:“王爷王妃,此人如何处置?” 宇文诀沉默片刻,淡漠开口:“杀。” 追风眼底掠过惊讶,着急地问:“王爷,我们已经从此人嘴里问出了皇后,如果他可以成为证人,将来岂不是能指认皇后?” 姜宁眼底掠过讥讽,“他不会指认皇后的,他刚才说的就是真话。” 追风哑然,挠了挠头。 这养蛇人只是承认受过皇后的恩惠,是看不过去晋王被欺负,才主动出手。 还真的做不得证据。 姜宁漆黑分明的眼底冰凉一片。 “此人被皇后蒙骗,和夜枭一直不知悔改,怕是不会指认皇后了。” 这养蛇人确实是个报恩之人,对皇后忠心耿耿。 不过,大概跟柳清辞对付夜枭的手段一样,都是装若暗示利用,让他们为之不顾一切。 宇文诀冷哼道:“此人甚至还不如夜枭,杀了干净。” 夜枭虽愚蠢,却还有可用、可取之处。 这养蛇人……已完全没有价值,甚至不如一具西域模样的尸体能引起明帝疑心。 追风领命,带着养蛇人去了那边处理掉,又让人送去京城。 姜宁挑眉看向宇文诀,水润的眸子如同猫瞳般。 “如果此事能引起父皇警惕,将来你若想对付皇后,就容易多了。”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动了动,移开视线:“传令下去,稍作整顿,准备出发!” 姜宁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看来,接下来的路,她不会再陪着他了…… 众人歇息片刻,简单吃了干粮,再次上路。 傍晚时分,有消息传回京城。 皇后面色阴沉,冷哼道:“那么多的毒蛇,都没能伤得了他们,他们两个还真是命大。” 金嬷嬷拘谨地道:“皇后娘娘,养蛇人也算是尽力了,他折了那么多毒蛇不说,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保住。” 皇后眼神凌厉地瞪了金嬷嬷一眼:“他身份卑贱,是死是活有什么打紧的?” 金嬷嬷心情复杂地低下头,顺从地道:“娘娘说得对。” 可再卑贱,终究也是性命。 更何况,那养蛇人只是受过皇后一点点的恩惠,就对皇后忠心耿耿,甚至不惜付出性命。 皇后却丝毫不把他当回事…… 皇后叹了口气,冷冷地起身。 “消息既然都送到了宫里,本宫也得去见见皇上,免得皇上听信旁人谗言。” 金嬷嬷应了一声,扶着皇后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里,灯火依然亮着。 苏公公屏住呼吸站在大殿里,眼观鼻鼻观心,等着明帝发怒。 凌王凌王妃才出京一天,晚间就被人用毒蛇埋伏,险些出事。 如今那刺客的尸体被送回来,竟还是西域人士…… 明帝脸色难看至极,如同黑云压城。 “此人当真跟皇后有关?皇后怎么会跟西域那边有牵连?” 第406章 帝王之心 明帝从来多疑,如今已经怒不可遏。 苏公公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这……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听说,此人养了许多毒蛇,足有几千条!”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时凌王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如同蛇窟,若非凌王妃警惕,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明帝怒火直往头上蹿:“他们平日里争斗也就算了,如今云水城大灾,百姓们危在旦夕,竟还有人在此时刺杀凌王,拦截金银粮草……” “简直是罪该万死!” 明帝声音凌厉,抓起手边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见他气得脸色发青,苏公公连忙劝道:“皇上,您快消消气,就算是为了龙体,也不能动气啊!” 想到姜宁的叮嘱,明帝深吸了口气,勉强才压下怒火。 大殿外,徐安匆匆进来,恭敬地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明帝威严的虎眸眯了眯,冷哼道:“宣。” 皇后带着金嬷嬷匆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拿帕子擦着眼泪,声音哽咽悲痛。 “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明帝冷冷地看着她,问道:“皇后何罪之有?朕怎么不知?” 皇后抬眸,伤心自责地看着明帝。 “皇上,臣妾听说赈灾队伍遭遇毒蛇险些出事,臣妾愿意领罚!” 明帝唇角掀起讥讽的笑,威严的声音冰凉刺骨。 “难道是皇后让人截杀凌王,阻拦赈灾?” 皇后脸色震惊,急忙辩解:“皇上误会了,此事绝不是臣妾指使!” “既不是皇后指使,皇后为何来认罪求处罚?” 明帝一巴掌拍在案子上,浑身杀气腾腾。 皇后咬唇,飞快地道:“皇上,此事虽不是臣妾主使,可却跟臣妾有关!三年前,臣妾去卧佛寺祈福时,遇到了那养蛇人,他于风雪之中乞讨,几乎冻死饿死。” “臣妾看在佛祖的面上,给了他一些吃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臣妾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在多年之后刺杀凌王凌王妃……若是臣妾当年不救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明帝冷冷地看着皇后,唇角掀起冷笑。 “皇后的意思是,并不是你指使那养蛇人?” 皇后跪在地上,神色凄凄:“自然不是,臣妾估计他是听说晋王受委屈的事,想报答臣妾的恩情,才做出此等错事……” 明帝眼底掠过厌恶:“皇后都这么说了,朕自然相信你。” 皇后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 她已经准备好了继续表演,明帝却说相信她,倒是让她无所适从。 明帝道:“既不是皇后下的命令,朕也不会责罚皇后,再说那人已死,凌王等人也没有损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皇后站起来,喜悦地看向明帝。 “皇上如此信任,让臣妾感动至极,将来臣妾一定好好约束下人,让他们不再生事。” 明帝微微颔首,道:“夜深了,皇后回去歇息吧,朕也要回乾清宫了。” 皇后眼神期待:“皇上好久没去鸣鸾宫了,不如今晚去鸣鸾宫吧……” 仔细算来,明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鸣鸾宫。 就连中秋那晚,明帝都是留在乾清宫,跟昙妃在一起。 明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朕答应了昙妃,今晚要陪着她,改天再去鸣鸾宫看望皇后。” 皇后面色苍白,只能屈膝行了一礼。 “那皇上路上小心,臣妾先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昙妃那个贱蹄子……本宫早晚杀了她!” 养蛇人的事就这样轻易揭过,她还以为是明帝信任她,对她怜惜。 可没想到,明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要去陪昙妃! 金嬷嬷低声劝道:“皇后娘娘,那西域养蛇人的事情轻松揭过,已经是上天眷顾,咱们还是少跟昙妃置气,重要的对付凌王和凌王妃。” 昙妃是个蠢货,虽然比从前聪明了些,可在皇后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反而是宇文诀和姜宁,再想不到妙计对付他们,怕是要把本属于皇后母子的荣华富贵都抢走了…… 皇后走后,苏公公一脸忧虑地看向明帝。 “皇上,您真的相信西域养蛇人与皇后毫无关系?” 明帝冷笑,微眯的双眸里,目光深邃而锐利。 “朕轻易放过皇后,并非认定她与此事无关,而是另有深意。” 苏公公身子前倾,恭敬地问道:“陛下圣明,老奴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明帝神色凝重:“朕怀疑,皇后私下与西域有联系,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打草惊蛇。” 若直接对皇后采取行动,恐怕会让背后的势力隐藏得更深。 苏公公恍然大悟,点头道:“陛下深谋远虑,老奴明白了。” 说罢,明帝传来罗刹:“你去查查,皇后身边的人是否跟养蛇人联系过,还有西域那边,也得慎重。” 这西域养蛇人在大乾各地卖艺为生,却突然对凌王府,实在是蹊跷。 罗刹面色冰冷,恭敬地道:“皇上放心,属下一定不放过任何线索。” 明帝抬手,让罗刹下去。 苏公公内心惴惴,小心地问:“皇上,那奴才忽然想到,凌王所中的奇毒也是来自西域……” 明帝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经过苏公公一提醒,脸色陡然冷下。 “你是怀疑,凌王中毒之事也跟皇后有关?” 苏公公连忙道:“皇上,奴才可没这么说,只是忽然之前想起来而已……” 顿了顿,他斗胆问:“可如果皇后……她真的与西域有牵连,那可如何是好?” 明帝面色沉沉,眼底晦暗一片,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冷冷地说:“朕绝不允许任何人危害我大乾的江山社稷!” 即便那人是皇后,也不行! 苏公公见状,轻声说道:“陛下,老奴会时刻留意宫中的动静,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定当及时禀报陛下。” 明帝满意地看了苏公公一眼,叹了口气。 “如今这宫里,朕也只能相信你了……” 宫里风云诡谲,无论是妃嫔还是皇子公主,都有利益之争,都带着一张张的面具。 唯有苏公公,对他忠心耿耿。 苏公公神色恭敬:“皇上是奴才唯一的依靠,更是奴才唯一的牵挂,如果让奴才离开皇上,奴才宁愿死去!” 明帝哈哈大笑:“朕又没有要赶你走,你怕什么?” 苏公公谦卑地赔笑,心底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对明帝是忠心耿耿,可如今明帝身体变差,他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明帝全然不知苏公公所想,吩咐道:“去把朕的仙丹拿来,如今正午,阳气最足,适合大补。” 第407章 试探玄虚 苏公公一惊,连忙劝阻。 “皇上,那仙丹虽说无毒,可您的龙体贵重,怎能轻易服用?不如等凌王妃回京之后细细研究,再决定要不要用此丹药……” 明帝脸色冷下,不悦地道:“朕和玄虚道长十几年的交情,他岂会害朕?苏公公,你未免太小心了。” 见明帝心意已决,苏公公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好拿出了仙丹。 明帝服下丹药,静静地等待效果。 苏公公忐忑不安地站着,一眼不错地盯着明帝,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明帝闭目养神,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一股灵气洗涤,浑身都被注入了一股力量。 “哈哈哈,这丹药果然厉害,朕现在觉得好像年轻了十岁!” 明帝豁然起身,激动地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他神色欣喜,吩咐苏公公道:“你快去,把玄虚道长请过来!朕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苏公公面色复杂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不多时,便将玄虚道长带进了宫中。 玄虚道长微微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明帝满脸笑容,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道长,你那仙丹效果非凡,朕服用之后,顿觉神清气爽,仿若重获新生。朕要你速速炼制更多,朕要长生不老,永享这天下荣华。” 玄虚道长面露难色:“陛下,这仙丹炼制所需材料极为珍贵稀少,且炼制过程繁杂,非一时之功啊。” 明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朕富有四海,天下之物皆为朕所有,你只管开口,需要何种材料,朕自会为你寻来。” 玄虚道长无奈,只得说道:“陛下,炼制仙丹需千年灵芝、天山雪莲、深海珍珠等奇珍异宝,且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明帝大手一挥:“无妨,朕即刻下令,命人去寻。” 玄虚道长沉吟片刻,道:“如果皇上能集齐材料,贫道自不会推脱。” 明帝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向玄虚道长。 “道长,朕听说,西域国师一族能活百二十年,且容貌身体都不怎么衰老,你可知此事?” “皇上,贫道有所耳闻。” 明帝强忍激动,问道:“道长,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玄虚思索道:“西域贫瘠苦寒,若想活到百二十岁,无异于天方夜谭,可如果是修行者,倒是有可能。” 明帝蹙眉道:“朕听说,他们西域国师一族有气运传承,故而能活这么久。” 玄虚唇角扬起讥讽的笑。 “皇上当真相信这些鬼话?不过是骗人的罢了,用鬼神之说来掩饰秘术,只是不希望别有用心者来打探或者争夺。” 明帝眉头挑了挑,眼底一片晦暗。 他就是玄虚口中的“别有用心者”,且还审了元令仙。 在吐真药的效果下,无人能说假话,元令仙自然也不可能。 元令仙说是气运传承,兴许都是被蒙骗…… “皇上,您在想什么?” 玄虚道长抬眸看着明帝,见他脸色沉沉,不知在思索什么,忍不住问道。 明帝反应过来,笑着道:“没什么,朕只是在想,如何能和西域国师一样,青春永驻,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长,你给朕的仙丹可有此等功效?” 玄虚眉头拧了拧,眼神悲悯地看向明帝。 “皇上,贫道这丹药虽厉害,可也只能提升体质,延年益寿,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贫道更没有把握能让您和他们一样,活到百二十岁。” 明帝顿时失望。 他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朕也还算英明,如今正值壮年,踌躇满志,身体却渐渐垮了,甚至还患上心疾之症,满腹抱负,怕是无处施展,将来只能含恨而死……” 玄虚道长眉头紧锁,高深莫测地看向明帝。 “皇上,您正值壮年,又有真龙之气护佑,本该长寿健康,可如今被妖气缠上,才会身体渐垮,一日不如一日。” 明帝眉头拧起,将信将疑的看向玄虚道长。 “道长,您真的觉得朕如今身体不佳是被妖孽所致?” 玄虚淡淡一笑,冷声道:“皇上,贫道修行数十年,即便没有无上法力,可这简单的道行还是有的。” 明帝沉吟许久,威严的虎眸里晦暗一片。 “说起来也怪,钦天监李鉴正在夜观天象之时病倒,如今变的疯疯癫癫的,不如道长随朕去看看李鉴正?” 第408章 开坛做法 玄虚道长眼底掠过暗芒,躬身应下。 “李鉴正乃是皇上的人,贫道自然无有不从。” 明帝微微颔首,带着玄虚道长去了平安阁。 因为李鉴正疯癫的缘故,很多侍卫再次看守。 苏公公让人打开了房门,小心地护送明帝和玄虚道长进去。 李鉴正正在睡梦中,听到动静突然惊醒。 “有妖怪!宫里有妖怪啊!大乾要被妖孽所害啊!” 他神色癫狂,衣裳凌乱,鞋子也不穿就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明帝脚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 “皇上,皇上,有妖怪!快让人抓住那妖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李鉴正疯癫至此,明帝脸色难看。 他蹙眉看向玄虚道长,问道:“道长,你看李鉴正可还有救?” 玄虚道长上前,单手扼住了李鉴正的手腕。 “刺啦”一声响,李鉴正手腕上冒起白烟,空气里传来怪异刺鼻的味道。 苏公公吃了一惊,连忙护在明帝身前。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玄虚唇角掀起冷笑,解释道:“苏公公不必惊慌,贫道一身正气,又是修行之人,李鉴正身上被妖气充斥,两厢交涉,正气化解了妖气,故而才会如此。” 明帝看向玄虚的眼神逐渐敬佩起来。 “朕没想到,玄虚道长竟有真本事。” 李鉴正被关在宫里已有将近两日,就算他想和别人串通,恐怕都做不到。 玄虚谦虚一笑:“皇上,李鉴正确实是被妖气缠上了,因为妖孽如今不在宫里,所以伤的倒是不重,只要贫道开坛作法,还能救他一命。” 明帝沉吟片刻,问道:“道长,您开坛作法都需要什么?朕立刻让人去准备。” 玄虚道:“皇上,贫道需要黑狗一只,公鸡一只,另外,要后宫里所有人贵人都来观看。” 苏公公面色复杂:“道长,这不太好吧?后宫都是女子,若是被惊吓怕是不好……” 玄虚勾唇冷笑道:“苏公公多虑了,李鉴正堂堂男子都被妖气虽伤,更何况本来阴气本来就重后宫?贫道让贵人们来观法,只是为了洗涤她们身上的妖气,免得伤及她们。” 明帝深吸了口气,思索片刻答应下来。 “玄虚道长考虑的是,既如此,苏公公,传令下去,今晚宫里作法,让所有妃嫔都前来观看。” 苏公公咽了口口水,小步出去了。 鸣鸾宫。 金嬷嬷快步进来,恭敬禀报:“皇后娘娘,道长那边颇为顺利,皇上让他今晚在宫里作法,还让所有人都去观看呢。” 皇后正在写字,闻言只淡淡一笑。 “很好,李鉴正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金嬷嬷道:“他不敢,先不说他贪图富贵,就说他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您手上呢。” 皇后写完,放下毛笔,满意地看着字上那大大的“静”字。 “如此甚好,有了玄虚道长相助,本宫也能安心一些。” 如今凌王府势力越发大了,趁着宇文诀和姜宁去云水城的机会,她要获得明帝所有的信任! 这样,即便宇文诀和姜宁凯旋,太子之位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金嬷嬷笑着道:“皇后娘娘,玄虚道长今晚在宫里开坛作法,您是否要去观看?” 皇后拿起那副字仔细地看了看,心满意足地道:“既是宫里捉妖去邪,本宫这个皇后岂能不露面?” 金嬷嬷想了想,趁机道:“皇后娘娘,不如趁机夺回权利,免得昙妃再嚣张。” “是该如此,她本就是个蠢货,能管理什么六宫?” 皇后冷笑道:“如今宇文诀和姜宁走了,得把她赶回舒宁宫才是。” 说罢,主仆对视一眼,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409章 夺权 晚上,玄虚道长果然在宫里开坛作法。 月色晦暗不明,凉风静谧。 嫔妃们聚集在一处,看着法坛之上的玄虚道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玄虚道长相貌堂堂,真是可惜了,竟是个修道之人……” 昙妃闻言,一脸回味。 “当年玄虚道长第一次进宫时,丰神俊朗,英俊潇洒,可比现在好看多了。” 众女人有些惊讶:“昙妃姐姐,原来玄虚道长竟很多年之前就来过了?” 昙妃骄傲地抬起头。 “那可不?当时是为了皇后的头疼病来的,后来六公主身体有恙,玄虚道长就又进宫,把六公主带去宫外抚养……” 众人啧啧称奇。 “哎,听说当初六公主在宫里日日哭闹,人都险些没了,后来却被玄虚道长收为徒弟,这道长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玄虚说咱们宫里有妖气,不知哪位姐妹见过妖怪啊?”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苏公公的声音响起,众嫔妃立刻起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明帝微微颔首,道:“都起身吧。” 说罢,看向昙妃:“爱妃,你来朕这里。” 众嫔妃艳羡地看向昙妃。 如今这后宫之内,也就只有昙妃能有此等宠爱。 “臣妾遵命。” 昙妃一脸羞涩的走向明帝,不忘给皇后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昙妃,你胆子小,一会儿道长做起法来,别吓到了你。” “有皇上在,臣妾没什么害怕的。” 昙妃笑着看向明帝,安全感十足。 皇后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的看向玄虚道长:“道长,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玄虚看了看天色,正色道:“皇上,时辰已到,贫僧这就开坛做法。” 明帝微微颔首。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玄虚,眼底满是好奇。 玄虚让人牵来一只黑狗,和一只红顶公鸡,当场宰杀。 一时间,狗和鸡的惨叫声充斥着皇宫,极其凄惨。 宫嫔们看的面露惊恐,无所适从。 “这也太惊悚了,为什么非要当着我们的面宰杀?” “真是吓死个人,呕……我都想吐了……” 听着众嫔妃窃窃私语,昙妃忍不住道:“皇上,这也太血腥了,实在是吓人的很。” 她虽然害怕,可如今既管理六宫,就得为姐妹们出头。 明帝安抚道:“爱妃莫怕,朕在这里,玄虚道长说要当场宰杀,才能震慑妖孽,为了除去妖邪,爱妃且忍一忍吧。” 昙妃面色发白,勉强点了点头。 只见玄虚把黑狗血和公鸡血摆放整齐,敬奉上天。 “天上诸神,听我号令,热血正气,斩尽妖邪,急急如律令!” 他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番舞弄之后,端起盆子里的狗血鸡血,洒向四周。 “啊!” 众嫔妃被洒了一身,顿时惊叫起来。 昙妃也没能幸免,被温热的黑狗血浇了一头一脸,顿时惊叫起来。 “皇上!皇上,这道士太过猖狂,竟敢这样对臣妾!” 看着惊慌失措的昙妃,明帝眉头拧起,不悦地看向玄虚。 “玄虚道长,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环顾四周,诸位嫔妃都被洒上了狗血,也就只有他和皇后幸免。 玄虚道长脸色如常,持着桃木剑上前行了一礼。 “皇上见谅,贫道是看诸位娘娘身上妖气太重,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玄虚这么说,明帝纵然有不悦,却也只能忍下。 “既如此,道长除妖气除的如何了?现在能否让诸位妃嫔回宫清洗?” 众嫔妃眼神幽怨,心底忿忿不平。 可这玄虚道长是明帝亲自找来的,深得明帝信任,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埋怨。 玄虚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陛下,经我作法探查,发现后宫之主空无实权,反而是旁门左道在位,这对皇上和皇后不利啊!” 桂嬷嬷拿帕子给昙妃擦拭脸上的脏狗血,闻言脸色一沉。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玄虚道长,又看了看皇后,心中已经了然。 昙妃也逐渐反应了过来,神色着急地看向明帝:“皇上,这道长莫不是在说臣妾掌权?可这协理六宫之权是您给的啊!”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玄虚一眼。 这臭道士,鼓捣来鼓捣去,弄了她一身黑狗血,竟是为了夺走她协理六宫的权力!他分明是跟皇后一伙儿的! 明帝闻此,心中忧虑重重。 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皇后一眼,又问玄虚:“玄虚道长,朕把协理六宫之权给皇后,是因为皇后身体虚弱,难以管理,如何就对朕和皇后不利了?” 玄虚不动神色的开口:“皇上,六宫之权易主,代表着中宫后位易主,皇后是您的结发妻子,对你的运势影响颇大,还请皇上收回六宫职权,哪怕不给皇后娘娘,也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六宫嫔妃神色复杂地看向明帝,心中忐忑不安。 明帝如何处理此事,几乎能决定以后后宫的形势…… 昙妃眼巴巴地看着明帝,眼底满是委屈:“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对您忠心耿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您分忧……” 明帝脸色难看,沉吟了许久。 为保自身与皇后安康,还是下令:“传朕旨意,将昙妃协理六宫之权收回,交予皇后。” 昙妃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明帝的眼神逐渐失望。 但皇命难违,只能无奈接受。 “是,臣妾遵命。” 皇后眼底划过得意,也没有推辞:“皇上放心,臣妾身体渐渐康复,一定能为皇上管理好六宫。” 说罢,她冷冷地看向昙妃,神色倨傲。 昙妃本就是心思单纯的蠢货,没了宇文诀和姜宁,别说管理六宫,她连在皇后面前露面都难! 见事情已处理的差不多了,玄虚对着明帝行了一礼。 “皇上,后宫妖邪已经除尽,只要诸位娘娘把贫道所画的符拿回去贴在床头,就不会再被妖邪惊扰。” 说罢,他身后的小太监上前,挨个儿分发符。 众女人领了符,才得以散去。 昙妃对明帝行了一礼,先回了乾清宫清理。 她怒气冲冲,气道:“什么妖孽,分明是皇后的计谋!她联合那玄虚道士,处心积虑的算计本宫,当真是无耻至极!” 第410章 抵达青州 见昙妃气急败坏,桂嬷嬷神色复杂。 她给昙妃倒了杯茶,冷静地劝道:“娘娘,您确实没有看错,皇后就是想趁着殿下和王妃不在京城,想要夺回权势,拿捏您。” 自从昙妃不再固执,在宫里很快一帆风顺,成了明帝的宠妃。 郭贵妃接连被贬,如今已成了冷宫里的郭妃。 皇后中秋宫宴出错,被姜宁拿到了错处,也隐隐帮了昙妃,让她第一次拿到协理六宫之权。 这段日子,昙妃可谓是风光无限。 只是可惜……皇后是个心肠狭隘之人,也是个聪明人。 宇文诀和姜宁才刚离开京城,她就联合玄虚道长,再次对昙妃发起进攻。 这次,昙妃想要扳回局面可就难了。 昙妃脸色难看,捏着茶杯恨恨地道:“不行,等皇上回来之后,本宫一定要跟皇上求情!” 桂嬷嬷眼神闪了闪,声音低沉。 “娘娘,眼下皇上皇后还有玄虚道长都在一处,他们跟皇上说了什么,咱们都不知道。” 顿了顿,桂嬷嬷心情复杂。 “皇上似乎很是相信那玄虚道长,娘娘,不如咱们以退为进,等王爷和王妃回京之后再说。” 昙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他们才刚刚离京,难道要我一直忍耐不成?” 桂嬷嬷劝道:“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皇后心机深沉,又有玄虚和六公主相助,咱们不是对手……” 昙妃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心底怒火。 “好,本宫就听你的,等诀儿和姜宁回来!” 皇后确实手段高明,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她没有宇文诀果断,更没有姜宁的犀利和机灵,想要对付皇后,确实难如登天。 见昙妃还算听话,桂嬷嬷松了口气。 “娘娘,您放心就是,只要王爷和王妃归来,皇后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昙妃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看中秋宫宴本宫就明白了,姜宁聪明机灵,比皇后那个老东西机智多了。” 那晚,本是皇后设计对付姜宁,可没想到,却被姜宁轻易逃脱,反而把宇文墨和柳清辞推入泥潭。 甚至,就连皇后也因此受到影响,暂时失去协理六宫之权。 如果不是这玄虚道长胡说八道,她今天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昙妃和桂嬷嬷正在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起身迎接。 “皇上,您可算是回来了……” 昙妃脸色温柔,喜悦地迎了上去,方才的怒火竟都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桂嬷嬷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昙妃也算是有天分了,只是性子单纯软弱了些。 “爱妃。” 明帝意气风发,牵着昙妃的手坐下:“玄虚道长已经答应朕,要长期留在京城,为朕炼制丹药,看顾京城了。” 昙妃眨了眨双眸:“皇上,这是好事,那玄虚道长看起来像个有真本事的。” 明帝颔首道:“没错,只是……” 他神色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地看向昙妃。 昙妃敏锐地觉得不好,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皇上,到底怎么了?您说就是。” 明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玄虚道长说,朕的身体太过虚弱,服用仙丹的时候不宜接近女人,爱妃,朕恐怕得安排你回舒宁宫了。” 昙妃脸色有些发白,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桂嬷嬷率先反应过来。 她恭敬地道:“皇上,方才娘娘还说呢,舒宁宫已经收拾好了,是时候搬回去了,免得让皇上落入口舌,说您偏宠。” 明帝笑着看向昙妃:“爱妃,当真如此?” 昙妃竟如此乖巧懂事?当真让他意外。 昙妃挤出一抹笑,柔声道:“皇上,桂嬷嬷说得没错,臣妾正有此意。” 明帝轻叹了声,道:“爱妃如此懂事,倒是让朕心里觉得亏欠于你了。” 昙妃连忙安慰:“皇上,臣妾本就是住在舒宁宫的,您暂时收留臣妾,已经让臣妾很是感激了……” 明帝沉吟片刻,叫来了苏公公。 “立刻下旨,封昙妃为昙贵妃,月例增加一倍,居于舒宁宫。” 苏公公一愣,连忙应下。 “是,奴才这就去拟旨。” 说着,又对着昙妃行礼:“奴才就提前恭喜昙贵妃娘娘了。” 昙妃从巨大的惊喜中回神,喜不自胜地起身给明帝行礼。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一定做好这个贵妃,不让皇上失望!” 昙贵妃,可是皇上亲封,带着封号的! 若论地位,要比曾经的郭贵妃还要高贵! 今晚,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乾清宫里一片喜悦祥和。 青州。 夜色渐晚,宇文诀带着众人在驿站停下。 “今晚就在此处休整,明日一早再出发。” 宇文诀冰冷的声音传开,众人立刻领命。 夏荷扶着姜宁从马车上下来,却见宇文诀已经走了过来。 “眼下已到了青州,再有三天的工夫,就能赶到云水城。” 姜宁点了点头,眼神清亮地看向他:“如果有必要,可以加快速度,毕竟云水城那边的百姓都在受苦。” 对他们而言是短短几日,可对云水城的百姓而言,却是格外煎熬。 那边灾情已颇为严重,这几天,怕是又要死不少百姓。 宇文诀道:“即便没有你,这也是最快的速度赶路,你不必多想。” 姜宁心疼百姓,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这次带来的人,只有一少部分是王府的侍卫,行路的速度远非军队可比,晚上路也难走,得整顿休息之后才能出发。 驿站的主事匆匆迎了过来,欣喜地行礼参拜。 “小人青州驿站驿丞冯运,拜见凌王殿下凌王妃!” 说着,又谄媚地笑着道:“听说凌王凌王妃去赈灾要经过此处,早就再次等候了,不想王爷王妃来得这么快……” 姜宁勾唇打量那人,只见他一身绫罗绸缎,比起京城竟也不差。 宇文诀神色冷峻:“起来吧,本王已提前让人来通知,可准备好了房间和饭菜?” 冯运笑着道:“凌王殿下放心,都准备好了,就连热水都备好了……” 宇文诀微微颔首,没有再理会他,只带着姜宁往里走。 冯运一路跟着点头哈腰,亲自带着宇文诀和姜宁去了房间。 “王爷王妃,这是咱们驿站最好的房间,被褥枕头都是刚换的新的,希望王爷王妃不嫌弃咱们这里贫寒……” 姜宁眼神扫过那华贵的缎面锦被,似笑非笑地看向冯运。 “冯驿丞,这是京城最为时兴的料子,没想到你这里竟有,真是费心了。” 第411章 卑鄙 听到姜宁的夸奖,冯驿丞眼底发光。 “多谢凌王妃夸奖,这些料子确实是小人费心寻来的,只怕殿下和王妃住不惯呢。” 宇文诀唇角掠过冷笑。 住不惯?这料子几乎比他在京城用得都好。 这冯驿丞穿着也不普通,怕是不简单。 见冯运根本听不懂话中讥讽,姜宁挑了挑眉。 “冯驿丞,可还有其他房间?” 宇文诀眉头拧了拧,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是拒绝跟他住一间房? 不过也对,别说她已经搬离了王府,就算是在王府的时候,两人也很少住在一起。 冯运眼神闪烁地看着宇文诀和姜宁,一时之间不知是何意。 “王爷王妃,房间倒是也还有,可只有这件收拾得最干净,最尊贵……” 姜宁正要开口,却听宇文诀冷冷开口。 “给本王另外寻一间来,这房间太过奢华,本王行军打仗惯了,住不惯。” 说完,宇文诀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他威严挺拔的身影,姜宁咬了咬唇。 冯运讪笑着看了姜宁一眼,连忙追了出去:“王爷,小人带您去,您就住在隔壁可好?” 夏荷进来,把床铺收拾了一遍,又检查了房间各处。 “王妃,您安心吧,奴婢看过了,房间里很安全,也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姜宁好奇地看着她忙碌,终于忍不住发问。 “夏荷,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夏荷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王妃,奴婢小时候是跟人走镖局的,后来镖局垮了,才去做丫鬟,所以略懂一些。”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镖局得格外注意安全,她就是看着夏荷机灵敏捷,才带着她出来的。 夏荷收拾完了之后,外面也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给您送进来,还是下去吃?” 姜宁挑眉道:“送上来吧。” 他们人多,下面必然挤满了,她和夏荷去了,那些官兵反而放不开。 追风恭敬地应下:“是。” 夏荷开了门,随着追风去端饭菜。 回来时,桌子上就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 姜宁打量着那些饭菜,问道:“楼下都吃的什么?” 夏荷轻咳道:“官兵们吃得比您用得粗糙了些,不过也有鱼有肉。” 姜宁这才放心。 检查过饭菜之后,姜宁才准备动筷。 见夏荷忍着口水站在一边,姜宁笑了:“坐啊,愣着干什么?” 夏荷讪讪一笑:“王妃,奴婢身份卑微,不好跟您一起用餐。” “这些天赶路咱们可都是同吃同住,你怕什么?” 姜宁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道:“而且,这里不是京城,更没有外人,我让你坐你坐下就是。” 夏荷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饭菜的香味,坐下吃了起来。 姜宁见状,勾唇浅浅地笑了起来。 大乾尊卑分明,等级森严,夏荷这种身份,稍微行差踏错,说不定就是性命不保。 她改变不了大乾的局面,却能从自己做起,外人面前可以让夏荷她们讲究规矩礼数,私下里,她既不在乎,自然就不必了。 用完饭之后,夏荷去传了热水,给姜宁沐浴。 洗完之后,已是万籁俱寂。 姜宁推开窗吹风晾头发,却突然发现下面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王妃,怎么了?” 见姜宁躲在窗后,夏荷不由得有些担心。 姜宁低声吩咐:“吹灭蜡烛。” 夏荷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可还是照做了。 蜡烛刚一吹灭,驿站外那人就抬眸往这边看了过来。 见各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那人才放心。 借着朦胧月光,夏荷看向那人。 她目瞪口呆地道:“王妃,那个人似乎是冯驿丞?他在跟什么人说话?” 姜宁唇角掀起冷笑:“不知道,不过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好事,倒也不必如此鬼鬼祟祟。 夏荷小声问道:“王妃,现在怎么办?” 姜宁想了想,道:“你就在房间里待着,我去看看。” 说着,把头发挽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夏荷吓了一跳,连忙道:“王妃,还是奴婢去吧,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如果姜宁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她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所以,还是她去吧。 姜宁道:“放心,我身手比你要好。” 说完,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夏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急忙去了窗边。 驿站外,冯运和那个陌生人的身影却不见了。 夏荷揉了揉眼睛再看,方才站着人的地方依然空空如也。 这边,姜宁已经悄无声息地出了驿站,甚至连值守的人都没惊动。 冯运和那人似乎去了别处,浮土路上能看到两串人的脚印,以及一匹马的蹄印。 她唇角勾了勾,循着脚印往外走。 驿站外是一个竹林,还未到里面,就听到冯运那谄媚的声音。 “您确定要这么做?如果上面责怪下来……” 另外一个声音不由分说地训斥:“即便责怪下来,也是凌王和凌王妃看管不力,跟你一个小小驿丞有什么关系?” 冯运嘿嘿地赔笑,似乎有些犹豫。 “孙侍卫,可事情毕竟是在小人这里出的,小人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驿丞的位置,虽然没有官职,却也是个肥差,总不能说丢就丢了。” 那被称为孙侍卫的人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如果没有我家王爷,你能做到这个位置?” 姜宁耳朵竖了起来,眼底划过冷意。 孙侍卫是谁?他们口中的王爷是谁? 这位王爷,又想让冯运做什么? 冯运叹了口气:“您说得对,如果不是和贵妃和二殿下沾亲带故,小人确实做不到驿丞这个位置……” 姜宁凤眸眯起,气得笑了起来。 贵妃和二殿下?那就是郭贵妃和宇文墨了。 这对母子一个进了冷宫,一个软禁在府,竟还贼心不死。 当真是如打不死的小强般顽强。 孙侍卫不耐烦地打断了冯运:“你既知道,此时就是报答贵妃和二殿下的时候,为何要推三阻四?” 冯运连忙解释:“您有所不知,凌王手底下的人都是精锐,要想瞒过他们的耳目,烧了粮食和药材,怕是难如登天……” 姜宁眼底掠过杀气。 云水城的百姓正在受灾,这些赈灾粮和药材不知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可郭妃和宇文墨竟毫无人性,要让冯运烧毁这些粮草! 不过,倒也算符合她对他们母子的一概印象。 郭妃和郭家人,一向是自私自利,从不顾惜旁人死活的。 只是这次的行径,未免太过卑鄙! 第412章 现身 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顿时响起了冯运的惊叫声。 “您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贵妃娘娘的远房表叔!你不能杀我!” 孙侍卫冷笑:“要么你就去做,要么你就死!” 冯运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道:“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你快把剑拿走!一会儿把我吓坏了,可是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长剑入鞘,孙侍卫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冯运声音颤抖,恳求道:“如果我做了,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护我周全……” “放心,殿下岂会亏待你?随便给你一些,也够你富贵一生!” 姜宁听不下去了,转身要走,脚却不小心踩在厚厚的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人!谁在那里!” 冯运和孙侍卫顿时警惕起来,快步往这边追了过来。 姜宁深吸了口气,索性现了身。 她转了个身,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 “我来此散步,冯驿丞,你怎么也在此处?” 说完,姜宁打量的眼神落在那孙侍卫身上:“这位似乎不是驿站的人,不知是何人?” 孙侍卫一身黑衣,风尘仆仆,显然是从京城加急追过来的。 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剑鞘,阴冷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姜宁,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冯运心慌意乱,连忙解释道:“凌王妃,这位是小人亲戚家的护卫,是来给小人传信儿,说那位亲戚家出了事……” 说罢,他推了推孙侍卫。 “小孙,还不快见过凌王妃?” 孙侍卫冷冷地瞥了冯运一眼,对着姜宁一拜。 “小人孙兵,见过凌王妃。” 姜宁勾唇轻笑:“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没想到冯驿丞在京城居然还有亲人。” 冯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小人在京城是有些发达的亲戚的,否则哪里来得这么好的衣裳?” 姜宁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孙侍卫紧紧地盯着姜宁,依然没有放松。 “凌王妃,深更半夜的,您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姜宁道:“从京城到青州,已有几日时光,我和王爷不得见,相约来此散散步,有什么问题吗?” 孙侍卫眼眸眯了眯,冷静地扫过四周。 “那怎么不见凌王殿下?” “本王在这里,你又是何人?” 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孙侍卫浑身一震。 他回头看去,果然,宇文诀一身矜贵威严的云纹黑袍,负手立在竹林里。 他眉眼冰冷,眼底藏着杀气,浑身都是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姜宁菱唇勾起,笑盈盈地问:“现在你们还担心我的安全吗?” 冯运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躬身行礼。 “小人,小人见过凌王殿下!” 孙侍卫也惊到了,他不知宇文诀何时出现的,更不知方才的话,被听去多少。 他咬了咬牙,躬身行礼:“见过凌王殿下。” 宇文诀抬步走过来,对着姜宁伸出了手。 姜宁眼神动了动,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宇文诀温暖干燥的大手握着她有些发凉的小手,神色冷峻。 “这位孙护卫好像有些面熟,不知是哪家的?” 孙侍卫低着头,恭敬地道:“大家都说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小人家主人只是做绸缎生意的,怕是入不得王爷的贵眼。” 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不怒自威地看向冯驿丞。 “本王要陪着王妃在这里转转,你们都退下吧。” 姜宁眼神动了动,轻轻地挣扎了下。 手却被宇文诀握得更紧了。 “是。” 冯运和孙侍卫应了一声,离开了竹林。 姜宁挣脱他,蹙眉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 宇文诀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她:“你听到的本王都听到了。” 姜宁瞪大眼睛,问道:“这么说,你也发现了冯驿丞不对?” 宇文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其实,他是发现了姜宁不对。 他的房间和姜宁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姜宁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从房间里那些华贵的绸缎来看,冯运必然跟京城有联系,他早就多加了一分小心。 只是他没想到,姜宁竟大胆到尾随冯运他们进了竹林。 姜宁咬了咬唇,问道:“既知道他们要火烧粮草,你为何还在这里?” 宇文诀剑眉动了动,声音低沉。 “他们撞见了你,必然会暗生疑心,不会在此时下手,而且即便要下手,也是要在不经意时,在我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姜宁蹙眉道:“那孙兵是郭妃和宇文墨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宇文诀唇角勾起冷笑:“他若是聪明些,必然会立刻离开青州,如果他敢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火烧粮草可是大罪,即便这些只是赈灾粮,却也贵重无比,是花费了无数心血,集齐了京城百姓们的心血。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些粮草被烧毁,明帝也不会允许! 这边,冯运冷汗淋漓地出了竹林,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不对,不对……凌王和凌王妃感情这么好,为何不住同一个房间?” 孙兵冷声问道:“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冷风刮过,冯运浑身冰凉,竟打起摆子来。 他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道:“今天到了驿站时候,凌王和凌王妃要了两间房,分开住了……” “这关你何事?” 孙兵不屑道:“在京城时,他们两人都分府而居了,有什么稀奇的?” 他可是听说,两人是貌合神离,早晚要和离的! 见孙兵依然没有体会到,冯运顿时着急。 “如果他们感情好,为何要分房而居?如果感情不好,为何要两人独自去竹林散步?这不符合常理啊!” 孙兵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往竹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紧紧地握住了剑柄,阴冷的眼底充满杀气。 见他神色阴翳,冯运不禁害怕。 “你,你想做什么?凌王武功高强,驿站里又都是他的人,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孙兵唇角掀起冷笑,神色阴鸷地道:“烧了粮草固然是重要,可如果能再此击杀凌王和凌王妃,二皇子和郭家能保我三代富贵荣华!” 第413章 瓮中捉鳖 冯运两眼一黑,哆嗦道:“你别害我!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孙兵眼底闪过狠光。 “冯运,这些年你做下的事,早已是死罪!现在想把自己摘出去,太晚了吧?” 瞥见他紧握在剑柄上的大手,冯运咬了咬牙。 “孙侍卫,小人最多只能烧烧粮草,保证不泄密,至于其他的,我真的做不了……” “知道你没本事,本来也没指望你。” 孙兵逼近一步,冷声威胁:“可你要是敢耽误我的大事,到时候,二殿下和郭家必然灭你九族!” “不敢,不敢……” 冯运胆战心惊,声音颤抖。 孙兵冷哼一声,转身回了竹林方向。 冯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腿脚发软地回了驿站。 一道人影站在院子里,怀抱长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冯驿丞,你去哪儿了?” 冯运吓得一哆嗦,勉强平稳了呼吸,赔笑道:“追风侍卫,小人去外面见了个亲戚,这会儿刚回来……” “亲戚,什么亲戚?” 追风似乎没打算放过他,刨根问底。 冯运硬着头皮道:“是,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亲戚,方才凌王凌王妃已经见过他了。” 追风这才作罢,沉声道:“冯驿丞,我家王爷王妃身负重任,要去云水城赈灾,如果在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冯云面色惨白,咬牙深吸了口气。 “您放心,小人今晚彻夜不睡,一定好好地盯着周围,保证王爷王妃和粮草的安全!” 追风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冯运面色惨白地去了厨房。 追风眼神冰冷地望着他的身影,唇角扬起冷笑。 他这里,是给冯运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他还不知珍惜……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这边,宇文诀和姜宁在竹林里散步片刻,才回了驿站。 追风迎了过来:“王爷,王妃,冯运刚才去了厨房。” 宇文诀神色冷峻,点了点冷硬的下巴。 “知道了,你悄悄传令下去,驿站的所有食物,包括水,大家都不要碰。” 追风恭敬地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让人传下去了。” 只是冯运暂时还不知而已。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上楼歇息。 他倒是要看看,这冯运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夜色越来越沉。 冯运让人抬着一大桶热茶,去了楼下。 “诸位大人,秋天天干气燥,容易上火,小人看你们嘴皮都干了,特意让人给你们煮了菊茶降火。” “多谢了,冯驿丞,你可真是细心。” 追风让他们把菊茶放在大堂里,道:“夜深了,你早些去歇息吧,一会儿我让他们自己喝。” “是,这两壶,还烦请追风侍卫送给王爷和王妃。” 冯运恭恭敬敬地笑着,叮嘱道。 “放心,我一定告诉王爷王妃,冯驿丞的好心。” 追风也没有推辞,当着冯运的面儿上了楼,敲开了宇文诀和姜宁的房门。 “王爷,王妃,这是冯驿丞让送来菊茶,说是可以安神去火。” 楼上传来宇文诀的声音。 “他有心了,明日走的时候,别忘了给他赏赐。” 姜宁也道:“这菊茶清香怡人,确实不错。” 冯运闻言,松了口气。 楼上的房门关上,追风也下来了。 “冯驿丞当真会做事,我家王爷王妃对你赞不绝口呢。” 冯运讪笑道:“多谢王爷王妃夸奖,小人只是做些分内之事,想让王爷王妃休息得好些。” 说着,他神色犹豫地看向外面的马车,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追风问道:“冯驿丞,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 冯运深吸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小人告辞了,您好好歇息。” 追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摇了摇头。 后半夜,驿站里果然有了动静。 几个漆黑的影子从墙头闪过,身轻如燕地爬到了二楼。 大堂内,追风倚在门边,眯着眼,全当没看见。 那些官兵也都昏睡不醒,鼾声震天。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手势,用匕首在纸窗上划开一道缝隙,随后,一管芦苇伸了进去,药雾在房内袅袅散开。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很快就没了动静。 过了片刻,四个黑衣人撬开了窗户,悄无声息地翻身进了屋。 锋利的匕首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寒光,重重地朝着床上的人刺了过去。 忽而,那人睁开了双眸,漆黑锐利,如鹰锁定了猎物。 他翻身而起,一脚踹在刺客手腕上,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刺客见状不好,眼底闪过狠色:“兄弟们,同我齐心协力杀了他!” 来都来了,自然没了反悔之地! 今天,不成功就成仁! “杀?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姜宁推门而入,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讥讽:“从你们进入这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们杀不了人,也回不去了。”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警惕,冷冷地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是你们死到临头才对。” 宇文诀高大挺拔的身躯护在姜宁身前,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寒气。 “这两间房内,早已经被下了药,只等瓮中捉鳖,没想到你们真的敢来。” 姜宁笑得明媚:“仔细感受一下,你们的身体是不是虚弱无力,呼吸局促?” 那些黑衣人细细地感受一番,顿时都惊慌起来。 “孙兵,你若懂事就束手就擒,说不定本王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宇文诀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周身杀气腾腾。 姜宁道:“你们的刺杀任务已经失败,即便回到京城,二哥和郭家也不会放过你们,反而会跟你们划清界限,现在自首才是最好的选择。” 孙兵眉目一寒,咬牙反驳。 “谁告诉你我是二殿下的人?” 姜宁冷哼:“你跟冯运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孙兵紧紧地握着长剑,似在犹豫。 其他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却都扔下了武器。 “孙大哥,凌王凌王妃说得对,咱们被抓,回到京城就是死罪!二殿下那边不会承认我们的!” “没错,现在自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孙大哥,我们还有父母妻儿,跟您这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一样,我们不能死啊!” 见这些人一个个起了投降之心,孙兵大怒。 他拔剑刺向同伴,厉声道:“你们这些废物,死有余辜!” 第414章 收服 那些人已经扔了武器,也没想到孙兵如此狠心,顿时招架不住。 姜宁眸色一寒,手中一块银锭扔出,带着疾风之势朝着孙兵手腕飞去。 孙兵见状,不得不收回长剑挡那银锭。 可那银锭似乎有千钧之力,力气之大,竟把孙兵冲击出了窗外! “……” 宇文诀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这女人,明明没有任何内力,可有时这力气却大得惊人…… 只是可惜,她这神力似乎时灵时不灵,所以,他总是不放心她冒险。 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看向姜宁,下巴险些都惊掉了。 姜宁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没收住力气。” 她是情急之下出手,自然没有收敛。 再加上孙兵中了药,也没什么力气抵抗,人自然就不受控地飞了出去。 被救了的黑衣人率先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跪下给姜宁磕头。 “多谢凌王妃救命……” 他已经扔了武器,如果不是姜宁出手,他必然要死在孙兵剑下了。 其他人也心服口服,跪下道:“凌王凌王妃心胸宽广,我等佩服!” 他们本是来刺杀宇文诀和姜宁的,可两人竟还救了他们这些刺客…… 众人心中愧疚至极,更后悔自己跟错了主子,选错了人。 姜宁眸色闪了闪,唇角泛起凉凉的笑。 “你们跟错了主子,也是听命行事,可犯下的到底是死罪。” 众人又是惭愧又是后悔:“事已至此,我们愿意领罚!” 姜宁挑眉,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微微颔首,示意这几人可以任凭她处置。 姜宁道:“你们可愿意将功抵罪?”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敢问凌王妃,如何将功抵罪?” 姜宁唇角扬起了冷笑。 “我和王爷放你们回京城去,不过从此之后,你们就是凌王府的人,任何时刻都要听凌王府号令。” 没有猜错的话,二皇子府和郭家还会再对他们动手。 无论是凌王府,还是她,都是宇文墨和郭家的心头大患。 如果能有几个眼线在那边,他们将来要面对的风险就会小很多。 而且这几个人,也是这次刺杀的重要证人! 那几个黑衣人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凌王凌王妃放心,从今日起,我们只为凌王府效力!” 如果答应,兴许还能有活路,如果不答应,他们必死无疑! 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宇文诀微微颔首,黑瞳看向姜宁:“如果就这么放他们走,将来他们反悔……” 姜宁会意,勾唇笑了。 “放心。” 她拿出一个药瓶,拿出三颗黑色药丸,看着那三人吞下。 “这些药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世上无解,如果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就会痛苦而死,如果你们不能忠心,就拿不到解药了。” 几人敬畏地看着姜宁,咬牙道:“凌王妃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他们刺杀在先,凌王凌王妃本可以杀了他们。 如今却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即便用些狠厉手段,也是恩典! 见这几人还算识时务,姜宁扬了扬下巴,夏荷立刻房中毒的解药给几人服了下去。 片刻之后,几人身体恢复了力气。 宇文诀冷声道:“你们暗中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 楼下,孙兵还等着他们处理。 “是!” 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属下曹三,李瑞,张平,拜过凌王凌王妃!” 宇文诀和姜宁下了楼。 楼下,孙兵摔得不轻,又有药力在,努力了半天,也没能爬出去几步。 追风怀抱长剑,正坐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见过你,你是二皇子府的人。” 孙兵脸色漆黑,唇角挂着血迹,眼神阴冷地盯着追风。 “你们凌王府害惨了二殿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啧啧,二皇子真是黔驴技穷了,竟派你这种蠢货来对付我家王爷王妃,可笑至极。” 追风也不跟他计较,只连声讥讽:“这些粮草可事关无数百姓的性命,你们把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当真是畜生。” 孙兵神色猖狂,哈哈大笑道:“比起二皇子,那些贱民又算什么?” 宇文诀和姜宁过来,听到孙兵的言论,眼底泛起冷色。 追风起身,恭敬地问:“王爷王妃,此人如何处理?” 宇文诀抬了抬下巴,眼底寒气分明。 “此人死忠于二哥,把他押解回京,找个地方看管起来,绝对不能死了。” 姜宁也道:“等将来对付宇文墨的时候,他就是一把趁手利器。” 追风应了一声,立刻打晕了孙兵,塞了嘴巴,又五花大绑起来,交给了王府侍卫。 厨房那边,逐月押着冯运过来。 “王爷王妃,方才楼上闹起来时,属下发现此人鬼鬼祟祟地在厨房放了火,又拿着火把去烧粮草。” “凌王凌王妃饶命,小人,小人有梦游之症,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冯运一头冷汗,哆哆嗦嗦,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姜宁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暗藏冷芒。 “冯驿丞倒是找了个好借口,只是可惜,你和孙侍卫密谋火烧粮草的时候,被我和王爷听了个一清二楚。” 冯运一哆嗦,当场痛哭起来。 他扑通一声跪下,不住地磕头认错:“凌王凌王妃,小人知错了,可这些都是孙侍卫逼迫小人的啊!” “他说小人不听他的,就要杀了我,让二皇子灭了我的九族,小人不得不从……”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冯驿丞,你平日里仗着和郭家的关系,也没少得利,如今竟转头就把二哥给卖了,当真是让人唏嘘。” 冯运老脸一红,山羊胡一动一动的。 他嗫喏道:“凌王妃,小人也想投靠凌王这样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只是可惜,没有门路……” “无论有没有门路,你都可以选择做一个正直之人,而不是为非作歹,坑害百姓。” 驿站里负责喂马的老伯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道:“凌王殿下,这冯运是坑杀了上一任驿丞,才得以坐上这个位置,请凌王殿下为民除害!” 冯运双眸瞪大,惊恐地看向那老伯。 “你个老东西,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这么栽赃我!” 那老伯老泪纵横:“上一任驿丞是我表侄,他临死前亲自对我说,是你找人打伤了他的心肺!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不治而亡?” 冯运两眼一黑,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宇文诀冷声道:“老伯放心,本王会让人把他送往官府,到时候,自有定论。” 残害人命,火烧粮草…… 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定下死罪。 老伯感激涕零,哽咽道:“多谢凌王殿下凌王妃为我表侄报仇,为我驿站除去一害……” 天色将亮,宇文诀和姜宁再次带队出发。 孙兵被送往七杀殿,冯运被送去了青州官府。 云水城。 晋王一身锦缎蓝袍,站在长廊下看着院子里湿漉漉的泥。 “老四他们到哪儿了?这一路可还平安?” 第415章 乌烟瘴气云水城 这两天,云水城已经不再下雨,积水也下去了些,只是到处都是淤泥的味道,甚至还有尸体草木腐烂的气息,难闻至极。 晋王眉头紧锁,不悦地看着那无处下脚的院子,脸色沉沉。 身边的人恭敬地道:“殿下,听说凌王凌王妃已到了青州,好像是在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问题,险些被毒蛇咬死。” “毒蛇?” 晋王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那些毒蛇颇为厉害,每一条都是剧毒,老四他们真的就没什么损伤?” 那些毒蛇,他好奇之下去看过。 只是毒蛇冷血凶残,没有任何感情,比之狼这些野兽还要让人害怕。 那人回道:“听说是没有,而且,他们还杀了全部的毒蛇,抓了养蛇人送到了京城。” 晋王冷哼:“也对,老四身边跟着姜宁,姜宁医术高明,手里必然有能驱赶毒蛇的药。” 她连让人说实话的药都能研制出,甚至连西域狼毒那样的奇毒都能解开,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毒是姜宁不会的? 晋王脸色阴沉,紧紧地捏着手指。 “她这样的奇女子,只可惜站错了队,如果她是本王这边的人,本王又何愁天下?” 皇后已经给他来过信。 信上说,姜宁出身高贵,如果不能除掉,就一定要招揽。 可如今,他们跟凌王府已是死对头,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姜宁归于他晋王府的麾下? 身边的人低声道:“王爷,听说凌王妃至今都抱着和离的念头,甚至,早在离京之前就搬出了凌王府……” 晋王闻言,眼底划过促狭的笑。 “本王被迫离开京城,老二被废了王位,老三是个不中用的闲云野鹤,如今的京城就只有老四最为风光,她竟真的要在此时离开老四?” 那人笑着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凌王妃从来都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所思所想,和常人不同。” “这倒也是。” 晋王深深地吸了口气,闻到那难闻的气息,几乎要干呕出来。 他转身回了屋里,不悦地道:“罢了,且看看云水城这边进展如何,实在不行,等回京之后,本王自有计较。” 京城,鸣鸾宫。 皇后端坐着品茶,神色淡淡地问:“金嬷嬷,六公主这几天在做什么?皇上呢?又在做什么?” 这几天,她都没看到宇文灵过来请安。 金嬷嬷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玄虚道长不是要为皇上炼制仙丹吗?如今六公主正在陪着她四处收集药材,来看望您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些。” 皇后放下茶盏,有些酸酸地道:“她在山上那么多年,哪天不是他陪在身边?如今好不容易回宫,竟不知多陪陪本宫。” 金嬷嬷眼神闪了闪,将大殿里服侍的几个宫女打发了出去。 等人都走远了,她才耐心安慰。 “皇后娘娘,奴婢记得民间都说,孩子是谁带大的跟谁亲近,道长陪伴公主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之间亲近些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您,公主肯定是惦记您的,否则怎会在这个时候回京帮忙?奴婢倒是觉得,她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对您的情感,所以就显得生分了些。” 皇后轻轻地呼出胸口浊气,心情舒坦了些。 “这倒是真的,本宫一封信,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回了京城。” 只是可惜,玄虚和宇文灵回来得还是晚了些,晋王还是落了下风。 金嬷嬷斟酌片刻,道:“皇后娘娘,皇上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奴婢也跟道长打听过,即便服用丹药也只是燃烧元气,等耗尽之后,就油尽灯枯了……” 皇后眉头紧了紧,抬眸看向金嬷嬷。 “你想说什么?” 金嬷嬷声音压得更低:“等殿下他们从云水城回来,不如就让皇上立下太子!将来也好名正言顺……”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思索道:“此事确实是迫在眉睫,只是皇上那边不知是否愿意服软。” 明帝从来多疑,明明身体已经亏损,却还觉得自己春秋鼎盛,甚至盼着长生不老。 这种情况下,他岂会愿意立太子? 金嬷嬷道:“如今皇上对玄虚道长颇为信任,道长劝说,他说不定肯听,最重要的是,道长和六公主都在京城,奴婢怕当年事被人发现,将来对您不利啊!” 皇后闻言,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够了!聂青竹已经死了,那件事情只有你我知晓,你若是再敢提及,莫怪本宫无情!” 金嬷嬷被皇后的冷厉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认错。 “奴婢多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神色淡淡,有些不耐烦地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只是这是秘密,不能宣之于口。” 金嬷嬷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边,不敢再多言。 又过了三日,宇文诀和姜宁终于安全抵达了云水城。 这一路上,除了路有些难走之外,再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看着城楼上刻着“云水城”三个大字,姜宁眉头拧起。 这么多天的奔波颠簸,总算是到了。 夏荷探出头,不由得捏住鼻子。 “王妃,几十里之外,咱们就总是闻到这种难闻的气息,越靠近云水城,这味道反而越重了。” 姜宁挑了挑眉,拿出一个口罩给她。 “这是尸体腐烂的气息,你认真戴好,别过了病气。” 正如夏荷所说,空气里颇为难闻,路边,沟里,甚至河里,到处都是尸体,家禽野兽,鸟类,狗羊,甚至,还有人的尸体。 如今的云水城里充满了毒气,若是吸多了,怕也要引起肺部感染,甚至传染上瘟疫。 夏荷闻言,害怕地瞪大了眼睛,赶紧把口罩往脸上戴。 可她不知如何使用,在口鼻上比划了下,求助地看向姜宁。 姜宁挑眉,给她展示了正确的佩戴姿势。 夏荷这才会了。 “停下!” 姜宁叫停了马车,下车往队伍前面走去。 宇文诀听到了她的声音,勒马停下等她。 见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宇文诀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 据他所知,姜宁颇为爱干净。 即便从小在侯府被虐待,穿着粗布衣裳,那衣裳也从来都洗得发白。 她的屋子更是干净整洁,收拾得一尘不染。 如今,她一身月白色锦袍,容貌倾城,气质清冷,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 却丝毫不嫌弃地踩在脏污的泥泞里。 这鲜明的对比,让他内心触动。 一众官兵也心情复杂,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姜宁,心头悸动。 姜宁身为凌王妃,身份尊贵无比,竟能比他们还要入乡随俗,当真是让人敬佩! 第416章 凌王贪生怕死 姜宁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儿,宇文诀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姜宁眉头拧起:“这一路过来都是尸体,经过大水冲刷多日,早已经腐烂,城里情况恐怕更为严重。” 宇文诀微微颔首,声音低沉。 “本王已经料到了,大家也都做好了准备。” 姜宁道:“不是准备不准备的问题,是空气充满了毒气和细菌,如果吸入得多了,大家都会感染上瘟疫,引起肺部病变。” 到时候别说是赈灾放粮,治病救人,他们这些健康的人都可能会病倒。 如果真的演变到了这种地步,就更没有人去救云水城的百姓了。 众人都警惕了起来,看着云水城的方向有些生畏。 同行的大夫宫羽眉头拧了拧,道:“凌王妃所言不假,只是云水城的百姓危在旦夕,都等着我们去救命,别说是生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往前走啊!” 众人振奋精神,纷纷道:“没错,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去救这一城百姓!” 宇文诀抬手,制止了众人喧哗。 他深不见底的黑瞳看向姜宁,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大家不生病吗?” 他了解姜宁,知道姜宁医术高明,鬼点子也多。 姜宁唇角勾了勾,道:“不敢说完全隔绝,可多防护一下,总是有效果的。” 说罢,她看向宇文诀。 “离开京城之前,我已经准备了一些防护用品,如今就装在我的马车里,你让大家排队来领取。” 知道云水城已有瘟疫之后,她就准备了几箱口罩,随着带了过来。 口罩数量不多,想要够全城百姓用,是绝对不够的。 不过幸好,她的空间里有大量的无纺布和细棉布,将来可以自己制作。 宇文诀略一思索,就下了命令。 “追风,听王妃的,跟着王妃去取。” 宫羽蹙眉看了云水城的方向一眼,有些犹豫。 “凌王殿下,凌王妃,咱们还没进城,就各种嫌弃防备,晋王殿下和云水城的百姓见了我们,会不会觉得咱们太过做作?” 姜宁气笑了。 “宫大人觉得,是别人的闲言碎语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如果连我们都出了事,谁来照顾云水城的百姓?” 姜宁一针见血,宫羽脸色红了红,低着头道:“王妃教训的是,是宫某太在乎颜面了。” 说罢,转身跟着追风去领取口罩。 宇文诀看向那边帮着分发的夏荷,欲言又止。 姜宁知道他想问什么,道:“是不是想问我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又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宇文诀冷硬的下巴点了点,双眸专注地看着姜宁。 “没错,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姜宁眯起眼睛,笑得神秘狡黠。 “就不告诉你。” 说罢,转身回了马车上。 剩下宇文诀石化在当场。 他深吸了口气,看向姜宁的方向,眼底满是无奈。 这女人,是故意玩他的吧? 不多时,众人都领了口罩,学了佩戴方法,重新归队。 追风兴致勃勃地给宇文诀拿了一个过来,又给他展示如何带上。 “王爷,您快戴上,王妃说,这个能过滤空气中杂质和许多毒气呢。” 宇文诀接过来,大手抚过,顿觉得这材质绝非大乾所有。 他眉头拧了拧,再次看向马车的方向。 心中的念头也越发确定。 姜宁必然是身怀异宝,而且,估计她就是元令仙寻找多年的神启者…… 只是可惜,这两个秘密都不能公之于世,否则必然会给她带来许多麻烦。 “王爷?您想什么呢?” 见宇文诀拿着口罩走神,追风好奇地问。 “没什么,走吧。” 宇文诀眉头紧皱,戴上了口罩,翻身上马,直奔云水城城楼。 看见朝廷的大旗,那高高地站在城楼上的将军眉头紧皱,眼神怪异。 “来者何人?为何遮面不敢露出真容?” 他身边的侍卫揉了揉眼睛,低声提醒道:“温将军,听说凌王殿下和凌王妃前来赈灾,莫不是到了?” 那身着盔甲的人又高声问:“来者可是凌王殿下?” 那人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宇文诀骑在骏马上,身体挺拔,气势矜贵凌厉。 “没错,本王奉命来赈灾,你为何紧闭城门?” 那人恭敬无比,带着守城众人来行礼惨败。 “见过凌王殿下!” 行礼过后,那人才道:“殿下,属下是负责看守城门的小将温重,云水城灾病严重,城门紧闭一是为了防止百姓外出,二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通行,免得灾害扩大。” 宇文诀微微颔首,冷声道:“起来吧,本王要带人进城。” “快开城门,让凌王殿下进去!” 温重立刻让人放行,可看着宇文诀脸上戴的口罩,眼底闪过疑惑。 “殿下,为何大家都以此物遮面?” 宇文诀解释道:“听闻云水城灾病多日,恐感染了病无法救治百姓,故而事先防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温重讪笑了声,吩咐一个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着凌王殿下进城!” 那侍卫应了一声,上马带路。 等宇文诀等人走远了,他才冷哼一声。 “从前听说凌王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没想到竟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怂货。” 他身边的人也幸灾乐祸地道:“可不是吗?竟连小小的灾病都怕,都还没进城呢……” “果然,都是虚名!” 宇文诀和姜宁进城的消息很快在云水城传开,百姓们都敲锣打鼓来迎接。 “凌王殿下带着粮食和药来啦!咱们有救了!” “凌王妃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我们的!” “他们都一样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谁知道会不会跟晋王一样……” 街头巷尾,衣衫褴褛的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眼神期待又害怕地看着赈灾队伍。 姜宁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一个个饿得干瘦,一脸病气的百姓,有些心疼。 之前洪水决堤,冲走了他们的家和粮食财产,又有这么重的灾病,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熬过来的。 夏荷也颇为感慨:“王妃,奴婢从前觉得自己够可怜了,可没想到这些百姓遭了灾,比我还要凄惨上百倍……” 从前她跟着镖局走江湖的时候,并不得很多食物,总是忍饥挨饿。 姜宁眼底闪过寒意:“上次晋王带来的赈灾粮也不少,如果好好利用,百姓们不至于如此。” 姜宁话刚落音,车队就停了下来。 晋王从衙门里走出来,亲热地迎了过来。 “四弟,四弟妹,本王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第417章 中饱私囊 晋王神色温和喜悦,热情非凡。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眼底划过讥讽。 宇文诀上前行礼道:“多日不见大哥,臣弟心中也想念得很。” 姜宁微微行了一礼:“大哥,你在云水城这么多日,辛苦了。” “四弟四弟妹快起来。” 晋王亲自上前,把两人扶了起来。 他感慨地道:“云水城的百姓们深陷苦难,只要本王能帮到他们,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他身边的人也过来行礼:“微臣张之鸣,见过凌王,见过凌王妃。” 另外一人也紧张地道:“微臣云水太守,朱孝天,拜见凌王凌王妃。” 宇文诀深邃的寒眸扫过两人,道:“张大人,朱太守,不必多礼。” 晋王也道:“四弟说得对,张大人,朱太守,快起来吧。” 说罢,又好气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四弟,四弟妹,你们脸上戴的都是什么东西?侍卫们怎么也一个个都以布遮面?” 宇文诀看向姜宁。 姜宁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路上都是腐烂的尸体,空气中充满了细菌和病菌,所以瘟疫传播得非常之快。” 说着,她拿出一个口罩。 “此物唤作口罩,有隔离粉尘,过滤病菌的效果,能保护我们不被传染。” 随着姜宁的介绍,晋王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他眼神戏谑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四弟,四弟妹,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接触百姓和病人,就这么怕病菌传染,将来还如何赈灾,如何救治百姓?” 他身后那群人一听,看向宇文诀和姜宁的神色顿时也复杂了起来。 张之鸣也道:“没错,凌王凌王妃,你们未免太过小心了吧?我等在云水城这么多日,现在不也健健康康的?” 朱太守也抚须颔首。 “张大人说得没错,云水城的灾病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凌王凌王妃身份尊贵,不似咱们这边命贱,难免多加防护。” 宇文诀的俊脸顿时有些黑沉。 他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薄唇紧紧地抿着。 刚要说话,却被姜宁抢了先。 姜宁笑盈盈的,不紧不慢。 “大哥,张大人,朱太守,只有咱们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为百姓们做事,不是吗?” 顿了顿,她看向马车那边。 “当然,我和王爷也为诸位准备了防护口罩,不过究竟是用还是不用,我们也不勉强。”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分明是出于好意要保护自己,却被这些人冷嘲热讽。 既为他们提供了口罩,这些人用不用,她自然不会再管。 张之鸣和朱孝天下意识地看向晋王。 晋王昂首挺胸,傲然地道:“本王自有上天护佑,在云水城多日都没有任何疾病,自然也不会被传染,四弟四弟妹自己留着用吧,本王不需要。” 宇文诀和姜宁越是小心防护,就越是显得他与民和善,大无畏。 如此对比之下,将来这云水城的百姓必然更感激他,他的名声也会越来越好。 张之鸣见状,也立刻表态。 “晋王殿下所言没错,多谢凌王凌王妃好意,我等还是不用了。” 朱太守也斟酌道:“凌王凌王妃,用此物遮面,看似能安慰自己,可实际上却把自己置于高位,让百姓们情何以堪啊……” 宇文诀已经听不下去了,冷声道:“朱太守不愿意戴就不戴,哪里来的这长篇大论?” 追风也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嘀咕。 “此时倒是能装,等真的生病了,又要浪费人力物力……” 见宇文诀不耐烦,朱太守悻悻地看向晋王。 晋王眼底闪过笑意,温和地道:“戴或者不戴,都是个人自由,朱太守何必说这些。” 又道:“瞧本王这记性,四弟四弟妹必然累了,快请进去休息。” 说着,往外走去。 宇文诀和姜宁抬步跟上。 宇文诀道:“本王不累,烦请大哥带我了解了解云水城的近况。” 张之鸣眼神闪了闪,赞道:“凌王殿下奔波多日才到了云水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解灾情,当真是让人感动……” 晋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之鸣一噎,赶紧闭上了嘴。 他低头跟着,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虽是皇上指派的钦差,可却是为了辅佐晋王赈灾而来。 而且,从身份上来讲,他的身份也远不如尊贵的王爷皇子。 无论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晋王,或是宇文诀这个手握兵权的战神,他都吃罪不起。 只是,他已经选择站在晋王这边,即便心底不愿意得罪宇文诀,却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人带姜宁去房间安顿下来,宇文诀则和晋王,张大人,朱太守等人交接。 宇文诀眉头紧锁,看着仓库里的所剩不多的粮食。 “大哥当初带了那么多银两和粮食来云水,如今竟都用完了?” 库房里,根本不剩下多少粮食,而且都发霉,或者长芽,已经不能吃了。 晋王叹了口气,神色悲悯难过。 “四弟,你不在云水城,不知这边艰辛,云水城百姓众多,就算每人只吃一碗粮,那些粮食都坚持不了多久。” “至于所带来的银两,本王让人去附近购买粮食,草药,却依然不够用。” 宇文诀眼神如刀,冷冷地看向张之鸣。 “张大人,当真是这样?” 张之鸣被他那刀剑般的眼神一扫,吓得浑身一哆嗦。 看了看晋王的脸色,他恭敬地道:“凌王殿下,确实是这样,云水城百姓众多,得病者又不得不救,开销太大了,我们已经撑不住了……” 朱太守谄媚地道:“可不是嘛,幸亏凌王凌王妃带着第二批粮草银两来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宇文诀唇角扬起冷笑,深不见底的眼底已燃起怒火。 “既如此,可有各项花销的账册?” 张之鸣眼神闪烁,犹豫道:“这……倒是没有。” 朱太守也叹气道:“凌王殿下,赈灾不比军中,这粮食银两每天水似的流走了,哪里有什么数目?” 晋王把玩着手上的玉戒,不动声色。 宇文诀眼底冷意更浓。 “大哥,张大人,朱大人,本王是奉命而来,这些粮食和银两更是前朝后宫、甚至民间百姓省吃俭用捐出来的,从今日起每用一笔,都要有详细的记录,本王回去之后也好跟父皇和百姓们交代!” 第418章 暗中针对 宇文诀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张之鸣本就有贪污之嫌,如今这些银两粮食都没有任何记录地消失了,本就不合规矩。 过往的事,他会想办法查清楚。 可这些用于救命的银两粮草,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些硕鼠动一分一毫! 朱太守冷汗直下,连连应下:“是,凌王殿下放心,往后的每一笔银两粮食,都有清晰的去处……” 张之鸣看了看晋王,脸色微冷。 “凌王殿下,难道您是怀疑我等贪污了赈灾银和粮食不成?” 晋王手中玉戒转了转,淡淡地道:“张大人误会了,四弟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诀黑瞳里寒芒闪烁:“有没有贪污,本王自会查清楚,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诸位也不会怕本王清查吧?” “这……自然不会,不过我等都是为国为民的清官,没有必要啊。” 朱太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情复杂地望着宇文诀。 张之鸣深吸了口气,负手桀骜地道:“凌王想查就查,本官深受皇上信任,绝对没有做那等辜负皇上和百姓的事!” “如果没有,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宇文诀盯着众人把粮食搬进了粮仓,浑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晋王叹了口气,低声提醒宇文诀。 “四弟,这里是云水城不是军中,你别用管军队那套来对付他们,大家也都是一心为了百姓,你这样会让大家寒心的。” 宇文诀神色冷峻,薄唇轻启:“多谢大哥提醒,管理军队可比这些严厉多了,本王只是想知道每一笔银两粮食的去处,无伤大雅吧?” 晋王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眼底却浮上怒火。 宇文诀软硬不吃,一来就如此折辱他的颜面,分明是想压过他一头! 他在京城刚吃了败仗,如今到了云水城,他绝对不能再输! 交接完之后,天色已黑。 宇文诀回房更衣,准备晚宴。 “晋王殿下,凌王殿下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一来就上纲上线的,分明是要跟我们作对!” 张之鸣脸色难看,跟着晋王回了房。 “每次赈灾,官员都是层层盘剥,拿些油水,这已是不传之秘,偏偏他晋王不近人情,又要弄账本,又要知道去处……唉!” 他还想着,从这批赈灾银里再弄些油水,现在看来没什么希望了。 晋王脸色难看,冷冷地笑着道:“你们都是本王的人,他为难你们,分明是在给本王下马威。” 朱太守倒了杯茶,恭敬地给他递过去。 “殿下说得有道理,如今正是立太子之际,凌王如此耀武扬威,是要跟您抢夺太子之位!” 晋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抢夺?他也配?不过是个庶子而已,父皇让他掌兵权,对他已是极大的恩宠!” 往年,昙妃愚蠢,在如花似玉的年纪进了佛堂礼佛,弄得明帝烦她,也连带着讨厌宇文诀。 宇文诀从小不受宠,如果不是太上皇照顾,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只是可惜,太上皇退位多年,明帝也把朝中臣子都换了一波,已没什么余威。 明帝嘴上说不重视嫡庶,可心里却颇为在意,只不过是用那些庶子历练他,否则也不会在他毒杀宇文诀之后,还纵着他,放他来云水城建功赎罪。 宇文诀想做皇帝,除非用兵权夺权。 可如此一来,跟造反又有何异? 可惜宇文诀贼心不死,竟也来了云水城,想要跟他抢夺功绩! 他岂能容忍! 张之鸣恭敬行礼:“殿下,微臣对您忠心耿耿,无论您想如何对付凌王,微臣都支持!” 朱太守也连忙表明忠心。 “殿下,下官也是您这条大船上的人了,跟张大人一样,唯您的命令是从。” 晋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戏谑地看向两人。 “老四不是想要清查粮食都去哪儿了吗?那今晚的接风宴就好好给他看看,我们在这边过得多么艰苦。” 朱太守眼前一亮,会意地笑了起来。 “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去传令,保管让凌王心寒。” 晋王又看向张之鸣:“张大人,老四他们从京城过来,不是怕被传染了灾病,过了病气吗?那就让百姓们都知道云水城被嫌,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们如此高高在上还如何扭转名声!” 张之鸣眼底散发着精光,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殿下这一招高明,让凌王府和百姓们离心,到时候,即便他们真的帮上了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众人立刻去忙碌了。 这边,姜宁收拾整顿好,就见宇文诀回来了。 “怎么了?进展得不顺利?” 姜宁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即便隔着口罩,她也能看出宇文诀面色不善,满腔怒火。 夏荷赶紧给宇文诀倒了杯茶,道:“王爷,您坐下歇息歇息,喝口茶。” 宇文诀摘下口罩,落座喝了口茶,眉眼之间一片冷厉。 “本王方才去交接,才发现库房里只剩下一些发霉发烂的粮食,赈灾银已经一分不剩了。” “云水城这次灾难不小,可大哥带来的粮草和银子颇多,这才不足一个月,不至于什么都不剩下,必是有人从中中饱私囊。” 姜宁在他身边坐下,闻言眉头也拧了起来。 分文不剩,哪里有这么巧? 宇文诀眉头紧蹙,冰冷的大掌紧紧握住,浑身寒气萦绕。 “正是如此,本王在云水这边一直都有眼线,在京城时,就收到信说官府每天给百姓们分发的都是陈年旧粮,甚至有时是连米粒都不见的汤水。” 既在粮食上如此省,那无论银两粮食都该有剩余。 这也是他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库房为何生气的原因。 姜宁有些头疼,蹙眉道:“即便他们中饱私囊,层层盘剥,也不会让人知道,要查此事,怕是难了。” 更何况,晋王是皇子,这次赈灾由他负责,更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宇文诀冷哼道:“之前本王就让人调查过张之鸣,他虽受父皇信任,却是贪财之辈。” “可本王没有想到,就连大哥都替他们遮掩,简直是蛇鼠一窝!” 姜宁唇角扬起冷笑,淡淡地道:“如果真有问题,即便他们瞒的再紧,也会留有痕迹,仔细去查就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助灾民,尽量减少伤亡。” 灾病蔓延,这一路上饿殍满地,横尸遍野,实在是触目惊心! 宇文诀微微颔首:“今晚他们设宴接风,席间也会讨论如何展开救援,你可要去?” 姜宁凤眸眯了眯,眼底掠过讥诮:“自然要去。” 既然是鸿门宴,她焉有不去之理? 第419章 鸿门宴 傍晚,果然有人来请宇文诀和姜宁赴宴。 “凌王殿下,凌王妃,我家太守已经准备好了晚宴,给两位接风洗尘,还请随小人移步前厅。” 来人是朱太守的师爷苏志宽,年约四十,蓄着山羊胡,身量偏矮瘦,看起来很是精明。 姜宁眼神清冷地扫过他,微微颔首。 她看向里间,问道:“王爷,该动身了。” 宇文诀淡淡地应了一声,放下账册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师爷眼神发亮,感叹不已地看着宇文诀和姜宁。 “凌王殿下英俊威武,凌王妃倾国倾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宇文诀蹙眉看向苏师爷:“苏师爷八面玲珑,怪不得深受朱太守信任。” 苏师爷受宠若惊地笑了。 “小人不敢当,不过太守确实把许多重要的事都交给小人办。” 说完,他眼底闪烁着精光,问道:“凌王殿下,小人听说在京城时,您曾毒发病重,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宇文诀不动声色地道:“苏师爷知道本王中西域奇毒之事?” 苏师爷一脸恭敬:“您是大乾战神,是大乾的顶梁柱,您中毒之事,小人也略有耳闻。” 自从宇文诀公布中毒之后,整个大乾一片哗然。 不过后来他听小道消息说,姜宁这个凌王妃似乎快把狼毒彻底清除了。 宇文诀也没有隐瞒,坦坦荡荡地开口。 “多亏了王妃,本王体内的毒已解。” 苏师爷惊喜地道:“那小人就恭喜凌王殿下了!” 说完,又钦佩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医术高明,能解这天下第一奇毒,说是天下第一神医也不为过!” 他虽远在云水城,可也早早听说过姜宁的名声。 当初太上皇被“悬梁自尽”,听说都没了气息,姜宁却把人活生生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那个时候起,姜宁就美名远扬,被传得神乎其神。 姜宁浅浅一笑,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师爷。 “苏师爷过奖了。” 苏师爷殷切地看着她,问道:“王妃,您看这云水城的灾病可还能治?自从灾病传开,已经死了许多百姓……” 说着说着,苏师爷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姜宁眉头拧了拧,道:“等明天,我会亲自去查看百姓们的情况,兴许需要一些时间,但最后一定能治好。” 她从后世而来,后世医术已经突破了许多难题,瘟疫肺炎这些,只要做好防护,也不会有很大的伤亡。 更何况大乾的这些病,没有经过千年的进化,更不成问题。 苏师爷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停住脚,郑重无比地给姜宁行了一礼。 “那小人就替云水城的百姓先谢过凌王妃了!” 姜宁眼神清冷,虚扶了一把。 “苏师爷请起,赈灾救人是王爷和我来云水城的目的,你不必如此客气。” 这苏师爷长了一副奸猾模样,她本不太喜欢。 可没想到,他心底里竟是关心云水城百姓的。 姜宁给了宇文诀一个眼神,宇文诀立刻会意。 他声音低沉威严,问道:“本王记得,大哥他们分明说云水城并没有多少伤亡,外面那些尸体只是没来得及清理,你却说死了很多,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诀出身战场,杀人无数,又位高权重,那浑身气势本就吓人。 如今再一严肃,顿时吓得苏师爷心慌意乱。 “这……凌王殿下……” 苏师爷紧张地搓了搓手,眼神复杂,眼珠子乱转,似在想着措辞。 “殿下,王妃,伤亡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都是我云水城的百姓,即便死一个,对小人而言都是天塌了般……” 姜宁挑了挑眉,淡淡一笑。 “苏师爷这样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不过王爷和我都看得出来,你虽不得志,却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人。” 苏师爷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姜宁。 “凌王妃真的这么觉得?”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展颜一笑,美得惊心动魄。 “当然,我看人很准的。” 苏师爷看着姜宁,眼底忽然溢出泪水,声音哽咽。 “多谢凌王妃夸奖,只是小人不配。” 宇文诀寒眸眯了眯,冷声提醒:“苏师爷,无论何时,切勿违背初心。” “是。” 苏师爷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又重新换上笑脸,领着两人往前厅去了。 姜宁和宇文诀对视一眼,心中越发确定。 这苏师爷倒是个性情众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志宽可能是他们打开云水局面的关键人物! “四弟,四弟妹,怎么这么慢?” 到了前厅,晋王望着宇文诀和姜宁笑了起来:“不会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吧?” 宇文诀道:“清点名册和账本花费了一些时间,故而来得有些迟了。” 姜宁也行礼道:“见过大哥。” 晋王道:“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四弟四弟妹快坐下。” 张之鸣和朱太守也赶紧行礼。 “微臣见过凌王凌王妃。” “下官见过凌王凌王妃。” 宇文诀落座,蹙眉扫过饭桌上的食物:“都起来吧。” 姜宁在宇文诀身边坐下,看见那些饭菜,菱唇忍不住扬起笑。 这一桌子粗菜粗粮,看起来寒酸无比。 显然是特意花费了很多“心力”准备的。 朱太守嘿嘿一笑,解释道:“凌王凌王妃别见怪,云水城困顿已久,晋王殿下和下官们平时吃得比这些还要寒酸,这已是最好的了。”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微动,声音冷淡。 “无妨,特殊时期,本王可以理解。” 张之鸣奉承道:“凌王殿下不愧常年征战,微臣听说,行军时有时得吃野菜树皮,连这些都吃不上呢。” 晋王哈哈大笑:“怎么可能?行军打仗都是体力活,不好好吃饭怎么打仗?四弟,你说对吧?” 宇文诀神色冷峻,眼底毫无波澜。 “大哥有所不知,粮草匮乏的时候,十天半个月吃不上饭都是有可能的。” 晋王愣了片刻,脸色渐渐古怪了起来。 前厅里氛围尴尬怪异,晋王轻轻地叹了口气。 “本王倒也能体会,在云水城的这些日子,并不比战场上好过,每天吃糠咽菜,还要想着如何解救百姓,本王都瘦了整整一圈儿了。” 姜宁挑眉看向晋王,讶然地问:“大哥瘦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这身衣裳是在京城做的吧?那时候还宽松得很,现在不都撑满了吗?” 第420章 波涛暗涌 晋王人整整胖了一圈儿,还要说自己瘦了,当真是厚颜无耻。 姜宁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出言讥讽。 苏师爷又惊又怕地站在一边,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忍不住来回打量。 他实在没想到,姜宁如此大胆,竟然当众讥讽晋王! 可再看看凌王,端坐在一边,神色平常,似乎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甚至能感觉到,如果晋王敢发难,宇文诀还会给姜宁兜底儿…… 晋王脸色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姜宁分明是在蓄意下他面子,而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四弟妹看错了,这衣裳并非京城那一套。” 姜宁不依不饶:“是吗?可我看花纹都是一样的。” 晋王干巴巴地解释:“本王素来节省,这是前两年的衣裳,本王做了两套。” 张之鸣和朱太守对视一眼,有些不敢说话。 姜宁唇角扬起凉凉的笑,没有再为难他。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是,也算给晋王一个警告。 屋子里氛围尴尬,苏师爷斗胆过来倒酒。 “今晚是给凌王凌王妃的接风宴,小人敬你们一杯。”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给了他这个面子。 苏师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看向晋王。 “晋王殿下连日辛苦,小人也敬您一杯。”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恭敬地立在一边。 晋王脸色好了些,也喝了一杯。 朱太守会意,赔笑道:“晋王,凌王,凌王妃,咱们既然都在云水城,自然当齐心协力,众志成城……” 张之鸣也匆忙道:“没错,不如咱们讨论讨论,明天该如何分发赈灾粮,如何给百姓们治病?” 宇文诀看向晋王:“大哥,你们之前都是如何分发赈灾粮的?” 晋王眉头拧了拧,看向张之鸣:“你来说。” 虽然人在云水城,但是他一直都在府衙之内,鲜少出去。 外面连日阴雨,不小心就会弄湿衣裳,湿漉发霉,他甚是不喜。 至于分发赈灾粮的事,都是张之鸣在做。 张之鸣连忙禀报:“凌王殿下,凌王妃,刚来的时候,雨水还不太严重,微臣是让无粮的人家来领取一石米,可后来不够了,只好开设粥棚,让吃不上饭的灾民来领粥……” 宇文诀眉头拧起,沉声道:“既如此,就每隔开两里地开设粥棚,给百姓们分发馒头粥食,两日之内要定下一个最合适的数字,将来每个粥棚都有定数,不可轻易多了,更不可轻易少。” 张之鸣听着,牢牢地记在心里。 “是,您放心,微臣一定吩咐下去。” 宇文诀黑瞳里寒芒闪烁,冷声警告道:“张大人,这是举京城之力才集齐的粮食,若是有人擅自浪费或者偷盗,别怪本王不客气。” 浓郁的杀气弥漫开来,张之鸣浑身一颤,赶紧领命。 “凌王殿下放心,微臣严加看管,保证没人敢乱来!” 晋王给自己倒了杯酒,不阴不阳地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四,你初来云水城,就这样雷厉风行,实在是让人敬佩。” 宇文诀声音平静:“大哥过奖。” 晋王冷哼道:“本王并没有夸你,而是你不了解这里情况复杂,将来弄得怨声载道,无人再为你效忠。” 宇文诀寒眸眯起,问道:“大哥有话不如直说,你这样绕来绕去,我反而听不明白。” 晋王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老四,每天发粮岂能有定数?那些赈灾的,做饭的,负责看护的士兵,如果没有任何油水可言,他们凭什么用心做事?” 宇文诀目光冷锐地看向晋王。 “听大哥的意思,是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硕鼠贪污本该用于救命的粮食?” 晋王眉头拧起,不悦地道:“老四,你明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只是在叮嘱你,不要对下面的人过于苛刻,否则必然会引起不满。” 姜宁淡淡一笑,挑眉看向一边的追风。 “追风,王爷平日里苛待你了?” 追风骄傲地仰起头:“王爷对属下们和善又大方,谈何苛待?” 姜宁点了点头,问道:“你陪伴在王爷身边多年,就连战场上也是紧紧相随,我再问你,王爷对将士们如何?” 追风听出她话中之意,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在军中的时候,跟将士们同吃同寝,甚至遇到粮食少的时候,都是让别人先吃。” 姜宁勾唇一笑,温柔缱绻地看向宇文诀:“如此说来,王爷并没有苛待他人的行为。” 说着,又挑眉看向晋王。 “所以,大哥方才那话从何说来?”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轻轻动了动,很是享受姜宁的维护。 姜宁应该还是在乎他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信任他? 宇文诀夹了一块青菜,纵然菜品简单,又寡淡无味,可心里却甜甜的。 晋王眼底划过讥讽:“四弟妹,军中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自然吃得了苦,可云水城这些人不一样,本王比你们来得早,知道他们有多么难相与。” 旁的不说,云水城从上到下,都是蛀虫。 姜宁笑得礼貌客气。 “那就多谢大哥好意了,等明天我们见了云水城的百姓,自见分晓。” 张之鸣眼神闪烁,笑着打圆场。 “晋王殿下是好心,凌王和凌王妃说得也有道理,不如咱们就先按照凌王殿下的吩咐来做,如果行不动,再松弛一些,按晋王殿下的想法来办。” “正该如此,这样每个人都有展现才华的机会。” 朱太守笑呵呵地,亲自拎着酒壶过来,给每个人敬酒。 姜宁略微碰了碰酒杯,看向朱太守。 “朱太守,那些生病的百姓都在何处?归谁管理?如果人死了,又如何处理?” 朱太守放下酒壶,也不敢坐下。 他心虚地不敢看姜宁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道:“王妃,如今洪水过去了,他们都在自己家中……” “若是病得不行了,就来医馆找大夫和御医们,若是死了,为避免传染,就找个地方焚烧掩埋。” 姜宁听得直皱眉。 她冷冷地看向朱太守和张之鸣:“劳烦两位明日让人收拾出来几处房舍,把病人都集中起来。” 张之鸣迟疑道:“凌王妃,把病人集中在一起,这不是相互传染吗?只怕得病的只会死得更快。” 朱太守也不理解,附和道:“是啊凌王妃,这不合理吧?他们可都是病人,集中起来谁来照顾?” 到时候,这些病人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第421章 同眠 姜宁道:“把人集中起来,一是为了灾病扩散,避免传染给健康的人,二是为了集中治疗,至于照顾一事,如果咱们人手不够,召集百姓就是。” 张之鸣和朱太守对视一眼,只能应下。 “那下官一会儿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尽快办好。”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晋王道:“一会儿宴席散了之后,四弟四弟妹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宇文诀和姜宁应下。 宴席散了之后,两人回了住处。 关上门,宇文诀眉头紧锁。 “席间,大哥就敢提出要对下面宽松,私下里不知他们多么猖狂。” 姜宁冷笑道:“这一场晚宴看起来,张之鸣和朱孝天都是晋王一派,为了晋王欢心不顾百姓死活,这云水城里,最为靠谱的竟是苏师爷。” 这也是她所没想到的。 张之鸣本就是皇后那边的人,偏向晋王是本性。 可这朱太守,竟也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想到朱太守,宇文诀眼底掠过寒气。 “朱孝天是云水城太守,不思如何救助自己的子民,却混迹在官场,一心阿谀奉承,当真是让人失望。” 如果地方都是些这样的官员,那百姓们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言? 姜宁揉了揉眉心,道:“明天且看看吧,等粥棚和医疗营地建造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下,云水城就是一个烂摊子。 可他们也只能往好的地方想。 因为不少房间院落被洪水冲垮,唯有府衙这里最为安全干净,他们也只能跟晋王一起挤在一起住,想要分房更是不可能。 洗漱过后,宇文诀站在床边,看着坐在里侧的姜宁,没有动弹。 姜宁打了个哈欠,疑惑地看向他。 “你还不休息?明天忙起来怕是没有休息的时候了。” 宇文诀神色不变,沉声道:“我知道你是被迫跟我住一间房,我在椅子上凑合凑合就行。” 姜宁眉头拧起,又往里挪了挪。 “云水城那么多百姓还等着你去救,你睡椅子睡出毛病怎么办?出门在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宇文诀黑瞳深处划过笑意,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他抬步走到床前,宽衣躺下,板正得像个木头人。 姜宁随手捞了一个枕头放在中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赶路,大多是在马车上睡的,如今好不容易能睡真正的床,简直要幸福死了。 夏荷吹灭了蜡烛,悄悄地出去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安静至极。 宇文诀静静地躺着,甚至能听到姜宁均匀的呼吸声。 他唇角动了动,也闭上了双眼。 府衙隔壁,朱宅。 苏师爷进门,疑惑地看向朱太守:“太守,您找我?” 朱孝天心累地看着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吧。” 苏师爷坐下,笑呵呵地看向朱孝天:“太守,找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朱孝天让人去门口守着,脸色复杂地看向苏师爷。 “本来这云水城只来了晋王这一尊大佛,咱们听他的就是,可如今凌王竟也来了,这两人分明是要打擂台,本官到底该听谁的?” 晋王是明帝嫡长子,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他得罪不起。 可宇文诀最近风生水起,听说在明帝面前颇为受宠,甚至连昔日受宠的墨王都因他被废。 他更是不敢得罪。 苏志宽在他身边多年,圆滑世故,是个人精儿,他得悄悄问问苏志宽的意见。 见朱太守百般纠结,苏师爷眼底精光闪烁。 “大人,这两位咱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朱太守本来就大的头更大了。 他不悦地瞪了苏志宽一眼。 “苏师爷,本官不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吗?要你过来,正是想让你想个对策!” 苏志宽讪讪一笑。 “太守大人,我说实话,您可别动怒。” 朱太守摸了摸胡须,道:“你虽是我的师爷,可亦是我的朋友,我们相处多年,我岂会生你的气?” 自从他出仕为官,苏志宽就一路陪着他,算来已是十多年的情分。 苏志宽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我听说,在京城的时候,晋王就给凌王下毒,害得凌王险些出事,如果不是凌王妃在,恐怕凌王已经身死。” “晋王凌王之间看似一片和平,可实际上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晋王高贵,凌王手握兵权,将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听着苏志宽苦口婆心地相劝,朱太守也渐渐意会。 他抚须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官不要站队?可如今夹在两位王爷中间,本王若是不做出抉择,怕是要被磋磨死!” 想到晋王的脾性,朱太守就心有余悸。 苏志宽轻咳道:“晋王可能会磋磨人,可据我观察,凌王殿下一心赈灾,只要您是在为民做事,他并不会跟您计较。” 甚至关键时刻,兴许还会帮他。 朱太守眼神复杂,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如何能行?要不,咱们看看张大人如何做?” 苏志宽嗤笑:“您是云水城太守,跟张大人不一样,张大人出身大族,站队皇后一派,无论何时都得效忠晋王,可您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朱太守一个头两个大,急得起身踱来踱去。 看那模样,竟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凌王说过要查贪墨之事,我心底已是慌张,今天两人迟早要交锋,不如我……” 朱太守嘴唇动了又动,可站队晋王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他不敢冒险。 他怕万一将来晋王输了,他也跟着输得一败涂地。 苏志宽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朱兄,现在自首,兴许还来得及,咱们将功抵罪,凌王兴许能放过咱们。” 凌王雷厉风行,手下高人无数。 等查到他们的那一天,可能一切都晚了。 朱太守浑身僵硬,喃喃地道:“不行,这是自投罗网,本官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绝对不能冒险!” 苏志宽怜悯地看着他,知道再劝无用。 朱孝天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在权力金钱,甚至在权势危险之间游走,更是六神无主。 可以肯定的是,他既不敢做出抉择,就绝对没有自首的勇气! 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就必须得替朱孝天做出抉择了…… 第422章 煽动百姓闹事 翌日一早,宇文诀和姜宁早早起来,简单用了早膳,就准备去街上。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依然戴着口罩。 晋王,张之鸣朱太守苏师爷等人,都在府衙门前聚集。 甚至,还有不少百姓来围观。 朱太守带着苏志宽迎了过来,恭敬地道:“凌王凌王妃可算是来了,下官已经集结人手,只等吩咐了。” 姜宁冷眼打量过众人,眼底划过讥讽的笑。 昨日,这些人还都身着绫罗绸缎,今天就换成了粗布衣裳,分明是要在百姓们面前演苦情戏。 此等拙劣的小心机,当真是让人恶心。 宇文诀也发现了异常,眼底冷意更甚。 “大哥昨晚还穿得雍容华贵,今日怎就如此节俭了?这些心机若是用在治理灾害上,恐怕本王都不用来云水城。” 晋王下毒催发他体内的西域狼毒,本就是奔着害死他而来。 如今又用这等卑劣手段,宇文诀当真是一点也忍不下去了。 晋王闻言,也不生气,只淡淡地笑了。 “昨天本王要接见四弟,自然得穿得好些,至于这粗布麻衣……” 他掸了掸身上有些宽大的衣裳,挑眉道:“入乡随俗嘛,本王在云水城向来是这么穿的。” 一边是身着粗布衣裳的他,一边是衣着华贵,且戴着口罩仔细防备灾民的宇文诀和姜宁…… 只要是长眼的百姓,都知道谁才是那个最为和善,最亲近他们的!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掀起冷笑,问朱太守。 “本王昨晚所言,你可有吩咐下去?” 朱太守连连道:“凌王殿下放心,下官都传令下去了,明令禁止任何人私下动用灾民的粮食和药材,也让人去找了几处大宅子,收拾出来给王妃用。” 宇文诀冷眼扫过下面那些吊儿郎当的衙役,问道:“你们可都记住了?” 众人无精打采:“记住了。” 嘴里虽答应着,可心里并不服气。 他们是衙门的人,本就该高那些普通百姓一等。 赈灾发粮本就辛苦,从前大家都心知肚明,能从中捞到油水,他们倒也愿意干。 如今凌王凌王妃一来,就明令禁止捞油水,甚至还加重了工作量…… 谁人心中都不服气。 宇文诀沉声道:“本王知道你们辛苦,也愿意体谅你们,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从今日起,每人都重新考核,考核成功者多给二两银子的奖励,表现突出者,给五两银子的嘉奖!手脚不干净,祸害百姓和队伍的,直接赶出衙门,永不录用。” 宇文诀恩威并施,众人顿时打起精神。 “凌王殿下放心,属下们一定谨记在心!” 众人眼底迸发出喜悦,神采奕奕。 他们本以为凌王是来压迫他们的,可没想到,凌王这边却是奖励制度! 二两银子?他们辛苦一个月都拿不到二两银子,五两银子,即便常年难得一遇…… 此等机会不好好把握,简直是傻瓜! 见局面陡转,晋王脸色难看。 他眉头紧皱,似笑非笑地问宇文诀。 “这些银子四弟准备从哪里出?云水城灾民众多,灾情严重,难道你要从赈灾银里出?” 宇文诀面色不改,沉声道:“这就不劳大哥费心了,既是本王制定的奖励,自然是从本王的私库里出。” 晋王脸色阴沉铁青,紧紧地握住拳头。 张之鸣眼神闪烁,也不敢说话。 朱太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反而是苏师爷,一脸敬佩,仿佛一点都没感受到几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小人早就听说,凌王殿下高风亮节,心善大方,时常用自己的银子接济将士们,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说着,他恭敬地朝着宇文诀行了一礼。 “小人敬佩不已,请凌王殿下受小人一拜!” 晋王眼神阴鸷,冷冷地看了过去。 苏志宽不为所动,只当不知道。 朱太守汗如雨下,心底如有鼓在捶。 宇文诀挑眉道:“苏师爷请起,本王只是想让每个人的付出都有所值。” 传说中威风凛凛的战神凌王殿下竟然如此和善,那些衙役眼底满是钦佩。 人群中,有个贼眉鼠眼的人喊道:“凌王殿下,凌王妃,敢问你们脸上所戴的是什么?” 宇文诀解释:“此物唤作口罩,是王妃花费心血研制而出,用于隔离毒气和病气,戴上此物就不易被过了病气。”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眼底满是骄傲。 不管姜宁身上有多少秘密,她心善大度,救人苦难,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帮上忙。 这也就足够了。 姜宁也道:“诸位在百姓之间行走,又要挪动照顾病人,感染的风险很大,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们发放口罩,以做防护。” 众人感激地道:“多谢凌王妃。” 他们走在前面,风险确实极大,每天都是担惊受怕,可从没人考虑过这些。 只有凌王妃善解人意,关心他们的健康,着实让人感动不已。 方才说话那人又高声道:“什么防护不防护的?老天真让咱们生病,岂是这么个小玩意儿能挡住的?” 他一出声,那边也有人附和。 “没错,我看他们分明是看不起咱们,用这口罩故意区分罢了!” “可不就是!晋王殿下就好多了,身着粗布衣裳,也不会用那奇怪的东西遮面,这是真的亲近百姓啊!” 被这些人一鼓动,一边的百姓们也都心情复杂。 不少人看向宇文诀和姜宁,担心地问:“凌王凌王妃,你们该不会是嫌弃我们吧?” “唉,他们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咱们只是低贱的蝼蚁,人家防着咱们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也有聪明人反驳。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冒了多大的风险来赈灾?如果真的能治病救人,免于我们受苦受难,无论戴多少层什么罩我都感激!” “没错,灾病蔓延,大夫们束手无策,凌王妃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若是她也病倒了,谁来救我们?” 理智的声音在百姓之中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很快压过那些寻衅滋事的人。 方才最先说话的那几人面面相觑,想偃旗息鼓又不甘心。 宇文诀看出他们是受人指使,冷冷地看向追风。 追风会意,悄无声息地带着人走向那几人,把他们包围起来。 那几个人心底一晃,想要挤开人群逃走,却当场被按住。 几人心慌意乱,顿时惊叫起来。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 “放开我,我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你们也太霸道了!” “晋王殿下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追风冷笑道:“你们试图煽动百姓,引起混乱,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第423章 都抓起来 那几人一脸不甘,着急地看向晋王和张之鸣。 “我等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煽动百姓了?” “诸位快看看,这京城来的凌王殿下,到底多么嚣张!” 晋王眉头拧起,脸色冷沉地看向追风。 “追风,他们都是云水城的普通百姓,问了几个问题而已,不至于这样拿人吧?” 追风勾唇冷笑,道:“晋王殿下说他们是云水城百姓,可属下听着,他们有的是京城口音,有的是外地口音。” 宇文诀神色冷峻,看向那些百姓。 “大家都好好看看,有没有认识这几个人的?” 有人把这些人安插在百姓里,试图引发百姓的不满,阻碍他赈灾。 简直是可笑至极! 百姓们面面相觑。 “你们都认识这几个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 “好像真的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我刚才听他们的口音,都跟咱们不一样呢!” “这些人都是来挑拨离间的!咱们不能上当!” “把他们关起来,都关起来!” 百姓们气愤不已,恼怒地看向那几个人。 凌王凌王妃跋涉千里来救他们,他们却险些上了这些人的当,被这几个浑水摸鱼的挑拨!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冷笑,吩咐道:“把这几个人关进大牢,查清底细。” 那几人早就吓得噤声,此时只能求助地看向晋王和张之鸣。 晋王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张之鸣却不能不说什么。 他想了想,辩解道:“凌王殿下,这些人兴许是外地来做生意滞留的,他们没什么恶意,要不还是别关了……” 宇文诀一个眼刀扫过去,浑身寒气凛冽。 “张大人这么维护他们,该不会是你指派的吧?” “这……绝对不是!” 张之鸣咬了咬牙,冷汗直下地道:“微臣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是来赈灾的,怎么可能做出不利赈灾的行为!” “既然不是,张大人就退后,如果审完之后,他们并没有问题,本王自然会让人放了他们。” 宇文诀神色冰冷,气势威严矜贵。 张之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微垂的脸上,神色有些难看。 钦差大臣地位本是不低,甚至在必要时刻,能自行处理一些事,甚至先斩后奏。 可他差就差在,只是来给晋王打辅助的。 且,如今他对上的人是宇文诀。 宇文诀手握兵权,身份尊贵,如今又颇受皇上宠爱。 跟宇文诀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没了裹乱的人,事情的进展顺利许多。 朱太守眼神闪烁,眼神畏惧地看着宇文诀。 “殿下,那咱们继续说赈灾的事?” 宇文诀不愧是纵横沙场的战神,果决凌厉,发现那些人的破绽之后,竟直接把人关了起来。 将来,将来赈灾银的事情查出之后,他朱孝天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朱孝天心底忐忑至极,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 宇文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看向姜宁。 “王妃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宁提高声音道:“诸位百姓,为了方便治疗,切断传染,王爷和我已经让人收拾出了几座宅子出来,希望大家放心把病人送过去。” 宇文诀微微颔首,沉声补充:“只有把病人和健康的人暂时隔离,才能制止灾病扩大。” 姜宁话一落音,百姓们都忐忑不安了起来。 有人斗胆发问:“凌王妃,病人送过去之后谁来照顾?” “凌王妃,治病可需要花银子?我家的一切都被洪水卷走,已是家徒四壁……” “呜呜呜,因为这灾病已经死伤无数,此病真的能治好吗?” 见百姓们忐忑不安,满是顾虑,姜宁直接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大家放心,隔离起来之后,都会有专门的人去照顾,如果人手不够,也会让百姓们积极报名参与,我们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至于这次灾病治疗的所有银子,都不需要大家负责,大家安心治疗,静等康复就是。” 姜宁的声音清冷,却抚慰人心。 百姓们听懂之后,顿时一阵狂喜。 “凌王妃,真的不需要我们出银子吗?太好了,太好了!” “多谢凌王凌王妃体谅,我等遭遇如此大灾,连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银子了……” “多谢皇上,多谢凌王凌王妃!” 百姓们感激涕零,哽咽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姜宁上前道,“大家快快请起,这次的赈灾银是全京城捐出来的,整个乾国都惦记着云水城,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是……” 众人这才起来,眼底充满了希望。 当时,一个年轻女子就举手道:“凌王妃,我父亲病重,如今还在家里,一会儿我就把他送过来!我明竹也自愿报名,照顾病人,且不要任何报酬!” 姜宁看向那女子,只见她虽清瘦,却眼神坚定,显然是个坚韧之人。 姜宁满意地笑了:“好,夏荷,记下这位姑娘的名字,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医疗营的护士。” “护士?是负责护卫病人的意思吗?我也要做!” “凌王妃,我也愿意做护士!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一时之间,不少年轻人踊跃报名,场面很是热闹。 宇文诀眼神温柔地看着姜宁忙碌,菲薄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晋王脸色阴沉,负在背后的大手紧紧地攥住。 他唇角掀起冷笑:“老四,四弟妹这么胡作非为,这次的赈灾银当真能够用吗?” 就算他们不从中抽取任何油水,怕是也难吧? 宇文诀神色淡淡:“父皇命令我们来赈灾,这些银子和粮食本就是给百姓们用的,只要不浪费,怎么用都在情理之中。” 说着,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张之鸣和朱太守。 “若是后续不够,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朱太守心底惶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敢跟宇文诀对视。 张之鸣倒是还好些,讪笑道:“凌王殿下说得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晋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荫翳难看。 他今日特意穿了粗布衣裳,那粗糙的料子,摩擦得皮肤都有些疼。 他是要展示自己和百姓们亲近,想让云水城的百姓们集中针对宇文诀和姜宁。 可没想到,这群蠢货,竟根本不上当! 甚至,就连姜宁那个什么招募护士的活动,都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腔怒火在心里燃烧,晋王又是妒忌又是愤怒。 第424章 急救 宇文诀和姜宁让人打扫出来了五处宅院,作为医疗营。 五个宅子分别按照重症,中症,轻症来划分,男女分住。 今天报名自愿来照顾,也足有百人,都是年轻的男女。 姜宁给他们做了紧急培训,给每人都分发了防护服,以及口罩。 “咱们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解救乡亲百姓,一定要好好穿上防护服戴上口罩,不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儿戏。” 姜宁清冷的眼神扫过众人,叮嘱道:“从今天起我会教你们简单的医理,你们都要牢记在心,好好表现,三日之后,我会选出四位护士长,帮助我管理护士。”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问道:“王妃,这护士长有什么要求?” 带个“长”字,多少也是个官职了吧? 见大家都很感兴趣,姜宁眼底划过笑意。 “想做护士长,就得有良好的品格,得聪明机敏,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 众人神采奕奕,激动地道:“那我也要试一试!” “凌王妃,当上了护士长可有什么奖励?” 姜宁挑眉道:“自然,当上护士长的人,我会酌情奖励银子,另外还有礼物相送。” 大家热情高涨:“凌王妃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当上护士长!”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在温习今晚姜宁教授的医理,忽见外面,苏志宽匆匆跑了进来。 “凌王妃,不好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苏志宽看去。 姜宁起身,眉头紧锁:“苏师爷,发生了什么事?” 苏志宽道:“王妃可还记得上午送到重症营里的那个老人?他如今呼吸困难,人快不行了!” 方才他正打算去巡逻医疗营,可还没进去就听里面出了事,就赶紧来找姜宁了。 人群里,那个清瘦的姑娘当时就哭了起来。 “凌王妃,求你救救我父亲!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姜宁安慰她道:“明竹,你先别急,我这就过去。” 明竹正是今天第一个给她捧场的人,年方十七岁,可很是聪颖漂亮。 她父亲明云已年过五十,也是第一个进入重症营的人。 明竹擦了擦眼泪,心慌意乱地看着姜宁。 姜宁看向宫御医:“劳烦宫御医继续培训,我先去救人。” 宫羽恭敬地道:“王妃放心,微臣一定用心教。” 起初的时候,他对姜宁提出的口罩也有些抗拒,可自从看到那么多重症半死不活地进了医疗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姜宁的提议是多么明智。 灾病传染得尤其迅速,如果他们不加以防护,说不定下一秒就病倒了。 到时候,别说是治病救人,就连提上了药箱,赶紧跟着姜宁出来了。 姜宁带上夏荷和明竹,跟苏师爷一起去了重症营。 还没到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甚至还有呼救声,惨叫声,以及虚弱的喘气声。 苏志宽面色复杂,脚下有些犹豫。 姜宁拿出一个口罩递给了他:“他们都是云水城的百姓,都是苏师爷的乡里乡亲,苏师爷不想进去看看吗?” 苏志宽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戴在脸上。 姜宁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重症营里大多是上了岁数的老者,也有一部分身体虚弱的年轻人。 众人躺在草席上,担架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爹!” 明竹一眼看到了明云,哭着走了过去:“爹,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明云五十多岁,身形枯槁,脸色憔悴,正剧烈地咳嗽着,地上还有一摊血迹。 看见女儿哭着过来,明云眼底划过欣慰。 “竹儿,爹……快不行了……将来,你要……好好活着……” 两行浊泪滑落,明云自责又痛苦。 前些天,他的妻子就感染灾病,他照顾了多日,可妻子还是撒手人寰。 如今,明竹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 也是他唯一的不舍。 明竹难受至极,可还在强忍泪水安慰明云。 “爹,凌王妃来了,她是天下第一神医,一定能救你的!” 说完,明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给姜宁磕头 “凌王妃,求你救救我爹!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姜宁蹙眉上前,把明竹拉了起来。 “可还记得我方才教你的东西?” 明竹擦了擦眼泪,咬牙哽咽开口:“记得,王妃说灾病是由肺部炎症引起,若要治病,就得清除肺部炎症……” 见她逐渐冷静下来,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上前给明云把脉,明云脉搏细微,几乎不可察。 “多谢凌王妃不嫌弃,前来救我,只是……我已油尽灯枯……” 明云感激地看着姜宁,心中已经认命:“我的妻子,她就是吐血之后走的,老夫死期已至。” 话刚说完,明云脸色涨红,又“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整个人跌在茅草上,逐渐没了气息。 “爹!爹!” 明竹把手搭上他鼻间,见没了气息,顿时两眼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志宽见状,赶紧把人扶住:“明姑娘!” 其他病人绝望地看着这一幕,有的害怕至极,有的失声痛哭。 “天哪,又死了一个……” “明先生之前是夫子,见我家穷苦,不收任何束修教导我儿识字……” “苍天,你有没有长眼啊,为什么好人没有好下场啊!” 更有人不住地咳嗽,道:“都别哭了,将来你我也会跟明先生一样,逃不过死的下场!” 姜宁神色冷静,没理会他们,只从药箱里拿出肾上腺素,以及消炎药等物。 她把肾上腺素注入明云体内,几乎是顷刻功夫,明云就醒了过来。 “醒了!明先生醒了!” 苏志宽惊叫一声,禁不住热泪盈眶。 明竹如同被注入强心剂,也渐渐清醒过来。 见明云果然还活着,她跪在明云身边,感激地看着姜宁。 “多谢凌王妃,凌王妃当真是神医!” 其他病人也都燃起希望,眼巴巴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如果明先生能活下去,那他们是不是也有希望? 方才咳嗽那人费力地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了一眼,又躺倒在草席上。 “都别激动,兴许是回光返照而已。” 姜宁闻言,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却见说话之人是个年轻人,已经瘦脱了相,眼神混沌,衣衫脏污。 和姜宁视线对视的瞬间,他蹙眉收回了视线,死气沉沉地不动了。 此人有些奇怪,姜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425章 拒用她的药 明云呼吸沉重地喘了几口气,逐渐平复下来。 “凌王妃,我,我又活过来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姜宁神色镇定:“明先生别乱动,接下来我会给你用药,你会觉得很困,安心睡过去就是。” 明云听话地躺了回去,如见神女般,呆呆地看着姜宁。 方才,他甚至都看到妻子来接他,两人一路行至奈何桥了…… 可姜宁不知给他用了什么东西,竟让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和死而复生又有何异?! 姜宁用酒精给明云消毒之后,开始给他输液。 夏荷举着输液袋,站在一边。 明云果然睡了过去,不过呼吸均匀,比方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明竹不安地陪着他,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姜宁,眼底满是感激。 “多谢凌王妃救我爹,您的大恩大德,明竹永志不忘!” 姜宁口罩下的唇弯了弯,摸了摸她的头。 苏志宽好奇地打量那输液管,忍不住问道:“凌王妃,这是什么?小人竟从来都没见过。” 这管子细细的,透明,里面有液体流动。 一头儿连接着袋子,一头儿连着血管,竟能把那液体都送到人体内! 当真是神奇! 姜宁解释道:“这是输液管,袋子里的是药,用输液管把药物输送到人体内,就能缓解病症。” 苏志宽眼神发亮,崇拜地看着姜宁。 “难道此物是王妃自己研究出来的?” 姜宁挑眉:“也不算吧。”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 苏志宽知道分寸,也没有多问。 既然已经开工,姜宁也没有急着回去。 她叮嘱苏志宽:“苏师爷,这输液袋需要悬挂在高处,才能保证药物源源不断地流入人体,劳烦你带人找些长的木头或者竹子,扎在房子里,这样也能省去人力。” 夏荷感激地看了姜宁一眼,点头道:“可不是吗?总这样举着,手都酸了。” 苏志宽明白了,立刻道:“王妃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做。” 不多时,苏志宽就带着人回来了,把长长的木头钉在墙上,纵横相接,留出了许多悬挂输液袋的地方。 “王妃,您看这样可行?” 苏志宽累得额头上都出了汗,眼巴巴地看着姜宁问。 姜宁很是满意,赞赏道:“苏师爷办事干净利索,一点就透。” 苏志宽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汗,笑着道:“小人不像王妃那样,能治病救人,小人只好从旁协助您做些小事,只要能帮上一些小忙,就是好的。” 姜宁点了点头,又去给其他的病人诊断。 轮到方才那年轻人时,姜宁多加了一分小心。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那人眼眸深陷,瘦骨嶙峋的,呼吸粗重,能听到很重的杂音。 显然,病得很重。 他双眸无神,却紧紧地盯着姜宁。 “我是江南人士,无名无姓,没有家人。” “无名无姓?那别人都怎么称呼你?” 姜宁半点不信他的话,手指搭在那人的脉搏上。 那人抗拒地收回手:“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你的医术,你走吧,不必为我医治。” 夏荷见状,气呼呼地骂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家王妃的药都很珍贵,在京城时可是千金难求!” 她可是听说,当初姜宁救郭子鳞,收了足足五十万两诊金! 给皇后开刀做手术,手术费更是高达五百万两银子! 如今王妃免费为这个将死之人医治,反而还被嫌弃了,这是什么道理?! 那人眼神阴冷,打量过姜宁药箱里的针剂和药袋。 “鬼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才不敢用!” 苏志宽也动气了,低声劝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何必?难道你没看明先生已经好很多了吗?在京城时,就连太上皇和皇后都是用的凌王妃的药!” 夏荷说得没错,此人确实是不知好歹! 那人别过头去,不肯看他们,自然也不肯用药。 姜宁挑了挑眉,起身往其他人身边走去。 “既是免费治病,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你不治就干熬着吧,希望你能自己能痊愈。” 其他病人也道:“王妃,不要跟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计较!” “没错,他不治我治!” “我们可是亲眼看着您把明先生救回来的!您的药一定是好药!” 姜宁勾唇轻笑,挨个儿给他们用药打针。 这是第一天,重症营里还没有进太多病人,可等姜宁看完之后,也已经是腰酸背痛,天都黑了。 夏荷心疼地上前扶住她:“王妃,您辛苦了。” 这一天下来,姜宁只吃了早饭,怕是早就饥肠辘辘,浑身是酸痛了。 苏志宽一直陪着,眼神从好奇,到敬佩,再到了有种的敬畏。 他上前,轻声道:“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您快回去歇息歇息吧。” 明竹也劝道:“王妃,您先回去歇息吧,我来看护这几个输液没输完的,等药液滴完之后,我就拔针。” 这一天,她除了照顾爹爹之外,也跟着姜宁学了不少东西,如今拔针已十分熟练。 姜宁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些药物你也要记得用法,到了时间之后,得让他们吃药。” 明竹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宁这才放心离去。 用膳的时候,她让夏荷给明竹送了饭菜。 这边,宫太医也用完了饭菜,带着一部分护士去照顾病人。 姜宁吃了饭菜,胡乱洗了洗,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些天又是赶路又是治病的,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宇文诀回来的时候,姜宁正在酣睡,夏荷也倒在床脚下打盹儿。 见宇文诀回来,夏荷擦了擦嘴角口水,连忙起身。 “王爷……” “你回去休息吧。” 宇文诀摆了摆手,吩咐道。 夏荷看了看睡着了的姜宁,应了一声,恭敬地出去了。 宇文诀动作极轻地躺下,挪开了用来隔开两人的枕头,长长的胳膊轻轻地揽住姜宁的腰。 姜宁翻个身,忽然就变成了面对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姜宁那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宇文诀眼神暗了暗,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才熄灭了蜡烛。 已是秋日,晚间有些发冷。 姜宁身体蜷缩了蜷缩,毫无知觉地躲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一早,姜宁醒来时,枕头还好好地在床中间放着,宇文诀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似乎从来没动过。 夏荷端了水进来,眼神闪烁地问:“王妃,您醒啦?昨晚睡得怎么样?” 第426章 惹民怨 姜宁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慵懒。 “还不错,开始有些冷,后来莫名其妙又热起来了。” 夏荷笑了笑,有些心虚。 秋夜只会越来越冷,怎么会热起来?应该是王爷把被子分给王妃了。 王妃明明是想跟王爷和离的,王爷看王妃的眼神却总是温柔缱绻,充满了爱意。 两人如今被迫住在一间房……王爷该不会趁机占王妃的便宜吧? 要不要把她的担忧告诉王妃呢? 夏荷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姜宁问起宇文诀。 “昨晚王爷没有回来吗?” 怎么一早地就不见人影? 夏荷连忙道:“王妃,王爷很晚才回来,今天一早又出去了,说是要跟张大人朱太守他们去看河堤,趁着不下雨加固河堤呢。” 姜宁点了点头,挑眉问:“晋王呢?他可去了?” 夏荷摇了摇头,“奴婢没听说晋王要去,而且方才奴婢去打水时,还看到晋王殿下在院子里晨练呢。” 姜宁嗤笑,心底有些不屑。 “按理来说,他肯定会去露个脸,今天不去,必是有其他打算。” 夏荷眨了眨懵懂的双眼,问道:“什么打算?” 姜宁也不知道。 不过她事务繁忙,也没工夫去揣测晋王的心思。 饭后,姜宁先去重症营看了那些病人,继续用药。 临近中午才去了中症营和轻症营。 这是第二天,医疗营的人越来越多了。 重症营的人已经挤满了,幸而有宫太医和那些年轻护士在,否则她真的忙不过来。 姜宁正在轻症营里诊断,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用药,忽听外面传来了通传声。 “晋王殿下驾到!” 姜宁扎针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毫不犹豫地刺入血管。 众百姓听说晋王来了,忍着病痛起身行礼。 “草民见过晋王殿下。” 正在扎针的那个小石头也忙着要起身跪拜,却被姜宁按住了。 “你刚扎上针,不要乱动。” 这孩子名字叫做小石头,洪水冲走了他的父母兄弟,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饿得瘦骨嶙峋,腹部突出,看起来颇为可怜。 小石头担惊受怕,小声问姜宁:“凌王妃,我不起来行礼,晋王会不会发怒?” 姜宁勾唇,安抚他:“不会,你等着看就是。” 果然,晋王声音温和地道:“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起身吧,你们都病着,本王是来探望你们的,不必多礼。” “多谢晋王殿下。” 众百姓面面相觑,都拘束地站着,等晋王发话。 晋王朝着姜宁的方向走过来,关切地问:“四弟妹,治疗得如何了?可有进展?什么时候能彻底治好灾病?” 姜宁用医用胶带缠好了针头,淡淡地看了晋王一眼。 “治好灾病绝不是一日之功,大哥少安毋躁。” 晋王依然一身粗布衣裳,看来是要把“平易近人”发扬到底。 只是灾民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他却白白胖胖,站在这里实在是太过突兀。 “哎,本王这不是心疼百姓们受罪吗?” 晋王长叹一声,眼底溢出几滴泪水:“本王来云水城的时间不短,已经把百姓们当做自己的亲人,看他们受罪,本王心中又急又难受,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百姓们听得面色古怪,却也不得不道谢。 “多谢晋王殿下关心……” 见晋王情绪上头,竟演起戏来,姜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好了大哥,你还是别情绪激动了,这里虽是轻症营,可病症传染可不分轻重,你也不肯戴口罩,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这晋王,果然别有用心。 宇文诀他们都去勘测河堤了,他却跑到医疗营里演戏拉拢人心。 听到姜宁说轻症营也会传染,晋王脸色僵硬了片刻。 他轻咳道:“无妨,本王早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即便陪百姓们生病又有何妨?” 姜宁啧啧称奇,道:“大哥高风亮节,舍身度外,这种精神真是让人敬佩。” 百姓们面色复杂,也讪笑道:“晋王殿下真是让人敬佩。” “可不是吗?殿下多关心咱们啊……” 寥寥几句夸奖,晋王心满意足。 听到那边有人重重地咳嗽起来,晋王脸色变了变,道:“四弟妹,本王还得去河堤上转转,就先走了。” 姜宁脸上的讥笑被口罩遮住,淡淡开口。 “大哥慢走。” 晋王走远之后,百姓们才纷纷归位。 可想到晋王的做派,有人怨气满满。 “他来到云水城这么多天,整日都闷在府衙吃喝玩乐,什么时候出来露过面?” “没错!从头到尾都不见他,这几日竟特意换上了粗布衣裳,说自己亲民和善,真的以为咱们都是傻子吗!” “呸!他本就不在乎咱们这些人的死活,可也见不得咱们敬重凌王凌王妃,才特意来抢功的!” “哎,对百姓好不好岂在于穿什么说什么?得看他做了什么……” 姜宁给小石头喂了药,轻咳了一声。 “大家只管好好养病,不要乱说。” 医疗营里外,鱼龙混杂,说不定哪个就是晋王的眼线。 这些百姓都是势单力薄,无依无靠之人,得罪晋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众人看姜宁的眼神恭敬无比,连声应下:“是。” “我等绝不给凌王妃添麻烦!” 河堤。 宇文诀看着宽阔的云水河,以及不存在了的河堤,眉头紧锁。 追风带人回来,禀报道:“王爷,属下已经带人看过,河堤被冲毁淹没,要等河水下去一些,怕是还得七日。” 张之鸣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七日倒也还来得及,只是如今依然是多雨的季节,只怕再下雨。” 朱太守面色复杂,提醒道:“凌王殿下,张大人,下官的老娘说,这两日必然还会下雨……” 张之鸣哈哈大笑。 “朱大人也太幽默了,这天晴得多好,眼看着不是有雨的天气!而且,令堂难道是什么神婆巫祝,否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张之鸣笑得前俯后仰,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纷纷奚落地看向朱太守。 “朱太守,亏你还是一方官员,竟连这种话都信!” “哈哈,早就听说朱太守孝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愚孝!” 朱太守被嘲笑了一通,肥胖的脸顿时涨红,尴尬无措地立在当场。 心中暗恼。 他平日里和张之鸣也算交好,可张之鸣却当着众人的面儿让他下不来台! “都闭嘴!” 宇文诀眉头拧起,视线冰冷地扫过众人,张之鸣等人立刻噤声。 他深不见底的黑瞳看向朱太守,问道:“朱太守,令堂说要下雨,可有依据?” 第427章 难题 见宇文诀制止了旁人的嘲笑,还认真地过问,朱太守心底顿生感激。 他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凌王殿下有所不知,家母早年双腿受寒,每次到快要下雨的时候,膝盖就会发寒发疼,今天早上起来,她老人家膝盖又疼了。” 张之鸣眼底掠过不屑:“凌王殿下,您该不会也相信这些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警惕。” 宇文诀眉头紧锁,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 “朱太守,召集人手,搬运石头,加固河堤。” 云水城经历过一次劫难,已经风雨飘摇,经历不起任何打击了。 如果这次再下了大雨,再被洪水冲洗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见宇文诀信任自己,一种骄傲和被信任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朱太守意气风发,恭敬地应下。 “凌王殿下放心,下官立刻集中人手,号召百姓,都来搬运石头,加固河堤!” 张之鸣眉头拧起,抬头看了看天气。 万里晴空。 哪里有要下雨的样子? 他心底嗤笑一声,暗道宇文诀和朱太守大题小做。 众人巡视一圈,正准备回去,却见晋王骑着马缓缓而至。 晋王翻身下来,问道:“四弟,张大人,巡视得如何?这就要回去了?” 宇文诀神色冷淡。 “大哥,这几天有下雨的征兆,我已经命人去搬运石头加固河堤,防止再出现决堤的情况。” 晋王抬头看了看晴天,疑惑道:“老四,这天晴得好好的,怎么就要下雨了?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事关百姓,自然得谨慎。” 宇文诀说着,翻身上马:“我准备回去了,大哥呢?” 晋王一身粗布衣裳,站在河边只觉得凉飕飕的。 他揉了揉胳膊,也跟着上了马:“那本王也回去。” 这粗布衣裳果然不如锦缎保暖,刚来这么一会儿,他就浑身冰凉了。 宇文诀率先离去,张之鸣跟上晋王,低声道:“殿下,我看这朱孝天有些想巴结凌王呢。” 朱孝天对宇文诀言听计从,尤其是刚才,看向宇文诀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伯乐知己。 晋王闻言,眼神阴鸷地看向朱太守。 果然,朱太守肥胖的身体骑在马上,正笑呵呵地看着宇文诀的背影。 晋王又好气又好笑。 他冷声道:“张大人,你也该提醒提醒朱太守他做了什么,老四最是清正严明,怎么会愿意接受他这样的蛀虫?” 张之鸣笑了:“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让他弄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苏志宽骑马跟着,隐约听到了两人的话,小眼睛转了转,有些不安。 晋王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苏师爷,本王说得对吧?” 苏志宽眼神闪了闪,无比谄媚地道:“殿下说得是,小人回去之后也会提醒我家大人。” 晋王点了点头,感慨道:“苏师爷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本王很看好你。” 苏志宽赔着笑脸,只觉得后背发凉。 当天,追风和朱太守就去召集百姓。 朱太守站在高台上:“诸位乡亲,这两日说不定又要下雨了,为了防止再次发洪水,咱们得开山搬石,加固河堤!此事事关每个人的安危,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百姓们闻言,又急又悲。 “又要下雨?这天不是晴得好好的吗?” “也说不定,我老爹的腿今天开始疼了,他都是雨前就开始疼,我看啊,八成真的要下雨了……” “事关云水城,咱们必然得出力!” “哎!咱们多少天没吃饱过饭了?也就今天才吃了个七分饱吧?哪里有力气去搬运石头?” “人多力量大,如果不加固河堤,堵住缺口,将来真的发了洪水,咱们可就真的没家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一腔热血,有的犹豫不决。 朱太守负手在台上走了几步,蹙眉训斥道:“事关每个人的生死存亡,你们怎么能如此自私?至今还在纠结吃没吃饱,真是让本官伤心失望!” 追风在一边看着,都气笑了。 他冷声道:“朱大人,百姓们说得没错,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干活?” 说罢,他提高声音道:“我家王爷已经交代过,凡是参加加固河堤的百姓,饭菜加倍,还有酒肉!” 没有力气哪里能干重活儿?吃饱饭乃是第一位! 追风的话如水进了滚油锅,下面顿时炸响一片。 “追风侍卫,王爷真的这么说的?” “真的有酒有肉吗!那我老李第一个去!” “我也要报名!咱不是为了酒肉饭菜,是为了守卫家园!” 一瞬间,一群大汉都涌了过来,热情高涨。 朱太守凑到追风跟前儿,客气地笑着道:“追风侍卫,这当真是王爷的命令?” 追风白了他一眼:“这还能有假?” 朱太守眼神不舍,道:“咱们的酒肉本就不多了,哪里去供应给他们?我晓得凌王殿下是好意,只是这样未免会惯坏他们的……” 追风眼眸眯了眯,怀抱长剑盯着朱太守。 “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干活?要不朱太守以身作则,去搬运几百斤大石头试试?” 朱太守慌忙摆手,讪笑道:“追风侍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担心他们吃了好的,咱们就没得吃了……” 他可是太守,身份高贵,身材肥胖。 别说去搬运石头填补河堤,就算让他弯腰捡地上的东西,他都做不到。 追风淡淡地道:“至于饭菜的事,该怎么给他们吃就怎么给他吃,若是不够,去别地买就是。” 朱太守眼神闪烁了片刻,这才作罢。 当天,追风带着官兵侍卫,以及强壮汉子们加了餐,就去采石填补河堤缺口。 这些百姓也很靠谱,吃饱了饭是真的肯掏力气。 不过,追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山上的碎石很多,可能用于开采下来,用于拦截河堤的却不多。 若是真的开山,速度又极慢,真等到下雨怕是来不及了。 晚饭时分,追风蔫蔫地回来了。 “王爷,属下辜负了您。” 宇文诀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冷静地问:“怎么了?” 姜宁也好奇地看向追风,心底有些幸灾乐祸。 宇文诀这边的规矩可是很严厉的,如果追风这小子做错了事,肯定会受罚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看热闹了。 追风尴尬地挠了挠头:“王爷,属下今天带着他们去开山采石,可进度缓慢,若是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填上河堤,就要下雨了……” 第428章 试探她 云水城已经经受不起第二次灾难。 如果真的下了暴雨,云水城再次被淹,百姓们流离失所,可就真的惨了。 宇文诀眉头拧起,放下了筷子。 “本王去看看。” 姜宁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起身道:“我也去。” 宇文诀蹙眉道:“你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姜宁固执地看向他:“我能帮上忙。” 傍晚的时候,天已经阴了,确实是要下雨的征兆。 他们得争分夺秒,加固河堤,堵上缺口。 否则万一下了大雨, 宇文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算是答应了。 夫妻二人骑马去了山里。 官兵和百姓们还没有离开,有的还在努力开山,有的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歇息。 见宇文诀和姜宁过来,众人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凌王殿下,开山的速度太慢了,天已经阴下来了,怕是真的要下雨!” “本以为凌王殿下和凌王妃来了,我云水城就有救了,可没想到,这是上天要亡我云水城!” “苦啊,这日子何等辛苦……老天怎么就不开开眼呢……” 一群壮汉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神色着急。 甚至有人悲愤地哭了起来。 姜宁蹙眉道:“诸位不必着急,据我观测,雨水还在很远的地方,咱们还有两天的时间。” “王妃,两天够干什么?两天时间怕是连这一大块石头都敲不下来啊!” “是啊!若是下了暴雨,又堵不住河堤,那两天之后岂不是我等的死期?” “凌王殿下,凌王妃,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吧!” 众人绝望地跪在地上,给宇文诀和姜宁磕头。 姜宁深吸了口气:“诸位请起,也不是全无办法。” 宇文诀眉头紧蹙,黑瞳紧盯姜宁:“有什么办法?” 时间太紧,任务太重,他暂时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百姓们也眼巴巴地看向姜宁,如同在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姜宁高声问道:“诸位百姓,可知道城中哪里有烟花爆竹铺?如果能寻来大量的硫黄粉和硝石粉,就能加快开采速度。” 众人擦了擦眼泪,道:“凌王妃,有!赵峰家里就是做烟花爆竹生意的!” 说着,立刻把赵峰推了出来。 赵峰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他恭敬地道:“凌王殿下,凌王妃,草民家中确实存有这些东西,且保存完好。” 宇文诀松了口气,吩咐追风:“追风,一会儿你带着赵峰回去,尽可能多取来一些。” 顿了顿,又问姜宁:“可还需要别的东西?” 姜宁盘算道:“还需要蓖麻油,木炭,铜管铁管,棉线。” 追风牢记在心里,立刻带上人去取东西。 众人心里有了盼头,都高兴了不少,耐心地坐下休息等待。 宇文诀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宁,沉声问道:“你难不成是想炸山?这些东西的威力可够?” 姜宁挑眉,神秘地笑着道:“足够了,你若是不信,一会儿等着瞧就是。” 宇文诀喉结动了动,缓缓地吐了口气。 他声音平静,问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这是连本王都不知道的事。” 他虽是习武之人,可自小也算是博览群书,从未见过哪本书上记载这种开山法子。 姜宁眼神闪了闪,敷衍道:“烟花爆竹虽然小,可已经足够伤人,我想如果把此物加倍,未必不能炸开山。” 宇文诀直视姜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你当时不是说,有神仙教你医术吗?为何不说这些也是神仙教的?” 宇文诀的眼眸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姜宁有些心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这些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见她明明心虚,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来,宇文诀眼底掠过笑意。 不过,想到明帝,他还是低声提醒。 “你可知元令仙为何来大乾?” 姜宁蹙眉,防备地问:“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提起元令仙?” 宇文诀从不是这等思维跳跃之人,他忽然提起元令仙,必是有什么关联。 宇文诀眼眸深不见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闪烁的凤眸。 “元令仙说,每过千年,这片大陆就会发生一次神启,会有异界灵魂降临世间,身怀秘宝,改变天下格局。” 姜宁心底一个咯噔,浑身发冷地僵在当场。 神启? 这不过是她当时为了敷衍宇文诀,随后胡诌的。 可没想到,元令仙身怀诸多秘密的西域国师,也说有神启?! 而且,异世灵魂,身怀秘宝……也符合她没错。 可改变天下格局这句,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如果被人知道了她是异世来的灵魂,且身怀秘宝,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她! 宇文诀一直细细地观察着姜宁的反应,见她眼底激荡,心中越发肯定。 “我今天提醒你,是想让你自求多福,如果被天下知道你是神启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私自改变了元令仙的话,来试探姜宁。 元令仙说的是,会有人受到神的启发,或从异世而来。 可鉴于如今的姜宁跟前些年相差太大,全无相似之处,他心底也有了猜测。 所以,他直接告诉姜宁,神启之人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他猝不及防地提及神启,以及秘宝。 姜宁心神激荡,却故作镇定。 看来,她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异世灵魂,身怀秘宝,这些应该都是真的了。 除非这样,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神色无辜地看向宇文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秘宝,什么异世的,你能不能说人话?” 绝对不能承认。 否则,她会被整个天下追杀的! 宇文诀剑眉轻挑,勾唇道:“你的秘密在本王这里是安全的,可如果被人传出去,就不一定了。” “王爷,追风回来了!” 宇文诀话刚落音,就见那边有人通传。 宇文诀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理会姜宁,转身走了过去。 姜宁紧紧地掐了掐手心儿,勉强平静下混乱的心绪,也跟了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当初胡诌的神启,竟确有其事! 而且元令仙如今就在明帝手中,如果被明帝知道她可能跟神启有关,那她怕是要被永远囚禁在京城了。 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和离不了。 现在,她只能好好维护跟宇文诀的关系,祈求宇文诀不会乱说! 第429章 创造神迹 追风让人把东西放下,气喘吁吁地问姜宁:“王妃您看,这些可够了?” 赵峰神色忐忑,还有些心疼。 “王妃,草民可是把整个赵家的硫黄粉和硝石粉都带过来了,如果不够,就没办法了。” 云水城的烟花爆竹铺倒是不少,可距离他们最近的,也就只有赵家了。 看着各有半麻袋的硫黄粉和硝石粉,姜宁松了口气。 “足够了,赵峰,你们赵家如此大方,等成功了,必然给你们赵家记上一功。” 赵峰被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不要什么功劳,我只要云水城的父老乡亲都能安稳平安。” 说罢,又问:“王妃,我也能做烟花爆竹,您看草民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姜宁点头道:“有,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按照比例装入铁管,中间埋线。” 姜宁跟赵峰说了详细的比例,又亲自做了一个。 赵峰年轻又聪明,在制作烟花爆竹上也有一些经验,很快做成了第二个。 姜宁带着赵峰,很快做成了几个炸药包。 赵峰看着成品,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 宇文诀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禁止别人接近姜宁。 见姜宁这边完事儿,宇文诀忍不住走了过来。 他拿起一个,细细地打量了几分,问道:“此物叫什么?怎么用?” 姜宁道:“炸药包,跟烟花爆竹的用法相同,点燃油线之后扔出去。” 宇文诀跃跃欲试。 “此物当真能开山?” 姜宁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得试试才知道。” 说罢,又吩咐追风:“让大家都离开这里,去河边的平地上。” 如果成功,山体炸毁,碎石四溅,必然会伤到人。 “是!” 追风激动不已,立刻带着人都离得远远的。 宇文诀越发觉得不安全,强制性夺走了姜宁手中炸药包。 “你也离远些,告诉本王怎么用即可。” 姜宁无奈,只能听他的。 宇文诀把炸药包放好,用火把点燃了油线,仗着轻功飞了回来。 他刚刚落地,就听那边一声轰然巨响。 烟雾尘土飞起,方才上百人都开采不动的地方,碎石炸裂,乱石崩塌。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这简直是神迹啊!” “凌王妃,您真厉害!” “上天保佑!云水城有救了!” 众人身上虽落了不少灰,吃了不少土,可都兴奋至极,看向姜宁的眼神如同看向神明。 赵峰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 他家经营烟花爆竹生意多年,他知道这炸药包要一次成功,需要多么精准的配方和比例! 凌王妃对此必是烂熟于心。 可她身份尊贵,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会懂得这炸药开山的办法? 赵峰忍住心底疑惑,没有多嘴问姜宁。 追风也忍不住去炸了一次,回来时一脸的灰,简直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炸了几次之后,山上已经滚落许多不大不小的石头,正适合搬运。 众人踌躇满志,确定没有落石之后,才去搬运。 为了加快进度,宇文诀亲自带着众人搬运石头。 百姓们看在眼底,心中都感慨至极。 “凌王殿下竟亲自搬运,那些传言果然没错,他待民如子……” “晋王以为穿穿粗布衣裳,就想骗走咱们的好感,如果他真的关心云水城,何不跟咱们一样来开山搬石?” 赵峰等人一边忙来忙去,一边小声议论。 他们都不是瞎子,谁对他们好,谁只是装模作样,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见众人干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姜宁卷了卷袖子,把裙子挽起,也想上前帮忙。 有官兵和百姓见她亲自下场,立刻过来拦住。 “王妃,您身体娇弱,可别在这里乱走,万一碰伤了可不少!” 姜宁无奈地解释:“我不是乱走,我是想帮忙。” 众人面面相觑,找理由拒绝了。 “王妃,您是女子,又身份高贵,我等怎能让您来搬石头?” “王妃,您回去休息就是,这里的活儿交给我们!” 凌王妃虽然聪颖机敏,可到底是个女子。 能想到办法炸开山,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再让她做这苦力活儿? 更何况,搬运石头这体力活儿,本就不是女子能做的。 见他们不信,姜宁只能安抚他们道:“诸位,我力气大得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咱们也能尽快填补上缺口。” 说完,她轻轻松松地搬起一块上百斤的石头,扔上了推车。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我没看错吧?那块石头足有百斤,凌王妃竟就这样举起来了?” “凌王妃脸不红心不跳的,似乎连一滴汗都没流……” 见云水城百姓们险些惊掉大牙,追风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家王妃天生神力。” 众人感慨不已:“凌王妃姿容倾城,身形纤细,可不像天生神力的样子……” 姜宁笑着道:“团结一心,其利断金,大家加油啊!” “天哪,我等竟连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都比不上吗?干!都给我猛猛干!” “乡亲们,凌王凌王妃都在跟上天抢时间,咱们也不能落后!” “团结一心,其利断金!” 山场里众人喊起了号子,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宇文诀和姜宁帮着把山石都运到了被冲垮的河堤旁边,都倾倒下去。 这会儿河流不急,山石很快稳固下来,高高地挡住了河流。 官兵和百姓们都累得汗流浃背,腿脚发软。 可看着河水被拦住,由衷地喜悦和开心。 “果然,凌王妃说得没错,团结一心,其利断金!” “这恐怕是世上最快的开山速度了吧?如果不是凌王凌王妃帮忙,无论如何我们也做不到!” “现在好了,缺口堵上了,且比之前更加稳固,即便来了洪水也不怕了!” 众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忽见电蛇闪过,惊雷炸响。 随后,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还好加固了河堤啊!” 众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朝着灰头土脸的宇文诀和姜宁下跪。 “多谢凌王凌王妃救了云水城!” 姜宁赶紧让众人起来。 “诸位兄弟,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赈灾,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 宇文诀眉头紧锁,沉声道:“不过,本王也有一件事情要请求诸位。”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表态。 “凌王殿下,您说就是,我等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没错,殿下和王妃救了整个云水城,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吩咐就是!” 宇文诀是身份尊贵的凌王,更是权倾朝野的战神,大乾的顶梁柱! 如此人物,跟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说话时,竟用“请求”二字,实在是让他们受宠若惊,感动万分! 姜宁也好奇地看向宇文诀,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宇文诀权大势大,有什么是需要这些百姓帮忙的? 他明明可以直接下令的! 第430章 发誓 众人敬畏地看着宇文诀,静候吩咐。 宇文诀剑眉微蹙,神色凝重。 “诸位,这开山采石之法乃是朝廷之秘,已经涉及军队,还望诸位不要外传一个字。” 姜宁心底一凛,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满是复杂。 她看向宇文诀,心底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宇文诀竟有如此之高的敏锐度,果然是战场奇才,果然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她只是简单制作了几个炸药包,用于开山采石,宇文诀却已经联想到了用于战场上…… 官兵们一听跟军事有关,立刻发誓保证。 “凌王殿下放心,我等绝对不往外泄漏一个字!” 百姓们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却愿意相信宇文诀这个战神。 “殿下,我等愿意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往外说!” 有人疑惑地问:“可是凌王殿下,如果旁人问起来,咱们怎么回答?”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哈哈大笑道:“王叔,您老的脑子可真不好用,别人问起来,就说是雷劈了山头,天助我云水城!” “没错,这样王妃能做炸药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就这么说!反正王妃开山的事,也是鬼斧神工,堪比神迹!”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神色都激动万分。 姜宁也松了口气。 开山是她的功劳,可炸药却是个危险的东西。 如果传出去,会给她带来利益,可更多的却是危险,因此还是低调为好。 宇文诀微微颔首,很是满意:“既如此,大家就统一口径,说是惊雷劈开了山,助我们填补了河堤。” 众人纷纷发誓:“王爷王妃放心,我等一定谨记!” 赵峰有些紧张,坑坑巴巴地举起手。 “凌王殿下,凌王妃,小人虽然知道了炸药的制作方法,可绝对不会外传一个字!否则,天打雷劈!” 赵峰刚说完,一道惊雷劈了下来,不远处的一棵树应声栽倒,散发出浓烟。 赵峰吓得吱哇乱叫:“老天爷别劈我!我没有撒谎啊!”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嘲笑赵峰。 “你既没说谎,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赵峰,你小子不是心虚了吧!” “啧啧,老天就是警告你一下,你小子可得遵守诺言,否则犹如此树!” 赵峰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忐忑。 “凌王殿下,凌王妃,我真的没有说谎……” 宇文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本王相信你,不过赵峰,你年轻力壮,聪明敏捷,可愿意到本王麾下来效力?” 赵峰手中已经掌握了制作炸药的方法,放在外面,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能收到身边来,既能人尽其用,又能放心。 赵峰惊喜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诀。 他神色激动,结结巴巴地问:“凌王殿下,您刚才说什么?草民没有听错吧?” 宇文诀笑了笑,问道:“本王方才问你,可愿意到我麾下效力?” 赵峰被这天降惊喜冲昏了头脑,愣在当场激动地哭了起来。 那些百姓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有位大哥上前,捅了捅赵峰的后腰。 “你小子哭什么?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快给凌王殿下磕头!” 其他人也附和道:“没错,快说你愿意!” 更有人感慨调侃:“哎,这小子还是年轻,这天大的好事要是落到我头上,此时我已经给凌王殿下磕了一百个响头了……” 众人这么一说一笑,氛围顿时轻松了起来。 赵峰又哭又笑,当即给宇文诀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承蒙凌王殿下不嫌弃,草民愿意跟在凌王殿下身边,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赵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宇文诀亲自把赵峰扶了起来,吩咐道:“雨越下越大了,咱们回吧。” 众人恭敬地应下,有说有笑地朝着城里走去。 一路上,姜宁却有些闷闷不乐。 回到住处之后,宇文诀察觉到她心情低沉,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姜宁白了他一眼,问道:“宇文诀,你什么意思?” 宇文诀眉头挑起,拿起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又吩咐夏荷:“让人打热水过来。” 淋雨之后容易感冒,姜宁是女子,这几天还劳累辛苦,尤其得注意。 夏荷咬了咬唇,撑伞出去了。 姜宁从他手中夺过毛巾,湿漉漉黑漆漆的大眼睛直接看进他眼底。 “你招揽赵峰,是不是想把炸药用于战场?” 宇文诀脱下外袍,直接承认:“本王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姜宁凤眸眯起,等待他的解释。 宇文诀正色道:“今晚的炸药开山是个巧思,可如果传了出去,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本王只能封口。” “至于赵峰,他是除了你之外,唯一掌握了这项制作方法的人,他已经处于危险境地,本王收了他,也是为了他好。” 姜宁蹙眉道:“你真的打算把此物用于战场?” 宇文诀起身,威严挺拔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本王虽是战神,却不是好战之人,如果此物能制作武器,保大乾平安,减少将士们的伤亡,又何乐而不为?” 姜宁轻轻地呼了口气,默然不语。 时代的发展就是这样,从冷兵器进展到热武器。 可如果乾国用热武器镇压对方的冷兵器,未免太过欺负人。 只是她用炸药开山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才导致现在陷入两难境地。 宇文诀似看懂了她的心思,低声承诺。 “本王保证,绝对不主动发起战争,如何?” 姜宁冷冷地望着他:“你的誓言能作数吗?” 宇文诀勾唇,郑重地举起手指:“我宇文诀在此立誓,如果擅自用炸药发起战争,就让老天罚我孤独终生。” 姜宁嗤笑:“该罚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才是。” 宇文诀放下手指,俊脸有些漆黑。 “这是不是太恶毒了?” 姜宁心情好了些,认真地盯着他道:“宇文诀,如果你敢食言,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追杀你!” 虽然她武功不及宇文诀,在宇文诀身边也使用不出神力。 可今天的事也给她提了个醒。 她有毒,有热武器。 想要杀人,并非难事! 宇文诀神色复杂,问她:“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宁道:“你可还记得夜尊?” 宇文诀一噎:“当时情况复杂,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姜宁跟之前反差太大,他只是想试探出姜宁的身份而已。 姜宁咬唇道:“炸山的事情不外传,明天怎么跟张之鸣他们交代?” 在古代,开山绝非易事,他们今晚炸山的动静不小,势必惊醒了很多人。 而且……用一晚上的工夫开山填河堤缺口,说出去又有谁相信呢? 宇文诀挑眉道:“今晚不是打雷了吗?天助我们。” 说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王妃,热水准备好了。” 姜宁收起胡思乱想,道:“送进来吧。” 夏荷带人把热水送了进来,又退了出去。 姜宁看向宇文诀:“你也出去。” 当着男人的面洗澡,她可没这爱好。 宇文诀挑眉:“外面下着雨,你让本王去哪里?” 说罢,背过身去。 “你洗你的,本王不看就是。” 第431章 过界 外面都是下人,还下着雨,如果强行把宇文诀赶出去,确实会下了他的面子。 且会被晋王他们看笑话。 姜宁咬牙,只能放下珠帘,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珠帘沐浴。 水声响起,宇文诀的心思也逐渐旖旎。 姜宁耳根烧红,不禁想到了在府里的那次意外。 当时,她在房里沐浴,可扮作夜尊的宇文诀却突然闯了进来…… 姜宁心越发的乱,热气氤氲,雪白的俏脸也逐渐通红起来…… 隔壁院。 晋王躺在纱帐里,颇为头疼。 “查清楚了吗?那几声巨响因何而来?” 从河堤回来之后,他许是吹了冷风,头疼不止,吃了饭就睡下了。 可还没睡多久,就被几道声炸醒了。 他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难受了。 一个侍卫恭敬地站在房里,回道:“王爷,属下听到声音就去查了,声音是从西北山里的传来,属下到的时候,发现凌王和凌王妃正在带人开山堵河堤,其他的并没有发现异常。” 至于那声音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晋王闻言,脸色难看地坐了起来。 “大半夜地去堵河堤?他可是真够拼的!” 自从宇文诀来了之后,就无时无刻不想表现,不就是为了压他一头吗! 见晋王脸色难看,那侍卫讪笑了下。 “殿下,就连凌王妃都在,属下亲眼看着她跟官兵和百姓们一起搬运石头呢。” 晋王:“……” “他们夫妻二人真是会拉拢人心!” 晋王气地抓起手边的枕头,重重地朝着那侍卫砸了过去。 侍卫连忙接住,又恭敬地放回床上:“王爷,外面又下雨了,这枕头脏了湿了,可就不好晾干了。” 晋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本王听着外面又下雨了,他们总该回来了吧?” 下雨回来,河堤堵不上,宇文诀和姜宁也是做了无用功。 侍卫神色为难,犹豫道:“殿下,凌王夫妻已经带领百姓们把河堤堵上了,刚冒雨回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属下怀疑,把您惊醒的那几声巨响,就是开山采石的声音,只是他们如何做到的,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晋王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神阴鸷。 “他们说要下雨时,得开山采石时,本王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竟真的让他们猜中了……” 看来,就连上天都在帮宇文诀! 侍卫叹了口气,挠头不解地道:“属下也想不明白,开山是极难的事,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晋王揉了揉眉心,道:“这次过后,老四在云水城的名声必然会水涨船高,你去告诉张之鸣,让他务必帮本王想想办法!” 再不采取措施,他真的要败给老四了! 到时候,说不定就连太子都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那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阵困意袭来,晋王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张之鸣在窗前踱来踱去,全无睡意。 他好歹是钦差,也来了云水城这么多天,无论是赈灾还是加固河堤,一件事也没做好。 如果今晚雨水再下大,引起百姓们二次受灾,他回京之后怕是都没办法跟明帝交代! 张之鸣正在唉声叹气,忽见雨中有人撑伞而来。 张之鸣眉头拧了拧,吩咐门口的随从。 “去看看,这么晚了谁会来?” 随从应了一声,很快带了那人回来:“大人,是晋王殿下身边的高战。” 高战把油纸伞放在门口,进门给张之鸣行礼。 “属下高战,见过张大人。” 张之鸣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若有所思地问:“高侍卫,这么晚过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高战道:“张大人,您可听到晚间那几声炸响?” 张之鸣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思索道:“听到了,不是惊雷吗?” 高战冷笑道:“不是惊雷,应该是凌王殿下带人开山的声。” “……竟有如此大的动静?” 张之鸣神色思索,心底有些忐忑:“本官竟不知凌王殿下又去了山上。” 下午从河边回来之后,宇文诀一直都在府衙。 晚上用膳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人去瞧瞧看了一眼,宇文诀也没有离开。 他因何又去了山上? 高战道:“张大人,据属下所知,凌王和凌王妃已经带人运送石头,堵住了坍塌的河堤,咱们不必再担心河水决堤。” 张之鸣闻言,心底一喜。 “竟真的堵上了?真是神速!” 见高战脸色难看,张之鸣略微收敛了神色:“这是好事,高侍卫,难道晋王殿下不高兴?” 高战一脸讥讽:“张大人,这当真是好事吗?殿下和您来云水城已久,至今没什么建树,凌王凌王妃一来,就堵住了河堤!” “张大人觉得,百姓们会怎么想?皇上知道之后,又会怎么想?” 张之鸣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不安地踱了几步,问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高战道:“殿下让您想办法扳回一局,否则就真的没脸回京了。” 张之鸣眉头紧皱,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殿下,本官会想办法。” 高战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张之鸣拦住。 “对了,告诉殿下不必忧心,开山采石,加固河堤,是大家商议之下的结果,晋王殿下虽没有直接参与,可本官上疏时也不会忘记殿下的功劳。” 高战满意地笑了。 “张大人果然上道儿,等将来,殿下必然不会忘了大人的好处。” 张之鸣笑了笑,让人送了高战出去。 高战走后,他的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一夜之间开山采石,填补河堤,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曾亲自去勘察过,云水城附近的山都很坚固,开采起来很是麻烦,就算没日没夜,装备齐全,怕是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工夫。 这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可能够? 翌日,大雨依然没停。 姜宁昨晚劳累,沐浴过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会儿方才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却发现了不对劲。 她正蜷缩在一起,整个人被某人圈在怀中。 而且,背后两人肌肤只隔着薄薄的寝衣,有一处坚硬,正抵在她后腰处。 姜宁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俏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咬了咬唇,羞愤交加地挪开了身体,却被那有力的长臂又紧紧地捞回来,撞进了他坚硬的胸膛。 姜宁转过身,恼羞成怒地瞪他:“宇文诀!你过界了!” 第432章 你动手吧 姜宁才刚睡醒,清晨的声音娇嗔恼怒,如同奶凶的小猫,并不具备多少杀伤力。 宇文诀蹙眉,睁开漆黑的双眸,眼底一片清明。 “大早上的吵什么?” 姜宁推了推他的胳膊,凶道:“你我以枕头为界,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搂着我干什么?” 宇文诀眼底划过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怎么就确定是本王的错?本王可没有越界。” 姜宁眼尾扬起:“不是你难道是我?我可没搂着你,更没有……” 说着,她脸色羞红欲滴,愤然地瞪他。 “没有什么?” 宇文诀掀开被子看了看,见她撑着身体保持距离,好整以暇地解释道:“正常现象罢了,不是针对你,你别自作多情。” 顿了顿,他又扬唇道:“这么大的宝贝,别人想看都没有,你倒好,占了便宜还卖乖。” 姜宁气得几乎呕血,小小的耳垂鲜红欲滴。 想要骂他自恋,却又骂不出来。 别的不说,这男人的规模确实不小,可谓是资本雄厚。 姜宁咬了咬唇,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大不大,重要的是我们有协议,可你过界了!” “你确定是本王过界了?” 宇文诀眼眸眯起,掀开被子打量:“不是你在本王的被窝里吗?” 说罢,又瞥向那被踢到一边的枕头。 “本王睡觉向来不动,枕头不可能是本王踢开的。” 嗯,姜宁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胸口大片雪白的风光,胜雪似羊脂玉,又玲珑有致,着实是美不胜收。 姜宁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 竟真是她越界了…… 本就通红的脸上,升起阵阵热意,就连上扬的眼尾都成了胭脂色。 姜宁又羞又气,推开他回了自己冰凉的被窝,生闷气。 宇文诀单手撑着身体,侧身笑盈盈地看她。 “宁宁倒也不必自责,本王大度,不会同你计较。” 姜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狗男人这样说,是想故意对比,显得她小气是吗? 宇文诀被瞪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为促狭。 “宁宁真美,就连生气都这么让人心动。” 姜宁:“……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 这狗男人,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宇文诀玩心大起,挑眉道:“宁宁不是神医吗?不如给本王看看?” 姜宁冷笑,手指闪过寒光,两根银针朝他身下刺去。 “可以啊,治好治治这坏根。” 见她来真的,宇文诀心底一惊,大手扼住她的手腕,隔着锦被把人压制住。 姜宁俏脸染红,水汪汪的凤眸瞪着他。 “无耻!” 宇文诀挑眉,打量着她指间的银针:“果然身怀秘宝,这银针是从哪里来的?” 姜宁这才发现露了破绽,咬唇道:“什么哪里来的?我一直藏在身上,作防身之用!” 宇文诀夺多了银针,眼底一片晦暗。 “那本王可要好好检查检查了……” 说罢,抬手点了她的穴道,姜宁顿时僵在床上,动弹不得。 宇文诀把锦被扔到了一边,单手挑开了她的寝衣。 炙热的眼神描摹过她的眉眼唇鼻,一路往下,落在那锁骨和雪白上。 姜宁脸色羞红欲滴,咬牙恨恨地道:“宇文诀,你要是敢动我,你就死定了!” 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把这狗男人挫骨扬灰! 听到她凶巴巴地威胁,眼底晶莹的水光,宇文诀心底一软。 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口,低声喟叹。 “吓到了?” 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动她? 在她心里,他就那么坏?那么不值得信任? 姜宁确实吓到了,眼泪从眼角滑落,鸦羽般的长睫被泪水打湿,变得一簇一簇的。 她眼尾通红,菱唇紧紧地抿着,可怜又可爱。 “给我解开穴道。”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只轻轻地拥着她:“不解。” 姜宁再次道:“解开!” 宇文诀捏了捏她的脸:“不解,解开你要杀人的。” 姜宁这脾气,怕是真的要废了他。 他还年轻,才不想变成不举的废人。 姜宁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他:“狗男人!给我解开!” 宇文诀无辜地看着她。 “那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我这么对你,你气不气?” 这狗男人惹了她,还要让她不要生气? 宇文诀一本正经。 “如果宁宁点了我的穴,只为了吻我爱我,那我高兴还来不及。” 无耻至极的话被他说得一本正经。 姜宁耳朵却忍不住热了起来,啐道:“真不要脸。” 宇文诀勾唇,笑得俊朗迷人。 “不及宁宁三分功力,中秋那晚,宁宁可是主动至极,要了又要呢。” 姜宁俏脸“腾”地一下烧红,气得结结巴巴。 “那晚我喝醉了……” “人都说喝醉了会烂醉如泥,你既能动,就不算喝醉吧?” 宇文诀眼底噙着笑意,忍不住作弄她:“怕不是故意借着酒意……” 姜宁又羞又恼,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晚的事,过后她也记得一些。 宇文诀也不算诬陷她,那晚她确实大胆张狂,放纵至极…… 以至于后来,她都有些无法面对自己,故意把那晚的事掩埋,装作不记得。 可这狗男人,总是要提醒她,让她面对真实的自己…… “宇文诀,你最好一辈子困着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姜宁咬牙切齿,眼尾红红地盯着他。 宇文诀眼底掠过不明的情绪,却抬手解了她的穴道。 “你若真想动手,那就动手吧,本王绝不反抗。” 姜宁翻身压在他身上,高高地举起簪子。 宇文诀深不见底的黑瞳望进她眼眸深处,眼底受伤。 姜宁眉头拧了拧,道:“你别看着我,我不喜欢被人看着时杀人。” “好。” 宇文诀听话地闭上了双眼,竟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姜宁手指颤抖,反而下不去手了。 她轻叹了一声,咬唇开口:“宇文诀,你最好别再有过分的举动,否则……” 话还没说完,身下的男人却揽住她的腰翻转局面,重重地朝着她的唇吻了过去。 他呼吸急促,低沉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否则如何?宁宁心里有我,断然不舍得谋杀亲夫……” 第433章 病倒 姜宁脸色绯红,狠狠地在宇文诀唇上咬了一口。 宇文诀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女人心海底针,姜宁果然还在生气…… 姜宁起身,整了整衣衫。 她扬起下巴,傲然地看着宇文诀:“再敢乱来,让你一辈子不举。” 宇文诀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想要的时候怎么办?” 姜宁俏脸一僵,咬牙切齿地道:“天下男人多了去,我差你一个?” 宇文诀俊脸漆黑,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的纤腰。 “姜宁,你非要气死我才开心吗?”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退让。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夏荷道:“王爷王妃,出事了。” 宇文诀这才放开了姜宁,沉声问道:“怎么了?” 姜宁心底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问道:“该不会是河堤那边出了问题吧?” 昨晚暴雨下了一夜,现在雨势虽然小了些,可依然没停。 如果河堤那边再出问题,云水城怕是出大事了。 夏荷在门口道:“王爷王妃,是晋王殿下那边出事了,方才高侍卫来禀报,说晋王殿下发了高烧,如今昏迷不醒。” 姜宁:“……” 她穿上衣裳,开了门,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高战,我一会儿就过去。” 宇文诀眉头紧锁,问道:“大哥来了云水城这么久都没生病,怎么突然之间病倒了?” 晋王只在分配任务的时候露了面,其他时间都是闷在房间里的。 就连昨晚去勘测河堤,都是最后才姗姗来迟。 姜宁翻了个白眼:“昨天你们去河堤的时候,他去轻症营里招摇,想要安抚病患,收买人心,八成是那个时候被感染了。” 晋王常年养尊处优,身体娇贵。 为了彰显自己“亲民”,又不肯戴上口罩防护。 甚至还不知死活地去病患集中的地方发表演讲。 那些病人随便打几个喷嚏,喷嚏里的病毒都能毒死他! 宇文诀闻言,讥讽地笑了起来。 “如此说来,本王也得探望探望大哥。” 宇文诀和姜宁不紧不慢地用了早饭,才去了晋王那边。 张之鸣和朱太守已经赶到了。 苏志宽也在,戴着口罩站在门边通风的地方。 看见宇文诀和姜宁,他眼前一亮,连忙行礼。 “见过凌王殿下,凌王妃。” 张之鸣和朱太守也连忙行礼。 “起来吧。” 宇文诀淡淡地说了一声,带着姜宁进了屋:“大哥情况如何?” 高战正在照顾晋王,见宇文诀和姜宁姗姗来迟,赶紧迎了过来。 “凌王妃,我家王爷似乎中招了,如今还神志不清地昏迷着,还请凌王妃救救我家王爷!” “不急,大哥才刚刚病倒,情况并不严重。” 姜宁走到床前,看见晋王额头上冷汗直下,脸色苍白,无语地摇了摇头。 人已经高烧起来,是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跟病毒抗争。 她略一把脉,从药箱里拿出药剂给晋王挂上。 张之鸣上前,神色复杂地问:“凌王妃,晋王殿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病倒了?” 姜宁眼神清冷,扫过张之鸣和朱太守,高虎等人。 “我已经说过,如今的云水城里到处都是病毒,此病传染性又极强,根本不需要直接接触就能传染。” “你们一个个的不肯戴口罩防护,下个病倒的就是你们。” 姜宁声音不大,却吓得众人面如土色。 苏志宽把脸上的口罩又戴得更端正了些。 “张大人,太守,凌王妃说得没错,晋王殿下不戴口罩,昨天只是去了轻症营一会儿,今天就病倒了,我戴着口罩在几个病营来回跑,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张之鸣神色复杂地瞪了苏志宽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晋王不准他们戴口罩,是要收拢民心,表现和百姓们亲近。 可现在,晋王病倒,他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看着在挂水的晋王,朱太守第一个绷不住了。 他胡须乱颤,脸上肥肉也跟着哆嗦。 “凌王妃,之前是下官不识好歹,辜负了您的苦心,请您也给下官几个口罩,下官一定好好地戴,让家里人也都戴……” 这病症可是真真正正地死过人的。 他作为云水城太守,对那些死亡的数目最是了解不过。 那些数字可以加一,但是他朱孝天不能变成那个一! 见朱太守开窍,姜宁很是欣慰。 “口罩都在追风那边保管,朱太守去找他要就是了。” 朱太守感激不已,连连行礼:“多谢凌王殿下,多谢凌王妃!” 张之鸣咬了咬牙,也道:“凌王殿下,微臣也想去领取口罩。” 生死关头,自然是性命最为重要! 而且晋王都病倒了,心中必然也后悔没听姜宁的。 等晋王醒来,自然知道这口罩的重要性了…… 宇文诀点了点头,放他们去了。 姜宁给晋王用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又用银针刺激穴位作为辅助,晋王才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神色憔悴,迷茫地看着四周,声音沙哑难听。 “本王,这是……怎么了……” 高战连忙上前:“殿下,您病了,小人早上来喊您起床,才发现您晕过去了,就赶紧找了凌王妃来。” 晋王蹙眉,下意识地看向宇文诀和姜宁。 宇文诀声音冷淡:“大哥,你被传染了灾病,宁宁已经给用了药,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听到他当众唤自己“宁宁”,姜宁眼神动了动。 “大哥,你不戴口罩去病营,不幸被感染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康复的。” 晋王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本王……喉咙疼,浑身酸痛无力,浑身发冷……” 昨晚从河堤回来之后,他就头疼难受。 半夜醒来一次之后,更难受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被风吹了,顶多风寒,可没想到,竟是被传染了灾病…… 张之鸣和朱太守回来,脸上都严严实实地戴上了口罩。 张之鸣顺手给高战带回来一个。 高战犹豫了片刻,也跟着戴上了。 晋王已经病倒,他要照顾晋王,如果不注意防护,说不定也要被感染…… 见一屋子人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晋王脸色更难看了。 张之鸣他们竟敢违背他的命令,戴了姜宁的口罩。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张之鸣察觉到晋王不悦,尴尬地笑着道:“殿下,凌王妃说得没错,眼下灾病严重得很,您都病倒了,如果微臣也跟着病倒了,留凌王凌王妃单独管理云水城,未免太过辛苦……” 晋王虽病得昏昏沉沉,却听出了张之鸣的话外之音。 第434章 冲突 晋王深吸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四弟妹从一开始就是对的,是本王太过自负了……” 他病倒了,暂时管不了赈灾的事。 可只要张之鸣还在,宇文诀和姜宁就不能大权独揽。 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姜宁勾唇一笑,声音清冷:“大哥,我给你用的药中有助眠的成分,一会儿你用了饭菜和药再歇息就是。” 晋王一脸感激地看向姜宁:“多谢四弟妹。” 高战让人送来饭菜,给晋王用了。 歇息之后又吃了姜宁开的药,果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宇文诀和姜宁也各自去忙碌,这边,让一个男护士过来盯着,换药,拔针。 一夜大雨,城中又有了积水。 姜宁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重病营。 宫太医也刚好来了,见姜宁提着裙子淌水过来,眼底满是尊敬。 “王妃,微臣还以为您今天不来了。” 姜宁笑着道:“这么多病人等着,我怎么可能不来?宫太医,昨晚辛苦你了,没有什么紧急情况吧?” 宫太医随着姜宁进去,道:“没有,您吩咐过,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去喊您。” 这一夜,他来来回回好几次,就是怕有人在这暴雨之夜扛不住。 不过幸运的是,大家都用了药,情况都很稳定。 重症营的人见姜宁和宫太医进来,又是惊讶又是愧疚。 “凌王妃身份尊贵,却为了我们这些人奔波……” “凌王妃当真是在世神女,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凌王妃,宫太医,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永志不忘!” 众人热泪盈眶,感激地看着姜宁和宫太医,甚至有人挣扎着下跪。 姜宁连忙阻止:“诸位都是病患,身体本就虚弱,可别下跪了,否则病情加重了我更辛苦。” 一句玩笑话,让氛围凝重了不少。 有人又哭又笑,傻呵呵地看着姜宁。 姜宁浅浅一笑,道:“父皇派我们赈灾,就是为了救云水城的百姓,救你们是我分内之事,是我心中所愿,更是父皇的恩德,也是全京城百姓、甚至大乾百姓们的期盼。” 宫太医也颇为感慨。 “凌王妃说得对,诸位百姓,你们的性命对乾国而言颇为重要,希望大家能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康复。” “吾皇万岁,感谢吾皇恩德!” “凌王妃善良宽和,和天上的仙女一样好!” “宫太医不舍昼夜地照顾我们,也是个大好人……” 百姓们激动不已,眼底心底,都充满了希望。 姜宁上前,一一询问查看众病人的情况。 明竹欢快地跑过来,禀报道:“王妃,自从用了您的药,我爹的情况好了很多,今日竟不咳血了,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姜宁笑着道:“这是好现象,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明竹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姜宁。 “多谢王妃救了我爹,也多谢您准许我在重病营照顾我爹。” 在这里,她需要和几个男护士一起照顾许多重病患。 可只要能时刻看着爹爹,无论多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姜宁挑眉,道:“你大胆细心,这里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说罢,去检查明云的情况。 “明先生,你现在不适感可还严重?心肺可还疼?” 明先生苍老的脸上满是感激,气色也比初见那天好了不少。 “多谢凌王妃,老夫现在气闷的感觉轻了很多,也不怎么咳嗽了。” 要知道,前些天他可是险些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还吐了好多血。 本来,他就要死了。 可凌王妃硬生生地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他身体的疼痛已缓解许多。 虽没有到轻松的地步,可好歹不再是绝望无助的等死,而是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姜宁把脉之后,又用听诊器听了明先生的肺音。 “肺部和气管还有炎症,得继续治疗。” 姜宁起身,鼓励道:“明先生,只要坚持用药,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明先生点了点头:“凌王妃放心,老夫一定不放弃求生的希望!” 姜宁起身去看下一位。 之前那个拒绝医治的人朝她这边看过来,眼底带着思索。 姜宁没理会他,直接走向下一位。 那人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什么。 反而是明竹在他身边停了一下。 “嘿,无名无姓的人,你真的要活活等死啊?” 那人脸色漆黑,咳嗽着道:“关你何事?” “切,我只是怕你死在这里,吓到我们云水的百姓。” “哼,这里也不是你家,我想死在哪里就死在哪里!” 说罢,那人往草席上一躺,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明竹。 明竹摇了摇头,骂道:“不知好歹的犟种。” 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神阴狠地盯着她:“黄毛丫头,你说什么?” 明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不敢动弹。 姜宁在那边给旁人诊断,听到她险些跟人起争执,轻咳了声。 “明竹,你过来。” 明竹这才反应过来,害怕地看了那人一眼,朝着姜宁走去。 她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对不起。” 姜宁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说道:“明竹,你是护士,是来照看病人的没错,可治不治病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明竹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 姜宁抬了抬下巴,看向那人:“去跟那位公子道歉。” 明竹愣了一下,那人也愣住了。 两人都没想到,姜宁竟会这样说。 “凌王妃……” 明竹咬了咬唇,不明所以地看着姜宁。 姜宁眼神清冷,声音不容拒绝:“去。” 明竹年纪轻轻,明媚开朗,又是个小姑娘,将来还有大好的人生。 而那人,却阴鸷深沉,神秘危险。 后世的医患矛盾很多,如今的云水城,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此人存了歹心,对明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就得不偿失了。 她如今虽在云水城,可早晚都要离开,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明竹眼泪滑落,倔强地站着,没动弹。 明云眉头紧皱,沉着脸训斥:“竹儿,凌王妃说得没错,你冒犯了这位公子,立刻去道歉。” 那人喉结动了动:“不必了,我不跟她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明竹擦去脸上泪水,倔强地走到他身边。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说罢,转身往外跑去。 “站住。” 姜宁蹙眉叫住了她:“你现在在工作,要去哪里?” 第435章 病去如抽丝 明竹站住脚,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姜宁没理会她,心平气和地继续检查病人。 完事儿之后,姜宁才叫上她,一起往外走。 夏荷撑着伞跟上,只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到了外面,姜宁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问道:“明竹,你觉得我为何非要你给那人道歉?” 明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凌王妃,您昨天好心想给他治病,他却不领情,我气不过才说了他几句……” 她明明是好心,可到最后反而成了挨骂的人。 姜宁好笑地看着她,问道:“明竹,我知道你是好心,想为我出气,也想救他的名,但你知道那人的来历吗?” 明竹愣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姜宁挑眉道:“那人绝对不简单,他又是个固执之人,所以我才让你不必管他。” 明竹不解,吸了吸鼻子问道:“可是凌王妃,培训的那天,您不是说每个人的性命都很重要,无论遇到多难的病症都不能放弃吗?” 姜宁点头:“我是这么说过,可第一选择在他们,而不是我们。” 说着,她漆黑的凤眸盯着明竹,沉声叮嘱。 “尤其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今日跟那人起了口角,如果他气量狭小,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办?如果他趁人不备对你动手怎么办?你可想过会发生什么?” 姜宁一连串的追问,让明竹渐渐冷静下来。 她冷汗直下,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王妃,我……我没有考虑过这些。” 姜宁柔声道:“你年纪小,考虑不周正常,但是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思虑周全,记住了吗?” 明竹感激地看着姜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多谢凌王妃教诲。” 凌王妃虽是管教她,却是为了她好。 她也算体会到了凌王妃的良苦用心。 见她想明白了,姜宁松了口气,再次耐心叮嘱。 “过几天,等你爹好些了,你就去女病营那边。” 男女有别,这些人中鱼龙混杂,明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稍不留意可能一生就毁掉了。 明竹道:“我知道,我爹昨晚也悄悄跟我说过这些,让我回到女病营去。” 顿了顿,她感激又敬佩地看向姜宁,清澈的大眼睛里情绪复杂。 “除了我爹娘,没人这样关心过我……” 见她又要哭,姜宁无奈地笑了。 “别哭了,记住我说的话才是。” 明竹用力地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一字不落,牢牢记住!” 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女子跟她说过这样的体己话。 她心底温暖至极。 确定这小丫头真的想明白了,记住了,姜宁才松了口气,带着夏荷去了女子那边。 女子这边则和谐很多,即便也是重症营,可大家相互体谅,相互鼓励,都在默默坚持着。 明竹整理好了情绪,脚步轻快地回了房。 方才跟他发生口角那人似乎也在留意着门口的动静,见她回来,眼神顿时移到了别处。 明竹端着茶水走到他身边,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明竹诚心地给你赔礼道歉。” 见明竹这样坦诚,那人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眼神闪烁,咳嗽道:“明姑娘,我也有不对之处,你还小,我不该这样跟你计较。” 他本不是气量狭小之人,更不是为难小女子的人。 可被困在云水城这么多天,一直不得见阳光,病中等待他的,也只有阴霾和绝望。 不知不觉之间,他也变了性情。 明竹展颜一笑,给他倒了杯茶。 “我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那人唇角扬起一个虚弱的笑,颤抖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翻转茶杯,一滴不剩。 “这下你可放心了?” 明竹开心地道:“公子大度。” 明先生在一边看着,唇角扬起欣慰的笑。 他只有明竹这一个女儿,家里虽清贫,可也掌上明珠似的惯着,就养得她性子跳脱活泼,不知进退。 今日明竹跟人拌嘴,又哭了鼻子,他虽心疼,可更多的是担忧。 他怕明竹想不明白,也怕她被姜宁这个凌王妃厌弃,更怕她得罪了坏人出事。 不过现在看来,明竹已经被说服了。 那人咳嗽了几声,好奇地问明竹。 “刚才你还不情不愿,不肯认错,为何现在又愿意了?” 明竹口罩下的脸渐渐红了。 她骄傲地道:“凌王妃方才跟我说,治病救人是顶顶要紧的事,可尊重病人的意愿,也是顶顶要紧的事。” 说罢,她转身去照顾其他人了。 那人眼神思索,虚弱地躺在草席上,不知在想什么。 用午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姜宁再次去探望晋王。 晋王醒了过来,正趴在床边咳嗽得厉害。 他脸烧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半死不活,很是可怜。 见姜宁来了,晋王气喘吁吁,求救道:“四弟妹,本王怎么还没好?快想办法救救我!” 他的喉咙里如同有刀子在割,无论是呼吸,咽口水,甚至是说话咳嗽,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尤其,他还浑身冰冷发抖,哆哆嗦嗦,神志不清。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无上的折磨! 姜宁重新给他挂上药水,眼底古井无波,并没有多少同情。 “大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灾病尤其严重,你这才是第一天而已,后面且有得受呢。” 晋王两眼一黑,无力地躺在枕上。 他神色复杂,眼神有些绝望。 “四弟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姜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只能尽力救治大哥,另外教你几个缓解病情的小窍门,至于其他的,真的得靠自己熬过去了。” 夏荷补刀道:“晋王殿下,重症营里那些百姓可比您惨多了,您这还是单人单屋,且有这么多人照顾着呢。” 晋王气得又咳嗽起来。 高战进来给他送饭,脸上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分毫不敢摘下来。 见姜宁在,他放下饭菜赶紧行礼。 “属下见过凌王妃,听说您一上午都在救治百姓,真是辛苦了。”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向晋王,意味深长地道:“高侍卫一上午都在照顾大哥,也辛苦了。” 许多人的病情都比晋王重,可他们都在苦苦忍耐,并没有像晋王这样娇贵废物,哼哼唧唧。 高战这一上午,必然了晋王不少抱怨。 高战讪讪一笑,试探着问道:“凌王妃,属下要照顾晋王殿下,您这里可有什么能预防灾病的药?能不能给属下一些?” 第436章 柳清辞献计 晋王的脸色顿时漆黑下来。 “咳咳……” 他脸都咳红了,怒道:“高战,你莫不是在嫌弃本王?” 高战尴尬地解释:“殿下,属下这不是怕万一自己病倒了,别人服侍您不如属下体贴吗?所以才不敢擅自生病。” 晋王愤然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话。 姜宁看着这场闹剧,唇角扬起讥讽地笑。 “晚些,我会让人给你送个药方过来,你去抓了药,按照药方喝就是。” 高战眼前一亮,感激地道:“多谢凌王妃!属下感激不尽!” 姜宁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大哥,您好好吃饭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四弟妹慢走。” 晋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喉咙疼得几乎要死过去。 高战恭敬地送了姜宁到门口,待她走远了才回来。 他意犹未尽地道:“殿下,凌王妃医术确实厉害,咱们带来的那么多太医都对灾病束手无策,她才以来,许多人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如今太医们对凌王妃赞不绝口呢。” 晋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这么喜欢凌王妃,要不本王把你送给凌王夫妇?” 高战面色发白,连声道不敢。 “殿下,属下对您忠心耿耿,誓无二心!” 说完,又在床上支起小桌,伺候晋王用饭。 晋王费力地吃了几口,俊脸都疼得扭曲起来。 “不吃了,如上刑一般,难以忍受。” 他皱眉推开饭菜,虚弱地倒下。 看着输液管里一滴滴的液体往下流,晋王头脑越发迷糊。 “河堤的事如何了?老四可有拿此事邀功?” 高战愣了片刻,一边收拾饭菜一边道:“殿下放心歇息吧,张大人跟咱们是一边儿的,他不会让凌王把功劳都揽去的……” 晋王“嗯”了一声,眼皮发沉。 “听说……他们是开山用石头填补的缺口,那巨响难道是开山的声音?他们如何做到的……” 高战回答道:“属下也让人去查了,说是昨晚有巨雷劈开了山头,才得以填补河堤,防止洪水……” 高战还没说完,晋王那边就发出了鼾声。 “晋王殿下?” 高战试探着叫了一声,晋王已经全然没了反应。 他摇了摇头,端着剩菜剩饭出去了。 如果是从前,这些饭菜他必然要打扫了的。 可现在晋王已经感染了灾病,他是断然不敢吃了的。 高战眉头拧了拧,抬手招来一个侍卫。 “晋王殿下赏给你的,拿去吃了吧。” 那侍卫眼前一亮,恭敬地接了过来。 “多谢殿下,多谢高大哥。” 高战唇角扬起轻蔑地笑,转身回了屋。 京城,二皇子府。 宇文墨脸色阴沉难看,冷冷地望着脚下跪着的三人。 “我命你们一起去拦截老四,竟什么都没有做成?!” 曹三和张平李瑞跪在地上,神色复杂,心底忐忑。 “殿下,我等这一路过去,都是听孙兵的……” “本来我等在青州驿站设伏,准备火烧粮草击杀孙兵,可孙兵竟背叛了我们,把计划告知了凌王,我等才不得不潜伏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宇文墨眼底闪过阴鸷,紧紧地捏住手指。 “还敢胡说!孙兵对本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忽然背叛?” 曹三痛心地道:“殿下如果不信,让人去查查就知道了,那驿丞冯运已经被抓了起来,如今关在大牢里,孙兵人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我等发现圈套跑得快,恐怕现在也见不到殿下了!” 宇文墨脸色沉沉,愤怒地坐在椅子里。 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进来,给他倒了杯茶。 “殿下,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孙兵说不定是凌王安插在府中的眼线,要么就是被姜宁用了手段。” 宇文墨冷冷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捏着杯子,力气之大,恨不能将其捏碎。 “你说得没错,姜宁精通医术毒术,手中毒药颇多,孙兵说不定是被迫。” 孙兵虽不是他最为亲近的侍卫,可却是跟随他时间最长的侍卫。 否则,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孙兵去做。 说罢,他神色阴冷地看向曹三等人。 “都起来吧,老四常年在战场,身边跟随的又是精锐,你们几个失败,本王不怪你们。” 他只派出几人,心底也没有想着一定要赢。 只是想着,能给宇文诀和姜宁使些绊子,让他们不那么顺利。 自然,如果这四人能火烧粮草,斩杀宇文诀夫妇,那就更好了。 曹三等人起身,受宠若惊地行礼。 “多谢殿下,我等这次虽然受挫,可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将功赎罪!” 宇文墨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 “罢了,老四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云水城,你们再动手,事情必然会闹大。” 说着,他蹙眉看向柳清辞。 “大哥在那边,老四是大哥登上太子宝座的最大阻碍,他和皇后必然会想方设法地对付老四,咱们接下来坐山观虎斗即可。” 柳清辞勾唇轻笑,眼底藏着恶毒。 “殿下说得对,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皇上把母妃放出来,想办法让皇上复了您的王位。” 当初,宇文墨的丑事在京城散开,民愤官怨。 明帝觉得自己颜面受损,一气之下废了宇文墨的王位。 至今,宇文墨依然不怎么得自由。 宇文墨望着她,冷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柳清辞眼神闪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皇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秋猎吧?如果殿下能陪着去秋猎,还表现出色的话,未必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宇文墨沉吟片刻,道:“本王的打猎功夫是不错,可如果只是进贡猎物,如何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柳清辞掩唇一笑,俯身过去,低声跟宇文墨说了几句话。 曹三等人恭敬地立在一边,听了个隐隐约约。 眼底却震惊骇然。 宇文墨听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赞许地看向柳清辞,眼底满是喜色。 “清辞,你这个办法极好,如果真的能实现,那父皇必会改变对我和母妃的看法……” 柳清辞骄傲一笑,温柔地道:“殿下,我说过,让我留下,我必然会让你有所收获。” 第437章 联手 宇文墨细细地打量着柳清辞,对她伸出手来。 “清辞,是四弟没眼光,放着你这样聪明优秀的女子不要,偏爱姜宁那样的女人。” 柳清辞熟悉又顺从地坐在他膝上,柔柔一笑。 眼底却噙着毒色。 “姜宁那样的女子?在殿下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宇文墨抓着她的手,放在鼻下细细地嗅了嗅,又轻轻地咬了口。 才笑吟吟地开口。 “姜宁美则美矣,医术也不错,人也算是冰雪聪明,可她太过果决凌厉,缺乏了女子的美感。” 想到自己屡次败在姜宁手中,宇文墨眼底闪过狠色。 “又口齿伶俐,爱争高下,下手狠毒,简直是可恶至极!” 见宇文墨越想越气,柳清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宇文墨眉头拧起,不悦地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柳清辞抬手,轻轻地抚过墨王的眉眼。 “我觉得殿下说得太轻了,在我心里,姜宁狠毒霸道,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害了我柳家满门,是我一生之敌!” 如果不是姜宁屡次捣乱,他们柳家至今还屹立不倒! 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以色事人的地步! 宇文墨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他贪婪地在她脖颈间嗅了口:“清辞深得我心,真不知道老四喜欢姜宁什么,竟还不休了她!” 自从柳清辞搬进来之后,对他格外顺从迎合。 再加上她人也聪明,更是宇文诀和姜宁的敌人,两人相处的竟还算不错。 柳清辞嗤笑道:“殿下觉得姜宁讨厌至极,是因为她妨碍到了殿下的利益。” “可在凌王眼里,姜宁医术高明,救他于水火,又聪明机敏,手段高明,治理王府是一把好手不说,更能帮他收买人心,直上青云!”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墨。 “若是殿下能有这样一个女子,可会觉得她厌烦?” 宇文墨眼眸眯了眯,若有所思地道:“你说得对,本王虽深受其害,可姜宁的所作所为,都有利于老四,怪不得他宁愿养着那野种,也不肯放手……” 柳清辞勾唇,在他唇上吻了口。 “殿下放心,清辞就是你身边那个女子,只要你我齐心协力,必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让宇文诀和姜宁放下千百倍的代价!” 宇文墨心神震荡,大手紧紧地扼住她纤细的腰身。 “清辞,你放心,等本王成功之后,必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倘若我有幸登基,你就是我的皇后,柳丞相依然是本朝丞相!” 柳清辞眼底溢出笑容,亲热地和他吻在一起。 见两人浓情蜜意,干柴烈火,曹三等人神色复杂,轻手轻脚地行了一礼,准备退出去。 刚转身,就被宇文墨叫住了。 “等等。” 曹三回头,神色复杂地低着头,不敢看宇文墨和柳清辞。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宇文墨大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柳清辞的衣裳里,此刻正在游荡。 “你们三个不是要将功赎罪吗?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 曹三心底一个咯噔:“殿下,不知是什么事?” 该不会宇文墨和柳清辞方才商量的事儿吧? 要是被抓到,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而且即便不被抓到,他们恐怕也难以逃脱…… 宇文墨冷冷地道:“曹三,你去找可靠的几个高手,等到父皇去秋猎时扮作刺客。” 曹三心中暗暗叫苦:“殿下,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恐怕没人敢做,也没人能做……” 明帝身边高手如云,寻常刺客怎么近得了身? 宇文墨冷声道:“那就找死士来,要那种不会往外吐露一个字的!若是找不到,到时候你们三个就顶上去!” 见宇文墨在暴走边缘,曹三也不敢再说什么,硬着头皮答应了。 房间里很快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曹三几人面面相觑,赶紧走得远了一些。 张平脸色复杂,低声问道:“曹兄,现在可如何是好?难道咱们真的去刺杀皇上吗?” 李瑞也慌张不已,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啊!我家中还有父母妻儿,我不能死啊!” 曹三倒是冷静了些。 他沉着脸道:“殿下说了让我们找人,咱们府上虽没有死士,可郭家那边却培养了不少,咱们去借人就是。” 张平眼底闪过希望。 “没错,这是为了救郭妃,为了让殿下东山再起,郭家必然不会拒绝!” 李瑞依然在伤心。 他眼底含泪,声音哽咽。 “这差事真是太难了,前有二殿下,后有凌王凌王妃,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 见他竟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曹三脸色黑青。 他往前一步,冷声警告。 “李兄,这是咱们的命,怪只怪咱们命不好,跟错了主子!可你要是敢把那些事抖搂出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们中了毒,需要每个月按时服下解药。 为了活命,他们已经成了凌王府的暗探,已经背叛了宇文墨! 如果被宇文墨知道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曹三浑身杀气,李瑞吓得一动不敢动。 张平出来打圆场,道:“曹兄别动气,李兄只是担心而已,咱们处境相同,他怎么会把那些事说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说罢,赶紧给李瑞递了个眼色。 李瑞唯唯诺诺地道歉。 “曹兄,对不住,方才我一时情绪激动……我以后必然绝口不提。” 曹三脸色难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今日起,你们两人都听我的,我有办法能保住咱们的性命。” 张平和李瑞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晚,曹三改换装扮,去了郭家,求见郭老太爷。 郭府听说他是二皇子府的人,也就放进来了。 郭老太爷脸色难看,冷冷地看着曹三。 “你是二殿下身边的人?老夫怎么从没见过你?” 曹三淡淡一笑,行礼道:“老爷子,小人曹三,殿下出事之前,小人并不在跟前儿伺候,故而您不曾见过。” 见曹三不卑不亢,说话也有条理,郭老太爷微微颔首。 他问道:“说罢,你今晚来我郭家意欲何为?” 自从郭妃被打入冷宫之后,他就带着郭家众人低调行事,闭门不出,生怕被明帝寻到了错处,一并处置。 曹三再行一礼,蹙眉道:“郭老爷子,能否屏退众人?属下有要事要同您商议。” 郭老爷子脸色沉了沉,抬了抬下巴,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曹三这才道:“如今郭妃被打入冷宫,殿下被废了王位,就连郭家都得蛰伏着,您难道真的甘心?” 郭老爷子脸色铁青,冷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438章 通风报信 曹三道:“我家殿下想到一个好计策,说不定能让皇上收回成命,能帮殿下重夺王位,只是如今人手不够,需要郭家帮忙。” 郭老爷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二殿下是老夫的亲外孙,郭妃是老夫唯一的女儿,他们需要什么,老夫自然是倾尽一切都要给。” 曹三大喜,感激地道:“那属下就先替郭妃和殿下多谢老爷子了。” 郭老爷子冷哼:“让老夫帮忙可以,但是你总得让老夫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吧?” 顿了顿,他淡淡地道:“除了郭妃和二殿下,我郭家还有上百口人,老夫总得顾及他们的性命和前程!” 曹三略一沉吟,决定交代。 “老爷子思虑周全,曹三也不想隐瞒。” “柳姑娘给殿下出了个主意,说如今晋王凌王都不在京城,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只要等到皇上秋猎时……” 曹三说完,郭老爷子的脸已经黑沉一片。 曹三心底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心中生怕他反悔。 不知过了多久,郭老爷子终于开口。 “殿下这招有些危险,可老夫愿意为他一搏。” 曹三震惊地看向郭老爷子,随后狂喜:“郭老,您真的答应了?” 郭老爷子微微颔首,苍老的手抚着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你回去告诉殿下,到时候老夫会安排好一些,届时他只需要斩杀刺客,保护陛下即可。” 曹三激动地行了个大礼。 “您放心,小人这就去告诉殿下!” 说罢,他趁着夜色离开了郭家。 街上空空荡荡,曹三脸上的激动和喜悦也逐渐消失。 他深吸了口气,心底忐忑不安。 如今,他已是凌王府的棋子。 凌王和凌王妃说过,如果二皇子府这边有任何动静,都得事无巨细地汇报。 他眼神挣扎,咬了咬牙,朝着凌王府的方向走去。 残影和郭管家正在说话,忽听墙边响起一声动静。 “谁在那里!” 残影眼神一冷,迅速拔剑。 曹三举着双手,从暗处走了出来:“我是凌王和凌王妃的人!我是来送信儿的!” 残影没有掉以轻心,长剑架在他脖子上,神色警惕。 “谁能证明你是王爷王妃的人?我可从没有见过你!” 曹三急切地道:“我真是凌王凌王妃的人!王妃给我和我的兄弟喂了毒,让我盯着二皇子那边的动静!” 残影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喂毒?倒像是他们家王妃的做法。 蓝管家镇定地问:“如此说来,你是二皇子府的人。” 曹三也没掩饰:“没错,我奉二皇子的命一路追随赈灾队伍,想要暗中捣乱烧了粮草,可不想被凌王凌王妃抓住。” 蓝管家微微颔首,心中已经了然。 必然是宇文诀和姜宁将计就计,放了此人回来,监视二皇子府。 他示意残影放下刀剑,耐心地问:“你今晚冒险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 曹三连忙把宇文墨和郭家的打算说了。 蓝管家和残影听完,脸色都有些凝重。 蓝管家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曹三如实回答:“秋猎时就会动手。” 蓝管家闻言,神色凝重。 “皇上往年秋猎,大多定在九月十五,那时王爷王妃怕是还没有归来。” 残影思索道:“如果他们只是演戏争宠,倒也没什么大碍,可郭老爷子心思深沉,只怕他假戏真做……” 郭家这些年暗中可是培养了不少势力。 如果郭家决定假戏真做,明帝出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曹三听了,也觉得心惊胆战。 “这……应该不至于吧?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到时候,怕是连九族都要被牵连! 一股凉气从脚底攀爬上来,曹三彻骨生寒,头皮发麻。 蓝管家笑着安抚他:“这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曹三勉强点了点头,心神难定。 残影冷冷地看着曹三,道:“你先回去吧,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和凌王府的关系,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曹三冷汗直下:“我知道。” 曹三离开之后,蓝管家叹了口气。 “如今距离秋猎还有段时间,此事必须让王爷王妃知道。” 否则万一京城真的出了乱子,就追悔莫及了。 残影眉头紧皱,冷静地道:“我今晚就出发去云水城,蓝管家,府里的一切就全靠您了。” 蓝管家点了点头,让人给残影准备了马和干粮。 寿康宫。 昙贵妃心情复杂地看着正在玩耍贴纸条的一老一小,颇为无奈。 “小宝儿,随本宫回舒宁宫去吧,从今天开始,就由本宫来照顾你,好不好?” 自从从乾清宫搬回舒宁宫之后,她就晋升为了昙贵妃。 可明帝受了玄虚道长的影响,除了上朝就是在钻研仙丹和长寿之术,她几天也不得见明帝一面。 宇文诀和姜宁也不在京城,后宫嫔妃们也都人人自顾不暇,她心中难免空虚寂寞。 “不去不去!我在太爷爷这里好着呢!” 小宝儿忙里偷闲,把手中黑子落下,顿时连成一条五子线。 “哈哈哈,我赢啦!太爷爷,你自己贴上!” 太上皇数了数黑子,果然已经五子成线,他瘪了瘪嘴,一把掀了棋盘:“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哼,太爷爷赢不过我,又耍赖皮!” 小宝儿噘嘴,叉腰道:“算了,我人小度量大,今天就放你一马!” 昙贵妃再次朝着小宝儿招手:“小宝儿,本宫在舒宁宫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你去尝尝好不好?” 她空虚寂寞,再加上许多人都说小宝儿长得像宇文诀,导致她心中也蠢蠢欲动。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姜宁当时失身的时间,跟宇文诀碰到那女子的时间差不多。 如果小宝儿真是宇文诀的孩子,那可就太好了…… 她不但能收获一个乖巧可爱的大孙子,还能拥有姜宁这样聪慧漂亮的儿媳! 桂嬷嬷也笑着道:“小公子,贵妃娘娘在宫里一个人可无聊了,她答应王妃会好好照顾你,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 小公子和宇文诀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必然是殿下亲生! 第439章 按军法当斩! 小宝儿漆黑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喜欢太爷爷这里!我要住在这里!” 娘亲临走之前交代过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他可都牢记在心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难哄呢?” 昙贵妃颇为失望,有些垂头丧气。 她已经对小宝儿用尽心思,想和小宝儿处好关系,这样等姜宁回来之后也会欢喜。 可没想到,她竟连个三四岁的孩子都搞不定。 说罢,她不甘心地看向福公公。 “福公公,你可有什么办法?” 她已经如此尝试了三天,点心饭菜玩具,换着花样来,都不曾打动小宝儿。 简直比明帝还要难搞。 福公公笑呵呵地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因为你送礼没有送到小公子心里,所以才他才不动心。” 昙妃眉头拧了拧,疑惑地问:“那他喜欢什么?” 福公公一脸神秘,问道:“贵妃娘娘可知道凌王妃喜欢什么?” “她……” 昙贵妃有些哑然,思索许久才道:“本宫倒是没听说姜宁特别喜欢什么,不过据我看来,她应该是喜欢治病救人,喜欢金银珠宝。” 福公公笑呵呵地道:“小公子是王妃生的,您觉得他会不会受影响?” 昙贵妃福至心灵,轻咳道:“小宝儿,皇上送了本宫许多宝贝,你要不要去看看?” 正在收拾棋子的小宝儿手下一顿。 他期待地看向昙贵妃,眼底光芒闪烁,纯真清澈。 “是只给我看看吗?还是说可以送我一些?” 昙贵妃噎了一下,朝着福公公伸出大拇指。 又笑盈盈地哄道:“当然可以送你一些,只要是你选中的,都给你好不好?” 小孩子不识货,她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不过,福公公说得没错,小宝儿果然随了姜宁,听到金银珠宝就两眼发光! “好耶!那我今晚去舒宁宫!” 听说可以选宝贝,小宝儿开心地拍了拍手,把棋子整理好之后,严肃地看向太上皇。 “太爷爷,我要去贵妃娘娘宫里休息一晚,你晚上要乖乖睡觉,不要闹福公公。” 太上皇哼了一声:“去吧,见钱忘友!” 小宝儿狡黠地笑了,低声道:“等我去选一些宝贝,回来送给您!” 太上皇眼神亮了起来,两人心有灵犀地笑了。 到了舒宁宫,小宝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贵妃娘娘,皇上这么疼爱您,这宫殿修得也太华丽漂亮了,跟您的气质和地位格外符合!” 看着珠光宝气的舒宁宫,小宝儿嘴巴甜甜的,吹起了彩虹屁。 昙贵妃听在耳中,高兴在心里。 她骄傲地道:“那当然了,皇上待我可是极好的,如今这后宫里,本宫可是独一份的恩宠。”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姜宁的功劳。 如果不是姜宁抓住了宇文墨的错处,害得郭贵妃失控,她可能还在皇后和郭贵妃的压制之下,不能翻身。 如今,她也算是尝到了权力和恩宠的滋味了。 小宝儿一脸真诚地赞许:“您貌美善良,温柔体贴,皇上宠爱您再正常不过了。” 昙贵妃被小宝儿夸得心花怒放,简直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嘴巴怎么这么甜?简直让人爱不释手了。” 小宝儿嘿嘿一笑:“贵妃娘娘,我这不是嘴甜,我说的都是事实。” 从前他不喜欢昙妃,觉得她太过蠢笨,又任性骄纵。 可看在她是坏蜀黍娘亲的份儿上,他可以给她几分薄面! 如今昙贵妃跟他示好,他也乐意给她台阶和情绪价值。 小宝儿眼神灼灼,期待地看着昙贵妃。 “贵妃娘娘不是说带我来看宝物吗?宝物在哪里?” 昙贵妃心情愉悦,连忙吩咐桂嬷嬷:“快去拿来,让小宝儿选选。” 桂嬷嬷很是喜欢小宝儿,连忙拿了许多东西出来。 有金锁金镯子,还有翡翠珠宝首饰,甚至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小公子,您快看看,这些可有合你心意的?” 桂嬷嬷把东西放在小宝儿跟前儿,笑着问道。 昙贵妃有些惊讶,可她也不是小气之人。 “小宝儿,你选吧,无论你看上什么,本宫都送给你。” 小宝儿抓起那夜明珠,小脸儿发亮。 “哇,这个夜明珠好大好漂亮,可以当做夜读时候的灯!” 昙贵妃连忙道:“你既喜欢就是你的了。” 姜宁给她带来不少利益,这夜明珠就是她晋升贵妃时明帝送的,异常珍贵。 现在转赠给小宝儿,也算合适。 最主要的,只要她能照顾小宝儿,让小宝儿和她亲近,兴许姜宁一高兴,能帮她打败皇后! 到时候,这后宫里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在她头上了…… 小宝儿欢欢喜喜,崇拜地看着昙贵妃。 “贵妃娘娘真是人美心善,这么珍贵的东西也舍得给我,您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小宝儿嘴巴抹蜜,昙贵妃也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把小宝儿抱在怀里,豪气地道:“快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本宫一并送给你!” 云水城。 宇文诀带着追风去了地牢,审问那天被抓的人。 “凌王殿下,这些人嘴巴很硬,受了几次刑,也不肯交代。” 牢房里狱卒恭敬地行了一礼,敬畏无比地看向宇文诀。 宇文诀抬手,让那些狱卒打开了牢门。 那几人看到宇文诀,眼底闪过畏惧。 “本王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好好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挑拨,如果还不说,只能按军法处置了。” 他和姜宁开始赈灾的第一天,这些人就跳出来怂恿百姓,简直是可恶至极。 如果轻易放过,将来那些人只会更加猖狂。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害怕。 为首的人是京城口音,眼神倔强,脸色黑青。 “没人指使我们!我们不过是问了一些问题,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凭什么抓我们?” 有人附和:“没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即便你是战神也不能只手遮天!” 宇文诀唇角掀起冷笑,吩咐道:“追风,动手。” 追风带着人上前,拉着这些人往外走。 众人顿时急了。 “放开!你要做什么!” 一个云水口音的男子急切地问:“凌王殿下,按照军法,会如何处置我们?” 宇文诀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威严肃杀,气势骇人。 “挑拨离间,扰乱军心,按照军法当斩首示众!” 第440章 甜言蜜语 听说要斩首示众,那几人顿时吓得面色发白。 “不至于这么狠吧?不是说最多关押几天吗?” “只是说些闲话而已,怎么就要赔上性命了?” “凌王殿下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个云水口音的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认错。 宇文诀冷声道:“扰乱军心者可视为奸细,斩首示众都是轻的,本王要祸及你们家人,也说得过去!” 这些人不知好歹,为了一己私利煽动百姓,甚至不肯交代幕后主使。 如果不吓唬吓唬他们,将来必然有人有样学样! 追风眼神讥诮地看着众人:“你们现在招供还来得及,这是殿下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那几人对视一眼,迫不及待地开口。 “凌王殿下,我说,我都说!” “是他!他用银子买通我们,要我们来煽动百姓,引起混乱!” “没错,就是此人,他叫郭虎,是晋王殿下的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郭虎。 郭虎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背叛殿下!” 宇文诀寒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郭虎。 “郭虎,看来你都承认了。” 郭虎脸色难看,不甘心地道:“晋王殿下先来的云水城,这里的一切都该归殿下管!可你偏偏又带人过来,花了殿下的名声和面子,害得殿下跟百姓不和! 是我自己看不过眼,找人煽动百姓,此事跟殿下无关!” “你倒是有几分忠心。” 宇文诀冷哼一声,吩咐道:“拖出去,斩首示众。” 他和晋王已经撕破脸皮,此人又犯下大错,且不知悔改。 杀了他,也算是给晋王的警告! 追风立刻让人拖着郭虎出去斩首,又看向一边那几人。 “王爷,这几人怎么处置?” 那几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磕头求饶。 “凌王殿下饶命,是我等为了钱财猪油蒙了心,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求凌王殿下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凌王殿下,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我们吧!” 一时之间,大牢里哭声震天。 宇文诀浑身寒气凛冽。 “郭虎是组织者,你们是从犯,如今你们虽改过自新,可也得付出代价。” 宇文诀冷声吩咐:“从明日起,你们就去跟着百姓们做苦工,不准有任何懈怠。” 那几个人闻言,惊喜至极,感恩地磕头。 “多谢凌王殿下!多谢殿下!” “殿下放心,我等一定好好努力,将功赎罪!” 方才殿下说要砍头,如今却只罚他们做苦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宇文诀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府衙。 府衙内。 晋王半夜醒来,难受得难以呼吸。 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艰难。 “快,快去请凌王妃,本王要不行了……” 高战安抚他道:“殿下,凌王妃说您的情况已经好多,难受是正常现象……” “本王现在特别难受,你立刻去把姜宁给我叫过来!” 见高战不以为意,晋王脸色恼怒,眼神阴鸷地盯着他:“还是说,你要忤逆本王不成?” 高战叹了口气,只能去请姜宁。 姜宁正准备歇息,见高战过来,顿时有些无语。 “他又怎么了?” 自从晋王生病之后,一天恨不得找她八百次。 云水城的病人日益增多,她本就繁忙不已,对晋王这种矫情的行为,早已不耐烦。 高战一天来了好几次,也有些惭愧。 “凌王妃,殿下睡醒之后觉得自己不大好,说自己快不行了,想请您去看看……” 姜宁叹了口气,让夏荷带上药箱,去了晋王房中。 看见姜宁,晋王如获救星。 “四弟妹,我浑身酸痛,胸口闷闷的,又咳嗽得厉害,方才还见了血……我该不是要死了吧?” 姜宁面色严肃,警告道:“大哥,病中最忌讳胡思乱想,如果你再不好好休息,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连那些生病的孩子,都没晋王事儿多,他可真是怕死至极。 晋王浑身一震,咬牙问道:“四弟妹,可有什么办法缓解本王的疼痛和难受?呼吸困难,喉咙又痛,我真的睡不着了。” 姜宁拿出一颗布洛芬,给晋王吃了。 “大哥安心睡吧,此药有缓解疼痛和助眠退烧的效果,你很快就能歇息了。” 晋王将信将疑地躺着,问道:“四弟妹,你能不能在这儿陪着我?” 身体如此难受,他真怕自己睡着睡着就死了。 姜宁:“大哥,高战不是在这里陪你吗?我就在隔壁,如果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 别说她现在还是宇文诀的王妃,就算两人和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不合乎礼数。 晋王真是烧糊涂了。 高战也觉得不合适,讪笑着道:“殿下,凌王妃这一天东奔西走,到处给人看病,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不如就让她去休息,属下和护士在这里照顾您。” 晋王脸色有些难看,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哥,宁宁留在这里不合礼数,不如本王来照顾你,如何?” 宇文诀抬步进来,挺拔威严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般站在晋王床前,压迫感十足。 见宇文诀来了,姜宁松了口气。 晋王病了之后就胡搅蛮缠,当真是让人厌烦。 她勾唇轻笑,问道:“王爷回来了?今日收获如何?是否辛苦?” 宇文诀看向她,眼眸深处闪过笑意。 “本王今日收获颇丰,虽说有些辛苦,可只要得宁宁一句关怀,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他毫不避讳地说着这些甜言蜜语,又想到两人早起时险些…… 姜宁俏脸红了红,心底暗骂他不要脸。 晋王脸色难看,抬眸看向宇文诀,声音沙哑地问:“老四,你又不会医术,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他都病成这样了,宇文诀和姜宁不思如何为他减轻疼痛,竟还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当真是可恶至极。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动了动,深不见底的黑瞳里噙着冷意。 “本王虽不会医病,却会医心。” 他声音低沉危险,顿时引得晋王警惕起来。 “老四,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诀眼神冰冷地望着他,问道:“大哥可认识郭虎?” 第441章 腹黑 晋王眼皮一跳,矢口否认。 “什么郭虎?本王不认识。” 高战垂下眼眸,心情忐忑不安。 郭虎和他,都是晋王的侍卫。 郭虎前几天带着几个无赖煽动百姓情绪,挑拨离间,当天就宇文诀的人关进大牢,至今都没音讯。 他和郭虎多年兄弟,本想去大牢里探望,再让晋王设法营救。 可不曾想,晋王竟然病倒了。 他也就不敢再提及此事。 宇文诀剑眉挑了挑,神色冷峻地看向晋王的眼睛。 “大哥不认识最好,那郭虎自称是大哥的侍卫,说是大哥让他去煽动百姓,本王觉得他是在诬陷大哥,就把他处死了。” 晋王浑身一震,眼底情绪翻涌。 “老四,你……” 郭虎既然都承认了是他的侍卫,宇文诀竟还敢杀人? 他这分明是在挑衅! 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兄弟两人,有些幸灾乐祸。 自从晋王派人给宇文诀下毒之后,兄弟两人就算是反目成仇了。 如今,宇文诀杀了晋王的人,也算是给个警告。 宇文诀眼底闪过疑惑,将信将疑地问:“大哥,该不会那郭虎说的是真的?难道真的是你指使他煽动百姓,破坏赈灾?” “……本王不认识他!” 晋王狠狠地咬了咬牙,厉声道:“只是即便他犯错,也罪不至死,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宇文诀勾唇冷笑。 “大哥常年在京城,虽养尊处优,却也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 “郭虎挑拨百姓,扰乱民心,跟奸细也没什么差别。如果铸成大错,不知云水城要死多少百姓,早早杀了,也免得他再被有心人利用。” 晋王紧紧地抿着唇,心底怒火蹿起,却也无话可说。 郭虎已经招供出他来,乃是叛徒。 他若是为了这叛徒跟宇文诀闹翻,无异于承认是自己指使郭虎! 宇文诀居高临下地看着晋王,问道:“大哥心情似乎不大好,可还需要本王陪护?” 姜宁险些没笑出来。 宇文诀平日冷冰冰的,竟也有如此腹黑的时候。 杀了晋王的侍卫不说,还让晋王吃了这个哑巴亏,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 简直是腹黑到家了。 果然,晋王脸色铁青。 “不必了,本王困了,四弟四弟妹也忙了一天,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说罢,愤然地翻身朝里,看都不肯看他们一眼。 “那大哥就好好歇息,我们告辞了。” 宇文诀牵过姜宁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姜宁咬唇,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宇文诀察觉到之后,却握得更紧了。 姜宁瞪了他一眼,问道:“那郭虎当真招供了?” 宇文诀唇角勾起:“他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并没有供出大哥来。”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你是故意气晋王?” 宇文诀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两杯热茶。 他挑眉道:“确实是他指使的没错,本王也不算愿望了他们。” 姜宁仔细地给手消了毒,才去喝茶。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宇文诀,问道:“河堤那边可还好?没人细究如何开的山吧?” 今天,她也细细地想了。 宇文诀顾虑得没错。 如果炸药开山的事被传了出去,必然会有很多人来试探。 甚至,明帝那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而不是做明帝的工具人,给他辛苦打工。 宇文诀道:“如今张之鸣的人正在四处调查,不过这些百姓都是讲规矩的人,并没有泄露一点口风。” 姜宁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默然地坐着,房间里安静沉闷。 姜宁咬了咬唇,眉眼之间有些担忧。 “离开京城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小宝儿怎么样了。” 提起小宝儿,宇文诀心底一软,眉眼都温柔了些。 “放心吧,有太上皇和福公公照顾着,父皇母妃也会帮衬,他不会有事的。” 姜宁白了他一眼。 “话说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忧,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你不会懂。” 宇文诀放下茶杯,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本王也很想念他。” 虽说姜宁已经做过那个什么测试,证明小宝儿并非他的血脉,可每次见到小宝儿,他都觉得格外亲近喜欢,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毕竟,他从不喜欢孩子。 尤其小宝儿还是别人的孩子,是曾经让他蒙羞的根源…… 可那种思念的感觉,却总是萦绕在心里,割舍不掉。 姜宁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道:“你不懂,等你真的当了父亲,可能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说罢,简单地去洗漱之后,就累得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宇文诀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酣睡的模样,唇角动了动。 半夜,高战悄悄去见张之鸣。 张之鸣关上房门,神色凝重。 “高侍卫,王爷如何了?病情可有好转?” 高战面色发冷,淡淡地道:“王爷病情还好,只是忧思过重,这灾病来得快,去得慢,稍不留心可能就会要人命,王爷对此格外忧心。” 甚至,总是没事儿找事儿,试图博取关注。 张之鸣面色凝重,又翻出了口罩,仔细戴好。 “高侍卫,你贴身照顾殿下,可一定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自从姜宁开设病营之后,这两日的死亡人数竟真的降了下来。 不过此病细说起来就是瘟疫,传染性极强,颇难医治,到最后是否能治愈,他们还真的不敢乱说。 高战点了点头,问道:“张大人,殿下交给你的事,你查得如何?” 那天,刚说过要填补河堤,加固河堤,晚上云水城外发出惊天巨响,不到天亮,河堤竟然都修补了。 这等速度,堪称神迹。 而且,还都是宇文诀和姜宁的功劳。 如果此事传回京城,那就越发显得晋王和张之鸣没用了。 张之鸣脸色凝重了几分,蹙眉道:“本官让人问了当晚在城外的百姓,他们都说是惊雷劈开了山头,说是有上天庇护,才得以在暴雨来临之前填补了河堤。” 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可无论怎么问,都是这个答案。 现在他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高战眉头拧了拧,问道:“那回去之后,我就这么跟殿下交代?不过,我总觉得此事有古怪。” 如果宇文诀和姜宁不在现场还好,可这两人都在现场…… 张之鸣道:“凌王殿下就在云水城,也不好逼问那些百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高战点了点头,道:“张大人辛苦了,在殿下好起来之前,赈灾的事就得先托付给您了,等殿下好了,必然不忘您的功劳。” 高战离开之后,张之鸣重重地叹了口气。 差事难当,阵营难选。 即便现在他更加看到宇文诀,却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机会了…… 第442章 制作口罩 翌日,天色放晴。 姜宁却迎来一个熟人儿。 两个人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神色急切。 “凌王妃,温大人病了,您快救救他吧?” 姜宁看那人觉得有些眼熟,细细地想了想,终于有了印象。 “你是那天守城门的温将军。” 温重尴尬地笑了笑,惭愧地道:“属下见过凌王妃,属下只是个小统领而已,当不得您一声将军。” 跟宇文诀和姜宁这种真正的贵人比起来,他什么也不是。 姜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口罩下的菱唇扬起,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玩味。 “那天在城门口看到温统领,温统领还虎虎生威,精神抖擞,如今这是怎么了?” 听出姜宁话中嘲讽,温重神色惭愧。 “咳咳,那天凌王和凌王妃戴着口罩进城,属下心中还不以为意,觉得你们大题小做,是在嫌弃云水城,可如今属下被传染上了灾病,才知道您和王爷有多么明智……”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凌王妃,从前是我不识好歹,求您给我的兄弟们分发口罩,保护他们的健康。” 那些兄弟们跟了他多年,他已经病倒,看守城门的重任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他得想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是! 姜宁道:“温大人请起,只是如今我这里剩余的口罩不多,百姓们也都需要,还得想办法赶制才是。” 温重神色复杂,连忙道:“凌王妃,我云水城中有不少绣娘,不如让她们来帮忙?” 姜宁眼前一亮,笑着应下。 “如此甚好,其实只要是身体健康,会些针线的女子都可以来帮忙,人多力量大。” 温重咳嗽了两声,吩咐身边的侍卫。 “翠山,你立刻去转告朱太守,让他帮忙召集城中绣娘和会针线的女子,来帮忙制作口罩。” 姜宁勾唇,看向温重:“温大人刚刚感染,病情还不重,不如就去轻症营里,和大家一起治疗,这样也方便管理。” 温重感激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凌王妃吩咐。” 姜宁给温重开药输液之后,就叮嘱他卧床休息。 等到下午的时候,朱太守和翠山已经找来了不少女子。 姜宁问道:“你们身体若有不适,就不要参与口罩的赶制,否则若是污染了口罩,只会让灾病传染得更快。” 这些女子连忙保证。 “凌王妃放心,我们都是没有接触过病人的。” 姜宁点了点头,给她们一一检查之后,确定都是健康的,才把她们带到了准备好的房间里。 姜宁先给她们分发了口罩和酒精喷雾,以及一次性医用手套,教给她们如何给自己消毒之后,才开始讲解如何用无纺布制作口罩。 “王妃这布料的材质真是奇怪,我等竟从没见过……” 几个绣娘好奇地看着材料,眼底满是惊叹。 云水城距离江南很近,各种上好的,稀有的布料都有流通。 可姜宁拿出来的这种,她们却从未见过。 姜宁道:“这些是专门用于过滤尘土和细菌的,所以和寻常用于制作衣裳的布料不同。” 说罢,姜宁亲自展示了一遍如何缝制,几个聪明的绣娘一看就会了。 “凌王妃放心,此物比绣花简单不少,我等已经学会了。” 见这几个绣娘当场熟练地制作了几个,简直比她的还要美观,姜宁勾唇一笑。 “既如此,就劳烦大家多教教其他人,制作口罩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王妃放心!我等一定努力,争取让云水城的每个人都用上口罩!” 众女子神色恭敬,充满了斗志。 云水城经历大灾,朝廷派来凌王凌王妃前来赈灾,来救他们的性命。 凌王凌王妃和那个只会躲起来的晋王不同,他们亲自定下施粥的办法,不准人贪污,也不准有人吃不到饭菜。 他们亲自挑选“护士”,把病人集中起来治疗,免费用药,免费治疗,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们亲自带领百姓们开山,加固河堤,填补缺口,免于云水城再遭洪水…… 除了病倒的人之外,每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之前死气沉沉的云水城,又充满了希望! 她们虽是女子,可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忙,让云水城早日恢复正常! 天气晴朗,姜宁忙忙碌碌地治疗,熬药。 宇文诀则带人排水,重建。 云水城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生机。 几日之后的一个晚上,宇文诀和姜宁正在用晚饭,却见追风激动地过来。 “王爷王妃,残影来了。” 宇文诀和姜宁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姜宁放下筷子,心底有些紧张:“快让他进来。” 他们离京时只带了追风逐月,残影护送他们到了半路,就回京了。 如今这小子追了过来,必是有大事。 追风应下,对着外面点了点头。 残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灰头土脸的,人也清瘦了不少。 看见宇文诀和姜宁都安好,残影脸上扬起笑容。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宇文诀让他起身,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姜宁也迫不及待地问:“小宝儿情况如何?这段你可有见过他?” 残影道:“王爷王妃放心,府里一切都好,小公子也一切都好,只是二皇子那边似乎要闹事,属下就想过来,和王爷王妃商议。” 宇文诀下意识地看了姜宁一眼,问:“二哥要做什么?” 残影轻咳了声,神色复杂。 “王爷王妃,有个曹三的人去了咱们府中,说二皇子要和郭家联手,在皇上秋猎的时候设伏……” 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顿时阴沉下去。 “老二这是疯了?难道他想造反不成?” 他和晋王都不在京城,宇文墨想要趁机翻身上位,也在情理之中。 可联合郭家设伏,未免太过分了吧? 姜宁凤眸微眯,疑惑地看向残影。 “曹三可有说明,宇文墨想做什么?” 残影面色谨慎,道:“王爷王妃,曹三的原话是,二皇子想要在秋猎时设计救皇上的戏码,以此博取皇上的赏识。” “可事情已经牵涉到了郭家,属下怕郭家那边会趁机乱来。” 京城谁人不知,郭家有只老狐狸? 虽然他蛰伏多年,除了太过娇惯郭子鳞外没有任何坏名声,但是京城众人都知道,郭家那老狐狸不可小觑。 第443章 悄悄回京 宇文诀冰冷的大手逐渐捏紧,声音威严冷厉。 “这也是本王担忧之处,郭妃和老二接连下马,郭老暗中扶持他们多年,心中必然不甘。” “借着秋猎的机会设下圈套,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他们肯再多冒一些,一不做二不休……” 宇文诀眉头紧锁,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寒气翻涌,没有再说下去。 房间里众人却都明白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氛围有些凝重。 姜宁沉吟了片刻,脸色凝重地看向宇文诀。 “不行,郭家必有野心,你得回去。” 如今距离秋猎还有一段时间,宇文诀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宇文诀眉头紧锁,问道:“如今只是我们的猜测,未必会发生,而且如果我赶回京城,云水城这边该怎么办?” 姜宁挑了挑眉,菱唇扬起自信地笑。 “云水城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宇文诀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她,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可大哥毕竟也在这里,而且,我若是长期消失不见,他人必然会起疑心。” 无论是晋王,还是张之鸣或朱太守,都不是好相与之人。 姜宁虽冰雪聪明,怕是也难以和他们周旋。 姜宁沉吟道:“那就对外面说你染上了灾病需要休养,闭门谢客就是。” 追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毕竟谁也不想传染上灾病,到时候来打扰王爷的人也不多。” 宇文诀轻轻地呼了口气,道:“既如此,云水城就交给你了。” 姜宁点了点头,当即让夏荷去收拾东西。 要走,还是尽快走才是。 如果郭家那边真的存了造反之心,宇文诀到了也好布置应对。 追风带残影下去用饭歇息,天色未亮,两人就悄悄地离开了云水城。 当天,姜宁对外宣布宇文诀染上了灾病,需要卧床静养。 张之鸣和朱太守听闻,戴好了口罩前来探望。 “凌王妃,我等听说凌王殿下也染上了灾病,特意来探望。” 朱太守唉声叹气,一脸的惋惜。 “张大人你说说,自从凌王凌王妃来了云水城,云水城才渐渐地走上正轨,如今正是最重要的时候,殿下他怎么就病倒了呢!” 张之鸣神色复杂,有些紧张地问:“凌王妃,该不会是这口罩无用吧?” 如果口罩没用,不能杜绝传染的话,那他们也危险了? 朱孝天显然也想到了张之鸣的担忧,胖脸顿时僵硬起来。 姜宁眼底掠过讥讽,勾唇解释道:“张大人,朱太守,口罩只能用于防护,降低感染灾病的概率,并不是说戴了口罩就完全不传染。” 顿了顿,她又慢悠悠地开口。 “不过是否染病也和自身情况有关,不可一概而论。” 追风怀抱长剑,守在门口。 “王妃说得没错,王妃天天在病营里照顾病人,也没有被传染,反而是我家王爷,只是昨天去探望晋王坐了一会儿,就被染上了。” 追风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顿时引起了张朱两人的怀疑。 朱孝天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怎么回事?凌王妃,该不会是晋王那边的病情更重吧?” 张之鸣虽没说话,可也谨慎地看着姜宁,心底忐忑不已。 晋王才病倒一两日,就总说自己不行了,快要活不成了。 高战贴身伺候着,已经开始每天喝药防备着,生怕自己被传染。 凌王只是去探望了下,就被传染了…… 看来,他们也得减少去探望晋王的次数了。 姜宁唇角动了动,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位不必担忧,我已经在想办法为晋王和殿下医治,他们一定能好起来的。” 张之鸣深吸了口气,行礼道:“既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凌王殿下了。” 说罢,对着紧闭的房门行了一礼。 “凌王殿下好好歇息,微臣和云水城的百姓们都盼着您早日康复。” 房间里,无人应答。 张之鸣也没有在意,全当作宇文诀累了在休息。 反正,他是不敢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进去一探究竟的。 “那下官也告辞了。” 朱太守匆忙行了一礼,也跟着走了。 两人走远之后,姜宁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追风:“从今日起,你就牢牢守在这里,任何人也不准进去。” 追风恭敬地应下:“王妃放心,别说人,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去。”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去了晋王那边。 “咳咳……” 晋王剧烈地咳嗽着,却还不忘打听情况。 “四弟妹,本王听说四弟也病倒了?” 姜宁淡淡地应了一声:“自从来到云水城之后,王爷日夜奔波,辛苦劳累,身体变差了,感染了灾病也在情理之中。” 晋王闻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老四也病了,这下好了,我俩真成难兄难弟了。” 本来,他心中还有所不甘。 凭什么他得病,宇文诀不得病,反而能在外面招摇过市,笼络人心? 现在好了,宇文诀和他一样病恹恹地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他心底只觉得苍天有眼。 高战神色复杂,低声问道:“凌王妃,你给属下开的药属下也都有按时喝,应该不会被传染吧?” 连宇文诀都感染了,他心底不由得担心起自己来。 要知道,他可是每天贴身伺候晋王呢。 且晋王很是嚣张,仗着自己病了,根本不肯戴口罩,根本不把他这个侍卫的性命当回事。 姜宁道:“这可说不准,这病看不见摸不着的,你小心为上。” 高战心底咯噔一声,忐忑不安地看向晋王。 “殿下,要不您也戴上口罩吧……” 晋王冷嗤:“本王已经病了,还戴什么口罩?” 姜宁提醒:“大哥,你若是戴上口罩,高战被你传染的概率也能降低一些。” 晋王剧烈地咳嗽起来,神色愠怒。 “本王都病成这样了,呼吸都困难,再戴上口罩,你们是想闷死本王吗!” 见他发怒,高战连忙赔笑:“殿下不愿意戴就算了,属下好好戴着就是。” 晋王毕竟位高权重,他不敢忤逆半分。 姜宁摇了摇头,道:“大哥好好歇着,我先去忙了。” 晋王应了一声,让高战送了姜宁出去。 姜宁一边往外走,一边提醒。 “高侍卫,大哥虽身份尊贵,可你的性命也同样重要,知道吗?” 晋王身患传染病,还不知防护,丝毫不把他人的性命当回事,真是自私至极。 高战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 姜宁这是觉得晋王不戴口罩不公,为他打抱不平吗? 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姜宁是高高在上的凌王妃,明帝眼前儿的红人,为何会在乎他的死活? 第444章 谁来主事? 沉默了许久,高战才叹了口气,一脸苦笑。 “多谢凌王妃如此看得起属下,可属下身份卑贱,地位低下,属下的性命如同蝼蚁一般。” 郭虎不就这么死了? 他对晋王忠心耿耿,听晋王的吩咐去煽动百姓,结果被关了大牢。 从郭虎被关进去,到他死亡,晋王甚至都没过问过一声。 在晋王的心里,他们可能甚至不如一条狗,不如他在府中养的那只狼。 姜宁眉头拧起:“高侍卫,人要先自重,别人才会重视你,我言尽于此,你保护好自己。” 说罢,姜宁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战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姜宁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荷快步追上姜宁,悄声问:“王妃,奴婢瞧着那高战也不是什么好人,成天帮着晋王胡作非为,还时不时地关注咱们这边的动向,您理他那么多做什么。” 姜宁意味深长地看向夏荷,唇角扬起轻笑。 “夏荷,你觉得高战也是咱们的敌人,对不对?” 夏荷愣了片刻,懵懂地点了点头。 高战是晋王的人,晋王是凌王府的对头,也和姜宁不和,高战自然也算他们的敌人。 姜宁勾唇,凉凉地道:“夏荷,高战虽说为晋王效力,可晋王待他不好,高战也不会对晋王太过忠心。” “这也就意味着,高战是可以变成我们的人。” 夏荷眼神闪烁,呆呆地问:“王妃是想,像对付曹三他们那样,让高战成为咱们在晋王府的暗线?” 姜宁微微颔首:“是一个目的,可方法不同。” 曹三他们有极大的不稳定性,所以他才加上双重保险,用药物控制他们。 可高战这边么,却不能用药,只能用人心。 这次,夏荷明白了。 她仔细想了想,眼神灼灼地看向姜宁。 “王妃,您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奴婢都不会背叛您的!” 王妃对她极好,私下里把她当妹妹般看待。 甚至,给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触碰过的亲情。 能遇到王妃,是她的荣幸。 姜宁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你们几个进府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不忠心不必留下,我既然留用了你们,自然会好好对你们,信任你们。”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以真心换真心。 相信她们也会同样对她。 “多谢王妃,我们绝不辜负您!” 夏荷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陪着姜宁去了重病营。 明竹很快带着几个男护士迎了过来。 她眼底满是欢喜,兴高采烈地看着姜宁:“王妃,我爹今日不怎么咳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这边许多病患的情况都有好转!” 不少症状减轻的人都起身行礼。 “我等确实好了不少,多谢凌王妃救命之恩!” 他们这重症营里的人,许多都是咯血将死,在家里躺着等待阎王的。 姜宁见许多人情况都有好转,也很是高兴。 “大家快快起来吧,这本就是我职责内的事。” 众人却跪着不肯起。 “凌王妃,您虽是奉命赈灾,可我们都知道,给我们治病的这些药,是您免费出的!” “没错,王妃给我们打针输液,都是自己掏的银子!” 除了现熬的药汤是朝廷的之外,其他的药都是姜宁自掏腰包。 “我们可是听说,您这些药贵重得很,在京城都能卖到几千两银子,甚至几万两银子的高价……” 说着,不少人热泪盈眶,心中对姜宁感激至极。 如此贵重的药材,凌王妃却免费给他们用,这足以说明,在凌王妃心里,他们的性命比京城那些贵人的更加重要…… 可他们又是如此卑微,如此弱小。 看着这些感激涕零的百姓,姜宁上前,把人都扶了起来。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职责,大家赶快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众人这才起身,却纷纷立誓。 “从今日起,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凌王妃的!凌王妃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没错,凌王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唯您的命令是从!” 姜宁心底感动,勾唇轻笑:“我已经说过,大家尽快好起来,重建云水城,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明云当初病情较重,依然卧病在床。 他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感慨。 “如果朝廷能多一些凌王妃这样的好人,天下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那江南人冷笑一声。 “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顿了顿,他蹙眉扫过那些病人:“如今他们只是病情好转,能不能彻底好起来,还不一定呢。” 明云看向他,道:“这位公子,凌王妃是有名的神医,听说在京城时,甚至给皇后做了开颅手术!区区灾病,对凌王妃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那人冷哼一声,躺下闭上了双眼。 “医术具体如何,她那些奇怪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将来必见分晓……” 姜宁耳聪目明,即便在给别人看病,也隐隐听到了此人的话。 她唇角动了动,全当没听到。 老者顽固者居多,年轻人如此冥顽不灵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当天,云水城许多百姓都听说了宇文诀病倒的消息。 众人纷纷跑了过来,担忧无比地看着姜宁。 “凌王妃,我们听说凌王殿下感染了灾病,如今病倒了……” “凌王殿下来到云水城之后就日夜操劳,辛苦非凡,他都是为了我们啊!” “王妃,殿下的病情可严重?我们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看着一张张担忧紧张的脸,姜宁唇角勾了勾。 “大家放心,王爷只是需要卧床养病,假以时日,我必然能治好他。” 说罢,她清冷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大家需要做的,就是做好防护,互帮互助,咱们赶走灾病,再建云水!” “好!我们听凌王妃的!” “我们不添乱,好好顾住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凌王妃,我们听说您在让人制作口罩,我们几个也会些针线,不知是否能去帮忙?” “王妃,我身体好些了,我想去粥棚帮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情高涨。 姜宁也没有拒绝他们的热情,把年轻力壮的安排去重建云水,年老些的,去制作口罩,纺织做饭。 从这天起,云水城的百姓们格外凝聚。 张之鸣和朱孝天正带人在挖沟排水,听说城中情况之后,面色复杂地对视一眼。 张之鸣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我本以为晋王凌王接连病倒,我本以为,城中主事者会变成你我二人,可没想到,竟成了凌王妃。” 第445章 敢说闲话? 朱孝天也感慨不已。 “我倒是看出凌王妃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过她只是个女人,我就没当回事。” 现在好了,云水城民众一心,众志成城,却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姜宁这个女人…… 张之鸣冷哼:“如此一来,倒是显得你我无用。” 朱孝天倒是没觉得自己无用,他讪笑道:“张大人,不管谁来主事,只要能把云水城带回正轨就是好的。” 张之鸣冷冷地睨着他,问道:“朱大人,本官听说你和苏师爷最近常在凌王面前活跃,该不会是想改换门庭,投到凌王门下吧?” 朱孝天神色尴尬,讪讪地看向张之鸣。 “张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已在晋王殿下跟前儿发过誓,会永远忠心殿下,效忠殿下……” 苏师爷站在一边,圆滑地道:“张大人误会了,我等绝对没有投靠凌王的念头,之前是有过几次接触,可也都是在众目睽睽下,是为了云水城的百姓。” 朱孝天也道:“是啊,张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的底细,就算我等想投靠凌王,凌王那边怕是也不收呢……” 见朱孝天如此有自知之明,苏志宽眼底掠过复杂。 朱孝天所做的事,在凌王凌王妃眼中恐怕真是不可原谅的。 只是……晋王这边是个巨大的黑洞,他们长期跟着晋王,也绝不是最佳的选择。 张之鸣冷哼。 “朱太守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本官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 朱太守和苏师爷眼巴巴地看着张之鸣,恭敬地道:“您说。” 张之鸣道:“你们可还记得郭虎?他只是煽动百姓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被凌王关押起来,处死了。” 朱太守和苏师爷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畏惧。 “此事我们也听说了。” 郭虎为首,煽动百姓闹事,已被处死。 至于其他的从犯,如今都被送去帮工做苦力。 张之鸣神色警告地看着两人:“凌王常年在军中,纪律严明,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 “郭虎他们只是煽动百姓就是如此下场,朱太守你贪污受贿,贪墨赈灾银,还曾是晋王殿下的人,若是被凌王抓住了把柄,你的下场怕是比郭虎还要惨烈百倍!” 朱太守被吓得面色发白。 他眼神闪烁,心虚得冷汗直下。 “张大人,您说,下官到底该怎么办?” 自从凌王来了之后,他也对自己的前途思索了许多天。 苏志宽倒是建议他投靠凌王,只是他的所作所为……还有机会吗? 张之鸣往前一步,靠在朱太守耳边道:“自然是像本官一样,继续效忠晋王殿下,殿下是皇上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论何时,都是咱们的依靠!” 听到“嫡长子”三个字,朱太守肃然起敬。 “张大人说得对,晋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所出,是皇上和乾国的荣耀,绝对不会像二皇子那样靠不住……” 朱太守说完,和张之鸣相视一笑。 虚假的受宠,便是二皇子宇文墨那样的。 出了事,挨骂被废。 真正的受宠,则是晋王殿下这样的。 即便有着毒杀宇文诀的嫌疑,可还是有皇上皇后为他开脱,甚至派他来赈灾,将功赎罪…… 苏志宽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看着得意的两人,心情复杂。 张之鸣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些话,必然是晋王对朱孝天早有了警告之心。 朱孝天本就是胆小怕事的人,一步错步步错,将来怕是要堕入深渊了…… 他救不了昔日同窗,可必须救自己! 他可不想落得和郭虎一样的下场! 京城,二皇子府。 “你们的日子可还好过?自从那柳清辞进府,这二皇子府竟慢慢跟着她姓柳了,连我们这些一等丫鬟都要听她的……” “可不是?我昨晚给她送热水,不过是烫了些,她就对我辱骂责罚!” “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没错,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而已,难道她以为殿下真的会娶她?” 花园附近,几个丫鬟围在一起,怨气满满地吐槽着。 一道人影站在海棠树下听了会儿,唇角扬起讥讽地笑。 小绿气得脸色发白,怒道:“小姐,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去教训这些碎嘴子!” “不必。” 柳清辞清冷的脸上闪过讥诮,抬步走了出来。 “你们不过是些粗鄙丫鬟,伺候人的玩意儿罢了,也敢在这里妄议是非?” 听到那讥诮的声音,一群丫鬟顿时脸色发白,想要四散而逃。 “站住,我可记得你们的脸,谁敢走了,我必然禀报殿下,让他把你们都发卖到青楼去!” 柳清辞一身绯红的衣裳,一根丝带勾勒着盈盈纤腰,行走起来仿佛弱风拂柳,格外动人。 她款款地朝着这几个丫鬟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们。 方才说话的几个丫鬟纷纷低着头,心底紧张至极。 “奴婢们不知柳小姐在此,还望柳小姐恕罪……” “哦?不知道我在这里,你们就这样编排我?当着我的面却假装恭敬?” 柳清辞嗤笑一声,纤细尖锐的指甲轻轻地划过一个丫鬟的脸。 “前倨而后恭,你倒是会引人发笑呢。” 锋利的指甲从细嫩的脸上划过,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脸上挠出几个血窟窿来。 那丫鬟吓得浑身发抖,再也扛不住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柳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自己掌嘴!” 说罢,她犹豫了片刻,抬起巴掌朝着自己脸上打了过去。 她们心中不满柳清辞,故而在此吐槽几句,可没想到,却被柳清辞听到了…… 柳清辞和二皇子有着婚约,即便只是侧妃,可在婚约没有作废之前,柳的地位自然比她们这些丫鬟高的。 而且……宇文墨如今每夜都和柳清辞黏糊在一起,甚至没有再找过那些小倌儿。 将来柳清辞地位如此,她们还真不得而知。 “啪” “啪” 清亮的巴掌声在花园里响起,速度越来越慢。 那丫鬟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下,两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瑟瑟发抖地看着,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言语。 柳清辞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丫鬟,勾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叫鸳鸯是吧?” 第446章 立威 鸳鸯抬起红肿的脸,畏惧地看着柳清辞:“是,柳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她脸上疼得如同被火烧过,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肿了起来。 可柳清辞,却似乎意犹未尽…… 柳清辞唇角笑得温柔,眼神却阴冷至极。 她扫过其他丫鬟,轻声问道:“你们说,我要不要饶了你们呢?” 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纷纷跪下。 “柳小姐,今日是我们不好!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们一次,过后我们必然好好表现,让您看到我们的诚心!” 柳清辞眼底掠过讥诮,淡淡地道:“起来吧,我原谅你们了。” 她要在二皇子府住下去,需要立威,也需要笼络人心。 如果把这些人一并罚了,就是失去了人心。 “多谢柳小姐!” “柳小姐大人有大量,是当之无愧的相府千金!” 那几个丫鬟纷纷起身,有心或言不由衷地恭维着柳清辞。 只有鸳鸯跪的时间最长,双腿疼痛发麻,努力了几下竟未能站起来。 柳清辞见状,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看着她高高肿起来的脸,柳清辞一脸心疼责怪。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打成这样子?这也太狠心了……” 说罢,拿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 鸳鸯和一众丫鬟胆战心惊,看向柳清辞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狠心? 柳清辞若是真觉得狠心,早早就让鸳鸯起身了。 她心狠手辣,偏偏还故作温柔疼惜。 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让她们彻骨生寒。 鸳鸯不敢让她伺候,畏惧地后退一步,低着头。 “都怪奴婢嘴贱,这些都是奴婢应得的……只要柳小姐消了气,奴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着浑身抗拒害怕的鸳鸯,柳清辞笑眯眯的。 她声音婉转,道:“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不如从今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鸳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拒绝。 “多谢柳小姐好意,只是奴婢笨手笨脚的,人也粗心,不配伺候您……” 柳清辞扑哧一声笑了。 “你们几个都是府里最好的丫鬟,最低的也是二等,有什么配不配的?” 说罢,亲热地挽着她往花园里走去。 “走吧,殿下就在前面等我呢,我只需要说一声就是了……” 鸳鸯脸色发白,被柳清辞和小绿一推一攘地带去了湖畔。 宇文墨躺在躺椅上,正格外闲适地钓鱼。 见柳清辞过来,宇文墨勾唇,对着柳清辞招了招手。 “怎么这么晚才来?本王都想你了。” 柳清辞款款地走过去,趴在宇文墨腰间。 她嘟嘴道:“殿下,我路上遇到几个多嘴多舌的丫鬟,就说了她们几句,没想到这个叫鸳鸯的倒是不服气,竟把自己打成那样,逼迫我的消气儿。” 鸳鸯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殿下,奴婢绝对没有逼迫柳小姐的意思,奴婢只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宇文墨狭长的眼眸眯起,冷冷地看向鸳鸯。 见她脸上果然红肿一片,不屑地嗤笑起来。 “鸳鸯,你在府中也有几年了,竟还敢妄议主子?” 鸳鸯知道宇文墨的手段,畏惧地磕头道:“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是……是黄鹂姐姐她们先议论柳小姐的,奴婢这才跟着多了几句嘴……” 甚至,此事根本不是她挑起。 可没想到,柳清辞竟只计较她的错处。 一边的黄鹂等人闻言,脸色一白。 黄鹂咬唇跪在地上,辩解道:“殿下明鉴,鸳鸯对柳小姐积怨已久,今天就是她召集我们背后说柳小姐是非的!” 黄鹂是王府的一等丫鬟,常年在宇文墨身边伺候。 至于鸳鸯,则是二等丫鬟,寻常也能在宇文墨身边走动。 其他人为了撇清关系,也纷纷道:“没错,就是鸳鸯教唆我们!” “殿下,鸳鸯从进府之后就想要攀附您上位,可您从未多看她一眼……” “自从柳小姐进府之后,鸳鸯格外妒忌,屡次三番地辱骂柳小姐,我等都可作证!” 本来柳清辞也只惩罚了鸳鸯一人。 可鸳鸯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竟把她们都供了出去! 见黄鹂等人反过来指控自己,鸳鸯神色慌张。 “殿下,奴婢没有……” 她平日里把这些女人当姐妹,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们竟反咬一口! 宇文墨眼神阴鸷,浑身都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还敢狡辩!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鸳鸯两眼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侍卫们快步进来,上去就要拖走鸳鸯。 其他人在一边冷眼旁观,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王爷饶命!柳姑娘饶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鸳鸯哭得凄惨无比,眼底满是惊慌。 柳清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抚上宇文墨的喉结。 “殿下,她在您身边服侍多年,您英俊睿智,她对您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得了柳清辞的夸奖,宇文墨唇角扬起玩味地笑。 “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 柳清辞伏在他身上撒娇,两人隔着衣服紧紧地贴着,亲密无间。 她轻轻地在宇文墨耳边吹了口气,声音温柔诱惑。 “殿下,不如就饶她狗命,让我来好好管教管教她,如何?” 鸳鸯已经被人拖出去了一段,正以为自己死期将至,心急如焚。 听到柳清辞的话,顿时感激涕零。 “柳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一定改过自新!” “殿下,求您饶奴婢一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宇文墨抬眸看向鸳鸯,见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可怜又恶心,眼底掠过厌恶。 不过看着怀中美人儿,他还是冷声道:“罢了,看在清辞的面上饶你一次,若是再敢放肆,必然让人把你剁碎了喂狗!” “多谢殿下,多谢柳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鸳鸯劫后余生,浑身颤抖地给两人磕头,眼泪决堤而出。 她不过是参与了黄鹂他们的讨论,竟险些丢了性命…… 柳清辞固然可恶,黄鹂她们落井下石,更是罪该万死! 第447章 太子之位,拿捏! 宇文墨抬手,让人放了鸳鸯。 柳清辞冷眼扫过众人,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散了吧,只留小绿和鸳鸯伺候就行。” 黄鹂等人恭敬地应下,心有余悸地退了出去。 “这柳小姐当真是手段高明,几句话竟险些要了鸳鸯的命……” 黄鹂脸色难看,恨恨地道。 其他人也惊魂未定。 翠鸟咬了咬唇,有些担忧地看向黄鹂。 “黄鹂姐姐,我看那柳清辞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咱们也参与了讨论,她该不会过后才对付咱们吧?” 她和黄鹂同样是一等丫鬟,伺候宇文墨多年。 可看今日这形势,宇文墨对柳清辞格外宠爱,她们对柳清辞恐怕只有敬着的份儿了。 黄鹂冷哼道:“你还没看明白吗?柳清辞这是在杀鸡儆猴,不过她既然放了我们,过后就不会再提,只是从今以后,咱们都得低调行事了。” 翠鸟眼底闪过疑惑。 “黄鹂姐姐,你们说,这柳清辞只是一个攀附凌王不成的贱货,殿下为何让她住在府中?” 柳家已经倾覆,柳寒渊这个昔日丞相,至今还被关在死牢里。 即便宇文墨不承认柳清辞,柳清辞也没有任何办法。 黄鹂眉头拧起:“我听说,她手段高明,也不只是殿下的宠物,反而更是能出主意的幕僚。” 另一个丫鬟红着脸道:“岂止如此?殿下可是喜欢男人的,我听鸳鸯说,曾听她伺候殿下,让殿下格外舒坦呢。” 黄鹂和翠鸟一头黑线,嫌恶地瞪了她一眼。 “这等秘密都敢往外说?死丫头,你不想要命了吧?” 那丫鬟看了看四周,赶紧闭上了嘴。 湖边,宇文墨抱着柳清辞,大手越发猖狂。 从前,他没怎么碰过女人,即便偶尔碰一下,也都觉得索然无味。 可柳清辞,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却让他尝到了不一样的妙处。 她主动迎合,卖力服侍,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感。 柳清辞脸红了红,嗔怪地看向宇文墨。 “殿下,这可是后花园,小绿和鸳鸯可还看着呢。” 顿了顿,她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两人,阴险地笑了起来。 “小绿倒是不打紧,可这鸳鸯一直喜欢殿下,她看殿下与我如此亲密,心中必然会不舒服的。” 见柳清辞又给自己挖坑,鸳鸯脸色惨白,冷汗直下。 她结结巴巴,不敢看宇文墨和柳清辞一眼。 “殿下,柳小姐……奴婢绝对没有此等心思!奴婢不敢!” 她常在宇文墨身边行走,自然也有些攀附富贵的心思。 可惜,宇文墨从未认真看过她一眼,更别说让她伺候。 小绿也垂着头,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从小跟在柳清辞身边,自然知道柳清辞挖坑害人的本事有多强。 鸳鸯只是个有些小心思的丫鬟,柳清辞想弄死她,能有一百种不同的方式。 “呵,女儿家心思重,殿下您看,她都不敢看您呢。” 柳清辞嘟嘴,似生气似娇嗔,起身离开了宇文墨些。 她的远离却偏偏更加激起了宇文墨心底的渴望。 他长臂一揽,把她拉回怀中,翻身压在躺椅上吻了上去。 大手更是放肆至极。 “她既喜欢看,让她看着就是……” 听着两人越发不堪入耳的声音,小绿在心里念起了静心咒。 鸳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垂着头流着泪,心底屈辱至极。 半炷香之后,两人才脸红心跳,云歇雨收。 柳清辞香汗淋漓,脸颊酡红,似吃罪了酒。 宇文墨随便在她身上抹了抹,眼神邪肆地盯着她。 “你算是满足了,回去之后可得好好伺候我。” 柳清辞闻言,笑得越发柔媚。 “殿下放心,我必然使尽浑身解数……” 宇文墨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曹三已经找好了人手,外祖父那边也决定帮我们,此事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柳清辞眼神闪了闪,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她紧紧地握住了宇文墨的手。 “殿下,这是您和贵妃翻身的唯一希望,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宇文墨微微颔首,骄傲地道:“放心,你根本不知我外祖父有多么疼爱母妃,他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那可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纰漏?不存在的。 柳清辞松了口气,趴在宇文墨心口,喃喃自语。 “确实如此,我听父亲说,当年皇上正是因为畏惧郭老爷子,才让他退了,如今他老人家重出江湖,必然能责一切顺利。” 更让人安心的是,郭老只有郭贵妃和郭子鳞这两个孩子。 郭子鳞已经废了,断然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 郭家那边,应该是一心为宇文墨效力,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宇文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边的鸳鸯。 “你说,今晚让这蹄子来房中伺候如何?” 柳清辞闻言,扑哧一声笑了。 她细细地打量了鸳鸯一番,幸灾乐祸开口:“只要是殿下想要的,我自然都满足。” 鸳鸯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不知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皇宫。 皇后蹙眉听着来人的汇报,脸色有些难看。 那人出去之后,皇后拿起锋利的剪刀,把花瓶里开的正好的百合都剪了。 金嬷嬷道:“娘娘放心,那残影孤身一人离开京城,做不了什么大事。” 皇后眉头紧锁,声音冷沉。 “本宫知道他做不了什么大事,可他为何要离开京城呢?” 金嬷嬷思索道:“此人也算是凌王的心腹,他离京难道是要去帮凌王?还是说,要去处理什么事?” 皇后冷哼,神色阴冷地道:“这一路上可没什么大事,要处理,恐怕也只是老二派出去的那个废物了。” 金嬷嬷笑了。 “皇后娘娘,二皇子总是差了些运气,如果那些粮草在青州驿站被烧毁,皇上必然震怒,到时候,凌王必然挨罚。” “是啊,只可惜,他身边高手太多,又警惕得很,否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好?” 想到青州之事,皇后一脸遗憾。 不过,她也没有再追究青州之事,反而问道:“玄虚那边可有什么进展?皇上对他可还有疑虑?” 金嬷嬷恭敬地道:“皇上已经集齐了珍贵药材,玄虚道长也炼出了仙丹,皇上用了之后赞不绝口呢。” 皇后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咱们皇上是个有福气的,本宫和晋王也是有福气的。” 金嬷嬷恭敬地道:“只要晋王殿下在云水城顺利,回来之后必然能被立为太子,到时候,您多年的心愿就终于能实现了。” 第448章 敢跟她争权? 皇后眼底满是冷笑,似乎太子之位已胜券在握。 她似讥似讽,喃喃地道:“当年皇上登基时,本宫以为这太子之位已是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太上皇偏要搞什么能者居之……” “皇上也是庶子出身,心底过不去这坎儿,竟硬生生地让晋王等了这么多年。” 金嬷嬷骄傲地扬起头。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这人的出身最为重要,像昙贵妃那样的蠢货,又能为凌王筹谋什么?凌王没像她那样无脑,倒真是上天眷顾。” 提起昙贵妃,皇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那蠢货还想协理六宫,真是可笑至极。” 昙贵妃的脑子,甚至远不及郭贵妃。 连郭贵妃都斗不过她这个皇后,更何况是昙贵妃?! 翌日,云水城。 一大早,姜宁就去了粥棚,检查粮食账册。 张之鸣和朱太守匆匆赶到。 张之鸣接过下人手中的册子,客客气气地笑着道:“凌王妃,您每天治疗几百上千的病人,已经颇为辛苦,这种小事交给下官来做就好。” 自从姜宁和宇文诀来云水城之后,百姓们对两人赞不绝口。 如今宇文诀好不容易病倒卧床,姜宁竟想把手伸到赈灾粮上来,简直是把他这个钦差当空气! 朱孝天讪讪一笑,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凌王妃,张大人说得没错,您只管好好照顾两位殿下和病营就行,其他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见这两人拦在自己身前,铁了心地不给她看,姜宁微微上扬的凤眸里闪过冷笑。 “张大人,朱太守,我是奉王爷之命来查账,两位如此阻拦,倒是让我不好跟王爷交代啊。” 张之鸣和朱太守对视一眼,却没有挪开。 “凌王妃,凌王殿下都病倒了,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 “没错,等殿下好了之后,我等自然送上账册。” 这可是赈灾银河赈灾粮,只要他们能稍微做些手脚,就能获得无数油水。 宇文诀好不容易病倒,无法防范他们,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姜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两人大人如此坚定,倒好像这账本有问题似的,我倒是非要看看了。” 张之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冷声训斥道:“凌王妃,虽然你身份尊贵,可到底没有官职,账本这等私密大事,如何能让你动?” 张之鸣声色俱厉,似乎真的在维护朝廷的尊严。 姜宁听到此话,那绝美的面庞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满含嘲讽的冷笑。 她挺直了脊背,犹如一位不可侵犯的女战神般,声音清冷而又洪亮地开口。 “张大人,朱太守,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为朝廷、为云水城尽心尽力,然而,在我和王爷来到云水城之前,这漫长的时间里,你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为何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何云水城的诸多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你们所谓的尽职尽责难道只是一句空谈吗?” 姜宁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刺张之鸣和苏志宽的心窝,让他们毫无反驳之力。 那气场更是强大,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张之鸣和苏志宽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至极。 张之鸣心底恼怒,暗骂姜宁仗势欺人,丝毫不给他面子。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冷声问道:“凌王妃,前段时间云水城一直下雨,凌王妃又想让微臣如何作为?” 粥棚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众人看姜宁和张之鸣对峙,纷纷站在姜宁这边。 “张大人,下雨就如何不能作为?凌王、凌王妃冒雨开山,带领我们填补河堤时,你们又在哪里?” “没错,难道你这个钦差比凌王、凌王妃还要尊贵不成?” “切,凌王妃虽是女子,可也是铁骨铮铮!哪里是他能够比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百姓们流离失所,朝廷派来这么多人,也只有凌王和凌王妃为我们考虑,为我们认真做事,可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还敢阻拦凌王妃,真是岂有此理!” 百姓们义愤填膺,恨恨地盯着张之鸣和朱孝天。 朱孝天眼底闪过畏惧,尴尬地笑了笑劝道:“张大人,要不就把这个账册给凌王妃看看吧?否则一会儿激起了众怒恐怕不好收场。” 宇文诀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有姜宁这样的神医在,他不日就能痊愈。 等宇文诀痊愈之后发现他们竟然欺负过姜宁,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之鸣骤然回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朱孝天。 “朱太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的东西绝对不能任由一个女子乱动!” 追风站在一边早就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护在姜宁身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剑柄,身上锐利的剑意蓄势待发。 “朱太守,张大人,难道你们是想趁着我家王爷病倒之际欺负王妃,真是让人不齿!” 见追风浑身都是浓郁的杀气,朱太守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解释。 “追风侍卫,本官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本官只是…… 只是……” 朱太守神色复杂,说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张之鸣。 张之鸣是晋王殿下的人,他的意思便是晋王殿下的意思。 张之鸣想要趁着宇文诀病倒之际重新夺回云水城的掌控权,可云水城还有姜宁在,姜宁也不是善茬,如今他左右为难,谁也得罪不得,当真是难受至极。 张之鸣蹙眉看向追风,凝声道:“难道你还要对本官动手不成?追风,本官告诉你,我是奉命行事,无论何时,都没有让没有官位的女子参与朝廷之事的规矩!” 见张之鸣道貌岸然地说出这句话,姜宁唇角扬起不屑地笑。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锐利地盯着张之鸣。 “张大人,你所谓的规矩,只是用来掩盖自己不作为和心虚的借口罢了。” 张之鸣脸色难看:“凌王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针对微臣?” 姜宁眼底闪过寒气。 “我且问你,我和王爷来到云水城之后,积极解决各种难题,为百姓谋福祉,而你们呢?除了在这里高谈阔论所谓的规矩,又为云水城做了哪些事?” “今天,王爷不过是想要查看账册,你就百般阻拦,究竟是何居心?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如此害怕被王爷知晓?” 张大人额头上泛起冷汗,却依然坚持。 “凌王妃休要胡搅蛮缠!若是凌王亲自前来,微臣自然把账册奉上!可你是女子,恕我难以从命!” 姜宁啧啧称奇,含笑道:“张大人刚正不阿,这话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张大人解释。” 第449章 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张之鸣冷冷地道:“只要凌王妃不再插手政务,无论凌王妃想知道什么,本官一定都毫不吝啬地回答。” 姜宁微微上扬的凤眸里划过冷芒,拿出一个金牌来。 “不知是这御赐金牌重要,还是张大人的规矩重要?” 看着姜宁手中那闪闪发光的金牌,张之鸣脸色骤然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宁,咽了口水问道:“凌王妃,这金牌你从何而来?” 这金牌乃是皇上御赐之物,极少给人,可如今姜宁手中竟有这么一块! 朱孝天倒是直接带着人跪下了。 他不住地磕头道:“见金牌,如见皇上,微臣见过皇上!” 张之鸣见状,也不甘心地跪下给姜宁行礼。 姜宁收起金牌,凉凉地笑着道:“看来皇上的金牌好用,我手拿金牌,便代表皇上,如今,张大人可肯把账册给我了?” 张之鸣一脸不甘,却不得不双手把账册奉上。 乾国的规矩就是如此,这金牌代表了皇权,代表了明帝,即便是他这个钦差大臣,都无法抵挡! 姜宁拿过账册,冷冷地看向粥棚里那些管事。 “凌王虽然病倒了,可这云水城里还有我。我每日都会细细地盘点账册,让人来巡视查账,如果你们胆敢有任何贪墨公粮的行为,定斩不饶!” 粥棚里的那些管事吓得冷汗津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发誓。 “凌王妃放心,我等不敢!” “凌王殿下和凌王妃已经给了我们丰厚的报酬,我们绝不会如此辜负!” “没错,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云水人,怎会不要脸地做出这种事!” 众人议论纷纷,当即立下誓言。 姜宁微微颔首,这才带着夏荷和追风回了院子。 追风守在门口,姜宁和夏荷则进了宇文诀养病的屋子。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姜宁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桌子旁坐下,仔细地查看那账本。 确定账册无误之后,姜宁才松了口气。 夏荷给姜宁倒了杯茶,眼神有些担忧,道:“王妃,奴婢看那张之鸣和朱孝天不是善类,两人分明是想夺权!” 姜宁端起茶水啜了一口,讥讽地笑了。 “张大人可是皇上亲自派来的钦差,这次来到云水城之后毫无功绩。 他心中已经慌神儿,如果接下来的日子他和晋王再没有任何作为,回京之后非但拿不到奖励,恐怕还会遭斥责。”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疯狂地想要抢夺功绩的原因。” 宇文诀假病回京,正好给了晋王和张之鸣希望,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张之鸣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夏荷气道:“想要功绩就去建功立业,可晋王和张之鸣只是来打劫咱们的,简直是可笑。” 姜宁笑盈盈地看着夏荷:“因为他们不要脸皮为何物,又霸道惯了,总以为世上的一切总是他们的。” 夏荷眼神崇拜地看着姜宁,说道:“说到朝廷的事,奴婢不懂这官员之间如何运作,也不懂权力争斗,不过奴婢知道您今天好生威风!” 她本以为,今天已是死局,可没想到姜宁竟直接拿出皇上御赐的金牌来! 局面陡转,张之鸣的脸当时就黑了。 姜宁轻轻一笑,拿出那块金牌把玩,说道:“这金牌是父皇之前赐给我的,是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当初她救了明帝,明帝喜悦之下赏了她金牌,她本想用这金牌让明帝答应和离,却没想到,今日竟还有此妙用。 夏荷两眼发光地看着那金牌,期待又紧张地问道:“王妃,能让奴婢看看吗?奴婢从未见过如此珍贵的东西!” 这可是御赐金牌,多少人今生都不能看上一眼,夏荷心中也好奇至极。 “给你。” 姜宁挑了挑眉,随手把金牌扔给了她。 夏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还险些把金牌摔在地上。 她连忙用衣裳擦了又擦,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没有掉在地上,否则便是对皇上不敬了。” 见她如此谨慎,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皇上又不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看到金牌落地,你有什么好怕的?” 夏荷俏脸微红,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 “王妃可能不太理解,可奴婢出身卑微,从未见过如此珍贵的东西,心底本就敬畏。” 想到这是封建王朝,根本没有所谓的人人平等一说,姜宁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世界经过几千年的变革,才成了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如今这片大陆上,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只凭她一人,就算奋斗百年千年,恐怕也没有机会改变。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既来之则安之,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不被权力控制,不被权力威胁! 夏荷正欣赏那金牌,却听门外追风敲了敲门。 姜宁眉头拧起,问道:“怎么了?” 追风低声道:“王妃,属下方才看到张之鸣往晋王的院子去了。” 姜宁闻言,唇角掀起冷笑,道:“不必理会,大哥如今病着,又能做什么?” 张之鸣就是晋王唯一的指望。可无论张之鸣如何折腾,只要她手中有皇上的御赐金牌在,张之鸣就拿她没有办法! 追风应下,继续守着院子。 这边,高战正在照顾晋王,忽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蹙眉看去,只见张之鸣浑身戾气地走了进来。 高战连忙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张大人。” 张之鸣微微抬手,问道:“殿下可醒着?” 高栈道:“殿下刚刚醒来不久,方才正在和属下念叨您呢。” 病床上,晋王对着张之鸣招了招手,费力地咳嗽着。 “张大人,外面情况如何?本王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都做到了?” 张之鸣上前行了一礼,被口罩遮住的脸上满是复杂和愤怒。 “殿下,微臣想去收回管理云水城的权力,可万万没想到凌王虽然病倒,凌王妃却是个嚣张跋扈的,竟硬生生地抢走了账本!” 晋王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已经病了好几日,脸本就如菜色一般,如今动怒更是如锅底般又青又黑。 “她一个女人竟敢插手朝政,简直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晋王又不悦地盯着张之鸣,厉声问道:“张之鸣,你可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该不会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吧?” 第450章 抉择 在晋王心中,姜宁只是有点小聪明,又精通医术,对皇室有些用途罢了。 可归根结底,她终究只是个女人。 女人万万没有参与朝政的道理,更没有从男人手中夺权的能力! 张之鸣神色复杂,面泛苦色,道:“晋王殿下,有所不知,微臣以女子不能参政的由头搪塞她,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她手中竟然有皇上的御赐金牌……” 听到御赐金牌几个字,晋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恼怒地看向张之鸣:“你说什么?她手中竟有御赐金牌?张之鸣,该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明帝怎么可能把御赐金牌给一个女人?连他这个嫡长子都没有! 张之鸣恭敬地道:“殿下,微臣本也不敢相信,可微臣亲眼所见,那金牌确实是宫中之物。所以……” 张之鸣顿了顿,欲言又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可即便他不说,晋王也明白了。 他脸色沉沉,眼底满是阴鸷。 “所以你就把账册交给了那个女人。” 张之鸣一言不发,只微微躬身垂眸,静静地等待着晋王的怒火。 以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和宇文诀与姜宁抗衡。 可晋王……晋王到底是身份尊贵的皇长子,更是本朝第一个王爷,朝堂之内,也就只有晋王有和宇文诀相争的本事! 想要对付姜宁和宇文诀,还得晋王出手。 晋王脸色阴沉难看,不悦地看向张之鸣。 “你个蠢货,即便她手中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又如何?皇上给她金牌,恐怕是奖赏她之前立功,绝对不可能是让她参与政事,你被她骗了!” 他作为明帝的儿子,对明帝最为了解。 明帝此生最是讨厌女子参政,又怎么可能亲自把这么重要的权力交到女人手中? 据他所知,明帝甚至嫌弃姜宁出身的。 张之鸣讪讪一笑,说道:“殿下,要不您亲自出面处理此事?” 晋王眼神阴沉地看向他。 “什么事情都要本王亲自处理,那本王还要你做什么?” 张之鸣一噎,为难地站在一边。 “晋王殿下,微臣自然也想把此事办妥,可凌王妃的背后还有凌王,如果她用凌王做借口,说是凌王要看账本,那微臣又该如何应付?” 张之鸣神色复杂,心底暗暗叹气。 离京之前,他本以为这次赈灾是手到擒来,赈灾又有油水,还能加入晋王阵营,乃是上天赐给他的福分。 可没想到……云水城接连暴雨,一片狼藉,早已失去了控制。 而且这,种情况在宇文诀和姜宁到来之后愈发严重,他完全丧失了对云水城的管理权。 如今云水城的百姓们有目共睹,知道他和晋王并没有用心赈灾,竟连正眼瞧他都不肯。 他张之鸣,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了摆设! 提起宇文诀,晋王脸色更为阴鸷。 “老四病倒也有几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传来?” 如果宇文诀能够死在这次灾病里,那眼下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回京之后,他必然是不二的太子人选,从此再也无人能和他争锋! 可晋王心中却又清楚,有姜宁在,宇文诀过世的概率未免太小。 不过……即便上天不给机会,他也要努力制造机会。 这个念头从晋王心底闪过,他唇角泛起阴冷的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张之鸣。 “张大人,你说如果咱们把老四解决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张之鸣眼皮一跳,眼神闪烁地看向晋王。 他试探着问道:“晋王殿下,您这是想让凌王死在云水城?” 晋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本王乃是皇上的嫡长子,出身尊贵,本就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老四野心勃勃,多年来一直和本王争宠争权。” “本王对他早已没了耐心,也是时候彻底处理我们两人之间的纠葛了。” 张之鸣脑子飞快地运转,赶紧跪在地上给晋王磕了个头。 “殿下,无论您做任何决定,微臣都永远追随您!” 如果此计成功,宇文诀被永远地留在云水城的话,那将来晋王登基之后,他张之鸣就是第一功臣! 到时候荣华富贵,飞黄腾达,自然不在话下! 见张之鸣毫不犹豫地表明忠心,晋王心底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本王已经有想法了,只是还需要张大人你来配合。” 张之鸣不解地抬头,疑惑地问:“不知殿下需要下官配合什么?” 晋王神秘一笑。 夜色落幕,太守府。 苏志宽一袭锦袍,恭敬地进了朱太守的书房。 朱太守正在发愁,见苏志宽来了,顿时眼前一亮。 “师爷,你来得正巧,本官正要让人去请你。” 苏志宽躬身行了一礼,神色复杂地开口:“太守,不如您先说说找我何事?” 朱太守焦急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凌王殿下病的这几天,本官又从那赈灾银里捞了些油水,不知会不会被凌王妃查出来,如今我心里实在是担忧,正想找你来想个办法。” 他本以为,凌王病倒之后,云水城的大权会重新回到他和张之鸣的手上,可没想到,姜宁半路杀了出来,代替宇文诀掌控了云水城。 苏志宽神色复杂,震惊无比地看向朱太守。 “太守,我之前已经提醒过您,这赈灾银万万不可再动,您怎么偏偏不听呢!” 朱孝天极为贪财,平日里也爱搜刮一些民脂民膏,可都无伤大雅。 如今这赈灾粮赈灾银,是整个云水城的希望,朱太守怎可动了又动! 这不是找死吗! 朱孝天尴尬一笑,搓着手道:“苏师爷,你也知道我喜欢钱财,一时没忍耐住……” 苏志宽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太守,难道您真的要跟着晋王和张大人一条道走到黑? 万一将来出了事,张大人还有晋王和皇后相保,可谁又能保得住您呢?” 朱太守不明就里,疑惑地道:“我是晋王殿下的人,晋王殿下自然会想办法保全我。” 苏志宽气笑了。 “您未免也太过幼稚,若是真的出事,晋王和张大人必然先是自保,而赈灾事件也需要一个替罪羊,到时候便是你我。” 第451章 深夜暗访 朱孝天闻言,神色渐渐恍惚。 他思来想去,心中有些不敢相信,“苏师爷,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贪墨赈灾银一事,我们做得极为隐秘,凌王妃拿到的只是这几天的账册,怎么查也查不到证据。” 苏志宽冷冷一笑,“太守大人,云水城这么多百姓都有目共睹,若是他们想查,必然能找到痕迹。” 朱孝天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苏师爷,你得尽快为我想个办法,助我逃过此劫!” 他细细地想了一下,还真就如同苏志宽所说的那样,万一真的出事,晋王和张之鸣会把他当作替罪羊。 苏志宽道:“太守大人,唯一的机会就是投案自首,争取凌王凌王妃的宽大处理。” 朱孝天的头摇得如同波浪鼓。 “不行,绝对不行!我苦读十余年,为官十余载,才有如今的太守之位!” “若是投案自首,按照凌王的性格,不得砍了我的脑袋?到时候我多年辛苦白费了不说,还得丢掉一条性命!” 苏志宽无奈地解释:“太守,此时自首,还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兴许能留得一命,获得凌王凌王妃的宽恕。 可若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将来被抓了把柄,可就真的毫无翻身之日了!” “此法不通,你能不能再想想?” 朱太守紧紧地握住了苏志宽的手,言语满是哀求。 “老苏,咱们多年情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一路上也是你指点我走到今日,你可一定不能见死不救。” 苏志宽只能点了点头:“我再尽力为您想想办法吧。” 朱太守眼底闪过希望,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银票,硬要塞给苏志宽。 “老苏,这些银票都是给你的,里面理应有你一份。” 苏志宽看着那足有几千两的银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蹙眉问道:“太守大人,这该不会是您从赈灾银中贪墨的吧?” 朱太守讪讪一笑,没有作答。 苏志宽心里已经明白了。 他推辞道:“不行,这些银票我不能收。” 朱太守眉头拧起,不高兴地道:“老苏,你这是不愿意跟我同流合污,还是说你要放弃我们多年情谊,弃我于不顾?” 见他吹胡子瞪眼,一脸着急,苏志宽只能暂时把银票收起来,藏入怀中。 他问道:“太守,这次可满意了?” 这朱孝天当真是无可救药,竟然还要拉他下水! 朱太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抚着唇角的两缕胡须,欣慰地拍了拍苏志宽的肩膀。 “这才对嘛,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同舟共济,才能一起走到底!” 苏志宽淡淡地应了一声,行礼告辞。 朱太守在背后叫住了他:“老苏,你还没说找我有何事?” 苏志宽嘴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已经没事了,您早些安歇吧。” 说罢,苏志宽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太守府。 天上一弯月牙儿,依然照得云水城清朗无比。 苏志宽在府衙门前缓缓踱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下定决心般,从侧门走了进去。 宇文诀和姜宁的院子依然亮着灯。 看见那一抹昏黄的灯光,苏志宽深吸了口气,抬步走了过去。 只是刚到院子门口,就被逐月拦了下来。 逐月倒是见过苏志宽。 见他深夜前来,疑惑地问道:“苏师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志宽恭敬对着逐月行礼,问道:“您是凌王殿下身边的侍卫吧?小人有要事,想见凌王殿下,烦请您通报一声。” 想到宇文诀已经离京,逐月眉头拧了拧。 “苏师爷,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家王爷还在养病,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苏志宽见状,神色有些着急。 “这位侍卫兄弟,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知王爷!” 见他神色急切,逐月想了想,还是进了院子去找姜宁。 姜宁正带着夏荷整理口罩,云水城的女子当真是离开,这才一天的工夫,竟制作出了十箱。 等明日分发出去,不少灾民的安全都能有保证。 姜宁见逐月过来,顿时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逐月道: “王妃,苏师爷来了,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王爷,是否把他打发了?” 姜宁眉头挑了挑,沉吟道:“苏师爷这些天跟着我忙前忙后,倒也是个为百姓做事的人,你安排他去正厅,我来见他。” 逐月恭敬地应了一声,带着苏志宽去了正厅。 苏志宽神色慌张,眼神复杂,似乎在纠结什么。 逐月见状,也知事情恐怕重大,唇角勾了勾,亲自给苏师爷倒了杯茶。 “师爷安静等着,我家王妃片刻就来。” 苏志宽惶惶地点了点头,手指紧紧地握着杯子,却没有喝水。 姜宁从门外进来,身姿窈窕,气质清冷矜贵,宛若天上月宫里的仙子般,让人不敢逼视。 苏志宽见她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小人苏志宽,见过凌王妃。” 姜宁微微颔首,笑着道:“苏师爷,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不必如此客气,随便坐吧。” 苏志宽应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可屁股只敢挨着半边椅子。 姜宁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听逐月说师爷有大事要找王爷,只是我家王爷如今卧病在床,不宜见客,师爷若有什么事,尽管告知我,我转告王爷就是。” 苏志宽有些犹豫,手指紧紧地揪着袍子,面色复杂。 “王妃,此事事关云水城,更是事关朝廷……” 姜宁微微挑起眉头,轻声问道:“苏师爷,莫非你也觉得我是女子,不应参与此事?” 苏志宽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赔罪。 “凌王妃明鉴,小人绝无此意。只是小人担忧您会因此被晋王和张大人为难……” 姜宁嘴角微微上扬,从怀中取出那枚金牌,轻轻晃动了一下。 “苏师爷应当知晓,我手中持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这金牌代表着皇上赋予的权力,即便是晋王殿下,也奈何不了我。” 瞧见那闪耀着光芒的金牌,苏志宽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纠结了片刻后,谨慎地望向门口。 逐月会意,立刻走出去守在门外。 姜宁心底越发好奇。 苏志宽深夜前来,求见宇文诀,到底有什么大事? 第452章 他不需要她 苏志宽缓缓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 “凌王妃请看,这是晋王张大人以及朱太守贪污赈灾银的账本,小人将他们的行径都一一详细记录在册,我本想亲自交给凌王殿下,可殿下竟病倒了……” 说完,他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坚定地说道:“此事关乎云水城百姓的生计,更关乎朝廷的公正与正义,还请凌王妃务必将这账本转交给殿下。” 姜宁接过账本,仔细瞧了瞧。 上面一笔一画,记载着晋王等人贪污的数目,以及上次赈灾所用的真正花费。 她心中惊讶,眼神中带着疑惑看向苏志宽。 “苏师爷,这些都是你亲自记录下来的?” 苏志宽额头上冒出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有些是小人亲自记载的,还有一些则是那些心怀正义、为民打抱不平的小吏记录下来,交给小人的。” 姜宁合上账本,清冷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其实,我和王爷也在暗中调查贪污一事,可没想到苏师爷手中竟然有如此详尽的数据。” 苏志宽神色谨慎地说道:“王妃,这些只是记录而已,若要确凿的证据,还得找到那些被他们贪墨的银子。” 姜宁微微颔首,蹙眉看向苏志宽,问道:“苏师爷,你能否保证这些都是真实的?” 苏志宽跪在地上,举起手指发誓。 “我苏志宽若有半句虚言,必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宁嘴角微微勾起,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志宽。 “苏志宽,我听闻你和朱太守关系匪浅,既是同窗,又是好友,更是多年相伴的同僚,你为何要揭发他呢?” 苏志宽闻言,面色变得复杂了几分。 他从怀中掏出那一沓银票,恭敬地递给姜宁。 “凌王妃请看,这些都是方才朱太守给我的,他想要小人与他们同流合污,共上一条贼船。” “可小人虽圆滑世故,却也记得自己读书时的初心,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姜宁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银票,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银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却也有三千两之多。 对于如今的云水城来说,这三千两银子极为重要,若是运用得当,定能挽救许多百姓的性命! 姜宁将银票放入账本中作为物证。 “看来,苏师爷还有些良心,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 既如此,她愿意给苏志宽一个机会。 苏志宽微微垂首,叹息道:“我和朱太守虽是同窗好友,只是我们两人志向不同,道不合难以相谋。” 多年的好友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不知从何时起,朱孝天已经忘却了初心。 苏志宽将这些年朱孝天的所作所为详细地述说了一遍,随后又恭敬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凌王妃,小人能否恳请您一件事?” 姜宁挑眉,好奇地问道:“苏师爷请讲,如果我能做到,必定帮忙。” 苏志宽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知道朱太守贪污受贿,贪墨赈灾银已是死罪,可他是被晋王一派裹挟才误入歧途。 您和凌王殿下审查此案的时候,能不能给朱太守留一条命?” 这个请求让姜宁有些犹豫。 她沉吟片刻,看向苏志宽。 “我会尽力为他争取,不过结果如何,还得看他究竟犯下多少错。” 苏志宽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答案,无奈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想了想,他又问道:“凌王妃,能否让小人去见见凌王殿下?” 姜宁挑眉道:“殿下已经歇下了,不便被人打扰,我必然会将苏师爷的要求转告殿下。” 苏志宽离开之后,姜宁的脸色逐渐沉落下来。 追风和逐月进来,看着那厚厚的一沓账册和银票,对视一眼。 追风气道:“晋王和张之鸣可真是混蛋,皇上让他们来赈灾,拯救云水城百姓,他们却骑在百姓们的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把这些救命钱都收入自己囊中!” 逐月脾气一向温和,办事更是稳重,可此时也忍不住附和两句。 “晋王表面宽和仁厚,可实际上心狠手辣,从不把人命当回事,此等秉性之人若是成了皇上,将来乾国的百姓怕是都要遭殃!” 见两人怨气满满,姜宁摇了摇头,勾唇一笑。 “放心吧,晋王做不了太子。”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惊讶地看向姜宁,眼底闪过兴奋之色。 逐月敬重无比地问:“王妃,您这是打算帮我家王爷争夺太子之位吗?” 追风也眼神灼灼,期待无比。 在京城的时候,王爷王妃已经分居两府,王妃更是有和离之意。 可如今来了云水城,王妃却要帮王爷争夺太子之位,难道说两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姜宁又好气又好笑,看向两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帮宇文诀争夺太子之位了?你们可别想得太美。” 追风挑眉道:“如今诸位王爷皇子之中,晋王狠毒,二皇子已被废。” “宁王殿下潇洒不羁,不屑参与朝堂政事,唯独我家王爷英俊潇洒,文韬武略,手掌兵权,乃是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逐月也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这太子之位舍了我家王爷还能是谁?” 除了宇文诀,在这皇室之中再无人配得上太子之位! 见两人对宇文诀赞不绝口,姜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不愧是他的手下,竟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的。” 追风嘿嘿一笑,凑到姜宁身边,恳求道:“王妃,我们知道您有大才能,更不是一般女子,您就帮帮王爷,让他尽快坐上太子宝座,这样天下百姓们也能安心!” 姜宁道:“你们两个说得倒也没错,如今看来宇文诀确实是最好的太子人选,不过他不需要我帮忙。” 宇文诀已经拿下赵峰,将来制作火药不在话下。 他手中握有七杀殿,更有重兵无数,只要能让晋王和皇后倒台,就能顺利上位。 尤其,二皇子府和郭家明显有异动。 无论他们是否假戏真做,宇文诀潜回京城阻止,都能在明帝面前立上一功! 第453章 惊心动魄的一晚 逐月和追风对视一眼,谄媚开口。 “怎么会呢?王妃冰雪聪明,又是我家王爷心仪之人,没有您,别说做太子,王爷怕是要茶饭不思了。” 姜宁啐了两人一口,说道:“少在这里贫嘴,皇上已经答应我们二人和离,等回京之后便是分开之时。” 顿了顿,姜宁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晋王不再是阻碍。” 追风眼神复杂,委屈地问:“王妃,您为何非要跟王爷和离?我家王爷究竟哪里不好?” 即便在他这个侍卫眼中,王爷都是世上最好的男儿,京中更是有无数贵女小姐对其趋之若鹜! 可偏偏,王爷却入不了姜宁的眼。 难道……真的是王妃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想到他之前暗中调查却没有收获,追风心情复杂。 姜宁挑眉道:“他是很好,可我也不差,我们两人本就无缘,全靠误会在一起。 我所要的他给不了,他要的我也给不了,既如此还不如早日分开,各自安好。” 追风心有不甘,还要再问,却被逐月拉了拉衣袖,只能闭嘴。 逐月说回正事,恭敬地说道:“王妃,可要我去盯着张之鸣?” 张之鸣是晋王的走狗,如今晋王病倒,所有一切大事都是张之鸣督办。 盯着张之鸣,便等于盯住了晋王。 而且晋王身边高手重重,他们轻易近不得身。 姜宁沉吟片刻,说道:“张之鸣不可小觑,晋王必然也在他身边安插了高手,你小心为上。” “王妃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逐月恭敬地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追风眼神期待地看向姜宁,问道:“王妃,可有什么任务分配给属下?” 姜宁瞧了他一眼,说道:“你最大的职责便是守护好这里,绝对不能让宇文诀不在云水城的秘密传出去。” 追风踌躇满志,慷慨激昂。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做到!” 姜宁点了点头,打发他下去休息。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姜宁再次把那账本翻看了一遍,轻声唤道:“龙鳞,我有件要交给你办。” 暗处,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着姜宁行了一礼。 “王妃请吩咐,属下在。” 他随着姜宁离京,一路暗中护送来到云水城,正愁无事可做。 如今听到姜宁有任务给自己,自然是期待无比。 姜宁笑着看向他,说道:“龙鳞,苏志宽与我们走得近,未必能躲过晋王和张之鸣的耳目,从今日起你就去保护他,防止别人对他下手。” 苏志宽交出了最重要的账本,也是不可或缺的人证,断断不可掉以轻心。 苏志宽回了自己的住处,心事重重。 他跟随朱孝天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同窗,更超越了同僚,那是兄弟一般的情感。 可如今为了正义,为了云水城百姓的将来,他不得不供出朱孝天,投靠宇文诀和姜宁。 苏志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苏志宽吹灭了蜡烛,正要歇息,忽听房门被人推开,随后,几个黑衣人快步而入。 月光清朗,隐约能看到那些人的身影。 苏志宽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可是太守的人,你们最好别乱来!” 那几个黑衣人冷笑一声,直接上前,用锋利的匕首抵住了苏志宽的脖子。 “我问你,入夜时分你去找凌王做什么?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苏志宽闻言,脸上闪过害怕。 他嘴唇哆嗦了片刻,畏惧地说道:“我只是去跟凌王妃商议病营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啊!” 那黑衣人目光闪了闪,凌厉无比地盯着他,手中匕首又刺进一分。 “苏志宽,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既然是病营的事,你为何要悄悄的去找他们?” 苏志宽入夜时分才去,这本就可疑。 苏志宽哆哆嗦嗦,委屈地说道:“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为何来找我……” 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还敢隐瞒!我们已经知道,你暗中让人记录赈灾银两的去处,你今天鬼鬼祟祟的去见凌王,是不是把真正的账册交给他了?!” 苏志宽又害怕,又心惊:“账本?什么账本?各位大爷,我真的不知道啊……” “搜!” 那人扬了扬下巴,那些黑衣人立刻会意,在苏志宽的房间里翻箱倒柜,试图找到账本。 苏志宽神色慌张,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破出胸腔。 他慌张地哀求道:“几位大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对你们所说的事一概不知!” 苏志宽脸色惨白,心底骇然。 万万没想到,他前脚把账册给了凌王妃,后脚就被人知道了…… 看来,这些人一直盯着他,也怪他太过大意了。 那些人在苏志宽的房间里翻找了许久,却依然什么都没找到,只能回来对着为首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那人眼底满是阴狠,直接拿破抹布塞上了苏志宽的嘴,又反绑了他的手脚,拖着他往外走去。 “苏志宽,你圆滑世故,应该是个聪明人,可为何偏偏要做出这等伤害大局的事? 你既不肯承认,我只能带你回去好好审问,到时候必然会动用刑罚,不过这都是你自找的!” “呜呜呜……放开我!” 苏志宽被他们拖着往外走,心底满是绝望。 必然是那些小吏露出了破绽,才引起了这些黑衣人的怀疑。 而且……不出所料的话,这些黑衣人,八成是晋王和张之鸣的人! 晋王最是心狠手辣,张之鸣也绝非善类。 如果落到他们的手上,恐怕他还真扛不住什么刑罚…… 苏师爷心底满是绝望,额头上冷汗直下。 可刚到门口,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暗处闪出,直接击杀了为首的黑衣人。 苏志宽也被吓了一跳,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兄弟们,杀啊!” 其他黑衣人眼底闪过怨恨,纷纷抽出武器,朝着那黑影扑杀过去。 那黑影和黑衣人缠斗在一团,很快解决了两人。 逐月从暗处走了出来,很快也加入了战斗。 龙鳞看到逐月,唇角掀起一抹轻笑。 逐月是宇文诀身边的高手,他们打过交道,也都知道彼此的底细。 有了逐月帮忙,他能更快地解决这些黑衣人! 激战之后,兄弟两人直接把那些黑衣人全部处置完毕。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苏志宽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发冷。 第454章 出事了 苏志宽“呜呜”地叫着,哀求地看向逐月。 逐月上前,给他松绑,又把口中的抹布拿了出来。 苏志宽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多谢逐月侍卫救命,多谢这位高人救命!否则小人今晚性命不保!” 他认识逐月,却不认识这位身法凌厉的高手。 不过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凌王妃派来保护他的。 逐月挑了挑眉,问道:“苏师爷,你可知道这些人是谁的手下?” 他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刚才一时兴起,又和龙鳞比上了,竟真的下了杀手,没留下一个活口。 苏志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神色复杂。 “应该是晋王或者张之鸣的人,晋王如今尚在病中,一切都是张之鸣做主,应该是他派来的没错。” 龙鳞冷声问道:“他们可泄露了什么信息?他们为何要抓你?” 苏志宽心底更是骇然。 “刚才,他们说有人泄露了贪污一事的线索,知道我曾经问过那些小吏,所以才特意抓我回去审问,想知道看我是否给出去什么证据。” 逐月气急反笑,冷哼道:“他们那边的消息倒是快。” 苏师爷这边才刚刚把账本给王妃,张之鸣那边就派人过来围追堵截,搜查账本,若是他们晚了一步,苏志宽怕是要被那些黑衣人带走严刑拷打,甚至丢掉性命。 龙鳞挑眉看向逐月,问道:“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一击不中,必然还会来找茬。” 逐月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把苏师爷带回去,我就不信有王爷王妃在,那些人还敢对他动手!” 龙鳞也赞同这个想法。 苏志宽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咬牙道:“不行,我若去凌王凌王妃那边,就等于承认了我交了证据,投靠凌王。” “只有留在这里,我才能洗脱嫌疑,才能不给凌王凌王妃带来麻烦。” 贪污赈灾银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如果那些人狗急跳墙,对凌王凌王妃下手…… 他简直不敢想象。 逐月俊脸上神色复杂。 “苏师爷,你就不怕他们再来找你的麻烦?” 苏志宽苦笑道:“怕自然是怕的,只是我绝不能承认已经站在凌王凌王妃这边,否则怕是会给王爷王妃也带来危险。” 见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心为王爷王妃考虑,龙鳞沉吟道。 “既然如此,逐月,你就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保护苏师爷。有我在,必然不让任何人伤他半分。” 逐月知道龙鳞是太上皇身边最为厉害的暗卫,只好答应下来。 “既如此,苏师爷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回去禀报王爷王妃!” 逐月离开之后,龙鳞帮着苏师爷,把那些尸体都拖走,扔进了后院的枯井之中,又用厚厚的石板盖上。 苏志宽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感激地看向龙鳞。 “您叫龙鳞是吧?龙鳞大人,多谢您今晚救小人性命。” 龙鳞神色怜悯地看着他,说道:“苏师爷不必如此客气,也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小人。” 苏志宽虽然圆滑世故,可到底也是个心有善念的人,他倒是不讨厌。 而且,如今此人又对宇文诀和姜宁颇为重要,他就是拼尽全力也会保苏志宽安全。 龙鳞消失之后,苏志宽用热水擦洗了地上的血迹,才心事重重地回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歇息。 翌日清晨,张之鸣从睡梦中惊醒,陡然坐了起来,一头冷汗。 身边伺候的人连忙进来,担心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张之鸣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道:“方才本官做了一个梦,梦到事情败露,被凌王抓了起来,关进大牢里受刑。” 几十大板落下来,他人几乎都要死过去了,绝望地醒了过来。 也幸而醒了过来,否则他怕是要被活活吓死在梦里。 随从端着茶水上前,笑呵呵地道:“大人,您喝口水定定神,梦里的事都是相反的,您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等回京之后必然立有大功,又怎会被关起来受刑?” 张之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水喝了几口,三魂六魄才渐渐回到体内。 他问道:“张林他们几个可回来了?” 昨晚有人来报说,苏志宽悄悄去见了姜宁和宇文诀,他心中不安,就派张林等人去掳走苏志宽,逼问详情。 可没想到,他等结果时沉沉地睡了过去,刚刚才醒过来。 随从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大人,没有见张林他们回来啊?难不成还在审?” 张之鸣眉头拧了拧,暗暗觉得不妥。 他穿衣下床,冷冷地吩咐道:“你,立刻去张林他们的住处看看。” 按理来说,苏志宽只是一个师爷,不会武功,又没有多少骨气,一宿的功夫足够把他祖上十八代都问清楚了。 可如今天色大亮,张林也没有回来复命,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随从应了一声,飞快地出去了。 一炷香之后,他神色复杂,一头大汗地回来找张之鸣。 “大人,不好了,张林他们昨晚并没有回来!” 张之鸣面色陡然一沉,旋即迈开大步匆匆向外走去。 然而,尚未抵达大门前,便瞧见苏师爷满面笑容地迎面走来。 “张大人早,小人正打算找您呢。” 张之鸣脸色阴沉如水,满是狐疑地紧盯着苏志宽,问道:“苏师爷有何贵干?” 苏志宽竟安然无恙……张林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师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神色间一如既往,透着谄媚之意。 “张大人,如今染上疾病的百姓越来越多,病营已然有些难以容纳了,两位王爷又卧病在床。 小人想着,请示一下您,看看是否需要另外腾挪地方修建几间宅子,用来安置那些生病的灾民,如此一来,医治的时候也能便利一些。” 张之明面若寒霜,冷冷地道:“此等小事师爷自行决断即可,何必特意来询问本官?” 苏师爷尴尬地讪笑一声,那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恭敬。 “您毕竟是从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小人自然得先征询您的意见。” 瞧见苏志宽神色泰然自若,毫无异样,张之鸣心中不祥的感觉愈发浓烈。 苏志宽竟似不知道有人去刺杀他,张林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第455章 找上门来 张之鸣眼神阴冷,沉声道:“苏师爷有心了,你去安排便是。” 停顿片刻后,他又紧紧地盯着苏师爷的双眼。 “苏师爷昨晚睡得可好?” 苏志宽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笑容满面地道:“托您的福,小人昨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还做了美梦呢,今早起来感觉浑身舒畅,精神焕发……” 说完之后,他又反问一句:“张大人,您睡得可好?” 张之鸣脸色阴沉,冷哼道:“本官心怀国事,忧心百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若是能像苏师爷这般没心没肺,那倒好了。” 言罢,他一甩衣袖,径自离去,亲自前往张林的住处。 苏师爷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但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冷意。 张之鸣方才询问他昨晚的睡眠情况,显然是在试探。 果然,昨晚的刺杀行动就是张之鸣策划安排的! 幸好有凌王和凌王妃的庇护,否则他怕是真要性命不保…… 张之鸣脚步匆匆,来到张林的住处。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 放眼望去,房间内空无一人,大通铺上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有人睡过的迹象。 显然,张林他们昨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随从满心担忧:“大人,张林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 张之鸣紧紧地攥住手指,一脸颓然地坐在榻上。 张林办事向来干脆利落,效率极高,从未有过深夜未归的情况! 偏偏苏志宽安然无恙,甚至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来张林他们在出门之后必定是遭遇了麻烦…… 随从紧张到了极点,满脸忧虑地望向张之鸣。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寻找一下张林他们?” 张之鸣冷哼:“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要么是被杀了,要么就是被关押起来了,你又能去哪里寻找?” 在这云水城中,若说胆敢对他的人动手的,恐怕也只有凌王和姜宁了。 可凌王和姜宁身份地位远远高于他,姜宁手中还持有御赐金牌。 昨天他才刚刚和姜宁发生了争执,今日就想从姜宁那里获取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更为可怕的是,如果凌王真的掌握了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那将来他们想要翻身,可就真的是毫无希望了! 随从满脸复杂之色,手足无措地看着张之鸣,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之鸣沉默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向外走去。 随从一脸茫然,只能紧紧跟随其后。 张之鸣来了重症营。 姜宁恰好要前来给那些病人用药,看到张之鸣过来,姜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轻笑。 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张大人,今日怎么到这边来了?难道是要效仿苏师爷,深入到民众之中,帮助百姓缓解痛苦吗?” 姜宁的声音清脆悦耳,面色平静如常,那微微上扬的凤眸深邃而神秘,仿佛蕴含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张之鸣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凌王妃,昨天微臣冒犯了您,今日特意前来向您赔礼道歉。” 姜宁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张大人快快请起,只是我怎么不记得您何处得罪我了呢?” 见到姜宁故意装傻,张之鸣心中怒火中烧。 然而,如今他有求于人,也不敢过于放肆。 张之鸣陪笑道:“凌王妃,昨日是微臣的过错,微臣不知您手中持有皇上御赐的金牌,所以才不敢将管理云水城的权力交予您,今日微臣特意前来向您致歉。” 说罢,张之鸣恭敬地对着姜宁行了一礼。 姜宁亲自将他扶起,意味深长地看向张之鸣:“张大人今日前来可不只是为了此事吧?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病营里还有众多百姓等着我去医治呢。” 张之鸣尴尬地笑了一声问道:“凌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昨晚我手下有几人失踪,不知凌王妃可有见过他们?” 姜宁挑了挑眉,神色讶然地看向张之鸣。 “张大人,我昨晚和苏师爷商讨过扩大病营后就歇下了,再也没有出房间,怎么可能见过您的手下?” 说罢,她环顾四周,调侃道:“该不会是张大人对他们不好,他们连夜跑路了吧?” 姜宁看似玩笑,声音里却藏着凌厉。 张之鸣脸色一僵,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之鸣也不敢反驳,只能赔笑。 “凌王妃真会开玩笑,微臣平日里把他们视作一家人对待,他们怎会如此对我?怕不是出了什么事,被人掳走了吧?” 见张之鸣意有所指,姜宁噗嗤一声笑了。 “张大人该不会怀疑,是我这个弱女子拐走了您的侍卫吧?” 夏荷狠狠地瞪了张之鸣一眼,气道:“张大人昨天就想方设法地为难我家王妃,今日又过来栽赃陷害,真是过分!” 病营里,许多百姓走了出来,见张之鸣为难姜宁,也纷纷指责。 “张大人,凌王妃只不过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有能力拐走您的侍卫,您可别太荒唐!” “可不是吗?凌王妃从早到晚地忙碌,一天天累得快要晕过去,哪里有空管您的破事!” “张大人,你为何非要跟凌王妃过不去呢?这就是你堂堂男儿的气度吗?” 见百姓们对自己指责不已,张之鸣眼底闪过狠色,躬身给姜宁道歉。 “凌王妃,得罪了,方才微臣只是随口一问,您别放在心上。” 姜宁勾唇笑了起来:“张大人,我怎会和你一般见识?对吧?” 说完,她抬步往病营里走去。 “诸位,张大人离开京城,来到云水城也实属不易,你们也都对他和善一些。” 姜宁发话,众人才算作罢。 众人进去之后,张之鸣面色黑沉地站在原地,心底怒火无处发泄。 姜宁当真是会笼络人心!如今这些百姓们纷纷站在她这边,他这个钦差大臣反倒成了恶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之鸣满心不甘,拂袖而去。 他一定要解决宇文诀和姜宁,帮晋王登上太子之位! 只有这样,他才能一雪前耻,成为未来新帝的心腹! 第456章 竟是容家人 到了病营里,姜宁让那些人排好队,一一给他们检查病情。 看着消瘦的姜宁,众人感激又心疼。 “凌王妃,如今我们已好了许多,不如您就好好休息几天,让其他的大夫们照顾我们!” “是啊,凌王妃,您才到云水城不久,就已经瘦了不少,我们看在眼里也都心疼!” “凌王妃年纪轻轻,身份尊贵,却待我们这些百姓如此之好,您的救命之恩,我们云水城百姓没齿难忘!” 看着一张张感激不已的脸,姜宁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等你们再好一些,我就可以完全把你们交给宫太医等人,到时候自然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这些天,她治病时时常带着宫太医他们,如今这些人已经能够熟练地区分病症,合理用药,甚至学会了扎针。 只是她自己不放心,所以才每天来探望这些病人。 毕竟,看着他们一天天好转,也有莫大的成就感和喜悦。 明先生经过几天的休息,如今已经能站起来了,虽然还清瘦,却也精神奕奕。 他亲自过来给姜宁磕头说道:“多谢凌王妃救命之恩,否则老朽恐怕早就没命了。” 姜宁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明先生不必客气,您和明竹已经谢过我多次了。” 明先生起身,依然感激地望着她。 他本以为自己要和女儿天人永隔,可没想到姜宁硬生生地把他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将来,他还能够接着教书育人,这是他得病之后从来都不敢想的。 “咳咳……” 那边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随后,一道形容枯槁的人影颤颤巍巍地站在姜宁面前。 他脸色颓败,双眼无神,扑通一声,跪在姜宁跟前。 “凌王妃……求您救救我。” 姜宁被那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那个不肯用药的江南人士。 她眉头拧了拧,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人说道:“我可以救你,只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不救无名之人。” 那人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咳嗽着道:“在下姓容名二,乃是江南容家的门客。” 姜宁瞪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问道:“容家?可是江南第一富商容家?” 容家,可是她外祖家! 此人既然是容家幕僚,也应该知道她和容家的关系,之前又为何拒绝救治? 姜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容二,容二也明白了她的疑惑,低声解释道:“凌王妃,这里人多眼杂,晚些我再跟您解释。” 姜宁挑了挑眉,让人把他扶到一边开始给他把脉。 容二的病情比旁人还要严重一些,是因为之前拖延不肯治疗的缘故。 把完脉之后,姜宁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输液管和药液。 容二看到之后眼底闪过害怕,紧紧地闭上眼睛。 姜宁见状,忍不住笑了。 “感情你之前不肯接受救治,是怕这些针头。” 容二脸色红了红,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解释道:“凌王妃,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些东西,故而心生畏惧,可自从看您把那些病入膏肓之人一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才知道,原来只要能够治病救人,无论用什么东西用什么药物,病人都应当感激。” 可惜他也是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早些天能够明白,说不定如今他都跟其他病人一样,已经好转了。 姜宁给他输液之后,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其他病人都在聊天,说话并没有注意这边。 容二见状,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凌王妃有所不知,容家知道您在京城的处境之后,就准备让大公子来京城探望您。” “可从江南到京城路远,他们让在下先来探路,偏偏云水这边发了洪水,又起了灾病时疫,在下就被困在云水城中……” 姜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他,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和容家的关系,之前为何那么讨厌我?” 那容二神色复杂。 “凌王妃……其实在江南的时候,在下是有些瞧不起您的,可现在,在下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愚蠢。” 姜宁之前声名狼藉,明明嫁给了凌王,却生下别人的孩子。 对他这种耿直愚钝的人来讲,那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又加上姜宁治病跟别人不同,又是开颅又是用针输液,简直让他无法理解,所以他就格外抗拒姜宁,自然也没有相认。 容二的话没有说的特别清楚,可姜宁已经明白了,她挑了挑眉,没有再计较。 反倒是容二见她如此大度,眼底闪过愧疚。 “凌王妃,之前是我先入为主,对您有成见,在下给您道歉。” 说着容二颤抖着要起身给姜宁磕头,却被姜宁一只手按了下去。 “不必道歉,我之前名声是不怎么样,不过你既然见了我,也该对我有所了解。” 见她毫不在乎,容二心底更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堂堂大男儿,竟还不如一个女子有肚量…… 他喃喃地道:“等来日在下好些了,一定给容家修书让老太爷知道,您品性高洁,端端正正,无愧于人家,无愧于大小姐。” 姜宁眉头闪了闪,疑惑地看向容二,问道:“你竟然认识我娘?” 容二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会认识容静姝? 提起容静姝,容二神色柔和了许多。 他看向姜宁说道:“没错,当年我正是被大小姐救助,才得以到了容家。” “当年,我只是街上的一个小乞丐而已,是大小姐看我可怜,怕我挨不过那个冬天,才把我带回容家,给了我一席之地。” 可没想到后来容静姝就嫁到了京城,甚至还难产死在了侯府。 容静姝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和容家见上,他自然也没能见上。 即便事情已过去多年,对此他依然耿耿于怀! 说着,容二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 “凌王妃,您的眼睛和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自从姜宁出现,就一直戴着口罩,他未能窥见姜宁的真容,不过但从这双眼睛上来看,姜宁姿容必然不差,必和容静姝有几分神似。 姜宁心情复杂,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容二,说道:“既然如此,容先生你就好好休养,等你好些了咱们再话家常。” 容二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姜宁离去的背影。 姜宁从未见过容静姝,想来也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只是此处人多口杂,没有问起罢了。 容二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怅惘。 “大小姐,在下已经见过小小姐了,她是个极好的人,和您一样有魄力……” 第457章 布局 这边,宇文诀和逐月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中途换了好几匹马,才到了京城。 为了躲避京中暗探,宇文诀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七杀殿。 他又戴上那狰狞的兽金面具,一身神秘黑袍,威风凛凛,冷酷矜贵。 七杀殿的人上前迎接。 “见过夜尊,恭迎夜尊归来!” 宇文诀高高地坐在主位上,沉声道:“都起身吧,这几日京城情况如何?二皇子府那边可有异动?” 七杀殿统领流火上前禀报。 “夜尊,属下这些天一直在盯着二皇子,他整日闷在府中,闭门不出,也不曾接见什么客人。” “不过,他们依然暗中和郭家传递消息,筹谋猎场刺杀皇上一事。” 顿了顿,流火又道:“至于皇后那边,也在暗中调查残影私自出京的消息,只是他们似乎没当回事,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宇文诀微微颔首,再次问道:“皇上那边呢?” 他离京时,玄虚道长入宫频繁,不知在谋划什么。 此人又和皇后往来过甚,他怕明帝上了这两人的当。 流火神色复杂起来,犹豫了一下,看向宇文诀。 “夜尊有所不知,皇上把玄虚道长接进宫中,又寻觅了许多珍贵药材,供玄虚道长炼制丹药。” 听到 “丹药” 二字,宇文诀面具下的脸顿时冷峻一片。 他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怒火,让人不敢逼视。 “丹药?皇上身体虚弱,甚至得了心疾,岂能服用丹药?” 流火面露苦涩,说道:“朝中也有大臣劝过,不过皇上心意已决,甚至把那大臣训斥了一顿,如今宫里朝中也没人敢对此事再有非议。” 宇文诀冷哼一声说道:“古往今来,服用丹药者皆没有什么好下场。” 此物伤身至极,明帝不好好养身体,竟研究其旁门左道,这玄虚道长果然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事。 残影神色复杂地看向宇文诀,“殿下,前些天属下听说,玄虚道长在宫中斩杀了两个小鬼,皇上见了之后颇为欢喜,对他深信不疑,如今,就连钦天监都交给玄虚道长管了。” 流火也附和道:“没错,属下这几日还听人说,皇上打算把玄虚道长立为国师。” 宇文诀闻言,脸色黑沉,紧紧地捏住手指。 明帝身边奸佞小人太多,简直是除不尽杀不绝。 更让人担忧的是,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已渐虚弱,明帝心神惶惶,对这些人深信不疑。 若是放在往年身强力壮时,恐怕明帝根本就不信这些。 流火神色复杂道:“皇上越发昏聩,夜尊,要不咱们顺水推舟,趁着郭嘉和二皇子父子对皇上下手之际,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宇文诀不只是七杀殿的殿主,更是手中掌握兵权、位高权重的战神! 他深得百姓信任,如果借着猎场一事推波助澜,未必不能夺下皇位! 宇文诀眼神渐冷,沉声道:“那和造反又有何异?本王不是那等弑父杀兄的畜生!” 流火闻言,讪讪一笑,挠了挠头。 “夜尊恕罪,属下只是随口一说。” 单是想想此事,就让他心潮澎湃。 可宇文诀是个有底线之人,绝对不会这等不忠不孝,忤逆人伦之事。 宇文诀沉默了片刻,冷声吩咐道:“流火,你继续盯着宫里。如果玄虚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本王禀报。” 流火恭敬地应下。 残影眼神灼灼地看向宇文诀,问道:“殿下,还有几日就是秋猎了,要不咱们先提前把人手布置好?” 宇文诀菲薄的唇角扬起,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满是凌厉。 “残影,你带上高手潜伏在山里,人也不必多,免得打草惊蛇,反而吓得郭家不敢乱动。” 残影意会,立刻下去安排。 皇宫,苏公公安静地站在御书房里,等待明帝如同往常一样批完奏折回去休息。 明帝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唉声叹气,不住地往门外打量。 苏公公担心地问:“皇上怎么了?您若是需要什么,奴才立刻去吩咐。” 明帝放下朱笔,沉声说道:“朕心思不在这里,只想着去看看玄虚道长,是否把丹药炼制好了。” 苏公公闻言,神色复杂了起来。 “皇上,您最近用了太多丹药,恐怕对身体不好,要不还是暂时控制,等凌王妃回来之后,看是否需要调整。” 明帝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不悦地瞪了苏公公一眼。 “凌王妃,凌王妃,你就知道凌王妃!到底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朕是你的主子?” 见明帝动怒,苏公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赔罪。 “奴才的主子自然是皇上!奴才对皇上忠心不二!只是奴才不太懂这丹药,怕您进补太过,所以才盼着凌王妃回来看看药性,看看丹药是否需要做调整……” 见苏公公认怂,明帝冷哼一声。 “朕不是已经让宫里的太医看过了吗?这丹药没有任何问题!玄虚道长和朕是多年好友,他为何要害朕?” 说罢,他起身道:“整天在这御书房里闷得心烦,你随朕去摘星楼。” 苏公公温顺地应了一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跟着明帝去了摘星楼。 自从玄虚进宫之后,就住在这摘星楼里,皇上让人给他准备了鼎炉等物,又派了许多小太监悉心伺候,如今这玄虚道长已成为宫里的红人,无论是前朝后宫,都得恭恭敬敬避让三分。 高耸入云的摘星楼里,玄虚道长正站在丹炉旁,看着那些小药童奋力地扇动炉火燃起药炉里的火苗。 “力度再大一些,若是耽误了皇上使用丹药的时间,别怪皇上严惩你们。” 玄虚道长脸色阴沉,一身青色的道袍,眉眼之间竟有几分权贵的气息。 小药童们也不敢怠慢,手中的扇子扇得越发用力了。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了一声通传声,玄虚道长眉头拧了拧。 他整了整衣裳,出门迎接。 明帝果然已经上来了。 看见一身龙袍威严无比的明帝,玄虚道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泽。 他恭敬地躬身行礼,说道:“贫道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帝笑着,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玄虚道长,你和朕是多年的故交好友,说是知己也不为过。朕已经说过你不必行礼,你怎么偏偏不听呢?” 玄虚起身,一脸谦逊,微垂的双眼里情绪却不甚分明。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乃是上天选定的真龙天子,即便皇上待贫道再好,贫道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绝对不能逾越,否则便是忤逆天命,将来是要受天谴的。” 听到玄虚道长不动声色地吹捧,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手轻轻地拍了拍玄虚道长的肩膀,明帝温声问道:“道长,新的丹药炼制得如何了?” 第458章 惊天之秘 前些天,玄虚给的那几颗丹药他已经尽数服下,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几岁。 也正是因为丹药有效,他才对玄虚道长深信不疑。 自从服用丹药之后,他总是还想接连再用,若非玄虚叮嘱三日只能服用一颗,恐怕他一天便要服用好几颗。 见明帝如此迫不及待,玄虚道长恭敬地说道:“皇上不必担心,如今贫道已进入炼丹的最后程序,最迟两日之内便能把这些丹药出炉。” “竟然还得两日……” 明帝眼底闪过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玄虚道长,那一颗丹药也只管三天,三天过后朕若是不服用丹药,便觉得浑身无力,仿佛年老了几岁,如今朕已经离不开这些丹药了。” 虽然还不足一月功夫,他也只服用了六七颗的样子,可明帝心中深知,服用丹药时没有任何烦恼,若是断了,那他就难受至极。 玄虚神色复杂。 “皇上,您虽然给贫道派了人手帮忙,可这些人手却还都不熟练,而且炼制丹药的药材珍贵至极,又需要足足七七四十九道程序,急不得的。” 明帝神色颓然,无奈地道:“朕知道了,玄虚道长,朕立刻让人去全国搜寻药材,也给你加派人手,还请你务必要加快炼丹速度,切莫再让朕停了这丹药!” “皇上放心,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玄虚道长恭敬地行了一礼,又陪着明帝在摘星楼说了会儿话,才送他下去。 玄虚回来之后,没有再管丹炉的事,直接去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皇后安然地坐着,正在品茶。 见玄虚进来,她神色坦然,没有一丝意外。 “皇上走了?” 玄虚微微颔首,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走了。” “皇后娘娘,贫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丹药中用了能让人上瘾的成分。 皇上已迷恋上了这种被力量充盈的感觉,只是这些都是在燃烧未来的元气罢了。 等将来明帝的身体彻底掏空,自然也就油尽灯枯,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难以扭转乾坤。” 皇后闻言,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目光温柔地看向玄虚道长。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当年让你冒险进宫带走六公主,如今又让你冒险回京和明帝周旋,本宫心中,对你感激不尽。” “晋王若是知道你帮了他大忙,必然也是如此。” 看见皇后眼底温柔之色,玄虚道长神色更加放松了些。 “皇后娘娘,晋王殿下毕竟是您的儿子。诸多皇子之中,贫道不帮他又帮谁?” 顿了顿,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至于当年,因为那个错误有了六公主……若是她留在宫中被人看出破绽来,怕是会给你们惹来杀身之祸,我带她远离这阴谋算计的皇宫,去山上修行倒也落得轻松自在。” 玄虚叹了口气,眼底闪过遗憾。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能告诉她和她的关系,皇上也依然没有定下太子之位……” 随着姜宁横空出世,皇后在宫里遭受重创,甚至,连晋王这个嫡长子都岌岌可危。 不得已之下,皇后只能让他带着宇文灵回来帮忙。 皇后眉头拧了拧,警告他说道:“玄虚,本宫警告过你六公主是皇上的血脉,此事任何时候都不会更改,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本宫对你无情!” 掠见皇后眼底杀气,玄虚苦笑一声。 “贫道知道了,皇后娘娘放心,就是即便我死,也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房间里氛围顿时尴尬了起来,两人沉默着看着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玄虚,当年的事本就是一个错误,可你我都为那个错误提心吊胆了多年,如果晋王能够顺利继承皇位的话,从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玄虚眼神复杂地抬眸看向皇后,他喉结动了动,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晋王殿下并不介意?” 皇后唇角扬起成竹在胸的笑。 “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岂能不了解他?到时候略施小计,自然会放过你我。” 玄虚沉吟片刻,恭敬地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若真的如此,贫道必当拼尽一切帮助晋王殿下继位。” 皇后微微点头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本宫不能被人发现来了摘星楼,我就先回去了。” 玄虚送他到了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出现一丝渴慕。 他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回去,却冷不防地瞥见拐角处一道红色的身影。 宇文灵气愤地站在原地,双眼含泪地盯着玄虚。 玄虚浑身一冷,下意识地道:“六公主,您什么时候来了?” 宇文灵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道:“师父,刚才你和母后在里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玄虚神色复杂,眼底透出着急,“六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么多年来,他隐瞒自己和皇后母女的关系。 甚至刚才还答应了皇后,永远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可现在…… 宇文灵到底听到了多少? 玄虚心中忐忑不已。 宇文灵伤心至极,如同受伤的小兽般恶狠狠地盯着玄虚。 “什么叫不是我想得那样?我刚才都听明白了!你和我母后竟然有不可见人的关系,亏我还把你当做师父,当做……” 宇文灵紧紧地咬着牙,泪如雨下。 见宇文灵情绪激动,玄虚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六公主,此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宇文灵愤然地甩开他,声嘶力竭地哭诉。 “你竟然知道是掉脑袋的大罪,为何要去做?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 宇文灵双眼通红,气得心口一阵阵地疼。 “这些年我陪在你身边,难道你对我的情谊就没有一丝丝地察觉吗?” 玄虚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文灵。 他喉结动了动,神色复杂地问道:“六公主,你我乃是师徒情分,而且贫道比你年长那么多,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宇文灵气急败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可是师父,多年陪伴,我已经把你当作最为亲近的人!我这辈子谁都不要,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见宇文灵果然对他有非分之想,玄虚脸色煞白一片。 他飞快地推开了宇文灵,脸色震怒。 “六公主,我可是你的长辈,你……你怎可如此?” 宇文灵可是他的亲生血脉,只是宇文灵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可此等大事乃至诛九族的罪过,怎可宣之于口? 见他无情地推开自己,宇文灵哭得更惨了,“师父,我究竟哪里比不上母后,母后年事已高,如今甚至连头发都没了,我年轻貌美不比她漂亮得多,你为何偏偏喜欢她不喜欢我?!” 第459章 跌落摘星楼 宇文诀恨恨地盯着玄虚,心中失望至极! 方才她在门外时,竟隐约听到皇后竟然和玄虚有私情! 不只是当年,甚至至今……玄虚都依然深爱着皇后。 两人的奸情究竟持续了多少年,宇文灵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看着满面是泪的宇文灵,玄虚心底已乱成一锅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把宇文灵带出宫外躲灾,也算是享受了天伦之乐。 只是没想到,随着宇文灵年纪渐长,竟生出爱慕他的心思…… 难道真的要告诉宇文灵,其实她是他的亲生血脉吗!? 可宇文灵年纪小藏不住事,如果这事传了出去,无论是他还是皇后,甚至是宇文灵,最后都可能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玄虚心中千回百转,还是咬牙把真相隐瞒了下来。 他冷眼望着宇文灵,沉声说道:“六公主,你年纪还小,以后必然会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可贫道此生只爱皇后一人,虽不可得,却对其他人绝不会动心,还请六公主自重。” 宇文灵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脸上满是愤怒。 她抬手,重重的给了玄虚一巴掌,愤怒的道:“玄虚,你等着!我必然把此事告诉父皇!” 见宇文灵冲动的往外跑去,玄虚脸色沉沉,立刻追赶上去。 “六公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害死我们!” 如果被明帝知道他和皇后有私情,那多年筹谋可就全都完了…… 皇后,他,甚至宇文灵,都可能会丢掉性命! 宇文灵哭着道:“就算让父皇处死你,也比看着你和他在我面前眉来眼去要好!” 宇文灵飞快的往下跑去,玄虚心中越发着急。 他亲自把宇文灵抚养长大,自然知道宇文灵真正的脾气秉性。 宇文灵表面上看着乖巧活泼,实际上却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她所想要得到的就必然得到,若是得不到宁可毁掉! 玄虚怕她真的把事情泄露出去,只能奋力追赶。 “六公主,等一等!你听我解释!” 宇文灵对玄虚的解释充耳不闻,压根就不予理会。 蓦地,她脚下忽地一滑,整个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朝着楼梯下方滚落而去。 玄虚瞧见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住,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营救。 可已经来不及了。 宇文灵摔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到了台阶。 “六公主,您怎么样?” 玄虚急匆匆地下来,却见宇文灵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脑后流出大片血迹,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所幸的是,呼吸尚存。 “来人,快来人!六公主摔倒了,快请太医!” 玄虚心急如焚,他使出浑身力气将六公主抱起,脚下生风般地朝着她宫中赶去。 摘星楼里,那些服侍的下人目睹宇文灵摔倒,一个个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朝着太医院飞奔而去。 玄虚满头大汗,将宇文灵带回了她的毓灵宫。 宫中的下人瞧见宇文灵昏迷不醒,头上还满是鲜血,顿时吓得两眼发黑。 “玄虚道长,我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方才宇文灵说宫中太过烦闷,想要出去溜达溜达,可谁能想到,这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这等祸事! 这下完了,皇上皇后肯定要追究他们伺候不周的责任…… 玄虚也无暇给这些宫人们详细解释,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摘星楼的时候,公主不小心脚下踩空滑落,头部受了伤昏迷,你们赶紧去禀报皇上和皇后娘娘,让他们速速过来。” 那些宫女们哪敢有半分耽搁,立刻火急火燎地朝着御书房和鸣鸾宫奔去。 皇后正在品茶,突然瞧见毓灵宫的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赶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小宫女浑身是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开口。 “皇后娘娘,不好了!六公主在摘星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滑落,伤到了头部,现在已经陷入昏迷!” 皇后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立刻站起身来,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六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摘星楼?” 她可是刚从摘星楼回来,宇文灵也出现在那里,难道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小宫女犹如受惊的鸟般瑟缩着,飞快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说自己心里憋闷,要出去散散心,不准奴婢们跟着……奴婢们听从她的吩咐,就没有一直跟在身边。” “可万万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受伤……”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这些人伺候不周到,竟然让宇文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要是上面追究下来,他们可就完了…… 皇后心急火燎的,也顾不上和他们计较这些,脚下生风般地朝着毓灵宫快步走去。 见到皇后火急火燎地赶来,玄虚赶紧迎了上去。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此刻根本顾不上瞧他一眼,径直冲到了床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公主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玄虚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解释。 “皇后娘娘,公主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心情颇为激动,离开的时候才踏空摔倒……” 皇后听闻此言,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那不可置信紧紧地盯着玄虚,下意识地紧紧掐住了手心。 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泛起阵阵痛感,可皇后却浑然不觉。 她那紧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玄虚,问道:“她已经知道了?” 玄虚轻轻地点了点头。 “倒是不清楚她具体知道了多少,只是听到了一些,产生了误会。” 皇后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她脸色颓然地坐在六公主的床边,握住宇文灵的手。 自从宇文灵出生之后,她就对宇文灵怀有诸多愧疚之情。 如今宇文灵又昏迷不醒,皇后的心底难受得如同刀绞一般,她喃喃自语道:“我真是不配做她的母亲,更不配做皇后。” 第460章 昏迷不醒 见皇后自责愧疚,玄虚急忙出言安慰。 “皇后娘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也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在他的心中,皇后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她承受了诸多,又有许多不得已,无人知道作为皇后的艰辛。 即便皇后从没陪伴在宇文灵的身边,但是当初她明明知道这孩子不是明帝的,却依然冒着极大的风险,将宇文灵生了下来。 她给予宇文灵生命,这就是最重要的! “玄虚道长,你不必安慰本宫,本宫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两行清泪缓缓地从皇后的眼角滑落,她凄凄惨惨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太医们匆匆地赶了过来,行礼之后,赶紧上前为宇文灵把脉。 “皇后娘娘,六公主摔到了头部,流了许多血,身体颇为虚弱。 不过我们会立刻为公主殿下止血治伤。公主后脑的位置形成了血块,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就不好说了。” 听着张太医的话语,皇后的心底越发着急。 “张院判,您可是太医院里最为厉害的太医!六公主是本宫唯一的女儿,请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治好她!” 张院判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后娘娘,微臣一定尽力。” 只是宇文灵失血过多,现在又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甚至连脉象都极其微弱,仿佛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意志。 他甚至担心,宇文灵再也醒不过来…… 御书房中,明帝听闻宇文灵受伤昏迷的消息,神色惊怒。 他面色阴沉,带着苏公公赶了过来。 看着脸色惨白的宇文灵,明帝怒气冲冲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好好地怎么会受伤?” 明帝那威严的气势散发出来,吓得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魂不附体,哗啦啦地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在这宫中,根本就不讲道理,明帝一旦发怒,那他们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皇后见状,眼神微微一闪,赶紧上前去解释。 “皇上,不怪这些宫人,是六公主在山上野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伺候,不准他们跟着的。 六公主思念皇上,听说您去了摘星楼,就跑去找您,可没想到您不在那里,她急匆匆地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就踏空跌落,这些宫女太监们都是无辜的。” 听到皇后为他们说话,那些宫女太监们也纷纷附和。 “皇上明鉴,确实是这样!是六公主不许奴婢、奴才们跟着,我们才没敢跟的!” 虽不知道皇后为什么替他们说话,但是他们肯定要抓住机会保住小命! 玄虚道长也道:“皇上,六公主回京不久,对您又极为依赖思念,本是想给您惊喜,却没想到出了意外……” 明帝听闻此言,一脸心疼地走到床边。 他轻轻地抬起手,摸了摸宇文灵那惨白的脸。 昔日明艳动人的女儿,如今却脸色惨白,半死不活。 太医们已经为宇文灵包扎好了伤口,止住了血,可如今宇文灵额头滚烫,显然发了高热。 明帝脸色阴沉得吓人,怒喝道:“六公主发烧了,你们怎么给六公主治的病?” 张院判一脸为难,走上前道:“皇上,微臣已经吩咐人去熬药了,您不要太过着急。”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宇文灵退烧? 想到姜宁远在云水城赈灾,张院判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如果姜宁在京城,姜宁就可以为宇文灵治病,这样一来,明帝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他们了。 张院判暗暗叹了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思念姜宁。 皇后站在一旁,悄悄地观察着明帝的神色。 见他看向宇文灵的眼神格外心疼,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给玄虚使了一个眼色,温柔开口 “皇上,不如就让玄虚道长先回去吧,臣妾在这里陪着六公主就好了。” 明帝看向玄虚,微微点了点头。 “玄虚道长,让你受惊了,你赶紧回去继续炼丹吧,千万不要耽误了朕的大事。” “贫道遵命。” 玄虚恭敬地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毓灵宫。 宇文灵重伤昏迷,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万一要是被明帝发现他和宇文灵的相似之处……说不定还会引起明帝的猜忌。 离开这里,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玄虚走了之后,皇后那紧绷的心弦才渐渐地放松下来。 她站在床头,神色温和地看着明帝。 “皇上,您也不要太过着急了,龙体才是最为重要的。六公主从小在山上长大,又学习了道法,一定能安然度过此劫。” 明帝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看向皇后。 “皇后,这么多年以来,你是不是也觉得对咱们灵儿有所亏欠?” 皇后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渐渐湿润。 “皇上,灵儿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皇宫,跟着玄虚道长在山上吃苦。” “虽然说是为了她自身的安危,为了皇室的安危,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臣妾每晚都睡不着觉,一直在担心愧疚……” “臣妾也时常在想,自己没有做到当母亲的责任……” 明帝神色复杂,紧紧地握住了皇后的手。 “朕亦觉得如此,朕是她的父皇,本应该让她在身边承欢膝下,千娇百宠地疼爱她长大,可却不得不和她血脉分离,这么多年来还见不了几面……” 每次见到宇文灵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陌生,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血缘上。 可他也知道,宇文灵在外面受了多年的苦,所以只能对她加倍疼爱,以此来拉近父女之间的感情。 所以,在中秋节时,即便他明知宇文灵有谋害姜宁的嫌疑,却还是轻轻揭过。 “皇上,您是君王,是大乾的顶梁柱,日理万机已颇为辛苦,养儿育女这种小事,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是臣妾没有做好,辜负了您,辜负了灵儿……” 皇后低头默默垂泪,三言两语很快就把明帝摘了出来。 明帝心底格外慰藉。 心中也觉得皇后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就连看向皇后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宫里这么多嫔妃,还是皇后这个发妻最得朕心。” 皇后擦掉眼角泪水,展颜一笑。 心底,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明帝没有发现宇文灵的真正身世,甚至还因宇文灵受伤而自责愧疚,这对她而言,可极为有利…… 第461章 大胆的猜测 宫人们很快就把煎好的药送了过来。 皇后小心翼翼地喂宇文灵喝下,神色越发忧愁。 “皇上,灵儿怕是要好长时间才能醒来,不如您先去忙您的吧,这里就由臣妾守着。” 明帝看到宇文灵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只好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辛苦皇后了。” 说罢,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等过几天秋猎的时候,朕带着皇后和灵儿一起去。” 皇后的眼神微微一闪,笑盈盈地答应了下来。 “能和皇上一起打猎,灵儿肯定会非常高兴,等她醒来之后,臣妾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明帝笑了笑,离开了毓灵宫。 苏公公一路陪着明帝回到了御书房。 路上,苏公公小心翼翼地,眼神也极为谨慎。 方才在毓灵宫的时候,他仔细地看了玄虚道长和宇文灵几眼,越发觉得宇文灵不像明帝,反而长得和玄虚道长有些相似。 然而宇文灵是女子,大多继承了皇后年轻时的美貌,可那眉形以及嘴巴……却和玄虚道长一模一样。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苏公公的心底冒了出来,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明帝察觉到苏公公的异常,皱着眉头不满地问:“苏公公,大白天的你抖什么?” 苏公公赶紧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有些害怕地看向明帝。 “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刚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不知不觉地就感觉浑身发冷。” 明帝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天气渐渐冷了,你该不会是着了风寒吧?” 苏公公尴尬地笑了一声,敷衍道:“多谢皇上关心,等晚些时候,奴才就让人去抓一副治疗风寒的药,免得真的生病了反而传染给您。” 明帝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病床上的宇文灵。 过了好久好久,他叹了一口气,把朱笔扔到了一边。 “苏公公,你说说看,六公主好好地怎么会踩空?” 要是小孩子踩空摔落也就罢了,可偏偏宇文灵都已经十五六岁,仔细想想,这事情里面感觉有些太过突然,让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苏公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试探着说道: “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要是寻常人踩空的话,顶多也就是跌落两级台阶,崴一下脚而已,不至于会磕伤脑袋还昏迷不醒。” “奴才倒是觉得,六公主像是受到了惊吓,甚至被追杀……” 苏公公说得如此夸张,明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会小题大做,竟然能联想到刺客上去!这宫里到处都是朕的暗卫,谁敢伤害朕的女儿?” 即便他对诸位皇子的关心远远多于诸位公主,可即便如此,宇文灵却是最为受宠的公主。 其他的公主甚至连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宫里哪有人还敢谋害宇文灵,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看到明帝不相信,苏公公尴尬地笑了笑,把方才那个念头埋在了心底。 “皇上,奴才只是胡乱猜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等六公主醒来之后就清楚了。” 明帝以为苏公公在信口胡诌,摇了摇头骂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倒是越来越没谱了。” 苏公公尴尬一笑,心有余悸地低下头。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么多年以来,宫里可就隐藏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而此事事关皇上血脉,甚至皇上的发妻——当今的皇后娘娘! 事关重大,他不敢暗中去查,更不敢告知皇上。 如今这京城里,要么是皇后一党,要么就是郭妃和二皇子一派。 宁王不理朝政,潇洒自在,也没有什么心机,也管不了此等大事,其他的皇子们又太过年轻,而唯一靠得住的凌王殿下却远在云水城…… 他无人能说,无人能查,可那个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让他惴惴不安,难受至极。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皇后一直守在宇文灵的宫中,眼巴巴地等着她醒来。 宫里又来了一波太医,轮番诊治,甚至举行了会诊。 皇后神色焦灼,心底越发忐忑不安。 “张院判,到底怎么回事?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可是灵儿依然没有醒过来,就连烧都没有退!” 张院判神色复杂,恭敬地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微臣们已经讨论过,一致认为六公主撞伤了脑袋,脑后有一个血块,若是无法消除血块,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听着张院判的话,皇后脸色煞白,浑身摇摇欲坠。 金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厉声呵斥张院判:“你胡说什么?六公主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 皇后也急切地道:“是啊,她只是跌落楼梯摔到了脑袋,怎么会这么严重?” 人若醒不过来的话,那跟死还有什么差别? 想到自己多年来从未照顾过宇文灵,皇后心中愧疚至极。 张院判心怀忐忑,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六公主脑中血块压迫到了神经,如果消除不了,就会变成如同植物人。” 皇后心底一颤,面色惨白地问:“什么是植物人?” 张院判不敢看皇后脸色,心底更是沉重忐忑。 “皇后娘娘,就是虽然人还活着,可没有意识,也不能动弹,如同一株草,一棵树,不能动弹,甚至可能没有思想……” 皇后闻言,重重地跌坐在床边,浑身发抖。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早知有今日,本宫当初就不该让灵儿回来……” 是她为了一己之私,让玄虚和宇文灵回来帮她对付凌王府,可没想到,却是害了宇文灵。 金嬷嬷理智尚存,紧张地看向张院判,问道:“张院判,您行医多年,又是太医院之首,必然有办法,对不对?” 说着,她心疼地看了皇后一眼。 “六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儿,请您务必要救活六公主。” 张院判抬眸看了皇后一眼,自责地道:“皇后娘娘,微臣们束手无策,若是凌王妃还在京城,兴许能救六公主,可如今凌王妃她远在云水城,实在是远水难救近火!” 乍一听到姜宁,皇后顿时发怒,她红着脸,猛然站了起来,怒斥张院判等人。 “凌王妃凌王妃!你们天天就知道凌王妃!你们才是太医院的太医,可无论出了什么事,要治什么病都要推到凌王妃身上去! 难道没有了凌王妃,你们什么都做不成吗?” 见皇后发怒,张院判等人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跪了一地。 “是臣等无能,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且莫伤了凤体……” 看着一屋子如鹌鹑般缩着头的太医,皇后气极反笑。 她冷眸看向金嬷嬷,咬牙切齿地说道: “金嬷嬷,你立刻去禀报皇上,说明六公主如今的情况!若是公主醒不过来,本宫要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金嬷嬷眼神闪了闪,轻轻地拉了拉皇后的袖子。 “皇后娘娘息怒,张院判他们已经尽力了。” 说罢,她沉声道:“张院判,既然你们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让退下吧,只留一两个太医在殿外等着吩咐就行。” 金嬷嬷是皇后心腹,说话颇有分量。 见她开口求情,张院判等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连忙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皇后深吸了口气,冷眼不悦地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你当众忤逆本宫,到底想干什么?” 第462章 虎毒不食子 金嬷嬷咬了咬牙,脸色发沉地开口。 “皇后娘娘有没有想过,六公主昏迷不醒,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皇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她愤然地望着金嬷嬷,紧紧地捏住手指:“金嬷嬷,你莫不是疯了?灵儿可是本宫的女儿!” 金嬷嬷跪在地上,恭敬地道:“皇后娘娘,奴婢跟随您多年,自然知道您对六公主的愧疚。” “可六公主毕竟不是皇上的血脉,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恐怕您和六公主就没命了,甚至就连晋王殿下都得遭受重创!” 皇后闻言,眼底闪过挣扎。 心底却还存着最后一丝挣扎。 “让她回宫本就是冒险,如今灵儿出事,本宫岂能不舍弃了她?” 金嬷嬷叹了口气,温声再劝。 “娘娘,六公主昏迷之前听到了您的秘密,奴婢看出她对玄虚道长有情……” 皇后脸色渐渐黑沉下来:“怎么可能?玄虚可是……” 话没有说完,她蹙眉看向昏迷不醒的宇文灵。 金嬷嬷轻叹道:“您对公主太过疼爱,没留意罢了,公主和玄虚道长朝夕相处,如今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动心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她年纪小又是真性情,藏不住事,今日必是冲动之下才摔倒,若是醒来之后胡说,您多年谋划可就化为泡影了……” 宇文灵昏迷不醒,倒也不失为一个保守秘密的好办法。 皇后听着,脸色越发阴沉,却没有再责怪金嬷嬷。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灵儿终究是本宫的女儿……”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可是活生生的人! 听出她已经动摇,金嬷嬷跪着上前,再劝。 “皇后娘娘,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舍弃孩子,只为保住皇后之位和权势? 您保住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晋王殿下,甚至是九族的性命……” 皇后咬牙沉默半晌,对着金嬷嬷点了点头。 “你用心良苦,本宫明白了,既然灵儿难以醒转,那让人好好伺候着就是,不必强求了。” 见皇后终于想明白,金嬷嬷欣慰地叹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她离开毓灵宫,去了乾清宫。 明帝正准备歇息,听说金嬷嬷来了,知道是宇文灵那边有了消息,立刻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金嬷嬷,灵儿怎么样了?人可醒了?” 金嬷嬷哭着上前,跪在地上。 “皇上,太医们说六公主脑中有了血块,已经压迫到了神经,恐怕再难醒过来了。” 明帝心底一痛,不可置信地问:“怎会如此?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明帝心中涌起怒火,更多的却是愧疚。 宇文灵才回京没多久,竟就出了这等大事! 他这个做父皇的,甚至都没能好好地陪陪她…… 难道,宇文灵还是和皇宫相克,逃不过当年的箴言? 金嬷嬷垂泪道:“回禀皇上,太医们束手无策。” 明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乾清宫里来回踱了几步,一脸不甘。 “她年纪轻轻,朕怎么甘心让他如死人般卧病在床? 苏公公,你立刻传令去云水城,让凌王妃即刻返回京城,为六公主治病!” 太医院不行,还有姜宁,姜宁医术高明,必然能救活宇文灵的! “是,皇上不必着急,奴才这就传令下去。” 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心中感慨不已。 明帝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任何不对,还对宇文灵如此关爱。 不过姜宁回来也好,他至少能有个主心骨。 “苏公公,等一等。” 不等苏公公出门吩咐,金嬷嬷就阻止了他。 金嬷嬷泪眼婆娑,不停地抹眼泪。 “皇上,奴婢也把这事儿跟皇后娘娘提了。” 她声音哽咽,情真意切。 “可皇后娘娘说,云水城水深火热,凌王妃的医术应当用在拯救黎民百姓、巩固大乾上,不可为了六公主一己之私,而使她在京城和云水城之间来回奔波……” 明帝闻言,心情顿时复杂一片。 他心中燃起对皇后和宇文灵的怜惜,也越发觉得皇后懂事。 他紧紧地捏住大手,叹了口气。 “皇后不愧是朕的发妻,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竟如此为黎民百姓着想。若是云水城的百姓们知道皇后如此,必然感念在心。” 苏公公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听明帝这意思,竟是不必去请凌王妃回京了?皇后身为一个母亲,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还是说…… 苏公公眼神飘忽,心底忐忑一片。 难道,宇文灵跌落摘星楼一事也另有玄机? 云水城。 姜宁有皇上御赐金牌加持,在云水城无人敢再为难她。 张之鸣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和她正面交锋,朱太守本就是个墙头草,谁有权势他跟着谁。 见姜宁主持云水城事务,他如同狗腿似的,每天屁颠屁颠地跟着。 “凌王妃,您为百姓们治病已经十分辛苦,监工重建云水城这等事,不如就交给下官去办,下官保证一定办得规规矩矩,让您满意。” 姜宁淡淡地看了朱太守一眼,说道:“朱太守,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王爷有吩咐,要我亲自盯着,太守总不想看我们夫妻不和睦吧” 朱太守讪讪一笑,肥胖的脸看起来颇为和善。 “瞧您说的,下官盼着您和王爷夫妻恩爱还来不及呢!您既如此说了,那下官绝不插手!” “不过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下官去办,下官保证完成任务。” 姜宁微微颔首,凉凉地看向朱太守,问道:“朱太守平日里都是为晋王和张大人马首是瞻,今日怎么跑到我跟前儿来献殷勤了?” 见姜宁如此直言不讳,朱太守脸色红了红。 “凌王妃,如今晋王、凌王两位殿下都病倒了,云水城全靠您撑着。 张大人这个钦差大人都帮不上忙,下官心中对您感激敬佩,也想跟在您身边好好学学如何为百姓做事。” 姜宁勾唇笑了笑,黑白分明的凤眸深处却闪过讥笑。 苏志宽给她的账本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朱太守从赈灾银中贪污了足有几十万两银子,可如今这朱太守又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好官模样,简直可笑。 苏志宽站在一边,有些看不过去。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给朱太守使了个眼色。 朱太守和他是多年故交好友,立刻会意,恭敬地对着姜宁行了一礼。 “凌王妃,您先忙着,下官先去净手。” 姜宁点了点头,任由他和苏志宽两人离开。 苏志宽把朱太守拉到了无人处。 朱太守不满地瞪了苏志宽一眼,问道:“老苏,你又要做什么?不是你让我和凌王妃搞好关系的吗?” 第463章 神女 苏志宽无奈地看向朱太守。 “大人,我让您和凌王妃搞好关系,是让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您若是再执迷不悟,等凌王殿下醒来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凌王乃是乾国战神,常年在军中带兵打仗,纪律严明。 若是知道朱太守贪污受贿,甚至贪墨赈灾银,把百姓的性命当作草芥,必然会性命不保! 况且此时宇文诀应该已经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把那些账本交给了姜宁,姜宁必然会转告宇文诀的! 朱太守神色忐忑不定,他提心吊胆地问苏志宽。 “老苏,你真的觉得此事会暴露?” 苏志宽压低声音,沉声提醒道:“您以为皇上为何要让晋王和凌王同时来云水城镇灾? 这兄弟两人本就不和,自从京中刺杀过后,堪称是死对头,皇上派两人一起赈灾,就是要考量两人究竟谁的能力更强,更适合做太子!” 朱太守心情忐忑,结结巴巴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凌王殿下也在太子之位的人选里?” 苏志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道:“太守,凌王殿下虽然出身一般,可功绩卓然,在民间呼声极高。 他又正直英勇、足智多谋,这等锋芒必然不会被区区身世掩埋!” 在诸多皇子王爷之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凌王,他敢断言,太子之位最后必然会落入凌王手中! 见苏志宽这么说,朱太守更加不安。 他急出一身冷汗,着急地问道:“可我现在自首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贪污受贿、拉帮结派,乃是不可饶恕之罪过,凌王岂会放过他? 见朱太守依然执迷不悟,苏志宽气得浑身发抖。 “朱太守,你若是信我们多年情谊,您即刻去找凌王妃自首,若是不信,从此之后我便辞官离开,你我再也不见!” 见苏志宽动气,朱太守连忙道:“苏兄,苏兄……我听你的就是。”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当我准备妥当之后,必然上门去找凌王殿下自首还不行吗?” 这么多年以来,苏志宽处处为他着想,从未害过他。 而且,此人颇有远见,他所断定的事几乎没出过意外,如果这次太子人选也被苏志宽预料准确的话,现在找凌王自首,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苏志宽神色冷漠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朱太守有些失望。 他处处为朱太守着想,可朱太守执迷不悟又贪财,简直如同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般,让人心力交瘁。 这边,夏荷好奇地往朱太守和苏志宽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王妃,难道您就不好奇朱太守和苏师爷做什么去了吗?” 姜宁淡淡一笑,说道:“有什么好奇的?不过是说些悄悄话罢了。” 她能看得出来苏志宽还对朱太守颇为怜悯,想要劝他自首,两人多年情谊,不可能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 苏师爷八成去劝朱太守了,可朱太守是个冥顽不灵的蠢货,是否同意就难说了。 夏荷嘿嘿一笑,眼神灼灼地看向姜宁。 “王妃,奴婢真的觉得您很厉害,有时候,甚至觉得您如同神仙一般。” 听到小丫头的彩虹屁,姜宁忍不住笑了。 她面若桃花,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眸亮如星辰,让人移不开眼。 “这话从何说起?” 不知何时起,夏荷这丫头看她竟有了偶像光环了。 夏荷一脸骄傲地说道:“王妃,您长得就如画中的仙女一般,医术又如此过人,甚至能医死人活白骨,又聪明睿智,才思敏捷,依我看,您必是那天上下凡的神女,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的!” 夏荷眉眼之间满是骄傲,她为自己能跟在王妃身边而感到高兴。 如果没有王妃,她的生活就如那些芸芸众生一般,忙碌而乏味。 可有了王妃的存在,王妃便如太阳如月亮,照亮了她的前路,让她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与众不同。 姜宁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说道:“哪儿有这么夸张,神女岂是人人能当的?” 说罢,又低声嘱咐。 “神女二字事关重大,切记不可乱说,记住了吗?” 夏荷不明所以地看向姜宁,见她眉眼之间满是凝重,立刻点了点头。 “王妃,您放心,奴婢再也不提这两个字了。” 虽然不知为何,可王妃似乎对神女二字格外忌惮,她不能给王妃惹麻烦! 姜宁这才松了口气。 自从知道西域国师被关在明帝的暗牢中之后,她的心底就一直在盘算西域的事。 后来又听宇文诀说,这世上当真有神启。 若是神女二字被明帝联想到了神启,她万一再不小心被当作神启之人,将来怕是要被困在京城给皇帝当牛做马地打工了。 她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想带着小宝去游历天下,看遍这古代的大好河山,尝遍天下美味! 主仆两人心思各异,却见张之鸣从那边的棚子里走了出来。 他恭敬地对着姜宁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凌王妃。” 姜宁眉头拧起,有些诧异地问道:“张大人怎么也在此处?” 张之鸣笑着道:“凌王妃如今带着云水城的百姓重建家园,本官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岂可袖手旁观?天还未亮时,本官就带人过来巡查了。” 姜宁淡淡地点了点头。 “张大人如此勤恳,等回去之后我必然告诉父皇,让父皇给你记上一功。” “那下官就先谢过凌王妃了。” 张之鸣客客气气,笑着问道:“多日不见凌王殿下,不知殿下的病情可有好转?下官心底颇为担忧,正想着去探望一番。” 姜宁眉头拧了拧,神色稀松平常。 “殿下积劳成疾,这次病得格外严重,如今还不宜探望,不过张大人的关切之心,我必然转告。” 张之鸣眼底闪过暗芒,笑着问道:“凌王妃,请问凌王到底如何了?晋王如今病情已好得差不多了,可凌王却依然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姜宁眸色一寒,目光如剑般扫向张大人。 “张大人为何要说这些晦气话?难道是盼着王爷出事不成?” 见姜宁动怒,张之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讪笑着赔礼道歉: “王妃您误会了,下官只是关怀殿下而已。” 姜宁冷哼。 “我知道张大人隶属皇后和晋王一派,和我家王爷本是对头,只是如今局势还未明朗,还望张大人不要太过欺人太甚,免得将来后悔!” 第464章 擅闯 姜宁眼神锋利,话语更是犀利。 张之鸣轻咳一声,尴尬地笑着道:“凌王妃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下官不是那个意思,是您误会了。” 说罢,又郑重地给姜宁行礼道歉。 姜宁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我不跟张大人计较,只是张大人也不必来触我霉头。” 张之鸣勾了勾唇,神色阴冷地离开了。 姜宁看着张之鸣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之鸣再次提出探望宇文诀,显然是对于宇文诀那边的情况起了疑心。 她故意发火和张之鸣过不去,便是为了拖延探望一事。 宇文诀此时已经身在京城,她又去哪儿弄出个假宇文诀来应付他们? 这边,张之鸣心底越发怀疑姜宁隐瞒了什么,悄悄地去了晋王的院子。 晋王病情已经好了不少,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动,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还有些咳嗽。 高虎依然戴着口罩挡住口鼻,不肯轻易跟晋王接触。 见张之鸣过来,晋王眼前亮了亮。 “张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本王正要让人去请你。” 张之鸣进屋,恭敬地对着晋王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殿下。” 晋王连忙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张大人,你我多年故交,又何至于如此客气?” 说罢,请了张之鸣坐下,殷切地问:“如今外面情况如何,一切可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张之鸣神色严肃:“殿下放心,下官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到处去百姓面前露脸做事,自然,也没忘提起您的名头。” 晋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四病倒,正是本王打翻身仗的好机会,等本王身体再好一些,本王也得亲自去帮助那些百姓,让他们知道这云水城不只有老四夫妻!” 自从凌王夫妇来了云水城之后,他在云水城的威望就一降再降。 百姓们提起宇文诀和姜宁赞不绝口,提及他这个晋王,却闭口不言。 他在京城犯错,被姜宁和宇文诀拿了把柄。才被贬到此处赈灾将功赎罪。 如果赈灾的功劳全部都被宇文诀抢走,回京之后,他在明帝和朝臣们心中的地位怕是会一降再降!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张之鸣神色复杂,迟疑着看向晋王。 “晋王殿下,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晋王说道:“张大人直说就是,你我之间哪里还需如此客套。” 张之鸣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殿下,我怀疑凌王殿下情况不太好。” 晋王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张大人,你从何处得到的这个消息,是姜宁自己说的还是?” 张之鸣正色道:“殿下您看,当初您病倒之后,凌王殿下还来探望。 可如今凌王病倒却被关在屋子里,谁人都不准进去,若非他病得极重,凌王妃又岂会如此谨慎?” 高战也连连点头,他道:“殿下,张大人说得没错,属下有几次往凌王殿下的院子里看,都发现凌王妃进屋时裹得严严实实,除她和追风之外,没有任何一人能进出凌王的房间!” 晋王哈哈大笑起来,眼底满是精光。 他按捺不住心底狂喜,道:“如果老四真的病入膏肓,那简直是上天助我!” 若是单论文韬武略,恐怕他还真的比不过宇文诀。 他赢就赢在是皇上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对明帝而言有莫大的意义。 可即便如此,宇文诀这个庶子还是把他压得抬不起头来,若是宇文诀这次病重,那简直就是他一举夺得太子之位的大好机会! 张之鸣眼底闪过狠毒,缓缓地抬起手。 “晋王殿下,如今凌王妃嚣张至极,甚至说局势未明,凌王仍有做太子的可能,您看要不要咱们趁机……” 张之鸣话没有说完,可大手却重重地砍了下去。 晋王顿时会意。 他微微颔首,说道:“本王早有此意,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张大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姜宁和宇文诀的院子被护卫围得密不透风,他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能够一击必中的方法。 可如今,这又是他彻底处理掉宇文诀的唯一机会,若是把握不住,回京之后必然还有一番缠斗。 到时候,他可未必能斗得过宇文诀…… 张之鸣沉思片刻后,缓缓道:“殿下,不如咱们今晚去探望凌王殿下,倘若他状况危急,或许我们根本无须费力谋划。若是已经好转,咱们再趁机下手……” 要是宇文诀自身已命悬一线,那他们自然无须再费心思。 可若他病情一般,那晋王就得好好与姜宁夫妇算算账了…… 晋王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沉声开口。 “张大人说的是,本王与四弟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如今四弟病倒多日未出房门,本王自然得去探望。” 说着,他站起身来。 “不必等到今晚了,咱们现在就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高虎有些犹豫。 “殿下,张大人,那追风带人在院子门口守着呢,追风武功高强,咱们怕是难以进去……”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四弟身边的一条狗罢了,难道他还敢阻拦本王不成?” 晋王冷哼一声,让高虎帮自己换上衣裳,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前往隔壁院子。 凌王府的侍卫远远瞧见晋王一行人,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有人立刻跑进院子去找追风,也有人悄悄去禀报姜宁。 “追风大哥,不好了!我瞧见晋王殿下带着张大人过来了,两人气势汹汹的,今日见不到王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追风微微蹙起眉头,抬手示意那侍卫站到一旁。 “不必慌张,有我在,他们谁也别想进去。” 追风的话音刚落,晋王和张之鸣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门口的侍卫连上前阻拦。 “晋王殿下,我家王妃如今不在,王爷病重不宜见客,您请回吧。” 晋王冷哼一声,抬手将那两个侍卫推到一边。 “放肆!本王来探望四弟,谁敢阻拦?” 他身后的侍卫也立刻抽出刀剑,与凌王府的侍卫对峙起来。 追风大步走了过来,神色冰冷,不卑不亢地问:“晋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要擅闯不成?” 晋王轻咳两声,高高地扬起下巴。 “追风,本王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特意抽空来看看四弟,没想到这几个不长眼的侍卫竟敢阻拦本王,简直是放肆至极!” 追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晋王殿下,是我家王妃和王爷吩咐他们看守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此事与他们无关。” “原来如此。” 晋王讥诮一笑,沉声道:“本王已经多日未曾见到四弟,心中担忧至极,你赶紧带本王去看看四弟,否则我心中难安!” 第465章 怎么做到的? 追风冷冷地笑了。 “晋王殿下对我家王爷的所谓兄弟情深,属下再清楚不过,只是王爷病重,不宜见客,晋王请回吧。” 世人眼中,晋王和善大度,温润端方,可那不过是假象而已。 晋王和皇后一直都将宇文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又摆出这兄弟情深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晋王脸色冷了下来。 “追风,你既知道本王与四弟手足情深,就该让本王去看望四弟。” 顿了顿,他冷声道:“还是说,四弟出了什么事,已经被你们囚禁起来了?” 追风气极反笑。 “晋王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家王妃岂是那种人?属下跟随王爷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我家王爷。” 张之鸣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道:“追风,既然凌王殿下无恙,你让晋王殿下进去看看不就行了?为何如此遮遮掩掩,让晋王殿下忧心不已。” 高战也连连点头附和。 “追风,张大人说得没错,我家王爷虽在病中,却日夜担心凌王殿下,常常辗转反侧,睡不好觉呢。” 见这三人气势汹汹,丝毫不肯退让,追风也没有畏惧,他猛然抽出腰间佩剑,浑身杀气散开。 “晋王殿下,既和我家王爷兄弟情深,也该了解我家王爷的脾气。 我家王爷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此院,若有擅闯者,便是我剑下亡魂!” 晋王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威胁本王!” 张之鸣冷冷一笑,添油加醋:“追风,你真是吃了虎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晋王殿下用剑,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追风冷毫不退让。 “晋王和张大人见谅,属下只是按军令行事,如有得罪,也是万不得已。”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宇文诀不在屋子里! “动手!我倒要看看你一人能否拦住千军万马!” 晋王气急败坏地下令,身后众侍卫立刻上前,和凌王府的侍卫打斗起来。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都给我住手!” 姜宁浑身杀气地走了过来。 她身材虽纤细,但行动之间气势凌厉,如同战神一般,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让人不敢小觑。 晋王看得心底一动,开口道:“四弟妹,你不是在外面忙吗?怎么此时回来了?” 姜宁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气势丝毫不弱。 “我要是再不回来,恐怕都要闹出人命了吧?” 晋王勾唇一笑,淡淡地说道:“四弟妹,他们阻拦本王见四弟,本王必须得给他们一些教训。” 张之鸣上前行礼:“凌王妃,这些侍卫未免也太不懂事,我家殿下好心要去看望凌王殿下,他们却死活拦着不让,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 说罢,张之鸣恶狠狠地瞪了追风一眼。 追风沉声禀报:“王妃,殿下已经吩咐过,他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擅闯此院,可晋王殿下与张大人却不依不饶,非要进去,属下无奈之下只好动了干戈。” “知道了。” 姜宁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了。 她目光冰冷锐利,扫过晋王和张之鸣,“大哥当真要见我家王爷?” 晋王说道:“这还能有假?本王不见老四,不得安眠,还请四弟妹成全我的爱弟之心。” 姜宁挑了挑眉,沉声说道:“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再拦。” 晋王和张之鸣欣喜对视,眼底满是精光。 却听到姜宁冷声补充。 “不过,只能大哥一人进去。” 张之鸣隐隐觉得不对,立刻出声阻止:“晋王殿下,您一人进去恐怕不安全,不如由下官陪着您。” 只让晋王一人进去?若是出事怎么办? 而且,姜宁医术高明,鬼主意颇多,万一她对晋王动什么手脚…… 张之鸣心底惴惴不安。 晋王抬了抬手,自信从容地道:“本王和四弟乃是亲兄弟,能出什么差错?张大人,你就在这里等着。” 姜宁勾唇,带着晋王进了院子。 院子里安静异常,晋王越往里走,越觉得幽静又诡异。 他眉头拧了拧,有些心神不安。 “四弟妹,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吧?” 姜宁扑哧一笑,眼神凉凉地看向晋王。 “大哥若是不敢进,现在出去也不晚,倒是不必说这些风凉话。” 晋王咳嗽两声给自己壮胆,高声道:“就算危险又有何可怕?即便是刀山火海,本王为了四弟也在所不惜!” 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宇文诀和姜宁还敢杀了他不成?今日见不到宇文诀,他必然不会离开! “大哥脚下慢一些。” 姜宁推开房门,对着上台阶的晋王道。 晋王淡淡地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老四,大哥来看你了。” 他对着房中叫了一声,却见床帐之中,隐约有个影子,只是看不清楚。 晋王眉头拧了拧,再往前一步,却听见姜宁在身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大哥,你看,殿下如今情况不大好,身体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见不了客,对不对?” 晋王掀开幔帐,看着床上那一摞被子,眼前却浮现出宇文诀病入膏肓的身影。 他神色复杂,点了点头,喃喃道:“四弟妹说得没错,老四果然病得厉害,不宜见人。” 短短几日,宇文诀虚弱至极,形容枯槁,不见昔日战神的威风,反而像是被风干了的人干儿。 姜宁声音轻柔神秘,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大哥还是快把幔帐放下吧,我家王爷这病与别人不同,若是传染给了你,恐怕你还是要再躺上月余呢。” 晋王闻言,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幔帐,没敢再去看那床铺一眼。 他谨慎地退后一步,问道:“四弟妹,四弟这究竟怎么了?为何病得如此严重?” 姜宁叹了口气,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感慨。 “晋王殿下忘了吗?您在京中时对我家王爷用了毒,害得他狼毒发作,险些病死。” 想到在京中的事,晋王顿时有些心虚。 “四弟妹可别误会,本王在京中时也是一片好心,想为四弟解毒,可没想到最后竟害了四弟,本王已是愧疚于心。” 他还没有说完,姜宁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大哥是出于好心,所以并不会苛责,只是如今我家王爷病入膏肓,还望大哥不要再来打扰他养病。” 说罢,她神色悠悠地看向晋王,问道:“大哥是否能做到?” 第466章 冥冥注定 晋王连连点头,仿佛被什么控制了神智。 “本王答应你,不再打扰四弟养病!” “那我就替王爷谢过大哥了。” 姜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送了晋王出去。 张之鸣着急地等在院子外,见姜宁和晋王缓缓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晋王殿下,您没事吧?” 晋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本王能有什么事,光天化日的,四弟四弟妹又都是自家人,难道会伤害本王不成?” 说罢,他下意识地看向姜宁。 “四弟妹说得没错,四弟确实病得严重,不宜探望,从此之后你们就听四弟妹的,谁也不准再来打扰四弟,都记住了吗?” “下官遵命。” 张之鸣神色古怪地看向晋王,心中只觉得惊疑不定。 方才晋王明明还想着要趁凌王病,要凌王命!怎么短短时间内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姜宁到底对晋王施了什么法术? 追风眼神闪烁不定,意外地看向姜宁。 晋王进去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若是晋王知道王爷不在房中,必然会大闹! 如今,王爷明明不在房间里……可王妃是如何忽悠晋王的?竟让他说出王爷就在房中? 姜宁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冷冷地看向张之鸣。 “张大人,你如今也可安心了吧?” 张之鸣神色复杂,讪笑道:“凌王妃,打扰了,下官这就送晋王殿下回去。” 高战也连忙向姜宁赔罪。 “还望凌王妃不要见怪,我家殿下和张大人也是担心凌王殿下的安危。” 姜宁神色冰冷,说道:“我不会和你们计较,不过从此之后,若有人再敢擅闯此院,别怪我无情!” 姜宁和追风目送晋王等人离去,才回了院子里。 追风再也忍不住,巴巴儿地上前问姜宁。 “王妃,您到底对晋王施了什么法术?他怎么会承认王爷在房中?” 姜宁挑了挑眉,推开了门,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笑着问追风。 “你看这屋子和平时有何不同?” 追风眉头拧了拧,没看出任何异常来。 “王妃,属下并没觉得和平时不同,房间里依然没有王爷的影子,床帐里也和平常一样,只有一床人形被子而已。” 姜宁挑了挑眉,再道:“你再好好观察。” 追风鼻尖动了动,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眼前一亮,说道:“王妃,属下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这算不算?” 姜宁挑眉解释:“此香唤作迷魂香,乃是用曼陀罗添加其他药材制成,能让人在顷刻之间陷入幻境,看到想要的东西。”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就对晋王用了此香。” 说起这个,她眼底划过冷芒。 “本来我还不确定能成功,不过显然,晋王盼着宇文诀病重而死,再加上我给晋王用了心理暗示,晋王很快就看到幻象。” 她本就对晋王用了心理暗示,又用药物催眠,才让晋王对宇文诀病入膏肓之事深信不疑。 追风瞪大眼睛,敬佩地看向姜宁。 “王妃,您果然厉害!从今日起,您就是属下心中的神!” 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用毒,让人陷入幻境且坚信不疑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王妃一人! 他们家王爷能得王妃,当真是捡到宝了! 姜宁挑了挑眉,笑着问道:“真的只是从今日开始?” 追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 “其实王妃刚进府不久时,手下就对王妃敬佩不已了,只是碍于一些事没敢明说而已。” 姜宁撇嘴,淡淡地道:“因为你们觉得我身份不明,和之前相差太大,对吗?” 追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当时整个王府都对您有所怀疑,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也都颇为喜欢您。” 说着,他俊脸微红,喃喃开口。 “王妃,属下有一件事要向您坦白,还请您切勿见怪。” 姜宁挑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古井无波:“说来听听。” “其实当时您进府时遇到袭击,是王爷派我们装作刺客,属下们也并没有肚子痛,而是故意找机会躲在一边,想看看您的反应……” 想到当初接姜宁进府时,他们曾设伏试探姜宁,当时姜宁没下毒要了他们的小命,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姜宁 “切” 了一声,毫不在意地道:“我早就知道了。” 追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宁,结结巴巴地问:“王妃,您…… 您不怪属下们?” 姜宁道:“你们是听命行事,我有什么好怪你们的。” 顿了顿,她又道:“要怪也是该怪宇文诀才对。” 追风尴尬一笑,说道:“那王妃还是怪属下们吧,王爷从小在宫里长大,经历了勾心斗角,背后又无人支撑,只能一切小心。” 姜宁挑眉,不置可否。 对于宇文诀长时间以来的试探以及防备,她并不介怀。 因为,她也有不可被人知晓的秘密瞒着宇文诀。 前世,她就是太过信任那个军中的前辈才会被关到深海监狱,从那之后她就暗暗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姜宁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已经过去许久,我不怪你们,你也不必再提。” 追风应下,悄悄地抬眸看了姜宁一眼,却觉得她眼中有种难以捉摸的悲凉。 追风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之间也有些伤怀。 之前,他曾无数次调查过姜宁,知道姜宁从小到大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可姜宁经历过这些,却还愿意保持着纯真善良的秉性,甚至能够大度地原谅别人,这种胸怀和气魄难能可贵,让人敬佩不已。 追风崇拜无比地看着姜宁,小心试探道:“王妃,您能不能告诉属下,您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姜宁翻了个白眼。 “我能有什么身份?你们不都把我查了个底朝天了。” 这是她和追风第一次如此坦诚,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身份,又如何跟追风说? 追风挠了挠头,心情复杂。 “属下也觉得您身世简单,可心中又有一种感觉,像您这样的奇人不该这么简单才对。” 姜宁扑哧一声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追风猜得也没错,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姜家的血脉,可她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如今她却不得而知。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只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两个灰衣高手,可那两人究竟是谁的手下,她根本无从查起。 之前本想联合宇文诀设计,逼迫那两人现身,可最近事情多发,计划搁浅。 自从上次之后,她甚至都没有再见过那两个灰衣高手! 第467章 谁是神启者? 追风试探着问:“王妃,当初王爷怀疑您和西域有关,您该不会真的和那边有联系吧?” 姜宁正色道:“我生在大乾,长在大乾,怎么可能和西域有联系?” 话音刚落,姜宁眉头拧了拧。 当初,宇文诀曾经和她说过,元令仙来大乾是为了寻找神启者。 这段时间,宇文诀甚至把她当作了神启之人。 姜宁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元令仙乃是西域国师,神通广大,会不会知道她的身份? 姜宁心情复杂,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漆黑一片。 “追风,宇文诀为何会觉得我和西域有关?难道就因为我知道如何解狼毒?” 可狼毒虽是天下第一奇毒,她却精通超绝千年的医毒两术,又有空间异能,能够分析宇文诀血液之中的毒性成分。 这并不能代表,她和西域有关。 追风小心翼翼地道:“王妃可还记得?王爷回京的第一晚在醉仙楼,您曾经给我家王爷留下过一张纸条。” “字条上的字,我家王爷曾经在西域见过!” 而且那字条,还出自某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姜宁心底一跳,悄然捏住手指。 “你可知道那人身份?”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却有些不敢确定。 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晚她没能转换习惯,给宇文诀留下的字条上写的仍然是简体字。 如果西域没有人使用这样的字,就说明西域那边也有穿越者,可那穿越者会不会跟神启有关? 同时出现了两个穿越者,她和那人,究竟谁才是元令仙所找的神启者? 见姜宁神色忧虑,追风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妃,属下不知那人确切身份,不过那人是大乾和王爷的劲敌。” 事到如今,姜宁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他已给了姜宁全部的信任。 可关于西域那神秘人,他所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姜宁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 “此人对我颇为重要,等回京之后,务必查清此人身份。” 追风恭敬领命。 这边,张之鸣送了晋王回屋,眼神却闪烁不定。 关上门之后,他将信将疑地看向晋王,问道:“晋王殿下,您究竟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凌王殿下情况如何?” 晋王皱眉:“本王不是说过了?老四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根本就爬不起来,也怪不得姜宁不肯让人探视,他的病传染起来可比本王严重多了!” 张之鸣却有些不肯相信, “晋王殿下,凌王的病症是被您传染,您都不算严重,凌王怎会病入膏肓?” “除非……凌王妃并没有用心帮他医治!” 可凌王妃身后没有任何靠山,姜家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自身难保,早已倾覆。 宇文诀是姜宁最后的依靠,姜宁怎么可能会对宇文诀下手? 再说了,追风他们对宇文诀忠心耿耿,也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此事无论何处都透露着怪异,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晋王皱眉看向张之鸣,问道: “张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之鸣道:“殿下,如果凌王真的病得很重,那咱们此时下手恐怕是最好的机会,此事万万不可再拖了。” 此时下手,便可把凌王之死推给灾病。 到时即便有人追究,也查不出个一二三来。 晋王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地道:“张大人所说极是,本王这就派人去准备。” 张之鸣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那下官就恭祝殿下马到成功,得偿所愿了。” 晋王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盛世必然会如本王所愿!” “张大人,属下送您出去。” 高战送了张之鸣出去,到了院子门口,张之鸣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冷声提醒道:“高侍卫,我看殿下似乎有些不对,这几日你要精心照看着殿下。” 高战眼神闪了闪,担忧地问道:“张大人,属下不懂,还请您明示。” 张之鸣冷哼,“凌王妃素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本官如此提醒你,也是为了防止晋王着了她的道。” 高战眼前浮现姜宁那张绝美的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张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多加留心。” 京城。 玄虚把炼制好的丹药送到明帝宫中。 “皇上,您所要的丹药已经炼制完毕,一共有九颗,还请您按照老规矩服用。” 明帝欣喜若狂,连忙让苏公公把丹药端了过来。 打开盒子之后,看着那一颗颗神奇的药丸,明帝只觉得一股充盈的力量扑面而来。 他深深嗅了一口那奇异的香气,赞叹道:“玄虚道长果然厉害,没让朕等太久!” 断丹药这几日,他每天都对丹药思念不已,再加上宇文灵昏迷不醒已有几日,明帝心浮气躁,只觉得身体越发虚弱。 如今丹药续了上来,他仿佛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苏公公眼神闪了闪,道:“皇上,玄虚道长法力高强,有炼制仙丹、斩妖除魔的本领,必然也能救人性命,不如,就让玄虚道长看看如何救治六公主?” 他倒是要看看,玄虚对宇文灵究竟什么态度! 明帝刚把一剂丹药服下,闻言颇为欣慰。 “道长,你意下如何?自从灵儿摔倒昏迷,已有三日未醒,朕每日都自责愧疚,担心不已。” 玄虚面色复杂地行了一礼。 “皇上,您太高看贫道了。” “贫道虽会炼制仙丹,却是依照书中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古法炼制,斩妖除魔也是用朱砂等辟邪之物,可这治病的本事,贫道是没有的。” 苏公公眼神闪烁,紧紧地抿着唇,心底却冷笑一声。 他越看这玄虚,越发觉得六公主的眉毛和嘴巴像极了他。 如今玄虚和皇后一样都不肯救治六公主,显然是要掩盖什么惊天大秘密! 苏公公心中也越发笃定,皇后和玄虚以及宇文灵之间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只是这惊天秘密,他却不能吐露出口,不能被任何人得知。 如今,他只盼着宇文诀和姜宁快快从云水城回来,他也好有人商量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