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奶时被读心，饕餮崽崽成京城团宠》 第1章 小饕餮下凡啦 “媳妇，你看看咱们的女儿，多可爱啊。” 安王坐在床边，看了眼因生产脸上还带有虚弱之色的妻子，摸摸襁褓中的精致可爱的小团子，目光多了几分欣喜。 听到这话，饕餮宝宝茫然地睁开眼。 看见女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安王乐不可支。 “我的宝贝闺女自然要像美玉一样捧在手心里，我想好了，小名叫玉玉，大名叫美玉，宋美玉。” 小饕餮一听到这个名字傻了。 玉玉？ 抑郁？ 她可是世间唯一一只的小饕餮啊，才不要玉玉呢。 立马嘴一瘪，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哇’地大哭了起来，哭声响彻云霄，给两人耳膜带来了新的震撼。 两人表情皆是愣怔。 下一刻，安王仰天长笑。 “媳妇你听，女儿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小饕餮嘴一瘪，眼泪衔在眼眶，更衬得那眼睛水灵灵的。 他哪个耳朵听到她喜欢这个名字的？ 【爹爹坏，我才不当玉玉呢。】 两人听到那声音皆是一愣。 伺候的丫鬟都在外边，屋内只有两人一婴儿，哪来的声音？ 【不喜欢不喜欢。】 小饕餮努力摇头瘪嘴，她怕再哭会被理解成喜欢。 因为还是婴儿，头晃动的弧度很轻微。 安王妃视线落在怀中的孩子身上，心思百转千回。 她刚经历过生产，身子有些虚，但还是抬手一巴掌拍在安王脸上，力道不大，“女儿这是听不下去，不是喜欢。” 安王捂着脸一脸委屈，他知道了…… 不过没事，他这十个月想了一堆的好名字。 安王手一挥，朝外边喊道：“知南，把本王的取名的册子拿过来。” 没一会，知南便带着一本小册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将册子放到安王手上，便伸长脑袋想看看小主人的模样。 视线顺着红色的襁褓一点点往上。 快了，快看到了。 知南眼中带着一丝欣喜激动。 修长的脖子，脖子中间还有一个凸起在上下滚动。 小主人的脖子是不是有点粗啊，还有那一个凸起怎么那么像喉结？ 视线往上。 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嘶，小主人怎么会长胡子！ 视线再往上。 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这嘴有点大。 坚挺的鼻梁……这鼻头是不是出油了？鼻孔的毛都长出来没清理。 这眼睑怎么黑成这样了？王妃生了三天三夜小主人也在里面熬了三天三夜所以有黑眼圈了？ 当知南的眼睛对上一双幽深至极的眸子时，那恶魔的低语也在耳边响起。 “知南，你看够了没有～”安王声音幽幽。 知南吓了一跳，而后一屁股往后摔直接坐地上了。 安王慢悠悠的将弯到一半的身体站直了，看着知南冷哼：“还不快出去。” 哼，他还没看够的宝贝女儿，还想偷看？做梦。 知南下去之后，安王就抱着手上的册子满心欢喜的将自己想的备用名字念出来。 “璞玉、碧玉、墨玉、青玉、白玉、宝玉……” 念到最后，一本册子都完了，小饕餮都快睡着了。 “有没有喜欢的名字。”安王合上书，满脸期待。 【怎么都是玉啊……】 小饕餮听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晕晕乎乎的。 便宜爹爹真厉害，能取这么多不带重复的名字。 安王妃也是第一次听到几十个玉，她都晕了。 “我知道你喜欢玉但是咱能不能含蓄内敛点，像你叫宋景安，景为前程似锦的意思，安又有平安顺遂的意思，你就不能取一个如你名一样好听的名字吗？” 小饕餮听到这就不困了。 宋景安这名字好耳熟啊。 她还在神宫的时候看过好多天道书，里面就有一个角色叫宋景安，挺惨一人。 他王妃两人恩爱无疑，结婚第一年就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就被人掉包成死婴抱走了，又过了十年才怀上第二胎，是个女婴，取小名为嘉嘉。 两人对嘉嘉是授予了万千宠爱，满月宴都办得是轰轰烈烈的。 不过在满月宴的当日，就有人因为醉酒，误闯了后院，还睡了个丫鬟。 本来这没什么，偏偏有人捣乱，再加上睡丫鬟的那人是兵部尚书，妻子是个母老虎，直接炸了，当场就打人，又阴差阳错之下打出了那间屋子的密格，里面是一个伪造的通敌卖国的信件。 那封信件出来之后，皇帝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将安王给囚禁起来，命人去调查。 其中陆陆续续地调查出了一堆的线索。 最终，在嘉嘉周岁宴之上，在找到通敌卖国信件的屋子里找出了一个密室，密室里是一件宋景安尺码的龙袍。 那次之后皇上大怒，将安王一家流放，一行人全在路上死了。 原来她是来了这个世界啊。 宋景安摸了摸脸，他名字是他母妃取的，也不是他取的。 “不如我一会去给我母妃上柱香，让她老人家帮我想个名字，晚上托梦跟我说？” “我把我珍藏的《宋国取名万字录》烧给我娘，让她好好选选。” 闻言，安王妃眼白眼一翻，“这件事还要麻烦你母妃，你是想她老人家半夜上来抽你吗？”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宋瑶嘉，瑶含有玉的意思，嘉又有吉祥幸福的寓意。” 安王妃俯下身亲了亲嘉嘉的脸颊，眼中满是喜爱。 “嘉嘉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饕餮天地生养，没有名字，天上的神仙阿姨和神仙叔叔都是叫她小饕餮。 第一次有属于自己名字的小饕餮，不，现在应该是叫嘉嘉了。 【喜欢喜欢，嘉嘉超级无敌喜欢。】 嘉嘉忧喜参半。 【嘉嘉有名字了，嘉嘉好高兴，嘉嘉好想带着名字长大啊，呜呜呜。】 两人皆是一愣，有些着急，都认真地侧耳倾听。 【爹爹，爹爹，你别看我了，你快些去锦文轩的屋子看一眼，有人试图往你的屋子里面搞暗格，还想往里面装通敌卖国的信件想污蔑你。】 【呜呜呜，亲亲娘亲，漂亮娘亲，有坏人想针对我们家，想让我们家一年后下牢流放，呜呜呜，我们到时候都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嘉嘉悔恨于自己还小，不能开口说话和写字，不能将这些事情跟他们说。 她要努力活着，她这次下凡身上可是带着任务的，可不能死啊。 安王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如此的亲和善良，居然有人要害他？害他就算了，还要连累他的妻儿？ 他都已经是个闲散王爷了，那群人还不知足吗？ 第2章 写休书！ 安王妃听到‘通敌卖国’和‘死在流放路上’两句话也是吓得整个人一抖。 两人齐齐抬头视线对上，看到对方的表情都知道自己能听到女儿心声。 想再听，等了一会没再听到了。 “啊。” 【饿饿。】 她是饕餮，快饿死了。 “嘉嘉饿了吗？” 嘉嘉点头。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找奶嬷嬷过来喂奶。”安王妃给安王使了个眼色。 “是是是。”安王了然，迅速出去。 出门之后便对门口的丫鬟和奶嬷嬷小声命令道：“小半盏茶后进去喂奶。” 见他们要行礼便将食指抵在唇边：“嘘，安静。” 安王视线落在旁边的知南身上，使了个眼色让他随自己走。 他倒要去锦文轩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如女儿说的那样，有奸人要害他。 到时间后奶嬷嬷进去喂奶。 嘉嘉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就开始哭。 【不喝这个，不喝这个。】 她想吃烤鸡，想吃烤猪，想吃烤全羊。 天帝爹爹还有叔叔阿姨们明明说下凡就能吃到好多好吃的。 大丫鬟若水见此有些慌张，“王妃，小姐她将奶吐出来了。” 安王妃沉声道：“去取一些羊奶过来。” “是。”若水领命，将奶嬷嬷带出去。 没一会就回来了。 温热的羊奶装在奶瓶中，见嘉嘉一口一口乖巧地喝羊奶，安王妃心中一松。 看着小女儿乖巧喝奶，安王妃满眼怜爱地看着她。 听到女儿心声就像是一场梦。 还有女儿心声所说的‘通敌卖国的信件’以及‘他们会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太惊世骇俗了，夫君刚刚已经去查看了。 一定不要是真的，一定不能是真的。 将瓶中羊奶喝完之后嘉嘉又伸了伸手，努力的发出声响引起娘亲的注意，“啊，啊。” 【饿，好喝，还想喝。】 安王妃听到女儿的心声便对若水道：“再去拿一壶来。” 若水去而复返。 嘉嘉喝完小半瓶又伸着小手，“啊～” 【还想喝，还想喝。】 若水道：“王妃，小主人已经喝了一壶半了，不能再喝了。” 安王妃也知晓这个道理，“嘉嘉乖，不能再喝了，再喝肚子会爆炸的，会难受地睡不着的。” 【不会不会，肚肚很大，不会爆炸。】 她之前将老君爷爷全部的丹药吃了，吃了好久好久，肚肚都没有爆炸。 天帝爹爹说她的肚肚很大很大，装不满的。 安王妃只以为她年纪小，遇见喜欢的便吃不停，不知饥饱，没当回事。 嘉嘉就伸着手看着若水一去不复返了，小嘴一瘪。 【哼，坏娘亲，从现在开始不喜欢娘亲了，睡醒才喜欢。】 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呢…… 嘉嘉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婴儿的身体很容易吃饱了便困。 她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了她那便宜爹爹来了。 安王一进来脸色就很不妙，不过在看见安王妃和襁褓中安睡的女儿，脸色好了一瞬。 将屋内的其他人都遣离了之后，他直接趴到安王妃身上悲愤欲绝。 安王妃抬手直接一巴掌拍到安王头上，力道极轻。 拍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嘉嘉。 “别一会把女儿哭醒了。” 安王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女儿，确定她还在睡觉，就将她轻轻抱到旁边的小床上，再做到床边将妻子揽在怀中，轻轻耳语。 “我刚刚去了趟锦文轩，在里面看到了知北。” 安王右拳紧握，重重地锤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掏出一封信件。 在打开之前提前同安王妃说：“你先冷静，你刚生产，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我比你冷静！”安王妃夺过那封信。 直接将里面的信抽出来。 看完的信被她捏在手心，悲愤交加。 这里面的字迹她极为熟悉，就是安王的。 如女儿心声所说的，是一封通敌卖国的信。 “说句可笑的，我身为王府的主子竟不知锦文轩里面有这么一个暗格。” 安王扯了扯嘴角，眸色幽幽。 他在弱冠之后便离宫自立王府，在这安王府住了十二年，一草一木，每个建筑，有没有暗格暗室他一清二楚。 “那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要不是我自知没那个胆量和念头，我都怀疑那是我梦游的时候写的。” “能模仿我字迹的只有两人，就是……知南和知北。”安王说完这句话已是耗费了几乎全身的力气了。 安王妃知晓两人对他的重要性，只是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慰。 “知北他和知南是自小陪我长大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的背叛，让我怀疑知南，知南会不会也背叛我了。” 安王趴在安王妃的怀里，继续闷声道：“他们两个是府里唯二陪我长大的人了，他们都不可信，那在这安王府里，我只有你了。” “还有嘉嘉。”安王妃叹道。 “嗯。” 过了好一会，安王还趴着。 安王妃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脑袋上，威胁道：“煽情完了就起来，你有女儿，快想想怎么活命，你要是敢带着我流放我就带着嘉嘉休夫回娘家！” 安王怕了，将人抱住：“别，媳妇，你别抛弃我，我一定想办法活下来，要是出事，我第一时间让你休了我。” 安王妃将他的脑袋扒拉起来：“你能听得到嘉嘉的……”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 安王点头。 “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听到女儿的心声，但这也许是老天爷对我们的馈赠，我们只当无事发生，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女儿的特殊。” “媳妇，我都知晓，有我在一日，一定会护好她一日。” 安王突然站起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沾了墨水的毛笔和他那本书册子，直接放在安王妃面前。 “快，休书先写一封，到时候我要是出事了你直接甩出来休书带着嘉嘉走。” “快。”安王急迫得很，就差直接拿着她的手帮她写了。 直到安王妃写完了，他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拿印章。 将那小巧的印章交给安王妃。 边哭边拿着安王妃的手把印章按下去。 “呜呜呜，你一定要把这个给藏好了，我们可不是真分开了。” 安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纸上那鲜红的章，心更痛了。 第3章 嘉嘉要饿死了 “虽然我盖章了，但你可别当真了，你要是离开我，我就去岳父岳母门前跪个七七四十九日，哭你带女抛夫！” 安王妃知道这章盖下去的重要性，也知道这是安王为了保护她们母女的凭证。 “好好好，知道，只要你不出事我就不会离开你的。” 安王将那张休书整齐的折叠好，熟门熟路的将一个匣子盒拿出来，刷着黑色的木漆，用金色的颜粉绘制漂亮的金银花纹，上面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锁。 安王妃拿出钥匙将匣子打开，安王将休书放进去，闷声将盒子盖好，锁锁好，撇过头，“钥匙藏好，别让我看见了，我怕我梦游把休书撕了。” 安王擦了擦眼泪鼻涕，“宁宁～” 安王妃看着自己被蹭的脏兮兮湿湿的肩膀，嫌弃的一巴掌拍他脸上，“脏死了，快擦擦。”她的手上还有一张帕子。 “好，擦。”在安王妃的再三保证下，安王才放心。 嘉嘉中途醒过四次，每次都是喝了一壶半的羊奶，又睡过去了。 若水看着小姐睡醒就喊饿，不免有些担心，“王妃，小姐这一日会不会吃的有些太多了？” 不到一日就喝了六次奶，一次一壶半，半夜都醒来说饿。 安王妃看着怀中上个时辰刚喝完奶又醒来想喝奶的孩子。 “啊。” 【娘亲，饿～喝，想喝。】 安王妃看着女儿水灵灵，亮晶晶的眼睛，不忍拒绝，但是她也知道小婴儿的胃口小，吃的不多，怕女儿涨腹。 她的手被嘉嘉勾住，是真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暖乎乎的，将她的心也勾的软的一塌糊涂的，立马就要答应了。 不过她坚守了本心。 下一秒，她立刻捧心，不行，女儿对她笑了。 安王妃纠结之后，“只能再喝半壶，不能多喝了，你今天已经喝了九壶了。” 少量多餐也不是多量多餐啊。 她一说完一看见宝贝女儿那失望黯淡的眼神。 她撇开眼不忍去看，对若水道：“你再去取半壶羊奶过来。” 嘉嘉喝完那半壶之后又想喝。 安王妃揉了揉她的肚子，“等睡醒再喝，嘉嘉乖。” 【娘亲坏，嘉嘉不喜欢娘亲了，肚肚饿饿怎么能睡得醒。】 安王妃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轻缓地哄睡。 在安王妃轻柔的声音下，嘉嘉空着肚子睡着了。 小饕餮，吃不饱，饿肚肚，睡觉觉，睡不醒，没力气。 ……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了。 嘉嘉还没醒，安王和安王妃两人都极为担心。 怎么唤都唤不醒，两人便叫了府医过来看。 “黄老，嘉嘉怎么了？” 黄老探完脉面色沉重，两人心中皆是一咯噔。 “黄老，嘉嘉，嘉嘉没事的对吗？”安王妃摇摇欲坠地靠在安王身上。 美眸微颤，隐隐带着破碎的光。 十一年两胎，一胎为死胎，一胎好不容易出生了，她才抱没一日，为何老天要那么对她？ “黄老，您再检查一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想办法将嘉嘉救醒，本王就这么一个女儿，您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啊。” “只要能治好，本王愿意倾尽一切。” 安王的手被安王妃紧紧抓着，指甲直接钳进手上的痛都没有女儿可能会有危险的心痛更痛。 两人的手如今紧紧握在一起，等待着黄老的医治。 黄老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孩子没事。” “就是你们，堂堂的安王和安王妃，连婴儿的几口吃食都不愿意给，你们还配为人父人母吗？” 黄老念了一堆，两人只听出一个意思——“嘉嘉没事”。 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黄老，既然嘉嘉没事，那为什么会叫不醒？”安王问。 黄老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敢情他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 “被你们饿的，想办法给她喂点东西就好了。”黄老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黄老刚刚说什么？被饿的？”安王震惊后大怒。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嘉嘉的？居然会饿到嘉嘉！” 他一声怒后，屋内屋外的丫鬟下人全部吓得跪到地上瑟瑟发抖。 安王妃见此立马想到了昨日听到的心声，拉住安王：“你们先下去，若水你去厨房将温过的羊奶拿来。” “是。”若水应话。 所有人都下去后。 安王妃才满脸愧疚道：“是我让嘉嘉不要吃那么多的。” “昨日嘉嘉喝了九壶的羊奶，听说其他婴儿一次喝小半壶就能饱，嘉嘉一次要喝一壶半，昨夜子时的时候她又闹着饿了，我想着她亥时喝过一壶半了，怕她不知道饱腹，喝多了会难受，只给她喝半壶，没想到……” 安王妃掩面泣之。 “没想到差点因此害了她。” “昨日明明听到她说饿，说没吃饱睡不醒，我偏不信，我，我居然差点害死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安王妃有些崩溃。 安王拥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没事，都是初为人父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她没事便好，我们能听到她的心声就能比别人更能注意到她的情绪和想法。” “我们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在安王的柔声安慰之下，若水带着羊奶进来了。 本来两人还害怕她睡着了喝不下去。 没想到那奶瓶放在她嘴边的时候，她居然自己张嘴无意识吮吸。 一整瓶喝完之后，嘉嘉才幽幽睁开眼。 “啊？”嘉嘉看着面前两张俊男美女的脸，意识还是懵的。 【真好，一睡醒就能看到两张好看的脸。】 嘉嘉吧唧着嘴笑了。 【就是还是好饿啊，嘉嘉要再被饿晕了。】 安王和安王妃听了皆是一慌，不约而同朝外边喊道：“若水（知南），快去拿些羊奶过来。” 【一壶不够，要一百壶！】 第4章 二哥哥快死了 最后，嘉嘉喝了二十壶才消停了些，才没喊饿。 当然，也没喊饱。 “还好你爹有些小钱，不然还真怕饿着你了。”安王轻轻捏了捏嘉嘉软乎乎的小手，笑道。 嘉嘉咧了咧嘴笑了笑。 “没事，你没钱了，我还有嫁妆可以养嘉嘉。”安王妃抓着嘉嘉的另一只手，温柔道。 “我们的女儿，怎么能让你出钱，我有钱，不光能养女儿，我还能养你！”安王可听不得这话。 花女人钱不就是废物吗？他可不是废物。 【等嘉嘉长大了也要赚钱钱，买好多好吃的，养肚肚。】 【还要养爹爹和娘亲。】 两人听着她的心声，对视笑着，温馨美好。 “夫人，我打算让知南知北去帮我送一封信到边关给岳父岳母。”安王手边有两封信。 “是关于……”安王附在安王妃耳边说。 安王妃：“可以，你决定就行。” 【爹娘太过分了，说悄悄话不带我，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宝贝了吗？】 【说起来知北是个坏蛋，就是他将信件和龙袍弄进府里，还和那些坏蛋联合在锦文轩搞了个密室和密道，可以通向府外。】 安王、安王妃：！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彻底完工，不过等到我周岁宴的时候就能搞好了。】 安王和安王妃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说起来那个知北也是可恶，爹爹对他那么好，他居然狼心狼肺的要对付爹爹。】 【还好那知南是个好的，在锦文轩那封信被搜出的时候，知北陷害知南是奸细，爹爹就将知南严刑拷打了一顿便丢出去了。】 【不过哪怕是爹爹那样对他，他还是在后面流放的时候尝试用死婴将嘉嘉换出去，不过没成功，最后被人给杀了，五马分尸，死得贼惨。】 【爹爹娘亲一定要注意那个知北啊，一定要对知南好一点啊。】 嘉嘉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女儿睡了，安王就离开了。 知南和知北两人皆候在外边，“王爷。” 安王的视线落在知北身上。 昨日他带着知南去‘抓奸’，抓到了，但没戳破，只是在外边看，想看看能不能引诱出他背后的人。 知北的性格比较活泼大大咧咧，而知南的性格较为稳妥沉静。 他会更喜欢知北一点，因为知北更像以前的他。 而如今…… 他的视线落在知南身上。 想到嘉嘉心声中知南的遭遇，他心中叹气。 视线转回知北身上，“知北，你帮我将这两封信送去将军府，很重要，一定要你亲自去送，送到我岳母手上。” 一份真一份假。 若是…… 安王眸光深沉的看了知北，知北正好垂下眼没见着安王眼中的情绪。 “是，属下现在就去送，保准亲自送到将军王妃手上，王爷您就放心吧。”知北拿着信的下去。 知南跟着安王回到书房，周围没人才问：“王爷明明怀疑知北有异心为何还要让他去？” “索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让他去送便是了。”安王眸光幽幽。 信只是一个小小的诱饵罢了。 —— 又过了半个多月。 “我要见王妃，你们拦我做什么？” “走开，小小贱婢，居然敢拦我，我可是为王爷生了两个儿子，给我滚开。” 安王妃拧着眉听着外边的喧闹，让若水出去将人赶走，反倒是动静闹得更大了，她捂着女儿的耳朵都无用。 嘉嘉刚醒，安王妃就发现了。 “啊。”嘉嘉挥了挥小手。 【娘亲，早上好啊。】 “娘亲的宝贝，早上好。”安王妃用额头贴了贴嘉嘉的脑袋，宠溺道。 【嘿嘿嘿，又是沉浸在娘亲美貌的一天。】 【娘亲，外边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嘉嘉用手指了下外边：“啊。” 安王妃眼中划过一丝冰冷和厌恶，“一个不相关的人想进来，嘉嘉想见吗？” 嘉嘉点头。 【见，怎么不见。】 要知道那些坏人的长相，死也要死的明白点。 一个穿着美艳的妇人旁边跟着两个小孩进来。 美艳妇人故作矫揉姿态，微扬的美艳中尽显媚意和一丝不明显的得意挑衅。 “给主母请安。” “给王妃请安。” 虽是请安但是那膝盖只是敷衍一弯，视线落在安王妃旁边的婴儿床上，眼中带着轻蔑。 安王妃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专心致志地看着嘉嘉喝奶。 “听说王妃给璟儿和礼儿生了个妹妹，妾身特地带他们过来看看妹妹。”周王妃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背。 “璟儿礼儿，去王妃身边看妹妹。” 宋砚璟和宋砚礼被推了一把，有些不知所措。 许是因为是宋景安的种，安王妃对这两个孩子还是有些喜欢的，但是因为他们的生母，对他们也不会亲近。 这时候自然是不会想让两人过来。 “周晚莲，在你的小院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还敢跑到我面前来，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下人，不是主人，我身为王妃随时都能将你赶出去。”安王妃轻扯唇角微讽。 “王妃息怒，妾身不过是想要带两个孩子……” “嗯？”安王妃眼中带着冷意。 “奴…婢，就是想要带孩子们过来看看王妃，想让孩子和王妃亲近亲近，毕竟王妃这次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未来这偌大的王府还是要靠儿子传承了。” “奴婢愿意将礼儿过继到王妃膝下，这样王妃不就儿女双全，王府也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周晚莲语气中带着施舍和得意。 周晚莲？宋砚璟？宋砚礼？ 嘉嘉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本妃要收也收孤儿，他们若是孤儿我还能考虑一下。” “那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璟儿礼儿，既然王妃无情不想见你们俩，那我们走吧。” 周晚莲带着两个孩子就要走。 【哥哥别走，娘亲，我想见见哥哥。】 嘉嘉挥舞着小手，‘啊啊啊’的，努力想表达自己想见哥哥的心情。 宋砚璟和宋砚礼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突然一顿，皆在屋内巡视了一遍，没找到声源。 “宋砚璟和宋砚礼留下。”安王妃不舍地拒绝女儿，心想自己在旁边盯着，总不可能让嘉嘉受到危险。 周晚莲不知道安王妃为什么改变主意，眼珠子滴溜一转，将两个孩子往前推，“听到没有，快过去。” “你出去。”安王妃冰冷的视线落在周晚莲身上。 “凭什么？” “若水，她不出去就将人丢出去。” “是，夫人。” “滚开，我自己会走……” 【哥哥，见哥哥……】 安王妃看着嘉嘉兴奋的样子，心中一软，视线轻轻落在旁边两个孩子身上，“你们俩过来看看嘉嘉。” 宋砚璟和宋砚礼走上前看着襁褓中白白嫩嫩，笑得甜甜的妹妹。 宋砚礼没忍住伸出手勾住了妹妹的手。 妹妹的手好小好软啊，好想抱抱。 【哇，两个哥哥长得真好看，抱～】 嘉嘉伸着手求抱，两个哥哥都不敢抱。 “抱吧，轻点，摔了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安王妃说完，宋砚礼轻轻地将嘉嘉抱起来，感受到轻轻软软带着一点奶香的小团子，手脚直接僵硬在原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人摔了。 在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当哥哥的真实感。 而且，他可以听到妹妹的心声诶，是不是证明，妹妹很喜欢他？所以才心有灵犀？ 【这就是二哥哥吗？二哥哥长得好帅啊。】 【不过哥哥马上就要死了。】 第5章 当年的真相 嘉嘉看到宋砚礼脸上的浓郁的死气和鬼气。 宋砚礼听到这句话差点将手上的孩子丢出去。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声音是怀中的小奶包传出来的。 一边夸他帅一边咒他死。 宋砚礼的脸色一瞬间变差，刚刚对于小奶包的喜欢顿时变成了讨厌。 【这两日应该会有人来暗杀二哥哥，二哥哥会中毒躺床上，最后因为没有解药，在床上浑身溃烂，痛苦而死。】 宋砚礼脸色苍白，手一软，没抱稳嘉嘉。 宋砚璟眼疾手快地将嘉嘉拖住，抱在自己怀中。 他看了眼旁边放着冷刀子的安王妃，视线落在安王妃伸到半途的手。 晚一步要是被安王妃接住了，他和弟弟就会因为把妹妹摔了而受罚。 宋砚礼无数次畅想自己未来是如何的光明，哪怕死肯定也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躺在床上以那最为丑陋痛苦的方式死去。 【哇，大哥哥和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诶，大哥哥的脸没有二哥哥的黑，大哥哥暂时没事。】 宋砚璟看向怀中的小奶包。 所以刚刚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他怎么会听到？ 她是怪物还是他是怪物？ 【不过说起来，爹爹和娘亲的遗传真强大，两个哥哥都遗传了我爹爹和娘亲的美貌，瞧瞧，这眼睛多像娘亲啊，这嘴巴鼻子，跟爹爹简直是一模一样，长大之后肯定会迷倒好多姑娘。】 【等到我长大了，肯定会长得和娘亲一样漂亮。】 这话让安王妃和宋砚璟宋砚礼三人皆是一愣。 对前面的话都没放在心上。 周晚莲和安王妃的眉眼有些相似，以前也有些人会说两个孩子和她相似。 安王妃对于后面这句话倒是哭笑不得。 她魏清宁的女儿，长大之后的模样自然是好的。 【都怪周晚莲，要不是周晚莲从中作梗，威胁当年的产婆将娘亲生的两个孩子换成死婴，娘亲也不会和哥哥分开。】 【周晚莲不仅骗爹爹怀孕了，还骗娘亲说和爹爹睡了，还背地里欺负哥哥，哥哥身上好多伤啊。】 【周晚莲就是超级无敌顶级最坏最大的大坏蛋！】 换孩子？ 安王妃手剧烈一颤，脑中的一根弦突然崩了。 她的儿子……没，死？ 两个孩子也一样，十岁的年纪突然一阵泥石流砸脸上，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周姨娘不是他们的亲娘，王妃才是？ 【呜呜呜，嘉嘉要怎么跟娘亲说哥哥们是娘亲的亲儿子，不是周姨娘的儿子。】 书中，两个哥哥在嘉嘉出生的一年内都相继死亡，直到流放的时候周姨娘才将真相说出来，导致娘在牢中就气昏了一次，身体愈发差了，也间接导致他们在流放路上全部死亡。 安王妃看着面前两个孩子，越看越觉得眉眼和周晚莲不像，越发怀疑也越发相信嘉嘉的话，指尖剧烈颤抖着，用了很强的忍耐力才稳住情绪，怕两个孩子被她吓到。 “既然都看过嘉嘉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嘉嘉还惦记着救他的二哥哥，听到这话着急了。 【娘亲娘亲，我想跟哥哥去玩。】 嘉嘉抱着宋砚璟的脖子，死活不松手。 “你想跟两个哥哥去玩？”安王妃试探道。 嘉嘉努力点头。 嘉嘉出生也快一月了，至今都没出过院子。 安王妃思考过后将外边的风雀叫进来，“砚璟和砚礼带嘉嘉在府里逛逛，风雀，你陪在嘉嘉身边，保护好嘉嘉，玩一会就带嘉嘉回来喝奶。” 【嘿嘿，娘亲真好。】 四人离开之后，屋内就只剩下安王妃和婢女若水。 “王爷回来了吗？” “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 “夫人～本王回来了。” 一个人影冲屋外冲进来，直接扑到床边。 若水很有眼力见的离开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安王刚下朝回来，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夫人，你想不想我啊～” 安王下意识去看婴儿床， “嘉嘉想不想爹爹呀……嘉嘉呢？” “我让若水带着嘉嘉和璟儿礼儿玩一会。” “怎么让嘉嘉和那两个野种玩。”安王眼中带着冷漠，他没做过那种事，自然不会承认那是他的子嗣。 “什么野种，别乱叫。” “若水，你先下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安王妃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安王就开始吐苦水。 “刚刚那个女人带着砚璟和砚礼过来了……” “是那女人让惹你生气了？我这就把她赶出去，我就不该耳根子软听你的将孩子和那女人接进来，没想到那女人才安分七年就要开始作妖了。” “我现在就去将那个女人给打出去，那两个野种也一起丢出去，有本事明日早朝他们将我给弹劾死，不然就让皇兄把我的封号给剥夺了，我就直接入赘到将军府，吃软饭。” 安王将‘倒插门’说得理所当然，毫不羞耻。 安王妃紧急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坐下来。 “什么野种！还乱叫，那是咱们两个的种！”一巴掌拍到他脑袋。 “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嘉嘉的心声了。” “嘉嘉说我们的儿子没死。” “是周晚莲那个女人买通接生婆，将我们的儿子给换掉的，害我母子分别十年！十年！” 哪怕那两个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但是她作为母亲完全没有关心过一分一毫。 “周晚莲那个女人还背地里面欺负两个孩子！咱们的儿子身上都是伤，都是周晚莲那个女人造成的！” 安王妃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而且嘉嘉还说，礼儿马上就要死了，她说，会有人要暗杀礼儿，礼儿会不治身亡，痛苦而死。” “宋景安，一定要救救我们的礼儿啊。” 安王妃伏在安王肩头，细碎的哭声和那真相点点滴滴地落在安王的耳中，一点一点地重击在安王心头，鲜血淋漓。 “我会派暗卫保护礼儿的院子的，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安王拍了拍爱妻的后背。 “还有那该死的周晚莲，敢买通接生婆换我的儿子，还虐待他们，我现在就拿剑砍了她喂狗！” 气红了眼的安王被安王妃拉回来，一巴掌拍他身上。 “你杀了她两个孩子恨你怎么办，两个孩子可不知道真相。” “恨你就算了，还会跟着恨我。” 安王道：“那就把那个接生婆找出来，掘地三尺我都要找到她，她死了我就去挖坟请大师把她的魂召唤出来问，一定要把当年的真相给问出来。” 第6章 饕餮抓恶魂 “妹妹想去哪？”宋砚璟问怀中的嘉嘉。 【想去哥哥生活的地方～】 “对了，忘记你还不会说话了，不然哥哥就带你随便逛逛好了。” “这边是哥哥进府居住的地方。” 虽然安王和安王妃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但是也不至于会亏待他们，将王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给了他们，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们两个小子终于回来了……”周晚莲话没说完就看见了他们怀中的红色襁褓，以及旁边跟着的风雀。 “哎呦，你们把嘉嘉带过来做客了啊，来让姨娘抱抱。”周晚莲冲上来就要抢。 【啊，不要，不要坏女人抱，救命。】 宋砚璟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璟儿你干嘛！” “娘，我是怕你伤到妹妹……”宋砚璟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 “我怎么会伤害她，快把孩子给我抱抱。” 周姨娘面目狰狞，那鬼爪朝着嘉嘉身去，嘉嘉直接哭出来了。 风雀一脚将周姨娘踹飞。 “周晚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惹小姐哭。” 番茄心疼得紧，自小姐出生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第一次因为外人。 风雀眼含厌恶，想从宋砚璟怀中将嘉嘉抱走，“小姐我们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待也罢，我们回去告诉夫人，让夫人来收拾她。” 没想到嘉嘉抱着宋砚璟的手死活不松开。 风雀没辙，只能任由宋砚璟继续抱着小姐，视线紧紧锁在周晚莲身上，防着止她再有动作。 “娘，你没事吧……”宋砚礼想扶，被抬手挥开。 周晚莲怨恨地看着两个孩子。 要不是他们将这个晦气玩意带过来，她也不会受伤。 宋砚璟自然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情绪，默默地抱着嘉嘉往里走，心中淡漠。 “嘉嘉，这里就是我的屋子。” 屋内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之外，空空荡荡的。 书桌上倒是摆满了笔墨书籍，但是并不乱。 呆了一会又去了宋砚礼的屋子。 进屋的瞬间嘉嘉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 【哥哥哥哥，带我逛逛。】 嘉嘉小手指着某个地方：“啊，啊。” 宋砚璟带着嘉嘉过去，嘉嘉换一个地方指，宋砚璟就去另一个地方。 很快，屋子里面大半的东西都被摸了个遍。 在靠近一个藏青色的香包之际，嘉嘉的眼神瞬间变了。 坏东西在里面。 她小手往虚空一抓……手太短抓不到。 嘉嘉：……！ 她的手怎么能那么短！ “嘉嘉想要这个香包？” “这个香包可是你二哥的宝贝，是姨娘之前从寺庙带回来了，他喜欢得紧。” “嘉嘉可以摸一摸，但是你二哥哥应该不会给你。” 宋砚璟抱着嘉嘉去够那个香包。 嘉嘉摸了一把从香包上抓出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黑影。 那黑影像是一个未成型的扭曲人头，刚出现，那尖锐的哭嚎声带着浓郁的怨气就朝着嘉嘉冲去。 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桎梏着那黑影，两只手轻轻一揉，黑影变成一个小方块。 那黑影出现的瞬间，宋砚璟只感觉到身体骤地一凉，却并未寻找到寒意的源头。 那股寒意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他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嘉嘉将小手伸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吃什么。 宋砚璟将嘉嘉沾满口水的小手拿出来，“嘉嘉张嘴。” 宋砚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没长牙，应该吃不了东西。 他刚刚一直盯着也没看见嘉嘉手上有拿东西。 就摸了香包，香包也没有坏。 “嘉嘉是不是饿了？” 嘉嘉摇头。 【不饿不饿，嘉嘉吃饱了。】 小饕餮出生的一月，终于吃饱了，太不容易了。 宋砚璟有些担心，“风雀姐姐，小姐刚刚手里好像抓了什么东西放嘴里吃了，麻烦你带她回去检查一下。” 风雀一直在旁边盯着，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切。 “好，我现在带小姐回去。” 风雀带着嘉嘉离开之后，周姨娘就冲进来了。 直接一脚将宋砚璟踢倒，“小白眼狼，要不是你不让我抱，我至于被那个贱婢给踢伤吗？” “亏我平日对你那么好，一日没打皮都痒了是吧。” “姨娘，别打哥哥。” 宋砚礼冲上去想求情，被抬手一巴掌拍脸上，整个人被抽飞。 “你也是个废物，我摔了你不懂去给我当垫背？还是个不孝的，亲娘都不叫了，我打死你个白眼狼。” “就不该把你这个白眼狼生出来。” 宋砚礼已经做好了那暴雨般的殴打落在身上了。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疼痛，反而等到了一声重响。 “敢动本王的孩子，周晚莲你简直是活腻了。” 安王身边跟着知南知北，出脚踢周晚莲的是知北。 安王看着宋砚礼肿起来的半边脸和唇边的血液，又气又心疼。 “知北，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打十个板子，知南去请大夫过来给砚璟和砚礼看看伤。” 周晚莲脸色一白，哀嚎着被拉下去。 安王看着两个孩子，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和夫人的种。 不过他压抑下心中的思念和愧疚。 一句话未留便离开了。 当日，院子明里暗里便多了不少人。 伺候的下人，和暗处守护的暗卫。 …… 当夜。 蝉声渐起，月色清凉。 一道鬼祟一样的身影踩着月光将后门给开了。 黑云蔽月，一场刀光剑影和腥风血雨在一个小院中展开。 黑云散去，血迹滴落，黑衣尸体遍地。 暗卫汇报，“人自杀了，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把尸体解决掉，痕迹也清理掉……至于开门的人，要是说不出有用的东西就杀了。” 安王厉声说完便朝着屋内走去。 小屋里，宋砚礼手上拿着一把小剑，宋砚璟就在他身边。 今早嘉嘉说的话宋砚璟记在心中，晚上就要求和宋砚礼睡同一屋。 外边的杀戮结束，两人的神经依旧紧绷着，直到安王进来，两人紧绷的心才放下了些。 “父王。” “你们两个可有伤到？” “我们没事。” 安王想和两个孩子相认，但也知道如今还不是时候。 “青玄影玄。” 一声轻唤，两道黑色身影鬼魅般的来到他身边。 第7章 二哥哥的危机解除 “今后若是有什么危险，他们会保护你们的。” “今日安排的那些下人你们可以随意使唤，若是再出现白日这种情况直接喊人打回去。” 安王之前冷落两个孩子是因为坚信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连族谱都没有上。 但如今，既然知道这两个孩子就是他和夫人的，他自然要找机会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 “是。” 安王离开后，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颇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啊，良心发现了？居然想起我们了，我估计明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不然……”宋砚礼兀自嘀咕着。 宋砚璟捂着他的嘴，如今可不像是之前了，万一他们说的话被听去了，添油加醋去跟父王说。 他或许猜得到为什么父王的前后态度会变这么多，应该是因为妹妹的心声。 不然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你怎么了？”宋砚璟视线落在抓着手臂的宋砚礼。 “不知道，应该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痒得很。” 宋砚璟挽起弟弟的袖子，白嫩的皮肤上已经被抓红了，宋砚璟从柜子里的药箱拿出药在他手臂上擦了擦。 “哥，我没事，一会应该就能好了。”宋砚礼觉得他哥哥小题大做了，从小到大，除了被娘打得过于严重了，不然他都不擦药的。 宋砚璟因为妹妹的心声一直觉得不安。 见宋砚礼抹完药之后没有再抓手他就放心了。 他将药放在他枕边，“如果还痒的话记得抹药。” 宋砚璟离开后，宋砚礼将门关上后又忍不住抓了抓手臂，刚抹好的药都被他抓完了。 眼看着手臂越抓越红，他拿出绷带将痒的地方抹药缠起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逼自己入睡。 …… 第二日。 嘉嘉睡醒了看着天花板拍了拍小肚子无奈叹气。 昨天她吃饱了喝不下羊奶，娘亲和爹爹太担心了。 下次她要将小恶魂分成小块块慢慢吃，一次性吃太饱吃不下饭爹爹娘亲会担心。 不过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恶魂了。 说是周姨娘从寺庙带回来的，若真是寺庙的东西上面必然不会附着恶魂。 活人身上带着恶魂，容易折寿倒霉，活人身边有恶魂，阴气也会慢慢地侵袭身体，让体质变差。 嘉嘉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进来的是若水，不是娘亲。 若水将温好的羊奶给嘉嘉喝。 “啊。”娘亲呢？ 嘉嘉喝了两口就没喝了，听说娘亲去了哥哥那边，奶都没喝完就迫不及待地让若水带她去看哥哥。 【哥哥哥哥，嘉嘉来看你们啦～】 还没有看见人，宋砚璟和宋砚礼就听到了熟悉的心声。 一进去就看见黄老和娘亲在里面。 “嘉嘉怎么来了？”安王妃脸上带着一丝的忧色，接手将嘉嘉抱过来。 “小姐睡醒见不着您连奶都不喝了，奴婢便带着她过来了。” 嘉嘉见到屋内情况心中就一咯噔，担心自己害怕的事情发生，便“啊啊啊”地要去床边看人。 安王妃心中犹豫，那边的画面有点吓人，她并不想让女儿见到怕吓到她。 宋砚礼在嘉嘉进来的时候就拼命地将自己的手往后藏。 宋砚璟挡在宋砚礼面前，“主母先带妹妹回去喝奶吧。” “对对对，妹妹先回去，哥哥之后再去找你玩儿。”宋砚礼在后边喊道。 “嗯，我们先回去。”安王妃带着嘉嘉就要回去。 嘉嘉急了。 她感受到屋内有恶魂的气息，比昨日的恶魂还要恶毒。 难怪天道书里面二哥哥会不治身亡，这种恶毒的办法，医术再高强都没有办法治好。 【不回去不回去，娘亲，我要见哥哥，我能救哥哥，晚了哥哥会死的。】 嘉嘉见要出门了，张嘴便开始哭。 安王妃脚未踏出房门便缩回来了。 心中纠结许久，最后还是抱着嘉嘉来到床边。 一凑近就是极浓的血腥味，被子和床榻上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红梅。 黄老已经将宋砚礼的伤口包扎好了，不过宋砚礼仍然忍不住想去抓。 “引起瘙痒的原因暂时没查出来，倒是古怪得很。” “不过你可要忍住别去抓了，皮都给你抓没了，再晚点你能把骨头都抓出来，偏生你还没有痛觉，跟中邪了一样。” “我建议还是带去禅光寺去找方丈看看，祛祛邪。” 黄老明显就不觉得嘉嘉这么一个不足月的小娃娃可以听得懂他说什么，说起这些的时候毫无顾忌。 “连您也没办法吗？” 黄老可是太医院院首苏太医的师兄，连他都治不了，那恐怕真的只能求助禅光寺的方丈了。 安王妃听到女儿心声是一回事，终归是不相信她。 “我只能做到配些可以加快伤口修复和尽量不留疤的伤药，如果他继续抓伤口的话，还是建议将他的手给捆起来带去找方丈了。” “谢谢黄老，麻烦您了。” 黄老离开了。 宋砚礼忍不住想去抓手。 “哥，哥。” 宋砚璟控制住他的手。 “哥，我好痒啊。” 宋砚礼现在满脑子就是嘉嘉说的，他会在床上浑身溃烂痛苦而死的画面。 明明他没有被那个杀手碰到，为什么还会中毒？ 年纪尚小的他害怕地直接哭出来了。 安王妃见此心疼极了，“我现在让人护送你们去禅光寺。” 禅光寺方丈外出至今未归，但寺庙里还有其他僧人，总会找到办法的，她也会私下让人去寻方丈，请方丈回来。 【娘亲，看看我，看看我，我可以救哥哥，我可以救哥哥。】嘉嘉扑腾着小手努力吸引安王妃的注意。 消化了那个恶魂的她已经今非昔比了，是可以解决这个恶魂的。 安王妃看着嘉嘉，想到女儿身上的神奇之处，她从若水怀中将嘉嘉抱回来，“嘉嘉想看哥哥吗。” 带着嘉嘉走到床边，看见嘉嘉伸长手想摸宋砚礼，她便抱着人凑近。 小胖手落在宋砚礼的额头，嘉嘉的小手散发着旁人看不见的金光，看似轻飘飘地一抓，一个黑色的恶魂便被抓出来。 那恶魂比上次的强了不少，大了一圈。 看来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嘉嘉这次长记性了，没有直接塞嘴里，而是小手揉了揉，再将小手藏起来。 安王妃没有注意到嘉嘉的小动作，眼睛紧紧宋砚礼，眼含热泪。 “诶，我好像不痒了。”宋砚礼喜极而泣。 痒过才知道不痒的快乐。 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嘉嘉。 安王妃：太好了，太好了，嘉嘉真的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福星啊。 宋砚礼：妹妹太厉害了，妹妹救了他，妹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谁敢欺负妹妹先欺负他！ 宋砚璟：前几年的苦难一定是为了让他遇到这个福星妹妹！ 嘉嘉乐呵呵地吹泡泡：【哥哥没事就好。】 等到安王下朝赶过来的时候，专程来了趟兄弟俩的院子。 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后，安王看着妻女，看着窗外洒进来的皎洁月光，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第8章 皇宫里有鬼 今早的朝堂上。 “皇上，臣还是觉得安王需要将那两个孩子上祖籍，过继到王妃膝下，将来好继承安王的爵位。” 自从知道安王妃生的是个女婴，这些个朝臣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每日都要说一遍这事，每次换一个人，安王已经能将那些话倒背如流了。 至于这些人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你们几分。 安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对刚刚上柬的刘大人反唇讥道：“哪怕本王将两个孩子过继过来也不会让他们娶你那两个被和离过还带娃的闺女的，刘大人你还是歇这个心吧。” “安王你！”刘大人气得面红耳赤的。 “安王，刘大人也是好心的……”吴大人刚出声就被打断。 “吴大人你也是，你家夫人刚给你生女儿吧，应该不至于这么着急给你女儿预定亲事吧，要是给你夫人知道了，你回去不得跪搓衣板？” 吴大人可不敢有这个念头，气得血要吐出来了，“下官才没有这个念头。” 安王今日这个见谁怼谁的态度让朝堂上的官员有些不习惯。 安王近一年的表现都像是个棉花一样，他们说什么都充耳不闻，怎么突然又变得刺球了，还突然把他们安排到府里的探子全给清了。 安王这一年是为了给王妃腹中胎儿积善行德才忍住不怼的，但是自从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就不能再忍让了。 安王一下子把这段时间收的怨气主意发出来，将所有官员怼了个遍。 “户部侍郎，你家后院那位可知道你背地里经常出入南风馆？需不需要本王帮你将南风馆的小倌送到府上，或者是到皇兄面前帮你求个恩典让你成历史上第一个纳男妾的官员？” “周大人，你宠妾灭妻为老不尊的丑闻还没闹大吧，需要本王帮你宣传宣传吗？” “王大人你……” 众大臣：这疯狗吃错药了是吧，见谁都咬。 骂了一圈，安王成功收到了一堆愤恨的表情，但他无所谓，理了理袖子，整个人郁气散了心情也好了。 旋即转身对皇帝一拜，“皇兄，本王觉得各位大人说得很对，本王的宝贝女儿刚生出来，还缺两个能和臣弟一样能疼爱嘉嘉的哥哥，故臣弟打算将两个孩子过继到王妃膝下。” 皇上听此话，顿了顿眸色转幽，“安王可考虑清楚了？” “臣弟已经考虑清楚了。” 皇帝轻哼，“安王考虑清楚便去做。” “无事启奏就退朝，安王留下。” 官员全部退下之后。 皇帝眸光泛冷的看着面前的弟弟。 安王有些踌躇，毕竟那日之后，皇帝就莫名疏远他，已经很久没有将他单独留下了。 安王眼巴巴地看着皇上，以为皇上要认错和他和好，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丝的期待。 “你确定要将那两个外室子过继到安王妃膝下？” “是的，臣弟已经考虑清楚了，臣弟……”安王话没说完就被皇上呵斥打断。 “宋景安，你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子你居然要过继到清宁膝下？你对得起清宁吗？” “朕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辜负清宁让清宁伤心就算了，你还打算如此羞辱她！” 安王被骂懵了，“不是，清宁也同意了，而且……” “你居然还威逼清宁答应了？亏得清宁喜欢你，非你不嫁，从战场退下安居后宅，你就是如此的对她？” “不是，我没有……” “宋景安，你现在居然变成懦夫，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想承认，行了，你别说了，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就当朕看错你了，你走吧，朕不想再看见你了。” “皇兄，我可以解释的……” “朕不听，影卫，把安王给朕请出去。” 皇上果断转身。 影卫拦在安王身前强硬地请人。 安王郁闷地被“请”出去，离开前还听到了皇上说的话。 “母后回来了，想见清宁和那个新生孩子，明日你让她们进宫见见母后。” —— 安王将这件事情跟王妃说了，第二日安王妃就带着嘉嘉进宫。 嘉嘉是第一次进宫，对于宫内的一切都带着好奇。 “臣妾见过母后。” “清宁来了啊，快，快到哀家身边来。” 安王妃带着嘉嘉来到太后身边，太后见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喜欢得紧。 嘉嘉则是看着雍容华贵的太后，笑得甜甜的。 【太后娘娘好漂亮啊，好香啊，这是檀香吧。】 哪里来的声音？ 太后环视宫殿。 【看太后娘娘面相就是一个福泽浓厚的人，嘉嘉喜欢太后娘娘。】 “孩子叫什么名字？” “回母后，取大名为宋瑶嘉，乳名嘉嘉。”安王妃含笑回道。 “嘉嘉。”太后的手指被嘉嘉抓住，“这名字不错，一听就不是景安那小子取的。” 【嘿嘿，嘉嘉也觉得娘亲取的名字好听。】 “嘉嘉，我是你皇祖母，以后要叫皇祖母。” 【皇祖母，嘉嘉喜欢皇祖母。】 太后确定了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孙女传出来的，看了眼安王妃，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顿时更骄傲了。 虽不是亲祖孙，但胜似亲祖孙。 “嘉嘉喜欢皇祖母的戒指吗？”太后看着扒着她手上戒指不放的小娃娃，和蔼道。 【这个戒指坏坏，祖母不能带，带多了头会痛，会睡不着觉的。】 太后心中一咯噔，她最近确实有头疼睡不着觉的毛病，她以为是最近心情烦躁所以老毛病犯了。 这个戒指是前段时间问冬从库房里面找到的，她觉得好看喜欢便带上了。 如今细想，确实是带上这个戒指之后就开始头疼睡不着的觉。 太后想清了，看着着戒指从喜欢转变为厌恶了。 “这个戒指太丑了，皇祖母不带了，嘉嘉也不要喜欢。”太后将戒指取下放到一旁，打算一会去找国师问问这个戒指的问题。 如果真是戒指有问题，那嘉嘉就是她的福星。 “问春，将本宫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问春带着一群宫女进来，十几个宫女手上各拿着一个托盘。 嘉嘉眼睛都瞪大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宫女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掀开。 第一个盘子里装的是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奶瓶。 第二个盘子里装的是一件用昂贵织云锦和金丝线捻织成的小衣。 第三个盘子装的是一个漂亮的金锁…… 嘉嘉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金锁和金奶瓶了，爱不释手。 安王妃带着嘉嘉和太后聊了会天，便离开了。 途中经过了御花园。 正值初夏，御花园盛放着绚丽多彩的花，彩蝶在花园总流连忘返。 【花花，好多花花。】 安王妃以为嘉嘉是喜欢漂亮的花。 没想到…… 【看着好像好好吃啊，吸溜。】嘉嘉看着那蝴蝶吃花吃得很香，也想去试试。 不知道人间的花和天界的花哪个好吃。 “听说陛下今日会经过御花园，咱们要快点到那边等着。” 随着声音拉近，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带着两个婢女匆匆忙忙地往御花园赶。 双方直接面对面撞上。 宫妃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眼熟，但是想不清是谁，便对身边的宫女问道：“这人是新入宫的新人还是哪位前辈啊。” “奴婢也不知道啊，有孩子应该是皇上的哪位妃子吧。” “可是也没听说后宫最近有谁生孩子了啊。” 两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嘉嘉倒是知道对面两人是谁了。 【对面两人是鬼！】 第9章 眼瞎 安王妃：“！” 安王妃抱着嘉嘉抬头看了眼太阳。 青天白日之下，怎么会有鬼？ 【这两人应该是冤死的，魂魄被拘在这个御花园出不去。】 【得想办法满足两人的愿望。】 【不然这两个冤魂一直待在这里会给经过的人带来阴气，会让人容易生病。】 嘉嘉虽然只是一只饕餮，但又不是一只简单的饕餮。 她能看到这两个人被困在里面成了个循环，每日都会上演这一幕。 不过凡人的肉体凡胎如何能看得见这两个冤魂啊。 这会功夫，就有两个宫女穿过两个冤魂，身上感染上阴气，这一段时间会很容易生病。 嘉嘉心中无奈，恨自己年纪小，帮不了她们。 但是没想到，她的娘亲径直朝着那两个冤魂走去。 安王妃不想无辜人受到伤害，便鼓足了勇气往那边走去。 “本王妃是安王妃，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见过安王妃。”两个冤魂问候完。 “回安王妃的，奴婢是周婉约。” 周婉约？ 嘉嘉有印象了。 在一本以宋景宸为主角的天道书里面，就寥寥提过几笔周婉约。 【唉，太惨了，这个周婉约是替姐姐进宫的，进宫后对皇上一见钟情，但奈何她长得漂亮，被某位宫妃给恨上了，一次周才人带着侍女在御花园想偶遇皇上，皇上没遇到，反倒先遇到了善妒的宫妃，被宫妃给推进了池塘里，那个侍女想呼救被活活打死，周才人也淹死在里面了。】 【那个宫妃有权势，周才人家比不过，这件事也没掀起来什么风浪，没想到周才人的魂魄会因为执念被拘在这里，现在马上要正午了，阴气正重，所以两人才会在青天白日下出现。】 平时这个点皇帝都准备吃饭了，自然不会来这里，所以两个冤魂也不知道在这里困上了多久。 而安王妃也是途经这边，准备去皇后宫中才会正好遇上这件事。 “原来是周才人啊，这个时间点，周才人为什么会在这？” 周才人脸微醺，“奴婢，奴婢在等皇上。” 如此单纯的直言不讳，又是这么漂亮一张脸，在这吃人的后宫里面难怪会被盯上。 “这个时间皇上都在用膳，你如何能等得到。” 周才人脸色微白，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等不到皇上。” “多谢安王妃提醒，奴婢先退下了。” 周才人跟侍女转身离开，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慢慢的消失在安王妃的视线中。 “真是鬼啊。”安王妃恍惚。 她真厉害啊。 十二年前能将敌人送走，十二年后能将鬼送走。 【娘亲好厉害啊，居然能看得见鬼。】 安王妃听到这夸赞正洋洋自喜着。 【不过看样子那两个冤魂还会再出现正午和午夜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闻言，安王妃脸立马一垮，原来她没有送走啊。 【那两个冤魂的执念应该是看一眼皇上，不过她们出现的时间又刁钻，很难遇到皇上。】 嘉嘉叹气，她也找不到什么办法了。 安王妃亦然，总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将人捆过来吧，两人的身份今非昔比，如何能做那样的事。 赏完花，安王妃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凤仪宫。 “兮兮～” “宁宁～” 放下嘉嘉后，安王妃和皇后相拥。 闺友重逢，好不欢喜。 “我想死你了。”安王妃记得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前了。 “我也想你。”皇后笑道，她看着婴儿床上的嘉嘉，“这个就是嘉嘉吧，真可爱，比我生的那几个臭小子可爱多了。” 【哇，皇后伯母好漂亮啊，和娘亲一样漂亮，嘉嘉好喜欢。】 安王妃的美是带着一点攻击性，英气飒爽的美。 皇后的美则是更为温婉，但身上又带着一丝身居高位的威严。 这稚嫩的声音，难不成…… 她这是听到了嘉嘉的心声？ 皇后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可惜了，遇上了一个瞎了眼的皇上。】嘉嘉叹气。 皇上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不知道哪来的声音。 “大胆！”一声呵斥将屋内的两人一婴全给吓到了。 “参见陛下。” “参见皇上。” 皇上巡视宫殿，没有找到传出声音的人。 【果然是暴君，真凶，真不知道皇后伯母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暴君。】 听着声音是一个小孩子，这屋内都是大人。 皇上将视线落在那婴儿床上。 “起来吧。” 说完便快步走到婴儿床前。 嘉嘉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长得人模人样的，挺帅的，为什么就是眼神不好，脑袋不好，脾气也不好呢？哪都不好难怪被别人称为暴君。】 场内能听到她心声的另外两人纷纷为她的发言掐了把汗。 还好皇上听不到，不然嘉嘉就危险了，安王妃心道。 皇上看着婴儿床内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如果没有刚刚那个声音，他想他会很喜欢这个小孩的。 可惜就是长了这么一张嘴，不对，她连嘴都没张。 【看什么看？比眼睛大吗？】嘉嘉努力瞪大眼睛。 皇上无语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哼，你输了。】 皇上：“……” 皇上很想问他是做了什么，会被一个小娃娃在心中如此编排诽谤。 但是他又不好直问，看样子其他人都听不到，要是他问了，不就坐实了脑袋不好的谣言吗。 “陛下怎么来了？” 皇后可不记得自己请了皇上来吃饭。 “朕来陪皇后用膳不行吗？”皇上自然的寻了个位置坐下。 皇后心中诽谤：不行，我今日可请了宁宁吃中饭，他来了，我还怎么和宁宁单独吃饭说悄悄话？ “陛下政务都忙完了？若是还没有忙完不如先去忙完，臣妾晚上再陪皇上用膳。” 皇后就差没有将“赶人”二字说出来了。 皇上脸皮厚，“没事，朕都忙完了，不差这点时候。” 皇后第一次如此讨厌不合时宜来这里的皇帝。 安王妃并不是后宫人，帝后用饭自然没有理由留下，便想找个借口离开。 “安王妃一起，朕也将安王请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安王也在此时进宫殿。 “臣弟见过皇兄，见过皇嫂。” “来得正好，坐下一起用膳，我们几个难得相聚一次。”皇上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好哇好哇，齐聚一堂了。】 嘉嘉抱着金奶瓶，笑得开心。 这四个人里面，可以说出一段酣畅淋漓，爱恨情仇的感情大片了。 几人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唉，可怜的爹爹，还不知道皇上喜欢的是她媳妇。】 “啪－”安王手上的筷子没有拿稳。 他最亲近的皇兄，喜欢他媳妇？ 安王眼睛红了。 皇上手剧烈一抖，脸上再喜怒无形，不形于色都快忍不住露馅了。 这小婴儿这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还有娘亲，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 安王妃为上一句话震惊之余，又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 【可怜的皇后伯母，救了皇上时对皇上一见钟情，却被皇上这个眼瞎心瞎的人辜负了。】 皇后眼睛也悄然红了。 丈夫喜欢自己的闺中挚友，她多年的喜欢像是一场笑话。 【皇上才是最蠢的，明明就是皇后伯母救了他，他认错人了，觉得是娘亲救了他，所以喜欢娘亲辜负了皇后伯母，皇上才是那个最蠢最笨的。】 【真不知道皇后伯母喜欢这个暴君哪里，是喜欢他眼瞎心瞎，还是喜欢他后宫佳丽三千，嘉嘉真为皇后伯母感到不值，皇后伯母这么漂亮去养一群小倌都比守着一个瞎眼皇上好。】 第10章 错认 安王：！嘉嘉这是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会知道小倌这个词。 安王妃：嘉嘉说得对，以为皇兄能照顾好婉兮的，没想到皇兄这么欺负婉兮，等皇兄死了她就将婉兮抢出来！买个大院养她，再送小倌讨她欢心。 皇后：嘉嘉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一个她喜欢的，但不喜欢她喜欢，她还心心念念那么久…… 皇上：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蠢笨，偏生还是一个小孩子，这小孩为什么这么邪门，什么都知道。 还有她说的是什么回事？救他的不是安王妃吗？ 怎么会是皇后？ 皇上正着急，等待着嘉嘉的下文。 嘉嘉抱着她的金奶瓶咕噜咕噜地喝奶，完全不知道饭桌上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在场的都是人精，眼神一对上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不对。 没人看着她，也吃不到那香喷喷的美食，嘉嘉变戏法一般从襁褓中掏出一颗小黑块放嘴里，没有牙，所以她只能含着当零嘴。 这是上次她抓到的恶魂，被她弄成指甲大的小黑块了。 嘉嘉吃饱了就犯困，抱着奶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皇上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 刚上的饭菜都凉了，他一抬头就看到三道不同情绪的眼睛。 都是十五年以上的亲人好友了，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大概在想什么了。 安王妃看了眼嘉嘉，确定孩子已经熟睡无疑之后，她开始兴师问罪，完全忘记面前站的是当今圣上了。 “宋景宸，你不喜欢婉兮干嘛娶她，娶她还耽误她养小倌，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皇后的手被拽着，感受到好友的激动，她扯了扯好友，想让她别那么激动，会吵醒孩子。 “放心，嘉嘉吃饱睡着之后除非饿了，或奶瓶被抢了，不然是不会被吵醒的。” 这是安王妃这段时间观察得到的结论。 上菜时候的香味都没有叫醒嘉嘉，就说明嘉嘉吃饱了，睡得很死。 天塌下来都没有抱走她怀里奶瓶严重。 “婉兮，你还在向着这个人渣！”安王妃恨自己朋友不争气。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要死要活想嫁给他，跟这么多女人抢男人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还没捂热他冰冷的心。” 闻言，皇后不由地捏紧安王妃的手。 她十七岁毅然决然的选择嫁给皇上，那是他还不是皇上，更不是太子…… 她以为她只要跟几个女人勾心斗角和争宠，却没想到，她要争宠的何止几个…… 最初的时候，听到皇上招谁侍寝，她的心都会被划开一个口子。 会怀疑自己不顾家人反对硬要进宫到底是不是错误的。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便说话了。 “魏清宁，你搞清楚了，不是朕要娶，是她自己要进宫的。” 皇上这话直接将皇后打进冰窖，浑身冰冷。 皇后睫毛微颤，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死了。 话出口，皇上自然也感受到了不妥当，但天子说出口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宋景宸！”安王妃暴躁的脾气在这十年的温和养生的生活下再次被点燃。 “魏清宁，别以为朕不敢罚你。”皇帝的威严在此刻尽漏。 气氛一时间出现了僵直。 【宋景宸……好熟悉的名字啊。】 嘉嘉半睡半醒，无意识的想着。 【说起来……宋景宸是真的笨，当时偷偷跑到边关还受伤了……要不是皇后伯母救了他，他估计就流血死外边了，就不会当上皇上了……】 【笨蛋皇上不珍惜，到死都不知道救他的是皇后伯母……最后害得皇后伯母郁郁而终，被后宫妃子害死……】 嘉嘉吧唧着嘴舔了舔奶瓶嘴，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是皇后救了他？怎么可能？ 皇上怔愣。 郁郁而终……确实像是她会做的选择。 皇后心想。 “边关？你救了他？”安王妃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件事。 “是不是十五年前你背着你爹娘偷偷跑到边关找我，那期间发生的事情？” 皇后沉默，安王妃便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我当时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来的路上？军营？还是外边的小树林还是回去的路上？” “肯定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应该亲自送你回去！”安王妃越想越后悔，“没想到你会和这家伙独处出感情了。” 她就说嘛，这么好的姐妹怎么会喜欢上宋景宸这样后宫无数的人，难不成就因为他长得帅吗？ 皇后淡笑不语，笑容微微黯淡，她确实是在回去的路上救得人。 情起由于初见，持续十五年，求不得果，何必坚持。 “皇兄你就是因为喜欢我媳妇所以才冷落我的！”安王脸上满是震惊，又带着悲伤痛苦。 难怪皇兄这些年对他时冷时热，还经常没事找事针对他，他还以为是他之前偷喝皇兄酒被发现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皇兄觊觎他媳妇！ 皇上掀了掀眼皮，露出冷漠的下三白，“我还喜欢‘你’呢，你怎么不说我对你因爱生恨了。” 安王猛地抱住自己，缩到王妃身边，“皇兄，一起长大的我居然没发现你有这种怪癖！你是不是想等我长大对我下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皇上理都不想理安王，而是看向身边的皇后，眼中满是复杂。 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他认错人了吗？ 饭凉了，几人也都没了胃口，也没让人做新的，安王和安王妃带着孩子出宫了。 凤仪宫内。 “陛下，这次饭菜已经凉了，臣妾让宫女去重新做新的。” “不用了。”皇上心中更有诸多的疑惑。 太傅家的千金，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出门远也只到禅光寺，怎么会到遥远又危险的边关呢？ “那日的人……是你吗？” 皇后神情淡淡：“是与不是还重要吗？” 她不想坚持了。 皇上指尖蜷了蜷，“皇后好好休息，朕，回去处理公务了。” 皇上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应该是她的错觉。 皇后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淡淡道：“紫采，将这些冷菜撤下去。” “娘娘，要不要让后厨重新做些新的？” “不用了，本宫没胃口。” …… 马车上。 安王妃心中依旧生气，不过冷静下来又开始担心。 “为什么他们也能听到……” “婉兮肯定是不会做什么对嘉嘉不利的事情的，但是你皇兄就不一定了。” 安王虽然对于皇兄喜欢自己媳妇的事情很震惊，但是对皇上还是信任的，“不会，皇兄不是那样的人。” “哼，不是那样的人还欺负婉兮。” 安王无奈地揽着安王妃的肩，轻声哄着。 【唔，娘亲，回家了是吗？】 “嘉嘉，再睡一会就到家了。”安王妃低头哄道。 嘉嘉已经睡饱了，安王妃便将帘子掀起来，让嘉嘉看看外面。 嘉嘉年纪还小，看着马车外的繁华只觉得好奇和兴奋，马车到王府之后便觉得累了。 喝了羊奶又睡过去了。 一下子便到了嘉嘉的满月宴。 第11章 满月宴 嘉嘉的满月宴安王府办得很隆重，能请的都请了。 “皇后娘娘驾到。” 当皇后出现在安王府的时候，场上人虽然激动，但还算冷静，毕竟皇后和安王妃未出阁时关系就不错。 当一个太监出现，才是瞬间引起全场人的轰动。 众所周知，皇上和安王不合许久，以往安王生辰，皇上都是随便派一个太监来庆贺送礼，如今只是一个小娃娃的满月宴居然还派了齐公公过来。 “安王殿下，陛下身上要务缠身，所以便派了奴才过来代为庆贺送礼。”齐公公笑眯眯的，手上的拂尘微动，两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 “多谢齐公公。” 整整两个大箱子，一个箱子要两个人一起抬。 这分量，倒是让场上大臣开始掂量安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 嘉嘉在皇后的怀中，看着那一个个大箱子，笑得合不拢嘴，唇边控制不住滑下晶莹的湿润。 【钱，好多钱钱，可以买好多好吃的装肚肚。】 安王妃哭笑不得，御赐之物是不能售卖的，若是有银子倒是可以给嘉嘉买吃的。 “母后。”两个皇子过来拜见。 “六婶婶。” “允承允佑是不是长高了。”安王妃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这年纪的孩子个头拔高得真快。” 安王妃越说越难过，视线便忍不住移到她的两个孩子身上。 嘉嘉便知，娘亲又想起两个哥哥了。 【娘亲不哭，娘亲不哭，哥哥也没死，等嘉嘉长大了就把坏人抓起来，让娘亲和哥哥团聚！】 皇后：嘉嘉说什么？清宁的两个儿子还活着！ 宋允承和宋允佑两人心中迷惑，哪来的声音？ 安王妃没哭，只是有些难过。 不过想到如今两个孩子都在身边，那个接生婆也有消息了，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允承和允佑要不要抱抱妹妹。” “我们可以吗？”宋允承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吐着泡泡的粉面团子。 活的妹妹诶，看着还那么乖那么漂亮。 “当然可以。” 宋允承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宋允佑凑过去看。 轻飘飘的，还软软的。 妹妹对我笑了！ 嘉嘉看着面前陌生的哥哥，又开始觉得惋惜。 【这个看着比较大哥哥大些的哥哥应该是允承哥哥了】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宋允承看了看周围。 【允承哥哥明明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偏偏死脑筋的逼自己学习，最后还被人设计成偷窃别人文采的窃贼，被皇上冷落，从此一蹶不振。】 皇后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儿子一蹶不振，恰好那段时间要一边应付着后宫的事情，一边担心娘家的事情，儿子这边又出事了，三重压力下，皇后也分身乏术了。 宋允承一听这话就不相信。 他明明就是一个文学奇才，连夫子都夸赞的那种，怎么会做出窃取别人作品的事情，一派胡言。 允佑也觉得那个声音说得不对。 【允佑哥哥也是个可怜的。】 嗯？关于他的？他怎么可怜了？ 【允佑哥哥的记忆强，明明更适合读书，但是偏偏跟脑子短路了一样去上战场，最后被五马分尸送回京城，成了压倒皇后伯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允佑的年纪比允承小几岁，听到五马分尸脸都白了，他确实一直在学武略，他听说兄弟两人，一人文一人武更能相辅相成，便去学武。 而五马分尸的惨法他也是知道的。 他如果真的上战场会以那么恐怖的死法死掉，还会害了母亲，那他不要当将军了。 允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给嘉嘉吓了一跳。 【我长得那么丑居然能吓哭他吗？】 嘉嘉嘴一瘪也想哭。 这可给安王妃和皇后吓了一跳。 进来的女眷闻声望去。 四皇子和安王妃的孩子吵起来了！ 终于吵起来了。 看皇后和安王妃两个人的表情，看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大分歧，说不定是安王妃的孩子长得太丑了，四皇子直接说出来，然后被安王妃训斥，皇后见不惯自己孩子被骂，接着两人吵起来了。 女眷们觉得自己猜得很对，都在沾沾自喜，准备一会回去之后就跟自家夫君说。 两个孩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将军府来的是安王妃的三个嫂嫂。 “娘呢？”安王妃问。 “娘这几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你和嘉嘉就没来了。” 见安王妃严重的担忧，大夫人才补充道：“娘没事，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安王妃这才放心了，决定等过几日带嘉嘉回去看看。 “这是我们给小外甥的满月礼。” “嘉嘉，我是你大舅母。” “我是你三舅母……” 三个舅母逐一抱过嘉嘉。 嘉嘉还见过了四个表哥，收礼物收的开心，眼睛都眯成缝了。 很快，宴席也开始了。 皇后的两个儿子和安王妃的两个儿子因为是男眷，所以坐到男眷席去了。 女眷席由安王妃主持。 安王和安王妃在等着嘉嘉心声中的事情出现。 【真讨厌，满月宴是我的，为什么是她们在吃好吃的，我也要吃。】 嘉嘉看着桌上五颜六色，香气扑鼻的美食，伸着手数次想偷偷抓一点吃。 无一例外被安王妃发现给抱下来了。 一个奶瓶怼在她嘴上，嘉嘉扒拉下来。 【不喝奶，要吃好吃的，要吃烤鸡，烤猪，烤全羊。】 安王妃没有被她的可怜模样给哄骗到。 小婴儿肠胃不好，吃不了其他食物。 嘉嘉就去看皇后。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用听到心声都知道意思了。 皇后忍下心转过头不去看她。 嘉嘉只能哼哼唧唧地不理他们了。 喝奶和恶魂都不香了。 周夫人与陈夫人坐在一起。 “陈夫人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周夫人热络道。 “这啊，是专门在锦衣坊定做的。”陈夫人对于周夫人的艳羡眼神很是受用。 周夫人眼中瞬间流露出抱怨和遗憾，“锦衣坊的衣服难抢死了，我这个月都抢不到一件。” “我这个月的运气倒是不错，这已经是我抢到的第二件了。” 一旁的刘夫人听到后也凑过来，眼神满是热切和激动，“哇，两件，抢这么多件有什么诀窍吗？” 陈夫人抚了抚袖子上精致的花纹，很是得意，“也没什么诀窍吧，可能是觉得我比较年轻，我穿着好看更能为她们宣传吧。” 陈夫人那张白净的脸蛋和周夫人刘夫人眼尾染上细纹的脸不一样。 说好听点是小三上位，说难听点是嫁了一个快和她爷爷一般大的人。 “啊，你长没长眼睛啊，该死的贱婢，居然敢将酒水倒在我身上！”陈夫人反手拍在下人脸上，“我要让人将你脱下去杖毙！”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婢女不停地磕头求饶，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嘉嘉在安王妃怀中躁动，【完了完了，他们要开始干坏事了，娘亲把他们赶出去，不要让他们去换衣服。】 第12章 春宵一度 换衣服？ 是趁机在换衣服的时候撞破那个？ 安王妃若有所思。 安王妃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安王妃，这个婢女故意将酒撒在臣妇的衣服上。” 安王妃看见那华服上的水印，“的确是她的过……”安王妃还没有说完。 陈夫人直言不讳，“这种手脚笨心思坏的婢女，臣妇觉得应该直接杖杀。” 安王妃看着陈夫人明显年轻稚嫩的面容，眸光微沉，视线落在地上还在不断磕头饶命的婢女身上。 是个生面孔。 “来人，带陈夫人下去换一件衣服……至于这个婢女，笨手笨脚的，直接带下去惩罚。” 安王妃看着人离开，微笑地将这个小插曲轻轻带过，宴席继续。 安王那一边。 “不行了爹，这酒有些上头，我想去外边透会气。” “嗯好，别走太远……来，哥几个的，我们去敬安王一杯……” 清爽的夜风吹在脸上，武咏才觉得酒精导致的混沌思绪稍微清明了一些。 多走了几步，才越发觉得安王府的大，竟让他这个不是路痴的人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寻了一个婢女问路。 晚风带过来的奇异香味让他又有些醉了。 “你身上是什么香味？” “回公子，这是丽春花香囊的味道。”婢女将香囊递给武咏。 武咏接过猛嗅，看着婢女清秀的面庞有些轻飘飘的。 婢女眼尾微挑，樱唇微扬，吐露出的字似乎都带着热气熏在他耳边。 他满脸痴笑地跟着婢女走。 …… “诶，陈夫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有人发现了异状。 “陈夫人不会是出事了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安王府，守卫无数，陈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出事。” 安王妃自然发现了，她派去找人的人也回来了。 几句耳语之后，安王妃的眸光微变。 终于来了。 有人提议要去找一下陈夫人，安王妃装作不想让他们一起去。 另一边宴席的骚动也传回来了。 武咏的父亲是一个武夫，为人豪爽，头脑简单，再加上喝了酒之后胆子也大了，武咏又是老来得子，现在找不到就在闹了。 “见到陈夫人去哪了吗？” “没有。” “查到武咏去哪了吗？” “没有。” 安王妃带着的是几个和陈夫人关系“不错”的夫人，安王带着的是武大人和几个相熟的大人。 两方人马相遇安王和安王妃汇合视线对上，思绪涌动。 “王爷这是？” “见过王妃，是下官的儿子不见了，所以请求王爷带下官去找。” 武大人已至耳顺之年，脸上那在战场的落下的疤因为喝酒熏红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微微行走间仍可以看见他腿脚的不便。 “武大人客气，令郎是在王府中消失的，我们自然要将令郎找出来，完完整整的交还给您。” 面对比自己大的长辈，哪怕职位没自己更高，安王妃还是很礼貌的。 嘉嘉在若水的怀中，看着这闹哄哄的画面，头疼极了。 【完了完了，想要武咏相安无事的回去是不可能了。】 武大人左瞅瞅右瞅瞅，没听到咒自己的人是谁，脸色涨红想骂人。 【武大人脸怎么这么红啊，是病了吗？有病就要快些回去治，不然等他知道真相之后会被气死的。】 武大人一口气憋在喉间不上不下了，差点要真厥过去了。 “武大人你没事吧？” 【武大人晕吧晕吧，你晕了正好，晕了就看不到别人算计你的假儿子了。】 嘉嘉心中激动，她想的简单，有人晕倒了应该是第一时间带人去治病，那样爹娘就不用去锦文轩被人暗算了。 武大人听到这声音翻白的眼又给翻回来了，从胸口摸出药，手颤抖的药都打不开，是旁边的大人帮忙倒一粒喂给他。 “我，没，事。”武大人咬牙道。 【不不不，你有事，快去看大夫啊，你儿子死不了的，他现在正在锦文轩一度春宵呢。】 武大人这一听，腿都软了。 他儿子在干什么！在王府和谁春宵一度！ 听说安王有一个小妾，不会是和那个妾春宵一度吧？ 完了完了，武家没矣。 其他大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也被其中的内容惊得表情管理都险些失效。 “王妃是准备带着几位夫人去哪？”安王问。 安王妃的秀眉微颦，语含担心，“陈夫人席中不慎弄湿了衣服，臣妾让人带她去换件衣服，至今未归。” 身后几个夫人也适当地表现出关心。 “是哪位陈夫人？” “就是陈桔陈大人的夫人。” 陈桔也在现场，听到这句话站出来，“什么，我夫人也不见了？” “陈大人别着急，本王妃已经派人去找了，王府就这么大，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陈桔大人那染上沟壑的脸上，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睛隐隐含着泪光，“下官相信王妃一定可以将夫人平安找到的。” 不少人对陈大人对夫人的深情给触动到了。 纷纷在心中感慨他是个情深之人。 【一大把年纪娶了一个连他一半年纪都没有的姑娘，在那边装深情，恶心死我了。】 【嗤，大坏蛋一枚，这一切还不是你设计的，什么对夫人的喜欢，都是假的。】 嘉嘉不屑地吐槽着。 陈桔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惊慌。 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被发现？ 听到嘉嘉心声的人，大量的视线落在陈桔身上，不明真假。 武大人更是看向旁边这个刚刚给自己喂药的好友，不肯相信好友是坏人。 去找人的下人回来了。 “王爷，找到武小公子了。” “在哪？” “有人看见武小公子朝锦文轩的方向走过去了。” “王妃，找到陈夫人了，在锦文轩。” 两人都在锦文轩？ 这下子，大家伙似乎都猜到了些什么。 一群人轰轰荡荡地朝着锦文轩走去。 锦文轩。 安王问：“人在哪？” 守在外边的下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安王眼神凝着他，视线又转向锦文轩。 锦文轩不大，就只有一间屋子，安静下来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几人脸色瞬间黑下来了。 安王妃将女儿的耳朵捂住，这种污秽声音，怎么能脏了女儿的耳 武大人和陈桔两人直接冲进去。 里面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交缠着，在那雕花床上颠龙倒凤，屋内的味道浓郁极了。 “你个不孝子，你在干什么！”武大人的大嗓门将床上两个人给吼醒了。 “啊——”陈夫人哪见到过这中画面，尖叫着将被子抢过来把整个人捂在里面，不愿见人。 武咏整个人暴露在外，武大人气头上，随手将旁边的椅子拿过来，就对着武咏打，武咏跑，武大人追。 安王的手落在安王妃的眼睛上，不让她看见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跟过来的夫人和官员哪怕早有预料，但也难免看到了点画面，一个个羞愤交加。 “快把那两个人给分开。”再打下去真要打出人命了。 安王的话落，下人去将武咏和武大人分开，武大人力量大，下人控制不住，只见那椅子朝着武咏飞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武咏被人拉了一把，那椅子打歪了，直接撞到墙上。 啪嗒— 一封信从墙上的暗格里面掉落。 “这是什么？”陈桔将信捡起来。 拆开的动作带着一丝丝的迫不及待。 眼中带着阴谋将要得逞的精光。 拆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显得急不可耐。 和信一起的还有一个玉佩。 这玉佩有点陌生，他记得当时让人放进去的应该不是这个。 在他拆开信的瞬间，眼中隐秘的激动在看到信中内容的瞬间消失。 三张纸他反反复复观看，都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 第13章 儿子成弟弟 “什么怎么会这样？”安王冷声道。 “陈大人看起来似乎很失望啊。” 此时此刻，安王的声音像是催魂令一般的在他耳边响起来。 陈大人背后发凉。 “没，没有。” “没有？”安王轻呵，像是恶魔的低语。 陈大人只觉得完了。 “那封信上面写了什么？” 有人好奇。 “本王也很好奇这里面写了什么。”安王迅捷的将信夺过，几步回到安王妃的身边。 “原来是这个。”安王看了脸色微变。 这让大家更加好奇了。 “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周夫人问。 眼中的着急期待也即将溢于言表。 安王妃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眼角抽了抽。 这家伙，怎么把这个放进去了。 有些嗅到异常的夫人官员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既然已经找到陈夫人和武贤侄，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是啊是啊，天色也不早了，再待下去我儿子要喝奶了。” “没错没错，我家中的衣服还没收，得赶紧回去收了。” 周夫人见此着急了，她们准备了这么久，可不能让这些人离开。 她几步冲上去，将安王手上的信夺过来。 安王也没着急抢，而是静静看着她。 周夫人拿到信就迫不及待的将里面的内容念出来了。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不对，不对。”她又看下一张。 “乍见之欢，一相逢。久处不厌，暖浮生，天下无双……” 她看向最后一张：“愿与清宁一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以上皆取自百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周夫人崩溃喃喃，手上的纸脱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完了，完了。” 安王不紧不慢的将三张纸捡起来，将上边的灰尘拂去，渡步走到安王妃身边，眸中的深情腻的像湖泊，几乎要将她溺死。 “夫人～我终于找到了之前向你表白时写的书信了，还有这个玉佩也是夫人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怕摔了就不敢带，我还以为被小偷偷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安王妃将腻腻歪歪的安王脑袋推到一旁，有些嫌弃。 “找到就好，这次可要收好，再丢了别半夜找我哭。” “这次就交给王妃藏，肯定不会丢了。” “好好好，我帮你收好。” 周围人：…… 你们这样目中无人地秀恩爱，真当周围是死人吗？ 【诶，好像跟我看的不一样？】 嘉嘉的小脑袋想啊想，没想出为什么会不一样。 最后归咎于天帝爹爹的书写得不准，害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爹爹娘亲没事就好，肯定是坏蛋想做好蛋了，所以没有来对付爹爹娘亲。】 有人要对付安王一家？ 所以原来里面放的是什么？ 官员们心思各异。 秀完恩爱之后，安王再次恢复正常，凌冽的目光射向周夫人，“周夫人，以及陈大人，今日的事希望你们回去之后能给本王一个答复，不然……” “明日就等着朝堂上见吧。” 两人皆是一个激灵，摸不清楚到底是那个环节做错了。 害怕是信件被发现了，两人留都不敢留，直接跑了。 这个小闹剧结束，接下来是大闹剧。 其他人都回去了，只剩下安王夫妇，还有陈夫人，武大人，武咏。 床上的女人还在哭，武咏已经穿好衣服了。 武大人也冷静下来了。 但是看着武咏的眼神只剩下恨铁不成钢了。 儿子睡了好友的女人怎么办？ 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丢人，丢死人了！ “孽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咏如今也清醒过来了。 他只当睡了一个小丫鬟，以为他爹生气的是发生地点不对。 “爹，孩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孩儿觉得孩儿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求安王将她给我。”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痴情种。】 【要不是知道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我差点以为这两人背地里有奸情了。】 武大人气得想再次抄家伙打这个不孝子，“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畜生。” 虽气，但是手下留情了，怕将自己这个独苗给打死。 “爹，儿子是真的喜欢她，您成全你儿子吧，再说了，儿子相信安王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定愿意满足儿子这个愿望的。”武咏诚恳地磕头。 武大人差点给气晕了，安王在他后面帮忙撑了一下人才没有倒下。 “本王虽然是个小气之人，不过像是令郎这种愿望，本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为什么，难道王爷也喜欢她吗？她是王爷的小妾？”武咏猛地抬头。 “孽子，你给我闭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本王的人和心可全都是王妃的。” “那为什么王爷不肯将人给我。” 安王嘴边带着讽意，“人也不是本王的，本王如何能处置？” 武咏听到这话更开心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爹，你帮我去提亲吧。” 武大人一巴掌过去，将人打的晕头转向的。 “住嘴，你给我住嘴。” “你知道她是谁吗？”武大人手指颤抖着。 “谁啊？难不成是丞相女？还是尚书女？”身份再高，他都睡了，清白都没了，除了嫁给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安王已经不觉得武咏这种无脑的人会参与这个阴谋了。 “他是陈大人的夫人！” “陈大人？哪一个陈大人？” “和你爹我交好的那个陈大人啊，你个孽障。” “和爹交好的陈大人……”武咏突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陈叔叔比爹你的年纪还大些，她怎么可能是陈叔叔的夫人。” “而且陈叔叔的夫人不是早死了吗？” “那是他新纳的啊。” 武咏觉得陈大人那个年纪配不上这样的美人。 “你怎么能，怎么能……孽子！”武大人觉得他要开始呼吸困难了。 【武大人真惨，陈大人假惨。】 【要是武大人知道，这儿子不是他亲儿子的话，武大人会不会直接被气死啊。】 嘉嘉看武大人的模样，很是担心。 武大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他儿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我记得武大人身体好像有问题，成婚二十年没有孩子。】 武大人黯然，确实是这样，但是最终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夫人终于怀孕了，为此他还专门去为儿子求了个平安符。 【武大人似乎很疼这个儿子，夫人怀孕期间也是亲力亲为，连带着武大人的爹也很注重这一胎。】 确实，他爹比他还注重这一个孩子，他一旦做不好他爹还会拿着棍子打他。 还有人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孩子越长得越像他，那个谣言也不破而散。 【武大人不知道他头顶已经顶着一个大草原了，为别人养了十七年的儿子，还任劳任怨的。】 【而且对象不是别人就是他爹，他帮他爹养孩子。】 【就是不知道真算起来，武咏是要叫他兄长还是爹。】 嘉嘉算不清楚，算着算着饿了。 【而且啊，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媳妇还时不时找他爹说，张口闭口就是说他爹更厉害。】 蹦—— 武大人脑袋里的一根弦彻底崩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现在回去，估计他们还没散，或者能找到点端倪。】 武大人带着儿子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至于陈夫人，则是被安王找人给送回去了。 嘉嘉被带下去喝奶休息了。 安王则是回到了书房。 手边就是那封通敌叛国的信件，还有一个刻有鹰纹半块玉佩。 信上还有他熟悉的安王印章。 面前是跪着的知南和知北。 “说，到底是你们当中的谁背叛了我。” 安王少有的震怒。 外边突然电闪雷鸣，噼噼啪啪的雨声砸在窗户上。 “属下不敢。”两人异口同声。 “不敢？能临摹我字迹的，就只有你们两个，有机会能拿到我安王印章的，也只有你们，能悄无声息地弄一个暗格，将信放到锦文轩的也只可能是你们当中的一个，或者是你们两个都背叛了我。” 因为他相信两人不会背叛，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避讳他们，包括他印章放的位置。 “属下没有背叛王爷。” 两人依旧不改发言。 此时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安王身边。 手上拿着另外半块玉佩。 “王爷，这是从知北屋子搜出来的。” 知北瞬间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玉佩他明明放到知南屋子里了，怎么会在他屋里。 难道是知南发现了。 “不是，不是属下，属下没有背叛王爷，不是属下。” “那这块玉为什么会从你屋子里搜出来。” “是知南，肯定是知南。” 知南不敢置信地看着甩锅的知北，“不是属下。” “就是知南，这个玉佩我曾经看到知南拿过。” “知南，我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狠心，王爷对我们这么好，你居然想着背叛王爷，你知不知道这卖国信件要是被别人知道可是会害死王爷的。” “而且，王爷，要真是属下背叛王爷，为什么还会将这个玉佩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件事是属下做的吗？这明显就是知南在陷害属下。” 第14章 病了 知南道：“属下根本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安王看着两人。 若不是听到了嘉嘉的心声，他怎么会怀疑知北，又怎么会看见他将那信件、玉佩放进锦文轩和知南的屋子。 或许他真的会气急了直接将知南打一顿，但是又会留他一条命，想观察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安王重重的闭眸，声音冰冷，“知北，本王何时说过，这是通敌卖国的信件。” “那块玉，不就是你放进知南屋中的，本王不过是将东西还给你。” 知北瞳孔骤缩。 “本王自问没有亏待你的地方，会让你生了背叛的心，竟想置本王于死地，若是本王没有发现，害了本王的你还会将这事推到知南身上。” “你自小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狠毒的人。” “来人，将知北带下去，用尽一切办法，撬开他的嘴。” “王爷……”知北的声音刚发出，两道鬼魅的身影出现，将他的嘴堵住，将人拖出去。 门开的瞬间，又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狰狞的雷电映照出知北狰狞的表情。 他的脸上唯独没有后悔。 知南被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好兄弟了。 “谢谢王爷还属下清白。”知南磕头。 如果不是王爷介入，那玉佩就是在他屋子里了。 “你和知北相处极多，可曾见过他与什么人接触过？” “并无。” 安王并不意外，“下去吧。” 这件事情他有查到了点东西，但都是一些小喽喽。 …… 烛火映照下，安王妃看着女儿白净的脸蛋，笑了笑。 “嘉嘉怕不怕？” 【嘉嘉不怕，嘉嘉只怕肚肚空空。】嘉嘉拍了拍肚子。 【娘亲怕不怕？】 “娘亲不怕。”闪电只是看着恐怖，又劈不到她身上，不如战场的刀光剑影吓人。 【娘亲真棒。】 安王妃失笑。 门开了。 安王带着一身风雨的凉气进来，神色在看见妻女的时候便由冰冷化暖。 还未靠近床榻就又转身出去。 没一会进来就换了身衣服，身上的凉气也散了不少。 “嘉嘉，想不想爹爹啊。” 【想爹爹。】 安王抱着女儿笑的憨憨的。 “夫人，刚刚的宴席上为夫已经带着砚璟和砚礼露面了，这两日手续就能弄完了，到时候两个孩子就到你膝下，叫你母亲了。” “我想先请夫子来府中教两个孩子，他们启蒙晚了，怕直接送去学堂会跟不上。” 安王越说越愧疚。 【哇，爹爹心真好，哪怕现在不知道哥哥是他和娘亲亲生的，还愿意将两个哥哥过继过来，愿意请夫子来教他们。】 【爹爹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安王：就得嘉嘉吉言，长命百岁，我们一家子都要长命百岁。 —— 自从安王从嘉嘉的心声中听到武大人的悲惨之后，一连几日都没见着武大人上朝，据说是请假了。 等到再听到武大人消息的时候就是休妻的消息。 听说武大人的爹还站出来劝了。 闹了好几天，最后是武大人自请出族的消息。 武家就只有武大人一个当官的，武大人又是说一不二的人，最后虽然没有出族，还是将妻子休了，孩子给他老爹养，房子也给他爹，自己带着钱出来另外租了个院子。 上朝的时候见他也是面色苍白难看。 同僚关心，他也只是摇头不想多说。 一次，武大人亲自拜访安王府。 这对于安王府来说来说是稀客。 安王问：“武大人这是？” 武大人身边的随从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箱子。 “不知道嘉嘉在吗？”武大人小心翼翼的问，怕误会又解释，“我就是上次见嘉嘉可爱，觉得喜欢，最近在外边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小玩具，觉得她应该会喜欢，想送给她。” 身后的随从将箱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玩具。 安王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五大三粗的家伙，官场上没什么接触，私下更是不熟，该送的礼物满月宴的时候肯定送了，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武大人搓了搓手，见安王看过来，努力扯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微笑。 安王眼皮子抽了抽。 难不成…… 安王看向武大人的视线满忌惮，“嘉嘉和我夫人去了将军府，这些东西本王就替嘉嘉收下了。” 知南将东西接过。 武大人离开了。 “王爷，这些东西是否要拿到小姐的屋子？” “拿什么拿，嘉嘉的玩具本王早就备好了，本王才不会给被人机会夺走嘉嘉的喜欢，这些东西就收到仓库去吧。” 哼，自己没有孩子打上他孩子的主意了，他才不会让他得逞。 “是。” …… 嘉嘉满月后，安王妃担心她娘特地带着嘉嘉回了趟将军府。 将军府的男丁全部上了战场，现在只剩下一众女眷和几个未到岁数的孩子。 安王妃头上有五个哥哥，她是最小的。 “娘，女儿带着嘉嘉回来看您了。” “清宁回来了啊，怎么把嘉嘉也带回来了，快些带嘉嘉出去，我怕将病气传染给嘉嘉。”老夫人躺在床上，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病弱。 安王妃满目忧色，“您这次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将嘉嘉交给旁边的大嫂，就坐到床边，摸了摸老夫人的额头。 大嫂看着怀中的小团子，小团子对她笑了。 太可爱了吧！ 她只恨自己没有生个小闺女。 心中暗暗下决定，等夫君回来就拉着夫君努力，争取再生一个女儿出来。 “娘没事，咳咳。” “你还说你没事，女儿还是第一次见你咳得这么严重。” “嫂子，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老夫人不说，安王妃就去问几个嫂子。 但是大家都被老夫人事先知会过了，不能说。 “只是简单的感染风寒，没事的，你不要担心。”老夫人拍了拍安王妃的手，想让她放心。 【这可不是简单的风寒。】 是谁在讲话？ 老夫人和三个嫂子心生疑惑。 难不成是佛像显灵了？ 老夫人的屋子里面供着一尊佛像，老夫人怀疑是佛像显灵说话了。 安王妃心中一咯噔，不是简单的风寒？ 【外祖母这是被气的。】 被气得？被谁气的？ 【还不是被那个叫做萧柯宇的小子气的。】 萧柯宇？ 安王妃知道是谁。 萧柯宇是她二哥的养子，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是他一个牺牲将士的遗孤，那个将士救了二哥一命，所以二哥就将那孩子养到自己膝下。 那孩子她见过几次，文文静静的，是个乖巧的孩子，如今应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她嫁给安王的时候娘都没被气出病，萧柯宇是做了什么竟然能把娘气出病了。 【萧柯宇喜欢上丞相之女，求婚求到外祖母脸上了，外祖母当然会被气出病了。】 第15章 嘉嘉不是小福星 丞相府嫡女？ 安王妃震怒。 谁人不知丞相府和将军府的恩怨。 特别是她二哥的养子，更是知道双方的恩怨，怎么还敢求婚求到她娘面前，换谁谁不被气晕。 谁人不知将军府二公子的夫人是被丞相府害死的，丞相府只是推了一个小角色出来顶罪，将军府自然气不过，但是丞相的权利很大，先帝在位时便很忌惮，那事便不了了之了。 但双方的梁子便结下了。 这声音知道怎么知道她生病的原因？ 老夫人看了眼大儿媳怀中的孩子，立马否决她的猜测。 小外孙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一看就知道是佛像显灵了。 也觉得萧柯宇太坏了，所以抱不平了。 “娘，娘你干嘛？” 见老夫人要下床可给安王妃和几个儿媳给吓到了。 “娘，大夫说你要多休息。”三嫂道。 “是啊，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去做。”四嫂也道。 “哎呀，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没事了，不要把我当什么瓷娃娃，我当年上战场取敌军首级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老夫人摆手，来到旁边的佛像的蒲团便跪下。 “我佛保佑，我佛保佑……”老夫人轻声喃喃着。 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祖母这是在干什么？】嘉嘉看着那黯淡的神像。 感受到里面熟悉的神佛气息。 好像是天庭那个给她吃莲子的叔叔。 老夫人吓得一激灵，“佛啊，你为什么要叫我外祖母啊。” 【莲子叔叔～】 神像听到嘉嘉的声音，眼睛的位置闪了一下，算是回应，这下子嘉嘉更开心了。 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佛像显灵了。 老夫人声音很轻，离得近的安王妃只听见“外祖母”三字，将嘉嘉抱来，“娘是想看嘉嘉了吗。” 老夫人将视线移到嘉嘉身上，小娃子还没有长乳牙，眼睛像颗小葡萄一样，又黑又亮，笑起来弯弯的，这一笑她就想起小女儿刚出生也是这样的，又可爱又惹人疼。 心顿时就化了。 几位嫂子将老夫人扶回床边。 老夫人伸手将嘉嘉抱过来。 啵～ 嘉嘉吹的口水泡泡破了。 【外祖母好～】 老夫人手一僵，这声音好熟悉啊。 【外祖母握手手～】 嘉嘉将小手伸起来，老夫人这才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是怀中小奶团传出来的。 一个多月的孩子还说不了话，所以这是她的心声？ 老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自然地将这理解为祖孙的心有灵犀，至于为什么知道府中的事她觉得是神佛显灵了，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小外孙。 小孩子的手白白软软的，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握着。 嘉嘉将老夫人身上的负面状态全部给吸收过来消化掉。 老夫人只觉得身体轻了不少，心中的烦闷也消失了。 她只以为是小外孙太可爱了。 “看到嘉嘉外祖母就开心，感觉身上都不难受了。” 老夫人站起来走了走。 屋内几人都能看见她身上带来的变化。 大嫂捂唇轻笑，“嘉嘉真是个小福星啊，嘉嘉一来，我们全家都开心。” “对对对。” 【不对不对，嘉嘉不是小福星。】 【嘉嘉是最厉害最可爱最能吃的小饕餮。】小福星可没有小饕餮厉害。 大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称自己为小饕餮，但是不影响她们笑。 屋内响着大家伙的笑声，连屋外的下人都听到了。 心中纷纷想道，五小姐不愧是最得全家人喜爱的，这一回来，气氛都不一样了。 “娘，祖母，我们回来了。” 几个孩子跑了进来。 三个小家伙小脸通红的，微喘着气。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着火了还是又在学堂被夫子骂了？”三嫂问。 “没有没有，我们今天可乖了，听说小姑姑要来，都不敢惹事让夫子留堂呢。”老七魏之岚摇头，神采奕奕的，视线时不时朝床边看去。 “专门来看我的？”安王妃微扬眉，脸上带笑，起身，“那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三个小家伙这些日子的武学有没有退步。” 三个小孩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有些慌张，纷纷将头摇成拨浪鼓。 笑话，小姑姑下起手来可不比爹爹狠。 “没事，我检查完还给钱的。” 三个小孩眼皮子猛的一抽。 他们还记得一年前四哥跟小姑姑对练，被踹了一脚，疼得四哥眼泪都出来了，小姑姑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无情地跟大舅舅说四哥懈怠了，四哥又被拉着训练了一番，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之后小姑姑还送了一些疗伤药和疗伤费过来。 见三个孩子都要哭了，老夫人出声，“好了好了，别吓他们了，他们年轻，打伤了不过床上躺一会又能活蹦乱跳了，你现在可是有女儿的人，还刚经历过生产，别动不动就打架，都当娘了，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安王妃笑眯眯的坐回老夫人身边。 “十一年前娘都可以拿着鞭子追我在府里跑上半日，我是娘的女儿，自然不能比娘弱。” “你啊你，怎么就这么像我呢。”老夫人戳她额头哼哼道。 “你们三个过来看看嘉嘉，看完之后就回去做作业。” 老夫人的话落，三个小孩直接闪到床边。 “哇，妹妹真白。” “妹妹好轻啊。” “……” 一堆夸赞过后，也到饭点了。 一群人准备去吃饭，出了门就看见跪在院子里的少年。 单薄的身影跪得笔直，背上背着几根荆条，见到她们出来，便扬声喊道：“祖母，孙儿错了。” 老夫人眼神略带冷淡，“错哪了？” 萧柯宇跪地一拜，接着双手握着一根荆条跪行到老夫人面前。 “孙儿不该将这件事提到祖母面前，是孙儿思虑不周，气到祖母，让祖母生病，是孙儿不孝，祖母打孙儿一顿解气吧。” 萧柯宇思考许久才决定过来负荆请罪的。 老夫人听到这话终究是心软了，虽然不是她亲孙儿，但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终究是有了些感情。 不过萧柯宇的下一句话再次点燃老夫人的怒火。 第16章 优良传统喂狗了 “孙儿应该等爹爹回来，再跟爹爹提这件事情的。”萧柯宇语气诚恳。 安王妃震惊，她这侄子是中邪了吗？居然会说出这种愚蠢的话，亏得将军府待他不薄。 老夫人直接夺过他手上的荆条，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抽。 “萧柯宇，祖母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丞相家和我们家有不共戴天的仇，你居然想娶仇人的女儿，你怎么敢的啊！” “祖母，孙儿是真心喜欢南月，况且，害死娘的人又不是南月，为什么要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就否定我和南月的感情？” 荆条再一次打在他身上，萧柯宇疼得皱紧眉头，咬紧下唇。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沁雪在世的时候对你宛若亲子，不求你回报，但求你不要做出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的事！”老夫人声声泣血。 沁雪，是安王妃二嫂的字。 “孙儿没有，孙儿相信娘会祝福孙儿和南月的。” 所有人都被这话气的不轻。 安王妃第一次怀疑面前的侄子真的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不然这么没有继承将军府的优良传统，这么畜生。 “况且孙儿已经给娘上过香，告知过娘了，娘也同意了。” 众人不信，以沁雪的性格没诈尸起来掐死他就不错了。 【是哦，他确实是上过香了。】 众人震惊。 【不过那香断了。】 众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插了几十根香全部断了，最后他去找蒋南月想办法，蒋南月第二天来的时候果然给了他一包新香，那香就没断。】 众人：难不成沁雪被气晕了？ 【那香内芯是铁做的，所以没断，可怜我二舅妈了，愣是没办法将那香刮断，香皮子都破了那铁柱子也只有划痕。】 【偏生这厮跟傻子一样，以为二舅妈同意了，开心的不得了，可怜的二舅妈气的牌位都倒了，他以为二舅妈是点头同意了。】 嘉嘉是真为这未曾谋面的二舅妈感到不值，疼了个畜生。 二舅妈只生了一个儿子，被丞相府害死的时候腹中还有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 萧柯宇刚来的时候，二舅妈怕他不适应，对他的关照甚至比自己的亲儿子还多点，但是没想到这个她疼爱的孩子会在她死后背刺她。 众人愤怒：畜生啊，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人。 “娘都同意了，爹自然也会同意，祖母您为什么就不懂的体谅孙儿，同意孙儿呢，孙儿和南月会一同孝敬您老人家的。” 老夫人气不轻，还是紧紧抱着嘉嘉。 安王妃凛冽的眸子扫向萧柯宇，眼睛都气红了，将鞭子夺过来直接往萧柯宇身上打。 “亏得二嫂当时那么疼你，却不曾想你是个狼心狗肺之人，二嫂这些年真是白瞎了，我就代替二嫂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 安王妃的速度很快，其他几人根本没有放心过来，鞭子就已经抽了三下了，萧柯宇脸都白了，后背也渐渐染血了。 【娘亲好帅！娘亲好帅，打这个坏蛋笨蛋！】嘉嘉心思单纯，只觉得坏人该打。 老夫人和几个嫂子心尖一颤，作为出嫁的姑娘，还是如今的安王妃，可真不能真的将人给打死了，不然又要被外界编排了。 老夫人赶忙将孩子放到旁边的三儿媳手上，抓住安王妃的手，把鞭子夺过来。 大嫂连忙将安王妃往后拉了拉，轻拍着她的背。 沁雪嫁过来的时候因为和安王妃性子相像，所以关系也极为好。 老夫人又是两鞭下去，“滚，给我滚，滚去祠堂，什么时候放弃这个念头，什么时候再给我出来。” 荆条被狠狠的丢在地上，扬起尘灰。 这一个插曲下去，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了。 嘉嘉看着倒是心急的很。 “嘉嘉应该早饿了吧。”老夫人抬手，张嬷嬷便把温好的羊奶喂给嘉嘉。 用的还是嘉嘉最喜欢的那个金奶瓶。 嘉嘉这次将奶瓶推开。 “这羊奶不合嘉嘉胃口吗？”老夫人问。 这羊奶便是按照嘉嘉的口味弄的，也是鲜挤的，不存在不新鲜。 安王妃也觉得奇怪。 “妹妹是不是想吃肉了？”老八魏之学的年纪最小，只有六岁，举着一个小鸡腿，迈着小短腿跑嘉嘉旁边。 鸡腿金黄漂亮，小短手抓了一手油，鸡腿的香味引得嘉嘉口水直流。 【好香啊。】 魏之学笑了，“妹妹流口水了，妹妹也想吃。” “之学乖，妹妹还小，不能吃鸡腿，你拿回去自己吃。”安王妃摸了摸魏之学的头。 “没错，嘉嘉吃了这个会生病的，学儿快坐回来。” 【大舅妈，嘉嘉吃好吃的不会生病。】嘉嘉的口水直接将围嘴给染湿了。 安王妃将金奶瓶放进嘉嘉怀里，知道小家伙馋，便哄道：“等嘉嘉长得像你八表哥一半高了，就能吃鸡腿了。” 【好，我明日就能长得和八表哥一样高了！】嘉嘉发誓！ 【等明天我长高了，娘亲要答应我给我吃鸡腿！】嘉嘉挥舞着藕臂。 安王妃憋笑，“娘亲答应你。” 嘉嘉的可爱心声成功调解了大家伙的心情。 “娘，您的病还未好全，饭还是要吃的。” “这是厨房特地为您做的，先喝些。” 在几人的劝说下，老夫人才拿起调羹开始喝。 【对呀对呀，外祖母你可要将身体给养好了，不然那些坏蛋就要得逞了。】 安王妃一听嘉嘉的心声就知道嘉嘉还知道些什么，不由的凑近耳朵想听。 可偏偏嘉嘉没有再说了，而是专心的喝奶。 可把安王妃担心的，恨不得直接抱着女儿便问。 一顿饭下来，大家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也知道为什么嘉嘉要称自己是小饕餮了，因为确实是挺能喝的，别人吃一顿饭的功夫她喝了十瓶奶。 【一口是烤鸡，一口是烤鸭，一口是烤羊……】嘉嘉每喝一口就幻想一个美食。 安王妃忍着笑，“娘，嫂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么快吗？才来一会，多待一会吧。”老夫人不舍。 “对啊，多待一会吧，我们姑嫂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体己话了。”大嫂拉着安王妃的手也是不舍。 四嫂：“对啊，我看孩子们也很喜欢嘉嘉，就让孩子们多陪嘉嘉玩会。” 安王妃看了眼围在嘉嘉身边的欢声笑语，应下了。 第17章 妹妹，叫哥哥 安王妃就在不远处和三个嫂嫂聊天，嘉嘉则是在房间的另一头和三个哥哥玩。 三个哥哥一会戳戳嘉嘉的小脸，一会握握嘉嘉的小手，一会摸摸嘉嘉的头。 “嘉嘉，我是七表哥。” “我是八表哥。” “我是六表哥，叫哥哥。” “啊啊。” 嘉嘉张嘴，奶音传出，老六魏之岚洋洋自喜，“嘉嘉叫我哥哥了。” “六哥，你太坏了，嘉嘉，我是你七表哥，叫哥哥。”老七魏之琦哄道。 “啊啊。” “我也要我也要。”老八魏之学不甘示弱。 “啊啊。” 嘉嘉好无奈，【哥哥们也太幼稚了吧。】 三个哥哥你瞪我我瞪他，都不甘示弱。 【完全看不出来着么幼稚的哥哥以后会那么厉害。】 老六魏之岚瞬间将眼睛瞪大了，“妹妹，你觉得哥哥以后会不会当大将军。” “对对对，妹妹，六哥哥的武学可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厉害的了，连武学师傅都夸的。”老七魏之琦也好奇。 嘉嘉含着手指，眼睛眨了眨，点头。 【会呀，以后六表哥会当上大将军，和大表哥二表哥一起将敌军将士的脑袋砍下来，替宋国扩宽领土。】 魏之岚开心极了，直接开始原地蹦了起来，“太好了，妹妹说我以后会当大将军！” 等到他十三岁就可以跟着爹爹一起出军了。 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嘉嘉的嘴又瘪下来了。 【可是六表哥以后会死的很惨，会因为皇帝沉迷于杀人和吃仙丹，又正好那几年天灾无数，国库出不敷入，六表哥吃不饱上战场，受伤落单后被饿疯了的灾民给吃了。】 明明是自己殊死保护的百姓，最后却变成了杀死自己的匕首。 魏之岚脸色骤的惨白，直接落荒而逃。 不要，他不要被吃掉。 老七和老八也被嘉嘉的心声给吓到了。 “我不想当将军了。” “我也不想了。” “我们还是好好读书去当文官吧。” 嘉嘉看着剩下的两个哥哥，也想起这两个哥哥的遭遇，这两个哥哥比六表哥还惨，好歹六表哥曾经有过高光时刻。 【七表哥，你的武学本就极差，别说当将军了，当先锋都不够格……】 老七魏之琦：……虽然是这样的，但是被妹妹这么说出来也是很丢脸的。 【况且七表哥你的文学课好像学的也是一塌糊涂的，不然也不会天天被留堂，你要是能当的上文官估计是，傻子给皇帝塞钱当官——异想天开。】 魏之琦：……好像被一个小婴儿歧视了。 文不成武不就的，他好没用啊。 小孩垂头丧气的。 【虽然七表哥文不行武也差，但是七表哥的动手能力挺不错的，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 嘉嘉记得七表哥有一次捣鼓出了一种‘火弹’内里装了火药，点燃了丢出去能炸到不少人，不过被人盗了卖给敌国对付自己，最后被人盖上通敌卖国的叛徒名，被锤碎手指双膝，最后绞刑死了。 魏之琦垂头丧气，他捣鼓的东西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爹爹只会骂他武学不认真学，可是他真的学不会。 嘉嘉拍了拍魏之琦的手，安慰想道：【七表哥后面可是会搞出很厉害的‘火弹’，只要防备好身边人，不被盗了，就不会被敲碎手指，被绞刑了。】 【只要能搞出‘火弹’，可是能给军队立大功。】 魏之琦感觉手上一痛，好像真的被敲碎了一样，脸色突然煞白。 嘉嘉后面的一句话让魏之琦燃起希望。 “对，只要搞出‘火弹’，防备身边人，我就不会死，爹爹还会夸我……”魏之琦喃喃的跑出去。 嘉嘉的身边就只剩下老八魏之学了。 “呜哇啊啊啊——”六岁的孩子直接被两个哥哥的死法给吓哭了。 给嘉嘉吓懵了。 聊天的安王妃和三个嫂嫂听到纷纷跑过来，以为是嘉嘉哭了，没想到是魏之学哭了。 “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大嫂问。 看了眼，这边就只剩下吃着手指一脸无辜的嘉嘉了。 【大舅妈我可没有欺负八表哥。】 魏之学哭的贼大声，眼泪鼻涕全留下来了。 魏之学还没有说话，嘉嘉的心声再次传来。 【八表哥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爱哭鬼，这么爱哭以后会容易被欺负的。】 嘉嘉愁啊。 她记忆中的八表哥是被气死的。 【八表哥，你要是不支棱起来，等你以后结婚的时候可是会被夫人给欺负的，夫人会因为你软弱，将军府衰弱，大舅妈又不在，而欺负你的，会在你头上戴绿帽子，会把她和别人的孩子给你养，你还会开开心心的抱过来。】 【等到孩子养起来的时候，你会无意中撞破你夫人和别的男人的奸情，最后活活气死，死后孩子还觉得晦气将你的骨灰给扬了，最后偌大的将军府，全都落在那奸夫孩子的头上了。】 嘉嘉越想越难过。 将军府最后只剩下一个八表哥了，八表哥因为周围亲人的逐一离开变得越发胆小甚微了，又要肩负起这个将军府，能力又不足，很容易被设计。 不过后面宋国也被敌国给破了，将军府是第一个被踩破的，那个孩子被以为是将军府子嗣，直接被活活踩死，那对奸夫淫妇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魏之学听了哭的更大声了。 大嫂心疼坏了，忙不慌的哄着，嘉嘉说的确实没错，小儿子确实爱哭了又胆子小了点，要是真被枕边人拿捏了，或许真会落得那地步。 安王妃也心疼，但又敏锐的关注到嘉嘉的最后一句话。 偌大的将军府，八个侄子，还有四个哥哥三个嫂嫂，最后继承将军府的只剩下小侄子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将军府也遭此磨难？ 先是安王府，后是将军府，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安王妃带着嘉嘉上马车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准备快些回去跟夫君说这件事。 外边的天色也已经有了昏黄的意思。 另一边。 安王在门口当盼妻石坐了半日，事务处理了不少，屁股也坐疼了，都没见到妻女回来。 王爷放下手上的事，“知南，王妃和嘉嘉回来了没有？” “王爷，属下一炷香前去看过了，王妃刚准备动身。” “那是一炷香前，你现在再去看看，看看王妃到哪了。” “是王爷。” 知南又回来了。 “王爷，王妃和小姐到玉华巷了。” 安王一激灵，眉飞色舞的站起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在门口观望了半天。 来往的百姓一眼便知道安王又在等安王妃回家。 安王夫妻伉俪情深，已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知南，不是说王妃道玉华巷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啊！”安王等了一会急了。 知南调查回来，有些心慌道：“回王爷，王妃和小姐路上遇到了点事情，耽搁了……” 第18章 周府的罪孽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路上，细微的颠簸让嘉嘉睡的更香了。 马车骤停。 声声哭喊隔着布帘传进来。 “求王妃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命吧。” 安王妃听着外边的哭嚎，睁眼问旁边的人：“若水去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 “是。”若水掀帘子看完又进来，“王妃，周夫人跪在外边。” “哪个周夫人？” “城北周家。” 安王妃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满月宴的设计人之一吗？ 她闭目，漂亮的脸庞上染上冷漠和疏离，“让马车绕过去。” 马车夫领命，试过之后无奈道：“王妃，绕不过去。” 属于安王府的马车周围慢慢围起了一群吃瓜群众。 见人越来越多，周夫人的声音越发响亮凄惨。 “安王妃，求你饶过我们吧，我们真的是无辜的，我们不过是冒犯了安王，抢了一封信，你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周夫人的额头渐渐磕出了血。 周围有不明事理的人都被周夫人的言语带偏，纷纷过来谴责安王府。 “安王府怎么能这样，不过是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要置人于死地。” “皇亲国戚就能这么草芥人命吗？” “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我觉得安王不像是那样的人……” “老王，安王不过是帮你找回了儿子，你也是非不分了？” “……” 安王妃并不知道周家遭遇了什么，安王说这两日能整理出结果，解决完再跟她说。 不过要陷害他们通敌卖国的背后人暂时没查出来，似乎和北齐国有关系。 “周夫人，我安王府并以权谋私的人，若非你们周府有过，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况且，那封信原本的内容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想以胡乱杜撰的东西害我安王府的是你周府，本王妃竟不知你周府之人是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短短几句话便将话原封不动还给了周夫人。 见周围的愚民渐渐松动了，周夫人又道，“可这事情不是并未发生吗？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觉得这位夫人说的很对，安王府如今毫发无损，赶尽杀这不是会给自己造杀虐吗？听说安王妃刚生了个女儿，就不想给女儿积个徳吗？”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么一番话，百姓们的态度又转变向周夫人。 安王妃被这话气的不轻。 感受到娘亲情绪的嘉嘉也从睡梦中醒了。 “啊？” 【娘亲怎么生气了？】 【娘亲，嘉嘉错了，嘉嘉不应该抢娘亲的大鸡腿的，娘亲不生气好不好呀？】 虽然刚刚的鸡腿确实很香，但是还是娘亲不生气最重要。 安王妃的气被这番心声给驱散的无影无踪。 看着女儿新换的围嘴上再次沾满口水，安王妃低声哄道：“娘亲不生气，嘉嘉怎么醒了？是饿了吗？” 【是有点饿了。】 “安王妃，哪怕你再记恨我周家，也求你能放过我的儿子，他才七岁啊，他是无辜的。” “留稚儿一命，哪怕我死后也会在地下为王妃祈福的。” 周夫人又砰砰砰的磕起头。 还按着旁边的孩子跟着磕头。 孩子头上的鲜血让人群中不少为人父母的也心生不忍，也开口求情。 事到如今，安王妃哪能不知自己如今被架起来了，用百姓的单纯善良来架她。 好计谋啊，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人指导的。 刚刚人群中说那番话的人，估计也是她安排的。 若水掀开帘子看了眼，正好看见那孩子鲜血淋漓的额头，只觉得这周夫人心实在是狠，竟然对自家孩子都下此毒手。 还有那孩子的眼神，无意中对上便让她觉得遍体生寒，这哪是什么单纯侄儿啊。 安王妃自然也看见了，还有那孩子，已经记恨上她了，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安王妃还未想出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又听到嘉嘉的心声。 【善良个臭鸡腿哦。】 嘉嘉看到周夫人的脸，以及旁边小孩子身上乌黑黑的小团团雾气，便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周良轩就是个十足的大坏蛋，仗着年纪小就去偷看她爹爹那些小媳妇洗澡，还帮着她娘搞死了好多个还在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的心比爹爹的墨水还黑，怕他弟弟会夺走她娘的宠爱，把弟弟推进水里淹死，还嫁祸给她爹爹的小媳妇，实在是太坏了。】 【要不是他身上佛光物品，早就被他身边跟着的冤魂给啃食干净了。】 安王妃心中大骇，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做了如此多的坏事，长大之后还得了。 【那个周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成亲的时候嫉妒她妹妹的婚约，背地里将婚约抢过来，成婚之后还下药把公婆毒死了，让她儿子去动手杀那些没有出生的宝宝，后面任由她儿子强抢民女，害死了十几个漂亮的姐姐。】 还是之后她儿子不小心抢了一个夫君去当兵的小媳妇，还搞死了，等男人回来升官了回来了解了一切就提刀将人砍死，最后也自尽了。 安王妃听完女儿的心声，愤怒已达极点。 这样的人，留下来就是祸害。 “求安王妃留我儿子一命吧。” 安王妃让若水掀开帘子。 周夫人以为安王妃心软了，向前跪行几步。 那人说的果然不错，这样做真的可以。 “多谢安王妃愿意留我儿一命，民妇在这祈求上天让安王妃长命百岁……” “谁说本王妃要留你儿一命了。”安王妃神情冷冽。 周夫人眉眼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听到安王妃这话一愣。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是吗？”周夫人神色带着悲怆和决然，“那我只好以死明鉴了，希望能让你松口。” 周夫人抬手，露出袖间的簪子迅速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铮—— 周夫人的手瞬间通红了，金簪落地。 【娘亲好帅！】 嘉嘉看着这一幕，肉乎乎的小手一拍一拍的，眼睛亮晶晶的。 安王妃被女儿的眼神看的心中骄傲极了。 太久没练了，手还是有点生疏。 一个纯金的奶瓶也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着。 【那个东西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嘉嘉眼睛被那一闪一闪的奶瓶夺去注意。 【好像是我的奶瓶。】 第19章 周府没了 “！”安王妃心道，完了，小家伙睡觉都要将奶瓶放旁边，睡醒摸不到就会哭。 果不其然，一低头就看见小家伙圆溜溜水灵灵的眼睛迅速瘪下来了，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划过小家伙粉扑扑的脸蛋。 “若水，快去捡回来！”安王妃声音急促。 若水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奶瓶被捡回来又细心地擦干净，若水看到瓶身瘪下去的一瞬，心中大喊完蛋。 还未来得及汇报，安王妃就将奶瓶抢过去塞进嘉嘉怀里。 嘉嘉的眼泪迅速收起，又开心了。 安王妃才松了口气。 外边的周夫人见若水从马车上下来只为了捡一个奶瓶，心中屈辱更甚。 但她知道，错过了刚刚那个机会，再自杀效果没有刚刚那么好。 “周秋莲，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是无辜的，但你真的觉得她无辜吗？” 顶着安王妃那恍若能洞察人心的视线，周夫人强压心中的慌张，“安王妃你再无情冷漠想致我儿于死地也没必要如此污蔑他。” “本王妃还什么都没说，这叫污蔑？”安王妃嗤笑，“你让你儿子帮你将周大人小妾肚中孩子尽数扼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你有没有做过噩梦？” “口口声声说着要本王妃为自己的女儿积德，你可曾为你儿子积过德？” “我没有！”周夫人慌张，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事情，她明明瞒的很好的。 “你慌什么？本王妃还没说完呢。”安王妃继续道，“你可曾知道你的大儿子将你的小儿子给推进水里活活淹死。” “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这些事，明明是彩狸那个贱人害得。”周夫人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周围的百姓哗然，似乎没想到这个七岁小童会做出杀亲弟的行为。 嘉嘉找了许久才找出那个佛光物品在哪。 小手一动，那佛光物品便碎成两半。 周良轩只感觉的身上骤的一冷，他一抬头就看见面前有一团团张牙舞爪的黑雾。 肩膀募地一重。 “哥哥～”阴冷的风吹着他的耳朵，熟悉的声音在左耳响起。 他僵硬的转头，看见了一张青黑色的娃娃脸在他肩头。 视线对上，周良轩的尖叫暴起。 “不要不要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 “弟弟，我错了，我不该推你。” “不要杀我，我错了，啊，好痛啊……” 周良轩的惊恐眼神和喊声让大家清楚安王妃说的是真的。 周夫人看着大儿子突然癫狂，神色怔愣。 怎么会这样，她的小儿子真的是被大儿子害死的。 【哼，自讨苦吃。】 嘉嘉是可以看见周良轩周围的恶魂的，那恶魂正一口口的撕扯着他的皮肉。 同时，观面堂，周良轩马上要死了。 安王妃隐隐能看到周良轩身边隐隐约约围绕着一些东西，吓得她抱紧嘉嘉。 听到女儿的心声便知是女儿做的，摸了摸嘉嘉的脸，温度正常，满脸红晕，气色正常，心中松了口气。 “在这里。” 一群侍卫冲开人群围着周夫人和周良轩。 安王妃认出这是大理寺的侍卫。 躲在人群中的一个人见此阵仗便退出去了。 为首的男人看见安王妃便拜道：“下官见过安王妃。” “刘大人。”安王妃也微微屈膝。 “大理寺奉命抓拿周府人，让王妃受惊了。” “不知周府所犯何事？” 这也不是什么要密，刘大人也直说了，“周府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证据确凿，下官是专门来逮捕周家人的。” 这个解释，也让周围人知道自己差点误会了，心中有些愧疚。 这时候，安王也赶来了。 看到这画面吓了一跳。 “你们有没有受伤？”安王绕着安王妃转了一圈检查了一圈。 “我们没事，她伤不到我。”安王妃让他安心。 安王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 天知道他知道周家人跑到王妃这里的时候有多担心。 安王转而绷着脸怒视着刘大人：“刘大人，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这么危险的放任跑出来了，要是伤到别人怎么办？要不是我夫人拦着周家犯人，要是这犯人跑了，或者去伤了百姓怎么办！” 百姓们：如果他们不是一开始就在这边看，差点就信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这次没有急着发言。 刘大人只是大理寺中的一个小官，见状直接跪下，“是下官失职，差点让犯人危害到京城百姓，下官回去会自行接罚。” 安王果然跟大人说的一样，满嘴口蜜腹剑，明明是来找安王妃的，被他说成危害百姓！ 这次确实是大理寺的问题，但也不全是大理寺的问题。 安王虽气但也没太过分，“还好今日没有造成大过，本王就饶了你一次，但惩罚不能少，之后本王会去和大理寺卿说的。” 刘大人带着周夫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周良轩离开。 周夫人心如死灰。 丈夫让她将儿子带出来就是想让安王妃心软放过她儿子的。 她已经按那人说的做了，为什么会没有成功？ 那人说过，只有在满月宴上将信捅出来，她们家就能升官发达了，为什么会失败？ 明明之前都成功了。 看着旁边半死不活的儿子，隔着人群隐约看见亲密的安王夫妇，她恍然知道。 周家，没了。 这边，安王看着完好无缺的妻女，忍下心中的思念，看着周围还未散去的百姓，大手一挥，“知南，将银钱发下去。” 知南发钱的时候，安王说着：“本王很感谢各位在这边保护本王的王妃和女儿。” 又百姓不好意思收钱，“没有没有，我们并没有保护王妃。”而且他们还差点听信谗言污蔑王妃了…… “要不是你们在，那周家犯人不知道还会对王妃做出什么事来，你们站在这边就是帮到我们了。”安王满脸严肃。 百姓被这三言两语给说动了。 一个个手上被知南强硬塞钱，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都觉得安王真是个大好人，难怪平时会时不时帮助百姓找孩子或者抓小偷，安王就是菩萨转世啊。 百姓纷纷下跪给安王磕头。 “你们都是宋国的子民，是皇上的子民，得皇上仁义之光庇护，也与皇上一般仁义心善，所以才会做出此举，所以你们应该谢皇上，而不是本王。” 在安王的三言两语下，百姓又开始拜皇上。 安王功成身就的退下。 安王进马车，若水便出去了。 【爹爹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啊？】嘉嘉不解。 “嘉嘉肯定不理解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安王声音幽幽，看向因为马车行驶微扬的帘子，视线微凉，“本王要让他们拿了本王的钱，下次带上脑子斟酌发言，别一个个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嘉嘉似懂非懂。 【爹爹好厉害啊，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爹爹又讨厌爹爹。】 回到府里后。 安王揉了揉嘉嘉头上软软的头发，看向王妃，“今天真是太危险了，没想到周家人居然会跑出来找你。” “她想让我饶了她儿子。”安王妃冷笑，“自己是什么萝卜青菜几斤几两哦都不知道吗？那种玩意留着就是祸害。” 安王妃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安王眸含冷光，“我今日将周府的罪证整理好递给皇兄，皇兄看完就派大理寺处理了，能比大理寺还早得到消息，并且传给周府，让周府将人送到你面前，那地位可不一般啊。” “确实。”安王妃听完点头。 两人说话没有避讳嘉嘉，嘉嘉喝着奶，心中叹气。 【那人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因为那人是丞相啊。】 第20章 小饕餮要没爹娘了？ 丞相！ 安王夫妇视线交缠，一个严肃思索，一个愤怒憋火。 “若水，带嘉嘉下去喝奶。” 抱着奶瓶狂炫的嘉嘉：【啊？娘亲，我在喝啊。】 嘉嘉想举起奶瓶给她看，无奈小胖手没力气举不起来。 安王听到这话，就隐隐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嘉嘉乖，你先出去喝奶，爹爹和娘亲说说悄悄话，嘉嘉喝饱再进来，好不好啊。” 【好叭，那我喝饱饱再来找娘亲～还有爹爹~】 若水抱嘉嘉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带上。 安王默默走到旁边。 安王妃打开衣柜，拨开衣服，一鞭一剑挂在内里，她拿出里面的挂着的鞭子，火焰一般颜色的鞭子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黯淡。 细看时，便能看到鞭身的细密划痕，那是陪她战斗，划过敌人刀剑盔甲留下来的痕迹。 长鞭扫过，屋中的一切尽数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不绝于耳，很快，屋内便一片狼藉了。 斗彩缠枝化神瓶。 青花海云龙纹杯。 矾红彩云盏。 …… 每一件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如今皆变成了残破的尸体。 安王妃将鞭子收起来，看着屋中的狼藉，没有一点心疼。 “还好是赝品，摔了也不心疼。” “待会让风雀换新的，下次还能用。” 安王妃发泄完了，安王才从角落出来。 官场不比战场，也恩怨没办法通过打一架解决，每到这个时候安王妃都会将那些花瓶当仇人打一顿。 安王妃将今日在将军府的所见所闻尽数跟安王说。 “蒋文韬居然盯上了将军府。”安王沉思，“先是安王府，再是将军府，蒋文韬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尽会使这些不入流的腌臜手段，有本事上战场酣畅淋漓的打一架，我保证不给他留口气。”安王妃愤恨。 安王拍了拍夫人的背，轻声哄道：“我让人去调查一下你侄子和丞相女的事情，后面再和母亲说一声，看看她老人家是如何想的。” 安王妃点头。 ———— 第二日。 安王将两个孩子的过继手续办好了。 “母亲，父亲。”宋砚璟和宋砚礼行礼。 “好，好孩子。”安王妃没忍住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哪怕知道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宋砚璟和宋砚礼暂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很亲近。 【太好了，哥哥终于回到娘亲身边了！】嘉嘉在若水的怀中欢乐的拍着小手。 【只要去栗花村找到那个接生婆就能将那个坏女人给赶出去了。】 栗花村？ 安王疑惑。 那是哪里？ 那个接生婆不是在杏李镇出现过吗？怎么会在栗花村？ 【可是那个接生婆不太好找，那个接生婆为了躲避追杀将自己的脸给毁了，躲在那栗花村改名换姓，改叫翠花，儿子绕膝，快活的不得了。】 这种坏人最后还长命百岁了，嘉嘉觉得天道爹爹很不公平。 安王妃过继两个孩子的消息彻底传了出去。 当日将军府就来人了。 来的是安王妃的大嫂和四嫂。 “大嫂四嫂，你们怎么来了？”安王意外。 两人没有一个给安王好眼色看。 一来就直奔安王妃而去。 四嫂拉着安王妃的手坐下来，大嫂摸了摸安王妃的脸满眼心疼，“清宁都瘦了，瞧瞧这脸蛋都尖下来了。” “对啊，明明昨日才见，怎么感觉今日清减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苛待你了。” 安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露出些许迷茫，她有瘦吗？她昨日和今日吃的甚至比之前多点。 安王妃怀中的嘉嘉瞪大了眼睛努力看她娘亲。 【没有啊，大舅妈和四舅妈的眼神怎么比嘉嘉还差，娘亲没有瘦，反倒是胖了一丝丝。】 大嫂和四嫂有些许尴尬。 四嫂问：“清宁，你现在会不会难过？” “不会啊。”相反她还挺高兴的。 瞧瞧，清宁都被逼迫着说高兴了，安王真是个畜生，自己生不出儿子逼清宁养他和别人的孩子。 四嫂想着瞪了安王一眼。 安王懵逼。 “清宁放心，我们永远是你的后背，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们说，大不了就和离，将军府可以养你。” 这句话是老夫人的原话，大嫂复述出来。 安王心中一咯噔。 难不成，有奸细将他写给夫人的半成品休书拿去将军府了！ “大嫂四嫂，一切都是误会，你们别当真……” “误会？人证物证聚在，你说是误会，这里也就嘉嘉会信你的话。”四嫂愤怒。 一想到如此好的小姑子被安王这么欺负，她就生气，亏得自己还觉得安王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是个好托付的，没想到，没想到！ 安王欲哭无泪，不过事关重大，他让知南将附近的下人带下去。 安王语气满是小心翼翼：“我写的那封休书都是权宜之计……” “什么！休书！”四嫂拍桌而起，大嫂满脸震惊。 “安王你怎么能这么对清宁！给了休书还让她帮你养私生子，你简直畜生不如！” 大嫂扯了扯情绪激动的四弟妹，面若寒霜的看着安王，“既然已经下了休书，那清宁和你安王府就再无瓜葛，我们这就带清宁回去。” 嘉嘉在旁边已经听傻了。 休书？爹爹给娘亲写休书了？书里不是这样写的啊。 她快变成没人要的小饕餮了吗？ 小嘉嘉小嘴一瘪，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爹爹和娘亲分开。】 安王妃胸口的衣服被嘉嘉紧紧抓着，一边是女儿的哭声，一边是夫君兄嫂的争辩。 感觉自己前几日做的噩梦要成真了。 “嘉嘉不哭，娘亲不会和你爹爹分开的。” “清宁，你糊涂啊，他都写了休书了，你还跟着这种畜生做什么？”四嫂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若是怕嘉嘉带不走，那等夫君和公爹他们回来，让他们向皇上求恩典让嘉嘉跟着你。”大嫂冷静分析，“而且是他先欺负你的，我们更占理。” “大嫂四嫂，他没有欺负我……” 四嫂就差没直接指着安王鼻子骂了，“他还没有欺负你？都把私生子送给你养，还给你休书，这还不是欺负你，亏得他当时跪在将军府求娶如此有诚意，到没想到变脸如此之快，在他那私生子出来的时候就该让你们两个和离！” 许是因为将军府秉持的是一夫一妻，大嫂和四嫂也潜移默化的觉得一夫一妻才是最好的。 “大嫂四嫂，你们误会了，之所以会有和离书是因为有人盯上安王府想害我们一家子，景安是为了保护我们妻儿未来不会被受牵连，至于那两个孩子，说起来太复杂了，等到明日我带着景安亲自上门，讲这一切一五一十的跟你们和娘说。” “你们放心，景安没有欺负我，他打不过我，若是我受委屈了，我自然会自己回将军府。” 在安王妃的再三保证下，大嫂和四嫂半信半疑的回了将军府。 安王经此一难，浑身冷汗，人一走就抱着安王妃开始哭唧唧。 ———— 等到安王携妻女和两个孩子到将军府的时候，跟三堂会审一样，庄重得很。 老夫人坐在上座，眸光沉沉的看着他。 其他三个嫂嫂在等安王的解释。 第21章 大哥哥的危机将至 安王深吸一口气，掀袍子直接跪下。 “母亲，三位嫂嫂，景安今日前来是为了解释休书一事和过继一事。” “相信你们也知道上次在嘉嘉的满月宴上闹出的事情，其实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到时候就会传出我通敌卖国的信。” 老夫人一惊，手上的茶盏没拿稳。 “竟有此事！” 见安王妃也点头，大家伙才信。 “那和休书，过继私生子又有何关系？” “休书是为了给清宁和嘉嘉一个保障，既然那些人盯上我了，如果我没办法将他们解决掉，清宁就可以拿出休书带着嘉嘉全身而退。” 老夫人问：“今日你知道安王府被盯上了为什么不直接让清宁和嘉嘉回将军府？那样不是能更好的保护她们。” 安王摇头，“从清宁口中，我知道丞相府已经盯上将军府了，清宁和嘉嘉去将军府不一定安全。” “不过是小辈的无理取闹罢了，我偌大的将军府还能让那小辈翻了天不成。”老夫人淡然道。 “谁不知道你安王不思进取，日子过得混混沌沌的，任由那些人将探子塞进府里？我将军府定然比你安王府安全数倍。” 安王唇边挂着苦笑，头低的越发下去了，“是女婿的过，那些探子以往也只是在外围，并不能对王府造成危害，且在嘉嘉出生后，我便将那些探子一一清理掉了。” “清宁和嘉嘉身边也都要暗卫护着，不会出事。” “不过，我想请母亲细想一下，此次父亲和四位兄长都去了边关，府中只剩下一众女眷和几个孩子，其中最大的不过二哥养子，若是丞相想用那养子做手脚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次母亲就因为那养子气病了，若是那养子还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者给将军府带来危机，远在边关的父亲和兄长也会因此分心。”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老夫人也都想清楚了。 【爹爹好厉害啊！】嘉嘉激动的拍手。 【丞相确实是想利用萧柯宇来对付将军府，用自己的女儿作为饵，让她跟萧柯宇躺一张床上，以此逼将军府和丞相府结为亲家，最后虽然没成，但是外祖母被气倒了，没多久就走了。】 萧柯宇才是那个最狠的，嘉嘉在听书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愚蠢没良心的，没想到他才是最终的BOSS。 【外祖母病倒的消息被坏人传到外祖父那边，外祖父分心之时，身边的部下趁机伤了外祖父，命中要害，外祖父也没了，之后舅舅舅妈还有表哥们都被坏人一个个害了，整个偌大的将军府，战功显赫，辉煌一时，就这么没了。】 这段心声落在众人是一阵揪心。 老夫人心中一悸，眼前有些发黑，而声音也变得模糊。 “娘，娘你怎么了？” “快扶娘去休息，去请府医。” …… 府医检查过后。 “黄大夫，我娘她没事吧？” “回安王妃，老夫人她没事，不过受了刺激一时昏过去了，老夫针灸过后便能醒。” 细细的银针在黄大夫的指甲轻捻，扎进几个穴位。 很快老夫人就悠悠转醒。 “老夫人醒后熬些养神的药膳补补身体服用便可。” 黄大夫离开。 “娘，你没事吧，你吓死女儿了。”安王妃忧心不已。 老夫人拍了拍安王妃的手，轻声道：“娘没事。” 【爹爹，爹爹，快抱我去找外祖母。】嘉嘉小手朝老夫人的方向伸去，神色着急。 “嘉嘉过来，外祖母抱抱。”老夫人主动伸手。 她潜意识觉得嘉嘉是神佛送来的小神童，小神童想做什么都是对的。 嘉嘉来到老夫人的怀里。 小家伙轻飘飘的，并没有给老夫人造成多大的负担。 “啊啊。” 【外祖母会很快好的。】 嘉嘉直接盈出丝丝人眼看不见得功德之力，这些是她消化那些恶魂得到的力量。 那功德之力钻进老夫人的身体，老夫人登时便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跟上次一样。 老夫人的眉眼越发和蔼慈善。 看来嘉嘉真是我佛送来的小神童，来拯救她这个老太婆的 大家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个未来会害将军府的人。 安王妃直接告诉老夫人一个好消息。 “娘，你还记得女儿九年前怀孕的事吗。” “记得，那时候生了死胎下来，你是最难受的。”老夫人叹气。 “娘，女儿找到九年前生的孩子了，他们没有死，而是被掉包了。”安王妃眉眼含笑。 “难不成是那两个孩子？”老夫人惊讶。 “对，当时是周晚莲买通接生婆将我的孩子给换走了。” 周晚莲这个名字大家都熟悉得很。 “居然是那个女人作祟。”老夫人愤怒。 安王妃连忙给老夫人顺气，“娘你别生气，那女人女儿已经想好怎么惩罚了，你可别为了那女人又气坏身体。” 【对对对，外祖母不要生气，要像嘉嘉一样开心。】嘉嘉伸出手摸了摸老夫人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孩子单纯的笑脸带着些许感染力。 “外祖母不生气。” “景安已经去找那个接生婆的消息了，只要能找到她，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好，好，人手够吗？要不要娘派几个人去帮你们找？” “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一些消息了，怕人太多会打草惊蛇。” “好，到时候记得带两个外孙过来让你那个看看。” “会的。” 又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安王带着妻女回去了。 —— 夏日的炎热微微散去了不少，属于秋季的清爽正慢慢的袭来。 一个黑衣小少年持着剑努力的挥舞着。 嘉嘉坐在宋砚璟的怀中看砚礼练剑。 【哥哥好帅！哥哥好帅！】 宋砚礼刚练完剑，脸蛋红扑扑的，额角带着细密的汗，微喘着气跑到嘉嘉面前。 在妹妹的夸赞下，心像吃了一整罐蜜罐一样的甜，更加努力了。 安王请来教宋砚礼的是一个因伤退役的老兵，原本只是看在安王和安王妃的面子上过来的，想着若是个废物苗子，随便教几日便离开。 在发现宋砚礼的天赋之后教学的更加用心了，恨不得将整个心都掏出来教他。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孙庆山看着面前流汗的小少年，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了。 “是，师傅。” 宋砚礼小跑到嘉嘉面前。 小少年在这几个月的训练之下原本白皙的肌肤只有因为被晒得发红，没有丝毫变黑的迹象。 身体也比之前凝视了不少。 宋砚璟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抱着嘉嘉往后退了退。 “一身汗臭死了，别离那么近。” “我这就去洗个澡！妹妹等我。”宋砚礼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宋砚璟抱着嘉嘉进屋子，屋里里面更凉快些。 将嘉嘉放在桌上，宋砚璟把看完的书放在一旁，将嘉嘉的奶瓶递给她，又将自己刚刚看书的见解抄录下来。 嘉嘉抱着奶瓶坐在桌子上，看着哥哥面堂的青黑，眼中很是着急。 【哥哥的死劫要到了，我要怎么帮哥哥破解。】 宋砚璟听着嘉嘉的心声，倒是没有丝毫的害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外边的人不是宋砚礼，宋砚礼来找宋砚璟从来不会礼貌的敲门。 外面会是谁？ 第22章 送你的 许是宋砚璟迟迟没开门，敲门声急促了些。 宋砚璟放下笔打开门，见门外人微愣。 “姨娘。” 周晚莲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就甚少出现，她的出现立马让宋砚璟警惕。 风雀姐姐现在不在，他要保护好妹妹。 “姨娘来这里做什么？” “为娘来这里自然是来找嘉嘉的了。”周晚莲脸上挂满笑意，手上拿着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挤开宋砚璟便朝嘉嘉走去。 “嘉嘉，我是你姨娘。”周晚莲晃了晃手上的拨浪鼓，微闷的鼓声入耳。 嘉嘉歪了歪脑袋。 【咦，这东西有意思。】 宋砚璟将嘉嘉抱在怀里，盯着周碗莲的每个动作，怕她伤害嘉嘉。 “璟儿，你居然对娘这么防备，你可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周晚莲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语气感伤。 【咦——真不要脸，她都没怀过孕怎么生孩子，难不成是吐出来的？她好厉害哦！】 “姨娘，我答应过母亲和父亲，要保护好妹妹，希望一你那个不要让我为难。”宋砚璟的眸子漆黑见底。 周晚莲看着他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皱了皱眉，感觉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摇头将那怪异念头丢弃，她再次笑道，“行，那娘后退几步。”她将手上的拨浪鼓和摇铃放桌子上，人往后退了数步。 退到门口才罢辽。 “这样能相信娘没坏意了吧。” 宋砚璟没有卸下防备。 “娘就是想让嘉嘉原谅我之前对她所做的无礼。”周晚莲满脸哀伤，“自从你和礼儿带王妃膝下，娘又险些伤了嘉嘉，娘在府中的处境越发艰难。” 周晚莲撩起袖子展示自己手臂上的狰狞的痕迹，果然宋砚璟见此，眸光动了动。 嘉嘉朝着周晚莲挥挥手。 周晚莲顺势往前靠了靠。 【哥哥，放我下去，我要看看。】 【哥哥，我要去揭穿谎言，快放我下去。】 宋砚璟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嘉嘉努力伸出小胖手去摸她的手。 “嘉嘉不用担心，我身上的伤不痛，我可以忍……” 【咦，这伤被我治好了诶。】 嘉嘉将小胖手举到宋砚璟面前。 白嫩的小手上沾染上了红黑的脏污。 在看周晚莲的手臂，那‘伤口’已然好了一道。 周晚莲还低着头试图获取宋砚璟和嘉嘉的心疼。 “姨娘，你手臂脏了。”宋砚璟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低头，手上的伤赫然被擦去了一道，黑红的痕迹被抹掉，像是一道响亮的巴掌拍在她脸上，令她有些无地自容。 袖子落下，对上宋砚璟的眼神，她干巴巴道：“原来我的伤好了啊，这应该是今早化妆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姨娘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宋砚璟冷淡道。 苦肉计失效，她立马又换了个办法，“我还没见够嘉嘉呢，我是专门给嘉嘉送那两个小玩意的，就是想让嘉嘉原谅我。” “嘉嘉喜不喜欢这两个东西呀？” 她扬着手上的拨浪鼓和摇铃。 两个颜色都是火红和金色的，是婴儿喜欢的鲜艳颜色，又是嘉嘉喜欢的金子。 “啊啊。”嘉嘉伸手想抓，周晚莲上前想将东西递给她。 “周晚莲你怎么会在这里？”风雀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把挡在周晚莲面前，横眉冷对这她。 周晚莲神色一僵，眼中划过一丝的不满，努力表现出亲和的笑，“我想给嘉嘉送两个小玩意玩玩，让夫人能放我离府。” “毕竟我在府中过得无履薄冰，王爷也不喜爱，倒不如出府做个平常百姓。”周晚莲神色黯淡。 周晚莲入府这些年，日子过的不算太差，又有宋砚璟和宋砚礼护着，还算年轻貌美，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倒也会引得有些人心疼。 不过她面对的是一婴儿一十岁少年，和一直肠子丫鬟。 风雀呛道：“你要找夫人就去找夫人，来找我们小姐做什么，欺负我们小姐不会说话还是欺负我们小姐单纯想从她身上下手。” “没有人逼你入府，是你自己赶上门要当小三，如今山鸡变凤凰的美梦破灭之后就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演给谁看啊？早十年哪去了？快滚快滚，留着碍小姐的眼。” 风雀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揪着人的领子丢出去。 还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并问嘉嘉和宋砚璟，“公子，小姐，周晚莲有没有碰到你们？” “呀小姐的手怎么脏了，奴婢帮你擦擦。” “小姐你也真是的，那种人看她管她干什么？直接让风玄将她丢出去，还要去碰她，要是被传染了变成笨蛋怎么把办。”风雀细致的将那白玉雕的小手擦干净。 风玄是安王妃派来的，专门保护嘉嘉的暗卫之一。 “小姐，奴婢将你要的东西给拿过来了。”风雀将一个小荷包拿出来，“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要不是这东西只有她知道小姐藏哪里了，她何必离开小姐身边。 嘉嘉接过小荷包举到宋砚璟脸上，“啊。” 宋砚璟微讶，“嘉嘉要送我？” 嘉嘉重重的点头。 这里面可是她的掉下来的一根胎发，小饕餮身上浑身是宝，只是一个胎发都能起到保佑作用。 书中只说，大哥哥是在二哥哥离开后的五个月，在屋内读书的时候不慎睡着被打翻烛台烧死了。 但是通过嘉嘉的观察大哥哥不像是会读书睡着的，反倒是越读越精神。 嘉嘉现在有些讨厌天道爹爹书记载的太简单了，记载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唯独在大哥哥的事情上记载随意，害她只能这样做。 宋砚璟抓着小荷包问了一下，只有浓浓的奶香味，而且荷包当中似乎空无一物。 风雀笑道：“大公子，看来小姐很在乎您啊，这荷包里面装了小姐的一根胎发，王妃将那根胎发用荷包装起来给小姐，抱着睡好多日了，可稀罕了。” 嘉嘉微扬脑袋：【那可是，我晚上吃烧鸡的时候都不舍得将荷包松开呢，那荷包还跟我抢鸡腿，每天早上都湿漉漉的。】 【不过最后还是嘉嘉抢赢了。】 【哥哥可要随身携带哦，可以保护哥哥的安全呢。】 第23章 古怪 宋砚璟哭笑不得，“好，哥哥一定一直带着。” 嘉嘉笑着点头：【乳猪可教也。】 宋砚璟笑的更开心了。 嘉嘉临走前，还想将那铃铛和拨浪鼓带上。 “这是大公子送给小姐的？”风雀不记得出来的时候又那这两个东西出来。 宋砚璟摇头：“不是，那是周姨娘带来的。” 话落，风雀看着那两个东西的眼神转变为厌恶，“小姐那女人的东西我们不要也罢。” “啊，啊，啊。”嘉嘉伸手看着那两个东西离自己渐行渐远，眼看着要出院子要看不见那两个东西了，她嘴一瘪，直接哭出来了。 哭声将旁边刚洗完澡的宋砚礼喊出来了。 “谁欺负我妹妹！”宋砚礼湿发披散着，衣服穿的歪歪扭扭的，手上提着剑就冲出来。 看到是风雀之后便将剑放在，挠了挠头，“是风雀姐姐啊，风雀姐姐，妹妹怎么哭了？” 风雀也是摸不着头脑，“奴婢也不知道。” 【呜呜呜，鼓鼓，铃铃。】 【呜呜，我的。】 宋砚璟走出来，“风雀姐姐，嘉嘉可能是想要那个拨浪鼓和摇铃。” 风雀皱眉，“怎么可能，小姐什么东西没有，会要那个破拨浪鼓？” “啊，啊。”要，要。 风雀思考，试探问道：“小姐如果不要拨浪鼓就继续哭。” 嘉嘉瞬间闭上嘴。 风雀：…… “什么拨浪鼓，什么摇铃？”宋砚礼疑惑。 “刚刚姨娘来过一次，拨浪鼓和摇铃是姨娘带来的，说是要送给嘉嘉。” “什么！她送来的，她送这东西来做什么？我这就去将那两个东西送回去。”宋砚礼话刚落，嘉嘉的哭声传出来。 “那我不送？”宋砚礼看着手上的东西，试探问。 嘉嘉立马就不哭了。 这下子，宋砚礼看着手上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宋砚璟建议：“将这两个东西拿去给父亲母亲，检查一下有没有危险，再由他们决定要不要给嘉嘉。” —— 周晚莲狼狈离开之后，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走到墙边的，嘴里发出疑似鸟类的声音。 旁边的树上传来同样的鸟鸣。 周晚莲见四处无人，提着裙子小跑过去。 树上的叶子微落，一片叶子缓缓掉落。 “东西已经送过去了，不过不确定她会不会拿。” “她一定会拿的。”树上的人声音轻飘飘的传到周晚莲耳中。 “不是说她最喜欢的就是金银类的东西吗，那两样东西就是金银做成的，她一定会要。” “哪怕安王怕那东西有危险，重新定制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也无所谓，目的也能实现，剩下的只要等事成之后，再收利息就行了。” “是，主上英明。”周晚莲激动。 树叶微动，周晚莲知道树上的人已经走了，也转身离开。 另一边。 安王听着暗卫的汇报和黄老的检查，眉头紧皱，“这上面又没毒，又不是暗器，周晚莲和工部侍郎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东西送过来。” 和周晚莲交头的人安王派去的暗卫跟踪到的地方就是工部侍郎的府上。 安王都想不出来，安王妃更搞不懂。 安王妃道：“纯金的拨浪鼓，纯金的摇铃，真是好大的手比啊。” “这两个东西先拿下去，让他们做两个一模一样的送过来。”安王的想法和王妃的不谋而合。 翌日，下人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过来。 嘉嘉看到那两个东西就皱眉。 【不是这个，爹爹娘亲坏坏，拿假的给我。】 话随时如此，嘉嘉并没有将这两个东西松开。 都是金子，等她长大之后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安王和安王妃摸了摸鼻子，倒是没想到嘉嘉居然认出来不一样了。 【爹爹娘亲坏坏，我要昨天的鼓鼓和铃铃。】嘉嘉哭。 自从变成婴儿之后，不能说话时，她偶尔会用哭表达自己的情绪。 安王妃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回头给了安王一个眼神，“快去找啊。” “哦哦哦，我这就去。” 安王去而复返，手上又是一个拨浪鼓和摇铃。 心中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命人多做了几个。 嘉嘉接过后藏自己的小被子下继续哭：【不是这个，我要昨天那两个。】 安王又去拿新的。 嘉嘉藏完继续哭，小被子都盖不住那金灿灿的拨浪鼓和摇铃了。 安王这次去而复返是空手而归的，昨夜做的都拿完了。 嘉嘉还在哭，迫不得已，他只能将昨天那两个拿出来，果然，嘉嘉顿时不哭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安王汗颜。 女儿眼睛怎么这么火热啊！ 明明做的就是一模一样，他都分不出区别啊。 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嘉嘉指了指小被子里的东西，看向安王妃，“啊，啊。” “娘亲知道，娘亲帮嘉嘉收起来。”安王妃将这些东西收到一个大箱子里。 锁上，将钥匙挂回嘉嘉的脖子。 嘉嘉咧开嘴笑了，露出里面的小乳牙，眼睛像是缀满了星星，亮的很。 “小家伙，眼睛怎么这么亮啊。”安王摸了摸嘉嘉的头笑问。 【那是因为爹爹给的那些上面没有嘉嘉要的东西。】 嘉嘉抱着拨浪鼓和摇铃心满意足。 上面有什么东西？ 安王和安王妃相视看了眼。 但嘉嘉明显没打算多说，小手在拨浪鼓上一拍，再在铃铛上一拍。 纯金的铃铛响声异常的清脆好听。 哇，是钱钱的声音。 嘉嘉激动。 嘉嘉每拍一下，都有见不着的光朝着铃铛和拨浪鼓钻进去。 安王和安王妃在旁边看着她拍。 嘉嘉拍了好久拍累了。 看着拨浪鼓和铃铛，上面她要的东西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拍打下已经消失了。 她抱着奶瓶喝奶。 哼，坏东西，还想抢我气运，小饕餮的气运是你能抢的吗？ 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点坏东西的影子了，只不过她长得好慢啊，都没办法去找那个坏东西。 【长高好慢啊，是不是我吃的还不够多啊。】 安王妃一进来就听到了嘉嘉的心声，忍俊不禁。 【娘亲，这两个东西给你。】 嘉嘉将铃铛和拨浪鼓推给安王妃。 “要娘亲帮你藏起来？” 嘉嘉摇头：【不要，这两个东西给爹爹娘亲，可以抓坏人。】 第24章 找娘亲 【等到嘉嘉的周岁宴的时候，嘉嘉会拿着那个摇铃玩，在宴会当中，爹爹的贴身下人知北就会站出来证明爹爹私藏龙袍要谋反，引着一群人到锦文轩，又有人说这儿摇铃像是开启密室的机关。】 原书中，因为那通敌卖国的信件证据不足，皇上对安王一家又留有一丝信任，也允许安王府举办周岁宴。 巧的是，书中的嘉嘉和她一样喜欢那个金闪闪的摇铃。 安王妃抱着嘉嘉去锦文轩的时候正好被看到了。 【密室里面的龙袍就是压死安王府的最后一根草。】 嘉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知北莫名其妙被爹爹抓到了，但是她并不觉得坏蛋会就此收手。 【爹爹娘亲快把这个铃铃和鼓鼓藏起来，藏起来就不会被坏人找到了。】 嘉嘉将东西朝安王妃推过去，【娘亲快拿，娘亲快拿。】 这里铃铛会变成钥匙？ 安王妃心中大惊。 这铃铛她和安王检查无数次，都未曾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居然能变成钥匙？ 她连忙让若水将这铃铛和拨浪鼓单独收起来。 没多久，风雀进来了。 “王妃，宫里来人了。” 安王妃摸不清宫里怎么会突然来人了，想着今日应该没有犯什么大事，便起身往外去，没多久便回来了。 看着婴儿床中的嘉嘉问：“嘉嘉要不要跟娘亲去宫里找你皇后伯母啊？” 嘉嘉原本昏昏欲睡的，听到这话努力睁大眼睛。 【啊，去见皇后伯母干什么？】 【嘉嘉好困，想睡觉。】 将嘉嘉是在困得不行，安王妃也没有勉强，“你皇后伯母最近怀了小宝宝，心情不是很好，娘亲进去陪她说说话。” “嘉嘉困得话娘亲就不带你去了，嘉嘉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要在支开风雀了。” 嘉嘉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知道了，娘亲，娘亲去找皇后伯母吧，嘉嘉会乖乖的……】 嘉嘉往后一躺。 娘亲要去找皇后伯母了……因为皇后伯母怀宝宝了……怀宝宝了…… 嘉嘉突然一激灵。 【娘亲别走！】 嘉嘉坐起来“啊”了半天，只唤来了外边的风雀。 “小姐这就睡醒了？”风雀疑惑，以往小姐睡着至少要一个时辰以上才能醒。 “啊。” “小姐又饿了？” 嘉嘉摇头，指着外边，“啊啊。” “小姐要出去？” 嘉嘉点头，她要去找娘亲，跟娘亲一起进宫。 风雀以为她要出去玩，便抱着嘉嘉到花园去。 “小姐到了。” 嘉嘉睁开眼一看，傻了。 满园的花蝴蝶飞呀飞，没有一个是娘亲。 她努力摇头，小手努力的指着，风雀一看，懂了。 “奴婢现在就带小姐过去。” 又是一会。 到了一颗接了小绿果的树旁。 风雀觉得她这次猜对了，小姐几日都要来这里看看这边的果子成熟了没有。 今日还没看过呢。 嘉嘉摇头，风雀又带着嘉嘉去了宋砚璟和宋砚礼的院子。 “大公子，二公子，奴婢带小姐来找你们了。” 【哥哥，哥哥。】 嘉嘉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哥哥了。 宋砚璟屋中的丫鬟出来了，“风雀姐姐，两位公子去学堂了。” 嘉嘉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不是休沐，又是早上，两个哥哥都上学堂。 嘉嘉急得都哭出来了。 风雀也要哭了，“小姐你别哭啊，你是不是要找两个公子啊，奴婢也不能私自带你过去啊。” “哥，哥，你快出来。”风雀喊完之后，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风玄出现后，风雀眼睛一亮，“哥，你有没有办法将两个小公子带回来啊。” 小姐不能出去，所以只能公子回来。 风玄口中的不能还未说出口，看见嘉嘉眼泪哗啦啦的落，换言道：“我可以让通知青玄影玄让他们跟两位公子说一下。” 嘉嘉还在哭，风雀着急，“哥，你有没有办法让小姐不哭啊。” 风玄：……你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可以去找王爷。” “王爷没有上朝？” “嗯。” “王爷在哪？” “我带你们去。” …… 安王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在听地下的动静。 听到一点动静之后眼神愈发的激动，嘴中喃喃着什么。 “加油，加油……” “挖快点，挖快点……” “怎么又停了，行不行啊，一直在偷懒，是不是他们给钱给少了，我愿意多加一文钱，你们挖快点。” 院外的动静传来，安王精神一震，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墙上，用力过猛脑袋直接撞到墙上了。 眼泪差点出来了，他蒙着被子捂着脑袋无声喊疼。 “王爷，王爷您在吗？” “哇啊啊啊。” 安王探出半个脑袋。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他的宝贝女儿？ 所以不是那些老东西来“探病”？ 安王迅速下床，打开门。 “嘉嘉，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安王将女儿抱过来。 “奴婢也不知道啊。”风雀哭丧脸。 【爹爹，我要找娘亲。】 “要找娘亲吗？” 嘉嘉点头。 “娘亲进宫，等娘亲回来再找好不好。”安王哄道，“爹爹带你去看宝贝好不好？” 嘉嘉摇头：【不要，就要娘亲，嘉嘉要进宫找娘亲，娘亲要出事了。】 安王听见她的心声心中一震。 夫人进宫要出事了？ 谁要害她？ “来人，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顺便向皇上通报一下，就说，就说本王病了，想进宫找太医治病。” —— 标志着安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皇宫内，皇上还在上朝，太监便来通报了。 太监说：“陛下，安王说病了想进宫找太医院太医医治。” “准。” 皇上有些担心，今早安王就说身体不适，要在家修养一日没法上朝，“让步撵去接。” 又有些疑惑，安王府上不是有个太医院院首的师兄吗？医术不必苏太医差，怎么会来宫里。 过了没一会，太监又来了，在皇上旁边小声汇报：“陛下安王嫌步撵太慢，抱着孩子直接往太医院跑。” 第25章 皇后有孕 跑？ 皇上眼尾剧烈一抽，这是有病的人？ 没病的跑的估计都没他这个有‘病’的快。 皇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这个弟弟在搞什么鬼，装病不上朝就算了，还带着孩子过来。 台下的看着太监两次过来汇报，但因为距离远，声音又小，只有站在前边的丞相等人听到了一些字眼，是关于“安王”、“太医院”、“步撵”。 看来安王今日告假是真的了。 丞相等人心中思索着什么。 “边关的战事告捷，陈国求和的事情……”皇上言归真正继续说。 这边。 安王嫌步撵慢，抱着嘉嘉在无人的皇宫跑着，身后的太监扛着步撵追。 “王爷，您跑慢点，我陛下请您坐步撵～” “王爷～”太监气喘吁吁的追着，使出吃奶的劲追着也没追到人，只能看着人渐行渐远。 “怪了，安王刚刚在宫门外还是一副病的要喘不过气的样子，怎么一下马车就跑的比马还快啊……” …… 当安王跑到太医院的时候，给太医院的人吓了一跳。 “安王您怎么会来这？”孙太医问。 “本王来看病。”安王说的是气势汹汹的。 孙太医看着面色红润的安王，没看出安王病哪里了。 半信半疑的请安王进去。 安王往椅子上一坐，背一靠，捂着心口开始演，“本王好难受，孙太医能不能帮个忙？” 孙太医迟疑后道：“安王请说。” “孙太医能不能帮我请人去皇后那边汇报一下，让我夫人来将女儿接过去。” 孙太医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王爷是来看病的还是见王妃的？” “本王当心孩子在府中会被欺负，便拖着病躯进宫求医，顺便让王妃照顾孩子。” 孙太医：……你的王府里面只剩下下人，谁能欺负她？ 不过孙太医还是派人去皇后宫里了。 安王妃和皇后说的正开心的时候，听到汇报，先是一慌，之后又皱眉觉得哪里有古怪。 “我派人送你去接嘉嘉。”皇后道。 安王妃点头，跟着皇后身边的人道太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椅子上叫着心疼腿疼肚子疼的丈夫。 只一眼，就知道这厮是装的。 安王看见王妃的时候条件反射站起来向跑过去，想到现在扮演的角色又坐下去了。 指着怀中给的嘉嘉，“王妃，把嘉嘉抱走，本王身体不太舒服，照顾不了嘉嘉了。” 【娘亲我们走叭，爹爹他没事，他刚刚抱着我在皇宫里面跑来跑去了。】 安王妃将嘉嘉抱过来，听到她的心声也不由嘴角一抽，例行慰问都没有了，“王爷好好治疗，要是太严重了就别治了，直接回府吧，留着给太医们造成麻烦了。”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安王妃离开后没多久，太医院的人便给安王端来一杯热水。 安王边喝边看着孙太医摊开针灸，那泛着银光的针微颤，安王将水咽下之后将杯子还回去。 站起来，看着孙太医的眼神满是感激：“孙太医，你简直犹如神仙啊，一杯药水下肚，本王觉得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孙太医：？ “安王没事就好，没事就赶快回去吧。” “多谢孙太医的医治，本王下次病了的话再来麻烦您。”安王大刀阔斧的往外边走。 安王妃带着嘉嘉跟着皇后的人往回走。 “嘉嘉是专门来找娘亲吗？” 安王装病装的好好的不会突然进宫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嘉嘉想她了。 嘉嘉点头：【是哒，娘亲，是嘉嘉让爹爹带嘉嘉来找娘亲的。】 “嘉嘉不是困得不想进来了吗？现在还困吗？” 嘉嘉摇头。 【娘亲，嘉嘉要保护你和皇后伯母的宝宝的。】 书里说，有一次皇后怀孕的时候，召安王妃进宫，在宫里，皇后的孩子被安王妃无意撞了一下，撞没了。 因为没有具体时间，嘉嘉一直没记起来。 安王妃心中一咯噔，有人要害她和皇后孩子？ 她细细听，想从嘉嘉心声里面知道更多的信息，但什么都没有听到。 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凤仪宫。 “啊啊。”嘉嘉对着皇后笑的甜甜的，小手挥舞着。 【皇后伯母。】 “嘉嘉来了啊，让婶婶抱抱。”皇后欣喜道。 “娘娘，您有孕在身，还是不要抱了，怕伤到小福星。”旁边的宫人劝道。 “本宫没事，而且嘉嘉也很乖，不闹腾，伤不到孩子饿的。”皇后有些不喜，执拗要抱嘉嘉。 旁边的宫人拦不住，只能盯着嘉嘉，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将孩子抢过来保护皇后。 皇后看着怀中粉团子，心中一软，不由想到：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最好是像嘉嘉一样的，又可爱又软乎乎。 “嘉嘉，你说，皇后伯母的孩子会不会是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呢？”皇后抱着嘉嘉，声音带着一丝憧憬。 旁边的宫人便说话了，“娘娘，国师说你肚里的孩子回事咱们宋国的小福星，小福星肯定是一个小皇子。” “谁说福星只能是小皇子了，本宫觉得公主便挺好的。” “娘娘，皇子不比公主好？要是个皇子的话，又是国师说的小福星，说不定皇上会将皇位给娘娘肚中的孩子呢。” “蒹葭，住嘴！”皇后微韫，“满口胡言，拖下去掌嘴。” “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蒹葭被捂着嘴拖下去了。 “婉兮，你身边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分寸的宫人？”安王妃皱眉。 “她是前几日皇上专门选来的照顾我的宫人之一，前段时间紫采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说闹鬼便晕过去了，我见她还算机灵便让她在我身边侍奉一段日子，没想到却是个这么伶不清的。”皇后无奈。 【皇后伯母要注意那个宫人，那个宫人喜欢乱说话，被皇后伯母惩罚之后心有不甘，就在外边胡乱传谣言，说你想让皇上封你的儿子当太子，后宫的妃子便恨上你了。】 要不是那个宫女胡乱说，哪怕皇上后面封了皇后的儿子当太子，那些妃子也不会如此怨恨皇后，皇后之后不会那么难过。 皇后听着这心声，心中有了主意。 第26章 遇淑妃 这边，等到安王从太医院出来的时候，正逢朝臣下朝。 密密麻麻的人陆续走出来。 工部侍郎走的较慢，周围还跟着几个好友。 “听说安王今日生病了上不了朝，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吧，安王那牛一样的身体还能生病？我儿子生病他都不可能生病，昨天生龙活虎还能再朝堂上以一敌百，今日就躺床上了？谁信啊，你信？” “不太信……所以安王这是欺骗皇上？” “谁知道呢，要真病了，最好多病几天，这段日子逮谁骂谁，我真是怕了，连周大人和陈大人一家都被他抓出来抄家了，三岁七岁稚儿都被安王妃气的已经疯掉了……” 朝臣的身影渐行渐远，安王从红柱后面出来，对着背后说他坏话的几人比跟中指，“呸有本事在本王面前说，怂逼。” “安王殿下，皇上已经在里面等您了。”齐公公笑眯眯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太好，您可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本王知道了，谢谢齐公公。”安王转身的瞬间脸上就垮下来了，小心翼翼的踏进殿门。 屋内静悄悄的，皇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安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摒着气摒到脸红了，才听见皇上说话。 “说吧，今日又抽什么风。” 安王掀了袍子就直接跪下去，诚恳认错，“臣弟知错了，不应该假装有病告假，让皇兄一人面对这朝堂上的牛鬼蛇神。” “既然装病为何不装好些，还主动上门找罚。”皇上冷漠。 “臣弟一想到皇兄要一人面对这些牛鬼蛇神，臣弟心中就愧疚不安，但又不好直接上朝，所以便以治病之由进宫，想为皇兄分忧解难。” “那你可知朕的‘难’在哪？” “臣弟若是知道那还得了，那皇兄不该怀疑臣弟要通敌卖国了。” “那就继续跪着。” “是皇兄。”安王乖乖听话。 有一会。 一道奏折丢到安王面前，安王简单看过便皱眉。 “陈国打不过想要求和？还要送个公主过来和亲？” “宋国兵力比陈国强盛，正常打架定是打得过的，也能彻底将陈国压下去，免得陈国继续蹦跶。” “皇兄会头疼是因为户部尚书又哭穷了。” 几息之间安王便搞懂了皇上头疼之处。 “嗯，别让朕找到那老狐狸的狐狸尾巴，不然朕非得将他的狐狸尾巴砍了当围脖！”皇上怒。 宋国持续了两百来年，朝中不少大臣底蕴丰厚，但在战争面前，个个哭穷，明明只要每一家出一些，就能将陈国彻底灭了并入宋国的板块。 “上次抄家的银两也不够？” “邹谦跟朕说只抄出不到一千两。”皇上咬牙切齿。 “陈家和周家虽然不是大官，但是平日出手也算阔绰，不至于只搜出不到一千两……”安王又道，“应该是有人提前转移财产了，就像上次，在皇兄下令抄家的时候就有人传讯给周家，让周家人跑到王妃那边哭嚎。” “大理寺也是废物，就只调查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伙，朕给全杀了。” 皇上压下怒气，“朕打算接受陈国的求和。” “这两年又有不少地方传出天灾了，国库得留些银钱赈灾了，至于那陈国，只能暂且放过了。” 安王听着。 像是想到了什么，皇上的脸色好了点，“最近国师出关了，预言到了小福星已经降临送宋国了，国师说这次降临在我们宋国的小福星会比虞国的小福星更厉害，只要有小福星在，宋国国如今的劫难会慢慢消失的。” 安王也为此感到高兴，国师自从上次预言到宋国也会降临一个小福星之后，那双眼睛因为看破天机受了损，闭关一年才出，没想到一出来就带来了个好消息。 “对了，那陈国的和亲队伍到时候你负责交接一下，那个和亲公主也想办法给朕塞到其他人那边过去，朕对那个和亲公主不感兴趣。”皇上揉了揉太阳穴。 安王领命。 “下去吧，做步撵出去，装也给朕装的再像一点，明日给朕‘带病’上朝。” “臣弟知道了。”安王欲哭无泪。 上朝，太痛苦了，什么时候才能休沐啊。 —— “娘娘，时辰到了。” 宫人过来提醒，皇后才想起来这件事。 “皇后要休息了？”安王妃问。 “不是，是到点了要到外边走一走，太医说我月份虽然不大，但是多运动对孩子还是有好处的。” “你陪我走走吧，我们在聊一会，这宫里也没什么知心的。”皇后道。 安王妃点头，将嘉嘉抱过来。 皇宫很大，景致也不错，皇后出行跟随的宫人不少，有因为怀孕皇上有多派了几个宫人跟随，也没有不长眼的人会来打扰。 走着走着就到了御花园。 安王妃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鬼魂，抱着嘉嘉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那鬼魂的影子，以为那鬼魂已经去往生了。 一道悠扬的琴声传来，几人的目光定格在那小亭中的婀娜身影。 “皇后娘娘，安王妃。”那琴声戛然而止，女子对着两人行礼道。 安王妃认识这人，中书令的千金，四妃之一的淑妃。 “淑妃娘娘。”安王妃比淑妃的地位更高些，自然不用行礼，只是轻轻颔首。 “淑妃妹妹坐吧，本宫是特地过来听淑妃妹妹弹曲儿的，是不是打扰到淑妃妹妹了？” “怎么会打扰，臣妾一个人在这边弹也是孤单，皇后和安王妃愿意当臣妾的听众，臣妾高兴还不得了。”淑妃性子温柔，说话温温吞吞的，笑起来也是腼腆含蓄。 得了允许，皇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拉着安王妃便坐下，这熟练程度，一看就知道经常这样做。 淑妃也不矫作，坐下继续着刚才的断音继续往下。 一曲毕，安王妃还有些津津有味，“淑妃娘娘不愧是当年琴艺最佳的一个了，如今再听，依旧是如天籁。” “我就一直听说淑妃娘娘的一手琴弹得极好，不过一直没机会听到，今日倒是托皇后的福了。” 淑妃尚在闺阁的时候便弹得一手好琴，不过展示的机会不多，之前安王妃在边关没机会听，回来之后淑妃也没再弹过。 第27章 疯猫 “没有，不过是会一点。”淑妃轻笑。 【真好听。】嘉嘉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知道，能听得想睡觉的一定不难听。 淑妃心中微愣，视线不动声色的往周围看去。 宫女太监都在不远处候着，听着这声音发出来的又近，听着声音挺稚嫩的，不像是皇后和安王妃发出来的。 【我怎么不记得这个时候淑妃娘娘有出现了？】 嘉嘉冥思苦想。 【我记得这个时候娘亲和皇后伯母会来御花园看花花，接着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了一只猫，直奔着娘亲和皇后过去，躲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娘亲怕猫，被这猫吓了一跳，又踩到坏人丢在地上的东西，直接摔了。】 【皇后伯母就在娘亲后边不远的地方，见到娘亲摔了下意识想去扶，没想到两人一起摔了，娘亲还压倒了皇后伯母，皇后伯母的孩子就因此没了。】 【因为这个时候有国师的预言，说有皇后伯母肚子里的是小福星，所有人都怪皇后伯母害死了宋国的小福星，每个从王府里面出去的人都会被丢鸡蛋。】 但是因为还有将军府站出来相信安王府不是故意的，安王府不至于彻底衰败，但也因此，府中下人对安王也慢慢怨恨上了。 嘉嘉这一番心声被场上三人听去了。 皇后想：皇宫中并没有人养猫，且知道安王妃怕猫，都会提前检查宫中会不会有猫毛，嘉嘉心声中猫是哪来的？ 安王妃想：她怕猫是人尽皆知的，那猫不就是专门冲着她来的，想害安王府和皇后府中孩子。 淑妃想：看来嘉嘉和她一样是被上天选中的人，都知道未来。 三个人心思各异。 纷纷都等着那猫出现。 等了一会没等到，皇后站起来，“坐累了，你们陪我走走吗？” 两人迅速起身，异口同声，“陪，我们陪着你。” 将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皇后身边，眼神都警惕的看着周围，耳朵也竖起来认真听周围的风吹草动。 没有一人说话。 突然。 身后的宫女太监突然尖叫。 “啊，那猫疯了，那猫疯了。” “保护皇后娘娘，快保护皇后娘娘。” 有宫人护在皇后面前，但那只猫小巧灵活得很，越过宫女和太监的重重包围，钻着缝就朝安王妃跑。 安王妃瞳孔骤缩，抱着嘉嘉撒开腿就跑。 她跑哪里，那猫就追到哪里。 她心中暗骂了声，想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被那猫看上了，这么穷追不舍跟她丈夫一样！ 最终，那猫被巡逻的护卫给抓住了。 在护卫的手里，那猫依旧虎视眈眈的看着安王妃，朝安王妃叫着。 安王妃退避三舍。 皇后和淑妃随后赶到，连皇上都来了。 “皇后没事吧。”皇上关心。 皇后摇头，“臣妾没事，要不是安王妃和嘉嘉，臣妾可能就要被那猫抓伤了。” “安王妃可有事？”皇上问。 “臣妇没事，倒是皇后，皇上还是尽快派太医检查一下吧。”安王妃一想到嘉嘉的心声便担惊受怕的。 皇上点头，大手一挥，“来人，带皇后回宫，再叫苏太医过来为皇后检查一下。” 皇后被宫人侍卫保护着带下去了。 皇上的视线这才移到淑妃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在御花园中弹琴，偶然遇到了皇后和安王妃。”淑妃轻描淡写解释。 皇上的视线转而落在那猫上，愤怒至极，“把这只猫给朕乱棍打死！” 皇上一想到那猫差点害了他的皇后，就生气。 【皇帝伯伯别把怒火全部撒在这只猫上啊，要去找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就是曹贵人。】 曹贵人？ 皇上想了半天没想起这人是谁。 【不过这曹贵人也是被人利用的。】 被谁利用？ 皇上还想再听，但小孩子的脑回路简单，转得也快。 【哇，皇帝伯伯最近这是杀了多少人啊。】嘉嘉看着皇上身上的血光和紫光交缠着，震惊极了。 那血光像是一丝丝雾气一样缠绕在紫光上，妄图吞噬紫光，但最终还是紫光更胜一筹。 皇上看了嘉嘉一眼，小团子脸上只有震惊没有害怕。 这小家伙还挺厉害的，知道他杀人了也不害怕。 【皇帝伯伯天天杀人，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啊。】 皇上：胡说，朕睡得可好了。】 【皇帝伯伯别在用那什么顶级熏香入眠了，那玩意会让你睡着，但是会让你这几日脾气越来越暴躁，久了会伤身体的，身体变差，杀人杀得多的话，很容易会做噩梦，到时候管理不好，宋国真的要没了。】 类似的话国师也跟他说过，不过作为一国之君哪能不杀人？ 再说了，是他想杀的吗？是那群人不长眼偏要跟他作对，扫清一些障碍也是为了让儿子未来接管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 至于灭国，宋国的小福星马上就要来了，怎么还会灭国，宋国虽然不是第一强国但也不是弱国，怎么可能在他手上就没了。 【要是皇帝伯伯再杀人，那些冤魂找不上皇上伯伯，会不会去找皇后伯母啊。】嘉嘉在想要不要再弄根头发，做成荷包送给皇后伯母，但又怕皇后伯母觉得她抠门送礼物不送金子送头发。 皇上听到这句话，神情一凛。 害皇后，这可不得了。 害他可以，不能害皇后。 自从上次从嘉嘉心声中听到了真相，皇上便特地找太傅聊了聊贴心底的话。 也知道了真相。 那时候皇后和其母去探望亲人，其母先行回来，皇后突然跑去边关，太傅见人迟迟未归，便逼问，得知皇后去了边关就派人去将人带回来。 带回来就关在府中，并且对外声称皇后探望归来路上水土不服病了。 知道了真相皇上就开始后悔，开始辨别内心，才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皇后。 可惜那日之后皇后对他虽然相敬如宾，但他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皇上觉得他有必要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少杀两个人，到时候再让禅光寺的方丈给皇后弄些护体的宝贝。 皇上派人将安王妃送出宫。 “啊啊啊。”嘉嘉也不管安王妃能不能听懂，啊了半天。 得亏安王妃听得懂她的心声。 【娘亲要叫嘉嘉天黑黑的时候要叫嘉嘉起床啊。】 【娘亲和嘉嘉心意相通，一定能听懂嘉嘉说的话。】 【要叫嘉嘉起床，嘉嘉要去保护大哥哥了。】 第28章 走水了 “公子，这是今日的宵点。”丫鬟将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 “嗯，放着吧。”宋砚璟拿着书卷淡言道。 自从定下过继的事情后，安王便寻师教两个孩子，一个学文一个学武。 与宋砚礼武学上天赋相反的是，宋砚璟在文学上的天赋极好，这十年间虽然偶尔自学翻书，但是比起同阶段那些基础打实的人来说还是差了点。 安王妃怕他晚上读书会饿，每日让厨房变着花样做些小食给他补充体力。 将书放下，他将食盒里面的小盅拿出来，打开盖子就能闻到那馋人的香味，金黄的汤汁被熬着很浓郁，入口鲜香。 一小盅正好可以吃完。 吃完之后他便继续读书了。 渐渐的，困意袭来，他眼皮直打架，脑袋一歪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外边的风似乎有些大，丝丝缕缕从门缝当中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的。 一条黑色极其细密的线自门外被牵扯起，线的一头绕过花瓶绑着那烛火。 轻轻一扯，那烛火轻飘飘的砸落在地上，很快，火舌便席卷整间屋子。 火焰的出现，很快就引得了下人的注意。 “走水了，走水了。” 慌乱的喊声之下，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救火。 一个下人悄无声息的跑到后门，“成功了。” “这是你的报酬。”黑衣人将一个钱袋子交给下人。 下人感受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高兴极了。 黑衣人潜入黑暗。 下人将钱袋子藏在怀中，偷摸摸的溜回去。 肩膀上落了一只手。 他浑身一惊看到身后人的瞬间，脸上迅速布满惊恐。 …… 那个黑衣人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一屋院的后门。 “主子，事情都办好了。” “好好好。” “魏国忠，你害死我儿子，我害死你外孙，一命抵一命。”男人突然双眸饱含热泪，望向天空，“儿啊，爹终于为你报仇了。” 男人还没有激动多久，就有小厮来报。 “王爷，不好了，安王来了。” 南淮王将眼泪逝去，“安王来干什么！”他不应该在为儿子离世而悲伤吗？ 他狠狠的看向黑衣人，“你确定任务成功了？” “属下在府外便隐约听到里面喊‘走水了’的声音应该不会错。”黑衣人跪下。 “你先躲起来，本王去会会安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南淮王拂袖离开。 南淮王看着那黑压压拿着火把的人脸色很黑，“安王，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带着锦衣卫来这里做什么！” 安王面无表情，连装都不想装了，“本王的心爱之物丢了，有人看到贼人往南淮王府来了，本王怕那贼人伤了南淮王，所以带着锦衣卫来找贼人，顺便保护南淮王，搜。” 锦衣卫得令之后有序散开开始在南淮王府搜查，还像模像样的带了几只搜查犬。 南淮王听着后院鸡飞蛋打的惊呼声，气的心梗，“安王，你我阶级一样，未经本王同意私闯王府，你不怕我上告圣上治你的罪吗？” 安王扯了扯唇角，“为了南淮王和本王的安全，本王不得已先斩后奏，要是找不到人本王自会向圣上请罪，再向你南淮王道歉。” “安王，你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就别怪本王明日朝堂上不客气了。” 南淮王并不觉得安王能查到什么，不过是觉得安王因为丧子之痛失去了理智，想发泄怒火罢了。 想清楚后，南淮王便坐到椅子上，死死盯着安王。 安王熟视无睹，甚至有些嫌弃，“堂堂南淮王居然没有茶水伺候，有够穷的，前南淮王在地下知道南淮王如此待客，怕是会气的诈尸。” “来人，茶水伺候。”南淮王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 喝了茶之后，安王又嫌弃，“这茶不喝也罢，我家下人都不喝这茶。” 南淮王差点吐血，“安王，你是故意在羞辱人！” 安王府产业不少，盈利自然也不少，南淮王府没有出一个会理财的，自然比不上安王府，但是说是下人的茶水就是直戳戳的骂他。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让喝还不让评价了，这就是南淮王府的待客之礼吗？” 南淮王拳头紧攥，堪堪忍下将拳头挥他脸上。 南淮王府不小，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人。 “放开我，我没有偷安王的东西。” “王爷，抓到贼人了。”锦衣卫压着一名下人过来。 南淮王没想到真的会抓到人，当那人头抬起来的瞬间，他瞳孔骤缩，嘴唇剧烈颤抖着。 “南淮王认识这个人吗？”安王偏头问道。 “本王府上的下人那么多，怎么能一一认识。” “这样啊。”安王淡淡道，随即看向锦衣卫，“查到那人的行动轨迹了吗？” “查到了，那人自安王府离开之后便一路朝着南淮王府行进，从后门入，还去了趟南淮王的书房，最后到下人院子，我们在他屋后树上搜出了这身黑衣。”锦衣卫将黑衣丢在地上。 证据确凿，那下人辩驳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连南淮王都没想到安王居然会一清二楚。 难不成，安王在他府中安插了奸细？不然只靠那几条畜生怎么可能查出这么多。 “还进了南淮王府的书房？南淮王又说不认识……”安王若有所思，“南淮王不给个解释吗？” “本王有什么好解释的，本王都不知道这个下人是谁，安王都说了这是贼人，那这人到本王的书房定是要偷窃本王的东西，对，没错，他要偷窃本王的东西，要害南淮王府，这个该死的贼人啊，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如何教出一个贼人的。” 南淮王一脚踹下人心口，那下人一脸心如死灰，麻溜的跪着开始磕头，“都是奴才的错，求安王饶了奴才一命。” 听到南淮王话中拿他家人威胁的话语，安王眸光幽幽，“说出你偷窃的东西在哪里，本王能饶了你一命，送你和家人团聚。” 又是一句威胁，南淮王胆战心惊的看着地上的人，他费劲心力培养的暗卫，可不能背叛他。 第29章 南淮王 “奴才偷窃的东西已经让人送出去了，奴才找不回来的，安王要杀要剐便来吧，奴才愿意以死谢罪。”下人说完便要自尽，被旁边虎视眈眈的人制止住了动作，卸了下巴。 “还挺忠心啊。”安王冷笑。 “这人就劳烦各位送去大理寺了。”安王对着锦衣卫一拜。 “安王客气，这些都是属下的职责。”锦衣卫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只剩下安王、南淮王和各自的下人。 安王微勾唇，眸光幽幽，“今夜让南淮王受惊了，可惜就是没找到罪魁祸首，南淮王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小心点，毕竟如今天气慢慢干燥起来，容易走水。” 丢下这句话，安王带着人离开了，转身留下愤怒砸东西的南淮王。 “安王，本王跟你势不两立！” “你们几个，晚上都眼睛不许闭，给本王守着院子，要是本王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们的命！” …… 安王府。 那场火起的时候宋砚璟便被暗卫影玄给抱出院子了，里面的重要物件也早已移出去了，不过院子倒是毁了。 【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啊，没有抓到放火的大坏蛋吗？】嘉嘉坐在安王妃的怀中，时不时朝外望。 “应该快了，不晚了，嘉嘉先睡，明天你爹爹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跟你说说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安王妃看着怀中小人困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仍然坚持等人的嘉嘉，劝慰道。 “对呀，妹妹要是不早点睡可是会变丑的。”宋砚礼也困，但还是相等父亲回来，想知道要害哥哥的坏人有没有抓到。 【哼，嘉嘉才不会变丑，嘉嘉可是最漂亮滴，和娘亲一样漂亮，哥哥才丑呢。】 听着女儿夸自己还要带上她，安王妃浅浅的抿唇笑着。 “王妃，小姐公子，王爷回来了。” 随着外边丫鬟的声音传来，屋内几人都精神了。 宋砚璟和宋砚礼跑到门口迎接。 【爹爹，爹爹抱抱～】嘉嘉看着进屋的安王伸着小手笑着甜甜的。 “怎么都醒着。”安王熟稔的从王妃怀中把嘉嘉抱过来，“嘉嘉怎么还不睡。” 以往这个时候，嘉嘉都睡得四仰八叉了。 【嘉嘉要听爹爹抓坏蛋的故事睡觉～】 “让爹爹猜猜，嘉嘉是不是想知道爹爹有没有找到坏蛋。” 【嗯嗯！】 “你们几个也是？” 几人均点头。 安王便絮絮叨叨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跟他们说了。 很快，天便亮了。 安王整装待发，看着床上睡着的妻女，眼中满是柔情，轻轻为她们捻好被子。 眸光移开，神情变得肃穆。 今天有一场仗要打。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门外便守着一群穿戴整齐，直打哈欠的朝臣。 也有一些不困的，在交头接耳大声说着悄悄话。 南淮王几乎是一夜都没睡安稳，怕安王这厮背地里派人点火烧他。 下马车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黑青。 不少朝臣都听说了昨晚的事，上前关心。 “南淮王，您昨夜没休息好吗？” “怕不是因为安王吧，听说安王昨日抓贼人抓到您府上了。” “这安王简直是胡闹，您待会可要在朝堂上好好告他一状。” 南淮王没有休息好，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思绪也没有往常灵活，刚想对旁边朝臣的话进行回答，就听到其他声音。 “安王来了。” 安王虽然没睡好，但是精神气还算不错，一下马车就和挨个跟各位大臣打招呼，咧着那嘴大白牙，让这些大臣都头皮发麻。 这厮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除了几个和安王关系不错的，其他人都纷纷退避三舍怕安王又抓到什么小把柄打算上报圣上。 庄重的大门打开，所有人整齐有序的进入皇宫，进入金銮殿。 整齐的拜见之后，皇上便第一时间点了安王的名。 “听说你昨夜带着锦衣卫直接闯到南淮王府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站出来，直接开始哭，“皇兄，臣弟也不是有意要私闯南淮王府啊，实在是有人太过分了，无冤无仇，居然要放火烧我安王府，臣弟的妻儿都差点被奸人所害，臣弟一是气急上头便未上报就带人搜查南淮王府是臣弟思路不周，给南淮王照成困扰了。” 安王对着南淮王一鞠躬，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安王这话一出，将自己的私闯异姓王府说成了为了妻女上头，让南淮王都不知道如何发难。 他现在担心的是安王手上有没有他放火的证据。 安王也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 “臣弟也是害怕那贼人是个惯犯会去南淮王府防火，会害了南淮王，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跑到南淮王府，不过臣弟是敲了门才进去的。” 南淮王：我要是不开门，你估计是直接闯进来的，到时候又是别的话术。 “南淮王，安王此话属实？” 南淮王抬手，不得已道：“安王所言属实，不过……” “皇兄，臣弟已经在南淮王府中抓到那个纵火者了，已经押到大理寺去了，相信不日就会审出那肆意谋害皇族子嗣之人。”安王愤恨道。 “也好，大理寺审人的法子多，总能审出结果的，郑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皇上缓缓点头。 大理寺卿站出来：“臣等一定会尽快审出罪魁祸首的。” 南淮王整理好要控告安王的话，站出来刚张嘴要控诉，只见安王迅速站出来，再次开口。 “皇兄本王要控告南淮王御下不利。” 南淮王：？ 皇上：“此话何说？” “南淮王府中管控松懈，让小小一个纵火犯肆意进出王府，若不是本王主动站出来舍生取义久处这纵火犯，都不知道这纵火犯会不会明日烧去丞相府，后日烧上尚书府。” 安王义愤填膺，“臣弟还发现南淮王府有不少那纵火犯的同党比如后门的小厮，开门让那纵火犯进去，臣弟怀疑南淮王身边也有那纵火犯的同党，想去烧南淮王的书房，臣弟觉得得严查南淮王府！” “胡说。”南淮王站不住了，“就是一个小小的纵火犯而已，我南淮王府有一个最多了，怎么可能有没那么多个。” “南淮王，此言差矣，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丑恶，你如何能注意发现，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若是不揪出那纵火犯，万一那一日南淮王府也着火了怎么办？” “不用了，本王王府本王自个清楚，就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了。” “南淮王执意如此，那若是之后再有纵火事件怎么办？” “本王自己负责。” 安王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找不到罪魁祸首本王的损失如何追究？” 第30章 接生婆 “本王负责。”南淮王的声音略有些急促。 他府中那些东西不能被搜出来。 他们辩解完了，就到皇上说话了。 “事情是出自安王府，人是在南淮王府找出来的，南淮王管理不严，任凭贼人在府中行动自如，还险些造成大错危机皇族，滋事严重，南淮王请立世子的事情便先驳回，且安王府中给的损失就由南淮王府负责。” “是……”南淮王咬碎牙含着泪咽下这悲伤。 “南淮王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安王感谢。 两人对视，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喜一个恨。 朝会结束。 安王特地来到南淮王身边，拍了拍南淮王的肩膀，“南淮王，本王会尽快将损坏物件的账单送到府上的。” “没事，这是可以慢慢来。”南淮王神色难看。 “不行，慢不得，万一下次又出现问题了，本王都不好意思再找您要赔偿了。” 南淮王气愤的将安王的手从自己肩上甩下，“本王有急事先行离开，安王轻便。” 若不是还在皇宫，南淮王怕是要忍不住直接抬手甩到南淮王的脸上了。 安王目送南淮王离开之后随着齐公公重新回到殿内。 “多谢皇兄配合。”安王笑眯眯的拱手。 皇上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每次都要朕给你料理烂摊子，这朝堂之上恐怕只有你安王敢无圣喻就直接带着锦衣卫冲到异姓王府里，胆子可真够大的。” “臣弟这不是太着急了吗，毕竟那贼人差点烧了臣弟的府邸，伤了臣弟的妻儿，臣弟又担心那贼人上伤了……” “好了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那套说辞没必要再说一遍。”皇上摆摆手。 安王拱手，“等到臣弟拿到南淮王送来的赔偿便尽数上交国库。” 皇上心中愉悦，嘴上还是说：“不用全数，一半即可，毕竟你府中确实有损失，朕的侄子也确实被吓到了。” “皇兄英明，臣弟感激不尽。” “南淮王这次可记恨上你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别被整到了，朕可只剩下你一个皇弟了。” “皇兄关心的是，臣弟心中已有了对策，这次一定要将南淮王的把柄抓到一举攻破。” 安王深熟皇上的想法，知道皇上要对南淮王积怨已久，便顺着话说。 “嗯，有对策便好，你先下去吧。” —— 回到安王府。 “夫人，你帮我拟一份昨日损坏物品的名单，我一会派人送到南淮王府上，让他给我们赔偿，多拟一些贵重物品，让他出出血，谁让他意图害我儿。” 安王妃正低头逗着嘉嘉，听到这话便指了指桌子。 “已经拟好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再加点。” 安王拿起桌上的纸细看，没一会便笑开怀，“可以，我立马让季影送去南淮王府。” 安王妃拟的比安王想象中的狠多了，他只是想在真实价格上加五倍，她则是想加十倍，估计是记恨南淮王要害璟儿。 不过他也不怕南淮王不给。 毕竟，谁不知道安王府上有钱，随便一个摆设就价值不菲。 让人将名单送去之后，安王就腻在安王妃身边，感受着短暂的闲暇。 “平日我们与南淮王也无冤无仇，为什么南淮王会想杀我们的璟儿？”安王妃至今都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原因。 安王亦然。 外人只知璟儿和礼儿是过继过来的，安王妃对两个孩子也是‘冷漠’，害他们并无好处。 嘉嘉是知道这点的。 【唉，其实南淮王真正想对付的不是大哥哥，而是娘亲，只不过娘亲身怀武功，爹爹又保护的好，南淮王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恨她？ 安王妃自问见到南淮王的机会屈指可数，怎么会和南淮王结仇？ 【南淮王有一个和白月光的私生子，那私生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南淮王想暗中帮他，最后将他塞到军队里，正好还被分配到外祖父的军队里，外祖父最讨厌的就是偷奸耍滑之人，就将人赶了出去。】 【可偏偏那个私生子是个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父亲是南淮王，就记恨上外祖父了，在大军同敌国征战的时候，想偷偷给敌国开城门，最后被发现了，当叛徒处决了。】 【白月光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就找上南淮王个钟添油加醋，南淮王便记恨上外祖父，想着让外祖父也感受一下丧子之痛，可惜外祖父和舅舅常常镇守在边关，回来的机会寥寥可数。】 【他知道外祖父最疼的就是娘亲了，从坏蛋那边知道大哥哥和二哥哥是娘亲的亲儿子，便动了主意想将大哥哥害死，等到后面再跟娘亲和外祖父说。】 【娘亲被气病了，在流放路上死了，外祖父也被气死了。】 有了嘉嘉的解释，一切的清晰了然了。 安王妃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若是真让那私生子开了城门，敌国军队一旦进城门烧杀抢掠，哪怕爹和哥哥们能将他们打退，也势必会两败俱伤，百姓的死亡更会成为朝臣弹劾攻击的话语。 一家人简单的用完午饭后。 安王在书房处理事务，侍卫来传报，“王爷，找到那个接生婆了。” “把她带过来。” 安王又对着旁边的知南道：“去将王妃，小姐和两位公子请过来。” 书房中有一屏风，就放在角落。 安王妃几人就坐于屏风后边。 “王爷，人就在外边，只不过……”侍卫迟疑。 “只不过什么？” “那人的脸被毁的彻底，很是吓人。” “本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把人带进来。”安王冷静。 接生婆被押进来的时候是低着头的。 “王爷。”接生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重回安王府。 安王的桌上放着一份关于接生婆的资料，有改名前的，也有改名后的。 “刘阿婆，四十六岁，京城人士，曾在安王府当接生婆……现名翠花，丈夫刘波，有三个儿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五岁……” 接生婆知道安王能找到她肯定是已经将一切查清了。 她身板微弯，匍匐在地上，“是民妇。” “当年你在本王府中为王妃接生的事情可还记得？” “民妇记得。” “那日接生的到底是一对死婴，还是另有隐情……” “没有隐情，那日民妇为王妃接生时，两位小公子都因脐带绕脖窒息而死。” 第31章 工部侍郎 安王妃没想到面前的人还如此嘴硬。 “刘阿婆，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接生婆咬死不认。 安王气的想直接将人拖出去打打到趁人为止。 “你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本王对你的家人不客气了。” 接生婆道：“若是民妇的亲人死了，那殿下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日的真相。” 接生婆突然抬头，眸光直勾勾的瞪着安王，安王被她脸上的疤痕给下了一跳。 略有些凌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张如同恶鬼一样狰狞的脸，刀疤横贯整张脸，将她的脸给分成了六块，冷下脸的时候顿时让安王想到了小时候梦见的鬼就是这个模样。 一时间安王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屏风只能朦胧的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和坐在桌后的人。 嘉嘉抓着安王妃的衣服着急的不得了。 【爹爹怎么不说话了？爹爹不会是怕了吧？】 嘉嘉可听说了那接生婆对自己下手是有多狠，婴孩见了都会被吓哭做上几日的噩梦。 安王募地回神。 他怎么会害怕！他可是最为胆大的。 “你若是说出来，本王定让会保你家人无虞。” “那民妇会不会死？” “你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接生婆在京城生活了三十多年，是最清楚这京城内贵族的嘴脸，“民妇若是不说，安王也不敢对民妇怎么样，毕竟只有民妇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换孩子的罪行。” 安王眼神阴沉，能狠下心将自己脸划花逃命的人，真是不简单啊。 屏风后的几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安王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这一家人接到京城，可不是为了被威胁的。 【爹爹快威胁她，她这个时候肯定遇到遇到工部侍郎的人的追杀！】 嘉嘉记得书中的这个时候接生婆被人追杀了，没多久全家都死了。 安王听到心声，试探道：“本王查到今日有另一波人也在调查你的踪迹，不过看着不是好茬，应该不是想本王这么好心来救你的，怕不会你之前的仇家发现你了。” 果不其然，这话直接让接生婆变脸。 见状安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难怪你突然要跟本王的人回京城，还要本王保护你的家人一起过来，就是直接把本王当成保护伞了，本王说的没错吧。” 接生婆心更慌了，她没想到安王知道的这么多。 “民妇是这样想的没错，但安王保护民妇和家人不就是保护证据？” “本王不做没有白用功，你若是不愿意将东西叫出来，本王不保证一会会不会将护卫撤掉两人，或者断了他们的粮食，你说他们饿了会不会去外面寻吃的？若是他们自己跑出去，遇到了危险，可与本王没有关系。” 接生婆心慌，“民妇可以给，不过，民妇要王爷保证能护民妇家人的安全，并且发誓，就以……就以王妃的性命发誓！” 安王目光顿时阴鸷下来，怒火燃气，“你竟敢威胁本王！” “知南，将人丢出去，再把那边的护卫撤了，把人赶出去。” 接生婆被人扯着往外拖，听到后惊恐不已，“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民妇可以给王爷东西。” “知南。”安王声落，接生婆被放下。 “民妇不用王爷发誓，只要王爷能将民妇的丈夫和儿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民妇就将证据交给王爷，民妇还愿意出来作证，哪怕王爷最后杀了民妇，民妇也毫无怨言。” 接生婆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很快就出血了。 “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接生婆缓缓将当年的一切说出来。 当年工部侍郎找上她，并答应给她一笔钱，让她可以将青楼里面的妹妹给接出去，不答应就请一群人去侮辱妹妹，并将妹妹的衣服脱了丢大街上。 她答应了，用两个死婴换了安王妃的孩子，在给钱的时候那群人突然反悔，将她推下悬崖，下面是一条河，她摔在去被砸晕了，醒来的时候就查到她京城里的亲人都死了，被工部侍郎害死的。 她怕死，便将脸给毁了，跋涉万里到了偏僻的栗花村。 所谓的证据就是一块玉佩，是工部侍郎的人给的信物。 “工部侍郎怎么会将这种东西给你，你怎么确定是真的？”安王问。 “他给的那块自然是假的，但民妇手上这块是民妇的工部侍郎逛花楼，民妇妹妹趁机扯下来的。”接生婆想到妹妹就心中难受，那个玉佩是妹妹拼了命送过来的，妹妹早就聊到那工部侍郎不是人，不会信守承诺。 【爹爹，她说的全是真的，工部侍郎就是最近发现身上那块玉佩不对劲，所以才想找人找玉佩。】 听到这心声，安王道：“知南，带她下去，将一切事情都写在供纸上，再把证据找出来。” 接生婆被带出去。 …… 安王看着侍卫呈上来的供词，以及一块暖玉，暖玉刻着许字。 这块玉佩和工部侍郎常带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有了这些东西，再找一个良辰吉日，就能将工部侍郎给推下去了。 安王选定的那个良辰吉日就是工部侍郎的生辰宴。 五十岁的生辰宴办的挺大的，宴请了不少人。 工部侍郎是暗地中的丞相党。 表面功夫又很会做，跟朝臣的关系都还不错。 不过安王会大驾光临是工部侍郎最为意外的。 安王缓缓抬手，知南将礼物送上，是一个小箱子，工部侍郎刚想让人将东西收进库里，就听到安王说：“许侍郎还是先别收起来，本王准备的这个东西很特别，希望许侍郎可以再宴席开始后看里面的东西。” “安王既然这么说了，那臣就期待一手。” “这里面的东西一定能让许侍郎惊讶的。”安王语含玄机。 宴席开始了。 该走的环节走完之后就是敬酒观歌舞的环节了。 几个和工部侍郎相熟的人敬完酒之后，安王慢悠悠的站起来。 “工部侍郎，本王祝你能长命百岁，多活几年。” “多谢安王。”工部侍郎脸色算不上好看也强扯出开心，仰头将酒一喝而尽。 “喝完就看看本王给你准备的礼物吧，保准会让许侍郎格外惊喜的，说不定还能改变许侍郎的命运哦～” 第32章 寿宴毁了 安王这是倒是让许侍郎有些不敢拆这个小盒子了。 看了看旁边的妻儿，皆毫发无损，所以盒子里不会是什么残肢眼珠。 他最近动的手脚太多了，唯一一次和安王府有关的也是前几天那个金铃铛和拨浪鼓，安王就算发现是他送的也不能再上边做马脚。 “快开啊，放心，本王不至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投放暗器的。”安王不知从哪里整了一把扇子，漫不经心的在胸前轻摇。 许侍郎心底不信。 上次不知道哪一天了，有人背地里说了安王妃的坏话被他听见了，第二日说坏话的那人收到了一个‘礼物’，他当众打开，一个墨水喷溅了他一脸。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送的，但是他当日笑的最大声也最张狂，谁能猜不到是他送的。 那次之后官员们只要收到礼物都会让下属先打开，确定里面没有‘暗器’之后才看。 不过安王众目睽睽之下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不打开的理由，要真有诈，他也能直接发难。 他的手落在那小盒子上，轻轻按下卡扣，盒子开了，他脑袋不由的往后靠，另一只手半挡着脸。 眼睛再次睁开，看见里面的一小本册子。 他拿起册子，看了安王一眼，看见那熟悉的笑容，满是不安的打开册子。 下方议论纷纷，“安王送了本册子给许侍郎，不知那本册子里面写了什么。” “总不能是拉拢信吧？” “这么明目张胆的拉拢是安王疯了还是许侍郎疯了？” 许侍郎才看了一些内容之后，手就剧烈颤抖着，手上的东西直接脱手砸在盒子上。 他的视线骤然看向安王，安王知道了这件事，那他该怎么办？ 以安王的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死也会脱层皮，这官位定然是保不住的。 在他五十大寿的开心日子上说这件事，存心不让他开心，安王是在是太狠了。 而他很快就会看到更狠的。 “老爷。”许侍郎的夫人见她神情不像是惊喜，心中有些不安。 许侍郎僵硬的摇头。 他的态度也让下面的来宾心中猜测那个册子上有什么。 宴席平静的进行了，很快，平静被打破。 大理寺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带着官兵闯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大理寺少卿：“本官这次是为工部侍郎而来的。” 工部侍郎一听慌了，“不知少卿来此为何？” “有人到大理寺控告工部侍郎杀害四名良民。” 众人不解，只是为此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抓人，还是在人的寿宴上。 大理寺少卿继续道：“安王也控告工部侍郎在十年前买通接生婆对换死婴，害他与儿子分别十年。” 此言一出，场上不少人哗然。 买通接生婆，调换安王孩子，这工部侍郎真是大胆，况且十年前工部侍郎还只是普通官员并未当上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这下子连狡辩都没有狡辩，而是喃喃的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官爷，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我夫君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许侍郎的夫人刚说完就被上前抓拿工部侍郎的官员退到一旁。 “夫人，证据确凿，还请不要妨碍公务。”大理寺少卿冷漠道，“带下去。” 许侍郎毫无反抗的被带下去，突然看了眼坐在角落的人，眼中燃起希望。 他一定会救他的，他手上可是有至关重要的东西。 人带下去之后，大理寺少卿留下一句，“嫌疑犯本官就带走了，你们继续。”便离开了。 众人：主人公被你带走了，这宴还如何继续下去。 安王起身，摇着扇子语气微叹，“这席吃完了，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席吃。” 这次是寿宴，下次是什么？白事？ …… 许侍郎被带到天牢的没多久，毫无意外的看见了安王。 “安王，皆是同僚你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许侍郎抓着牢房的栏杆，几乎声嘶力竭。 光是那本册子上的东西，就足以摘了他帽子。 他不知道安王是不是找到他杀害百姓的证据也找到了，若是如此，他的下场，最差也是流放。 要知道他们这皇上，喜怒无常，自己动杀孽是正常的，但是不允许别人乱杀良民。 安王冷笑，“你害我儿子，差点毁了我安王府，你居然有脸面说这个。” “我不是给你儿子留了条命吗？” “那我也会给你留一条命，不过，若是你能供出背后的人，说不定给我会再给你们家一个机会。” “安王还是回去吧。”工部侍郎突然冷脸，转身坐回地上的草床。 “没事，话可以留在明日堂上再说，总有机会说的，不过希望你别半道子被整死了。” “最好注意点送来的饭菜，我可不想看不到我亲爱的仇人。” 安王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他回到府上后也收到了南淮王府送来的赔偿，以及那小贼的消息。 他听说，南淮王卖了不少东西才将赔偿凑齐。 但这消息里面有没有九分真他就不知道了。 让人将东西抬进去，取一半收入库房，另一半他找个时间进宫的时候送进去给皇兄。 那个小贼没有吐露出背后人是谁便在牢中暴毙身亡了。 第二日大理寺的审判庭上，接生婆带着证据和证词和工部侍郎对峙。 证据确凿还有他的贴身玉佩，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和不承认。 他再次被关进牢里了。 当天夜里就有人进牢里和他交接。 他将人送走之后心中也算是彻底送了口气。 看着地上送来的饭菜。 热乎的饭菜经过这么一会，上边的热气也散了不少。 他握着筷子刚准备吃，脑海中突然浮现安王那日说的那番话。 正巧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只耗子，他夹了块肉丢过去。 耗子吃了下去，他只是稍微等了一会，就见那耗子身体侧着躺下，四肢抽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很快就不动了。 他害怕极了。 将饭菜放到一旁，一整晚都不敢睡觉。 第33章 中秋灯会 又是新的一日审判。 “许闻强，这些证词你可认？” 许侍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看见旁边一个官兵腰间别着的一个玉佩，那熟悉的形状让他心中一窒，重重的闭了闭眼，这时间他似乎苍老了一瞬。 “是，我认，人是我杀的，孩子是我换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干的，和我的家人无关。” 在手印摁下去后，他的最终判决也下来了。 许侍郎剥夺官位，斩首示众。 其家人流放北边，终生不得回京城。 周晚莲是许侍郎派过来的，也证实了安王并没有出轨，没有辜负安王妃，但因为她在府期间虐待宋砚璟和宋砚礼，被打板子活活打死了。 …… 到了中秋这一日。 嘉嘉已经是七个月大的宝宝了，因为是过节，她穿的很是喜庆。 宫中太后邀请了安王一家子到宫里吃一顿团圆饭。 吃完之后出来还早，安王便带着妻子和儿女护卫出来逛灯会。 嘉嘉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热闹的场景，圆溜溜的小眼睛里面都是惊奇，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碰碰那个。 安王豪气极了，嘉嘉摸了哪一个就买哪一个。 慢慢的，身后的随从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花灯。 连宋砚璟和宋砚礼手上也拿了一个喜欢的花灯。 【哇，那边好热闹啊。】嘉嘉指着一个人群汇聚的地方，高台假期，上边站着一男人负责主持，奖品是一个极为漂亮的龙形花灯。 “嘉嘉觉得那个花灯漂亮吗？” 【漂亮！好漂亮。】 “那爹爹为你取来。” 安王说完便冲上了台，他的脸上做了些微的伪装，百姓认不出他。 “这位公子也是来参赛的吗？” “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得到那个奖品？” “需要答对二十四道题目，才能得到我们的最终奖品，一人只有一次机会，答错一次便没有机会了，公子确定要参加？” “本公子参加。”安王信誓旦旦的点头，他要在嘉嘉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好嘞，那请公子听题，这第一题：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孙。” “第二题：观不见有鸟飞来，打一字。” “鹳。” …… “第二十题：使君妙手能回春，打一成语。” 安王被这题难到了，低头思索了好久，余光看见台下的妻子和三个儿女，不愿就此放弃。 “给本公子一点时间，本公子一定能想起来！” “有半盏茶的时间给公子想。” 台上的人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台下却有人已经想出答案了。 那个人就是宋砚璟。 “哥，你想到了吗？”宋砚礼在第一题就被难倒了，便凑过去问他无比聪明的哥哥。 “嗯，想到了。”宋砚璟点头。 安王妃抱着嘉嘉，一人一婴儿脑子加起来都没有安王厉害，索性就不去想了。 安王妃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她皱眉看过去。 是萧柯宇和蒋南月。 两人虽然脸上带了面具，但是安王妃不会听错声音。 “月儿，上面那个花灯你想不想要？我去帮你拿过来？”萧柯宇指着台上的龙灯，满眼都是蒋南月。 “就你？你能全猜对？”蒋南月睨了他一眼，保持怀疑。 “我猜不出来我可以拿钱买啊，谁猜对了我就砸钱找他买，买了就送给你。”萧柯宇殷勤道。 “好啊，你买的下来我就亲你一口。”蒋南月附在萧柯宇耳边小声说道。 萧柯宇更加精神了，看着上边的龙灯也是是在必得。 “不过我不想一直在这里等，我让护卫帮我等，有人买下来之后让护卫来通知我们，我们再去逛一逛。”蒋南月拉着萧柯宇就从人群当中挤出去。 【娘亲，娘亲，快跟上去，能抓奸！】 嘉嘉记得这两人就是在中秋这一日睡在一起。 嘉嘉的声音激动，安王妃不疑有他。 “你们两个在这边等着你们父亲，我带着嘉嘉去逛一会。” “好的母亲。”宋砚璟和宋砚礼乖乖点头。 嘱咐完两个孩子，安王妃就带着一半的随从迅速离开人群。 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蒋南月和萧柯宇的身影了。 【娘亲，去花月轩。】 安王妃带着女儿和随从去了花月轩。 花月轩是一个租赁花船的地方。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萧柯宇和蒋南月上了一艘小花船。 安王妃让随从拿钱租一艘花船。 “很抱歉夫人，最后一艘也已在刚刚就租借出去了，您想租借得等客人回来。”管理人礼貌道。 “什么？没了？”安王妃皱眉。 【啊？居然没了，怎么办啊？原剧情中萧柯宇和蒋南月就是在这艘花船上睡在一起的，上不去的话，不就没办法抓奸了？】 安王妃听了更急了，视线搜索到了一艘极为大的花船，她指着那艘花船问，“那艘是谁的？” “这位夫人，那艘花船是太傅家公子包下的，上面都是贵人，夫人还是不要去……”管理员还没有说完，安王妃就带着随从火急火燎的跑过去了。 终于赶在开船前来到花船边上。 她直接被拦住了。 “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守卫冷漠。 刚上船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便回头看了眼，看到一个模样平平，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女人。 记忆中没有对这位夫人的印象。 怀中还抱着孩子，不会是三少在外的私生子吧。 少年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三两步就跑进去了。 “三少三少。” 里面热闹极了，差不多年纪的一些公子哥纷纷聚在一起品酒欣赏歌舞，快活不已。 沈冀明随意撇了眼刚来的人，“叫魂呢叫魂呢，迟到了还敢叫这么大声，小心我抽你。” “不是，三少，外边好像有人找你。”季沉摇头。 “找本少？谁啊？” “不认识，但是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夫人，三少你不会真在外边搞了个孩子出来吧？” 沈冀明手上的酒杯直接丢出去，“嘴巴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封起来，胡乱说什么。” “就是，谁不知道我们沈三少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呢～”周围人开始起哄。 守卫便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块令牌，“三少，外边有人想见您。”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沈冀明的话在看见守卫手上的令牌的瞬间就变了。 第34章 什么？我听不清 沈冀明化作一阵风跑出去。 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世家弟子。 “三少跑的这么快，不会真是三少的惹下的花吧？这花结果了带着果过来，三少急着去毁尸灭迹？” “季沉，你见过那个女人，是不是比琬雪还漂亮？” 季沉想了想摇头，“模样普通，比不上琬雪的一根头发。” “那是不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有像琬雪的？” 季沉还是摇头。 “那奇怪了，走，去看看那女人有什么闪光点能够吸引咱们的沈三少。”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花船。 沈冀明微喘着气跑到甲板，“都退下。” 守卫退下之后，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孩子，他快步上去，“魏姨？” “沈小三，都长这么高了，魏姨都快摸不到你的脑袋了。”安王妃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满是感慨。 熟悉的声音令沈冀明绽放笑容，“魏姨，你今日伪装过来是过来抓坏人吗？” 魏清宁在战场上的事迹流传在京城世家子弟圈里，所有世家子弟都信奉魏清宁为神，可惜早早就成亲生子了，不然沈冀明怀疑他的好朋友们都会千方百计上前献媚。 魏清宁平日除了必要的宴会，不然甚少出门，能让她亲自出门还进行伪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沈冀明如是想到。 【哎呀，娘亲自然是来抓坏人的。】 【娘亲再不上去就找不到萧柯宇的人了。】 这边的花船数量很多，像萧柯宇的那款的花船很多，不少人会在船上休息喝酒畅聊到天明，总不能一艘艘去搜吧，安王会被朝臣从左脚踏进朝堂弹劾到右脚踏出朝堂的。 嗯？哪来的声音？ 沈冀明左顾右盼，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魏姨确实有事要拜托你，你带魏姨上你的船，暂时先别暴露我的身份，魏姨要确定一件事情。” 沈冀明感受到她语气中的严肃，郑重点头。 “诶，你们说沈三少和那人在说什么？” 一群人趴在栏杆上远远看着，不敢凑近，怕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机密被灭口。 “不懂诶，你们看，三少还去抱那个孩子！” “你们谁见过三少抱孩子了，这肯定就是三少的孩子，要不要赌一下？” “赌就赌，我压是。” “我也压是。" "不能都压是，不然还怎么玩啊。” “………” 沈冀明小心翼翼的抱着嘉嘉，他家里面也有妹妹，但是妹妹被他抱没一会就会哭闹，嘉嘉在他怀中一直很安静。 沈冀明将孩子还给安王妃：“魏姨我们上去吧。” “别露馅，叫我清姨，还有，低调点，我不想太引人注意i。” 俩个人前后脚上花船。 沈冀明介绍：“这是我本公子一位远方表姨，和夫君闹别扭了，就想在花船上躲一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我们进去吧。” “叫清姨。” 几位世家公子面面相觑，但是畏于沈冀明的权势一个个都乖巧的叫清姨。 安王妃：……都说要低调，低调！这呆子是不是个呆子。 “清姨，我带你去房间休息一会。” —— 这边，安王绞尽脑汁没猜出这个灯谜的答案是什么。 “公子，时间到了。” 安王头也没抬，一个银子丢过去。 “再加时间。" 主持人尽量含蓄，”这位公子，已经加三次了，不能再加了。“ 这对别人不公平啊。 宋砚璟看的也着急，举起手喊道：“请问我能帮他答吗？” “不知小公子是他的什么人？”主持人问。 “他是我父亲。” “亲人关系可以帮答，不过要多答五题，全部答对也可以拿到本次大奖。” 宋砚璟上去之后没多久就将题全数答对答完，并且拿到了龙灯。 安王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虎父无犬子，厉害。” 下去之后安王没有找到安王妃和嘉嘉便问宋砚璟两人。 宋砚礼道：“母亲和嘉嘉带着随从去追萧柯宇和蒋南月了。” “追萧柯宇和蒋南月？” “对。” 安王思考，稍微离开人流大的地方，唤出跟随的暗卫。 “王妃带着小主人去了花月轩，坐上了太傅家三公子的花船。” …… 安王妃抱着嘉嘉在窗边眺望，试图寻找到萧柯宇和蒋南月的位置，一直没找到。 【完了，来晚了，不知道萧柯宇和蒋南月坐上哪一艘船了。】 【我想起来了，在子时整的时候，湖边会放烟火，到时候所有花船上的人都会出来看烟火，萧柯宇和蒋南月因为是偷摸出来的，所以不会出来看，只要娘亲能找到无人出来的花船，就能找到萧柯宇和蒋南月了，那时候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安王妃心中惊喜，便等着那烟火绽放之际。 子时一到，天空准时的绽放出绚丽的烟火，船内的人纷纷出来看烟火，安王妃和嘉嘉也不例外，不过两人看的是别人的船。 终于，两人锁定了其中一艘花船。 安王妃去找沈冀明。 “魏姨，快过来，这里观赏烟火最好了。”沈冀明的声音淹没在烟火声下。 “沈小三，你让人把船往西边开开。” “什么？魏姨你要去西方极乐？这可不得了，怎么能想不开跳船呢？” 其他人：什么？三少辜负了她，她要准备带孩子跳海了？ “可不能想不开啊，三少辜负了你，你就去跟他爹说，让他爹对你负责。”有世家公子劝道。 安王妃没听清沈冀明的话，也没听清周围公子的话。 嘉嘉倒是听清了：【娘亲，他们说你要跳船。】 安王妃脸都绿了，谁要跳船了？ “不是，我是让你把船往西边开开。” “什么？魏姨你让我把船开走别救你？不行啊，魏姨你可别想不开啊，要是安王对你不好你就和离，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朋友介绍你。” 其他人：什么？三少不想要他们妻女，想让他们接盘？这可不行啊。 “三少，同为好兄弟，不能如此欺负好兄弟啊，你的人要自己带着啊，别想着让我们接盘，我们照顾不好的。” 第35章 捉奸 嘉嘉再次复述，这次安王妃的脸都黑了，直接扯着沈冀明的衣服进屋，屋内的烟火声音小了不少。 “我说，你把船往西边开开，我要过去。” 沈冀明终于听清了，连忙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魏姨你没有想不开就行，我现在就让人把船开过去。” 等到船渐渐靠近那不起眼的船之后。 安王妃对着船上的护卫喊道：“让你们主子出来。” 那些护卫不理会，他们的命令就是不让所有人靠近这艘船，不能打扰小姐的好事。 【娘亲，那些人是丞相府的护卫，专门守在这里不让人打扰的，他们是不会让开的。】 安王妃直接让沈冀明撞过去。 船撞过去之后，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但萧柯宇依旧没有从船内出来。 安王妃眸光幽深，隐隐有怒火将要爆发，她让沈冀明抱着嘉嘉，她翻过栏杆直接跳过去了。 【哇哦，娘亲好帅！嘉嘉为娘亲框框撞大墙。】 安王妃听到这声音抿唇一笑，她的出现，船上那些个护卫终于动了，不是想将闯入者赶走。 只是普通的护卫哪里打得过在沙场里面真刀真枪浴血过来的安王妃。 安王妃三两下将护卫的武器多夺来，很快就将几人打趴下。 “哇，三少，你的人好厉害啊，居然会武，你从哪找来这么厉害的妞的。”公子哥靠过来调侃，眼中流露出敬佩。 要是三少真不感兴趣的话，他愿意帮三少养孩子的，毕竟会武的女人可是稀有物种。 沈冀明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我的人，什么妞，她是我姨，我姨！” 公子哥不以为然，以为沈冀明嘴硬不愿承认。 花船里面的萧柯宇和蒋南月正是去情意正浓的时候。 “宇哥哥，月儿敬你一杯。” 朦胧暧昧的烛火之下，蒋南月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软光，红唇轻启，酒水入腹，让那红唇更加潋滟。 萧柯宇喝酒的时候视线没有移开过蒋南月的脸，见那红舌轻舔红唇上沾染的酒渍，他只觉得脑袋更加晕乎乎的，身体愈发热了。 “月儿，你好美。” “宇哥哥，你也好帅。” 萧柯宇情不自禁的朝那红唇靠近，眼中过的欲色浓郁。 在即将采撷到那鲜红的果实时，船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船是不是晃了一下？” “没有，是宇哥哥醉了，所以出现幻觉了。”蒋南月眼中划过一丝灰暗，脸上的笑容依旧妩媚。 萧柯宇不疑有他。 当那带着馨香的手臂缓缓朝他贴去的时候，他抬手将蒋南月直接抱起来，朝着那床走去。 两人刚躺上去的时候，门就被重击锤了一下。 吓得萧柯宇都不行了。 “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人敲门。” 萧柯宇刚准备去看，蒋南月的手臂再次缠上他，不让他去看，“外边有护卫呢，估计是有野猫跑上来，护卫抓猫不小心碰到了。” 萧柯宇被勾的神魂颠倒，完全忘记自己是在船上，哪来的猫？ 他再次朝着蒋南月贴去。 砰—— 一声重响后，门被直接踹开。 萧柯宇被勾起的浴火再次灭了。 他怒极看向门口，“滚出去……” 在看清后边一群熟悉的面孔之后，他脸色白了几分，但是依旧潮红，踉跄的下床，现在的他，思绪清明了一丝，庆幸自己衣服还没脱。 蒋南月不喜的转过头，看见那一群熟悉的面孔，差点晕过去。 “啊！”尖锐的叫声之后，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咴—”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吃到大瓜了。 丞相府千金和将军府公子居然，滚！一！起！了！ 众人庆幸自己跟过来的对。 沈冀明是知道安王妃身份的，也知道为什么他魏姨要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了。 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群人过来，闹开了对将军府也是不好的。 “萧柯宇，好福气啊，不声不响就抱得美人归了，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就是就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公子哥们都在看热闹，都在笑。 【完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将军府要被别人说坏话了。】 嘉嘉的心声被安王妃听到了，她一瞬间冷静下来了。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将军府肯定会被泼污水的，而丞相府作为“被害人”，是可以哭诉将军府欺负人，有为“国之栋梁，敌军恶梦”的称号。 安王妃转动自己全部的智慧，要想个能救将军府的办法。 萧柯宇内在是热的，外在是冷的，冰冷交接之下，他意志渐渐沉迷。 作为走遍花场的老手，沈冀明发现他的不对劲。 “魏姨，快打晕他，他嗑药了！” 安王妃跑过去，手指落在他身上的某个穴位上，他直接晕过去了。 “萧柯宇上次在府中因为求娶一事气晕了老夫人，导致老夫人缠绵病榻，被勒令关在祠堂闭门思过，老夫人没好就不能出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日便跟他说过，若再和丞相之女有交集就驱逐出府，如今出现在这里便证明他心大了，不想在将军府，想入赘到丞相府。” “将人带回将军府，等他醒来查明事情真相之后，在作出决。” “至于这个丞相府的人，身为女子不知廉耻，不自洁，企图用此办法勾引萧柯宇，将丞相府的礼义廉耻踩在脚下，实在是不把丞相府当回事，侮辱了丞相府的脸，将她送回丞相府，相信丞相府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安王妃的话语冷静，语速不紧不慢。听的众人是目瞪口呆的。 “魏姨……好帅啊！”沈冀明觉得自己对魏姨的佩服简直可以分分钟让他五体投地。 沈冀明的称呼，众人也慢慢的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脸还是那么普通，但是身上的气势和刚刚说话的杀意，说她是安王妃也是有可能的。 带孩子，武功超强。 不就是安王妃吗！ 所有世家子弟全部沸腾。 安王妃！他们的偶像！ 还吃什么将军府和丞相府的瓜啊，直接追偶像啊！ 第36章 好苗子？ 安王妃没想到自己脸上的伪装还没有卸掉就会被认出来。 “先将船靠上岸。” “好，好。”偶像的话就是真理，原本让各家头疼的孩子现如今在安王妃面前乖巧的不成样。 这艘花船离岸边有一些远，开回去得一点时间。 “安王妃，我叫夏遵，我崇拜您好久了，我的梦想就是想进大将军的军队，为国争光。”夏遵眼中闪着光。 安王妃笑道：“加油，我相信你可以成功的。” 夏遵：“我，我想让您帮我看看，我武艺上有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在船上？ 安王妃：“会有机会的。” 夏遵知道现在的机会很少能遇到，他父亲的官小，小到是朝堂上的边角人，没人会注意到，拉帮结派都看不上他的那种。 他这次之所以能在船上也许是因为和沈冀明同一个书院，说上过几次话，所以才会带上他。 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所以他要抓住机会。 所有人都觉得夏遵在异想天开，除了安王妃之前手下的兵，就没听说过她指导别人。 就夏遵这书院中普普通通的一学生，安王妃怎么可能会答应。 所有人都不看好。 安王妃迟迟没回复是因为她是最注重比试场地的，像在花船这种地方，不平稳，影响发挥。 且，又不是她的兵也不是她的侄子，真打起来她怕把人打伤了，又得赔医药费了。 【夏遵，我知道这个人，他爹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不过他本人在武学上倒是有点天赋，都是自学，在书院中的骑射倒是次次第一，最后背着父亲去当兵，混了好久才被发现闪光点。】 书院里面只教文，也有小打小闹的骑射，不过和真正战场上的定然不一样。 想学武除了找专门的师傅学就是直接上战场练。 武学骑射上有天赋？ 安王妃不想错过这个苗子，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找到什么信物，最后指着沈冀明道：“在船上影响发挥，若是你这有这个心，有朝一日便去找我儿子宋砚礼，到时候让他带你来安王府。” 夏遵激动：“谢谢安王妃，谢谢安王妃。”只要表现好被安王妃肯定，他爹应该不会逼着他学文去科举了。 其他人都羡慕夏遵的好运气，恨自己没有努力，没办法推荐自己，说不定还能再安王面前甚至皇上面前漏个脸。 船缓缓靠。 安王早已在岸边等候多时了，一个健步就冲到安王妃的面前，“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出来了，要不是侍卫传回消息说你们安全，我都要直接游过去了。” “我没事，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放心，我把女儿也保护的很好。” 【就是就是，爹爹刚刚没看见娘亲可帅了，连嘉嘉都爱上娘亲了。】嘉嘉小手挥舞的，兴高采烈的，小表情丰富。 “就是，姨夫你刚刚可不知道，魏姨刚刚可帅了左脚踢飞一个右脚踹趴一个。”沈冀明也化身小迷弟，兴奋极了。 船上其他世家子弟甚少见安王，只在旁边“是啊是啊”的附和着。 安王妃还惦记着刚刚出哪里发生的事，正愁于不知道怎么跟安王说，她的好宝贝嘉嘉像是心有灵犀的，心声叭叭的就传到两人的耳中了。 【爹爹爹爹，我们刚刚去捉奸了哦～】 安王脸色微僵，女儿怎么会知道捉奸这个词的？ 【丞相府的人想让蒋南月和萧柯宇生米煮成熟饭，被我和娘亲直接抓获，娘亲还特别帅的说萧柯宇气昏祖母，屡次违反祖母的命令去见蒋南月就是要入赘到丞相府……】 安王从嘉嘉的心声当中听出了时间的原委，很快就相处了办法。 他道：“不知夫人可有找到萧柯宇？” 成婚十一年，安王妃怎会不知道枕边人的心思，“找到了。” “找到就好。”安王面上松了口气，很快又拢起眉头，“那萧柯宇说要离开将军府入赘到丞相府的时候，娘再次被萧柯宇气晕了，毕竟将军府将一个养子带到这么大，不希望他做出这种让他娘棺材板都压不住的事情。” “以往柯宇对他祖母也是很孝顺的，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丞相府的人会做出这么多令人心寒的举动，哪怕是那丞相府的人先勾引他的他也没必要做出如此行为啊，他是真打算将府中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气走吗。” 安王叹气，很快像是才发现周围站着的一群人一样，“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这些人听的真认真，心中唏嘘不已，都觉得萧柯宇确实做的很过分，毕竟谁不知道将军府和丞相府那点破烂事，听到后面也觉得萧柯宇的表现很奇怪，气晕祖母，偷逃出府，又娶有杀养母之仇的人，简直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 安王的声音让他们皆是有些尴尬，“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说完一群人作鸟兽散消失在月色中。 “玉七，明日一早就将这些言论悄无声息的散播出去，不求快，只求范围大，不要被发现。”安王冷静吩咐暗卫。 “是。” “将船出去再绕一圈，天快亮的时候，再绕过丞相府的人，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敲响丞相府的大门，将丞相府的人放在他府前，大声说出他们千金都做了什么，这件事情由玉四带着玉五玉六去办。” “是。” 【爹爹爹爹，蒋南月身上有将军府的东西，要拿回来。】 安王妃将嘉嘉给宋砚璟抱，进屋去找，蒋南月装睡，安王妃上手的时候她直接尖叫起来，被安王妃甩了一巴掌。 安王妃将东西抢过来，看见那东西的时候脸都要黑了，脑袋晕乎乎的，恨极了，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不知廉耻的东西。” 这可是她二嫂留给未来儿媳的信物，萧柯宇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将这东西拿给她，这是要害死将军府是吗？ “那是我的东西，还我。”蒋南月想抢回来，但她只是一个柔弱的闺中女子，如何抢的过安王妃。 安王妃直接将人打晕，带着玉佩出去。 第37章 敌国皇子？ “吴七昊九，你们两个去把萧柯宇给本王搬出来，我们去将军府……”安王看见王妃出来，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也是神色一冷。 …… 将军府。 萧柯宇的事情还没有，将军府都和月色一样沉睡着。 当门被敲响，听完下人的通报，所有人都醒了，皆是满脸怒火的让下人帮忙穿戴。 接着一群人往厅堂疾步而去。 微风起，卷起地上断掉的草和树叶，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征兆。 老夫人，以及安王妃的三个嫂嫂到了厅堂。 明亮的烛火下，他们看见了地上不省人事的萧柯宇。 将下人遣下去，四嫂率先忍不住气提着裙子上前踹了萧柯宇一脚。 人没醒。 安王将萧柯宇身上的穴点开。 萧柯宇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很疼。 四嫂又是一脚踢过去。 “啊。”萧柯宇看到面前出现的人，疼的发问，“四婶婶，我是柯宇啊，你为什么踢我啊。” “我为什么踢你？你居然还有脸敢问这个问题。”又是一脚过去。 “好了好了，老四媳妇，先停。”老夫人出声。 萧柯宇微微颤颤的站起来，微微颤颤的给老夫人行礼，“祖母。”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老夫人冷言。 疼醒了，萧柯宇也想起了自己晚上的所有经历，抿唇跪下，“孙儿知错孙儿不该私自跑出祠堂，请祖母责罚。” 见他这幅模样，没人觉得他是真的认错了。 安王妃拿出玉佩，直接拍在桌子上，“这玉佩是不是你偷出来的！” “我没有偷，那本就是娘留给我未来媳妇的见面礼，我不过是拿出来给南月罢了。” 桌子上有两块玉佩，一块是从萧柯宇身上搜出来的，是蓝色流苏玉，还有一块是粉色流苏玉。 “那是我的，还给我。”萧柯宇急了，“小姑，不问自取即为偷。” “你不也是不问自取，这话能用在被人身上用不到你身上？”安王妃气笑了，转头看老夫人，“娘，现在要怎么办？” “我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老夫人缓缓闭眸，语气中是浓浓的失望。 “直接将人划出族谱，若是老二问起来，我再去跟他解释，他会理解的。” “祖母不要啊祖母，孙儿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孙儿，孙儿不过是将娘亲的东西拿出来了，若是祖母不想孙儿拿孙儿在放回去不就好了吗？祖母不要将孙儿赶出去啊。” “祖母，祖母您就看在我亲生父亲救了我养父一命的份上，原谅孙儿这次吧。” 萧柯宇想跪行到老夫人面前，被安王妃踹在肩膀往后倒。 “要不是你父亲救了我儿子一命，在你第一次说你想娶蒋南月的时候我就该将你赶出去了，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背叛将军府。”老夫人面无表情。 【就是就是，他就是一个白眼狼，而且他父亲根本就没有救二舅舅，那也不是他父亲。】 场上人听此，心中惊骇。 嘉嘉下来前听的书太多了，天道爹爹给她安排了一整个屋子的故事书。 她到现在才想起来萧柯宇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是一本以萧柯宇为主角的故事书里面出现的。 【他不叫萧柯宇，他的原名是叫陈宇珂，是陈国皇帝的私生子，那个将士也是陈国安插在宋国军队中的一个奸细，他们将计就计，里应外合，让那个奸细救二舅舅，以此将自己的‘儿子’实际上的陈国皇子交到二舅舅手上，顺理成章的‘托孤’。】 【陈宇珂被托孤的时候年纪还小，记事不清，是一年前遇到陈国皇帝的亲信才被唤起记忆的，知道自己是敌国皇子和自己任务的时候他还激动得很，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完成任务。】 【他的任务是将将军府的印章给偷出来，但是印章在外祖母那边，外祖母平日除了必要的用餐，都是在屋中休息和礼佛他没办法进去。】 【所以他便想出了丞相府合作，他想趁外祖父不在的时候，将外祖母气病气死，到时候他就有机会可以将印章偷出来了。】 故事书中的老夫人早在萧柯宇第一次提出求娶丞相府之女的时候就被气晕，缠绵病榻了，在老夫人好不容易要好的时候又偷出玉佩，和丞相之女在花船上巫山云雨。 待丞相夫人带着人上门哭诉的时候，萧柯宇又跑去老夫人的床榻前求她成全，老夫人便直接被气死了。 而这次因为有嘉嘉在，将老夫人身上的病气给洗收干净了，还潜移默化之下改善了老夫人的体质，让老夫人不会再被他气晕。 恶毒太恶毒了！ 老夫人气的不行，直接上脚踹，力道更大，将萧柯宇踢的更远，直接吐血晕过去了。 “这种畜生，哪怕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啊！”四嫂咬牙切齿。 “是啊，要我说直接抽筋扒皮让老鼠啃食而死得了。”三嫂也说道。 安王捂着嘉嘉的耳朵怕嘉嘉听到会害怕。 老夫人也知道了安王的处理办法，脸色缓和了些，“就按安王说的办法处理，至于这个畜生就直接划出祖籍，他想去入赘我们就成全他，送他进去。” …… 另一边，丞相府在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就派人去将人带回来但安王的人带着蒋南月四处躲，丞相府的人找不到差点气吐血。 直到天微微亮，百姓都出摊起床的时候，安王府的人伪装成将军府的人大摇大摆带着蒋南月出现。 “丞相大人在吗，我们大夫人让我等将令媛送回来了。”说是送，其实是直接丢地上。 丞相府开门的人想趁事情没闹大赶紧将人带进去，但是将军府的人不让，还打起来了。 玉四扯着大嗓子想将周围的百姓喊过来。 打鸣的公鸡都没他的声音响亮，很快就有一群人汇聚在丞相府面前了。 为了看热闹，有的人衣袜没穿好，散着头发就跑出来了。 一个个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见人都差不多了，玉四直接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哭。 第38章 丞相府 丞相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大儿子去办，他大儿子瞒着事情不让他爹知道。 “什么！你们追不上安王府的人？没办法将蒋南月那个蠢货带回来？”蒋禹呈发火也不敢太过大声，手上拿着东西，丢也不敢丢，又将东西放回桌子上。 一脚踩在侍卫的肩膀上，“废物，蠢货！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是摆设吗？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姐带回来。” 侍卫离开，眼看着天很快就要亮了，人还没带回来，他急得嘴里都长泡了。 “大公子，老爷往这边过来了。”一个下人附在蒋禹呈耳边说道。 蒋禹呈心慌极了，正好门口来人汇报了。 “大公子不好了，将军府的人将五小姐丢在门口，在那边敲门喊话。”门口来人的声音极大，整个门厅都能听到，丞相正好走进门厅，听到这话怒火中烧。 “父亲。”蒋禹呈刚说完就被丞相瞪了一眼。 “你说你能做好这件事，你就是这样做好的？” “父亲，孩儿……” 丞相不想听废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还敢隐瞒，为父打死你。” “是啊，哥哥，你要是再瞒下去，到时候父亲也没有办法解决了。”蒋禹祥在一旁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隐藏的很好。 蒋禹呈听着他二弟的声音，袖中的拳头攥紧，声音沉闷。 “昨夜的任务失败了，五妹妹在勾引萧柯宇的时候被安王妃发现了，安王妃让下人将五妹妹带走不让我的人去救，刚刚的时候，将军府的人带着五妹妹的人大摇大摆的过来敲我们的门。” “蠢货，为什么安王妃会在那里。”丞相质问。 “孩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王妃会出现在那里，明明就要实现了……” 这时，外边看守的人又进来了，“老爷公子将军府的人不让小的们将五小姐抢回来，还跟我们打起来了。” “将周围的百姓引过来，话里话外都是说五小姐不知廉耻勾引将军府公子，还将将军府老夫人气得一病不起。” 蒋禹呈脑瓜子嗡嗡作响转头看向丞相问：“父亲，这下该怎么办啊。” 丞相的脸黑极了，迅速思考应对的计策，“府中有没有萧柯宇邀请南月的书信？” “有。” “去拿过来。” 蒋禹呈的人去将两人聊天的书信拿过来。 丞相简单了将内容扫过去，心中有了决策。 “你立刻带着这些书信出去，就这样说……” “祥儿你也一起去，这事一定要给为父解决了。” …… 丞相府外。 玉四转身抹了抹眼尾虚假的水渍，继续喊：“我家老夫人身体本就不好了，一听到孙儿要嫁给仇人的孩子，每每醒来都会再被气晕过去……” “一切皆是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们将军府在颠倒黑白。”蒋禹呈出来了。 他手上捏着一些书信，“明明是你将军府的人在骚扰我五妹妹，我五妹妹不受其扰，想着将萧柯宇约出去，拒绝他的好意，却没想到被你们如此颠倒黑白，污蔑她的清白。” 蒋禹祥蹲在地上，看着昏迷不醒，双颊红肿的蒋南月满脸心疼，“我五妹妹最是知耻受礼了，怎么会做出那等下流的事情，且府中都极为疼爱我五妹妹，若是她真喜欢将军府的人，我们定会为她去提亲的，怎么会要她去勾引别人。” 蒋禹祥让人将蒋南月给带进去。 “你们将军府真是欺人太甚了。”蒋禹祥拿了几封书信让人拿去给百姓看。 大家看完过后都觉得是将军府的人不对。 玉四眼看着百姓的信任要被勾过去了，扬声道：“府上家小姐可是带着护卫的，我家公子早在半年前就被老夫人勒令在祠堂面壁思过，出行自然是偷摸没带护卫的，若真我家公子先动手，难道丞相府的护卫还能拦得了他吗？谁不知道我家四公子的武学天赋一般，如何能打得过丞相府的护卫？” 玉四的思维是清晰的。 “将军府的公子武学再一般，打过丞相府的护卫也不奇怪吧。”蒋禹呈说道。 “若府上小姐真是被我家公子骚扰，是来解决问题的，自然会带厉害的护卫保护，怎么会让自己收到危险？” “因为我五妹妹信任将军府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家风清正，不会做出那等下流之事，所以一时放松警惕了，谁知道将军府的人居然也会是背地下药侮辱姑娘的人。”蒋禹祥眼中泛着泪珠。 玉四瞳孔猛的一缩，这话可不得了了，这是变相在给将军府泼污水，要是被传出去了，还有谁愿意嫁给将军府的子孙？ 丞相府好恶毒的心啊。 在玉四丝毫对策的时候，蒋禹祥则是继续紧追不舍，“可我没想到我四妹妹会别你们将军府如此侮辱，竟，竟直接将人丢回来，若是我四妹妹未来被婆家羞辱该怎么办，可恨我四妹妹临出门前还极为开心的和我这个兄长说她要去将心头的苦恼给解决，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这样鼻青脸肿的出现。” 百姓们也记得丞相府四小姐脸上确实有被打的痕迹。 眼看着百姓都要倒向丞相府，有人来了。 是将军府大夫人来了。 将军府马车出现的瞬间，百姓们就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大夫人走出马车，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虚弱伤神。 “不知这可是丞相府的东西。”大夫人拿出一块玉佩。 “这确实是我妹妹的玉佩。”蒋禹呈道。 “若真像丞相府所说，是我侄儿勾引你妹妹，那为何这玉佩会出现在我侄儿身边？若是身上本就携带着的玉佩未免也太牵强了，是你丞相府的小姐诱的我将军府的人背着家人将我已故的二弟妹的东西偷出来当做定情信物。” “我将军府的孩子自十三岁起便要跟随他们父亲和祖父上战场，没有一个懦夫，讲究的就是一个行得正坐得端，不会做出那种下贱手段。” “昨晚不是贵府小姐去花月轩租赁花船，主动将我侄儿带上湖中，我侄儿还能逼着贵府小姐去租赁花船？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护卫，昨晚如此热闹的场合贵府小姐随便喊一句‘救命’，周围百姓能不帮她？” “所以到底是丞相府在颠倒黑白，还是我将军府家风歪曲？” 第39章 下雪了 最后，这在丞相府门前的闹剧以双方主理人昏倒结束。 安王一如往常的上朝，蒋禹呈和蒋禹祥也是。 昨晚那些跟着安王妃见到了全部画面的世家公子，有一些因为畏惧丞相府的实力不敢与之为敌，剩下的三五人就聚在一起将昨夜发现的事情说出去。 安王府在背后煽风点火，丞相府想抓出催动舆论的人，一直抓不到。 仅仅半日，整件事情就席卷了整个京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聊。 随之的还有将军府大义灭亲，将萧柯宇移除祖籍，送到丞相府入赘的事情。 将军府的亲信跟玉四一样，大摇大摆的来到将军府门前，扬声喊道：“我家老夫人觉得将军府和丞相府之间的血海深仇没办法消除，若是四公子真的和丞相府的小姐两情相悦，那丞相府自然也不介意为了府上宠爱的五小姐多养一张嘴。” “若是丞相府养不起的话，将军府还准备了一些‘嫁妆’，四公子吃的少，这些定然是够的。” 一个大箱子摆在一个小轿子旁边，萧柯宇被下了软身散，点了穴位坐在轿子里，心中的屈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与其交缠生出的还有恨意。 “将军府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有百姓皱眉。 “过分？要是你儿子喜欢上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办？” “那指定打断腿。” “这将军府还只是将人送过来入赘，还留了些银子，将军府的老夫人虽气但还是疼爱这个孙子的。” 两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周围的百姓也觉得将军府的做法并不过分，还是留有善心了。 这些人都是安王派来的‘舆论军’，说完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溜了。 而将军府的人将话撂下之后，又不舍的抹了抹眼泪，“四公子小的就将您放这里了，您因为对丞相府小姐情深不变，跪伤了膝盖身体不便下不了车，小的又不能进丞相府，只能将您放在门口等着丞相府的人带您进去了。” “小的相信丞相府如此疼爱府中小姐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爱护您的。”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丞相府的人是什么态度直接跑了。 百姓们也有些比较闲的，便在丞相府门口站着看戏，看丞相府什么时候能将人抬进去。 蒋禹呈和蒋禹祥下朝之后看见门口的红轿子和一群百姓，听到下人的汇报，心口一震一震的，直发昏。 最后只能忍下这口气让人将娇子抬进去了。 丞相府的人在看见娇子内的人，只觉得将军府做的够狠。 但仍旧在心中念着将军府不会真的对他视而不顾，毕竟才可以曾经也是将军府二爷的救命恩人。 直到后面传出将军府大义灭亲将萧柯宇除族的事情。 丞相府将将军府冷血，辜负救命恩人的托孤的事情散发出去。 舆论还没有发酵起来，将军府就啪啪的打脸丞相府的脸。 将军府在安王府的帮助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嘉嘉的心声帮助下，成功找到了陈国过来和萧柯宇交接的奸细。 萧柯宇是陈国皇子的事情暴露出去。 人如今又在丞相府里面，丞相心底呕血得很，忙着检查府中有没有被泄露出去的信息，又要去抵抗皇帝和安王的借机发难，短短几个月就苍老了不少。 萧柯宇作为陈国皇子自然是成了阶下囚，陈国本就意欲送公主过来和亲，对于这个已经暴露身份的皇子自然是不想理会，更希望宋国皇帝一起之下将人给杀了，这样子宋国皇帝的名声就更难堪了。 宋国皇帝确实有此念头，不过被皇后给劝下了，最后只是将萧柯宇送回去，并且又要了一笔金银粮食。 皇后腹中的胎儿渐渐显怀了。 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安王妃也从先前的半月进宫陪一次皇后，到后面的一月进宫一次。 今日安王妃也带着穿着红色袄子，头上绑了两个福包包的嘉嘉进宫了。 嘉嘉坐在窝在点着地龙暖乎乎的小床，皇后的两个儿子陪着她玩。 皇后，安王妃和淑妃景妃四人在打麻将。 “不行不行，再来一把，我一定能赢！”安王妃不服。 其他三人皆捂着嘴笑。 像淑妃景妃两人跟安王妃是最近打麻将熟络起来的，只觉得这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打起麻将来就是纯纯的送财童子，又菜又爱玩。 “小表妹，这是哥哥折的，送给你。”宋允承指尖翻动，折出一个纸元宝给嘉嘉。 嘉嘉身边已经有不少纸折的小玩意了，她玩都玩不过来了。 “啊～”谢谢堂哥哥。 宋允承点了点嘉嘉笑起来脸颊上的窝，软软的，“希望母后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妹妹，最好跟嘉嘉一样可爱。” 嘉嘉原本是在玩手上的纸蝴蝶，听到这话歪了歪脑袋：【可是皇后伯母肚子里的是一个跟嘉嘉一样的男宝宝啊。】 小饕餮眼睛亮晶晶，看得出来性别。 宋允承听到嘉嘉心声的时候倒是不太信，他们都说母后肚子里的小福星是个妹妹。 宋允佑坐在书桌上，手上的毛笔平稳的移动的，将笔放下，等着墨水干，他拿着画走到嘉嘉身边。 “妹妹看。” 嘉嘉抬头看去。 【哇，这是嘉嘉吗？】 画上的小娃娃左手拿着一个纸蝴蝶，右手拿着一个纸蛐蛐，蝴蝶和蛐蛐打着架，小娃娃笑起来脸上有小窝窝。 “我画的就是嘉嘉。”宋允佑说完，好不意外的得到了嘉嘉的三连夸。 【哇，堂哥哥画的好漂亮啊，堂哥哥好厉害啊，嘉嘉好喜欢堂哥哥啊。】 嘉嘉捏着那画纸就想往屁股底下藏。 宋允佑猜到她的想法，把纸叠好，帮她藏在屁股下面。 【嘻嘻，嘉嘉要带回去给大哥哥、二哥哥和爹爹看。】 “娘娘，外边下雪了。”宫女来报。 嘉嘉原本是低着头玩纸折的小玩意的，听到这句话刷的一下抬起头，两颗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亮的很。 下雪了？ 【堂哥哥，嘉嘉想看雪，抱嘉嘉看雪好不好哇。】嘉嘉伸长手臂。 宋允承将嘉嘉抱起来往外走，“哥哥带嘉嘉去看雪。” 洁白的雪花轻飘飘的从天上落下来，嘉嘉伸手抓了一片。 【呀，抓到了。】 她摊开小手一看。 诶？雪花呢？ 她不信邪，继续抓。 皇后等人也跟着走出来了。 “终于下雪了，是个好兆头。”皇后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忧愁，见到这学算是散了些。 安王妃多少也知道些，接话道：“是啊，瑞雪兆丰年，只要北溪那块也下雪了，那来年收成定会好的，就不会再闹饥荒了。” 第40章 雪灾 宋允承抓住嘉嘉的小胖手摊开，终于帮她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在她肉乎乎的手心化开，冰冰凉凉的，给嘉嘉带来了新奇的体验。 【要下大雪了。】 随着嘉嘉的心声落下，外边的飘雪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从雪花飘飘到鹅毛大雪，将几人冷的再次回到屋内。 屋外很快就变成了银装素裹模样了。 外边温度又降了几度，屋内的地龙更加暖和了。 安王妃和皇后脸上皆是轻松之色。 嘉嘉被安王妃接过抱。 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安王妃心情很不错。 【娘亲这是赢了好多钱钱吗？】 “嘉嘉知道下雪了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来年可能会有好收成，那样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庄稼收成不好而饿死了。” 瑞雪兆丰年，风雨送春归。 这不是随便说说的。 嘉嘉不太理解，为什么下雪和庄稼有什么关系。 【可是雪下的太大了，不是会死很多人吗？】 嘉嘉记得，书中有说过一年冬雪下的极大，寒冷席卷了整个国家，冬雪的持续时间太长了，好多人因为寒冷半夜丢了性命。 【雪下越大越多越久，好多人都会被冷死，还有人因为太冷了没有粮食饿死在家里。】 【雪崩也会夺走好多人的性命。】 淑妃上辈子的这时候在想着活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能记得今年的冬天确实比以往更冷。 安王妃和皇后脸上的松快微愣。 两人不敢因为嘉嘉的年纪小而轻视她的心声。 大雪几乎掩盖了她们视线能看到的地方，确实大的吓人。 “紫采，外边的雪多厚了？”皇后问身边的宫女。 紫采去而复返，“回娘娘，外边的雪已经快压到鞋面了。” “这么快！”景妃震惊。 “今日的麻将便先到这里吧，怕这雪越下越大你们回去不易。”皇后说。 景妃和淑妃双双拜完后退。 “清宁，你带着嘉嘉回去小心些，我让宫人抬轿子送你出去。” 等安王妃带着嘉嘉出了皇宫，安王府标识的马车立在宫门外，安王已经在马车里面等着了。 一进入暖烘烘的马车，安王就将一个暖手炉递给她。 他则是将嘉嘉抱过来，嘉嘉裹得严实，神采奕奕，并没有被冷到。 手炉传来的温度，让安王妃冰块般的指尖回温了不少。 想起嘉嘉的心声，她开口道：“夫君，你觉得今年的雪是吉兆还是凶兆？” 安王自然是觉得这是吉兆了。 和安王妃的想法一样，瑞雪兆丰年。 “你不觉得今年这雪下的太大了吗？” 安王细想，“确实。” 不过半个时辰，雪已经覆盖住鞋面了。 “今年也比往年冷了许多，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怕百姓会深受大雪纷扰，吉兆变凶兆。” 安王妃的神色严肃，安王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今年冷的太早了，雪也下的太大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百姓在这冬日被冷死，寒冷持续的越久就代表百姓的储备粮要越多……” 本来因为干旱和虫灾，百姓收成就不好了，这次如何能抵得过。 【娘亲好厉害，猜的真是太对了。】 嘉嘉的话也是间接的肯定。 安往下意识想下马车去皇宫和皇上商量这件事，“停车。” “你和嘉嘉先回去。” 安王直接跳下马车。 没多久，安王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冰雪和寒气。 “不行，外边的雪太厚了，寸步难行，得等人扫掉才方便行走。”现在离皇宫有段距离，他断不可能走过去的。 连马车的行走都慢了不少。 安王妃将手炉塞到他手上，“那就一起回府皇上那边，皇后也知道这件事，会跟皇上说的。” 等到了安王府，两人便带着窝进了屋子。 实在是太冷了。 雪下了一整夜。 这异常的大雪也让皇上心中发慌。 特别是皇后跟他说的。 国师已经去观星像算卦了，没三五日出不来。 若真是雪灾，三五日的耽搁会夺去不少百姓的生命了。 他还是愿意相信国师，而不是那连牙都没长齐的小孩。 第二日，雪已经将整条道路给埋了，一脚踩进去半条腿都被淹了。 紧急清理了才能让官员们去到皇宫上朝。 在嘉嘉的心声和安王的极力争辩下，皇上还是打算先筹粮物资。 原本还在争吵这雪是吉是凶的大臣，在听到要出钱出粮的时候，一个个跟鹌鹑一样，屁话不放。 “没钱没钱没钱，一个个连一文银子都拿不出来是吧，朕养你们何用！”皇上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东西往地上砸。 “皇上，这也没办法啊，原本边关一战就耗损了不少的银钱，国库空虚啊。”户部尚书哭丧着脸站出来。 皇上脸色阴鸷，“陈国不是要求和吗？来了没有！” 陈国求和带了不少的金银粮食过来，若是到了也能应应急。 “回禀皇上，这次的雪来的太突然了，陈国的人还没进边关就被拦在外边了，估计得等来年冰雪消融才能过来了。”鸿胪寺卿站出来。 皇上气的脑仁突突的。 这次的朝会，便到此结束。 因为皇上勒令每家每户都要上缴粮食衣物和银钱。 平日里看着银钱花费的多的就装模装样多出了几两银子。 到头来，所有官员出的银钱都没有安王府的多。 五日后，国师也带着他看星象和卦象的结果出来了。 是皇上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 他这几日筹集来的银钱完全不够。 安王作为皇上的唯一的弟弟，又是宋国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这个时候自然捐赠了不少的物资，全部是以嘉嘉的名义捐赠的。 不过只靠他一个人自然是不够的。 这短短一个月，皇上就以各种理由，抄了不少官员的家，逼得朝臣不得不给钱。 也引来了许多朝臣的怨恨。 难得一日雪停了。 嘉嘉看着院中哥哥为她搭的大雪人开心的直拍手。 雪人的头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帽子，一眼就能让人猜到这是嘉嘉。 “我还要拼一个我陪着嘉嘉。”宋砚礼说到，在滚一个更大的雪球。 【还要爹爹娘亲大哥哥，我们一家子变成雪人都要在一起。】 宋砚礼想了想也是，打算多弄几个。 嘉嘉抱着奶瓶喝奶，安王就在旁边处理事物。 知南匆匆进来，头上和肩上都沾染着雪花和寒气。 “王爷，宫里来人了。” “皇上昏倒了。” 第41章 讨债 等都安王从皇宫回来，脸上带着浓重的郁色。 鼻尖许是因为寒冷被冻的通红。 安王妃迎上去，将他头上落得几朵雪花给拍掉。 “皇兄怎么了？” “你们先下去。”安王将屋内的婢女遣下去。 “皇兄没有生命危险，那个要刺杀他的宫女没有得逞，不过因为各地频出雪灾伤亡的事情，他向官员要钱受了阻，被气的昏倒了。” “皇兄没事就好，那为何突然召你入宫？” 安王的脸色微沉，“国师说，这次天灾不断是因为皇兄最近造的杀孽太多了，劝皇兄不要再以这种方法去要钱，不然这杀孽最终会报应在他的子民身上的。” “可是若是不用这种办法，如何能从那些官员手中讨得来钱？” “特别是那些老家伙，早些年从先帝手上借了不少钱，至今未还，欠条都在，可是那些个老家伙一个个装死不给钱，皇兄威逼也只能逼出几两银子。” “皇兄又不能对那些老家伙出手，便想着叫我进宫看能不能想到什么法子。” 安王满脸的无奈和愁苦。 皇上都讨不来那些钱，他如何能讨的来啊。 “皇上不会将这活交给你了吧？”安王妃试探问道。 “是啊，要么我去讨，要么我多那些钱来。” “皇兄说要是能讨来钱，就给嘉嘉一个郡主封号，还能让璟儿和礼儿去皇宫当四皇子的伴读。” “当伴读？皇上这是要确立太子的人选了？”安王妃微讶，“不过允佑的年纪和璟儿差不多大，皇上要是有意愿的话，那允佑的压力就大了，毕竟允佑之前是学武比较多，文学比起允承差了一点。” 皇上的儿子不少但是至今都没有确立哪一个当太子。 亲自选人去给皇子做伴读，就意味着皇上有确立皇子的对象了。 “是啊。”安王点头。 “皇兄提出的这些条件都很诱人但是这活哪是那么好拦的啊，若是咱们自己出钱，除非将府上东西全买了，不然哪能够啊。”这才是安王头疼的点。 安王妃自然也愁。 旁边喝着奶的嘉嘉也愁。 【我知道不少他们的秘密，知道他们将钱藏在哪，可惜我还不能说话，不然可以将那些钱给找出来，到时候爹爹就不会那么愁了。】 嘉嘉白净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越愁喝的越快，很快一瓶奶就喝完了，没饱。 安王和安王妃听到她的心声，眼神对上皆是一喜。 有了主意。 或许能靠嘉嘉的心声帮忙拿回那些钱。 —— 因为皇上病了，所以朝臣久违的休沐几日。 这几日雪也停了。 安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将嘉嘉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嘉嘉就上马车去大理寺丞的府上。 当安王带着人敲响大理寺丞的门，门房的下人将他们邀进去，刚从温暖被窝里面出来的大理寺丞脸上带上合体的笑。 “安王怎么大驾光临了，蓬荜生辉啊。”大理寺丞心中过了一遍自己最近做的事，确定没有做什么错事被安王抓住小尾巴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这是你家闺女吧，长得真白净漂亮。” 他心中兀自嘀咕：这家伙不会缺心眼到在朝堂夸不够女儿特地带我面前炫耀吧。 嘉嘉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咧嘴一笑。 大理寺丞感觉心脏被一击击中了。 他忍不住捂着胸口，太可爱了吧，比他闺女都可爱。 他没忍住从果盘里面抓了一颗车厘子给她。 红彤彤的小果子衬得小娃娃更加水灵灵白嫩嫩的了。 “本王这次来是有要务在身的。”安王抬手，旁边的知南从匣子里面取出一张纸，放到大理寺丞的手边。 大理寺丞满头问号的将那张纸打开，看到纸的瞬间，心脏不跳了，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他熟稔的取出一条帕子，低着头开始擦还没流出来的泪。 “安王殿下啊，您也知道，我伤友老下有小的，我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我大儿子快娶亲了，要不少的聘礼，二儿子要科举也要不少的银钱买笔墨纸砚，还有学考要的书。” “小女儿也要准备嫁妆，嫁妆准备的少难免会被未来的夫家看不起被欺负，安王殿下你也是有女儿的你一定也不想因为嫁妆问题让女儿被夫家欺负吧。” 安王自然是不会想让嘉嘉被欺负但这一码归一码，“刘大人，我若没记错，你大儿子前不久刚成婚了，二儿子不是科举的料被你逼得似乎想去当和尚了，小女儿才五岁离嫁人还远着吧？” 大理寺丞帕子未收，“那不是防患于未然吗，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啊，而且现在也没什么钱，不是要一点一点的再存吗？” “安王殿下你也知道哦我大儿子刚娶妻，府上都没什么钱了，总不能让我去拿儿媳妇嫁妆吧，这传出去我老脸还往哪搁啊。” 大理寺丞说着就呜呜呜的哭起来了。 【哭不是会掉眼泪吗？怎么没有眼泪呀？】嘉嘉不理解，她哭的时候眼泪哗哗流，帕子都能湿好几块。 大理寺丞的手微顿。 什么声音？ 【而且，伯伯你大儿子取得媳妇好像是个男的，好像曾经还当过小倌。】 安王：这是什么惊天的大消息！ 大理寺丞：哪来的声音胡说八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的爹娘好像就是死在大理寺里面的，当时的主审官就是伯伯你吧。】 【应该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对夫妻的孩子就是为了报仇所以特地引诱你大儿子，让你大儿子娶他。】 【而且他嚯嚯完你大儿子应该想去嚯嚯你二儿子了，如果这个时候你大儿子还在睡觉的话，他应该在你二儿子的屋子里。】 【如果不阻止的话，他后面好会盯上你夫人……】 安王听完嘉嘉的心声正震惊着，想如何组织言论去跟大理寺丞说，就看见大理寺丞‘噌’的一下站起来了，眼睛红的很，表情有些狰狞。 大理寺丞没有留下一句话，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声音说的话，带着人直接走了 徒留下安王一人在屋子里和无辜的下人面面相觑。 嘉嘉手上的车厘子被安王收了起来，因为她还小，怕吃了消化不了会肚子疼。 等到大理寺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柱香之后了。 他回来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杀气。 第42章 讨债成功 “刘大人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安王如今的关心是真情实意的。 来之前他才过刘大人可能会有什么贪污的事迹，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悲惨背景。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用这个来讨债了。 大理寺丞一想到刚刚他的好‘大儿媳’差点脱了衣服往他二儿子床上躺，他就觉得心梗想吐血。 那比他还平整还没有弧度的身体，活脱脱是个男儿身。 要不是记得还在前厅等着的安王，他估计直接打死那个贱人了。 他想笑，笑不出来，只想哭，所以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王殿下。” “哎呦喂，刘大人不就是讨个债吗？你别一副下一秒要厥过去的表情，本王有些害怕。” 安王抱紧嘉嘉。 嘉嘉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了，本身衣服就穿的多了，裹得跟个球一样。 【我的爹爹啊，你要勒死我吗？】 安王手忙脚乱的松了松手，开始给嘉嘉道歉，观察嘉嘉的表情。 大理寺丞视线落在那粉雕玉琢，可爱的小娃娃身上。 他更加悲伤了。 大儿子刚结婚的时候他就去请了一尊送子观音给大儿媳，想早日抱上孙子的。 谁知道，谁知道……呜呜呜。 大理寺丞彻底哭出来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壮阔大汉，就在安王的面前哭起来了，哭的好不悲伤。 “来人，开库房，把钱给安王。”大理寺丞哽咽道。 安王被气出去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装了金银的大箱子。 大理寺丞还好心的将利息也给上了。 他蒙圈的心被这彻骨冰冷的风给吹醒了。 连忙抱着嘉嘉就上车。 安王在大理寺丞讨债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听说安王被赶出去，所有人都开心极了，皇上找人来讨债，安王带着他那不足周岁的女儿卖可怜都没讨到，皇上的好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再听说和安王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一箱的金银，这些人笑的更大声了。 “大理寺丞就是个废物，想抱孙子想疯了，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上门就把钱交出去了，这是丢我们几个的脸。”户部尚书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吃着旁边小妾喂过来的葡萄，好不惬意。 “谁家会嫌钱多啊，也就安王是个没脑子的，皇上要钱就给。” “没想到大理寺丞更是没脑子，嫌钱多二号。” “老爷说的是。”旁边小妾娇娇弱弱的附和着。 外边的下人进来了。 “老爷，安王朝咱们这儿来了，不消半盏茶就要到了。” “来了？” “那行吧，我可要要给大理寺丞那家伙看看，什么叫做‘没钱’，让安王空着手来，空着手走。” “为我宽衣。” “是～老爷～” …… 安王带着嘉嘉来到了户部尚书的府邸。 一进去就是透露着一股‘我很穷’的味道。 地板砖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 “下官府中只有这等劣差茶，怕安王喝不惯。”户部尚书淡淡道。 安王浅尝了口，笑道：“王尚书说笑了，本王什么没尝过。” 户部尚书听了一笑，心道：确实，这安王也不是天生的锦衣玉食，不过是运气好。 “不知道这冰寒值日，安王带着女儿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户部尚书也喝了口茶，入口就下意识‘呸’，顶上安王的视线，又道，“喝到了片茶叶。” 这话是真是假，两人都心知肚明。 “本王这次是来给户部尚书送这个的。”安王将户部尚书的借条递过去。 户部尚书欠的不算多，更多的是上一任户部尚书欠的。 不过这个职位很容易在里面捞点油水，安王并不相信户部尚书会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穷。 户部尚书看了眼那个欠条，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的忧伤，他叹气：“唉，下官也知道正值国库空虚的时候，下官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愿意多少再出一点。” “二憨，去将夫人的嫁妆给哪些过来，给安王带回去，夫人要是问起来，就让她来找我。” “安王稍等片刻。” 安王可不敢让户部尚书将夫人嫁妆给拿过来，“王尚书，用不着你夫人的嫁妆，皇上再穷也不至于要人嫁妆啊。” 户部尚书话音一转，“那将我地上那几块还能卖些钱的砖挖出来，让安往带回去，再将堂内的桌椅也给安王抬回去。” 安王：“这桌椅还是您自个留着吧。” 户部这老狐狸年年哭穷，之前还真做出过挖瓷砖，拆瓦片的举动。 这装穷的行为可谓是入木三分啊。 要不是他手下的店铺曾经卖给户部尚书夫人一件一千两的衣服，他差点也信了。 【挖！爹爹，砖砖下面有钱！】嘉嘉的心声理直气壮的。 安王对嘉嘉的话是无条件信任的。 见此，他站起来，脸上露出无奈，“既然王尚书执意要挖地板砖还债，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户部尚书还没搞清楚那道声音的来源，以及那道声音为什么会知道他石砖的秘密，听到安王的话，心中微慌。 “可以。” 他藏的那么严实，怎么可能被发现。 【爹爹，这里，这里。】嘉嘉兴奋的指着地上。 安王细细打量着地上的石砖，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他还是指着那块砖，对户部尚书笑道：“王尚书麻烦让你的人帮本王帮这块砖挖出来。” 户部尚书心中滴血，“好，挖。” 灰扑扑的石砖挖出来还带着泥土和野草的根系，一条泥鳅在没了石砖的土里移动。 安王在嘉嘉的指引下有陆续挖了几块出来。 “这些砖似乎不太值钱，也挺旧的，本王多挖几块，到时候王尚书也好去换新的。” “若是王尚书缺这点银子，本王愿意买些新的给王尚书。” “不用了。”户部尚书的心在滴血，他已经知道刚刚那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了。 眼神暗戳戳的瞪着嘉嘉。 难怪安王要这么冷的天带着他女儿过来，他女儿怕不是一个妖怪，居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私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要找个机会解决了。 嘉嘉感受到户部尚书身上传出来的恶意，看过去就对上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神。 【瞪什么瞪！你这个支棱不起来的细狗！】 第43章 南淮王府讨债 安王原本挖的好好的，冷不丁听到女儿的心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女儿的嘴。 女儿怎么什么都说啊！ 户部尚书心中一窒。 这可是他最隐秘的秘密了，连他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家伙会知道！ 【哼，支棱不起来就算了，还是个笨蛋，被自己的枕边人给下药萎了就算了，殊不知，这就是你夫人和奸夫联合搞你的，你还傻乎乎的将你夫人送到奸夫床上去。】 户部尚书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在几年前找到了，他有时候不方便出马的事情会让他弟弟出马，一次受伤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萎了，寻遍名医都没有办法恢复。 每每看到夫人失望的眼神，他就心中就难受，便想出要弟弟帮他履行夫妻关系。 谁知道每次他看见他夫人满脸红晕的夸他很棒的时候，他有多心梗。 安王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段时间上朝休沐，你夫人就会秉着关心你怕你冷到了，把下了药的姜汤给你喝，喝完姜汤就直接睡死了，他们就当着你的面睡着一起，还骂你。】嘉嘉唏嘘，也是挺惨一人。 户部尚书一愣，他确实这段时间睡得都很好，以为是冬日好睡觉，却没想到是被下了药。 安王挖了十几块，也不知道够不够。 嘉嘉却依旧兴致勃勃的指路。 户部尚书突然出声：“安王殿下，你不用找了，您若是喜欢这些砖，我命人全部挖给你，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安王看着户部尚书笑的比哭难看的表情，决定还是先离开，到时候不够的话再来讨。 带着一车的石砖被赶出门，安王去了趟南淮王府。 敲门被告知南淮王不在。 冬天雪地的，出门的就是傻子，所以安王并不信。 知道是南淮王故意不想见他，就打算明日再继续讨债。 太冷了，雪花再次淅淅沥沥的飘落。 安王怀揣着一堆的心事回府，将嘉嘉交给若水带下去喂奶，他则是拉着安王妃回被窝说秘密。 安王妃听着这些辛秘，可谓是刷新了三观。 出被窝的时候双颊还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这辛秘的刺激还是因为屋内地龙烧的太旺了。 【娘亲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嘉嘉喝完奶拍着肚子，满眼无辜。 若水见此却是小脸一红，迅速低头捂着嘉嘉的眼睛就带着嘉嘉下去了，“打扰王妃和王爷的好事了，奴婢这就带小姐下去休息。” 说完带着嘉嘉出去了。 徒留下两脸懵圈的安王和安王妃。 第二日。 安王带着嘉嘉去了南淮王府。 好消息，成功进了门。 坏消息，被冷落了。 南淮王作为欠债最多的一个，安王是不得不来。 安王等了好一会，却被告知，南淮王病了，恐怕没办法过来。 “不知道南淮王是的了什么病？过了一个时辰才检查出来？”安王语气微韫。 下人赔笑，“这小的也不知道，要不安王下次再来？” 正常人听到这话也该离开了。 偏偏安王不是正常人。 “南淮王是病的连起身都困难了？” “我们家王爷怕病气会传染给安王，所以不便见客，还望安王谅解。” “既然病的这么严重了，本王作为南淮王异父异母的弟弟就更应该去看看他了。” “若真是那么严重的话，本王即可就进皇宫去求皇兄请御医过来给皇兄看病。” 安王说的是义正言辞的。 那下人怕安王真的闯后宅，就让人去告诉南淮王。 南淮王正在奋力的再床上耕耘。 身下的女人哭喊的越大声他越激动。 正在兴起的时候，猛不丁一个敲门声和大嗓门让他差点萎了。 “干嘛？本王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来打扰，活腻了是吗？” 下人瑟瑟发抖，但还是抖着汇报：“回王爷，安王求见。” “不是让你们打发了他吗？” “安王非要见您，说要探望您，还想去皇宫替您请御医。” 南淮王自然不可能让他过来。 扫兴一样的抽身让人清洗换衣。 等他慢条斯理的来到安王面前的时候，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潮红姗姗来迟的南淮王，“南淮王者病看着不一般啊，病了脸色居然还这么好，不知道的的是什么病啊，本王也想得一得。” “安王年轻力壮的，一看就知道不容易得病，得病了还是折磨，安王还是不要体会好了。”南淮王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水。 “比不得南淮王年轻气盛。”安王阴阳怪气。 “本王知道你要来做什么，安王回去吧，本王没钱。” 南淮王就是耍无赖，仗着自己也是王爷，皇上再给他撑腰也不会任凭他胡闹去开他的库房拿钱。 嘉嘉一看面前这人就知道这人作恶多端，是个实打实的坏种。 【爹爹他可是最有钱的了。】 【他库房里面有好多好多的金子。】 安王知道他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又没办法将那些钱给拿出来。 【这个大坏蛋他强抢良民，欺辱别人的女儿，他后宅的井里面有好多无辜女子的尸首。】 【他的后院里面还关着许多可怜的姑娘，经常去欺辱她们。】 【最小的不过十岁。】 听到这里，安王的拳头猛不丁的攥紧。 低着头掩下眼中的怒火。 南淮王，简直是畜生。 南淮王看到安王低头，又嘲笑道：“不如你向本王下跪，本王说不定愿意拿几两两银子给你。” 自从上次安王府走水事件之后，他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生怕自己睡着睡着就没命了。 风平浪静了几日，突然间蜡烛就倒了，火舌直接席卷整间屋子，要不是屋外的护卫将累极了的他扛出去，他估计就死里面了。 那次起火定然是安王下手了，他一直愁于找不到机会反击。 这下终于是给他找到机会了。 “安王考虑的如何？” 【大坏蛋，居然还想要爹爹下跪，坏蛋，坏蛋，坏蛋！】嘉嘉的眼睛突然泛红。 小饕餮感受到了后院那些冤魂的呼唤，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和悲痛遭遇，一时间怒火燃起。 “轰隆隆——” 第44章 天谴雷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在这洁白的正午格外并不显眼。 “哥哥，有闪电。”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娃娃跟着哥哥在堆雪人，突然抬手看到一道亮光，奶声奶气的说着。 “妹妹笨，白天哪来的闪电，再说了，都没有雷声，你看错了。” 小娃娃摸了摸头上的小揪揪，以为真是自己看错了。 南淮王府里。 “啊，来人啊，王爷被雷劈了，王爷被雷劈了。” “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拉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南淮王，皆是被雷给电了个哆嗦。 “啊啊啊，好痛，有电。” 一个个又慌慌张张的往后撤。 安王抱着嘉嘉走里远了点。 呸，报应，好劈。 他看了眼手上的欠条，又纠结。 “这要是死了，还怎么讨债啊。” 他这声嘀咕被嘉嘉听见了。 嘉嘉的眸子闪过金光。 留存在南淮王身上，折磨他的雷电消失了。 南淮王突然有了一丝丝的意识，张嘴吐出乌黑的烟雾，“救……命。” 脑袋一歪又昏过去了。 【爹爹……嘉嘉，嘉嘉要饿死了……】 是真正意义的要饿昏过去了，借力量太费体力了。 安王看着睡过去的嘉嘉，手忙脚乱的抱着嘉嘉上马车回王府。 “你不是带嘉嘉去讨债吗？怎么嘉嘉会饿成这样？”安王妃看着嘉嘉狂喝掉五瓶奶才恢复意识，不过整个人都还蔫蔫的，孩子还叫饿。 “是啊，我是带嘉嘉去讨债，可能是在南淮王府耽搁太久了，嘉嘉才会饿的，都怪我，早知道那家伙不想给钱，应该先换一家讨债的。”安王愧疚。 【嘉嘉没事，爹爹不要不开心。】嘉嘉一手抱着奶瓶一手伸长想抱她爹爹。 安王连人带瓶一起抱起来。 【是嘉嘉让爹爹担心了，嘉嘉错了，嘉嘉太生气了，意识没控制住力量，嘉嘉下次会注意，不会召唤那么强大的雷电了。】嘉嘉满是愧疚，是她太高估自己这幅小身板的能力了。 她抬手摸了摸安王的脸，一个带着湿漉漉羊奶香的吻落在安王的侧脸上。 嘉嘉召唤雷电？ 安王震惊。 仔细摊开嘉嘉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嘉嘉的脑袋。 温度正常，手也没有受伤。 “刚刚在南淮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安王妃问。 “南淮王被雷劈了。” “坏事做尽了遭报应了。” 安王妃惊讶。 白日被雷劈，还指着他一个人劈，可不是遭报应了。 听女儿的心声这雷还跟她有关系。 两人这些越发确定女儿是老天爷派下来的小神仙了，都能呼风唤雨了。 太厉害了。 嘉嘉的金奶瓶又装了新的羊奶，嘴巴一动一动的喝着。 这样的金瓶子她有好多。 自从上次皇祖母赏给她的奶瓶被娘亲摔瘪了之后，娘亲和爹爹就做了三四个一模一样的，让她可以换着用。 “我听说南淮王不止强抢民女，还害死了不少人，实体都在后宅的井里藏着。” 【就是就是，爹爹快找人去抓他。】嘉嘉应得义愤填词。 安王妃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是女儿心声透露出来的，她思忖着：“如果能找到证据就能在朝堂上请求皇上派人处理。” “没错，说不定可以一击致命将南淮王给拉下台。”安王赞同，“不过，以南淮王的性格，能被他抢过去的女人，家人估计都已经被他残忍杀害了。”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搜，要是直接闯进去难免会被他掩藏证据倒打一耙。” 【南淮王最近抓的人正好是这届秋闱举人的乡下青梅，原本定在秋闱结束就成亲，没想到他青梅被那丧心病狂的双亲为了钱送给了南淮王，南淮王还转头将人给灭口了。】 【南淮王灭口的时候正好被那青梅的一个义兄给看见了，要是能找到出来作证的话，应该有办法扳倒那个南淮王。】 嘉嘉想着想着呼呼睡了起来。 安王和安王妃倒是对视上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欣喜和激动。 两人都忍不住在嘉嘉脸上亲了一口。 将嘉嘉放在小床上，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屋的另外一头的软榻上。 “我这就派人去找嘉嘉心声中的两个人，只要这次能将南淮王一起给扳倒，到时候我就给嘉嘉讨一个郡主的封号。”安王拥着安王妃喃喃道。 ———— 接下来的两日安王又带着嘉嘉上门讨债。 一个个在安王来之前有多自信，对于那些把债还上的人有多嗤之以鼻。 等安王带着嘉嘉上门之后，无一不是痛哭流涕，接着又开始清理后宅。 连续讨债四日，皇上的病终于好了。 休沐结束，正常上朝。 “朕听说，安王近日去了不少爱卿的府上做客，大家都相谈甚欢啊。”皇上脸上的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 这段日子收回了不少账，换成了不少物资去救助百姓，每每传回来的消息都是百姓感谢他这个皇帝。 他感觉龙体都爽朗了不少。 被讨债的官员们一个个心中有苦说不出啊。 还是大理寺丞站出来：“安王确实是个好人，为臣等解决了不少的困惑。” 他已经将那个男扮女装的大儿媳给乱棍打死了，至于他的大儿子，也给他棍棒打清醒了。 不过他对这个大儿子算是失望了，打算之后专心养二儿子。 “如此甚好，你们相处愉悦，那于我们整个大宋国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皇上哈哈笑了起来。 大理寺丞等人也哈哈假笑着附和。 “对了，南淮王今日怎么没有上朝？”皇上明知故问。 “回禀皇兄，南淮王前两日在府中突遭天谴，恐怕这几日都没办法上朝了。”安王站出来道。 “哦？遭了天谴？此话何讲？”皇上故作好奇。 安王细细道来。 “既然如此，那朕觉得南淮王或许真做了什么触发天威的事情，还是在府中好生修养一个月吧，手下的事物就交给安王处理吧。”皇上发怒。 他心道：这样就不用再装模作样的送补品过去慰问了。 “朕决定了，安王休沐这几日积极探访邻里关系，不再待在府中混日子，朕很是欣慰。” “特封安王之女宋瑶嘉为——嘉宁郡主。” 第45章 找到了 众朝臣：调节邻里关系？讨债就讨债，说的这么好听。 “谢主隆恩。”安王谢道。 众朝臣：瞧瞧，两人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了。 令一些朝臣很不开心的一场朝会结束。 安王容光焕发的回了王府。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除了上朝，完成皇上发派的任务，就是去寻找嘉嘉心声说的那两个人。 秋闱举人谢子纲很容易找到。 倒是他未婚妻的义兄乌幕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 起初乌幕还不愿意出来作证，因为他也有家室，怕被南淮王记恨上。 但当安王的人将身份暴露出来，又有谢子纲的请求，乌幕才同意出来作证。 南淮王休息了一整个月，身上的伤才好了不少，不过因为被雷劈的焦黑的皮肤脱落生了新皮，斑驳的散布脸上，显得很狰狞。 他以并未好全为由又请了假。 “王妃，王爷又去了梓桐苑。”丫鬟汇报。 南淮王妃怀中抱着一只橘白花色的猫，神色冷清平淡，“嗯，随他去吧。” “王妃您不阻止一下吗？”丫鬟不忍心自家王妃被王爷如此冷淡。 “就他那副鬼样子，敢来本王妃这里，本王妃也给他踹出去。” “他有本事做那些事就有本事藏好了别被发现。” “他再看不爽我，再冷淡我，我也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他不敢休了我。” “行了，别用那样的眼神怜悯我，有那点功夫不如去看看厨炖的燕窝炖好了没有。”南淮王妃颇为不耐烦的赶人。 没多久，下人又来了。 南淮王妃头也没抬，专心挠着怀中猫儿的下巴，“燕窝炖好了就放桌子上，我一会会吃，你先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一会。” 猫儿发出‘咕噜咕噜’的愉悦声。 “王妃安王带着一群官兵来了，气势汹汹的，看着不是善茬。”下人语气略微慌张。 明显上次安王不请自来给南淮王府的人留下多大的阴影。 “这事跟本王妃说干什么？去跟王爷说啊。”南淮王妃语气冷淡。 “王爷不让我们去打扰，让我们有事情来找王妃。”那下人都要哭了。 他刚刚去找王爷的时候王爷大吼的赶他走。 “来人，给本王妃披衣。”南淮王妃起身，腿上的猫轻盈的跃下去。 安王在前厅等着，看到出现的人的时候倒是有些微吃惊。 “南淮王妃。” “安王。”南淮王妃问：“不知道安王此次来这里所为何事？” “本王收到学子和百姓的控告，控告南淮王强抢民女，还杀害良民。”安王轻弹腿上不存在的灰。 “人证物证聚在？”她问。 “有人证，物证正准备搜查。” 安王很少接触这位南淮王妃，传闻她深居简出，性子冷，但备受南淮王的宠爱。 以为今日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南怀王妃当下便点头了。 “可以，要搜哪里？” “后院。” “可以，不过后院有几个是府中妾室居住的地方，安王一介男眷便别过去了，本王妃怕安王会吓到她们，至于其余地方安王都可以去。” “安王如果有要找的东西也没必要去打扰那些妾室。”南淮王妃的眸子黑的深不可测。 安王此次来便是为了找那个填满了可怜女子尸体的井，还有那些被抓了还活着的姑娘，南淮王府那几个上过户籍的妾室他无意叨唠。 “若是本王能找到想找的自然不会打扰她们，只希望王妃能传唤给她们，让她们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不要打扰我们搜查。” “自然。”南淮王妃点头。 安王带来的官兵很快就四散开去搜查了。 南淮王妃则是让下人将最好的茶给上上来。 “安王可以试试，这是我们府上最好的茶了，名为‘佃泉’。” 安王家中就有不少的茶，自己也是好茶的，只一口就尝出里面的不凡。 “‘佃泉’本王听过，本王也不过是有幸能得到几两。” 他猜不透南淮王妃的心思，一两千金的‘佃泉’居然都拿出来招待，还如此轻易的让他们去搜查。 难不成已经暗中派人将东西给清理掉了？ 很快安王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了。 “王爷，找到那个井了，里面正是我们要找的。”一个官兵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安王拍桌站起来。 “希望南淮王妃能告知南淮王如今在哪，如今证据确凿，我们要将人缉拿归案。” 南淮王妃依旧是神色淡然。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人，不过你们得在外边等我一会，我要处理一件事情，处理好了我会让你们进去的，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将整个院子围起来。” “可以。” 梓桐苑。 南淮王妃带着人到这边的时候，能清晰听见女子呜咽痛苦的哭声和拒绝。 还有男子肆意兴奋的喊声。 在场的除了南淮王妃的都是男子，自然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安王也隐隐猜到南淮王妃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请各位稍等片刻，我若是摔杯，你们就可以进来了。”留下这句话南淮王妃就跨步往前走。 推开房门就引来了南淮王的斥责，“滚，都说了不要来打扰我，没听懂是吗？滚。” 看清来人的时候南淮王皱眉冷脸，“你怎么来了？” 南淮王妃闻着屋中的令人恶心的味道只觉得想呕。 她疾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南淮王的脸上。 “艹，你有病是不是，打我做什么。” 南淮王抽身下床想打南淮王妃。 南淮王妃侧身躲过。 奋力许久的南淮王身体有些虚，被她躲过还反手一推直接推倒了。 南淮王妃迅速将旁边的花瓶摔了，又拿被子将床上满身青紫，瑟瑟发抖的泪人给包裹起来，嘴里还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臭婆娘，你干什么，别以为本王不敢休了你，闹脾气闹到本王这来了。”南淮王嚷嚷的想站起来。 这时候外边冲进来一群官兵。 为首的安王一踏进门看见这幅画面就冷了脸，“南淮王好大的口气啊，还打算休妻，我看还是担心你的小命能不能保吧。” 第46章 嘉宁公主 “安王，你放肆！本王的王府都敢闯，不怕本王以私闯民宅的罪将你抓进大牢吗？”南淮王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 安王道：“有举人跪到皇宫，说南淮王抓走他未婚妻还杀了他未婚妻全家，皇上大怒派本王来调查这件事。” “还有证人看见了这件事，本王如今也在王府的后宅找到了那些无辜女子的尸体，来人，将南淮王抓进大牢。”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先皇亲封的异姓王，我爹可是救过先皇命的你们怎么敢抓我放开我……”南淮王被人架着拖下去了。 安王看着南淮王妃，落下最后的命令，“南淮王府所有人一律拘在府中，待陛下发落。” 说完这句话安王带着剩下的官员离开。 南淮王妃拥着那被被子护着不断哭泣的人，不断的低声安慰。 “没事了，那个恶魔会付出代价的，再也不会有噩梦了……” 回应她的是女子更为大声的哭泣，声声泣血，悲痛彻骨。 …… 安王府。 “我在南淮王府的后院的井中找到那些女子的尸首了，细数有十五具之多，仵作查验，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年前，最小的才十岁……” “而且我还在他后宅找到了两个被他抓来欺辱的女子，每个身上都是可怖的伤痕。” 随着安王的描述，安王妃心中一抽一抽的，难受又气愤，“那个杀千刀的畜生！” “皇上会怎么处置他？” “证据确凿的话，是全家下狱斩首。”安王语气平淡。 话音一转：“不过南淮王妃似乎有意让南淮王下马，我提出要搜查的时候她不仅没有阻拦，似乎还有意瞒着南淮王调查的时候还主动提供线。” “若是这样，那南淮王妃也是一个可怜人，被南淮王牵连的可怜人，或许可以向皇上讨个恩典，留一条命。”安王妃说。 安王转身去将喝饱奶的嘉嘉抱起来举高高。 “蝶。” “爹爹在。”女儿的声音直接让安王笑的眼睛眯成缝了。 “嘉嘉马上就是小公主了，开不开心啊。” 嘉嘉咧着个小嘴，露出嘴边浅浅的窝，白白小小的乳牙长在粉粉的牙床上。 【当公主能吃到好多好吃的吗？可以长高高吗？】 嘉嘉一直心心念念着长大可以吃好吃的。 安王和王妃听到她的心声，皆是开怀大笑。 第二日。 因为是嘉嘉册封公主的重要日子，得皇上的允许，安王带着打扮的漂亮的嘉嘉上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之女瑶嘉，聪慧敏捷，幼而闲和，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即日起册封为嘉宁公主，钦此！” “臣弟替嘉嘉谢过陛下。”安王抱着嘉嘉谢道。 “啊，卜卜～”【谢谢皇帝伯伯～】 皇上脸上挂着笑。 这个小侄女是个知恩的，安王教得好。 朝堂上的官员心中奇怪，哪来的声音？ 嘉嘉来之前就已经吃饱了，安王便抱着嘉嘉上朝。 “皇上，臣觉得，安王最近的行为有些逾越了，人既然交到大理寺中，就该归大理寺管。” “刘大人，大理寺卿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觉得大理寺卿不作为？”安往轻哼。 “臣没有，只是为大理寺卿抱不平，安王行为逾越，如今居然想为死刑犯求情。”刘大人说的是南淮王妃。 “她也算是举报有功，这样的人若全部赶尽杀绝，那以后还有谁愿意主动举报？” “身为南淮王的枕边人，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参与犯罪，万一她不懂知足记恨在心后面回来报复怎么办？毕竟我们可是要杀了她的儿子。” 【唔，好吵呀～】嘉嘉困极了。 【刘大人？是哪个刘大人啊，是城南的刘大人还是城北的刘大人啊。】 “你城北刘家管的还够宽啊。”安王说完便等着听嘉嘉的心声。 几个被从嘉嘉心声当中被拯救的大臣也不禁竖起耳朵，大气都不敢喊出，生怕听漏了什么绝佳秘闻。 【城北刘家，刘长春啊，我记得刘长春的儿子好像要跟张家的闺女成亲了。】 刘长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请帖都送出去了，过两日就要抬花轿办宴席了。 刘家跟张家本就是好友，这婚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呢。 【可惜这刘敬华是个女儿身，在新婚第一夜就被新娘子发现了，新娘子当场要去告状，被刘敬华失手推倒，撞桌角当场死亡，最后刘家和张家亲家变仇家。】 满朝大臣：咴，这是真的假的啊。 刘长春面色涨红，“不可能。” 朝堂上安安静静的，他的声音格外突兀。 “刘爱卿？什么不可能？”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感觉他有点惨。 唯一的儿子变女儿就算了，前天婚宴隔天丧礼，还亲家变仇家。 【什么不可能，若是不信的话回去问清楚便是，不过刘敬华估计不会承认，毕竟她喜欢她的未婚妻，不过没想到她未婚妻喜欢的是男人。】 【建议去外边找一个大夫给她看，不然府里的人都被你夫人给买通威胁了，你是检查不出什么的。】 刘长春拳头攥的死紧，决定回去之后就再外边找个大夫去查一查，他不相信他的好儿子会是个女的！ 皇上听的意犹未尽，想多听点有意思的，就直接点了个人出来，“周御史，你觉得安王这次在南淮王的事情上有没有逾越大理寺卿过去。” 周御史被点到只能站出来，“皇上，臣觉得安王……” 【周御史啊，周御史倒是个可怜的，他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弟弟小周御史的种，不过别说这件事情也就他夫人知道，连小周御史都不知道。】 【周御史管儿子管的太严了，儿子心里扭曲恨上他了，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血脉之后就暗搓搓的搞贪污搞周御史，可怜周御史的一世清明啊，被他的亲生儿子给搞没了，最后他儿子还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称，真是太惨了。】 众朝臣：是啊，周御史真的是太惨了。 第47章 周岁宴 一时间，一堆同情的视线落在周御史和小周御史身上。 周御史：！ 小周御史：！ 周御史年纪不小了，也半截身子入土了，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厥了过去。 “周御史。”一群人围上去。 皇上的指尖搓了搓膝盖的衣服，有些心虚。 他是不是不该点周御史的名字啊，谁知道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故事。 皇上抬手，“来人啊，将周御史带下去，请太医医治，千万不要治好周御史。”不然他就罪过了。 周御史下去之后，大家伙都有些怕嘉嘉了。 谁知道这小娃娃会再吐出什么惊人的话啊。 不过嘉嘉被吵醒之后是彻底不困了。 【说到这里，不知道去皇上派去赈灾的公孙大人还在不在。】 公孙大人？ 【要是公孙大人已经去了，那可能就要出事了。】 【公孙大人带着一堆粮食的消息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了，泄露给了秋狼寨的人，秋狼寨都是一群亡命天涯的，又是冬天大雪，又是饥荒年，几个山头的山贼联合起来抢这批粮食，公孙大人和官兵全部都被山贼给灭了，又被刻意压制消息，等到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公孙大人出发多久了？”皇上出声。 有官员站出来回答：“回禀皇上，公孙大人已经出发有三日了。” 【三日啊，应该还来得及去支援，遇到山贼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皇上：“安王。” 安王：“臣弟在。” “近日大雪频繁，朕担心公孙大人带着粮食不安全，你派人去支援他。” “臣弟听命。” 【皇帝伯伯真厉害，没想到他除了残暴的名声，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嘉嘉感慨。 要不是后面的经历，就皇皇帝伯伯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国家何愁衰败。 皇上自认自己确实杀过不少的人，不过应该算不上残暴吧？ 【不过皇帝伯伯直接说出来，不就被坏蛋给听到了？】 坏蛋是谁？ 皇上心底叫一个着急啊。 这孩子跟安王学的是吧？说话说一半。 朝堂上的某个人心中慌得很，生怕自己被发现。 【饿了。】 嘉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伸长脑袋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皇上。 【怎么上个朝要这么久啊，皇帝伯伯不会饿肚子吗？皇帝伯伯不怕爹爹会饿吗？皇帝伯伯怎么不准备一点点心给大家吃啊，上朝这么久要是饿着肚子的话，脑袋就会变笨，就会没办法思考，就会没力气思考。】 嘉嘉的心声碎碎念着，皇上听的脑袋都疼了。 “有事起奏，无事下朝。” 下朝回府的路上，安王又收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想办法从嘉嘉的心声当中探出走漏风声的是谁。 所以，在嘉嘉吃奶的时候，安王就在嘉嘉床边思考要怎么问才能探出那个认识谁。 嘉嘉抱着奶瓶喝，心中满是纠结。 最后有些纠结的把奶瓶推出来，“蝶，饿，蝶，个。” 安王仔细理解，随后试探问：“嘉嘉要给我喝？” 嘉嘉点头。 安王心中一软，随即哭笑不得，“爹爹不喝，爹爹不饿，嘉嘉喝。” 嘉嘉歪着脑袋有些不理解。 最后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将剩下的奶全部喝完奶，又把奶瓶推给安王。 “嘉嘉还要继续喝？”安王摇了摇空空的奶瓶，问。 嘉嘉摇头。 指着奶瓶，努力说话，“个，蝶，钱！” 三个字，最后一个字咬的最郑重也最清晰。 嘉嘉会说话学会的第一个字就是‘钱’和‘饿’，然后才是‘爹’和‘娘’。 安王以为女儿又想要钱，从匣子里面拿出一个金元宝，放到嘉嘉面前。 嘉嘉还是摇头，将元宝和奶瓶给推向安王。 安王又从匣子里面拿玩具。 金铃铛。 纸蝴蝶。 …… 匣子都拿空了嘉嘉还是摇头。 “宝贝女儿，你到底要什么啊？” 【爹爹笨。】 【爹爹没钱就将嘉嘉的玩具和奶瓶拿去卖了。】 嘉嘉以为安王看着她的奶瓶是因为穷了没钱了。 安王一愣，失笑，趴在嘉嘉的小床上笑的不行。 嘉嘉心想：【完了，爹爹傻掉了，要看大夫了。】 安王还是在剩下的半天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了泄露的人是谁。 在嘉嘉心声的帮助下，公孙大人有惊无险的将粮食送到北溪。 很快，嘉嘉就满周岁了。 嘉嘉满周岁的日子。 安王妃替嘉嘉打扮。 安王则是去锦文轩欣赏着别人替他挖的密室。 这密室就是在他的监工下完成了，虽然不花一分一毫的金钱，但确实是参与感满满的了。 周岁宴的晚上，办的没有上次满月宴浩大，不过该请的人都请了，不该来的人也都来了。 “曹丞相，什么风将您给刮来了？”安王微讶。 “本朝第一个不满周岁就有封号的公主的周岁宴，下官还是有必要来喝杯周岁酒的。”丞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丞相后边的小厮送上礼物。 安王脸上的笑更加诚挚了，“来都来了，还带礼物，太客气了，小七，把礼物放进库房。” “丞相里面请。” 还好安王府够大，这次整个朝堂的人都来了，连皇上都来了。 安王收礼物晓得嘴都僵了。 嘉嘉看着座无虚席的宴席，脸上的笑也遮掩不住了。 她一岁了！ 她长大了！ 她可以吃好吃的了！ 她要吃烤乳猪，烤全羊，烤猪…… 她掰着小手细数长大后要吃什么。 “小姐，该喝奶了。”风雀将装了温羊奶的奶瓶递给嘉嘉。 嘉嘉板着小脸推开。 【不吃不吃，她长大了，要吃别的，好吃好吃的！】 “次。”她指着桌子上的肉，那香味都飘过来了，诱的她口水直流。 风雀看过去，笑道：“小姐的牙齿还没长出来，咬不了那些肉。” 嘉嘉眼睛都瞪大了。 胡说！小饕餮有牙齿，小饕餮的牙齿还很锋利！ 嘉嘉气愤的要往桌子上爬。 老夫人笑着将嘉嘉抱下来，问风雀，“有没有煮的比较软烂的粥？” “有的老夫人，奴婢现在就去看看厨房拿。”风雀下去了。 粥拿过来了，老夫人亲自喂嘉嘉。 嘉嘉不是很想吃，面前有那么多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吃不着，难受。 宴席开始了，嘉嘉小手抓着那金摇铃，眼睛盯着桌子，想趁安王妃不背爬到桌子上去。 安王则是看着大家一个又一个的敬酒和说好话，心中猜测着待会会是谁率先有动作。 府内的暗卫和护卫也吩咐下去，多注意点府中的异样情况。 安王喝了不少酒，不过胜在酒量不错，意识还算清醒。 知南突然来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王爷，他们有动作了。” 第48章 周岁宴2 安王瞬间清醒。 他已经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了今天会发生给的一切，也做好了准备。 “本王知道了。” “看看他要去哪，盯着，别打草惊蛇。” 他要引蛇入洞。 皇上本想坐一会就离开的。 齐公公突然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皇上脸上的淡笑未变，眸光慢慢变得幽深。 “朕知道了，继续盯着。” 有朝臣接着酒虫上头，站起来敬皇上，“皇上，臣想敬皇上一杯。” 皇上指尖搓着杯身，“今日的主场是安王这，又不是皇宫，你敬朕作何。” 那朝臣有些迟钝，过了好久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对对，下官要敬安王，敬安王。” 安王微笑着举着酒杯。 嘉嘉被安王妃抱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好不可怜，心声也不停的传进安王妃的耳朵。 “凉，凉，要，要。” 安王妃心软了，用筷子沾了点没什么度数的果酒给嘉嘉尝尝。 嘉嘉的眼睛倏地一亮。 好好喝！ “喝，要。”嘉嘉继续求。 安王妃只打算让她尝尝，不敢让她喝太多，而是端着厨房煮的粥喂她。 嘉嘉脸蛋红彤彤的，像极了苹果，抬头看着娘亲，有些疑惑。 “凉，凉个。” 小胖手比了个一。 安王妃没想到只是沾了点果酒她就醉了。 嘉嘉看着娘亲脸上的笑看痴了，也嘿嘿嘿的笑着。 她随手抓了一个玩具想送给美人娘亲。 抓了个金铃铛。 【送美人！】 安王妃乐开怀了，接过铃铛。 “谢谢嘉嘉。”安王妃捏了捏嘉嘉的小手，肉乎的很。 知南脚步略有些匆忙的来到安王旁边，“王爷，府里有人闯入。” “抓到了吗？”安王放下被子，低声问。 “没有，那人闯进了锦文轩后就凭空消失了。” 锦文轩？ 安王垂眸思考。 终于要来了吗？ 与此同时，皇上也收到了消息。 他看向旁边很是信任的皇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兄？”安王感受到他的视线疑惑看过去。 “朕敬你一杯。”皇上抬手举杯。 一杯酒下腹。 外边突然有一个侍卫冲了进来。 一进来就是一句极为响亮的“皇上”。 所有人都看过去。 来的人是这段时间新上位的禁卫军统领。 “皇上，微臣追查到陈国奸细潜进安王府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堂堂安王府居然能被陈国奸细潜入？ 陈国奸细进安王府做什么？ 这个问题又萦绕在大家心里。 皇上也没想到这禁卫军统领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汇报。 皇上心底已经有了不虞，但众目睽睽下他只能顺势问下去。 “你们是怎么追踪的？怎么让人跑到安王府进来了。” 禁卫军统领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是臣疏忽。” 一旁一直到那个透明人的丞相发言：“皇上，臣觉得为今之计应该早点抓到那个奸细，以免后患无穷。” “臣相信安王也知轻重，会配合着将那奸细给缉拿归案的，不然要是错过了抓奸细的最佳时间让奸细跑了，安王可是要担责的。”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安王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皇兄，为了宋国的安危，还有臣弟的清白，臣弟愿意配合调查。”安王表态。 皇上自然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让禁卫军搜查有些委屈安王了。 但是他也挺听好奇为什么敌国奸细进了安王府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他让人跟踪这个奸细好久了就是为了抓出背后人， 【啊？要抓坏人了？我也要去帮忙。】嘉嘉挣扎着想从安王妃的怀里下去。 她虽然醉了，但还是惦记着晚上会发生的事情。 怕坏人会用那个金铃铛，她抓着金铃铛就往桌子底下丢。 【坏东西，我要把你丢了】 听着她气呼呼的声音，安王心中一软。 不过那东西还有用。 他让人将那铃铛捡起来。 “不知道，邹统领是在哪里跟丢那个奸细？”有人问。 邹统领摇头，“下官追到安王府外边，只看到人翻墙进了安王府，在外边守了一会也没有等到人出来。” 他心急才擅自冲进来了。 “人要是进了安王府，那安王府的护卫应该会发现那奸细的痕迹。”有人发问。 安王看了眼说话的那个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官，看似中立，实际上从嘉嘉的心声中也知道这人是丞相派的。 嘉嘉一直努力听着他们说话，看着说话的人，伸了伸小粉拳。 【哼，大坏蛋，我要一拳头把他打飞。】 想表现的凶神恶煞，但实际上可爱爆了。 嘉嘉后面也没仔细听她爹爹和那些坏蛋的对话，意识有些晕乎乎的，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抱着去锦文轩的路上了。 小脑袋瓜昏呼呼的，还要努力想要对策。 对策还没有想出来，锦文轩就到了。 “这地上还有血迹，看来人真是往这里走的。”大理寺卿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痕迹，神色肃穆。 “可是这屋子就这么大，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那奸细能跑到哪里？” “是啊，凭空消失还能是闹鬼了吗？” “还是说这屋子里有密室？” “哪个好人会在家里装密室啊……”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嘟囔了这一句 “安王的屋子里有什么暗道密室吗？”邹统领问。 被点到的安王随意的抬眸，“暗道密室啊。” “有啊。” “真的？那安王不如将密室给打开，说不定那个奸细就是不小心跑到密室里面了。”邹统领有些激动。 安王的话倒是让这里面一些人错愣，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嘉嘉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有点超负荷了，转不过来了。 爹爹说有密室？ 所以爹爹是那个最坏的大坏蛋？爹爹这个大坏蛋要害自己？ 皇上虽然相信安王不会轻易背叛他，但是在听到有密室的时候，还不免会开始猜测他建这个密室的意义。 安王走到墙上的一副绘有他们五人全家福的画前，将画掀开，将墙上隐藏的一个白色方块拿下来，露出里面的中空的圆环，手上拿着嘉嘉的金铃铛往墙上一按。 第49章 陈国奸细 轰隆隆。 墙边的一个书架子开始移动，缓缓露出后边的入口。 讲实话，别看安王放铃铛极为熟练，实际上他是第二次打开书架后面的入口。 安王拿了个灯，“这边，我带你们下去。” 安王妃和嘉嘉在上边等就没有下去了。 这个隧道有些长。 他们走了好一会才逐渐敞亮。 这个暗室的做工有些粗糙，看得出是赶工赶出来的。 刚才去就看见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王爷。”清影一手拉着绳子，整个人半跪在地汇报，“入侵者已经抓到了。” “做的很好。”安王点头让他起来。 那个奸细见到安王的时候就开始喊：“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你为什么抓我！” “安王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奸细为什么这么说？”孙御史问。 安王：“本王怎么知道一条狗跑到本王这边对着本王吠是为什么，本王只能猜是狗主人是这么命令的。” “若只是这个原因，那为什么这个奸细会知道进到这个密室的办法？”孙御史咄咄逼人。 其他人也想知道为什么，都等着安王的回复。 安王故作头疼，“本王也很好奇啊，本王还想听一听这个奸细为何要如此说，是什么人命令他这么说的。” 奸细的嘴被放开。 “我呸，安王你就是个小人，明明跟我们皇上说好了要配合我们里应外合的，我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找你的，你居然要翻脸不认人。” “哦？本王和你做了什么约定？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王和你合作的吗？”安王不慌不忙。 “我当然有证据了，其中一个证据就是后面包袱里面的衣服，那就是我们皇上和你合作的诚意。” 大家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包袱，包袱微松，露出里面的明黄色的衣服。 那个熟悉的颜色，不免让大家想起皇上的龙袍。 皇上让身边的齐公公去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 “打开，朕倒要看看陈国皇帝的诚意到底是什么。”皇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包袱被打开，随着齐公公的动作，那件明黄色衣服的全貌也落进大家的眼里。 大家伙抿着唇想笑，但又不敢笑。 安王见了倒是嗤笑，看向奸细的眼神带着嘲讽，“若这真是你家皇帝给的诚意，那估计不是求合作的诚意，估计是惹杀心的诚意。” “不可能，我们皇上就是抱着求和的诚意来的。”奸细觉得他们的表情很奇怪。 皇上：“齐公公，让那个奸细看看他的诚意。” 齐公公转身，奸细也看到了那件衣服的全貌。 “不可能，这明明就是龙袍，上面的是龙，怎么可能是王八，不可能。”奸细崩溃。 安王：“若这个是证据，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我还有证据，我还有证据。”奸细喊道。 “这个就是你给我的，不然我怎么可能进到这个密室。”奸细将脚边的铃铛往前踢了踢。 “这铃铛不就是安王刚刚进来是用来开密室的钥匙吗？”有大臣小声说道。 “哦哦，这个铃铛啊，本王多的是，都是给嘉嘉当玩具，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小心得到了一个，又看到本王开密室，所以想进来躲。” “谁知道躲避不成被发现，怒极想着向本王泼脏水，脱本王下水。”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安王还让人去将一箱子的金铃铛拿过来。 纯金的铃铛随着行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看着那一箱的铃铛直呼安王有钱。 皇上也这么觉得，不过心中更为安稳，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次可以用什么东西跟安王交换借款了。 加官进爵？还是什么？ “安王无缘无故做这么多铃铛做什么？”孙御史不理解。 这种铃铛的尺寸比市面上的铃铛更小一点，并不常见，安王无缘无故做那么多个做什么？ “没办法啊，我的宝贝闺女喜欢啊，她喜欢我当然是多做几个了。”安王满脸无奈又宠溺，话了还补了一句，“孙御史没有女儿是不会体会到本王的心情。” 孙御史：……我呸，女儿奴。 “安王为什么无缘无故搞了这么一个密室？是打算用来做什么？”这是孙御史的最后一个问题。 安王严肃：这是个好问题啊，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了这个密室能干什么。 “孙御史啊，你不懂，你不懂啊，这是个秘密，这个秘密本王不好说啊。”安王满脸的苦恼。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又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不成安王你真的打算用这个密室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孙御史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几个月前南淮王强抢民女，还残害良民一案。 到如今，哪怕是南淮王死了，那些百姓在经过南淮王府的时候都会吐口唾液踢两脚再骂两句。 剩下被欺辱的两名女子在作证完之后也自尽了。 搞这个密室还被发现了，在宋国的律法中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会受处罚的。 孙御史问出来皇上想知道的问题。 安王纠结之后，才缓缓道：“你们也知道本王是做生意的，也知道本王有个女儿。” 众朝臣点头：这些谁不知道啊，说重点。 “最近几年不是天灾不断，不少地方都粮食产量都不高吗？本王就想问问有没有适合贮藏，价格又比较公道的粮食，想多买些存起来，要是哪边饥荒闹得严重了，本王就将这些粮食以嘉嘉的名义去赈灾。” “为我女儿多积点功德。”安王说到后面还有些不好意思。 众朝臣：喂喂喂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当粮仓就当粮仓，直接说出来啊，说的弯弯绕绕的。 “那你为什么走过程序认定了吗？”孙御史问。 安王走到旁边扣扣墙面，扣出了一堆泥土，“这不是刚搞好还没来得及吗？谁知道会遇到了奸细啊。” 这话还给安王说委屈了。 众人：不忍直视。 这件事就在安王的解释下落在得帷幕。 不过到底有多少人信了，多少人没信，就不关安王的事了。 安王事后还是专门走了一趟皇宫跟皇上解释清楚这个密室的来历。 第50章 嘉嘉两岁半了！ “解释吧。”皇上坐在上位气定神闲的发问。 安王叹气：“皇兄，这也不是臣弟想搞得密室啊，这密室是工部侍郎让人帮臣弟搞得，不过工部侍郎虽然死了，但是挖密室没有一点的停滞的迹象，臣弟就将计就计，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这也是从你女儿心声那里面知道的吧。” 安王嘿嘿一笑：“皇兄果然足智多谋，这都猜到了。” 皇上哼笑，“那个奸细朕已经派人追踪了他很久了，这一个月来他唯一去的地方就是你安王府。” 安王心中警戒，忙道：“那奸细真是狡猾，忍这么久就是为了陷害臣弟，还有背后人也是，居然想离间臣弟和皇兄，真是该死。” 又迅速表态：“臣弟对皇兄绝无二心，如有虚实，臣弟不得好死。” 说完又细细观察皇上的微表情，看见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了一丝丝，就知道他成功打消皇上心中的一丝怀疑。 “朕没有不相信你，朕是担心你在朝堂上一个人孤立无助，无人帮衬，想委派一个帮你的。” “谁啊？”安王疑惑。 “朕觉得，嘉宁公主就很适合。” 安王瞪大眼睛：“皇兄，嘉嘉才一岁啊，才刚学会说话，再说了，她是个公主，怎么能上朝呢？” “臣弟觉得臣弟一个人可以抵抗全部朝臣，不需要嘉嘉帮助的。” “公主又如何，没有先例朕就创造先例，不会说话就等到两岁后能说话能走路的时候再上朝，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 安王回府的以后表情都是丧丧的。 安王妃以为他因为密室和奸细的事情被皇上给惩罚了，就专门派人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给他舒缓心情。 还自己洗手下厨做了一道鸡蛋羹。 安王入口的瞬间，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这蛋羹是夫人做的吧。” “我已经很久没下厨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生疏。”安王妃担心。 “没有，还是一日既往的很好吃，不过下厨这件事情有厨师就行了，你是王妃不用亲自下厨的。”安王将嘴里的蛋壳细细嚼碎了，咽下去了才说话。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亲自下厨让你开心开心。”安王妃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安王：“已经很开心了。” 安王妃在战场上有多厉害，下厨就有多糟糕。 一个蛋羹安王愣是找不到没有蛋壳的部分。 嘉嘉被若水喂着小米粥，看爹爹吃的那么香，也想尝尝，“次，次，蛋。”她小手朝安王那边挥舞着。 “嘉嘉也要尝尝吗？”安王妃说完刚想让安王挖一点让嘉嘉试试，就看到安王抱着那一盅的蛋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布信，则似你娘给我做的，我才能次。”安王满嘴的蛋羹蛋壳，说话含糊不清。 嘉嘉傻住了。 安王妃眼尾抽了抽，“跟一个小孩子抢食，羞不羞啊。” 她指尖擦去嘉嘉嘴边的一粒米粒，“嘉嘉乖，等到娘亲下次专门给嘉嘉做一份蛋羹，不跟你爹爹抢。” “坏，蝶，坏。”嘉嘉在安王妃怀里哼唧唧。 安王边细嚼着蛋壳，心中打定主意不让安王妃碰蛋。 吃完就去嘱咐王府后厨将买来的蛋全部做成咸蛋。 接下来就不要再买蛋了，鹌鹑蛋都不行。 吃完之后，安王才将皇上打算让嘉嘉上朝的事情说出来了。 “什么？上朝？嘉嘉去？你确定皇兄没说错？或者是你耳朵听岔了？嘉嘉还是个孩子，上什么朝？是你疯了还是皇兄疯了？” 安王妃的情绪很是激动。 安王怕隔墙有耳，连忙拉着她坐下来，“小声点，隔墙有耳。” “哼，隔墙有脸，隔桌有鬼我都不怕，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我觉得皇兄应该是没睡好，脑子不清醒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就收回皇命了。” 安王是这样想的，过了一年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直到皇上再次提起这件事。 他才知道皇上不是开玩笑的。 还力排众议要嘉嘉上朝…… —— 嘉嘉两岁半了。 “二哥哥，我要那个最红最大的。” “好嘞，哥哥马上摘下来。” 嘉嘉仰头看着灵活穿梭在树枝上的人，准确无误的摘到了她看中的红果果。 烈日落在茂盛的绿叶冠上，落到地上的时候只剩下清爽的阴影。 耳边的蝉鸣声带着夏日的烦躁不绝于耳。 意气风发的少年轻盈的从树上跃下。 满脸欣喜的捧着一个红色的苹果，半蹲在嘉嘉面前。 “妹妹给。” 宋砚礼看着大苹果思索了片刻，“哥哥帮你拿吧，这苹果太大。” 他将嘉嘉抱起来往院子走。 她还小，啃不动苹果，只能切成小片片让她慢慢吃。 一个苹果能让吃小半个时辰。 小半时辰，就到了嘉嘉吃小点心的时候了。 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盘子里已经切成片的苹果，吃的不亦乐乎，但是因为天气热，她抓苹果的手又沾了苹果汁，满手黏糊糊得了。 宋砚璟便拿了快湿帕子细细的将她的手擦干。 丫鬟又递了一盆的苹果片过来。 宋砚璟今日学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宋砚礼武学学的也很不认真，被武学师傅批斗了好几次。 两人频频看向院门口。 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行了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明天加倍练。”孙师傅没好气的将手上的小竹条收起来。 “是师傅。” 送走了孙师傅，宋砚礼直接搬着板凳坐在嘉嘉身边，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看向外边。 “二哥哥次。”嘉嘉小手抓了一片苹果递到他嘴边。 宋砚礼顺势吃掉，“谢谢嘉嘉。” “咳咳。” 嘉嘉心领神会的又拿了一片给宋砚璟，“大哥哥，次果果。” 宋砚璟满意的吃下果子，回应宋砚礼的挑衅。 愉快的吃果果结束后。 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知南和若水是来带嘉嘉回去找安王妃的，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自觉的跟在后面。 一起来到了安王妃住的院子。 “你们来了啊。”安王刚下朝，额间因为热的带着点虚汗，脸色不是很好看。 宋砚璟、宋砚礼以及安王妃心中皆是一咯噔。 “皇上怎么说？” 第51章 嘉嘉第一次上朝 “皇上让嘉嘉明日跟我一起上朝。”安王满脸疲惫。 他上过朝，不想让嘉嘉吃上朝的苦。 拖了半年，力辨了半年，还是没办法让皇兄改变主意。 连御史众臣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皇兄是疯了吧？上朝那么累，嘉嘉怎么要受这种苦啊。”安王妃心疼极了。 “爹爹，要不让我替妹妹去吧？”宋砚礼道。 安王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你有这个心，为父很欣慰。” 他以为他没提过吗？皇上直接一个冷笑和白眼送给他。 “已经说定了，说不定到时候嘉嘉在朝廷上哭一哭，皇兄就会改变主意了。”安王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 “窝长大辽，不哭哭了。”嘉嘉摇头。 小饕餮怎么能哭呢？ 小饕餮才不哭鼻子呢。 丢人。 安王和安王妃以及两个哥哥好说歹说，嘉嘉才松口说到时候会考虑一下。 次日卯时未到。 “嘉嘉，嘉嘉，起床了，要去上朝了。” “不要，嘉嘉要睡觉觉。”嘉嘉翻了个跟头继续睡。 安王妃叫了快半个时辰了，嘉嘉都醒不来。 无奈之下，安王妃只能抱着嘉嘉帮她穿朝服。 为了让嘉嘉上朝，皇上特地做了迷你版朝服。 小帽子一戴，看着还有模有样的，前提忽略掉那紧闭的双眼，和轻轻恶的呼噜声。 “嘉嘉给你，可要照顾好她。”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嘉嘉的。”安王承诺。 安王妃和宋砚璟宋砚礼恋恋不舍的将安王送上马车。 一上马车安王就被马车上头堆满的奶瓶给惊到了。 “嘉嘉还没有吃饭，你再叫叫她，多少吃点，不然会饿晕了。” 安王妃还在嘱咐。 “这个奶瓶要是能带进金銮殿，那你就让嘉嘉带着，中途要是饿了还能填填肚子。” “今天是嘉嘉上朝的第一天，你可别让嘉嘉受委屈了。” “也少跟那些大臣聊的有来有回的，争取让皇兄早下朝。” 安王：是他想聊的吗？明明是那些人太闲了，非要逮着念，他可是刺猬，别人伸手他肯定要扎回去。 安王抱着嘉嘉坐在马车上，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他不停的叫嘉嘉。 始终叫不醒。 要不是还有呼吸，体温也正常，他都要直接掉头回去找黄老了。 标志着安王府标志的马车缓缓停下来。 所有人都要等着安王下来，嘲讽两句。 等了半天，安王下都不下了。 直到宫门打开。 众朝臣陆续进入，安王才下马车。 这时候，大家才看见他怀中睡得很香甜的嘉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巴吧唧吧唧的，还有晶莹的液体挂在嘴角。 跪拜的时候，嘉嘉才醒。 【嗯？这里是哪？】 刚睡醒的嘉嘉，显然还迷糊着，满眼迷茫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周围都是穿着一样衣服的人，里面不乏有些生面孔。 顺着金台阶往上看，嘉嘉咧嘴一笑，“皇帝伯伯。” 嘉嘉朝着皇上走去。 扑通—— 嘉嘉突然脚滑往地上摔。 头上的帽子往地上砸。 嘉嘉愣了愣。 朝堂上传出隐秘的笑声。 安王上前想将嘉嘉抱起来，没想到嘉嘉撑着身体自己站起来了，把地上的小帽子也捡起来重新待在头上。 转身朝着还在笑的一位大人走去。 “你在笑窝。”嘉嘉双手插在腰上。 陈大人嘴角的笑还压不下去，“我没有。” “有，你嘴巴都飞到天上了，窝都听到了，你还说窝是笨蛋！” 小饕餮的耳朵灵着呢。 陈大人不承认，骂了又如何，她一个小屁孩能耐他如何？ “陈大人，你都笑了怎么不承认啊，嘉宁公主也不会怪你。”其他大人起哄道。 “你是陈光陈大人？”嘉嘉歪了歪脑袋，这一动作，头上的帽子也歪了，葡萄一样漂亮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脸上的婴儿肥软乎乎，带泛着淡淡的粉。 “是我。”陈大人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会给自己带来多后悔的事情。 “哼，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你给我道歉我就不说出来。”嘉嘉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笑的灿烂。 陈大人：“我有什么小秘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你喜欢穿你夫人的漂亮衣服。” “你胡说，我没有。”陈大人眼神飘忽。 众大臣惊讶，似乎没想到陈大人外表看着正值，没想到还有这等怪异的癖好。 “嘉嘉才没有胡说。”嘉嘉理直气壮的叉腰。 “而且你还把你夫人的衣服穿坏掉了，你怕你夫人出现，还会买新的给你夫人。” 陈大人听着她说的话，已经汗流浃背了，感受到周围同僚越来越怪异的视线，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骂这个小祖宗了。 “我还知道你其他的秘密……” 陈大人心中一慌，连忙蹲下来，轻声哄道：“小祖宗，小公主，嘉宁公主，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知道了。” “哼，早道歉就好了，嘉嘉心中有大船，原谅你了。” 嘉嘉再次走回安王的身边，安王蹲下来给嘉嘉整理了一下帽子。 嘉嘉看着挂在安王脖子上的奶瓶，指了指肚子，“爹爹，肚肚饿了。” 安王将奶瓶取下递给嘉嘉喝。 朝会开始。 皇上：“陈国的议和队伍半个月后就要到了，这次还是由礼部负责。” “臣遵旨。”礼部尚书站出来。 原本陈国的议和队伍去年春天就要来了，但是陈国境内国君突然亡了，又遇上嘉嘉周岁宴上那个自称来自陈国的奸细。 各种事情之下，陈国议和的队伍一推再推，终于在今天的夏天得以过来。 【陈国的漂亮姐姐要过来了？】 嘉嘉激动。 这心声也在整个金銮殿内响起来，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 过了一会。 没动静。 嗯？ 怎么继续说了？ 皇上决定再试探试探。 “陈国的议和队伍来了一个公主，和一个皇子。” 【这个我知道，听说公主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是来和皇帝伯伯和亲的。】 【皇子是送来当质子的。】 第52章 陈国议和队伍 皇上以及众大臣：这个我们知道，然后呢？ 又过了一小会，嘉嘉带着叹息的心声响起：【唉，那个漂亮的公主最后还真进了皇帝伯伯的后宫，最后迷惑了皇帝伯伯，让皇帝伯伯沉迷美色，还吹耳边风，让皇帝伯伯丧失判断力，乱杀无辜。】 皇上：！他会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 【那个质子也是个可怜人，最开始也是个好的，不过因为皇帝伯伯的刻意忽略，导致他黑化，最后也成了加快宋国灭亡的催化剂。】 黑化是什么？ 大家不懂，但是多少能猜到是变坏的意思。 【不过是陈国送来的两个人，就将皇帝伯伯，将丞相，将所有人全部帅的团团转，就连太后也……】 丞相：？他会被甩的团团转？怎么可能？他如此的聪明。 皇上：！母后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啊！ 皇上很急。 但是嘉嘉将瓶子里面的奶都喝完了。 肚子还是好饿。 嘉嘉水灵的眼睛看了眼上面的皇上，最后转身扯了扯安王的朝服。 “爹爹。” 静谧的金銮殿内徘徊着稚嫩又带着点可怜的童音。 安王被这声“爹爹”唤的心都要化了。 他蹲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我饿～”她指了指肚子。 这一点奶都不够小饕餮塞牙缝呢…… 安王有些纠结的看了眼上位的皇帝，问：“皇兄，不知道能不能帮忙热点奶过来？” 皇上：？在金銮殿上讨要吃东西，闹呢？ “皇帝伯伯～” 最后顶着嘉嘉可怜巴巴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齐公公，去热点奶过来。” “谢谢皇帝伯伯～谢谢齐爷爷～”嘉嘉重新露出笑容，“嘉嘉肚肚大，比船还大，所以要喝很多很多，才能长高高。” 哥哥说，要多喝奶奶才能长高高。 她在上朝肯定不能吃好吃的，只能退而其次喝奶奶。 皇后生的小皇子未满周岁，也有喝奶，所以皇宫里面是有奶瓶的，也有一些婴儿可以吃容易消化的食物。 在皇上的允许下，给尊贵的嘉宁小公主布置了一张小桌子和小椅子。 上边摆了奶瓶，小混沌、绿豆粥和水果。 众大臣站着，听着嘉嘉细细碎碎吃东西的声音，视线总是忍不住往那边看去。 东西不多嘉嘉很快就吃完了，肚子还是没有饱，但她不好意思说，因为皇帝伯伯好像挺穷的。 皇上要是知道她的心声非得吐血死了。 堂堂一朝天子，国库再穷也不至于连个婴儿的口食都出不起。 吃完之后嘉嘉就懂事的让他们将桌子和椅子撤下去了。 皇上允许她留个小凳子，想坐可以坐。 嘉嘉起初还能站着，但是上朝的时间是在太长了，她又坐回去了，还有些昏昏欲睡。 皇上见她要睡着了，也知道听不到什么有理的消息了，才准许退朝。 退朝后，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原本只要一个时辰的朝会，硬生生被拖到两个时辰，皇上将奏折念了个遍。 每句话都要试探一下嘉嘉，看看会不会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退朝之后，嘉嘉又醒了，皇上看到嘉嘉清醒的视线，恨不得让人将已经快走出皇宫的朝臣叫回来。 最后还是忍住了。 心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来日方长，只要小福星还在宋国，他就能每日都听嘉嘉的心声，他就能规避一切，做个好皇帝。 “爹爹，窝们要回家了咩？”嘉嘉抱着又装满奶的奶瓶咕噜了两口。 安王抱着嘉嘉：“是啊，我们要回家了。” “好哦，回家吃烤猪，烤鸡，烤全羊。”嘉嘉欢呼。 “安王，嘉宁公主。” “公孙鼎茗。”安王颔首，“公孙鼎茗是有事要问吗？” 嘉嘉看了眼面前乌发夹杂这银丝，面容有些苍老，但是眸子却很精神的人，乖乖的喊道：“公孙爷爷。” 【真好，公孙爷爷没事。】 作为小饕餮，是最不愿意看到好人死掉的。 “诶，嘉宁公主好。”公孙鼎茗眼中怀着感谢，“老臣知道，一年前，老臣能免于山贼捡回一条命，完全是因为安王（嘉嘉），今天会死特地来感谢安王（嘉嘉）的。” 公孙鼎茗想拜，但是被安王拦住了。 “这是公孙鼎茗好人有天神庇佑，才会逃过一难，景安只是恰巧帮上了忙。”安王知道他真的要谢的是谁，但也不敢真的让公孙鼎茗跪嘉嘉，会折寿。 公孙鼎茗没有执拗，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金镯，“这是老臣送给嘉宁公主的礼物，还望嘉宁公主能收下。” 公孙鼎茗知道嘉嘉最喜欢的就是美食和金子，特地让人做了这个镯子。 果不其然，嘉嘉一看到金镯子眼睛就亮了，但还是看了眼安王。 安王将镯子接过来，交到嘉嘉的手上，“收下吧。” 嘉嘉笑的眼睛弯弯，“谢谢公孙爷爷。” “诶，我可以叫你嘉嘉吗？”公孙鼎茗看到嘉嘉就想到自己以前早夭的外孙女，那一年外孙女也是这么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声音甜甜的。 自从外孙女走了之后，女儿也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内不出来。 “阔以的，公孙爷爷。” 公孙鼎铭尝试摸了摸嘉嘉的脑袋，嘉嘉没有反驳，公孙鼎铭眼眶闪动着热泪，“乖娃娃，乖娃娃。” —— 在嘉嘉上朝的这段日子，每一日都是在睡梦中穿好朝服，到了跪拜的时候才醒来，醒了之后就在金銮殿吃东西，偶尔心声暴露点东西出来。 皇上也从她的心声中对这次议和进行了准备。 真正到议和的那一日。 “快快快，你外祖父已经快到京城了，我们要去为他接风洗尘。” 安王妃激动不已。 大将军的军队这次随着陈国议和的队伍一起过来的，安王特地选了一个极佳的观景点。 嘉嘉抱着奶瓶看着她娘亲在衣柜里面选了半天的衣服。 “娘亲，快次到咯。” 安王妃终于换好了衣服，抱着嘉嘉，身边跟着同样在狂奔的宋砚璟和宋砚礼。 火急火燎的上了马车。 又一路行至选好的客栈，废了一会功夫挤上了客栈。 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大将军的车队和陈国议和队伍刚进入京城。 嘉嘉在安王妃的怀中，随便朝一个方向看去就能看到站无虚席的街道，能站在客栈的都是提前预定了位置的世家公子哥。 像是安王这样全家子都过来看的，属实是独一支。 不过安王不介意，他媳妇还有孩子们开心就好。 正好他也看看这次陈国送来的两个人是什么角色，居然可以将他皇兄迷的神魂颠倒。 第53章 英雄救美 大将军的车队在前面缓缓行驶。 为首的男人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许是常年征战沙场，皮肤黝黑粗糙，身上有一股上过战场的冷冽肃杀，眉梢有一道疤痕划至耳垂的位置，至使大将军板着脸的时候会更显得冷酷渗人。 有和嘉嘉一般大的孩子直接被吓哭了。 不过只是少数。 更多的声音是则在欢呼大将军得胜归来。 “嘉嘉，骑行的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你外祖父，你外祖父后边最靠近我的是你大舅舅……” 安王妃抱着嘉嘉，因为欢呼声比较大，所以她是凑在嘉嘉耳边和努力的说。 “外祖父，九九，好腻害。”嘉嘉小手拍拍，也学着大家去挥舞小胖手。 但很遗憾，大将军眼睛直视前方，队伍前行的也快，似乎赶着上皇宫汇报。 陈国议和队伍倒是不紧不慢的。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中间那辆车上的美人了。 软纱轻薄，若隐若现，风轻拂过，隐约露出美人的面容，不过，是带了面纱的面容。 嘉嘉他们所在的位置更看不清美人的脸。 美人的车架后面，还有一个骑马的少年，约摸十四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嫩青涩，容貌也是俊美无涛，引得不少的少女频频投去视线。 安王想到嘉嘉心声中的事情，对着两位陈国送来的皇子皇女很是好奇。 “看这陈国送来的皇子的模样就知道那陈国公主的模样肯定也是貌若天仙。”安王妃评价道。 “既然愿意送来和亲，那模样自然也是不差的。”不然怎么能让他皇兄迷的神魂颠倒的。 安王在心中暗道。 “你看上了？”安王妃随口说了句。 这可给安王吓激灵了，“我看上啥了我看上，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皆是绿叶。” “她应该挺漂亮的，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听说这位和亲公主还会点武呢，会耍剑舞。” 听说，自然是听嘉嘉的心声知道的。 “剑舞就是看着美观，实际上就是一花架子，不如夫人的真刀真剑厉害和帅气，为夫当时可是被夫人的帅气英勇给迷到的。”要说夸，安王可是数一数二的。 安王妃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行了，我知道了，这种话夸夸别人就算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说。” 话虽如此，但安王妃的心情确实是好上了不少。 宋砚璟和宋砚礼，以及嘉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会应该就要到了那熟悉的英雄救美的环节了。】 【不知道丞相之子蒋闻杰在哪里。】 这也是安王一定要来这里一趟的原因之一。 【这陈国公主就是在这里无意中被蒋闻杰给救了，从而搭上丞相这艘船的。】 嘉嘉特地去了解了蒋闻杰的外貌，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疑似是蒋闻杰的人。 如今的蒋闻杰：太痛苦了，伙伴都结对去看陈国的美人了，他爹抽风把他关在屋里抽查文论，答不出来写不对就要被抽手心！嘶——好痛。 【来了来了。】 安王几人齐齐的盯着车架，只见不知从哪里丢了一串鞭炮下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动了马匹，马匹开始失控。 安王视线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使了个眼色。 再次回头的时候怀中多了一个小奶包，身边的心上人已经不见了。 安王妃的身影像是只翩然的蝴蝶一样缓缓落下，落在那混乱的街道。 马匹四处串逃，载有陈国公主的马车更是一直狂奔，途中掀翻了不少的摊子。 安王妃落在一只没那么疯的马上，用力拉缰绳，将马的情绪安抚下来。 接着骑着马朝着那跑走的车架赶过去。 安王见着只觉得头疼。 今早他去了趟皇宫，跟皇兄商量的计划就是在这里实施的，这下要被王妃抢走了。 他将嘉嘉交给宋砚璟，也从二楼一跃而下，周围的马已经慢慢被官兵给安抚下来了，他躲过一匹追过去。 “哥哥，嘉嘉也要去康。”嘉嘉抓着宋砚璟的领子指着他们离开的位置。 这边。 安王妃追上了那疯狂的车架，脚轻踏直接跃到那只驾车的马上。 努力将马给拉停，马被拉的前蹄腾起，安王妃拍了拍马的鬃毛安抚它的情绪。 “好乖乖，没事了。” 里面因为马匹发疯而脸色煞白的陈国公主心中仍是惊魂未定。 她耳膜尽是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视线缓缓聚焦到面前在安抚马儿的人身上。 是位姑娘？ 陈国公主第一次张口有些失声，找回自己的声音后：“多谢这位姑娘相救。” 安王妃转身便看见一张因为受惊煞白的脸，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惊恐，那掩面的面纱不小心落下，露出那巴掌大的小蓝，眉间的花钿更衬得认得娇美。 安王妃的视线骤然一亮，“美人。” 话刚出口就发现不妥，迅速改口，“公主，你没事吧？” 陈国公主似乎有些迟钝，柔柔的点了点头，“我没事，多谢姑……夫人相救。”她看到了面前勇士挽的发髻。 “没事就好。”安王妃笑着。 “公主，公主。” 跟随的侍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安王妃顺势离开。 等到陈国公主再次去找那个救她的夫人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 安王妃功成身退之后寻了个地方等安王和儿女们。 安王是骑马的，最先找到她。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啊，都没看到我当时的帅气英姿。”安王妃语气中尽是慢慢的惋惜。 安王笑：“我看到了，夫人很帅。” 安王妃对这话很受用。 安王心中叹气，王妃太英勇了，直接将英雄救美的活给揽下了。 他看了眼旁边一脸懵逼的人，“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本王亲自向皇上说明的。” “是。” 两人等到宋砚璟他们才一起回府。 经过安王的解释，安王妃才知道自己今天似乎不该英雄救美。 “都怪你，都不先跟我说。” 安王笑的极为无奈，“是为夫的错，不过也真是因为如此，没错过夫人的英勇身姿。” 原本皇上派了一个人来代替蒋闻杰英雄救美的。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说真的，那位公主确实挺美的。” “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生欢喜。”安王妃语气中颇为可惜。 “不出意外应该会进宫，可惜了……” 第54章 接风宴～ 等到大将军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安王和安王妃迅速登门拜访。 “女儿见过爹爹，大哥，二哥……” “女婿见过爹，大哥……” “孙儿见过外祖父，见过四位舅舅。” “外祖父好～九九好～” 大将军已经从和将军府的书信中知道了砚璟和砚礼两兄弟的事情。 重重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孩子，你们受苦了。” 这两下将宋砚璟拍的肩膀一斜。 “乖宁儿。”大将军本想像以前一样问她想不想爹爹，但是看见她头上的妇人髻，心中感伤。 十二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好闺女已为人妇，还生了三个孩子的事情。 视线再一道那粉嫩嫩的小娃娃身上，他神情一软，“你叫嘉嘉是吧？” 嘉嘉咬着奶瓶点头。 “我是外祖父。” “外祖父好～”嘉嘉咧着嘴，露出那一排小小的乳牙。 “诶，好，外祖父抱抱。”大将军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伸出来。 脸上因为不经常笑，显得有些生硬，眉梢的疤有些狰狞。 旁边的老夫人怕自己丈夫会吓到嘉嘉，刚想让他别笑的那么恐怖，就见嘉嘉伸着手主动让大将军抱。 脸上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神色。 眼睛一眨一眨的，嘉嘉突然伸手。 大将军不知道她要干嘛，一动不动的，脸上的笑都定格着，就留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 嘉嘉的手落在大将军眉梢的伤口上，眼睛里面流露出心疼，“痛痛，我给外祖父呼呼。” 嘴巴一股一股的，带着奶香味的气像是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他眉梢。 大将军一愣。 老夫人和安王妃也是一愣。 大将军片刻才回神，眼中给的笑意更浓。 “外祖父不疼。” 这个伤口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刚留下的时候，还是小孩的安王妃也是这么用手摸着他眉梢，给他呼呼，问他疼不疼。 大将军说不疼，但当时的安王妃心疼的直接哭出来了。 想到往事，大将军总觉得眼睛酸酸的。 “外祖父不哭哭，嘉嘉给你擦眼泪。”嘉嘉相拥袖子给他擦眼泪。 大将军语气生硬，“没哭，外祖父才没哭。” “嘉嘉小时候哭也是眼睛红红的。” “娘亲说哭哭不丢人滴，外祖父不丢人，可以哭哭，嘉嘉帮你挡着，就没人看见了。” 嘉嘉还真认真的抬起小手挡在他眼睛两侧。 肉乎乎的小手只挡了一部分，但是她的举动让场上人心暖又想笑。 因为是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府里设置了接风洗尘的宴席。 嘉嘉已经两岁半了，宴席上的很多东西她都可以吃。 她面前的碗里面放了鱼肉菜蛋，还有面条。 嘉嘉吃的开心，吃了一嘴。 桌子上都是亲近的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家也都回到嘉嘉的胃口好，吃的多。 “二哥，萧柯宇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魏二爷点头，“他若真的是陈国的皇子，子虎也是陈国的奸细，那他如今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光是那条救命之恩，我们家养了他十年，也足够了。” 他今天从皇宫出来的路上遇到了从丞相府逃出来的萧柯宇。 萧柯宇不复他离去时的意气风发，世家公子。 而是一副沧桑慌乱的样子。 一出现就跪在他的马前，求他能看在救命之恩，将他带回去。 魏二爷回来的时候在知道萧柯宇对他夫人的亵渎，心中是堵着一股无名怒火的。 但在看见他这幅样子的时候，心中的火突然消散了不少。 “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脱离将军府进入丞相府的机会吗？你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围慢慢围了一群吃瓜的群众。 “爹，爹，孩儿知错了……”萧柯宇磕着头。 “别，我和阿雪只有之瑜一个孩子，你差点气死我娘，早就被划出族谱了。”魏二爷神色泛冷。 正巧此时，丞相府的人赶过来了。 要将萧柯宇带走，“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快些跟我们回去，小姐在找你。” “我不回去，我不要，爹，快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回去。”只要能跟他们回去，他就能有机会遇到陈国的士兵，遇到他那些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到时候他就不用被困在那个小宅里面了。 “你是丞相府的人？”魏二爷拉着缰绳问。 “小的是丞相府的人。”他有些怕将军府的二爷会将人带走，毕竟曾经也是亲人。 “把你丞相府的人给看好了，别再让他跑到街上乱认亲戚了。” 魏二爷拉着缰绳架着马离开。 萧柯宇边喊边被带走。 回忆结束。 回到接风宴。 “他这次出来应该是想找陈国的人带他离开，不过出来晚了，所以想从二哥这边下手，不过他却没想到，在他暴露的时候，陈国已经放弃他了，哪怕他今天直接冲到陈国公主的面前，结果也只是被送回丞相府。”安王漫不经心的冷笑。 “要不是有妹夫帮忙，我们没办法及时回来，怕真的会让那些小人的奸计得逞。”魏大爷举起酒杯敬他。 安王一杯酒下腹，另外三个哥哥也逐一来敬酒，四杯烈酒下腹，安王已然上头。 “妹夫好酒量！” 将军府的酒可和安王府的酒不一样，会更烈，将军府的男儿郎最先训练的就是酒量。 安王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是比起安王妃这几个大哥就逊了。 嘉嘉炫完一块鸡肉之后，碗里面已经空了，安王妃帮她弄新菜的时候，嘉嘉看着喝酒和的脸红又畅快的安王，也想尝尝。 她记得酒是甜甜的味道，跟果汁一个味道。 安王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倒过来，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 嘉嘉很轻易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酒渍。 见四下无人，她伸长胳膊，用手去碰桌上的酒。 接着迅速塞到嘴里。 她的脸迅速就皱到一起。 “啊，辣。” 安王妃听到动静连忙去看，看嘉嘉脸蛋红扑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了眼自己的碗，碗里都是辛辣的食物。 “都说了娘亲碗里的东西不能吃，你居然还偷吃。” 安王妃拿了旁边的羊奶小口小口的喂嘉嘉。 嘉嘉满嘴的奶味，脸蛋依旧通红，看到的东西都晃呀晃呀。 “嘿嘿，好玩，好玩。”嘉嘉晃动着小脑袋，拍着小手笑的开心。 安王妃没往她喝酒的方向去想。 “娘亲，要去玩～” “好，那让哥哥陪你去玩，要注意安全。” 第55章 醉咯 “我已经吃饱了，我可以带妹妹去玩！”三表哥魏之珏迅速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举手站起来。 “我也要吃饱了。” “我也差不多饱了，我也可以。” “我也是……” 一时间，所有孩子都表示自己饱了。 安王妃哭笑不得，“那就你们一起带嘉嘉去玩吧。” 嘉嘉慢吞吞的从椅子上下来。 扑通—— 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她努力站起来，又是一个大屁墩子摔下去。 嘉嘉傻了。 安王妃忍着笑将扶起来。 “好了，跟哥哥去玩吧。” 嘉嘉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凑凑过去啵了一个，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 安王妃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一时间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另一边，一群哥哥在那边划拳，划对了谁去抱妹妹。 最终的胜利者是二表哥魏之瑾。 “我为什么要出石头！”三表哥魏之珏看着自己的拳头后悔不已，“明明我脑袋里想的是剪刀啊……” 十七岁的少年身形如松，又因为常年锻炼，所以身形并不瘦弱，轻而易举就将嘉嘉抱起来了。 满是奶香味的小团子又白又软，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有些呆呆的，最后突然咧嘴一下，“二表锅～” “嗯，是我。”魏之瑾心中有些压抑嘉嘉可以认出他是谁。 他与三弟魏之珏模样相同，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时，爹娘有时候都分不清他们。 “嘉嘉居然可以认得出我们两个？”魏之珏也是惊讶，“嘉嘉我是谁？” “你是三表锅，嘿嘿。” “不对，你猜错了，我才是二哥。”魏之珏故意这么说。 “不对不对，你就是三表锅。”嘉嘉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怎么认出来的？”魏之珏好奇。 “嘉嘉的两只眼眼，都看见了！”嘉嘉自信又肯定。 “嘉嘉真厉害。”魏之珏竖着大拇指。 “那时自然，嘉嘉可是最厉害的小饕餮！” “为什么是小饕餮啊？”魏之珏好奇。 “没有为什么，嘉嘉本来就是。” 他们以为是以为她吃的多，所以才会自称自己是饕餮。 嘉嘉靠在魏之瑾的肩膀上，“我们要去哪里玩啊？” “嘉嘉想玩什么？” 嘉嘉脑袋乱呼呼的，情绪集中不起来，“玩，玩，玩吃东西。” “真是小饕餮啊这么喜欢吃东西。”大表哥魏之瑜轻笑。 “那是……” 魏之瑾突然皱眉，“嘉嘉是不是喝酒了？” 他离嘉嘉近，闻了好久才闻出嘉嘉身上那股混在奶味里的酒味。 “不可能啊，妹妹上次舔了下沾了果酒度数的酒都晕了要睡觉，娘之后就没有再给妹妹碰过喝过酒了。”宋砚璟开口反驳。 “我应该没闻错。”魏之瑾坚信自己的嗅觉。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嘉嘉。 不用他们‘威逼’，嘉嘉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 嘉嘉低着头绞着手，不敢看他们。 “嘉嘉是不是偷喝了爹爹的酒。”宋砚璟想来想去，离嘉嘉最近的酒也只有他爹的。 虽然想不通嘉嘉是怎么躲过爹娘的视线喝到的。 但是那可是烈酒啊，不是府上的果酒度数高的很。 “嘉嘉喝了多少？” 嘉嘉心虚的抬起小手。 “五杯！”大家都没忍住惊呼。 “我的乖乖的，没想到嘉嘉这么厉害，居然可以喝五杯。”五表哥魏之霖震惊，白酒他喝两杯都倒地不省人事，嘉嘉居然比他还厉害。 宋砚璟只觉得哪里不对劲，爹娘就在她身边，她怎么可能偷喝五杯。 猜测道：“嘉嘉是不是用手去沾桌子上撒下的酒液了？” 宋砚璟说完就看见嘉嘉直接将脑袋埋进魏之瑾的脖子，就知道拍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所以是舔了五根手指头的酒。” 大家伙都松了口气。 知道嘉嘉醉了，就打算带她去找个地方睡一会，前厅的宴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 “怪哉，为什么嘉嘉听了大表弟念的书都不困的。”五表哥魏之霖看着嘉嘉愈发神采奕奕的眼睛，只觉得惊奇，他一看到书就犯困，看的越久越困。 宋砚礼解释：“嘉嘉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边听我哥读书边玩了，而且嘉嘉的记忆力极好，听一遍就能背下来。” 宋砚礼成功见到他们震惊的表情，心中暗爽。 不只是他一个人是学渣，挫败感要一群人一起分享。 “真的假的，嘉嘉才两岁半啊。” “自然是真的，不然五表哥随便问嘉嘉一个，不过现在嘉嘉醉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魏之霖从宋砚璟刚刚念过得书随便问了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嘉嘉，你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吗？” 嘉嘉停下摆弄手上的玩具，“起司四境，而秦兵又至一，然则足猴之地有限……” 因为喝醉了，咬字不清但是他们还是听懂了，越听越震惊。 “嘉嘉真是天才。” “嘉嘉太厉害了。” “完了，我以前觉得我是家中最聪明的，现在只觉得我是个废物。”六表哥魏之岚欲哭无泪。 “加一。” “加一。” “……” 这时候，下人端来醒酒汤过来，喂嘉嘉喝下去之后，看她没什么反应宋砚礼就建议道：“既然嘉嘉喝了醒酒汤，现在也不困，不然表哥们就讲讲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吧。” “我来说吧。”魏之珏自告奋勇，“这次战斗啊……” 魏之珏讲故事的时候抑扬顿挫，热血激昂的，像是说书人一样，很容易吊起大家的情绪。 连嘉嘉都神采奕奕的听着。 魏之岚：好危险啊。 宋砚礼：好刺激！ 一个故事讲完，魏之珏拍了拍魏之岚的肩膀：“老六，没事，你别羡慕，明年你也能去边关了，虽然没有战场可以给你历练，不过迟早会有机会的。” “不去了，我不上战场，不当将军了。”魏之岚直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自从那日听完嘉嘉的心声，他就时不时会做梦。 梦到他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的画面，继而画面一转，便是他伤痕累累，心中绝望至极，遇到了一直保护的百姓，而那百姓却食他的肉饮他的血，他连惨叫都无力，只能任由自己的生命慢慢消散。 魏之珏等的几位哥哥觉得很奇怪，以往他们一从战场回来，最开心的就是魏之岚，每次都会拉着他们让他们讲故事给他听，还会提出要切磋，几个哥哥看他的练习成果。 可如今，以往最期待到十三岁可以上战场的六弟，为什么会突然不提出不想上战场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第56章 军营混进了女人 “老六，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最期待上战场吗？”魏之珏问出自己的疑惑。 魏之岚有苦说不出。 总不能说他害怕上战场被守护的百姓背刺吧？ “不上战场不好吗？上了战场可是会死的。”嘉嘉歪了歪脑袋，奶声奶气的问。 她其实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前仆后继的战斗，他们不怕死吗？人类可不像神仙，神仙只要不是魂魄被毁，都可以复活，而人类只有一条命。 魏之瑾摸了摸嘉嘉的脑袋，对这个小表妹耐心解释：“上战场时有概率会死，但如果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护十个人得以活命，那一百个人就可以护一千个人活命，一万个人可以护十万个人活命，那战斗就是有意义的。” 嘉嘉眼中还是疑惑，酒醒了点，又好像没醒，脑袋瓜还是转不过来了。 宋砚礼说的就简单粗暴了，“妹妹，烤鸡好不好吃。” “好次！”这就说到嘉嘉会的点了。 “牛肉羹好不好吃。” “好次！” “嘉嘉想不想天天吃，每天都吃不一样的。” “想！”嘉嘉脑袋中已经浮现出那香喷喷的烤鸡，烤鸭，烤全羊的画面了。 晶莹的口水情不自禁的从那个嘴角滑落。 宋砚礼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要是我们不战斗的话，别人就会打过来，到时候嘉嘉不止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还吃不到好吃的，还不能跟我们一起玩。” 嘉嘉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们都要吃好吃的，要一起玩，要打坏蛋！” 她捏了捏小拳头。 “嘉嘉要跟你们一起去打架！把坏蛋都打退。”嘉嘉从在床上爬起来，没走两步就跌到宋砚礼的怀里。 “嘉嘉负责在家里吃好吃的，打架哥哥们会去打。”宋砚礼哭笑不得的将人扶好坐回去。 “不要，嘉嘉要保护锅锅，不能让锅锅出事。”嘉嘉摇头。 突然，豆大的眼泪从嘉嘉的眼眶滴滴滑落，落在宋砚礼的手背，烫的他一激灵猛的缩回手。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啊。”一群人手忙角乱的帮她擦眼泪。 挤得进去的帮忙擦，挤不进去的心中着急的只能口头询问。 嘉嘉哭的一抽一抽的，“我不想要锅锅们出事呜呜呜嗝。” “哥哥很厉害的，不会出事。”魏之瑜道。 嘉嘉泪眼看着魏之瑜，“大、大表锅骗，骗人。”接着哭的更伤心了。 魏之瑜没有哄过小孩，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小软包小哭包，更是手足无措了。 【大表锅明明，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给，给骗了。】 女人？ 哪来的女人？ 魏之瑜疑惑。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关军队里，更没接触过几个女人，倒是有一个未婚妻，不过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回来爹爹应该会帮他商量成婚的事情。 【那个女人在军队里面，你们都是笨蛋，都看不出来。】 有女人混进军队里面了？ 几个军队回来的少年皆是皱眉，开始思索军队里面有哪个是疑似是女子身份的。 是不是炊事那边的王玉？还是白柳？ 【还一直在锅锅身边待着，还混成兄弟了，都认不出来来，真是笨死了。】 一直在他们身边？ 几个人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到底是谁。 【也怪那个关云离，伪装的太好了，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画了个妆，身高又挺高的，也不怪锅锅笨蛋。】 关云离？ 几人脑海中皆是浮现起那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牙贼白的那个瘦小子。 眉头微拢。 谁家姑娘那么黑啊。 几人皆是否认。 【听说那个关云离，不对，现在应该叫白梨梨，之后大锅锅就会遇到她，关云离在军营混了很久，性子不像平日所见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大锅锅一眼就会对她感兴趣，她又很清楚大锅锅的性格，很快大锅锅就会喜欢上她。】 他会喜欢关云离？ 魏之瑜第一个不同意。 再说了他有未婚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黑小子。 【大锅锅明明已经成亲了，但还是跟白梨梨纠缠不清，最后被大表嫂发现，大表嫂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直接被气晕了，缠绵在病榻上没有再醒来，因为这件事，大锅锅在京城的风评也一落千丈，最后独身去了战场，也没回来了。】 魏之瑜的未婚妻是自幼身体不好，之所以会和魏之瑜有婚约也是因为未婚妻的母亲和二夫人是闺中好友，人在临走前将女儿托付给二夫人。 因为好友夫家后宅很乱，二夫人便让她跟自己儿子立下婚约，想以此保护她。 魏之瑜听到自己婚内出轨的时候依然是震惊不已，最后再听到未婚妻因为他被气死了，心中一窒。 这真的是他吗？ 这怎么可能是他会做出这等畜生事情。 听到这些事情的其他几位哥哥也觉得魏之瑜做的过分了。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大哥的未婚妻，但也知道是个病秧子，不知道能活多久，若真不喜欢也可以将婚约取消了，将人当妹妹照顾好，也好给九泉之下的二夫人一个交代啊。 婚内出轨，这是要气死多少人啊。 嘉嘉的视线移到魏之瑜身边的魏之瑾身上，心中叹息，【可怜我那二锅锅也被那白梨梨给祸害到了。】 魏之瑾皱眉，他在军中与关云离的接触没有魏之瑜的多，论耐性他觉得自己的耐性不错，怎么可能被一介女流之辈给迷惑。 【我二锅锅更惨了，清白毁在那白梨梨身上了。】 魏之瑾：！他的清白！ 嘉嘉陷入了回忆。 书中道，白梨梨在京城因为和魏之瑜的事情暴露，声誉尽毁，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离开后她又不知道去哪，只能依着那化妆术回到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的一日，有一次有人要下药爬魏之瑾的床，她阴差阳错将那杯酒喝了，因为她酒量不好，阴差阳错走错了帐篷，和魏之瑾发生了关系。 【她不小心拿错了杯子，将下有药的酒喝下去之后，走错帐篷睡了二锅锅，二锅锅虽生气，但还是打算负责。】 【可是，可是谁知道……】 嘉嘉砚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了。 第57章 陪练 【白梨梨就是一个顶级大坏蛋！她居然，她居然装傻，故意把三锅锅认成二锅锅，想把三锅锅的清白也毁了！】 【她还成功了，故意让别人发现，让三锅锅的在军队的名声彻底臭了，三锅锅没抗住压力，在一次对战的时候死于敌军刀下。】 【二锅锅为了救三锅锅，身上也受伤了，白梨梨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好多天，又在二锅锅苏醒身上好了不少的时候，告诉二锅锅真相。】 【二锅锅气的下床拔剑砍白梨梨，白梨梨尖叫的跑出帐篷，所有人都在拦二锅锅，二锅锅气急时，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石头，脚一滑摔下去，脑袋正正好砸在石头上，当场死亡。】 魏之瑾、魏之珏：…… 两人皆是背后发凉。 那个关云离，不对，那个白梨梨，是故意的。 他们兄弟俩的性格相差挺大的，若不刻意伪装，是不会认错的。 她先是在京城害了魏之瑜，又回到边关害了魏之瑾魏之珏两兄弟，意欲为何？ “啊，三哥，你掐我做什么，痛死了。”老五魏之霖痛呼。 魏之珏回过神，“抱歉，有点生气，想去练武场打一架了。” “老五陪我去？” “我不去，我才不去挨打呢，老六去，正好看看这三年有没有进步。”魏之霖拒绝。 “不去，我也不挨打，我之后又不打算从军。”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学农。”魏之岚语气坚定。 “好端端的学农干什么？”魏之珏不理解。 【六锅锅要学农？学农好啊，到时候种出好多好多粮食，大家都能吃饱，就不会吃六锅锅了。】 听到后半句，魏之珏等人看了魏之岚一眼，只见魏之岚脸上满是苦笑。 “三表哥，我陪你去练武场吧，我想请你指教一下我的武学。”宋砚礼自告奋勇。 魏之珏看了他一眼，点头，“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后，魏之霖还在揉胳膊，“三哥真是的，那么大劲干什么，痛死我了。” 这个声音也让嘉嘉看向他。 【五锅锅……】 “诶。”魏之霖应完之后发现嘉嘉用疑惑的视线看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嘉嘉的心声。 【五锅锅也是个悲惨人物。】 魏之霖不由的将耳朵凑过去想听。 环境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饿～”嘉嘉摸着肚子叹气。 几人错愣，但也只能认命的让人去那些吃的过来。 几个少年撑着脑袋看着嘉嘉吃东西。 “锅锅吃！” “哥哥不吃。”几个哥哥摇头，只期待嘉嘉吃饱之后能将老五的未来给说出来。 吃完的嘉嘉瞌睡虫再次犯了，直打哈欠，眼泪直流，大家只能让她先去睡觉了。 第二日。 嘉嘉是被饿醒了，感觉还是很困，怎么都睡不够。 【真讨厌，天道爹爹又跑到我的梦里面念书了。】 这嘟囔的心声安王妃没听清，看到女儿明显恹恹的状态，她抬手压了压嘉嘉发顶翘起的头发。 嘉嘉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神情有些呆愣，“窝们回家辽？” “是啊，回家了。” 安王妃将嘉嘉的小脸擦干净后，看着女儿白里透粉的脸蛋，安王妃叹气，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也真是的，居然敢偷喝你爹的酒。” 嘉嘉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确实喝了点酒，有些心虚的低着头拉着安王妃的衣服，声音软软的，“娘亲，窝错了，窝喝之前该跟你说的，你不要生气了。” 安王妃想很狠下心骂她两句，骂她不能喝醉喝醉了很危险，特别是以后长大后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京城，容易遭罪。 可看到嘉嘉表情的一瞬间，她脱口的话变成了，“酒好喝吗？” “不好喝，辣死了。”嘉嘉的小脸皱在一起。 下次不喝爹爹的酒了，喝娘亲的酒，甜甜的好喝。 安王妃轻哼，“再有下次，一个月不能吃烤鸡。” “啊，烤鸡要吃，我再也不喝了。”嘉嘉迅速抱住安王妃。 “拉钩。”安王妃伸出尾指。 嘉嘉眼睛一闭，将手伸出去，“拉钩！” 呜呜呜，甜甜的酒也不能喝了。 安王妃满意。 给嘉嘉穿好衣服之后抱着嘉嘉去吃饭。 “五表哥～”嘉嘉惊喜的看着饭厅里面的人，伸长手要抱抱。 “小姑。”魏之霖将嘉嘉抱过来 “五表哥你怎么来辣？” 嘉嘉就是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明明这只是第二次见面。 魏之霖笑：“我是来陪你二哥哥训练的。” 这是今早做的决定，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未来，都开始为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做打算，就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爹就跟小姑父商量让他来安王府住几日，多相处相处，可把他那些兄弟给羡慕坏了。 “吖？陪二哥哥？” “边吃边说。”安王道。 几人入席，饭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你五表哥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你二哥要想上战场找一个陪练是最简单的，你孙爷爷最近有事情要回去处理一下，就让你五表哥来陪你二哥训练。”安王妃给嘉嘉舀粥边说。 “这样吖，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陪五表哥玩了？” “当然可以。” “那我一会吃饱饱可以和五表哥玩吗？” “可以啊。”魏之霖点头。 为了去玩，嘉嘉吃饭的速度更加快了。 “大哥哥和二哥哥去休息叭，你们下午还要读书呢，有五表哥陪嘉嘉就好啦。” “嘉嘉，我也要去，我不读书。” “你也给我去，爹说了，上战场不只要用蛮力，还要多看兵书，你的兵书要是看不完，他就不会考虑让你和舅舅一起去战场。”宋砚璟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 “那你也别想去，爹让你监督我。”宋砚礼一眼就拿出宋砚璟的打算，满脸挑衅 来啊，互相伤害啊。 宋砚璟淡淡道：“我监督你，下午没看会十页不能休息。” “哥，你也太过分了吧！” “十页不是有脑子就行？” 两人争论起来了，嘉嘉扯了扯魏之霖的衣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五表哥，我们快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五表哥，往左边。” “再往右。” “直走。” “躲开那些护卫。” “到了，就是这里。” 魏之霖看着这件荒废的院子，没找出可以玩的地方。 玩拔草？ 玩抓蛐蛐？ 还是玩扑蝴蝶？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谁知道嘉嘉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五表哥，放我下去。” 第58章 成功逃出府～ 嘉嘉落地之后，熟练的扒开被野草掩盖的地方。 那是一个狗洞。 魏之霖：…… “嘉嘉，你是来喂狗的吗？”他只敢这么想。 嘉嘉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我的狗狗跑了，我们去外面找它。” “我怎么没听说府里养了狗？”魏之霖挑眉问道。 “养了。” “叫什么？” “叫，叫大黄。” “多大？” “这么大。”嘉嘉比了比自己肚子的高度。 见魏之霖还要继续问，她着急了，“五表哥跟我来，去晚了狗狗就跑了。” 说着就往洞里钻。 她的身体小，还真给她钻过去了。 “五表哥快过来。”她蹲在洞门口喊道。 “看头上。” 声音从头上传来，嘉嘉抬头，“哇，五表哥好厉害啊。” 魏之霖轻轻跃下，他拍了拍手，将嘉嘉抱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啊，不要，不回去，找狗狗。”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我要好好玩一玩，才不会去呢。】嘉嘉奋力挣扎着。 还试图劝他一起，“五表哥，我们就出去一会，找到狗狗就回来好不好哇？” “这可不行，要是给小姑和姑父知道了我带你出去，我可是会被挨打的。” “不会，不会，到时候你就说是嘉嘉带你去的。” 【我这次非得将哥哥的性取向给拉回来。】 ？ 他听到了什么？ 什么去向？ 星星的去向？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应该是他听错了。 不过也是这一句话，他想试试将嘉嘉带出去。 “十一叔叔，十二叔叔，你们去跟爹爹说一声，我要威逼五表哥出去，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嘉嘉朝着树上喊。 藏在树上的影十一和影十二：？ 怎么每次藏哪里都能被小姐发现。 影十二郁闷的晃了晃树枝。 嘉嘉见了笑弯了眼，“谢谢十一叔叔，谢谢十二叔叔。” “五表哥，我们走吧。” 魏之霖看了眼树。 嘉嘉怎么知道小姑父派来保护嘉嘉的影卫就在树上？ …… 嘉嘉原本想去的第一站是花楼的，但是魏之霖一看到门口迎人的姑娘，吓得拔腿就跑。 不知道跑到哪里才停下来，早就看不见那个花楼了。 “五表哥你这样不行啊。”嘉嘉苦恼，五表哥怎么这么怕姑娘啊。 魏之霖笑的极为无奈，“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那种地方是我们能去的吗？” 他要是敢去那种地方，回去直接会被他爹拿着鞭子满府打。 “就是去看跳舞的，有什么不能看的。”嘉嘉说的是理直气壮的，“五表哥不喜欢看漂亮姐姐吗？” 魏之霖叹气没有说话。 “五表哥，要吃糖。”嘉嘉指着旁边的小摊，兴高采烈。 他抱着嘉嘉往旁边画糖人的小摊走过去。 “嘉嘉要吃什么？” “嘉嘉要吃兔兔。” “老板，画一只小兔子，不用太大。” “客官要多小？” 魏之霖比划了一下。 “好勒，公子请稍等。” “要好那么大的。”嘉嘉看着那比她拳头还小的兔子红了眼。 魏之霖从老板手上将那只小兔子接过来。 “只有这个，如果不要的话，那就表哥吃掉了。” 他作势将糖往嘴里放。 嘉嘉气呼呼的将糖夺过来，塞嘴里，“坏锅锅。” 【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了，娘亲又不在，还以为能吃大糖果，没想到五表哥这么小气哼。】 魏之霖抱着嘉嘉继续在街上逛，打算再逛一会就回去陪宋砚礼练习。 嘉嘉舔着糖，视线看着周围，想要如何拯救她的五哥哥。 “哥哥，我要吃旺记包子，就在……” “好，我带你去买。” “我还要吃梨膏糖……” 魏之霖手上拿着一些小袋子，另一支手抱着嘉嘉。 终于，嘉嘉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嘴里还含着梨膏糖，奶呼呼的声音努力喊着，“森三表锅，森三表锅。” 她叫的很用力，但奈何白日的街道热闹极了，摊贩声音和行人交谈声音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她嗓门大。 “五表哥，快，快帮我叫沈三表哥。”嘉嘉着急。 魏之霖见她实在着急，直接抱着人过去。 “沈三表哥。” 这句话沈冀明听见了。 他站在景悦楼的门口，回头便看见熟悉的小人儿，“嘉嘉，魏五公子。” “沈三公子。”太傅家三公子，魏之霖自然是认识，不过不常打交道。 “嘉嘉表妹是专程来找哥哥的吗？”沈冀明习惯性脱口而出，脱口后正准备换个说法。 嘉嘉点头，“对，我就是专程来找沈三表哥的。” “而且我是带着我五表哥一起来的。” 沈冀明和将军府的人交集不是很多，也就这两人因为嘉嘉的关系和将军府六七八、三个公子当上了朋友。 不过平日玩还是很少一起玩，因为喜好不同。 “魏五公子要与我们一同进去坐会吗？”沈冀明摇着扇子笑问。 魏之霖抬头看了眼牌匾两眼，又往里面瞅了瞅，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店，但是门口没有站着姑娘，应该不是花楼。 “五表哥要是不进去的话，我就跟沈三表哥一起去玩。”嘉嘉说着就朝沈冀明神伸手要抱。 魏之霖连忙道：“我进去。” 他带嘉嘉来的，怎么可能把嘉嘉一个人丢在这里。 沈冀明看着嘉嘉眼中的狡黠，想到面前少年的身份，也猜到了嘉嘉的打算了。 “那魏五公子，我们就进去吧。”他满脸带笑的摇着扇子进去。 “老板，老规矩。” “好了，沈三少请至雅间稍等片刻。” 魏之霖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这里面有一点花楼的影子，心中悄然的松了口气。 雅间也是正常的雅间。 坐下后没多久，就有人进来奉茶，是个秀气貌美的姑娘。 魏之霖抱着嘉嘉一动不敢动，盯着桌子，看着那姑娘将他面前的杯子盛满茶水，耳边传来那姑娘的声音。 “请各位公子慢用。”那奉茶姑娘便退到一旁了，低眉温顺，并没有传闻中的动手动脚。 魏之霖又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嘉嘉能感受到她五表哥很紧张，心中悄然叹了口气。 她这五表哥啊，真是不近女色啊。 之所以魏之霖会这么怕女子，还是因为以前亲眼见到别人家妾室故意摔倒，利用腹中的孩子对付府上的正室。 那次之后，他倒不是偏执的觉得所有女人都是坏的。 只是魏之霖的运气好到了极致，每次后宅这种的肮脏事都能被他碰见。 第59章 春婵絮棠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是后，魏之霖随着声音看过去。 门被推开，一个怀抱着古琴的姑娘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漂亮舞裙的姑娘。 “沈三公子，民女来了。”抱着古琴的姑娘声音轻柔，似晚莺般婉转悦耳。 “来了就好，给我们的魏五少来一个你们的拿手绝活。”沈冀明笑眯眯的。 “好。”古琴姑娘轻轻一笑，“秋棠，就弹那个吧。” 被唤作秋棠的姑娘轻轻点头。 古琴姑娘的名字叫做春婵，她将古琴放在桌子上，抬眸和秋棠对了个眼色。 指尖轻按在琴上，手指轻拨，浑厚的声音自她指尖流淌出来。 秋棠身形跟着舞动。 一舞一曲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听了很是享受。 特别是魏之霖，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听和看也是第一次。 这一舞一曲毕，给他带来的震撼非凡。 “怎么样魏五少，这表演可还满意？”沈冀明道。 魏之霖回神看过去，“大饱眼福了。” “满意就好，这可是景悦楼配合的最好的一对歌舞姬了。” “还是沈三少愿意点我们姐妹，我们姐妹能有今日还是沈三少的功劳呢。”春婵弯唇，笑的灿烂。 嘉嘉小手一直拍着没有停。 【确实，要不是魏三表哥，春婵和秋棠躲得过山贼，躲不过采花贼，可能早就没命了。】 【这两个姑娘就是两个可怜人，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遭山贼毁了，只剩下两个姑娘再被山贼拐走的时候正巧遇到爹爹带着官兵去支援公孙大人剿匪，正好活命，两个姑娘相依为命上京城，路上遇到采花贼被沈三表哥给救了，最后来到这里卖艺。】 这些都是昨天睡觉的时候天道再次进到嘉嘉梦里念的故事。 魏之霖神色微愣，没想到这两个姑娘会有这么惨的身世。 沈冀明已经习惯嘉嘉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本领了。 【秋棠还因为亲眼见证爹娘死于山贼手上，被吓得说不了话成了哑巴，明明是这么漂亮一个姐姐，说不了话多难受啊。】 魏之霖以为另一位姑娘是性子内向所以不说话，没想到会是个哑巴。 只能说苍天总是欺负命苦的人。 “魏五少还又想听的吗？”沈冀明问。 魏之霖听不够，但还真不知道要听什么。 “我要听《春婵絮棠》！”嘉嘉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春婵身便，抬手努力去拉春婵的手，“可以吗姐姐。” 春婵和秋棠微讶，《春婵絮棠》是她们自己编写的，听过的人不多。 “小妹妹想听，当然可以了。”春婵轻轻揉了揉小娃娃的头发，不敢太用力，怕弄乱了小姑娘的漂亮的发型。 “谢谢姐姐，我让我哥哥给你钱钱～”嘉嘉说完又跑回魏之霖身边，拉着他的衣服，“五表哥，抱抱，抱抱～” 魏之霖弯腰将她抱起来。 嘉嘉凑到他耳边笑声说：“五表哥，我有钱，但是我的钱钱没有带出来，回去之后我再还你好不好？” 【她们太可怜了，她们需要钱钱，我要帮帮她们。】 “不用，哥哥有钱，嘉嘉想听哥哥请你听，就当嘉嘉带哥哥玩，哥哥给你的回礼。”魏之霖轻笑 小少年笑起来温柔又帅气，在面对妹妹的时候身上那股让人有些害怕的劲也消失了。 春婵和秋棠两人自然知道这个魏五少的身份。 大将军回京城的那一日，她们就在围观的群众中，现在能见到活的真实存在的小将军，她们心中自然是紧张的。 不过舞和琴是自小就练的，动作已经刻在骨头里面了，紧张之下也不会有任何的错误。 原本安静的环境只剩下琴音，但偏偏有人来打扰了。 稀碎的砸东西声和喊叫声隐隐约约的传进来。 实在是影响观众观看感受，嘉嘉趁他们看的入迷的时候从椅子上跳下来，悄悄打开门往外边走。 外边的声音越发清晰入耳。 “太傅公子怎么了？本皇子还是皇子呢，他再尊贵能有本皇子尊贵？” “本皇子说了本皇子就要春婵和秋棠她们来给本皇子表演，你叫不叫人？” “你不叫人别怪我让人把你这店给封了。” 嘉嘉从楼梯上看到了那个颐指气使的少年，有些胖乎乎的。 胖乎乎的皇子嘉嘉倒是知道一个，皇帝伯伯第六个儿子。 她的六堂哥宋子烨，华妃唯二的儿子，很是宠爱。 而华妃是丞相之女。 这家店的老板不停的解释，宋子烨非但不听，还让随从将周围桌椅给踢倒。 “你们好过分，还欺负人！”嘉嘉在楼梯上喊。 宋子烨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嫩黄色裙子的小娃娃。 宋子烨微眯眼，本就胖胖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小娃娃好像有点眼熟。 身边的随从在弯下腰小声道：“好像是嘉宁公主。” “哼，嘉宁公主又怎么样，就是亲王的女儿，本皇子才是父皇的亲儿子，父皇还能偏向一个不是亲生的公主吗？” 在宋子烨眼中，他母亲是华妃，父亲是当今天子，外祖又是当朝丞相，除了皇后的儿子和他哥哥之外他就是最尊贵的皇子。 随从是华妃派来的，华妃告知过他们，跟谁起冲突都没事，就是不能跟嘉宁公主起冲突。 随从在思考要怎么劝说这个任性的小皇子，只见那嘉嘉从楼梯上走下来，直接站在老板的面前，奶声奶气的插着腰说：“你再欺负人我就要跟我爹爹还有皇帝伯伯说，让皇帝伯伯打你的屁股！” “不可能，我父皇不会打我屁股，我才要打你屁股。”宋子烨一想到父皇很喜欢这个嘉嘉，还直接给她封了个公主的称号就觉得嫉妒。 “你们几个，给本皇子抓住她，本皇子要打她的屁股！” 几个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上手。 宋子烨气急败坏：“你们是我母妃派过来，你们居然敢不听本皇子的话！本皇子回去要让人打死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 几个随从装死。 比起听小皇子的命令，他们更听从华妃的命令。 “你们不抓，本皇子亲自去抓。”宋子烨挽起袖子，朝着嘉嘉跑过去。 第60章 受伤了？ “抓不到我。”嘉嘉像只小兔子一样灵活的游窜在大厅里。 虽然宋子烨跑的更快些，但嘉嘉身体小，更灵活，可以钻到桌子底下。 宋子烨感觉自己被戏耍到了，怒极了。 在嘉嘉躲进一个桌子的时候将桌子给直接掀起来。 哼，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他心想。 这边一曲毕，大家从那琴声中抽回神，才发现嘉嘉不见了，忙出去找，正好看见了宋子烨掀桌子的一幕。 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气。 “嘉宁公主。” “小表妹。” “嘉嘉表妹。” 宋子烨回过神，看到自己干做的这一切，眉头一皱。 这不会被他砸死了吧。 要是死了，回去又要挨母妃骂了。 一群人跑下来，魏之霖和沈冀明去查看，其他的人看着宋子烨，只感觉到他要大难临头了。 这些弟子虽然是纨绔，但是家中父母皆告诉他们惹谁都不能惹嘉宁公主，但要跟嘉宁公主打好关系，有机会请嘉宁公主来府里做客。 “六皇子，你犯大罪了。” “是啊，你怎么能伤害那么可爱的嘉宁公主。” 宋子烨不屑一顾，“一个亲王之女，不过侥幸被封了公主，有什么不得了的，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被关几日。” 他上次就是不小心打死了一个才人生的孩子，也不过是被父皇勒令关段时间，打了几下屁股，不痛不痒的。 如今最多也就夺关半年，还能怎么罚。 旁边的随从已经傻住了，连死法都想好了。 魏之霖去搬桌子，沈冀明去掀桌布，桌子上的东西零零碎碎的砸下来。 桌布盖着的地方能很明显看到一个人在地下。 沈冀明显桌布的手是颤抖的，生怕一掀开就看到残忍的画面。 他猛的闭眼将桌布掀开。 桌布底下的人也暴露在大家的视线里面，所有人皆是默契的松了口气。 嘉嘉吃着腰间小荷包里面装的糖果，“哥哥吃。” 魏之霖将嘉嘉抱起来，反复检查询问，“有没有哪里痛？痛要跟哥哥说，哥哥带你回去找大夫救治。” “不疼不疼，那个桌子没有砸到我。” 嘉嘉爬的快，没被桌子砸到，刚好被桌布给盖着了。 魏之霖心慌慌的将嘉嘉抱起来，嘉嘉顺势揽着他的脖子。 魏之霖转头看向宋子烨，“六皇子，你差点害死了嘉嘉。” “不是没事吗，叫什么叫。”宋子烨不屑一顾。 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怎么没将她的腿给砸断呢，砸断了看她怎么跑。 魏之霖听到这话，一脚将桌子踹开，车子正正的朝宋子烨滑去。 宋子烨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整个人朝后摔去，脑袋磕在桌子上疼的他要哭出来的。 魏之霖神色极冷，他抱着嘉嘉，若不是怕嘉嘉身上有伤，他肯定留下来和六皇子要说法， “六皇子，你等着，等我回去了请父亲禀告皇上，让皇上来给你定罪！”魏之霖留下这句话没有一点耽搁，直接带着嘉嘉回王府。 “六皇子，您没事吧。”随从忙不迭将六皇子扶起来。 六皇子捂着脑袋去踢几个随从，“都是废物，废物，他都对本皇子动手了你们居然站着不动还让人跑了，废物废物。” “六皇子，那人是将军之子，我们，我们打不过啊。”随从捂着痛处瑟瑟发抖。 而且，而且那桌子也没有碰到您，是您自己没站稳摔的…… 这话随从不敢说出来，只能被动的承受六皇子的怒火。 “废物，都是一些废物，本皇子养你们做什么，本皇子现在就回去禀告母妃，让母妃治你们的罪，在让母妃治将军府的罪，嘶——痛死了。” 六皇子捂着脑袋离开后，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陆续离开，沈冀明临走前看着对残局愁眉苦脸的老板，说：“老板，你将今日被六皇子损坏的东西列成名单送到太傅府来，到时候让六皇子给你赔偿。” —— 安王府。 魏之霖进王府进的通畅无阻，显然都知道嘉嘉带着魏之霖跑出去了。 “小姑，小姑父。” 魏之霖一进门就开始喊。 安王下午正好在书房处理公务，听人传报就出去了。 “怎么了。” “小姑父，快请个大夫帮嘉嘉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口，嘉嘉刚刚跟我出去遇到了六皇子，六皇子掀桌子砸嘉嘉，嘉嘉不知道有没有被伤到。” “什么？”安王妃匆匆赶过来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白，将嘉嘉抱着就去找黄老。 “六皇子，华妃，丞相府，好样的，敢伤本王的女儿，本王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安王跑在安王妃前面，边跑边放狠话，心中都想好了明早呈上去的奏折怎么写了。 在黄老和身边医女给嘉嘉检查身体的时候，安王又拉着魏之霖出去了解实情，争取奏折打七寸。 不过魏之霖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心中自责又愧疚，不断道歉。 宋砚璟和宋砚礼听说嘉嘉受伤的消息也跑过来。 “爹，妹妹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还没检查完……”安王刚说完里面就出来人了。 “王爷请放心，嘉嘉的身体无碍，不过就手掌有些擦伤，过几天就结疤了。”黄老提着药箱出来。 安王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道：“黄老，能不能出一张诊断，就说嘉嘉上的很重，要养病。” 黄老皱眉，“你这是要让老夫作假？” 安王解释道：“嘉嘉是被六皇子伤的，六皇子背靠华妃和丞相府，平日就作恶多端了，我打算参六皇子故意伤人，让皇上严惩，不然这次嘉嘉被老天厚待没事，但是下次还会有多少个‘嘉嘉’会被迫害。” 黄老在思考这件事是否该做。 六皇子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有说耳闻的，之所以不愿意进宫当太医也是因为皇宫的水很深很乱。 “老夫就帮你做这一次，一方面是为了嘉嘉，一方面是为了那些被六皇子残害的人。” “谢谢黄老。”安王感谢过后带着人进去见嘉嘉。 嘉嘉低着小脑袋挨训中。 安王妃又气又怕，“你是不是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怎么能偷偷跑出去，还和六皇子对上了，六皇子是人吗？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小胳膊小腿的够他卸几回？” “好了好了，夫人你就别生气了，嘉嘉这不是和你小时候一样吗？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蠢笨的，说要照顾好自己就会照顾好自己的。”安王揽着安王妃轻声哄道。 说完还跟嘉嘉眨了眨眼睛。 嘉嘉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伸出小小的尾指，“对，嘉嘉知道自己不会受伤，所以才会去的，嘉嘉答应过娘亲的绝对不会食言。” “嘉嘉以最爱的烤鸡发誓，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教嘉嘉武功，像夫人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如此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嘉嘉了。” 第61章 六皇子的下场 次日早朝。 安王带着准备好的奏折上朝。 “皇上，臣弟要状告六皇子嚣张跋扈，恃宠而骄，欺负百姓，欺负弱小，险些害了我女儿嘉宁公主的性命，还望皇上能严惩不贷。” 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是一回事，再一次亲耳听到告皇子又是一回事。 上一个告六皇子的，已经衣锦还乡了。 太傅也跟着站出来了，“皇上，昨日六皇子在百姓店中破坏，导致那店老板损失惨重，臣恳请为那店老板讨个公道。” 皇上还未说话。 丞相便早有准备的站出来了，神色平淡，语速不紧不慢，“皇上，老臣觉得六皇子年纪还小，有些不懂事，下手没点轻重，所幸嘉宁公主没有出事，应从轻处置，重在教育。” “那店老板的损失也不大，老臣觉得补偿损失便可……” 安王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从怀中拿出黄老的诊断，开始嚎，“我女儿差点被六皇子害得磕到了脑袋，还受到了惊吓，半夜都在哭嚎，这叫没事？这是府上大夫出的诊断书，还请皇兄过目。” 安王手上的诊断纸被齐公公取走递给皇上，皇上过目之后，“拿去给丞相看。” 丞相看完之后眉头微锁。 昨日传回来的消息是嘉宁公主没有受伤，怎的今日就变了？ 明明跟灵儿说了，管好六皇子，不要让他出去惹事，更别惹嘉宁公主，怎么就是不听。 他缓缓垂眸，“小孩子脆弱，随便磕磕碰碰就挺严重的，老臣觉得，此事不应作为严惩六皇子的证据，还是需要教导，毕竟身为皇子，品行的教育最为重要，况且昨日将军府的人也伤了六皇子。” 这句话就是在提醒皇上，再宠爱嘉嘉破例也很多了，没必要为此惩罚自己的亲儿子。 “我孙子可没有伤害到五皇子的一根皮毛，是五皇子自己没站稳摔倒的。”大将军站出来回道，说完瞪了了丞相一眼，气冲冲道，“我的乖外孙女可是真受伤了，命都快没了半条，绝不是丞相轻描淡写说的打打闹闹。” 安王：“打和教育可并不冲突啊，要只是教育不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万一哪一天‘一不小心’伤了丞相的宝贝孙子，那不知道丞相可还会只是教育？” 俩人一唱一和，丞相皆视若无睹，只道：“只要教育得当老臣觉得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类事情了。” 这些人有来有回的争论，皇上是听都不想听一点。 “够了。” “六皇子仗着皇子的身份欺负嘉宁公主，导致嘉宁公主受伤无法上朝，罪行严重，永久关进永静宫。” 他早就想搓搓华妃和丞相一党的锐气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契机。 “皇上请三思啊。”丞相猛的抬头，“此惩罚是否会太过严重了？” “他是你儿子还朕的儿子！丞相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皇上冷脸。 “老臣不敢。”丞相低头。 皇上冷哼：“就凭他伤了宋国未来的小福星，此等惩罚还是看在华妃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国师说小福星已经出现助我宋国了，那必然是嘉嘉无疑了。 丞相神色一凝，小福星真的是嘉宁公主？ “安王。” “臣弟在。” “回去照顾好嘉嘉，朕希望嘉嘉可以早日养好身体回来继续上朝。” “臣弟听令。” “至于那店老板的补偿，六皇子损坏的，自然由六皇子赔偿。” “行了，退朝。”皇上离开的匆忙。 没有嘉嘉心声的朝是一点都不想上。 不知道嘉嘉什么时候能回去，派齐公公带上点东西过去慰问慰问吧。 不用太昂贵，毕竟国库不丰裕，但还是要表现一下皇家的态度。 等到嘉嘉好了之后再带嘉嘉去国师那边确定一下是不是小福星。 —— “母妃，儿臣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小屁孩也没受伤，儿臣还要跪到什么时候啊？”宋子烨喊着。 “跪到你父皇下朝，让他看看你认错的诚心。”华妃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宋子烨撇了撇嘴，“装样子就装样子，天没亮就叫我起来，这一跪还是一个时辰，累死儿臣了。” “好啦好啦，刚刚宫女来报，说你父皇已经下朝了，走过来也不过一盏茶功夫。” “再说了，你带着护膝，跪着也不会疼。” “这次可要好好认错，别影响到麟儿了，听到没有。” 华妃突然冷声。 “儿臣听到了。”宋子烨满不在乎。 身后传来脚步声，华妃心中一喜，边说边回头，“你啊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去欺负嘉宁公主，你给我跪着，跪到嘉宁公主原谅你，听到没有。” 宋子烨听到这话，乖乖道：“听到了。” 他们早就提前演练过了，只要他父皇来了，就这样说。 却不曾想…… “娘娘，不好了，皇上没来，齐公公带着护卫过来了。” 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华妃颦眉，转身看向齐公公的时候脸上带着笑，“齐公公，带着这些护卫是要去哪抓人呢？” 齐公公脸上带着合体的笑，“见过华妃娘娘，皇上派奴才来找六皇子。” “找烨儿做什么？”华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是父皇愿意原谅我了吗？”宋子烨直接从地上站起来。 “不是，皇上是让奴才送六皇子进永静宫的。” “永静宫！那不是关押那些疯子的地方吗！”宋子烨尖声说道。 “齐公公，皇上有没有说要关押多久啊？”华妃眼底含着忧色。 “皇上的意思是，永远。” 华妃身形一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宋子烨更是不敢相信，“我可是父皇的亲儿子啊，父皇居然这么狠心要将我永远关进永静宫，我就不是轻轻推了下桌子吗？那嘉宁公主不是没受伤吗？凭什么关我啊。”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父皇一定是下错旨了。” 齐公公看着要跑开的宋子烨，“拦着六皇子。” 华妃见儿子被抓住，让身边的丫鬟塞了些金叶子给齐公公，“齐公公，皇上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那嘉宁公主不是没事吗？” 齐公公将金叶子收起来，叹气，“华妃娘娘，那嘉宁公主被桌子磕了脑袋，还生了梦魇，似乎挺严重的。” 华妃听到这还不觉得有什么。 “而且，据皇上的意思，嘉宁公主可是国师预言的小福星。” 齐公公言尽于此，带着人将宋子烨强行押走。 “母妃，母妃救儿子啊，儿子不想在那永静宫待一辈子啊，母妃。” 第62章 嘉嘉要长蘑菇了 当日，华妃去求见皇上，被皇上以事务繁忙给拒了，之后她就收到了丞相送进来的信，看完之后将其烧毁。 火光映着她的脸，她看着出神。 “母妃，母妃。” 华妃回过神，“麟儿你来了啊。” 来的人是华妃的大儿子，大皇子宋子蔺。 “儿臣已经听说了弟弟的事。”宋子蔺看着黯然失魂的母亲，少了平日的游刃有余和高贵骄傲。 他也听说了父皇不见他母妃的事情。 华妃不想影响自己的儿子。“你父皇派给你的任务你办完了吗？” “儿臣已经办好了，准备去向父皇汇报。”宋子蔺顿了顿，“需不需要儿臣待会汇报的时候向父皇求一下情？” “不用，这件事情你不用掺进来，母妃处理。”华妃看着面前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抬手想摸他的脸。 宋子蔺凑近让她摸。 “娘娘，莲子羹已经做好了。”宫女进来。 华妃收回手，“你先去汇报吧。” “儿臣先去了。” 华妃对着宫女道：“莲子羹再温一盏茶，一盏茶之后用盒子装好，本宫要再去趟御书房。” …… 当华妃带着莲子羹去的时候，齐公公还是不让进。 在华妃的坚持下，皇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让她进来吧。” 门被打开，华妃一眼便见着再案桌前低头批改奏折的皇上。 烛火映在他的侧脸一晃一晃的，岁月几乎没怎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还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令她心悦。 “皇上，臣妾准备了莲子羹，怕您忙公务会饿着，便带过来给您尝尝。”华妃将里面的盅拿出来，瓷勺将里面的莲子羹舀到碗里。 “先放着，朕现在不饿。”皇上头也未抬一下。 “臣妾都拿出来了，皇上多少就吃一口吧。”华妃的语气带上了点撒娇。 皇上也没看她，将碗接过来，几口就把里面的莲子羹吃完了，“没事就出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朕。” 华妃脸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伤心。 她咬着嫣红的下唇，快步走到案桌前，直接跪下，“皇上，请皇上看在子烨是皇上的亲骨肉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吧，不要将他关进永静宫了，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皇上这才抬头，眼中毫无情绪，冷漠至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只是关了他没废了他便已是仁慈了，你还敢来替他求情。” 华妃脸色白了又白，咬牙喊道：“皇上，您难道忘了子烨那一身肥胖是因何导致的吗？” 皇上脸色更冷了，手上的笔直接甩出去。 墨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最后落在华妃的身边，墨水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蒋婳灵，你还要用这件事情来威逼朕吗？” “臣妾不敢。”华妃低头。 “上次老六故意将后宫怀孕的才人给推下水导致母子双亡，上上次他仗着年纪小嘲笑朝中官员之女的模样，还用石头砸她，将人砸死，上上上次……这几次哪一次你不是用这个来威逼朕的。” “朕是皇上，他不过是为了朕挡了一次毒，朕是不是要把整个宋国都给他？让他做太子做皇帝你才肯罢休。” 皇上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此刻尽数宣泄出来了。 “皇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想让皇上从轻发落，况且嘉宁公主只是受伤了没有死，没必要赔上烨儿的一生……” “要是嘉宁公主死了，朕就不是将他拘起来，而是直接杀了。” 小福星要是出事了，宋国要是亡了，他下去会被父皇和老祖宗们给骂死的。 华妃脸色再次一白，身体摇摇欲坠。 “皇上，他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如此的狠心。” “好了不用再说了，朕是不可能将人给放出来的，来人将华妃请出去。” 华妃看着皇上果决冷漠的背影，神色黯淡，眼尾的泪终是滴落，她垂眸站起来，缓缓对着皇上屈膝，“臣妾，退下了。” —— 嘉嘉在家中‘被迫’养病养了六日。 这期间有不少的官员过来探望，包括齐公公也过来探望了。 不过安王都以嘉嘉身体好些了，但没好全为理由劝退他们。 “娘亲，我还要病多久啊。”嘉嘉抓着安王妃的衣角问。 看着女儿扬起来的稚嫩小脸，她揉了揉嘉嘉的脑袋，“再躺十五天就好了。” “十五天是多少啊。”嘉嘉伸出自己的小手，“这么多天吗？” “这是十天，还要多五天。” “哦。”嘉嘉没听懂。 说来可笑，小饕餮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偏偏是个数学白痴。 嘉嘉看着窗户外边，能看见五表哥和二哥哥在比试。 嘉嘉不能出去，他们就想法子将训练场地移到嘉嘉院子里，让她可以在窗户看他们对练。 偶尔还能看到她娘亲亲自动手，将两个哥哥打的哀叫连连。 原因便是他们伤了院中安王妃精心爱护的花草。 安王应付完前厅的探望者，随手将宋砚礼被打飞的剑接住，再丢回去，便兴冲冲的跑进屋里了。 “皇上又有什么命令吗？”安王妃问。 前厅来的客人就是齐公公。 “明晚宫中要宴请陈国人。” 自从上次陈国公主在京城遇到马匹受惊而受到了惊吓，便以身体不适在行宫里面休息。 直到今日才说身体恢复了不少，想今早将两国的事情给解决。 “那种事情朝堂上不是可以说吗？怎么还要专门走一趟？” “皇兄是想让我们明晚将嘉嘉一起带过去。”安王叹气。 皇兄的算盘珠子都蹦到他脸上了。 不就是为了听嘉嘉的心声吗？ 【可以出门了！】嘉嘉内心激动不已。 “嘉嘉想去吗？”安王妃忍着笑问。 “想，嘉嘉都快长蘑菇了。” “那去了皇宫嘉嘉可要乖乖听话，不能随便乱跑，万一遇上坏人的话，就要被打屁股了。” 【哼，谁敢打小饕餮的屁股。】 “嘉嘉知道了。” 宴会的日子来的很快，为了不露馅，还是在嘉嘉的额头贴了纱布，脸色化白一点。 不过尽管如此，依然掩盖不了嘉嘉兴致奕奕的眸子。 一入座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面前桌子上的东西吃。 第63章 宫廷宴请 陈国使臣来的时候，陈国公主脸上依旧掩着面纱，不让人窥见真容。 倒有人在底下私下诽谤她是否真的容貌倾城，不然为何要整日掩着面。 不过陈菲晗不在意，自落座她的视线便在席间环视，寻找那日救她的女英雄。 听说那救她的女英雄是安王妃，她的身份也不好上门拜访，更没有机会抓到安王妃外出的机会再次见她一面。 只能奢求宴席上能见上一面。 这边，嘉嘉吃的正香的时候，被皇后身边的紫采过来领过去了。 安王所坐的位置是除了皇子之外最近的，几步便能到，嘉嘉去皇上那边他们也能时刻看到。 嘉嘉跟着紫采来到皇后的身边，皇后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 嘉嘉一来，那婴儿就很开心的朝嘉嘉招手，眼儿笑的弯弯的。 “皇帝伯伯，皇后伯母。”嘉嘉脆生生的喊人。 “嘉嘉过来，坐皇帝伯伯旁边。”皇上暗中搓手。 可算让他等到嘉嘉过来了。 嘉嘉来到皇上和皇后中间坐着。 底下大臣看着嘉嘉直接坐在帝后中间也震惊，但是看到旁边陈国使臣更加震惊的表情，心中舒坦了不少。 陈国使臣：怎么没听说过皇上和皇后还孕育有一位小公主的，看样子皇上还挺疼这个小公主的，要是他们公主进宫一定要第一时间生个皇嗣，夺过皇上的宠爱，再将那小公主给除掉。 诸位皇子：看来父皇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这个堂妹，是不是因为二皇兄和这个堂妹走的近，所以才被封为太子？ 相比他们的震惊，安王和安王妃就显得平静不少了。 安王：皇兄为了听嘉嘉的心声真可谓是用尽办法了。 皇上见嘉嘉眼睁睁的盯着他面前案上的桃酥，将那碗桃酥端到嘉嘉面前，小声问道：“嘉嘉啊，你看到那个陈国公主了吗？” 嘉嘉抓了一块桃酥放嘴里，闻言点了点头，“看到了，挺漂亮的。” 【皇帝伯伯不会现在就喜欢上陈国公主了吧？】 皇上听到这句话句差点给口水呛着，余光看了眼皇后，见皇后面色如常的哄着怀中的小皇子，心中安了安。 【不过哪怕现在还没喜欢上，日后也是会喜欢上的，毕竟陈国公主漂亮，这么漂亮的美人皇帝伯伯肯定会收入后宫的。】 【毕竟皇上都有收集美人的癖好。】 听着嘉嘉的心声越说越偏，皇上捏拳咳嗽了起来。 确实阻止了嘉嘉的心声，也让皇后看过来了。 “皇上可要保重身体啊，不然这陈国公主要是入宫了，皇上又病了，可不是给陈国一个皇上不行的话柄。” 皇上；…… 他温柔贤惠的皇后呢。 “朕确实病了，不如朕晚上去皇后宫中皇后给朕看看。”皇上咬牙切齿。 皇后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那还是别了吧，臣妾晚上还要陪着启儿，皇上过来不得把病气传染给启儿，皇上还是宿在太医院吧，要有点什么事还能当即看，臣妾还想多过几年好日子呢。” 皇上恨得心痒痒，不得不说，皇后这幅样子和以往贤惠端庄的样子大径不同，但他却莫名更加喜欢了。 旁边离得近的妃嫔：什么？皇上病了？听皇后这么说还快死了，没几年时间了，还要直接住进太医院让太医轮流检查？那她们是不是要当太妃了？ 离得近的皇子：什么？父皇身体不行了？那太子的人选父皇是定下来了还是没定下来？没有圣旨应该是还没有定下来，那他们就要更加努力了，争取当上太子，要是其他兄弟当上太子，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将他们这些兄弟全给杀了啊，就像父皇之前一样…… 【呀，难不成皇后伯母这是吃醋，酸了？】 嘉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记得书中描写的皇后伯母都是贤良端庄的代表，是京城中后宅女儿的标范，说话一贯是和善温柔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呛人。 倒是让嘉嘉想到了她娘亲，时不时也会呛爹爹。 皇上听到这个心声，视线凝去看皇后，见皇后微瞥过脸，心中一软。 皇后还是喜欢他的。 他打算等宴会结束再和皇后叙旧谈感情，如今最重要的是从嘉嘉嘴里套心声。 “嘉嘉，你说，如果一个人做了坏事皇帝伯伯直接杀了如何？”皇上既然知道这陈国送来的质子和公主是为了坑害他宋国的，那他找个缘由直接将人杀了，对外宣称两人犯了过错不就行了。 晾陈国也不敢直接上京城抢人验真。 或者听说吴疆有一种可以控制人的蛊虫，他让人去弄几只回来，控制那姐弟，不久可以永绝后患了吗？ 皇上越想越觉得可以。 嘉嘉却是皱着眉看着皇帝伯伯那越来越兴奋的眼睛，语气中满满的谴责，说的话都不符合她这个年纪了。 “皇帝伯伯，你怎么能这样啊。” “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做错事可以让他们改邪归正啊，何必赶尽杀绝呢。” 【难怪皇帝伯伯到后面性情越来越暴躁，从现在开始就想着要滥杀无辜了，等到之后还得了？如此暴戾，难怪会有人投靠敌国一起来整宋国。】 叛徒？ 说出来，他保证直接将叛徒斩首杀了。 皇上自认为自己还算公正，杀的都是那些做错事的，欺压百姓的，还有试图反抗谋逆的，一人做事全族担当，不杀尽了万一还有恨他的要整他该怎么吧？ 不过面对一个小孩子皇上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小孩子怎么会懂他的良苦用心。 “嘉嘉，你觉得，朕要不要将那个陈国公主纳入后宫？”皇上试探性问道。 嘉嘉心声中说了，那女子会祸乱他后宫，还会伤害皇后，那那样的人还纳进后宫做什么？直接找个好拿捏的官员丢过去，将人困在后宅一辈子不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吗？ 【皇帝伯伯是不喜欢那个陈国公主了？也对，说不定是因为现在陈国公主是没有见到皇帝伯伯，所以还没来得及下蛊。】 皇上脸上的表情微僵：什么下蛊？ 第64章 公主献舞 嘉嘉突然想到后边的剧情。 晗贵妃宠冠后官，令皇帝无心朝政，心情不虞便杖杀宫人，皇帝本就在朝廷上心烦，她一吹枕边风，原本只是犯了小错可以原谅的朝臣，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全家被灭。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觉得是晗贵妃的原因，以丞相太傅为首的两党罕见的联合，将晗贵妃给暗杀了。 而晗贵妃死的那日，皇上也暴毙了，皇上中同心蛊的事情这才昭告天下。 皇帝一死，皇子们为了争皇位两败俱伤，最后宋国被闻讯而来的其他国家瓜分吞噬殆尽。 【不过皇帝伯伯要是不纳那个陈国公主，要把陈国公主给谁？】 【那陈国公主可是带着目的过来，应该不会甘心从皇妃变成臣妃。】 【皇帝伯伯不会想将那陈国公主塞给我爹爹吧！】 嘉嘉听说这种公主都是来嫁皇亲国戚的，而皇上只剩下安王一个兄弟。 【皇帝伯伯不会真的那么丧心病狂吧。】 皇上：……你都这么说了，朕肯定不会那样做了。 皇上头疼。 这烫手山芋丢哪都不行，要不是国库不能支撑起灭了陈国的粮草，他非得直接将人送回去打一架。 嘉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公主不能变成她的小娘。 “皇帝伯伯，嘉嘉觉得那个公主就朝着皇帝伯伯来的，皇帝伯伯还能不要她？” “要是皇帝伯伯怕她下毒，不吃她送来的东西就好了，而且毒都是有解药的，中毒了再找解药就行了。” 【实在不行，我可以帮皇帝伯伯找解药啊。】 小饕餮愿意自告奋勇的。 皇上信了这话心才安了些。 也对，自然提前知道了会发生什么，那就留个心眼便是了，不让那个陈国公主靠近，吃食上也注意一点，怎么也不会中招。 谈话间，宴席便要开始了。 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想回到爹爹娘亲身边。 皇上指尖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张口叫住嘉嘉。 “娘亲我回来了～”嘉嘉扑进安王妃的怀里，声音甜甜的。 安王妃满眼宠溺，用帕子擦去嘉嘉嘴边留下的桃花酥屑，“回来就好，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要，嘉嘉刚刚吃了好多好多的桃花酥，要喝两杯水就可以了。”嘉嘉伸出一根手指头。 安王妃笑着将她的手指头掰一根起来，“这才是二。” 安王将水杯递到嘉嘉嘴边，嘉嘉小口小口喝着，眼珠子滴溜转着，“知道啦。” 陈菲晗远远看着一个小奶冲进安王妃的怀中，安王妃满脸宠溺的看着小奶包，用帕子给小奶包擦脸，不知道小奶包说了什么，安王妃的唇边会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陈菲晗看的目光痴痴的。 女英雄居然这么温柔。 侠义和温柔结为一体，简直是人间极品女子啊。 她自小的时候便听说安王妃是个奇女子，十三岁上战场，五年获得了小战神的称号，而后便退居回京城，成了一个后宅女人，她敬仰了许久，终于有机会能亲眼一睹她的容貌。 还能被她所救，她这几日做梦都是美梦，连来京城心中的心慌都消失了不少。 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怎么会被一个男子给拘于后宅，肯定是安王胁迫她的。 陈菲晗如此想着。 就听到深白的龚使臣站起来说话，“陛下，我们公主仰慕陛下许久，特意准备了一支拿手的舞蹈想展示给陛下看。” “哦？”皇上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陈菲晗感受到桌子下有人掐了她一下，看了眼旁边的弟弟，随后站起来走到中央。 对着皇上轻轻屈膝行礼，随后美眸微抬，那双眸子里面像是含了一汪秋水一般，映着星光和柔情，只是一眼，便让被她注视的人感觉到了心尖颤。 皇后身为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美人。 华妃等后宫妃子见此心头一紧，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们，这个劳什子的公主很危险，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陈菲晗看着面前模样俊美的帝王，声音真似清铃仙乐一般悦耳，还自带着一丝媚意，“菲晗仰慕皇上已久，特地再次为陛下献上一支剑舞《韶华》。” 陈菲晗从腰间抽出软剑，足尖轻踏，裙子旋起阵阵波澜，像是飞舞的蝴蝶一般。 众人这才发现她没有穿鞋子，那莹白的玉足时而轻点在地，时而跃至半空，腰肢柔软，被她叠成各种让人惊呼的动作，那软剑也被她行云流水的挽出剑花。 面纱也在她舞动间飘落，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脸蛋小巧，眉间花钿红艳，长睫蒲扇，琥珀色多的眸子比这杯中酒都要醉人。 一舞毕，她微喘着感受着周围传递过来的视线， 她勾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眉眼柔情的看着上位的皇帝。 这一举一动都是她这些日子对着镜子训练过无数次得来的，最容易引诱到男人的动作。 皇帝不得不说陈国确实送了一个尤物过来，他的身体也被这尤物勾的热血澎湃。 不过想到面前的人是咋还能催命符，他身上的热血就淡了一些。 皇上自然看见了底下朝臣移不开的视线，心中冷笑：美吗？夺命来的。 嘉嘉虽然看不懂舞蹈但是能听得见周围官员的私下的窃窃私语。 她心中有诸多不解。 嘉嘉拉了拉同样看入迷的安王妃，“娘亲，他们为什么要那么震惊啊。” 安王妃收回眼看着女儿懵懂的视线，还没想到解释的话语就听见女儿说：“嘉嘉也会啊。” 说着，嘉嘉就跳下去，站在安王妃面前直接就是一个劈叉，还将陈菲晗的一些高难度动作也逐一表演出来。 到将腿抬起的时候，嘉嘉小短腿抬着抬着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往旁边扑，安王伸手将她捞回来。 两人皆是被嘉嘉这个动作给逗乐了。 陈菲晗表演出来是媚态、柔美和赏心悦目。 嘉嘉表演出来是可爱、搞怪和一本正经。 “对对对，我们嘉嘉也会，我们嘉嘉也很厉害。”安王妃捂着嘴笑。 安王也符合夸赞。 嘉嘉昂着小脑袋，对着夸奖和受用。 “嘉嘉也想学习舞蹈吗？”安王灵机一问。 第65章 册封 嘉嘉想了想，小脑袋摇了摇，“不要，跳舞好累。” 刚刚跳那几下就将她刚刚吃的东西都给消化完了。 天天跳不得把她要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肉给吓跑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不用她说，安王和安王妃就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皆是失笑。 安王妃回想着刚刚看的舞蹈，虽说是更偏向舞蹈，柔美一些，但是自小练剑的她自然可以看出这位陈国公主身上有点功夫。 “不知陛下觉得我们公主这一舞如何。”龚使臣笑问。 “公主的舞蹈确实精妙。”皇上称赞。 龚使臣对于宋国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可是他们新皇特地为宋国皇帝准备的礼物。 “陛下喜欢就好。”龚使臣微笑。 皇上轻扬手，旁边的齐公公便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陈国公主陈菲晗为晗夫人。” 龚使臣眉头微拢。 这个封号有点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他们家公主的声音。 “臣妾多谢陛下。”陈菲晗柔柔行礼。 至此，龚使臣再多话也只能憋回去了。 “不知道陈国使臣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皇上故作随意一问。 实际上是陈国使臣在这里待久了，吃住都要从国库支出，他国库可不养别国人。 龚使臣以为皇帝只是关心他们带过来的求和条件的交接，开口道：“陛下，等到交接彻底结束我们便启程回陈国。” “交接还要多久？”皇帝问鸿胪寺卿。 “回皇上，预计还要五日。” 皇帝轻点头，嘴上说着“那便好。” 实则心中想着：五日！鸿胪寺这群人是废物吗？还要养这些别国人好吃好喝的五日？！ 皇上气的不想在说什么话。 而其他人纷纷在揣摩圣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呼吸频率太高了，所以惹皇上生气了？ 毕竟这段时间，皇上的脾气阴晴不定，上次安王就因为左脚迈进大门被皇上罚去帮百姓找丢失的鸡。 等到宴席结束，陈菲晗回到驿站收拾东西准备跟着皇上的人进宫。 龚使臣阴沉着脸将她拉到房间里面，“五公主，明明今日出发前说好了，凡事都听臣的，你为什么还擅自开口，不过是一个夫人，连个嫔都不是，你就满足了？” 陈菲晗掩下眼底的讥笑，声音平淡又带着“我们本就是弱势的一锅，今日宋国皇帝的心情似乎又不佳，我这是怕讨价还价回让他心生厌恶，会突然反悔要攻打陈国。” 龚使臣紧紧看着她洁净的脸，视线晦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后，缓缓的放轻手上的力道。 “你知道的，我也是为你找想，为我们陈国着想，你要是位份太低，在这吃人的后宫是很难待下去的。”龚使臣患儿抓着她的手，语气又无奈又深情。 陈菲晗心中嗤笑，要真为了她，那也不会任由他们送她来宋国和亲，明明路上有很多次可以逃跑的机会的，在他装傻充愣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 “我知道。”陈菲晗不咸不淡的应着。 但那双眸子自带深情，龚使臣也没发现她情绪的不对，看着她绝美的侧颜，目光火辣。 见四下无人，他缓缓靠近，轻声呢喃着：“晗儿……” 陈菲晗歪头躲过他的动作，说出来的话让龚使臣如被冷水淋头，浑身血液顿时冷下来了。 “接我进宫人已经在外边等很久了。” 龚使臣退后一步，闭了闭眼，“臣送晗夫人出去。” —— 翌日。 嘉嘉因为昨日进了宫宴，看起来恢复不错，皇上便让她恢复正常上朝。 短短的七日，嘉嘉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睡醒就吃，吃饱就去和哥哥们玩，看哥哥练习，吃着小水果扑着蝴蝶，好不快乐。 再次上朝，顶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小板凳上面，听着周围大臣的进言，无聊至极。 【哼，什么觉得自己老了适应不了朝廷的节奏，想申请去远山城当太守，还不是因为他儿子喜欢男人，还不小心弄死了一个小男孩，他觉得丢脸，想将人带去远山城，路途遥远，天高皇帝远的，他儿子的事情也不会被揭发，他也不会在同僚面前颜面尽失。】 那位大臣：！嘉宁公主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皇上面色铁青，孩子可是宋国的未来，他儿子将宋国未来的害死了，还想一身干净的去养老？ “远山城的太守之人朕另有考量，至于吴爱卿，朕前不久听说你儿子害死了良民，还试图掩藏，这件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卿去调查，若查证事情属实，就按大宋律法处置。” 大臣面如死灰：孩儿，是爹保不住你了。 嘉嘉打了个哈欠，皇上见机让宫人送上小点心。 闻到点心味道的嘉嘉眼睛一亮，不困了。 “爹爹，你要吃吗？”嘉嘉举着一块绿豆糕问。 “爹爹不吃。”安王顶着皇上几乎要杀人的视线，保持微笑。 皇上：朕都没吃，你敢吃！ “皇上，今日炎热异常，田埂因缺水干涸开裂，庄稼眼看就要枯死了，南边的百姓苦不堪言，想请求陛下再次设下祭坛求雨。”有大臣上柬。 求雨祭坛三年一次，上次开设的时候有轻微的效果，但微之甚微，每年都有百姓想求着皇上再次开坛求雨，但因为国师有言，求雨三年一次为宜，多了恐天神不喜，心生厌烦。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年，大臣便迫不及待的提出请求。 皇上：“那便请钦天监选一个良辰吉日，开设祭坛，朕亲自为我宋国求雨。” 朝会结束，嘉嘉迫不及待的将头上的帽子给摘了，递给她爹爹，“爹爹帮我拿回去，我去找大哥哥回家～” 安王身为亲王，不能随意进出皇宫，只能在宫外等着。 嘉嘉身边跟着皇后专门派过来保护嘉嘉和带路的宫人。 嘉嘉不是第一次进宫，熟门熟路的，所以冲在前面，跑的飞快，宫女紧随其后。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感受到里面被困住的那个冤魂已经消失了，便知道她的心愿了了。 “嘉嘉堂妹。” 旁边的草丛里面突然蹦出一个人影，嘉嘉刹不住车，直直的撞到那个人影上。 第66章 兔兔 “啊。” 嘉嘉直接摔了一屁股墩，捂着鼻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行，小饕餮是最厉害的，不能哭。 心底安慰完之后她看到面前的人，质问道：“五堂哥，你突然跑出来拦我干什么。” 五皇子宋至臻是惠妃的儿子。 宋至臻也被撞得坐地上了，被撞的地方疼的很，眼泪也快出来了。 他看着嘉嘉鼓足了勇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送你一个东西。” 他旁边有一个倒了的草篓子。 他将草篓子捡起来递给嘉嘉。 嘉嘉疑惑的朝里看。 “五堂哥，你要给我什么东西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啊？”他收回手看了眼草篓子，“啊，我抓的兔子跑了。” “兔子？五堂哥为什么要送我兔子？”嘉嘉不记得自己让五堂哥帮忙抓过。 五堂哥的性子和他母妃一样，不争不抢，在宫中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所以嘉嘉很少接触他。 “我上次看到堂妹进宫和二哥他们玩，听到堂妹说喜欢兔子，我就想着外祖家的姐姐养的兔子又下了一窝崽，就请表姐让人捎了一只进来想送给堂妹的。” 经宋至臻的解释，嘉嘉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其实是因为她和允承堂哥在看书，看到了一本《兔子的一百种烹饪方法》，她就说了一句“喜欢兔子”，没想到就被五表哥听到了。 其实她喜欢的是兔子的食用方法，不是兔子。 “应该是刚刚篓子掉了，兔子跑掉了，表哥别哭，我带你去找回来。”嘉嘉看着五堂哥眼眶里面滚动的泪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嘉嘉伸出小手去抓宋至臻的手。 “嗯，可是兔子会朝哪里走。”宋至臻抽了抽鼻子问。 嘉嘉狡黠一笑：“我知道兔子会去哪里。” “子晴姐姐，你先去跟哥哥说一身，就说嘉嘉和五堂哥去找兔子，找完再去接他回家。” 说完后，嘉嘉拉着宋至臻朝着一个地方跑。 皇宫里面，可以看见一个朝着深色朝服的小姑娘拉着一个比她高一倍的小男孩在皇宫里面跑来跑去。 看见的宫人就去汇报给自家主子听。 嘉嘉和宋至臻一路跑到御膳房。 宋至臻喘着气，跟着嘉嘉躲在门后偷看里面的情况，“嘉嘉，你确定兔子会跑到这里吗？” “嗯嗯，这里面有兔子喜欢吃的东西。”嘉嘉闻着里面传出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嘴唇，肚子又叫了。 等到里面的宫人进去了，嘉嘉就偷摸摸的进去躲到树后。 宋至臻迫于无奈，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就这么悄摸摸的从侧门钻进去，掉在一个比较偏没什么人经过的灶台边上。 “锅内的烧花鸭好的差不多了，先去装起来，海带猪肚丝羹去看看好了没有……”厨房人员的声音在他们头上响起。 一道菜放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上，香味顺着吹过来的空气传到两个人的鼻子下，两人肚中皆是饥虫作响。 “我们走吧，兔子应该不在这里，堂妹要是喜欢，我让表姐再送一只进来就是了。”宋至臻压低声音凑到嘉嘉耳边说，拉着她就想走。 嘉嘉将手从宋至臻手里抽回来，摇头，“来都来了，我们偷偷尝一点，谁会发现。” “可是……” “而且我们可以付钱的。”嘉嘉从小荷包里面拿出几只小金兔子。 这是爹娘给她的月例，都是从她的小库房里面拿出来的。 她将钱放在宋至臻手里，“五堂哥，没事，我们就偷吃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去将那一盘好香好香的菜拿过来。” 在嘉嘉的怂恿鼓励下，宋至臻偷偷用将桌子上那盘烧花鸭拿过来。 嘉嘉迅速将里面的鸭腿拿出来，让宋至臻将碗放回去。 “哥哥，给。”嘉嘉将一条鸭腿递给他。 宋至臻纠结着，看嘉嘉吃的那么香，也没忍住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昨日新来的那位主子，皇上也没留宿，今天的膳食要安什么规格？” “入宫第一日没受宠，说明皇上并不重视，膳食就按次点的规格，要是问起来就说宫中盛行节俭，不宜铺张浪费。” “是。” 他们的谈话间，宋至臻和嘉嘉已经将那盆烧花鸭给吃完了，还吃了一手的油。 “没了。”宋至臻伸手摸到空盘，愣了愣。 嘉嘉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桌子上的菜是一些羹汤她没办法偷喝。 “把这个放进盘子里面，我们就回去吧。”嘉嘉从小荷包里面拿出两只金兔子。 将金兔子放进碗里，两人又偷摸摸的离开了。 “可惜没找到兔子。”嘉嘉感慨。 “是啊。”宋至臻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摸着肚子回味着嘴里面的味道。 两人走出御膳房到了一个拐角就分道扬镳了。 嘉嘉哼着小曲，蹦着快乐的步伐往皇后的凤仪宫走。 还没到地方，就远远看到她大哥哥了。 “大哥哥。”她一把抱住宋砚璟。 宋砚璟看着自家妹妹嘴边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去偷吃了，还不懂的擦个脸毁灭证据。 “又去偷吃了？” “没有没有。”嘉嘉捂嘴摇头，眼睛四处乱晃。 宋砚璟蹲下来，指尖捏着她嘴角的一点痕迹给她看。 “我给钱了。”嘉嘉理直气壮。 宋砚璟头疼，让身边的宫人回去和皇后说一声。 “你要找的兔子呢？”他牵着妹妹的手往宫外走。 “兔子，兔子飞走了。” 宋砚璟将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手上是一个草篓子。 “是这一只吗？” “是，哥哥哪里找到的？” “这兔子不太聪明，自己撞上来的。” “哇，是只黑兔子诶，五堂哥也太好了吧，我明日再去谢谢五堂哥。” …… 安王在外边等的要发疯了，第九十九次要忍不住冲进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来了。 安王府的马车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出发了。 另一边，皇后看着面前空盘里面沾满油渍的，用金子做成兔子形状的东西，是无奈又无奈。 “看来，不需要去后宫问是谁的菜缺了了。”宋允承笑道。 “是啊，这嘉嘉也真会挑，就挑了咱们宫里这道菜。” 第67章 那人的女儿 当嘉嘉带着那只黑色兔子回去的时候。 安王妃便问：“嘉嘉这是从外面买了只兔子回来准备晚上加餐？” 那兔子也就成年人一只手大小，通体黝黑，眼睛红红的。 “不吃。” “哦，我知道了，这只兔子太小了，嘉嘉打算再养一养再吃，可以做成嘉嘉最喜欢红烧兔头，烤兔子……” “不是，娘亲，这是五堂哥送给我的兔兔，养着当宠物的，不吃。”嘉嘉抱着兔子。 “五皇子送给你的啊。”安王妃了然，五皇子的母族在江南那边，但是惠妃的一个姐姐嫁到了京城来了，听说府中有养兔子。 “那你可要谢谢五皇子啊，改天可以准备礼物还回去。” “娘亲，我知道了。” 翌日。 “公主，您进宫已经两日了，皇上一次都没有来过咱们宫中，您是不是要主动出击了。”锦香将一根钗子插进挽好的发髻间。 陈菲晗拿着红纸微抿唇，看着镜子中精致的人儿眸若含秋水，朱唇微扬艳丽，头上的珠钗轻晃，更衬得美人绝色。 锦香每次看都会被惊艳到。 “公主如此美貌，那宋国皇帝也太……” “锦香。”陈菲晗斥责，“我已不再是公主，以后不能再这么叫了。” “是，小主。”锦香咬唇，语气中满是不服。 陈菲晗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咬破指尖，捏着指尖将血滴进去。 血液滴到一粒小圆球上面后立刻被吸收，那小圆球在她的注视下变成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蛊虫。 蛊虫似乎没吸饱，迟迟没变回去，她又滴了两滴血进去。 “小姐今日就要用这个吗？”锦香问。 长睫微垂，盯着那蠕动着吸血的蛊虫，眼底是令人看不懂情绪，最终，她抬手将盒子盖回去，抽出梳妆柜，将盒子藏到最里面，把钥匙拔出挂回脖子上。 “先不用。” “皇上要下朝了吗？” “差不多了。” “我们走吧。” —— 结束早上枯燥的早朝时间，嘉嘉让宫人带她去找五皇子。 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宫女。 “子晴姐姐，我们走快点，还能赶上哥哥们吃点心呢。”嘉嘉边跑边喊边。 “公主，小心看路。”子晴着急。 “哎呀。”嘉嘉再一次撞到人了。 哐当—— 物品砸碎的声音。 “谁家小孩啊，不知道看路吗？还砸碎了我家娘娘的东西，知不知道这东西是我家娘娘亲手准备的。”锦香看着地上被打翻的食盒，生气极了。 嘉嘉捂着脑袋，一眼就看见撒在地上的糕点，看着和她平日吃的不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嘉嘉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就开始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就能赔偿我家娘娘做的东西吗？对不起就……” “好了锦香。”陈菲晗出声。 “对不起晗夫人，我们公主不是故意的，还请晗夫人不要生气。”子晴跟上来了。 陈菲晗的时间落在面前穿着朝服的小姑娘，心中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宋国唯一的公主，嘉宁公主。 也是史无前例的还未三岁就上朝的女娃娃。 更是那个人的女儿。 陈菲晗看着嘉嘉的眸子突然幽深，声音依旧亲和温柔，“是嘉宁小公主啊，没事，不过一些小糕点罢了，不碍事。” 嘉嘉看到面前的美人，小手抓着荷包，从里面拿出三只金兔子，上前几步，抬手，“给你，因为我不小心撞翻了你的东西，这些是赔偿。” 陈菲晗是第一次看到兔子模样的金子，倒是觉得有趣。 她让锦香将那三只小兔子收起来。 “不知道嘉宁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慧文宫找我五堂哥。” “找五皇子啊。”陈菲晗若有所思，她摸了摸身上，没带东西出来，“那嘉宁公主去吧。” “锦香，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宫。” 嘉嘉被子晴拉着往外走，回头看了眼陈菲晗，陈菲晗正看着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两人渐行渐远…… 今日下朝下的早，几位皇子还在学院没回来，嘉嘉去了个空。 她大哥哥也在学院里面，还没进宫伴读。 “嘉宁公主要不要再宫里小坐一会，臻儿一会就回来了。” 惠妃是江南人，性子又比较内敛，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平日不争不抢的，就在自己屋中刺绣。 嘉嘉去的时候她正在绣一个荷包。 “好哇。” 嘉嘉还是第一次看刺绣，看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荷包在惠妃娘娘的手上如变了个物品一样，上面绣满了她不认识，又十分漂亮的图案。 “哇，好神奇啊。” “惠妃娘娘好厉害啊。” 惠妃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听到这话，微微掀眸，便看见嘉嘉那比外边日光还亮的眸子，她微微一笑，温温柔柔，“没有，这不过是一些基础的绣法，算不上厉害。” 嘉嘉摇头，“没有没有，我听说惠妃娘娘刺绣的功夫是咱们京城最厉害的，比外边的成衣铺还漂亮，要是能卖的话，一件可以卖好多好多钱。” 她伸出十根手指头，“可以一百两那么多，比嘉嘉还重。” 小孩子明显还分不清数量和重量，张口就来，惠妃没忍住被逗笑了，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又呆萌可爱的模样，似乎知道皇后和淑妃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个嘉宁公主了。 “嘉宁公主也喜欢吗？” “嘉嘉当然喜欢了，惠妃娘娘肯定也喜欢漂亮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自己亲自绣。” 这话算是再一次变相夸她的绣工精妙。 谁不喜欢这种满嘴甜言蜜语，长得又漂亮可爱的小娃娃呢？ “那嘉宁公主过几天再过来，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 嘉嘉听到有小礼物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头顶微翘起来的头发也动了动，“真哒？” “真的。” “拉手手。”嘉嘉伸出尾指。 惠妃抿唇笑着，和她拉钩。 “嘿嘿，过几天是几天呀？”嘉嘉歪了歪脑袋，笑的甜甜的。 “这么多天。”惠妃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嘉嘉看了眼自己的小手，“好，那等到这么多天的时候，我就来找惠妃娘娘拿礼物，到时候我也会给惠妃娘娘准备一个小礼物的，娘亲说了，送礼物要有来有回，不然下次别人都不愿意给礼物了。” 嘉嘉的耿直话语听的惠妃抿唇一笑，垂着眼继续刺绣。 “惠妃娘娘天天都给五堂哥绣漂亮的布吗？” “是啊，你五堂哥有些顽皮，经常会弄坏我给他绣的荷包，所以，我有时候就会给他多绣几个，他可以换着用。”惠妃说到儿子的时候眉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慈爱。 这样的眼神，嘉嘉在她娘亲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 她心中叹气。 【惠妃娘娘，那些荷包和衣服并不是五堂哥主动弄坏的，而是被人故意毁坏的，他不敢跟你说，只能骗你是自己弄坏的。】 第68章 五皇子危险 惠妃刺绣的手一顿。 什么意思？ 她不动神色的抬头看了眼屋子，除了候在门口的宫女，这屋子里面只有她和嘉嘉。 以往并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今日还是第一次。 她又看了眼嘉嘉，并没有张口说话。 难道…… 是撞鬼了！ 她心中一惊，指尖紧紧捏着针，视线警惕的看着周围，防备着那鬼出现。 嘉嘉盯着那荷包上的图案出神，并没有注意到惠妃的异样。 宋至臻的性子随惠妃一样温和，不争不抢，但是心底又有些自卑，那是自小被人欺凌导致的。 惠妃在皇宫里就像是一个隐形人，后宫妃子的争宠都不会将她当成竞争对象，而这也间接导致了他儿子因为不得宠被一些嚣张跋扈，恃强凌弱的皇子欺负。 首先最经常欺负人的就是六皇子宋子烨，其次就是三皇子。 六皇子宋子烨是明面上，动手动脚的欺负，而三皇子则是言语上，暗搓搓的攒动六皇子去欺负五皇子。 【因为惠妃娘娘做的荷包，绣的衣服很漂亮，还是独一无二的，最开始五堂哥会很自豪的向同院的学子展示惠妃娘娘给他绣的荷包，可他的行为，让六皇子看见了。】 【六皇子当天回去想让华妃娘娘给他绣一个，被华妃笑说那是下人才做的事情，六皇子第二天就跑去嘲笑五堂哥，五堂哥为了维护惠妃娘娘就跟五堂哥打起来了。】 惠妃突然捂着嘴，她想起来了，很早之前却是有一次臻儿带了一身伤回来，她问起来臻儿就说是学堂武学课上和对手对练的时候对方下手太狠了，不过他已经也狠狠打回去了。 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臻儿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在那之后，六皇子就各种欺负他，将他的荷包给烧了，将他的衣服给剪破，还威胁他要是告诉惠妃娘娘的话，他就让他娘对付惠妃娘娘。】 五皇子当时年纪小，只想着维护他娘亲不能让娘亲受伤，便忍气吞声了。 惠妃：臻儿怎么这么傻，虽然她比华妃低一位分，但只要她没有犯什么大错，华妃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惩罚她的，更何况，如今还是皇后执掌凤印，也不会放任华妃不管的。 “惠妃娘娘，你怎么哭了？”嘉嘉感叹完她五堂哥的悲伤往事之后，一抬头就看见美人落泪，心中一紧。 嘉嘉用袖子将惠妃的眼泪擦掉，“惠妃娘娘，你别哭啊，是不是针扎到手了啊，扎到手嘉嘉给你呼呼……” 她很小的时候，娘亲也尝试亲自为她绣衣服，但是一直会扎到手，最后娘亲就放弃了。 嘉嘉的声音和刚刚她听到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她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她将手上的针线蓝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抬手将嘉嘉拥入怀中。 嘉嘉学着记忆中娘亲安慰她的样子，拍了拍惠妃娘娘的脑袋，轻柔的说：“不哭不哭，不痛不痛，痛完哭完就长大了。” 惠妃心情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用帕子将眼泪拭去，轻轻抽了下鼻子，眼眶红红的看着嘉嘉。 说来可笑，刚刚嘉嘉的动作竟然让她想起了她娘，她娘以前也也是这么拍着她脑袋哄她的。 “惠妃娘娘不要伤心了，吃颗开心糖就好了。”嘉嘉从小荷包里面拿出一颗糖放到惠妃的手心。 “为什么叫开心糖？”惠妃看着那包着黄色糖纸的糖，吃进嘴里甜丝丝的和普通的糖没有区别。 “因为我不开心的时候娘亲都会拿这个糖给我，吃完之后我就会开心，所以我就叫它开心糖。”嘉嘉一本正经的解释。 “谢谢嘉嘉，我现在很开心。”惠妃由衷感谢。 也谢谢嘉嘉的出现让她知道了真相。 等到臻儿回来了，她要和臻儿好好聊一聊，让臻儿知道他娘亲虽然不争不抢，但不代表没用到需要儿子保护。 “娘娘，不好了。”外边有个小宫女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怎么了？”相比小宫女的火急火燎，惠妃就显得平静不少。 小宫女喘着气，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在哭，话都说不清楚了，“五，五……” “啊——嘶。”惠妃突然惊呼。 莹白的指尖被针扎了下渗出血珠，染红了荷包。 【这剧情有点熟悉。】嘉嘉看着惠妃将染血的指尖伸进嘴里。 【呀，我想起来了，这个剧情不就是五堂哥从书院回来，路上遇到了三堂哥和后宫妃子有染，然后被三堂哥杀人灭口，推进池里准备淹死的时候吗？】 惠妃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从凳子上站起来，死死盯着小宫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上针线篮子摔在地，那染了鲜血的荷包也滚落在地上，漂亮的花纹着地，沾染了灰尘。 惠妃不相信刚刚那个声音说的话，她的臻儿怎么会有事呢？ 小宫女是第一次见到惠妃露出如此恐怖的表情，哭哭啼啼的说：“娘娘，五皇子，五皇子掉河里溺水了。” 惠妃神情怔愣，身体晃了晃，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很快就强打起精神，“我的臻儿现在在哪？快带我去，我不相信我的臻儿会有事。” 御花园边上。 许多宫女太监围在池塘边，太医被请过来了，正在给地上的人检查治疗。 惠妃发了疯一样的拨开重重包围的人群，在看到地上那张熟悉又苍白的脸时，心中像是被重拳击打了一下，窒息又疼痛。 她完全没有了身为嫔妃的端庄，跪坐在地，“刘太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他，我只有他了。” 明明今早臻儿还开开心心的跟她告别，怎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模样？ 刘太医目不转睛的忙着手上的动作，“惠妃娘娘，下官会尽力的。” 刘太医指挥道：“把五皇子扶起来，以跪趴的姿势，让他的臀部翘起来。” 刘太医从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针，朝着会阴扎进去。 只见五皇子张嘴，胸腹中的水从嘴里喷射出来。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要过来查看。 看到刘太医在医治，她走到惠妃的身边，轻轻揽着她安慰，“至臻会没事的。” “嗯。”惠妃伏在皇后的肩头，轻声抽泣。 第69章 保护五皇子 过了一会，水喷完之后，刘太医检查到了他的心跳和呼吸，对惠妃道：“五皇子已经没事了，不过溺水过后身体还很虚弱，要多加休息，很快就会醒了。” 惠妃听到这句话才感觉到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彻底没了。 嘉嘉从人堆中出来，转头看着旁边的假山。 眼神清澈明亮。 假山后面的三皇子并没有发现嘉嘉在看他。 他耳边尽是那些人在为五皇子没死而高兴。 握紧的拳头猛的朝假山上锤，稀碎的石块因为他的动作而滚落。 隔着垂落的爬藤缝，三皇子看着五皇子的视线阴狠无比。 皇上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嘉嘉和皇后了。 “皇上，五皇子已经没事了。”皇后看着赶来的皇帝，道。 皇上放心了。 低头对上嘉嘉的视线，就感受到嘉嘉视线中像是同情的眼神。 皇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服装整洁，也没有什么褶皱，所以嘉嘉到底在看什么？ 【真可怜，儿子出轨妃嫔，当爹的还不知道，唉，太惨了。】 皇上：？！！ 皇后：！！！ 皇后：我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皇后悄咪咪的看了眼皇上的表情，铁青无比。 皇上：到底是谁！那个孽子感敢如此大逆不道，居然盯上了他的妃子！ 可惜，嘉嘉没有想继续说出那人是谁的心思，心底感慨完这句话就溜走了。 嘉嘉：到点了，去接大哥哥回家吃饭饭咯～ 嘉嘉离开后，感受到凝滞的空气，皇后悄咪咪的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 安王府。 一家子温温馨馨的吃饭。 “妹妹，一会吃完饭我们去练武场射箭吧，哥哥我现在可厉害了，可以一箭射出一百米了，还能正中红心！”宋砚礼激动不已。 魏之霖淡淡点头，“别骄傲，军队的标准至少要一百五十米，而小姑当年进军队，可是射出一百七十二米的距离。” 宋砚礼毫不认输：“我这不是刚学吗？我很快就会比我娘还厉害！” “有妹妹在，我一定会更厉害！” “妹妹下午还是来跟我吧，大哥哥今天给你讲《史记》里面的故事。”宋砚璟出声。 “听故事有什么意思，妹妹还是来看哥哥射箭吧。”宋砚礼期待的看着嘉嘉。 嘉嘉看了看两位哥哥，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今天我哪个哥哥都不跟。” 宋砚璟/宋砚礼：妹妹又有了哪位好哥哥？ “我今天中午要跟娘亲去皇宫。” 安王妃暮地抬起头，嘴里的咀嚼动作都停下来了。 安王妃：？ 她什么时候要进宫了？她怎么不知道了？还是今早来了圣旨宣她入宫被她抗旨了？ 连安王都疑惑，他怎么不知道下午夫人要进宫。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嘉嘉，嘉嘉也是满脸疑惑。 【我记得我跟娘亲说过下午要进宫救五堂哥的事情啊。】 【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不对啊，我记得我出了皇宫就跟娘亲说了啊。】 安王心道：上了马车，你就睡着了，回府才醒，回到府就洗手准备吃饭了。 所以，是在梦里说的？ 大家几乎肯定了这个猜测。 “那一会我让人递帖子进宫，下午我们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说话。”安王妃决定。 —— 皇后吃饭的时候就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凝滞，一想到自己知道的那个秘密，就……刺激！ 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皇子，居然敢染指皇上的妃子，怕是活腻了。 皇上自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皇子目前没有一个成年的，最大的皇子十六岁，最小的一岁。 十个儿子里面要找出一个，目标还是有些广的。 越想越生气，都食不下咽了。 “不吃了，朕先走了。”皇上放下筷子离开。 紫采进来：“娘娘，皇上今儿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以往皇上和皇后一起吃饭饭间都会聊几句家常，都是皇上主动挑起话题的，今日倒是一反常态，走的还早。 “不用管他，他吃饱了我可没吃饱。”皇后满不在乎。 饭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安王妃递进来的帖子。 “安王妃和嘉嘉要进宫，可以，允了！” 这下她可要努力套出那个大逆不道的人。 要比皇上都知道的早！ 皇后连午间休息都不休息了，就在凤仪宫里面等。 每隔一会就问紫采：“到时间了吗？安王妃进宫了吗？” “没呢皇后娘娘，还有半个时辰。” …… “参加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伯母。” 当嘉嘉和安王妃出现在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就坐不住了，“快起快起。” 眼睛落在嘉嘉身上，热切的很，就差没直接抱过来问那个皇子是谁了。 “皇后伯母～”嘉嘉小跑到皇后身边抓着她的手。 “诶，怎么啦嘉嘉？” “皇后伯母，我想去找五堂哥。” 皇后讶异：“你担心至臻？可是至臻还没醒。”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溺水吗？怎么还没醒？”安王妃问。 皇后颔首：“我们也以为是普通的溺水，但是因为太久没醒，惠妃又请了太医，检查才发现他后脑有一处磕伤，应该是失足摔下去不小心磕到了。” 【我的皇后伯母哟，那可不是失足摔下去，那时被人故意砸后脑勺掉水里下去了的。】 “皇后伯母，我先去看五堂哥了。” 【再耽搁下去，坏蛋就要下毒害五皇兄了。】 嘉嘉火急火燎的往外冲。 安王妃和皇后听着她的心声微愣。 “子晴子竹，你们两个先跟过去保护嘉宁小公主，我们随后就到。”皇后命令道。 “宁儿我们也过去看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皇嗣。” “紫采，你让人去太医院盯着五皇子的药，不要让任何人动手脚。” 皇后有条不紊的命令完，就带着安王妃往慧文宫走去。 慧文宫。 “惠妃娘娘，我来看五堂哥了。” 嘉嘉像是一个小炮仗一样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再紧急刹车在床前。 “嘉宁公主，你怎么来了。”惠妃意外会在这个时候看见她。 “我是来保护五堂哥的。” 【保护五堂哥，嘉嘉有责，不能让坏蛋害五堂哥。】 第70章 到年纪了，可以娶妻了 惠妃眼前一黑。 三皇子非要赶尽杀绝吗？ 她摸了摸嘉嘉的脑袋，“臻儿有我这个当母亲的保护，嘉宁公主可以先回去。” 嘉宁公主就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要是三皇子真的要害臻儿，嘉宁公主在这里不就更危险了。 “惠妃娘娘放心，我很厉害的，而且，我还有皇后伯母派来的人可以帮我保护五堂哥。”嘉嘉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宫人。 “子晴姐姐可是会武功的，很厉害的。” 另一位姐姐她不是很熟悉。 子竹站出来，“奴婢会点医术，可以分辨毒药。” 嘉嘉眼睛一亮，对着惠妃认真道：“惠妃娘娘你瞧，我们可以帮助你的。” 皇后伯母真厉害，居然会未卜先知派了一个认毒的宫女姐姐来帮她。 皇后派来的？ 惠妃眸子含着热泪。 嘉嘉站在床边，费力的伸着手想去摸摸宋至臻的脑袋，可怎么也摸不到。 惠妃见了，一把将她抱起来，小姑娘很轻，身上带着浓浓的奶香。 将嘉嘉放在床榻上，嘉嘉奶声奶气的说了句：“谢谢惠妃娘娘。” 转头就有些笨拙的摸了摸宋至臻的脖子，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饕餮不懂的看病，只能感受到她五堂哥的生命状态很好。 “惠妃娘娘，五堂哥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嘉嘉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摸着宋至臻的额头。 【五堂哥，快快好哦～】 一股肉眼无法看到的生机自嘉嘉的小胖手溢出钻进宋至臻的身体。 【五堂哥送我兔兔，我救五堂哥。】 惠妃听到这句心声，只以为嘉嘉是说的是来保护儿子这件事。 心中微暖，用帕子擦了擦眼眶。 心道：儿啊，嘉宁公主这个小福星都如此说了，你可要快点醒来啊。 原本的剧情中，三皇子用石头将五皇子砸晕丢进池塘是下了死手，根本没想让他活。 那石头砸出了一大个血窟窿，再加上呛水，五皇子昏迷了好多日，这期间，三皇子又让人在五皇子的药膳上做手脚，下了慢性毒，还买通了太医，让太医不要说出来。 五皇子撑到第十日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惠妃娘娘在这深宫之中也没了盼头，红颜薄命，没多久也去了。 —— “混账，你说什么？你做那等腌臜事还被看到了？”德妃气的将手上的佛珠直接丢过去。 那佛珠重重的砸在三皇子的头上，不痛不痒的。 三皇子低下头掩下眼底的恨意，匍匐在地，“如今能救儿子的只有母妃了。” “混账，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为本宫着想，做完那等事之后才想着本宫给你擦屁股，本宫怎么生了你这种废物，做事也不做的干净一点，现在还要担心人醒来。”德妃涂着丹??的指甲用力的戳着他的头。 德妃突而叹气，“算了，就当本宫欠你的，这件事本宫会处理，你也别再和那才人厮混在一起了，寻个理由将人给解决了，别留下后患。” “儿臣知道了。”三皇子恭敬的将佛珠捡起来，送到德妃的面前。 德妃慢条斯理的将佛珠串在手上，“溺了水的人，还磕到了脑袋，就永远别醒了。” “娘娘，殿下，皇上请殿下过去一趟。”外边宫人来报。 三皇子视线微慌，看向上位的德妃，“母妃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儿臣啊，不会是……” “慌什么，要是发现了就该是直接派人来抓你，而不是请你过去。”德妃对这个枕边人还是有了解的，撇了他一眼，“演好点，别被看出什么端倪，不然母妃也救不了你。” 三皇子怀揣着沉重复杂的心情到了御书房。 进去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儿臣见过父皇。” “嗯，起来吧。”皇上眸子黑沉的看着面前四个皇子。 老大沉稳，做事细腻，不过心思重。 老二性格微跳脱，直来直去的，看着没什么心机。 老三虽然有些不成才，性格有点怯懦，但是也乖巧懂事。 老四做事果断，胆大心细，不过有些固执，有时候容易一根筋。 这些儿子里面哪一个会是触犯了禁忌的？ 皇上正思考着。 视线没有从四人的身上移开，诡异的沉默像是块巨石一样压在几人的心中。 特别是三皇子，本就心里有鬼，整个神经都紧绷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不少种应对话语。 还是二皇子率先开口，“不知道父皇唤我们兄弟几人来是为何事？” “你们都听说老五的事了吧。”皇上的鹰眼如炬，盯着几个皇子的反应。 “儿臣听说了，且已经去看过三弟了。”大皇子宋子蔺道。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态。 “老三，你呢？” 三皇子浑身僵硬，低着头拱手道：“儿臣刚侍奉完母妃，还未来得及去见三弟。” 德妃自从上次小产没保住腹中胎儿的时候，就开始吃斋念佛，三皇子跟在她身边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皇上一想到德妃就头疼，他对德妃心中总是有一丝亏欠的。 德妃也是因为他至此都怀不上孩子。 所以哪怕三皇子是个扶不太起的烂泥，他作为父皇也会多加宽容。 “身为兄长，要敬爱兄弟，一会找机会去看看老五。” “儿臣知道了。” “朕今日叫你们几个过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觉得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该出宫自立府邸了。”皇上清嗓。 大皇子已经十七岁了，出宫自立府邸也就算了。 这里面最小的四皇子才十三岁，出宫自立府邸会不会太早了？ “自古以来皆是立了太子后，其余皇子出宫自立府邸，父皇是打算立太子了吗？”大皇子问道。 “自古以来没有先例，那朕就当那个先例。”皇上语气不咸不淡。 大皇子心目中一梗。 他这父皇可真任性啊。 创先例让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娃上朝就算了。 如今在未立太子的情况下还打算将皇子全部赶出宫。 皇上是有考虑过要创先例的，不过这也不是今日传他们过来的重点。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三个也快到娶妻的年纪了，特别是老大，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抱上了，让你母妃回去给你相看几个合适的官家女子，皇子妃也要定下来了。” 皇上以往不会关注这些的。 大皇子心中疑惑，但还是道：“儿臣知道了。” “老二老三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跟朕说，若是适合就娶回来做皇子妃。” 二皇子虽然考虑过这个事情，但是第一次被提出来不免耳根发烫，“儿臣知道了。” 三皇子也跟着拱手回复。 心道：他喜欢的，父皇也不可能赐给他。 “至于老四，你的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皇上觉得要让皇后开始给四皇子相看一些合适的，到了年纪就去提亲。 第71章 一绿十五年 “皇后娘娘，安王妃。”惠妃看着面前的两个来客有些无措。 她这个小地方还是第一次来了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 “娘亲～皇后伯母～”嘉嘉从床上下来，飞扑过去。 “你们怎么来啦～”她仰着小脑袋满脸单纯的问着。 猛的嗅了口安王妃身上的气味，唔～娘亲好香。 “我们来看看五皇子如何了。” 皇后看见床上还昏迷着的人，脑袋缠着白色的纱布，更衬得孩子的脆弱苍白。 “吃过药了，但还没醒，我已经让小雀再去请太医来看看了。”惠妃用手上的帕子沾了沾眼角。 “真是无妄之灾啊。”皇后叹气。 她设想了一下，要是她的孩子这样躺在床上，生死不论，她也会像惠妃一样难受的。 “坐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惠妃强装镇定，想笑，嘴边的笑却是苦涩的，怎么也勾不起来。 “小莺，去把今春本宫姐姐送来的雨前龙井拿来泡。” “无须招待我们，我们自个坐一会就行。”安王妃见惠妃时不时就将视线移到床上，忙道。 “嗯，惠妃你去照顾五皇子，我们就坐一会。” 见皇后如此说，惠妃才没有勉强，对着皇后轻轻屈膝，“那臣妾就去看臻儿了。” “小莺，你服侍好皇后娘娘和安王妃。” 惠妃回到床边抓着五皇子的手。 嘉嘉不爱喝茶，只喝温水，安王妃就到了一杯放温了给她。 小雀带着太医来了。 “周太医，你快来帮我看看，看看我儿为什么还没醒，明明已经吃过药了。” 周太医坐在床边替五皇子再次检查过后，眉悄无声息拢了一瞬，道：“回娘娘的，五皇子这是因为呛水太久，脑袋又磕到石头，伤的严重，不是吃一次药就能好的。” “臣开的药方子要多吃几日，可……”周太医欲言又止。 惠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可什么？” “若是喝完药，这几日还醒不来的话，那……臣会尽力救治五皇子的。”周太医突然跪下。 惠妃已然猜到他那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身形晃了晃。 美眸含泪，弦弦欲泣。 那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粒又一粒的滑落。 此时此刻，惠妃心中对于三皇子的恨意徒然到达了极致。 若非是三皇子，她的儿也不会命悬一线。 若是她儿救不回来了，她死也要拖着三皇子一起死。 皇上和安王妃唏嘘，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简单的溺水，居然会演变成这样。 【哼，什么死不死的，这个周太医就是个坏蛋。】 嘉嘉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圆溜溜的眼珠子满是鄙夷。 她可是给五堂哥渡过生机的，五堂哥是不可能会出事的。 嘉嘉的心声响起，令人忍不住就竖起耳朵想听接下来的内容。 同时皇后也疑惑嘉嘉为什么会说周太医是坏的？ 周太医是出了名的不站队，医术在太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周太医和德妃就是一伙的。】 周太医和德妃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周太医平日和德妃都未有什么交集。 【可怜我的皇帝伯伯哦，被带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还心甘情愿的为人家养儿子，还一养就养十五年。】 皇后：！ 安王妃：！ 惠妃：！ 如今十五岁的就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联合嘉嘉前面说的话，所以就是德妃出轨周太医，三皇子是周太医的儿子，皇上被人绿了？ 皇后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睛滴溜的转，这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要是去跟皇上说，皇上不会杀她灭口吧。 转念又一想，她是皇后，皇上最多废后，不会杀了她。 安王妃才是感觉到头上的脑袋不保。 【要不是三皇子睡了他皇帝伯伯的女人，怎么会被五堂哥看到，三皇子想杀人灭口，但五堂哥命大没死，三皇子怕事情败露，就去求德妃帮忙，德妃又让周太医帮忙暗中下毒药将五堂哥毒死。】 【毕竟是周太医的亲儿子，他不得不出手，平日表现的和德妃不熟也是因为怕常接近，会被看出三皇子是他的儿子。】 【但凡三皇子不是长得更像德妃娘娘一点，三皇子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三言两语之下，他们也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 心中越发震惊。 三皇子居然胆大包天敢睡他父皇的女人！ 德妃居然胆大包天的出轨周太医让皇上带绿帽？ 皇后听的津津有味。 她觉得皇上比她这两日看的话本子主角都惨。 主角好歹儿子是亲的，皇上连儿子都不是亲的。 【唉，最惨的就是皇帝伯伯还帮他儿子养儿子。】 原书中，和三皇子有染的那个妃才子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去跟三皇子说，三皇子就让她生下来，还想办法让皇上和那个才人再同居一屋，坐实才人腹中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还很高兴，将才人提了位份。 皇后和安王妃想继续听下去，怎料嘉嘉不说了。 嘉嘉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娘亲，我饿辽～” 皇后让宫人去取羊奶过来。 嘉嘉抱着奶瓶子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而周太医在地上跪了半天，膝盖都麻了，才听到惠妃的声音。 惠妃如今看着面前这个要害她儿子的人心中只剩下恨意，但掩盖的很好，语气平淡，“周太医，那我儿子就麻烦你了，一定要尽力将他救醒。” “臣先下去写药方让厨房熬药了。” 周太医离开后。 慧文宫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在想要如何揭露这一切。 太医院里面，医术最好的苏太医如今在给太后诊治，其他太医里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德妃的人，若贸然换一个只怕会让德妃心生猜忌。 五皇子的伤势又不能不喝药。 德妃和三皇子也不会看着五皇子醒来，指发他们。 周太医送来的药，惠妃暗中给倒掉了，还留了一点下来打算第二日让子竹帮忙看看。 子竹检查过后道：“娘娘，奴婢并没有在里面查出毒药。” 几人皆是皱眉，查不出来？怎么会？ 嘉嘉毫不意外，【德妃既然敢出手，那肯定不会下普通的毒，这毒可是德妃无意中得到的数量稀少，且是没有解药的。】 第72章 请苏太医 德妃为了要她儿子死，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惠妃心想。 惠妃昨日就没有让儿子和周太医送过来的药了，她觉得一直不吃药也不是办法，当即跪在皇后面前。 “请皇后娘娘救救臻儿吧。” “惠妃，你何出此言？”皇后不解。 “许是臣妾疑心重，总觉得臻儿这次受伤其中有蹊跷，觉得这宫中有人要害我的臻儿。”惠妃不敢直说自己能听到嘉嘉的心声，只好装作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说。 皇后叹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想让本宫如何帮你？” “臣妾想请皇后帮忙，将苏太医请来为我而诊治开个药方。”说完像是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不用很久的，只要耽搁一炷香时间就可以了。” 苏太医这段时间都忙于为太后的头疾治疗。 惠妃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有些无礼，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只要有一张药方，她就能让人去煮药，臻儿才能好。 她昨天想了一晚上，原本想跟皇上说的，但皇上今日还未来，反倒是皇后先来了，她等不及了。 皇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不好直接答应下来。 嘉嘉更是直接拉着安王妃的手，奶呼呼的说：“娘亲，窝们一会不是要去见皇祖母吗？要是皇祖母好点了之后，窝们可以找皇祖母借一借人的。” 安王妃和嘉嘉原本打算今日看望完五皇子之后就去探望太后。 虽然五堂哥有她的生机之力治疗很快就会醒，但是嘉嘉也不可能直接这么跟惠妃说不用治疗，很快就会醒了。 要是看太医能安心的话，嘉嘉愿意这样做。 安王妃摸了摸嘉嘉毛茸茸的小脑袋，美眸转向惠妃，“我们要一会过去可以帮你问问，不过能否成功得看太后的意愿。” 以安王妃对太后的了解，多半是会同意的。 “谢谢，谢谢安王妃，谢谢嘉嘉，谢谢皇后。” —— 慈宁宫内，熏香袅袅，一袭常服的太后倚在榻上，旁边的宫女轻柔的为她按压太阳穴。 外边宫人的汇报让太后情绪有些激动，“快让她们进来。” 皇后带着嘉嘉和安王妃一同进屋，进行了简单的拜见礼。 “嘉嘉来了啊。”太后轻招手，嘉嘉便跑到太后身边。 “皇祖母～” 嘉嘉这一声直接叫进了太后的心坎上。 “皇祖母脑袋还痛不痛哇。”嘉嘉努力的伸长手去摸太后的额头。 太后笑呵呵的低下头，任由那只小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软乎乎的触感和奶香味扑鼻，她竟然觉得自己头疾缓和了不少。 太后年少的时候曾经可惜自己没有生个女儿，如今有一个孙女，还是如此贴心的孙女，她只觉得是老天待她不薄，哪怕她做了这种事。 “母后，你的头疾和风寒有没有好点了？”皇后满脸忧色。 “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头疾也是老毛病了，不碍事。”太后抱着嘉嘉，神色淡然。 “母后您得了风寒应该早些告诉我们，儿媳好进宫看望您。”安王妃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身为儿媳，婆母生病快好了才知道，真是不负责。 “横竖不是什么大病，告诉你不是徒增烦恼，你也不是大夫，又治不了我的病，万一你们被我这个老太婆给传染到了，我慈宁宫不就多了几个病人？”太后笑呵呵的，倒不觉得有什么。 “皇祖母这话说错错啦，嘉嘉的身体可棒棒了，一口气可以吃掉一头牛，一拳可以打破一张纸。” 嘉嘉猛的抓住太后的手，在太后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着，“皇祖母告诉窝和娘亲，窝和娘亲就可以进来陪皇祖母啦，嘉嘉阔以逗皇祖母开心，阔以给皇祖母讲故事，药药苦还能给皇祖母吃糖糖，吃完糖糖就不苦了。” 嘉嘉还若有其事的从腰间的荷包里面掏出一颗糖，放在太后手心。 太后被嘉嘉这幅模样给逗乐了，手指将嘉嘉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给理好。 “是皇祖母考虑的不周到，错过了让嘉嘉和清宁陪伴的机会。” “皇祖母下次生病了可要记得让人出宫告诉窝和凉亲喔，嘉嘉可以进来陪皇祖母。” “好，有下次一定通知你们。” 祖孙两人的对话一个宠溺，一个奶气。 氛围十分的温馨，外人都不忍心破坏这温馨的画面了。 【下一次应该是明年了。】 嘉嘉回想着剧情，没见着太后眸光中的异样。 安王妃和皇后再次悄咪咪的竖起耳朵。 【明年皇祖母会去寺庙礼佛，回来的时候会在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一个染了疫病跑出来的灾民，身上会不小心染了疫病，到时候皇上会亲自守在病榻前照顾皇祖母。】 想到这里，嘉嘉不由的在心底叹气。 【可惜之后皇祖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祖母愚蠢了啊。】 太后心中为皇上的孝心所感动，听到后面就开始猜测自己会做什么，始终猜不出来，便想着听嘉嘉接下来的心声。 可小孩子的思维跳脱，很快就将刚刚想的抛之脑后了。 “皇祖母，嘉嘉有一个小请求～” 嘉嘉还记得惠妃娘娘的请求。 太后没听完后边会发生什么，心中觉得惋惜，面上不动声色，“嘉嘉想要什么吗？” “皇祖母真聪明，嘉嘉想找皇祖母借用一下苏太医。” “苏太医？嘉嘉病了？”太后有些着急。 嘉嘉拦下太后要检查自己身体的动作，“嘉嘉没有受伤。” “是五堂哥受伤了。” “五皇子？”太后微讶，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经过皇后的简单解释，太后面色冷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跟哀家说，都不把哀家当回事吗。” 一想到自己的孙子出事了，她就觉得生气。 不过同时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摔河里了？ 太后喜欢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因为她觉得皇宫中发生的某一件事绝不会是凭空发生的，定有缘由。 “母后息怒，臣妾是觉得母后病未痊愈，还是不要操心这么多的为妙。”皇后解释，“且最初太医检查是说很快会醒，但直到今日都没有一点动静，惠妃心急，臣妾便想着来求母后先请苏太医去给五皇子检查一下，可是否有更好的法子能治疗。” “哀家知道了，暗香，你让人去请苏太医为五皇子治病。” 第73章 洪福齐天，天神庇佑 “苏太医，我儿怎么样了？”惠妃神色紧张的看着苏太医，手紧紧绞着帕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眼。 苏太医说出检查结果：“回惠妃娘娘的，五皇子无碍。” 惠妃心中一松，又问：“那他为何至今未醒？” 苏太医轻抚胡须，“五皇子不过是因为呛水加脑袋撞到石头了，才会导致迟迟未醒，娘娘之前说这两日除了昨天中午给五皇子喝了药，再没喝过药？” 惠妃点头，“是有什么不妥吗？” “并不是。”苏太医看着宋至臻的眼神带着带惊奇，“五皇子身体恢复的很好不像是昨日才受伤的样子，若是娘娘这期间没有喂五皇子吃过药，唯一的解释便是五皇子洪福齐天，又有天神庇佑。” “依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两日五皇子就能醒了。” 惠妃神情一喜。 苏太医将写好的药单子递给惠妃，“这上面都是一些常见的疗养方子，三碗水煮成一碗药服用就行了。” “多谢苏太医，小雀。” 小雀往苏太医手中塞了一袋金叶子。 苏太医拿着金叶子退下。 “多谢皇后，多谢安王妃，多谢嘉嘉。”惠妃满怀感动的对着他们跪下。 刚跪下就被扶起来了。 安王妃：“五皇子没事就行，苏太医都说了，他洪福齐天，很快就会醒的。” —— “娘娘……”一个宫女附在德妃耳边耳语。 德妃原本念着佛语的，听完之后停下来了，眼睛也睁开了。 “让周藤青过来见我一面。” 周太医过来的时候脸色不虞，“德妃娘娘，不是说白日不要走动吗？你光明正大的唤下官来做什么？” 德妃眼中划过讥讽，“本宫叫你做什么？要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用得着白日叫你？” “本宫听说苏太医今日被皇后从太后宫中请去给五皇子治病了，你是不是露馅了？不然惠妃怎么可能让人去打扰太后？” 太后如今也不管后宫之事，她还特地压着这件事不让太后知道，谁知道面前这个蠢货居然暴露了。 周太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没装好，但他此刻心情也不好，“那毒药可是娘娘给下官的，毒效如何娘娘应该心知肚明，说不定是娘娘的毒药被惠妃查出的问题。” “本宫的毒药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出问题的一定是你。”德妃的情绪有些激动，面模样狰狞，完全没有平日礼佛的平和慈祥。 周太医不愿与这疯婆娘一般见识。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本宫将五皇子给弄死，别忘了，柏儿也是你的骨肉，他要是死了，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德妃的眼睛猩红。 周太医心头一梗，烦躁至极，“知道了，五皇子那边我会解决的，三皇子那边还请娘娘能管束好他的行为，别又手欠去欺负其他皇子，害了人命。” 留下这句话周太医就拂袖离开。 德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愤恨的闭眼，捻动佛珠的速度有些快，昭示着其主人当前不虞的心情。 在某个角落。 三皇子捂着自己的嘴巴，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居然是周太医的儿子！ 三皇子原本就是知道苏太医为五皇子医治的消息来找他母妃商量办法的，没想到会知道这个秘密。 此时此刻，压在他心底的关于谋害兄弟，睡父皇女人的一丝不安消失。 他神色晦暗，转身离开宫殿，朝着后宫的一处走去。 —— 嘉嘉从皇宫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煤球。 就是五皇子送给她的兔子，因为全身黝黑似煤球，嘉嘉就给她取名煤球。 其实原本是叫麻辣兔头的，但是煤球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发疯尖叫表示不喜欢，嘉嘉换了好多个名字，最终决定下“煤球”这个名字。 “哟，小家伙，这是打算自己送上门给自己加餐？”厨房的刘婆子看到旁边偷吃菜的小黑团子，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兔子的后颈皮。 她看了眼地上篓子被糟蹋的青菜，“还吃了我这么多青菜，说吧，要怎么死，红烧清蒸麻辣煲汤清炒，就没有我刘婆子不懂得做法。” 煤球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吃的不亦乐乎，红眼珠看着刘婆子也没有惧意，似乎也没听懂刘婆子在说什么。 “得了吧，那可是小姐养的小宠物，刘婆子你要是敢对它下手，惹得小姐生气，你明日就得被赶出府。”孙厨子笑道。 刘婆子不屑一顾，“不过是只小畜生吧了，能有什么感情，要是煮成兔子煲，小姐吃的更开心。” “可惜就是肉太少了，小姐估计是要再养上一养，等养肥点再吃。” 孙厨子摇了摇头，没在说话。 嘉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看到门口出现的小家伙，刘婆子脸上立刻挂满笑容，双手抱着那兔子小跑到嘉嘉面前。 “小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嘉嘉看着那熟悉的小兔子，眼睛小的弯弯的，双手抱过来，“对，谢谢婆婆。” 她低着头看着小兔子，轻柔的摸着，转身离开。 刘婆子在她转身的瞬间，脸色顿时淡下来了。 “对了，刘婆婆。”嘉嘉突然转身。 “刘婆婆最近走路可要小心一点，你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刘婆子心中不屑，面上带笑，“好的小姐。” 刘婆子转身往厨房走，心道：那个小东西还敢咒她，她刘婆子谨慎小心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她心中自然是不信这种东西的。 “刘婆子，你待会去将笼子里面的鸭抓出来，中午要炖，抓的时候小心点，那鸭性子有点烈。” 刘婆子去抓鸭，一进去那只鸭就冲着她咬去，她躲避应对的得心应手的，不过还是被咬了两口。 却在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地上倒，手上的鸭也脱手。 鸭重获自由之后就朝着她咬去。 她护着脸的时候手背啄了不少下，她的叫声惹来了厨房的其他人，一人抓鸭，两人去扶她，好不狼狈。 刘婆子是第一次这么惨，心中想到嘉嘉刚刚说的话就气。 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咒她，不然她怎么会受这种苦，她就说了，小女娃都是黑心赔钱玩意。 嘉嘉带着小兔子回去找二哥哥。 二哥哥和五表哥正在练武场练武。 孙爷爷在指导两个人。 嘉嘉身边跟着风雀，坐在小凳子上，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小果盘，这都是安王府自家果园里面采摘的，新鲜甘甜。 今日练习的是剑术，孙爷爷拿着木剑和二哥哥五表哥对练。 五表哥还好，虽然有些招架不住，但一场下来还不算很狼狈。 二哥哥就惨了，身上被孙爷爷打了不少下。 嘉嘉看着都疼。 第74章 人命有尊严重要？ “孙爷爷，二哥哥，五表哥辛苦啦，快过来喝水。”嘉嘉见他们停下来，就站起来朝着他们挥手喊着。 旁边的小桌子上也已经备好了水，他们一过来就能喝。 “谢谢妹妹，谢谢风雀姐姐。”宋砚礼喝尽，风雀又倒了一杯。 因为动作的激烈，他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扯到痛的地方，痛的他咧嘴倒吸气。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孙师傅看了眼天色，神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和急迫。 “是，师傅慢走。”宋砚礼才说完，孙师傅便迫不及待的离开。 “孙爷爷走的好快啊。”嘉嘉发现原本在面前的孙爷爷一抬头就到门口了。 “是啊。”宋砚礼继续说，“最近师傅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以往师傅没训练我到天黑是不会结束的，这次回来之后就走的格外早。” 原本孙师傅是找安王请了半个月的假，但是没来给又说事情解决了要回来继续上课。 原本魏之霖是因为孙师傅没来，代替他一段时间的，如今倒是比之前清闲了点。 安王也没有让他回去，他就厚着脸皮继续赖在安王府，偶尔还能跟妹妹玩。 嘉嘉将一颗葡萄放嘴里，甜甜的葡萄汁在嘴里爆开，微凉的果肉在嘴中搅动咬碎，最后被她吞到腹中。 她舔了舔嘴角。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孙爷爷的夫人生病了，他要给夫人凑钱治病，爹爹给的多，他只能继续回来给哥哥上课，晚上早点回去照顾夫人。】 宋砚礼微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如果师傅真的那么缺钱，可以直接跟他说，跟爹爹说，提前预支工钱也不是不可以，再者，也可以请黄老帮她夫人诊治。 【我记得孙爷爷的夫人是在十五那日病走的，那次之后孙爷爷一蹶不振，辞去了王府的武学师傅一职，之后再一次战争当中和敌人拼杀，最后死在战场上了。】 十五？ 宋砚礼突然问魏之霖，“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十三了。” 那就是后日。 宋砚礼突然抱着嘉嘉就往外边跑。 魏之霖也跟着出去了。 嘉嘉一脸懵逼的看着哥哥抱着她跑出王府。 出了王府一会，宋砚礼停下来了。 一人一娃站在街道上略显迷茫。 “你跑那么快知道地方吗？”魏之霖追上了骂道。 宋砚礼沉默，随后气馁，“不知道。” “笨。”魏之霖没好气的骂人。 “公子。”魏之霖身边的小厮跟上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纸。 “这是我让小吴去问小姑丈要的地址，我们跟着地址就能找到孙爷爷了。” “五表哥，你真聪明！”宋砚礼夸赞。 “一般一般，比你聪明多了。”魏之霖谦虚。 两人一娃来到一间小院前。 “你好，请问这里是孙爷爷家吗？”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孙爷爷。”妇人有些不耐烦。 宋砚礼看着纸上的地址，“不对啊，这地址明明写的就是这里啊。” “哦，你们找这里的上一任主人是吧？上一任主人已经将这院子卖给我们，你们找错地方了。”妇人多看了魏之霖怀中的小娃娃，眼中划过惊艳。 “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宋砚礼震惊。 “就前两天。”妇人说完这句话又看了嘉嘉两眼就将门给关上了。 宋砚礼看着险些撞到自己鼻子上的门，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怔愣，“师傅搬走了，那我们要去哪里找他？” 【孙爷爷为了救夫人将院子卖了换成银子，换成一个小房子，就住里头了，应该在城南那边。】 听着嘉嘉的心声，两人来到了城南。 果然在那边找到了孙爷爷。 孙爷爷正一脸愁苦的看着手上的纸。 “师傅。” 熟悉的声音引得他抬头，眼神微讶，转而就是有些窘迫和慌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是一排排紧邻着的小屋子，每个屋子之间用栅栏隔开，屋前的小院也是小。 宋砚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眼中尽是惊讶。 比起上一个院子，这地方算的上是陋室，他倒是不知在京城这等地方居然会有这种地方。 哪怕是他三岁前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差。 “哟，孙老头，这是你朋友？”旁边屋子里钻出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妇人，手上抱着一个盆。 “嗯。”孙师傅含糊不清的应着。 “你们随我来。” 孙师傅并没有想领他们进屋的意思，而是领着他们往外走。 走处一段距离才停下。 “说吧，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们听说的师娘的事情，就找过来了。” “知道了？所以呢？想给我钱施舍我？”孙师傅冷笑，眼中的神色晦暗莫名。 宋砚礼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有，学生没有。” 孙师傅重重的闭眼，“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能解决，希望两位公子不要掺和。”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难道孙爷爷要眼睁睁看着孙奶奶走吗？” 稚嫩的童声响起，成功的止住了他的脚步。 “哥哥，放我下来。”嘉嘉小声的在宋砚礼耳边说。 “小姐慎言。”孙师傅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到腿的小奶包。 头上精致的发型簪花，身上的衣服也是昂贵又内敛漂亮的。 小奶包不远处的地方是简陋的泥土房屋，那里人穿着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衫，都是从其他地方赶来京城想干一番事业，但都失败的可怜人。 就像是他一样。 “孙爷爷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敌人的剑下，难道还要看着苦等自己十年的夫人也离开吗？” “人命有尊严重要吗？”嘉嘉满脸严肃，但肉乎乎的脸蛋已经将那严肃气氛给驱散了不少。 孙师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这么低着头看着那整日都能看的见的小团子。 以往只道她可爱，漂亮，他又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会心生喜欢疼爱。 却不只这小团子内里是居然有如此的哲理。 倒是他一个大人竟然比小孩子都看不清。 嘉嘉看到孙爷爷不说话，藏在背后的小手一扭一扭的，心中有些慌。 她不知道尊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书上是这样写的。 在孙爷爷夫人离开后没多久，他去安王府请辞，安王知道了一切也是问了这么一句话，“人命比尊严还重要？” 嘉嘉有样学样的说出来。 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低下头准备道歉，“孙爷爷，对……” 第75章 德妃的手段 “嘉宁公主。”孙孙师傅正色叫了一声。 这可给嘉嘉整得更害怕了。 “孙爷爷你别这样叫我……” 孙师傅缓缓蹲下去，和嘉嘉平时，脸色缓和了一点。 “嘉宁公主说的对，在人命面前，尊严不值得一提，我活了大半辈子，居然想不清这一点，实在是羞愧啊。” 嘉嘉眨了眨眼睛，听懂之后眼睛一亮，“所以孙爷爷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治孙奶奶吗？” “黄爷爷的医术很好很好，我可以你去黄爷爷帮孙奶奶治疗。”嘉嘉抓着自己的衣服，期待道。 “好，孙爷爷就替孙奶奶谢谢嘉嘉了。”孙师傅学着宋砚礼他们的样子，轻轻的揉了揉嘉嘉的头，但是因为力度没有掌握好，将嘉嘉梳的漂亮的发髻给弄乱了。 他有些局促的收回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嘉嘉也看不到自己的头发，更不知道自己的发型被弄炸了，咧着嘴笑的开心。 “那我们等待孙奶奶回府吧。” 孙师傅带着夫人去了王府，安王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最后还是先请黄老来检查。 黄老检查过后，语气带着一丝的责备，“你啊你，一大把年纪的，怎么还如此不懂事，你夫人身上这病拖了这么久，要不是嘉嘉去找你，你过两日就等着给你夫人买棺材吧。” 孙师傅脸色一白，“这么严重啊，那些大夫明明说吃了药就能好的。” “什么药那么厉害，一吃就好，药方呢？我看看。”黄老没好气的抢过孙师傅拿出来的药方。 看完眼睛直抽搐。 “就这药方？只有冤种才会买，这上面的药除了贵没有一点用，你这是被骗了，你花钱买的药估计也没有吃到你夫人的肚子里，估计被骗子偷走了。” 冤种本种孙师傅：“所以我被骗了？” “难不成还是我被骗了？”黄老边气边写药方。 写完之后交给孙师傅，“这个药方吃完得看恢复程度再换新药方，因为拖得久了，所以治好要花很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孙叔放心，孙婶的一切开销就包在本王身上，你要是觉得不安心就将这开销往孙叔的工钱上扣。” 孙师傅这才心安了些，不过还是鞠躬道谢，“多谢王爷，多谢嘉宁公主。” —— 等到嘉嘉收到宫里消息的时候，她五堂哥已经醒了。 与此同时一同传来的还有周太医试图谋害皇嗣，在药中投毒，证据确凿。 宋至臻经过这次的苦难，明显性格更为沉静了不少。 嘉嘉和安王妃来的时候，宋至臻正抱着惠妃轻声安慰。 皇上和皇后也在屋中。 嘉嘉和安王妃的出现的时机不太合时宜，两人静悄悄的给皇上行礼后又退出屋子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听到屋中的动静听了才进去。 宋至臻和惠妃的眼尾泛红，鼻头也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周太医朕已经关进大理寺了，一定会查出幕后黑手是谁的。”皇上面色冷凝，在他的地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他的儿子，挑战龙威，他岂能不生气。 宋至臻想到自己那日在御花园的所见所闻，看着父皇铁青的脸，张了张口，打算将事情全部数出来。 “父……”刚脱口，就听到门外宫人汇报。 “皇上，不好了。” “永和宫的主儿，今被发现在宫中自缢了。”齐公公附在皇上身边小声道。 皇上面色微变，直接转身便出去。 众人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嘉嘉，激动的拍着安王妃的手，“娘亲，跟过去。” 安王妃心中纠结，她就是一个亲王妃，如何好随意行走在皇宫里。 【跟上去可以看戏。】 安王妃听完，立刻就不纠结了，抬眼看向皇后的时候皇后也正巧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想法一致。 由皇后先开口，“惠妃，你照顾好五皇子，本宫和安王妃还有事先离开了。” “子竹子晴你们二人先留下保护五皇子和惠妃。” 皇后和安王妃在慧文宫里面尚且能保存一丝理智，除了慧文宫就难掩想看戏的心。 从嘉嘉的心声当中知道皇上去的地方，两人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娘娘，步撵。”宫女提醒。 皇后挥了挥手，快步往前走，“不坐了不坐了，太慢了。” 跟随的宫女太监皆是一头雾水。 他们家娘娘多久没有如此健步如飞了，还是安王妃厉害，居然能让娘娘抛弃步撵走路。 这边，皇上来到永和宫，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儿心中一紧，那苍白的脸色像是随时能碎掉的花瓣，令人怜惜不已。 德妃看见皇上来了，通红的眼眶终究是没忍住，颗颗眼泪似珍珠一样滑落。 破碎又美好。 “不用行礼，你先躺着。”皇上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 看着她颈间的红痕，问道：“你这又是在闹什么，好端端的又闹自缢做什么？” “臣妾没有闹。”德妃转过头声音哽咽，抬手将眼泪擦去才又转过头看皇上。 “臣妾昨日做梦又梦见傅儿了，他质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宸郎，傅儿他在怪我。”德妃扑到皇上身上哭泣。 皇上揽着她，轻拍后背安慰，“爱妃，斯人已去，勿伤神了，还伤身，若是傅儿还在定是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模样的。” “宸郎，真的吗？”德妃泪眼朦胧。 皇上抬指将她眼尾的泪珍珠擦掉，“真的。” “皇上，臣妾好害怕啊，自从傅儿离开，臣妾又不能有孕，臣妾就好怕澜儿也会离开臣妾，就像是傅儿一样。”德妃再次拥住皇上轻声抽泣。 感受到怀中美人细细颤抖的身躯，皇上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看到一旁被取下的白绫，一瞬间更加愧疚，“朕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澜儿的，不会让你失去他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澜儿愚钝，臣妾怕他有一日会做让皇上生气的事情。” “若真有那一日，朕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 “皇上，你真好。” 皇后安王妃和嘉嘉在门口听墙角听的是不亦乐乎。 嘉嘉：【啧，德妃娘娘好手段，皇帝伯伯都被耍的团团转了，真不知道有朝一日真想暴露出来皇帝伯伯想杀人的时候想起来自己的承诺，脸会不会比粪坑还臭。】 第76章 尴尬 皇上正轻声哄着自己的女人，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微黑。 德妃从皇上怀中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皇上看着门口，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进来。” 嘉嘉大叫不妙：【遭了，皇帝伯伯怎么发现了！】 皇后/安王妃：草率了，忘记皇上也听得到嘉嘉心声了。 皇后和安王妃有些心虚的抱着嘉嘉从门口进来。 德妃看到那三个人差点晕过去了。 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在门口听墙角！ 堂堂皇后居然做出来听墙角这种不耻之事！ 皇后从德妃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意思，指尖捻了捻帕子，有些心虚。 皇上气的胸口起伏，脑袋发晕，但是惦记着嘉嘉刚刚的心声，便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皇上咬牙。 嘉嘉绞着手指，也有些心虚。 听墙角被抓包，还有比这种事情跟尴尬的吗？ “皇帝伯伯别生气。”嘉嘉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解释。 最后只能在心中重重的叹气。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皇帝伯伯的笑话了。】 皇帝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安王妃听的想将嘉嘉嘴巴捂起来。 【娘亲捂我嘴巴做什么？算了，我不说话了，娘亲说吧。】 【德妃娘娘真的好厉害啊，为了三皇子，真是什么办法都能使得出来。】 嘉嘉看到她脖子上的那可怖的痕迹。 书中的剧情是这么说的，德妃在怀二子的时候，还只是太子的皇上有一次解决了一个奸臣，一次出门遇到了那奸臣的手下，那手下拼死就为了杀了皇上，当时的德妃站出来奋力挡了那一刀，但也因此伤了身子，孩子丢了不说，还不能再孕。 皇上为此很是愧疚。 德妃会用自缢和已死的孩子来唤起皇上的良知，帮助三皇子躲过一些不深不浅的惩罚。 三皇子和后宫妃子有染还是很久之后的一次，那个妃子孩子生出来后，三皇子许久未与那妃子温存，那日夜里去了，被出来散步心血来潮要去宠幸妃子的皇帝看到了。 愤怒之下皇帝将三皇子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因为德妃，他将三皇子贬为平民赶出宋国境内，从此德妃也彻底被皇上冷落，与打入冷宫无疑。 三皇子怎么了？ 皇上如今冷静下来，再次思考德妃刚刚说的话，身为天子，他不相信有的事情的发生是空穴来风。 德妃在瞒他什么？ 见嘉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皇后主动道：“皇上，臣妾此番过来是为了告诉皇上，五皇子那日溺水似乎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皇上皱眉：“他可看到是谁？” 皇后：“五皇子看到了，不过，他说要亲自和皇上说。” 皇上思考着，手臂被软玉怀香抱着，女子的呼吸还在身边。 “皇上，您要走就走吧，臣妾一个人可以的。” 皇上一转头就看到那纤细玉颈上的红痕。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妃子，此刻他的内心纠结万分。 【啧，看来真相不如德妃的两滴苦肉计泪水。】 这个嘲讽的心声再次将皇上的理智敲醒。 他把德妃的手拨开，“爱妃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照顾好德妃，若再出现意外，永和宫的人就都陪葬。” 皇上的警告让永和宫的宫人惶恐害怕，“奴才（奴婢）知道了。” 永和宫到慧文宫有点距离，等到皇上到的时候，趁那间隙来威胁惠妃和五皇子的三皇子刚刚离开。 因为心情有些烦躁，他就想着去找个人排忧解闷。 惠妃：“臣妾参见皇上。” 宋至臻要下床行礼被皇上制止了。 “你的身体感觉如何了？”皇上坐在椅子上，用饱含关心的语气问。 “儿臣感觉好多了，多谢父皇关心。” 皇上轻轻颔首：“皇后说你那日是被人推下水了？” “是，儿臣是被人用石头击打头部，再丢进池塘里的。” “你可有看见那日砸你的人？” 宋至臻那日其实没有看的很清，因为有些距离，垂下来的爬藤又挡住了脸。 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知道刚刚他三皇兄过来，他才知道那日在假山后面的是他三皇兄。 “儿臣知道，但儿臣不敢说。”宋至臻低头。 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和五皇子里面，皇上更偏爱三皇子。 皇上蹙眉：“这又什么不好说的，看到了便说，不论是谁，伤害皇嗣就是大罪。” 皇上甚至还开始想那个人会是谁，让五皇子都不敢说的总不能会是他母后吧？ 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 “是儿臣的三皇兄宋喻澜。”宋至臻说完就在等着皇上的态度。 皇上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的三儿子性格有些怯懦，怎么敢杀害兄弟。 “父皇这是不信吗？”宋至臻唇边带着嘲讽。 “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因为儿臣看到，三皇兄和后宫妃子在假山后面有染。”宋至臻说的已经是很含蓄了。 他当日还听到了不堪入耳的呻吟声。 身为皇家子嗣，那些事情都是懂得。 皇上震惊的站起来，表情五颜六色的，很是可怖。 他如今才将这条线给串联到一起。 难怪德妃要突然与他说那些话。 原来就是为了保老三！ 皇上身上压抑的怒火站在屋内的人都感受到了。 天子一怒，生灵涂炭。 皇上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愤怒，“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老三做的。” “儿臣没有证据。”宋至臻自嘲一笑，他甚至连那个妃子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穿水蓝色裙子的。 【证据啊，简单啊，去宫里面找一下最近有谁怀孕不就行了。】 嘉嘉这个心声点醒了皇上。 他最近出入后宫次数不多，而且都是有登记的，他没去过又怀孕的，私下多观察一下定能发现是谁胆大包天的勾引他的儿子。 【现在私下去搜也是可以的，说不定还能赶上三皇子在美人怀中的时候抓获呢。】 三皇子刚威胁完惠妃母子，心中堵着一股怒气还没处发呢。 第77章 刺激得很 皇上是黑着脸离开慧文宫的。 离开之后就派皇家暗卫搜索整个皇宫，寻找三皇子的踪迹，一旦发现当场抓获到他面前。 安王妃见时间还早，就在慧文宫里面坐着。 比起明天听消息，她更喜欢亲眼看。 刺激得很。 五皇子还要休息。 惠妃就派人守着他，带着皇后和安王妃嘉嘉到院子里坐着。 惠妃的宫中栽种着一株玉兰花，如今不是开花的季节，只能看到满树绿叶压枝头。 不过哪怕不开花，景致也还是不错的。 配着着上好的西湖龙井，好不惬意。 这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 “娘娘，晗夫人来了。” 惠妃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请晗夫人进来。” 穿着打扮的极为漂亮的晗夫人轻扭着腰肢走进来，她一进来，就能嗅到淡淡的香味顺着风吹过来。 都是女人，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惠妃娘娘，见过安王妃，见过嘉宁公主。”陈菲晗轻轻屈膝，声音柔媚。 “晗夫人来此是所为何事？”这里的人不少，惠妃不会简单的觉得晗夫人是为了来找她的。 “臣妾听说五皇子苏醒了，便想着来看望一下。” 没醒的时候不来，醒了的时候来？ 惠妃看着她身后婢女拿着的礼盒，“我儿吃下药已经去休息了，晗夫人还是下次再来吧。” “如此啊，有些可惜。”陈菲晗的语气里面真的带着点惋惜。 “锦香，将东西送进去。” “今日姐姐宫中如此热闹，臣妾能否腆着脸留下来喝杯茶。” 话都说出口，惠妃也不会拒绝，“来人，给晗夫人添一把凳子。” “谢谢惠妃姐姐。”晗夫人从锦香的手上拿了几个盒子出来。 逐一递给场上四人，没错，包括嘉嘉也有。 “我初来乍到，对宫中都不是很熟，还望姐姐们多加照顾。” “我也不是宫中人，我便不收了。”安王妃推辞。 “安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安王妃又很得太后喜欢，臣妾如今是皇上的人，自然要和你们都相处好。” 陈菲晗看着人的时候，眼底满是无辜，安王妃一时拒绝不来，只能收下了。 “送给嘉宁公主也是因为臣妾第一眼见嘉宁公主就觉得喜欢，就像是臣妾家中的妹妹一样亲切。”她又解释了送嘉嘉礼物缘由。 嘉嘉看着面前包装精致的小礼和盒，看着陈菲晗的眼神清澈见底，她歪了歪头，问，“那嘉嘉可以拆开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特地为嘉宁公主做的，希望嘉宁公主可以喜欢。” 佳佳拆开面前的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玉雕的麒麟。 金色的珠子缀在麒麟头部。 嘉嘉最喜欢的还是那金子做的珠子。 至于麒麟，她没认出来这是麒麟，只觉得长得很复杂。 “这是我让人雕的玉麒麟，希望能给嘉宁公主带来好运。” 【原来这是麒麟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 嘉嘉记忆中的麒麟都是可爱软萌的，一拳可以一个的 怎么会长得这么凶。 “这里礼物有点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安王妃推回去。 此事的我她还不知道她怀中那个礼物的贵重程度，不然绝对不会将拿回去。 “我送礼全然没有拿回去的理由，若是不喜欢便丢了或则赏给下人吧。” 安王妃收下后就想着之后再还给陈菲晗一个别的礼物。 自从陈菲晗的加入之后，原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人更加沉默了。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气氛都凝滞起来了。 最后还是皇后看不下去了，“听说晗夫人如今还未承宠？” 陈菲晗闻言有些伤神的点头。 安王妃听到这里就悄咪咪的将嘉嘉耳朵捂起来了。 嘉嘉抬头抗议。 【嘉嘉都长大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安王妃：有的东西，不是长大了就能听的。 “在这吃人的后宫，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你若是没办法承宠，只会让自己的越来越难过的。” 皇后从以前说这种话的时候心如刀割，到如今能平静坦然的说这种话，心中不会有一丝的波动。 安王妃看着都心疼。 陈菲晗也是意外皇后的大度，难不成皇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爱皇上了？ 那如此的话，她动起手的时候可以考虑放过皇后。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的教诲。”她态度恭敬。 另一边，皇上面色铁青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三皇子和自己的妃子滚在一起。 他出现的时候两人还未分开，还紧紧的压在一起。 三皇子浑身赤裸的爬下床，被皇上一脚踹在肩膀上，重重给的砸在梳妆台上，上面的东西稀稀拉拉的砸在他身上。 痛，但是没有他父皇踹的这一觉痛，更被抓奸在床，感觉小命不保的痛。 “父皇，儿臣可以解释的。”三皇子想解释，但皇上并不想听。 “来人啊，将这个勾引皇子的贱妇给朕乱棍打死。” 那才人用被子捂着身体不断哭喊：“皇上饶命啊。” 见皇上无动于衷就去求三皇子：“殿下，求你救救我，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救救我吧，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三皇子喉间滚动，麻木的眼睛刚抬起，对上皇上漆黑不见底的眸子，背脊发凉。 耳边的求情声混合着棍棍到肉的声音，以及哀嚎声在他耳边响起。 慢慢的，哀嚎声消失了，只剩下棍棍到肉的声音。 没一会，外边的宫人来报。 “皇上，人已经死了。” 三皇子失神的坐着，耳边只剩下两个字：死了。 他的儿子死了。 皇上心中怒气不减，看着让自己戴绿帽的儿子，又想起不久前刚答应德妃的。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怎么能收回。 思及此他甩袖离开，“三皇子也打上二十板子，再给朕送回永和宫，在永和宫禁闭。” 皇上没说时间，便是永久。 直接关在永和宫就代表皇上连永和宫都不想再踏进去了。 三皇子从宫中出去的时候，被宫人穿好了衣服，压在板凳上，面前就是那个才人死不瞑目，瞪得极大的眼睛。 他身下的血液流满了整个地板，殷红的血液映红了他的全世界。 连身后的痛都没有知觉了。 第78章 国师塔初见 德妃如往常一样在寝殿里面念经拜佛。 涂着丹寇的指甲轻捻着佛珠，美眸轻闭，满脸祥和。 突然，手上的佛珠线断，佛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顺着咕噜咕噜和噼里啪啦的声音，德妃捂着心口，总觉得心头发慌。 她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佛祖金像。 “阿弥陀佛，我佛可是在警醒我什么？” 她低着头将佛珠一颗颗捡起来。 连宫女要来帮忙都不让。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 “还有一颗去哪了？”德妃惶恐，连忙让人四处去找。 终于在佛座靠近墙壁的一个角落找到了。 她刚捡起来，细细的用帕子擦掉上边的灰尘是，就听到屋外有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 “娘娘，不好了娘娘。” 德妃无动于衷，继续擦拭佛珠。 “不好了娘娘，三皇子出事了。” 随着宫女进来的还有几个太监，他们抬着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三皇子进来。 噔噔噔，咕噜噜。 她手上的珠子再次掉落再地，这次不知道又滚到哪个地方去了。 “澜儿怎么了？”德妃焦急，看着太监将三皇子放在床上。 “快去请太医过来。” “三皇子这是被皇上给打了。”宫女哭哭啼啼的。 德妃目眦欲裂，“皇上为何无缘无故打澜儿？” “皇上在姜才人床上抓到了三皇子，姜才人被皇上活活打死，三皇子被皇上打了二十大板勒令关在永和宫禁闭。” 德妃听完只觉得全完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奴婢和刚刚那几个送三皇子来的宫人知道。” 德妃眼神冷冽，看向旁边的嬷嬷，那嬷嬷顿时心领神会，“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冲撞娘娘的宫人和刚刚那三个照顾三皇子不当太监给我杖毙了。” 做完这件事，嬷嬷再进来的时候看见靠在床边，兀自出神的德妃。 忍不住上前劝慰，“娘娘，皇上只是让三皇子禁闭，说明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德妃看了眼嬷嬷，抬手抱着嬷嬷失声哭了起来，“嬷嬷，本宫完了，澜儿完了……” 嬷嬷心疼的要紧。 她跟着德妃三十多载，还是第一次见德妃没有注意形象，哭的角度，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她能做的只有安慰。 德妃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的了，没想到之后会有更糟的。 —— 安王妃没吃到瓜就出去了，心中还甚是惋惜。 看着女儿在车上的恬静睡颜，她眸中的柔色越发浓郁。 回到府后，她就忍不住和安王分享今天知道的。 安王听完之后又震惊又同情又愁的。 震惊在三皇子和德妃的‘敢’上。 同情皇兄的可怜，绿帽一顶接着一顶。 愁他的王妃知道了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 嘉嘉他倒是不担心，毕竟皇兄还是想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更多的未来，就不会伤害嘉嘉。 思来想去，安王觉得还是要尽快带嘉嘉去见国师，一旦确定下来嘉嘉就是那个小福星之后，看在小福星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下手太狠，最后要带银钱填补国库。 安王越想越觉得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要努力赚钱。 明日带嘉嘉进宫见国师。 翌日。 嘉嘉抱着她的奶瓶子天未亮就在皇宫门口等了。 等的这一会她手上已经多了不少的零嘴了。 “嘉宁公主，这是叔叔府上厨子今早做的水晶包子，里面包的是虾仁，味道可不错了。” “嘉宁公主，这是爷爷朋友从江南带回来的糖，咱们京城没有，可好吃了。” “嘉宁公主……” 嘉嘉见怪不怪了，自从她慢慢习惯了早起，但凡她一醒，一下车，就会有不少的叔叔和爷爷上来给她送吃的。 哪怕她睡到了上朝的时候，那些东西也会作为朝会中间的小点心给她。 送点心的人里面还有几个熟面孔。 她还跟爹爹上门讨过债呢？ 他们当时不愿意还债不就是不喜欢嘉嘉和爹爹吗？ 小饕餮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接的手软，还咧着小嘴边笑边道谢。 这一声谢谢，给这些人听的更加开心了。 “不客气不客气，嘉宁公主吃的开心就好。”大臣摸着胡子笑逐颜开的抬手，看到安王的瞬间就冷下脸了，轻哼着走开。 这么可爱的小团子怎么会是安王这种人的女儿，真是嘉宁公主的不幸啊。 安王神色淡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每日都要上演这么几次。 至于担心他们投毒？ 在入口的东西上，影十九都会进行专门的毒药检查，也会登记是谁送的。 嘉嘉在认毒上也有一定的天赋，之前就有一次，某个大臣将泻药放在里面，嘉嘉当场认出来就不吃了。 结果就是那个大臣吃下去之后当场泻了，可给他们恶心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吃东西反胃。 怀揣着满心的惶恐，生怕皇上在朝廷上暗戳戳的给他使坏找绊子。 毕竟他这个皇兄以前没少干这件事。 之前时不时就派他去百姓家中处理百姓家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然就是大臣和府中妻儿感情不和让他去劝解。 一场朝堂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倒是让安王觉得奇怪。 皇上面上如常，心中早就给安王戳满了小人针。 他倒是想这么干，但是自从上次有人弹劾安王，被嘉嘉说出他背地里偷穿夫人衣服丢大脸之后，他就将此铭记在心，生怕惹得嘉嘉一不高兴就抖出他一点私密事情。 到时候他的龙威何存？ 当安王提出要带嘉嘉去找国师的时候，皇上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 之后的他回想起现在的年少无知就后悔的紧，只觉得想回来啪啪打自己的脸，抽醒自己，闲来没事乱跑什么。 宋国有一个国师塔。 爬到最顶上便是国师平日所在的地方。 上边有个空旷的露天台子，极其适合夜观星象。 里便的屋子里面贴了密密麻麻嘉嘉看了就发晕的图案和看不懂的字。 国师是个道骨仙风的男人，眼睛蒙着一块白绸带，绸带很长，其中一截垂在他胸前，拿着笔的手倒是能顺畅无阻的写字。 以嘉嘉的能力倒是能看出对方有点东西，但是她不喜欢。 不过也是知道为什么她看不懂墙上的符号了。 就这眼睛蒙住的国师，写出来的字能估计他摘下白布自己都看不懂。 “皇上，安王殿下。” “国师。”皇上抱着嘉嘉往前走，“这个就是朕之前说的，可能是小福星的嘉宁公主。” 国师微微侧目，明明眼睛遮着白布，嘉嘉却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请皇上将女娃放在臣面前的桌子上。”国师的声音清润，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淡雅，很是赏心悦目。 嘉嘉被皇上放在桌子上，离国师很近，国师身上有一股她闻不出来是什么的香味。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额头。 嘉嘉只感觉到他随便点了两下，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掐算着什么。 嘉嘉看的有些无聊的想睡觉。 就低头玩着自己的衣服。 玩着玩着，还真给瞌睡虫玩上脑了。 整个人往前一扑。 国师慌乱之间想将小娃娃扶着。 却不曾想无意中被小娃娃压到了胸前的绸带，脸上的白丑滑落。 第79章 德妃下线 国师的眼前没了白布还有些不习惯。 眼睛试探的睁开，感受到白光的瞬间就有些激动。 他的眼睛，好像好了。 国师平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细微的激动是逃不过场上两个老油条的。 国师眼睛好了，但心在不宜接触强光，他将小团子报道桌子上，将白布重新遮住眼。 “国师，怎么样？”皇上有些激动的问。 蒙上眼之后，国师眼底的复杂无人可窥见，“她确实是宋国的小福星。” 皇上和安王眼中皆是一喜。 特别是皇上，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好了，老天待我宋国不薄。” “等到祈雨祭坛布置好了还望陛下带着小福星一同求雨，同时，也要让百姓同样再那个时间一同放下手中事去祈祷，那样老天爷才会听到更多的祈愿。” “记住，心诚则灵。” 国师最后嘱咐这句话。 皇上欣喜应下。 嘉嘉这一觉睡得极其短，醒来的时候安王刚从国师手上将嘉嘉接过来。 “皇上，不好了皇上，永和宫那位又自缢了……”宫人再次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嘉嘉和安王离得近，都听到了这句话。 而国师是自身有点本领，也听到了。 皇上一想到永和宫就心生厌烦，连带着原本怜惜的德妃也厌烦上了。 只会使用这种哭闹的手段求他心软。 【德妃娘娘又闹了啊，她这是非要给自己作死吗？还是觉得周太医入狱了马上就要死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就不会真相大白了吗？】 【不过也是，三皇子是周太医的儿子这件事，除了周太医和德妃，就没有第三者知道了。】 轰隆隆，一道晴天霹雳正中皇上，将他劈的外焦里嫩的。 他给周太医养了十五年的儿子！ 皇上的眼睛红了。 是被气的。 安王抱着嘉嘉的手轻轻收紧低着头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怕自己表情一个不对就被皇兄打死。 而面前的国师也听到了这心声，开始了极致的沉默。 他听到了这种皇家秘闻，是不是会被灭口啊。 不过他觉得皇帝虽然后宫三千佳丽，膝下儿子成群，但是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属实是个保持怀疑的因素。 【唉，皇帝伯伯太惨了。】 嘉嘉第N次在心中可怜。 皇上的眼眶就红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还记得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面前是他宋国最尊敬的国师，身旁是他最器重的弟弟。 不知道嘉宁公主缺不缺爹。 他想杀人了。 最后安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国师塔。 只知道他回过神的时候，皇上早已离去。 他看了眼天空，风雨欲来啊。 该早点回家收衣服了。 他抱着嘉嘉停都不带停顿的，步撵都不坐直接跑出宫。 身边跟随的宫人是上次那一批：……（见怪不怪） 步撵：你清高，你不坐，你跑的比四条腿快。 —— 皇上提着剑冲到德妃宫里的时候，德妃脖子上那红痕鲜艳刺目。 也让他心底愈发嘲讽。 宋喻澜都不是他儿子了，那宋喻傅会是？ 德妃看着皇上提着剑冲进来，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外边的宫人都拦不住皇上，齐公公更是劝的口舌发干。 她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眼泪，将掉不掉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很。 皇上突然想起自己最开始喜欢德妃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美貌因为她哪怕哭相都是极美的。 但这极美的哭相，再一次成了刺向他的刀子。 她在周藤青怀里是不是也这样哭的？ 皇上抬剑朝着德妃砍去。 德妃坐在床上无处可躲。 齐公公的奋力一拉，皇上的剑尖在德妃面前划过，落在被子上，原本串好的佛珠再次断了，噼里啪啦的滚落在地，清脆悦耳。 德妃此时此刻再没有慢条斯理捡珠子的兴致了，长睫挂着的泪终于是掉落，“皇上，臣妾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皇上想的不是安慰臣妾，居然是想杀了臣妾，那臣妾不如刚刚自缢直接走了算了。” “何必脏了皇上的剑。”她用帕子捂着脸轻轻抽泣。 “好啊你去啊，朕看着你自缢。” 德妃错愣的从帕子间抬头。 心中的惶恐成真。 “臣妾是做错了什么，皇上竟要让臣妾死？若是如此恨臣妾，那为何当时还要救臣妾不如让臣妾随着傅儿一起死了得了。” “你这么说，朕倒真有一丝的后悔。”皇上冷笑。 德妃看着面前的枕边人，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皇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朕从始至终没有变，变得是你魏安宁！” 德妃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需要朕来提醒你吗？周藤青，宋喻澜。” 德妃瞳孔骤缩面色惊骇，皇上心中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你这个荡妇！” 德妃冷笑，眸中含着热泪，“我是荡妇？呵，宋景宸，你别忘了我会这样是因为谁？” “要不是你那日为了笼络他们，在府中宴请还让他们留宿，我会被人玷污？” 因为那日她挺困的，也没看清是谁进屋了，一夜过后，她看清枕边的人是谁的时候，自尽的心都有了。 皇上：“就算是那样，你有必要留下这个贱种吗？” “是我想留的？我几次想流了他，谁知道这个小畜生命这么硬？后面被你们知道了，还非要我留下来，算起来是你宋景宸自愿戴绿帽在头上的。”德妃声声泣血。 皇上脸色依旧很差，“你不是害死过我几个妾室的孩子吗？你要真不喜欢他，生出来后你还会下不了狠手？” “几个妄图凭子上位的丫鬟，留下来也不过是脏了你的血脉。” 德妃突然又释然一笑，“皇上你果然是凉薄之人，不愧是当年几乎杀了全部手足的人，够冷血，够狠心。” “可谁料我喜欢的就是你这凉薄的样子呢。”德妃将眼角的泪抹掉，脸上挂着与宋景宸初见她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但是又带着一丝的果断。 手慢慢往枕头下探。 “既然你知道了一切，那我也不想瞒了，我也累了。” “宋喻澜确实是我和周太医的儿子。” “不过宋喻傅……”她突然顿了顿，苍白的唇咧出一个笑，“你猜他是不是你的种？” 宋景宸视线晦暗，不语，显然也是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他不是。”说完她将枕头下的毒药取出来，一饮而尽。 很快，剧毒的痛就席卷五脏六腑，怕疼的她张口下意识想唤：“宸郎，我痛。” 但是一张口就是大口的鲜血吐出来。 她也在一瞬间看清楚了皇上冷漠至极的表情。 她靠在床上，任由泪水模糊眼眶。 宸郎啊宸郎。 你可真是凉薄啊。 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 你不知道我的性格吗？ 我说的都是气话。 傅儿是你的亲骨肉啊，不然我为什么会每日礼佛？不是为自己赎罪，是为了能让傅儿重新回到我的腹中。 因为是我与你的第一个骨肉，所以我爱他，怜他，喜他。 …… 皇后和太后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提着剑站在屋中央的皇上，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瞪大眼没了气息的德妃。 皇后哪曾见过这世面，险些晕厥，得亏旁边你的紫采及时扶住了她。 太后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而是冷着脸看向皇上，“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宫妃子无缘无故死在宫中，你如何向世人交代？更何况，你要如何向夏鸿儒交代？” 德妃是当世鸿儒之女，虽然此时鸿儒不在宋国境内但迟早会回来。 唯一的女儿突然暴毙，要如何跟人交代？ 交代不清楚，那学子的笔杆子一人一下都能将皇上给戳死。 皇上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重重的闭眸。 “德妃突发疾病暴毙，朕心疼难忍，也病了，缠绵病榻。” “追封德妃为贤德贵妃。” 皇上每说一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 每一个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说完这些之后，他就拂袖离开。 太后和皇后显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她们心中的石头也彻底放下了。 给全宫上下都封了口，该处理掉的处理掉，一时间，永和宫里面多了不少的哀嚎声。 三皇自不是皇嗣，皇上看着就烦，也秘密处决了。 而德妃身边的老嬷嬷，皇上本想一起处置的，太后劝下了，太后和她谈了一夜，最后放过她了。 第80章 追踪 一个倔强的小屁股呼哧呼哧的在一个小洞里面爬。 “这个洞怎么变小了？” “一定不是我变胖了。” 嘉嘉努力的抓着草扒着地，全身都在用力。 “我终于出来辣！” 嘉嘉拍了拍脏兮兮的小手，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头看向围墙，喊道：“谢谢五表哥，五表哥快下来～” 她刚说完，围墙上就长出了一个脑袋。 嘉嘉看完大惊捂嘴，“怎么是大哥哥。” 又长出一个脑袋。 “二哥哥怎么也在。” “爹爹！” “娘亲……” 最后才是魏之霖。 嘉嘉整个人都蔫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是不是五表哥告状！” 魏之霖迅速摇头。 他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嘉嘉出来的时候给魏之霖留了封信。 可嘉嘉不知道是高估了魏之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字迹。 魏之霖看了一刻钟都没看懂。 最后去请教了宋砚礼，宋砚礼去问宋砚璟，宋砚璟正好在给安王检查作业，安王看懂了。 安王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送吃食来的安王妃。 所以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五表哥笨蛋，我都说了你要悄悄的来了，怎么还被爹爹娘亲给发现了。” 小家伙的脸蛋气的鼓鼓的，眼神飘忽又不敢去看其他人，只敢看地上的草。 安王等人从围墙上下来。 “爹爹娘亲，我就是想出去找小黑……” 安王背手站着，安王妃蹲下来看着她，“想出去找小黑？” 嘉嘉低着头，不敢看安王妃。 “让三个哥哥一起陪着你去找。” “可……”宋砚礼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砚璟捂住了嘴巴。 “我不找兔兔，我就是想出去玩……”嘉嘉还是不忍得骗娘亲。 “娘亲知道，让三个哥哥陪着，就可以出去。” “好～” 安王目送着四个孩子离开，轻叹着气，将手从背后伸出来，一只小黑兔子瑟瑟发抖被他揪着后颈。 —— 有了爹娘同意出来的嘉嘉明显更加肆无忌惮。 她手里拿着刚刚宋砚璟给她的金钱袋，被宋砚璟抱着。 “待会哥哥们都不能说话，今天嘉嘉付钱，嘉嘉给你们买好吃的！”她小手一伸，豪气的很。 三个少爷皆是笑着点头，“好，听嘉嘉的。” “二哥哥，想吃那个。” 嘉嘉指的就是糖画。 还是上次那一家。 “老板，我要买糖画。” “好嘞小客官，您要几个？” “我要，一、二、三、五，我要五个！”嘉嘉掰着小手看着几人。 她这一番数数给场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 “笑什么笑！”嘉嘉怒了。 “五个我们吃不完。”宋砚璟温柔道。 “我就要五个。”嘉嘉举起自己装了钱钱的小荷包。 “好，我们就做五个，吃不完带回去给爹娘吃。” “总共一百文客官请稍等。” 趁老板做的时候，嘉嘉打开自己的小荷包，看到里面白色，黄色，深黄色的钱犯了难。 没人跟小饕餮说要怎么付钱啊。 一百文是多少？ 一百好像好多的样子。 她从里面拿出一只金兔子。 宋砚礼余光瞥见迅速转身，挡在宋砚璟面前按住嘉嘉的手。 “好妹妹，我知道你有钱，但不用这么多。”宋砚礼给吓死了。 哪个好人家买糖画用金子啊。 “是啊。” 魏之霖帮嘉嘉看了眼，钱袋子里面只有碎银子和金兔子，没有铜钱。 他猜测小姑她们应该是怕嘉嘉铜钱带多了拿了会累，就没考虑那么多。 魏之霖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铜钱。 最后让嘉嘉拿了一个最小的碎银子付钱，剩下的找零。 这次的糖画大小嘉嘉很满意。 “大哥哥二哥哥五表哥，给，嘉嘉请你们吃兔兔。”嘉嘉分完之后才发现多了一根糖兔子。 “吃一根就很多了了，吃两个你牙齿掉了就不能吃烤鸡烤鸭烤全羊了。” 宋砚璟的声音缓缓想起。 嘉嘉眨了眨眼笑，“我就吃一根。” 吃着糖的几人在路上逛着。 九月的天凉爽干燥，不如夏季炎热，但因是午时，还是有些热的，她们只是走了一会，就感受到了热意，手上的糖画也有化开的痕迹。 几人正准备随便找一个遮阳的地方。 宋砚璟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对不起。” 撞他的那个孩子头也没回的跑走了。 看衣服是个乞儿。 魏之霖提醒：“检查一下自己的钱袋子还在不在。” 宋砚璟：“在。” 宋砚礼：“我的也在。” “看来不是小……”魏之霖的气还没有彻底松下来。 “我的没了。”嘉嘉瘪着小嘴好不委屈。 那荷包可是娘亲绣了好久的，爹爹都没有呢，娘亲为了绣荷包手上都是洞洞，她怎么能把荷包弄丢了。 嘉嘉越想越气，“哥哥，快追上去，把娘亲绣的兔兔荷包抢回来。” 他们追了好久，穿过好几条小巷子，弯弯绕绕的，还是跟丢了。 “这里不就是城南的穷人街吗？” “我上次回去我调查过了，这里住的大部分是城中因为没有儿女供养的老人家，身体有疾病不能做长工的人，和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有极少部分是因为赶上京城，但是因为京城的房价高不得已只能在此租个落脚点。” 随着魏之霖的介绍，大家也慢慢往里面走。 他们的服饰华丽，在这穷人街很是突兀。 很快就引起了几个地痞流氓的注意。 魏之霖好歹是上过战场的，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两下后，那些个地痞流氓就到底哀嚎不已。 “哥哥，放我下来。” 嘉嘉朝着一旁边一个小院子走。 院子不大，旁边种着地，几乎占据了整个院子，嘉嘉只能从中间的小过道走。 “奶奶，我叫嘉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老奶奶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那几个瘤子给打趴了，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跟画里面出来福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家伙。 她搓了搓指尖的泥土，小心翼翼的蹲下，“福娃娃，你要问什么？” “奶奶有见到一个哥哥吗？我看到他往里面跑了，大概有这么高。”嘉嘉努力踮着脚想比划出刚刚抢她荷包的人。 一时间没保持好平衡，直接往后摔。 后面正是老奶奶种的蔬菜。 第81章 怪人 “小心。”赶过来的魏之霖将人扶住，避免了她的摔倒，也避免了菜被压坏。 “谢谢哥哥。” “那个少年大概到我这里，不知道老人家可见过？”宋砚璟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老奶奶看到这么多个人进她的院子，更加慌张了，连连后退，整个人撞到了门框上往后倒。 “老婆子。”屋内出来了个老爷爷将她扶住。 “你们是什么人，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出去。”老爷爷下了逐客令。 “爷爷我们不是坏人。”嘉嘉想解释。 “哼，有钱人最是可恶了，快滚快滚。”老爷爷软硬不吃。 嘉嘉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了。 “老人家你别激动，我们走就是了。” 他们之后离开。 出了院子之后，老人已经将房门给关上了。 嘉嘉垂头丧气的。 “哟，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怎么来我们这种地方了？想换种口味了？”旁边屋子的女人边磕着瓜子边说。 她脚边已经被她吐了一地的瓜子了。 宋砚璟三人看到那女人的穿着之后迅速移开了眼。 怎么有女子穿着如此暴露！ 那女人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都能看见里面的肚兜了。 “想知道什么消息来找我，我这里可什么消息都有，看你们年纪小，我就算你们便宜点。”那女人身体妖娆。 “还害羞起来了，没事，姐姐知道的多，想问什么都可以。”那女子眼中淫光迸发，试图朝着他们靠近。 魏之霖和宋砚礼拳头紧了紧，脑中进行天人争斗。 咚—— “啊，怎么又是你啊傅若璃，你怎么每天都坏我好事！”那女人捂着脑袋。 傅若璃手上拿着一筐的土豆，个头都不大，她举着一个土豆面无表情的威胁，“走不走，不走我还砸。” 那女人愤恨的瞪了她一眼，弯腰将地上的土豆捡起来，“这个就当做医药费，咱们走着瞧。” 接着就扭着腰肢往屋里走。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宋砚璟几人感谢。 傅若璃直接转身回屋。 嘉嘉则是大着胆子往里走。 “姐姐，你会医术吗？” 院子里遍地的筐子。 都是一些花花草草。 傅若璃将手上的土豆往桌子上放，低头看着跟进来的小豆丁。 “我不会医术。” “但是我会下毒。” 轻飘飘一句话让对院子里东西好奇的宋砚礼顿时收起了好奇心。 她以为这一句话就会把小家伙吓哭，却不曾想这小家伙眸子亮晶晶的说了句：“哇，姐姐好厉害啊。” “不好意思，打扰到姑娘了，我们想向姑娘问一个人，大概这么高的一个小孩，他偷了我妹妹的钱袋子，我们想找到那个孩子把钱袋子要回来。” “我为何要跟你们说？” 傅若璃脸上带着面纱，她说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语气也亦然。 那双眸子极为好看，会让人不禁好奇她面纱下的容貌。 “我们可以付报酬的。” “我不要报酬。” 宋砚璟语塞。 “不过是一个钱袋子，对于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来说应该不值得一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趁机报复。” “姑娘别误会，我们没有这么意思。” “我不相信你们，所以我要知道你们的身份，才考虑到底要不要回答你们的问题。” “我们是安王府的人，他是将军府的人。” “随口捏造谁不会？证据呢。” 宋砚礼还是一次遇到这种人，有些不虞，“还有谁敢冒充我们的身份，我们自然是真的了，你要是不……” 宋砚礼被宋砚璟拉到身后。 宋砚璟从怀里拿出令牌，“这个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令牌没人敢伪造，傅若璃这才信了。 “行，我信了，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谁，他现在在哪。” “那快告诉我们。”宋砚礼总觉得这个地方的人都怪怪的。 不管是刚刚的女人还是面前的姑娘。 要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要么全是防备心。 “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我先声明，我不要钱。” “姐姐想要什么？”嘉嘉再次发问。 傅若璃看着她，嘴边的话还没有脱口，嘉嘉再次说话：“不然姐姐到王府里面当我的婢女吧，我的婢女不用什么都会，只要陪我玩就可以。”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 “不是，妹妹，你的贴身丫鬟娘亲都没有选好，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找一个定下来啊” “对啊，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你的贴身婢女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也要会皮毛，武艺一定要精通，才能保护你啊。” 三个哥哥都不同意。 但傅若璃却是对面前这小家伙的话感到了意外。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就是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傅若璃的黑眸紧紧盯着嘉嘉，最后只看到了单纯和无辜。 “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你答应什么了你答应了？这种事情你能答应？你答应了有用？”宋砚礼想不通嘉嘉的想法。 遂直接弯腰将嘉嘉抱起来，“妹妹走，我们不找了，我们回去请爹爹派侍卫帮我们找。”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姐姐当我的婢女。”嘉嘉奋力挣扎着。 “嘉嘉乖，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就要她。” 【我要帮助这个姐姐，你们不要阻拦我啊，我要改变这个姐姐的命运，这很重要的。】 嘉嘉原本打算后面再去找傅若漓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她了。 听到她心声的几人皆是摇头：自己还是一个奶娃娃，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就想着给别人改变命运。 “三位公子不如稍等片刻。”见嘉嘉那么努力，傅若璃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让一个小奶娃付出，太不应该了。 “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妹妹童言无忌还望姑娘别放在心上，入府当下人还不如在外当良民逍遥快活。”宋砚璟不咸不淡的开口。 ”良民和下人哪个快活小女子自己分得清，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请公子解惑。“ 第82章 请求 “若有百姓求助，身为安王府公子，是帮还是不帮？” “若有百姓求助，小事安王府能帮就会帮，稍大点的事自然应交由顺天府处理。” “若是顺天府不管不顾呢？” “顺天府最是公正，不会不管不顾。” “小公子尚且年轻，不知人心险恶，正如你们食饱不知道他人饿，若没有那小偷，你可知道偌大的京城中会有这样一处穷人窝？”傅若璃言语讥讽。 宋砚璟沉默。 “我也不要求一定要当小姐的下人，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进安王府当下人。” “这边是我的求助。” “又没有缺胳膊短腿的，何必一定要入府。”魏之霖不解。 这姑娘看着身形婉约，虽然看不清全部容貌，通过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来她的容貌不会差，又是个会毒的，医术应当也不差，偏要想不开去当下人。 难不成她是想进府当安王侍妾？ “你若是想攀上安王你便死了这条心吧。”他冷声道。 “公子别误会，我并不想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况且以我的容貌，安王也瞧不上。”傅若璃自嘲，接着缓缓揭开脸上的纱。 并不是大家猜测的容貌绝世。 右脸有一个比嘉嘉巴掌还大的胎记，左脸还有被烧毁的痕迹。 几个少年皆被她的容貌给吓到了，傻站在原地。 傅若璃已经习惯了外人的态度，面色如常的将面纱带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扯。 “姐姐，疼不疼啊。”嘉嘉认真又心疼的视线落在她的眼中。 被人活生生的用火烧半边脸颊，岂能不痛？ 傅若璃：“忘记了。” “像我这样容貌的，请问公子，我能去哪做工？” 宋砚璟等人沉默。 宋砚璟：“你既然懂毒，那定是认药的，那去当个分拣药材的药童，也不用抛头露面。” “试过，没用。” 傅若璃清冷的声线在这不大的小屋子极为清晰。 “我们就带她回去吧，她不是坏人的。”嘉嘉拉了拉宋砚璟的手。 【她可是正牌的官家小姐，不会害我们的。】 堂堂官家小姐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这个疑惑徘徊在他们的心头。 不过宋砚璟依旧没打算松口，王府的每一个下人都是爹娘亲自挑选的，为的就是保护好妹妹，他不能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去。 【要是不救她的话，她死了的话那那个坏女人的身份就彻底没人知道了，那个坏女人就要去祸害表哥哥他们了。】 嘉嘉气得要哭了。 表哥？ 魏之霖耳朵顿时竖起来了。 嘉嘉说的是他们吧？ 怎么又有女人要对付将军府啊。 上次那个白梨梨还没解决又多了一个。 事关将军府，宋砚璟只能同意，“我们可以带你回王府，不过是否要留下你得看我爹娘的意思。” “可以，只要能留下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傅若璃神情激动。 “我现在就能带你们去找那个偷你们东西的孩子。”她顿了顿，“不过希望你们见到他之后给他一点小教训打一顿就行了，别报官。” 宋砚礼：“该怎么处置是我们的事情，你带路吧。” 傅若璃在前面带路，走了许久，走到了一个小院子前。 这个院子明显比傅若璃那个院子更大一些。 他们刚过去，就看见了将大夫请出院子的小孩。 小孩看见他们明显脸色一慌，慌张的想关门。 可那小矮门，小栅栏，能拦得住谁呢？ “东西还给我们。” 宋砚礼和魏之霖轻而易举就翻过了那小栅栏。 小孩看他们来势汹汹，心知躲不过了，回头看了眼屋子，里面还隐约有咳嗽声传出。 “你们等着。”他咬牙留下这句话就往里面跑。 宋砚礼将门打开让嘉嘉他们进来。 隐隐约约有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咳咳，二狗子，有客人来吗？” “没有奶奶，我那几个朋友来了。” “那几个人啊，我都说了不要，咳咳，不要和他们来往了，咳咳他们只会带坏你。” 屋内老人咳嗽的更频繁了。 “我就是将之前找他们借的东西还给他们，以后就不跟他们来往了，奶奶别激动。” “好，好。” 小孩从屋子里面出来，手上拿着的就是嘉嘉那个荷包。 小孩：“能不能出去外面说。” 几人看了眼屋子，齐齐颔首。 出了院子，小孩跪下举着荷包，“对不起，我只拿了里面一个碎银子，其他我都没有动，至于那一两银子，等我之后找到活计了，我一定还给你们。” “实在不行你们就打我一顿出气吧。” 宋砚璟上前拿过那个荷包，他是记得里面有多少钱的，细数了一下，他所言不假。 嘉嘉失而复得的抱着荷包，仔细检查没有损坏又开心了。 “你奶奶生病了，所以才要当小偷偷我的钱钱给你奶奶治病？” “是。”小孩觉得自己偷一个小娃娃的钱很不耻，但是他别无选择。 “哦这样啊，你奶奶的病治好了吗？” 小孩：“大夫说将药吃完就没事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既然你是为了救你的奶奶，那我就不计较这个钱了，也不用你还，更不打你，希望你下次不要做坏蛋了。”一本正经的话被她用奶声奶气的话说。 “做坏蛋会被抓起来的，你要是被抓起来了，你奶奶会难过的。” 第一次被一个奶娃娃给教育，小孩羞红了脸，“我知道了，谢谢你。” —— 一行人回到安王府之后，嘉嘉就饿的不行了，她就吃了一个糖，多出来的那个糖在找小偷的时候就化了，她也没吃上。 回来就抱着她的金奶瓶先咕噜咕噜的喝上三大瓶，喝完再等吃饭。 烤鸡和长高高兼得，她可真是只聪明的小饕餮啊。 “你说你想入我安王府当下人？”安王妃刚刚已经从儿子那边知道了来龙去脉，正坐在上位盘问她。 “是，小女子只求得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种事情安王妃能解决，安王就在旁边当一个安静的摆设。 “傅若璃，原名秋若，原是白家小姐的贴身婢女，但自从白家小姐在坠崖失踪之后，其贴身婢女也不知所踪。” 第83章 出发 傅若璃惊讶于安王府人做事的迅速，居然如此快就将她的信息给调查出来了。 “正是小女子。”傅若璃跪下。 “小姐坠崖失踪，前两日才找回，其贴身丫鬟消失了两年，如今却被我儿在穷人街里找到。” “身为白家的人，不是第一时间回本家而是想进我安王府，你让本王妃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安王妃身上的气势泄露，压的傅若璃有些喘不过气。 她只是抬头看了眼安王妃，就被那犀利的视线刺的迅速低下头了，怕自己不小心将那荒诞至极的话给说出来。 【唉，也不能怪她，谁让她倒霉呢，原本是正牌的白家千金，和婢女出游遇到了歹人，她不愿清白毁于歹人，就用金簪扎马屁股，马车和人一起翻下了山崖。】 【她还没死绝的时候，一个孤魂野鬼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因为魂魄虚弱，所以被挤出去了，无意中又附身到那小丫鬟的身体，她第一时间想要回自己的身体。】 【可谁知那孤魂野鬼得了高人的帮助，想将她赶尽杀绝，不过她运气好，给躲过了，半张脸毁了，另外半张脸的胎记是她自己后面学毒给自己弄出来的，本意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原本傅若璃也是打算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家帮忙，听说白梨梨牵扯上了将军府的少年将军，她就想进将军府，告诉几个少年将军要小心白梨梨。 可谁知道无意中被白梨梨看到了，白梨梨忘不掉她的眼睛，便找人将傅若璃给杀了。 嘉嘉这心声给安王妃她们听的一绕一绕的。 怎么还扯上鬼怪了。 不过他们听到了一个意思：面前的人是正牌的白家小姐，而如今回白家甚至打算害将军府的是个孤魂野鬼。 “本王妃还是送你回白家吧。” “我不能回白家。”傅若璃倏地抬头。 她说的话根本没人会信，还会被那个冒牌货倒打一耙，说不定还会因此丧命，到时候那个冒牌货就彻底没人能揭露她了。 “我不会做对安王府和小公主不利的事情的，希望王妃可以留下我，等时机合适我会自己离开的。”傅若璃磕头。 安王妃：“嘉嘉想要她留下？” 嘉嘉重重的点头：“想，嘉嘉喜欢她。” “那看在嘉嘉的面子上本王妃就先留你下来，不过能待多久，要让本王妃看到你身上的价值。”安王妃若有所指。 ——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射进窗棂，伴随着鸟语花香一同进屋。 床上的小家伙一脚压着被子，一脚伸到床边，身体呈大字型躺着，小胸脯起起伏伏的，嘴边还有晶莹的口水。 安王妃穿着妥当的坐在床边轻唤，“嘉嘉起床了。” “唔？又要上朝了？嘉嘉不想上朝，皇帝伯伯为什么不能将时间改成下午上朝呢。”嘉嘉翻身扭了扭屁股，将被子往脑袋上一盖，声音闷闷的。 “今日不上朝，让你爹爹给你请了假。” “不上朝为什么不让小饕餮多睡会。”嘉嘉委屈。 “今日我们要去禅光寺祈福，带着你的哥哥们还有舅妈们一起，你确定不去吗？” “嘉嘉还没有吃过禅光寺的斋饭吧，听说味道很不错哦。” 这话一出，果不其然，原本闷着被子当小乌龟的小家伙立马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粉嫩嫩的脸颊，“我要去，我也要去祈福。” 小饕餮才不是因为吃的才去呢，才不是呢，哼。 梳妆整齐之后，嘉嘉听说要爬山，又多吃了两碗粥，带着她的金奶瓶坐进了马车。 马车里面还有宋砚璟和宋砚礼。 一上马车嘉嘉就神采奕奕的。 马车经过将军府的时候，她从窗户探出脑袋挥手：“表哥哥，大舅妈三舅妈四舅妈，嘉嘉来接你们辣～” 所有人被都被朝气满满的嘉嘉给感染到了，唇边都挂着笑。 大表哥魏之瑜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豆绿色的蝶纹长裙的姑娘，纱织的腰带随着清风微扬，更衬的那腰盈盈一握。 那姑娘五官小巧秀气，眉宇间带着一丝病弱之气，在看向魏之瑜的时候杏眸里皆是欢喜。 这个就是魏之瑜的未婚妻苏宛瑜。 魏之瑜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上马车。 “诶，怎么没看见七表哥啊？” “你七表哥今一早就跟你四舅舅去了兵器司，说是研究出了一些新花样。”四夫人无奈极了，不过心中却是欣喜的。 小儿子以往文不成武不就的，她还很是头疼，如今能找到自己的长处，倒是件好事，她也不用整日去学院领孩子还领夫子的教育。 总共四辆马车。 一辆载着安王妃嘉嘉以及宋砚璟。 一辆载着魏之瑜和苏宛瑜，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差挑个良辰吉日了。 一辆载着大夫人和老八魏之学。 一辆载着三夫人和四夫人。 其余人都是骑马的。 “哥哥，骑马好不好玩啊。”嘉嘉看着窗外和自己平行的马匹。 “好玩，等到嘉嘉长大了哥哥教你骑。”宋砚礼笑道。 “好啊好啊。”嘉嘉开心拍手。 又多了一个快快长大的理由。 “身体可会不适？”魏之瑜关怀。 “不会。”苏宛瑜摸了摸心口柔柔摇头。 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窗外。 魏之瑜看着她眼底的欣喜和亮色，心中一暖。 “若是喜欢出来，以后有机会我多带你出来走走玩玩。” “真的吗？”苏宛瑜眼中闪着光，很快又带上小心翼翼，“你应该会很忙吧，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你了。” “无事，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回边关，等到咱们大婚之后，若有战事要求我再回去。”魏之瑜道，“这期间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 “好啊，我又好多想去的地方呢，我想去红枫镇看满街的红枫，我还想……”苏宛瑜掰着手去数自己想去的地方。 魏之瑜静静听着，只感觉到岁月静好。 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会对那个关云离，也就是白梨梨动心，更不会做出那种败坏家风的事情，他喜欢的是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觉，平平淡淡，相携白头。 第84章 上山 禅光寺所在的位置在菩提山山顶，菩提山不高，轿子登到半腰的时候就需要攀爬三百多阶梯方可到顶。 他们选的这一日天气正正好，爬山也不会太热，因此选这日来的人还不算少。 宋砚璟和宋砚礼率先下车，将嘉嘉抱下来，又扶着安王妃下车。 “娘亲，我先上去了。”嘉嘉脚一着地就扑哧扑哧的往前跑往上爬。 “诶慢点，璟儿礼儿快跟着她别让她摔了。”安王妃着急。 “娘亲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妹妹的。”两个少年跟上去。 将军府的五个孩子也一股脑的跟了上去。 “妹妹等等。” “哥哥等等。” 几位夫人看了皆是微笑。 “小心脚下。” 大夫人看向边上那辆马车下来的人。 魏之瑜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宛瑜下车，苏宛瑜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 这是她甚少见过的。 她心中感慨：映雪，你泉下有知能安心了，两个孩子是心悦对方的，定能幸福。 至于那些想凑上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有她在，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别想嚯嚯我们将军府的人。 大夫人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大嫂，我们走吧。”四夫人回身挽着大夫人的臂弯往前走。 三夫人和安王妃正在前面等着呢。 嘉嘉腿短，力气也小，爬了一会就有些爬不动了，但也没见泪，而是神采奕奕的趴下采了旁边长出的一朵无名小黄花。 “妹妹，要不要喝个水？”宋砚璟取下身上的水壶递到她嘴边。 嘉嘉喝了一口又继续往上爬了。 “妹妹，快点。” 嘉嘉闻声看上去，宋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她前面了。 “哥哥耍赖，哥哥怎么用飞上去的。”嘉嘉气鼓鼓的，边爬边喊。 “哥哥又没长翅膀，怎么飞？”宋砚礼微挑眉，喊回来。 “哥哥明明在我后面的，到前面肯定是飞上去的。” 她明明爬得已经很快了，是哥哥作弊。 童言稚语引得周围的行人皆是笑开颜。 嘉嘉后面的几个哥哥也是笑的不亦乐乎。 有人笑问：“小妹妹，那你怎么不找你哥哥要一双翅膀跟着他一起飞上去呢？” “哥哥小气不给我。”嘉嘉瘪嘴委屈。 “你可以让他抱你，那样，他飞的时候你也能一起飞上去了。” “才不要呢，我都已经是大人了，哪有大人还让哥哥抱着爬楼梯的。”嘉嘉说的是理直气壮的，前提忽略掉那小胳膊小短腿，走一会累了还手脚并用边扶边往上爬。 她这话倒有一些被父母亲抱着爬楼梯的，比她还大些的孩子脸上有些没面子了，纷纷在父母怀中挣扎着要下来。 等到嘉嘉好不容易爬上楼梯后，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 要不是宋砚璟在后边扶着，她估计要直接躺地上了。 来往的大部分都是百姓，见到一个穿着橘色衣裳，模样可爱乖巧的小娃娃坐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形象不好，只觉得性子不拘小节，可爱，皆偷摸摸的看呢。 这里面自然也有看她身后那几个帅气的哥哥的小姑娘。 不过都只敢远远看，不敢上前。 “会飞的哥哥带着妹妹去休息一会。”宋砚礼弯腰将嘉嘉抱到旁边的树下的石头上坐着。 喘完气后嘉嘉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满脸委屈。 小饕餮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肉都要掉光光了，肚子也开始唱歌了。 宋砚礼知她在想什么，将背上的奶瓶取下来，金奶瓶带着太晃眼了，岂不是明晃晃的让别人来抢吗，所以他身上背的是普通的奶瓶。 奶瓶刚取下来嘉嘉就伸手抢过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看着哥哥们站在阶梯上等娘亲和舅妈们。 等安王妃上来之后，嘉嘉已经喝完了里面的奶，肚子也没那么空了，就跟着娘亲她们进去烧香拜佛， 小小的人儿跪在蒲团上对着上边的佛像大眼瞪小眼的。 【菩提叔叔啊，一定要保佑嘉嘉每天都要好吃的，每天都要长高高。】 【再保佑爹爹娘亲，大哥二哥，舅舅舅妈……都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嘉嘉一口气念了几十个人，连府上对她好的下人都念出来了。 安王妃在原本心很虔诚但是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保佑下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那只兔子长命百岁？ 兔子要能长命百岁不成妖怪了？ 安王妃只能在心中为女儿的年纪小和单纯向佛祖请求原谅。 安王妃求得是家人和睦，亲人平安，还有儿子明年秋闱顺利。 最重要的就是嘉嘉身上的秘密永远不要被人知道，能永远健康快乐的长大。 拜完之后，嘉嘉有些待不住了。 “你们两个带着嘉嘉在庙中逛一逛，一定要注意危险，我们中午就在这边用过斋饭再回去。”安王妃嘱咐。 “知道了娘亲。” 出了门，三人最先找到的是八公子魏之学。 接着又找到了六公子魏之岚和五公子魏之霖。 “二表哥和三表哥捏？”嘉嘉找了好久没找到人有些纳闷。 “二哥和三哥被大伯母拉去求姻缘了。”魏之霖道。 魏之岚：“大伯母担心他们没人要，这不正好来一趟，顺便求个签好安心。” “那大表哥和大表嫂捏？” 魏之霖：“不知道，刚刚还在这里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听说禅光寺有一处银杏林，虽然还没有到黄叶的季节，但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逛一逛吧。”魏之学建议。 “好好好，去。”嘉嘉激动。 【八表哥说的正合我意，要去银杏林见坏女人。】 听着嘉嘉的心声，一行人往银杏林走去。 另一边。 “多谢师傅解惑。”魏之瑜与苏宛瑜道谢完之后，两人相携离开。 “梨梨，走，咱们去解签。”白夫人拉着女儿往寺庙里走。 白梨梨满脸扶着头上的簪子，视线时不时朝着刚刚离开那对壁人身上落。 “大师劳烦帮忙解一下签。” 僧人接过签，细细看过之后解释：“夫人，这签显示为凶。” “啊，这么会？”白夫人脸色微白，她这签是为了女儿求的。 “夫人别着急，不过这签是凶中带吉，又逢凶化吉的可能，只要等待贵人出现便可。” “那贵人出现了吗？” “夫人你瞧这签上的……” 在白夫人情僧人解签的时候，白梨梨趁机溜走了。 第85章 心悦 “怎么会找不到呢？”白梨梨心中有些烦躁。 周围来往的人太多，寺庙也不小，她想要找个人何其困难。 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 嘉嘉等人来到银杏林的时候，里面的人不多。 这样说因为没到季节，满树的绿叶并不是很罕见，不过他们也不在意。 人不多，宋砚璟就松开嘉嘉的手，让她在里面随便跑，玩。 年纪最小的魏之学也跟着嘉嘉去玩。 嘉嘉跑了一圈没见着会出现的人，就找了个极好的观察角度，趴下去捡银杏叶了。 魏之学自从从嘉嘉的心声中听到自己的未来，就开始学着改变自己，如今也是有些效果的，现在的他已然将嘉嘉当成了神仙。 能预知到他的未来，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表妹，你要这么多银杏叶做什么？”魏之学的手上已经捧着十几片叶子了。 “带回去送给爹爹。”嘉嘉埋头捡。 “给小姑父做什么？” “爹爹没有跟我们来这里多可惜啊，我要捡一下回去给爹爹，这样子爹爹也等同跟我们一起来了。” “哦这样啊，那表妹多捡一点，我也带回去给我爹爹。” 八岁的小孩此刻还美滋滋的幻想着自己带回去爹爹能夸夸他。 殊不知，等他回去，他爹高兴的多操练了他半个时辰。 “好呀。”嘉嘉捡完之后才发现银杏林多了不少的人。 视线好像都是看着她那些个靠在树干上聊天的哥哥们。 她小脑袋歪了歪，看到里面有几个熟面孔突然了然。 这些姐姐是迷路了所以想问哥哥回家的路是不是。 不过又有些纠结。 这些姐姐这次都没有主动来找嘉嘉问路，是不是因为嘉嘉上次没有带姐姐们找到路，所以姐姐们不相信嘉嘉，不想让嘉嘉帮忙了。 那嘉嘉现在上去岂不是会让姐姐们不好意思，娘亲说京城的世家姑娘脸皮最薄了。 在嘉嘉凝眉愁思的时候，有一个小姐大着胆子走到嘉嘉面前。 “安夏见过嘉宁公主。”罗安夏微微屈膝。 “罗姐姐你这次也是迷路了吗？”嘉嘉仰着脑袋问。 罗安夏有些尴尬，攥着帕子的手有些苍白。 有些后悔自己上次用了迷路这个路口接近嘉宁公主。 要不是为了接近将军府的五公子，她何必要来找这个满是奶香味的小屁孩。 如今她不好在用这个借口，“不是……” “没事的罗姐姐，娘亲说了，有困难不要羞于开口，要大胆说出来，才能获得别人的帮助。”嘉嘉一本正经的。 魏之学在旁边看的是一脸懵逼。 这位小姐是迷路了？ 他看着不像啊。 “原来罗小姐是迷路啊，我还以为是来找我五哥搭话的。” 这话一出，罗安夏的脸又红了些，同时心中有些厌烦面前这两个小孩，胡说八道什么啊。 和她一起来的两个小姐皆是捏着帕子抬手掩嘴轻笑。 罗安夏听了更加没面子了。 当即就转身离去。 “诶，罗姐姐怎么又走了？这是找到路了？” 嘉嘉的疑惑没持续多久，就看到了相携走进银杏林的魏之瑜和苏宛瑜。 “大表哥，大表嫂。”她兴高采烈的冲过去。 她这一称呼给苏宛瑜搞得面红耳赤的，魏之瑜低着头摸了摸嘉嘉的脑袋，“我们还没成婚呢，胡乱叫什么，要叫准表嫂。” “尊大表嫂。”嘉嘉突然大舌头。 苏宛瑜听了捂着没忍住笑了，魏之瑜也被逗乐了。 “我不懂说。”嘉嘉笑眯眯的看着苏宛瑜，牵着她的手，笑得甜甜，说出来的话也甜甜的，“我就要叫大表嫂，反正大表哥喜欢大表嫂，你们一定会成亲的。” 他，也喜欢她？ 苏宛瑜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有些晕乎乎的，面色郝然，红的像是熟番茄。 魏之瑜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是这种表情，无意思的摸了摸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比往常更快乐些。 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 “好啦好啦，别逗你表嫂了，去找你的哥哥们玩。”魏之瑜哄着嘉嘉。 苏宛瑜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羞于见人了。 “好哒，那我先去玩啦。”嘉嘉一溜烟的跑到宋砚璟那边去了。 魏之瑜心中已经认定了苏宛瑜，胆子也大些，抬手将她的手捏进手心，她的手很小，正正好可以被他的手整个握着。 “你干什么啊。”苏宛瑜欲挣脱，挣脱不开，“还有人看着呢。” “你不想宣告主权，让她们知道，我已经有人预定了吗？”魏之瑜挑眉。 苏宛瑜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低着头任由他牵着走，心中却是甜蜜蜜的。 嘉嘉和几个哥哥在旁边看的却是极其为他开心的。 宋国的民风较为开放，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是可以当街牵手的。 是会得到别人羡慕的，但如果无法成亲，之后便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魏之瑜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证明他的心了。 嘉嘉等人没有不长眼的打扰二人的二人世界，不过打扰的人却出现了。 【来了来了。】 嘉嘉的心声落下。 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姑娘从入口跑进来。 角度问题，那个姑娘也没有往嘉嘉所在的位置看去。 而是径直朝魏之瑜离开的方向跑去。 白梨梨在军营是特地往黑了画的，是以魏之霖也没有认出白梨梨就是关云离。 “哥哥，我们快点跟上那个黄裙子的姐姐。”嘉嘉拉了拉宋砚璟的手。 几人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也跟上去了。 白梨梨很快就找到了魏之瑜和苏宛瑜。 苏宛瑜捡起地上的银杏正举在魏之瑜面前，魏之瑜低头看着苏宛瑜，唇边还挂着淡笑。 白梨梨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刺目，指尖按进肉中也未发觉。 他在军营中都未曾笑，更未曾这么温柔，这女人是谁？凭什么能让他笑？ 这些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吗？ 白梨梨大步往前走。 第86章 认错 “这银杏我觉得可以带回去，炮炙过后可以用作药材。”苏宛瑜将银杏叶捡起，细细扫掉上面的泥土，抓着手上。 “放我手上吧。” 苏宛瑜看了眼魏之瑜，迟疑了一下将银杏叶放到魏之瑜的手里，声音细如蚊呐，“谢谢之瑜哥哥。” 魏之瑜垂眸温柔的看着苏宛瑜，感受着岁月静好的快乐。 “魏大哥。”白梨梨满脸惊喜的来到魏之瑜的身侧。 魏之瑜侧目看去，并不认识这个人。 苏宛瑜站到他旁边问：“之瑜哥哥，她是谁啊。” 魏之瑜摇头：“我不认识。” 白梨梨错愣，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如今穿的是女装，且脸上也没有画黑，她拿出随身携带着的布条，“这个，这个就是你给我的包扎的布条，你忘了吗？” 苏宛瑜疑惑的视线落在魏之瑜身上。 魏之瑜冷静道：“小姐，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为什么姑娘包扎过伤口。” 白梨梨又拿出一个手帕，细细拆开之后，里面是一个银色的箭头，“这个就是我当时受伤的时候，你为我拔的箭，箭头我还留着呢。” 受伤？拔箭头？之瑜哥哥看过她的身体？她们居然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苏宛瑜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有点闷闷的。 她按了按心口。 魏之瑜已经确定面前的人是谁了。 “我与小姐是第一次见面，小姐却要将这种莫需要的事情按在我身上，不知道意欲为何？” “我已有未婚妻，平日也会与女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等逾矩之事。” 魏之瑜有条不紊有冷静的话语给了苏宛瑜莫大的安心。 苏宛瑜：“这位小姐，你应该是认错人了，之瑜哥哥……” 白梨梨听到她如此亲密的称呼，烦躁的打算苏宛瑜的话，“我没有认错人。” 苏宛瑜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瑟缩了一下。 魏之瑜护着她，“这位小姐若是再吓我的未婚妻就别怪我让人请你离开了。” 身为将军府的公子，出门必然是带着护卫的，不过为了不打扰主人的游玩，护卫都藏的远远的。 白梨梨听到魏之瑜语气中的凶意，往后退了几步，捏着裙子心中难过。 为什么魏大哥会认不出她，就算认不出她也应该认出这个箭头啊。 躲在树后看戏的几人。 【诶，大哥哥居然没有认出白梨梨？】 嘉嘉惊奇。 原书中，魏之瑜经白梨梨的提醒是想起她的，不过当时他来禅光寺并没有带着苏宛瑜，所以遇到白梨梨，在知道她如此大胆敢女扮男装上战场而感到佩服，觉得她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再加上白梨梨的刻意偶遇，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也慢慢的占据了魏之瑜的心。 【哦我知道了，看来是因为大表嫂的原因，所以大哥没有对白梨梨另眼相看，更没有认出她。】 “哎呀，梨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白夫人几乎找了大半个寺庙才找到人。 她脸上还有因为小跑而浮出的细密汗珠，气息也有些乱。 白夫人拉着白梨梨，白梨梨不动，视线还盯着面前，她看过去，一眼就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了，试探问道：“魏大公子，魏大公子跟我家梨梨认识啊？” 魏之瑜神色平淡，语气冷淡，“不认识。” “这位小姐一上来就说认识本公子，可本公子多数时间都是在将军府训练，还有在边关抗敌，这位小姐去多番来骚扰我和我未婚妻。” 话止在这里，白夫人只感觉心里一咯噔。 她们家只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哪敢攀上将军府的公子啊。 “不好意思魏大公子，我女儿曾经摔下过悬崖，磕到了脑袋，许是记忆错乱了，认错人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白夫人拉了拉她的手，地上呵斥，“梨梨道歉。” 白梨梨看着宛若壁人的两人，心中不甘，在她娘的催促下，“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 一定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所以魏大哥才不敢与我相认的，一定是。 如此安慰之后，她心中果然好受了不少。 苏宛瑜也不是很计较的人，柔声说：“没事，希望这位小姐可以找到要找的人。” 未婚妻都这么说了，魏之瑜自然也不会多计较，眸子黑凝，“希望这位小姐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未婚妻。” 转向苏宛瑜的时候，他的语气再次柔和下来了，“我们走吧。” “嗯，好。” 两人相携离开。 白梨梨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妒忌，连白夫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白夫人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她极其沉默，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啧，大哥的烂桃花真多。”老六魏之岚从树后走出来。 “就是。”魏之学不是很懂，但是依旧附和。 “哥哥，桃花是什么？桃花糕吗？烂掉的桃花糕吃了会坏肚子吧？”嘉嘉舔了舔嘴巴，望向旁边的大哥哥。 宋砚礼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个小吃货，烂桃花可不能吃。” 魏之岚解释：“烂桃花就是有坏女人喜欢。” 嘉嘉点头：“噢噢，这样啊，原来不是吃的啊。” 接着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心道：【哎呀，没事，八表哥之后也会有烂桃花。】 【五表哥也有，不过应该不能叫桃花，应该叫烂桃叶？】 魏之学：他才不要索命桃花。 魏之霖：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桃叶，再说了，这是六弟说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嘉嘉叹气：【唉，就是六表哥有点惨，到死连一朵桃花都没有，六表哥应该让三舅妈去给他求一个姻缘。】 魏之岚不服，他长得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一表人才的，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 魏之瑜和苏宛瑜逛了一圈回来，魏之瑜手上多了不少的银杏叶，他的视线扫过魏之学手上的银杏叶，淡淡道：“我跟宛瑜要去池塘看会鱼，你们要不要去？” “鱼！”嘉嘉的眼睛一亮，“去，要去看鱼鱼。” 鱼鱼什么的，最好看了。 第87章 手帕 清澈的池水中游荡着数条鲤鱼，池底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头，还能见绿色的苔藓。 池边观鱼的百姓不多，嘉嘉他们去的时候还有僧人在投喂鱼食。 在池边，他们还遇到了将军府另外两位公子。 “二表哥，三表哥。”嘉嘉远远就看见人了，边跳起来边招手。 魏之瑾和魏之珏两人站在河边聊天，听到声音转身朝着嘉嘉招手。 “小表妹。”魏之珏接住飞奔过来的嘉嘉。 “二表哥和三表哥怎么在这里呀？” “二哥，三哥。” “二表哥，三表哥。”随后赶过来的几个兄弟也喊道。 “我们刚从你舅妈那边逃出来呢。”魏之珏摸了摸嘉嘉的脑袋。 “舅妈那边逃出来？为什么呀？”嘉嘉疑惑。 魏之珏：“小孩子不懂。” “我是大人了。”嘉嘉不服气。 “行行行，小大人。” “哼，不理三表哥了。”嘉嘉挣脱他的怀抱朝着旁边坐去。 她来到僧人的身边，看着僧人面前一群争先恐后抢着鱼食着鱼。 僧人的年纪不大，看着好像跟她的哥哥们差不多大。 嘉嘉仰着头问：“小哥哥，你要全喂完吗？” “阿弥陀佛，小施主，这些鱼食我们不会全部喂完。” “为什么呀？这么多鱼，全部喂完才会饱吧。”嘉嘉伸手接了一点鱼食，看着手心里一丁点的鱼食，她只觉得少得可怜。 这么一点，小饕餮可以吃一百袋。 “鱼的胃口小，这些鱼食全部喂完鱼会不知饱腹一直吃，直到撑死的。”僧人耐心的解惑。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小哥哥解惑。”嘉嘉学着看到的僧人一样，对着他双手合十微微弯腰。 僧人也回之一礼。 “可以给我一点点吗？我也想试着喂小鱼。” 僧人见她可爱，眼神清澈单纯，又很有礼貌，便给她抓了一小把。 “谢谢小哥哥。”嘉嘉欣喜，对着僧人离开的背影挥手，“小哥哥再见。” 嘉嘉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哥哥，趁哥哥们没有注意，偷偷捏了一粒鱼食放嘴里。 “呸呸呸，不好吃。”她立马吐掉。 抓着鱼食一点一点往下撒。 原本已经吃完准备撤的鱼迅速聚拢过来，张着嘴巴一点一点的把浮在水面的鱼食给吃掉。 嘉嘉看到有意思极了。 嘉嘉心中叹气：【小鱼好可爱啊，可惜家里都不养小鱼了。】 宋砚璟和宋砚礼时刻关注着嘉嘉的，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跌进池里了，这时候听到这个心声不由得眼尾抽了抽。 小祖宗，是谁将府上池塘中的鱼给吃的干净的。 嘉嘉很喜欢吃鱼，在可以吃其他食物的时候，她最先盯上的就是王府池塘里的鱼。 那里面的鱼被他爹爹养的是肥肥胖胖，几十条被嘉嘉几日一条全部吃完了。 安王心疼之余是不敢再养鱼了，怕养一只嘉嘉吃一只。 手上的鱼食全部完了之后，那些鱼刷刷尾巴，离开的毫不犹豫。 “哼，你们走我也走。” 嘉嘉往哥哥们的位置走去。 “唉，等再过几年你们也会体会到我的心情了。”魏之瑾和魏之珏齐齐叹气 “这不好吗？大哥最迟明年也能成婚了，二哥和三哥也早点娶个媳妇回来暖被窝，我们也能当上叔叔了。”魏之岚揶揄。 “要是来一个像六弟一样皮的孩子，我宁愿不要。”魏之珏皮笑肉不笑。 “那我祝三哥以后的孩子都跟我一样皮，而且来个三四个，天天吵得三哥头疼。” “别以为在寺庙我就不敢打你。” “你敢我就告诉大伯母你佛前不敬。” 两人耍起了嘴皮子。 嘉嘉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滴溜的转了起来。 二表哥和三表哥要找成亲对象？ 她可以帮忙啊。 她知道京城好多好姐姐啊。 到时候二表哥和三表哥就不会上白梨梨的当了。 嘉嘉当即就开始看周围有没有适合的姐姐。 因着哥哥们的帅气，原本清冷的鱼池边上多了不少漂亮姑娘。 里面不少都是嘉嘉在银杏林里面见过的。 她的第一抉择就是不能是坏姐姐。 模样是次要的。 很快嘉嘉就犯愁了。 里面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姐姐，不认识就不知道是好姐姐还是坏姐姐。 嘉嘉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迈着小短腿就往其中一位姑娘面前跑。 宋砚璟和宋砚礼看着她跑到一个姑娘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姑娘脸都红起来了。 “姐姐姐姐。” 那姑娘原本正偷偷的看着池塘边的几个俊美公子，听到声音低头看去。 她蹲下来温柔问：“怎么啦小妹妹。” “你喜欢我哥哥吗？”嘉嘉问的直截了当。 那姑娘‘腾’的一下，脸立马红起来了。 用帕子掩着面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敢看那几位公子在的地方。 “你，你怎么，这，这么问。” 嘉嘉：“我刚刚看你在偷看我哥哥。” 那姑娘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发现了。 “姐姐放心，你要是喜欢我哥哥的话你跟我说，我跟我哥哥说。” 嘉嘉小声的附在那姑娘耳边说，“我告诉你，我哥哥因为没人要，我舅妈都催他了。” “不会吧，你哥哥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那姑娘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我也不知道。”嘉嘉摊了摊手，而后又拉着姑娘的手，“我是他妹妹，我可担心他了，就想着帮哥哥介绍介绍，要不姐姐跟我说说你的名字，我回去就跟我舅妈说，让她考虑考虑。” 嘉嘉的直白让那姑娘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最终还是想试试。 “我叫陈溪。”姑娘说完似乎怕面前的小家伙记不住，就从怀中拿出帕子，指着帕子的边角，“这上面绣了我的名字，你且拿去吧。” 嘉嘉接过帕子，重重的点头，“好的姐姐，我回去会跟我舅妈说的。” 说完她就想走，又转回来了，“姐姐，要是我舅妈觉得可以的话，会在三天内来跟姐姐说的。” 姑娘看着嘉嘉五根手指头，捂嘴轻笑：“好，姐姐等着。” 小家伙一蹦一跳的离开。 宋砚璟和宋砚礼就看着她从别的姑娘那边拿了块帕子，回来，又转头朝旁边的姑娘跑去。 很快，嘉嘉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不少姑娘的名字和手帕。 她手都拿不下了。 “哥哥哥哥，快来帮帮我，我拿不下了。” 第88章 相救 “你要了这么多手帕做什么？” 几个哥哥看着她手上花花绿绿的帕子满是惊讶和不解。 嘉嘉将手上的帕子全部交给宋砚礼之后，狡黠一笑：“我这是在帮二表哥和三表哥找未来的表嫂。” 说完就想继续去忙活，被魏之霖一把抓住。 魏之瑾和魏之珏震惊。 “什么？”魏之珏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小表妹你说什么？你说你在干什么？” 嘉嘉一脸认真：“我帮表哥找嫂嫂，这样就不会遇到坏嫂嫂了。” 魏之瑾和魏之珏哭笑不得，两人真想撬开小家伙的脑袋，看看她整日都在想什么。 “表哥的婚事有舅妈操心，你在担心什么啊。”宋砚璟半蹲下来叹气道。 “可是，嘉嘉怕有的人太会藏了，舅妈会被骗了。” 【就像是八表哥，就被骗了。】 “就像嘉嘉，别看嘉嘉肚肚就这一点点，嘉嘉吃的可多了，这个别人可看不出来。”嘉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的举例。 那小表情，甚至有一点骄傲。 给几人逗乐了。 “这可不是同一个道理。”魏之瑾蹲下来和嘉嘉面对面，“嘉嘉如果真的怕会有坏嫂子，大可以在我母亲相看的时候过来看看，是断不能这样主动去要人家姑娘的帕子，这样会被别人说闲话的，于姑娘家的声誉也不太好。” 魏之瑾猜测嘉嘉年纪小，还不知道收人帕子是什么意思，便耐心劝说。 “乖，将帕子还回去。”魏之瑾耐心劝说。 嘉嘉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 魏之瑾就换了个解释：“姑娘的帕子只能给心上人，所以我们不能乱收，这下子懂了吗？” 嘉嘉乖乖点头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还回去。” 几人皆是男子，不好跟着嘉嘉去还，就跑去跟魏之瑜和苏宛瑜说了这件事。 “嘉嘉倒是真的为你们好，不过确实好心办错了事。”苏宛瑜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羡慕，她的家中可没有这么单纯的亲情。 “是啊。”魏之瑾又道，“因为嘉嘉还小，还未启蒙，不认识上边的字，但是却记得每一位姑娘叫什么，我们兄弟几个又不好出面带她去还，所以想请准大嫂帮个忙。” 苏宛瑜自然是应下了，她带着嘉嘉一一将帕子还了回去，索性耽误的时间不长，那些姑娘还未离开，帕子全部归还了。 “我要去跟大哥说。”池边，一个姑娘急冲冲的朝着出口走，脸上带着愤怒。 她身后有一个发髻微乱的女子追上了拉她。 “卿卿，你等等，都是误会。” “误会什么啊误会。”那姑娘的情绪很是激动，被女子拉了就想挣脱开，“我亲眼看见你和，啊——” 扑通—— “救命。”那姑娘在水中扑腾。 池中的鱼因这变故纷纷四散溃逃。 那女子见状便喊：“卿卿，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的呼喊间，只听到一个扑通落水声，魏之瑾跳下去了。 那女子看见魏之瑾游过来的画面，呼喊戛然而至，眼神扭曲了一瞬，正好落在了嘉嘉和苏宛瑜的眼中。 嘉嘉微微侧头，看见一个从右边慌乱跑出来的人，原本似乎准备跳下去，但是因为魏之瑾的出现面色很差的僵在原地。 嘉嘉顿时知道这是什么剧情了。 她转过头朝着魏之瑾喊道：“二表哥加油。” 魏之瑾将人救上岸后，那姑娘已经呛了不少的水，已经昏过去了。 “我来救她。”苏宛瑜学过医，主动站出来，检查后冷静道，“去找一个锅。” 魏之瑜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一口锅。 “把锅扣在地上，帮我把这位姑娘翻过来以肚脐贴着锅底俯卧。” 苏宛瑜的力气不够，然几兄弟都是男子。 嘉嘉跑到旁边请人。 “姐姐，可以帮帮忙吗？” “好。” 几个姑娘帮忙将溺水的姑娘翻过来，苏宛瑜用手拖着溺水姑娘的头，少顷，那姑娘便将腹中的水咳出来了。 那姑娘缓缓苏醒，见到周围一群人围着她，尖叫了一声。 “姑娘别害怕，你刚刚溺水了，是我们救了你。”苏宛瑜知道她害怕，所以温声安抚，还将身上披着的外衣给她披着。 溺水的姑娘感受到身上湿冷的衣服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了。”溺水的姑娘回过神，“谢谢你们救了我。” 池边的女子刚给旁边的男子使眼神让人离开，就担忧的喊着跑过来，“哎呦，我的卿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居然会溺水了，还好你没事啊。” 叫卿卿的姑娘看着挤到面前的女子，就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心中顿时厌恶不已，挥开手，“走开，不用你假惺惺。” “卿卿，你是不是刚刚溺水，水进了脑袋忘记了，我是婉晴啊，你嫂子啊。”刘婉晴眼神悲伤。 齐慕卿：“滚开，我哥才没有你这样的未婚妻啊，你不是我的嫂子，我要回去跟爹娘说，让爹娘取消婚姻。” 刘婉晴眸光微颤，上前拉住要离开的齐慕卿，哭喊道：“你刚溺了水，这幅模样出去了你的清白就没了。” 齐慕卿顿时愣住了，刚刚救她起来的是谁？ 她视线一扫，就看见了旁边浑身湿漉漉的魏之瑾，脸色微白。 她的清白没了…… 以娘亲的性格，定会让她同这陌生男子成亲。 可这男子通身的气质看着就不是她这种家境能攀上的，怎么会看上她。 她心中一横。 算了，进庵子当尼姑就当尼姑了，她也一定要将这女人的真面目给揭露了，不能让哥哥被欺骗了。 “是这位公子救了你，卿卿还不跟人家道谢一下，说不定伯父伯母也不用操心你的婚事了。”刘婉晴假惺惺说着。 她这话，让魏之瑜几人皆是心中不舒坦，对着女子也有了初印象。 齐慕卿甩开她的手，转身看着魏之瑾，屈膝行礼，咬唇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魏之瑾神色淡淡。 “不过小女子并不打算因此就要公子负责。” 第89章 不嫁 这话一出，魏之瑾多看了她一眼。 “卿卿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清白都没了，还不让他负责，你以后如何嫁得出去。”刘婉晴震惊。 她可不能让齐慕卿继续留下家里，不然她以后做事都要偷偷摸摸的了，一定要将齐慕卿赶出去。 齐慕卿不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说：“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大不了我招婿。” 这话倒是大胆的很，让周围的姑娘都极为佩服。 魏之瑾救人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若是人家姑娘非要他负责，他自然是会负责的，不过此时此刻，倒是因为这个姑娘的态度转变了一点看法，“我既然救了姑娘，自然是可以负责的，不过姑娘确定不用在下负责？” 齐慕卿点头，“不用。” 这样气度的公子自然不缺女子喜欢，她没必要以此裹挟。 她想要婚姻是两人互相心悦，虽然她知道这很难求。 刘婉晴还想说什么：“要是伯母知道了，可……” “你别逼我把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齐慕卿威胁。 “若是你需要我负责的话就带着这个来将军府找我。”魏之瑾点头，不过还是将随身带着的玉佩交给她。 听到是将军府的时候，刘婉晴的眼睛瞬间直了，心中满是嫉妒和不平衡。 齐慕卿鬼使神差的接下了，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连周围的姑娘都散的差不多了。 —— 魏之瑜将锅送回去的时候，僧人差点将他当成偷锅贼打，直到他解释原因之后，僧人才放下扫帚。 魏之瑾一身湿不好乱跑，便找僧人要了一件禅房休息。 大夫人匆匆赶过来。 “哎呦，怎么回事，居然还不小心掉水里了。” “快，快将衣服给换下来。”大夫人将下人拿来的换洗衣服递给他。 待他换完之后，大夫人才从其他几个兄弟口中知道他浑身湿漉的原因。 “清白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最重要了，我们还是得负责。”大夫人凝思后决定。 魏之瑾：“可是娘，她不愿意让儿子负责。” 大夫人眉微颦。 “不过儿子将玉佩给了她，若是她想清楚了，或者因为这个遇到了困难，可以随时来将军府找我。” “如此便好，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大夫人叹气。 “走吧，去用斋饭，用完斋饭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去。” 许多权贵都会来禅光寺，经常会留下来用斋饭，故庙中有几间单独的房间可以用作小饭厅。 这也好掩饰嘉嘉胃口异于常人的特征。 用完餐之后，几人踏上了归程。 —— 齐慕卿回府之后，就将那块玉佩藏在抽屉中，思考这如何将这件事跟她娘说。 却不想已经有人提前一步将这是告知她娘了。 齐母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齐慕卿将抽屉合起来，转身甚为心虚的喊了声：“娘。” 齐母朝她摊手：“玉佩呢？” “什么玉佩……”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婉晴说了。” 齐慕卿脸色微白，已经料到她娘要玉佩做什么了。 “娘，我跟你说刘婉晴就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齐母给呵斥了，“如今连嫂子都不愿意叫了吗？教养都白教了吗？” “玉佩给我，我让人上门讨说法，就算是将军府的人也要对你负责。” 齐慕卿：“娘，我又不喜欢他，我不用他负责。” “你没了清白你如何嫁人？你除了嫁给他能嫁给谁？靖安吗？你觉得靖安还会要失了清白的你吗？” 齐母的话让齐慕卿觉得有些难堪。 齐母见她不说话就动手要找玉佩。 “娘，我不嫁给他。” “不嫁给他你就去给我当姑子！”齐母怒。 “当姑子就当姑子，女儿宁愿当姑子也不嫁！”齐慕卿扬声喊。 ‘啪——’ 鲜红的巴掌印在齐慕卿的脸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废物，好好的将军府不攀非要当姑子。” “宁愿当姑子也不嫁是吧？那娘就成全你。”齐母从旁边拿起一把剪刀，对着齐慕卿就头发就剪。 “我让你当姑子，我让你当。”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齐慕卿头皮被扯的生疼，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缕缕头发往下掉，眼睛都红了。 “娘，你在做什么？”齐慕年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冲上来阻止。 从齐母手上夺下剪刀，重重给的按在桌子上，又将红了眼的齐慕卿往身后护。 齐慕卿低头愣愣看着地上的头发。 “我做什么？你不如问问你妹妹要做什么？宁愿当姑子也不嫁，别人都不嫌弃我们家低微愿意娶了，她有什么好嫌弃的。” “她都想当姑子了，娘就直接成全她，免得她之后后悔。”齐母气急了。 齐慕年虽然心疼妹妹，但也知道要先稳住他娘的情绪。 “娘，妹妹只是一时想不开，你先出去，孩儿跟她好好聊一下。” 齐母看着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又瞪了眼低着头不语的齐慕卿，转身离开。 齐慕年松了口气，转身扶着齐慕卿坐下，又低着头将地上的头发捡起来，拾掇整齐之后放在桌子上，慢慢坐到她身边。 “妹妹。” 齐慕卿低声道：“哥，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嫁，他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何必恩将仇报耽误人家。” 齐慕年叹气：“哥知道你喜欢吴靖安，但是吴靖安未必喜欢你啊，当姑子只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若是你心中仍对吴靖安有情，你就亲自去找他，当面问他愿不愿意娶你。” —— 短暂的欢乐时光转瞬即逝。 嘉嘉又要上朝了。 “皇上，祭祀大典的吉日已经定好了，就在八月十七，地点就在天祈山。”钦天监道。 “那也没几日了。” “是啊，从京城过去天祈山也要半日，那中秋后就要启程了。” 众朝臣小声议论。 皇上颔首，钦天监退下。 皇上的视线落在那专心吃东西的小奶娃身上。 “到时候嘉宁公主随行。” 被点名的嘉嘉抬头，嘴边还挂着吃糕点沾上的碎屑。 【啊，去哪里？】 【皇帝伯伯要带她去吃好吃的了？】 皇上听着这心声感到无奈又庆幸。 还好小福星惦记的是吃的，好满足，要是惦记皇位，他要不要将皇位让出来？ 皇上甚至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最后将其撇除。 没有这个可能。 “嘉宁公主中秋后随行去天祈山祭祀求雨。”皇上重复了一遍。 “哦，好哒。”嘉嘉应完就埋头继续吃了。 安王一看就知道宝贝女儿没理解什么是祭祀求雨。 “关于秋猎一事……” 第90章 惠妃的礼物 “娘娘，自您入宫半个月来，皇上就没来过一次咱们宫中，您真不急吗？”锦香看着给花裁剪枝叶的陈菲晗，脸上满是愁苦。 “着急什么？不过半个月而已。”陈菲晗将剪下的枝叶放到盘子里，用湿帕子擦擦手。 “嘉宁公主下朝了没有？” 锦香：“宫人刚传消息回来，说皇上那边已经结束了，嘉宁公主肯定也下朝了。” “带上东西，去找嘉宁公主。” 外边来了宫人，“娘娘，嘉宁公主没有往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去，而是去了惠妃娘娘的慧文宫。” “那我们就去慧文宫见见惠妃，带上点东西，顺便探望一下五皇子。”陈菲晗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语气淡淡。 —— “惠妃娘娘，五堂哥，嘉嘉来看你们了。” 惠妃刚收到宫女的传报，就听到外边稚嫩欢快的童声传进来。 “嘉嘉来了啊，快过来。”惠妃放下绣筐招手。 旁边写字的宋至臻也放下笔走过来。 “嘉嘉堂妹。” “五堂哥的伤口好的怎么样了？”嘉嘉看着他头上的纱布问。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母妃不放心，就多包一段时间。”宋至臻笑的憨憨。 惠妃去旁边取来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听到这话她佯装生气道：“还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又磕到碰到，这还怪起为娘了。” “儿子可不敢怪母妃，母妃说什么都对。”宋至臻抱着惠妃的手臂撒娇道。 惠妃也没真生气，她将盒子推到嘉嘉面前，“这是我答应给嘉嘉的礼物，嘉嘉打开看看合不合心意。” “谢谢惠妃娘娘。”嘉嘉爬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将盖子打开。 嘉嘉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便发亮，满眼欢喜：“哇，好漂亮啊。” 盒子里是一个绣满了图案的小书袋。 惠妃每次看到上边绣的图案都会害怕嘉嘉会不喜欢，毕竟是她第一次绣这种样式的。 “嘉嘉喜欢吗？”惠妃声音踌躇。 “喜欢，太喜欢了。”嘉嘉嘴边的笑都合不拢嘴了，小手指着上边熟悉的图案，逐一念出来，“桃花酥，绿豆糕，龙须酥……哇，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谢谢惠妃娘娘。” 惠妃听到她喜欢心中便安了。 “娘，你瞧，嘉嘉堂妹很喜欢，你就不用担心了。”宋至臻是知道他母妃的担心的，母妃在绣上边花纹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心思，专门去问了皇后和二皇兄四皇兄，就是为了知道小堂妹喜欢什么。 当时皇后和二皇兄四皇兄说嘉嘉最喜欢美食，可以在上边绣一些美食。 但在上边绣烤鸡烤鸭烤全羊可能不会好看，她便退而其次绣上了一些糕点，都是嘉嘉来慧文宫喜欢吃的。 “嘉嘉喜欢便好。”惠妃捏着帕子的手松了松，“之所以送这个袋子给嘉嘉也是想着嘉嘉马上要三岁了，皇室子嗣三岁就要入学院启蒙，这个书袋可以给嘉嘉装书，哪怕平日不上学也可以装一些小糖果小玩意。” 可以装糖果？ 嘉嘉的注意力完全被后边吸引住了，完全没听到装书，脑中已经想好了回去要装什么了。 她直接将小书袋往脖子一套，绣着糕点的包包落在她的腿上，有点大。 “好像有点长。”惠妃忧虑，“好像还得改短一点。” 惠妃又拿回来改短了点，能正正好盖住她的小肚子。 嘉嘉低头看了一眼，很满意。 她将荷包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像是装了护身符的小袋子，递给惠妃。 “惠妃娘娘，这个是嘉嘉的回礼。” “嘉嘉愿意陪臻儿玩就是最好的回礼了。” 惠妃心中想说的是她救了宋至臻的事情，但听到心声这种事情太玄乎了，她便换了个说法。 “不行，我娘说了，有收就要有回，惠妃娘娘要是不收的话那嘉嘉也不要了。”嘉嘉说着就要将袋子拿下来。 惠妃将东西接过来，“好好好，我收，嘉嘉的回礼我收下了。” “惠妃娘娘可要随身携带喔，可以保平安的。”嘉嘉一本正经的嘱咐。 惠妃原本准备寻个盒子好生藏起来，见她如此嘱咐，便好奇里面装了什么，摸着像是空的。 她突然想到嘉嘉如今的身份，宋国的小福星，指尖捏着那个绳子，思索片刻便戴到脖子上了，“这样可行？” “可以。”嘉嘉展露笑靥。 惠妃做完这事只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如此顺着她就带上了。 想着之后再收起来。 【惠妃娘娘戴了就好，这样子，等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惠妃娘娘就不会死了。】 惠妃脸上的笑容微敛。 嘉嘉说什么？ 她之后会死？ 是谁要加害于她？ 正想接着听，就听到外边宫人来报。 “娘娘，晗夫人来了。” 视线中也出现那一抹粉红的身影。 慧文宫中是种了不少的花的，可陈菲晗出现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花的颜色都被晗夫人给压下去了。 “臣妾见过惠妃娘娘，见过嘉宁公主。”陈菲晗微微屈膝。 “起来吧。” 嘉嘉准备转过身，却一时间没稳住平衡，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所有人被这变故给吓到了。 宋至臻和惠妃下意识去抱她。 但速度慢上一步了。 嘉嘉以为自己要摔的屁屁痛了，却落进了一个满是馨香的怀中。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她突然出声：“晗夫人好漂亮啊。” 陈菲晗将小家伙轻轻放在地上，听到这话，再看着小家伙认真的视线，不由的弯唇，心情愉悦，“公主也很可爱。” 嘉嘉道谢：“谢谢晗夫人救了我。” 陈菲晗：“公主下次不要再站在椅子上了，不小心摔了要是被安王妃知道了，难免要担心难过了。” “我知道啦，我下次会小心的。”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危险，要是摔伤了，又要在床上躺上好久好久，还不能吃好吃的，爹娘也会很担心。 “臣妾今日来是来看看三皇子恢复的怎么样了。”陈菲晗微抬手，锦香就带人将补品放桌子上了。 宋至臻：“多谢晗夫人关心，我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便好。”陈菲晗的视线由落在嘉嘉的身上。 她微微屈膝，与嘉嘉平视。 “嘉宁公主，我之前就听说就嘉宁公主喜欢品味美食，正好我陈国有不少美食是宋国没有的，不知道嘉宁公主下次入宫可愿意到我的宛宁宫中一坐，尝尝陈国的美食？” 第91章 月团 晗夫人为什么要邀请嘉宁公主到宛宁宫去？ 惠妃满心疑惑。 若是想害嘉宁公主，那也不应该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她的面来邀请啊。 “晗夫人这……” 惠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嘉嘉激动的声音。 “好哇好哇。” 她还没有吃过陈国的美食呢？ 陈国盛产药材，听说研发出了不少美味又养生的药膳。 嘉嘉只是一想便馋了。 要不是待会还要去找哥哥，娘亲还在府里等着她回去吃饭，她估计直接跟晗夫人走了。 晗夫人得到期待的回答，凤眼里尽是满意和欣喜。 “那我就等着那一日了，到时候一定拿出陈国最好吃的美食来招待嘉宁公主。” 晗夫人说完便离开了。 “嘉宁公主和晗夫人相熟吗？”惠妃问。 “不熟啊，就见过几次面。” “那嘉宁公主还答应下来了，不怕她不怀好意吗？” “她会吗？”嘉嘉歪了歪脑袋。 【晗夫人只想要皇帝伯伯的宠爱，为什么要对我不礼？】 惠妃只觉得她心思单纯，叹气道：“你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很好。” 说完又觉得对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没意义。 “嘉嘉回去记得要将这件事情跟安王和安王妃说。” “好叭。” —— 中秋那日来的很快。 这一日。 安王妃身上带着围裙，她面前摆放着做月团的材料。 嘉嘉趴在灶台山，身边时宋砚礼和宋砚璟。 嘉嘉捧着脸：“娘亲好认真啊。” 宋砚礼叹气：“是啊。” 爹爹又要想办法去弄些一模一样的月团过来替换娘亲做的了。 “王妃，先取面粉和猪油混合着凉水和面……” 厨娘手把手的教安王妃。 安王妃活脱脱一个好学学生，神色认真，连刚刚擦汗时不小心往脸上沾了面粉都没注意到。 若是大将军看到她这幅好学的模样一定会很感动的，毕竟以往安王妃一遇到学习看书就想尽各种办法不学习。 嘉嘉坐回小板凳，嘴里吃着肉包子。 宋砚璟和宋砚礼也跟着坐到她旁边。 “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喜欢下厨。” “是啊，明明做的也不好吃，为什么就是想做。” “不知道的，这可能要问爹爹。” 三人一人一句说着，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还是隐隐能传进安王妃的耳中。 安王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们的头顶，语气幽幽。 “你们在说什么啊。” 嘉嘉咬包子的动作戛然而止，宋砚璟和宋砚礼的声音也哽在喉咙里。 三人齐齐抬头，跟安王妃的视线对上，安王妃脸上的面粉和她的表情格格不入。 “没，没说什么。”三人讪讪道。 “这么闲就这些送去将军府。”安王妃指着灶上的食盒。 “这是娘亲做的？” 安王妃睨了他们一眼，“难不成还是你们做的？” 嘉嘉和两个哥哥互相看了眼，心中为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心中默哀片刻。 “不想送？” “那我让别人去送。” 宋砚璟迫切道：“我们送。” 三人拿着食盒出来，脸上皆是愁苦。 怕安王妃听道，就走远了点说。 “这东西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吃会不会给她们老人家吃出毛病啊……” “不知道……” 他们娘亲常做的鸡蛋羹都能做得一碗蛋壳，这第一次做的月团……还能吃的吗…… 三人保持怀疑，拿着食盒去找安王。 安王看了眼那里面黄黄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勉强能看出是花的形状，还能看到不知道是核桃还是松子的碎末。 两层的食盒他换成了四盒的，最上面两层是他准备的月团，下面两层是安王妃做的月团。 “把这个送过去吧。” 就这样，三人踏上了去将军府送月团的路。 安王府到将军府并不远，一炷香便到了。 三个人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站在将军府的门口，手上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是在等什么人出来。 齐慕年紧紧攥着袖子，袖中装着正是那块将军府的玉佩。 想到家中的妹妹，他还是走向门口的侍卫，禀明来意之后，又递出了玉佩，那侍卫才进去通报。 等了一会，侍卫引着他去了侧门。 两个离开后，安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门口的侍卫看到马车上的标志热情的开了门将人迎进去。 嘉嘉惦记着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便扯了扯侍卫的衣服，问：“侍卫叔叔，刚刚那个人来干嘛呀？” “哦，那个人啊，那个人拿着一块玉佩说要见大公子，大公子让他去侧门了。”侍卫解释。 玉佩？ 嘉嘉和宋砚璟宋砚礼立刻想到了前几日在禅光寺发生的事情，知道是那位姑娘改变主意要大哥哥负责了。 至于嘉嘉，则是想到了那个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 “小心。”宋砚璟眼疾手快的扶住被拌了脚差点摔倒的嘉嘉。 “谢谢大哥哥。” “看着点路，小心摔成小丑兔。” 谈话间，三人到了前厅。 “哎呦，嘉嘉乖孙怎么来了。”老夫人欣喜的将嘉嘉抱起来，“哟，重了不少，看来是长个了。” 嘉嘉原本想说自己不重的，但是听到说她长高了，就开心的忘记了这件事。 “外祖母～外祖父～” “舅舅～舅妈～” 她甜甜的喊人。 宋砚璟和宋砚礼喊完人之后，由宋砚璟将食盒交给大将军。 大将军问：“这是什么？” “这里面有我娘亲亲手做的月团，娘亲特地让我们送过来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妈，哥哥们试试的。” 屋内几人皆是惊讶。 大将军：“宁儿居然会做月团？” “以前可没有见过妹妹下厨。”魏大爷将大将军手上的食盒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尝一尝。 “瞧瞧，这做的多漂亮啊，没想到妹妹居然有厨艺天赋。”魏大爷将里面的月团拿出来，拿着给大家看。 大夫人：“确实，要是砚璟没说，我还以为是厨子做出来的呢。” “妹妹做的我肯定要先试试。”魏大爷将月团往嘴里放，品鉴道，“好吃，堪比府上厨子。” “真的那么好吃？”老夫人问。 “真的。” 嘉嘉看着他们对安王准备的月团互相称赞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 “大舅舅，上面两层是爹爹准备的，是家里厨子做的，下面两层放的才是娘亲做的……” 嘉嘉的话让魏大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将上面两层拿掉，看到下面两层的东西时，陷入了沉默。 第92章 不是良配 七个惨不忍睹的月团映入眼帘。 黄色碎末和认不出是什么的坚果碎落满整个盒子，里面的月团也“缺胳膊断腿”的，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但却莫名让人没有胃口。 魏大爷：“这是你娘做的？” 宋砚璟：“是我娘做的。” 他抿了抿嘴，做足了心里预设，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的满脸严肃，细嚼慢咽的，其他人也看不出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大哥，味道如何？”魏二爷问。 魏大爷转过身，艰难的将嘴里未熟透的月团吞下去，眉毛颤了颤，将盒子盖起来，回过神一本正经的回道：“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些放着等到我们晚上在细细品尝。” 他妹子第一次做的，不能再这么多孩子面前打妹子的脸。 其他人不疑有他，也开始期待起安王妃的手艺。 只有嘉嘉和宋砚璟宋砚礼对于魏大爷的话保持怀疑。 “这个你们拿回去，是我们府上厨子做的。”魏大爷从下人手上接过一个食盒递给宋砚璟。“原本是打算让人送过去的，你们来了正好带回去。” “回去跟你娘说，下次不用亲自下厨，偌大的安王府里面又不是没有厨子，亲自下厨还沾了油烟，对身体也不好。” “知道了舅舅。”宋砚璟抱着食盒道。 老夫人热络道：“再坐一会吧，府上厨子又研制出了新的点心，正好嘉嘉来了，快来试试。” “好哇好哇。”嘉嘉眼睛都亮了。 “这是宛瑜用中药煮的汤水，酸甜可口，嘉嘉试试。”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嘉嘉介绍，“有点烫，吹吹再喝。” 嘉嘉喝的急，“嘶，烫” “哎呦，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烫到没有？要不要请府医过来瞧瞧。”老夫人担心。 “没有。”嘉嘉吐了吐舌头，认真吹过之后才喝，“唔，好好喝啊。” “喜欢喝一会把配方拿回去，带回去可以常喝。” “谢谢外祖母，外祖母也帮我谢谢大表嫂。”嘉嘉晃着腿笑的甜甜的。 “娘，我回来了，诶，嘉嘉也来了。”魏之瑾大步阔挺的往里走，原本冷淡的脸在看到嘉嘉的时候染上了点开心。 “大表哥～” “回来了，那人怎么说？”大夫人询问。 魏之瑾“来的人是那日那个女子的哥哥，他哥哥的意思是想让我负责。” “我们确实需要负责。”老夫人点头，又问，“那家人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我刚刚让人去调查了，很快就能传回消息了。” 在齐慕年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魏之瑾的人就已经去调查了。 嘉嘉听着几人的谈话，垂着眼看着黑色汤水上自己吹出的淡淡涟漪。 【调查什么调查，问我啊，我都知道。】 嘉嘉又知道了？ 几人不禁侧耳想听，都往嘉嘉的位置靠近了不少。 嘉嘉知道的可比调查的要多。 宋砚璟听的认真，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看到是魏之瑾的时候，微微让开将最好的位置给魏之瑾。 毕竟这是关于他的事情。 【二表哥当日救的那个姑娘叫齐慕卿，今天来的那个人是她哥哥，叫齐慕年。】 【那日是齐慕卿的准嫂刘婉晴主动拉她去禅光寺，原本是想设计她，将她推到河里，让刘婉晴的奸夫鲁河下去救她，让她失了清白，不得不嫁给鲁河。】 老夫人：这姑娘有点可怜。 大夫人：她这准表嫂真是丢她们女人的脸，找奸夫还想让奸夫去还小姑子。 魏之瑾：所以我是阴差阳错救了她。 【原本呢，齐慕卿宁愿去庵子当姑子也不嫁，因为知道鲁河是刘婉晴的奸夫，还想告诉她爹娘和哥哥，但是因为她不嫁还做了丢人的事，所以被她娘给关在屋子里，等着找个时间将人送去庵子，刘婉晴怕她去了庵子还会真相说出去，就半夜联合鲁河将齐慕卿给勒死，伪装成是上吊自杀的假象。】 老夫人：宁愿当姑子也不嫁奸夫，倒也是个烈女子。 大夫人：可怜的姑娘，可恨的准嫂子和奸夫。 【不过啊，这个齐慕卿宁愿当姑子也不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还是个九级恋爱脑，除了心上人都不嫁，她哥哥应该也是偷了玉佩偷偷过来的，毕竟当哥哥的心疼妹妹，不想让妹妹当姑子，可齐慕卿如何会甘心嫁。】 听到前面，众人疑惑：恋爱脑是什么？ 听到后面，众人表情都有些难看：妹妹都心有所属了，哥哥还让之瑾来负责，将军府敢作敢当愿意负责，但是对方都不愿意嫁，他们强娶过来不就是会导致后宅不宁，夫妻反目，那不是辜负了之瑾吗。 魏之瑾的脸色平淡中泛着冷，也是有些难看。 【可那心上人也是个渣男，之前齐慕卿被鲁河救起不想嫁，她就去找了心上人，心上人说她已经丢了清白不愿意娶她，她居然还脑抽的觉得自己只要委身给心上人，她娘就不会逼她嫁给鲁河了。】 【可谁知道，她委身了，那心上人还是不愿意要她，所以她娘才会觉得她丢人，在她死了之后连给她下葬都不愿意，还是她哥哥心疼她，用自己的月例买了副棺材帮她安葬。】 听完这些众人对于这个姑娘的印象已经极差。 大夫人原本还想着阴差阳错便阴差阳错吧，要是个好姑娘，哪怕家室一般都没事，毕竟是自家儿子救的人，是该负责的。 如今，倒是盘算着如果那姑娘真做出那等事情，那她将军府就不用负责了。 若是没做那等事，若是娶回来之后可以收心，好好过日子便也算了。 如果娶回来还不安分，她有的是办法让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大夫人和老夫人心中的决定相差无几。 嘉嘉这些话也只敢在心中吐槽一下，不敢直接说出来，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说出来也没人信。 她将杯中的汤水和往，又尝了新的糕点，老夫人见她喜欢这个糕点，让人又装了一食盒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配方。 直接给了下次如何找机会让外孙女过来？ 第93章 焚香 嘉嘉等人回到将军府已经临近暮色了，回去正好到了饭点。 那一桌子的精致菜肴中，还有安王妃亲自做的月团。 “快来试试娘亲做的月团。”安王妃举着那花朵样子的月团亲自递到嘉嘉的面前。 嘉嘉看着满眼期待的安王妃，不忍心拒绝，视线微移看向安王妃身边的安王，眼神满是求助。 安王对着嘉嘉点头。 “怎么了？看你爹做什么？”安王妃眼中带着疑惑 “快趁热吃，晚点就不新鲜了。” 【月团没那么快会坏吧……】 嘉嘉心中吐槽着，张开嘴尝试咬了口，细细品尝咽下之后对着安王妃扬着笑容，“好吃。” 接着不用安王妃说，就自己接过那月团吃了。 “好吃就好，我可是做了一个时辰呢。”安王妃满意了。 “都吃吧，吃完早些去休息，明日一早你们父女俩还得去天祈山。” 安王妃话落，另外三人拿着筷子就开始吃饭。 嘉嘉吃的最多，一整盘的兔子肉全被她吃了，还有烤乳猪和羊肉煲也吃了许多。 月团安王妃没有让她吃太多，毕竟月团是甜的，吃太多容易坏牙齿。 满桌子的东西，有一半的都落进嘉嘉的肚子里了。 嘉嘉吃的干干净净的，虽然平日府里的吃食不错，但没有过节时的丰富。 小饕餮吃的很满足，不过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让她饱。 她又喝了碗从将军府带回来的，准大表嫂研制的汤水。 因为其中有一样材料是酸梅子，他们就叫那汤为梅子汤。 晚间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今日也没有出去看花灯，几人就坐在院子里赏月数星星，坐了一会各回各屋休息了。 —— 翌日。 难得的一日不用早起，嘉嘉睡到辰时才醒，巳时才出发，她背着惠妃做的小包包，里面装了一下小糖果和小糕点，奶瓶由安王拿着。 一大一小坐上马车就出城了。 百姓知道皇上带领着大家是为了去天祈山替他们求雨的，纷纷守在城中相送。 安王带着嘉嘉出城时街道两侧就守着不少的百姓，等到皇上的车架经过的时候，百姓更加热切，百姓纷纷跪地叩拜，高呼万岁。 那盛景难得一见，因此车队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不过出了城之后速度终于是快了些。 从京城到天祈山半日便到。 天祈山是皇室常用的祭祀地点，照例，皇上带着一众皇子公主，国师，以及朝中重臣一起出发。 因为明日便是吉日，众人需要从明日开始斋戒焚香三日，才能开始祈雨大典。 总共需要花费四日。 皇上、安王、嘉嘉及各皇子住在后山的宅院，而众朝臣住在前院。 因着四日都不能离开天祈山，所以众人吃完饭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这三日的斋戒焚香于大人而言都有些难熬，更何况是嘉嘉这个孩子。 孩子的精力又足，很难坐住，才焚香没一会，嘉嘉就想出去玩了，她看了看她爹爹，又看了看皇上和几个哥哥。 全都是闭着眼专心静坐焚香颂词。 【啊啊啊，好无聊啊，小饕餮要无聊死了。】 【好想出去玩。】 【想小黑了。】 【想大哥哥和二哥哥了。】 【皇帝伯伯坏，不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就算了，还要带我来这么无聊的地方长蘑菇。】 【皇帝伯伯这么坏难怪会有妃子不喜欢他。】 【难怪会有妃子宁愿和女子在一起也不愿意和皇帝伯伯在一起。】 皇上的眼皮子跳了跳。 安王咽了咽口水有些慌。 宋允承几人听到这个心声也皆是一慌。 都是又慌又好奇又想听。 【听说皇帝伯伯睡觉会打呼噜，还很响，这应该也是妃子不愿意和皇帝伯伯一起睡觉觉的原因。】 【听说皇帝伯伯喜欢吃韭菜，吃完还放屁，有时候还在上朝的时候放屁，不过嘉嘉倒是没遇到过。】 皇上：就是怕被你发现才不吃的啊，怎么这个时候还能将这件事情掀出来啊。 安王以及能上朝的皇子们：难怪之前上朝的时候有闻到屁味，那么臭的屁居然是皇兄（父皇）放的。 【还有，皇帝伯伯背地里还经常闻自己的脚，闻完还会很嫌弃，也不知道在嫌弃什么，再也嫌弃也是自己的脚也不能换一双。】 皇上：小祖宗，你是不是半夜藏我屋顶上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安王及诸位皇子听的听都没忍住皱起眉毛了：皇兄（父皇）居然还有这个癖好。 【皇帝伯伯还……】 “嘉嘉。” 皇上突然出声打断了嘉嘉的心声。 “啊，皇帝伯伯怎么了？”嘉嘉睁开眼睛。 皇上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头疼极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去外边玩一会吧，你还小，不用陪着我们焚香焚这么久的。” 走吧走吧，小祖宗，你快些离开，你再不离开，我裤衩子都要被你翻出来了，到时候我这个皇上还怎么在皇弟和皇子们面前树威严。 皇上在心中祈求着。 “我真的可以走吗？”嘉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 皇上点头，“只能在这边玩，不能跑到前院去，知道吗。” 在这里玩玩就可以了，跑前面玩被大臣看到了到时候又要弹劾了。 “知道了皇帝伯伯，谢谢皇帝伯伯。”嘉嘉雀跃着离开屋子。 皇上送了口气。 安王和几位皇子心中暗暗叹气，嘉嘉走了，听不到有趣的心声，这焚香又要回归无聊了。 他们祈祷着明日嘉嘉来焚香能再来点解乏的心声。 殊不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嘉嘉参与焚香了。 他们这么多人焚香已经足够有诚意了，缺一个嘉嘉相信神明也不会怪罪的，要是因为缺一个嘉嘉就怪罪不降雨就说明神明太小气了。 嘉嘉出了院子，就在思考要去哪里玩。 因为这边要进行祈雨祭祀，除了一些下人伺候，剩下的都是在暗中保护的暗卫，故院子有些清冷。 嘉嘉思考了一会，便知道她要去哪里了。 她转身朝着旁边的月洞门走去。 第94章 烤红薯 厢房内，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白烟缭绕的屋内静坐，长睫微垂，在眼睑下落在浅浅的阴影。 他的面前放着一本书，翻动书页的指尖骨节分明，像是精致的瓷玉，隔着朦胧的香烟，更衬得他淡漠疏离，不似凡人。 半晌，他将书合起来，自蒲团起来，穿上鞋子往外走。 嘉嘉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合上门离开的背影。 嘉嘉嘴中含着块酥糖，悄悄跟上。 天祈山的别院不大，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焚香静心，故国师和嘉嘉的通行格外顺利。 国师自后院一路行至前院再到他们之后要用到的祭坛前。 祭坛是早已搭好的，只需要国师到时候念祈雨祭文，再带领皇上为首的百官祭祀便好了。 国师站在祭台上，仰望着头顶的骄阳，脚下步伐微移，时候低头看手上的书，像是确定什么。 嘉嘉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偷看，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她自然是知道国师在做什么。 少顷，国师停下来，俯身对着脚下的祭祀物件调换了位置，又再次对着书，对着骄阳对照，做完这件事之后，他便合上书转身离开了。 嘉嘉看了眼祭坛的位置，摸了摸肚子。 唔，饿了，回去找爹爹和皇帝伯伯吃饭饭。 嘉嘉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们还没有结束，闲得无聊，又想起皇帝伯伯说不能乱跑，她就跑后山去了。 因为是在天祈山，又正值皇上带人来祭天，后山也被侍卫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的危险，故嘉嘉上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拦着。 找了一会什么都没找到，嘉嘉原地坐下，从小包包里面拿出一块酥糖放嘴里 簌簌—— “嗯？鼠鼠？”嘉嘉眼睛一亮。 一只棕色大尾巴的小动物从小灌木冲出来，手上还抱着小小一个红红的东西。 “唔，这个好像是红薯。”嘉嘉经常去厨房看今天吃什么，认识不少的蔬菜。 “鼠鼠，我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嘉嘉拿出一块酥糖。 小松鼠往前走了走，轻轻嗅了嗅那糖，抱着小红薯往后退了退。 “你不要啊，那要不要这个。”嘉嘉又拿出一个小花生。 小松鼠看了看那个小花生，又看了看手上的小番薯，没立刻摇头。 嘉嘉再接再厉，“你是不是觉得太少了，我这里还有。” 嘉嘉再次从小袋子里面掏出花生和瓜子。 这些东西她袋子里有许多，她都吃腻了。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和你换你最喜欢的东西。”她指了指那个小番薯。 小松鼠毫不怀疑的将小番薯放到嘉嘉的手上，再把嘉嘉给的花生和瓜子逐一往嘴里塞，腮帮子被它塞的鼓鼓的。 嘉嘉看的很新奇，“你的嘴巴居然可以装那么多东西，原来你跟我一样是小饕餮啊。” 嘉嘉将那小小的番薯往袋子里装。 真小啊，两口就能吃完了。 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 嘉嘉问了小松鼠，小松鼠鼓着腮帮子轻轻叫了一声，随后转身朝着一条小路跑去。 小松鼠引着她到了一小块长满植物的土地，指着一棵植物叫唤。 嘉嘉顿时跑过去拔那个食物，拔着拔着摔了一屁股蹲。 她没有气馁，而是找了一个石头一点一点的将下面的番薯挖出来。 一个。 两个。 …… 挖的她的小袋子都装满了，她才回去。 —— 三日的时间，对许多人来说过得是度日如年。 对有的人来说也是难得的远离纷扰，静心凝神的好机会。 等到祭祀这一日，所有人都早早地起来了。 皇上穿上特制的祭祀服装，带着大臣朝着祭坛走去。 祭坛上早已摆好了祭品，仪仗队竖立在祭坛的两旁。 所有人在皇上的带领下，站在祭坛上，而国师和礼仪官站在祭坛第一层，嘉嘉因为小福星的关系，是站在最靠近皇上的位置。 祭祀开始，皇帝在礼仪官的引导下站在最上一层，对着那铜炉和祖先上香。 在皇上上香的时候，其余人全部站在祭坛最下面等候，等待皇上上完香行跪拜礼。 嘉嘉看着那冒着白烟的铜炉，摸了摸小袋子里洗干净了的番薯。 她那日带着这些番薯回来的时候，想让爹爹帮她烤，但是爹爹说要回家才能烤。 她原本想着焚香的时候看看那香炉能不能烤的，但是皇帝伯伯又不用她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点火，只能一直将那红薯藏袋子里。 这些可算给她找到机会把这些红薯烤了。 【这么多人好像不够分。】 【算了，还是悄咪咪的烤不能让别人知道。】 朝臣们垂着眼，原本满脸肃穆严谨的，听到这个声音冷不丁的浑身一颤。 什么？ 分什么？烤什么？ 嘉宁公主想干什么？ 众大臣悄咪咪的抬眼，想去寻找嘉嘉的声音， 嘉嘉仗着个子矮，小心翼翼的摸到铜炉后边，一阶一阶的往上爬，爬到铜炉边上的时候，就感受到迎面传来的热气。 她的眸子亮亮的，从袋子里直接摸出红薯就往里面丢。 火星子一闪一闪的，红薯很小，所以熟的很快，香味散发出来，馋的嘉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众大臣没找到嘉嘉，但是隐隐约约从那铜炉脚看到一只小脚露出来。 这么小的脚，除了是嘉宁公主的想必不是别人了。 众大臣：小祖宗怎么跑到上边去了！ 她想做什么？ 还有人觉得嘉宁公主这个行为就是对祭天大典的不敬，原本因为她是小福星的身份对她有些改观了，如今再次心生厌恶，心中纷纷开始想着回去之后弹劾嘉宁公主的行为了。 特别是那些一直觉得嘉嘉身为女子，还是个小娃娃不该上朝，已经想好逼皇帝改变主意的办法了。 红薯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顺着吹拂的风飘到他们脸上，香的他们是不停的咽口水和舔嘴唇。 这三日吃的本身就清淡，被这么一诱惑，好多大臣都要馋哭了。 皇上也亦然。 他的角度是看不到嘉嘉的，只觉得是老祖宗显灵了给他的考验，他脸上的表情更加虔诚。 心中不停的劝告自己要虔诚，不能分心，不能被老祖宗给考验到。 第95章 黢黑 嘉嘉从袋子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小棍子，将烤好的红薯弄出来，又丢了新的进去。 秋季微凉，红薯晾一会就没那么烫了。 嘉嘉拆开吃。 【呼呼呼，好香，简直是人间美味！】 嘉嘉要被香哭了。 下面的其他人也要被香哭了。 国师的身体微微往旁边侧了侧，正好看见那拿着小红薯吃的欢乐，吃了一嘴黑的小家伙。 嘉嘉边吃边将烤好的红薯弄出来，又放新的进去，好不忙乎。 那小红薯香的她摇头晃脑的，视线正好晃到了幽幽看着她的国师身上。 她眨了眨眼，将吃了一口的小红薯递过去。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分你叭。】 国师看着小家伙身上的小袋子被她的黑爪子摸得黑乎乎的，视线落在那赤色的红薯肉上，悄然移开视线。 【不吃？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不吃可不要跟别人说嗷。】 嘉嘉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意思，拿着小番薯又吃了起来。 【啊，太好吃了，待会带一个下去给爹爹吃，爹爹站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安王感动：呜呜呜，女儿还是爱我的，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记得我。 众大臣内心咆哮：凭什么给安王？他们都没得吃，安王也别想吃！ 皇上听了这些心声，如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有点黑，余光看了眼旁边的国师，国师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嘉嘉，国师都没有反应说明国师并未觉得嘉嘉做的不妥。 皇上又想到嘉嘉是宋国的小福星，重重的闭眼，小福星，做什么老天爷都会原谅的。 等嘉嘉吃完之后摸下去，众朝臣已经跪地叩首完了，正在献祭祭品。 安王感觉到衣服被扯了扯。 低头一看看到的是双颊黢黑的嘉嘉，咧着一张牙齿也黢黑的嘴巴朝他笑。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得亏他还记得如今在做什么，堪堪憋住了。 他趁没人注意，拿出一张帕子，将嘉嘉的嘴给擦干净，擦完还有一些黑印子。 “爹爹吃。”嘉嘉举着一个黑番薯，小声的喊着。 安王见那黑番薯又看到那小黑手，还顺带看到衣服上的一个黑印子，顿时哭笑不得。 将黑番薯藏进嘉嘉已经黑乎乎的包里，小心细致的将她的手给擦干净，白帕子黑的彻底，她的手也白了不少。 安王将嘉嘉按回原位，想让她忍一忍，一会就能结束回去洗漱了。 等到祭品献祭完了之后，皇上突然转身，环视下方朝臣，最后视线落在有些狼狈的嘉嘉身上。 嘉嘉还很是乖巧的对着皇上咧嘴一笑。 看到那黢黑的牙，皇上下楼梯的时候差点踩空摔下去。 他心中迟疑了一下，但想到国师说的话他还是下去牵着嘉嘉的手，带着嘉嘉走到祭坛上。 嘉嘉以为她偷吃东西被发现了。 【难不成皇帝伯伯发现我刚刚在铜炉后面烤番薯了？】 【皇帝伯伯会不会生气啊。】 【不知道我把袋子里面剩下的红薯给皇帝伯伯吃，皇帝伯伯会不会消消气。】 皇上眼尾猛地一抽。 “经朕和国师商议，这次的祭文就由嘉宁公主来念。” 皇上话一落，就有人不同意了。 “皇上，嘉宁公主就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来念祭文啊。” “是啊，皇上三思啊，以往祭文都是由皇子来念，或者由皇帝或国师来念，怎可由一个小女娃来念啊。” 嘉嘉都没听清要念什么，就听到下面一群人在会所不行。 “吵什么吵，就凭嘉宁公主是咱们宋国的小福星，由小福星来念更能让上天听到我们的诚意。” “说是让朕念，让国师念，让皇子念，以往都是这样的，可你们可曾见过以往降雨更多了？” “该闹饥荒的还是闹饥荒，该干旱的还是干旱。” “好了，朕和国师已经商定好了，谁不服自己上来念。” 皇上冷着脸，龙威令下，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谁敢说话？ 连屁都不敢放。 怕放个屁就被皇上抓上去念祭文，到时候要是老天一点雨都不降，脑袋都不保了。 安王眉眼微拧，皇兄这个决定明显是没和他商量过的，要是嘉嘉念了祭文，又没有降雨，岂不是会被百姓和百官唾骂。 “皇兄，臣弟觉得这个决定似乎有所不妥。” 所有人看着安王出声，只觉得他是汉子，也认同他说的话。 皇上睨着他，问：“如何不妥？” “嘉嘉还未开蒙，还未识字，如何能看得懂祭文，如何能念祭文祈雨？” 皇上显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那又如何，国师念一句，嘉宁公主跟一句便可。” “祭文枯燥无味，念的时候要保持心诚，嘉嘉还是个孩子，臣弟担心嘉嘉无法坚持下来，希望皇兄和国师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待以后嘉嘉再大些再让她念也不是不可。” 两人这一言一语来回纠缠，嘉嘉听得都困了。 “嘉宁公主，可愿意念祭文向天求雨。”皇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嘉嘉的瞌睡虫给驱走了。 安王在底下不停地给嘉嘉使眼色，希望嘉嘉能拒绝。 只要嘉嘉拒绝了皇上必然不可能逼迫她，哪怕皇上心中有恨不喜欢嘉嘉了，或者是给他多安排些事物处理，安王也是乐意的。 可嘉嘉明显是没有接收到安王的信号，张口便答应下了，稚嫩的童音染上了一丝认真的意思：“我愿意。” 皇上心中得意，看向安王，“嘉宁公主都答应了，自然是自愿的心诚的，如此，安王可还有异议？” 安王往后退一步，“臣弟没异议。” 【既然都希望我念，那我就念，满足他的计谋。】 嘉嘉这句意味不明的心声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嘉嘉是迁就皇上。 这边，嘉嘉看着国师，脸蛋上也带了几分认真的神色，依旧是咧着那黢黑的牙齿笑，“国师，我们开始念吧。” 国师身着这祭天服，依旧是超凡脱俗，不似仙人的模样。 手上拿着一卷书，视线落在嘉嘉身上，微浓。 “那我们现在开始。” 第96章 仪式开始 国师穿着白袍，眉眼带着虔诚和淡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超脱凡俗的气质，他虔诚的念诵着手上书卷上的内容：“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天地之灵，降甘风雨……” 嘉嘉也跟着念念有词：“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国师的声音清冽中还带着一点的淡漠，而嘉嘉的声音则是软萌中带着一点的憨态。 特别是念的时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憨厚可掬。 偶尔可以看见那小嘴露出的黢黑牙齿，偏偏小家伙不自知，越念越起劲，国师正好面对着嘉嘉站着，看的是一清二楚。 这小家伙是怎么做到吃的一嘴黑，还黑的彻底，见不到一颗白牙的，偏生脸还那么白净。 你别再对我笑了，你这一笑，衬得那牙更黑了！ 国师原本冷淡的表情对着这喜感的画面也有些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他连忙在心中念静心经。 念了数遍才冷静下来。 “国师？”皇上见国师突然停下来，心生疑惑，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国师摇头，继续往下念。 视线落在下一行的时候，后山的位置突然传出一声鸟雀惊动的声音。 众人不由的被那声音给引起了注意。 国师看着那行字，嘴里却悄然将其中一个词给替换了。 “今夏以来，豫宁大旱，久久不雨，天干地裂……” “今夏以来。”嘉嘉的声音戛然而止。 国师自那书文中抬起头，注视着嘉嘉，而皇上和众大臣也从那鸟雀惊动的声音抽回神。 “嘉宁公主怎么不继续念了？”国师问道。 皇上心中一咯噔，这次祈雨停顿了两次，会不会引得上天不喜。 嘉嘉眼神干净，对上国师平淡泛幽色的眸子，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小懊悔：“国师哥哥，刚刚小鸟飞起来的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接下来说了什么。” 底下的安王听到这话倒是觉得有些疑惑。 以往大儿子在读书，嘉嘉在旁边边听边玩的时候，也能准确地念出大儿子才读过的内容。 安王的视线落在那小小的人儿身上，才想起来他女儿才两岁多，记忆天赋已经很惊人了。 刚刚那鸟雀害得他都没听清国师说了什么，更何况一个小孩子。 国师凝视着她，继而缓缓重复道：“今夏以来，北溪大旱……” 嘉嘉这次跟着念了。 念完祈雨祭文，这次的祭天也差不多结束了。 皇上看着晴朗的天空，眼中满是愁色。 和以往一样，风平浪静的，不知道北溪那边是否下雨了。 下方的一些官员也期盼着老天能下雨，能救救宋国的百姓。 与此同时，南宁国那边。 穿着精致祭天服的小娃娃站在高台上，下面是热切的百姓和官员，旁边是皇帝和国师。 小娃娃生的精致可爱，唇红齿白，活脱脱像极了画中出来的小仙童，眼中满是傲气和娇气。 身边的国师微躬身，对着她说话的语气颇为恭敬。 “小郡主，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开始念祭文了。” “知道了。”小娃娃矜贵的点头，接过国师的书，就开始对着书籍上的文字开始念。 等她念完的时候，天上瞬间凝聚起了黑云。 百姓和官员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看着小娃娃的视线更加灼热。 小娃娃将书交给国师，微微抬头凝视着天空，轻声道：“雷来。” 轰隆隆—— 黑压的云层之下翻滚着可怖的紫白色雷电，雷鸣声沉重震耳，但众人脸上毫无惧意，皆是兴奋。 “小郡主真不愧是我们南宁国的小福星啊，就是念个祭文要下雨了。” “那可不是，一岁便能流利说话，还能帮皇上躲过之前的一次刺杀，将京道上流窜的匪徒老窝的弱点指出来，帮助皇上将剿匪，让我们上京道更加安心了，做的事情太多了，说都说不过来呢。” “是啊，今年的祈雨一定会成功的。” 所有人对于上面这精致小人都是满眼的尊敬。 小娃娃看到那黑云，眼中划过一丝欣喜。 看来是成了。 她再是一抬手，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冷凝。 “雨来。” 狂风席卷，吹得所有人的衣诀猎猎，雷声贯耳，她的声音也淹没在风声和雷声之中。 她抬手挡在面上，那呼啸的狂风来势猛烈，她不过三岁，那狂风直接将她整个小身板都掀飞。 “啊——” 小娃娃重重的砸在人群，引起一阵惊呼。 “完了，小郡主晕倒了。” “小郡主可是我们这次祈雨的小福星啊，她晕倒了，我们的祈雨是不是要失败了。” 在那个百姓的话落下，一道强光徒然撕裂黑沉的雷云，破晓一般的光落在众人脸上，却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风声渐止，雷声渐停，黑云消失，晴日出现，无一不昭示着这次祈雨的失败。 所有人心中皆是满满的失望。 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别人还是雷声大雨点小，你这是雷声大，气势足，一点雨都没有，就这还小福星呢。” 说这句话的人就在小娃娃旁边，原本小娃娃没全晕，听到这句话气得真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祈雨会失败，他明明帮我将阵法转移了，难不成宋国那个小福星也是假的吗？ 这是小娃娃晕过去前唯一的想法。 —— 带着些微冷意的风吹拂过，嘉嘉再次掏出那小番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不愧是祭坛上烤出来的，就是美味。】 嘉嘉吃着，看着所有人视线都仰望着天空，不禁心中叹气。 【哎，祭坛都被做了手脚，祈雨如何能成功。】 稚嫩童音心声落在众人耳中，众人的反应不同。 皇上原本愁的眉毛都蹙起来了，听到这个心声，眉头直接拧起来了，紧随而来的就是怒气。 祭祀仪式连续了数十年，居然有人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祭坛动手脚！ 【祈雨要是成功了还是给别人做嫁衣，还不如不成功。】 皇上的脸更加黑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给别人做嫁衣，好歹毒的计谋啊，这是真的要毁了宋国啊！ 皇上气的，连嘉嘉的在吃烤红薯都没有在意和发怒。 【唔，真好吃，还好还没有凉。】 嘉嘉庆幸自己吃得及时，这番薯还没凉。 一双小手和小脸再次黢黑。 但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她还走到皇上身边。 举着那小番薯问，“皇帝伯伯吃。” 【皇帝伯伯脸都黑了，还在发抖，肯定是饿了。】 第97章 不远万里 皇上低头，看着小家伙没心没肺的模样，再听到这个心声，心中一梗，抖的更厉害了。 他又不好将怒火牵扯到嘉嘉身上。 【皇帝伯伯不饿吗？不吃饱饱的，饿坏了身体，坏蛋不就开心了吗。】 嘉嘉心中吐槽着，缓缓的收回手。 慢悠悠的将皮给剥下来，正要往嘴里塞，就被人夺走了。 皇帝的手抓着那小得可怜的番薯，一口几乎就将整个番薯给吃完了，手上也沾到了黑灰。 心道：这祭坛上烤出来的番薯好像还真比皇宫里烤的更加美味。 这个念头一起，皇帝里面就摇头将这大不敬的想法给撇除了。 老祖宗见谅，朕无意冒犯。 下面的大臣看着他吃那个番薯，淡淡的香味也飘过来了，忙活了半日的人，一直紧绷着，又累又饿，闻着这个味道在底下不停地咽口水。 皇上背着手，将沾了黑灰的手藏到背后，面上正经，“今日祈雨预兆不显眼，带钦天监和国师下次再选个吉日重新祭祀。” 他撇了眼下面的大臣，心中不屑：一样是站了半日，这些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疲惫啊，都不如朕，身强体壮，年轻气盛。 皇帝只觉得自己如今精神抖擞，随随便便再来两三场祭祀仪式都不会觉得累。 在听到嘉嘉心声的时候，大臣们就知道重新祭祀已成定局。 “是，臣遵旨。”钦天监和国师应道。 嘉嘉吃着小番薯，听到皇上说的话，整个一愣。 【什么？皇帝伯伯说什么？重新祭祀？】 【不要啊，再来一次小饕餮会无聊死的。】 只三日，嘉嘉就将这边的斋饭给吃腻了，开始怀念王府里面的美食了。 【皇帝伯伯想要求雨还不简单，弄这么多牛马还不如弄一些糖果，雨神姐姐最喜欢吃糖果了。】 嘉嘉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块酥糖。 【这糖就很好吃，要是作为祭品给雨神姐姐，雨神姐姐一开心，一定会降好多好多的雨。】 皇上听到她的心声满心迟疑。 雨神真的会喜欢吃糖吗？ 还是这种路边很便宜的糖。 【皇帝伯伯要是能多拜一拜雨神姐姐，最好拜个七八日，祭品不重复，再说说自己的诉求，弄一些好吃的糖果，雨神姐姐听到了就会降雨啊。】 凡人的祈求太多了，神仙不会全部听到，而作为真龙天子的皇上，若是祈求心诚，祭品又合神仙的心意，那神仙更能听到。 皇上听着这个心声，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平日也没少拜，这次不过是换个祭品再拜，若是能成，别说拜七日了，拜七七四十九日都可以。 —— 祭祀结束，众人第二日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刚下天祈山，就看到了等候的百姓，一眼望去望不到头。 所以人都被这个画面给震撼到了。 旁边驻扎的官员早已了解清楚了这些百姓的情况，上前解释道：“皇上，这些百姓都是之前听说了您要今日要来天祈山祈雨，特地赶过来的，这里面基本上都是从别的城镇过来的，最远的是从南边过来的。” 此话一出，不止是皇上，连官员们都心生触动。 国师掀开帘子看着那跪了一地的百姓，微抿唇，攥着帘子的手微紧，眸色幽幽，少顷后缓缓垂眸，将帘子放下，身体微微靠在马车上，眸微闭。 皇上听到有的人是从南边来的，心中更加酸了。 这里面的百姓大多数衣着普通，家中定不是极其富裕的人家，南边又久被干旱给困扰，更是赚不到什么银两，若是徒步过来要花上数月，从确定祈雨到现在也不过一月多，他们如何赶过来的？ 皇上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花钱雇车过来。 而他不知，这些百姓确实是徒步过来的。 他们知道求雨三年一次，所以算着快到时间了便上京想求皇上开设祭坛求雨，提前几个月出发，中秋前就到了京城，正好听说了皇上中秋后要上天祈山祈雨，便掐算着时间在山下候着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整齐一致地跪拜。 “起来吧。”皇上抬手。 “谢陛下。”百姓们相携起来。 “陛下，不知今日祈雨结果如何，今日过后是不会死很快就会下雨了。” “对啊陛下，我们的庄稼是不是有救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糙汉子，脸上是很明显经过风吹日晒的黝黑和粗糙，身上的衣服带着少数几个补丁，脚下的鞋子因为长途跋涉开了线，能看得到脚趾，露出的脚踝也会是纤瘦至极。 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口音，皇上曾经微服私访到南边去，知道这人是南方人。 这个汉子是带着全家希望过来的，他不远万里的跋涉就是想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一双又一双充满希冀的眸子全部落在皇上身上，脸上的期待和明亮的眸子让皇上喉咙发哽发酸。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嘉嘉从马车中出来，看着面前无数的人，看着他们的衣服，他们的样子，听着他们说的话，又坐回马车。 “爹爹，他们的鞋子都破了，为什么不买一双新的啊，这样子脚不是会冷吗？脚踩在石头上不会痛吗？”嘉嘉的声音很小。 京城中最穷的人都没有穿着破破的鞋子，所以嘉嘉不理解为什么。 安王对上女儿求知的眸子，思忖着要如何回答。 “因为宋国不下雨，百姓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把鞋子都走破了，就是知道皇上要求雨，着急的连鞋子都没时间换，就来这边等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痛，不知道冷，而是比起痛和冷，饿死更可怕。”安王耐心的解答。 嘉嘉若有所思。 书中写饥荒，写民不聊生，嘉嘉都知道，可知道远远没有真的见到更为真实凄惨。 嘉嘉掀着帘子，露出小脑袋往外看，看着旁边的护卫穿的都比百姓好，吃的都比百姓更壮实，眸子里面满是思考。 第98章 煽风点火 “陛下，可否是祈雨的结果不合意？” 百姓见皇上迟迟未回答，有人出声问。 他的出声也导致其他百姓心中的忐忑放大变为慌张，无数人竞相发问。 “陛下，祈雨仪式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们宋国不会真的被老天爷给厌恶了吧，三年都没正儿八经下过一场大雨了。” “要再不下雨，我们家就真的要被饿死了。” 有官员眼尖的看到了欲张口说话的皇上，喊道：“肃静肃静。” 然，他的声音也淹没在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百姓喊声中。 “难不成真的像传言所言，我们宋国真的犯了天谴，如今正是老天给我们的天谴！” “以往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肯定是遭了天谴，宋国有人惹得老天爷发怒，老天爷才不下雨。” 眼看百姓的言论越来越激烈，皇上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所有护卫官员一起喊‘安静’，才堪堪让百姓安静下来了。 皇上清嗓，眉眼微沉，满脸肃穆，“各位请放心，” 嘉嘉听到皇上的声音，心情略有些沉重。 【皇帝伯伯会为了安抚百姓而撒谎，而这个谎言会在下一次祭祀失败的时候被戳穿，到时候所有百姓都会恨皇帝伯伯的。】 她记得，这件事情原本是在三年后发生的，居然被提前了。 安王脸色微变，但他根本来不及去阻止，因为嘉嘉心声落下的瞬间，皇上再次出口。 “这次祈雨并没有失败，祈雨不是一次便能成，要多次，朕已经让钦天监可国师寻找最近的一次祭祀时间了，只待再次的祭天，让老天爷看到我们的虔诚。” 皇上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十足让人信服的魅力。 百姓都是单纯的，相信君王的话。 可人群当中又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可以往不都是一次祭祀就能祈雨成功了吗？” 说话的人说完话立刻就躲起来了。 “是啊，以往不是一次就成功了吗，怎么这次要两次，皇上不会在哄骗我们吧。” “以往一次就成，虽然雨下的不久，但是也是成功了，可如今的天气预兆并没有丝毫的下雨迹象。” 皇上面色不变但实际上那犀利的鹰眼扫向人群，可并没有找到那乱传言的人。 事到如今，他怎能不知这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让人过来煽风点火，蒙骗百姓，扰乱民心。 为今之计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下一场雨，但是。 他悄然的抬眸看了眼天空。 听嘉嘉说刚刚的仪式已经失败了，现在如何能下雨？ 皇上心底愁，想抓头发，但是大庭广众下，抓头发又显然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 如此浅显的煽风点火，在场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听不出来，但在这茫茫人海中，如何能找的到那个拱火的人？ 安王在马车中着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连怀中的嘉嘉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 嘉嘉成功溜出去之后，仗着一只个子小灵活的蹿进人群里。 “除非现在天上能下雨，不然皇上就是在欺骗我们，这次祈雨就是失败的。”一个男人喊道。 喊完就低着头，听着周围百姓被他的话语给攒动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宋国人，还真是好欺骗。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随即伴随而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 明明周围很吵闹，但是他听的却很清晰。 “叔叔，你可以帮我捡一下那个红薯吗？” 嘉嘉拉着他的衣角指着滚到男人另一侧的小番薯。 男人看着腿边那可爱又白净的小女娃，看着她眼中那满满的祈求。 不知道这小娃娃哭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一定会更可爱吧。 男人突然心生恶趣味，一脚将那地上的番薯给踩烂。 嘉嘉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愣住了，接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很快就蓄满水雾，豆大的泪水伴随着响彻的哭声响起。 “呜呜呜。” 哭声成功的落在所有百姓的耳中，所有人都静下来，吵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娃娃？ 所有人看着那哭嚎的小娃娃，看着她的衣服，心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一时间没有人上前抱和哄。 都怕万一他爹娘在这边的话，会误会是他们欺负了她。 最后还是一个男人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 男人在抱之前还擦了擦手，生怕弄脏这个小娃娃的衣服。 “娃子，你怎么哭了？” 抱她的男人正是嘉嘉最开始看到的那个破了鞋子的糙汉子。 嘉嘉哭的伤心，浓密的眼睫像是被打湿的蝴蝶翅膀一样，还挂着泪水，她指着那个男人，哽咽道：“他故意把我的小番薯给踩坏了。”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男人身上，很明显就看到男人脚边那被踩坏了的红番薯，心中皆是一阵心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一个番薯吃下去都抵饱了。” “是啊，还欺负一个小娃娃，故意踩坏了她的东西，还弄哭了她，亏你还是个男人呢我呸。” “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梗着脖子回道，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故意的，你看我喜欢吃，你故意撞我踩坏的。”嘉嘉眼中满是恨意。 所有人都不觉得一个小孩子会骗她，且这个小孩子还喜欢吃番薯这种便宜的东西，让大家对富贵人家喜欢吃大鱼大肉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边发生的异动很快就引起了皇上和安王那边的注意。 安王在听到熟悉的哭声时就发现嘉嘉不见了。 脸色冷凝，居然有人欺负他都不舍得欺负的宝贝女人。 安王带着怒气下马车。 “是谁欺负本王的女儿。” 男人听到安王的话，才心中大喊不妙，踢到硬茬了，没想到这个小屁孩是宋国那个小公主。 他连忙跪下来不停磕头，语气惶恐：“安王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要欺负小公主，王爷饶命啊。” 嘉嘉被安王抱回去，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红，鼻头红红，让人心生怜惜。 糙汉子没想到自己抱的是居然是王爷的女儿，还是个公主，有些害怕。 “爹爹，他踩坏了我准备给你留着的地瓜。” 安王一听怒了，女儿给他准备的地瓜居然被这个人给踩坏了！ 百姓一听，王爷居然也喜欢吃烤地瓜，突然觉得王爷好像和话本子里说的不太一样。 第99章 天降甘霖 “而且这个人还说皇上伯伯的坏话，说我们祈雨失败了，说皇帝伯伯骗大家，他是坏蛋，他在撒谎。” 嘉嘉这话将男人给摘出来了，皇上大怒，“来人啊，将这个别国奸细给朕抓起来，散布谣言，扰乱民心，是我宋国的祸害。” 男人想跑，但是直接被侍卫给抓起来了。 这下，百姓才相信他是奸细，脸上皆是担心和害怕。 可抓了男人，男人的话却在百姓心里扎了根。 这时候，嘉嘉的吸了吸鼻子，哄着眼眶看着刚刚抱她恶的糙汉子。 “谢谢叔叔刚刚帮了我，不然我就会被那个坏蛋给欺负了。” 糙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再说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只要是我们宋国人都不会冷眼旁观的。” 而且，这个小娃娃让他想到了家中的囡囡，跟她差不多大，不过囡囡没有这个小娃娃白嫩和肉乎，更为瘦。 想到这，糙汉子只怪自己没能力，老天爷也不开眼，不给后路 “说得好，我宋国确实都是良善之辈，也不乏见义勇为之人。”皇上爽朗道，看向男人的视线满是赞赏。 “不知道这位叔叔想要什么奖励，皇帝伯伯都能给。”嘉嘉奶声奶气的出声。 皇上心中一噎。 要是以往他确实会这么问，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百姓想要的奖赏十有八九就是想下雨，可他是皇上不是雨神，如何能呼风唤雨。 果不其然，那糙汉子当即就是对着皇上下跪，“草民不求赏赐，草民只想要陛下祈雨能成功，能让老天降下甘霖救我们这些老百姓。” 他的话引得周围人叹气，脸上又是挥之不去的愁苦。 “叔叔，你们很想下雨吗？” “当然了，三年没下雨，地里干涸，植物根本很难纯活，家中的粮食银钱都快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子都要饿死了。”糙汉子低着头抹了抹泪。 周围人也悲从心来。 “可是，像祭祀这种事情，只有皇帝伯伯和我爹爹还有大臣叔伯们努力是没有用的，你们也要一起帮忙啊。”嘉嘉抿了抿唇道。 糙汉子：“我们也有听皇上的命令，早早的过来，在天祈山下守着跪拜祈求上天降雨。” 嘉嘉：“可是，皇帝伯伯祈雨是用祭品一起祭拜的。” 糙汉子：“可是我们没有银钱可以筹备祭品。” 嘉嘉：“你们身上真的没有可以用来祭祀的东西吗？” 糙汉子迟疑。 周围有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还没吃过的干粮，弱弱的举起来，“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嘉嘉点头，接着认真的解释，“你们不要觉得天上的神仙都喜欢吃昂贵的东西，相反，祭祀的人那么多，里面有好多有钱人，有钱人祭拜都是用昂贵的祭品，神仙都吃腻了。” “有时候神仙也会想换换口味吃点粗茶淡饭，神仙要的是你们的心意，祭品只要是尽你们所能能给的东西就行了。” 【天上的叔叔阿姨要的是凡人供奉的信仰，信仰到了心意到了，天上的叔叔阿姨才不知道贡品到底是贵是便宜，心意是否虔诚是从贡品上就能感受到的。】 嘉嘉自己就是神仙，所以对于这个是最为清楚的。 百姓们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有些怀疑。 “真的，要是嘉嘉骗你们，嘉嘉就长不高，还永远不能吃好吃的。”嘉嘉满脸认真。 “你们要是不信，就将你们身上最好的贡品拿出来，放在面前，直接对着天跪拜，念着你们的愿望，老天爷会听到的。”嘉嘉指了指天。 所有人皆是半信不疑的顺着她说的话，将身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往地上摆。 有吃了一半的馒头，有干粮。 这些都是这些百姓身上最好的东西了，是他们下半顿的饭。 所有安王抱着嘉嘉回到马车里面坐着。 面前的空地上，所有人百姓都跪着，闭着眼虔心祈祷着，将自己心中的所求轻声喃喃出来。 嘉嘉仰望着天空。 心中不解为什么雨神姐姐没有听到祈祷，为什么都这样了也没有给这些可怜的人儿降雨。 嘉嘉看着自己的小胖手，思绪微微出神。 片刻后意识回归，她的脸色也骤然变白。 浑身一软朝后倒去。 “嘉嘉！” 耳边是安王着急的呼喊。 与之一同想起的还有外边百姓高兴的呼喊声。 所有百姓都仰着头，感受着微凉的雨滴落在脸上，有的人甚至接着雨张着嘴，喝着这上天降下的神露。 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笑声哭声雨声也混合在了一起。 “下雨了，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呜呜呜，终于下雨了。” “我的家有救了，我家终于不用卖女儿跟地主换粮食了，太好了，太好了。” “爹，娘，孩儿不虚此行，终于给家中求得了雨，呜呜呜。” 一帘之隔，一边是倾盆的大雨，是百姓的欢呼，一边是安王满心的焦灼。 安王的脸抵着嘉嘉的额头，抓着她的小手，感受着她高于常人的滚烫体温，他心中又恐又怕。 连忙让人将马车往回开。 回京城来不及，只能回天祈山，天祈山有大夫。 皇上正沉浸在这天降甘霖的喜悦之中，任凭伸出去的手被雨水敲打，打湿，看着手上的水滴，他眼眶泛红，抬手用衣袍遮着眼。 隔着浓重的雨幕，旁边的侍卫费力喊道：“皇上，嘉宁公主出事了。” 皇上猛的放下手，“嘉宁公主怎么了？” “嘉宁公主突发高热，安王请求回天祈山看大夫。” “准。” “我们也一起回天祈山。” 这样大的雨根本没有办法启程。 少顷，皇上的声音再出传出。 “让百姓随我们一同回去，别让这雨给淋感冒了。” —— 百姓数量不少，皇上让人将原本供大臣休息的前院清理出来，让百姓歇脚躲雨，至于大臣，就到后院几人挤一间先休息。 “什么？大夫下山了？至今未有消息？”安王听到侍卫的通报暴怒。 第100章 回天庭 每次皇上带领朝中重臣来到天祈山祭祀的时候，驻守大臣会准备好祭祀和居住的一切事宜，包括厨子和大夫，大夫和厨子也是民间数一数二的。 以往是皇上是会带随行的太医，不过自从宋景宸上位之后就为了避免麻烦，没让太医随行了。 而出专门请过来的大夫和厨子也在皇上等人下山之后从另一条小道离开。 安王看着床上已经烧的双颊通红，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嘉嘉，在房间踱步焦急之后决定。 “本王亲自带去将大夫找回来，就算是翻遍整个天祈山，也要将人带回来救嘉嘉。” 这山就这么大，一个大夫和厨子脚程再快也跑不了多远。 安王说完就想往那泼盆的雨幕下冲。 皇上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住。 “这么大的雨，你出去是要命丧在外边吗？”皇帝满眼凝重。 老天爷要么不来雨，要么来的倾盆，刚刚侍卫回来的时候就是浑身泥泞，恐是雨太大导致路滑，要真让安王出去，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况且，如此大的雨，那大夫离开了，是否生还都尚且不知。 “皇兄，出事的是臣弟的女儿又不是皇兄的女儿，皇兄不着急臣弟着急啊。” “嘉嘉烫的都要熟了，再不请大夫过来就熟透了！” 安王看着女儿的脸心就一揪一揪的，恨不得穿到她体内帮她代替这痛苦。 皇上自然也担心，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卫。 “派人去百姓和大臣那边问问是否有懂医术可以救嘉宁公主的。” 侍卫下去后皇上才安抚安王。 “雨太大了，那大夫不知道还活着吗，你下去也危险，你是嘉嘉的爹理应在旁边守着，往好处想，说不定百姓里面有懂医术可以救嘉嘉的。” 安王面色冷沉的回到床边，拿着沾了冷水的帕子替嘉嘉擦脸。 —— 百姓们从侍卫口中听说刚刚见到的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团子起了高热，所有人心中皆是担忧，听到侍卫要找医术的皆是犯了愁。 “我们都是庄稼汉子，要是田地苗苗生病了倒知晓如何治疗，怎么会知道人病了要如何治疗。” “是啊，对了牛老三，你不是说你给人治过病吗？” “郭六，你年纪轻轻就耳背了吗？我明明说的是我给我家圈里的猪接生过，我什么时候治过人了。” “发热而已也不是大病，我家都是直接裹着被子，睡一个晚上给捂出汗就好了，侍卫大哥可以给小公主试一试，小娃娃身体最好了，一定能好。” 侍卫听到这个百姓的话心底满是无语。 这是小公主，还是我们的小福星，金贵得很，万一捂被子没好还捂出毛病了，他们小命都不保了。 侍卫从这边离开回去复命。 另一边从大臣那边问完的人回来的更快，也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皇上和安王听着两人的汇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上百人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会医术的。 安王握着女儿滚烫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只觉得无比的愧疚，居然没有提前发现女儿的异状，女儿晕倒了才发现。 他看着外边的雨幕，那雨幕模糊了外边的景物。 他只求那雨能快些停，他要带嘉嘉找大夫。 皇上看着床上已经烧红了，毫无生气的小家伙，心中也是难受的紧，有些后悔自己将人带过来为什么没有将太医也带过来。 要是太医跟过来了，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两人心中皆是满满的自责。 连周围的侍卫都为这可爱的小公主祈祷，祈祷嘉宁公主没事，祈祷这雨能快些停。 一袭白衣的国师走在长廊上，一边是淅沥的雨幕，一边是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说话声。 雨滴凶猛地砸在地上，原本干燥的空气弥漫着水汽，国师带着一声的寒凉水汽进入皇上所在的屋子。 “国师。” 外边侍卫的声音引得皇上抬眸看去。 “国师怎的来了？” 国师看了眼从始至终坐在床边未曾抬头的安王，回道：“参见陛下，臣听闻天祈山上的大夫已离去，嘉宁公主又起了高热，不巧臣对医术略知皮毛，不知能否让臣看看嘉宁公主。” 皇上脸上一喜，“可以，国师请。” 安王站到一旁，对着国师满眼恳求，“还请国师能救嘉嘉一命，只要嘉嘉能没事，本王就欠了国师一条命。” 国师视线略过他看这穿上毫无生气的小团子，缓缓坐到床边，声音平淡，“不用嘉宁公主于我有恩，臣为报恩也会全力以赴的。” 若不是嘉宁公主，他还要带着那白纱一辈子。 更何况，嘉宁公主是宋国的福星，那位还需要她，故而，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抬手落在嘉嘉的额头，灼手的温度非同寻常，那素白的指尖再次落在嘉嘉的手上。 片刻国师离开去药房寻药煮药。 待国师回来，将药喂给嘉嘉，之后再检查她的状况。 “国师，嘉嘉如何了？”安王是一刻都不敢休息，国师检查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国师收回手微微摇头，“总共有三贴药，三贴全吃完才能有成效。” “半个时辰之后再去煮第二贴，药方我已经交给厨房的人了。” 安王感激涕零，深深一鞠躬：“多谢国师。” 国师浓浓地看了嘉嘉一眼，随后出了院子。 宋国的这位小福星，真是不一般啊。 国师停于廊下，视线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伸出手，任凭那雨敲打着他的手心，像是敲打着他的心一样。 他做的这些，到底是对是错…… —— “天帝爹爹，嫦娥姐姐，金星爷爷，天王叔叔……你们在哪里呀，快出来陪嘉嘉玩呀。” 嘉嘉站在空旷的天庭上，周围缭绕着的仙雾差点将她埋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看着不似以往热闹的天庭，疑惑地四处奔跑寻人。 寻到一处宫殿才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 “月老爷爷，司命叔叔，嘉嘉终于找到你们了。” 嘉嘉飞奔过去。 穿着红衣的月老笑着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饕餮怎么来这里了？天帝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第101章 盛大迎接 嘉嘉手上拿着从蟠桃园摘的桃子，大口大口地咬着，摇头，“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 司命执着黑指落在棋盘上，开玩笑道：“该不会是吃腻了凡间的食物，觉得无聊了才回来吧。” “才不是呢。”嘉嘉立马反驳，“凡间的吃食可多了，怎么都吃不腻。” 说完她又啃了一口仙桃。 “不过天帝爹爹交代的任务好奇怪啊，我下去了这么久，才遇到三次，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本体。”嘉嘉叹气。 她第一次遇到是在府上姨娘给二哥哥的荷包里。 第二次是府上姨娘给她的拨浪鼓上。 第三次就是这次的祈雨大典上，在祭祀的物品上，她烤番薯的时候将那些坏东西给吸了过来。 “我们这边你才刚下去三日呢，可没你说的那么久。”月老掐了掐怀中小家伙的脸蛋。 司命：“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啊。”嘉嘉有些懵，“这么久啊，那我要是在下面待个好多年，天上也就好多天？” 司命点头。 “哦。” “月老爷爷，司命叔叔，你们知道天上天帝爹爹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去哪里了吗？” 司命淡淡摇头，“他们都去忙了，等你下边的任务做完，回来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嘉嘉点了点头，没质疑，将那个大蟠桃给吃光光了，将桃核往口袋里一塞拍了拍手，“月老爷爷，司命叔叔，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她想回去吃好吃的，还想回去找爹爹娘亲和哥哥。 “我们可没有办法送你回去。”月老看着小家伙投来的疑惑视线，解释道，“你是擅自启用自己的力量，为凡间降下大雨，力量亏损的严重，原本你凡间的寿命就要终结在那边了。” “但是因为你降雨收获了大批百姓的信仰，那一堆信仰冲进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受不住，所以你的魂魄才会被迫回到天上。” “只有等你将那些信仰之力彻底给吸收了，你才能回去。” 嘉嘉是第一次做降雨的事情，只知道要下大雨，一个不慎将出生到现在储存的全部力量都用来降雨了。 “下次用力量要控制点，凡间不比天庭，你一个不慎不仅会害了凡人还会害了你自己。” 嘉嘉点点小脑袋，乖巧道：“我知道了。” “对了，月老爷爷司命叔叔，雨神姐姐是不是又喝醉了，为什么凡间的百姓求她下雨她都不下，百姓都要饿死了。” 司命抬眸看着嘉嘉，眼中是嘉嘉看不懂的情绪，“小饕餮，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等你经历多了你就会知道，神仙并不能随心所欲，雨神降不降雨和……” 剩下的话嘉嘉没有听到。 她的视线慢慢从漆黑到模糊，喉间只觉得发疼的紧。 耳边是安王的碎碎念。 “嘉嘉，你快醒醒，你再不行爹爹就要生气了。” “宝贝女儿，你快醒醒，爹爹好担心啊。” “你再不醒爹爹就要将你藏起来的糖果给吃掉了，还要把你的烤鸡烤鸭烤全羊全吃了。” 嘉嘉视线瞬间凝聚。 “嘎。” 嘶哑的声音发出，不仅嘉嘉愣住了，安王和皇上也愣住了。 两人看着坐起来的嘉嘉，眼中满是欣喜。 “嘉嘉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王紧紧握着嘉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感受到她的体温降下来心中的大石头才彻底落地。 “啊。”嗓子是撕裂的疼。 嘉嘉眼睛迅速汇聚起了水雾，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好不委屈。 【呜呜呜，爹爹，嘉嘉说不了话，要变成哑巴饕餮了。】 皇上将国师请过来，经国师的诊断后。 “陛下和安王放心，嘉宁公主失声是高热的后遗症，养一养便好了。”国师掩下眼中的复杂，语气平淡道。 场上两个都是宋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此刻皆是重重的呼了口气。 将国师送出去之后，安王拿着调羹一口口地喂嘉嘉喝温水。 嘉嘉喝几口就觉得寡淡。 【想喝糖水，这个水都没有味道。】 嘉嘉撇过脸不想喝。 【小饕餮可太可怜了，生病了还只能喝什么味道都没有的水。】 【这样子病怎么能好得快。】 【爹爹太笨了。】 安王听着这心声，无奈极了。 “爹知道你不想喝，但是这边只有温水，外边还在下雨又回不去，得等雨停了才能回去喝有味道的水。” 嘉嘉看了眼外边哗啦啦的雨，将安王的话放在了心上。 【坏雨雨，害得我不能回家喝糖水，坏雨雨，还不快点停！】 如此带着孩儿气的心声安王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将调羹送到嘉嘉嘴边，“乖，要多喝些水润嗓子，不喝的话你的喉咙好不了，好不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嘉嘉还是不喝，而是双眸晶亮的指着外边，“啊啊。” 【爹爹，爹爹，快看，雨停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安王狐疑地往外看去，瞳孔微缩。 雨，竟然真的停了。 外边护卫的声音也传进来了。 “太好了，雨终于停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是啊，这雨也太奇怪了，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跟老天爷在闹着玩似的。” “就是，但有了这一雨，我们宋国的庄稼终于有救了，现在停了我们也终于能回去了。” 安王听着他们的说话声，想到这雨之所以会下还是因为嘉嘉说要百姓拿出身上东西当贡品才下的，这雨停也是因为嘉嘉说了想让雨停。 难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关联吗？ 安王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睛，稚嫩的小脸，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排除脑后。 “好，我们回家。” 雨一停，皇上也没打算多做停留，趁着时间还不算晚，整装回去。 踩着晚霞回归的众人，在城门口毫无意外有百姓的等候和跪拜，比送他们出行时还庞大壮观。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呼着“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车架一路朝着皇宫行去，直到皇上的车架彻底进入皇宫，百姓才停下站起来各回各家。 而从天祈山一起回来的那些百姓也将今日的见闻全部说给京城中的人听。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在皇上祈雨祭天的时候，身为宋国人的他们也不能闲着，除了要虔诚祭拜之外也要准备贡品，无论贡品好坏。 在知道这些话是从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孩子说出来时，这个小孩还是安王的女儿，宋国的唯一的小公主，小福星嘉宁公主之后，所有人对于嘉嘉的喜爱和崇敬也更高了。 与此同时。 嘉嘉回到安王府并没有收到来自爹娘爱的糖水。 而是好多日的痛苦，痛到乃至今后许久，她一回想起来都会起梦魇。 第102章 知女莫若母 “嘉嘉该吃药了。” 嘉嘉看着她娘亲手上端着的碗，还灭靠近，她的小脸就皱在了一起。 她试图撒娇蒙混过去：“凉，放啧，烫，放凉凉后喝。” 知女莫若母，尽管女儿说话含糊不清，但是还是听懂了，理解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呢。 “娘特地给你放凉了才拿过来的。” 安王妃坐到床边，手上端着碗，调羹舀着那碗黑色的药汁递到嘉嘉嘴边。 嘉嘉看着那黑色散发着浓郁苦味，张牙舞爪朝她冲过来的黑怪物，‘呜呜’着躲回被子。 安王妃叹气。 “昨日是你说想快点好，能忍得了苦，娘才换回这苦药，能让你好的快些，怎的你今日就变了。” 没那么苦，带着些甜的药药效一般，疗程长。 而苦药喝完几日后就能看见效果。 嘉嘉怕苦，半个月嗓子才好些能说话，彻底好全还得半个月。 一开始喝的若是苦药，如今早已好全了。 嘉嘉撅着屁股，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听到安王妃的话，她扭了扭屁股，声音闷闷的，“表要，苦。” “你是要喝不苦的药，还是苦苦的药。” “一个好得快，一个好的慢，你要考虑清楚哦。”安王妃每日都要重复一遍这样的话。 “表喝。” 安王妃点头，轻喊道：“若水。” 若水从食盒里面端出另一碗药。 “给你换了不苦的药，快些起来喝掉，喝完之后还要吃饭，你不是还要出去玩吗，之霖他们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再不起来我就叫他们回去了。” 这话一落，被窝中的小鼓包一下子就瘪下去了，一个头发乱蓬蓬，面带绯色，双颊肉乎乎的小家伙从被子里面钻出来。 嘉嘉凑过去轻轻嗅了嗅。 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像只小猫儿，这画面看得安王妃心都软了。 “尊嘟也。”嘉嘉嗅过后肯定。 安王妃听嘉嘉说话只觉得有趣，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发热哑了嗓子会发音不清的。 安王妃喂着嘉嘉喝完药之后，嘉嘉极迫不及待要下床，“搓衣胡。” “好，搓衣胡。”安王妃笑着学她的话。 嘉嘉回过头瞪了，“哼，坏凉七。” “对，凉七坏。” 安王妃帮嘉嘉穿完衣服之后，嘉嘉小短腿扑腾的就爬上椅子，做好吃饭。 极速的一顿饭吃完后，嘉嘉就到前厅找人了。 “五保锅，窝来了。” 魏之霖正在和安王说话，一个小家伙直接冲到他怀中。 魏之霖低下头就看见一个对着他笑的欢的小家伙。 “跑这么快小心摔了，药和饭吃过了吗？” “次啦。” “东西都带了吗？” “带啦。” 安王手保持着张开的动作僵在那儿了。 他侧目看到少年和小奶包的和谐温馨的画面，眼含幽怨，“嘉嘉～” 这两个字传进两人的耳中，嘉嘉转头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爹爹这是怎么了？】 转头扑到安王的怀中，奶呼呼的抬头喊道：“喋喋～” “嗯。”安王保持高冷，打定主意要让女儿哄。 嘉嘉看着冷淡的安王，歪了歪小脑袋，思考该怎么办，爹爹好像生气了。 安王等着小家伙哄，等了好一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哦没有发生，他悄咪咪的看了嘉嘉一眼，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发旋。 他心中忐忑。 怎么办，他是不是表现的太冷淡了，吓到嘉嘉了，他是不是要稍微笑一笑。 嘉嘉不会直接生气不理他了吧？ 安王脑中脑补了一堆，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感觉到怀中的小奶包动了动，接着脸上一软。 他猛的瞪大眼睛。 嘉嘉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哄好爹爹了。 果不其然，她看着安王脸上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笑容，也笑逐颜开。 “喋喋，窝和五保锅粗门啦～” 嘉嘉心满意足的跳下安王的怀抱，跑去牵着魏之霖的手，朝着安王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安王乐呵呵的捂着脸傻笑。 女儿亲他了，女儿主动亲他了，他要去跟夫人炫耀。 安王轻飘飘的朝后院走去。 —— “五保锅，其他保锅呢？”嘉嘉抓着魏之霖的小手问。 “大哥跟陪着苏姑娘去药铺了，二哥和三哥被大伯拉去训练了，其他人被留堂了。”魏之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语气有点得意。 不用被留堂，还可以和小表妹出来玩。 他出来的时候几个兄弟都羡慕极了。 “其他保锅没来鸭……”嘉嘉的表情有点失望。 魏之霖一脸疑惑。 不是，其他人没来小表妹为什么要失望？ 他不是小表妹最喜欢的保锅，呸，表哥了吗？ 魏之霖心情低沉。 【二表哥没来要怎么让他撞见齐慕卿和心上人私会的画面，让他们解除婚约。】 嘉嘉满心愁苦，书中写的就是今天，齐慕卿会去见心上人。 今天要是没办法戳穿，那之后就没有机会了，二表哥就会娶她了。 在嘉嘉养嗓子的这段时间，两边已经交换了信物，是齐家一直上门提，将军府就应下了。 魏之霖听到这个心声，心情顿时不悲伤了，转而也是思考。 得想办法从嘉嘉心声中知道具体位置，他好让人送信回去，让二哥或者是大伯母过来捉奸。 【齐慕卿想着是最后一次见心上人，便约了两人定情的明月楼里面相见，齐慕卿听信了好友的话，想在这一次相见问心上人到底愿不愿意娶她。】 明月楼？ 魏之霖没听过这个地方。 “保锅，我们去明月楼。” 嘉嘉极其努力的将地点名给念清楚。 “你知道在哪？” “孜道。”嘉嘉点头。 她可是特地搞清楚了位置。 “行。”魏之霖转头低声对着旁边的随从耳语几句。 魏之霖以为嘉嘉真知道，但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两人还没找到地方。 “小表妹，你真的知道在哪里吗？” “孜道。” 魏之霖愿意再信她一次，这次嘉嘉终于找到地方了。 魏之霖刚看清上边的牌匾，就被嘉嘉拽着往前跑。 “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小二上前问。 一大一小从他身边经过。 “我们来找人的。” 小二看着两人的背影，纳闷嘀咕着：“怎么今日来找人的这么多。” 在嘉嘉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房间。 贴着门缝，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子平，我原以为，你不愿意来见我的。” 第103章 能否娶我 齐慕卿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都轻柔了不少。 邱子平带着一贯的温和口吻，“慕卿，你约我到此相见是为何事？” 齐慕卿上前一步，邱子平后退一步。 齐慕卿有些伤心，咬唇道：“我想让你娶我。” “你知我的，我明年考科举，在这之前要专心备考，无心娶妻，你这是在为难我。”邱子平叹气。 齐慕卿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她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嫁给不喜欢的陌生人。 是将军府的人就了不起了吗？是将军府的就可以逼她嫁吗。 “我们可以先定亲，等到你考完之后我们再成婚。” “定亲也不行，会让我分心，等到我考完之后再谈这些事。” 齐慕卿心中悲凉，等到他考完，她都已是人妇。 齐慕卿想到好友说的话，她越发决定自己要那样做了。 她强颜欢笑，“这样啊，那吃饭吧，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顿了。” 嘉嘉和魏之霖两人将自己的耳朵都贴在门上了，勉强能听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大夫人悄无声息地成婚出现在他们身后，眉微拧。 将军府的人怎么能做偷听这种不耻的事情？ 魏之霖和嘉嘉被吓了一跳。 还好魏之霖的手上力道够，也抱的稳，不然非得将嘉嘉给丢出去。 “大伯母你来了。” “大舅妈，你肿么来了？”嘉嘉给吓了一跳，小声问道。 大夫人眉梢微扬，悄无声息的看了魏之霖一眼，眼神询问：不是你叫我来的？ 魏之霖眨了眨眼，嘿嘿笑着。 大夫人略有些嫌弃的视线，回去要跟四弟妹说一下多检查一下老五的功课，看着不太聪明。 【耶，大舅妈来了，那二表哥的婚约就能解除了。】 嘉嘉虽然疑惑书中没有写大舅妈过来了，但确实很高兴的。 【大舅妈快过来偷听，里面可热闹了！】 嘉嘉朝着大夫人挥手，又指了指门，自己也贴在门上偷听。 大夫人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了为什么魏之霖会叫她过来了。 脸色顿时冷下来了，提着裙子，也学着嘉嘉和魏之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靠在门上。 她倒要听听，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事！ 身后跟过来的随从见他们家夫人这个动作满脸疑惑。 夫人以往不是最不屑这种偷听的行为吗？ 屋子里。 “我娘跟我哥说我年纪大了，该结婚了。”齐慕卿端着那酒壶斟酒，她脸上满是落寞。 将斟好的酒递给邱子平。 邱子平也有些强颜欢笑，“恭喜……” 将杯中酒尽数一饮而尽之后，他道：“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妻。” 齐慕卿看着他将酒喝下去，心中的石头才落地，她握着酒杯的手指也有些颤，喝完酒之后，“我并不想嫁。” “子平，你知道的，我心仪的人一直是你，只要你愿意娶，我愿意就愿意嫁。” 邱子平看着面前的佳人，酒劲似乎有些上头了，他觉得脑袋有些晕，口干舌燥的，热的很。 他扯了扯衣领，眸子有些猩红：“我是想考中之后再娶你的，你怎么不能等等我。” 齐慕卿听到这句话，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好友说的是对的，子平的规划里面是有她的，但是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只能逼子平先娶她。 她不能让自己和子平都有后悔。 “我愿意等，但是子平你能否先证明你以后一定会娶我？” “我如何证明？”邱子平觉得热的很，倒了杯酒喝尽问。 齐慕卿也觉得身上的药效上来了，她站起来朝着邱子平走去。 “要了我的身子，只要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我的人也要是你的，这样我爹娘就不会逼着我嫁给别人了。” 邱子平双颊绯红，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好听得紧，无意识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的佳人，他抬手将人拥在怀中，嘴唇迫不及待的往她脖颈落下。 娇喘从那红唇中溢出，似有若无，轻轻浅浅。 外边一段时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他们开始了，快进去抓奸！】嘉嘉的小手推着门，没推动。 嘉嘉的心声猛地冲击在大夫人和魏之霖的心中。 魏之霖一推没推开，就知道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他眼神泛冷，将嘉嘉交给大夫人，用力往里面撞。 门被撞开的时候，里面的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了，衣衫凌乱。 大夫人看到这个画面，脸色极为难看。 “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她喊完后两个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嘉嘉心中叹气：【齐慕卿手上的药可是最猛烈的春药，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多不想嫁给二表哥啊。】 “你们去将这两个人给我分开。”大夫人冷喝。 身后的丫鬟侍卫见这画面已是目瞪口呆，听到这命令才回过神上去将人给拉开。 两个人的意识都很凌乱，别分开之后就想去贴抓他们的人，可给几个随从吓了一跳。 “夫人，水拿来了。”有一个有眼力见的丫鬟去下面找小二要了桶水。 大夫人多看了这个丫鬟两眼，将人记下来。 “将水泼上去。” 小二跑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湿漉漉的人被几个小人架着，而门口站着的就是他前不久看到的那几个‘找人的人’。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看着摇摇欲坠的门，只觉得心疼不已。 这门怎么这么容易坏啊，那个店家明明说了，这门便宜归便宜，但是质量很好的。 “这是赔偿。”刚刚拿水的那个丫鬟从身上拿出银钱交给小二。 小二顿时乐呵呵地将钱收下了，“不碍事不碍事。” 这钱都够多买两个这个门了。 “去将齐家的人给我请过来，再请个大夫过来。”大夫人冷声吩咐。 刚说完，就听到外边的声音。 “是这里吧。” 第104章 解除婚约 齐家母子来了。 魏之霖在知道是来抓奸的时候，让人去通知大夫人过了的同时还顺便知了齐家人。 最好今日便将事情给了结了。 “将军府的人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齐母想不通便问儿子，“谈两家的亲事也没必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吧，还不说是哪一间，还要我们找上来找。” 视线是偶尔朝周围看去，眼中满是嫌弃，似是不理解将军府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客栈约见。 齐慕年摇头，他也不清楚将军府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人，齐慕年一下便根据这人的衣服认出这人是将军府的人。 “是齐公子和齐夫人吗？”下人问。 “是，我们是。”齐母微微挺直身板，脸上带上笑容。 “这边请。” 齐母和齐公子皆是点头。 两人心中皆是对这次的婚事势在必。 一个想的是能攀上将军府，一个想的是妹妹不会被人给耽误了。 齐母一进屋看见屋中站着的那浑身贵气，尊贵不凡的妇人，脸上不由自主带上谄媚的笑，迎上前，“这位就是将军府大夫人吧，草民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表情有些冷淡，原本的平和面具在看到和听到刚刚的画面之后，是一点都戴不上，只是小幅度的点头。 齐母也不气馁，而是对着旁边的魏之霖道：“这位就是二公子吧，长得真是气宇轩昂，英俊潇洒，英勇……” “齐夫人怕是误会了，这是我侄子不是我儿子。”大夫人打断她的话。 “呵呵，这样啊，是我误会了……”齐母表情和恭维僵在那边，心中尴尬的同时对大夫人也有些抱怨。 好好的亲家见面不带自己的儿子还带侄子过来，还有一个小孩子，这大夫人怕不是存心的。 齐慕年在看到屋内人的时候就知道这次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亲家见面了，毕竟没有一个亲家见面会带侄子和嘉宁公主过来。 但是他娘语速太快了，他根本就来不及拦。 齐慕年直接转移话题：“不知道大夫人请我们来此是为何事？” “我今儿听人说在这边见到了我未来的准儿媳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约了私下见面，我还不信呢，知道我来了，才知这事不是凭空捏造的。”大夫人语气泛冷，明显是哦压抑着怒气。 齐母听到这话第一时间便想辩解，直到被齐慕年拉了一下，才看到旁边的画面。 齐慕年听到旁边的动静，眼睛倏然瞪大，直接冲上去，“妹妹，你怎么了？” 可惜齐慕卿如今已经被药给折磨的失去了理智，齐慕年的手落在齐慕卿脸上，齐慕卿还顺势蹭了蹭。 吓得齐慕年迅速收回手，看着满脸潮红的齐慕卿既担心又有些不知所措。 齐母脸色大变，看到旁边被抓住的男人时，便上前哭，“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被人设计了啊，你今早还答应了娘会乖乖嫁的，你说你心仪将军府的人，你怎么就被设计陷害了啊。” 齐母回头：“大夫人，我女儿一定是被贼人给设计陷害的。” 大夫人面不改色，“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被设计陷害的，请大夫将药效给解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正逢此时，大夫来了。 这药虽烈，但只要是药店能买到的，大夫都能解。 两人服下解药，药效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解除，但两个人的意识却也慢慢回归了。 齐慕卿看到屋内的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哥，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妹妹，你……” 齐母打算齐慕年的话，扑在齐慕卿的身上咬牙切齿的假哭：“女儿啊，是不是这个小人设计陷害你的，约你过来准备毁你清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小人。” 邱子平连忙争辩：“不是我，我没有下药想毁齐姑娘的清白，齐伯母你误会了。” “住口，一定是你，见我女儿貌美，垂涎于她，才设计要毁我女儿清白你这个小人，难怪科举考了七八次都考不过，你这种小人就是活该。”齐母指着邱子平的鼻子痛骂。 被戳痛处的邱子平眼睛红了，“齐伯母，事情不是我干的，我爱慕慕卿，我自然是想明媒正娶去娶她，怎么会使这种小人行当。” 齐慕卿以为她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便低声啜泣，“娘，这件事和子平没关系，不过女儿已经是子平的人了，娘你就……” 齐母气的一巴掌拍她脸上，看着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剜人生疼。 “你这个不孝女，你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接下来的闹剧大夫人不想再看下去了，开口道：“行了，既然齐姑娘心有所属，那我将军府也不会舔着脸往上凑，之前的婚事就此作罢，交换的信物将军府也会归还，希望齐家也能将信物归还。” 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想再留在这糟心的地方。 齐母想解释但是大夫人离开的太快了，她看着桌子上的信物，气的又重重的一巴掌扇在齐慕卿脸上。 “你这个不孝女，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你生出来，应该直接溺死你，这么好的机缘不把握住，偏偏喜欢这样一个穷书生。” “扒上将军府我们全家都能飞黄腾达，你哥未来的仕途也能更加顺畅，偏偏你是个蠢得，不想嫁你就给我去死。”齐母发了疯的去掐齐慕卿。 “娘，你别闹了，我的仕途我自己会去拼，不会拿妹妹的婚姻作踏脚石，我会自己考上的，我会努力挣出自己的一片天，去养着娘还有妹妹的。”齐慕年将其母拉开，转而看向邱子平，说实话他也有些看不上邱子平。 明明比他大五岁，读了十几年书科举考不上就算了，至今还是一穷二白的，也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 从那个客栈出来，一群人回到将军府用饭。 大夫人也将今早的所见所闻给说出来了，魏之瑾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那样的人心中也是不喜，还很膈应，在知道要解除婚约的时候心底松了口气。 “大保锅和大保嫂呢？”嘉嘉坐在饭桌上数了下，发现少了两个人。 “宛瑜回家拿东西，之瑜怕她被欺负陪她回去了。”老夫人给嘉嘉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她碗里。 嘉嘉问：“拉森莫东西？” 三夫人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好像跟她娘有关系。” 第105章 算计 苏家。 魏之瑜礼貌道：“苏伯父，是小婿叨扰了。” 苏父看着面前器宇不凡，年少有为的准女婿，满意的不得了。 心中只恨为什么这女婿不是他二女儿的，而是病秧子大女儿的。 想到婚约还有几个月，变数万千，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变了。 “之瑜还没吃吧，正好一起过来吃些。” 这个点来，魏之瑜和苏宛瑜都已经猜到要在这边用饭，故而并没有推拒，顺势坐下来用饭。 苏挽莺坐在苏夫人旁边，悄咪咪的偷看着魏之瑜，察觉到他的视线要看过来了，迅速埋头喝汤。 苏夫人看这女儿不争气的样子，暗中踢了苏挽莺一脚，面上道：“就顾着吃，你魏大哥来了也没有喊一句。” 苏挽莺吃痛顺势抬头喊了一句：“魏大哥好。” 魏之瑜不冷不淡的点头，继续用公筷给旁边的苏宛瑜布菜。 苏宛瑜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小小声的道谢，之后埋头开始吃魏之瑜夹的菜。 苏挽莺表面是在吃自己的，实际上则是将苏宛瑜带入成自己，吃着碗里的菜更加津津有味了。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魏之瑜和苏宛瑜下午还要去一个地方，故而苏宛瑜便提出要拿东西。 “你随莺儿去拿吧。”苏父摆摆手。 “姐姐我们走吧。”苏挽莺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苏宛瑜看了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松开魏之瑜的手就跟苏挽莺走了。 苏挽莺故作亲密的挽着人离开。 魏之瑜就同苏父去前厅喝茶了。 出来后，苏挽莺就甩开了苏宛瑜的手。 苏宛瑜也不介意，问道：“我娘留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挽莺背对着苏宛瑜，脸上满是不屑。 两人一路到了一间院子，看到这个院子，苏宛瑜脸上满是思念和亲切。 走进院中，一花一草都能勾起她深藏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进了屋子，苏挽莺将梳妆柜上的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个就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苏宛瑜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小人偶，眼中露出了浓重的眷恋。 她的手指落在小人偶脸上一块明显颜色更深的部分，“对，这个就是我娘给我织的小人偶。” 娘也有很严重的心疾，娘怕自己离开之后她一个人会害怕，就织了这个小人偶给她，娘不在的时候可以陪着她。 她每次都会抱着这个小人偶入睡，久而久之，人偶的脸上还被她的泪痕留下了一个印子。 她终于找到了。 “既然拿到了，那我就回去了。”苏宛瑜将盒子合起来就要往外走。 苏挽莺没拦着，但是在苏苏宛瑜转身的时候，苏挽莺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这边，前厅。 “老爷，将军府来人了。”下人来报。 “谁来了？”苏父有些不解，将军府大公子都在这里了，这回来人是请人回去？ “是嘉宁公主和将军府的五公子。”下人回道。 “快，快将他们迎进来。”苏父激动。 苏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是没有机会见到皇上的，更何况是公主。 一个紫色的小身影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公子，那青衣公子与魏之瑜眉眼有些相似，因为同样是从战场上出来的，其实也有几分相似，不过青衣公子脸上尚且带着一丝的青涩。 “草民见过嘉宁公主。”苏父激动的上前行跪拜礼。 嘉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学着皇帝伯伯的样子板着脸，将小手背在身后，“去来八。” 不过一激动，直接咬到了舌头了。 苏父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嘉嘉捂着嘴，眼泪都飚出一两滴了。 魏之霖替嘉嘉说，“嘉宁公主请你起来。” “谢嘉宁公主。”苏父起来，“嘉宁公主来此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道嘉宁公主是为何事而来？” “窝来接窝保嫂回家。” 嘉嘉背着手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差点让魏之瑜怀疑面前的小奶包是不是他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表妹。 但这一开口就消除了魏之瑜的怀疑。 苏父一想到现在后院发生的事，心中莫名生出祭祀慌乱，似乎没想到苏宛瑜和嘉宁公主关系如此要好，“宛瑜和挽莺去取东西了，公主请稍等片刻，草民这就派人去叫她们过来。” 顺便让人去通知一下，计划不要施行了。 却不然，下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 “不好了老爷，大小姐突然发病了，但是府上没有找到药。” 苏父面色一变，还没有说话魏之瑜就说话了。 “我这里有药，快带我过去。” 苏宛瑜身上会备药，但以防万一魏之瑜也会带药。 “不用了，我让人送过去。”苏父有些慌，去拦人。 魏之瑜不清楚苏宛瑜的位置，需要人带。 嘉嘉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来的还是时候。 “窝以一起去。” 【不能让大表哥一个人去，不然待会被苏家人算计的。】 魏之瑜身体微僵。 苏家人要算计他？ 他的视线落在苏父身上，果不其然看出了苏父眼神中的意思慌张。 【大表哥会被下人带去苏挽莺的屋子，苏挽莺会正巧在里面换衣服，大表哥不小心看光了人家，就被苏家人抓着他要负责。】 【大表嫂因为这个就冷落了表哥。】 嘉嘉叹气，就是因为有人在持之以恒的打扰大表嫂和大表哥的关系，导致后边大表嫂对大表哥心灰意冷，病情愈发严重，最后没几年便香消玉殒了。 魏之瑜下颌紧绷着眼神瞬间变的冰冷，苏父被他的眼神盯着有些害怕，差点以为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道：“之瑜，药给我吧，我让人拿去给宛瑜，一定会让人送到宛瑜那边，不会让宛瑜有事的。” 听了嘉嘉的心声，他如何放心将药交给苏父。 “不用了，我的腿程快，我亲自送。” 魏之瑜就差没将不放心直接说出来了。 苏父不得已，只能亲自带人过去。 在这路上他想了很多，哪怕真的让挽莺嫁过去，相信挽莺那么乖巧，一定会哄的嘉宁公主很开心的。 只要嘉宁公主喜欢，他们家还靠上了安王府，何愁未来不光明？ 第106章 失误 随着愈发靠近，魏之霖的脚步愈发急促，虽然知道苏家人不可能真的让宛瑜发病死了，但是他的心仍一揪一揪的。 苏父只知道计谋，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看着两个一样紧闭的房门，他转头问下人：“小姐具体在那一间？” “老爷，这边。”下人看了眼苏父又看了看后边的魏之霖等人，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道。 苏父决定了，去另一间。 “我问的是大小姐，你跟我说二小姐在哪做什么。”苏父佯装训斥，接着率先朝另一间走。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今天不是机会。 “之霖，嘉宁公主这边请。” 下人被呵斥的不敢说话。 心道：我也没说错啊，大小姐就在那一间啊，老爷这是在干什么。 魏之霖心底着急，但是又怕苏家人设计只能让苏父先行。 他盯着苏父推门的背影，眼神暗沉，若是宛瑜真的有三长两短，别怪他毁了苏家了。 他手上有不少苏家店铺高价卖劣质药的证据，这些东西，足以毁了苏家在草药一行的信誉。 苏父毫无防备的推开门。 屋内，苏挽莺听到外边的动静，脸上难掩喜色，一想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件事情成功之后要怎么样演，她都在心中做好了预设。 她穿着粉红的肚兜，抓着外衣，盯着门口，在门开启的瞬间，佯装要披衣的样子，眼睛却紧紧盯着门。 脸上佯装出来的害怕，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瞬间变成恐惧。 “啊——” “啊——” 两声震天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嘉嘉站在地上，看到里面的情况后，立刻拉着魏之霖和魏之瑜的手往另一间屋子。 跑的飞快。 “大保嫂在啧里。” 两人迁就着她的身高，微曲着身体跑。 他们还没站稳，手尚未伸出来，门就被人从里边开了。 “之瑜，嘉嘉，五弟，你们怎么来了？”苏宛瑜吃惊的看着外面的人。 魏之瑜视线扫在她身上，见她脸色有点白，但并无大碍，心中微安。 魏之瑜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听说你犯病了，来给你送药。” “我刚拿完我娘的遗物，夫人的猫因为怕水不洗澡跑过来，弄脏了我的衣服，换完之后有些犯病的迹象，不过一时间没有找到药，许是下人见了就到前院通报了。” “之后下人就在屋内角落的地上找到了药瓶，我想许是换衣的时候不慎滚下来了。” 苏宛瑜解释道。 “你没事就好。”魏之瑜轻轻将人揽在怀中。 苏宛瑜心中微暖，看到旁边的人面上郝然，轻轻推搡着魏之瑜，小声道：“还有人看着呢，快松开。” 魏之瑜面色如常的松开人，看了眼旁边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魏之霖迅速表态。 “窝康……唔。”嘉嘉看着捂着她嘴的人，眼中控诉。 魏之霖未松手，“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苏宛瑜脸上的郝然微微淡去，她才想去出了的目的，“对了，旁边是发生了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挽莺和爹爹的声音了。” 苏宛瑜刚想出去看，魏之瑜将将人拦住：“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苏父就出现了，脸色有些难看，强扯出一抹笑，“没事，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之瑜还有事要去忙，我送你们出去。” 苏宛瑜自然不想在这边久待，去屋内拿了盒子就跟着苏父离开了。 离开前，苏父看着魏之瑜等人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叫住了魏之瑜。 “之瑜，伯父想求你一件事。” “苏伯父放心，我们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魏之瑜黑眸幽深，直言道。 苏父以为他是顾着苏家的面子，喉头微动，彻底放心了。 看着魏之瑜心情复杂。 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婿不是她二女儿的。 将人送走了之后，他黑着脸回去，看到的是捏着帕子低头抽泣的苏挽莺，苏夫人正在安慰她。 “老爷，不是说好了让魏之瑜去吗？你去做什么。”苏夫人言语中带着责备。 苏父甩袖冷哼，“嘉宁公主亲自来接宛瑜，两人关系那么好，哪怕我们的计谋成功了，她要是不同意换婚姻对象，而是让挽莺去当小妾，那怎么办，你乐意吗。” “我的女儿怎么能当妾呢，要当也要当将军府的正牌夫人。”苏夫人顿时不乐意了。 “那怎么办啊，那个女人的女儿都嫁给将军府的公子了，我的宝贝莺儿怎么能嫁的比她差。” 苏父听着苏挽莺的哭泣声，心情烦躁，“别哭了，听着都烦。” 苏挽莺顿时噤声了。 苏夫人护着她：“凶什么凶，有本事凶莺儿，没本事为莺儿找一个好的夫家。” 苏夫人眸子微闪，想到了别的主意，“老爷，不然你让苏宛瑜帮莺儿介绍将军府的其他公子，其他公子也个个才貌双绝，配莺儿绰绰有余。” 闻言，苏父背手思忖着。 —— 从将军府离开后，几人都默契的没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苏宛瑜说。 “我们一会要去别处，你们先回去吧。”魏之瑜开始下逐客令。 “噢~好，我们现在就回去。”魏之霖脸上顿时浮现了然的笑，抱着嘉嘉正要离开。 嘉嘉着急“啊”了一声。 三个人皆是怔在原地。 “不走。”嘉嘉着急的拽着魏之霖的衣服。 她看着魏之霖，又看了看魏之瑜和苏宛瑜，小脸蛋急得都冒了汗，嘴唇嗫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呜呜呜，我该怎么跟表哥们解释，一会会遇到白梨梨，表哥还会失忆。】 【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表哥们肯定不信的。】 书中说因为苏府发生的事情，苏宛瑜生气不理魏之瑜，原本安排好要去的地方也不去了，魏之瑜心情烦闷，只能一个人去。 那地方在城外，是一片野花海，很是漂亮，知道的人不多，魏之瑜原本准备带苏宛瑜去的。 他一个人骑马过去，路上遇到了拐卖姑娘幼子的强盗，他瞧人不多，就冲上去救人了，但那从始至终就是是个圈套。 第107章 瓮城人 失忆？ 魏之瑜不觉得这种玄幻的事情会在他身上发生，但这话是嘉嘉说的他就不可能不信了，而且这里面还出现了白梨梨。 自从上次禅光寺一见，他没再遇到过白梨梨了，原本已经渐渐淡忘了。 魏之霖听到白梨梨那个名字已经起了条件反射了。 这个坏女人会害他的三个哥哥。 他一定要去帮忙。 实在不行他哥拖住，他去通风报信，带人来救他哥。 “我们下午没什么事，我也正好要出城，我们顺道可以一起。”魏之霖一本正经的说。 “五弟你下午没课吗？”苏宛瑜问道。 魏之霖面不改色，“没课。” 他一会就让人传信回去跟夫子说要请半日假。 “五弟顺路那便一起吧，我让让人送嘉嘉回去。” 魏之瑜一说完嘉嘉就不乐意了。 “%＃＆＃*??@＃％” 魏之霖疑惑，“嘉嘉在说什么？” 嘉嘉说的太快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听懂。 嘉嘉放慢语速。 “窝也要去，窝布回去，窝跟五保锅一样要出城，窝要去康花海。” “不带窝去窝就不理泥萌了，泥萌就似坏锅锅！”嘉嘉叉中手一本正经的说着。 “不行，不能去。”魏之瑜语气肯定。 “大保嫂，带窝好不好~”嘉嘉直接对苏宛瑜使用卖萌撒娇计谋。 苏宛瑜心一下子就化了，“好，嫂嫂带你一起。” 苏宛瑜身子弱，抱不了嘉嘉只能牵着她的小手。 “谢谢保嫂。”嘉嘉笑的甜甜的，脸上的窝浅浅的像是漾着蜜一样，将苏宛瑜迷的晕头转向的。 “大哥，现在怎么办？”魏之霖问。 魏之瑜沉浸在苏宛瑜自称‘嫂嫂’的话中，有些飘飘然，对着魏之霖拜拜手说道：“那就让嘉嘉跟着吧，多带几个人跟着就行了。” 说完也跟上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还好将军府的马车够大，三人一娃同在一辆马车并不显挤。 一行人坐着马车往外行。 半个时辰就能到。 出了城路段更为空旷，没什么人行走，马车行的更快了。 嘉嘉抓着帘子，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咬着酥糖，眼睛朝着外边看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变，她不知道书中发生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看来嘉嘉是真的很想看花海。”苏宛瑜看着嘉嘉的模样，抿唇轻笑。 只有魏之瑜和魏之霖知道，她这哪里是想看花海啊，而是想找人。 两人没从嘉嘉的心声中听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会如何遇到白梨梨，魏之瑜又会如何失忆，故两人只能时刻将保持警惕。 “啊！救命，救命。” 一个女声若隐若现的传到几人耳中。 “好像有人在求救。”苏宛瑜也算半个医者，当即就掀着帘子往外看。 随着马车的前进，远处的人也越来越清晰入目，一个女子被三个男子抓着往一辆车上走。 苏宛瑜出声：“停车。” 魏之瑜和魏之霖也看见了那被抓的女生，当即就要下车去救人。 嘉嘉叹着气的心声在此时幽幽的响起。 【唉，来了来了，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女人跟那三个男人就是一会的，这三人是专门干拐卖少女和幼子的行当，因为拐卖的都是那些无父无母或者是家中不受重视的人，所以一直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要是大表哥个五表哥去救那个女人，那三个男人就会故意装作不敌逃走，那姑娘就会装作自己是被从很远的地方抓过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希望大表哥和五表哥能给她找个落脚处。】 【她身上有迷药，会把我们迷晕，然后抓走，之后大表哥会找机会跑走，但是会不小心摔下悬崖，之后就失忆了，然后被白梨梨给救了。】 嘉嘉心声响起的时候，将军府的侍卫已经将人给救下来了。 【来咯来咯。】 嘉嘉正在用她的小脑瓜仔细想办法。 实在不行她就担负起救表哥和表嫂的责任，她是小饕餮，百毒不侵，什么迷药都迷不晕她。 魏之瑜和魏之霖看着那惊魂未定，随着侍卫一起过来，眼里的惊恐和脸上的泪痕不似是假的。 两人都一瞬间怀疑嘉嘉是不是说错了，这样的人真的和那个骗子是一会儿的吗？ 怀疑归怀疑，最基本的警戒还是有的。 苏宛瑜看到这姑娘这模样，心中怜惜，从马车上下去，“姑娘，没事了。” 那姑娘被苏宛瑜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苏宛瑜更加心疼了。 在她努力的安抚之后，那姑娘终于回了神，看着苏宛瑜和马车里面的人，眼泪登时便下来了。 见姑娘穿的单薄，她从马车上拿出披风，给姑娘披上。 “谢谢你。”姑娘抓着披风抽泣着。 苏宛瑜问：“你家在哪？怎么会被那些人缠上？” “我家在瓮城，不过随母亲想去禅光寺上香，却不曾想遇到那些无赖，抓着我就要走，说，说要把我卖了。”那姑娘说着直接哭了起来。 那哭声还不让人怜惜。 苏宛瑜怜这姑娘的悲惨，便提出，“已经没事了，你说你家在瓮城，我们派人送你回去吧。” “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怕再遇到那些人。”那姑娘猛然抓住苏宛瑜的手祈求道。 苏宛瑜眉微拧，不好做决定，毕竟她如今也能算是寄住在别人家中，故她回头想同魏之瑜商量。 魏之瑜出声：“姑娘放心，我府上的侍卫个个身手极好，一定会安全将姑娘送回瓮城的。” 翁城到京城不过半日多路程，倒也算不上极远。 知道这个女人可能是个坏的，魏之瑜就不可能让人上车，他不能不顾宛瑜和嘉嘉的安危，将这种危险人物放上车。 那姑娘眉眼低垂着哭泣，苏宛瑜听不到嘉嘉的心声，只觉得魏之瑜今日有些冷漠，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刚要开口，面前的人身体突然一晃，便朝旁边倒去。 苏宛瑜力气不够，扶不住人，差点跟着一起摔了，还是魏之瑜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人晕了，这下子他们是不得不将人带上了。 正巧苏宛瑜会浅薄医术，替姑娘把脉。 第108章 抓到了 苏宛瑜收回手，“她没事，因为过度惊慌加上饥饿导致的昏厥。” 饥饿啊，嘉嘉从小袋子里面找出拿出酥糖。 “保嫂，啧锅可以咩？” 苏宛瑜看着她递过来的酥糖，轻摇头，“这个没用，她昏迷了喝不下。” 嘉嘉皱着眉头收回手。 “羊奶可以吗？”魏之霖将嘉嘉的奶瓶递过来，“这里面的奶是今日从将军府出来新装的，嘉嘉还没有喝过，还是干净的。” “这个可以。”苏宛瑜点头。 索性她虽然昏迷了但是还有浅薄的意识，羊奶入口还能吞咽，苏宛瑜小口小口的喂她喝。 加上苏宛瑜扎针，那姑娘很快就醒了。 “谢谢你们。”姑娘品出嘴里的奶味，满怀感激道谢。 因为这姑娘的出现，既然原本是准备直接回去的。 那姑娘怯弱的问了句：“这是要去哪？” 苏宛瑜道：“回京城。” 那姑娘瞳孔微缩，脸上笼上惊恐，捂着脑袋，“我不去京城，我不去京城。” 三人一娃对视一眼，苏宛瑜低声询问：“京城可是有你害怕的人？” 那姑娘边哭边摇头，就是不肯说。 几人无奈。 嘉嘉提议：“不然窝门带啧锅姐姐去看花花吧，看花花阔以开心心。” 苏宛瑜虽然没听过这个说法，但是带入自己，看花海确实会使人心情愉悦忘记恐惧。 马车再次踏上去花海的路。 知道不去京城之后那姑娘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但还是低着头缩在角落，偶尔苏宛瑜问一句她会回一句。 马车停在下边，几人徒步往坡上走。 苏宛瑜一直陪着那个姑娘走，边低声安抚诱导她去看周围的景色。 魏之瑜和魏之霖走在他们的后边，盯着那姑娘，生怕她动什么手脚。 而嘉嘉早就先一步跑上去了。 目及之处，姹紫嫣红的花开在山头，轻风微扬，那花儿跟着点头摆动，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嘉嘉蹲下身，小手捧着那小小的花朵，眼中满是欢喜。 她看着周围有蜜蜂落在花瓣上，一朵接着一朵的，她眼中满是好奇。 她记得娘亲说过，蜂蜜是蜜蜂在花朵上面采蜜出来的，所以说花朵很甜。 王府里的花朵她尝过了，一点都不甜，不知道这里的甜不甜。 嘉嘉有些馋的舔了舔嘴唇。 趁没人注意舔了一口。 细细品尝没有味道。 一定是这朵黄花不甜。 她又去换了朵紫花。 “五表锅，帮窝拿着，窝要拿回家。”嘉嘉抓着一捧花塞到魏之霖手中。 【这么漂亮的话，拿回家让厨子伯伯帮我做好吃滴。】 嘉嘉再次欢快的扑进花海。 这些小花不高，嘉嘉也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玩，几人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嘉嘉，故更多的心神放在那个女人身上。 “这边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一片花海了？”魏之霖记得以前这个地方是长了荒草的，并未见开花。 魏之瑜摇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种野花生长的快，或许是什么动物将种子带过来了，才会生出这么一片花海吧。”苏宛瑜解释道。 那位姑娘在看见这片漂亮的花海之后，也慢慢敞开心扉了，布满泪痕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苏宛瑜看着她的笑颜，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多笑笑就好了。” “是吗。”姑娘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轻笑，“你也很漂亮，也很善良。” 姑娘将的视线越过苏宛瑜，看向后边两个视线似有若无传过来的少年。 唇边的笑很浅，视线落在某一处，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她突然出声，“苏姑娘。” “嗯？”苏宛瑜疑惑，她似乎没有将自己的姓名告于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一道白粉朝着她迎面过来。 苏宛瑜当即便失去了恶意识，身体软软的往下倒。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魏之瑜惊呼：“宛瑜。” 魏之霖转头也看到了昏倒在旁边的苏宛瑜，还有试图带苏宛瑜离开的人。 魏之霖迅速过去跟人扭打在一起，魏之瑜检查过苏宛瑜的气息，也跟着加入战局。 那姑娘最后捂着肚子迅速逃离。 临走前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魏之霖突然徒然又不妙的预感，他猛地回头，视野中哪有那个小奶包的视线，“是调虎离山！嘉嘉不见了。” 这边。 嘉嘉拔野花的时候听到魏之瑜那边的动静，刚抬头看过去就感受到腰间一紧，接着一个带着怪味的布捂着她的口鼻就要将她带走。 她眨巴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 直到她被带到一辆马车上，挟持她的人声音自她头顶上传来，“快走。” 架车的人长鞭一挥，马车缓缓启动，那人疑惑，“怎么带了个小娃娃回来了？不是说要抓那个将军府的大公子吗？” “那大公子身边跟着不少人，不好动手，夜鹰给了眼神，让抓这个小家伙，跟将军府的人一起，身份肯定不低，这抓回去给寨主，寨主交给老板肯定能拿到更多的好处。”抓着嘉嘉的男人得意洋洋。 说话见，许是觉得自己的药万无一失，男人就慢慢松了手，就单手环着嘉嘉。 “你要什么好粗，为森么不自接跟窝喋喋索啊？” 稚嫩的童音响起来，两人还疑惑了一下。 “强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驾车的男人点头道：“听到了。” “怪了，难道是我昨夜睡晚了，所以出现幻听了？” “喂，低下头看看窝。”嘉嘉不满的动了动身体。 男人大惊失色：“你没有晕？” 嘉嘉眼珠子圆溜溜黑漆漆的，很直接道：“没有哇。” “怎么可能，我的药怎么可能没有，这可是我新买的。”男人不信。 “肯定似过期辽，不然你自己闻闻。”嘉嘉理直气壮。 这男人也是缺根筋，真的去闻了。 接着脑袋一歪，往驾车的强子身上倒。 强子迫不得已将马车停下来，他拍了拍男人的脸，确定人只是昏迷了，就放心了。 他看着一脸呆萌无辜的小娃娃，害怕她了，拿出绳子将人绑了。 “喂，松一点，嘉嘉的手要断掉啦。” “闭嘴。”强子不耐烦的吼道，但是还是松了松绳子。 又将人嘴巴给堵上，才再次驾起马车离开。 第109章 找人 魏之瑜抱着昏迷的苏宛瑜，魏之霖迅速找遍整个山头，皆是没有找到嘉嘉的踪迹。 但是在下面每个路口守卫的随从，昏迷了两个。 由此判断贼人是迷晕了随从，将嘉嘉带走了。 但是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嘉嘉被带走没有呼喊？ 魏之瑜带着一部分人和苏宛瑜回去顺便通风报信。 魏之霖则是带着剩下的人顺着那条路检查地上的车轮印记去追踪。 一时间，嘉嘉失踪的小心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群人慌乱担心和发怒。 皇帝，安王，将军府，以及一些听了嘉嘉心声得到从欺骗中解脱的大臣皆是派人出来寻找。 京城内外的每一片土地都没有放过，皇帝和安王的人则是找到京城外边去追踪车轮印记。 —— 那个被自己迷药迷晕了男人是在半日后才苏醒的。 原本应该再晚一些的，但是被强硬的扇巴掌扇醒的。 他盯着红肿的脸原本是要发怒的，在看见扇他的是谁是，那气顿时蔫了。 “夜鹰大人。” “废物。”一个模样一般的女人冷眼看着肿着脸的男人。 这个女人就是被嘉嘉他们救了的姑娘。 此刻那姑娘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和怯懦。 骂完男人之后，夜鹰看着嘉嘉，见她眼中没有一点的害怕和吃惊，只觉得有些好奇，便将她嘴上的布给取下。 “你不惊讶？不害怕？” 这可不是正常孩童的反应。 嘉嘉缓缓摇头，“姐姐长得啧么漂酿，为森么要当坏蛋？” 夜鹰微愣，随后嗤笑，“我这模样还能算漂亮？小家伙，你的眼睛许是有些问题。” 她如今的模样，放在人堆里都是最普通的，清秀都算不上。 嘉嘉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问：“如果你们要钱钱，我喋喋有好多。” 另外两个男人皆是没有说话。 夜鹰道：“我们不要钱。” 说完便将布塞回她的嘴巴，显然不想听她说话。 又过了一会，嘉嘉将布吐出来，“窝饿辽，要吃东西。” “没有。”夜鹰冷言。 “窝会饿死的。” “你上一个时辰刚吃过。” “莫有次饱饱。” “一个小孩子要吃多少。” “窝不似小孩子，我饿辽，你们怎木啧么穷，小孩子都喂不饱要饿死。” 在嘉嘉的努力下，成功获得了一个肉包子。 “再叫肉包子还我。” 嘉嘉顿时闭嘴了，安安静静的吃着肉包子。 夜鹰都怀疑这小屁孩到底是不是她们绑来的而是请回来的祖宗。 索性没多久，他们就到地方了。 霸王寨。 这辆马车畅通无阻的进入山寨，一进去就有人上来迎接。 夜鹰抓着嘉嘉直接从马车上给你跳下来。 “夜鹰大人，您回来了。”尖嘴猴腮的男人谄媚道。 夜鹰没有正眼看他，而是径直往其中一件屋子走。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阴狠。 “不要这么抓我，好累的。”嘉嘉的脚悬空扑腾着，衣领被她拽着，手背绑在后面，像极了待宰的鱼儿。 “你就不能抱窝一下吗，你力气那么大。” “啧里就是你家了咩？为森莫不带窝去康康逛逛。” 夜鹰熟视无睹，已经习惯着小家伙的聒噪了。 跟之前被绑过来的小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怕。 夜鹰将人带去一间屋子，直接将嘉嘉丢进去，锁上门。 嘉嘉捂着被摔成好几瓣的屁股，皱着小脸站起来。 一回头就看见了几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孩子，都比她大些。 她咧着一张小嘴，亦步亦趋的走过去，“你们好哇。” 几个孩子戒备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面前这个精致漂亮的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嘉嘉身上的衣服被夜鹰换成了普通的衣服。 “你也是被抓过来的吗？”其中最大的一个小女孩装着胆子出身问道。 嘉嘉歪了歪脑袋，想了想道：“好像似叭” 这话一出，几个小孩子瞬间放松警惕了。 嘉嘉这张脸看着单纯无害，一点都不像是会说谎话的样子。 “你们叫森莫名字哇？” 最大的那个孩子叫做邱燕，才十二岁，十岁被抓过来的。 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叫大妞，刚被抓过来一年。 还有一对双胞胎，七岁，姐姐叫刘茵，妹妹叫刘婉，是前不久被抓到的。 这些孩子家里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还有是被父母买去给有钱人家当童养媳，半路跑出来被寨子里的人给抓住的。 邱燕问：“你叫什么名字？” 嘉嘉盘腿坐在他们身边：“我叫嘉嘉，嘉嘉的嘉，你们可以叫我嘉嘉。” 邱燕四人：…… “嘉嘉妹妹，你不害怕吗？”刘茵缩在邱燕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要害怕？窝就似来抓坏蛋的哇。”嘉嘉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几人皆是没有信她的童言稚语。 谁会相信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孩子能将他们从山寨里面救出去啊。 “不知道乌敏姐姐怎么样了。”大妞被邱燕抱着，眼中满是担心。 邱燕眼中也是担忧，但是跟多的是无奈和害怕，她掩下眼中的愁绪，将人抱的更紧离开，兀自喃喃：“乌敏姐姐会没事的。” 这句话亦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嘉嘉突然站起来，朝着门口走，用力的拍门。 她这一举动给屋内的四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吵什么吵什么。”外边传来守卫不耐烦的声音。 “外面的苏苏，窝饿了，窝要次东西。”嘉嘉喊道。 “饿一会饿不死，再叫进去打你了。”外边的守卫听到这话嘲笑不已，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被绑了还冷静喊饿要吃饭的。 邱燕几人听到“打”的字眼，浑身瑟缩。 “不要，窝饿辽，要次饭饭。”嘉嘉一点都不怕。 邱燕甚至想上来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 但没有用。 嘉嘉的力气比两年没有正儿八经吃饱过的邱燕大。 嘉嘉扒开她的手，继续喊：“快点，窝要次饭，窝要饿死了。” 嘉嘉摸着她的肚子满腹委屈。 小饕餮被绑就没有吃饱过，这样子怎么有力气救这些姐姐们，怎么有力气把坏蛋抓起来。 哐—— 门被用力的推开了，重重的砸在墙上， 还好姐姐早有预料往后退了，不然就要被砸脸了。 “喊什么喊，想死是不是。” 第110章 这里死过人 守卫的身形壮硕，与门一般高，脸上带着一个横穿过脸的刀疤，肥肉横溢看着极为凶狠。 手上的大刀比嘉嘉还大，寒光冽冽。 “就是你小子在喊饿是吧。” 嘉嘉极为费力的仰着头看着那个对她来说极为硕大的家伙，比她的外祖父还大。 “泥可以下来点莫，嘉嘉脖子抬的很酸。”嘉嘉抱怨。 守卫进来之后，那些小女孩都怕的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故而，守卫很清晰的听见了这句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一样，捧腹笑了起来。 可怖的笑声引得那几个孩子更加害怕了。 守卫笑完，弯腰看着这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家伙，俩个大鼻孔对着嘉嘉吹气。 “呵，你这个小土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不怕我捏死你吗？” 说着他还举起手对着嘉嘉握了握拳。 嘉嘉脸上没有一点的害怕，“窝很有用，很厉害的，你布敢撒我。” 听出她语气中的自信，守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是夜鹰大人带回来的，我确实不敢杀你，但你的下场会比死了还痛苦，到时候，说不动你还会求着我杀了你。” 守卫眼中划过一丝恶劣。 嘉嘉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抬脚踹在守卫腿上。 不痛不痒的。 “窝饿辽。” “饿了？我把她们的腿砍下来烤给你吃，一定将你喂得饱饱的。”守卫挥舞着大刀，故意吓嘉嘉。 想看到这个粉团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守卫只觉得没意思，抬脚朝嘉嘉踢过去，威胁道：“滚滚滚，没有吃的，再叫把你嘴巴封了。” 他都没有吃饭，人质要还想着吃饭，梦呢。 嘉嘉躲了，但是因为没吃饱没力气，还是被踢到了些，看着那个守卫眼里满是怒火。 坏蛋，不给她吃东西就算了还要打她。 嘉嘉揉了揉伤口，感觉好了些之后气呼呼的往旁边的床上爬。 几个小姑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敢阻止，生怕到时候祸及自己。 许是怕她们逃跑，窗户上镶了铁栅栏。 嘉嘉抓着栅栏往外看，关她们的这个小屋旁边有颗小树，树上有个小鸟窝，鸟妈妈正好带着吃的回来喂小鸟。 嘉嘉见了，嘴唇微动，若是有人凑近一定会听到她发出了类似‘咕咕’的声音。 嘉嘉目送着鸟妈妈离开了，心满意足的坐在床上。 看着坐在地上的几个人，她招手：“桑来坐哇。” 几个小女孩惊恐的摇头。 邱燕道：“你快下来，那张床上死过人，不能坐，会，会有鬼。” 嘉嘉看着屁股下的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寨里的人曾经在这张床上当着这些小女孩的面直接将一个姑娘活活掐死。 那画面当时便深深的印在邱燕的脑中。 床上并没有鬼魂的存在，但是她们不愿意坐嘉嘉也不能勉强。 在床上做了没一会，就听到外边有男人的咒骂声。 “艹，你们这些小畜生，滚开，滚开，别让老子那天抓到你们，不然非要将你们给炖汤了。” 守卫看着自己满身的鸟粪，心中恶心的紧。 找了同班来换岗。 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在几人的跟随上无意中看到这一幕，便捏着鼻子嘲笑：“乌大壮，你这是去洗鸟粪浴了吗？臭死了。” 乌大壮脸上青黑，半捂着自己的脸跑开。 那小男孩跟旁边的人皆是开怀大笑。 笑完之后，小男孩视线落在关押人的屋子，闲庭漫步过去。 守在门口的人热络的欢迎，主动将门打开了。 小男孩昂首挺胸的进去。 “小美人，想好了没有，跟了本少爷本少爷可以让你做山寨夫人。”小男孩打开折扇，装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在胸前轻摇，但那满脸的蛮子和肥肉却没有一点的‘风流倜傥’的样子，只让她们觉的恶心。 邱燕看到来人，眼中满是厌恶。 “你走，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小男孩面色一沉，看着邱燕四人的眼神满是狠厉。 “本少爷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都不珍惜，那就别乖本少爷不留情面了，今夜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本少爷，要么就等着被山寨的人‘万人骑’吧。” 邱燕面如死灰。 今日就是她十二岁生辰的日子了。 也是她被抓过来的第三年，这三年，她之所以没有被送出去就是因为她的模样姣好，被这山寨大王唯一的儿子看上了。 一个比她还小四岁的小孩子，无恶不作的少寨主，让她和家人分别的罪人她如何愿意匍匐在这种人身下。 她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若真要面临那样的屈辱她会自信了断的，只是她走了，这三，不，这四个孩子就再也没人护了。 邱燕心中悲凉，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玉坠，任由那玉坠深深的印在手心，生疼，心头更疼。 “喂。” 一道清亮的童音从旁边响起。 小男孩寻声看过去，下一瞬眼神一亮。 “小仙童！” 小男孩迅速冲到床前。 想触碰，但是看到嘉嘉皱起来的眉头又将手缩回来了，他拧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道：“我叫季锦，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仙童吗？” 嘉嘉点了点头：“窝似天上下来的，但我不似小仙童。” 季锦听到完全不在意后面那句话，只听到了前半句。 此是正激动在在原地蹦跳。 舒缓了心情之后，他问：“小仙童，你愿不愿意跟走，当我的小媳妇？” 旁边跟着的下人听到这句话一惊，忙道：“少寨主，这可万万不行啊，这小姑娘是夜鹰大人带回来的，可不能当做的童养媳啊。” 季锦的喜悦在听到这句话散了不少，“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背靠着我山寨，我少寨主要一个人他敢不给？” 季锦擦了擦手，才敢伸手。 嘉嘉看着不远处邱燕一直在给她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嘉嘉没有着急伸手，而是问：“当你滴小西妇有什么好粗吗？” 季锦自信傲然的回道：“好处可多了，当了我的小媳妇就是这个山寨的少夫人，想要什么都有。” “尊嘟吗？可是窝刚刚想次东西，被你的人给欺负了。” 第111章 你不配肖想 季锦听到这句话一怒，“谁敢伤你？” “就似刚刚战在门口很大个的那个坏蛋，窝被踢滴好疼。”嘉嘉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 季锦一听就让人去找乌大壮。 “小仙童，我带你去治病。” 嘉嘉却不愿意跟他走。 季锦有些生气。 嘉嘉指着邱燕几人，道：“我喜欢那几个姐姐，我要似当了你滴小西妇，我阔以保护她们吗？” 季锦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当然可以了，我就是未来的寨主，要几个女人而已，谁敢不同意，只要你跟了我，想保护谁就保护谁。” 大不了让爹爹重新抓几个。 “那你要信守承诺，我先跟你走。”嘉嘉麻溜的从床上下来。 季锦开心极了，迫不及待想带人离开。 嘉嘉出门的时候，感觉一副被抓住了。 她回头看，看到的是邱燕满眼的不舍和摇头，邱燕低声道：“别去，他是个坏人。” 嘉嘉只是对着她咧嘴一笑，脸颊上的窝很漂亮，接着她将邱燕的手扯下来，跟着季锦离开。 季锦的屋子可大多了。 不输嘉嘉在安王府的房间。 季锦安排嘉嘉住在自己隔壁的院子，之后去请大夫来看。 大夫还没有来，季锦就引来了他老爹。 季天霸身形壮阔，不像季锦的胖，浑身都爆发出力量感，脸上的痞气和凶恶随便来个孩子看到都会被吓到。 “爹你怎么拉了？” “爹我告诉你，我找到一个小仙童当小媳妇了，比呢个什么邱燕还漂亮可爱一百倍，等到她十二岁了，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一定给你生一个可爱漂亮的孙子孙女。” 季锦自顾自的说着。 “她不行。”季天霸冷声道。 “为什么？”季锦不服，“明明是你说让我找一个漂亮的，能拯救一下我们季家的基因，孩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个。” 季天霸头有些疼，“小祖宗，那个小娃娃是真不行，她是夜鹰姑娘亲自带回来的，你爹我没有处置机会。” “爹，你可是山寨大王啊，皇帝来了都奈你没办法，你怕一个女子？你又不是打不过她……” “哦？”夜鹰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 季锦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捏着脖子的攻击一样。 季天霸转身，满脸赔笑：“夜鹰姑娘，我儿子还小，不懂事，冒犯姑娘了，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吧。” 夜鹰冰冷的视线朝着季锦的脖子扫去，季锦下意思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季天霸后边躲了躲。 夜鹰眉在说话，而是径直朝着屋子走去。 季锦在院子里面对着刚刚去请大夫的人拳打脚踢，“让你去请大夫，你怎么把她给请过来了。” 那人有苦说不出，“谁知道夜鹰大人正好在那边啊，属下也不想啊。” 嘉嘉听着外边的声音，看着来的人，跟她大眼瞪小眼着。 夜鹰将手上的药箱放下，“伤口在哪？” 嘉嘉乖乖的指了指腰腹的地方。 夜鹰掀开她的衣服检查。 虽然嘉嘉躲了一下，被踢到的力道不大，但是小家伙皮肤白，很快就布满了可怖的青紫。 “姐姐不高兴？”嘉嘉一抬手戳了戳她的脸。 夜鹰语气冷漠，上药动作粗鲁：“再动我将你的手给剁了喂狗。” 嘉嘉猛地瞪大眼缩回手，她相信面前人是真的会这样做。 很快，腰间伤口传来的细密疼痛引得嘉嘉哼哼唧唧的。 “姐姐为森莫不多笑笑？” 嘉嘉这句话于夜鹰来说可谓是熟悉得很，她并没有回答。 将手上的药和纱布收进药箱，她将抬手将嘉嘉抱起来就往外边走。 外边的季锦和季天霸还在周旋着，季锦看着她抱着嘉嘉出来，忍不住了。 “你要带我的小媳妇去哪里，快放下她！” 夜鹰扯了扯嘴角微嘲：“滚开，她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人。” 季天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看到小家伙白白软软的，可爱漂亮的模样，感觉被那双水灵的眸子看着，他心就软化了。 这不就是他梦想中的娃娃模样吗？ 在听到夜鹰和他儿子的声音，他抽回神，夜鹰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爽，莫名又浮现了他儿子说的话。 要是这漂亮的小娃娃长大后能和他儿子成亲，那孙子一定也会是精致可爱的，到时候改善季家基因，哪怕他未来死了去见到季家祖宗，都能挺直腰板下去。 季锦听到这话就闹了，“什么叫我不能肖想的？就算是宋国皇帝的公主又怎么样？我可是霸王寨的少寨主，配我是她的福气！” 季天霸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脑袋疼。 都怪他将儿子养成这种性格。 他还真不敢肖想公主来当他的儿媳妇。 不过除了公主，他都感想。 此时的季天霸完全没将嘉嘉将嘉宁公主联想在一起，毕竟嘉嘉穿着朴素，就一张小脸惹人疼爱。 因为他不相信夜鹰敢绑架嘉宁公主，安王和皇帝对嘉宁公主的宝贵程度，怎么会让嘉宁公主被绑。 夜鹰听着这人的胆大发言，打心底的瞧不上，但面上又不显，带着人就要离开。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 “我带回来的人还轮不到霸王寨的人欺负，明天我要在我屋前看到那人的腿。” 季锦想拦，季天霸将人抓回来了。 夜鹰将人带回来了自己的院子。 “我想回去和邱姐姐一起住。嘉嘉仰着小脑袋看着她。 “不行。” “为什么？你这里都是药，我不想闻。” 嘉嘉在安王府连续喝了半个月的药，现在闻到药味都想吐。 “那就把鼻子堵起来。” “堵起来窝呼吸不了会死翘翘。” “死不了，我会用针扎醒你。” 嘉嘉看着她手上泛着银光的长针，满脸倔强：“我才不怕。” “那我用药苦醒你。” 嘉嘉：…… 小饕餮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饿和怕苦。 “夜鹰姐姐，你认不认识乌敏？” 夜鹰面不改色，手上动作不停，“不认识。” 嘉嘉哼哼，心道：你说谎。 “你抓我要干嘛？要把我卖掉吗？” 夜鹰又不说话了。 嘉嘉只觉得无聊。 她出不去，也见不到那个少寨主，她要怎么保护那些姐姐？ 不知道爹爹他们有没有看到她留在花花里面的线索，能不能找过来。 终于给嘉嘉找到机会出去了。 这一日，夜鹰正好出门，就将嘉嘉留在屋里，让人看着。 第112章 寻人剿匪 这边，安王带着一群人看着那野花上的东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嘉嘉失踪的时候，除了魏之霖带着人去追踪，还有一部分人来这片花海调查。 查来查去，只看到嘉嘉带过的那块地方，地上有一些花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样，风吹都不掉。 原本搜查人员并没有把这个当做回事，还是安王见了，才注意到。 他将这个东西当成是嘉嘉留下来的线索。 而其他人只觉得安王丢了女儿疯了，所以病急乱投医。 安王让人将这花瓣的位置画下来弄成许多份让人帮忙看。 “这是个球吧。” “不对不对，这明显就是一只猫儿。” “你家猫儿长利齿啊。” “我觉得可能是哪一道菜，毕竟嘉宁公主很喜欢品味美食，应该是饿了胡乱拔花乱摆的。” …… 另一边。 魏之霖跟着那个车轮印到了附近的城镇，进来之后彻底没了信息。 他只能拿着画像询问守城门的官员，“你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女人和小孩。” 画像上是苏宛瑜醒来之后凭着记忆画的那姑娘的模样，以及嘉嘉的模样。 官员扫了两眼，冰冷道，“没有，每日进城的人众多，谁能记住每一张脸。” 魏之霖只能进城去询问摆摊的人，得到的回复无一是没见过，来往的马车太多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也不知道。 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带着安王留下的画像追过来。 将军府的人和皇上的人都兵分几路去其他城镇找人。 宋砚璟见魏之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找到人。 魏之霖现在有些没有脸见安王府的人，“你们怎么来了。” 宋砚璟和宋砚礼心中是有怨气的，但是看到魏之霖因为连续几日找人而眼睑青黑，气色极差的模样，将心中的怨念压下。 “这是嘉嘉在花海那边留下的印记，你看能不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魏之霖接过宋砚璟递过来的纸看完之后也是一头雾水。 宋砚璟冰冷道：“大表哥已经将那日你们听到的心声跟我们说了，我爹觉得这许是和山匪有关，所以让我们带人过来寻求当地的官员联合剿匪，寻找嘉嘉的下落。” 魏之霖了然，主动带着他们去联系城中的官员。 “魏小将军好，两位公子好。”官员看到他们两处身份，惶恐极了，在知道他们是为了剿匪找嘉宁公主的时候，倒豆子一般将一切都说出来的。 “我们这倒没有没有什么土匪，但是若三位真相找的话远山县倒是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寨子，占了一整个山头，还时不时拐带孩子妇女，管道上抢劫，无恶不作。” 这官员和远山县的负责人是好友，且那寨子最近又犯到他管理的地方了，他自然要提一提。 宋砚璟皱眉：“这种匪徒为何没有向朝廷上报？” “您不知道，那土匪寨子霸占着一整个山头，易守难攻，我们几个县的联合去都是死伤惨重，死伤的都是我们的人。”官员抓着衣袖抹眼睛。 “而且，很早之前也想过上报朝廷，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且这山寨人掳走的人都是一些家中不受宠的，被抓走根本没有人报案，哪怕有报案的也没有命可以报案。” 想报案的人都会被烧杀惨死在家。 魏之霖几人听的早已是面色黑沉，对这个寨子起了杀心。 宋砚璟问：“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山寨？” “是啊，原本还有几个小的，被朝廷剿灭了几次之后剩下的直接投奔那霸王寨了，导致霸王寨愈发的壮大难攻。” 这边得到消息，宋砚璟便立刻让人传消息通知其他人，打算联合他们一起剿灭霸王寨，说不定嘉嘉就在霸王寨。 —— 霸王寨里的嘉嘉完全不知道外边找她找疯了。 夜鹰不在，就让两个人看守她。 嘉嘉听着外边的声音，脸上漾起了几个浅浅的小窝。 门被打开。 “季辞锅锅。” 这一个软萌的身音给季辞喊的心都要化了。 他那圆胖扁的脸笑的皱起来了，眼睛都眯成了缝，“小媳妇，我来了。” “泥是来带窝去玩的咩？”嘉嘉问。 季辞傻笑：“是啊，小媳妇要去哪里玩，哥哥带你去。” “好哇，窝想在这边逛一逛。”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人要出去，外边的两个守卫出声阻拦。 “少寨主，夜鹰大人让我们看着她不能让她出去。” “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都敢拦，信不信我让我爹杀了你们两个。”在面对两个守卫的时候季辞直接呵斥。 两个人还是有些怕季天霸的，只能让他将人带走。 其中一个人看着季辞和嘉嘉离开的背影也跟着离开。 季辞特地洗了手，就为了过来牵嘉嘉的小手，此时此刻牵上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飘飘欲然。 “季辞锅锅，那是什么地方哇？” 季辞顺着嘉嘉指得地方看去，“哦，那便是我爹给我找的小妾，等到我长大了，她们就可以来陪我了。” 季辞的理所应当，还生怕嘉嘉误会了，解释道：“你放心，我的正牌夫人只有你一个，她们都小妾，我爹说了，只要是大户人家都有几个小妾，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嘉嘉没说话，眼神很冷，听着他的话心底也直犯恶心，想直接将手抽回来。 但是她要搞清楚山寨的环境和布局，不然不好做接下来的事情。 这里面关着的是一些和季辞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们的母亲都是被掳来的姑娘，被楚天霸给糟蹋之后生了孩子，但都是姑娘，身上流着楚天霸的血，楚天霸不舍得卖了给外边人糟蹋，更不愿意被山寨里的手下糟蹋。 便想到将这些人送给季辞，至于兄妹乱伦会生下怪物这一事他也没放在心上，不让她们生就行了，玩玩就行，玩死了过个席子直接丢深山喂猛兽。 嘉嘉继续扮演着乖乖女，让季辞带着四处乱逛。 很快就逛回了邱燕那个屋子。 第113章 家里穷，吃不饱 邱燕成功活过几个晚上只觉得是老天爷发善心，愿意让她苟活几日，同时又悬着心，这种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的感受真的糟糕。 嘉嘉来的时候她正挨着另外三个孩子，手上紧紧抓着那玉坠，面上无悲无喜，仿若没有生气的娃娃。 门开了，光射到她的脸上都没有引起她的任何情绪，直到看到了嘉嘉，她脸上才有了点表情。 “你没事吧。”邱燕检查着嘉嘉的脸，手，还有身上，“那个畜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嘉嘉任由着她的动作转了一圈，脸上的小窝浅浅的，声音和邱燕初见她的时候一样好听。 “我没事。” 邱燕这才放下心。 “是不是那个坏蛋打算放过你回来了？” 在她身边，比在季辞那个恶霸身边安全多了。 “不似，我是来康康你滴。”嘉嘉摇头。 “你同意当那个畜生的童养媳了？”邱燕脑中突然浮现这个猜想。 她眼中带着疯狂偏执，抓着嘉嘉的手臂，“你还小，还有未来，你可不能同意那个坏蛋啊。” 嘉嘉被摇的有些晕乎乎的。 邱燕的声音让外边等着的季辞听见了，他愤怒的踹门进来。 “臭婆娘，胡乱说什么呢，别怪我都毒哑你的嘴，让他们进来陪你！” 邱燕听到这话浑身瑟缩了一下。 嘉嘉不喜，反身瞪着他，“不许凶邱姐姐。” 季辞立马变了脸色，“好好好，我不凶，小媳妇你说完了没有，说完我们就走了，你看我可说到做到护着她们了。” 嘉嘉点头，“窝几到了，但窝还没有跟邱燕姐姐说完悄悄话你快些粗去。” “好好好，我先出去。”季辞瞪了邱燕一眼后离开。 经季辞着一喊，旁边睡着的三个小家伙也醒过来了，邱燕忙趴着她们的背，揽着她们安抚。 嘉嘉眼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玉坠，伸手要去抓。 邱燕条件反射地护着，“你要干什么？” 嘉嘉看了眼玉坠，又看了看邱燕，“那似坏东西，不能一直带在森上。” 嘉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有一些激动。 过了这么久终于又让她找到坏东西了。 邱燕抓着玉坠，秀眉微颦，“你在胡说什么，这可不是坏东西，这是乌敏姐姐送我的保命符。” ‘乌敏’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一旦被按下，就会触到邱燕的悲伤处。 看着她脸上的自责和痛苦，嘉嘉语出惊人：“可似，她似个坏蛋啊。” “你在胡说什么，乌敏姐姐才不是什么坏蛋。”邱燕炸了。 “要不是乌敏姐姐，我哪还能活到现在，就是乌敏姐姐将这个东西给了我，才会……”邱燕说这眼泪便落下来了。 嘉嘉的眸子黑白分明，静静注视着邱燕的泪水流下。 这玉坠，是真的会要了邱燕的命。 嘉嘉说了，可是她不信。 因为嘉嘉刚刚那话，邱燕将那玉坠护得跟个宝贝一样，说什么都不让嘉嘉碰。 嘉嘉没办法，正好外边的季辞也等不及了，要进来了。 嘉嘉只能快速在邱燕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接着就面色如常的往外走了。 山寨挺大的，两人还没全逛完就饿了。 “我们明日再逛，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季辞看着天上渐渐染上的橙红飞霞，拉着嘉嘉就要走。 但是嘉嘉没有动。 “不要，要康完。” 季辞没办法，索性没几个地方了。 就迅速带走嘉嘉将剩下的地方走完。 “这里是粮仓。” “这是猪圈。” “这是禁地，直通后山，不能过去，不然会被猛兽给咬伤的。” 全走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寨子里点燃了灯，灯火通明，暖黄的灯火映在嘉嘉的脸上，嘉嘉被季辞拉着，时不时回头看着那黑漆漆的，上了锁的门，门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 嘉嘉来山寨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在被这么多人看着。 “乖乖，这小娃娃这漂亮，难怪小侄子一见倾心啊，就是太小了，但凡再大两三岁，说不定我都忍不住和小侄子抢人了。” 说话的男人盯着一下巴的络腮胡，看着嘉嘉的眼神满是贪婪和色意。 “老胡你也不知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起欲望，真是色。”他身边的男人手按在络腮胡男人的三寸，笑的很是猖狂。 络腮胡男人将他的手扫开有些嫌弃，“走开，我可不喜欢男人。” 那男人也不在意，收回手喝酒，“你喜欢那小娃娃你也得不到啊，那可是夜鹰姑娘亲自带回来的，是主子要的，你要是敢下手，你半夜睁着眼睡觉都没有。” 男人这话是事实，络腮胡男人恨得牙痒痒的，直接离开座位。 那男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了然。 啧，年轻人火气真大，饭都不吃就走了。 算了，我也去解决一下。 两人去的方向是同一个方向。 季辞听着那些叔叔伯伯的话，眼里有些不喜，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心中暗暗做决定，等到长大之后将觊觎他小媳妇的人给暗中解决了。 想归这样想，他是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嘉嘉像是事不关己的埋头苦吃。 反正也不是花府里的钱，她要好好吃饱。 季天霸看着坐在耳中身边乖乖吃饭，不闹腾的小娃娃，眼中满是欣赏和喜欢。 这样的娃子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儿媳妇？ 等到夜鹰姑娘回来后，他要和夜鹰姑娘商量一下，能不能用以前的办法，将这个小姑娘留下来给他。 或者是之后用完了，留条命再送回来。 季天霸看着嘉嘉像是亲家看儿媳妇，越看越喜欢，看着她吃的开心，将面前的肉菜也推到嘉嘉面前。 “小娃娃，多吃点，快点长高。” 嘉嘉来者不拒，赞同季天霸的话。 只有快点长高了，才能随便出门找坏东西。 不然天天像这样请别人带她回去，太被动了。 季辞和季天霸一晚上都在看嘉嘉吃，自己没吃多少，等到嘉嘉吃完之后，看着桌上几十个空盘子，才恍然觉得她的胃口好像有一点大。 季天霸：没事，能吃是福，这就说明这小娃娃只是普通人家的娃娃，穿那么好的衣服估计也是爹娘疼的原因，一定不会是嘉宁公主，嘉宁公主怎么可能是个大吃货。 季辞：媳妇好厉害，不愧是小仙童，长得比别人好看，吃的也比被人多。 嘉嘉肚里有东西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季天霸咧嘴一笑：“谢谢款待。” “不客气不客气。”季天霸更开心了，多有礼貌的小娃娃啊，就适合给他做儿媳妇。 “小娃娃，你家是不是很穷啊，叔叔看你吃了这么多东西好像很饿的样子。” 嘉嘉听到这句话，小脸一耷拉，叹气：“是啊，我家好穷，我爹爹和娘亲都不让我吃很多东西，我爹爹的钱都给借给我伯伯了，他都没钱了。” 第114章 是大虫 安王和安王妃要是听到嘉嘉这话，估计气得会吐血。 安王/安王妃：一顿饭十几道菜，五个人，你一个人吃了十道，平时还要吃点糕点水果，喝个奶，一日吃好多餐，一餐顶得上别人吃一两天，这叫做不让她吃饱，是真冤啊。 两人已经脑补出一个伏兄魔的家庭，家中挣的钱全部给了哥哥，而自家吃着粗茶淡饭，还会虐待自家女儿，不让她吃饱。 顿时，两人对嘉嘉的心疼上升到了极致。 “那你以后在我这里，随便吃。”季天霸拍拍胸脯自信道。 “没错，只要在我们霸王寨，你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季辞跟着道。 嘉嘉眼睛一亮，“真的吗？整日都能吃饱吗？” “真的，管饱。”季辞毫不犹豫的点头，快的季天霸都来不及阻止。 他山寨再豪也不可能每日都这么吃啊，今日就是为了在这小团子面前长个脸的。 不过应都应下了，他觉得这小团子这小身板，不可能每日都吃这么多。 殊不知，接下来几日，他一看到那无数个空盘，恨不得为自己之前的天真而扇自己的巴掌。 嘉嘉倒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大善人，居然愿意填饱饕餮的肚子，要知道她在天上的时候也不曾吃每日都吃饱。 她来得值，这边还是有好人的，到时候她会好心地送他们去投胎的，说不定还能投一个畜生道。 季辞知道夜鹰下山没几日是回不了寨子的，他打算这几日多和小媳妇相处，就像他爹说的一样，培养感情。 嘉嘉像比应付家中哥哥还敷衍的应付着季辞，边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日，管账先生带着账本愁眉苦脸的走到寨主面前。 “寨主，这几日的花销已经抵得过整个山寨半个月花销了。” 季天霸震惊，“你说什么！” “是真的，寨主你看。”管账先生将账册给季天霸看。 季天霸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他当山寨大王之前管过账，一眼便看到上边的支出超额。 “库房怎么一下子少了十分之一的东西。” 管账先生道：“这得问少寨主……” “这几日，夜鹰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每顿吃的实在是多。” 嘉嘉吃饭的点，季天霸是在的，自然知道这一点。 “除了那些，多出来的开销是怎么回事？” 管账先生瞥了一眼，解释道：“这也跟那个小孩子有关系，那孩子吃完饭之后还会吃糕点水果，还有一些是少寨主支出给那小孩子买礼物的钱。” 季天霸听的头晕目眩的，有些站不住了。 这几日就吃完全寨子半个月的粮，霸王寨再富裕也禁不住这么吃啊。 “别让少寨主再去库房支钱了，要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那孩子真是太能吃了，跟个无底洞一样，正餐按时吃，也不可能会饿死。 他要重新考虑要不要跟夜鹰姑娘提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了，他怕被缺心眼的儿子给败没了。 “对了寨主，远山县出现了官家的人。”管账先生提道。 “官家的人来这干什么？”季天霸随口一问，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天高皇帝远的，在远山县他就是土皇帝，除非皇帝出军队来剿他霸王寨，再说了，山后边还有他们的利器呢，就算是来了军队也得出血。 季天霸眼神阴翳。 “听说是来找嘉宁公主的。” “嘉宁公主？堂堂一王爷居然看不住一个小孩，真是笑话。” 季天霸不觉得一个小孩子会从京城跑到远山县来，除非是长了翅膀。 “属下怕夜鹰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是……” 剩下的话不用说季天霸就也清楚。 “不可能，夜鹰大人怎么敢抓皇亲国戚，再说了，就那小孩的胃口，怎么可能是安王府的，要是真是安王府的，怎么可能吃不饱？绝对不可能。” —— 在知道霸王寨的存在后，魏之霖宋砚璟几人一路寻找到远山县和魏之瑾会合。 “照你们那么说，那嘉嘉很有可能是被霸王寨那群人给掳走了。” “这是我这两日调查来的，关于霸王寨的信息。” “霸王寨粗略估计有三百人。” “这么多？”魏之霖惊呼，“正常山寨不久几十号人吗？”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之前的剿匪导致周边几个山寨的人都合寨了。”魏之瑾手指着地图，继续道，“你们看这边。”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霸王寨除了易守难攻的地形之外，最难攻克的一个点就是霸王寨后有大虫。” “大虫又如何，霸王寨能安寨不就意味着那大虫不会下山吗。” 魏之瑾摇头：“霸王寨原本叫清风寨，建到如今已经五年，前两年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山寨，这三年突然突飞猛进变成周边山寨合寨都要巴结的对象，你们可知为什么？” 创立山寨的人怎么会愿意将自己辛苦的成果拱手于人？再居于别人下位。 “是因为，有人曾经见过那山寨大王会控制大虫。” 宋砚礼：“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控制大虫。” 宋砚璟：“会不会是那人看错了？” “没有那个可能，那个人身上还留着大虫抓伤的痕迹。” 魏之瑾亲自去探望过了，确定无疑，不然也不会说出来。 几人皆是满脸凝重。 猛兽就算了，还是易守难攻的地形，难怪当地的官员无法攻陷。 “这个地方，我们非去不可。”宋砚璟清洌的声音似清泉击石一样，传到众人耳中，夺去了众人的视线。 宋砚璟很快便解释的原因，他将怀中叠着整齐的纸取出，置于桌上，“我才想清楚这张图妹妹到底要表达出什么。” 纸上绘着三个圆，每个圆里面都画了两个像眼睛一样的圈圈，还有一条线，线下有两个倒三角，像是利齿。 “我原以为这上边画的是猫儿，但是猫儿又没有长利齿，而相貌儿又长利齿的应该是大虫。” 经宋砚璟提醒，他们越想越觉得答案就是这个。 如今已是嘉嘉被绑的第七日了，确定之后，几人就去想进攻法子和传消息回去求救援。 第115章 自缢 季辞看着桌子上明显少了近半的菜肴，质问一旁的人：“怎的今日的菜只有十道了？” 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季天霸往里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我吩咐下去的。” 季辞皱眉看着季天霸，“爹，咱们寨子又不是没钱了，怎么还要清减伙食。” 季天霸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梗。 什么叫清减？以往就他们两个人吃饭也就四五样菜，十样菜可以吃四五人了。 还真当山寨是皇宫，顿顿几十样菜？ 季天霸心中无语完，听到嘉嘉的话只觉得想吐血。 “可能似因为窝吃的多才将季辞锅锅和季叔叔的粮食吃完了，没事的，嘉嘉可以少吃点，嘉嘉不会被饿到的。”嘉嘉埋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但是明显低落的情绪和声音让季辞听到顿时心疼了。 “我爹老有钱了，他怎么可能变穷，除非是我爹这段时间不努力挣钱了，所以想克扣我的伙食，这和你没有关系。” 季辞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季天霸，不知道他逐渐变黑的脸色。 “真的么？” “真的，我爹老喜欢你了，怎么可能因为你吃的多就少给你吃，所以别担心，放开吃，哥哥的那份也给你，哥哥就不吃了。” 季天霸：……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嘉嘉开心，季辞看着她的笑颜也笑了。 徒留季天霸看着那两个孩子，见季辞真没动筷只能咬牙切齿地去让人再做几样菜过来。 “你瞧，我爹还是疼你的，怕你饿到了，又加菜了。”季辞洋洋自得地邀功。 “蟹蟹季辞锅锅，蟹蟹季叔叔。” 季天霸看着小家伙软萌脸上绽放的笑颜，感觉自己要被甜腻在那浅浅的笑窝上了。 顿时将刚刚的不开心忘却九霄云外。 算了算了，过段时间就让他们下山看看能不能再劫一些银钱。 然而，真的会有下次吗？ —— “寨主，不好了，远山县出现了好多官兵，线人来报，说是要来进攻我们霸王寨。” “多少人？” “如今已经集结了上千人了。” 季天霸眉蹙了一瞬，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落在心口，摸到某一个东西的时候心又放下了，“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时刻准备应对那些官兵，只要这一次将那些官兵打退，我们在远山县就更加肆意了。” “对了，夜鹰姑娘还没回来？” “没。” 季天霸听完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接着漫步到自己的屋子里，从心口拿出钥匙，点了个蜡烛，撅着屁股趴到床底下去了。 从下面拿出一个埙，拿着埙直接坐地板上，他摸着埙的动作满是珍视和小心，但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阴鸷。 …… 嘉嘉被季辞带着在山寨里面逛。 嘉嘉露面的多，大家也就眼熟她了，都知道她是少寨主预定的人。 “快快快，那小子伤的重，去晚了命没了，三当家就要发火了。” “真不知道三当家为什么要留着那小子的命，整日这么折腾，折腾的不是他们是我这把老骨头。” 一个瘦高的男人拉着一个白发矮小的老人家朝着一个方向走。 嘉嘉看到这画面顿时一个激灵。 “季辞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季辞如今对嘉嘉算得上百依百顺，除了不能送她回家，什么都依她。 “好小媳妇，我们过去看看。” 那两人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嘉就是霸王寨三当家的院子。 还没进去嘉嘉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有季辞带着，嘉嘉进到了屋子，就有血水往外端。 床上还有床边的地上满是血液。 大夫在床边忙前忙后的，而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在帮忙。 瘦高男人一转身就看到了嘉嘉，接着一愣，脑中瞬间浮现同住伙伴的哭嚎声，那踢了嘉嘉的半条腿就被夜鹰大人给挂在夜鹰大人的门口示众，淌下来的血滴红了地面。 偏生这小家伙除了第一次见了露出了其他表情，之后都能目不转睛，面色正常地从那边经过，像是没看到那半个腿一样。 “快把东西给我。” 大夫的催促声将男人唤回神。 嘉嘉捂着鼻子往前走。 看清床上的那张脸，那眼尾殷红得跟地上血液一样艳的小痣，嘉嘉确定了床上的人是谁。 “熏死了我们出去吧。”季辞被屋中的血腥味熏得难受，拉着嘉嘉往外走。 嘉嘉没有挣扎。 脑中在思考关于床上那个人的故事。 南宁国的皇子，同其姐一同外出祈福，半道被人掳走，给外界造成两人马车坠崖的假象，实则是被掳来了霸王寨。 两人的模样都很好，故而一到这里立刻被盯上了。 季辞嫉妒楠木松清的样貌，想将人容貌毁了，楠木松清的外貌引起了三当家的注意，将人留下了，避免了毁容之祸。 但是这三当家有个喜好男童的怪癖，且还喜欢虐待他，楠木松清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而楠木松清的姐姐楠木松月也没有好结果，她的容貌引起了季辞的注意，被季辞给玩弄，又落到二当家的手上，不堪羞辱，最后撞墙而亡。 这两人也是夜鹰带过来的，不过夜鹰带来之后就将人留下，不管不顾。 “小媳妇，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季辞的声音唤回来嘉嘉的思绪。 她情绪冷淡了些，但是因为没有抬头，故而季辞也没发现。 “我想去晚舞院看看。” 晚舞院。 里面被关着的都是一些被掳来的姑娘，有身怀六甲的，也有哄着怀中婴儿的。 这些都是被抓过来，强迫着生了孩子的。 有一些是被虐待着喜欢上了这里面男人的。 有的是为了孩子所以没有自缢。 也有一些是被欺负的疯魔了，被关在里面的。 她们不像邱燕几人，邱燕几人是因为模样好，霸王寨没有动，想着将人留着看能不能找到好卖家。 邱燕原是被定了给季辞，但是因为嘉嘉的出现，邱燕没有落在季辞手上，更没有被山寨其他人欺辱。 嘉嘉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的。 “季辞锅锅，你先去忙吧，窝自己在这边逛逛。” 刚刚有人来找季辞，但是季辞要陪嘉嘉，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去。 正巧此时，那个人又来了，季辞没办法，看着守在这边的人，他像这他们嘱咐了几句，接着就对嘉嘉说：“那我先走了，一会来接你，要是里面的人发疯了，你就找他们来帮忙，要是他们不帮忙你就跟我说，我找他们算账。” “记得，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不要去，那里面关的是一个疯女人，她是真的会杀人。” 第116章 我能帮你 季辞离开后，嘉嘉走一步，旁边的一个护卫就跟一步。 嘉嘉回头看他，“你是不是跟着我？” 男人面色如常，“没有。” 嘉嘉：我是年龄小，不是傻子。 男人：少寨主这么喜欢这个小娃娃，可得保护好，说不定到时候还等让少寨主将他调离这里，他受够这些疯女人了。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着跟着，嘉嘉什么事都干不了。 “宝宝你怎么不吃饭啊，不吃饭可是会饿肚子的。” 一个满眼慈爱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轻声哄着。 五官清秀，但头发披散着，并未束起。 嘉嘉凑到那女人后边，因为女人是坐着的，嘉嘉很轻易就能看到里面的‘娃娃’。 女人发现她的存在还特地将手上的‘娃娃’给她看，唇边漾着笑：“你瞧，我儿子可不可爱，是不是很乖，不哭不闹。” “就是不愿意吃饭，我怎么哄他都不吃，小娃娃，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吃饭？” 女人希冀的目光落在嘉嘉身上。 “儿子不吃饭不就是你做的饭不好吃，他才不吃的。”男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熟稔地回复。 果不其然，女人看着地上的菜肴，喃喃道：“原来如此，那我重新去做。” 说是菜肴，倒不如说是泥土和叶子，中间还混合着米粒。 “姐姐，等等。”嘉嘉叫住抱着‘孩子’要离开的女人。 那女人顿住，回头。 男人怕嘉嘉语出惊人，正想拉着她离开，可嘉嘉的话比他的手快。 “姐姐，你‘儿子’已经死了，你抱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这女人原本生的是一个女娃子，但因为是早产，且在女人身体里面也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一生下来就死了，这女人也就此疯了。 女人之所以会认成‘儿子’一方面是因为家中父母便重男轻女，害她怀孕的男人也重男轻女，导致女人疯魔之后也将自己的女儿认成‘儿子’。 “你在胡说什么？”男人脸色微变。 女人脑中徘徊着‘儿子死了’四字，眼眸慢慢变红，面目狰狞地朝着嘉嘉跑过来。 “你把我儿子藏哪里去了！” 嘉嘉故作害怕地朝男人身后躲：“叔叔救命，她要杀窝。” 男人几欲喷血，但还是认命地拦女人。 “狗男人，那个孩子是不是你跟别的女人一起生下来的，你为了一个女孩害了我们的儿子，你不是人！” 女人的拳头如雨滴一般落在男人胸口，力道再轻多次下来也感觉到了痛。 嘉嘉冷眼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 原本这女人的女儿虽然早产体弱，但也不是不能治疗，就是需要不少的药养身体，但是这个男人嫌女儿是赔钱货，就不闻不问，直到那女娃死了，而那女娃会早产跟这个男人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嘉嘉没有闲着，一个女人并不能拦住那个男人的脚步，再说了，门口还有三个护卫，她用同样的办法将其他女人的怒火也燃起。 “姐姐，你怎莫一个人在带孩子哇？你夫君呢？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夫君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姐姐，我刚刚看到你女儿跑出去了。” “姐姐，你女儿晕倒了，姐姐快点带他去看医生。” …… 在嘉嘉的挑拨下，院子中的女人都疯了，疯了一样的想出去，还有一些加入了打那个男人的队伍。 嘉嘉正是回头看了这场闹剧，便转头往里面跑。 跑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时候，她敲了敲门。 “姐姐，你在里面吗？” 少顷，屋内没有回应。 嘉嘉没时间再等下去了，她怕一会就有人来抓她了。 “姐姐不想离开这里吗？不想亲自为你的丈夫，为死去的孩子还有父母报仇吗？” 这句话一出，嘉嘉就感觉面前的门被用力撞了一下，她被吓了一跳。 “你有办法能帮我报仇！” 传出来的声音沙哑粗糙，又有些尖锐。 里面的周宛若死死的抓着门板，指尖带着早已干涸的血迹，新长出来的指甲抓着门板被翻起，那猩红的眼睛像是恶魔一般，里面浸满了仇恨。 若是嘉嘉看到了定会被吓一跳。 “你刚刚说什么？他们还杀了我的父母！” 周宛若心中的恨意无限滋生，新长出的指甲彻底翻起，手指再次鲜血淋漓，她视若无睹。 “畜生，那群畜生，为什么连我爹娘都不愿意饶过！”她句句泣血。 嘉嘉听到外边的动静，语气冷沉，颇有一副安王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官兵过来攻打山寨，皆是山寨大乱，到时候你想办法让那些人开门，趁机跑出去，只要你能躲过山寨的人，找到季天霸，到时候我会有办法让你手刃敌人，如果你到时候出不来，那你这辈子都没办法为你的亲人报仇。” 周宛若反问：“你说得如此轻巧，我要如何出去？” 知道后续发展的嘉嘉并没有直说：“你会有办法的，记住，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可是季天霸会控制大虫，官兵如何能获胜，我又如何能杀了他。”周宛若想到之前看过的那个画面就觉得害怕，恐惧和恨意交缠，如针一般，细细密密的扎着她的心脏。 外边吵闹的声音溅停，嘉嘉知道他们已经解决完那些女人了，语速愈发的快。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了，到时候如果有东西敲击你的窗棂，就代表时机已到。” 她话刚落，季辞就出现在门口。 与此一起来的还有季天霸。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季天霸猜忌的视线落在嘉嘉身上。 季辞倒是没想那个那么多，直接跑到嘉嘉身边，“你有没有被外边的疯女人给伤到？” 嘉嘉拦下他要检查的手，满脸软萌无害：“季辞锅锅，窝没事，我是看到外边的人发疯了，所以躲到这边的。” “季天霸，你这个禽兽，畜生，猪狗不如的家伙，我迟早要杀了你，为我的亲人报仇！” 周宛若情绪激动，声音更为尖锐粗糙，就像是刀剑相击的摩擦声。 季天霸眉眼带着厌恶，若不是这女人还有点用，此时命不该绝他早就将人给解决了。 “我们回去吧，这边的女人都疯了，待久了会被染上癫疯之症的。” 季辞带着嘉嘉离开。 季天霸跟在嘉嘉身后，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眸色浓郁，似在思考着什么。 第117章 确定 到了饭点，嘉嘉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得香甜。 季辞捧着脸看她吃，也是满心欢喜。 而季天霸则是靠在座椅上看着嘉嘉，脑中满是刚刚下人的传报。 半晌，他幽幽出声：“小家伙，你今日为什么要突然去晚舞院？” 嘉嘉抬头，腮帮子鼓鼓的，因为嚼动一动一动的，那双眼睛里也满是无害。 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才回答：“窝还没有去过，听说里面有好多姐姐，就想进去康康。” 季天霸没有从她的眸子里面看出撒谎的迹象，“那你为何要鼓动那些人发疯出来。” “窝没有鼓动。”嘉嘉登时就放下调羹，小手摆动，满脸害怕无措。 “窝只似告诉那些姐姐真相，窝感觉那些姐姐好阔怜，抱着一个娃娃在那边哭，窝以为窝跟她们嗦了，她们就会开心了。” “对不起，窝错了。”嘉嘉低着头，语气中满是委屈和真诚。 季天霸看了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种心机，故意鼓动那些人发疯。 “爹，你凶小媳妇做什么！小媳妇那么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你快给小媳妇道歉。”季辞怒视着季天霸。 季天霸：……真是他的好儿子。 不过身为一寨之主的他是不可能会认错的。 “没事的季辞锅锅，季叔叔也是担心那些姐姐会受伤，窝没关系滴。”嘉嘉扯了扯季辞的衣服。 她脸上的笑落在季辞的眼中，就是强颜欢笑，让他更心疼了。 季天霸是清楚自家儿子的，怕他儿子被美色诱得上头，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直接大步走出去。 一顿饭结束，嘉嘉拒绝了季辞的邀约散步的话，她回到夜鹰给她安排院子。 推了块椅子坐在窗户边，她仰看着那皎洁的月色，因着天气有些冷她拢了拢衣服，吹了吹冰凉凉的小手。 一只鸟儿落在月色的掩映下落在她面前。 她伸出小手将鸟儿捧在手心，灰褐色的鸟儿如她的巴掌一般大。 她低着头，听着鸟儿的咕咕声，也熟稔地回应着‘咕咕’。 她轻快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从碟子里抓了粒花生米，回到凳子上，鸟儿将花生米给叼走，嘉嘉抬着手挥挥送鸟儿离开。 —— 军队的集结完毕。 安王和大将军亲临，让远山县的小县令欣喜若狂，在知道他们的来意之后更加高兴了。 要是能将霸王山上的毒瘤给彻底拔出，那远山县的百姓就不用胆战心惊了，说不定他有朝一日真能晋升！ “各位都辛苦了，要不要稍作休息先吃点……”远山县县令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 安王抬手打断他的发言，“不用。” 女儿都没救回来，吃什么吃！反正也饿不死。 大将军认真听着魏之瑾等人说自己的计划。 安王道：“可以，今晚就出发。” “今晚不行。”大将军解释，“虎卫军赶路过来，需要养精蓄锐和休息，先布防，明晚再出动。” 大将军也是心急如焚，但是理智还在。 这话一出，外边的门被推开，魏之霖拎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家伙，直接将人丢在地上。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男人不断磕头求饶。 “说，谁派你来的。”大将军满含怒火和杀意的大嗓门当即将地上的人吓一跳。 那男人也是个胆小的，直接被吓破胆了。 “是霸王寨的寨主让我来偷听的。” ‘霸王寨’三字一出，屋内的几个铁血男儿顿时激动了。 “霸王寨这几日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子上去。”安王直接抓着男人的衣襟将人领起来。 安王面若寒霜，身上的狠意和杀意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将男人压得喘不过气。 没多久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吐露得干净。 在确定嘉嘉就在霸王寨中，如今也安然无恙，所有人都彻底松了口气。 “小姑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请求明日当第一先锋队，冲锋陷阵，救出嘉嘉。”魏之霖站出来，拱手请求。 自从嘉嘉失踪了，他就没有睡过一日的安稳觉，满心都是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嘉嘉带出去，是他没有保护嘉嘉，一切都是他的过。 安王凝视着他，一双眸子犀利无比，“好。” 听到这个字，魏之霖满心激动，眼眶都悄然地红了。 大将军看着这个孙子，知他心中的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好好休息，明晚一定要完好地将嘉嘉救出来。” —— 翌日的傍晚。 晚霞红艳似火，像是要将整个天空给燃烧殆尽，连带着落在霸王寨也是一片火红。 而今日的霸王寨气氛有些凝重。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哨兵塔上的哨兵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守门人也满心戒备。 “小媳妇，你在干什么？”季辞一回头就看见嘉嘉手上落着一只灰雀。 嘉嘉手上的灰雀飞走了，嘉嘉平淡道：“没事。” 接着她环视周围，问道：“季辞哥哥，今日是怎么，窝感觉大家好像都不开心。” 季辞却满是不在意：“没事，有坏人要打我们，小媳妇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认真。 嘉嘉听了便猜到可能是爹爹来救她了，脸上继续伪装着无害，“好。” 季辞带着嘉嘉进到了一间屋子。 他们一进去，就收获到了几双视线。 “小侄子，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三当家皱眉。 满脸络腮胡的二当家也觉得季辞此事做得不妥，“是啊，这种时候还不把人给关起来，到时候要是伤到哪里了就可惜了。” 季天霸：“季辞，将人给我送回去。” “不要，这么危险，当然要跟在我身边，我才能贴身保护她。”季辞不仅不同意，还走到旁边搬了块椅子给嘉嘉坐，自己也坐到旁边。 季天霸无法奈何他，只能继续和几人谈正事。 “这次来的人不多，我看寨主直接将大虫给叫出来，让大虫去将那些人给解决掉，我们在旁边帮忙。” 第118章 厮杀 三当家的视线紧紧盯着季天霸，眼中的欲色像比外边的晚霞还要浓郁。 旁边的二当家也在起哄，“是啊寨主，这次来的可都不是以往那些小喽喽，听说连大将军都来了。” 二当家和三当家暗中对视一眼。 这当然是他们编的，但是…… “没错没错，况且，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大虫长什么模样呢，要是能趁此一饱眼福就好了，也不会让下面的弟兄心生猜疑。” 二当家和三当家带人并入山寨两年，起初是听闻季天霸驯化了大虫才带着弟兄们并过来的，两年过去了，别说大虫的影子了，连叫声都未曾听过一声。 他们都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大虫是什么？”嘉嘉坐在凳子上，脚一晃一晃的。 季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只见过一次，记忆有些模糊了。 “爹，要不今日就将大虫给叫出来，咬死那些坏蛋。” 季天霸并没有应下，沉着脸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四个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他身上。 半晌，季天霸起身，“我知道了，该准备的都下去准备吧。” 二当家和三当家看着季天霸离开的背影，皆是皱眉。 寨主没有直接应下要叫大虫，难不成之前都是谣传的吗？ —— 晚霞缓缓褪去，天空似泼墨一般的漆黑，颗颗繁星缀在天空，清冷的月光肆意撒下。 魏之霖身上穿着盔甲，手上拿着佩剑趴在草丛中，身边的士兵同他一样潜伏着，视线远远看着那上方的哨塔和门口巡逻的守卫。 山寨周围有巨石和尖木桩，山寨周围一里的地方寸草不生没有一点的遮掩物。 若是贸然上去被发现，那滚石和尖刺拦着，他们攻不上去，反倒会受伤。 魏之霖仰望着头顶的月色，期待着那月亮能为他们创造一个好机会。 他对着旁边的侍卫耳语几句，侍卫悄然退下。 半晌之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月亮正渐渐地被云层盖掉光辉。 魏之霖迅速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弓箭，指着那哨塔上的人，在月光暗下的瞬间，利箭出弓，带着破空之势，朝着那哨兵而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畔也有同样的一支箭破空飞去。 两支箭，先后地刺穿哨兵的喉咙，哨兵倒地，无人发现。 魏之霖手一抬，低声喊道：“冲。” 这一声落下，所有人朝着霸王寨冲去。 …… “寨主，他们攻上来了。”来报的人神色慌张，“好多人啊，一个个都穿着盔甲那这件，还有盾牌。” 厅里的人满脸凝重和慌张。 “盔甲盾牌？！”二当家站起来，眼睛睁大，脸上有些扭曲，“朝廷这是疯了吧，这种玩意不都是放边关抗敌吗？拿来对付我们这个小山寨做什么！” 没有人清楚朝廷如今是在抽什么风。 嘉嘉手上落在一只鸟，事不关己地摸着鸟儿的羽毛。 “爹，快点将大虫放出来啊，让大虫帮我们对付那些烦人虫。”季辞扬声喊。 他已经听到外边传来的打杀呼喊的声音了。 “寨主，不好了，朝廷这次派来的人好多啊，好厉害，还有弓箭手，滚石和尖木桩也要抵挡不住了。” 一个又一个的紧急通报传进来。 季天霸的手从轻抚着扶手到最后紧紧抓着，最终，他凝着脸在几人的注视下，转身走到内屋，关上门。 少顷，一阵幽深延绵的乐声自里面传出来。 这声音像是附带着魔力一样，越过外边的厮杀战斗声音，清晰的传进所有人耳中。 安王握着滴血的剑，听着这音乐，抬眸穿过乱战的人往里面望去。 这音乐……真难听。 安王嫌弃完之后就继续投入战斗。 他的女儿就在里面等着他进去接。 嘉嘉听着这音乐，眸子一亮。 脸上出现一个浅浅的笑窝。 看来是用这个办法控制的大虫啊。 嘉嘉眸子落在季天霸离开的地方，思索着要如何将东西拿到手。 漆黑森凉的深山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穿梭在庞大的森林之中，所到之处，鸟雀四散溃逃。 “吼——” 震耳欲聋的响声自那漆黑的深林传出，闻者，有喜有悲。 “太好了，是寨主，是大虫，是寨主将大虫叫过来帮忙了，你们这些朝廷的人，等死吧。”男人捂着受伤的手臂叫喊着。 安王等人则是满脸凝重的听着这个震耳的吼声。 “把受伤的人先带下去。”大将军下令。 他手上握着那重剑，身穿铠甲，眼神凝视着那鸟雀四散的方向。 他还没有跟大虫战过。 他抬起剑，爱惜地摸着剑身，“老家伙，随我一战。” 月光映在剑身，璀然犀利，冷光寒冽。 二当家和三当家激动地往外走，想看看这大虫的模样。 季天霸将埙藏着，也站在门口。 “小媳妇，你还没有见过大虫吧，我告诉你，大虫可威武了，有大虫在，这群人一定会败，最好全部死在大虫嘴下，全吃掉了，他们就不会再想着把我家给毁了。”季辞义愤填膺，眼里还带着激动。 嘉嘉冷漠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明明中间隔着不少的人，但是她还是准确地看到那些熟悉的背影。 “你说错了，赢的才不会是你们这些土匪，赢的会是我爹爹。”嘉嘉小脑袋微昂，语气虽淡但是满是自信。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离她最近的季辞和季天霸皆是听见了。 犀利的目光射在嘉嘉的背后，眼中带着审视，心中有一个荒谬的猜测。 很快，他的思绪就让那开启的门冲出来的橙色身影夺去了目光。 他的视线变得惊喜，更加激动。 这下子，管他是公主王爷，来了通通给我死！ “哇，居然有两只大虫！” “这下我们赢定了！” “大虫上，打死他们！” 经过刚刚的混战，大将军带来的一千人只剩下八百多。 那大虫一出现，猩红的眸子盯着那些场上所有人。 “吼——” 这震耳吼声让霸王寨的人越发激动，安王带来的人看着那两只庞然大物，心生退意。 第119章 你嘴太臭了 大将军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情绪，转身，犀利和战意满满的眸子扫过他们，声音铿锵有力：“不就是区区大虫吗？我们有七八百人，两只大虫而已，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 “待会随我令下，跟着我一起冲上去，一定要将我们的小福星救出来！” 这带着鼓舞的话有着显着的效果，大家看着那屹立在前方的人，伟岸的身躯在月光下仿若镀了一层神圣的光辉，带着无穷的信服力，让他们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他们是来救小福星的，小福星会保佑他们，不会让他们受伤的。 而且能跟大将军一起并肩作战，还是对战大虫，不管赢没赢，回去都能跟那些没来的兄弟们吹上半年！ 季天霸冷笑，眼中带着不屑，“想活命的现在就离开，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让大虫将你们全部给杀了。” “口出狂言，还不将嘉宁公主给放了。”大将军中气十足的喊道。 “嘉宁公主，我怎么不知道我绑了什劳子的公主回来。”季天霸主打的就是猜到了也不承认，“若真有，那你们有本事自己进来抢。” 要着小娃子这是嘉宁公主他也不能放，这人可是夜鹰姑娘带回来的，夜鹰姑娘为了她都敢伤寨子里的人，那就说明这小娃娃是主子点名要的，他要是真放回去了，等夜鹰姑娘回来，人丢了，主子怪罪下来，他们山寨就真完了。 想到那个后果，惧意令他浑身瑟缩了一下。 “不肯交人，那就别怪我们将你这毒瘤给拔了。”大将军冷哼，手上提着重剑，“诸位，随本将军战大虫，将这残害百姓无数的匪徒给剿灭，将嘉宁公主给救回来。” “到时候，在场诸位，都是宁城百姓的大恩人。” 铿锵的声音鼓动着所有人的士气，纷纷举起手上的剑，朝天挥舞着。 “战，战，战。” “之瑾，之珏，之霖，出来。” 被喊到的三兄弟齐齐站出来。 皆是手握剑，满脸肃杀和凝重。 大将军：“随我当先锋。” 箭在弦上，不得不战，季天霸紧攥着埙，命令道：“其他人，在大虫上的时候去打旁边的人。” “大虫，还请将帮忙将外面那些身穿盔甲的人给我全杀了！”季天霸眼中露出杀意，拿出埙吹了起来。 埙声一起，那大虫的眼睛越发的猩红。 战争一触即发。 嘉嘉好不容易从季辞的手上逃出来，她小短腿卖力地奔跑着。 那小身板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诶，小媳妇，你跑什么。”季辞着急，想跟出去，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 季天霸看着那小家伙淹入人群，眼中话中一丝讥讽和冷漠，并未停下吹埙的动作。 可是那小家伙自己要冲出去的，到时候夜鹰姑娘怪起来也和他没有关系。 安王没想到看到女儿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嘉嘉，危险！快离开那里！” 站在大虫面前的小家伙还没有大虫的腿高，似乎那一巴掌就能轻而易举的拍死她。 安王想上前，但霸王寨的人拿着武器将人拦下，也拦下了其他想冲上来的人。 嘉嘉有些费力地仰头看着那庞然大物，点着脚尖发现也摸不到大虫脑袋，反而差点摔倒，还是扶着大虫的腿才站稳。 “哇，你好高啊，你能不能蹲下来一点哇？” 嘉嘉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嗤笑。 “夜鹰大人带回来的这小女娃不会是个傻子吧。” “就是，我还是第一次有人不自量力想命令大虫，哦，当然，我们寨主除外，我们寨主是最厉害的。” “大虫一张口，那小家伙连骨……” 这人的话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看到的这一幕，猛搓着自己的眼睛，又掐了一下周围同伴的胳膊，“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看见那大虫对着小家伙低头了！” “痛死了，不是幻觉。” 大虫乖顺地趴下来，嘉嘉摸着大虫的脑袋有些费力，改为摸它的下巴，“你好乖啊。” 她又跑到另一只体型更小些的大虫身旁，这只更温顺，“你好哇，我叫嘉嘉，你叫什么哇？” 大虫温顺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痒得嘉嘉笑开颜。 “哈哈，你叫大花啊。” 笑声在这过分静谧的霸王寨中回响不止。 此刻，刚刚对战的双方都停下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么高大威猛的大虫叫大花？怎么可能。 安王脸上还有一滴殷红的血混和着汗滑落，手上握着剑喘着粗气。 宋砚礼也同样穿着盔甲，手上握着剑，悄悄凑到安王身边，压低声音道，“爹，妹妹什么时候懂得同大虫说话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安王视线未离嘉嘉身上。 季天霸看着这一幕，感觉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忙不慌拿着埙继续吹奏。 埙声有些急促，愈发刺耳。 嘉嘉不适的蹙了蹙眉，垫脚抬手将大花的耳朵捂着，“不听不听，听多了会变笨蛋。” 下一刻，她撇过头对着旁边的大虫理直气壮地命令：“黑豆，你快别人让他吹了，你娘子大花不能听这个。” 季天霸不觉得那大虫还会听一个小娃娃的话，他可是将最厉害的曲子给吹出来了。 这下子，大虫一定会听他的。 黑豆眼里的猩红在埙声响起来的时变得越发浓郁，在嘉嘉的手拍在它身上的时候，黑豆还对着嘉嘉龇牙咧嘴，晶莹的口水顺着那尖锐的牙齿往下滴落。 那血盆大口对着嘉嘉的时候，可把安王一行人吓得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安王都想着上前拼命了，就见嘉嘉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捂着鼻子，“你的嘴太臭了，别对着我，快去快去。” 大花对着黑豆低声吼了一声，黑豆顿时委屈的将嘴巴闭上，那双铜铃一般的虎目中染上委屈。 接着，黑豆转身，视线准确地落在那吹着埙的季天霸身上。 那血盆大口中亮着一排整齐的牙齿，利爪和利齿朝着季天霸而去，这下，换霸王寨的人慌乱和尖叫了。 离季天霸最近的二当家和三当家迅速离开。 季辞也一样。 徒留季天霸一人有些孤单落魄地站在原地。 季天霸吹奏埙的动作愈发的凌乱，黑豆的身影距离他越来越近，他慌乱的转身跑开。 砰—— 有的人不忍的闭上眼。 有的人发出凄惨的喊叫。 “爹！” “寨主！” 第120章 缴械不杀 庞然大物像座小山压在季天霸身上，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的脑袋给撕扯下来，充满恶臭味的口水滴滴落在季天霸的脸上。 压在他身上的兽爪如同千斤，加上那强迫的压迫感，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直面大虫的恐惧令季天霸手胡乱挥舞，“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滚开。” 黑豆冷不及防被删了几巴掌：…… “吼。”嘉嘉跟在大花身边，低低的出声。 尽管周围众多声音纷扰，但还是清晰的落在黑豆的耳中。 压抑下要吃人的心，黑豆对着季天霸大吼一声。 季天霸被吼怔了，手挡在脸前。 黑豆直接将他手上的埙夺过来，大摇大摆的从他身上离开，回到家身边的时候将埙放在嘉嘉的手上。 嘉嘉有些嫌弃着沾满口水的埙。 蹭蹭蹭几步跑到安王面前，仰着小脸举着东西：“爹爹，给，擦擦。” 安王看着女儿相安无事的来到面前，愣愣的将东西接过，在怀中掏了好一会，掏出一块嫩黄色的帕子。 丝毫未觉得自己用这个颜色的帕子有多不符合形象。 擦完埙准备将东西还给嘉嘉，就听到嘉嘉的声音：“爹爹先帮窝藏藏，窝回去再找爹爹拿。” 安王就眼睁睁的看着嘉嘉又回到了那个大虫的身边。 那大虫的缃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朝安王看去，眼中带着无形的压迫。 “嘉嘉别过去，快回来。” “爹爹，放心，窝要跟窝新交的伙伴聊天。” 嘉嘉站在大虫边和安王招手。 “黑豆，跟我爹爹问好一下。” 黑豆：我怎么不知道我叫这么名字。 “吼。” “太凶了，温柔一点。” “吼……” “这就对了。”嘉嘉甚为欣慰的拍了拍它的身体。 “还有我外祖父，大哥哥，二哥哥，二表哥……” “吼……” 安王等人：大虫居然向他们问好了，这感受有些奇妙…… 嘉嘉给予肯定：“你真是个有教养的大虫。” “记住外边那些穿银色铁甲的人，那些都是好人，以后看到了就躲远点，别伤害他们。” “坏人是后面这些，一会要是有那个不听话的你就上去吓他们，知道吗？” “还有，下次不要把你娘子带过来，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娘子帮你打架，羞不羞啊。” 所有人听着嘉嘉的话，心情五味杂陈。 倒是有人呢喃了一句：“嘉宁公主好厉害啊，居然懂得跟大虫沟通。”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难怪是国师选定的宋国小福星。” “上次他们说祈雨成功和嘉宁公主有关系我还不信呢，看来不是谣传。” 安王听着身后士兵的碎碎念，心中有喜有忧，女儿厉害是回事，但本事越大，承担的东西越多。 他本意是让女儿一世平安喜乐，哪怕碌碌无为也无事 他看着自如的在大虫身旁没有一点恐惧，反倒侃侃而谈的小团子，心中突然释怀。 有将军府，有安王府，还有皇上和宋国的百姓护着，嘉嘉怎么也不会出事。 嘉嘉不知道这一会功夫她老爹心中想了什么。 她学着她二哥的模样，小手揽着大虫，无奈手短，显得有些喜感。 不过嘉嘉也不在意，她对着霸王寨的人，奶声奶气的喊道：“霸王寨的所有人，你们已经被嘉嘉包围辣，识相滴就……” 嘉嘉突然卡壳，求助的视线落在安王身上。 “识相的话就缴械投降。”安王刚说完又被嘉嘉夺去话了。 “对，交鞋不杀！”嘉嘉说完心中嘀咕：交鞋子干什么，家里这么穷了都要拿他们的鞋子拿去卖吗？ 安王和大将军还有众位哥哥听到她的心声皆是沉默。 愈发坚定明年要让嘉嘉去学堂读书的念头。 嘉嘉怕威慑力不够，还拍了拍大虫的身体，“快，吼一句，凶一点，跟他们嗦他们要似不同意你就上去抓他们。” 黑豆认命的吼叫。 很快震慑到了霸王寨的人。 “我投降，别杀我。”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不想投降的。 “小媳妇，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要帮我的吗？”季辞满眼不敢置信。 二当家顿时讥讽的看着季辞，“少寨主，你还看不清局面吗？那小家伙是宋国的公主，她可能会看上你这个矮挫胖吗？她就是专门潜进来对付我们的。” 二当家和三当家自认自己作恶无数，被摘了也活不成，拔刀直接朝着嘉嘉冲过去。 “要不是你这个小恶魔，我们根本不会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两人还未靠近嘉嘉，就被大花和黑豆一爪子压到身下，那剑也被扫开，两人面如死灰。 季天霸眼看事情不对，正想着找办法溜走。 “禽兽，拿命来。”周宛若手上拿着一把菜刀，朝着季天霸砍去。 季天霸听到声音之后，周宛若已经跑到她身后了。 那菜刀直接往季天霸的脖子上砍，用了周宛若最大的力气，一刀下去，血液喷溅了她一脸，将她因为许久未见阳光有些苍白的脸给染红，那血液有映红了她的眸子。 这变故，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周宛若砍了好几次，季天霸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才有人上前拦。 “住手。”大将军过去查看的时候，季天霸已经彻底没了呼吸了。 他视线凝向那个被士兵架着的，状若疯癫，最终呢喃着：“我终于报仇了，爹，娘，夫君，孩子，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我这就再去陪你们。” 可她的呢喃被旁边士兵听到，士兵将她的刀夺下。 “让我死，让我死。” 周宛若被人架着离开，她浑身的血和癫狂的喊声仿若泣血一般回旋在霸王寨顶上。 经此一遭，除了反抗的被当场击杀，大部分的人都被官兵架着离开。 还好锁拷准备的够多，魏之瑾负责带领士兵将人带下山。 而大将军的人去负责清点霸王寨的东西。 安王小心翼翼的靠近嘉嘉，将嘉嘉拉离那大虫，“有没有那就伤到了。” 嘉嘉摇头。 “爹爹，则似我的两个朋友，窝一会可以跟他们回去做客嘛？” 第121章 找财宝 嘉嘉这个话可给安王吓的不轻，他将嘉嘉再拉远了点，压低音量道：“不可以，太危险了。” 安王说完就隐约感受到了一战寒颤，视线一转，就见着那两只大虫盯着他，视线似乎泛着凉。 “他们不会欺负窝滴。”嘉嘉说完还回头看着两只大虫，“你们别吓我爹爹。” 两只大虫委屈的低吼。 “不然爹爹你一会跟窝一起去？” 安王有些惧怕那两个大家伙。 【我都答应它们了，要是爹爹不让的话我只能偷偷跑过去了。】 “好，爹爹陪你去。”安王立刻改变主意。 大虫再恐怖也没有丢了嘉嘉恐怖。 嘉嘉这才展露笑颜。 正逢此时，一直雀儿落在嘉嘉的肩头。 “呀，窝想起来辣，窝还没有给你们东西捏。” 嘉嘉说完就往里面跑，安王跟在后边。 嘉嘉熟门熟路的来到粮仓，粮仓的么大敞着，大将军带着的人已经在里面守着了。 “小外孙。”大将军以为小家伙是特地过来找他的，伸开双臂正准备迎上去。 “外祖父。”嘉嘉喊完之后就略过大将军跑开了。 大将军有些尴尬的半开手臂，安王既有眼色的上去个大将军一个拥抱，被大将军给嫌弃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羞不羞。” 安王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为了缓解您老的尴尬吗？ 大将军恍若无事的回身。 “外祖父，这一小袋可以给嘉嘉嘛？”嘉嘉手上捧着一袋跟她手掌差不多的小袋子。 大将军往里一瞅，是一小袋粮食。 “小外孙要这些粮食做什么？” 嘉嘉指着肩上的雀儿，“这是嘉嘉答应给它的报酬。” 那雀儿还回应的叫了一声。 大将军虽然不清楚其中内幕，但是对嘉嘉的疼爱无比的他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一小袋粮食而已，又不是整个粮仓，给她又如何。 嘉嘉欣喜极了，“咕咕。” “咕咕。” 一人一鸟就这么回复了起来。 安王看了眼周围，发现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过来才放心了。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大将军一头雾水。 “它说谢谢你们，还想请我把这粮食送到它的窝里面。”嘉嘉解释。 “那你现在带窝去叭，到时候你记得叫你的小伙伴帮忙将这袋粮食取走哇。” 一人一鸟再次出门。 安王跟在后边。 嘉嘉来到了原本关押邱燕等人的屋子，正好看见邱燕被士兵带着出来。 邱燕几人看着嘉嘉，眼中满是感激。 嘉嘉让安王将那小袋子放在枝丫上的巢穴上。 她则是走到邱燕面前。 邱燕通过刚刚士兵对两人的称呼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此刻她微微屈身与嘉嘉平视，心中五味杂陈。 她被抓过来的时候还很小，当时并没有听过‘嘉宁公主’。 故而当时嘉嘉对她的耳语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却真的得救了。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简单三个字：“谢谢你。” 她将脖子上的玉坠给解下，“这是我答应你的，如果你要也可以拿去。” “不用，窝说了只是看看，不会要的。”嘉嘉接手将里面的坏东西给抓出来之后就将玉坠还给她。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圆环玉坠，成色也不是极好的。 邱燕紧紧握着玉坠，怔愣的看着她，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为什么会说乌敏姐姐是坏蛋？” 嘉嘉：“可她就是啊。” “她替我被抓进来，还替我去受辱，你凭什么说她是坏蛋。” 嘉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晌后回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那个坏蛋抓回来给你康，她骗了好多人。” 和士兵离开后她也没有相信嘉嘉的话。 “邱燕姐姐，我们真的可以回家，我可以找到爹爹娘亲了吗？”二妞年纪小，最为黏邱燕，此刻牵着邱燕的手，语气中满是单纯和喜悦。 旁边的刘茵和刘婉也是满脸开心。 比起她们的喜悦，邱燕更为平静，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早已被这些山贼给杀了，她无处可去。 她也不忍心告诉这些小家伙真相。 说不定，她们真是被拐的，不是她们爹娘故意带出来卖掉的。 —— 安王看着堆在空地的粮食和财宝，总觉得有些少。 一个欺压百姓四五年的山寨，中途还合过寨，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我们整个山寨都翻过来了，没发现有其他的财物。”士兵回道。 “窝知道哪里还有财宝。”嘉嘉摸着大虫的手抬高，“窝带你们去。” 嘉嘉带着她们来到季天霸的屋子。 身为山寨大王的季天霸，屋子也是简陋的很，完全和二当家三当家的屋子不同。 若不是嘉嘉说，他们压根猜不到这里会是山寨大王的房间。 嘉嘉指着床底：“财宝在下面。” 大伙看着那狭窄的床地板，眼中满是怀疑。 “这床底那么小，季天霸那么大的个子怎么可能能钻的进去。” “钻进去之后估计会卡在哪儿了，嘉宁公主这次是不是估错了。”士兵抬手比对着那个床底的大小。 所有人都不相信嘉嘉说的话，但宠女狂魔的安王当即拍板，“嘉嘉说在下面就一定在下面，给我把床给我拆了。” “不用拆。”嘉嘉小跑到衣柜旁前，在里面敲敲打打。 “轰隆——” 在众人的视线下，那床自动往上翻，两个锁孔暴露在大家面前。 嘉嘉从那一堆凌乱的衣服宗钻出来，头发都乱了些许，眼睛却亮的很。 安王上前打量那个锁孔，“有么有看到钥匙？” “在这里。”嘉嘉小手一抬，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串在一根绳子上在众人面前一晃一晃的。 这是嘉嘉刚刚经过季天霸尸体的时候摸出来的。 安王：“宝贝女儿真棒。” 那钥匙成功将两个锁孔都开了。 其中一个锁孔开的是个小格子，里面已经空了，另一个锁孔开了后是一个朝向下面的密室。 士兵们看着那漆黑的阶梯，满眼都是崇拜。 “嘉宁公主简直神了，什么都知道。” “嘉宁公主以后就是我刘天波崇拜的对象。” “没错没错。” 士兵们都在用尽毕生所学夸赞嘉嘉。 而其中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士兵看着嘉嘉眼神微浓，其中泛着冷意。 第122章 入深山 安王身为她这些人当中最高的领导者，他带着人下去取财宝。 火把映着漆黑的路，他怕嘉嘉有危险，便让嘉嘉在上边等待，还留了宋砚礼和五六个士兵在屋内保护，屋外也有士兵守着，他很放心。 嘉嘉手上抱着安王给她的奶瓶，有一条绳子绑着，嘉嘉可以挎着。 喝到熟悉的奶，嘉嘉眼中盈满了欢喜，旁边桌子上还放着几块酥糖。 “什么味道，好香啊。”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闻，我好像看到我媳妇了，嘿嘿，媳妇。” “我也看到我娘了，呜呜呜，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我娘了，娘我好想你啊～” 一时间，屋内屋外的几人脸上有哭有笑，还有两两抱一起的。 宋砚礼努力摇晃着自己的头，满腹疑惑：“奇怪，怎么又两个嘉嘉啊，不对，三个，四个……” 在这些似乎魔怔了的人当中，有一个士兵站得稳当，且步步朝着嘉嘉走过去。 嘉嘉吃着酥糖，脑袋微歪，“夜鹰姐姐。” 伪装过的夜鹰脚步滞了一瞬，似乎不清楚这小团子不只没受迷幻香的影响还能看破她的伪装。 她微哑着声音：“既然你认出我了，就跟我走吧。” “别想呼喊，否则，我按下机关，让你爹还有那些士兵在下边陪葬。”她的手落在墙上的画轴上。 嘉嘉连嚼都不敢嚼了，仿若被定在原地。 屋外走进一个士兵，站在夜鹰旁边的位置。 “一旦你呼喊了，那我的人就会按下机关。”她主动去牵嘉嘉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嘉嘉不清楚那边是不是真的有机关，只能任凭她带着出去。 一路上没什么人怀疑。 “小表妹，你要去哪？”魏之珏远远看到那抹小团子，停下和士兵交谈，缓缓走过去。 “回三少的话，嘉宁公主有三急，安王怕嘉宁公主出事，特派属下去领着嘉宁公主去。”夜鹰不慌不乱地将准备好的理由说出。 魏之珏视线凝着这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的士兵，声音清越，“你是哪个部的，叫什么？抬起头来。” “属下是远宁将军部下第五支的魏含。”夜鹰抬头，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暴露在魏之珏眼前。 魏之珏凝着那张脸注视了片刻，随后漫不经心朝嘉嘉伸手，“来，小表妹，哥哥带你去，哥哥保护你。” 嘉嘉看着魏之瑾，又仰视看了眼牵着她手的夜鹰，始终记得夜鹰让她出门闭嘴什么都不要说的话。 随着时间流逝，魏之珏的还带着淡笑的表情渐渐散去。 夜鹰心中焦灼，只觉得这魏之珏烦人得很，如此警惕，明明她伪装得和那人一模一样，声音身形也相差无几，怎么会被怀疑。 “轰——” 一阵轻微的震动响起，嘉嘉刚刚出来的屋子发出了巨响。 魏之珏还有旁边的士兵瞬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嘉嘉眼神怔愣，呆呆地看着那个位置，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爹，唔……” “不好了，嘉宁公主不见了。”屋内有人喊道。 魏之珏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慌乱逃跑的士兵背影，看动作就知道嘉嘉还在他手上。 “该死的，追。”魏之珏起初只是心中有所不安，便多问了几句，但没想到这贼人伪装得如此惟妙惟肖，直接将他给骗过了。 夜鹰抱着嘉嘉并不影响她前进的速度，后边追踪她的人愈发多。 她被迫带着嘉嘉朝着那通往深山的门行去。 大花早已回到深山去了，而黑豆嘴里叼着一只鸡正准备离开，看见小家伙被人带走了，它也跟着夜鹰离开的地方飞奔而去。 安王浑身灰扑地从那隧道出来，小型的坍塌，不是很严重，他心中不安正准备出来寻嘉嘉，只是身上沾了点灰，并没受伤。 他一出来便看见了满地昏厥的人，嘉嘉不在里面，慌乱瞬间弥漫心头，于此随来的还有后悔。 “嘉宁公主不见了。” 同出来的士兵喊道。 …… 漆黑深山之中是拔地而起的高大树木，月光透过树冠偷偷撒到地面。 夜鹰凭着这微弱的光线以及脑海中对这深山的熟悉程度，自如地抱着嘉嘉往里行走。 嘉嘉在她怀中挣扎着，影响了夜鹰少许的前行速度。 “吼——” 隐隐的兽吼声在夜鹰身后传出，夜鹰面不改色地前进着。 人的速度再快，哪有野兽快，视力也是比不上野兽的。 夜鹰很快就被黑豆和大花给追上了。 夜鹰看着面前拦着她的庞然大物，一手抱着嘉嘉，一手冲脖子里掏出一个短哨，启唇吹气。 那笛声传出，黑豆的眼神从敌视变成了呆滞。 嘉嘉双手被夜鹰环着控制着，脚乱扑腾踢在夜鹰身上她也仿若无闻，反倒是嘉嘉的脚踢痛了。 “坏蛋，不守信用，说好不伤我爹爹的。”嘉嘉愤怒地喊着。 夜鹰默不作声地吹着短笛，并不搭理嘉嘉。 嘉嘉听着那短笛的声音，稚嫩的奶音学着大虫吼了一声，解除了短笛对大虫的控制。 夜鹰脸色微变，看着那再次对她龇牙咧嘴，虎视眈眈的大家伙，任凭她再次吹短笛都无用。 她抱着怀中小团子的手紧了紧。 难怪主子点名要这小家伙，这种能力存在一定会毁了主子的筹谋的千秋大业的。 她一定要将这小家伙带回去，她蹲守了快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夜鹰两只手都紧紧的抱着嘉嘉。 步步后退，试图寻路逃离。 嘉嘉想到爹爹可能出事了就失了理智，满脑子都是要将夜鹰给杀了给爹爹陪葬。 “黑豆大花，上，咬她，给我爹爹报仇！” “吼——”黑豆吼叫着回应嘉嘉，便朝着夜鹰奔去。 夜鹰怕伤到怀中的小东西，只能左右躲避，但在这漆黑又遍地林木的深林中，她在矫健灵活都被限制住了。 她的胳膊撞上树干，充满杀意的爪子朝着她抓去，她转身躲过，但因为要一边护着嘉嘉，她后背还是被利爪划破了。 剧痛让她冰冷的脸上多了些情绪。 她抱着嘉嘉的手微松，但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伤口了。 耳边隐约听到一些呼喊：“嘉宁公主。” “嘉嘉。” 第123章 带它回去 安王她们对这森林不熟悉，心中期盼那个贼人在这黑不隆冬的环境也寸步难行。 “吼——” 若隐若现的虎鸣传进众人耳中。 安王心急如焚的心像是被打了一定安定剂，“来一队人，跟着本王去那虎鸣之处寻找嘉嘉，其他人继续搜寻。” 虎鸣的声音越来越近，安王的心也越发慌张忐忑，当身边的火把映到那大虫和那穿着素色裙子的小家伙身上。 “嘉嘉。” “妹妹。” “嘉宁公主。” 安王奔到嘉嘉身边，看到小家伙满脸的泪痕，更是心慌了，反复检查询问：“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哪里痛，那个贼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告诉爹爹。” 嘉嘉仰着脸看着熟悉的脸庞，感受到带着一些薄茧的大手轻轻落在她脸上。 嘉嘉抬手轻轻落在安王的眉眼，微拢的眉峰，满怀担心的眸子，以及熟悉的声音。 嘉嘉突然破涕而笑：“太好了，爹爹你没死。” 安王情绪一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夜鹰没骗我，她真的没有伤了爹爹，屋子里的那个机关是假的。】 安王暗暗记下那个名字，手指抹掉她眼尾的晶莹水珠，道：“我没受伤。” “抓你走的那个人呢？” 嘉嘉手指着身后的漆黑，“她被大花和黑豆伤了，跑走了。” 火把映不到的地方，那漆黑的地方似乎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挥舞着，还有不知名的危险在其中。 “人找到了就先回去，等天亮了再搜。” 哪怕安王知道那个人身受重伤了，但这漆黑的环境，连大虫都有，难保不会蹦出别的猛兽，他不能平白让人去搜查。 都是有父母妻儿的，哪怕要搜查也要天亮再搜。 安王抱起嘉嘉要离开。 “吼——” 黑豆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嘉嘉抓着安王的衣领，声音软糯，“爹爹，现在不回去。” “我答应他们要去它们家康康。” 安王皱眉，当即便不同意：“不行，太黑了，很危险。” 去大虫窝里，不等于羊入狼口。 黑豆听懂了安王的话，从喉咙里面发出低低的吼声。 “别生气，我答应你们的就一定会去。”嘉嘉听出它们生气了。 安抚完那只橘色的大家伙，她就劝安王：“爹爹，天已经要亮了。” 安王顺着她的手抬头看，漆黑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鱼肚白，周围也不似刚开始一般漆黑，能见度高了些。 安王没反驳，但是还是皱着眉。 “爹爹要是真的不放心，可以跟嘉嘉一起去吖，好不好嘛爹爹，爹爹最好了。” 安王在嘉嘉软糯的撒娇下甘拜下风，“等天再亮一些，我陪你一起去。” “属下带着人也跟着一起去。”小统领可不敢真让这两位金贵的主子独自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全家的脑袋都不够赔。 “吼——” 嘉嘉听懂了解释：“不行，黑豆不让我们这么多人去。” “属下就是奉命过来救嘉宁公主的，保护嘉宁公主平安回京。”小统领一板一眼地说着。 “可是……” 安王看出了嘉嘉脸上的纠结，面色沉稳，目光落在小统领身上，“你可以带着人在远点的地方守着，要是我们真出事了也好随时带人过来保护。” “属下领命。” 天色渐亮，霞光悄然地落在树冠上，再从那树叶缝隙间洒落，鸟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在欢迎清晨的到来。 “爹爹，我们出发吧。”嘉嘉摸着已经空落落的肚子，“爹爹，窝们一会回去去吃大餐吧。” “好。” “要吃……” “烤鸡烤鸭烤全羊，爹爹知道。”安王抱着嘉嘉，满眼宠溺。 嘉嘉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爹爹好厉害，居然知道窝想次什么。” 两人一言一语地回答下，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只见黑豆钻进一个洞穴中。 偌大的洞穴里面，大花早已提早回来了，此刻便在洞中抚育三只幼崽。 而黑豆在将嘉嘉和安王指引入洞之后，就离开了。 若非那埙声，黑豆本不会再和大花相见，两只大虫会各占着自己的领地栖息。 在安王勘察地形环境的时候，嘉嘉早就迈着小短腿跑到大花身边了。 嘉嘉看着三只吃奶吃的香甜的小崽子，“你是带我们来见你的宝宝吗？” 几只小崽子吃着奶，完全不关注外界的情况。 “吼——” 大花从微微起身，从背后拖出一只极为柔弱，还未睁眼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不像那三只小崽子一样强壮，更为弱小些，哪怕大花将它放到身前让它喝奶，它依旧会被其他崽子挤开，更加寻不到吃奶的地方。 “它好弱啊，快要死掉了。”嘉嘉一眼边看出那小家伙的情况。 大花低低吼道着。 “你想让我救它？”嘉嘉眼睛微微睁大，里面盈着惊讶。 安王听着一人一兽的对话，差点脚下一滑直接摔了。 接着还有更让他震惊的话。 嘉嘉拍了拍胸脯，果断应下：“好哇，我可以救它。” 小饕餮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小饕餮，恩人的请求必定要答应的。 “不行。”安王震惊出声。 “这要是带回京城了会引起大乱的。” 一时就算了，还能对外说成是猫儿，久了体型上来了，万一天性迸发，咬了人又怎么办？ “爹爹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嘉嘉想得简单。 “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我们出去，你抱着这只出去，谁不知道是大虫。” 闻言，嘉嘉陷入苦思，“要不我们先把它藏起来，之后再悄悄带回去。” 安王：小祖宗，你是真敢想。 “难道爹爹的人没有办法将它偷偷带回去？”嘉嘉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满是怀疑。 安王心头一梗，无奈，“不是带不了，而是不能带。” 带只大虫回去，要被大臣说成蓄意谋害皇室了，万一在皇兄心底扎根留下怀疑了怎么办。 “可是，要不是大花的丈夫黑豆在，嘉嘉就要被坏蛋带走了，说不定带出宋国，爹爹找不到了。” “爹爹整日跟嘉嘉说要知恩图报，那为什么这个时候爹爹不让嘉嘉知恩图报。” 安王：宝贝女儿，这两者可不能予以概论啊。 安王最后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带回去是可以，但是能不能留下你要征求皇上的同意。” “好耶。”嘉嘉欣喜，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小家伙，生怕自己动作一重，小家伙就碎了。 小家伙对这陌生的怀抱似乎有些不习惯，在嘉嘉的怀中动来动去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照顾好的，有机会一定带它回来看你。” 第124章 嘉嘉救黑花 另一边，夜鹰抛下嘉嘉一人离开后，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忍着疼直接出山。 她身上的鲜血引来了野狼，森冷的狼目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还有阵阵狼嚎入耳。 夜鹰手握着短笛面不改色的吹奏着乐声，眼见着群狼消失后，接应她的人也随着乐声寻来。 接应人看着她独身一人眉峰一蹙，“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宋国公主呢？” 昏暗的火把两人的面容映得清楚，包括夜鹰那明显黑沉的脸。 “丢了。” 接应人眼中存着浓重的郁色：“好不容易将人带到霸王寨你居然能将人弄丢了，你知不知道主人等她等了多久，你等着面对主人的怒火吧。” 话毕，接应人看她脸色不佳似乎受伤了，语气微缓，“实在不行你求求我，我帮你求求情，或者帮你挨两板子。” 夜鹰唇轻启，语气是淬冰的冷，“滚。” 说完便朝着接应人来的方向走去。 夜鹰从接应人面前走过，夜影人倏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也冷了些，“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夜鹰后背的伤口狰狞恐怖，血肉翻出，鲜血早已将她后背的衣服给染红。 接应人不得不佩服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面不改色的走这么远。 “我背你去疗伤。” 接应人轻而易举将夜鹰控制住，夜鹰挣脱不开。 “滚开。” “你受着伤走不快，要是追兵追上来怎么办？” 接应人说着，不远处就传来官兵前进和寻找的声音。 夜鹰不得已，只能上接应人的背。 等到官兵找到这里的时候。 “大人，这里有血迹。” “人应该还在这附近，找仔细点，找到人安王重重有赏。” “是。” —— 嘉嘉抱着那瘦弱的小家伙，被安王抱在怀中，竟没人发现她怀中抱了只大虫。 下了山，回了京城，嘉嘉好不容易从一群慰问和看她是否平安的人当中逃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去看那个小家伙了。 “小姐，这只猫儿喝不进去奶。”风雀觉得这猫儿更像是撑不下去了，但她怕小姐会伤心，便未直说。 嘉嘉从安王妃的怀抱中下来，几步小跑到床边，那小家伙经过这几日还未睁眼，软弱的四肢一动不动的，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估计会被人觉得已经死了。 安王妃已经从安王口中知道了床上这个小家伙的真实身份，但因为小家伙还小，她还是放心让嘉嘉接触的。 “黑花。” 这是嘉嘉绞尽脑汁给它想的名字。 嘉嘉摸了摸黑花的身体，接着回头对安王妃道：“娘亲，我的小袋子呢。” “在我屋里。”安王妃让那个人将嘉嘉的小袋子取过来。 嘉嘉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在床铺上，有花生瓜子，还有包着糖纸的酥糖。 其中有一个桃核最为显眼，那是嘉嘉当时吃剩的蟠桃核，顺手塞进袋子里了，下人将袋子清洗了，里面坏掉的东西丢掉，这个桃核嘉嘉点名留下便没有丢。 嘉嘉一手握着一个桃核，一手抓着块包着黑皮糖纸的糖。 “娘亲，窝要刀。” “你要刀作甚。” 嘉嘉举着桃核，在上边比划，“要一些啧个的粉。” “你要什么让下人帮你弄，刀太危险了，你还小不能碰。”安王妃让人寻了个刀子过来。 在嘉嘉的指引下，若水在桃核上磨了些桃核上的屑在嘉嘉的糖上。 “蟹蟹若水姐姐。”嘉嘉抓着糖就往床边跑。 速度之快像极了每日到用膳点的样子。 嘉嘉小心翼翼的将那黑漆漆的糖给抓起来起来，小手在上面反复揉捏，那糖块和着那桃核屑被他捏成各种形状。 “妹妹我们来找你了。” 宋砚璟和宋砚礼进来就看见嘉嘉趴在床边，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人伸长脖子去瞧。 宋砚璟：“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给黑花做治病的药。”嘉嘉手上动作不停。 两人皆是皱眉看着她的动作，宋砚礼不知道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回来的路上他们就跟着嘉嘉同乘一驾马车，两人皆是眼睁睁的看着嘉嘉小手一直在搓，三日时间手上就多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球。 他们时刻盯着嘉嘉，确定她下车之后也没有胡乱抓脏东西，所以，嘉嘉手上那黑色球球是什么？ 两人似乎有了猜测，但是总觉得这猜测不太妥。 小家伙看着白白嫩嫩的，也不脏，总不能搓泥做出来的吧。 宋砚璟建议道：“妹妹，要治黑花我们还是去请专业的大夫过来治疗吧。”他怕黑花没事，吃了妹妹手上着不明物体死了，到时候妹妹伤心。 “大锅锅找得到能治好黑花病的大夫？”嘉嘉反问。 宋砚璟被问住了。 他还没听说过京城有大夫懂治疗动物。 “大锅锅找到了恐怕也治不了黑花，只有我能治好黑花。”嘉嘉颇为自信。 他们也不知道小家伙哪里来的自信。 “说不定黑花只是舟车疲劳，需要休息，休息好了就没事了。”宋砚璟牵着嘉嘉，让她远离黑花。 嘉嘉盯着宋砚璟不语，宋砚璟被盯得有些发毛。 嘉嘉搓着手上的黑球，圆溜溜的眸子里像是盈着光一样，漂亮得很。 嘉嘉兀自在心中嘀咕着：【大哥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居然想当起大夫了。】 宋砚璟在回来的路上在马车中就一直抱着本书在学习，除了吃饭之外，视线几乎没有移开过那书卷。 嘉嘉都怀疑大哥哥是不是晚上睡觉也抱着书睡，梦中是不是也在看书。 宋砚璟没理解嘉嘉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不过大哥哥这一看就没有当大夫的天赋，连黑花快死了都看不出来，这要是去给人治病会不会害死人啊。】 嘉嘉眼中带着愁绪。 “大锅锅，你要不还是继续考科举，别当大夫了，会坐牢的。”嘉嘉苦口婆心。 宋砚璟被嘉嘉神奇的脑回路梗的不知如何回答，半晌之后才将扶额的手落下，解释道：“我不当大夫。” 嘉嘉放心了，“那就好，那以后爹爹就不用去牢里捞你了。” 第125章 宋砚礼要学医？ 宋砚礼在一旁憋着笑，宋砚璟轻飘飘地看过去，语气平淡：“妹妹，你看看你二哥哥有没有当大夫的天赋。” 宋砚礼的欢喜戛然而止，少年眉眼间还有些呆呆的。 嘉嘉满目怀疑，侧了侧头，“二锅锅想当大夫？” “二锅锅不是不喜欢学习吗？当大夫还看好多好多的书，二锅锅看完真的不会睡着吗？” 宋砚礼除了武学和兵书之外，看什么书都会犯困，连夫子都对他无可奈何。 被架住了，宋砚礼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有点兴趣。” 这话回答的是满满心虚和迟疑。 嘉嘉没听出来，而是正儿八经地问道：“二锅锅知道‘罢极之本’是什么吗？” 宋砚礼傻住，“不知道。” “那知道‘阳中之阳’的脏是什么吗？” “知道‘阳偏衰’所致症候是什么吗？” “知道……” 一连串问题下来，宋砚礼头都要摇晕了，眼泪都要出来了，整个人蔫巴巴的，自信心极度受损，“我不学了，我不学了就是了。” 宋砚礼痛苦抱头，妹妹再一次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出家了。 安王妃讶异，“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府中无人学医，嘉嘉更是不识字，有书也看不懂。 “我去山寨上学的。” 嘉嘉被夜鹰带着的那几日，夜鹰在屋子里整理药材，她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学到了不少的知识。 安王妃语塞，被绑到山寨还能学到知识的恐怕只有嘉嘉一人了。 待她抬眼的时候，嘉嘉再次来到床边，手上捏着那快有小半截拇指大的黑丸，就要往黑花嘴里面塞。 在宋砚璟和宋砚礼的挤眉弄眼下，安王妃出声：“等等。” “你的奶应该温好了，喝完再救黑花吧。” 以往听到奶的嘉嘉会迅速放下手上的东西，直接过来喝奶，但此时此刻，这法子居然失效了。 嘉嘉摇着脑袋，一本正经道，“等我救了黑花再去喝。” 安王妃向宋砚璟和宋砚礼投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视线。 她试过了，但是嘉嘉太固执了，什么法子都没用。 “一会嘉嘉喂完黑花那个黑丸子，出事了，你就迅速去请黄老来，来不及就让人将黄老背过来。”安王妃小声的对一旁的宋砚礼道。 宋砚礼整个人已经走到门边了，半只脚就要往外边迈，时刻做好准备去请人。 嘉嘉对此毫无察觉，她手上那黑丸子可是凝聚了蟠桃核仙力还有她从邱燕那玉坠上抽出来的坏东西制成的。 那坏东西是专门偷取旁人气运的，被偷走的气运已经找不回来了，但里面的坏东西可以用来给黑花续命。 嘉嘉把那长得奇形怪状的黑丸子塞到黑花的嘴里，小家伙的嘴被黑丸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拍了拍手，就等着小家伙将那东西消化了醒来了。 那黑丸子在入口的瞬间，就慢慢的在黑花的嘴里化开，一股夹杂着仙力的液体顺着黑花的喉咙滑下。 半晌过后，黑花整个身体蜷在一起，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嘉嘉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吹过，面前的黑花就消失了。 宋砚礼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带着黑花去找黄老更快。 屋内只剩下宋砚璟，安王妃和若水风雀，嘉嘉怎么会不知道带走黑花的是谁。 【原来二哥哥这么喜欢黑花吗？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跟黑花玩。】 【二哥哥也太不懂事了，黑花身体刚好肚子饿要吃饭，二哥哥直接将它带走了可是会饿到它的。】 安王妃和宋砚璟听着嘉嘉满心的吐槽和谴责，看着小家伙从刚进来送奶瓶的下人手上接过奶瓶之后，就往外走。 【我要去找二哥哥。 走没两步她就停下来回头问：“凉亲，大锅锅你们知道二锅锅去哪里了嘛。” —— 宋砚礼将小家伙送到黄老的院子的时候，黄老正在抄录药方，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可给黄老吓了一跳，笔上的黑墨都朝着宋砚礼脸上糊。 “咋咋呼呼的，想吓死老夫吗？”黄老瞪了宋砚礼一眼，看着桌上被毁了的药方，满目心疼。 下次他应该在门口竖个牌子：进来请先敲门。 “什么事？”黄老见宋砚礼满脸着急，这才敛下心中的心疼，问道。 “黄老，您快看看黑花，黑花好像出事了。”宋砚礼捧着黑花给黄老看。 脸上的墨水在那瓷白的脸上格外显眼，脸上还有因为疾跑而浮起的红晕。 黄老正儿八经地低头，视线落在宋砚礼手上，“二少爷，你身体有点虚啊，火气还有点大，是不是近日没休息好，老夫给你开几张药方滋养身体。” 省的整日这么咋咋呼呼的，迟早有一日他会被宋砚礼给吓死的。 黄老重新取了张纸打算写药方。 “谢谢黄老。” 宋砚礼有些意外，倒没想到自己身体有异，毕竟他没有任何感觉。 很快他便想到此行的目的，“不对，黄老，您快帮我看看黑花有没有事，黑花就是我手上这个小家伙。” 黄老睨了他一眼，没好脸色，“二少爷，老夫是专门医治人的，并不懂得医治动物。” “再说了，这小家伙并没有事，看着瘦小，应该是营养不良，二少爷还是回去温些奶喂它就行了。” “怎么可能，它今早连饭都吃不下……”宋砚礼低头的瞬间一愣，“怎么可能。” 原本半死不活的小家伙如今就趴在他手上，眼睛都睁开了，不过看着仍然蔫蔫的，但小尾巴还能时不时晃着，明显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二锅锅！” 嘉嘉怒气冲冲的跑进来，精致白嫩的小脸上粉嫩的嘴微撅着，看着宋砚礼的目光带着一丝的谴责。 “泥再喜欢黑花也不能让黑花饿肚子啊，二锅锅太过分了。” 嘉嘉一手抱着奶瓶，仰着小脸注视着宋砚礼，宋砚礼手上的小家伙似有所感地将探出脑袋看着嘉嘉，轻飘飘的“嗷”了声。 宋砚礼看着慢慢伸出小舌头舔着羊奶的黑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诚挚的道歉。 嘉嘉也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他了。 “黄爷爷。” “诶，小嘉嘉。”黄老看着嘉嘉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满是沟壑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大少爷，王妃。”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未见着人，倒是先听到了声音。 “师傅，院子外的草药已经晾晒好了，弟子先收进来了。” 第126章 私会 傅若璃抱着草药篮子进来，对着屋内的人轻轻屈膝，“见过夫人，见过公子，见过小姐。” 黄老轻颔首：“嗯，剩下的也拿出去晒。” 傅若璃抱着篮子走进内室。 黄老之所以会收她为徒，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在医术一门颇有慧根，便起了爱徒之心。 嘉嘉视线落在傅若璃身上，若有所思。 【她身上怎么沾上脏东西了。】 他？谁？ 安王妃以及两兄弟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其他人，没见着哪里脏了。 想从嘉嘉的心声中听到更多的细节，等了一会没再听到下文，索性作罢，决定回去之后立刻沐浴。 嘉嘉抱着已经将奶瓶内羊奶喝干净的黑花。 安王妃轻笑：“倒是个有福的，胃口不错。” 嘉嘉的奶瓶跟小家伙体型差不多，居然能全部喝完。 喝完之后的黑花明显多了些精气神，不似之前的蔫气，趴在嘉嘉的怀中伸着小舌头轻轻的舔着嘉嘉，对嘉嘉极为亲近。 一双眸子黑黝黝的，偶尔张着嘴发出“嗷”的声音。 “小嘉嘉的是从哪得到的猫儿，模样倒是少见。”黄老打量着那棕黑花纹的小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特别的小家伙，似乎比他平日见过的猫儿更为大些。 知道内幕的安王妃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别看它如今长得人畜无害的，这可不是猫啊，这可是大虫啊，一口能将几脑袋咬下来，一爪子能把你人扇出几里地的大家伙啊。 “这是嘉嘉在被抓走的山寨上得到的。”嘉嘉谨记安王的话，不能对别人说这是大虫。 “那看来是那边特有的猫儿。”黄老并未怀疑，毕竟他可是曾经看过黑白色的熊，长得大一点的猫儿又有何稀奇。 …… 告别黄老之后，嘉嘉抱着已经睡了的黑花回到自己的屋子。 “今日是不是要发月例了？” “是啊，正巧觉得这两日有些冷了，发了月例可以添件穿里边的新衣，晚上守夜的时候也不会着凉，剩下的银钱送些回去补贴家里，还能留点急用。” “还是安王府好，听我一个远房表兄抱怨，说他们府上银钱每次都发得不及时，主子脾气还阴晴不定的，每月都会有人受罚。” “这么恐怖的吗？还好我们跟了好主子，只要不犯大错，王妃还是很和善的。” 这几个都是表现好被调到嘉嘉院子里的新人，此刻正站在窗边低声细语着。 嘉嘉耳力不错，听得清楚。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好运被黄老收为徒弟的女人吗？我上次不是说她貌丑无比吗？可我昨日居然看到她在后门和男子私会！” “那男人模样还不错，居然能看得上她这种貌丑之人，真不知道是看上她什么了，看上她的心灵美吗？”小丫鬟愤愤不平。 “真的假的，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有错的，府上带着面纱的就只有那个女人。” 两个小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大，连风雀都注意到了。 “你们两个竟敢在背后乱嚼舌根……”风雀出去训斥两个小丫鬟，嘉嘉则是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 傅若璃进府之后，联系上了姜府的人。 姜家和白家是世交，傅若璃还是白家千金的时候和姜府公子自小一起长大，身上也有婚约，傅若璃用信件联系上了姜家公子，想通过姜家公子联系上她爹娘。 在那异世之魂穿到白梨梨身上后，便瞧不上姜家的商贾身份，渴望攀上皇亲国戚和权贵之人，她在军队上对魏之瑜一见钟情，便想方设法接近他，冷落了姜家公子。 姜家公子起初便觉得‘白梨梨’不对劲，在收到傅若璃的信件之后，就更加确定信上说的一切，派人前来应该是为了定下一个见面时机。 嘉嘉记得，她们约定的时间就是明日，地点就在清泉楼。 明日好像要早朝？ 嘉嘉眉头一皱，可爱的小脸蛋上都满是不情愿。 不想去。 少她一个又不是不能正常上朝。 所以，她，要，请，假！ 小孩子怎么能天天早起，早起的小孩没精神。 决定完之后，嘉嘉就扑棱着小短腿扑哧扑哧地去找安王。 成功在书房门口截获即将出门的安王。 “宝贝闺女，是想爹爹了吗？”安王将嘉嘉抱起来，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要成功，先撒娇。】 嘉嘉抱着安王的脖子：“想爹爹了。” 安王眉梢微不可闻地一动，小家伙有事要求他？ 那他可要好好讨要点好处。 “要不要跟爹爹出门？” “要。” 安王抱着女儿一路出门，可谓是春风满面啊。 “王爷好，小姐好。”门口的守卫道。 “嗯，你怎么知道嘉嘉要跟本王出门啊。”安王故意抬高音量。 门口守卫差点接不上话，不过安王没想要他的回答，抱着嘉嘉继续往前走。 到马车前，也是一样的做法，瞧得嘉嘉还以为她爹脑袋坏掉了。 自从嘉嘉两岁后，早上上朝，下午就去四处跑陪哥哥陪祖母的，他都没找到什么机会将人带出去在同僚面前炫耀。 在马车行驶的路上，安王一手抱着嘉嘉，一手捏着东西喂她，嘴里还哼着小曲。 马车在锦悦阁缓缓停下。 进去之后就有人领着安王上楼上雅间。 一进去，两双眼睛齐齐望过来。 看到嘉嘉的时候脸上的欢喜是无法掩盖的。 “司徒伯伯，公孙爷爷。” 这两人嘉嘉熟悉得很。 一个是礼部尚书司徒礼，一个是公孙鼎铭公孙大人。 “嘉宁公主好。”两人皆是笑眯眯地看着嘉嘉。 “安王不早说要带嘉宁公主过来，老臣准备的嘉宁公主的礼物只能明日的送了。”公孙大人语气中颇为客气。 “老家伙，你又偷偷备了礼物，哼，我回去也去准备一些，明日上朝的时候给嘉宁公主。”司徒尚书故作生气地瞥了公孙鼎铭一眼。 两人是忘年之交，关系极好，周围没旁人，也没刻意隐藏。 听到有礼物，嘉嘉笑得比谁都开心，不过很快就愁眉苦脸的。 她在自己的小袋子掏了半天，面前的桌子都摆满了糖果，袋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桃核。 两人满面疑惑，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嘉嘉是饿了吗？这有一叠梅子糕，还有清茶，先吃点，都怪你爹没有提前说你要过来，现在让小二去准备些其他吃食。”公孙大人吩咐人下去准备。 第127章 魏鸿儒回京 嘉嘉手伸到袋子里，抓着那个桃核，听着两人对她如此好，做了个决定，“公孙爷爷，司徒伯伯，你们对窝这么好，等窝滴桃树长高高结果子后，就请你们吃桃子。” 小家伙长得唇红齿白，白里透粉，一双眸子盈盈生辉，满是认真之色，稚嫩的奶音更是听得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好好好，等到嘉嘉种的桃子成熟了，爷爷就尝尝嘉嘉种的桃子。”公孙大人满目宠溺地揉了揉嘉嘉的小脑袋，口吻亲切。 这个话题揭过之后，安王缓缓放下杯子，替嘉嘉重新倒了杯水，说道：“魏鸿儒不日便要进到宋国境内了，不出意外下月中旬前能到京城。” 公孙大人和司徒尚书皆是点头。 安王：“等到魏鸿儒到了京城，司徒尚书就要做好迎接准备。” 司徒尚书颔首：“这个本官清楚。” 【魏鸿儒，就是德妃的父亲？】 嘉嘉像是被触及什么开关一样倏地抬头，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随着咀嚼动作一动一动的。 安王和两位大人不由悄悄将视线落在嘉嘉身上。 嘉嘉视线矮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注视。 【不知道魏鸿儒知道德妃出轨给皇帝伯伯戴绿帽的事情，会不会当场气死。】 安王/司徒尚书/公孙大人：！！ 什么？皇上被德妃戴绿帽了！ 这是什么皇室辛秘之事！ 难怪德妃突然病逝，看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暗中赐死的。 魏鸿儒为人清正，学富五车，乃天下学子的崇拜标杆，要是知道这事还真会被气死。 三人皆是不动声色，聚精会神的听着，特别是公孙大人和司徒尚书，是第一次听，要是被发现了估计会掉脑袋，但是。 刺激！ 【皇帝伯伯还真是惨，被后宫女人带了绿帽就算了，还被自己儿子带了绿帽，还好被发现了，不然那妃子生下来的孩子都不知道要叫皇上祖父还是父皇。】 安王/司徒尚书/公孙大人：！！！ 难怪三皇子在德妃娘娘走了之后也去了，原来是因为被睡了皇上的妃子还给人睡怀孕了。 皇上也太惨了吧，难怪皇上那段时间心情格外暴躁，有几个犯了小错的官员都被他发配到偏远地方当县令了。 他们还以为是皇上又抽风了，所以才会那么喜怒无常。 【不过魏鸿儒应该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就要死了，还会在宋国境内死的，还会有人煽动舆论说是皇帝伯伯杀的，最后司徒大人作为礼部尚书，最后成了替罪羊，虽然逃过一死但是也因为担上‘杀鸿儒’的罪名，最后被万千学子谩骂丢鸡蛋，一家子无奈只能躲进深山老林，碌碌一生。】 司徒尚书：！完了，这次是朝他来的了。 他兢兢业业十多年，好不容易爬上了尚书的位置，晚年生活居然要这样过，他现在去找皇上请辞回老家还来不来得及。 爹啊，你可害死儿子了，非让儿子当礼部尚书，瞧瞧，儿子这下子要遗臭万年了，你的孙子以后都见不得人了，一出门就要被丢臭鸡蛋了。 要不是时机不允许，司徒尚书都想飞回去扑到夫人的怀中肆意大哭一场。 司徒尚书绷着一张脸，生怕自己一旦破功眼泪就彪出来了。 叩叩。 敲门声响起，是小二过来送吃食了。 嘉嘉抱着那碗桂花酥酪，朵朵黄色桂花落在白中泛黄的酥酪里，一勺下去，香味便充盈在嘉嘉鼻尖。 满满一口往嘴里塞，奶香混合着桂花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中，嘉嘉满足的眸子都眯起来了。 “爹爹，还要。”嘉嘉吃完一碗还想吃。 安王为她又点了两碗。 嘉嘉等待的同时去试其他的。 司徒尚书此刻已经坐如针毡了，好一会没有再听到嘉宁公主的心声，心中恐慌盈满心头。 安王见女儿吃得正香，就知道小家伙又忘了刚刚想的一切，习以为然的小做提醒，“说起来，那魏鸿儒……” 嘉嘉惊这提醒再次在心中感慨：【可惜那魏鸿儒博学一事，居然会在赤水城遇刺，要是皇帝伯伯能多派些人保护的话，魏鸿儒一定不会出事，到时候司徒尚书也不会被当替罪羊被人唾骂。】 赤水城！ 司徒尚书一个激灵站起来。 赤水城离京城半日的路程，只要派人在快到赤水城和到京城的路上多加保护，魏鸿儒不出事，他的一世英名就保住了！ “下官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要先离开，嘉宁公主多吃些，到时候账记在下官这，这顿就当下官请的。” 留下这句话，司徒尚书就匆忙离开，司徒大人离开后，公孙大人又待了一会也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暗处观察的人也离开了。 丞相府。 “你说司徒尚书和公孙大人和安王一同在锦悦阁坐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而且司徒尚书离开的时候极为匆忙，且脸色不佳？” “没错老爷。” 丞相凝着窗边的花草，思忖片刻，“知道了，你再过去盯着安王。” “父亲，公孙大人跟安王交好还能理解，毕竟上次安王无意中救了公孙大人的命，但礼部尚书怎么会跟安王交好？”蒋闻玮眉眼间萦着不解。 “父亲，你说，会不会是礼部也站到安王那边去了？” 礼部向来是中立的保皇党，以往愿望无交集且安王还呛过他几句，不算仇人也不至于交好。 丞相沉吟道：“附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蒋闻玮思索道：“本月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倒是下月魏鸿儒要回来了。” 丞相喃喃道：“魏鸿儒回京时礼部负责，魏鸿儒离开得又匆忙，这两者会不会有关联……” “安王也真是够了，去锦悦阁都要带着嘉宁公主，真不知道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宠的。”蒋闻玮眼含不屑。 丞相睨了他一眼，“嘉宁公主是我宋国的小福星，安王宠爱是应该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听不到嘉宁公主的心声了。 看着这个带着些戾气的儿子，丞相心中暗暗叹气，随即道：“下次不可再说这等话。”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第128章 小树树，长高高 翌日，公孙大人和司马尚书手上各抱着一个小盒子在宫门口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到了标志着安王府的马车出现，目光皆是染上了激动和欢喜。 待马车停稳，两人也慢慢上前。 第一个下来的是安王。 两人就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便又盯着那马车帘子。 知道马车渐行渐远，两人才环视四周。 “嘉嘉呢？” “是啊，难不成是我看漏了，嘉嘉已经下来了？” 两个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看热闹的安王，异口同声道：“嘉嘉呢？” 安王也从那远行的马车上抽回视线，神色有些无辜，“嘉嘉上次不是被那可恨的山贼给掳走了吗，受了惊吓，作为又梦魇了，今儿早朝就无法参与了。” “两位大人这是有东西给嘉嘉？” 感受到安王灼热的视线落在他们怀中的盒子上，两个人极为默契的抱紧盒子，随即转身，话语也是如此的相似。 “不用了，等嘉嘉好些过来上朝本官再亲自交给嘉嘉。” 让这老狐狸拿回去，他们不就瞧不见嘉嘉的欢喜了。 —— 另一边，安王府。 丫鬟将窗户支开，泛凉清新的空气顺其自然便进来的。 雕花床上的纱帘被缓缓揭开，锦被中鼓起了一个小团子，泛凉的空气袭来，那小团子似有所感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彻底将自己藏进去了。 穿着便衣的安王妃缓缓坐在床边，纤细玉指缓缓落在锦被上，轻轻推了推小团子声音轻柔：“嘉嘉，起床了。” “唔。”嘉嘉动了动，没醒。 安王妃叹气。 一旦天气变凉，嘉嘉就更不愿意醒了。 不过，她也是有办法的。 “若水。” 若水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碗桂花酥酪交到安王妃手上。 安王妃端着桂花酥酪，余光瞧着那小鼓包，语气中满是叹息：“昨日是谁说今早要吃桂花酥酪的，再不起可就要被我给吃光了。” “要吃……” 那小鼓包动了动，然后没动静了。 安王妃将桂花酥酪交给若水，问道：“今儿的早膳都准备了什么？” “回王妃的话，有片儿鸭，玲珑汤包，玉米瘦肉粥……” 若水气都不带喘的报了一堆菜名。 “这些要不吃的话，那就由你陪本妃吃完吧。”安王妃这话刚落，边上的锦被突然被掀开，随即便是一股热气迎面。 嘉嘉满目清明，面带绯色，坐在床榻上，哪有一点刚苏醒的样子。 “娘亲～起床吃饭饭～”嘉嘉眸子弯弯，咧着一口小白牙笑得憨厚，唇边的笑窝甜腻极了。 安王妃忍不住捂着心口，这该死的可爱。 一顿洗漱换衣之后，嘉嘉成功将桌上的东西扫荡干净。 此时还有些早，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嘉嘉便提议：“娘亲，窝要种树。” 安王妃讶异的看着她，问道，“你要种什么树？” 嘉嘉小跑着从袋子里拿出那已经变得干巴巴的桃核，“种这锅。” 安王妃自然是认识这个的，在女儿袋子里面藏了好久，还不让人丢。 “府上不是有桃树吗？” 安王府中便种植着不少品种的果树，因为安王妃喜欢吃，安王之前还买了一个山头负责种果树，吃不完便对外售卖酿酒。 “这锅不一样。”嘉嘉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个解释，“这个更大，更好吃，更香。” 安王妃笑的宠溺，“好，既然是嘉嘉想种便种，不过……” 安王妃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嘉嘉了然的凑上去吧唧一口，往安王妃脸颊上糊口水。 安王妃眼中带着得意，虽有又有些惋惜，可惜安王不在，不然她高低也要去安王面前炫耀一下女儿亲她了。 嘉嘉成功获得一块种植区域。 土是下人提前松过的，嘉嘉只要挖个洞就行了。 嘉嘉力气小，拿不动铲子，又想亲力亲为，安王妃便给了她一个小勺子，让她自个去挖洞种。 安王妃不觉得那干瘪的桃核能种成树，已经想好到时候如果发不了芽就让下人换个新种子。 嘉嘉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的挖洞，安王妃在她面前的空地上练武。 这是她每日都必须要做的功课，哪怕不上战场也要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体和习惯。 手腕和腿上绑着沉重的沙袋，挥拳亦是沉重的，不消一会，她额前便出了细密的汗，一套功夫练完，她收手站定，缓缓吐纳。 嘉嘉也种好了，安王妃走近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嘉嘉的喃喃自语。 “小树小树，你要快点长高，快点结果子给窝吃喔，最好明天长高，明天结果。” 安王妃哭笑不得，果树长高结果哪是那么容易的，府上种植的果树多，怕混淆了不易结果种植的距离比较远，每一株都安排了人负责打理。 桃树长成也需两三年，哪能一日便长好。 “夫人，小姐，之瑾少爷和之珏少爷来了。”下人来报。 “哥哥来了？”嘉嘉一手抓着小勺子，一手抓着一把杂草，两只手皆是泥土，不知是做了什么，竟让脸上也沾上了些。 “先跟娘亲去清理一番再出门。” 前厅。 两个少年作者细细品茗，虽然模样相像，也都是翩翩公子，但一个更为温润沉稳些，另一个这时候带着些桀骜潇洒。 “二表锅，三表锅，五表锅捏？”嘉嘉踏着欢快的步子来到前厅。 “老五他今日有事，便不随我们一起了。”魏之瑾解释。 其实是因为上次魏之霖将嘉嘉带出去，没保护好嘉嘉，导致嘉嘉被霸王寨的人抓走，老夫人勒令他思过一个月。 嘉嘉点点头：“那好叭，那我们走叭，去清泉楼。” 清泉楼。 两个气质斐然的少年站在清泉楼门口，瞬间引来了不少姑娘的视线，魏之瑾身上的清淡疏离的气质因为怀中的小团子的原因疏淡了不少。 “客官，有预约吗？” “有，安王府预约的。”嘉嘉奶声奶气的报上安王府的名声 早在昨日她跟安王说要请假，就被安王套出了今日安排，安王让知南帮她定了间屋子。 “好勒客官，请随我来。” 第129章 赏菊诗会 【爹爹也太神了吧，居然刚好安排在这旁边。】 嘉嘉很满意这个屋子，隔壁就是傅若璃和姜家公子约的屋子。 “话说这齐家公子去了道馆想修仙但是阴差阳错去了个满是女子的道馆……” 下面的说书人说的正激动，情绪也上来了。 屋内的听客也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拍手露出诧异的表情。 嘉嘉是第一次听话本，才知道原来话本还能讲的这么生动有趣，令她欲罢不能，全身心都投放在下面说书人讲的故事中，连奶都没心思喝了。 【要是当时天爹爹能讲的这么精彩刺激，我一定将他那一整个塔的话本全部听完。】 魏之瑾抱着嘉嘉，听着她心声中的天爹爹，下意识以为说的是安王，便没放在心上。 “姜公子，你来了。” 魏之瑾身后正好是两间屋子的隔墙，下面说书先生设悬疑停顿的时间，令他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梨梨。” 魏之瑾眉梢轻动，自从知道军队里那个黑小子是个姑娘，还叫梨梨之后，他就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台下正好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嘉嘉意犹未尽，恨不得下去将那说书先生拽出来继续听。 隔壁传来的声音她自然是听到了，她的注意立刻转过去。 【终于来了，两人终于见面了。】 见面？ 谁和谁？ 魏之瑾和魏之珏满腹疑惑。 【说起来这真白梨梨和姜家公子真是一对苦命水鸭子，好不容易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真白梨梨就失踪了，一失踪还失踪两年。】 苦命水鸭子？是苦命鸳鸯吧。 嘉嘉这学识，明年还是得安安分分上学院学习。 魏之瑾叹气。 【姜家公子等啊等，等啊等，等的人儿都消瘦了，终于等到了‘白梨梨’回来了，没想到这个‘白梨梨’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白梨梨，这个假白梨梨回来之后就对他极为冷淡，应该说是瞧不上他还在暗搓搓的想法子要解除婚约，想让姜家公子先犯错，毁了他的名声，再逼他主动解除婚约，到时候错的就是姜家，而她白梨梨只是被连累的苦命人。】 【得亏这姜家公子对真白梨梨情深义重，一眼便认出真白梨梨的笔迹，约了今日见面，将一切说清楚，虽然事情缥缈，但是真白梨梨说了一些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姜家公子终于信了，不过啊。】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魏之瑾和魏之珏两人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人一个地抓着嘉嘉耳朵，一起问她接下来是什么。 可下面的说书先生又回来了，抑扬顿挫，情绪激昂地说着接下来的故事，嘉嘉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了。 哪怕魏之瑾贴着墙，什么都听不见，便知隔壁屋两人这是压低声音谈话了。 好不容易下面的说书先生又中场休息了，魏之瑾耳尖的听到隔壁的人开门离开的声音。 魏之瑾低头看着怀中小奶包还伸长耳朵想去听下面的故事，心中叹气，无奈下开口提醒，“隔壁的人好像走了。” 此话一出，嘉嘉瞬间激灵了，“表锅锅，我们走。” 【走那么快做什么！我故事还没有听完呢！啊啊啊啊。】 嘉嘉在心中咆哮哭泣。 魏之珏见小家伙一脸痛苦，不由的安慰道：“没听够？” 嘉嘉兴致不高的点头。 “那改日等着说书先生有空了，请他到府上将剩下的故事说给你听？” “三表锅最好了。”嘉嘉欢呼雀跃。 魏之珏挑衅的瞥了魏之瑾一眼，这幼稚的动作魏之瑾假装忽视，实则心中开始盘算要如何让嘉嘉开心。 “二表锅，三表锅，我们去赏菊诗会找大表锅和大表嫂吧。”嘉嘉提议。 “赏菊诗会下午才开始。”魏之瑾道。 “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再去。” 【吃完去救驾！】 两个少年听着嘉嘉的心声，抱着小家伙往外走。 “嘉嘉回府用膳，还是在外边用膳？” “在外面，吃好吃的。”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换换口味了。 魏之瑾建议：“那去锦悦阁吧，听老六他们说那上了不少的美食。” “好哇好哇，去锦悦阁。” —— 在锦悦阁吃饱喝足后，三人在外边逛了逛，就去参加赏菊诗会。 赏菊诗会由太傅府沈冀钰和沈清晗姐弟举办的，宴请的便是京城的世家贵公子共同来赏菊，以诗会友。 地点在太傅府。 将军府是有收到请帖的，且不说魏之瑾和魏之珏两兄弟的脸无人不识，光是嘉嘉这可爱的脸，以及作为宋国第一个公主的身份，所有官员都画了她的画像让自家子女孙儿认识。 三人一出现就被热情的迎进去。 他们来的不算早，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男女分席，不过考虑到有些人想暗中观察心上人，中间就隔着一道开的漂亮的菊花界限，微微侧目便能看到对面人，也方便两方对诗。 其中不少菊花是前段时间姐弟俩找皇后要撑场面的。 魏之瑾和魏之珏是男子，要去男子的席位便不能带嘉嘉，便将嘉嘉交由苏宛瑜领着。 苏宛瑜身体不好，嘉嘉便下来自己走。 “你们两个不是不参加这次的赏菊诗会吗？”魏之瑜不冷不淡的瞥着两人，眼中带着审视还有淡淡的嘲讽。 将军府都是男儿郎，对于这种文绉绉的诗会并不感兴趣，但总要有人参加，魏之瑜作为大哥便只能代替将军府出席。 魏之瑾和魏之珏皆是默契的摸了摸鼻子，满目心虚。 今早他们出门的时候大哥还问他们要不要去。 他们理直气壮的说不去，没想到会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嘉嘉想来，我们自然要作陪。”魏之珏脸皮更厚些。 魏之瑜移开眼，落在被苏宛瑜牵着的小奶包身上，淡淡道：“要是老六他们知道嘉嘉会来这赏菊诗会，估计会飞奔过来。” “告诉他们作甚，嘉嘉有我就够了。” 魏之珏心道：跟二哥抢人就算了，还要跟一堆弟弟抢，那抢到嘉嘉的概率不就更低了吗？ 嘉嘉被苏宛瑜牵着出现，瞬间就引起场上姑娘的注意。 花和俊秀公子都不怎么去看了，纷纷将注意视线落到嘉嘉身上，主意也打上了。 第130章 设计 “臣女见过嘉宁公主。” 一名又一名模样俏丽温婉的姑娘来嘉嘉面前刷好感。 苏挽莺与白梨梨一同过来之际，见到的就是一群官家小姐坐在苏宛瑜身边与苏婉瑜相谈甚欢，嘉嘉因为身形小巧，被一位姑娘挡着了，故她们并未看见。 “那位就是你那同父异母，整日欺负你的病秧子姐姐？” 苏挽莺身边跟着个模样秀丽的姑娘，满脸倨傲，身上穿着黛色锦霞绮罗裳，头顶的步摇钗随着一举一动间轻晃，眼底的愤慨有些破坏她今日的精心装扮。 苏挽莺像是被触及了什么伤心事，唇边泛着苦涩，眉目微垂，指尖紧攥着那帕子，“没有，姐姐她只是偶然心情不好会那样，莫姐姐一会还是别说出来了，难免会引得姐姐心情不好。” “你性子能不能不要如此懦弱若不提出来，之后难保会一直被她欺负，我今日就要为你主持公道。” 语毕，那姑娘提着裙子朝苏宛瑜的位置走去。 苏挽莺看了白梨梨一眼，白梨梨对她轻颔首，她也提着裙子跟着跑过去，“莫姐姐，莫姐姐。” 白梨梨回首看了眼那神色清然，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是特别的，总能不由自主地将人的视线引起。 她指尖轻轻攥着腰间的香囊，再看见那被那些官家小姐簇拥着的病秧子，心中的阴暗妒恨无限滋生。 若不是上次那霸王寨的山贼不守信用，不抓之瑜反而去抓那什么嘉宁公主，如今跟着之瑜一起来的就是她了，她也不用跟在这两个蠢货身边来参加这个赏菊会了。 她余光中见着了一个雪青色身影从月洞门进来，她眸光微沉，计从心起。 “冀钰兄。” “长昱。” 沈冀钰热情地带着姜长昱往里走。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姜长昱笑道：“冀钰兄相邀，草民怎敢不来。” “你小子别给我整这些，今日诗会可得给我好好表现一遭，让那白家姑娘瞧瞧你的优秀，让人后悔。”沈冀钰调侃，“说不定今日过后会有不少姑娘心仪你。” 姜长昱无奈，“冀钰兄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沈冀钰这才没继续往下说，而是将人带到相熟的好友面前介绍，“这是我爹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了，我爹可是对他寄予厚望，我爹可是说了，他可是很有机会能进入殿试由皇上亲自测试……” 苏宛瑜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官家小姐的包围，以往这种宴会她极少来，一来身份不够，二来她不喜与人交涉、 她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旁边的小家伙。 而小家伙来了便开始吃桌上的菊花糕，苏宛瑜怕她噎着时不时给她喂水。 小家伙吃着还不忘答谢，不过因嘴中含着糕点，说得极为含糊，苏宛瑜只能靠猜来理解。 她正同旁边来交好的官家小姐说话，冷不丁听到一句呛话，“呦，瞧不出来有些人表面看着人畜无害，柔弱易倒，实则内心如蛇蝎。” 苏宛瑜同一众官家小姐一样寻声望去。 来者不善啊。 嘉嘉虽然没见着人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刑部长史之女莫书意，就是个空有外貌，没一点脑子的角色。 被白梨梨耍得团团转，还在这场宴会上被白梨梨设计，设计她和姜长昱之间不清白，直接毁了姜长昱，莫书意本就心仪姜长昱，只觉得是上天在撮合她们，欢喜的不行。 姜家只是普通的商贾，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机会能进入官场的孩子，自然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大众和舆论都是这样说的，之后又传出这件事是姜长昱主导设计的，假白梨梨也站出来泼脏水，姜长昱的名声彻底臭了，同窗避之不及，科举的机会也被抹消了。 白梨梨在这一场除了设计了姜长昱和莫书意之外，还在魏之瑜面前又刷了一波印象分。 亭子里的姑娘们都是经常出入宴会的，自然清楚这莫书意是个什么人，视线越到他后边看到她身后的两人，眼中带着些许了然。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苏宛瑜耐心询问。 “你居然不认识我？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居然不认识我。”莫书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苏宛瑜边上的一个姑娘拉着苏宛瑜的手，低声解释道：“这是刑部长史之女莫书意，出生便被抱错了，这两年才领回来的。” 苏宛瑜了然，但随之而来的还有疑惑，她缓缓起身，瞧见她身后的人便了然了，沉静道：“这位小姐恐怕有什么误会，切不可听信他人挑拨，乱泼污水。” 莫书意可见不得人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好友，“你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寄人篱下的病秧子，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个普通的商户之女，要不是好运靠上了将军府还能来这种高贵的宴会，识相点就自己滚出去。” 此话一出，场上的贵女皆是哗然，纷纷用帕子掩唇，眼神中满是瞧不起，知道她没脑子，但不知道她如此没脑子，连主客都分不清。 苏宛瑜看着病弱温柔，柔弱好欺负，但涉及她母亲的事上，就是触及她的逆鳞，她的神色瞬间冷下来了，字句冰凉，“这就是莫小姐的教养吗？堂堂五品官之女，张口闭口就是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你的府上。” 莫书意还没想清楚这话中的意思，苏宛瑜就继续道：“在莫小姐眼中商户之女比不上你高贵是吗？” “那是自然，浑身铜臭味的人怎么能比得上我们这些贵女。” 莫书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贵女皆悄无声息的往旁退了退，生怕被她的愚蠢给沾染到。 白梨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拉不住她，心中对这蠢货的无语更胜一筹。 “莫小姐瞧不上商人，那为何用商人卖的东西？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莫小姐身上的衣裳应该出自悦己铺，莫小姐穿上了商人制作的衣服身上不也沾染了铜臭味，莫小姐这么瞧不上不如吃穿用行都别用商人卖的，不然沾上了铜臭味还要反过来怪商人卖东西给你。” 周围的姑娘听到这话不由被她不符合外表的伶牙俐齿给逗笑了。 莫书意被白苏宛瑜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都气红了下意识去抬手去扇人。 第131章 一偷一个不吱声 她扬到半空的手被人拦下了。 莫书绮拦下莫书意的手，因为奔跑还喘着气，心中庆幸自己赶上了，不然这手扇下去，明日就有人弹劾她爹了。 莫书意看见来人眼中满是憎恨，猛地抽回手，差点没站稳。 “你怎么来了！” 莫书绮没形象地白了她一眼，要她不来，这蠢货真千金就要将她好好的家给毁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姐姐最近身体不适故而脾气不好，希望大家能谅解一下。”莫书绮满脸笑容的道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瞧着苏宛瑜一副柔弱的模样，以为她会就此罢休。 苏宛瑜冷着脸，“你道歉没用，我要听她亲自道歉。” 莫书绮表情微僵，很快又反应过来，一定是这真千金又犯什么大蠢了，正想问清楚。 “她刚刚对我已故母亲不敬，我只要她一个道歉。” 莫书绮：毁灭吧，这蠢货被赶带着侮辱人了。 莫书意：“我不道歉，我说的是事实，她不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寄人篱下的商户病秧子吗。” 莫书绮张了的口又紧急闭上了，想捂着她的嘴的心到达了极致。 “莫小姐瞧不上商户是不是也瞧不上我爹？”嘉嘉冒头。 莫书绮看到苏宛瑜身边探出的小脑袋，见到那张可爱稚嫩的脸，第一时间捂着自己的心口，这就是满级人类幼崽的颜值吗，想偷回家。 这念头刚起，就瞬间被她掐灭。 算了，这小奶团背景太强大了，一偷一个不吱声，一偷一个牢底穿。 安王虽然是王爷，但也是从商的，完蛋了。 从心动到沮丧到害怕只要一瞬间。 莫书绮已经想好一会回去去棺材店给全家人都定个棺材了。 莫书意觉得这个小孩子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了，也不当回事。 “怎么进入的贵女宴会怎么随便一个商户都能进来啊。” 白梨梨和苏挽莺自然是认出嘉嘉的身份了，听到她的发言不约而同的往边上靠靠，生怕被波及。 “原来这里是你家啊，想让谁来就让谁来啊。”嘉嘉顿了顿，语气幽幽，“不知道莫海莫大人知不知道你这样讨厌商人。” “哼，我爹……” 莫书绮眼疾手快的捂着她的嘴，任凭她如何扒拉都不松手。 莫书意差点被勒到背气了。 “发生了什么事？”沈清晗处理完事情才知道嘉宁公主过来了，匆匆赶过来就瞧见这一群人围在亭边。 贵女们为她让出一条道。 莫书意也趁机挣脱了莫书绮的束缚，反手一巴掌拍到莫书绮脸上。 “你不过是一个抢了我生活的养女，居然敢这么对我。”莫书意胸膛大幅度起伏着。 莫书绮歪着脸，突然后悔今天就该顺着她的意不来了，直接在府上等圣旨降罪，也省得被这蠢货蠢哭。 沈清晗刚瞧见小嘉嘉，正欢喜地想上去说话，一个清脆的巴掌在她身侧响起，她侧目看去，颦眉问：“莫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姐妹玩不和还跑到她的地盘玩了。 “沈小姐，今日不是贵女的赏菊宴吗？怎么会有商户之女混进来。”莫书意直接指着苏宛瑜和嘉嘉，语气极冲。 沈清晗看着她指的人，脸都黑了，“莫二小姐，你面前的一个是魏大少爷的未婚妻，一个是宋国的嘉宁公主，苏姑娘也是我亲自下帖请过来的。” 她视线一转，不咸不淡的看着白梨梨和苏挽莺，“若说是不能来的商户之女，莫二小姐身后那两个人不也是商户之女，本小姐记得并没有下帖请两人来。” 打蛇打七寸，莫书意听见这句话脸色直接变了，她挡在白梨梨和苏挽莺面前，“沈小姐，这是我带过来的朋友。” “莫二小姐的朋友还是请到莫府上招待吧，恕我这小地方招待不起，来人送客。” 白梨梨和苏挽莺脸色也变得极差，特别是白梨梨，她可是带着目的来的，要这么被赶出去，她的名声就坏了。 苏挽莺则是直接楚楚可怜地看着苏宛瑜，“姐姐，妹妹是真的很想留下来，妹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宴会，姐姐能不能带带妹妹。” 苏宛瑜不为所动，还煞有其事地用帕子给嘉嘉擦拭唇边的渣渣。 莫书意没想到这沈小姐软硬不吃，眼看着人要被带走了。 “等等。” 软糯的奶音此时此刻落在白梨梨和苏挽莺耳中就像是天籁。 嘉嘉从石凳子上跳下来，拉着沈清晗的手，沈清晗顺势屈膝。 “沈表姐，阔不阔以让她们留下来，嘉嘉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嘉嘉轻轻晃着沈清晗的手，水灵灵的眸子中倒映着沈清晗的面容。 沈清晗有些受宠若惊，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嘉嘉，沈家和安王府能有联系还全靠皇后，她倒是没想到会听到嘉嘉的唤她表姐。 “如果小表妹想她们留下来，那我就让她们留下来。”沈清晗应得干脆，完全没考虑过嘉嘉说的小秘密是什么。 比那满园花儿还灿烂的笑容绽放在嘉嘉脸上，白梨梨和苏挽莺受宠若惊，正准备感谢，嘉嘉又道：“等等，我有条件的。” 嘉嘉跑到苏宛瑜身边，“准大表嫂，抱抱。” 苏宛瑜不知道嘉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乖乖将她抱起来。 嘉嘉觉得这个位置还不够好，又从她怀里下去，爬到旁边的石凳子上，叉着腰，板着小脸看着莫书意，“你想要她们留下来就给我准大表嫂和那些商户道歉。” 莫书意一手被白梨梨抓着，一手被苏挽莺抓着，只能咬牙给她们道歉。 这下受宠若惊的就是苏宛瑜了，旁边的贵女见嘉嘉如此护着苏宛瑜，看着苏宛瑜的视线愈加不同了。 碍眼的人灰溜溜地离开，嘉嘉突然凑到沈清晗的身边，在她耳边细语了几声。 沈清晗脸色微变，眼中带着怀疑，但她的性子就是有疑就要追根究底，她不信凡事会空穴来风。 嘉嘉不知道她会不会信，但是她已经提醒了，她不想让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就这么被毁了。 铮—— 琴声悠悠响起，便昭示着宴会开始。 因刚刚那一遭，白梨梨同苏挽莺和莫书意寻了个边角的位置待着。 与中间的热闹不一样，她这边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不过莫书意此时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隔着那重重绚烂的花儿去看那对面的少年郎。 殊不知，她这一举一动皆落在白梨梨的眼底，计从心生。 第132章 香囊 赏花诗会，在赏花品茗的同时吟诗。 不过，这和嘉嘉都没有关系，她既不会赏花也不会吟诗。 若是问她这话如何，她定会回你一句：“这菊花开得这么好，用来做菊花糕一定好吃。” 她决定等到宴会结束，悄悄去问问表哥表姐们，能不能给几朵菊花让她回去做菊花糕。 姹紫嫣红的花儿并不输宫廷的赏花宴，而诸位贵女和公子的吟诗也正火热进行着。 嘉嘉寻了个极佳的角度，视线往左能瞧见白梨梨的一举一动，视线往右又能看见她几位表哥的举动。 苏宛瑜谨记着要照顾嘉嘉，因此那吟诗也甚少参加，对那头彩也不感兴趣。 沈清晗则是瞧着这小家伙一个劲地吃，怕她噎着让人去了些羊奶过了，看着那一叠又一叠的菊花糕见底暗暗心惊，悄悄地将嘉嘉那一碟空盘子往旁边移了移。 火热的诗会也举行到了一半，白梨梨突然离席。 嘉嘉瞧着也一激灵，嘴里的菊花糕未全咽下去就捂着肚子故作难受，这可把时刻关注嘉嘉的苏宛瑜吓一跳，“嘉嘉怎么了。” 沈清晗也寻声看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这里面被下了毒，正准备让人寻府医。 “我好像奶喝多了，想出恭。”嘉嘉说得有些难为情。 沈清晗心头一松，“初夏，你领嘉宁公主去一趟。” 初夏领着嘉嘉离席，到了地方后她准备进去服侍，嘉嘉坚持不要她进去，她只能在外边守着。 不消一会就听到里面小家伙的声音。 “初夏姐姐，我要最好的草纸擦，不然我身上会长红点点的。” 初夏手上抓着一小摞草纸，面露难色，最好的草纸得去仓库里面领，来回要一刻钟多些，她怕小公主出事。 “麻烦初夏姐姐了。” “公主请稍等，奴婢很快就回来。”初夏无奈，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领。 等人离开，嘉嘉从茅厕中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娇小的身形很容易便躲在树后，来往的下人无人发现她。 嘉嘉凭着记忆来到一个地方，她刚到就听到说话了。 白梨梨手上握着那香囊，在那下人鼻下轻晃，那下人顿时便神色呆滞。 白梨梨脸上露出得意，将那下人引到角落，正好在嘉嘉躲的那棵树旁边。 白梨梨：“一会你去给姜长昱送茶水，一定要不小心撒在姜长昱的身上，到时候你就假装害怕的道歉，之后为求原谅你主动提出要令他去换衣服。” “等到完成之后再过来找我，我会给你布置新的任务……” “是。” “下去吧。” 白梨梨找着机会，将人领出去，再用香囊在他鼻翼下一晃，接着躲到树后，那下人便神色如常地端着托盘往宴会厅的位置走去。 嘉嘉悄咪咪地探出半个脑袋，瞧着白梨梨手上的香囊目光灼灼。 咔嚓—— “谁？” 白梨梨警惕回头，快步朝着发出响动的地方走去。 “喵～”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儿蹲在断枝上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白梨梨过来还朝着她软软地唤着。 白梨梨看着那猫儿心中松了口气，不敢在这个地方久待，很快就离开了。 嘉嘉被黑衣人抱在怀中，那人将手从嘉嘉嘴上落下来，又抱着嘉嘉从树上下来，很快便跪在地上请罪：“属下冒犯了，请小主子责罚。” 嘉嘉摇头，“影九叔叔快起来，要不是你窝都要被那个坏女人给发现了。” “那小主子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影九叔叔不是可以保护我吗？”嘉嘉满目天真和认真。 影九沉默片刻后突然想到因为上次没保护好小主子，至今还在暗堂受罚的同伴。 “对了十一叔叔和十二叔叔那？”嘉嘉没瞅着人，问道。 “他们两个上次护主不力，还在受惩罚。” 嘉嘉着急：“被谁罚？被窝爹爹吗？” 影九沉默后颔首：“是他们罪有应得。” “不行，不能受惩罚，窝回去就跟爹爹说。” 嘉嘉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跑过去，忙抓着影九的手臂，“影九叔叔，你能不能快点送我回茅厕啊，我可不能被发现。” 嘉嘉在影九的帮助下比初夏更快到茅厕。 “影九叔叔快藏起来，藏好好的，窝没有叫就不要出来。”嘉嘉远远瞧见那树旁的影子，急迫的将影九推出去。 初夏拿着草纸赶回来，朝着里面望，神色着急，“公主，奴婢回来了。” “我在。” 听到里面的回复她才放心，将草纸拿进去。 “公主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啦，我身上不臭。” 初夏往里看了一眼，不禁引起思考，公主的胃是不是消化不太通畅，王府里面的府医没检查出来吗。 嘉嘉净手擦干之后就拉着初夏的手，撒娇道：“初夏姐姐，听说太傅府上有种着绿绿的树，能不能带窝去看看啊。” 初夏从猛地被拉回神。 绿绿的树？ 谁家府上种的不是绿树？ 初夏满心疑问，但脸上不显分毫，“公主请对奴婢来。” 她不知道嘉宁公主说的是哪一棵树，但嘉宁公主偶尔会指路 “诶，那朵花花好漂酿。” “这锅树好高。” “这树上有鸟儿。” …… 在嘉嘉的有意引导下，她们来到了太傅府的竹雅苑，这是专门招待来客的客院。 “哇，这棵树好漂亮啊，还好高啊，长满了绿绿的树叶。” 初夏面带微笑地看着小公主称赞院中的树，对小公主的印象变成了‘夸夸公主’，路边见到一株野草都要夸上几分，差点让她怀疑这野花野草是不是府上新移进来的名贵品种。 嘉嘉毫不掩饰的音量传进内屋。 姜长昱进屋原本是为了换衣服的，但是进去之后就觉得整个人有些困倦，想往床上躺。 嘉嘉这声音传进来之际，他整个人已经往床上躺了。 他从床上弹起来，脑中顿时清明，想起自己刚刚的异状就觉得害怕，以为这屋子里闹鬼，换了衣服马不停蹄地出去。 初夏倒不知道里面还有人，她微微屈膝行礼：“姜公子。” 慌不择路地从那屋子里逃出来，姜长昱努力保持镇定，瞧着那属下的两人，很快便认出那小奶包是谁了。 “草民见过嘉宁公主。” 嘉嘉侧目瞧着人相安无事，唇边漾着笑窝，“姜公子请起。” “不知道嘉宁公主可有瞧见屋外的下人？”姜长昱四处看没瞧见人。 第133章 撞见 “下人？没有哇，我和初夏姐姐来的时候这院子没有人啊。”嘉嘉语气诚恳认真。 初夏也是同个说法。 姜长昱心中起疑，只觉得脑中有些混沌，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如何串在一起。 毕竟，太傅府怎么会有人想设计他。 但那古怪的下人也不得不令他怀疑。 “姜公子跟嘉嘉过来赏花吧。” 姜长昱一抬头，便见刚刚的位置那一人一娃不见了踪影，侧目看去，恍然发现两人跑到院后边去了。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朝着他招手。 “草民这就来。” 正好，他也想瞧瞧到底是谁想设计他。 姜长昱前脚刚离开，后脚莫书意就踏进院子了。 她脸上难掩激动，怀揣着激动的手轻轻将门给推开，抬步往里走。 姜长昱躲在拐角冷眼瞧着进去那人，却见院门口又来了个人。 那男人五官平常，眉眼间满是轻佻和贼色的神色，紧随着莫书意的步伐往里走。 姜长昱瞧着后边过来的人，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的猜测。 莫书意进去之后，第一时间便嗅到里面的香味，登时觉得有些热，双目发昏，想将衣服去了去休息。 正巧此时门口进来的人就如此闯进她的目光中，她眼神顿时变得羞怯，“你终于来了。” 邱寒幸得心仪之人扑满怀，以为是自己的真心被瞧见了也是激动极了，不过很快，困倦便慢慢浮上心头，他见着那床便想往上躺。 莫书意便随着他的动作往床上躺，两人躺在一块，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公子，你在看什么？” 奶呼呼的声音自他下方传出，他倏地低头，就瞧见那一脸好奇的小家伙也想跟着往外看。 虽然知道看不到什么，但姜长昱还是将小家伙的注意力拉过来。 “草民什么都没看，倒是嘉宁公主不知道可找到想要的四个叶片的草儿了吗？” 嘉嘉知道里面的人已经躺一张床上睡觉了，接下来就等着设计的人来了。 她指着旁边花坛，“我请初夏姐姐帮我找，姜公子也来帮我找吧。” 还得等看热闹的人来呢，当事人怎么能走呢。 姜长昱像初夏一样，蹲在花坛的另一侧去找那所谓的四个叶片的草，嘉嘉则是趁机偷溜出去。 她还要去找她的大表哥呢。 算算时间，另一场戏也快上演了。 宴席上，白梨梨凭着自己的本事又拢了几个贵女在身边聊天，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抬头满脸担忧，“莫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是啊，莫姐姐去了好一会了，不会出事了吧。”苏挽莺说完便觉得不妥迅速捂着自己的嘴巴。 另外几个姑娘会过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莫书意这个正牌的刑部长史之女，想着她愚笨，可以利用一番，此刻也假惺惺地站起来，“我们请沈小姐帮我们去找一下吧。” 人在自己的宴会上不见了，身为本次宴会的主办人，沈清晗自然要派人去寻。 这时候，另一边的男子席不知道有人提了句：“姜公子好像也很久没回来了。” “邱公子也是。” 两方人马撞在一起，沈清晗和沈冀钰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瞧见了对方眼中了凝重，以及对这件事升起的不好预感。 莫书意喜欢姜长昱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只因为那莫书意的喜欢落在别人眼底算是骚扰，更何况姜长昱喜欢白梨梨，两人还有娃娃亲。 但听说白梨梨现在又不喜欢姜长昱，还和喜欢姜长昱的莫书意成为了朋友。 一样不见的那个邱寒邱公子喜欢着莫书意，这四人便上演着一个极为精彩的，写进话本里面都能大卖的故事。 沈家姐妹怕的是这三人在他们创办的宴会上出事，跟过来的这些人则是多少带着看热闹的成分。 而‘担心’莫书意的白梨梨则是趁着人乱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 苏宛瑜将嘉嘉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魏之瑜。 将军府三兄弟也从这群人之中退出来，选择兵分几路在府上找一找，苏宛瑜身子弱，怕她出事，便强硬让她跟着沈清晗走。 而魏之瑜三人就请太傅府的下人带着他们去找人。 带着魏之瑜的那个下人正好是被白梨梨控制了的那个，他将魏之瑜往南院领，而白梨梨就在南院的一个假山后边等着。 她面前是一个意图对她不轨的公子。 魏之瑜寻人心切，脚下的步子找得急促，很快就来到了白梨梨所在的地方。 “嘉嘉，听到快出来。” 声音由远及近，而白梨梨面前的公子听到有人过来，情绪更加激动了，妄图捂着白梨梨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白梨梨嘴不能说话，但脚能动，她就踢着假山向发出声音吸引魏之瑜的注意力。 “诶，你们这是在玩游戏吗？” 清脆又奶呼的声音在这假山中格外清晰。 被捂嘴的，没被捂嘴的皆是一愣，同时朝着下方看去。 看到那穿着粉嫩裙子的矮乎乎的小孩子，一个心中慌乱，一个心中愤恨。 那公子见只有她一个人，突然脑子一热想先将嘉嘉也给解决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今日做的事情了，他爹也不会彻底放弃他了。 嘉嘉离得近，他抬脚朝嘉嘉踢去。 他估算过了，这个力道和角度，踢到假山上指定能晕。 嘉嘉看着小小的矮矮的肉乎乎的，身体却灵活得很，一个侧身便躲掉了。 成功躲掉的嘉嘉还有些小傲娇，“哼，我今天可是吃得饱饱才过来的，别以为你能踢到我。” 小饕餮会失误一次，但绝对不可能失误两次。 嘉嘉得意洋洋，接着便将双手挡在嘴侧，大声朝外边呼喊：“大表哥，窝在啧里～” 听着嘉嘉的呼喊声，那公子也愈发的心慌意急，将手上的白梨梨给丢到一旁，朝着嘉嘉扑过去，“别叫！” 如今，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别人发现他做的事。 第134章 救命之恩 郑家公子整个人朝着嘉嘉的方向扑去。 白梨梨便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的纠结。 嘉嘉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慌张。 聪明的小饕餮已经嗅到空气中的药香了。 说时迟那时快，魏之瑜冲进来就看见这惊险的一幕，伸手将嘉嘉揽入怀中，接着一脚朝着郑家公子踹去。 郑家公子只觉得腹中一痛，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便飞出去了，重重地撞在岩石上。 他痛苦地匍匐在地，魏之瑜则是蹲下来检查嘉嘉的情况。 “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要是被伤到了怎么办？” 嘉嘉咧嘴一笑，“这不是有大表锅在吗。” 离得愈发近就愈发闻得清那冷冽的药香味，和苏宛瑜身上的有格外相似。 魏之瑜：“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若是我来晚了些呢，你就站着不动被欺负？” “大表锅身上有和准大表嫂一样的味道，嘉嘉老远就闻到了。”嘉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再说了，吃饱了的小饕餮可是很灵活的，躲掉可是轻轻松松的。】 且不说，暗中还有影九保护，哪怕魏之瑜来晚了，影九也能瞬间将郑家公子踢开。 又是小饕餮。 魏之瑜心想，若嘉嘉真是小饕餮，也是可爱的小饕餮，不似书籍中画的那般面目狰狞恐怖。 少年自从一进来就跟那小家伙聊得正欢，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旁边的人一样，这让白梨梨心底满是不甘心。 她攥紧身侧的衣裙，从地上起来，走到魏之瑜面前，脸上带着害怕还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魏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命。” 魏之瑜随意抬眸，抱着嘉嘉站起来，语气淡淡，“白小姐怕不是弄错了，救你的是我表妹，而不是我。” 白梨梨咬着下唇，“总之就是你们救了我，我想要感谢你们，我能不能请你们吃顿饭。” “不……”魏之瑜刚开口就被嘉嘉打断了。 “好哇好哇，是你请客是咩？” 【哇，熟悉的剧情又来了，这顿饭也是很重要的，这顿饭上可是会发生不少的事。】 魏之瑜正听着这个心声内容错愕的时候，白梨梨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对，我请客。”白梨梨可不想错过在这个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虽然会多一个小电灯泡，但是据说这嘉宁公主喜好美食，她到时候多给这个小公主一些好吃的应付到一边就行了。 “白……” 魏之瑜再次开口，就被嘉嘉捂住了嘴，嘉嘉笑眯眯地看着他。 “大表锅，窝们回去叭，再不回去尊大表嫂要遭急了。” 【有的吃不吃，大表哥真是笨蛋，那个坏女人想请客就让她请嘛，反正她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用，我们把她吃穷就行了。】 【大表哥要不去那我就寄几去。】 嘉嘉已经决定吃穷她了！ 魏之瑜听到她要自己去的时候就松口了，他跟着去还能照看一下，要真让她自己去，那出事了，他就要提头回去了。 白梨梨见这件事情定下来了，脸上又带起了温柔的笑，完全不像是刚刚要被欺负了的人。 眸光落在那小小的背影上，又心生几分好感，觉得那人说的是错的，这小家伙估计就是月老派下来帮她追求爱情的使者。 这边，郑家公子好不容易觉得背上的痛感舒缓了不少，认出来了踢他的人，也不敢生事，准备悄然离开。 背后再次被东西砸中，惨叫从嘴中溢出。 魏之瑜抬脚将一块石头挑起，准确砸到郑家公子背上，“想去哪里。”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欺负姑娘的男人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色更冷了。 嘉嘉被魏之瑜抱着，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出冷意，心中叹气。 【大表哥这是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魏之瑜知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哪怕是他娘将人领到他面前认识，也未说上几句话。 真正的第一次面对面谈上话还是他随着二夫人去白府的时候。 他跟着下人去找苏宛瑜，见到的就是被人欺负的苏宛瑜。 小小的，瘦弱得很，明明跟他五弟差不多大，他却感觉比他六弟还弱小，被推在地上也不反抗。 当时他将人赶走，将地上的人而拉起，瞧着那比他矮上许多，穿着灰扑衣服的小家伙，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小苏宛瑜额前的发有些长，只是有些怯懦的抬眼又很快低下来，魏之瑜甚至怀疑她根本没看他。 就听到小姑娘慢吞又弱弱的声音，“反抗做什么？只会得到更重的伤害。” “而且他们说得也不错啊，我没有娘，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空气停滞了片刻，魏之瑜突然出声：“我是你的未来夫君，我可以当你的依靠啊。” 因为苏宛瑜模样生得漂亮，身体不好也自学了医术，时不时会去趟药堂，偶尔会遭到一些痞子的调戏，而魏之瑜撞见过不少次，对这种行为很是厌恶。 魏之瑜并不惊讶嘉嘉知道的这么多，在他看来，嘉嘉就是小神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全是郑家公子的错，也是白梨梨导致的，跟大表哥也有关系。】 魏之瑜：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梨梨喜欢大表哥，所以经常会去大表哥会去的地方偶遇，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看大表哥，而有时候郑家公子也正好在，大表哥眼里只有大表嫂，自然是发现不了角落的白梨梨，而郑家公子很轻易就发现白梨梨在偷看，次数多了就以为白梨梨喜欢他。】 【白梨梨又没有明说，今日这事能发生还是白梨梨的暗示下发生的，就是为了引大表哥英雄救美，又提出请大表哥吃饭的事情，逼大表哥同意。】 对于郑家公子这个人魏之瑜还是有些印象的，他陪宛瑜去药堂的时候撞到过几次。 当时他就觉得这人给他的态度很不好，心思不纯。 不过他倒没想到白梨梨会利用自己的清白做文章，就为了设计他，真是煞费苦心啊。 【白梨梨毕竟是个异世魂魄，还参军两年，怎么可能打不过郑家公子这个纨绔，要是大哥哥没来，她会自己将郑家公子给解决了，郑家公子自己理亏还丢人，自然不会乱说。】 嘉嘉这话是根据剧情的猜测，魏之瑜也想通了这个点，只觉得遍体生寒，记忆中的那个‘黑面小子关云离’已经逐渐模糊。 魏之瑜如今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这个郑家公子，敢在太傅犯事，自然是交由太傅府的人处置。 第135章 ‘闺中密友’ 竹雅苑。 以沈清晗姐弟为首的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竹雅苑，里面风平浪静，门也大敞着，完全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 正逢此时，下人回来附在沈清晗的耳边耳语几句，沈清晗面色古怪。 “姜公子会在里面吗。” 沈清晗姐弟没进去，其他人是客也不方便越过，只能在后边问。 沈冀钰瞧姐姐的脸色怪怪的，一时也没回话，气氛便尬在这里了。 “小姐。” 边上熟悉的声音带着意外和疑惑。 众人寻声看过去。 沈清晗颦眉瞧见初夏一手的土，衣裳上也沾染了一些泥，便问：“初夏，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身土又是怎么弄的？” 初夏解释道：“是嘉宁公主说想要找四片叶子的草，说叶子的形状要宛若心形，奴婢便在这边的花坛寻找了。” “对了，姜公子也在这里。” 初夏话落，姜长昱也带着一手的泥土从初夏后边出来。 “长昱。”沈冀钰见人才松了口气，他专门邀请过来的人，要是出事了他会被祖父家法伺候的，他还不能躲，祖父年纪大了，要是出事了，就是一家子追着他打。 “我没事，你们也是来帮嘉宁公主寻草的？”姜长昱瞧这阵仗一眼便猜到这场戏是如何唱的，但是意外地没有瞧见那抹身影，便疑自己是否有猜错。 “才不是，我们是来找你，莫姑娘还有邱公子的，长昱有瞧见他们吗？” “并无。”姜长昱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沈冀明并未生疑。 “初夏，不是让你跟着嘉宁公主吗？嘉宁公主呢？”沈清晗质问。 初夏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那奶香奶香的小家伙了，也是焦急不已，都快哭了。 “沈表姐，窝在这里～” 嘉嘉被魏之瑜抱着，人群自动分成两队为他们让出一条道。 “我刚刚去找花花了，忘记跟初夏姐姐说了。”嘉嘉手上抓着两朵小花。 魏之瑜听着小表妹面不改色地撒谎，这话明明就是刚刚她随便在路上摘的。 人没事，沈清晗才放心了，也没再去责怪初夏。 沈清晗嗔道：“找花就让下人去找地，你怎么亲自去了，可吓死表姐了。” “窝下次一定会跟表姐说滴，表姐就不要怪罪初夏姐姐辣，初夏姐姐帮我找四个叶子的草找得很辛苦了。”嘉嘉瞧见还跪着的初夏，主动抓着沈清晗的手。 沈清晗瞧着小家伙蒲扇的眸子，水灵的，加上那软糯耳朵声音，只觉得受不住，“好好好，我不罚她，我奖励她可好？” “好～沈表姐是最美丽心善的美人了。” 沈清晗瞧着她脸颊上的笑窝，浅浅地衬得小家伙更加可爱了，轻轻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她倒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如此可爱，说话又甜，谁会不喜欢。 “嘉宁公主刚刚有瞧见莫姑娘吗，就是最开始模样不错，不甚聪明，且没礼貌的那个。” 沈冀钰就差没直说莫书意空有外表没有脑子了。 “有哇。” 沈清晗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小家伙又道：“就在里面哇。” 她手指着那敞开的门。 她这话一落，就有人没脑子的往里面冲。 苏挽莺边冲进去还假装着急地说着：“莫姐姐，你在里面吗？听说你身体不适，你好些了吗？” 沈清晗已经能猜到苏挽莺进去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一个“啊”字给了回应。 沈清晗后边的人一个个冲进去，沈清晗也只能做做样子往里走。 她悄然扶额，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但总有浮于明面的蠢货，要真是为莫书意好，进去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直接退出来。 她决定了，下次不举办这种宴会了，哪怕举办也要筛选一下参与人员，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搞得宴会乌烟瘴气的。 苏挽莺这一声尖叫也成功地叫醒了床上酣睡的两人。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几乎震破进去人的耳膜。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瞧清了那画面。 莫书意用被子裹住自己，而邱寒被踹在地上，衣裳虽有些乱，但是并不像是做过什么事一样。 莫书意头脑混乱极了指着地上的人手指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你！” 邱寒被这一脚也踹清醒了。 他知道身后有不少人，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咬死：“我不小心走错地方，谁知道你直接扑上来，将我按在床上，我本就心悦你，哪能控制得住。” “书意，我是真的心悦你，你放心，今日过后，我会让我父亲去莫家下聘礼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你是什么东西，能配得上我？也不瞧瞧你是什么歪瓜裂枣。”莫书意开口大骂，邱寒脸色也变得极差。 邱寒长得确实一般，鼻头大且塌，眼睛也小，但很自信。 莫书意看着那站着的一群人，有些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只要这个时候解释清楚就行。 “你们别误会，是这个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什么都没得逞。” 她说着还将被一直拉下来给大家看了眼完好的衣服。 她眼巴巴的看着姜长昱，只盼望她的姜郎不要误会。 姜长昱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子。 莫书意心中越发扭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指着姜长昱，声音又尖锐刺耳，“我是跟着姜长昱进来的，我记得是姜郎将我抱上床的，一定是姜长昱设计我的，要负责也是他负责。”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视线就悄无声息地落在姜长昱身上，多少带着打量。 姜长昱和莫书意邱寒的离席时间相差无几，且也在这院子里出现，一墙之隔，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有人诋毁他好兄弟，沈冀钰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了，“你不要乱说，长昱光风霁月挥斥方遒，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下流的手段。” 姜长昱视线凝在沈冀钰身上，微微动容。 沈冀钰这话，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作为莫书意的‘闺中密友’，苏挽莺站出来说话了，“我相信莫姐姐不会看错的，不然如何解释姜公子也在这个院子里？” 第136章 藐视皇威，大胆 “长昱在宴上不慎弄湿了衣服，才回到更换衣裳，诸位公子可以为长昱作证。”姜长昱沉声解释。 场上的少爷皆是点头。 “那又如何，说不定你是瞧见莫姐姐模样貌美，求爱不能，才会故意设计想毁了她。” 苏挽莺这句话成功引得姜长昱发笑，冷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消息，满是犀利：“若是如苏小姐所言，在下求爱不成不应该将床上那人换做是自己，才好满足了那所谓的‘歹念’吗。” 所有人都听出最后那一句是嘲讽，偏偏苏挽莺没听出来。 “你们听，他这是承认了。”苏挽莺有些激动。 苏宛瑜在人群中，也被这个蠢货蠢到了。 姜长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不是先设计了莫书意才装作若无其事出来见嘉嘉和初夏的。 而莫书意咬定是姜长昱设计她的，要姜长昱负责。 偏生她父亲是刑部的人，姜长昱一介书生，家中无权无势，哪怕太傅府惜才相保，只要莫书意的父亲让人带姜长昱进到刑部走一趟，这一趟出来难免会影响姜长昱的前途。 气氛便这样僵持着了。 【说完了吧？说完到我来说。】 嘉嘉起初一直插不上话，只有瞧着他们说完了，才挣扎着从魏之瑜怀中下来，因为魏之瑜站得靠后，小家伙一落地顿时没入人群中。 嘉嘉扒着人往里走，边走心声还不停。 【邱寒和莫书意一定要锁死，渣男配恶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邱寒成亲后可是会祸害别的女子，在正室入府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带着已怀孕的姑娘入住府中封姨娘，一个接着一个地，硬生生将正室夫人给气死了，连着那腹中孩子一起草率下葬。】 【莫书意和姜长昱成婚之后，用药得到了姜长昱的身体，还将人药废了只能在床榻上缠绵，还每日带着男宠到姜长昱面前，姜长昱最后是被病死的。】 嘉嘉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钻出来，小身板小腰一插，脑中思考着她爹爹的气势，奶气的声音一出气势就生生减半。 “都别吵辣，窝可以作证，这个姜公子没有设计陷害她。”嘉嘉的小胖手指着床上的人。 “你胡说。”莫书意羞怒，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嘉嘉，眼中满是怒火和恨意，从发间拿钗子往嘉嘉丢去，但是因为力道和准度的不行，钗子并没有碰到嘉嘉。 魏之瑾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朝着床上的莫书意丢去。 那杯子擦着莫书意的耳朵砸到后边的墙上。 啪—— “啊——”莫书意惊魂未定地看着魏之瑾。 魏之瑾面若寒霜，“你要庆幸你没有碰到嘉嘉的一根皮毛，不然这就是直接砸你的脸上了，再用这个眼神看她，小心我让人剜了你的眼。” 此言一出，无人敢替莫书意说好话。 嘉宁公主代表的是皇室，她若是出事了，九族能不能保都是个问题。 嘉嘉回神，也更有底气了，下巴微扬，睁大了眼睛去瞪莫书意：“比眼睛大吗？我赢了。” 众人：…… 嘉嘉眼睛瞪酸了，猛然眨了眨，接着道：“我刚刚来找姜家公子的时候，曾经进来看过，里面并没有人，所以她说谎。” 姜长昱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小家伙身上，心中百转千回，似乎不明白这位小公主为什么要帮他。 他是亲眼见着莫书意进去的，期间小公主并没有进去过。 没人觉得嘉宁公主会帮一个普通学子撒谎，只有听得到她心声的几兄妹满心复杂。 【我演着应该没问题吧？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说谎吧，应该不会。】 小饕餮可是公认的演技大王，怎么可能会失误。 床上的莫书意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的插曲给吓到了，还是被戳穿了，苍白着脸一直不说话，众人便默认她是心虚。 从竹雅苑出来，沈冀钰一直走在最后，满目沉思，直到姜长昱跟上他。 “冀钰兄，刚刚多谢你替我解释。” 沈冀钰侧目，潇洒摆手，“你我是兄弟何必拘泥于此，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 姜长昱暗暗将这恩情记在心里。 沈冀钰瞧着面前的人渐渐走远，他才悄然拉着姜长昱停下来，他目光巡过四周，凑到姜长昱耳边轻声道：“这次你还得多谢我的小表妹。” 小表妹居然为了他撒谎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何德何能能被表妹这么优待。 沈冀钰视线在他身上巡了一遍又一遍，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姜长昱郑重颔首。 不只是因为今日的事，还有因为小梨子的原因。 —— 闹了大笑话的莫书意和邱寒两人皆被各自的家人带回去了。 两家人的父亲都来了。 莫书意的父亲莫海脸色很沉，而邱寒的父亲，邱震却是很得意。 “莫长史没想到有朝一日两家还能成为亲家，真是有缘啊。”邱震满面春风。 莫海话都不愿意接，拂袖直接钻进马车里。 邱震完全不在意，在邱寒进来的时候他还特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做得不错，今日我便将你母亲抬为侧夫人。” 邱寒面上一喜，直接在这狭小的车内空间直接下跪，“多谢爹爹。” 而莫书绮原本是扶着莫书意出来的，但莫书意不领情，出府之际还将莫书绮给重重甩开，要不是身边的侍女扶着，莫书绮险些摔了。 “小姐你没事吧？”贴身丫鬟关心。 莫书绮摇头，不甚在意，视线紧追着那抹黛色身影朝着前面的马车跑去，直接钻进去。 莫书绮眼中浮现讥讽，慢条斯理地朝着后面一辆马车行去。 刚坐进去就看见莫书意红肿着眼钻进来，她淡然地侧过目。 莫书意妒恨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莫书绮身上，“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莫书绮不理会，她不知道这位真千金是哪里来的错觉，只能归咎于她有被害妄想症。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莫书意吼完这句话之后就闭嘴了。 第137章 重操旧业 在经历此事，寻常人只会觉得这事晦气，将宴席提前解散，而沈清晗却不是寻常人。 还有一个时辰才结束，她偏要准时结束。 沈清晗让人将今日诗会最佳才子的奖励搬上来，见着那奖励，场上人皆是神色一震，兴致上来了不少。 男子和女子隔着那绚烂的菊花激烈的对诗。 很快便有败下来的人。 嘉嘉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吃着盘中的小糕点。 她特地寻了个远远的小亭子坐着，身边只跟着苏宛瑜。 苏宛瑜在尽职尽责化地替嘉嘉将盘子藏藏，怕别人会有非议。 “思雅拜见嘉宁公主。”一位红着面的姑娘在好友的陪伴下来到嘉嘉面前，对着嘉嘉屈膝一拜。 嘉嘉的视线终于从那精致的糕点起来，“唔，泥造窝有咩事？” 郭思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倒是她身边的人替她说了。 “嘉宁公主，我们有请向请教公主。”柳苏然更加落落大方，性格更为胆大。 “不知道能不能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是不能窝准表嫂听的？难道你们要说她的坏话？”嘉嘉眼含疑惑。 柳苏然忙不迭道：“不是不是，只是这话有些唐突，怕苏小姐听了会尴尬。” 苏宛瑜是不可能离开嘉嘉的，嘉嘉先一步替她他回答了。 嘉嘉喝了口水，沾了糖渣的手挥了挥，“没事没事，我准表嫂太柔弱了，离了窝会害怕，准表嫂你说四不四啊？” 嘉嘉眨了眨眼睛，苏宛瑜莞然一笑：“嘉嘉说得不错。” 柳苏然和郭思雅皆是一愣，一个小孩子来保护一个大人？确定出事的时候不是两人一起被抓走？ “你们还说不说哇？窝还要吃东西呢。”嘉嘉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下人端来的新食物。 食物上桌而不及时吃，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而安王妃也时常教导嘉嘉，别人同她说话的时候不能吃东西，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柳苏然握着好友的手，也不计较旁边还有人在场了，直言道：“不知道公主知不知道魏之瑾魏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此言一出，郭思雅脸色暴红，郝然地朝着苏然身后躲去。 苏宛瑜听清话的内容，面上也很快浮上尴尬之色。 嘉嘉还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却是正儿八经地思考起来了。 她二表还没遇上心上人就被白梨梨给迫害了。 她倒是不知道二表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嘉嘉视线微侧，远远地瞥了眼魏之瑾。 魏之瑾突然打了个喷嚏，连续三个，引得旁人关心。 “二弟这是着凉了？” “肯定是二哥半夜又踢被子了，所以才会感冒，二哥这身体不行啊，比我还差，是不是疏于锻炼了？” 魏之珏的调侃成功地得到了魏之瑾的一拳，“敢不敢回去比试一下。” 魏之珏轻而易举地接下，“比就比，谁怕谁，大哥你做见证官。” “幼稚。”魏之瑜移开视线，而是专注地看着那花影之后那一抹窈窕身影，以及那让人十分操心的小奶娃。 嘉嘉没想出她二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我二哥喜欢好姑娘。” 柳苏然/郭思雅：……这个范围就很大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我二表锅？”嘉嘉小手托着脑袋，微微偏头。 柳苏然笑着解释：“小公主长大就知道了，姑娘害羞。”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嘉嘉可记着这姑娘未来的英勇事迹。 虽然遇到了坏夫家，还有丈夫不忠好男色，干脆利落的脱离了那坏夫家，还将贴进去的嫁妆如数取回来了，只有又潇洒地寻了个新人，虽然一辈子颇受非议，但除此之外，后半生过得幸福美满。 柳苏然一梗：这话让她怎么接。 “这可不能相提并论，要是小公主遇到很喜欢的人，也会害羞地不敢搭话的。” 嘉嘉一本正经地回答：“窝不会，窝看到喜欢的人会直接说，” 喜欢的东西要是不上去要，那不是会丢了？ 见嘉嘉发呆了，苏宛瑜悄悄戳了戳她，嘉嘉这才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人。 “所以后面那位姐姐喜欢我二表锅，但是害羞不敢说？” 嘉嘉很努力才看到郭思雅小幅度的点头。 嘉嘉小脑瓜一转很快就想到办法了，“我有办法啊，你喜欢我二表哥你告诉我啊，我去跟我大舅妈说，我大舅妈最近可是在给二表锅相看表嫂呢。” 大夫人给魏之瑾相看还只是在暗中相看，还未宣告出来，故而很多人都不知道。 闻言，不只是柳苏然激动，郭思雅也激动，原本已经散下去的温度再次涌上。 眼中的欣喜是掩藏不住的。 嘉嘉心中叹道她二表哥的魅力之大。 嘉嘉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她保证这次能做得比上次好。 毕竟小饕餮曾经可是当过月老爷爷最得力的小仙童。 “你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还有你父母，交给我，我会转交给大舅妈的。” 大表哥说不能乱收帕子，那她就让她写字条给她。 郭思雅还未从激动中回过神，倒是柳苏然先是道谢，接着便是拉着郭思雅去找纸笔。 她们离开之后又有姑娘凑上来了。 跟郭思雅的目的差不多，都是心仪将军府的某位公子，想请嘉嘉帮忙，嘉嘉都让她们去拿纸笔记录了。 待柳苏然拉着如蒸虾一般红的郭思雅回来。 将写有信息的纸折叠好的交给嘉嘉。 嘉嘉笑眯眯地收下。 柳苏然又从怀中拿出一些小金叶交给嘉嘉。 “多谢嘉宁公主帮助，这是谢礼。” 嘉嘉脸上的笑意更真了，眼眸弯弯，小乳牙白皙。 她拍了拍小包包，满足得很。 有柳苏然的塞金叶子的先例，便也有人学着给嘉嘉一些报酬。 嘉嘉照收不误。 后面几人的出手没有柳苏然大方，家世比起柳苏然差远了，柳苏然府上出过妃嫔，柳苏然还是那妃嫔的妹妹，手上得到过几片金叶子，如今全给嘉嘉了。 苏宛瑜从原本的目瞪口呆到最后的沉默叹息。 她帮嘉嘉收拾着那些纸，瞧见了上面的信息，也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姐会大着胆子主动来询嘉嘉问这些了。 第138章 罄竹难书 宋国女子皆是好面子，能主动来询嘉嘉的都是家中品级一般的，将军府上的一种男人皆是模样生的俊美无涛，气宇轩昂，又战功赫赫，且最重要的是将军府的府训就是娶妻便娶心仪的，且一生一人，断不能辜负。 她们家中品级低，觉得将军府夫人相看也不会考虑她们，比起嫁与一个模样一般，家世一般，还要在后宅与一众女子勾心斗角。 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试试，横竖不过一张纸条，几字姓名，三两句话，也不会有有人将此事无聊到作为饭后谈资。 苏宛瑜想清楚这些之后只是小心的将这些纸条收好。 嘉嘉提出要自己拿给大夫人，苏宛瑜便将那些字条往她那小袋子里放妥实了。 本次宴上的魁首也选出来了，男子宴席为姜长昱，女子宴席是丞相府的嫡女。 宴散后，魏之瑜将郑家公子在后院的行为告知了沈家处理，剩下的事情便交由沈家姐弟处理。 沈清晗瞧着地上被捆住的人，只觉得头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这种宴会谁爱办谁办吧，她再办她就是傻子！ “把这些花送回宫给皇后姑姑，把谢礼也一同送进去。”要不是皇后姑姑疼她们借了些花来，她这次还办不了如此盛大。 出了太傅府，几人一眼便瞧见了那立在府外，带着安王府标识的马车。 嘉嘉瞧着边上的人站着的人，笑逐颜开。 “若水姐姐～是不是娘亲来辣～” 魏之瑜抱着嘉嘉到马车前，瞧见那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明艳昳丽的面容，眉眼间略带英气，看着恣意潇洒，身上无意间流露出的雍容华贵又有被她脸上的亲和笑意化掉了些许疏离感。 苏宛瑜见安王妃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会被安王妃的美貌和周身气质给惊艳。 脑中不经浮现出外人对安王妃的形容：京城才女无数，但为称得上是奇女子的便是这安王妃，以女子之身做男子之事，十三便同父兄战场杀敌，十五便骑射剑术俱佳，十六取敌军将领首级，十七便卸甲嫁与安王，自此除了必要的宴席，甚少露面。 “之瑜见过小姑姑。” “宛瑜见过安王妃。” “之瑾，之珏见过小姑姑。” 安王妃眸中带笑，伸手将宝贝闺女揽进怀中，淡笑着和几个侄子聊了几句。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魏之瑜等人注视着安王府的马车渐渐驶离。 马车上，安王妃眉眼含笑的看着嘉嘉，“很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嘉嘉未经思考便答道：“喜欢，因为有好多好吃滴。” 安王妃瞧着她摇头晃脑的模样，一眼便知她今日吃的很开心。 “你倒是只想着吃。”安王妃指腹轻轻点在小家伙白嫩的额头，很快便泛起了极浅的颜色，她漫不经心的摸着。 安王妃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宴会，人多便意味着规矩多，是非和奉承、勾心斗角也多。 “过几日太后的寿辰，到时候你又有的吃了。” 嘉嘉清澈漂亮的眸子在听到‘吃’这个字，瞬间漾起了星光，璀璨的很。 安王妃失笑，明明她和景安都不是好口腹的人，偏偏生出来的小家伙就跟个小吃货一样，听到吃的就开心，小家伙说自己是‘小饕餮’倒也属实。 —— 次日。 嘉嘉终于是被拉起来上早朝了。 瞌着惺忪的睡眼和生无可恋的稚嫩面庞，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任由安王妃和风雀梳妆，也就在吃早点的时候精神了一瞬，吃完再次昏昏欲睡。 安王抱着小家伙上马车。 太久没上朝早起，到地方了，嘉嘉还在睡。 安王无奈，自能抱着她下马车。 公孙大人和司徒尚书猛地冲到安王面前，嘴中的话再瞧见小家伙的睡颜后硬生生被噎回去了。 “小家伙怎么还没醒啊，难不成是昨夜睡晚了？或者半夜精神了？” 公孙大人想到自家的那个闹腾的小孙子，晚上闹腾着不睡觉，有时候会闹到天将亮才沉沉睡去，可把一家人都折磨疯了。 公孙大人瞧着他怀中白白嫩嫩的小家伙，睡觉也安分乖巧得很，心生羡慕，可惜他没有孙女，只有闹腾的孙子，一个个睡觉跟打架似的。 安王小声回道：“昨夜亥时不到便睡了。” “比我家那几个小子早多了，那怎么会还不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公孙大人放心，不过的幼子睡眠多，一时间适应不了这么早起罢了，一会进去就能醒了。” “那便好，那这些东西一会进去再给嘉嘉，嘉嘉朝上饿了可以吃。”公孙大人指着身后下人手上的食盒。 司徒尚书身边也有一个拿着食盒的下人。 “嗯？有好吃的？” 比往常更加奶乎黏糊声音自安王怀中传出。 同时，安王也感受到怀中小家伙动了动，他垂眸看去，只瞧见一双虽然惺忪但是却清醒不少的眸子。 他哑然失笑。 公孙大人脸上出现笑意，“老夫给小嘉嘉准备了一些吃的，都是府上厨子新研究出来的，味道不错，想着让小嘉嘉品鉴品鉴，瞧瞧有什么可以改善的。” 嘉嘉听到吃的可就不困了，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谢谢公孙爷爷，谢谢司徒伯伯。” 嘉嘉在此出现在朝堂上，最激动的无外乎是皇上，此次便是能听见她心声的大臣们。 嘉嘉许久没有坐在朝堂上吃饭，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当面前的小桌子慢慢摆满好吃的之后，一切不适全部被她抛却脑后。 【要是每日都有这么多好吃的，那窝还是愿意天天上朝的。】 大臣听到这句话却是思考着什么。 皇上则是临危正坐，心中生出危机感，嘉嘉这是吃御膳房做的东西吃腻了？之后不想来了？ 这可不行，那厨子是做什么吃的，整日拿着俸禄不研究新菜式，还不如朝臣府上的厨子勤快，再这样，他就考虑换一个新的厨子了。 “陛下，前段日子在霸王寨抓到的那些人已经罪行已经调查清楚了，也都画押了，这是那些人的罪责，请陛下过目。”刑部尚书站出来，双手捧着厚厚一摞的纸。 齐公公接过那些证词呈上给皇上看。 皇上审视过后脸色铁青，知道霸王寨作恶多端是一回事，但是真的看到内容，才觉得霸王寨一群人真是禽兽不如，罪行罄竹难书。 那厚厚一摞根本翻不完。 大掌重重的趴在案上，“这件事情为何会积压到如今，远山县的县令都是干什么吃的，任由那些匪徒烧杀抢掠而毫无作为。” 天子发怒，危机众人。 第139章 朕愁白了头发 皇上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面色恐怖，眼中几欲喷出怒火，龙目扫过下面一群低着头无人回答的官员，只觉得越发的生气。 气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身体似乎有些难受。 嘉嘉也是被皇上发怒殃及到的池鱼。 她原本正欢天喜地的吃着一小碟的水晶汤饺，感受着那鲜甜的汤汁从饺子中爆开，冷不丁被皇上一吓，那汤饺还没有嚼碎就咽下去了。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咳的嘉嘉脸都红了，泪眼朦胧的，瞧着好不可怜。 安王见了，直接奔上去，拍着嘉嘉的背，担忧的不行。 皇上也想下去查看嘉嘉的情况，但是他在上位，他刚迈开腿就发现一群大臣将嘉嘉围在里面，围得水泄不通，他只能让齐公公去埙太医。 太医来的时候嘉嘉已经不可了，但是脸还是红的很，泪眼婆娑的，瞧得苏太医心都要化了，检查了一下才向禀告。 “陛下，嘉宁公主并无大碍，应该是刚刚进食的时候受到了惊吓呛到了。” 皇上突然坐立不安，倒是没想到会和自己有关系。 他似乎已经接受到来自朝臣充满谴责的目光。 他握拳轻咳，身边的齐公公让人将苏太医请下去，“嘉宁公主受惊了，齐公公一会去国库给嘉宁公主挑几样东西压压惊。” “谢谢皇帝伯伯。” 小插曲过后，朝堂上的气氛已经没有刚刚的严峻了，安王才站出来将自己所致的霸王寨信息说出来。 “召唤猛兽，这霸王寨那寨主是何许人，居然能唤大虫为自己作战，难怪官兵没办法剿了那群匪徒。” “霸王寨寨主那么厉害为什么要落草为寇啊，有这本事来京城，为陛下效命不比在那穷乡僻壤有前途多了，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改痛改前非，将功补过。” “得了吧，那人能当匪，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要真收入麾下，你不得担心那一日得罪了他，他骑着大虫跃进围墙钻进你的屋子一口咬上你的脖子，而且据说那寨主被寨子里的一个女子给杀了，你要想收得去阎王殿找阎王要人了。” “那寨主太邪乎了，要真能请大虫帮忙，那我们是如何获胜的？这次也没有瞧见官兵将大虫的尸体押回来啊。” 那次见过嘉嘉制止大虫的都是追风营远宁将军麾下的，远宁将军又是专门镇守京城的队伍，对于大虫一事安王有请皇上下旨让远宁将军上下禁口，故而朝中大臣都不知道实情。 那所谓的控制大虫的短笛安王也交给了皇上，不过那短笛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嘉嘉给抽走了，如今已是个普通笛子。 皇上刚刚也是看见那上面的罪行一事气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也知道那霸王寨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官兵攻不下也不是远山县县令的过。 “那霸王寨寨主召唤大虫的本领突然失效，大虫瞧着我们八百多精兵锐器犯了怂，直接回山林了。”安王草率略过这事。 大臣没瞧见过大虫，只觉得那大虫懦弱，欺软怕硬，姑且信了安王的话。 “既然那大虫怂了安王怎么不乘胜追击，将那大虫击毙，免得祸害远山县的百姓，那身皮也好带回来献给陛下。”说这话的大臣明显不安好心。 安王侧目准确锁在那大臣身上，“莫大人，瞧不出来你还是个如此为百姓考虑的好官啊。” 闻言，莫海只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了，只能顺势点头，“为官不正是为了报效国家，百姓便是国家的本，不能忘本。” 安王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大臣瞧着他唇边的笑莫名感到心慌。 “本王可以向皇上请命，莫大人想为民除害，实属一件好事啊。” “莫大人还如此为皇上考虑，知道那大虫的皮毛实属上乘，便想着上贡给陛下，属实是臣子表率啊。” 安王的声音看似与平常无意，但是却让莫海背后发寒，瞧见那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眸中似乎染上沉思。 皇上视线凝在莫海身上，心情似乎也愉悦了不少，“莫爱卿有这想法朕属实欣慰，相信远山县的百姓也会很欣慰的，这两日莫爱卿若是有空随时可以上报，朕派远宁将军率人随你一同去。” 天子发言，莫海哪怕腿再软也只能抖着身体映着头皮应下，心中早就将安王给记恨上了。 但只要一想到那大虫，就感觉要站不住了，还是旁边的大臣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倒下。 其他人默默瞧着这一幕，只觉得莫海愚蠢，跟安王这个恶鬼说什么，是嫌自己的生活活的不够美好，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吗。 “你们其他人要是也能像莫爱卿如此的熨帖，那朕还会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发吗？”皇上叹气的看着其他大臣，眼神愤懑。 大臣们瞧着他乌黑的头发：属实是没瞧见白发，倒是黑发浓密得很。 不过大臣们还是暗暗给安王和莫海记上了一笔。 安王始终垂眸瞧着女儿吃东西的背影，像是没有听出皇上话中的意思一般。 刑部尚书再次出来，将刚刚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尽，“陛下，从霸王寨救出来的人大部分都安顿好了，除了其中两人。” “其中一个是一名少年，少年是个哑巴，身上有众多伤，手也伤了，说不了自己的身世，更无法写字，那少年一心想逃出去，但是他那幅模样出去了，也会死饿死街头。” 刑部尚书没说的是，就那少年的模样，也可能不会饿死而是被抓进南风馆里。 “还有一个是一名女子，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便疯疯癫癫的，还杀了那霸王寨寨主，之后多次在牢中自杀，每次都被狱卒发现，她唯一提过的一个要求就是想见嘉宁公主。” 这两人，问遍了山寨里面的幸存者，没有一个知道他们的名字的，而山寨里面的人，说起这个像被堵住了嘴一样，什么都不肯说，他实在是无从下手。 第140章 毫无生志 霸王寨这件事本就兹事重大，那日押送了三百多人回来，其中有三四十位妇女和稚儿。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瞧见了，百姓除了关心那些山匪的下场还关心受害者的下场，若是没处理好，恐生祸端。 故而刑部尚书才会将此事提到朝堂上来。 宋国这几年本就多灾多难，除却上个月一连几日的暴雨之外，没有再天降甘霖了，很早之前就有风声传出臆测会不会是因为当今圣上德不配位，老天才会用此法来惩罚宋国。 若是这件事情没处理好，难免又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利用。 皇上眉目微沉，场上的大臣们也纷纷垂首思考对策。 若是让嘉宁公主出面也只能解决那名女子的事，还有那孩子该怎么处理。 杀不得又不能让人跑出去，那副可怜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室虐待他。 嘉嘉才将碗里的羹汤喝尽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从那一顿美食中挣扎出来，问道：“周姐姐要见窝？” 那些被带回来的姑娘里面没有一个姓周的，刑部尚书便自动带入了那整日寻死的女子。 “是的。” “公主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份？” 刑部尚书语气染上一丝迫切。 嘉嘉轻颔首，“知道呀，周姐姐的名字叫宛若。” “公主可知道那周宛若的家住何处？” “她没有家了，她的父母，丈夫，以及孩子，全部被季天霸给杀了，一个亲人都没有。” 嘉嘉认真地看着刑部尚书，“周姐姐心存死志，季天霸死了，仇也报了，自然不想活了。” “甄伯伯不想让周姐姐死？” 场上所有人：谁会想让人死啊。 “自然。” “甄伯伯要做坏人？” 刑部尚书一顿，这话如何接，接不了一点。 他只能求助的视线朝上方的九五之尊身上落，祈求能得到拯救。 皇上清嗓问道：“能活着自然是活着，嘉嘉有什么办法可以唤起她的生志吗？” 嘉嘉摇头摊手：“没办法。” 【全家都死光了，清白也没了，每夜入梦都是亲人惨死，自己被凌辱的画面，又如何能入眠，如何敢独活在世上。】 嘉嘉说的是书上关于周宛若的心底想法。 而且从周宛若大仇得报之后，嘉嘉就没在她身上看到什么生志。 那沉痛的命运只是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心中压抑，愤懑。 经历过这些，如何能活得下去。 朝堂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又莫名有些压抑。 皇上颇为头疼的闭了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嘉嘉一会下朝的时候去一趟刑部，看看那位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可以能陪她多聊聊天，让她多点生志。”至少不能让人在这个关头上死了。 “奖励一座金兔子。” 嘉嘉正准备拒绝，听到那金兔子的时候，眸子顿时一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下来，漂亮的眸子水盈盈的，又缀满了纠结。 嘉嘉应得太快了，又怕完成不了。 “量力而为。”皇上也知道这事情有带点勉强，摆摆手道。 “甄伯伯，窝们现在就去吧。” 刑部尚书低头瞧着小家伙晶亮的眸子。 小公主，还没下朝呢，去哪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还是皇上先松口。 “没事汇报就下朝吧，另外一个少年的身世继续去调查，人继续交给刑部看管好。” 退朝之后，几人一同到了一座庭院。 刑部尚书身边跟着嘉嘉，嘉嘉后边跟着安王。 刑部尚书是看安王一看一个不顺眼，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但是对于嘉嘉神情缓和了些。 “嘉宁公主，那位周姑娘就住在这个屋内。” 见刑部尚书过来，守在门口的侍卫才上前来汇报今日的情况。 短短一个时辰，周宛若醒来又撞墙了，不过被饿的没什么力气，也被及时拦下来，所以伤的不重。 刑部尚书面色不变，只是轻颔首表示知道了，“人醒着吗？” “刚刚还醒着。” “把门打开。” “是。” 嘉嘉入了屋就瞧见床边看守的两个婢女，皆是身强体壮的，与床上那瘦弱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散的人对比明显。 床上的人毫无生志的躺在床上，凑近便能瞧见她脸上，以及腕上，脖颈上的自残痕迹。 那比墙还白的脸上有干涸了血迹的疤，黑眸也黯淡无光，呼吸微弱，胸膛起伏亦然。 来的不管是谁似乎都并没有办法引起周宛若的一眼施舍。 “你们能救一次，还能救一百次吗，我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和朝廷的人力。”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糙和哑，但如今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气音，若是屋里吵些，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嘉嘉瞧着比之前更为瘦的人，满是心疼。 她轻轻握住周宛若那骨上裹着层皮的手，第一次觉得筋络如此清晰。 “周姐姐，似窝，似嘉嘉来看你啦。” 嘉嘉的声音也很轻，生怕吓到她。 周宛若极为缓慢的转头，那一潭死水的眸子里面像是被投进了一颗星星，突然迸发出一丝的光亮。 这让看守她的两位婢女和刑部尚书皆是惊奇。 “小恩人。”周宛若抬起手抓着嘉嘉，激动的浑身发颤。 别看她的动作看着激烈，但因为许久没正儿八经吃饱，所以力道也轻。 “窝听说周姐姐找窝？” 嘉嘉瞧她要坐起来又乏力的倒下。 阵阵打鼓声传入耳中，不止嘉嘉愣住了，连带着周宛若都觉得有些郝然，但是她没力气脸红。 “麻烦甄伯伯派人去做些吃的过来，周姐姐饿了。” 刑部尚书下令下去。 周宛若抓着嘉嘉的手，一字一顿道：“不用，我不吃，我就找你，说几句话。” 就这几个字，也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量。 她已经快两日未吃饭了，期间婢女强硬的喂了点米粥，皆被她吐出来了。 “不听不听，你不吃我不听。”嘉嘉捂着脑袋摇头，颇有些无赖的样子，头上的帽子都被她甩下来了，被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地接住。 在嘉嘉的无赖和强硬之下，周宛若还是喝了碗小米粥。 只是这样，就让刑部尚书那双沧桑的眸子里面泛起了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一如既往的欠扁话和熟悉的腔调落在刑部尚书耳中，那泪瞬间被憋回去了。 他咬牙切齿道：“安王若是无事可以先回去，嘉宁公主下官自会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本王闲得很，不用甄尚书为本王操心。” 呸，谁为你这个老狐狸操心了。 刑部尚书才发现自己离安王有些近，直接往身边迈开一大步。 两人的距离顿时被拉开了。 安王瞧见了也无所谓。 周宛若喝完那些粥之后，也有了些力气，能坐起来了，她紧紧抓着嘉嘉的手，眼中含着泪光，直接调整自己的姿势，跪着朝嘉嘉磕头。 “砰——” 第141章 死路一条 因为她还有些乏力，手臂颤抖着撑不稳身体，整个脑袋往床上砸。 索性是快入冬了，床榻垫的也软，不过这还是给她砸的眼冒金星，晕乎乎的。 疼倒是没多疼，毕竟都习惯了。 两个婢女将周宛若扶起来，周宛若重新跪好，扫开两个婢女的手。 “谢谢小恩人，若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报仇。” 刑部尚书耳朵竖起来了。 嘉宁公主还帮她杀了霸王寨寨主？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自己逃出来，自己拿刀杀的。” 刑部尚书前倾的身体又缩回来。 他就说嘛，听说那霸王寨寨主身材魁梧还凶狠，手上杀人无数，嘉宁公主一个小女娃能帮什么忙。 “若不是你，那恶人会被朝廷抓走，哪怕他最后被斩首，那也与我无关。” 她能亲自为家人报仇雪恨，还是这位小恩人的原因。 思及此，周宛若再次朝着嘉嘉一拜。 砰—— 又是熟悉的乏力砸脑袋，两个婢女再次将周宛若扶起来。 “也感谢小恩人愿意来走一遭，看我这肮脏罪恶的人。”她本就是试探一问，倒没想到那官员真能将人请来，能让她道谢。 砰—— 婢女已经扶习惯了。 “不过宛若这辈子是无法报答小恩人了，只求下辈子能为小恩人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砰—— 嘉嘉瞧着她额头的印子，和刚刚的响动就觉得痛。 “不用不用，都是窝应该做的。” 毕竟她也从那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周姐姐身上被夺走的气运是找不回来了。 周宛若轻轻弯唇，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都已经忘记了要如何笑，配上如今算得上瘦骨嶙峋的她，这个笑属实算不上好看。 嘉嘉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劝她不死。 只见那有了些力气的周宛若再次往墙上撞，头未着墙壁便被旁边的婢女给拦下了。 两人已经形成应激了，周宛若一动，她们就想拦。 “让我死，让我死。” 周宛若模样疯癫，眸子赤红，在婢女手下疯狂挣扎着，但犹如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 嘉嘉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安王上前将嘉嘉的眼睛遮住，觉得声音刺耳又想将她的耳朵捂了发现手不够，又调整了动作，一手捂着一边的眼和耳。 刑部尚书瞧这画面，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周姑娘难道不想亲眼看着那霸王寨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被砍首示众吗？”安王见这纷乱的画面，沉声道。 刑部尚书：这办法当他没用过吗？老狐狸不行啊。 果不其然，安王的话没有一点作用。 安王不慌，继续有条不紊的说着：“你杀了季天霸又如何，你觉得你这样下去能给你泉下的亲人一个交代了吗？” 周宛若果然安静下来了，赤红着眼，哑着声问：“你什么意思。” “他或许是主谋，你杀了主谋，却没亲眼见那些帮凶下地狱，你死后如何向九泉下的亲人一个交代，你的亲人可是被那些帮凶活活烧死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安王原本只是凭着其他人的惨状进行猜测，但是瞧见周宛若慢慢安静下来，消瘦的脸上，又黑又大的眼睛流出两行热泪，看着可怜又瘆人。 【爹爹好厉害啊，居然知道周姐姐的亲人是被打晕活活烧死的，周姐姐的孩子是在绑架的颠簸之中病死的。】 “若不是那群帮凶，你的孩子也不会在路途中被病死，你就甘愿死在那群禽兽面前？” “不行，我要看着那些禽兽死，我不能死，我要吃饭，我不能死！” 刑部尚书突然对安王心生出一丝钦佩，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居然知道的这么多。 他脚步微动，试图朝安王靠过去。 安王却突然回头，看着刑部尚书，脸上依旧是那副欠扁的表情，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恨不得脱了鞋拍他脸上。 “刑部尚书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不上了，连这件事情都猜不到？不然直接退位让贤吧，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本王可以替你帮皇兄提提这事。” 刑部尚书迅速收回脚，瞪着安王，他就知道这厮不安好心，居然盯着他的尚书位置，还阴阳怪气他老和笨。 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或许是个好人。 安王要是好人，他明天能在京城裸走！ 刑部尚书正欲还击，就听到下边人来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小孩跑出去了。” “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找！” “怎么会被人跑了，你们会死干什么吃的！” 士兵也是满头大汗，似乎是个年轻的，吓得浑身发抖：“那孩子故意往刀上撞，您吩咐不能伤他，我们就不敢伤他，谁知道他跟泥鳅似的，趁机爬树翻墙出去了。” 刑部尚书：！那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能翻那么高的墙？还有那树，早就说要拔了，底下一群人说什么这树可以保佑宅子的平安和风水，不能拔。这下看谁不让拔，我就把他脑袋拔了给我陪葬！ 刑部尚书气急败坏的下完命令，一转头就看见安王视线，只觉得晦气。 这家伙是真的盯着他头顶的乌纱帽是不是！ 怎么他一来人就跑了。 安王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需不需要本王帮甄尚书找？” “不用了，安王还是早些回去了，别让王妃担心了。”刑部尚书如今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安王。 安王抱着将上马车，刑部的官兵也开始全城的搜查。 “爹爹，直接出城，窝知道楠木松清会去哪里。” 楠木松清？ 安王只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女儿都这么说了，安王自然是听的，立即吩咐道：“去城门口。” 车夫熟稔的转道。 安王趁机试探道：“嘉嘉，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也是你在山寨里面认识的？” 他记得那小孩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躺病床上了，连下床都艰难，更不会说话，嘉嘉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 被安王这一问，嘉嘉立马就僵住了还好她是坐在安王怀里，安王瞧不见她那转溜的飞快的眸子。 要如何解释？她根本就没有跟楠木松清说过话，甚至没有正儿八经见过面，只是她单方面的认出他。 【总不能说我是在书上看到的吧，这么飘忽的事情爹爹怎么会信……】 安王确实不信，他都没有给女儿请启蒙夫子，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儿能看得懂书？ 【总不能说楠木松清是南宁国的皇子吧，说了谁会信。】 【南宁国的皇子都在，没有一个失踪的。】 【可楠木松清就是南宁国的皇子，他会一直往外面跑也是因为他想回家，想要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想报仇。】 安王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为何那么熟悉了，南宁国的五皇子，在南宁国的皇室中并不是特别的受宠，只有一位姐姐，生母只是一位普通妃嫔。 可他并未听说南宁国的五皇子有被绑架，嘉嘉又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他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嘉嘉抱着自己的奶壶，想到那些故事，满是叹息。 回去又如何，不一样是死路一条。 第142章 鸠占鹊巢 【南宁国早就有了一个新的‘楠木松清’了，他就算是侥幸能到南宁国，一旦他那张脸出现，就会立刻被发现绞杀。】 更何况，嘉嘉并不觉得他能到南宁国，估计连京城都不出去。 书中道，楠木松清五岁的时候跟十二岁的姐姐和宫人去寺庙诵经祈福，路上被拐出来的。 两人的失踪悄无声息，寺庙那边成功接待了这每半年都会来这住上几日的姐弟。 而真正的楠木松清则是被连夜送到霸王寨折磨，他姐姐在第二年的时候被折磨，不堪受辱撞死南墙，他也想死，但是他姐姐死了之后，他就被霸王寨用昂贵的药材吊命，哪怕拿三当家觊觎，也不敢下重手，只敢每日‘逗弄’。 嗓子是因为他姐姐死了之后，悲伤到极致，第二日就哑了。 被扭折手是第三年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一直想寻死或者是想杀了三当家，三当家就干脆将人的手给扭了。 嘉嘉还知道，背后的人是想要得到他身上的气运，书中是到第五年，楠木松青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在三当家打算对他下手的时候，他用藏在舌下的瓷片将三当家给杀了。 五年时间弄清楚了霸王寨的地形，逃了出去。 他又花了两年的时间回南宁国，却发现有人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鸠占鹊巢。 【不过现在的他应该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应该不会直接被绞杀，可能还能苟活两年再死，不过他的模样要是落在那些有奇怪癖好的人手上，就是生不如死了。】 原来的楠木松清之所以花了两年才到南宁国就是因为没了气运，模样长得精致，但是却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霸王寨很轻易就被人盯上了，在霸王寨的五年让他学会了隐忍蛰伏。 他怀着希望，拖着那破败的身体回去，瞧见那顶上光鲜亮丽，顶着他名字和生活的人，希望直接破灭。 安王还是第一次在嘉嘉心声中听道关于别国的消息。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南宁国就出了一个小福星，和他女儿一般大。 南宁国就经常有小福星每几年便能出一个，在宋国天灾不断的时候，皇兄还经常找他饮酒交心，话里话外还是羡慕南宁国有小福星可以庇佑的。 马车的速度自然是比两条腿更快，马车停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嘉嘉掀着帘子往外看，旁边还是小摊子，看饿了，安王就带着嘉嘉下马车吃东西。 混沌摊老板还是第一次接待如此贵气的客人，马车上镶嵌着的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差点闪瞎他的眼。 马车边候着的侍卫手落在腰间的刀鞘上，似乎随时都能出鞘令人脑袋落地。 老板战战兢兢的上了两碗混沌。 “两，两位客官，慢用。” “谢谢爷爷。”嘉嘉率先抱着碗，熟稔的拿着调羹在那边吹，吹凉些便迫不及待往嘴里塞。 “哇，好好喝，爷爷做的比我家里的厨子伯伯还好喝。” 老板的紧张被着嘉嘉的话给驱散了不少，瞧着她脸上真心实意的夸赞欢喜，“小娃娃嘴真甜。” 他在这里卖了四五十年了，专做这个的，有一套独家的配方。 “爷爷窝还想要。”嘉嘉抱着空荡荡的碗脆生生道。 “再给你装一些，不用钱。” “要装满满滴，要长高高！” 老板惊讶她的胃口，又为她装了一大碗，分量很足，不过还是担心她吃不完会撑，“要真吃不下就让你爹帮你吃，可别吃撑了，要喜欢下次再来，爷爷一直在这里。” “谢谢爷爷～” —— 楠木松清好不容易从那群坏人手上逃出来，甚至还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能胡乱找了个路跑。 他不敢选大路，在小路里面兜兜转转，他想要问路，可不能言语手还受伤的他，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几位官兵出现在路口。 “快，一定要将人找到，你们几个跟我往城门口找。” 楠木松清从拐角出来，四下检查之后才朝着那方向跑过去。 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幸运。 只是一段小小的距离，他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挫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猫突然发疯了，没抓伤小公子吧？” 男人一手抱着猫，一手伸出去想将人扶起来。 楠木松清躲开，手上的痛让他无法支撑身体，他吃痛整个人蜷缩在地。 男人吓了一跳，周围的人视线都看过来了。 “不是我，真的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和你没关系，人家一小伙子，无缘无故被你的猫给吓到了，脸上都被抓花了，你还不送人去看大夫。” “是啊，我们可都瞧清楚了，你要是这小孩子出事了，他爹娘找过来我们可都是能作证的。” 周围人谴责的目光令男人无所遁形，逃都逃不掉，“我负责不就行了，你们帮我将他抬进附近的医馆里面。” 在楠木松青被抬进去旁边医馆的时候，就有官兵搜查到这里了。 楠木松清脸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大夫确实检查到他身上的伤，特别是他那缠满纱布手上，刚触上去，楠木松清便被疼醒了。 楠木松清瞧着这面前的环境，还有满脸胡须的人，他面目惊恐，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 “公子，放轻松，我是帮你检查伤势的大夫……”大夫刚说完楠木松清就挣扎着逃出医馆。 夜色渐黑，月明星疏，安王摸了摸已经吃撑了的肚子，瞧着小家伙还乐此不惫的吃着，不仅有些头疼。 还好之后他们买的是一些便携的糕点，都是在马车上吃的，不然就嘉嘉这胃口，不得吓到别人。 他掀开帘子，凤眸微扬，朝着外边瞧去。 他们已经等了半日，并未发现可疑人，而也没提听到传报找到人了。 另一边的刑部尚书也纳闷了，他的人都搜遍整个京城了，没找着人。 他怀疑人跑进谁家宅子里，但是他又没有权限可以搜查，思前想后，他决定让人再搜一个晚上，将地皮翻了也要将人找出来，城门口也要守好。 嘉嘉用那一嘴小乳牙慢慢的啃一个鸡腿。 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嘉嘉面色正经。 安王正隔着窗户和侍卫沟通，手上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马车轻轻晃动，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爹爹我们去找楠木哥哥。” 第143章 痛痛飞飞 安王手上抓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腿，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小奶娃后边，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侍卫。 “宝贝女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安王瞧着小家伙朝着巷子里走，越往内越漆黑冷寂，身后是喧闹繁华的街道。 身后的知南手上提着一个灯，跟在安王身边，光亮将漆黑幽深的道给照亮。 “找人哇。” 【窝感觉到了，倒霉鬼就在里面。】 小饕餮嗅到了倒霉鬼和饿死鬼的气息。 几人走了一会，随着光亮照亮，一双沾了尘土的赤足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 灯笼往上移，看见的是沾满了污渍，险些看不出原貌的衣服，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变成黑色。 稚嫩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白，但仍然难掩他卓绝的五官，见到这张面容，安王眉梢微扬。 此时他倒是有些相信嘉嘉的心声了。 他之前曾经代替宋国去送和亲公主，见过一次南宁国的皇帝，这张脸确实和南宁国的皇帝有几分相似。 “将人带回去。” 短短半日，居然能将自己搞成这一副模样，确实是个倒霉鬼。 安王府。 安王妃收到了安王会晚些回来的消息，但是没想到他会将人给带回来。 “这不是刑部的人吗？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 灯光之下，安王妃站在屋檐下，穿着简便的衣服，发上也只别了一根简单的金钗，剩下一半散到腰间。 只是站在那边，隔着一条小道远远瞧着安王，却满是岁月静好。 安王踏过月光，停在安王妃身边。 “这可要问我们的宝贝女儿，是她要将人带回来的。”安王抱着夫人，脑袋轻轻枕在她肩上，语气颇为无奈。 “嘉嘉在看人？” “是啊。”安王想到女儿不愿意跟过来而是留在那孩子的屋里就有些酸。 这才迫不及待地回王妃这里找点慰藉。 “在哪？我也去瞧瞧。”安王妃突发兴致。 安王一愣，“啊。” “你困了就先去休息，我让华东带我去。” 安王妃将安王从身上拽下来，就要跟着华东走。 安王连忙将人拽住，“我带你去。” 两人到了地方，见到里面的情景却是大吃一惊。 楠木松清被逼到床角，原本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被嘉嘉压在臀下，嘉嘉一些像是恶霸一样地堵着墙角不让人出去。 楠木松清还捂着自己的身体，他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一半，他眼中满是恐慌和害怕。 “你这是乱教了女儿什么，怎么半日不见就学坏了，说，你是不是趁机带女儿去了什么烟花之地！”安王妃直接一巴掌拍在安王的身上，怒斥道。 安王无辜极了，“我什么都没教啊，冤枉啊。” 嘉嘉没想到爹娘都来了，立马放开面前的人，脆生生地喊了句：“爹爹，娘亲～” 安王妃将女儿抱过来，“你干嘛扒别人衣服，想扒我寻了娃娃给你扒啊。”说完满含歉意地看着床上的小孩，“小家伙，你没事吧，我女儿没有恶意，希望没有冒犯到你，实在不行给你扒回来？” 安王：？ 嘉嘉倒是单纯，也不觉得哪里不对，“窝再找东西。” 楠木松清警惕地瞧着屋内出现的两个大人，更加害怕了。 正巧这个时候知南进来了。 他瞧见这屋内的画面愣住了。 “王爷，王妃。” “不是让你看着小姐吗？你去哪了。” “王爷，奴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去小解了，但奴才已经吩咐了门口的侍卫保护好屋子，不然任何人靠近，是有贼人闯进来了吗？” 安王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有三急他理解，但是他总不能说嘉嘉扒了人衣服吧。 “知道起来，跟你没有关系，要怪就怪王爷。”安王妃瞪了安王一眼。 安王只觉得自己比孟婆还冤。 安王妃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床上人的回复，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嘉嘉扯了扯安王妃，“娘亲，他不能说话。” 安王妃眸子里带上一丝心疼。 居然是个哑巴，还被拐了，在那山寨里一定受了不少的伤，瞧瞧，这手包扎起来了，脸上的印子像是猫儿抓的吧，处理不好可是会留疤的，到时候可是会影响一生。 安王妃抱着嘉嘉，缓缓坐在床边，看见床角的人害怕的往里缩了缩，怀疑自己是不是动静大人将这瓷娃娃给吓着了。 “这里是安王府，很安全的，不会有人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安王妃刚问出口才想起来面前的孩子不能说话。 “娘亲，他叫楠木松清。”嘉嘉直接替他回答。 楠木松清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瞪大了，直接朝嘉嘉扑过来。 她居然认识他！ 碰到手上的伤口之后他再次疼得蜷起来了，只能张着嘴无助的“赫赫”。 安王妃被吓了一跳。 “他的手被扭断了。”嘉嘉从安王妃的怀中下来，手轻轻地落在楠木松清的身上，极轻地拍着。 嘴里还念着安王妃经常跟她说的话，“痛痛飞飞，痛痛飞飞。” 安王妃听到他的手被扭断了，更加心疼了，“那些人渣，斩首都便宜他们了，就应该大卸八块，放油锅里面炸！” 手多重要啊，居然恶毒到弄断一个孩子的手。 楠木松清只感觉有道轻柔的劲落在头上，一下两下，手上传来的剧痛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慢慢减弱。 半晌，疼痛彻底消失。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身边浑身泛着奶香的小娃娃，抿了抿唇，再次伸手去抓她，又一次疼得收手。 他想问她为什么认识他，想请求她送自己回家。 但是嘴一张，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好不容易有一些亮光的眸子再次变为灰暗，两行热泪滑过脸颊，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颓丧和悲怆。 他再次挣扎着想下去。 他想离开这里，想回家。 安王妃连忙将人拦住，又要小心躲着不能伤到他的手，“你伤还没好，想去哪啊。” 第144章 丑哭了？ 安王妃担心伤到他，但发了疯的楠木松清可不管你是谁，胳膊肘，手臂使劲往安王妃身上、手上锤。 见此，嘉嘉嘴角耷拉下来，目光隐隐含着怒火，她吼道：“走，让他走，走了死在外边没人给他收尸。” 【要不是为了搞清楚他身上的秘密，窝才不管他。】 嘉嘉心疼的看着她娘亲的手，凝白的柔夷上泛起了淡淡的红痕，是刚刚被楠木松清的骨头磕到的。 嘉嘉心疼的呼呼，“娘亲疼不疼啊。” 其实安王妃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的肌肤本就敏感，只要轻轻磕碰到就会起红印，有时候就是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疼。 她平时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严重的时候一日都不会消退，她小时候经常用词去坑兄长，也会在兄长被父亲拉着对练的时候笑的比谁都开心。 瞧着小奶包认真的对着那红痕吹气，安王妃心中一软，故意道：“宝贝女儿亲亲就不疼。” 嘉嘉疑惑的看了眼安王妃，在那红印子上亲了一下，“不疼啦？” 安王妃的本意是让她亲自己的脸颊，“不疼了。” 嘉嘉若有所思。 楠木松清冲出房间，没多久又走回来了。 嘉嘉抱着手哼道：“不是要走吗，回来干嘛。” 楠木松青静默的走回床边，垂首静静站在床边，离她只有一臂距离。 他什么也没干，就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和铺在地上用银丝捻金丝刺绣地软垫。 安王得到侍卫地通报，去应付来客。 嘉嘉不经意瞧了他一眼，见着那晶莹滴滴滑落，她慌了一下。 【窝不会把人骂哭了吧……】 嘉嘉有些纠结，她没想到这个小皇子这么脆弱…… 【可是是他先伤了娘亲，窝没有错……除非他先道歉。】 【可是他说不了话怎么道歉……】 嘉嘉满心纠结，白嫩的小手扣着衣服上的刺绣。 两人都犟在那了，安王妃心中叹气，出来当和事佬。 “娘亲没事，他也只是想回家，也不是故意的，嘉嘉就不要生气了，他还生病呢。” 嘉嘉这才软了性子，“哼，好吧。” 【娘亲都这么说了，他那么可怜，又爱哭鼻子，原谅他又如何。】 嘉嘉小屁股往旁边扭了扭，伸出手抓住楠木松清的衣服。 他身上那身脏衣服早就被下人个换掉了。 “娘亲原谅你了，那窝也原谅你了，你可以不要哭了。” 楠木松清仿若无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 嘉嘉也不恼，“你想不想回家？” 楠木松清骤然抬头，眼睫扑闪，上边挂着泪痕，眸子泛红，像是脆弱的小兽一样惹人怜爱，眸中的的光紧紧追随着嘉嘉。 楠木松清点头。 “可是你的身体治不好，你如何回去？” 嘉嘉指着旁边的铜镜，示意他去看。 楠木松清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脸上的抓痕交错，但是难掩少年的绝色，这是路上被两只不同的猫也抓伤的，他两次从医馆里面逃出来。 额头还有一大块血痕，难怪他觉得头疼，是下午被飞出来的一块碗砸到，晕头转向的时候又被狗给撞到，直接砸墙上导致的。 两只手都被缠上了纱布，纱布灰扑扑的，手的姿势有些许的奇怪，轻轻一动便疼，这是被那个畜生给害得！ 楠木松清恨啊，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废物了，对那便宜父皇没有一点用处，哪怕回去了，那人也不会帮他出口气。 运气好些会留他一命，让他自生自灭，在后宫被仗势欺人，见风使舵的恶毒宫人给蹉跎一生。 认清事实的他纵使有满腔的悲愤，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都没办法手刃那些歹人，为他皇姐报仇。 楠木松清再次落泪，滚烫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他胡乱的用手抹泪，手上的疼和心中的恨交织，将他缠得紧紧的，几欲喘不过气。 “你这是被自己给丑哭了？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得哭了更丑……” 嘉嘉的嘴直接被安王妃捂上。 安王妃无视怀中女儿的控诉视线，“没事，好好养一养，说不定就不留疤了，丑也只是丑一时。” 楠木松清哭的更为凄惨了。 难不成不是因为丑才哭的？ 难不成是被疼哭的？ 安王妃立刻让人去请黄老。 刑部尚书跟在安王的后边，将刚擦完汗的帕子收起来。 “既然安王殿下找到了人，为何不直接送回刑部？” 安王略带散漫的声音传回：“刑部太远了，所以只能麻烦甄尚书自己跑一趟了。” 刑部尚书眼尾抽了抽，又功夫派人来传信，怎么不能派人顺带送过来。 虽是这样想，刑部尚书还是挺感谢安王的，毕竟不是安王，事情拖得越久，皇上火气蓄的越满，他遭的罪越多。 “甄尚书一会记得将谢礼送上来，毕竟本王耗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帮忙找人，本王觉得甄尚书府上那一本孤本就不错。” 刑部尚书收回自己的感谢。 那孤本可是他的宝贝！ 况且，他也没有求安王帮忙找啊！ 安王别太得寸进尺！ “安王，下官新得了一个彩凤镶宝添彩瓶，安王若是喜欢，明日下官就送到你府上。” 想要他的孤本，做梦！ 安王停下来，凝着刑部尚书，叹息道：“甄尚书，本王是真心实意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不过是本不值钱的玩意，刑部尚书都不愿意割舍，亏本王还耗费了巨大人力去帮甄尚书。” 刑部尚书：呵呵，我并不打算和你这只老狐狸交朋友！ 两人已经走到了地方。 刑部尚书迫不及待的朝里面走去，瞧见里面完好无损的人松了口气。 “下官拜见嘉宁公主，见过安王妃。” 安王慢慢渡步到他旁边，“老甄，如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完好无损？” 老甄是你叫的吗！我们很熟吗？ 刑部尚书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多谢安王出手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那老甄别忘了刚刚谈好的谢礼啊，到时候我们还是朋友。”安王熟稔的拍了拍刑部尚书的肩膀。 您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啊。 刑部尚书拱手，苦笑：“安王可就别为难下官了，那孤本就是下官的命啊，安王这是想将下官的命给取了啊。” 第145章 孤本 “老甄这可说笑了，一本破本子而已，若是这样说，那这人不也是皇上亲自派给你的，这人怎么也比一本破书重要啊。” 刑部尚书：人在安王府，他最多被皇上骂两句监管不力，再扣点俸禄，这书没了就真没了。 【书？是不是一本叫《孤城寒》的书。】 【要是那本书的话，那甄伯伯可就要失望了，因为真的书已经被你大儿子给卖了，还只是卖了五十两银子。】 刑部尚书脸上的笑直接僵住，他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的书不是还好好的在他的书房里吗？他昨日才摸过，怎么可能被他儿子给卖了。 而且那本是他三百两买回来的，怎么可能就卖五十两。 【甄伯伯的大儿子还特别贴心，见这书值钱，怕是重要玩意，就让人仿造了本相似的，用这个办法已经换了五本书出来典卖了。】 【不过那些钱都被他大儿子拿来赌输了，这两日估计会再去偷书，不出几年甄伯伯的宝贝就要被典卖完了。】 这件事情之所以会被发现还是宋国落败之后，刑部尚书被昏庸的帝王给降了官位，被气出病了，家里也因为他大儿子烂赌早就华而不实了，连个药都买不起。 二儿子不得已只能将刑部尚书的一些宝贝拿出来卖凑药钱，这事才被发现的，最后一问发现是大儿子偷窃卖的，刑部尚书彻底被气死了。 他大儿子赌博？ 刑部尚书不信，他大儿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却是最为惧怕他的，怎么可能做出偷盗赌博的事情。 不过嘉嘉的话还是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本王觉得那彩凤镶宝添彩瓶就不错，老甄你把它给我吧，人你可以带走。”安王迅速改口。 安王变脸变得这么快，刑部尚书更加慌了。 允诺一会让人将东西送过来，带着楠木松清直接离开了。 刑部尚书让属下将人关回去，直冲书房将暗格打开，里面藏着十几本的书，他把《孤城寒》拿出来，也不怕脏，直接席地而坐，逐一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他早就翻烂了，对面的内容聊熟于心。 甄夫人听到下人回报来到书房，进去便见到自家老爷那没有形象的样子。 “我的老爷啊，你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凉。” 刑部尚书的视线没有移开那书，身体配合的坐到椅子上。 甄夫人让人搬了块椅子坐到旁边，桌子上是下人刚刚端过来的羹汤，“老爷，先趁热吃点，吃完再看。” 以往甄夫人这么说，刑部尚书都会将书放下来，囫囵吞枣的将碗里东西吃完，再让甄夫人回去先休息。 “不用。”刑部尚书头也不抬。 甄夫人保养良好的脸上眉微颦，看见他旁边的匣子，以为他又寻到了新孤本，书虫又上脑了，没多打扰，让下人将羹汤放灶上温着，他因为人丢了晚膳吃的不多，饿的时候可以直接吩咐人去取。 甄夫人悄无声息的退下，让人将门掩好，回去梳洗睡下了。 被吵醒的时候外边的天还是黑的。 “夫人醒醒，不好了。” “本夫人好着呢。”甄夫人半瞌着眸，瞧着洒进来的月光，困极了。 “是老爷，还有大公子不好，老爷在大公子院中打打公子呢。” 甄夫人瞌睡虫顿时散去，披着衣服便往大儿子的院子里赶。 她赶到的时候刑部尚书正一脚一脚的踹着地上哀嚎的大儿子，怀胎六甲的大儿媳被旁边的下人拦着，不断朝刑部尚书求情。 “你给个孽子，我打死了，你个孽子。” “别打儿子，别打儿子，老甄你糊涂了吗。”甄夫人一下一下的拍在刑部尚书身上，“来人，还不快将老爷拉开。” 下人将刑部尚书拉开，刑部尚书仍然不解气，“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孽障。” “萧儿就算做错了事你也不该这么打他啊，他可是你亲儿子啊。”甄夫人将儿子拉起来，瞧着儿子白衣上的鞋印子，脸上倒是没什么伤。 甄大公子一见到娘就直接抱着娘纸嚎：“娘，好疼啊，爹想打死我，娘要救我啊。” “你还敢求情还敢哭，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刑部尚书气红了眼，指着甄大公子的手直颤。 甄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她夫君发这么大的火，看向儿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甄大公子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甄夫人将拍着他背的手放下来。 甄李氏在一旁哭诉着，“娘，你可要为夫君做主啊，夫君不过是卖了爹的几本书，爹就要将夫君打死了。” 甄夫人心中一咯噔。 那些书可是他的宝贝啊。 甄夫人冷着脸怒斥，“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你爹的宝贝都敢碰，卖哪去了，明日去将书赎回来。” 甄大公子没说话。 “你到底卖了几本。”刑部尚书扬声问。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打到你说。”刑部尚书还要动手。 甄夫人打了儿子一下，“还不快说。” 甄大公子吃痛，不情不愿的将书名念出来。 刑部尚书听完差点昏厥，还是身旁的小厮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你居然敢动那几本！你什么时候动的，你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甄大公子说完之后，刑部尚书又忍不住想动手。 “五本书你居然只买了一百多两，你爹我买的时候花了六百九十两，你居然只卖了那一点，你是要气死我！” 刑部尚书听完就知道自家儿子被骗了。 甄夫人也被儿子给吓到了，也没想到一贯胆小的儿子居然敢去碰那玩意。 “那个管事的居然敢骗我，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居然还漏给了那么多。 “你敢去！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的产业，你还敢去。” “谁的？” 刑部尚书还真不知道背后之人，“反正背后的人连我都不敢惹，你还敢去，还敢偷我的书去赌。” “来人，把大公子院子里值钱的玩意给我拿走，接下来大公子禁足，不得再让他踏出院门一步，直到孩子生产。” “爹，不要啊，儿子真的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甄大公子的哭喊并没有得到刑部尚书的心疼。 刑部尚书离开后，一个小厮直接跑开报信。 第146章 尝了，不好吃 刑部尚书上朝的时候，神色萎靡，眼睑青黑，还有点肿，偏偏还要强颜欢笑的回应同僚的关心。 连皇上的降责和减俸禄都无所谓了。 唯一能起一点慰藉的就是刑部那两个大一小两人都安分下来了，不再去寻死和逃跑，饭也能正常吃了。 特别是那小孩，手上的伤只能尽力治疗，大夫说要看恢复情况和听天由命。 那哑掉的嗓子更多的是心病，想彻底好还得那孩子的心病自愈。 这孩子情况最复杂，手要是好不了做不了活计就是个废物，不好寻照顾的人家，都落在霸王寨手里了，家人估计也都不在了。 刑部再次想到他的孤本，他当时手入的价格要是被识货的拿走，想再拿回来，翻十倍百倍都不一定拿得回来。 他决定一会下朝让人去问问能不能便宜点赎回来。 嘉嘉在朝上敬职敬责的做一个会吃东西的吉祥物。 准时下朝后，她将头上的官帽放进安王怀中，就撒开脚丫朝着后宫一蹦一跳的跑去。 安王抱着那小帽子，等众人全部从金銮殿退出走远，方才重新进去。 —— 嘉嘉穿过雕梁画栋，高阔通幽的长廊，来到那富丽堂皇的，尊贵高雅的凤仪宫。 殿内的宫人停下手上的活计，“奴才见过嘉宁公主。” 皇后在殿中逗着小皇子，刚听见外边宫人的声音，微微侧目便瞧见了一个笑的比花儿还娇的小家伙跨过门槛进来。 “皇后伯母，嘉嘉好想你哇。” 嘉嘉突然停下来，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屈膝，笑嘻嘻道：“嘉嘉见过皇后伯母。” 皇后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眉眼舒展，含笑配合，“紫采看赏。” “谢谢皇后伯母。” 嘉嘉来到摇床边，她的身高不够，宫人自然的搬了块小凳给她垫脚。 “弟弟好哇。” 摇床中的小娃娃那似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圆溜溜的转，准确地锁住嘉嘉，小嘴一咧，吹了个口水泡泡，两个胖乎乎的小手朝嘉嘉挥舞着。 “我也会吹，噗—噗—”嘉嘉也不甘落后地吹泡泡。 “哼好吧好吧，你最厉害，吹得最大。” 嘉嘉伸手去够小皇子的手。 肉乎乎短短胖胖的手轻易就被拒绝抓住了，皇后怕嘉嘉站不稳跌进去，在旁边虚扶着。 “皇后伯母，弟弟的手好软啊，可是为什么是湿湿的呀？”嘉嘉轻轻捏了捏，满眼惊奇，接着便是疑惑。 皇后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还未回答，嘉嘉就看见了真相。 嘉嘉的眼睛蓦地瞪大。 小皇子将另一只手塞进嘴巴里，再伸出来已沾满了晶莹粘腻的口水。 嘉嘉看了看她抓着的那只手陷入了沉思。 皇后怕她嫌弃那口水，“紫采，吩咐人去取湿帕子来。” 嘉嘉手上的口水，以及小皇子手上的口水都被帕子擦掉。 两个奶娃娃各自喝着奶，一个比一个安静。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喝奶的吞咽声和小家伙满意的呜咽哼唧。 嘉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皇子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在奶嬷嬷怀中认真吮吸的乳水的小家伙开始昏昏欲睡。 奶嬷嬷抱着小皇子轻轻晃着哄睡。 皇后在旁有条不紊的决定这次太后寿宴的邀请名单和布置，并未注意这边的情况。 嘉嘉放下奶瓶，沉寂了一会，突然蹭蹭蹭跑到奶嬷嬷的面前，小脑袋仰着，语气单纯，“嬷嬷，可以让我牵牵弟弟的手吗？” 奶嬷嬷将视线投给皇后，见皇后颔首示意，才缓缓附身。 嘉嘉抓着小皇子肉嘟嘟的手，那比她还小的手轻轻握拳，白白粉粉的。 奶嬷嬷垂眸恭敬的瞧着嘉嘉和小皇子，突然，她面色染上惊恐，慌张道：“小公主，快松嘴。” 嘉嘉被旁边的玉书给及时抱开，“小公主，松口，快些松口。” 奶嬷嬷抓着小皇子的手检查，发现上面除了口水，没有牙印后松了口气，“皇后娘娘，小皇子并没有受伤。” 皇后从奶嬷嬷手上接过小皇子，见他还在酣睡，擦净的手上也没有牙印，便看向嘉嘉，“嘉嘉，你‘咬’臻儿作甚。” 嘉嘉腮帮子鼓了鼓，满目疑惑，“窝见弟弟在吃手手，以为很好吃，就想尝尝……窝真滴没有咬弟弟。”嘉嘉怕皇后误会，直摆手。 【弟弟的手一点都不甜，弟弟为什么要吃手。】 不只是皇后，连旁边的宫人皆是被她稚嫩的想法给逗得哭笑不得。 皇后听着她的心声，更加无奈了，让奶嬷嬷下去，把孩子交给紫采抱去小床睡觉，“你像弟弟那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吃手。” “小婴儿无聊或者饥饿开心的时候都会吃手，是正常的，并不是因为有多甜。” 嘉嘉冥思苦想，想不起来自己这么小的时候有没有吃过手，迅速在自己的手背舔了一口，又抱起奶瓶，“还是奶好喝。” 【弟弟真可怜，只能吃手手，手手都没有味道。】 “那给弟弟的手泡在奶奶里面，他是不是吃的时候会更开心？” 她的发言引得大家发笑。 “那洗过手的奶不就浪费了？” “好像是喔，那还是直接喝奶。” 【可怜弟弟还是继续吃没有味道的手叭。】 —— 安王妃从大儿子口中听到嘉嘉在宫中做的事之后笑得不能自已。 她突然想起那有些久远的记忆，原本房中有一盆王爷带回来的醉妃红，一株千金，开得最漂亮的那一朵在嘉嘉会抓握的时候直接被薅下来塞嘴里。 还不止一次，嘉嘉能走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跑到花园，见到漂亮的花便摘下来，还挑最漂亮的，往嘴里塞完又吐出来，几次之后王爷也从心疼变成麻木，特地让厨房将这些花做成糕点小食，嘉嘉才从盯着花咬变成摘花让厨子做成吃的。 府上的花也被王爷检查过了，不能混进一株生食有毒的植物。 嘉嘉拿着小水壶给那小苗苗浇水，抬眼朝着窗边看去，顿时就看痴了。 美人穿了件雪青色织花锦裙轻轻倚在窗边，闲暇自在，身边的少年身姿如松，自带一股书卷气，两者同框，如画一般赏心悦目。 嘉嘉手上还沾着些泥土，见娘亲开心，自己也傻呵呵的跟着笑，头上的小铃铛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与安王妃的笑声格外融洽。 拿着水壶的手就朝着安王妃挥动，弧度较大，里面的水都撒出来了些都不自知，还是经过安王妃提醒才发现，她吐了吐舌头晃了晃脑袋，想将发上的点点水珠摇掉。 安王妃笑看着她，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去给小姐擦一下。” “妹妹妹妹，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宋砚礼像是只欢快的雀儿一般蹦跳到院子里。 “儿子见过娘亲。” 安王妃笑看着跳脱的二儿子，“今儿打算带你妹妹去哪？” 第147章 多夸，爱听 宋砚礼嘿嘿笑，“我今日约了几个同窗一起，想带妹妹一起去。” 安王妃点头，“那成，保护好你妹妹，多带几个侍卫跟着。” 小儿子身手不行，保护不了嘉嘉。 宋砚礼听到能将人带出去，一蹦三尺高，跑去直接抱着嘉嘉走了。 “二锅锅，窝要洗手。”她刚刚浇水扒土的时候弄了一手。 “没事，二哥哥带你去洗。” “窝还要去康黑花。”黑花还小，一日不见她会哭。 “没事，二哥哥跟你一起去看。” “我还要去换身衣服。” “没事，二哥哥带你去换。” 跟在旁边的风雀给吓了一跳，“二少爷，还是奴婢带小姐去换衣服吧。” …… 宋砚礼回到自己的院子换衣服，还让武斗帮他瞧瞧得不得体。 “公子超级无敌顶级帅，是奴才见过最帅的了。”武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词语。 宋砚礼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他手拍上武斗的肩膀，“会夸，多夸，我爱听。” “今日你随我出门。” “谢谢公子。”武斗憨厚的脸上也布满笑容。 宋砚礼出门还特意去宋砚璟的院子。 大哥怎么也换了件衣服。 宋砚璟一袭云锦刻花纹锦袍，衬得整个人气息温润，爽朗清姿。 大哥也要出门？ 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给撇除，大哥要准备明年的乡试，怎会浪费时间出门。 虽然他觉得乡试难不倒大哥，但听说之后的会试挺难的，大哥再聪明，读书那么难，还是得多费点功夫。 宋砚礼心安了安，“大哥可要小心点，可别再将衣服弄脏了，换衣服也浪费你的读书时间。” 宋砚璟微微侧目，未语。 宋砚礼以为自己猜对了，语气更加自如，中间不免带上了得意炫耀，“大哥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和妹妹出去给你买。” “还是说想吃什么，我们回来给你带。” 宋砚璟的屋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本书。 宋砚礼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哥这是打算去花园中学习？现在天气渐凉，大哥可别着凉了，也要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给熬坏了，不然……” “我觉得你说得对。”宋砚璟打断宋砚礼的话。 只见宋砚璟缓缓踱步上前，声音清洌好听，“我确实要注意劳逸结合。” “所以我决定今日随你一起去，若是有喜欢的我也能自己买，不用你带了。” 闻言，宋砚礼唇边的笑有些僵硬的收回，讪讪道：“大哥你今日的课业做完了，你不是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吗……” 宋砚璟微微一笑，风姿绰约，“不碍事，我这两日多读一个时辰便好了。” “总不好让二弟的关心落空。” 宋砚礼：……我跟妹妹的二人世界啊啊啊啊，我嘴贱什么啊。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不过抽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只会被当成傻子。 两人赶到前厅的时候，嘉嘉也到了。 嘉嘉今日穿了一身粉蓝的织金沃裙，腰间挂着两个毛绒球，还有一个荷包，根据颜色和耳朵依稀能认得出上面的绣的图案是只兔子。 头上别了两只毛茸茸的兔子和粉嫩的桃花，束发的用的绳子上也挂着两个胡萝卜。 “大锅锅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嘛。” 宋砚璟轻轻颔首。 宋砚礼在旁边蹙眉瞧着大哥和小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但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想问武斗，但是瞧着武斗一望见底的清澈眼睛，想到那比自己还贫瘠的脑子，觉得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宋砚礼抱着嘉嘉不松手。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景悦楼中。 “公子，宋二少爷已经到楼下了。” “就他一人？” “同行的还有嘉宁公主和宋大少爷。” 齐文轩震惊宋砚礼能将嘉宁公主带过来，更诧异宋大少这个四皇子陪读也来了。 “快帮我检查一下我的衣服有没有乱。” “坐好坐好，人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几人虽然是坐着，但是心思早已飞到楼下，翘首以盼的盯着门口。 当宋砚礼带着嘉嘉进来，屋内的人皆是整齐的行礼：“见过嘉宁公主。” “起来叭起来叭，你们是我二锅锅的朋友，那也是我的哥哥。”嘉嘉的视线落在那桌上的吃食上。 场内的几位公主都还是第一次见嘉宁公主，来之前家中父亲祖父皆是百般叮嘱让他们要谨言慎行，不要惹恼了嘉宁公主，一定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嘉宁公主，能处好关系最好，处不好也不能交恶，不然回去挨收拾。 所以他们早早的来了，还点了一桌子的美食，就怕怠慢了嘉宁公主。 他们瞧着已经开始吃东西的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宋砚礼逐一向嘉嘉和宋砚璟介绍屋内的人。 刑部尚书的嫡四子甄浩然。 鸿胪寺少卿的嫡长子齐文轩。 远宁将军的嫡次子宁千城。 兵部侍郎的庶长子谢长庚。 嘉嘉抬头看了四人一眼，眼睛中满是讶异。 【二锅锅这几个朋友啊……】 宋砚礼心中焦急。 他这几个朋友怎么了？ 【唉……】 嘉嘉摇头抬起低头继续吃。 另外四人心中忐忑：嘉宁公主是不是看他们了，看表情似乎有些失望，难不成是他们长得丑，让嘉宁公主觉得失望了？ 宋砚璟落座之后便敬职敬责的帮嘉嘉挽袖子，端食物和倒水。 偶尔旁边的人跟他聊天他也能平和的说两句， 宁千城悄悄挪屁股朝宋砚礼靠过去，耳语道：“你哥哥也不想你说得那样啊，看着挺亲和的啊。” 宋砚礼见他哥没有注意，低声回道：“这都是表象。” 宋砚璟的视线漫不经心的锁定宋砚礼，宋砚礼顿时不敢说话了，“妹妹，吃这个，这个最好吃。” “谢谢二锅锅。” 宁千城扯了扯宋砚礼的袖子，“你今日怎么穿的是绿啊。” “绿的怎么了？帅不帅。” “挺帅的，只是瞧着你哥和你妹的衣服更搭，你怎么也不穿相似的兄妹装。” 他二妹妹就喜欢拉着三妹妹穿相似的衣服，美名其曰姐妹装。 宋砚礼这才知道为什么出门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瞬间怒视宋砚璟，这厮的早就想出门了，跟他说的话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被当猴耍了。 宋砚礼拿了块苹果放嘴中，将这苹果当成是宋砚璟泄愤咬得咔嚓作响，混合着牙齿指尖碰撞的清脆悦耳。 能怎么办，大哥明年会试，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过，还很丢人。 嘉嘉和皇子陪读两人都专注着手上的事，大家一时间就放松下来了。 开始聊自己的事情。 齐文轩搭上甄浩然的肩膀，“甄老四，听说你爹今天早上脸色不太好，不会是刑部那批百姓又闹事了吧？” 第148章 误会 齐文轩说的既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甚有趣，其他人也不感兴趣，只有谢长庚悄然将视线投去。 甄浩然神采奕奕，又神秘兮兮，“我当你们是兄弟，才将这件事说与你们听。” 其他人也将不由将视线移过来，目中也染上一丝好奇。 “我大哥昨日惹我爹发火了，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勒令在院中禁闭。” “我记得你说你大哥在你爹面前惯是一副‘听话懦弱’的样子，你爹不就吃这套吗？怎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甄浩然瞧见那尊贵又可爱的小公主都将视线望过来了，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事可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就是我大哥惹我爹生气了。” 嘉嘉眼带迷惘，她刚刚是不是听了个废话？ 齐文轩：“……那你还是长话长说吧。” “我也是半夜睡不着，夜观星象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就逛院子瞧见我爹我大哥玩赌，还偷了我爹宝贝的跟命一样的孤本，我爹一气之下打了他一顿，还将他院子里的贵重物品搬空了。” “看不出来你大哥胆子肥啊，敢碰赌，也是活该被打。” “你们猜猜我爹那五本孤本被他卖了多少钱？” “被你爹珍藏，那怎么也能卖个上千两吧。” “他只卖了一百两。” “一百两？这是被坑了还是你爹买到假货了。” “他是被坑了，我爹那些宝贝哪一个不是花了几千两买的，都成孤本了，‘孤’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卖也能卖个几万两，就被他几百两卖了，我爹知道了差点气死。” 甄浩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在说隔壁翠花家的狗和王大爷的猫生了窝崽一样闲暇激动。 嘉嘉心中疑惑。 她记得刑部尚书才花六百多两淘回来的，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几千两了，遇到和刑部尚书一样喜欢藏书的有钱人，卖上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甄伯伯怎么会发现这件事。”嘉嘉奶声奶气地问。 她可不记得书中有这个情节。 闻言，甄浩然受宠若惊，他有出息了！大哥二哥都没有跟嘉宁公主说上过话，他说上了，他扬眉吐气了，这下他爹可不能说他不学无术只会惹事了。 “公主，这事是这样的……”甄浩然殷勤解释。 嘉嘉只当是出现了意外，被提前发现了。 宁千城代入自己，心悸了一瞬又拍了拍甄浩然，“那你大哥也是活该，不过你爹都气成这样了还能原谅他，要是换成我爹，我不被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我都怀疑我爹被夺舍了。” “别说你了，要是做这件事的是我，那我皮都会给我爹扒下来。”甄浩然脸上露出讽刺，抓着桌上的茶就一饮而尽。 喝完又觉得不得味，“让人送壶好酒来。” 微辣的酒入腹，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热，幸酒气贴脸，故而没人瞧见。 齐文轩拦住甄浩然再次灌酒的手，“浩然兄你也别难过，谁叫你大哥是爹上任夫人的孩子，也就因为那救命之恩才让你爹对他百般退让，总有一日恩情也会被耗尽。” 甄浩然轻轻用劲将手抽出，“我难过什么，我只是觉得我爹傻，被他耍得团团转，我之前还跟他说过见到我大哥去赌场了，他还不信，还以为我去赌场玩了，将我骂一顿。” “就算他冷落了大哥，他也不会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谁叫我是个纨绔呢，哪一日我死外边没回去，他都发现不了。” 这自怨自艾的话，从他的嘴中出来，齐文轩和宁千城都在开导她。 宋砚礼在很小的时候，曾经难过自己为什么父母具在，却爹厌弃娘责骂的，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哪一日死府里了都没有人关心，故而很理解他的心情。 “甄四哥，甄大人还是很爱你的。”嘉嘉突然想起故事中说的。 刑部尚书与前妻有一子，与现在夫人有三子一女，其中就属甄浩然最让他头疼，文不成武不就的，还偏偏喜欢‘撒谎’。 但对甄浩然严厉也是怕他长歪学坏，他能进青松书院也是因为刑部尚书用人情跟山长换了个入学名额，不然以甄浩然的身份和能力，是断不可能进到里面学习的。 【要是不在乎，怎么可能会一直为他收拾烂摊子。】 “让嘉宁公主看笑话了，你不用劝，我都知道。”甄浩然拍了拍自己把杯里的酒喝完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突发奇想，想去一个地方。 “你们继续，我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需不需要我们陪你一起。” “不用，那地方不适合你们去，我可不能拖累你们。” 他们可不像他是纨绔，也比他厉害多了，不能把名声也拖坏了。 宋砚礼猜测：“你不会是要去那种地方吧？” 另外几人也逐渐猜到了点，在甄浩然的点头下，逐渐拧起眉。 宁文轩苦口婆心劝导：“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更不是我们能接触的地方，若是你真的心烦，就去叫两个乐姬过来弹些小曲解闷，那种地方还是别去了。” “就是，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去那种地方，要你爹知道了又得骂你了。” 都在劝他，这里面就只有谢长庚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我心意已决，不用多说了。”甄浩然起身朝外走去，不算宽厚的背影毅然决绝，不禁让人有些心疼。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还能多劝劝。”齐文轩建议。 人都走了，只剩下宋砚礼、宋砚礼和嘉嘉。 嘉嘉擦了擦嘴巴，“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宋砚礼有些迟疑，那种地方，带妹妹去不太好吧…… 在嘉嘉真诚，水灵的眸子注视请求下，宋砚礼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赌场门口。 万庆赌场。 “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齐文轩把目光从那牌匾上移开。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甄浩然满目困惑迷茫。 齐文轩在内的三人皆是沉默。 他们以为……是那种地方。 第149章 公子身体不好？ “齐兄，你未来是要走科举当官的，这种地方去了对你的清誉官途会有影响，不免会被嘴碎几句。” “宁兄，你也一样，别进去了，看不惯你爹的可多了，说不定会在你从军的时候给你使绊子对付你，不值当。” “谢兄，你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到如今，要是跟我进去了，你那主母又要借题发挥针对你了。” 甄浩然故作轻松的和几个好友说完，最后郑重的走向宋砚礼三人。 “宋老弟，你还小，不能接触这种东西。”话落还去瞅了眼一旁抱着嘉嘉当合格背景板的宋砚璟和嘉宁公主，收回视线。 他要是敢带着四皇子陪读和嘉宁公主进去，明天就能被他爹追着打，说不准安王还会亲自上门找他算账。 “甄兄，你也没比我大几个月。” “那也是大一岁。” 甄浩然语重心长道：“下次有好地方哥再带你去，这地方不行。” 说完的甄浩然看向那赌场门口，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虽然是自称‘纨绔’但实际上嫖赌都不沾，让他去也有些犯怂。 嘉嘉嘴里含着小黑糖块，视线却是看向赌场旁边的一家店。 【那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万庆赌场开在热闹的青雀街，来往的人也会更为富贵些，随处可见穿着锦衣带着小厮行走在路上的公子哥。 万庆赌场的隔壁是一家当铺，就嘉嘉所知，这两家店背后的主子是同个人。 她刚刚瞧见一个熟悉的侧脸进到典当行。 听到心声的宋砚璟和宋砚礼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几个学院中的同窗。 嘉嘉还未上学堂，肯定不认识那几个同窗。 所以嘉嘉说的是谁？ “甄四哥。” 甄浩然还在做心理准备，“嘉宁公主你叫我？” 嘉宁公主为什么要叫他？嘉宁公主不会也想进去吧，他要怎么拒绝。 “我看到刑部尚书了。” 嗯？刑部尚书是谁？哦，是他爹。 ！！他爹来这里做什么，他都没有进去他爹怎么来这里抓人了！ 甄浩然抓狂。 “这里可不只有赌场。”齐文轩若有所思。 甄浩然冷静下来了，“我爹不会是来逛花楼的吧！不行我要去抓奸！” 嘿嘿，老甄可算让他专找把柄了。 他激动的挽袖像要大干一场一样，没一会又放下了，嘶—有点冷。 “不知道嘉宁公主是在哪里瞧见的我爹？”甄浩然伸长脖子找了好久，没瞧见疑似他老爹的人。 齐文轩几人也没有看见人。 “粗来了。” 奶呼呼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寻声看去。 “真是我爹！我现在就去抓他！诶诶诶，谁拉我。” 甄浩然被拉到一边去。 “你爹什么都没干，你去抓什么奸？”齐文轩恨铁不成钢的敲了甄浩然一板栗。 “他不会是解决了吧，原来人老了真的会变短啊。” “……你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啊。” “我自然是我的爹的好儿子了。” “憨砖。” “白粉条！” 宋砚璟一直抱着嘉嘉，半个身子掩在摊子后面，不冷不淡地提醒：“甄尚书已经进去了。” 嘉嘉兴致勃勃：“大锅锅，追上去。” 甄尚书沉着脸走进万庆赌场。 “我跟上去，你们在外边等我。”甄浩然一溜烟钻进去了。 齐文轩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跟上去。 宋砚礼下意思要追进去，刚伸出腿就顿住了，“妹妹，这种地方你就别进去了哥哥进去。” 好兄弟都进去了他也要进去。 “哥，你陪妹妹在这里等，我进去了？”丢下这句话他也不看宋砚璟的脸色，一溜烟跑没影了，生怕宋砚璟不同意。 “妹妹要进去吗？” 宋砚璟倒是不觉得进个赌场有什么的，宋国没有明确规定不能赌博，但也有闹大被抓的，但都是少数。 单纯进去不玩，最多有几句闲言碎语，倒也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去，我们去医馆。”嘉嘉摇着脑袋，发髻上的小兔子一晃一晃的，绒毛在阳光下还盈着光，和真实的兔子一般，栩栩如生。 宋砚璟才注意到那桃花是假的，近看才能看见那头花上的稀碎绒毛。 这附近医馆有不少，嘉嘉指的那个医馆规模不大，但是他却有所耳闻。 翩翩少年抱着一个打扮精致可爱的小娃娃进医馆，立马就引得里面人的注意了。 淡雅的药香在进去的瞬间便迫不及待的朝着两人的身上附。 医馆里面只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不断啼哭的孩子在找老大夫治疗。 闲着的药童上前询问：“不知两位是打算买药还是治病。” 嘉嘉未说话，宋砚璟便道：“我们打算买药。” “不知道可有药方？” “是家中有人病了不方便过来。” “这样啊，那形容一下症状，我们这边能给一些基础药方，不过还是建议要将病人带过来，进行诊治才能对症下药。” 宋砚璟轻轻颔首，向药童形容症状的同时又在心底暗暗叹气。 妹妹啊，你再不说要来干什么，我们就要走了。 “偶尔会觉得眼前发昏记性变差，睡眠浅加上起夜次数多……” 嘉嘉小脑瓜这边晃晃那边晃晃，将整个医馆都看了一遍，里面就那么几个人。 她明明记得刚刚瞧见那人进来了，怎么就不见了。 她坚信自己没看花眼。 药童听着这个症状，脑中转了许久，才将药抓好，“公子，这是你的药。” 宋砚璟身边的竹墨接过药把钱送过去。 竹墨看着一动不动的公子，眼神疑惑，试探喊道：“公子？” 宋砚璟转着往外走。 尽量的放慢脚步给嘉嘉说话的时间。 竹墨紧紧盯着宋砚璟的脚，配合着自家公子的步速，生怕一个不小心越过自家公子了。 心中不免嘀咕：公子晚上起夜多了？他怎么没发现，公子就算是翻窗出去他也不可能没发现啊，难不成公子是在屋中解决的？不对啊清扫的时候也没发现啊。 竹墨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不了解为什么公子放着府上的黄府医不问，要出来医馆自己抓药，难不成是有隐疾不好意思言出口？ 宋砚璟不知道自家小书童满脑子在装什么，瞧着近在咫尺的门口，步伐更加慢了。 药童闲暇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这公子的身体似乎真的有点虚，几步路居然能走这么久。 “五味。” 药童回头：“诶，我在。” 第150章 退而其次 身姿娉婷的少女掀帘走出，手上拿着一个药包，款款来到药童前，声音清缓温和，“这药我已经配好了，里面新到药我也分拣好了，我怕出错，一会你记得再进去检查一遍。” “白姐姐做事精细，我放一百个心，不止我放心，我师傅也放心，师傅，你说是吧。” 药童的话并没有得到老大夫的回应。 药童抓紧解释：“那边孩子哭闹声音我师傅没听到，我师傅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贫嘴。”白梨梨面上还是难掩喜色，故作平淡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闻言，药童绞尽脑汁想将人多留一会。 “五味，我来帮我家主子来取药了。” 五味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抬手欣喜道：“一声，今儿怎么是你来，你家主子呢？” “苏小姐感染了风寒，我家公子正陪着呢。” “这是这次需要的药。”一声将药方递过去。 五味接过，扫了一眼，随后笑眯眯地将药方递给白梨梨，“这些药今日刚到，都是白姐姐分拣了，就由白姐姐去备吧。” 一声也瞧见了白梨梨，“麻烦白小姐了。” “我应该的，你在外边的等，我进去给你配。” 白梨梨带着药方进去，此刻医馆里面客人不多，五味便同一声聊了起来。 在一声进来之前，嘉嘉便拉着宋砚璟去另一边看老大夫给孩子治病。 宋砚璟不认识白梨梨但认识一声，知道那是大表哥的人，想到嘉嘉一定要进到里面，他不多想都难。 老大夫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手一点都不抖，在确定孩子哭闹原因后，让妇人将孩子控制好，快准狠地治疗。 孩童的哭闹声渐停，还一颤一颤的抽搐打嗝，那双眼睛跟红枣似的，又红又肿。 “哇，老爷爷，你好厉害啊，像是神仙一样，唰—的一下就治好了。” 老大夫朝外边上一瞥，瞧见一个模样精致可爱的小娃娃，虽然没见过，但是态度真诚实意，顿时将脑袋仰得更高了，脸上的笑将褶子压得更深了。 “小娃娃，会夸，多夸点。” 一老一小，一夸一听，格外融洽，融洽的宋砚璟差点忘了来此的目的。 没了孩童的啼哭声，医馆静了不少，老大夫的笑声也引得五味和一声的注意。 “师傅上次如此开心还是上次呢。”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老大夫瞪了五味一眼，但心情依旧很好。 五味笑嘻嘻地帮老大夫收拾东西，“那能呢，徒儿可是要还要再您耳边说上个五十年。” “胡闹，再活五十年不就成老妖怪了吗。” “那徒儿带师傅换个地方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这样谁知道呢。” 一声搓了搓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蹭蹭几步上去就跪下来喊人，“小的见过嘉宁公主，小的刚刚眼挫竟然没人有认出您来。” 公主？ 五味和老大夫同步的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谁？ 公主？ 两人见一声跪下来，也微微颤颤的跪下来，“草民见过公主。” 嘉嘉腮帮子鼓了鼓，“起来叭。” 【明日上朝要跟皇帝伯伯说说，把这个公主名称给收回去，太碍事了】 宋砚璟哭笑不得，这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收回去的。 老大夫等人刚起来，白梨梨恰好出来。 “一声，药准备好了，可以……公主，小女子见过公主殿下。” 她视线落在地面，疑惑公主为什么会来这里，若是病了也有府医能治，府医治不了也有太医，怎么会来这里。 嘉嘉的视线落在白梨梨身上。 【白梨梨为了接近大表哥主动学医来这里帮忙，不敢直接到表哥面前，就退而其次接近大表哥的侍从，不过这侍从也是个愚笨的。】 【被白梨梨耍得团团转，白梨梨能清楚大表哥会去哪，都是被他给暴露出去的。】 不然，哪来那么多巧合。 白梨梨迟迟没听见唤她起来的声音，心中有些忐忑。 “起来叭。” “哥哥抱～” 宋砚璟将人抱起。 “窝们回家叭～” 白梨梨只当是两人无意经过，嗓音轻柔，“一声，药已经备好了，你让人过来抬吧。” 出来后，两人在马车中等了小半盏茶，嘉嘉瞧着宋砚璟看书的侧颜。 少年面容虽显稚嫩，但气质沉稳。 宋砚璟虽然是在看书，但是仍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嘉嘉。 “大锅锅，窝们去将军府找外祖母叭还有表锅锅叭。” 宋砚璟知她真正要找的是谁，放下书卷，嗓音清润，“好。” “留一人在这边等二公子，告诉二公子我们去将军府了。” …… 万庆赌场。 甄浩然等人进去之后在里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甄大人。 里面玩的热火朝天，几人都是第一次见，不由的被吸引过去。 “那人运气那么好吗，一直赢。”宁千城瞧着那一堆钱票，有些眼热。 “对啊，原来赌博这么好赢钱，这钱比我一年的月例都多了。”甄浩然搓了搓指尖，有些眼热。 他要是能赢这么多钱回来，老甄不得往死里夸他。 “哪有这么容易赢啊，一直赢那人赌场还怎么开下去。”齐文轩还是尚存理智的。 “我们不是来找你爹的吗，还是继续找吧。”宋砚礼想将人拉走。 不能看，不能碰，他的钱可是要留着给妹妹买礼物的。 宋砚礼一时间没拽动人。 “那臭老头有什么好找的，那么大一个人丢不了，那人又赢了，已经连续赢了五场了，我觉得我也行。” 他要赢那么多，回去就能给祖母买尊佛像回去了。 惯是沉默寡言的谢长庚突然在甄浩然耳边耳语几句，甄浩然顿时木下脸，往外走。 宋砚礼因为抓着他的手，被顺势拽出去了。 “谢兄，你说了什么？”宋砚礼好奇的凑过去问。 “甄老四，那是不是你爹。”宁千城手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对，就是他，跟上去。”甄浩然也没心思去想谢长庚的话。 几人直接追着出门了。 甄大人越想越气，越想越无奈，转头想再去找那负责人理论几句。 “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也敢来玩赌，我打死你！” “诶甄大人你别激动，别动手，别误会，老四他什么都没干。”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在门口拦着甄大人。 “去旁边，这里太显眼了。”齐文轩感受到周围的人投过来的视线。 甄大人那么大一个人，直接被几个孩子架着到旁边的巷子里，脸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甄浩然！” “诶，在呢，老甄。” 见甄浩然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痞气浑蛋模样，甄大人想动手，“你居然敢去赌坊，我打死你。” 第151章 都不太行 齐文轩几人继续架着甄大人。 “诶，可别，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我这是去办大事。” “我也是去办大事。” “你能有什么大事。” “有啊，至少比你的事儿大。” “认真点。” “捉奸啊。” “咳，捉谁的奸。” “谁问就捉谁。” “你！”甄大人气得又要动手。 还是齐文轩几人将人拦住，进行了解释。 “我姑且就信他们，要是让我发现你去赌，我直接打断你的腿将你丢出去。” “切，我怕你哦。”甄浩然满不在乎。 甄大人今日来是为了找当铺问问能不能将东西买回来。 谁知道狮子大开口，一本要他几万两。 他亮出身份，那人也只让他来赌坊问，他走了一趟一本都没有拿回来。 “回府。” “不要。” “你！” “我什么我，我还要去陪嘉宁公主呢。” 甄大人一惊，嘉宁公主也过来了？ 他感觉头上的乌纱帽变轻了，好像随时都要飞走了一样。 “嘉宁公主在哪？快带我去。”他要去解释！ —— 嘉嘉到将军府拜访了老夫人，又去找了大夫人。 “砚璟见过大舅妈，三舅妈。” “大舅妈三舅妈～” 嘉嘉扑到大夫人的怀中，弯弯的眸儿看向三夫人。 三夫人轻轻捏了一下小家伙的脸颊，“嘉嘉砚璟，你们怎么来了，先坐。” 大夫人笑吟吟地放下手上的画像，不敢弄坏小家伙精美的发髻，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头，“你的两个表哥可不在这里，你来得不巧。” “窝不似来找二表锅、三表锅和六表锅滴，窝是来找大舅妈和三舅妈滴。”嘉嘉晃了晃脑袋，头上的小兔子也一摇一摇的。 “哦？找我们？”大夫人微讶。 嘉嘉从小袋子里拿出那几张纸，踮着脚尖想放到桌子上，够不着，最后只能将纸放到大夫人怀中。 大夫人只是轻轻掠过上面的字迹，心中便有底了。 “大舅妈，康，我为二表锅和三表锅选的嫂嫂。” “这上面嘉嘉都看过来，都是好嫂嫂。”小手拍了拍纸面，神采奕奕，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还没确定下来呢，不能说嫂嫂。”大夫人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怪罪，将膝上的纸拿起细看。 这上面的姑娘她有所了解，父母官级一般，都是府上的次女三女，也没听说有什么不淑的地方。 总共只有五张，五位姑娘。 她听宛瑜说当日找嘉嘉的姑娘有十一位，看来嘉嘉真挑掉了一些不适合的。 不过…… “你两位表哥的婚事自然由您大舅妈来决定就行了，你这个小家伙操什么心呀。” “窝这不是担心二表锅长得好看，又会遇到烂桃花嘛。” “你还知道烂桃花啊。” “那自然，窝可腻害了。” 大夫人瞧着她骄傲的小表情失笑。 三夫人是被大夫人叫过来给注意的，瞧见嘉嘉，心中有了想法，附在大夫人耳边轻声道：“不如让嘉嘉帮忙看看。” 大夫人看了三夫人一眼，知她的想法了。 想到嘉嘉身上的神奇之处，老二还因为她免于被人耽误，她听说上次那姑娘回去又闹自杀了，醒来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闹了，还跟那奸夫成亲了。 大夫人现在一想到那女子就觉得心中膈应。 “嘉嘉瞧瞧这个姑娘如何？这是郭大人的嫡女，精通琴棋书画，性子温婉，模样也不错。” 虽然郭大人品阶不高，但是将军府并不是一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嘉嘉知道名字后就摇头，“可能不太适合。” 【这个嫡女根本就不会琴棋书画，会的是她同胞的妹妹，不过她妹妹脸上有一块胎记，是胎中中毒带出来的，嫡女模样好，不学无术，性子娇蛮，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模样不行，嫡女就想了个办法用妹妹的本事给自己营造出才女之名，好嫁娶。】 大夫人挺欣赏这个姑娘的，自然是调查过她那同胞的妹妹，听说就是因为貌丑，性格怯懦，也不出府，只知道和嫡姐有点像，调查不到更多的。 想到她之前还私下去让人问了郭夫人，郭夫人态度还颇为热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她儿子能嫁一个普通百姓，但不能嫁一个骗子。 “那这个苏家次女，性子活泼讨人喜欢。”大夫人又拿了一张画像。 嘉嘉没回答，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家次女性格倒是不错，不过太偏向娘家了，可能会将娘家的东西填到娘家去。】 只要送的东西不多，大夫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娘家也是个胃口大的，差点将夫家搬空了。】 大夫人心头一梗，险些吐出血来。 “这个呢？” “我上次好像瞧见过这位姐姐身边陪着一位公子一起出行，似乎是心上人。” …… 嘉嘉瞧见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些担心。 “你大舅妈没事，可能是累了，想休息了。”三夫人扶着大夫人解释道。 “那大舅妈好好休息，嘉嘉下次再来看望您，嘉嘉一定会帮表锅找到好表嫂的。”嘉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嘉嘉离开之后，大夫人扑到三夫人的怀中，眸子通红，她的贴身侍女有些担心。 “紫珠，去查，去查查这些人有没有……” 嘉嘉又去看望了苏宛瑜，嘉嘉自认隐晦的将医馆里面的见闻跟魏之瑜说。 魏之瑜心中念着嘉嘉那心声说的事，将嘉嘉送出府，眸子凝在刚带着草药回来的一声上。 “少爷，小的将草药运回来了。”一声兴高采烈的来到魏之瑜面前汇报，才发现自家少爷的脸色不太好。 “少爷您心情不好？” 魏之瑜将审视的视线收回，在那马车上一扫，转身回府：“无事。” 第152章 没有教养 安王妃瞧着面前树直转，开始自我怀疑。 “凉亲转得嘉嘉的脑袋要晕了。”嘉嘉捂着自己的脑袋，撅着嘴控诉道。 安王妃停在嘉嘉面前俯身看着那有嘉嘉半人高的小树苗。 “这是前几日你种的那颗桃树？” 才第四日怎么就长这么高了？ “是哒，娘亲不是整日在这里早练嘛，这都没看见？”嘉嘉小脑袋一歪，发出疑惑。 “这是正常的生长速度？” “窝还觉得它长得好慢，皇祖母的生辰就要到了，它长这么慢我都不知道送皇祖母什么了。”她的脸上满是愁恼。 安王妃看出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可四日从种子长成树苗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若是能在十日内开花结果，那有朝一日有人同她说她明日原地飞升她都信。 若是普通的桃树，嘉嘉有办法在太后寿宴前让树开花结果，可这是蟠桃树，不是普通桃树，哪怕再快也得几个月。 嘉嘉撑着脑袋满脸愁容。 “过几日的贺寿礼自然有娘亲准备，你操什么心啊。”安王妃不知道是第几次瞧见她对着窗户叹气了。 “小小年纪就愁眉苦脸，小心长大之后变丑八怪没人要。” 嘉嘉努了努嘴，“才不会呢，窝长大之后一定会和娘亲一样是个大美人。” “每次嘉嘉生辰皇祖母就给嘉嘉准备好多好多礼物，嘉嘉进宫皇祖母也会给嘉嘉好玩的好吃的，听说这次滴生辰很重要，嘉嘉才想给皇祖母准备很好很好滴礼物。” 闻言，安王妃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沉吟道：“嘉嘉若是这样想的那娘亲今日带你去外边，让你亲自选个礼物送给你皇祖母好不好。” “好。” “风雀带小姐下去换身衣服。” 宝翠阁。 宝翠阁作为京城最大的珍宝坊，里面收纳了整个宋国除国库之外，最精美奢华的宝贝，里面的装潢也是雕龙画栋，精美绝伦。 顶上有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那五光十色的琉璃上，庄重的六根高大圆柱屹立着，每一根上面都镌刻了翡翠宝玉，奢靡无比。 “属下见过东家，以及两位少东家。”宝翠阁的负责人姗姗来迟，“东家今日怎么来了。” 平日阁里新上的好货都会先送到安王府上给东家看，今日也不是上交账单的日子，怎么会劳烦东家亲自来。 嘉嘉被里面的富丽堂皇给晃花了眼。 宋砚璟和宋砚礼亦然，两个少年第二次对‘富可敌国’有了深刻的印象。 【哇那个柱子上的宝石好漂亮啊，红红的比石榴还漂亮。】 【天上那块五颜六色的是什么呀，一闪一闪的，好漂亮啊。】 【哇哇哇，那是金子吧！窝滴眼睛要被闪瞎了，好想抠下来抱回家啊，一定值很多钱，能买好多好多吃的。】 安王妃瞧着小家伙欢快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小脑袋仰着瞧上面的装饰。 那琉璃和宝石可比金子值钱多了，小家伙就盯着金子念叨。 管事曾经远远地瞧过嘉嘉几次，如今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 安王妃矜贵地轻颔首，“带我们去三层。” “请随属下来。” 安王妃牵着嘉嘉，宋砚璟和宋砚礼跟在身边，管事在前带路。 越往上装潢更加高贵精美，里面摆售的物品也愈发精美昂贵。 “这是昨日新进的货，琉璃镶花紫金瓶，上面的掐丝镶花都是匠人炼化金银，再捻成极细的丝线，金丝线和银丝线交叉缠绕成花瓣装饰在花瓶上的，一个花瓣仅婴儿指甲盖那么大，工技精巧绝伦……” 管事尽职尽责地介绍，安王妃面色波澜不惊，而是微微侧目看向两个儿子，“去挑挑吧，随便挑，不用嫌贵，整个店都是我们家的。” 宋砚璟和宋砚礼各自站在不同的盒子前。 每个盒子下都有一张绘了商品的模样以及介绍词的纸，宝翠阁里面人会贴心的将盒子的盖子打开，让人查看里面的物品真容。 盒子开启的瞬间，宋砚璟嗅到了清幽的木香，认出这是花梨木的气味，不禁为家里的富有程度感到吃惊，花梨木要长到一百五十年才能砍伐制成家具，还处于供不应求极其昂贵的存在，居然被制成了装宝物的盒子。 三层区域开阔，只摆上二三十件的货物，也只有安王妃一位客人，因那花梨木盒子的关系，沁鼻清幽的香味环绕在周身。 嘉嘉在三层逛了一圈便蹭蹭蹭来到安王妃身边，仰着小脑袋问道：“亲亲娘亲，嘉嘉想去楼下康康。” “去吧，风雀跟着。” 安王妃惬意的坐在小凳上，品着端上来的新茶。 二楼不比三楼的奢华，也没有沁香的花梨木香，盒子也不是昂贵的木头所制，不过盒身的雕花精美，作为赠人之物也是适合的。 二楼的装潢相比于一楼和三楼的高雅内敛奢华，更多的是浮于表面的金贵，用的更多的也是金子。 嘉嘉正趴在一个黑木展台上，白嫩的指尖细细地扣着上面的金子，指尖都被她扣红了。 “怎么扣不出来呢。”嘉嘉疑惑。 “嗤，哪来的穷鬼，居然妄想将上面的金子给扣下来，真是丢人现眼。”含讥带讽的声音落入嘉嘉耳中。 嘉嘉有些迷茫地寻找到那声源。 她抠她家的金子怎么了？ “大婶，你是谁啊？” 穿金戴银的夫人听到这称呼之后，面容扭曲了一瞬，毁了原本清丽的五官，声音也多了点尖锐，“你居然敢叫我大婶，你是谁家小孩，如此没有教养，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嘉嘉疑惑：“不叫你大婶叫你什么，奶奶？总不能叫你姐姐吧，你瞧着也不年轻啊。”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那夫人涂着蔻丹的指尖指着嘉嘉，此刻因为愤怒剧烈颤抖着，头上的珠钗也轻轻摇晃碰撞着。 “我该认识你吗？”嘉嘉眼中尽是迷茫。 那夫人被气到，紧紧抓着身边侍女的手稳住自己。 侍女目中无人地呵斥道：“我家老爷可是兵部侍郎谢大人，这可是谢大人的夫人。” 兵部侍郎谢望野？ “哦，那又如何？一个蓄意害死自己嫡姐上位的小三？” 第153章 眼光好 谢夫人大惊失色，指尖嵌进侍女的手上。 “啊，夫人。”侍女吃痛。 谢夫人被她吓了一跳，反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叫什么叫，我要是聋了非把你耳朵给剜了。” 侍女被打在地上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谢夫人怒视着嘉嘉，那目光像是要将嘉嘉生吞活剥了一样。 嘉嘉不畏不惧地睁大眼睛回瞪。 瞪什么瞪，我也会！ 谢夫人此刻满脑子便是面前这孩子说的话。 这孩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只有她才知道吗？ 难不成嫡姐还没死。 谢夫人瞧着面前孩子的衣着打扮，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越看面前孩子越像嫡姐。 思及此，谢夫人差点咬碎了银牙。 那女人怎么命那么大居然没死，还有了个孩子，这孩子是嫡姐和哪个野男人的，把这个孩子抓住，嫡姐肯定也会露面的。 她要再把嫡姐杀了，不能让嫡姐毁了她的如今的生活。 谢夫人环视周围，发现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大着胆子朝嘉嘉步步逼近，眼神已布满狠意，红色的蔻丹此刻像血一般的艳丽。 只要将这个孩子的嘴捂着打晕抱走，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事的。 怪就怪那女人好好地‘死了’不成，还要来打扰她的幸福。 嘉嘉瞧不上跟这种喜欢上嫡姐夫君，又将嫡姐害死，仗着自己有几分像嫡姐，主动提出要入府帮嫡姐抚养孩子的人，小短腿蹭蹭地就往旁边跑。 换个地方扣金子。 风雀刚刚奉令去将小姐挑好的东西拿去打包，因为是要送给太后的，专门用了花梨木的盒子。 一来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朝着小姐靠过去。 “放肆。” 谢夫人手甚至还没有碰到嘉嘉，就感觉腰腹一痛，整个人被踹飞。 “夫人你没事吧。”那侍女面目惊恐地上前搀扶。 “死丫头，你没长眼睛是吗，不懂得站我背后给我垫背是不是，还不快扶我起来。” “小姐。”风雀惊慌地来到嘉嘉身边，上下检查确定人没事紧绷的心才松下来，“小姐没事就好。” “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离了小姐，小姐也不会险些被这些没长眼的人给欺负。”风雀满心愧疚。 嘉嘉踮起脚尖拍了拍风雀的脑袋，安慰道：“窝没事呀，而且是窝让你去包装给皇祖母的寿礼，瞧瞧这包的我多漂亮哇，只有风雀姐姐才能装饰得这么漂亮。” 一顿夸张的甜言蜜语下，风雀成功破涕而笑。 “大胆刁民，我可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的夫人，居然敢对我动手，脑袋不想要了是吗。”谢夫人捂着肚子，面目扭曲，气急败坏。 这里的动静引得了这一层其他人的注意力。 甄夫人看见那不足展示台高，穿着青衫袄子的小家伙，只觉得面熟，心中的猜测在瞧见她身边的婢女之后，得到了实证。 “民妇见过嘉宁公主。”甄夫人匆匆赶到嘉嘉面前进行叩拜。 其他夫人虽然没见过嘉宁公主，但是见过甄夫人的，刑部尚书的夫人说是那一定是。 嘉嘉面前跪着一群人，唯有谢夫人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发抖。 侍女早已被吓得跪下，此刻不停的扯着谢夫人的裙子，想让她也跪下。 谢夫人腿一软直接跪下，膝盖硬生生地磕在地上，泪花都出来了，但她不敢喊疼，“见，民妇，见见过公主。” 她的脑中一团乱，想不明白为什么嫡姐的女儿会变成公主。 不对，嘉宁公主好像是安王的女儿。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居然骂安王的女儿没家教。 想到那个光风霁月，温润似玉的男子，她最终红了眼。 风雀冰冷视线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看着那颤抖的人，想到刚刚小姐差点被这人给伤害了，就生气。 “谢侍郎的夫人敢对我家小姐不敬，还妄图伤害我家小姐罪加一等。” “她还骂我。” “辱骂皇室公主，罪加两等。” “她还骂爹爹和娘亲。” “辱骂皇室，藐视权威，罪加三等！”风雀声音愈发急促愤怒。 那稚嫩的奶音每每响起来，谢夫人的脑袋就低下一寸。 甄夫人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些话，心中震撼谢夫人的胆大妄为，连皇室都敢辱骂，看来谢家大祸临头了。 安王妃陪着选完礼物的两个儿子下来一眼就瞧着这满堂跪拜的人，神色一凛，快步上前。 “发生了什么？” 嘉嘉瞧见安王妃就瘪了嘴，眼眶中挂着眼泪，泫泫欲泣地朝着安王妃跑去，“凉亲。” 安王妃瞧见女儿哭，心疼极了，将女儿抱起来，面若寒霜地问风雀，“风雀，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人敢欺负她的女儿。 风雀尚未开口，嘉嘉就抱着安王妃的脖子，软着声音将一切一五一十地道出来。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全是事实。 安王妃怒极反笑，身上的威势缓缓泄露，有曾经征战沙场的血气，也有几分和安王相似的身为上位者的威势。 “谢家，好样的，真当我安王府没人了，还是觉得本王妃在后宅待久了，甚少出宴，就觉得本王妃死了，连本王妃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圣旨亲封的一品嘉宁公主都敢欺负。” “如此目中无人，藐视皇威，本王妃不得不怀疑谢家是否包藏祸心。” 谢夫人倏然抬头，神色惊恐，“王妃误会了，谢家并没有异心。” 【有，娘亲，她的心思大大滴坏，她到现在都惦记着爹爹。】 安王妃的神色冷了一分。 谢家夫人，嫡姐死了之后上位的，其中的腌臜事情，她藏得再好也是会有人知道的。 王爷就曾经将所有官员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撰成书给她看，如今还在她库里的架子上。 故而，什么人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 包括她曾经心仪自家夫君这事，她也知晓。 不过，这种事情她不会计较，毕竟，她夫君确实优秀，有几个人惦记正常，这恰恰证明她眼光好。 【她做梦还念着爹爹的名字。】 第154章 成何体统 安王妃：？！？ 都成亲了还敢肖想她的男人。 也不瞧瞧她配不配！ “来人，将谢夫人给本王妃拿下。” 管事第一时间去叫人了。 王府的守卫直接控制住谢夫人。 “你凭什么抓我，魏清宁，你不能抓我。”谢夫人吓得花容失色。 安王妃面色冷凝，眉间的花钿更添上了一丝的尊贵艳丽，减少了一丝的英气。 安王妃凉凉的勾唇，“谢夫人对皇室不敬，出言辱骂皇室，妄图伤害公主，此等藐视皇威之人，直接将人送入大理寺。” “将她的嘴堵了，太吵了。” 护卫身上没有带布，还是管事递上了一块。 无法形容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谢夫人胃中翻腾，人刚被押到门口，她便‘哇’的将那布吐出来，混合着红黄白三色的呕吐物带着恶臭味顿时熏向护卫。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恶心，不约而同的捂着鼻子移开视线。 “头儿还要堵着吗？”一年轻侍卫抓着没被污染的布的一角。 护卫首领很是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不要，不要塞，我不说话了，不要用那东西塞我的嘴，唔～呕～”闻着那个味道，谢夫人又想吐了。 抓她的人顿时将人往外押才避免谢夫人又吐出来。 那侍卫还抓着那布，面色凌然，“头儿，我觉得这块布还是得继续拿着，万一这女人又在路上胡言乱语，可以拿来堵她的嘴。” 护卫首领看一眼那五颜六色的布就想吐，“不用。” “没事，我拿远点，这样就不会熏到头儿了。” 护卫首领见那他直接站到最后边，还热切的招手，喊：“头儿，她还不听话就叫我，我立刻就带着这块布过去堵她的嘴。” 护卫首领嘴角抽了抽，谢夫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颤，嘴巴闭得死紧，连呼吸都小心谨慎。 —— 谢侍郎原本在家中检查小儿的功课，突然有一群官兵闯进他家中。 “老爷，拦不住啊。” 谢侍郎抬手让下人下去，面色略差，“晋大人，你们大理寺如此滥用职权私闯官宅，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怪本官明日早朝启奏陛下了。” 大理寺卿端方的五官上带着平和的笑，不紧不慢道：“谢大人纵容夫人当街辱骂皇室，还妄图对公主下手，藐视皇威，本官如今是请谢大人一同回去调查的。” 谢侍郎面色骤变，拱手道：“请晋大人告知全貌。” “谢大人，请。” 大理寺卿缓缓摊手，面色不变。 谢长庚站在廊下，瞧着自家父亲被带走。 “爹爹怎么会被带走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亲呢，我们去找娘亲想办法。” 谢侍郎的三个儿子急冲冲地朝后院跑去。 一位小厮急急忙忙的从外边进来，“大公子，这是宋二公子送来的信。” 谢长庚很快就将上边三两行的内容给看完了。 手轻轻将信攥紧，面色不变。 …… 月色深沉，安王带着一身的寒气到耳房，将身上的寒气驱散，染上暖气才往正屋走，自然的解衣躺下将佳人拥入怀。 “这不是我们闻名京城，引无数女子芳心的安王殿下吗。”安王妃往内侧一滚，躲开安王的怀抱，怪声怪气道。 安王脑子转的飞快，仍想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媳妇。 今日也不是她来月事的日子啊。 想不通，索性直接道歉。 安王妃白了他一眼，心中知晓这不是他的过，但就是心中不平衡。 晚上睡觉都在想，这是有多喜欢，才能梦里呓语都是他。 安王妃自己赌气的转身，“今晚别碰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安王是会听劝的人吗？显然不是。 安王慢慢朝着安王妃贴去。 外边守夜的下人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些面红，原来王妃这么彪悍的吗。 “嘶，夫人，轻点。” “啊，为夫要痛死了，夫人真轻点，嗷。” —— 翌日，朝堂上。 谢侍郎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和彻夜不眠的思考，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此刻正跪在朝堂上请罪。 皇上将写满了整张纸的罪证放在桌上，只是静静盯着谢侍郎解释，不怒而威。 嘉嘉作为当事人丝毫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觉悟，吃的香甜，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 “陛下，臣请罪，是臣管教无方，让家中女眷胡言乱语，一切都是臣管教无方，请皇上降责。” 皇上看着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人，怒极反笑，“好好好，你真当真不敢斩了你的脑袋。” ‘斩’字一出，连带着将嘉嘉的瞌睡虫也给斩掉了。 谢侍郎头贴地，“请陛下不要怪罪到臣的家人。” 丞相一党恨不得保皇党的多死一个，自然不会出来说情。 以太傅为首的保皇党站出来劝道。 安王作为保皇党的一个特异分支，也是最了解皇上想法的人之一，自然知道皇上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抛一保全。 谢侍郎却是装作不懂。 两方僵持之下，皇上拍案站起来，面若寒霜，凛然的杀伐之气尽露。 “来人，将谢侍郎给朕……” “皇帝伯伯，不能杀。” 当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保皇党的人皆是松了口气。 小福星出口，人一定能保下。 丞相一党脸都拉下来了。 下次应该多拿些零嘴给小福星吃，让她吃的忘乎所以，让皇帝自断手臂。 【这人是个究极恋爱脑吧。】 【被人耍的团团转还自愿替她去死。】 原剧情中谢侍郎也是因为夫人冲撞皇室，主动为夫人顶罪，被皇上给降罪杀了。 不过谢夫人那个时候是不小心冲撞到大皇子妃，将皇嗣给冲撞没了，最后在谢侍郎的力保下，谢侍郎被斩首，其余人流放。 【你保一回还能保两回吗，你死后看你怎么保，你那些孩子还不被欺负死。】 谢侍郎头贴地，压根不相信那心声中的内容。 晴柔的心肠如此的好，都自愿进府替阿玉照顾孩子，怎么会欺负孩子们。 嘉嘉的迈着小短腿，蹭蹭蹭的，双手双脚的往上爬。 冬日虽冷，但地上铺了毯子，嘉嘉也不会冷到。 “齐公公。” “奴才在。”齐公公极有眼色的将嘉嘉给扶起来。 皇上也屈尊从龙案前起身，微微弯腰将嘉嘉抱起来。 安王就眼睁睁看着皇上抱着嘉嘉直接回到龙椅上，一人一娃直接坐在龙椅上了。 顿时，所有朝臣的变了脸色。 “陛下，公主怎么能与您一同坐在龙椅上，这不成体统啊。” 第155章 太后寿宴 皇上倒是没那么多所谓，不过还是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这是朕的龙椅还是你的龙椅，朕做的决定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来置喙质疑了。” 龙威一出，那位大臣立刻惶恐跪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人质疑朕的决定就上来将朕从龙椅上拉下去，否则就管好自己的脑袋。” 此言一出，在场噤声，皆是用视线示意安王说话。 安王倒是闲适的很，低着脑袋装鹌鹑。 他皇兄做的决定，他是蠢到什么地步才去质疑，嫌自己最近过得太清闲了吗。 嘉嘉上来是跟皇上说悄悄话的，那大臣的话她也有听到，无奈龙案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故而她看不到是谁说的话。 【皇帝伯伯太帅了，不愧是当九五之尊的。】 皇上唇边悄无声息的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显然很满意这句话。 嘉嘉抓着龙袍打算附到皇上的耳边说悄悄话。 皇上顺势朝她侧身。 “皇帝伯伯，我觉得谢侍郎虽然蠢了点，但是不能杀。” “朕需要一个理由。” 嘉嘉掐着手指细编：“滥杀无辜有损国运，而且谢侍郎一心为了皇帝伯伯，杀了会让人寒心的。” “你小小年纪还懂得‘寒心’。”皇上眉梢微挑，淡笑道。 嘉嘉自然不懂，这都是那书中写的。 “寒心当然就是寒心的意思了，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侍郎是个好人，真正的坏人是他夫人。” 【他夫人要是还活着，以后可是会将皇帝伯伯的孙子给害没了。】 皇上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嘉嘉低着头掐手指没有瞧见。 “谢侍郎不过是恋爱脑了点，蠢笨了点，还有救，把他夫人给解决掉就行了，再说，谢侍郎有几个儿子还是很有才的，说不定会成为皇帝伯伯的可用之材，左手右腿。” 是左膀右臂吧。 皇上再一次为她的学识堪忧。 再过几月初春就将人送去学堂，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启蒙识字学文了。 【像是我二哥哥的那个好友，谢侍郎的庶长子，以后可是会在战场上替皇帝伯伯排兵布阵，上阵杀敌的。】 如今排兵布阵的都是将军府的人，除非将军府犯大错，或是生了不轨之心，不然他没有理由收回兵权。 皇上如是想着，却还是将谢侍郎那个庶长子记下了。 是个可用之才。 “你这是要为他求情？”皇上漫不经心的碰了碰小家伙白里透粉，像个小包子一样的脸颊。 嘉嘉坚定的点头。 皇上本就不想杀谢侍郎，不过是因为谢侍郎蠢到他了，一心找死。 “既然嘉宁公主都为你求情了，朕可以饶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官降一级，罚俸半年，你的人既然管不好嘴胡言乱语，那嘴也别要了，免得之后再祸从口出。” 谢侍郎知道这惩罚已是轻的了，闭目叩首，“臣叩谢陛下开恩，陛下圣命。” 早朝结束，谢侍郎专门等安王和嘉嘉出来。 “下官谢过嘉宁公主。” 安王将嘉嘉放下来。 嘉嘉双手背在后面，“起来叭，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谢侍郎站起来后又半蹲下，看着那比他小儿子还矮上不少的小家伙，却不曾想是她会为自己求情。 明明是晴柔先冒犯了她…… 嘉嘉瞧着为情受困被折磨瘦了的人，故作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奶声一出的瞬间便破了她的深沉，“谢大人，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人啊，别又因不该的人丧命啊，你要记得你有孩子要照顾，你的儿子，不是别人的，你自己照顾肯定比别人照顾好。” 谢侍郎听着她语重心长的‘教诲’，只觉得自己如今居然沦落到要一个孩子教导，顿时哭笑不得，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叹息的心声。 【真是个可怜的人，心上人死后找了个替身偶尔睹人思人，却不曾想就是这个替身才是害了他心上人的人，错把仇人当爱人，可怜莫过谢望野。】 谢侍郎怔神的时候，嘉嘉再次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大人，窝觉得，你可以再调查一下你上任妻子的死因。” 【如果可以的话，去诈一诈曾晴柔，说不定就能诈出点东西了。】 谢侍郎第一时间就是否认，在原地蹲了很久，直到嘉嘉离开，同僚拍了他肩膀。 “谢大人，你没事吧？” 谢侍郎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没事。” —— 到了太后寿宴那日。 华灯初上，皇宫内灯火辉煌。 一辆辆或奢华，或低敛的马车停在皇宫外，穿着庄重的官员带着家眷朝着宫内行去。 锦衣卫立于两侧，手落在刀把儿上，守卫着整个宴会的安全和秩序。 宫人来往穿梭期间，手持琉璃灯引路。 随着官员及其女眷纷纷落座，寿宴的主人公在万众瞩目下上来了。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驾到。” 众官朝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随帝后落座，太后脸上洋溢着笑意，威严不减。 “起来吧。” 皇上接道：“众爱卿平身。” 太后瞧着这阵仗，心中是又欣慰又嗔怪。 之前的旱灾饥荒与战争本就伤了国库，还如此大费周章地办寿宴。 随着弦乐奏响，本次的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首先的便是皇子贺寿。 原本被关在永静宫的六皇子在今日也被放出来了。 华妃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大圈，眼神也变得怯懦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儿子，心疼的滴血。 她紧紧抓着腿上的衣服，垂眸看着手上的蔻丹，压下眼中的酸涩。 再等等，再等等，娘亲已经想到办法了，一定能将你救出来。 第156章 献礼 六皇子宋子烨跟大皇子宋子蔺站在一起，故而皇上虽然厌烦不想看宋子烨却还是会因为宋子蔺表现的不会太过分。 “孙儿祝皇祖母甲子重新如山如阜，春秋不老大德大年……” 两兄弟整齐的庆贺语说的太后是笑逐颜开，连连说了数个‘好’。 “这是孙儿给送给皇祖母的礼物，愿皇祖母与天同寿。”宋子烨将自己的礼物递上。 “这是。”太后瞧着那本金光闪闪的方砖砖，一时间看不出是个什么。 “孙儿知道皇祖母礼佛，便自己刻了一本《无量寿经》。”宋子烨低着头回道。 太后有些激动，掀开薄薄的金封面，满目激动，腕上绕着一数圈的佛珠，微微颤颤地触在那金纸上的字上，很轻易便认出那上面的内容。 她又激动的翻了数页，每一页都是用金子炼化成的书页，每一页上都用刀细细的篆刻上字迹。 片刻过后，太后抬眸缓缓朝宋子烨招手，“来，到皇祖母这来。” 宋子烨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兄长，才缓缓走上去。 太后轻轻抬手触上宋子烨的脸，叹息道，“好孩子，瞧你，都瘦成这样了，日子过得苦啊。” 宋子烨适当掐了自己一下，眼泪登时就出来了，想直接扑到太后身上诉说自己的苦水。 咻～砰～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太后不由地被吸引去了视线，半晌便收回眸。 宋子烨这才忍住上前的冲动，垂首怯懦哽咽道：“皇祖母，孙儿不苦，不苦，一切都是孙儿得过，孙儿是在赎罪……” 而后又觉得失态，抬手慌张的将眼泪抹掉，不经意间露出了手上的疤。 太后见此越发心疼了，“好孩子，皇祖母老了，身边也需要人陪，以后每月过来陪皇祖母两日吧。” 宋子烨故意震惊的抬眸，通红的眼眶在那绽放的烟火下格外明显，很快又垂下眸，跪在地上，“孙儿知道了。” 皇上在旁边面色沉静，黑眸幽深，也并未说什么。 所有的皇子皆送完贺礼，嘉嘉作为太后宠爱的小公主，自然也要献上自己的礼物。 上身穿着胭脂色的红色袄子，下摆上是用金丝绣的兔子，行走间那兔子活灵活现，头上系发的发带上追着两个胡萝卜，随着行动轻轻摇摆着，小兔子发簪插在发间，像是在玩躲猫猫的兔儿。 嘉嘉怀中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上来，那盒子的尺寸，让众人猜不到里面的会是什么。 都知道这次的贺寿礼是嘉宁公主亲自准备的，便有不少人猜测里面会是什么。 有人觉得里面是包糖，毕竟嘉宁公主喜欢吃糖。 也有人觉得会是金子，毕竟她也十分喜爱金子。 而安王妃是唯一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人。 心中有些忐忑。 一想到女儿这几天整日抱着那礼物，连睡觉都不离身，拿开就会惊醒她。 她以为女儿忘性大，又十分喜欢那个东西，忘了是要送给太后的，又给女儿准备了一份礼物，谁曾想，临出门的时候，女儿居然说要将那东西重新放在盒子里面包起来，说要送给太后。 女儿‘用’了五六日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太后，可不让她送她又要闹着不出门，想半路趁机换掉她又警惕的很，不让别人拿，她也是没办法。 万一太后生气了，说辞都准备好了，另一份的寿礼也准备好了，时刻准备着抬进来。 嘉嘉有模有样的行礼说祝贺词。 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小家伙如此正经，眉眼含笑朝着小家伙招手，“嘉嘉快过来。” 嘉嘉也迈着小短腿，扑哧扑哧的往前走，旁边的齐公公想帮她拿盒子她都不松手，非要自己拿。 别说太后了，连皇上都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别看嘉嘉吃的多，但是不怎么长肉，只是脸颊上有些肉嘟嘟的，白里透粉的，瞧着十分讨人喜欢。 太后轻而易举就将嘉嘉抱起来放在腿上。 “皇祖母，给，这是嘉嘉准备的礼物，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奶呼呼还带着奶香的小娃娃举着那小盒子，眸子亮晶晶的，却比整个宴席的灯都更为璀璨。 太后接过那个盒子，盒子看着大，其实里面并不重。 “听说这是嘉嘉亲自准备的？” 嘉嘉认真的点头。 太后将盖子打开。 皇上也因为好奇，不由的偏了点身子想瞧瞧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一只衔着一株红色灵芝的仙鹤玉，仙鹤的身体刻画栩栩如生，能清晰见到仙鹤身上的羽翼和神态，那灵芝的红点缀着白玉上，更是巧夺天工。 大小正好一手可握。 “嘉嘉怎么会想到送祖母这个？” 嘉嘉略加思索后，便道：“他们说仙鹤是长寿之物，嘉嘉想皇祖母能长命百岁。” 简单干脆的言语没有任何的词藻雕琢，配着那真诚到一望见底的眼睛，太后愣神了，突然感觉自己险些误会一个孩子的诚心。 “他们说礼物在佛堂前多拜拜，吃吃神仙的香火会更有用，不知道皇祖母有没有感觉到更有用。” 嘉嘉仰着头，满眼认真单纯。 安王妃听着这话，突然想到这几日的荒唐，女儿拿着那玉每日坐在佛像前，半威胁半哄着让佛像赐仙鹤玉“香火”。 她在旁听的都胆战心惊，生怕神佛发怒，一道天雷将她们给劈了。 一连几日，万里无云，鸟雀奏鸣，也不见得神佛怪罪。 太后握着那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真的觉得那玉是将她身上这几日因为变冷而导致的混沌神台清明了不少，没有那么疲惫了。 活到她这个岁数的，对于每一日都极为珍惜，对自己的身体更是极为爱护，这种细微的变化自然也全部归咎于那神佛显灵以及小孙女的一番孝心。 “有用，有用，嘉嘉有心了。”太后眼中的喜爱愈发浓稠，抱着嘉嘉直接不松手了。 决定一会宴后让关嬷嬷从她的私库里面取一些小玩意给嘉嘉送去。 “就坐在上面，同祖母一块。” 嘉嘉瞧着桌子上更为丰盛的宴席，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安王妃一顿心惊胆战，没有等到太后发怒，而是等到了女儿和太后一起坐在上面。 看着太后还细致地帮忙擦沾在嘴边的汁液，低眸看着嘉嘉吃东西，满目慈爱，就像是最为普通的祖孙一样。 安王妃暗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有些虚脱地靠在安王身上。 安王也自然地为夫人拍了拍背，握紧她的手。 安王收回落在太后身上的视线，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57章 老狐狸 自太后的寿宴后，天气愈发的寒冷了，朝臣依旧风雨无阻的保持着十日一休。 嘉嘉则是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下变成了一日十休。 在她还在床榻上酣睡时，皇上看着原本放着小桌小凳和诱人吃食每每吃的极香的人每日缺席，越来越觉得这个朝没有意思了。 天还这么冷，每次听他们吵完之后就早早的将人打发完，闲庭信步的到后宫找个宫殿，陪着爱妃坐坐。 至于奏折，不重要的都交给儿子打理，儿子那么多，不用来使唤放着吃白饭吗。 皇上去的最多的是皇后殿中，其次就是晗夫人殿中。 晗夫人也在这一个冬日升到嫔。 —— 安王妃踏过婢女刚扫净雪地道路，将屋门打开，身上的袄子裹挟着寒气被婢女褪下。 婢女的手落在窗棂上，轻轻将窗户推开，冰凉的空气迫不及待的朝内渗入。 冷气缓缓朝着床榻而去，床上的小鼓包瞬间将自己藏进去了。 安王妃抬手轻轻落在那鼓包上，轻轻推了推，熟稔的将被子拉下来。 一张潮红凌乱又肉嘟嘟的脸瞬间暴露在冷空气中。 嘉嘉皱了皱眉，想去将被子拉回来，没找到被子，倒是摸到了一个冰凉凉东西。 她混沌的脑袋懵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如地将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往被子里揣。 安王妃瞧着女儿下意识的动作，心中一暖，直接在小家伙的肚子上轻轻揉揉。 “饿不饿啊。” “饿。”嘉嘉嘟囔。 “那还不起来。” “冷。” “咱们的小饕餮还会怕冷啊。”安王妃促狭道。 “＆＊％￥＃……” 她的声音太小，安王妃没有听见。 安王妃云淡风轻道：“你的小树要冻死了。” 嘉嘉一瞬间的起身，很快就躺下去了。 “娘亲又骗我，小树苗不可能会被冻死的。” 安王妃确实是骗她的，那桃树三天一变样，才过了一个来月，长得都要比她高了。 “嘉嘉不起来啊，那我就去跟司徒大人说嘉嘉还没醒，让司徒大人先回去了。” 安王妃抽回手准备离开。 嘉嘉嘟囔道：“司徒伯伯来做什么？” “你司徒伯伯可带了不少的好吃好玩的，都是嘉嘉喜欢的呢，嘉嘉要是不起来我就让你司徒伯伯回去咯。” 听到有好吃好玩的，嘉嘉迷茫地睁了睁眼，很快又闭上了。 安王妃见状自然的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看着被子里那小鼓包这里拱拱那里拱拱的。 片刻后，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蛋红彤彤的小家伙从被子里钻出来。 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只要嘉嘉能坐起来，就说明愿意醒了。 安王妃让人去给嘉嘉洗漱穿衣，再带着人去用餐。 前院这边。 司徒尚书坐在安王府中，瞧着上位的安王，心中感慨万千。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主动踏进安王府，同安王心平气和地说话。 “司徒尚书，茶再不喝就要凉了。”安王见人怔神，出声提醒。 “哦，好。”司徒尚书点头，品了口茶，当即便品出这茶不便宜。 再观手上这饮茶用的琉璃杯，还有这厅堂中的每一个家具摆设，无一不透露出安王府的富有。 他心中感慨：不愧是皇上的移动钱库，也不枉皇上能宠他至今，家底就是丰厚。 “不知道嘉宁公主何时能来？” 他今日过来也不能在这久待，当今陛下心疑，若不是安王让他上门找嘉宁公主，他其实打算私下找嘉宁公主的。 他相信安王敢如此说自然是知道如何应对陛下，但不知道具体办法的他还是不想久待，时刻觉得脖颈凉凉的。 “司徒尚书别着急，应当很快了，你我二人可以多聊一聊。”安王笑得跟个狐狸一样。 司徒尚书扯了扯嘴角：还是别笑了吧，你一笑我就觉得没好事。 果不其然。 “听说司徒尚书已经成功将魏鸿儒给接到京城了。” 司徒尚书放下茶盏，拱手回道：“没错。” “听说这一遭可谓是有惊无险啊，有不少人都想要魏鸿儒的命，不知道那些刺客可有抓到？” 说到这个司徒尚书就觉得烦，他想过刺客会多，但也不似那么多的，像是拼了命的想杀魏鸿儒，给魏鸿儒都吓得缠绵病榻了。 为此，他手下的人也折进去不少，那刺客一被抓住就咬碎嘴中的毒药自尽，他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套出背后真凶。 如今将魏鸿儒接入京城，由皇家护卫队与远宁将军手下的小将带队保护，他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至少他的脑袋保住了，至于别人的脑袋，他管不了了。 “安王可是有哪些刺客的信息？”司徒尚书可不相信这个老狐狸只是好奇这件事，这里面一定有阳谋。 安王咧开嘴，笑的奸诈。 “本王不才，确实抓住了一个。” 司徒尚书倏地站起来，满目震惊。 “王爷，你可别逗老臣，那刺客嘴里含毒，一被抓到就服毒自尽，王爷如何能抓到。” “碰巧而已，不知道司徒尚书可需要这一个刺客？” “不知道安王想要什么？”司徒尚书虽然保下了魏鸿儒，但那么多个刺客，一个都抓不住，皇上多少会降罪的。 安王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而后缓缓启唇吐出几个字。 司徒尚书眼神顿时危险起来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安王，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我同意！” 安王再次一笑：“司徒尚书真是个爽快人。” 两人聊完，嘉嘉也到了。 一踏进来就感觉到哪里怪怪的，嘉嘉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仰望天空，又拢了拢身上的袄子见，整个小脸都陷入柔软的毛中。 还是一样的冷啊。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屋里更冷，明明屋子里点了火盆。 安王第一时间看见了嘉嘉，脸上的算计退散，转而是实质的开心。 几步上去将嘉嘉抱起来，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吧唧一口直接亲在嘉嘉脸上。 嘉嘉快速擦脸。 【口水留在脸上好冷。】 第158章 可惜不是饕餮 嘉嘉甚为嫌弃地将安王的脸给推开，安王也不恼，笑呵呵地抱着嘉嘉回位置。 嘉嘉没办法，只能转头甜甜地喊道：“司徒伯伯。” “司徒伯伯怎么来了。” 司徒尚书在嘉嘉来的时候就换了个面容，身边的下人递上一个盒子，“这是伯伯前两日看到的，觉得嘉嘉一定会喜欢，就买下来了，嘉嘉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嘉嘉原本想自己走过去的，安王直接抱着她过去。 趁嘉嘉低头看东西的时候，司徒尚书直接白了安王一眼。 盒子里是一尊极为漂亮的麒麟，全金的，在盒子里熠熠生辉，金光闪闪，嘉嘉伸手去抱还抱不动。 安王一手将东西拿了起来，嘉嘉抱着用小乳牙轻轻咬了口，嘴咧得更开了，圆圆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司徒尚书见嘉嘉喜欢，也跟着开心。 【如果是饕餮就更好了。】嘉嘉在心中叹息。 司徒尚书眸子闪了闪，将其记心中。 不过只要是金子嘉嘉就喜欢，“司徒伯伯是不是有事情要让嘉嘉帮忙哇？” 嘉嘉整日被安王妃耳提面命的是：无功不受禄。 就是怕小家伙被外边的人一个小零嘴给骗走。 司徒尚书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伯伯觉得这东西放在我府上不太合适，太耀眼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给嘉嘉最适合了。” 这可是他专门请人做的麒麟，就是为了感谢嘉嘉的救命之恩。 【不适合为什么要买啊，司徒伯伯也不是很有钱的人哇，难道是他儿子准备跟歌姬私奔被他发现了？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宝贝送出来，不给他儿子留了嘛。】 【司徒伯伯之后不会后悔想要回去吧。】 嘉嘉第一时间不干。 送给她的就是她的了。 “司徒伯伯真好，等嘉嘉的小树长高了，第二个给司徒伯伯吃桃桃。” “好好好，伯伯就期待嘉嘉的桃树种成了。”司徒尚书又好奇道，“那第一个是谁？” 是谁那么好运可以当第一个？ 不会是公孙鼎铭那家伙吧。 “是皇祖母呀，司徒伯伯想比皇祖母还早吃？那嘉嘉……” “不用，第二个就挺好的。”司徒尚书可不敢在太后前面吃。 东西送到，司徒尚书心心念念着儿子的事情，很快就辞别了。 临走前，安王又意味深长地提醒他，“司徒大人，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背对着他们的司徒大人面色扭曲了一瞬，差点自己被自己绊倒。 “下官记得。”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他拂袖疾步离开。 直到出了安王府，他回头看着那紧闭的府门，见四下无人，他终究是没忍住对着安王府门口无声骂了一会。 继而才甩袖离开。 —— 鎏金卧龙莲花纹熏炉缓缓飘起淡薄缥缈的烟。 檀香似缥缈游龙一样在炉上盘旋，透过缥缈檀香，面目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在案上审批奏折。 殿门缓缓开启，一名男人正步上前，再潇洒跪下汇报，“陛下，礼部尚书在安王府中呆了一炷香便离开了，且离开的时候面色不佳，在府外骂了安王好一会才着急离开。” 穿着黑金便服的皇上未抬头，而是沉声道：“朕知道了。” …… 嘉嘉费力地抱着那金麒麟放到自己的宝物匣子里面，里面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只同嘉嘉拳头差不多大的金兔子，金兔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这是那日她劝下周宛若，皇上答应给她的，金兔子放在大麒麟旁边更显得那金兔子的微不足道。 那张字条上面的纸嘉嘉不知道，但是她爹爹娘亲跟她说那是皇帝伯伯的欠条，说等到日后国库丰裕些，再给她定制一尊大的。 冬日无聊，外边又下了雪，嘉嘉便在屋内玩那金兔子。 兔子虽小，但那眼珠子是用红宝石点缀的，极为漂亮。 嘉嘉抓着小兔子，旁边趴着一黑一花两只动物。 “小黑，它是你妹妹，快叫妹妹。”嘉嘉抓着金兔子对着旁边吃着胡萝卜的黑兔道。 黑兔子吃得认真，并没有理她。 嘉嘉从兔口夺食，“不叫我就不给你吃了。” 黑兔子小鼻子对着嘉嘉一拱一拱地，想将萝卜躲过去，嘉嘉一时间居然没抢过她。 “哼，小黑最坏了，小金你不要跟她玩。”嘉嘉抱着金兔子滚了一圈滚到花色纷杂的小家伙身边。 两个多月的大虫，体型已经要跟正常的猫儿差不多大了，因花色体型的问题，安王不敢让小家伙四处乱跑，都是专门派人在一个院子里看守。 连嘉嘉要跟它玩，也要在旁边有两三个护卫陪伴的情况下才能跟它独处。 因为嘉嘉的原因，这一兔一虎相处也算融洽。 偶尔打闹也有嘉嘉能管。 比如现在。 “黑花，你在做什么，都说了小黑的屁股不能咬，那是拉臭臭的地方，黑花一会又在你嘴巴里面拉臭臭了。”嘉嘉拽着它的尾巴努力往后拽。 小黑像是个没事兔一样，一脚直接往黑花虎脑袋上蹬。 一蹬一拉，黑花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嘉嘉一巴掌拍在黑花的头上，看似用力，其实只有不轻不痒。 黑花起初会装模装样地咧着嘴要咬嘉嘉，但嘉嘉也不是吃素的，张嘴直接对着黑花的脑袋咬下去，要不是下人经常给它洗澡，都怕脏了嘴吃进脏东西。 黑花漫不经心地趴着，虎瞳一瞬不差地盯着小黑吃胡萝卜。 嘉嘉突然介入到它俩中间。 嘉嘉掰着黑花嘴巴，看着那利齿，威胁道：“你要是敢动小黑，我就把你的牙齿给拔了。” 旁边护卫眼都不敢眨地盯着嘉嘉和小崽子的动作，只要黑花敢动嘴，护卫会直接出手。 黑花低低‘嗷—’了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说了要‘喵’，你是小猫咪。” “嗷—” “喵！” “嗷……” “喵！！” “喵……” 护卫并不知道这是大虫，只以为是比较凶狠的一种和猫很像的动物。 因此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猫不‘喵’叫那就不叫猫了。 “妹妹。” 院外传来宋砚礼欢脱的声音。 第159章 意外之客 宋砚礼兴冲冲地朝着屋内跑，一只手捂在怀中，满脸神秘。 “妹妹妹妹。” 宋砚礼一屁股坐在床上，占据了原本黑花的位置。 黑花被挤懵了，回神后就咧着嘴去咬宋砚璟的斗篷，那牙齿锋的很，黑花力气也不小，宋砚璟被扯得往后倒。 “哎，走开走开，不要来打扰我，一边玩去。”宋砚礼随意地将黑花给揪起来往地上放。 还往后坐了坐，将脚摆起来，黑花咬都咬不到，在那边干着急。 宋砚礼将怀中护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是用油纸包裹的物什。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纸解开，露出里面包裹得几乎完好的糕点。 嘉嘉欣喜：“哇，二锅锅专门去买的？” 宋砚礼也跟着傻乐，“正好从外祖母那边回来，路上遇着了，就想着你喜欢吃，给你带回来了，还热乎着呢，你快些吃。” 这一幕极为寻常，旁边的护卫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府上有厨子能做，二公子还要大老远的去买。 再不济以王府的财力，小姐想吃那完全可以请厨子过来做，新鲜出炉还热乎。 这种事情在宋砚礼十岁前，还没被认成嫡子的时候，就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要跑很远才能买到，周晚莲却会因此将他买的东西给丢了，还会骂他打他。 “好吃。”嘉嘉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笑眯眯回道。 宋砚礼眼中的笑意更浓。 嘉嘉一口奶一口糕点地将东西吃完。 宋砚礼才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妹妹，外边有人找你。” “谁找窝？” “好像是上次从山寨里面救出来的少年。” 他刚下马车往府门走的时候，那少年跟个炮仗一样突然冲到他面前，给他吓了一跳。 要不是他参与了剿匪，也见过那个少年，他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到嘉嘉面前。 说到少年，嘉嘉便想到了一个人，“不会说话滴那锅？” 宋砚礼思考了一下点头，确实没见着他讲话，就是拿着一张纸给他看。 “他人在哪？” “我怕他冷死将人请进府了，嘉嘉不见的话我就将人赶走。” “见。” 嘉嘉还愁没有机会见到人没机会搞清楚他身上的秘密呢。 “诶，慢点，斗篷带上，别着凉了。”宋砚礼抱着一旁的架子上挂着的斗篷就追出去。 …… 楠木松清站在厅内频频往外望，两手心间夹着一张纸。 手上的纱布虽然未解掉，但偶尔能动一动。 旁边桌子上的热茶凉了又凉，下人不厌其烦地倒新茶。 视线中映入一个绛色，圆滚滚的身影。 楠木松清的眸子骤然发亮，直接朝着嘉嘉跑去。 “楠木锅锅，你怎么会在这里？”嘉嘉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人。 楠木松清将手上的纸递过去。 嘉嘉看着里面那‘龙飞凤舞’状如狗爬的字陷入了沉思。 这字好像写得比她还丑。 心中瞬间就有了慰藉。 “泥来找窝？” 楠木松清重重的点头。 嘉嘉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纱布上，他的手哪怕是缠了纱布，但依旧很漂亮，霸王寨的三当家很喜欢，当时没有下狠手，还是有治愈的机会的，不过要很久，也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你不是在甄伯伯那里，甄伯伯放你出来的？” 楠木松清沉默，继而摇头。 “你偷偷跑出来了？” 楠木松清点头，他养好了身体，手也好了点，他好不容易等那些人放松警惕再次翻墙出来。 “你从哪里跑出来的？”嘉嘉又疑惑。 楠木松清往外边走，指着旁边的墙。 此刻小雪纷扬，细细像绒毛一样的雪缓缓落到他身上，墨色的发上染上星点白毛，像是飘花落樱，漫天雪地，清俊疏朗的小少年站在雪地，似画卷一般。 嘉嘉看了眼他指的方向，拉着他的袖子将人拉进来。 【不愧是少年威胁天才，就算用不了手，也有办法翻墙。】 宋砚礼打量着楠木松清，倒是讶异这个比他还瘦小的人能翻过那堵高墙。 神采奕奕的想跟人比一把，在看见他手上的纱布之后火苗瞬间熄灭了。 顿时又将霸王寨的人给拉出来骂一顿了。 秋后问斩做什么，还让他们多活半年多。 楠木松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屋子里面。 嘉嘉试探道：“你不会想留下来吧？” 见楠木松清点头，嘉嘉陷入了沉思。 宋砚礼以为妹妹是在担心要怎么将人留下来，毕竟这人是刑部的人，而且听说身世都还没调查清楚。 却不曾想，嘉嘉想的是：【要留下他就得去跟皇帝伯伯和甄伯伯说，那就意味着要出门。】 嘉嘉瞧了眼外边的冰天雪地，目及之处皆是雪白。 她缩了缩脖子。 【还是八日后再说吧……】 “楠木锅锅，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现在不能将你留下……” 楠木松清一把抓住嘉嘉手，因为疼痛他蹙起眉。 嘉嘉确实不敢动，生怕自己一用力让这手雪上加霜。 楠木松清使劲摇头，固执的想留下。 “喂兄弟，我知道你着急，也知道我妹妹很可爱，但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直抓着我妹妹的手不太好吧。”宋砚礼隔在两人中间。 楠木松清闻言松手。 “而且兄弟，我安王府可不是你想留下就能留下的，你既然如今由刑部尚书管，那就不要天天往外跑。”宋砚礼猜到这是甄浩然口中那个整日让他爹整日愁眉苦脸的少年了。 “你整日这样跑出来会给很多人都造成麻烦的，你之后的去留也不是我妹妹能决定的，你要真想留下来得去跟刑部尚书说，跟我爹说，跟皇上说。” 楠木松清如何能见到当朝天子啊，他心中的苦又没法跟别人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认识他知道他身世的人，他如何能放过。 他怕自己这次逃出来会之后就再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楠木松清改为抓嘉嘉的斗篷。 嘉嘉无奈。 “不然你先回去等个八日，八日之后窝上朝再跟皇帝伯伯说说，把你送过来？” 楠木松清摇头：一个小女娃还能上朝？他是伤了手，哑了口，不是摔了脑袋。 第160章 善人？ 两人僵持不下，宋砚礼在旁边干瞪眼，说废了嗓子，面前这人就是油盐不进，他都怀疑这人直接将他忽略了。 安王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这僵持的画面，有讶异但不多。 唇边弯起一抹笑，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场，定知道他露出这一个表情就是在憋坏水了。 “嘉嘉，砚礼，今日是来了客人？” 嘉嘉探出脑袋，宋砚礼侧目，皆是齐声喊道：“爹爹。” 安王缓缓踱步进来。 “他这是又跑出来了？” “是啊爹爹，他跑到咱们府门口，拿着那张纸要找嘉嘉，现在还说要嘉嘉收留他。”宋砚礼抱怨。 “你想要留下来？”安王直接问楠木松清。 楠木松清被他注视着下意识松了手，打心底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危险。 楠木松清缓缓点头。 “这样啊……可以我们凭什么收留你？刑部不就是收留你的地方吗？我安王府何德何能值得你又一次逃出来。”安王垂眸注视着他，眸子里的幽色只有他能看见。 楠木松清眸子闪了闪。 最后，安王让宋砚礼将嘉嘉带下去，自己和楠木松清聊。 考虑到他无法言语，便让人拿了纸笔过来。 楠木松清两只手并用，夹着笔在纸上写字，看得起来，他写过不少，还算熟练，手也算稳。 安王不紧不慢地喝着下人呈上来的茶，是前段日子从土中挖出的，以往埋藏的“梅上水”。 用之烹茶，配以一碟小点心，再赏外边的雪景，可谓是闲适怡人。 楠木松清将写了歪歪扭扭的字甚是费力地拿起给安王看。 安王看到上面的字并没有意外。 “你们都下去。” 下人纷纷退散，楠木松清眼中的怔然在看见安王毫无吃惊的神色，顿时变得不一样。 面前这人知道他的身份！ “你说你是南宁国五皇子，可据本王的调查，南宁国的五皇子并没有失踪，且前段时间刚从静华寺和四公主一同回宫。”安王慢条斯理地杯中得清茶，一片茶叶飘荡在上面。 楠木松清顿时站起来了。 他换了一张纸，瞧得出他这次写得比较着急，安王花了点时间才认出上面的字。 “南宁国的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你说你是真的，里面的是假，那为何两年期间并没有人发现，每年四公主和五皇子都会去静华寺祈福，无一例外。” 闻言，楠木松清有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安王将他的行为收纳入眼底，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茶真不错，之后再存一些“梅之水”，这“梅之水”可比“兰之水”“竹之水”和“菊之水”更为清润。 楠木松清颓废了一会，很快又拿起笔奋笔疾书了。 安王闲暇之际抬头看了眼。 “你说你才是真的，那你有证据能证明吗，且你如今这副模样，哪怕是送你到南宁国，你不能言，也不能写，只一张脸就想让人信你是真的，着实可笑。” “本王是商人，不是善人。” 是不是他近几年善事做多了，真有人把他当善人了？ 楠木松清又急又颓，最后只能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本王要如何？倘若你真是南宁国的五皇子，也能拿回身份，那本王要你帮本王做三件事。”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做那个害国害民之事，本王听说你在南宁国并不是很受南宁国皇帝的宠爱，你也做不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 楠木松清：…… “倘若今日之言是你欺骗本王的，就要做好承受本王怒火的打算，听说你姐的坟还在霸王寨的山头。”安王语气颇为漫不经心。 楠木松清募地瞪向安王，他眼中的威胁于安王而言只是小打小闹。 安王平和地回之一笑， 与其说是相信他，安王更相信的是嘉嘉。 “如何？这交易还做？” 楠木松清没有选择，只能点头。 安王很满意。 “本王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但是你最好早点将你的身体养好，再让本王看到你身上的价值，不然本王无法确保你姐坟墓的安全，若是你表现得好，那本王也能将你姐的坟迁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留下这句话，安王便朝外走。 “华东，安排他住下，再请黄老给他看手和嗓子。” …… 安王先是去了趟刑部，又去了趟皇宫，出来后又到甄府，踏着黄昏进府。 第一时间便是问华东人安排在哪里了。 安王站在廊下，瞧着下人扫雪的身影，语气平淡：“影一。” 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将东西拿去给他，让他自己选择。” 他不能容忍有任何可能会危及到嘉嘉的人在嘉嘉身边。 影一领命之后又消失。 楠木松清费力的吃着饭，面前的菜肴已不像之前的热乎乎，门口站着的人的衣着让他知道了来人是谁，再看到放在桌子上一大一小两瓶药，他眸中顿时出现了一丝的讽意。 身为皇室之人，他如何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东西，早该料到的。 影一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主子说，吃不吃由你。” “更大那瓶是解药，一月一用，里面是一年的分量。” 留下这句话，影一便消失了。 若不是那桌上突兀的两个瓶子，刚刚那一幕就像是幻象一般。 楠木松清十分清楚人并没有走，那暗卫还得回去汇报。 楠木松清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小药瓶，突然抬手去抓，手上的疼痛让他眼尾沁泪，瓶口的木塞极松，轻轻一碰就掉。 颤抖着手将里面的药丸吞下。 手有些疼，药丸也有些噎喉咙，但他还是努力吞下去了。 吃个药而已，比起那两年的屈辱，这又算得了什么。 能搞清楚这天降横祸的原因，知道背后主使的打算，以及那两个冒牌货的意图，比什么都值当。 第161章 魅惑 魏鸿儒回到京城之后没有再遇刺，司徒尚书将那个刺客交给皇帝，皇上又将人交由刑部审问。 魏鸿儒回京城后花了五日身子才养好了些，能下床了。 皇上让他多养养身体再进宫。 魏鸿儒应下了。 与此同时，城中突发谣言。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难不成是谁家的老母猪又被睡了？” “不是，是魏鸿儒之女，当今圣上的妃子，听说是被陛下给秘密杀害的。” “咴，真的假的，不是说德妃是突然天花暴毙的吗？” “听说连德妃的亲子，三皇子也是被皇上也秘密处死的，还对外说是给德妃陪病，所以也染上了病死的。” “咱陛下应该不至于凶残到连枕边人亲生子都杀吧。” “这种消息怎么会是空穴来风的，肯定是有一定依据的，毕竟足不出户的德妃怎么会突然染上天花，还这么巧，两个都死了。” …… 皇上黑着脸将龙案上的东西给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奏折的声音。 殿内的宫人皆是害怕地跪下。 皇上气得胸膛起伏，眼中燃尽怒意，“查，给朕查，这些谣言从哪里查出来的，把那些人全部给朕给砍了脑袋！一个不留的都给朕砍了！” 宫人屁滚尿流地离开，一袭粉裳的晗妃缓缓踏过一地狼藉来到皇上身边，柔夷轻轻地拍在皇上背后，声娇体软，“陛下息怒，你是天子，可不能气坏了身体。” 皇上冷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臣妾听说陛下午时用的少，怕陛下饿着了，就自己做了些粥想让陛下尝尝。” 晗妃靠的近，身上淡淡的馨香轻轻传到皇上鼻翼。 皇上只觉得原本因为暴怒而隐隐作疼的脑袋舒缓了不少，看着晗妃的眼神也带上了一点温度。 “放着吧。” “陛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身体才是宋国的根本，臣妾也是担心陛下，陛下就依臣妾一次，将东西吃下臣妾就离开，皇上～” 这种全心全意的关心，任谁听了都会满心蕴慰的。 “行行行，朕吃。” 晗妃脸上绽放出笑容，妩媚和单纯相结合，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出现，饶是皇帝这种后宫三千佳丽的人，偶尔也会看痴。 美人在怀，皇上难免心猿意马。 更何况那美人还拿着调羹，声音轻柔地喂他吃。 皇上轻轻一抬臂，将美人揽入怀，美人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发出的惊呼也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皇上眸色晦暗，大掌轻轻的搓着美人的后背，美人似乎有些怕痒，被激得在皇上怀中不停地扭动颤抖，摩擦得某个巨龙都要复苏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怀中的美人眼尾也染上了几分红艳的媚意，眼波流转，摄人心魄。 “陛下。”美人的手轻轻落在皇上的胸膛，隔着薄薄一层衣物，皇上突然生出了几分热意。 两人逐渐靠近，身躯也愈发接近。 “陛下，安王求见。”外边宫人有些尖锐的声音徒然响起。 皇上眸中的热意退了些，多了些理智，一把将美人推开，“你先下去，让安王进来。” 晗妃面色带着潮红，眼眸含水，楚楚可怜，轻轻咬着下唇，声线妩媚，细听还能听见淡淡的委屈之意，“是，陛下。” 晗妃提着食盒，扭着腰肢下去。 皇上不动声色地将膝上衣袍给整理好。 安王在外边等了一会，迟迟没等到门开，心中正疑惑着，就见门自里面推开了。 “晗妃娘娘。”安王轻轻拱手。 晗妃面容妩媚，但是却散发着冷意，眼底还有一丝极难发现的厌恶。 红唇微勾，声线轻盈，“安王殿下，陛下已经在里面那等你了。” 留下这句话，晗妃便带着宫人离开。 安王回首看了一眼，便朝里面走，一进到里面便是扑鼻而来的暖气和淡淡檀香。 温暖的地龙让殿内和殿外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刚进去安王就觉得有些热了，脱了斗篷和外衣才觉得好了些。 看着那满地的狼藉，安王寻了个能落脚的地方停住，“参见皇兄。” “你怎么来了。”皇上脸面色不佳。 安王满脸疑惑：“不是皇兄派人唤臣弟进宫的吗？” 皇上眉一蹙，揉了揉脑袋，似乎才想起这件事。 安王似是随口调侃道：“不会是臣弟来得不是时候，误了皇兄的好事吧？” 闻言，皇上立马就反驳道：“胡言乱语，朕才没有。” 安王抬手嬉皮笑脸道：“皇兄如此清正廉洁怎会是那种重视女色之人，是臣弟胡说八道，臣弟该打。” 他轻轻给了自己几巴掌。 “不过皇兄今日的地龙和炭火似乎烧得比以往更旺啊。” “有么？”皇上皱眉，似乎并没有发现区别。 “那自然有，臣弟都热红了脸了。”安王算得上是大不敬的将脸往前凑，“臣弟还穿得比皇兄还厚呢。” 皇上拧眉：“再脱去几件不就成了。” “不能再脱了，皇兄穿得薄自然感觉不到，不过这地龙烧旺了，人在里面待久了容易晕，皇兄还是得出去多走一走。” 皇上确实觉得有些烦躁，也就顺应了安王说的话，换了身衣服同他一同出门。 一出门，冷风拂面，瞬间将思绪冷凝下来了。 雪刚停，宫人正在外边扫雪，皇上同安王散步到了御花园。 冬日皆是一片白雪皑皑，偶尔绽放的花朵上也是覆盖上厚厚的一层雪衣，但仍坚挺地绽放着，以求最好的姿态展示自己的美。 两人屹立在小亭中，将周围的景色收纳入眼底。 皇上适才将要同安王说的事情也在此时道出。 安王虽然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的首尾，但面上不显，顺着皇上的话微微拧眉。 安王猜测：“臣弟觉得，散布谣言的人，有可能同祈雨那次的背后人一样。” 经此提醒，皇上也想到了上次那人。 “上次那人就是个硬骨头，被刑部审问到今都没有说出背后人，如今还被用药吊着命。” 用的还是安王出的药。 不然那人早死了。 皇上的面色有些冷凝。 安王见了，微微移开视线，思索道：“臣弟觉得，找到谣言的散布者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魏鸿儒能相信我们。” “若朕说，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呢。” “朕确实杀了德妃和三皇子，也将全宫上下的人都除了呢。” 皇上的语气极为平淡，就像是杀了几只猫猫狗狗一样。 第162章 变化 安王故作镇静的抬头，很快就低下头，“皇兄如此做那自然是德妃和三皇子犯了极其严重的错惹恼了你，且身为天子做出的事，何必去追究错与对，皇兄一定是对的。” 最后的一句成功取悦了皇上，龙心大悦，“找出那个造谣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皇上还郑重地拍了拍安王的肩膀。 “臣弟遵命。” …… 安王从皇宫回到安王府，关上府门的瞬间，面色极为凝重。 他直奔屋子。 安王妃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嘉嘉编小辫呢。 嘉嘉乖巧地喝着奶，静静看着铜镜中美丽专注的人，自己的头发在美人手中穿梭，游走，最后再变成一个个漂亮的小辫子。 自从嘉嘉周岁之后，安王妃就经常帮女儿绑辫子，从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能熟练掌握不过花了几个月而已。 “王爷。”院子里的下人传来声音。 嘉嘉眨了眨眼睛，没动，怕娘亲不小心一用力将她头发扯下来。 安王妃也怕自己一看就分心，会忘了绑到哪了。 因此安王进屋迎接他的只有暖和的地龙，和妻女的侧脸。 安王等了一会才等到安王妃将手上的鞭子绑好，系上黄带子。 安王妃侧目见人都被遣出去了，问道：“进个宫受委屈了？” 安王摇头，又点头。 安王妃失笑，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坐到床上：“说说吧。” 安王顺势坐在床上，将妻女皆揽入怀，下巴顺势隔在夫人肩上。 “爹爹说吧，是不是皇帝伯伯欺负你，我去找皇祖母骂他。”嘉嘉理直气壮的模样给安王逗笑了。 安王不疾不徐道：“我今日奉旨入宫，见到晗妃从御书房出来了。” “听说皇上近日对晗妃很不一样。”安王妃也有所耳闻。 嘉嘉倒是不曾听说，主要是冬日倦懒，上朝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吃饱了就回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看来皇帝伯伯这是被晗妃给迷惑了。】 安王面色冷凝，继续道：“且今日的皇兄极为奇怪，先是忘记是他唤我入宫的，再是把殿中的地龙和炭火烧得极为热，我脱了两件都要冒汗。” 闻言安王妃颦眉，“确实不正常，陛下乃真命天子，又正值壮年，不应那么畏寒的，且陛下平日都带头节俭，怎会如此奢侈。” “今日宫里的炉中的熏香也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安王思忖道。 虽然只是细小的差别，但那气味莫名让他觉得不适，故而他才会提议说要出去走走醒神。 “你居然能发现熏香的不同，看来确实变化很大。”安王妃诧异。 “说真的呢。”安王蹭了蹭安王妃的脖子，“皇兄今日主动跟我说德妃的事情，让我去找谣言的源头，让谣言停了。” “他今日也比以往更加喜怒无常了。” 安王将自己最后说的那一句奉承也说了，安王妃眉梢微扬，“皇上什么时候喜欢听你这种奉承了，要换以往，不该一脚给你踢过去，再骂你几句吗。” “是啊，我感觉现在的皇兄和之前的父皇有点像。”安王叹气。 想到先帝他就头疼，当时就是因为先帝喜怒无常，又嗜血残暴，还沉迷女色，不理朝事，几位皇兄才决定推翻他，最后厮杀到最后，只剩下他和皇兄两人。 安王妃上战场的时候先帝还没驾崩，她也随父兄去战场同那些蠢蠢欲动的陈国人战斗。 等她从边关回来，也听说了先帝种种的行为，没过多久，就传出先帝驾崩，最后四皇子登基。 嘉嘉认真听着，只觉得如今的皇帝确实跟书中写得很像。 【再这样下去，皇帝伯伯就要变成和先皇一样的人，慢慢变得嗜血狂暴，沉沦美色，最后皇子们和朝臣忍无可忍直接奋起反抗，造反夺位，在夺位的时候，宋国的边境就会被敌人的铁骑踏过，直奔京城。】 【惨哦，惨哦。】 安王和安王妃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嘉嘉心声中吐露出关于国破家亡的事情了。 也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 安王的视线落在还抱着奶瓶的女儿身上，凝思着什么。 嘉嘉感慨完之后发现，她好像就是宋国人，要是宋国没了，她不就没家了，任务如果还完不成她是不是也会死在这里。 【不行！】 嘉嘉义愤填膺地从安王妃的怀中跳下来。 “爹爹娘亲，我要进宫找皇帝伯伯。” 【皇帝伯伯可不能被坏女人给迷惑了，不然嘉嘉就没有家了，爹爹娘亲也会遭殃。】 安王连忙将人捞回来，对于嘉嘉那一番心声极其感动。 不过在不清楚晗妃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让嘉嘉一个人进宫。 大不了，宋国没了他就跑路，找个桃源仙境一般的地方隐世做普通人。 “外边都下雪了，你去什么去。”安王面不改色道。 嘉嘉朝外瞅了眼，一片雪花都没有，抬手将安王的眼睑往下来，有些红红的，心疼道：“爹爹你还是去休息吧，你都累到老眼出花了。” 老眼出花？ 安王被女儿的奇怪用词给沉默了。 心道：还有不到三个月，到时候让嘉嘉跟砚璟和砚礼一起进书院学习。 不求学有大成，至少不能错字频出。 “刚刚下了大雪，路上积雪多，你出去了也会被堵在路上，不如等下次天气好些再去。” 嘉嘉刚刚专注铜镜中给她编发的娘亲，没有注意到外边有没有下雪。 “好叭。” “夫人你继续给女儿编发，我出去调查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安王在安王妃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又在嘉嘉脸上落在一吻，潇洒离开。 嘉嘉习以为常地将脸上的口水擦拭掉。 【爹爹不是说外边下大雪，路上都是雪吗，自己怎么就出去了，难不成爹爹是要偷偷出去玩雪？】 【坏爹爹，出门玩雪不带嘉嘉，坏爹爹，哼。】 第163章 精心装扮 在安王刚出发调查谣言出处之际，那谣言便已不经意间，传进云宁馆中。 魏鸿儒今日是被渴醒的，看着外边蒙蒙亮的天，缓缓下床向桌边走去想为自己倒杯水。 喝完之后想继续回床躺着，经过窗边的时候听见了细碎的说话声。 偷听墙角不是很好的行为，魏鸿儒准备无视，等负责官员来了之后再将这件事说予。 转身突然瞧见那大漆铜兔，眉眼突然慈霭，深邃的眸中带着沁了泪。 不知道安宁可还怪他上次斥她，是否还怪他没有早些回来……他……他竟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一别两年，四顾茫茫，不复往昔，徒留他一人在世，孤凄悲矣。 在离那雕花床还有三两步时，他骤然止步。 视线朝着床边凝去，也顾不得耻不耻了。 几乎贴着窗边站，他才听清了外边婢女说的话。 神色从怔愣到震惊，从不敢相信到愤怒。 “来人！” 一声冷喝之下外边的护卫推门进来，窗外也响起器物砸碎的清脆响声。 “不知魏大儒有何吩咐。” “把外边摔碎瓷器的婢女给老夫叫进来。” 两个婢女跪下地上，浑身颤抖着，“大儒饶命，大儒饶命。” “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从哪里听的。” “奴婢什么都……” “不说老夫直接让人送你们下去。” 闻言，两个婢女才微微颤颤，争先恐后的将一切说出来，生怕少说了点，自己小命不保。魏鸿儒听完一切后，老眼一番，再次昏过去了。 小院的负责人听闻这件事，面色铁青，也差点跟着昏过去，视线落在那两个婢女身上，“将这俩人押入大牢，一定要给我审出背后人！” —— 鹅毛大雪很快就将扫净的街道再次覆上雪白。 下了整整一日，所有官员学子也得到了久违的休沐。 谣言如黑云一般，重重的压在京城上，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 翌日，天气大晴，朝臣正常上朝。 皇上一整个半日的黑脸，所有大臣惶惶不安，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嘉嘉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吃的欢快。 谣言的源头已经被安王找到了，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谣言散播的太快了，能管的住别人不在明面说，管不住私下说。 魏鸿儒被气到缠绵病榻的事情也传进来了。 但皇上似乎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提到朝堂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大臣们恨不得立马冲出门。 丞相一党前后出去，太傅一党亦然。 安王进去金銮殿和皇上汇报完事情也跟嘉嘉一起回府。 当日，安王妃向里面递了一张帖子。 正午后，安王妃领着嘉嘉进宫。 在她们进宫后不久，魏鸿儒也醒了，也请求进宫。 …… 安王妃递的帖子是拜见皇后。 凤仪宫内，两个闺中好友贴紧坐着说心尖话。 明艳大气的妆容下，是掩盖的苍白 安王妃握着皇后的手，心疼道：“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了吗？怎么还为他伤心？” 皇后错怔，安抚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没事。” “你可别想骗我，你脸上的妆明显就比往常跟厚重了不少。” 皇后抚上自己的脸，微微垂眸，眼睑下的阴影都带着一丝的落寞。 安王妃心疼的抱了抱皇后。 “要不我去帮你打他一顿，就像是以前一样给你出气。” 皇后拉着她柔柔摇头，“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下狱了还要我去求情。” “我没事，早在入宫的时候我就知晓了，比起以前已经适应了不少。” 安王妃看着她，而后缓缓叹息，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今日进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皇后的视线从安王妃挤眉弄眼的表情下移开，对着旁边守着的宫人平淡道：“都出去吧，本宫要和安王妃说些体己话，无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宫人们皆退下后，门被轻轻地带上。 安王妃才低声问道：“兮兮，近日你有没有发现皇上有那里不同？” 皇后轻颔首，皇上以往哪怕是再忙每三日都会来她宫中用餐，已经很久没来了。 “他是不是经常去晗妃宫中？” 皇后再次颔首，眉眼中不免带上一丝伤感。 “我们怀疑，皇上被晗妃下蛊了。”安王妃抱着皇后的腰，直接附在她耳边细语。 皇后侧目，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而后清明。 是啊，哪怕是华妃和德妃荣宠一时，皇上也会按时来她宫中，而晗妃入宫数月都不曾得皇上召唤，偏那次之后，皇上经常到她宫中留宿。 起初皇上还经常到她宫中，这几日一次都未曾来过，这便是不正常之处。 “可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晗妃向皇上下蛊了。”皇后颦眉，面含浅浅的忧愁。 “所以我专门带着嘉嘉进宫找你，想去晗妃宫中坐坐，看看嘉嘉能不能发现什么。” 实在不行，以她的功夫，遇到危险，也能将嘉嘉平安带出来。 她不想女儿犯险，但她没办法带大师进来，只能将希冀寄托在女儿身上。 她相信晗妃也不会胆大到在宫中对她们下手。 “那我现在便随你去。”皇后起身。 “好，但一会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就让紫采她们保护你，我能保护好嘉嘉的。” 皇后对安王妃的身手极为放心，“好。” 嘉嘉在一旁等得都快要睡着了，才终于等到皇后伯母和娘亲说完话。 要不是娘亲不让她自己去，她非得自己冲过去。 “紫采，准备一下……” 皇后话都未说完，外边就传来了宫人的传报。 “晗妃娘娘到。” 皇后眉微颦，平日里出了必要的晨昏定省，是根本见不到晗妃的。 两人又没有交集，为何会在此时造访？ 安王妃只觉得省了很多功夫，省的去寻人。 不过去不了晗妃的宫殿，万一东西在她宫中，今日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安王妃正苦恼着，晗妃已经进来了。 只一眼，便让安王妃忘了刚刚所思，不禁在心中叹然：不愧是陈国第一美人，就是漂亮。 那日的惊鸿一瞥，十足的惊艳，而今日的晗妃似乎也精心打扮过了，更是美艳漂亮。 晗妃穿着一袭玫红的宫袍，裙面上的雀衔海棠栩栩如生。 美人明眸皓齿，烟波媚骨天成，眉间的花钿更衬得美人风华绝代，如诗如画。 晗妃微微屈膝，“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安王妃。” 第164章 又遇刺客 皇后让人起来，脸上挂着淡笑：“晗妃今儿怎么来了？” “臣妾见娘娘经常扶额，许是近日劳累过度所致，臣妾便专门配了香囊，是臣妾家乡那边独有的配方。”晗妃从宫人手上拿过香囊。 芷若削葱根，泛着莹润之色，那刺绣精致的香囊都被压了颜色。 皇后心底微诧，猜测许是晨昏定省的时候瞧见的，倒是不曾想她居然如此心细。 那香囊散发出极淡香味，嘉嘉圆润的小鼻子轻轻动了动，视线只能看到晗妃那染了蔻丹的指尖。 【没有坏东西诶。】 嘉嘉虽然认识里面的几样药材，不清楚组合一起的作用，但她能看出里面没有放坏东西。 原故事中，晗妃获得了皇上的独宠，在后宫盛宠不衰，而皇后在小儿子出生的第一年冬日，身体就愈发差了，皇上的冷漠疏离，令原本心思敏感细腻的皇后开始郁郁而终，太医都无法治愈。 皇后病了，晗妃从皇上手中抢了代理后宫的权利，愈发的嚣张，每有后妃受了委屈便来找皇后，皇后请晗妃过来聊天，每次都会被气倒。 渐渐皇后失势，见风使舵的人纷纷跟了晗妃。 最后更是嚣张到将皇后治病的药克扣了，皇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她就说天道爹爹的书写错了吧，晗妃明明对皇后伯母还不错啊。 “晗妃有心了。”皇后轻轻颔首，身边的紫采把东西收下。 晗妃微微侧目，巴掌大的脸蛋上峨眉远黛，眸若寒秋水，轻轻弯眸弯唇，颊边染上浅浅的粉。 安王妃倒没想到偷看被抓包了，不过胜在脸皮厚，还没来得及脸红又被美人的一颦一笑夺去了目光。 皇后见此，不由抿唇轻笑，知晓她是瞧见了美人又移不开目光了。 若她是个男儿，指不定被骂成登徒子。 “晗妃娘娘别误会，我并无冒犯之意，只不过娘娘跟个仙儿一样，不小心看痴了罢了。” 晗妃回道：“若不是安王妃相救，我这皮囊恐怕也会毁在马蹄下，我还未正式的道谢呢。” “不必不必……”安王妃爽朗摆手。 若是晗妃不提，她早就记不得这件事了。 “在我陈国那边的说法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 安王妃的话戛然而止。 皇后和嘉嘉诧异的投去视线。 “无法以身相许，若是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手艺吧。” “真的可以吗？”美人做的东西应该会很好吃。 安王妃觉得，至少会比自己的好吃。 “自然。” “今日还是改日？” “就今日。” …… 皇后坐在玉芙宫，越想越觉得不真实。 怎么突然约上饭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相似，都很期待。 皇后轻轻摇头，只觉得有些无奈。 她倒是对吃食没有那么深重的念想。 而是开始暗暗打量起这个宫殿。 晗妃自从升了妃位之后，皇上便专门分了个新宫殿给她。 里面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月新添上的。 有不少她的凤仪宫里面还有些相似的，一看就是皇上新赐的，有不少价值不菲的。 看来，国库的好东西被皇上取了不少用来引美人欢心。 皇后垂眸敛眉，神情清冷疏淡，带着一丝极难觉察的感伤和讽意。 时间原因，晗妃只是简单的几样小菜。 四样小菜和一盅药膳煲。 晗妃从小厨房出来，身上还带着小厨房的烟火气息，身上的华服也换了件轻便的。 “有些简陋，等到下次我早些做准备，还能多做些。”晗妃对着安王妃歉意道。 安王妃摇头：“都是用过午膳的，还尚未消化完，做多了反倒是浪费，倒是麻烦晗妃娘娘了做这些了。” “快试试吧。”晗妃直接上手用小勺舀了一碗药膳递给安王妃：“尝尝这药膳，可是我家乡的特产，皆是用药材熬制，经常食用可以明台清神，除湿养颜……” 听着那十几个好处，安王妃眸子都亮了，直接接过试了一口。 “我还以为药膳都是那个味道的，还是第一次喝如此好喝的，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羹汤。” 安王妃很想问问这药膳的配方，她想回去试试能不能做一样的，让府上那一大两小试试。 但考虑到这是人家的独家配方，还是不好意思问。 “你喜欢就好。”晗妃眸子专注地落在喝药膳的人，眸色满是柔情。 嘉嘉也在专注喝，也被美味吸引住了，抱着碗喝小勺喝的尽兴。 皇后试了几口便落下勺子，她探究的视线落在晗妃身上，又落在好友身上，凝思着。 只觉得又说不上的怪异。 晗妃见安王妃喝完了，又亲力亲为给她装了一碗。 安王妃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皇后娘娘要再用一些吗？”晗妃的视线对上皇后的眸子，柔声问。 皇后故作无奈道：“晗妃的手艺却是确实不错，不过本宫已经喝不下了。” 晗妃轻颔首，视线再次落在安王妃身上。 安王妃喝了两碗也喝不下了，轻轻揉着肚子，发出喟叹：“真好喝，你这手艺可比我好多了。” “若是安王妃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当不了真。” 那四样小菜分量不多，安王妃和皇后夹了两三筷，更多的是和药膳汤。 嘉嘉的饕餮胃容纳大，很轻易的将剩下的汤和菜全部吃完了。 …… 另一边，御书房。 皇上处理着公务，偶尔抬头，剑眉微蹙，最后问齐公公：“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有些不一样？” 齐公公早就发现了帝王的情绪。 “回陛下，今日晗妃娘娘没有来。” 皇上恍然大悟：“晗妃如今在做什么。” 问完之后就后悔了。 “今日安王妃带嘉宁公主进宫见皇后，晗妃娘娘便邀请了皇后和安王妃一起同去玉芙宫坐。” 齐公公不好说晗妃娘娘将原本要给帝王的药膳汤招待了安王妃三人，怕帝王大怒。 皇上点点头，又垂首伏案继续处理公务，但还是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陛下，魏鸿儒又遭遇了刺客，不过那刺客似乎只是不让魏鸿儒出门，在我们的人过去保护的时候又立刻撤退了。” 皇上听着下面人的汇报，眉拧得死紧，心中揣测着那些人的目的。 第165章 屡试不爽 “原来陈国还有半黑半白的熊？”安王妃惊诧。 晗妃：“是啊，那黑白熊极其厉害，曾经一掌将一个人的胸肌骨给拍碎，那人当场命绝，不过那熊似乎更喜欢吃竹子，若是换做棕熊，那个人可是会直接棕熊给吃了。” “原来还要不吃人吃竹子的熊，若是有机会真想去见见。”安王妃感叹道。 “会有机会的。”晗妃弯唇凝着她，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时刻关注着她的皇后将此映入眼底。 晗妃与安王妃说了不少陈国才有的奇趣轶闻，听得安王妃是惊叹连连。 半日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很快便染上橘色，安王妃竟生出一丝不舍离宫的念头。 也是因为晗妃说的那些太过于稀奇了，完全是宋国是没有的。 步撵行在宫道上，橘色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撒下，边上冰冷的雪似乎都因此染上了一丝温度，显得没有那么冷酷。 嘉嘉被安王妃抱着，这条宫道又臭又长，走过无数次，嘉嘉看腻了，昏昏欲睡中。 安王妃轻轻抚着女儿的脑袋，视线凝在面前的布帘上，有些出神。 她想，之后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去趟陈国，不然直接称病，扮男装直接随商队去陈国也不是不可，可以等女儿再大一些带女儿一起去。 京城这边有景安便够了。 安王妃想得出神，也没发现自己无意中将嘉嘉的发髻给揉乱了。 …… 魏鸿儒兴冲冲的进宫讨要说法，可半路又突然遇到了刺客，将人又吓了回去。 又进不成宫，魏鸿儒面色黑沉的拍桌，眸色郁色得几乎要溢出。 “老师，您没事就好，那刺客太可恶了，从我们进宋国开始就一直在追杀，如今到京城还继续追杀，是真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是吗？”魏鸿儒的门生在旁边忿忿不平。 “那些刺客有胆就再跑慢一点，如此胆小，连跟护卫队一战都不敢，弟子都怀疑那些人和之前那一批是不是一会的，如此怂，生怕会折在这里吗？” “还死士呢，弟子都瞧不上，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少年脸在旁边的不停地叭叭叭的，听得魏鸿儒面色是越发黑，“住嘴。” 少年其中一句话倒是由不得魏鸿儒多想，魏鸿儒越想越可疑。 之前的刺客都是抱着死志来的，不达目的便不放弃，而今日的确实跟以往的不一样，似乎真的是在阻拦他进宫。 有些念头，一旦兴起，就越发不可收拾。 …… 慈宁宫内。 皇上面色泛冷地立在太后面前。 “母后为何如此确定不是德妃那个嬷嬷做的。” 太后闭着目，轻轻抚摸着那仙鹤玉，淡然道：“皇帝若是要人便回去吧，人哀家是不会交的。” “人在哀家这里，是不会有机会向外边通风报信的，皇帝不如想想，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有什么漏网之鱼。” 皇上的面色越发冰冷，若面前站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其他人，他估计直接发怒或者抢人了。 “母后是准备让那些人毁了儿子，毁了宋国吗！” 太后缓缓睁眼，眼底是皇上看不懂的情绪，少顷后再次闭上，声音带上一丝疲惫，“关嬷嬷，请皇上离开。” 关嬷嬷还未动，皇上便冷哼甩袖离开。 关嬷嬷苦口婆心地宽慰太后：“太后您是何必呢，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给了皇上又如何，何苦闹成这样。” 太后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如那香炉中的白烟一般，愈发飘散，越发捉摸不透。 太后指腹摸索着那仙鹤玉，“皇上会懂的，那人如今还不能死……” 皇帝怒气冲冲地离开慈宁宫，原本想往凤仪宫走的，最后还是选择去了玉芙宫。 …… 嘉嘉在马车听到王府门前的时候就醒了，眼神从惺忪发懵很快就神采奕奕的。 被抱下马车之后直接迈着小短腿往府里跑。 “小姐和夫人回来了。” 下人看着那个亦步亦趋往里面跑的小团子，脸上都带着笑。 望妻石安王在前厅第一千五百一十九次抬首，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传报声，脸上的表情都瞬间鲜活起来了。 一把冲入怀中的小团子，看着小团子头上乱蓬蓬的头发，没忍住笑了出来。 嘉嘉歪了歪脑袋，疑惑：“爹爹在笑什么？” “爹爹看到了一只小花兔，毛蓬蓬炸炸的，被可爱到了。” 嘉嘉以为是小黑来了，“诶，小黑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安王妃随后进来，正正好听到了这个声音，视线落在嘉嘉身上，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心虚？早在半路已经心虚过了。 “娘亲在笑什么？” “我也看见了一只小花兔，被可爱到了。” 等到嘉嘉知道他们笑的是自己后，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气呼呼的，“娘亲真坏，爹爹也坏，不理你们了。” 安王妃早有预料，将一盘脆皮甜鸡推到嘉嘉面前，“吃完可不准生气喽。” 这招屡试不爽。 嘉嘉见了美食直接将那一丝丝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安王宠溺的看着女儿，给了知南一个眼神，知南便带着下人离去。 “夫人，你知道德妃身边那个齐嬷嬷吗？”安王今日又进了趟宫，从皇上口中知道了些事情。 安王妃和皇后交好，对于德妃身边的嬷嬷还是有点了解的。 “齐嬷嬷是德妃的奶嬷嬷，自从德妃的母亲去世之后，那个奶嬷嬷就是除魏鸿儒之后，德妃最亲近的人了。” “且齐嬷嬷陪了德妃三十多年，是德妃的心腹，德妃很多事情都是让齐嬷嬷处理的，齐嬷嬷知道不少关于德妃的事情，你是怀疑……” 话至此，安王妃多少也猜到了安王为何这么问。 “不是我怀疑，是皇兄怀疑，那日太后保下了齐嬷嬷。” 安王的视线时不时瞥向嘉嘉，期待能从她的心声中听到些什么。 嘉嘉确实是有了点反应。 第166章 跟随 【德妃身边的嬷嬷确实不能杀……】 “妹妹，尝尝这个，厨子新做的，好吃。”宋砚礼用公筷给嘉嘉夹了一筷子炸的金黄漂亮的鸭肉夹给嘉嘉。 他还挑衅地看了旁边的宋砚璟一眼，哼，这次他最快。 宋砚璟理都不想理这个蠢弟弟。 安王被这个傻儿子气得够呛，安王妃亦然。 “宋砚礼！” “爹，我在。”爹爹是不是要夸我疼妹妹了。 宋砚礼已经做好挨夸的准备了，脑袋高高扬起，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安王。 安王缓缓扬起唇，露出一个慈父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冰冷无情的，“听说你近日都准时散学？” 宋砚礼点头，他可是每日都按时完成课业，没有一次引得教武师傅生气，教武师傅还经常夸他有慧根呢。 “这可不行，如此懈怠什么时候才能上阵杀敌呢。” 宋砚礼一愣。 安王徐徐道来：“你几位表兄每日上战场前都是整日训练，再学堂得了教武师傅的教学，下了学堂又回去找你几位舅舅操习，而你呢？” 安王轻飘飘的飘了眼自己的儿子。 那二儿子经过这两年多的学习锻炼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是个白斩鸡了，但距离想上战场可差远呢，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想上战场就能上，上了战场敌人可不管你是王爷之子，还是将军外孙，若是知道你的身份还会更加针对你，让你有命去没命回来。” 宋砚礼却是将上战场想得很简单。 他是安王之子，外祖又是大将军，可以不用从底层小兵开始拼搏，且每次教武师傅也会夸他，久而久之他便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宋国都能打胜仗就是敌人太弱了？”安王轻而易举就瞧出他的想法。 “不是敌人太弱，你五舅舅就是死在敌军的手上的，你五舅舅可是你外祖觉得文韬武略最厉害的一个儿子了，你能比得过他？” 大将军的五儿子一直是蒙在将军府上的一道伤疤和阴影，久到成了禁忌，没有人愿意提起他，那么惊艳绝伦的人，在战场上丧命了。 安王妃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宋砚礼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有个五舅舅，看了眼爹娘的神情，张了张口，终是没问出口。 “明年你便十三了，你若真想上战场，便要自己想好，是去一次就葬在战场，还是和你几位表兄一样，慢慢你摸出自己的荣耀。” 安王言尽于此。 气氛已经被打断了，最好的套心声机会也错过了，不过至少知道德妃那个嬷嬷身上有秘密，倒也不是什么都能套到。 安王如是想着，缓缓离席。 —— 又到了十日一次嘉嘉上朝的时间了。 今日的天气不错，带着丝丝暖意的阳光落在身上，连刺骨的寒风都没有出现。 小家伙吃完饭之后再次闭上眼，整张小脸在屋中地龙的烘暖下变得红扑扑，掩在那毛茸又洁白的狐裘斗篷中，像是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一般。 安王小心翼翼地抱着嘉嘉上马车，布帘一放下，便将外边的寒冷隔绝在外。 马车内早就用火炉烘暖和了，还有一个暖手的炉子，安王抱着嘉嘉静静靠在马车壁上假寐。 哪怕已经习惯了早起上朝，哪怕是安王，也没办法能做得清醒不犯困。 马车匀速地行驶在路上，细微的颠簸丝毫影响不了安王和嘉嘉。 安王眉梢微动，黑睫微颤，露出那泛着冷意的眸子，转瞬，便恢复平淡。 “外边发生了什么？” “王爷，前面好像有人遇刺了。” ‘遇刺’两字一出，安王脑中迅速浮现一个人。 “一半人去支援。” 安王府的人都是安王和安王妃精挑细选的，身手不比皇家侍卫差，有了安王府的士兵加入，前方的战局迅速扭转，刺客也如潮水一般退散。 安王抱着嘉嘉不方便下车，怕冷到宝贝女儿。 “伤亡如何？” “属下一过去，那些人就撤退了。” “前面那辆马车是魏鸿儒的，属下瞧着魏鸿儒的人伤亡不重。”侍卫首领沉声道。 安王若有所思，“知南，代本王去关心一下魏鸿儒。” 知南去而复返，“王爷，魏鸿儒只是受到了些小惊吓，没有大碍，不过魏鸿儒知道王爷准备去皇宫，请求与咱们一同行驶。” “可以。”安王如何不知道魏鸿儒的心思啊，估计是故意在这边等着想靠他的帮助一起入宫。 没拆穿也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极大了，学子们猜测纷纷，只有让魏鸿儒进宫，将这件‘误会’解除，才能不让他们继续陷入被动。 不过他疑惑的是，明明每次遇刺，皇兄都会增派人手，但每次都是和刺客战斗的不上不下的，就像是…… 就像是在故意拦着魏鸿儒不让他进宫的。 安王一瞬间怀疑过皇兄，但是皇兄怎么会做出如此明显的事情。 不过以前的皇兄做不出这种事，现在的皇兄可就不一定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怀中酣睡的女儿。 嘉嘉上次入宫见了晗妃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真是天要灭宋国？所以才派了这么一个妖女过来魅惑皇帝？ 魏鸿儒坐在马车中，静静感受着马车前进的动静，直到马车缓缓停下，他心头才松了口气。 终于到皇宫了，至于利用了安王，若是这件事和皇上没关系他自然会向安王道谢，若是有关系…… 魏鸿儒在门生的帮助下下了马车，凝着那巍峨又庄重的皇宫，一堵墙之隔，如隔千山一般，终究是永远地隔开了他和女儿。 门口的朝臣都见到了魏鸿儒，纷纷上前寒暄。 有些人看见背后跟着停下的安王府的马车，有了几分了然。 安王如往常一样，差不多时候才抱着嘉嘉下马车。 宫门也随之缓缓开启，嘉嘉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第167章 发怒 这次朝堂上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皇上想着偏殿等着的人就不禁觉得头大，只恨不得这朝再拖久一点，最后所有人都在这朝堂上吃饭休息。 大臣们也觉得今日的朝会格外漫长，站得腿脚发酸，腹中本不饿的，但偏生偶尔能田大狗碗勺相配，还有心满意足的喟叹。 嘉嘉有了吃的就不会觉得时间漫长。 偏生今日还上了不少新花样。 “为何城中有人丢了只母猪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人去解决，朕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皇上将一份奏折重重的拍在龙案上。 大臣们顺着龙威跪下，心中感叹终于可以让自己的脚放松了。 “陛下，这份奏折是臣一个月前递上的……”皇上您想骂就骂，为何要将一个月前的事情放到今日来说。 刘大人欲哭无泪，这不过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汇报什么，又觉得整日写些问候陛下龙体安康的话不太好，就写上了些小事，谁知道会被陛下翻到。 “事情解决了吗？” “没……没有……吧。”刘大人自己都不确定。 “朕养你何用你，你头上的帽子要是戴不好，有的是大把人愿意戴！” “还有孙爱卿，为什么你儿子会经常被投诉上衙迟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探花，还耍出了状元脾性了是吗？信不信朕砍了他的脑袋！” 孙大人额头抵地，“皇上息怒啊，若皇上真气不过就将他脑袋摘了吧，别连累臣和家人啊。” 他的官帽可比儿子的脑袋重要。 皇上将沉压着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全部揪出来说，硬生生多拖了快两个时辰。 皇上又拿到了一个奏折，看了内容再次丢地上，“安王，还有你，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你居然任性妄为告请半个月，就为了讨王妃开心，是不是觉得王爷之位做得太安逸了。” 安王再一次跪下，悄无声息地动了动麻木了的脚，“臣弟知错。” 皇兄真的是没话说了，陈年旧事都能拿出来说道。 安王认错态度良好，皇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罚，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皇帝伯伯太过分了，只允许你自己南边巡游的时候游山玩水还带漂亮姑娘回来，就不允许爹爹带娘亲放松，皇帝伯伯太坏了。” 嘉嘉双手插着小腰站在安王面前，明显是替安王撑腰。 那双葡萄一样水灵的眸子盯着皇上，里面缀满了控诉和失望还有愤懑。 安王心中一咯噔，连忙拉住嘉嘉，想让嘉嘉别说胡话。 最近的皇上太古怪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是一气之下伤了嘉嘉就不好了。 皇上的眸子有些沉，心情更是有些烦躁，盯着嘉嘉的视线不禁带上了一丝威严。 不过嘉嘉是什么人，比皇上更有威严的人都见过了，还拔过那人胡须了，可不怕皇上。 皇上不仅怀疑：是不是朕表现的太亲和了，连一个奶娃娃的不怕他了，连最基本的跪拜都不懂了。 “嘉宁公主，你可知你是在和谁说话！” 嘉嘉不畏不惧，清澈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疑惑，“知道，难道皇帝伯伯不知道？” 皇上原本蓄好的情绪被这话给戳破了，算了一个小孩子而已，犯不着跟她生气。 【皇帝伯伯还真被晗妃给诱惑了？这么笨？晗妃连杀招都没出，皇帝伯伯居然这么笨。】 嘉嘉秀气的小眉毛微蹙，小鼻子一耸，打量的视线看着皇上。 她只能看到越来越衰竭的紫气，还有那与宋国息息相关的气运，在一点一滴地消散，虽然没有故事中描写的那么快，但是最多也只能撑过十年。 好像有极淡极淡几乎要消散的黑气，倒像是在哪沾染上去的，因此嘉嘉一直不能确定皇上是不是被坏东西给影响了。 皇上眉微蹙。 晗妃有杀招？ 若真要加害他，这几日相处可有不少的机会。 相反晗妃还经常做药膳给他，还为他揉捏身体，为他排忧解难，怎么也不像是要害他的。 而且听说她还专门做了一个缓解头疾的药包给皇后，若真是要对他不利，何至于对皇后也好。 【不过皇帝伯伯是笨蛋吗，不会真觉得可以躲过吧？俗话说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再拖下去，人就真的要死了。】 谁要死了？ 这个疑问徘徊在众人心底，直到皇上退朝了还无法得以解决。 安王倒是知道谁要死了。 再进宫的时候，皇上考虑到魏鸿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派了齐公公抬步撵过来解，嘉嘉就远远看着魏鸿儒上步撵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将死之人，没多少日子了。” 皇上特地让嘉嘉躲在屏风后边，让安王和他一起等候魏鸿儒过来。 皇上还给了嘉嘉一尊比之前金兔子吊坠更大一圈的金兔子，不过这一只的眼睛没有镶嵌金石头。 皇上也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过魏鸿儒了，再见到那与德妃有几分相似的眼睛还有些恍然。 头发也发白，眼睛也混沌了不少，身上带着一丝沧桑。 不过，当魏鸿儒按规矩行礼之后，一双眼睛立刻凝向皇帝，站如松，语气铿锵。 “皇上是否要为这些事给老夫一个交代。” 嘉嘉百无聊赖地玩着那金兔子，偶尔听一听外边的争吵。 她知道，皇帝伯伯暂时还是有办法让魏鸿儒相信自己的话。 魏鸿儒也苦于没有证据，也相信皇帝不会做出杀妻杀儿的事情。 可，有人会让他相信啊。 嘉嘉从小凳子上跳下来，直接往外跑。 宫人想拦，但是又不敢拦。 想请示皇上，又怕打扰到皇上被责罚，只能一个去找齐公公，剩下的跟上去。 皇宫内的布局嘉嘉还算熟悉，特别是经常走的那几条道。 宫人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嘉嘉身影了。 几人觉得嘉宁公主会往右走去后宫，便全部去了右边。 至于左边，左边过去便是国师塔，嘉宁公主进宫这么多次，除了皇上主动带着，就没有见过嘉宁公主去国师塔。 这些宫人也怕自己万一走了左边没找到嘉宁公主不能赎罪被皇上砍了脑袋，一股脑全往右边跑。 嘉嘉这张脸没人不认识，宫人和侍卫倒是想问，嘉嘉压根没有要停下来的念头。 侍卫们看着嘉嘉进了国师塔，以为是陛下的命令，便没有追上去。 追上去也进不了国师塔。 第168章 追 国师塔。 国师喜静，故而国师塔里面只有一个服侍的小童，门口也只有两个侍卫守着。 “阿潼，我要离开几日。” “知道了师傅，师傅这次要将沐沐带去吗？” 国师摇头：“不了，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将他照顾好就行了。” 阿潼神采奕奕，“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将沐沐照顾好的。” 道骨仙风的人悄然离去，而某个不知名小团子，正悄悄地朝国师塔靠近。 嘉嘉一喘一喘地看着不远处那拔地而起的高塔，心中不自觉吐槽着：腿长了不起了，我也会长那么高，腿一定会长得比你们所有人都长。 “属下见过嘉宁公主。”两个侍卫见到嘉嘉便第一时间凛眸行礼，不卑不亢。 嘉嘉故作平静的一手背后一手轻抬，奶呼呼的脸蛋上严谨的点了点，“起来叭。” “国师今日不在，若是嘉宁公主是来找国师的，那要寻空了。”其中一名侍卫垂眸看着面前小人解释道。 “不在就好。”她就是专门挑他不在的时候来。 “公主说什么？”两个侍卫没听见嘉嘉的嘀咕。 “嘉嘉能进去咩？”嘉嘉指了指里面。 侍卫敬职敬责的摇头，“没有国师和陛下的允许，谁都不能出入国师塔，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小公主，生怕这小公主无理取闹偏要进去。 “真滴不能进去嘛？” 侍卫微微移开视线，硬生道：“不行。” 嘉嘉的小鹿眼瞬间暗下来了，有些遗憾地看了眼那紧闭的门：“那好叭，嘉嘉进不去你们就当窝没有来过阔不阔以，特别是不要跟国师哥哥说好不好。” “属下知道了。”侍卫不知不觉脱口，而后再心中补充道：国师如此厉害的一个人，掐手一算肯定就知道嘉宁公主来过。 嘉嘉脸上瞬间绽放了笑颜，甜甜谢道：“谢谢两位叔叔。” 一蹦一跳的往旁边走。 其中一个侍卫探长脑袋，直到看不到嘉嘉的身影才遗憾收回头，闲聊一般地跟同伴说：“难怪传闻说安王皇上和太后都疼她，我女儿要是长这样，我也疼她。” 另一人无语翻了个白眼：“你连夫人都没有，都臆想到女儿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还不允许我提前操练想想嘛。” …… 国师塔只有一个门，嘉嘉绕了一圈最后仰着头看着那瞧着那伸手起蹦都摸不到的屋檐，揉了揉酸酸的脖子，直接席地而坐，抱着包包，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出来。 她饿了。 她还以为来得够快，能遇到刚离开的国师，没想到还是慢了，如今还进不去了。 可恨她如今的凡人身未长翅膀，飞不上去。 要是有下次的话，一定让天道爹爹给她选一个会飞的身体，就像小鸟一样，想飞去哪飞去哪。 嘉嘉在里面拿出油纸包着的黑糖。 一块只有她一小节指头大小，拆开之后就放进嘴里慢慢嚼。 这糖是吃一块少一块，她明明吃得已经很慢了，可还是快完了。 嘉嘉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孤苦伶仃的小黑糖，叹气。 随后又拍了拍小脸，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便起了精神。 说不定到时候能再抓一些坏东西弄小黑糖。 嘉嘉一手抓一个地将地上的东西给抓起来放进包里。 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走出去几步小手合了合。 疑惑地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 嗯？糖纸呢？ 她也没收进去啊。 转身去刚刚的位置糖纸。 糖纸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的小家伙，尖嘴短尾，此时正趴在一张黑乎乎的糖纸上伸着小粉舌头轻轻舔舐着纸上的遗留物。 嘉嘉揉了揉眼睛，眼睛蓦然一亮，咧着小嘴搓着小手缓缓朝小家伙跑过去。 小家伙金色的眸子凝着嘉嘉，在嘉嘉扑过来的时候迅速跑开。 嘉嘉将地上的糖纸捡起来，朝着小家伙追过去。 “别跑哇，窝又不会次了泥。” 小家伙跑得快，嘉嘉虽然跑得慢但是每次都能准确地跟上小家伙。 从国师塔一路跑到后宫，嘉嘉庆幸自己刚刚吃了小黑糖，不然早就跑不动了。 寻找嘉嘉的宫人在后宫没找到人，差点要哭出来了。 “等等窝。” 一个群青色的小身影一闪而过。 所有宫人皆是一激灵，“嘉宁公主，快追。” 接着，后宫就能见到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小团子在前面跑着，一群宫人在后边追着。 偏生，小团子跑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后边的宫人却是累到双腿发软，口舌发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不用跟着窝，太累了，你们快回去叭。” 宫人：回不了一点，回去不就代表证明自己连个小孩子都跑不过吗！ 嘉嘉看着那小毛绒团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进了景华宫的宫殿，也毫不犹豫地往里面走。 景华宫的宫人看到嘉嘉的瞬间是惊讶的。 主子和这嘉宁公主不仅不交好，甚至还交恶，怎么嘉宁公主会来这儿。 嘉嘉进来之后就找不到那小家伙了。 四顾雪白，小家伙似乎也和雪融为一块了。 殿内的华妃听到宫人的来报，一瞬间以为是听错了。 美艳大气的五官上是精心绘制的妆容，哪怕皇上不来，她也习惯每日装扮得漂亮，只为悦己。 黛眉轻轻一颦，漫不经心地挑眉，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厌恶。 “请她进来。” 嘉嘉是第一次来景华宫，亦是第一次进到里面。 淡雅的熏香和奢华的内敛的布置是嘉嘉对里面的初印象。 “见过华妃娘娘。”嘉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让华妃连挑刺的机会都没有。 “今儿是什么风把嘉宁公主给吹过来了。”华妃傲然地睨着下方的小人，丝毫没有要让人看座的意思。 嘉嘉也不在意，“窝刚刚看到有只老鼠跑到华妃娘娘宫里，想进来抓地。” 闻言，华妃嗤笑，双手轻轻叠在一起：“撒谎也不说点真实的，皇宫哪来的老鼠，雪芙你见过吗？” 第169章 权宜之计 雪芙回道：“奴婢没见过。” 华妃眼中流露出淡淡嘲讽。 “她都不在外边怎么会看到？”嘉嘉满眼疑惑。 华妃只觉得面前的人过于愚笨，话都听不懂，就这还是小福星？ 还偏偏是这孩子，将她的儿子害进了永静宫。 华妃的手指动了动，看着那小娃儿也越发不喜。 “华妃娘娘不喜欢我。” 小饕餮感受到了浓郁的恶意。 华妃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此刻宫中也没有外人，她便直言道：“你害得我儿进了永静宫，本宫没杀了你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本宫喜欢你。” “六皇子不是咎由自取吗？要不是华妃娘娘将他宠坏了，没有窝他也会死得很惨，他如今只是被关在里面，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原故事中，六皇子和三皇子两人狼狈为奸，欺负五皇子，陈国质子来了后就去欺负那个质子，最后国破的时候，被质子五马分尸死相极惨。 如今三皇子提前死了，六皇子也关进去了，质子没有受到非人的对待，不会黑化，哪怕最后国破了六皇子也不会死得那么凄惨。 嘉嘉想，若是华妃知道这些定会感谢她的。 华妃脸色仅剩的一丝雍容平静消失，“你竟敢咒我儿！” “我儿可是宋国高贵的皇子，未来自是前途光明，恣意潇洒，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在永静宫受尽折磨。” “都是因为你，本宫看你也不是什么小福星，你就是个一肚坏水的灾星，要不是你我儿也不会出事。” 她儿子明明连碰都没有碰到宋瑶嘉，宋瑶嘉偏偏就要紧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还有安王和将军府太傅那群人，都是故意对付她儿子。 那些个坏心肠的人，对付完烨儿怕是要对付麟儿了，她不能让这些人得逞，她一定要将烨儿给救出来。 嘉嘉摇头，“不对不对，嘉嘉没有次坏水，嘉嘉只次好吃的，肚肚里面也是好吃的，没有坏水。” 而且宋子烨的母妃是华妃，只要华妃不倒，丞相不倒，哪怕他被关进去也不会受折磨，上次见了能瘦还是因为落差大受到了打击，再加上在里面没办法继续鲍鱼燕窝的进补导致的。 那段日子也正是北溪饥荒天灾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全宫上下的都奉行节俭，还是祭祀日那场大雨过后，再加上陈国的进贡，国库的情况才好转了些，宫妃的用度也恢复了不少。 “你根本就不是小福星，你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胃口极大的怪物。”华妃冷睨着嘉嘉，语气淬冰。 嘉嘉撅着小嘴：“不对不对，怪物可没有嘉嘉可爱。” 虽然嘉嘉看着只是一个未到三岁的孩童，内芯可是天上受尽疼爱，无忧无虑，活了不知多久的饕餮，自然是不会轻而易举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所道的恶言给影响。 “华妃娘娘，窝是真滴觉的，那永静宫是个好地方，六皇子呆在那里很安全，你要是将六皇子救出来，万一他又做坏事了怎么办，不还是会被皇帝伯伯给关进去。” 华妃猛地攥紧桌上的茶杯，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还以为自己的谋算被她给听去了，听到后面的诋毁差点一怒之下将杯子给丢过去。 “皇后娘娘驾到。” 外边传来太监有些尖锐的声音。 华妃松开握杯子的手，脸上的厌恶退散，变成冰冷和傲然。 在嘉嘉跑进景华宫之后，就有宫人跑去给皇后通风报信。 也是凤仪宫和景华宫距离近些，不然皇后不会这么快赶到。 华妃缓缓起身，对着皇后轻轻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第一时间便是查看嘉嘉的情况，见嘉嘉离华妃有些距离，表情也正常，便放心了。 “皇后伯母～”嘉嘉扬着灿烂的笑扑进皇后的怀中。 皇后拍了拍嘉嘉的脑袋，对华妃道：“起来吧。” “皇后姐姐就这么怕我将她给吃了？”华妃不冷不淡地调侃着。 皇后扫了她一眼，缓声笑道：“我这不是怕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小心冲撞了妹妹，到时候更会引得皇上不喜。” 华妃眸色冷了一度，唇边的笑带着讽意，“也没见皇上近些日子多去姐姐那边。” 皇后故作豁达一笑：“咱们进宫不就做好了这等心里准备吗？本宫原以为妹妹看的会更清。” “本宫就不打扰了，本宫带着嘉宁公主先离开了。” 皇后带着嘉嘉潇潇洒洒离开。 华妃恨恨地瞪着皇后的背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后牵着嘉嘉的小手一步步走出景华宫的门，带着嘉嘉一起做到步撵上。 “你害她儿子去了永静宫，居然还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要命了吗。” “华妃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小心你这个小兔子被她抓去做成红烧兔子。” 能在宫中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话一出，嘉嘉果然被吓到了。 她喜欢吃兔子，但是不想自己变成兔子被别人吃掉。 “窝知道了，窝下次去一定带人一起去。” 【我多带几个，华妃还能将我们都吃了吗？也不怕撑坏肚子。】嘉嘉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机智的饕餮，洋洋自喜着。 皇后忍着笑，她知道小家伙说的撑坏肚子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去华妃宫中。” “窝要抓一只小老鼠，小老鼠跑到华妃宫里了。” 老鼠？ 皇宫里怎么会有老鼠，更何况是这冰天雪地，老鼠应当都被冻死了。 “是什么样的一只老鼠？” “一只白白的，比嘉嘉还白滴老鼠。”嘉嘉用手比划了下。 皇后紧绷的背放松了些，“哪有白色的老鼠，许是你看错了。” 宫人抬着步撵到了御书房。 魏鸿儒已经被皇上和安王联合忽悠出去了。 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那刺客，每次朕加派人去保护魏鸿儒，那刺客的人数也会增多，每次增援一去，又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在京城中搜查也没有查出那些刺客的影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若是不将那些刺客解决，魏鸿儒迟早会再次进宫。”皇上的面色冷凝。 还有那德妃身边的嬷嬷。 皇上心中盘算着。 安王也觉得那些刺客出现的奇怪，城门口并没有相应的记录，倒真像是凭空出现的。 第170章 大限将至 在七公公的传报下，皇后带着嘉嘉进来。 皇上看到皇后突然觉得有些恍然。 她好像瘦了不少。 皇上微微蹙眉。 宫人是怎么照顾的。 皇后面色淡然的福身。 “嘉嘉见过皇帝伯伯。” 嘉嘉脆生生的声音让兀自沉浸其中的皇上回了神。 看向扑在安王怀中的小团子。 “皇后……” “皇上若是无事臣妾便先回去了。”皇后未等皇上说话，兀自转身离开。 皇上见她如此忽视自己，心中有些烦躁，下意识想斥责出声。 嘉嘉被安王抱在怀中，看得是直摇头：【皇帝伯伯真的配不上皇后伯母。】 皇帝未脱口的话哽在喉间，心底愠恼。 什么叫做他配不上？他可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只有别人配不上他，没有他配不上别人。 安王眼看皇上的脸愈发难看，也是下意识捂着嘉嘉的嘴。 嘉嘉仰头，眼含迷茫。 安王回以一笑，眨了眨眼睛，心中苦，他总不能说他能听见女儿的心声吧。 女儿会把他当傻子吧。 【爹爹是不是被娘亲传染傻了吧，我都没说话，怎么莫名其妙捂着我的嘴，还是得快点让桃桃长大，给爹爹娘亲吃，不知道能不能治脑子。】 安＊傻子＊王：被叫老狐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骂傻。 【看皇帝伯伯那个样子就是要骂皇后伯母，亏得皇后伯母那么喜欢他，还救过他一命，皇帝还说喜欢皇后伯母呢，果然龙嘴里面吐不出真话。】 皇上：这不叫骂，他没…… 感觉好像被骂了，但她说的是龙诶…… 嘉嘉一眼都没有看皇帝，而是看向不远处烟雾缭绕的炉子。 【皇帝伯伯果然自大又蠢，连身边人将熏香给换了都不知道。】 嘉嘉终于找到皇上性情大变的原因了。 熏香有问题？ 皇上和安王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鎏金卧龙莲花纹熏炉。 “齐福。” 旁边的齐公公突然被喊了名字，心尖一颤，迅速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那炉中的熏香是谁放的！” 齐公公当即便猜出了陛下震怒的原因。 负责放置熏香的太监被带上来，还有些摸不清楚状态，视线才落在齐公公身上，便被身后的侍卫用力踹了一脚，膝盖重重地磕在地。 眼泪都出来了，他迅速匍匐在地，“奴才见过陛下。” 那熏香这个小太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库房中突然出现的一批货，他也分不清这熏香的区别，只觉得和皇上常用的香差不多，且皇上用完之后也没有发现不一样。 存着这个侥幸心理他便继续用了，还一直用了一个月。 听完这一切，齐公公看着这一手栽培上来的人，只觉得这人愚笨极了，他居然想将他当成接班人培养，只希望陛下不要怪罪到自己身上。 那小太监自然是被拖下去，皇上原本想直接砍头的，但嘉嘉说不能随便杀人，皇帝便赐了五十大板。 嘉嘉不清楚五十大板会打死人，只觉得是她顽皮时爹娘轻拍她手心的力道。 【皇帝伯伯是不可能查出背后人是谁的，就算查出来了，现在的皇帝伯伯也不会相信。】 用那熏香用了一月有余，想要彻底消除熏香带来的影响春天都来了。 皇帝确实在思考嘉嘉心声中的那个人会是谁，他知道了也不相信会背叛他的人？ 有几个怀疑对象，但里面没有晗妃。 “皇兄，臣弟刚刚见魏鸿儒的脸色不太好，是否派一个太医过去检查一下。” 皇上古怪地看了安王一眼，魏鸿儒被刺客吓得，身体本就没好全，脸色差不是正常吗，况且太医就住在魏鸿儒隔壁，每日都会汇报魏鸿儒的情况。 安王只是突然想起来朝时嘉嘉的心声，想在此时将话套出来。 【太医要是治得好，那就不是太医是神仙了。】 嘉嘉在心中吐槽。 【魏鸿儒的大限将至，等到五日后，魏鸿儒的生辰一过，不出三日便会死。】 皇帝和安王一怔。 魏鸿儒还未至耳顺年，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 魏鸿儒曾找禅光寺的高僧算过，至少能活到耳顺。 不过看嘉嘉的表情并不准备多说。 安王只能抱着直打哈欠，困眼蒙眬的小家伙离开。 —— 转瞬便到魏鸿儒的寿宴了。 魏鸿儒这次寿宴并不准备大半，只请了一些知交好友，在皇帝派给他的云宁馆中与同伴聊聊话。 客人见到魏鸿儒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魏啊，多年不见，精神越发矍铄了。” 魏鸿儒见好友，脸上也带上淡淡的笑意，“都等着你了，今日可要多喝几杯，给我这个老东西一个面子啊。” “哈哈哈，好好好，我一定把你的好酒全部喝光。” 魏鸿儒等到了最后一人，准备带着人进去。 侍卫来报：“先生，安王来了。” 魏鸿儒眉蹙起，女儿死在皇宫中，虽然皇上给了解释，但那谣言终究是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迹，他见到皇室人着实是给不了好脸色。 “回绝了，如果安王有事也请安王明日再来。” 魏鸿儒带着好友刚落座，侍卫又一次进来了。 魏鸿儒心情越发不耐，脸色也沉了些。 不想让皇室人踏进他如今这个院子，污了空气，他对好友道：“你们先聊，我去去便回。” 安王抱着大半的漂亮的嘉嘉，身后的知南手上还捧着贺礼。 当面前的门缓缓打开，他一眼便看见了面色不善的魏鸿儒。 “安王若是有事不妨当面说，老夫这地小，怕污了安王的鞋。”魏鸿儒只等着安王说完就关门下逐客令了。 安王面上不见不耐，反而十分恭敬，“小生这是听闻鸿儒设宴庆生，自作主张带着贺礼上门，望鸿儒能收下。” 魏鸿儒施舍的目光在知南手上的东西落了一瞬便收回，“安王还是请回吧。” 安王费劲了口舌都无法让魏鸿儒松口，心中无奈，只能将视线落在怀中的宝贝女儿身上。 今日要不是女儿说要来，他如何会过来看人冷脸。 魏鸿儒宴请的都是知交好友，都是一些同样学识不菲的人，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王爷来凑什么热闹。 第171章 我知道一个秘密 “魏爷爷，窝叫嘉嘉，是窝让爹爹带窝来的。”嘉嘉咧开嘴，唇边两个小窝清晰极了。 魏鸿儒看着她脸颊上的两个小窝，语气终是缓和了一些，不过态度依旧差，“嘉宁公主说笑了，老夫与嘉宁公主是第一次见，如何能称得上嘉宁公主一声爷爷。” “嘉宁公主还是回去吧，老夫这宴宴请的只是一些老东西，不适合嘉宁公主来。” “我也是老东西啊，别看我小，我可是有好多好多好多岁，你们加起来都没有我老。”嘉嘉说得理直气壮的。 魏鸿儒的视线移过小家伙白皙肉感的双颊，还有那可爱的表情，奶乎的声音，这是将他当傻子了吗。 小孩子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魏鸿儒看向安王，那定是大人教的。 安王被女儿的话给逗得差点破功。 “你这里是老东西宴会，那我爹爹不似老东西，那爹爹回去，嘉嘉自己进去。” 安王顿时笑不出来了，女儿要丢下他自己进去？ “爹爹在嘉嘉在，爹爹不在嘉嘉不在。” 安王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下换嘉嘉犯愁了。 爹爹太粘人了怎么办？ 【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安王疑惑，嘉嘉还有杀手锏？ 魏鸿儒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只觉得心中堵堵的，更加生气了。 “滚滚滚，皇室之人全都滚。” 安王侧目，对魏鸿儒突然骤转的态度有些懵。 “你让窝和窝爹爹进去，我能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魏鸿儒不感兴趣：“老夫这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魏鸿儒转身便要进去。 “窝知道德妃娘娘是怎么死滴。” 这话一出，安王迅速将嘉嘉的嘴捂住。 小祖宗，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魏鸿儒蓦地转身，脸色可怖，“站住。” 安王准备带着嘉嘉跑路的脚一顿，收手转身，手也放下来了。 转身前还在嘉嘉耳边耳语：“乖，别乱说话，爹爹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魏鸿儒胸膛起伏，死死盯着安王和嘉嘉。 他就知道女儿的死有蹊跷。 凭什么就他女儿和孙子死了，其他人毫发无损，且那天花出现的也太过于蹊跷了。 “嘉宁公主，你再说一遍，你知道什么！” 魏鸿儒蓦地逼近，安王往后退了一步。 嘉嘉在纠结那好吃的，一时间没说话。 “都是小孩子听了些谣言，便觉得是真的，魏鸿儒可别信以为真。”安王轻描淡写道。 “若没有猫腻为何安王想离开。”魏鸿儒不是三岁小儿，自然是不信这话。 “这不是怕小孩子又口出狂言，将鸿儒气病倒了，到时候要安王府负责，鸿儒也知道，安王府比较穷，已经要出不入敷了。”安王开始睁着眼说瞎话，说到悲伤处还无奈叹气。 “谁不知道安王的产业遍布整个宋国，是宋国的钱袋子，你若是穷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宋国不在了，或者王爷不在了。” 安王：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鸿儒应该也知道这几年宋国并不平稳，天灾人祸不断，本王的产业早已缩水了不少，早已是外实内虚了。” 魏鸿儒视线落在安王腰间镶着数颗宝石的腰带，还有那衣裳缎面隐隐可见的暗纹，怀中的女娃穿着也是不菲，光是手上抱着的那个金奶瓶都造价不菲。 这叫做穷？ 许是魏鸿儒的视线太过于明显了，安王也想起今日的衣着确实有点子华丽，清咳解释道：“本王也是好面子的，外表装装样子也是很重要的，本王穷这件事情可只跟鸿儒一人说。” 安王再努力表现出真诚的眼神，魏鸿儒都不相信。 跟这种花言巧语的人说千百句话都没用，他有无数种借口。 “嘉宁公主，老夫只想问嘉宁公主刚刚说的是否属实，如果嘉宁公主还想进来，最好不要骗老夫。” “老夫跟孩子说话，安王如果还插嘴的话，老夫立刻进宫。” 魏鸿儒视线凝着嘉嘉，只求一个回答。 安王想着刚刚已经用吃食堵住女儿的嘴了，应该不会出事。 嘉嘉也确实没有说话，而是点头，幅度还小，安王也没发现。 魏鸿儒的视线转浓。 “既然鸿儒不欢迎，那本王就先回去了，礼物带来了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鸿儒如果不喜欢便丢出去。”他一会让人再捡回来就行。 安王抱着嘉嘉就准备离开。 “等等。” “既然来了，来者是客，安王带着嘉宁公主进来吧。” 安王跟着魏鸿儒进来便一直在想他是如何改变主意的。 直到他听到了嘉嘉的心声。 【我可真聪明，这样既能进来也能吃到好吃的，嘿嘿，爹爹肯定不会发现我悄悄点头了。】 嘉嘉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自喜，却不知道头顶的安王脸色都白下来了。 安王已经感觉到皇兄震怒的画面，还有自己命不久矣的预感了。 他悄悄地比了个手势，在墙上的影一见了，迅速跳下来，跟最近的同伴道：“你回去通知王妃，王爷的处境可能有点危险，让王妃赶快去收拾金银细软，等到消息确实，再带着两位小公子从暗道离开。” 王爷每个手势暗号都有一定的意义，这个手势自确立到今还是第一次用。 影三虽然震惊，但影一的话就是王爷的话，他也只能迅速回复汇报。 而影一继续潜伏在树上，等安王传递新的消息。 只要暗卫不进云宁馆，皇上派来保护魏鸿儒的暗卫是不会动手的。 院中的来宾没想到魏鸿儒去而复返还带着安王和嘉宁公主进来了。 皆是起身行礼。 安王也不拘束，随便寻了个位置便坐下。 魏鸿儒视线一直落在嘉嘉身上，心中记着嘉嘉那话，也好奇她为何一定要进来。 或者说安王一定要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嘉嘉倒是适应得极快，落座就开始吃，完全不像是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的样子。 魏鸿儒急，安王也急。 嘉嘉一路上就没透露什么心声，只说一定要来。 宴席开始一会，一位少年闯了进来。 嘉嘉鼓着腮帮子抬头。 【终于来了。】 第172章 气晕 来人一身书卷气，风姿秀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受。 “闻桑，快过来。”魏鸿儒脸色稍霁，将人介绍给身边的老友。 因为闻桑的出现，魏鸿儒短暂地将心思从嘉嘉身上收回。 闻桑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坐在魏鸿儒身边，任由魏鸿儒拉着他的手向人介绍，从始至终都是不矜不伐。 安王时刻关注着嘉嘉的一举一动，生怕小家伙祸从口出，他好第一时间带人跑路。 王爷也当够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似乎也不错，没了这个身份，他也有不少赚钱的法子，足够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了。 【来了来了，坏蛋上线咯。】 嘉嘉再次往嘴里塞了个丸子，一边一个将两侧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咀嚼时一动一动的，像是贪食的小松鼠一般，可爱得让人想戳一戳她的腮帮子。 安王看着那闻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样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听着交谈也像是一个简单的门生，一个比较重视的学生。 嘉嘉就是为了那个人专门过来的，如此着急，必是今日那人会做一些关乎重要的事情。 闻桑忽地侧目，对上安王的视线，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安王回以一笑。 闻桑的视线落在嘉嘉身上一瞬，平静地移开。 【与其让别人说，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 嘉嘉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决定趁事情还没发生，多吃几口，不然待会就没得吃了。 嘉嘉如饿了三天三夜的饿死鬼一般在席上风卷残云，速度虽快，也算不上优雅，但是却不会让那个人觉得无礼粗鲁，反而会觉得看她吃也是一种享受，会让人胃口大开。 魏鸿儒偶尔看嘉嘉一眼，见她这模样，心中对安王哭穷的话信了几分，同时也觉得安王如此抠搜，要脸面饿孩子，实在愧作人父。 席间的菜被嘉嘉以极快的速度吃完，安王为她擦拭嘴巴。 与此同时，外边有一人进席间。 “小的见过魏鸿儒。” 魏鸿儒记忆中并没有这一张面孔，“你是何人。” “小的是……” “魏爷爷。”嘉嘉特地扬声喊人，成功将魏鸿儒的视线吸引过来。 连闻溪都悄无声息地将视线移过来，脸上的笑意不见底， 来人被打断了有些着急，还想说话，再次被嘉嘉打断。 “魏爷爷，嘉嘉有一个小秘密，魏爷爷想不想听。”嘉嘉笑得狡黠。 经门口那一遭，魏鸿儒自然是想听的。 他的动作都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嘉嘉觉得应该让爹爹做好心理准备。 她附在安王耳边说的时候已经做好安王不会信的准备了。 “爹爹，窝要跟魏鸿儒说德妃娘娘的事情，你阔不要打扰窝，也不要阻止窝，知道吗，这件事情极为重要。”嘉嘉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安王的肩膀。 【爹爹可不能坏事啊，这件事情从坏蛋口中说出来可和我们口里说出来的不一样哇。】 【要是从坏蛋口中说出来，一会进宫之后魏鸿儒和皇帝伯伯会吵起来，要是魏鸿儒先被气晕了，齐嬷嬷可就没有机会出场了。】 齐嬷嬷可是破局的关键呢。 安王眉头轻蹙了下，只觉得头有些痛。 要是这件事情真的从嘉嘉嘴里出来，他怕皇兄会记恨上嘉嘉。 记恨他倒无所谓，皇兄最多多给他派些乱七八糟的事物，或者打骂他一顿，趁机撕几张借条，不会做别的。 哪怕再背后套麻袋敲闷棍，他武艺不错，除非来一群人或者皇家暗卫亲自出手，不然敲不到他。 这还得益于王妃的操练。 安王抓着小家伙，垂眸压低声音，“把你的计划跟我说，这样我才能配合好你。” 嘉嘉思索了一下，觉得爹爹说得对，便将自己要说什么全盘托出。 安王心中有了些底，已经开始为接下来做盘算了。 魏鸿儒带着安王和嘉嘉到隔壁院子。 闻溪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划过一抹阴暗，转而恢复正常，自如代替魏鸿儒招待客人。 “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魏鸿儒声音冷硬。 他与夫人蒹葭情深，这辈子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和夫人离去之后他就只剩下女儿了，女儿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女儿起初进宫他便是有一百个不同意，但耐不住女儿对皇上一见情深，再见便非君不嫁，还为此郁郁寡欢了好久，为了女儿的幸福他还是同意了让女儿嫁给还只是皇子的当今圣上。 见女儿欢喜幸福他便开心。 可谁知…… 他从来都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没有这事怎会有谣言传出，女儿离去连一封信件都未留下，他如何甘心啊。 嘉嘉刚要开口，安王便将奶瓶往她嘴里塞，接着不疾不徐地启唇：“本王知道鸿儒爱女心切，急需一个真相，也知道那坊间谣言的荒谬，鸿儒心有疑自然，宫中确实是没有出现天花疫病。” 闻言，魏鸿儒只觉得冷意顿时充盈心底，紧随而来的还有被皇室欺骗的愤怒。 浑身因气愤而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的尖锐，“所以真是那禽兽皇帝害了我女儿！” 安王看着魏鸿儒的状态，生怕人昏过去，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往下说。 皇帝为什么不敢据实相告，为何要以‘天花’作谎？ 魏鸿儒本来身体就未完全好全，此刻只觉得有些头晕，气血翻涌上头，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后边正好有个椅子，才避免他摔倒在地。 安王生怕魏鸿儒一时间喘不上来直接去了，那他作为唯一的‘见证者’会被编造成蓄意谋害魏鸿儒，被天下学子口伐笔诛，用笔杆子戳死，被唾沫星子淹毙的。 “爹爹，抱窝过去，窝阔以救他。”嘉嘉阻拦安王出去寻太医的动作，意外地冷静。 嘉嘉没想到他们话都没有说完，魏鸿儒就晕了，故事中好歹是听完全部才被气晕的。 安王抱着嘉嘉过去，嘉嘉小手轻轻拍在魏鸿儒的胸口，将他心中那一抹淡黑的郁气给打消。 魏鸿儒幽幽转醒，看着安王的脸很快就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173章 进宫对峙 安王怕魏鸿儒再一次气晕，打算等人缓和一下再说。 谁知嘉嘉直接语出惊人。 “你阔别再晕了，你再晕就不能给你女儿报仇了。” “你一会还要进宫见皇帝伯伯呢，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这话一出，魏鸿儒晕不过去了。 他要是晕过去，还如何为女儿讨回公道。 “嘉宁公主，你此言便是指认皇帝是谋害我女儿的凶手了。” 嘉嘉无畏地点头，“是哒。” 之后又摇头，“但是德妃和三皇子有错在先的。” 魏鸿儒只信前半句，后半句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的女儿和外孙，如此乖巧的人，会犯什么大错，导致皇上容不下她们。 “请嘉宁公主跟老夫一同进宫做证人。” —— 皇上前后收到了云宁馆的侍卫和安王的信件。 前者告诉他安王带着嘉宁公主去见魏鸿儒。 告诉他要备好速效救心丸，稳住情绪，不要被气晕。 皇上揉着头只觉得脑袋开始疼了，他能不能称病不见。 见到魏鸿儒就没有好事发生。 他昨夜还做了个梦，梦中见血了，并不是好预兆。 皇上看着那三个人走出一群人气势，浩浩荡荡进来的人。 安王有些飘忽的目光，还有那不正常的眨眼频率。 嘉嘉规规矩矩，没有再嘻嘻哈哈地行礼。 魏鸿儒对他怒目凝视，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视线。 皇上悄无声息地叹息，眼神淡漠，“你们三人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该来的总要来的。 说句可笑的，自从赐死德妃之后，他梦魇的次数都快比以往三年都多了。 “老夫只求一个真相。”魏鸿儒如今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父，一个想求得女儿死亡真相的普通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他病了的原因，每次进皇宫他都能听到女儿的哭泣声，孤寂悲怆，如那冬日的风，刺骨戳心，每次都扎得他鲜血淋漓。 “嘉宁公主说，她并不是死于天花。” 皇上的视线落在嘉嘉身上，嘉嘉露出一个乖巧又规矩的笑。 【皇帝伯伯别生气，说清了就不会有梦魇了，而且还可以去找皇祖母，让皇祖母把齐嬷嬷带过来对质。】 皇上视线淡漠，可以算得上有些冷，移过嘉嘉，移过安王，最后落在魏鸿儒身上。 他是不可能将齐嬷嬷叫过来对峙的，要不是母后将齐嬷嬷藏在她宫中，不然他早就让人将那祸害给杀了怎会留到至今。 若不是至今还没找到齐嬷嬷散布谣言的证据，他早就去和母后对峙了。 “关乎于皇族丑闻，魏鸿儒真的要听吗？朕怕朕说了，魏鸿儒也不会信。” 魏鸿儒有些浑浊的目光中隐隐可见血丝，固执道：“老夫自会分辨真伪，老夫只求一个真相。” “真相便是，德妃德行有缺，秽乱后宫，东窗事发之后，就服毒自尽了，朕看在魏鸿儒的面子上才不予追究，给德妃留了一个好名声。” 皇上说这话到时候语气算得上是极致的冷漠，眼中那属于上位者的漠视冷到极致，魏鸿儒对上那个视线，只觉得遍体生寒。 “陛下慎言！安宁当初宁肯绝食都要嫁于陛下，怎么做出那等事情，她已经离开了，陛下还要往她身上泼污水吗？” 魏鸿儒气极了，胸膛起伏不定，但偏生脑袋清明得很，没有一丝晕倒的迹象。 安王在旁边密切关注着魏鸿儒的情况，怕人晕了，再一摔再摔出好歹。 “陛下就是这么对她的一片真心吗？” “若不是陛下，她怎么会因为落了一胎伤了身体，陛下就无一点愧疚吗，亏安宁还费尽心思想为陛下再生育一子，陛下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魏鸿儒苍老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高昂，有些尖锐，面色也因为愤怒而气血翻涌。 若是不说到这件事情还好，一说到这事皇上便生气。 他讨厌威胁，也讨厌背叛。 皇上拍案站起：“魏鸿儒，朕敬你，不想将事情闹得太过于大，朕自认对德妃问心无愧，朕难不成要为了她的真心遣散后宫独宠她一人吗。” “不说朕能不能做到，做到了德妃和魏鸿儒真能抗住天下人的压力吗？” “她愿嫁，朕愿娶，魏鸿儒让她嫁与朕，便要知道结果。” 如此冷情冷意的一句话，却道尽了帝王的无情和身不由己。 魏鸿儒觉得悲凉的同时，却不忘了自己的目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竟然狠心到连亲子都能杀的吗？” 既然没有天花一事，那何必屠尽全宫上下。 皇上面色看不出喜怒，但周身的气势瘆人，比那午夜轮回的梦魇，雷云压境紫龙翻腾更为吓人。 那件事本就是皇上心中一根刺，每次想起就引起刺骨细密的疼，一想到他对着一个杂种忍让宠爱了十几年，临终还惦记上他的女人，就想将人拉出来再凌迟一顿。 宋喻澜的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是在提醒他的无能，提醒他守不住自己的女人。 “一个私通生下的杂种，留着让他杀朕吗。” 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如重击一样捶在魏鸿儒头上，将人砸得头晕目眩的，几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 皇上报复性地将一切说尽，瞧着魏鸿儒的态度，心中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畅意。 安王几度欲言又止，生怕魏鸿儒被皇上气晕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倒也不至于连畜生都不如。”皇帝将这话返还。 魏鸿儒骨子里带着读书人的清高的，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也不相信女儿会做出这种事。 “无凭无据，老夫是不会信的。”他不能将这种污水揽到安宁身上。 一点都不能。 皇上阴沉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魏鸿儒，身上的气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朝着魏鸿儒压去。 魏鸿儒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周边国家的皇帝都见过，怎么会怕这帝王之威。 为了安宁他也不能怕。 人已经被皇上灭口的差不多了，短时间不好创造出一个‘证人’，这才是最让皇上头疼的。 不然他何苦如此愁。 魏鸿儒的脊背也渐渐挺直了，眼神坚定，不论事情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安宁死后也沾上这污名。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安王这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第174章 讨人 嘉嘉知道皇帝伯伯能够拖住，从御书房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宫人。 “公主，您要去哪啊。”宫女疾步跟在嘉嘉身边。 嘉嘉边跑边奶声的回答，“我要去找皇祖母。” “太后哪里距离这里太远了，公主可以去找皇上安排一个步撵，皇上如此宠公主，定然会同意的。” “步撵哪里可以领？” “要先获得皇上的口谕，再去找……” 嘉嘉听的晕乎乎的，“太麻烦了，我跑过去更快。” 宫人：太后喜静，宫殿较远，经过御花园之后还得再走小半个时辰，小公主如何能受得了。 “奴婢可以去向陛下申请，只要公主稍等片刻就好了。” “没事滴，窝跑的很快，很快就能跑到了，不用那么麻烦。”说着，嘉嘉摸了摸肚子，幸好刚刚吃的多，有力气跑的动。 晗妃只是例行来御书房给皇上送吃食。 刚到御花园就瞧见一个雪白雪白，跟个小耗子一样的东西迎面冲过来，身后还跟着数个宫人。 潋滟的眸子划过一丝暗光，粉嫩的唇清扬，柔媚又张扬，她轻敲扶手，宫人落轿。 “嘉宁公主。” 嘉嘉缓缓停下，眼神清澈见底，“晗妃娘娘。” “嘉宁公主如此着急是要去哪？” “窝要去找皇祖母。” “这样啊……” “窝有点急，下次再找晗妃娘娘玩，晗妃娘娘再见。”嘉嘉话还没说完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跟着嘉嘉的宫人也是，对着晗妃行礼之后也立刻跟上了。 晗妃上轿，命令道：“转身，迅速跟上嘉宁公主。” 成人的一步顶得过嘉嘉的三四步，很快就追上嘉嘉了。 晗妃微微侧目看着奋力奔跑的小家伙，微微一笑：“不然本宫带嘉宁公主一程，这样会更快些。” 嘉嘉骤地停下，圆溜溜的眸子盯着晗妃，晗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似乎真心如此想的。 “这样似不似太麻烦你了，晗妃娘娘应该是准备去给皇帝伯伯送吃的叭。”嘉嘉看着那玄色的膳盒，“窝很快就能到了。” 晗妃每日雷打不动的为皇上送药膳，那药膳的主要作用是调养身体，太医也检查过，那药膳并没有毒。 “这倒无碍，我可以晚些再做一份新的给皇上，皇上不会责怪的。”晗妃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却颇为自信。 一个妃子敢说出让皇上等的话，足以见证她的盛宠。 嘉嘉突然绽放出一个笑，明媚可爱，一时间，似春暖花开一般耀眼。 一人的轿子坐两人有些牵强，但晗妃身形娇小纤细，而嘉嘉沾的位置更是小，倒也刚好能坐下。 抬轿的宫人极速的往前跑，有些点颠，晗妃便让她们跑的慢了些。 “嘉宁公主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太后吗？怎的如此着急。”晗妃随意一问。 嘉嘉咧着嘴道：“爹爹和皇帝伯伯在吵架，我想着很久没有见皇祖母了，怕去晚了皇祖母会睡着，才用的跑的。” “再着急也不能直接用腿跑，该让宫人抬步撵就用，要是跑坏了脚叫安王妃知道了，可不得心疼坏了。”晗妃眼中带着淡淡的谴责，转瞬即逝。 “多谢晗妃娘娘的教诲，窝知道了。”嘉嘉乖巧点头。 晗妃缓缓抬手落在嘉嘉头上。 嘉嘉仰头眼含疑惑。 “见你头发有些乱了，帮你整理一下。”晗妃柔柔一笑。 嘉嘉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看着宫人平稳地行走在宫道上，如同散步一般惬意，龇着小白牙甜甜建议道：“不过晗妃娘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快一些呀，不然还是我自己下去走吧。” 闻言，晗妃娘娘轻笑，语气轻飘：“听到没有，还不再快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华宫没给你们吃饭，走的如此的慢。” 抬轿的宫人身体一僵，抬着轿子的步子迈得更快了，还要力求稳妥，额间慢慢出了汗。 晗妃落在扶手上的指尖缓缓扣着上边的雕花，视线落在周围快速移动的建筑。 步撵很快便停下慈宁宫前。 “谢谢晗妃娘娘。” 晗妃看着嘉嘉进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淡了不少，眼神也愈发幽深，视线落在手上一根极细的黑色发丝上，淡淡命令道：“回宫。” —— 嘉嘉被关嬷嬷领着进屋。 太后许是刚礼佛完，出来的时候满身檀香，腕上那串佛珠莹润漂亮，穿着简单，没有多余的配饰，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家，眼中也是看孙女的慈爱欢喜。 看着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吩咐道：“关嬷嬷，吩咐小厨房的人做些羊肉炖萝卜煲和茯苓夹饼，给嘉嘉去去寒。” “是，老奴这就去。”关嬷嬷笑嘻嘻的下去。 嘉嘉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温热的手落在嘉嘉还有些凉的额头，“走这么久应该饿了吧，外边这么冷也不提早汇报，皇祖母好派一顶轿子过去，看把我的乖孙女冷的。” 听到吃的嘉嘉眼睛就亮了，差点没忍住诱惑答应下，不过很快就摇头，“皇祖母让关嬷嬷回来叭，嘉嘉来找皇祖母要个人的，要完人就要走啦。” “要人你直接派人个皇祖母说一声便行了，这么冷怎么还自个过来，来了也不坐坐陪皇祖母聊聊天就要走了，皇祖母可要不高兴了。”太后轻哼。 “这不是好久没见皇祖母有些想念吗，不过这次真的有些急，等到下次，下次嘉嘉再进来好好陪陪皇祖母好不好嘛。” 【我怕去晚了，皇帝伯伯和魏鸿儒就要打起来了。】 【到时候皇帝伯伯要是一气之下将魏鸿儒关禁闭，那那么人就得逞了。】 太后眉眼微凝，也正经了不少，“嘉嘉要谁？” “窝想带齐嬷嬷去找皇帝伯伯和魏鸿儒，皇祖母放心，我带齐嬷嬷就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被皇帝伯伯给杀了滴，而且……”嘉嘉还生怕太后不同意呢，准备了诸多说辞。 “皇祖母同意了，石嬷嬷去将齐嬷嬷带过来。” 齐嬷嬷被接过来后，面色带着沧桑，缓缓跪在地上：“老奴见过太后娘娘。” 虽然侥幸留了条命，但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像是被吊着一条命，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太后浅浅拧了下眉，有些担心齐嬷嬷到时候会不听话。 之所以留着她的命，一方面是齐嬷嬷手上握着的东西，一方面担心德妃死后魏鸿儒会讨说法。 “皇祖母，我想单独跟齐嬷嬷说几句话阔以咩？”嘉嘉满眼诚挚。 第175章 暴戾 太后并没有答应，缓缓抬手指着那扇桃木四扇玉瑾屏，“皇祖母怕她对你不利，你可以跟她到那扇屏风后面说。” 嘉嘉带着齐嬷嬷到屏风后面，很快便出来了，太后迅速坐直身体，佯装刚喝完水。 心中对嘉嘉和齐嬷嬷说了什么格外好奇。 “皇祖母，那嘉嘉就带着齐嬷嬷先离开了，皇祖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哇。”嘉嘉再次来到太后身前，抓着太后的手，仰头一板一眼认真道。 太后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拍了拍嘉嘉的手，“皇祖母知道，下次来提前跟皇祖母说，皇祖母提前做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到时候你再好好陪陪皇祖母。” “皇祖母让人准备了顶轿子，一会就坐着轿子回去，皇祖母可不想听到嘉嘉病了的消息，皇祖母可是会担心的。” 嘉嘉和齐嬷嬷从慈宁宫里出来。 轿子挡风，自然只有嘉嘉能坐，齐嬷嬷在旁边跟着走。 太后准备的这顶轿子是太后平日出行用的，石嬷嬷也跟在嘉嘉轿子边，比来是更多的宫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轿子送嘉嘉。 嘉嘉原本想推脱的，但是太后脸上又露出悲伤的表情，让嘉嘉不忍心拒绝。 轿子里面带着淡淡的檀香，抬脚的宫人也都是老手了，抬得又稳又快，在臀下柔软的坐垫和檀香的双重加持下，嘉嘉在里面昏昏欲睡。 嘉嘉乘太后御轿的事情很快便传遍后宫，很多人都觉得太后过于兴师动众了，一个公主还要派那么多宫人侍奉跟随，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坐的是皇上。 里面自然也有心里不平衡的人。 华妃气得将手上的炉子往地上砸，圆圆的掐丝珐琅八卦纹手炉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因为撞向宫人的脚才停下。 因为撞击，盖子掀开，梅花炭散落在地，隐隐散发出一股极淡带着梅花香的炭香。 宫人皆因为华妃的怒气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亲生的不疼，非要疼一个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王是太后的私生子。” 华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许是那小妖星用了什么妖术魅惑了太后，不然怎么会不疼两位殿下而去疼那嘉宁公主。” 听到‘小妖星’三个字华妃面色扭曲了一瞬，听到后面是又心疼又气愤。 “陛下也真是的，明明六殿下才是陛下的亲子，为了一个侄女如此兴师动众，惹娘娘伤心还关了六殿下，陛下肯定也是被那妖星给迷惑了。” 华妃越听也越觉得皇上和太后是被迷惑了。 “不行，我要赶快将烨儿给救出来，烨儿要帮衬麟儿，帮麟儿一起对付那个妖星，将太子之位给夺过来，麟儿才是宋国的未来，二皇子根本比不上麟儿。” 只要三日，三日就可以了。 …… 御书房中。 两方对峙不下。 魏鸿儒固执地要证据，皇上脸沉得可以挤出墨水了，偶尔还会瞪安王几眼。 若不是安王没事跑人府上，他还瞒得好好的。 在皇上在思考要不要将魏鸿儒给拘起来。 或者派个刺客伪装刺杀，再给人喂失忆的药。 想着想着又觉得烦躁，心中暴戾分子骤然升起。 不然还是直接杀了，杀了一劳永逸。 他一介天子，九五之尊，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就算了，如今还要受此委屈，被质疑逼迫。 皇上眼中的郁色浓墨到几乎溢出，手掌轻轻攥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而魏鸿儒则是死死盯着皇上，也不管是否冒犯。 大不了就一头撞死在这，他倒要看看皇帝要如何向世人交代。 僵持之下，殿门缓缓被开启。 嘉嘉带着齐嬷嬷进来。 殿内三人的视线迅速看过去。 皇上是见过齐嬷嬷的，此刻心中的怒气和不满上升到极致，分不清是对谁的。 他如今很想杀人，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什么人都能擅闯御书房，朕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无关紧要的人给朕拖出去砍了。”满含暴戾的语气在这有些空旷的殿内回响。 侍卫宫人皆是上前去抓齐嬷嬷。 齐嬷嬷的视线掠过一众人，准确地锁定在上位的天子。 这是她第一次不顾尊卑直视真龙天子，也会是最后一次。 魏鸿儒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一时间没有看清来人是谁。 “不能抓，你们放开她。”嘉嘉一眼便看出皇上的不对劲了，不过这时候她也只能推搡那些侍卫。 一旦齐嬷嬷被带下去，齐嬷嬷就会没命的，事态就会变得难以弥补。 侍卫不敢伤害嘉嘉，一时间没有办法将人带下去。 齐嬷嬷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是觉得见到老奴就是想起已故的德妃娘娘吗？陛下若是什么都没做为何如此心虚。” 魏鸿儒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但是却忘记不了这个声音。 是安宁的乳嬷嬷。 他顿时冲过去想将那些侍卫给扯开。 凑近了看清脸之后，他更是欣喜。 “爹爹救命啊。”嘉嘉看着侍卫都快将齐嬷嬷架到门口了，只能求助安王。 安王想到嘉嘉来之前的心声，决定赌一把，直接跪下道：“皇兄，人都来了，不如就听听她要说什么，说不定可以解决皇兄和魏鸿儒之间的矛盾。” 皇上听懂了安王的话，眉眼阴沉地凝着安王，安王只觉得压力极大。 天子开尊口：“让他们进来。” 魏鸿儒直接抓着齐嬷嬷，“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安宁和澜儿都出事了。” 齐嬷嬷看着魏鸿儒，老泪纵横，在魏鸿儒的注视下缓缓跪下，“奴婢见过老爷。” 皇上坐在上位，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不断赔笑的安王，狠狠瞪着他。 安王只觉得脖颈凉凉，只能寄希望于嘉嘉身上，要是齐嬷嬷乱说话，那今天的御书房要血流成河了。 “这是小姐给老爷的信，里面写尽了一切，老爷看了便知。”齐嬷嬷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封信拿出来。 看到信被拿出来，嘉嘉也算是松了口气。 直接跑到安王身边，抱着安王，脸颊在安王肩膀上一蹭一蹭的，像是在撒娇。 【只要她拿出那封信，那些坏蛋的计谋就不会得逞，就是可惜魏鸿儒如此疼女儿，女儿却是个究极恋爱脑。】 嘉嘉在心中叹息。 使安王松口气的同时，也愈发好奇那信的内容。 嘉嘉的心声自然也被皇上听到了，他也对那封信的内容极为好奇。 魏鸿儒自然认得那是女儿的字迹，女儿同他书信时的小毛病都一模一样，魏鸿儒越看眼睛越模糊，逐渐泣不成声。 看完之后，他又恨又悔，又何尝不知道女儿留下这封信的理由呢。 第176章 苦涩 魏鸿儒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双眼肿得跟鸡蛋一般，眼中尽是悔恨的血丝。 在皇上冷淡又暗含探究的目光下缓缓一拜，老眼一闭，最后的泪珠滚落，声音又多尽了不少沧桑：“信中已经道尽今日这一切都是外人谣传，与陛下无关，请陛下原谅鄙人的冒犯。” 那封信被齐公公递到皇上案前，密密麻麻的一张纸，是熟悉的清隽小楷，仅一张纸便道尽了一切。 这是一张类似于罪己诏的信，德妃将皇上的赐死写成愧疚服毒自缢，而三皇子也是因为她觉得愧于陛下而将三皇子也一起带走，一切都和皇上无关，是她愧对于皇上。 薄薄一张纸，皆是德妃的‘罪己诏’，没有一丝责怪皇上的意思。 皇上捏着那张纸只觉得犹如千斤重，他再次想到那温柔知意，一贯喜欢黏他，哭起来梨花带雨极为漂亮的人，他也曾喜欢过。 那样一心一意为他的人，当时说的定是气话，傅儿一定是他的孩子。 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在桌面，皇上面色不变，周身的冷色消失，淡淡的愧疚萦绕在帝王心头。 “您的身体还未好全，不宜跪，齐福，看座。” 魏鸿儒被扶到凳子上坐。 短短一会，他便老了不少，眼中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皇上因为对德妃的愧疚，原本想赏赐一些古玩给他，但魏鸿儒拒绝了，他只要了一个皇上的口谕，类似免死金牌，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不谋害人命都能保命的免死金牌。 许是因为皇上心中对德妃的愧疚，便同意了。 有了那封信，外边的谣言再起，魏鸿儒只要站出来解释，一切都迎刃而解。 魏鸿儒带着皇上的信物步履蹒跚的往外走。 刚转身便红了眼，指腹摩挲着那令牌，心中苦涩至极。 皇上只能看出那封信上安宁将一切责任担在自己身上，他却能看出安宁的身不由己，那字上的勾捺点竖已让他知道了女儿所撒的谎言。 他如何能辜负女儿的为他的谋划。 魏鸿儒离开之后，因着那封信，皇上的心情还略显沉重。 安王趁机为今日的鲁莽告罪。 事情解决的虽然波折，但终归是解决了，考虑到安王和嘉嘉也是为了他考虑，自然不会怪罪。 齐嬷嬷也跟着魏鸿儒离开了。 那封信上还盖着德妃的私章，齐嬷嬷若敢背刺帝王，那帝王可以随时将那封信告示天下。 到时候损坏的还是德妃和魏鸿儒的名声。 齐嬷嬷自然不会那么做，她若是有那种心思，他的人会立即将人击杀。 嘉嘉看皇上一直盯着那封信，心中感慨道：【德妃娘娘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了，提前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保护皇帝伯伯。】 皇上眸光轻颤，视线落在那信上熟悉的私章上，视线带着淡淡的眷恋和浅浅的悔恨。 视线从信上移开，落在殿内的一大一小身上，轻缓开口：“今日功过相抵，便不予奖惩了。” 嘉嘉今日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少死两个人，对于惩罚倒无所谓。 嘉嘉突然歪头，脆生生道：“皇帝伯伯，你是不是胖了呀？” 皇上眉梢微动，“胡说，朕才没胖。” “朕的，皇帝伯伯最近是不是吃得比以往多了，动得也比以往少了。”嘉嘉说得信誓旦旦的。 皇上拧眉思索。 这段日子确实多吃了一餐，更多的是因为午时吃得少，下午处理公务晗妃又会过来送药膳，那药膳又十分合他口味，每次都会吃净。 且冬日倦怠，除了处理公务和偶尔去妃嫔宫中待会他确实动得少了 转念一想，他是帝王，稍微长些肉又如何，照样引得天下女子疯狂。 【晗妃的东西可不能多吃，会出事的。】 皇上没有听清嘉嘉的心声，就听见安王说话了。 “皇兄可还记得晗妃娘娘是陈国公主。” 皇上看了安王一眼，面色不咸不淡，“朕自然记得。” “臣弟上次来寻皇兄，瞧见晗妃娘娘进了御书房，担心皇兄会喜欢上晗妃娘娘，毕竟陈国虽然求和了，但不免是在养精蓄锐，臣弟是担心他们派晗妃过来也是来套取政秘的。” 陈国派来的人不好随便杖杀，也不能过分宠溺看重，安王怕皇上忘了，故而提醒。 皇上眉微蹙了一瞬，“朕不至于愚笨到让她套到机密。” “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她是陈国人，她做什么都在朕饿眼皮子底下，她呈上来的吃食朕也派人检验过了。” 皇帝自认不是那种贪图食欲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安王沉默，他信吗？他不信。 要真是简单地下毒，如何解释皇兄这段日子的变化，正值壮年但脾性就提前步入不惑了？ “皇兄一旦宠爱她，难免宫人也会奉承她，就怕有人被她收买了。”安王言尽于此，怕说多了遭人烦。 【就是就是，上一任皇帝不就是因为吃胖了，还沉迷美人和长生之术，最后被皇帝伯伯给推翻了吗？难不成皇帝伯伯也要变成那个样子吗。】 皇帝想到他父皇死前的样子，苍老又胖，原本风流倜傥的一张脸毁了不说，他看一眼都觉得眼睛脏了。 最后也不用他囚禁，没多久就死了。 “行了行了，朕接下来不吃便罢了。” “皇帝伯伯可要多去陪陪皇后伯母，皇后伯母最近都瘦了。”嘉嘉咧着一口小白牙真诚道。 【皇后伯母才是对皇帝伯伯最好的人呢。】 —— 接下来的三日，嘉嘉都窝在屋中，偶尔听宋砚璟念书，偶尔乖巧坐在梳妆桌前任由安王妃摆弄头发，偶尔陪黑花和小黑玩。 安王看着女儿惬意的样子，心中记着她说魏鸿儒这几日会死。 魏鸿儒那日出宫之后，精神气都不错。 偶尔还有好友上门，能跟老友唠上几句。 太医诊治也没有发现问题。 直到第三日。 天气大好。 嘉嘉坐在院中，抓了一把雪搓成一个球。 宋砚璟搬了块凳子坐在门口，捧着一本书边读。 安王妃在这暖阳下操练宋砚礼。 宋砚礼的疼痛的吸气声和黑花慵懒的呼噜声混合在一起，格外融洽。 嘉嘉突然仰头，呢喃道：“死了。” 第177章 哭唧唧 与此同时。 魏鸿儒没了的消息也迅速传遍整个宋国。 魏鸿儒是用完午膳后，在榻上小憩，原本他只会小憩两刻钟，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醒，他的门生便自作主张推门去叫人，发现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安王收到消息之后刚和太医聊完，确定魏鸿儒是自然死亡。 回到府上将这件事跟院中的妻女儿子说。 宋砚礼从雪堆中爬出来，顶着一头的雪，冷得一哆嗦。 清俊的脸上不知是被冻得还是操练热的，红扑扑的。 安王妃穿着练功服，利落地转身，高束的马尾划过一道潇洒的弧度，脸上未施粉黛，只有那层暖阳洒在脸上，柔和了五官，那双眸子比日光还灿烂。 只一眼，安王便觉得此间只有她一人，世间都失了颜色。 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安王妃在马场上夺得骑射第一名时，心底的出现的悸动一般。 还有一个缩小版的心上人立于暖阳中朝他招手微笑。 “你说魏鸿儒死了？” 安王点头，拿出帕子为安王妃擦去额间细密的汗。 “太医诊断过了，是自然死亡。” 安王妃沉吟道：“这个时间死亡会对宋国有影响吗？” 安王摇头，“奇怪的是禅光寺高僧当初断言魏鸿儒可以活到耳顺年，高僧的判断至今没有失误过。”可这次却失误了。 嘉嘉拍着那雪球，【原本确实是能活到那个时候，但是有人夺了他的寿命了，他这段时间的康健也不过是回光返照，到了时间自然就死了。】 若是早个半年，嘉嘉或许还有办法破解，但魏鸿儒到这边还没有一个月，嘉嘉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那夺寿之法。 她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能做出此法的人实力高强，她若是贸然过去，只会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搭上。 就像是那晗妃，明知道她有问题，嘉嘉找不到那问题所在，晗妃就是个普通人，她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总归是她如今太弱小了。 “我决定了，晚上要多吃一盆肉，要长高高。” “不对不对，不止是晚上，以后都要多吃一盆肉。” 嘉嘉握着那因冰雪变得粉红的小拳头，奶呼呼的声音坚定不已。 【只有长高高了才能抓坏蛋保护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皇上就会将六皇子从冷宫当中放出来了。】 六皇子？ 屋内几人皆是一怔，若不是上次寿宴还有嘉嘉这心声，几人几乎快忘了这六皇子。 想要皇帝改变主意将关在冷宫里面的六皇子放出来，华妃或者是丞相一党接下来会做什么。 六皇子性子娇纵，并不会成大器，不只是安王，连皇上都只是这么觉得。 自从知道六皇子会被放出来之后，安王怕嘉嘉会被华妃六皇子记恨，为以防万一，让嘉嘉以后出行都要多带几个下人不能再任性不带或者将人甩掉，暗地里也多派了几个暗卫保护。 魏鸿儒的门生遍地各个国家，消息所到之处，所有人无不悲戚，倒没有人将这事怪罪到皇上身上。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在魏鸿儒离世的第二日。 魏鸿儒的亲人皆离世了，闻桑作为魏鸿儒贴身带在身边的门生，自然是担起了一切丧葬。 络绎不绝的人几乎要踏破院门。 皇帝专门分给魏鸿儒的一处院子中，哭声萦绕上空，声声悲戚，将这冬日的寒意染得越发刺骨凄凉。 闻桑眼眶时刻通红着，作为魏鸿儒最看重的门生，不少人接着吊唁向闻桑抛出橄榄枝。 闻桑一个都没接，而是在之后直接转身投进丞相的阵营。 有一些和魏鸿儒相好的儒者也暗中劝慰过他，进了丞相阵营便是主动进了官场纠纷，日后说不定会卷入夺嫡纷争。 然闻桑意已决，其他人也不再劝了。 同时，丞相在朝后同皇上私下交谈了许久，丞相出来之后，皇上便下令，将六皇子放出来。 安王同时也收到了消息。 丞相拿着皇上当日赠给魏鸿儒的‘免死金牌’救了六皇子。 那令牌效用比不得真正的免死金牌，皇上起初担心魏鸿儒会用那令牌提过分的要求，如今只是放了个六皇子，于他而言，更值得。 会特地派人传信出来也是怕安王和嘉嘉会误会。 安王猜测那令牌被魏鸿儒交给了闻桑，闻桑又将令牌带入丞相府的。 不过他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轻易将令牌交出去，他不觉得魏鸿儒这种骨子里清高迂腐的人会自愿钻入那皇室和官员的漩涡。 除非…… 安王眉眼一凝，若是那样的话，那也不无可能。 不过一个令牌换一个六皇子，确实值当吗？ …… 嘉嘉一手抓着小黑的长耳朵，另一手想去抓黑花的耳朵，黑花身体一滚，她抓空了，直接抓到了黑花的胡须。 “嗷——” 嘉嘉看着手上的两个银色须须再看到黑花脸上的谴责和愤怒，肉眼可见的心虚了。 “窝，窝如果说窝不似故意滴，你，你能相信窝嘛……” “吼——”黑花低吼。 “窝道歉，对不起，窝帮你贴上去。”嘉嘉糊了点口水直接往黑花脸上贴。 “给我镜子。”嘉嘉伸手，旁边的侍卫拿了块小镜子给她。 嘉嘉将镜子对着黑花的脸，“你瞧窝帮你贴上去了。” 黑花看着镜子里那竖在脸上的两根须须，许是那唾液干了，那两根胡须在兽脸上摇摇欲坠，终是轻飘飘的脱落，缓缓掉在床上。 黑花眼中的幽怨几乎凝为实质，还有泪花在眼中若隐若现。 “嗷呜——”低嚎一声，黑花直接趴在床上，爪子压着它心爱的胡须，脸塞在被子中，嚎得叫一个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嘉嘉努力地哄着。 一娃一兽，带着一丝诡异的和谐感。 旁边的侍卫已经习以为常了。 “嘶。”嘉嘉眉头微拢，眼中带着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兀自嘀咕道，“那些坏蛋怎么拿到我的头发的。” 第178章 挖到宝了？ 嘉嘉想不通，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不出门就行，不出门就不会被夺气运了。 她伸手想将黑花抱起来，没抱动，又转到另一边想抱小黑，也没抱动。 嘉嘉：为什么它们一个长得比我还快！ “黑花走，我知道怎么让你的胡子早点长出来了。” 黑花满目期许，随着嘉嘉从床上跃下去。 黑兔子趴在床上，耷拉着耳朵，红目中带着倦懒，慢慢闭上。 在嘉嘉的再三保证下，黑花可以在院子周围逛逛，下人在此时也不能朝这来，以免冲撞到黑花引得黑花失控。 嘉嘉带着黑花在雪地里这扒扒那挖挖的。 扒开上面的白雪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土。 “黑花，挖。”嘉嘉奶声奶气的命令，黑花嗷呜一声就亮出锋利的爪子挖洞。 猛兽的利爪用来挖坑很合适，比嘉嘉用小铲子挖更快。 泥土被刨到旁边，一个红色的东西跑进嘉嘉的视线。 “诶。” “这是什么。” 黑花在嘉嘉出声的时候就停下动作了，兽眼中带着疑惑，看了眼爪下的泥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嘉嘉将黑花挥开，自己拿着小铲子坐在地上继续挖。 越挖眉头皱得越紧。 那个物品的全貌映入嘉嘉的视线，是一块被红布包着的木头，不过嘉嘉的手腕粗，截面整齐。 黑中带红的木头上还篆刻有纹路，看不太清，嘉嘉手握在上面就感受到了浓郁的邪气。 嘉嘉“哇”的一声站起来，身上落了的白雪和泥土随着她的动作纷纷扬扬地散落。 不只是跟随的侍卫，连黑花都看向嘉嘉。 红布被揭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块木头，眼中划过一丝惊诧。 小姐什么时候拿的，他们怎么没瞧见。 嘉嘉一手抓着红布，一手抓着那木头。 红布上也绘满了暗纹，字太多，嘉嘉看了几眼就移开视线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安王府会倒霉了。 按理说，皇室之人的气运都不会差，这些气运通常是从百姓信仰中得来的，百姓越相信皇室，皇室之人的气运愈佳，安王除却是经商之人还经常做善事，光是每年上供给国库和借给皇上的银钱就数不胜数，这些银钱被皇上拿去治理国家，所得的信仰也会分一部分给安王。 安王妃身为将军之女，替国征战，也深得边关百姓的崇拜，身上的气运也不会差，就算国家再极速衰败，在帝王的信任和喜欢下，也不可能会再生下嘉嘉后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害到举家流放死亡。 她手上这玩意就是专门偷取人的气运的，气运被偷取完，灾祸便降临。 而红布就是起到一种隔绝作用，不论何人都不会发现这块木头。 这种木头，一定不会只有这一个。 嘉嘉向原本想直接上嘴咬地，将里面的坏东西吸出来，但是一张口就想到爹娘语重心长的教诲，红布包着木头就往厨房跑。 黑花站在原地，眼中有些迷茫。 主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 在厨子疑惑的视线下，嘉嘉看着那煮过了热乎的木头在泡过凉水后温度渐渐冷却下来。 伸手将木桶里面的木头捞出来，张开那白白小小的乳牙咬上去。 “小姐，小姐，这可不兴吃，小姐要是饿了的话就同小的讲，小的给小姐做些好吃的。” 厨子小心翼翼地将木头从嘉嘉的嘴里夺出来。 嘉嘉瞪着那木头，眼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些气呼呼的。 她居然不能将里面的坏东西给吸出来！ 她感觉那木头上的邪气都猖狂了不少，似乎是在嘚瑟她拿自己没办法。 嘉嘉简直要气死了，她要是能将上面的坏东西给吃掉，那她就有办法出门也不会被那偷头发的小贼偷气运了。 可是她居然吃不了，还咬得牙都疼了。 气着气着，就觉得委屈，豆大的泪珠就哗哗地往下流。 边上的厨子可吓坏了，还有厨房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哄嘉嘉，厨子更是直接去从蒸笼里面拿出一叠小糕点放到嘉嘉面前。 看着嘉嘉边吃变哭，还边打嗝，怕她被呛到还有人去弄糖水给她喝。 嘉嘉哽咽着喝完，还吃了三四碟糕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 发现一群人看着她哭，难得不好意思了，眼眶和鼻尖红红的，双颊也因为害羞羞红，直接捂住脸：“我，嗝……” 接着耳朵也红了，几人的笑声似那冬日的清风一样传入她耳中。 从厨房出来之后，嘉嘉便抱着那红布和木头，可算是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跑回刚刚那个地方没见到那花色小家伙，去屋子连哄带拉的带过来。 将那两根胡子种进土里后，沾了泥土的手将泥土拍匀了，又再上面盖了层白雪。 “我二哥哥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很快你的胡子就会长出来了。” 看嘉嘉颇有自信的样子，黑花看着那小土包，眼中满是期许。 或许，明日，它的胡子就长出来了，它还是那威风凛凛的帅气模样。 嘉嘉不知道，因为她这举动，黑花每日就会跑到这土包边趴着，最后还会变成趴在土包上，模拟它母亲孕育它的样子…… 嘉嘉带着那红布和黑木头回屋的时候，正好被宋砚礼看见了。 因为腊八快到了，学院也休沐了，只要天气不错，他早上便去将军府早表哥们练习，回来之后如果还有力气就会找娘训练。 昨日操练太狠了，今日从将军府回来之后安王妃也只是练了一会就放过他了。 他还有点力气，想着过来陪妹妹玩一会。 “妹妹，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宋砚礼看了眼那明红色的布，一点都看不出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谁会把一块红布埋土里，又不会长出红布树。”宋砚礼小心翼翼的坐下，接着恍若无事的从碟子里拿了快豆糕吃。 小时候见大哥种西瓜籽长出了西瓜，他就以为种铜钱可以长出铜钱，后面被大哥好一顿嘲笑。 第179章 种瓜得瓜 宋砚礼将放在桌子上的红布打开，指尖捏着将那黑木块拿起。 手上因为习武落了细细的茧子，肌肤比起两年前黑了一点点，但更并没有那些常年习武之人的夸张，还是白的。 宋砚礼感受到指尖下触感的不同，细细打量，“这木头好凉啊，上边还有花……看不出是什么花纹，这木头妹妹留着有什么用吗。” “不过这我以前好像见过一样的。” “二锅锅在哪里见过。”嘉嘉激动。 宋砚礼捏着那木头，细细思索，“哪见过了，怎么想不起来了。” 那木头被他在桌子上轻敲，小半盏茶过去了，宋砚礼还是没想起来。 “二少爷，小姐，可以用膳了。”外边的下人传报。 嘉嘉将木头从宋砚礼手上拿回来，这东西可不能放在二哥哥那边太多，保不齐会影响二哥哥的气运，二哥哥未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战场上多点气运就能多条命。 “二锅锅回去再想，想到了再跟窝说，窝们先去吃饭。” 因为腊八将至，官员们也开始休沐了，安王接下来都是在府上办公，又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女儿了。 安王已经想好了，这个冬日要怎么过了。 女儿明年要准备要进学堂了，等到年后便要去，他可以趁着这段日子给女儿启蒙，多和女儿亲近亲近。 想的如此的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第二日，宋砚礼被安王妃一脚踹屁股上躺雪地里的时候，总算想到自己是从哪里看到过那个木头了。 刚从雪地里爬起来，才站稳，安王妃的木剑又一次挑过来。 宋砚礼下意思抬起手上的木剑去挡。 安王妃的出招又快又恨。 宋砚礼的剑被挑飞，整个手被木剑拍红了。 “战场上出神是大忌。”安王妃颦眉冷斥。 宋砚礼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当即道歉，才准备解释原因，安王妃再一次打断他。 “不论你有什么原因，只要上了战场，拿上剑就要心无旁骛，今日加练半个时辰。” “我知道了。”宋砚礼垂首领罚。 安王妃也没继续训练宋砚礼，而是回去陪香香软软的女儿。 宋砚礼练完带着一身的酸软回院子。 一进院子就开始咋咋呼呼，“哥，哥，哥！” 宋砚璟被他喊出来。 “扭到腰了？”宋砚璟拿着书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扶着腰一瘸一拐进来的宋砚礼。 宋砚礼不理会宋砚璟的调侃，“哥你还记得我以前找到的宝贝哪去了吗？” 宋砚璟沉思了一会，才回道：“那一堆破烂？” 宋砚礼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自个去后边翻一翻，你的东西全在后边。”宋砚璟随手一指。 宋砚礼一瘸一拐地往后走。 宋砚璟跟着过去，寻了个适合的地方倚着。 竹墨拿了个凳子过来给他坐。 宋砚礼小心翼翼的坐下去，一坐下去就痛的倒吸冷气，五官都皱了一瞬。 他在那一堆小山一样的东西里面翻啊翻。 “哇，哥，这东西你还帮我留着啊。”宋砚礼从里面找到一个跟木棍，其中一端上的棕色木头皮都掉了，露出里面的白色的木头。 自从换了个院子住，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木剑就忘了这个了。 “是谁之前不抱着那木头就睡不着的，怕你哪一日失眠了，又哭着来找我要，我就给你留下来了。”宋砚璟抬眼一看，淡淡回道。 宋砚礼抱着那木头，怀念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放到身边。 面前跟小山一样的东西被宋砚礼逐渐给扫空，反而是宋砚礼身后多了一座小山。 夜色也渐黑。 考虑到宋砚礼锻炼了一日，身体疲劳，还沉迷于‘找宝’，晚膳便让人端到院子里了。 阿林提着灯站在宋砚礼身边，想帮忙都帮不上。 “终于找到了。”宋砚礼惊喜喊道。 从剩下的几样东西里面，有些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捧起来。 那东西极小，若不是宋砚礼说话，阿林没瞧见。 他揉了揉眼睛，拿着灯的手靠近了些，将宋砚礼手上的东西照得更亮了。 那是一个黑色的，比指甲盖还小的东西，丢地上平时走路上说不定还看不到。 宋砚礼之所以会有这东西，还是当时种铜钱那地边上找到的，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年少的自己总觉得挖到了什么宝贝，就留下来了，渐渐的就忘记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将东西裹起来，塞怀里护着。 在阿林的帮助在站起来，指着那一堆东西。 “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进来。” 翌日早晨。 宋砚礼带着找到的东西一瘸一拐的往嘉嘉的院子走去。 嘉嘉刚吃饱，正在院子里给桃树浇水。 安王妃看着那‘小’树苗，面上有些麻木。 谁家树三个月长的跟两年的都高不少啊。 再这样下去，她合理的猜测这桃树真能明年可以开花结果了。 到时候从外边挖一棵进来伪装一下，要让人知道那树一年开花结果怕被人说成妖怪转世。 她看着门口佯装无事走进来的二儿子，轻易的看出了他的念头，垂眉轻笑。 “妹妹我找到了。” 嘉嘉一时间没想起来，“找到什么了？” 宋砚礼献宝一样地从怀中掏出那帕子，叠得整齐的帕子被他掀开。 嘉嘉看见了静静躺在柔软帕子中的黑色东西。 淡淡的邪气淡淡的传出，和昨日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 “对，没错，二锅锅太厉害了吧。”嘉嘉欣喜地扑向宋砚礼。 宋砚礼一时没站稳两人一同往后摔去。 旁边的阿林下意识要扶，三人一起摔下去了，哪怕有阿林的垫底宋砚礼还是压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二锅锅你莫事叭。”嘉嘉担心。 宋砚礼站起来，强撑道：“没事，昨天练习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在嘉嘉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揉了揉臀。 “不说这个了，这个给你。” 宋砚礼：“是我当时无意中在地上找到的。” “有没有一块布一起？”嘉嘉问。 如果没有布保护，她很容易感受到这东西。 “布？没有啊。”宋砚礼摇头。 嘉嘉疑惑。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其他部位不在府里？ 第180章 有赏 宋砚礼眉梢微动，眸子转了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 这种丢人事情还是不要跟妹妹说了。 嘉嘉不疑他，拿着那小圆木珠进屋，从小抽屉里取出昨日那个红布和黑木块。 三样东西全部摆在桌子上，嘉嘉便趴桌边盯着。 安王原本是在屋中检验大儿子的策论功课的，但耐不住视线总不听话想朝桌边那鹅黄色背影移去。 女儿这是觉得无聊了？ 他是不是该站出来陪女儿玩了。 “明年的乡试于你而言已是轻而易举，你既然已经开始学习会试内容，只要能将那些书中的内容吃透，前三不成问题。”安王指着桌上厚厚一摞跟小山一样的书。 今日抽查砚璟的文论，却越发震撼，砚璟虽然才正儿八经接受夫子教导不到三年，却已经可以做到出口成章，抽查的文论他也能道出属于自己的见解。 阅历的原因也导致有些看法稚嫩和浅显，不过影响并不大，都可以培养。 “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要看这么久。”安王妃笑看着嘉嘉抱着奶瓶喝，喝完自然地伸手拿了个装了新羊奶的奶瓶继续喝。 “看要命的东西。”半晌后，嘉嘉才后知后觉改嘴，“不是，窝是在想这东西还会藏在哪里。” 【唉，总不能跟爹娘说这东西会让我们倒霉，甚至死亡吧，虽然有我在那些坏蛋的计谋不会得逞。】 另外三人面色凝重，视线落在桌上那不起眼的东西。 黑得很黑，红得很红。 那布的颜色不错，大小也就做个荷包。 至于木头，丢地上连乞丐都不会捡。 “娘亲，爹爹，大哥哥，你们有木有在家里见过和它们很像的东西啊。” 安王妃道：“这红布家里倒是有不少，不过都是整卷的。” “库房有类似的，但都是和一些珠宝玉石一起镶嵌做成的摆件，一会娘亲带你去寻。” “我之前瞧见过一块跟这差不多的，不过不是纯色，上面布满了不认识的花纹。”宋砚璟倒是想起了久远的事情。 “哥哥在哪里看到的。” 嘉嘉讶异于普通人也能看见上面的花纹。 宋砚璟看了边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宋砚礼，回道：“挺久远的事情了，当时我和弟弟刚入府不久，他见我种出了西瓜，便拿铜钱去种，想种铜钱树，一年后挖出来的铜钱也锈了。” “不过和铜钱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一块红布，不过那红布埋久了，又被他整日用童子尿灌溉染上味了，只能丢了，因为那红布瞧着极为昂贵，便多看了几眼。” 宋砚璟说到最后宋砚礼耳朵的羞红了，恨不得将脑袋藏桌底下去。 哥他怎么什么都说啊！ 要不是大哥他不知道从哪里捡几粒西瓜籽回来种，最后只长了一颗小瓜，他怎么会信书中说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虽然最后那瓜瓢还是被虫给啃食干净了。 【噢噢，童子尿便不奇怪了，童子尿可以破解一部分的邪术，因为术法阴差阳错被破坏给二哥哥看见挖出来，里面的木头也滚出来了。】 宋砚礼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了嘉嘉说‘童子尿’很厉害，整个人直接趴桌上羞愤欲死。 丢了块布嘉嘉倒是不甚在意，她只要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在府里就行了。 跟着娘亲去了趟库房找所谓相似的‘木头’皆是无功而返。 嘉嘉只能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 嘉嘉起了个大早，穿着红色的袄子，打扮得极为喜庆，身边跟着小黑还有一群下人。 “从这里开始挖，记得挖开之后就洒点‘水’，谁先挖出东西，我娘亲重重有赏！”嘉嘉一手抱着奶瓶，一手撑着腰，奶呼呼的声音又气势十足。 “是，小姐。” 身边的下人也中气十足。 “开始叭。”嘉嘉小手一挥，身后的下人一个个四散。 管家看着一群人在精美的园林花园中四处挖，心在滴血。 “那边的草皮可是一寸千金啊，轻点啊……” “那个花，那个花好贵的！可是番外购入的精品啊……” “喂，瓷砖没必要挖吧，那可是桃心十六瓣莲花砖啊，纹路都是用稀碎的金银镶嵌上去的啊，满打满算也就弄了这么一条道，毁了一个边角都要重铸……” “挖土就算了，为什么要挖石头啊！那石头铺得好好的挖起来肯定会损坏，别挖了别挖了！” 管家劝不住，只能去找王爷。 安王此刻正指挥着下人将石榴树给挖了。 听闻管家的汇报，安王不以为然，“没事，真坏了就换新的，正好也看腻了。” “小心点挖，这树来年还能结果子给王妃和小姐吃呢，坏了就从你们的月钱里面扣，挖的好就加月钱。” 下人们更加小心翼翼了，恨不得趴下去用手小心翼翼地将泥土扒掉，护好每一根根须。 钱啊，都是钱啊。 管家：……一棵石榴树能比那园里的植物名贵？ 管家有退而其次去找王妃。 王爷往日挥霍无度，王妃一出面，一切都迎刃而解。 安王妃正在监督两个儿子喝水。 “多喝些，难得嘉嘉求上你们。” 宋砚璟和宋砚礼化作无情的饮水工具，喝完之后有感觉便去解决，接着就会有下人兴高采烈地提着壶离开。 下人：可以继续去挖宝咯，钱钱钱钱等我寻。 安王妃怕两个人的尿液不够，还叫了几个外甥过来，帮一日给五十两月钱。 起初外甥们还很羞涩不乐意，最后也都放开了，为了妹妹（钱），值得！ —— 皇宫。 皇上看着奏折，眉头紧锁，“这安王看腻了府上的摆景，大费周章地让人将地皮都翻了就为了重新装修？” “还特地送了奏折进来专门汇报这件事，真是闲的。” 皇上将那奏折往旁边丢。 “皇上，晗妃来了。” “让她回去，朕说了，以后都不用她送药膳了。”皇上不冷不淡道。 嘉嘉那话跟根针一样一直扎在皇上心头，每次想起来就会下意识捏一捏腰腹。 捏到腰腹的肉就想到他父皇死前的样子，就觉得五雷轰顶，看晗妃如避蛇蝎。 想让他变胖的人，居心不良。 他怀疑是不是最近胖了的原因，皇后都不愿意跟他亲近了。 第181章 流鼻血 齐公公将皇上的旨意传达给晗妃，晗妃美艳的脸上染上落寞，连那绝美的颜都黯淡了几分，强颜欢笑一般的回答：“皇上不想见我，那可否劳烦公公将东西带进去，这可是我专门为皇上做的新花样。” 齐公公垂眸后退，躲过晗妃楚楚可怜泫泫欲泣的眸子，叹气道：“娘娘您还是别为难奴才了，皇上都点名了不要了，奴才再带进去要的可是奴才的命啊。” 晗妃失望的垂眼，苦涩道：“我知道了，麻烦齐公公了。” 晗妃缓缓离开，身姿婀娜，身板挺的板直，但却令人感觉她在强撑，令人心疼不已。 齐公公叹气，晗妃娘娘对陛下真好，可惜是个敌国公主的身份，注定不会得到陛下的长久宠爱。 远离御书房之后，锦香在她耳边耳语两句，晗妃的面色瞬时从落寞转变为淡漠。 锦香轻轻抬手，身后跟随的宫人慢下脚步，拉开一段距离后锦香才低语道：“娘娘，陛下如今也不吃药膳，熏香也没再用过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晗妃面色淡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咱们还在这宫中，何苦找不到机会，陈斐竹那边是什么情况。” “殿下那边也在找机会，已经和一些皇子混熟了。” 晗妃轻颔首：“那便好，等到初春的时候嘉宁公主就会去学院，让他到时候多接触嘉宁公主。” 晗妃低头看着新做的指甲，心情不错，拿紧那雕花手炉，暖意自手心遍布全身，“咱们去皇后宫中坐坐吧，多陪陪皇后姐姐。” —— 安王府极大，嘉嘉带着府上人奋斗了十日，才将王府除了房屋的地皮掀不起来，还有假山敲不坏，其余的都翻了个遍。 嘉嘉的亲哥哥和表哥这几日温水，糖水，汤水，全部喝了个遍，喝得都腻了，脸都喝绿了。 说难喝也不难喝，安王妃甚至害怕他们身体水喝多了，营养跟不上，补药都拿出来了，价值千金的参都拿出来了。 “六哥，你流鼻血了。”八表哥魏之学指着魏之岚，不可思议道。 魏之岚抬手一摸便是一手的红，他眼里也是震惊，“我居然流鼻血了？我真的流鼻血了！我居然会流鼻血！谁说我没有流过鼻血了，这下我跟你们都一样了。” 魏之岚甚至有些骄傲。 那鼻血哗啦啦地往下滴，在白衣上落下点点红梅。 魏之霖掏出帕子往魏之岚的脸上拍去，“你还得意起来了，再不捂着一会血都流光了，你要是晕了我就让人将你抬回去。” “哼，别想。”魏之岚用帕子捂着鼻子，他要是被送回去还不无聊死。 “老六你这是补过头了？”安王妃进屋见着画面没忍住乐了。 安王妃道：“都让你别光盯着那补汤喝了，还给自己喝出鼻血了，你到旁边休息一会，多喝些温水。” 魏之岚不好意思地挠头，好喝所以贪喝了些，“我知道了小姑姑。” 魏之岚到旁边休息。 壶里的水喝尽之后，嘉嘉抱着一个小包袱跑进来。 包袱被她往桌子上丢，里面的东西哐哐当当的响着，嘉嘉今日穿的比较厚，圆墩墩的费力的爬上凳子。 旁边的魏之霖想帮忙，嘉嘉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魏之霖手顿了顿收回。 嘉嘉成功坐稳了之后，呼哧呼哧的将那包袱拆开。 一堆‘残肢断骸’映入眼帘。 还有一些圆咕噜咕噜咕噜的往边边移，被表哥们给拦住了。 “这是什么。”魏之琦饶有兴致地捏着那珠子，放在眼底下细细看。 捏了捏，没有机关，又敲了敲，实心的，上面虽然凹凸不平摸，但是没有什么窟窿。 其他人也拿着一个‘残肢’细细检查。 “一个玩具。”嘉嘉跪在凳子上，开始拼木头。 几位哥哥都将脑袋凑过来看，看了一会也想试试，很快就放弃了。 嘉嘉只比他们多试了半柱香也放弃了。 “不好玩。”嘉嘉气鼓鼓地将手上的木头丢出去。 【那些人真坏，把东西弄的这么小谁能拼得好啊！】 几个哥哥也皆是赞同的点头，这么小的东西，一个个也不过他们指甲盖大，二十几个，看得眼睛都要瞎了，愣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魏之琦俯下身将滚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来，瓷白的手一松，四个黑色的东西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有把握可以拼好。”清润自信的声音很快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七表哥真的可以拼好？真滴辣么腻害？” 魏之琦颇为自信地点头，“可以，不过要花点时间。” …… 魏之琦花了两日的时间终于将东西给拼好了。 嘉嘉是看着魏之琦拼的，她不能保证那里面的坏东西会不会对魏之琦出手，所以直接把人拉府上住了。 另外几个表哥离开的时候羡慕嫉妒恨，眼中的怨怼几乎要凝为实质了。 这些嘉嘉不知道。 魏之琦眉眼含笑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展示给嘉嘉看。 嘉嘉刚吃饱饭就匆匆赶过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大包子，身后的风雀提着奶瓶和一笼大包子追着。 “七表哥，不是说得等嘉嘉一起做嘛。”嘉嘉兴冲冲地跑进来。 “还差一点，今日起得比较早，也无事，就先拼着了。” “可以叫醒我呀。” “我未到辰时便醒了。” 嘉嘉掐着手指数。 “娘亲说我没有巳时起不来……表哥怎么醒得这么早哇，窝听说醒得早可能是因为外边太吵了，也可能是因为事情多心情躁闷，或者是睡太久，年龄大了觉少，七表哥是哪一种情况？” 嘉嘉微微歪头，眼神真诚，似乎是真的为他担心。 魏之琦失笑，原本想屈指敲嘉嘉脑门的，转变为轻点：“胡思乱想什么，我不过是习惯了这个时间起，平日都要锻炼的。” 嘉嘉懵懂点头：“真惨，当将军真累，都要早起，娘亲说早起会变丑的。” 第182章 要不挖房子？ 魏之琦看着嘉嘉真诚的表情，满脸懵，“小姑姑真的这么说？” 他爹不是说小姑姑最是规范早起，以往几个伯伯卯时四刻后才醒，小姑姑最晚卯时三刻天初亮便会去敲门，扯着那洪亮的嗓子喊，喊晚起不利于健康，晨起锻炼对身体好。 难不成是他爹骗他早起所编的借口？ 旁边的风雀却是笑不露齿，解释道：“小姐怕是理解错了，王妃的意思是小姐睡得晚，早起没精神可多睡会，不然会没精神面色发黑的。” 风雀捂嘴笑：“估计王妃也料想不到会被小姐理解成这样。” “是这样吗？”嘉嘉喝着奶歪了歪头，心思很快就一会桌上的‘奇迹’上，“不重要。” 桌子上的木头残肢已然完整，魏之琦怕它会散开，在接口处涂了浆糊和纸。 风雀也算是见证了小姐大费周章地‘拆家’挖出数十个木头，到和魏七少爷一点点的尝试合并。 “居然是个人的样子，不过这腿是不是短了点。”风雀指着那明显有点短的腿，伸手比划着，“这腿怎么感觉好像，好像比手还短好多，怎么看怎么别扭。” 魏之琦点头，“他的手臂和腿的部位并不对称，我不确定到底是缺了，还是原本就长这样。” 嘉嘉把手落在那木头人上，细细感应，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包子大口大口地吃。 半晌过后，嘉嘉收回手，很肯定地道：“缺了。” 【里面的东西抓不出来，所以一定是缺了什么东西。】 嘉嘉趴在地上，带着油渍的手按在地面，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敲了敲地板，一本正经道：“难不成真的要将房子也给掀了才能找得出来吗。” 风雀吓得直接将人抱起来，“小姐，这房子可不兴翻，翻了咱们住哪。” 魏之琦也道：“就是，这房子的地基建成几十年了，要藏也不可能藏到地基下面，而且要真推了，没个几个月建不好，到时候你和姑姑姑父还能找个临时住宅，这一府的下人可跟不过去，京城里面可找不到像安王府一样大的宅院了。” 两人的劝导下，嘉嘉终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说不定是藏在假山下面了，让爹爹找人将假山推了挖一挖，说不定就藏在下面了。” 魏之琦和风雀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座假山而已，推了就推了，重新弄座新的简单，只要不动屋子的地基就行。 那木头人放在一个盒子里，又用浆糊加固了一下，被嘉嘉拿回院子了。 临走前嘉嘉被魏之琦抱着，嘉嘉用她那白白胖胖的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只有嘉嘉看得到的丝丝黑气被她抓在手心。 魏之琦对此一无所知，而推翻假山进程也在那日下午开始正式进行。 安王府内，哪怕尽量的复原了，还是千疮百孔的，比起以前美轮美奂，鬼斧神工的皇家园林相差甚远。 安王妃没眼看，打算等开春的时候重新请工匠倒腾一下。 —— 很快便到了元日。 飘雪的降临致使今年的元日街上的热闹减少了，但家家户户的年味并没有少。 元日过后又是几日的惬意，冬雪初融后，嘉嘉也马上要迎来她的学堂之旅。 安王妃和若水在屋中为嘉嘉准备“青衿”和“笈囊”。 “嘉嘉，快来试试这衣衫尺寸适不适合，去岁定做的了，定的尺寸大了些，嘉嘉也比去岁长大了不知道合不合体，要是短了还得改改，不然明日便要去学院了。” 安王妃拿着一件蓝衫在嘉嘉身上比划着，嘉嘉神采奕奕，积极配合着。 “娘亲，去了学堂是不是就不用早起了。” 安王妃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眸子，唇边还有刚刚喝完奶留下的一群奶白色‘小胡子’，将蓝衫往家身上套，“要早起，不过不用上朝那般早了。” 嘉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下来，“天黑黑的时候起？” “朝阳出来的时候起床便行。”安王打量着嘉嘉，又将衣服脱下来，“这件还是小了点，腰围这边有点紧，还好我多准备了一件。” 嘉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吸了吸肚子，很快就‘现出原形’了。 安王妃弯唇轻笑，轻轻捏了捏嘉嘉的脸颊肉，“小肚子多可爱啊，圆乎乎的。” 比刚刚更大一些的衣服往嘉嘉身上套。 “那上学是不是跟上朝一样可以吃东西？” “上学可不能随便吃东西，不过休息的时候会分发点心，你两位哥哥会帮你带两壶奶进去的，不会让你饿着的。” “那学堂的东西好吃吗？” 安王妃笑着摇头：“这我可不知道，等到你去了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嘉嘉点点头，【要是好吃的话，我愿意多上几次学。】 嘉嘉又抬首：“娘亲觉得上学好玩吗？” 安王妃整理嘉嘉衣服的手顿了顿，不知道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她娘也是一个不爱上学的人吧，比起坐在书院里，她更喜欢在训练场上肆意地练习，不用抱着本书在屋子里坐到屁股疼，听得想睡又不能睡，睡了还会被夫子告状，回去又是被爹一顿操练，练狠了，第二日都下不了床。 她反倒是很开心，不用读书，之后她爹就转而让她抄书，抄不完连剑都不能拿。 “娘亲？” 安王妃回过神，面不红心不跳道：“好玩，你看你大哥就很喜欢读书，你不是也喜欢听吗？” 嘉嘉点了点头，她最喜欢听大哥念书了，大哥的声音好听，她还能边听边吃东西，玩玩具。 问清楚后，嘉嘉脸上也带上笑容，一排小乳牙白净得很，脸上的笑窝都似漾着奶香。 安王妃完全没有骗小孩的心虚，想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娘亲，我来帮你收拾～” “不用你去找你两个哥哥玩。”安王妃看着孩子开心积极的样子，没忍心剥夺她最后的快乐。 嘉嘉被驱赶出去就找两个哥哥玩。 路过那战后恢复中的花园，原本假山的地方光秃秃的，假山下面的地被翻了又翻，并没有找到剩下的部位，大部分的残肢都在她手上了，找不到剩下的那几个唯一的影响就是没得吃。 第183章 宴请恩人 宋砚礼揉着脑袋笑着迎接嘉嘉。 “二哥哥你怎么了？”嘉嘉疑惑。 “我能有什么事，我什么事都没有。”宋砚礼一笑带过，“明日你就要正式上学了，今日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嘉嘉不假思索道：“好哇。”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宋砚璟和上书淡淡道。 宋砚礼看了他一眼，轻哼哼：“哼，我带妹妹玩，你去做什么，你的书背完了？” “差不多了。”宋砚璟抬了抬手上的书。 宋砚礼震惊：“那我刚刚约你你怎么不去。” “刚刚没背完。” 宋砚礼：……你敲了我几下就背完了？我能比你的脑子有用啊。 “哼，你想跟就跟吧。”宋砚礼撇过头，抱着嘉嘉就往外走。 安王不在，三人就像安王妃汇报，汇报完便出门了。 今日的天气正正好，适合出门。 刚要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的下人往里走，见到三人脸上明显带上惊喜。 “大公子，二公子，小姐。” “小姐，外边有位姓白的小姐想见您。” 白？ 嘉嘉搜索记忆，发现她只认识一个姓白的。 “白梨梨？她来找我做什么？” “我们出去看看。”宋砚礼掂了掂嘉嘉，慢悠悠地走出去。 白梨梨身边只跟着一名婢女，在侧门旁焦灼地等着。 听到动静将眼底的情绪掩下，带上一副温柔面具，缓缓上前屈膝行礼，“小女子见过嘉宁公主，见过两位公子。” “泥捉我做森木鸭？”嘉嘉鼓着腮帮子咬着一粒糖，有些含糊。 白梨梨一时间没听懂，还是宋砚璟重新复述了才理解，“我是想问问嘉宁公主何时有空，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未请公主吃饭。” 事情太久远了，嘉嘉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你说的是在太傅舅舅家把你从那试图毁……” “对，就是那件事。”白梨梨慌忙地打断，“不知道公主过几日有没有空，我好设宴谢恩。” “窝，咔嚓，明日要，咔嚓，开始上课啦，咔嚓咔嚓，木有空。”那糖被嘉嘉咬得咔嚓响，吃完后嘉嘉又朝宋砚璟伸手，眨巴着眼睛，眼中满是渴求。 她今日包包都没带，留在屋子里让娘亲装东西了，糖全在宋砚璟那边。 宋砚璟摇头，“不行，你刚吃完一颗，再吃容易蛀牙牙疼，晚点再给你。” 嘉嘉瘪着嘴，还想商量，但宋砚璟不吃这套，视线都移开了。 【小饕餮才不会蛀牙呢，坏哥哥。】 【下次要让娘亲将糖果给二哥哥，二哥哥会给我吃糖。】 宋砚礼一撞上嘉嘉那水灵的眼睛，心都化了，那还记得不能吃多会蛀牙的事情啊，安王妃就是怕宋砚礼控制不了嘉嘉，才将糖给宋砚璟保管。 “嘉宁公主喜欢吃糖可以跟我说，我让小蝶去买。”白梨梨刚说完，就收到宋砚璟淡淡的一瞥，那眼神令她如至冰窟，表情都僵了。 “真的吗？谢谢你啊，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嘉嘉咧着嘴笑，这话就是信手拈来。 白梨梨略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慌张地将视线移下，“没事……” “还是不劳烦白小姐了，我娘怕妹妹糖吃多才严格管控的。”宋砚璟从包里面拿了块小些地给嘉嘉，嘱咐道：“吃慢点，不要咬，再吃得那么快就没有了。” 嘉嘉这才控制住自己没用的咬。 “你要是想请的话，今日请吧。” 【哥哥不让吃糖，那就去吃大餐。】 白梨梨迟疑了一下。 “不然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可是很忙哒。】 白梨梨想到什么了，开口应下：“好，那便今日。” “我可以带着我哥哥吗？我答应陪他们玩了，要是不带他们他们会掉金珠子的。” ‘会掉金珠子’的宋砚璟/宋砚礼：…… “可以。” 白梨梨选好了酒楼，刚想让小蝶去将军府请人。 嘉嘉小手一招，“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大表哥了。” 过了没多久，魏之瑜来了，准确来说，来的不只是魏之瑜，而是一大群乌压压的人，白梨梨看得有些晕，还是小蝶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摔了。 “这，这是？” “这是我的大表哥，二表哥……八表哥。”嘉嘉嘴皮子灵活地逐一介绍。 魏之珏笑眯眯道：“白小姐放心，我们不是来吃白饭的，只不过是因为我大哥今日刚惹准大嫂生气，你也知道，我准大嫂身体不好，大哥的婚期又将近，怕他在外边沾花惹草，所以我们是替准表嫂看着他的。” “我们可以自己出钱的，不用白小姐掏钱，白小姐可以当我们不存在，反正你也是为了报答大哥和嘉嘉的救命之恩才请客的，又不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一连串的话，没有任何的毛病，白梨梨也只能强颜欢笑，“没，没事，魏大哥和，和嘉宁公主救了我一命，你们都是他们的亲人，一顿饭而已，我请得起。” 话落还看了眼魏之瑜，见魏之瑜只是低着头和嘉嘉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心顿时凉了半截。 但很快，想到之后的事情，咬着牙让店小二上菜。 因为人很多，便分了两桌。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 白梨梨作为宴请人率先站起来以茶代酒，含情脉脉地看着魏之瑜，努力掐出柔情似水的声音：“多谢魏大哥救我一命，要不是魏大哥，我当日恐会一头撞死，魏大哥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 魏之瑜举杯打断她的话，“白小姐好像至今都没有搞清楚，那日是嘉嘉先发现了你，是嘉嘉救的你，我只不过是去帮忙。” “是，是……” 嘉嘉捏着装了纯白羊奶的杯子，等着白梨梨来敬她，她不介意当爹娘，她有钱钱。 白梨梨却是直接略过嘉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积压心底，演练了无数次的话道出。 “魏大哥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视线又移向另外几个同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同伴。 第184章 我心悦你 我也… “魏二哥，魏三哥，魏小哥，你们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关云离啊，我们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了一年多，同吃同睡还曾经同穿一件衣服，跟好哥们一样，你们还记得吗？” 白梨梨满目期待，她都如此说了，他们总能对她亲近些了吧。 魏之瑾眉梢轻拢，“白小姐有些话可是不能胡说的，你一个姑娘不在乎自己清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在乎，什么同吃同睡亲密无间，那不过是在夏夜之下，观星赏月时不甚在草地上睡着了罢了。” “至于穿同一件衣服，那也是当时你受伤了，人又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瘦弱的，要是你病了会影响我们的进程的。” 魏之珏吃东西的动作也是一顿，有些炸毛的反驳，“对对对，我记得那日你明明醒着却还不叫我们，害得我们差点吹着凉了，还好第二日没有交战，我们只是打喷嚏，你倒是吹得半夜起热。” 白梨梨的脸色微差，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白小姐一介闺中姑娘，家中也并未贫穷到需要入军队挣银钱，女扮男装入军队又有何目的。”魏之瑜放下碗，深深的看着白梨梨，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自从上次嘉嘉提醒，他有意注意一身，发现私下一声也有和白梨梨接触，甚至将他的行程同白梨梨说，这才让白梨梨多次“巧合”偶遇。 他已经将一声给赶到外院去了，又换了新的人去负责药堂买药。 此时所有人都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那碗筷轻磕桌子的响声混合着魏之瑜的冷言，令白梨梨有些害怕。 她迅速垂首，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声音轻颤：“我当时马车不慎翻下悬崖，醒来便已经是记忆全失，我不知道该去哪，恰好听说有军队招兵，便想着去试上一试，却没想到真的入选了，之后兜兜转转便到了你们麾下遇到了魏大哥你们，要不是魏大哥，我差点命丧在战场上。” 魏之瑜看着白梨梨拿着帕子掩泪的动作，眉眼清缓毫无波澜，“女扮男装进入军队已是欺君之罪，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在明知自己失忆的情况下，还女扮男装进去，如今更是胆敢在我们面前说这些，又是居心为何。” “我真的只是害怕，我摔下马车定是有仇人想加害，我知道军队很安全，我就想着在军队中坏人就不会动手，我不是故意想欺君的，此时说出来也是想向你们道谢，魏大哥，你一定能相信我说的吧。”白梨梨突然站起来朝着魏之瑜抓去。 魏之瑜一直对白梨梨设防，她靠过来就往旁靠，白梨梨直接抓到了他身边魏之瑾。 白梨梨手紧紧抓着魏之瑾的胳膊，一点都不敢松。 魏之瑾眉心动了动，声音清缓：“在那种情况下会害怕也正常，倒也不怪白姑娘，相反白姑娘一个姑娘感义无反顾地女扮男装进军队也属实令人佩服。” 魏之瑾旁边的魏之珏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将魏之瑾拉过来，手落在他额间，“魏老二你脑子被狗啃了吗？开始犯浑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魏之瑾拍掉他的手，“阿珏，你不觉得白小姐她是女中豪杰吗，跟这京城的闺中女子都不一样，京城内的女子可不敢上战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惊疑不定的看着魏之瑾。 “二哥应该是发热了，症状都明显了，得赶紧送二哥回府找府医。” “没错，二哥估计脑袋都烧坏了，成傻子了，话都说不清楚了。” “二哥你还记得我欠你一两银子吗？”魏之学探出半个脑袋。 “老八，你欠了我十两，不是一两。” 魏之学爆哭，“为什么二哥烧坏了脑袋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真好，这下不用想着让二哥哥去偷她的荷包了。】 嘉嘉圆溜溜的眸子地盯着白梨梨腰间的香囊，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从凳子上跳下来。 嘉嘉拉着魏之瑾的手，再次打了个嗝，“二表哥，听说你生病了，嘉嘉带你回去治疗，嘉嘉认识神医。” 魏之瑾低头撞进嘉嘉那澄澈的眼睛，还未回复，另一个人又拉着他的胳膊了。 “魏二哥，你病了吗？我知一些医术，我能帮你治治。”白梨梨满面担忧，手紧紧攥着魏之瑾的手不让他离开。 她最后的底牌都用在魏之瑾身上了，不能让魏之瑾跑了，实在不行她愿意委身于魏之瑾，等到进了将军府再好好和魏之瑜培养感情，苏宛瑜就是一个病秧子，活不了多少年，等苏宛瑜死了魏之瑜还能守着她到死？ 白梨梨是不相信古人在三妻四妾这种根深蒂固的理念下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是真的喜欢魏之瑜，喜欢到不介意他被别人先用过的。 “没想到白小姐还懂得医术……嘶啊……”魏之瑾手上一疼，低头见小家伙那白净的乳牙一口咬在他手上。 “呜呜呜，窝滴呀，偶表锅滴手似石头叭。”嘉嘉捂着嘴悲伤不已。 魏之瑾看着手上的牙印，小家伙灵动的眸子此刻都耷拉下来了，里面盈满了雾气。 白梨梨胸有成竹地等着魏之瑾跟着她走，却不曾想魏之瑾蹲下来给嘉嘉道歉和检查牙齿。 仔细检查后发现没什么大碍便放心了，从桌子上端来一碟梅子酥，取了一块喂给她，“饿了就吃点东西，别咬我的手。” 嘉嘉慢慢咀嚼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疼到了，声音都带着委屈：“我以为二表哥要跟她走了。” “白小姐尚未婚配，我怎么会跟她走。” “魏二哥，其实我心悦你，在军营的时候便心悦你了，想成为你的妻子，日后为你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白梨梨在心底默默将告白的对象换成了魏之瑜。 魏之瑾身体微僵，转头的姿势有些僵硬，眼中缓缓浮上复杂的欣喜，“我也……” 第185章 拆了它 他接着眼神迷茫地看着捂着他嘴的嘉嘉。 嘉嘉是不可能让二表哥说出这种话的，等二表哥清醒了可是会后悔的。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被戴绿帽的，白梨梨放弃了大表哥看上二表哥，最后说不定还会祸害上三表哥，到时候五表哥都会被牵连。】 【从军营转变为京城，到时候三表哥和二表哥会被人笑话的，不行不行。】 魏之珏的脸都黑了，一想到自己之后会被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毁了清白，直接害怕地抱住自己，后退了数步，直到撞了墙方才停下，看白梨梨的眼神像是在看洪水猛兽。 魏之霖一直没有从嘉嘉的心声当中听到自己的结局，此刻看着白梨梨的视线也带着几分忌惮。 魏之瑜从始至终都是锁眉看着白梨梨，思考魏之瑾前后变化之差的原因。 老二怎么会喜欢白梨梨，不会是上次因为那齐家姑娘的事情，自暴自弃了，可这白小姐和齐家姑娘模样差不多，那么多世家贵女没看上，看上了个可能会毁了自己的人。 这次也是老二提出要跟过来的，难不成老二真喜欢上白梨梨了？ 魏之瑜蹙眉，回去问问小姑父，有没有可以重新换个脑袋的神医。 魏之瑾皱了皱眉，想说白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但嘴被捂着。 “二表哥我们回府给你治病。”嘉嘉拍了拍魏之瑾的头，魏之瑾顿时静下来了，眼神平静。 “抱抱。” 魏之瑾抱着嘉嘉站起来。 白梨梨还想做些什么，魏之瑜伸手拦着她，“今日感谢白小姐的请客，所有的恩情皆是一笔勾销，若是白小姐不想担上欺君之罪的话，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你扭送到官府去了。” 白梨梨脸色煞白，眼中满是不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为什么她刚刚叫了魏之瑾那么多次，魏之瑾都没有反应那个人不是说只要她能碰到其中一个人就能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她吗？为什么失效了。 “小姐，我们回去吗？”小蝶观着白梨梨的面色，小心翼翼问着。 自从小姐回来之后性子是愈发的古怪了，她原本就是一个普通下人，自从小姐和青青姐坠崖后，青青姐死了，小姐便将她提为贴身丫鬟的，相处之后才发现小姐原本的友善亲和都是表面，实际上一个不顺心就会发火，她时常成为撒火对象。 “回什么回，你就是个废物，怎么不知道拦着他们。”白梨梨逮着她手臂的软肉掐。 因为是冬日穿得厚，小蝶并没有感觉很疼，但还是挤出眼泪害怕道：“他们人那么多，我拦不住啊。” “小姐，京城好男儿那么多，您也可以换一个啊。”小蝶不敢说姜家公子。 “你个下人懂什么，谁能有魏大哥英勇无畏，风流倜傥，就京城里面那些弱不禁风的公子，我嫁进去能享受到什么，你就是个下人命，之后也只能嫁给农夫，你懂什么。” 撒完火之后，白梨梨攥着腰间的荷包，狠狠横了她一眼，“你自己先回去，本小姐在外边再逛一会。” —— 嘉嘉原本要跟着魏之瑾他们回将军府的，走到一半突然转身，神情急迫，“回我家，回安王府，快，快快。” 魏之瑜等人虽然不知道原由，但还是让马车加快了速度，左拐往安王府驶去。 嘉嘉摸着自己的头发，瘪着小嘴。 马车行得快，哪怕车内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是能感受到一点颠簸。 “怎么了？刚刚吃得不开心？”宋砚礼记得嘉嘉前一秒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后一秒就闷闷不乐的，头发也没乱啊。 嘉嘉摇头。 【跟二哥哥说也没用，不过没事，等到我把二表哥身上的东西抓出来后，我就能找出偷我气运的坏蛋在哪里了。】 嘉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又窝进宋砚璟的怀中撒娇：“大哥哥～我刚刚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宋砚璟面上含着清浅的笑缓缓点头，手拍了拍嘉嘉头上的辫子，接着从口袋里拿了块糖，“妹妹很乖，这是奖励。” “嘿嘿，大哥哥真好。”嘉嘉直接在宋砚璟脸上吧唧一口，接过糖到位置上坐好，细细的品尝着。 梅子糖真好吃。 宋砚璟怔住了，宋砚礼视线紧紧落在宋砚璟白净的脸颊。 为什么大哥能得到妹妹香香软软的亲亲，为什么他没有！ 爹娘都有了就他没有。 宋砚礼视线是不是落在嘉嘉身上，心中盘算着什么。 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安王府。 “妹妹小心。” 宋砚礼扶住差点被门槛绊倒的妹妹。 “这门槛也太不懂事了，我一会就让人将它拆了，居然差点害得妹妹摔倒。” 宋砚礼直勾勾地盯着嘉嘉，期待着什么。 嘉嘉却没有看他，站稳后就迫不及待往里跑，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太可怕了，居然有人要暗算我。”嘉嘉跑到前厅才堪堪停下了，不断拍着胸口，一顿后怕。 九个潇洒恣意的少年缓缓朝嘉嘉走来，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成为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点。 “嗯？二哥哥心情不好？”嘉嘉微微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带着疑惑。 “没事。”宋砚礼满目幽怨。 “哦。”嘉嘉点点头，把有些呆滞和沉默的魏之瑾拉到椅子上坐。 魏之瑜侧头道：“让人去请一下黄老。” “请黄爷爷做什么？”嘉嘉疑惑。 魏之瑜指着魏之瑾：“给老二换脑子。” “啊，黄爷爷不会换脑袋啊，脑袋换了二表哥不是活不成了嘛。” 魏之瑜心底有些失望，“那嘉嘉说的神医是？” 嘉嘉指了指自己，肉乎乎的脸上满是认真，身上的袄子衬得小姑娘白净可爱，脸嫩得能掐出水。 众人沉默。 三岁的奶娃娃会医术。 “你们不信？” “……信吧……” “治不好也没事，这样就挺好的了，将军府家大业大，养一个废物还是可以的。”魏之珏已经开始想要如何养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了。 二哥那边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当做是赡养费不过分吧。 几人想到刚刚魏之瑾着魔的样子，要不是嘉嘉手疾眼快捂着老二的嘴，老二就要口出谬言。 与其疯了一样要跟白梨梨在一起，后面被大夫人打断腿，不如傻了好。 “小表妹，二哥是不是治不好了？”魏之学悄咪咪摸到嘉嘉身边。小声问。 “治得好啊。”嘉嘉说完就觉得魏之学的表情有些失望。 “能治得很好？能不能忘记点什么？” 嘉嘉摇头，她如今是凡人身，仙力没有恢复，做不到删除指定记忆。 第186章 糊一脸 魏之学的悲伤无人了解，安王妃知道几个侄子来了，不紧不慢地赶到前厅。 几个少年逐一问好后，安王妃眉梢轻动，侧目朝着魏之瑜看去，“宛瑜怎么没跟着过来？闹别扭了？” “小姑姑你可真聪明，大哥他惹苏姑娘生气了，勒令大哥这几日不要去找她呢。”魏之珏调侃道。 “婚期将近，你还敢惹她生气，要是宛瑜反悔了到时候你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嚎呢。”安王妃在闺中和二嫂的关系不错，她尚未出阁的时候苏宛瑜便偶尔会到将军府走动，一来二去她也将苏宛瑜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魏之瑜认真道：“小姑姑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宛瑜的。” 安王妃收回视线，才发现椅子上那一动不动跟木头一样的魏之瑾，“这是怎么了，被夺魂了？” “小姑姑你可不知道，刚刚我们去见了白梨梨，二哥差点口出狂言说要娶白梨梨。”魏之学开始控诉。 “之瑾这是瞎了眼还是蒙了心，被嫌弃了一次都饥不择食了？看来得让大嫂赶快给他寻位夫人了，不然指不定哪一天被烂桃花给盯上了。” “你们几个也是，平日多相看相看，要是有喜欢的就回府提，别一个个最后被烂桃花盯上。” 安王妃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连带着两个亲儿子都开始耳提命令了。 原本是两府上的家长都是不着急的，自从嘉嘉心声中听到了他们的未来之后，觉得不能不着急，最好这两年能订下的都订下，定不了的也可以选个适合的培养感情，免得夜长梦多。 为了这事，兄长们回边关镇守都没有带侄子们。 嘉嘉刚跟风雀说完要的东西就被自家娘亲抱走了，安王妃指着魏之瑾小声问：“能治好吗？要治不好别勉强了，他那脸长得也不错，将军府也有点小积蓄，实在不行出钱找个愿意照顾他的，也免得……” “可以哇。” “娘亲，我这几天可以抱着二表哥睡觉吗？” 安王妃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说这话，下意识拒绝，“不行。” 她都没有抱着女儿睡觉，能让女儿抱着别人睡觉？更何况这还是她侄子。 嘉嘉对此结果毫不意外，转而掐着手指头比了个‘五’，道：“我刚刚让风雀姐姐帮我去准备好多东西，很快就能治好二表哥的。” 安王妃点点头，只要不说要跟之瑾睡就行了。 当风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给安王妃吓了一跳，素白葇荑指着问道：“这是五个？” “啊，我刚刚说是五个吗？” 对上嘉嘉疑惑的视线，安王妃无奈拍头，“忘了你是个数字小白痴了。” “我才不是白痴呢。”嘉嘉哼哼唧唧的 “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带来了。”风雀行礼。 十个家丁手上都拿着一两个物品。 有佛堂的香炉和贡品，有小黑，有挂着树叶的树枝，一碗黑土…… 嘉嘉小手一挥，“全部放在二表哥旁边的桌子上。” 小黑嘴里还叼着半根胡萝卜，绯色的眼珠波澜不惊，细碎的咔擦声清晰入耳，黑顺漂亮的毛发似乎映着盈盈光辉，就那么静静趴在桌上，不跑不跳。 最后，一口铁锅被放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所有人都没听到嘉嘉的心声，皆是一头雾水。 嘉嘉就被安王妃抱在怀中，奶呼呼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命令道：“把土放下去。” “放香灰。” “把树叶和树枝碾碎了加进去。” “把那个苹果拿给我。” 风雀手上拿着的就是苹果，她原本以为这苹果也要切碎或者碾碎丢进去，递给嘉嘉后就看见嘉嘉奶乎的脸上满是认真，认真地张嘴咬苹果…… 小乳牙一口下去，给苹果剥了个皮，再拿雪白的果肉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敢情你拿贡品是自己吃啊。”安王妃失笑，将苹果从嘉嘉手上接过来，嘉嘉起初还不乐意呢，“这苹果都要有你半张脸大了，你咬一口才这一点，要吃到猴年马月，让风雀切小块些，别赶不上晚饭了。” 嘉嘉吃着切块的苹果，边下命令。 最终，那口漆黑的锅里面出现了一团灰不拉几中混着点绿的不明物体。 味道很奇异，好像还有点香。 最后没被放下去的只有小黑，小黑的胡萝卜已经吃完了，就竖着耳朵，把脸凑到嘉嘉装苹果的碗里。 “这是我滴，你都吃完一个胡萝卜了，不要跟我抢。”嘉嘉把小黑的脸推开。 小黑耸了耸鼻子，没了动静，绯色眸子便盯着嘉嘉和那苹果。 嘉嘉此时道：“将里面的东西段给我。” 她便一手护着苹果，一手拍在那团不明物体上，“好了，把它糊到二表哥脸、脖子和手上就行了。” 安王妃戳了戳那团有些硬的东西，“这么硬要不要加点水，不然糊不上吧。” 奇怪的是，看着有的干硬的东西上脸后便紧紧地扒在魏之瑾的脸上。 糊满他整张脸后，过了半刻钟嘉嘉才让他们将那泥给揭下来。 “现在把泥糊到小黑身上。” 小黑此时正在偷吃碗里最后一个苹果，听到这句话耷拉着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叼着苹果打算跑路。 最后是魏之瑜抓着兔耳朵交到嘉嘉面前。 嘉嘉轻哼威胁道：“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给你吃胡萝卜了，以后给你吃兔子肉。” 小黑虽然不会人言，但却莫名让人却被可怜。 让兔子吃兔子肉，也太过分了吧。 等到小黑被迫糊满一身泥后，也是过了半刻钟才把泥揭下来。 黑兔养得漂亮的毛发都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了，更别说魏之瑾那张脸了。 魏家几兄弟是第一次看到老二这么狼狈，是在是忍不住了，此起彼伏的笑声在这厅堂中响起。 嘉嘉拍了拍魏之瑾的头，只见魏之瑾呆滞的目光缓缓有了光亮。 他眸子动了动，落在那些笑得正欢的人。 第187章 青松书院 魏之瑾虽然看着呆滞，但还是可以感知到外边发生了什么，此刻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好笑吗？” “哈哈哈，好笑。”魏之学年纪小，尚未反应过来，所有人皆收了笑，只有他的笑声在后知后觉中缓缓停下。 “二哥，你醒了啊……”魏之学讪讪道。 “老八，上次你找我借的钱，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还，不然我会跟大伯母说以后由我来担任你的陪练。” 魏之瑾的视线又扫向其他几个弟弟，“要开学了，正好检查一下你们的武学是否进步了，一会回去都陪我练练，一人半个时辰，晚膳后休息一会继续练，没练完都不能走。” 需要上学的脸色都变了，晚膳后的时间都是他们留给自己补功课的时间，要是真练完再写功课，晚上都没什么时间睡了。 魏之珏作为唯一一个不用上学的弟弟，此刻极为惬意。 魏之瑾没打算放过他，语气幽幽，“我回去会跟娘亲说，上次在边关你战略激进，若不是我在场，敌人的刀剑就要刺向你了，我会向娘亲申请让你抄写兵书，抄个十来遍定能记住。” 魏之珏脸色一变，随即也蔫了。 魏之瑜闲适得很，他既没有在战场上激进过，两人的身手也不相上下，真打起来，他婚期将近，要是受伤了挨骂的也是魏之瑾。 “我此遭可是为大哥挡罪，兄长不补偿弟弟还要笑话弟弟，属实让弟弟伤心，弟弟回去可要跟大伯母好好诉诉苦。” 听到‘弟弟’二字，魏之瑜心知这家伙嘴里吐不出好话，他所言确实不假，“我回去给你备上一份谢礼，再帮你训练老三他们，减轻负担。” 魏之瑾是开心了，其余人不开心了。 为什么他们是弟弟，为什么他们不是哥哥！ 魏之瑾在安王府中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才回去。 小黑也被抓去洗香香，被嘉嘉抱回去。 嘉嘉向安王妃申请接下来抱着小黑睡觉，安王妃不理解但同意了。 嘉嘉还申请带着小黑一起去学院上课。 次日，嘉嘉背着小包，因为前一日晚膳后就被安王妃催着睡觉，故而第二日起得格外早。 早早地吃完饭，和两个哥哥，被安王和安王妃送去学院。 青松书院是宋国最颇为盛名的学院，里面多的是皇家贵胄之子，也有一些寒门天才学子。 在青松书院里，文学和武学上至少要修一门，且每月会有一次考核，考核不过便会被出去赶出去，严苛至极。 能上青松书院的都不是花架子。 嘉嘉到的时候，门口不少人在翘首以盼，等到那期待已久的马车缓缓停下，蜂拥而至。 还有些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安王府的两个公子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都这么激动。” “这你都不知道，是嘉宁公主到岁数了，他们是去迎接嘉宁公主的，没瞧见过去的都是什么人，二皇子四皇子，太傅府的公子，将军府的公子……”那人细数着。 “上课要好好听，别想娘亲和爹爹，也别哭别乱跑，砚璟和砚礼会把奶瓶带过去给你的，等到午时就能回来了，要听夫子的话，有什么话回来跟娘亲说，夫子年纪大了，别惹夫子生气了。”安王妃碎碎念着，仍旧不放心。 嘉嘉耳朵听得要起茧了，频频点头，“我知道啦娘亲。” “我走啦。” 嘉嘉一溜烟钻出去，落地了才发现是被宋允承抱下马车了，欣喜又意外：“二堂哥。” 自从天气变冷，嘉嘉上完朝就是回家，极少入宫，也没怎么和宋允承宋允佑见面。 “嘉嘉长个了。”宋允承掂了掂，揶揄道，“看来我也要去学点武功，不然过段日子就怕是就抱不动你了。” 嘉嘉拍了拍肚子，小脑袋微扬，道：“那可不，嘉嘉每天都乖乖喝奶奶，吃饭饭。” 在嘉嘉他们进书院之后，安王后脚也跟着进去了，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嘉嘉后面，心中满是担心。 “哇呜呜呜，窝不想不想上学，窝想找回家，呜呜呜呜，窝要回家。” “爹爹你似不似不要悦悦辽，要抛弃悦悦了，不然为什么要将悦悦送到这里。” “呜呜呜呜呜呜……” 因为嘉宁公主今日开始上学了，朝中不少大臣将孩子送到学院里了，有和嘉嘉同岁的，也有大一岁的。 来的孩子有大半在哭，哭得安王心一揪一揪的，遥遥看着渐行渐远的嘉嘉，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他才走上另一条没什么人的路。 他得为女儿多找几个能庇佑她的人，哪怕有人要算计他，嘉嘉都不会有事。 府里藏了那种危险的东西，他却还不知道，要不是嘉嘉指出来，哪怕有一人，那东西真被挖出来，有那诡异的红布挡着，也没人会发现。 听嘉嘉心声说可能还有几块藏在王府里，至今都未找到，他就觉得头顶有把刀悬着，哪一日在他睡梦酣睡时那刀落下，他都死得不明不白了。 嘉嘉自己有保身的能力，不过年纪尚小，羽翼未丰，得多些人庇佑等到她成长起来。 安王停到一间屋子门口，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在那房门上轻巧，嗓音温润坚定，“顾山长，学生求见。” —— 嘉嘉在十几个松风水月，白齿青眉的洒红年簇拥下来到了青山书院的幼童班。 嘉嘉还是第一个到的。 宋允承给嘉嘉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老师也没来，哥哥们便留下来陪嘉嘉聊天，说说学院开心事没怕小家伙不适应。 纷纷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嘉嘉面前，试图用美食分散她的紧张。 在嘉嘉吃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尖着嗓子哭闹的孩子被送进来了。 “我要娘亲，我要爹爹，让我出去找爹爹，呜呜呜呜，你个坏蛋，我让我爹爹打你，我要跟爹爹说你欺负我。” 因为今日来的幼童太多了，学院便派了几个学生帮忙将孩子抱进教室，帮忙的可以减免一月的束修。 那孩子的手还不停地打在抱着他的那个少年身上。 有些尖锐的指甲划过少年的脸将少年白皙的脸划出印子。 第188章 我不尿床 细微的疼痛使少年眉头微动，仍旧轻声细语地哄着怀中小男孩。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可是刑部尚书，是大官，我让我爹打你。” 少年脸上的笑有些麻木，也带着些无奈，并未回话，小男孩就继续在他怀中拳打脚踢，哭嚎不停。 宋砚璟和宋砚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画面，他们只有嘉嘉这个妹妹，嘉嘉自小也很少哭闹，故而以往同窗之间吐槽自己弟弟妹妹又调皮顽劣他们都以为是普通的小打小闹，却不曾想…… 两人皆是头疼的捂着耳朵，有些不知所措。 嘉嘉捂着耳朵，实在是被吵得不耐烦了，奶呼呼的嗓音上扬抬高，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但是成功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了，“你信不信我让你爹打你屁股。” “不信，我爹最喜欢我了，我让我爹打你的屁股。”小男孩不服气。 “我敢叫你爹名字你敢吗？” “我敢。” “你再哭我就让你爹爹每天送你来上学。” “我不要！”孩童尖锐的声音差点将少年的耳膜划破。 “要，我还要告诉别人你三岁了还尿床。” 小男孩脸都憋红了，活见鬼一样看着嘉嘉，“你胡说，再说了，我娘亲说三岁尿床正常。” “可是我还没一岁就不尿床了。” “你骗人。” “骗你又没糖，尿床的哭泣包会被送来上学。” 众人就听着两个孩子有来有回地吵起来，一个气定神闲，一个疯狂委屈。 小男孩名字叫甄盼山，此刻就坐在嘉嘉旁边的位置看着嘉嘉吃东西，“我也要吃。” “不给爱哭鬼吃。” 眼见小男孩又要哭了，嘉嘉一个糕点塞他嘴里，“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再吵就让我哥哥打你屁股。”嘉嘉开始狐假虎威。 小男孩有东西吃后畏惧地看着嘉嘉身边一群人，终是没有说话。 少年确定甄盼山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深深地看了嘉嘉一眼，远远鞠躬道谢离开。 一个又一个哭闹不止的孩童进来。 嘉嘉都用自己的办法将他们的情绪给稳定下来。 宋砚璟等人离开的时候担忧地看了眼嘉嘉，嘉嘉还热切地挥手送别他们。 “没事，我们一会早点过来看他，嘉嘉不会被欺负的，再说了，有夫子在，那些小孩不敢对嘉嘉做什么的。”四皇子宽慰。 五皇子还是不太放心：“可是……”嘉嘉得罪了半个教室的孩子啊。 他们离开后，甄盼山恶狠狠地看着嘉嘉，“为什么你哥哥能来这里，为什么我哥哥不能来。” 嘉嘉想了想，“可能是你哥哥学习不好被赶出去了？” 书中提过刑部尚书的孩子因为成绩不过关所以被赶出去青松书院了。 “不可能，我大哥对我最好了，整日陪我玩，怎么可能被赶出去。” “不信回去问你爹。”嘉嘉哼唧，腿边被什么东西推了推，她从包包里面找了一片青菜叶放到脚边，小黑张嘴便开始啃咬菜叶子。 “为什么你能带兔子。” “因为我乖。” “凭什么。” “凭我不是哭泣包。” “……” 青松书院虽然有开设幼童班，但还是第一次收这么多孩子，以往不超过五个，还都是乖巧听话不哭不闹的，如今破天开荒多收了十个，进来就哭的就有七八个，还有一些据说是听到别的孩子哭也跟着哭了。 夫子进来已经做好被哭破耳朵的准备了。 站门口看着静悄悄的，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反复踏出踏入之后。 “伯伯，你是来跳舞的吗？” 夫子对上嘉嘉亮晶晶的眼，有些尴尬的走进去。 幼童班的第一节课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的，夫子便让他们上来自我介绍。 甄盼山指着嘉嘉，扬声喊道：“夫子，她想上去。”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夫子，她想说。” 这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嘉嘉了，嘉嘉主动上去还给夫子解围了。 一节课结束后，到了嘉嘉最期待的吃点心时间了。 嘉嘉吃得干干净净的，夫子还夸她了。 宋砚璟他们上完课匆匆赶过来就看见小家伙被夸赞的样子，也放心了。 半日的课结束，嘉嘉被接回府。 “娘亲爹爹，我不想去学院。” 安王和王妃对视一眼，不是说嘉嘉适应得很好，还被夫子夸了吗？ 安王妃耐心问：“可是哪里不适应或者受气了？” 嘉嘉摇头。 “学院的东西没有皇帝伯伯给的好吃。” 【还不如上朝呢，虽然要早起，但是有好多好吃的。】 两夫妇哭笑不得，学院的厨子哪是皇宫御厨可以比拟的。 “许是今日的厨子生病了，菜做得不好吃，明日你再去试试，说不定就好吃了。”安王轻抚着小奶团的头。 “真的吗？” “真的。”安王点头，他一会就去给青松书院换个厨子。 “那我明日再去试试看吧。” 下午半日的时间，嘉嘉不用去学院，两个哥哥需要，不能陪着她，安王妃便带着嘉嘉去了将军府参加春日宴。 嘉嘉还执意带着那黑兔子过去，边抱还边道：“小黑，你该减重了，你太该胖了。” “算了，我抱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将军府只宴请了安王府、太傅府和一些小官员的女眷。 明面上是春日宴，其实也是大夫人想背地里相看相看有没有适合自家儿子的。 自从昨日知道二儿子差点又被烂桃花黏上了，大夫人就消了等二儿子自己找的心了，主动出击先定下来。 故而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愿意将自己女儿嫁进将军府的。 在将军府的花园中举办，春日闲聊品茗。 “今儿光是品茗未免一些过于枯燥，应当来点琴声。”有人提议。 郭夫人等的就是此时，在桌下轻轻捏了女儿一把，郭思漓吃疼，默默站起来。 “正巧我家鸢儿会些儿，正好给各位献丑展示展示。”在郭夫人略有些谄媚的话落下，郭思漓的琴音缓缓响起。 第189章 春日宴 一曲毕，郭思漓屈膝退下，乖巧至极，郭夫人心中很满意。 “她怎的蒙了面纱？”大夫人问。 “前段日子不小心碰到了花粉，脸上起了点子，不碍事的，大夫说休养几日便能好。”郭夫人对答如流。 大夫人轻点头，头上的珠钗轻轻碰撞，引起清脆的声响。 她缓缓垂眸喝茶，她原本是想考虑郭家的，但嘉嘉心声中说会琴棋书画的是妹妹，不是姐姐，今日蒙着面来的许是那脸上有胎记的妹妹。 如此明显的意图大夫人如何能不清楚，想让嫡长女用嫡次女的名声嫁入将军府。 那个嫡三女曾经还曾经在嘉嘉面前自告奋勇留条子给他，郭夫人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她暗地里试探过郭夫人几句，话里话外没有透露出嫡三女的归处，不久后便是皇上选妃的日子了，应该是想送入宫。 不过这嫡次女有点意思，这么一首曲子，还能弹错那么多音，场上能听出来的人不多，她也算是其中一个。 “我府上有一个专治花粉过敏的府医，脸对于姑娘而言是最重要的，可不能留疤。” 大夫人都这么说了，郭夫人也只能同意让将军府的府医看看，背地里却狠狠掐着郭思漓的药，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嘉嘉在宴会上呆了一会，怀中的小黑没有一点动静，就离席去找准大表嫂玩了。 苏宛瑜在屋子里刺绣。 院外传来的动静让她手忙脚乱地将绣篮子丢到桌子底下。 “是嘉嘉啊。”苏宛瑜松了口气。 素净的脸上未点丝毫腮红，看着素雅恬静，身上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青衫，衬得整个人薄瘦得很。 “大表嫂有秘密。”嘉嘉眸子弯弯，凑到苏宛瑜身边，“能不能告诉嘉嘉，嘉嘉最喜欢听秘密了，不对，嘉嘉最喜欢保管秘密了。” 苏宛瑜每次听到嘉嘉对她的称呼都会忍不住红脸，“没有，没有秘密瞒着嘉嘉。” 嘉嘉也没点头也没说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苏宛瑜退一步，“好啦，我告诉你，你可要帮我保密喔，先拉钩。” 拉完钩后，苏宛瑜从桌子下拿出绣篮，“我这是在学刺绣，毕竟我很快便要成为之瑜的夫人，我听说成为夫人后每个人都要为夫君绣鞋贴身之物……” 之瑜不让她学，她就只能自己研究，这几日故意冷落之瑜就是为了偷偷练，整日半夜练太伤眼睛了。 苏宛瑜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嘉嘉就彻底听不清了。 她的视线落在那歪七扭八，看不出是什么的布上。 “大表嫂这绣的是什么呀？” “看不出来吗？是只鸳鸯。”苏宛瑜心情低沉不少。 【鸳鸯？就是娘亲给爹爹绣的？怎么和娘亲绣的不一样的，娘亲绣的是黑的。】 苏宛瑜眼露迷惘，什么声音？嘉嘉刚刚说话了吗？还有鸳鸯不是彩色的吗？怎么会是黑色的？ 嘉嘉盯着苏宛瑜，“很好看了，跟我娘亲绣的一样好看。” 嘉嘉还生怕她不相信，拿出安王妃给她绣的荷包，献宝一样地举到她面前，“这是我娘亲给我绣的，你看，是不是一样好看。” 苏宛瑜看着那上面的图案，认了好一会，心中猜了好几个答案，才问道：“是兔子？” “是哒，大表嫂真聪明。”嘉嘉竖起大拇指。 苏宛瑜沉默。 她没沉默多久，外边就有人来了。 “宛瑜小姐。” 苏宛瑜又迅速将篮子藏回去，“进来。” 是一位嬷嬷领着郭思漓进来。 郭思漓刚进院子便瞧见院子里晒着的草药，刚进屋，就是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草药清香扑鼻而来。 随之入目的便是简洁的屋内布置，一大一小姐亲密地坐在桌边似在说着悄悄话。 嬷嬷的称呼令她知道屋内姑娘的身份。 “小女郭思漓拜见嘉宁公主。”郭思漓干脆利落地跪下。 【郭思漓啊，是她啊。】 苏宛瑜微微侧目，嘉嘉认识这个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到嘉嘉的心声，但是她适应得很快。 “起来叭。”嘉嘉发话。 苏宛瑜：“孙嬷嬷，这位姑娘是来求医的？” 孙嬷嬷和蔼点头，“如果宛瑜小姐没空的话，老奴就带她离开。” 有医者，苏宛瑜自然没有让人离开的理由，况且她的志向便是当女医，每次病人求医上门便是对她医术的锻炼。 “郭小姐将手伸出来。” 郭思漓摇头。 “郭姑娘可是有什么隐疾？” 郭思漓又摇头。 这下换苏宛瑜不解了。 郭思漓轻抬玉指，缓缓将面纱揭下来。 一张妆容有些厚重的脸上细细落了红色点点。 苏宛瑜了然，“郭小姐是对什么过敏？” “桃花花粉。” 苏宛瑜点头，去柜子里面取药。 她虽然没有过敏，但以前那外姓的四公子有过敏的症状，她刚开始学医便顺道学了。 嘉嘉来了之后，府里的下人便端了小点心过来，嘉嘉嘴就没停过。 视线偶尔会落在郭思漓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她脸上。 郭思漓心中藏事，便一直忐忑着，纠结是否要将事情说出来。 在苏宛瑜将药递给她的时候，她纠结再三，终于是决定赌一把。 “苏姑娘能否借我一块湿帕。” …… 湿帕拿到手之后，她便当着众人面直接在脸上擦拭起来。 一张素净的脸映入众人眼里，所有人眼底皆划过惊诧。 原本秀丽白净的脸上，左眼侧下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足足有指甲盖一般大小。 孙嬷嬷眉眼微凝，“郭小姐这是何意。” 她可从未听说过郭家嫡长女面上有红斑。 郭思漓道歉后又道：“我并不是郭家嫡长女郭思鸢，而是她的胞妹郭思漓……” 郭思漓在那边解释郭夫人的算计。 嘉嘉的腿被小黑扒拉着，她把小黑抱到凳子上发现自己爬不上去了，请苏宛瑜将小黑抱到桌子上，她又爬上凳子。 小黑上桌后连桌上的果盘都没有正眼去瞧，而是径直跑向郭思漓。 准确来说是跑到郭思漓刚放下的帕子上。 白净的帕子上染上花花绿绿的妆粉，小黑的脸就扎进帕子里。 嘉嘉眼露惊喜。 郭思漓有些慌张地想将帕子夺回来，“这不能吃。” 第190章 烟霞阁 “郭姐姐的的妆粉是在哪里买的呀？小黑好像好喜欢，我想给小黑买一盒。” 嘉嘉这话一出，气氛凝滞了一会。 郭思漓迟疑道，“这是在城北的胭霞阁买的。” 大户人家都开始给兔子用妆粉了吗？ 不过这黑兔子上粉也看不出来吧。 郭思漓的视线落在那毛发漆黑到极致，小身体一扭一扭的兔子上。 嘉嘉点点头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 苏宛瑜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将下人洗净的杯子取出，淡粉的指尖捏着碧色茶盏，浅色的茶液缓缓流进杯中，放至郭思漓面前，“郭小姐为何突然来此同我说此事。” 郭思漓喝了杯茶压惊，已经没有初来的惊慌了。 她垂眸回道：“我不过是瞧不上这种行为，不忍将军府被欺骗罢了。” 那家人如何配得上这样好的人家。 【她娘对她也不好，明明是一母同胞，自小丢失寻回之后因为她脸上的胎记冷落她，若不是她的四艺皆不错，恐怕早就被卖给别人当填房了，而且她当年丢失也是因为脸上有胎记，故意被丢弃的，命硬被人捡了罢了。】 那帕子已经被小黑拱到嘉嘉面前了，嘉嘉一手抓着它的耳朵，一手拿着跟胡萝卜，“吃胡萝卜啦。” 小黑不理。 咔嚓—— “你不吃我自个吃。”嘉嘉咀嚼着。 “二表哥。”嘉嘉朝着魏之瑾招手。 苏宛瑜看向院外出现的少年，眉眼也露出了轻缓的笑，“二公子。” “苏小姐，这是我大哥让我来送的信。”魏之瑾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身上穿着的也是练功服。 少年的声音在郭思漓后面响起的时候她就有些慌张的想拿帕子将脸遮住，突然找不到帕子，背脊都弯了些手，掩在脸侧，神情慌乱。 苏宛瑜将一块帕子递过去，郭思漓感激涕零地接过帕子掩着脸。 “不知道你这边有客人，唐突了。” “这是郭家小姐，向我求医的。” “郭小姐。”魏之瑾轻轻点头，算是问好。 少年的清润阳光的声音在郭思漓的左侧响起，郭思漓捏着帕子转身匆忙屈膝，抬眸便撞进了少年浅色的眼底。 少年已经移开视线将兄长的东西交给苏宛瑜了。 郭思漓面上不由地浮上飞霞，居然是他。 “二表哥，别碰我头，我今日才让娘亲帮我弄得发型呢。” “不碰。”魏之瑾说不碰就不碰。 嘉嘉眸子一转，笑得眸儿弯弯，“二表哥带我出去玩。” 【有二表哥在，打不过就跑。】 要打架？ 魏之瑾倒是不怕，苏宛瑜倒是不同意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陪陪我，我要伤心了。”苏宛瑜拉着嘉嘉。 【诶，苏姐姐不是要学刺绣给大表哥绣衣服吗？】 苏宛瑜迅速去打量魏之瑾的表情，因为他听不见嘉嘉的心声。 “不然苏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再叫上大表哥一起。” 【二表哥保护我，大表哥保护苏姐姐，我真是个聪明鬼。】 嘉嘉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苏宛瑜可不敢去，她不确定之瑜能不能听见嘉嘉的心声，也怕到时候一见面嘉嘉说漏嘴了，之瑜肯定就不让她学了。 “我就不去了，你要想出去玩就多带几个人一起，人多热闹。” 嘉嘉和魏之瑾离开后，苏宛瑜轻易便看见了郭思漓眼底的情绪，将军府的少年郎个个都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她也是运气好，能得到这么好的少年郎，又正好两情相悦。 派人告知安王妃和大夫人后，一大一小便出门了，魏之瑾还专门换了一件方便打架和逃跑的衣服。 嘉嘉抱着小黑，魏之瑾抱着嘉嘉走在城北。 城北的胭脂铺子很多，里面大部分是安王的铺子，少部分是商人自个开的。 胭霞铺的门面小，比起那装潢华贵人来人往的铺子来说冷清了不少。 连店门口的老板都在打瞌睡。 魏之瑾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胭脂铺子，进去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胭脂香粉味，倒也不算难闻，就是让他觉得像是进入姑娘窝里，浑身不对劲。 “小黑。”在嘉嘉的惊呼声下，那黑兔从她怀中一跃而下，直接朝着店里跑。 老板也被吵醒了。 “什么东西跑进去了。”刷的一下他只看见一个黑影。 “我养的一只兔子跑进去了。”嘉嘉着急。 老板见两人两人的面相和气质衣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更何况，谁家把兔子当宠物养啊。 他又不敢责怪，天子脚下，遍地权势人家，非富即贵，万一面前的人是什么权臣之子，他丢了舌头事小，命丢了事大。 “客官稍等，我这就帮你去找。” “我的兔子会咬人，要是发疯咬人会得病，会死人的，我能不能自己进去找。”嘉嘉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更衬得那双眸子水灵灵的，一看一个心软。 老板怕兔子咬人，也不忍心拒绝，便同意了。 魏之瑾听着嘉嘉卖可怜和张口就来的话，要不是他曾经看见那兔子被大虫咬了屁股都面不改色吃胡萝卜，差点就要信了。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还有两间屋子。 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老板眼中的慌张才刚浮现，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啊，哪来的兔子。” 老板率先往里面跑，嘴里还囔囔着：“志儿，志儿。” 屋内的装饰简单，一个少年手上拿着凳子直接朝小黑拍去，小黑被砸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小黑！” 魏之瑾直接将少年踢开，嘉嘉扑到小黑面前，看着毫无声息的小家伙，染上哭腔：“小黑，你醒醒啊，你别睡了，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胡萝卜，你快醒醒啊。” 嘉嘉看着手上沾染上的红色，还是温热的，鼻尖也嗅到了丝丝血腥气。 无论她如何呼唤，小黑都没有一丝的动静，软趴趴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该死，你该死。”嘉嘉几乎失声，稚嫩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 老板抱着在咳血的儿子，听到这句话也是愤怒地看向嘉嘉，“一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我儿子都被你们打得咳血了，你们还想要我儿子给你赔命吗？” “明明是你没有管好这小畜生，让它往里面跑的，这下反倒是要怪我们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191章 悔与悲 嘉嘉猛地看到角落那半个胡萝卜，那熟悉的牙印嘉嘉怎么会不认识，将胡萝卜捡起来，感受到里面熟悉的力量，愈发愤怒了。 “你就是故意要杀了小黑！” 老板也看到了那个胡萝卜，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儿子屋中会有一根胡萝卜，“一根胡萝卜能证明什么，又不是我儿子让那畜生跑进来的。” “嘉宁公主，我要是知道这是你的兔子，一定不会出手，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爹吧，我愿意为你的宠物赔命。”少年痛哭流涕地磕头。 声声拱火，老板既心疼又气愤，“公主就能为所欲为，目无法纪，视人命为草芥吗。” 嘉嘉算得好好的，进来之前已经将小黑身上的邪气给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丝也是为了方便它帮忙找出这次的罪魁祸首，可她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在胡萝卜里下了重料，小黑一进来就会冲过去吃胡萝卜，被胡萝卜控制，不然有危险它是能直接感知到并逃跑的。 而面前的少年，身上也有邪气，就不是一个好人。 嘉嘉怒瞪着少年，在她的角度是可以看见那少年嘴边和眼底的挑衅旳。 “该死，你该死。” 嘉嘉小小的身体立在那边，任凭魏之瑾在耳边如何说话，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魔怔地重复着三个字“你该死”。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聚满黑云，翻腾着汹涌的雷电，街上的摊贩百姓皆是收摊回家，生怕这暴雨倾泻。 轰隆隆—— 雷电凝聚起来朝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劈去，重重地劈在少年身上。 少年发出痛苦的叫声，和少年靠得极近的老板被雷电弹开晕了过去。 少年的惨叫声逐渐变成了挑衅。 “嘉宁公主，你就这点本事，真，是没用，连，连自己的宠，物，都，护不住，只能被我打杀，却不能被为它报仇，真是，废物。” “连一个宠物，都保不住，还，什么小，福星就，是灾星！” 少年应被劈得焦黑，一动不动了，但还能张嘴言语，属实怪异。 魏之瑾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耳边是轰隆的雷电，嘉嘉就像是被胶水粘在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抱不动，发现那雷电伤不了他，又结合嘉嘉此时的异状，他多少有了几分猜测，但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唤醒嘉嘉。 “你该死，你该死。”嘉嘉眼眸猩红恶狠，满脑子都是小黑死去的样子还有不久前生龙活虎的样子。 魏之瑾实在没办法了，将背后的奶瓶解开，直接往嘉嘉嘴里塞，嘉嘉不能言语，口腔的血腥气被奶香代替。 “嘉嘉，快醒醒……” 嘉嘉僵硬地动了动眼珠子，看了眼满目焦急的魏之瑾，张嘴，奶瓶脱口，声音有些僵硬，又泛着奶香，“哥，哥。” “是我。”魏之瑾反倒是松了口气。 魏之瑾摸着嘉嘉的脸，“为这种人渣气坏身体不值当，说不定留他一条命还能找到背后人。” 虽然他觉得那焦黑的，已经没了声的人大概率没命了。 “对，报仇。” 嘉嘉缓缓冷静下来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头顶可怖的黑紫云朵也慢慢退散，白云来接班，带上了纯净的蓝天。 百姓看着这喜怒无常的天气，又看了眼刚收回来的摊子，只敢心中暗骂老天几句，骂骂咧咧地去出摊子。 还有几批人关注着京城的动静，心中的坏水又开始攒动。 魏之瑾过去查看才发现那黑炭一样的人还有一口气，倒是惊奇。 被雷劈了十数下还能活着的人，真的是人吗？ 嘉嘉一眼便知他为何会活命了，看着屋顶，像是要看穿它看顶上的天空一样。 【谢谢。】 晴天下，一声沉闷的轰隆像是回应一样。 准备出摊的人刚出门又骂骂咧咧的转身回家，算了这鬼老天估计是被绿了，不然怎么这么反复无常。 嘉嘉走到那焦黑的人身边，少年半磕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不然他还要骂几句，骂为什么不让他解放。 明明就差一点他就能套出这个破躯壳了，到时候他还是一条好汉。 嘉嘉手朝着那黑炭抬起，隔空一抓，一道只有她看得见的透明灵魂被她抓到手心。 魏之瑾发现，原本还有一口气的人突然没气了，正想着如何安慰嘉嘉找凶手的事情，就看见嘉嘉跑到黑花身边，微颤的小手轻轻的托起小黑，感受到已经变冷的尸体，滴滴晶莹泪水终是重重的滚落，消失在那黯淡的黑色毛发中。 安王妃直到女儿跟着魏之瑾回去了，等到那可怖的天气消失，宴会也解散了，安王妃前脚刚回到府，后脚就看见嘉嘉回来了。 她没看错的话女儿的眼睛红红的，跟核桃似的，身上的裙子也染上了鲜血，怀里抱着的软趴趴的黑兔子。 她心中一咯噔，连忙上前，抬手一摸就是一脸冰凉的湿润，“怎么哭了，小黑这是怎么了……” “娘亲，小黑死了，被我害死了呜呜呜呜……”嘉嘉扑在安王妃怀中，脸沉在她的肩上，压抑的哭声缓缓传进安王妃的耳中，令她心中一抽一抽的。 安王妃正想问问魏之瑾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嘉嘉的心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都怪我，怪我，要不是我，小黑也不会死。】 【要是我，不想着要找出背后设计哥哥们的凶手，而是直接那将东西给解决掉，小黑就不会死。】 【我就不该利用小黑，小黑就不会被它们设计，就不会死，我就应该换一个办法的，换一个办法的。】 【换个办法谁都不会有事的，都怪我，是我杀了小黑。】 …… 嘉嘉哭的撕心裂肺，安王妃也从那心声中拼凑出了真相。 魏之瑾则是去找安王，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知，顺便将那老板也交给安王调查这件事情。 整个府上似乎都因为嘉嘉的哭声染上了悲痛，连那春日院中的啼鸣的鸟儿都不叫了，天上的骄阳都被云朵也掩住了。 第192章 蟒蛇和乌龟 安王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家店老板的背景情况也被呈上案。 “经属下调查，丞相的二公子手下有一批人，曾经秘密出入过那家店，每次都是在那家店老板外出的时候回头，具体谈话内容属下无能，并未查到。”侍卫低头准备挨骂。 安王摆手，“无事，是他藏得太好了，本王竟然没有察觉到……” 既然能涉及那等玄妙之事，又牵连上丞相府，收尾自然做得不错，他的人能查到这些也得亏府里产业多，几乎遍盖整个京城，其他城镇里面也多多少少有些铺子。 丞相的二儿子如今不过而立，在朝中的职位也不重要，性子更是外显，不够稳重，若不是丞相担着，以他的处事办法，在朝中树敌无数，会早早的被皇上给办了。 他以为的‘愚才’居然如此深藏不漏，不知道身为他爹的丞相是否知道这件事。 安王妃陪着嘉嘉将小黑葬在桃树边上，那桃树长的极好，枝上已经挂上了点点花苞，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开花了。 等到结果长叶之后又是阴凉遮蓬的好地方。 嘉嘉缓缓将土盖在那小土包上，脸上泪痕又沾着点泥土，如同脏兮兮的兔儿一样，眼眶又红极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稚嫩的声音满是坚定，她已经想到办法了，一定能查出那背后人。 她一定要那背后人不能再设计到她的亲人。 晚膳席间，两个哥哥早早地知道了妹妹的爱宠离去，回来前在路上买了礼物准备回去安慰妹妹。 晚膳席间，所有人都准备了无数的话带着礼物安慰嘉嘉，嘉嘉感谢加收下。 安王妃怕女儿晚上睡觉会哭便提出想陪她一起睡，嘉嘉拒绝了，“娘亲，嘉嘉已经没事了，没找到凶手之前嘉嘉是不会再哭的。” 拉勾盖章后，安王妃再三确嘱咐女儿要是难受就唤外边的守夜的婢女来找她，没再听到女儿的心声，她才离开。 春日的夜还泛着淡淡的冷意，凄冷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落下桃树的虚影，嘉嘉身上盖着小被子，抱着明显情绪也不佳的黑花。 黑花唯一的玩伴没了，它不明白，为什么那兔子被它咬都不怕，拉的小黑豆又极臭，为什么回来之后会变成冰凉凉的样子。 嘉嘉今日睡得很早，临睡前盯着那地上的树影发呆，心中期待天帝爹爹晚上能入梦跟她讲故事，天道爹爹已经好久没有入梦了，久到嘉嘉都数不清了。 子时。 嘉嘉睁开清明的眸子，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原本在她怀中酣睡的黑花也醒来，眼中带着疑惑。 嘉嘉视线落在窗户上，似乎透过窗户看到了外边的树。 窗户留了个小缝透气。 嘉嘉轻手轻脚地下床，窗户下有一块踏脚的小凳子，她站到凳子上将手伸到那条缝隙上。 阵阵凉意透过窗户钻到她的指尖，她缓缓闭眸，粉嫩的唇轻颤，无声地念法。 外边的桃树枝干轻颤，一道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力量缓缓从桃树身上钻出来，如清风拂面，拂过守夜婢女和守在暗处暗卫脸上。 他们逐渐睡了过去。 那力量又透过窗缝来到嘉嘉手心，嘉嘉缓缓睁开眼，眸底不悲无喜，黑花只感觉主人身上有了点变化，比起以前更让它害怕了。 整个兽身缩到角落，只有一双眸子颤动着。 嘉嘉转身看向床，轻轻一跃而下将床边柜子上的包取下，直接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地上铺了柔软的垫子，嘉嘉席地而坐也不会受凉。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灰球，小手在上面揉捏，面前很快就出现一个透明的虚影。 任子杰很害怕，‘重获自由’的瞬间便想逃跑，嘉嘉手轻合，他顿时疼得哇哇直叫，比白日叫得更为凄惨，更为真情实感。 “我，错，了，不，跑，不，跑。”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这些子。 嘉嘉手一松，他如脱水的鱼一般直接瘫在半空，剧烈地呼吸着。 “说出你的背后人。”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啊—他跟我说，只要把那个胡萝卜放在地上就可以了，到时候要是有东西进去我只要等它吃完胡萝卜将它拍死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干。” “那人答应我，只要我做成这件事就帮我换一个身体，让我变成，变成有钱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而且每次来找我的人都不一样，都是凭借一块令牌辨认身份的。” “他们还让你做什么。”嘉嘉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他们让我将一种白色粉末加到我爹做的胭脂里面，然后卖出去。” 嘉嘉提醒：“白梨梨的荷包。” “那个荷包不是我这里卖出去的，那位小姐来我家店也是拿了盒胭脂回去，对了，那胭脂就是那人给我的，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你就饶了我吧，我愿意下辈子再赎罪，我想我爹了。” 嘉嘉素净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今晚的拷问她自然是不满意的。 “令牌的样式。” 任子杰努力的思考形容：“上边有一条蟒蛇，盘在一只乌龟上，我只记得这一些了。” 嘉嘉眸子动了动。 蟒蛇和乌龟……她倒是想起书中出现过这个，南宁国国师手下的人就曾经佩戴过那种样式的玉佩。 国师啊…… 月光下，嘉嘉琥珀色的眸子浸满了冰凉，与白日那软萌的奶娃没有一点相似，身上道多了一些不敢令人亵渎的神圣气质，任子杰越看越感觉到来自灵魂的畏惧。 “我都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啊，你要真生气想杀人别杀我，你把我爹的命拿去，我爹可宠我了，为我去死也可以……” 嘉嘉不愿听他的废话，抬手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她的手隐隐发颤，从荷包里面取出一小缕黑色的短毛，数十根兔毛在她指尖逐渐染上神圣的白芒，在任子杰惊恐的视线下，逐一钻进着他体内，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那若隐若现的人，便悄然化作丝缕黑雾，缓缓从那缝隙中消失。 嘉嘉做完这些，整个人摇摇欲坠，汗津淋漓，面色发白，眼神阵阵发黑，最终虚脱地倒在软垫上。 嘉嘉倒下的瞬间，外边的人也醒了，发觉自己刚刚睡着之后皆是慌张，守夜的婢女推门进来便看见倒在地上的嘉嘉。 第193章 砸场子 安王妃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一直睡不着。 直到下人来报，她和安王才草草地披了件外衣就朝嘉嘉的屋子跑去。 嘉嘉的院子就隔壁，很近。 经过黄老的诊断，得知嘉嘉没事，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昏迷过去，睡一觉便好，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安王妃陪了嘉嘉一晚上，偶尔会起来查看嘉嘉的情况，确认呼吸平稳，没有发热才又继续睡过去。 嘉嘉睡梦中感受到睁着暖意暖着她的四肢百骸，连梦都没做，直接一觉到了天亮。 因为嘉嘉身体欠佳今日便向书院的夫子请了假。 嘉嘉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出门。 安王妃连忙将人拽回怀里，摸了摸女儿肉乎乎的脸颊，“去什么去，一个晚上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白，今儿书院也请假了，好好在家中休息。” 嘉嘉摇头，固执得很，“我没事，我要出门！” 【我要出去找坏蛋。】 安王妃拧眉，心中突然有一个荒谬的猜想，“昨晚院子里的守卫无缘无故睡着，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闻言嘉嘉迅速垂下眼，不吭声。 “昨日他们值守期间贪睡，玩忽职守已经被带去处罚了。” “和他们没关系。”嘉嘉刷的一下抬头，着急忙慌地喊着，声音都有些嘶哑。 猜想得到验证，她气就不打一处去，又心疼又生气，直戳她白嫩的额头，“下次再乱来，不仅连他们都罚，等你身体好了我也罚你。” “能不能不罚他们……”嘉嘉拉着安王妃的衣服轻晃。 【都怪我……】 安王妃见女儿又要开始自责了，连忙打住她的心声，“这次你没事我就不罚他们了。” “想出去也可以，我陪着你一起出去。” …… 嘉嘉也不知道那些人具体在哪，便花了一整日的时间在京城里乱逛，最后是在万庆赌场停下来的。 “娘亲，我要进去。” 【害了小黑的坏蛋就在里面。】 安王妃轻描淡写地抬眸朝着万庆赌场看去，红唇轻启，“那便去。” 安王妃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去，顿时就吸引了赌场内人的注意力。 有认识安王妃的，也有不认识安王妃的。 认识的眼中满是猜忌，想不通为什么安王妃回来这里，难不成是来抓奸的，安王也不缺钱，何必来堵？ 要有一些非议的视线落在安王妃身上。 女子进赌坊，多少会引人非议。 可是，安王妃是谁？ 十五岁拿下敌军首级，累计诛杀敌军数千人，还曾经烧了大将军的眉毛，将当今天子（未登基前）给打了一顿。 在京城也曾经挑战过不少少年，战绩斐然不过是成婚后低调了，有些人记不得了，但被打过的都印象深刻。 管事很快就来了，态度恭敬极了，“不知道王妃来此所为何事。” 知道是王妃，不少人都将视线收回去。 “来赌场还能做什么，来看你吗？”安王妃轻笑，“给我开个场子。” 管事面色一僵，欲哭无泪地应下，“王妃请稍等。” 完了完了，恶霸王来了，要回去汇报主子。 安王妃身份的特殊，管事给她另外清了个盘，忌惮她的身份，没人敢上来跟她玩。 安王妃百聊无赖地玩着女儿的头发。 “怎么，你这赌场是快倒闭了吗？一个客人都没有，是觉得本王妃拿不出钱赌吗？”安王妃谈笑间，手边便放了十数块沉甸甸的金子。 “赢本王妃一把，本王妃给一条金子。” 金子在美人细腻的手上轻抛，很快的有人上来了。 嘉嘉在里面看到了几个坏蛋，但她被娘亲禁锢着不能下去，余光又有金子晃过去，她的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了。 【金子！金子！】 安王妃拿了块金条给嘉嘉。 “王妃说话算数，赢了你可以拿一条金子？”坐在安王妃面前的壮汉沉着脸道。 “自然，不过你的赌注最低三十。” “我赌！” 一条金条抵得过一百两了，傻子才不赌，他今日的手气不错，一定能赢。 很快。 壮汉看着面前的赌局，神色怔愣，“我输了……” 壮汉离开了后又有人不信邪觉得她是运气好。 只有管事面色麻木，看着前仆后继参与的人心中冷笑不止，赌吧赌吧，一赌一个不吱声。 他只求着祖宗赶快赌完离开。 不少人都输了，但仍然没有人觉得安王妃是凭借真才实学赢的。 赌注也越来越大，安王妃手边的金子银子也越来越多。 “赢了本王妃，这些全是你的。”安王妃含着淡笑，神色清幽。 【就是这个人，他就是杀了小黑的凶手之一。】 嘉嘉的心声在安王妃耳边咆哮。 “本王妃也不用你出钱，正巧本王妃的胭脂铺子明日要出新品怕太火热了被歹人盯上，你长得凶，帮我震一日场子便行了，不过你输给本王妃本王妃可不会给你工钱。” 那人不疑有她，当下便赌了。 赌输了也不觉得安王妃是调查到他身上了，他办事的时候脸上都有做伪装，且月黑风高之际，更是看不清了。 在嘉嘉的心声中，安王妃点了不少人出来赌，一个个都输给了她要跟她走。 一个两个之后，那些人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没被点出来的人想逃。 出了门就被门口的守卫押进来了。 “王妃这是做什么。”管事的脸色有些差，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安王妃是来砸场子的。 安王妃明艳的五官上满是无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王妃不过是喜欢他们想送他们钱罢了，谁知道这些人如此心虚，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本王妃倒觉得这些人真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万一扰乱赌场的顺序，影响客人怎么办。” “你们想想。是不是每一次不想赌的时候，就会听到旁边桌子的人赢了便又想赌了？” 旁边还真有人赞同了：“好像是，我有时候不想赌了，但是听到别人赢了又想玩了。” 管事眼看着事态开始走歪，怕其他人也联想起什么，只能咬碎牙都扯出一抹笑：“原来是这样，我便在此谢过王妃帮我抓起那捣乱之人，这等人，一定要严惩不贷，定是其他赌场派过来的，不然谁不知道我们万庆是最公平公正的。” 第194章 拜访 安王妃笑得正义凛然：“这些人我就带走调查了，若是没有问题，定会送回地来给陈管事的。” 陈管事面上丝毫不敢露出什么破绽，“王妃说笑了，他们想着逃跑定然是犯了事，这种人来了我们万庆赌场也不会欢迎，万一哪一日它们发起疯伤害我的客人，我们可不好跟他们家人交代。” 旁人赞同地点头，那几个被押着的人颓丧地垂首。 安王妃满意的点头，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离了万庆赌场，安王妃让人将那些人带回去给王爷，自己则是带着嘉嘉继续将剩下的地方逛完。 母女俩远远地停在一个巷子口，远远看着那森严的丞相府。 安王妃从安王那边知道丞相府有参与，特地将最后的目的地选在这里。 “我们先回去吃饭，明日让你爹爹带你拜访丞相府。”安王妃坐在马车上，摸了摸嘉嘉的肚子，“都瘪了。” 嘉嘉一日要吃很多顿，没吃便呼喊饿，今日忙着找凶手，都没顾得上用点心。 “瘪了？嘉嘉是不是长不高了。”嘉嘉抽回神，摸着肚子惊慌。 “待会多吃点还照样能长高。” 翌日。 安王再次向嘉嘉请了假，带着嘉嘉进宫上朝。 天未亮就起来了，嘉嘉哈欠连天。 不过仍然努力瞪大眼，想看看朝廷上的叔叔伯伯有没有害过小黑。 特别是丞相，被嘉嘉看了好多次，但偏生心声当中听不到丝毫，已经开始思考这几日做的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妥当会危害到宋国，不然嘉宁公主缘何用那等眼神看着他。 除了丞相被嘉嘉看了数次，上位的皇上也一样，没感觉到受宠若惊，只觉得有些瘆人。 以往嘉嘉的凝视带来的还有那心声，而此时什么都没有，倒让他怀疑是不是今日仪容不整，还是刚刚用膳的时候牙上沾韭菜了，悄悄用舌头剃着。 【偷我头发的小偷在皇宫里面。】 安王的视线落在女儿乌黑光亮的头发上，想不懂她这心声中的意义。 皇上近日的情绪还算稳定，没有再那么喜怒无常了，和善多了，仿若又变成了安王认识的那个‘兄长’。 午间用完膳之后，安王便向丞相递了拜访的帖子，休息了一个时辰才坐车前往丞相府。 书房中，丞相晦暗的眸光落在安王的拜帖上，始终想不通安王为什么突然拜访。 视线抬起落在四个儿子身上。 “你们几个近日可有什么把柄被安王抓到了？” “爹，你也知道我近日忙着书院的测试，哪有功夫在外边惹事啊。”小儿子蒋闻杰嬉皮笑脸。 另外三个也皆是摇头，丞相视线最后锁在二儿子身上。 蒋闻玮讪讪道：“爹，你也知道儿子的脾性，怎么有胆子惹上嘉，安王啊……” “你们都下去。”另外三人离开后，丞相鹰隼一般的视线直接锁在二儿子身上。 蒋闻玮被看得心慌，生怕露出马脚只能低头。 丞相拍桌，声音压抑着怒火，“说，你到底在外边做了什么。” 蒋闻玮还是嘴硬不说，两方僵持下，外边传来通报，“老爷，安王和嘉宁公主来了。” 蒋闻玮不相信事情会牵扯到自己，那些人虽然是他的，但是他根本没有露面，主要交接的人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曝出是他。 丞相面色阴晴不定，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近日的行为越发不受控了，如今更是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做的事情，否则到时候为夫也保不了你。”丞相想到嘉宁公主那几乎诡异可以预知未来的心声，就觉得头皮发麻。 若不是那心声都是于宋国有益，且国师也出面证明了她的身份，他或许也不会将这么一个小屁孩放在眼里。 蒋闻玮依旧装聋作哑，明知道外边的人再一次传唤，丞相才气愤地甩袖离开。 蒋闻玮在丞相离开后也满不在乎的往西边的院子走去。 “闻桑，我爹怀疑上我了，那小屁孩还带着安王过来了，我们做的那事不会暴露吧。” 自从闻桑露的那一手，蒋闻玮就彻底将闻桑奉做至交好友。 闻桑清俊的面容在浅浅的日光仿若上品玉石，洁白莹润，他缓缓收剑，身上的凌冽之气顿时变成涓涓细流一般的书卷气。 “你可是丞相府公子啊，安王还能越过丞相杀了你吗？况且死的不过是一只畜生，那小妖星那日没被雷电给劈死说明她身上有倒反天罡的护身宝物，要是能想办法夺过来，说不定未来的某一日，那公子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蒋闻玮的眼睛愈发的亮仿若看到了未来，手重重地拍到闻桑身上。 “好兄弟，你就是我的军师，我明明比大哥还聪明，我爹却只让我当小小的五品官，我大哥都三品官了，我听说我爹还有意帮我三弟提提官位，就我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五品官。” 闻桑缓声道：“二公子是个不世之才，愿意赌，不会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迟早有一日定能坐上比丞相还高的位置。” 蒋闻玮面带笑容地出了院子。 闻桑面色缓缓淡下来，轻轻抬手，一只雀鸟落在他手上，他‘咕咕’地交流着，那雀鸟展翅飞起，朝着皇宫飞去。 闻桑转身回院子准备。 …… 安王坐在前厅几杯茶下肚了，才见到丞相的面。 “下官见过安王殿下，见过嘉宁公主，公主千岁。” “不知道两位殿下此行所为何事？”丞相试探道。 “本王今日是来与丞相培养感情的。”安王的话音一转，“不知道几位公子可在府中？” 丞相摸不清安王的意图，“皆在府中，安王是来寻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本王接下来要跟丞相谈的事情比较重要，怕女儿无聊，想着能不能请府上公子陪一陪嘉嘉。”安王摸了摸女儿细软的头发。 第195章 你在害怕什么 丞相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让人去唤三个儿子。 蒋闻玮知道父亲没有叫自己之后更加不平衡了，但也不敢如此直白的忤逆父亲。 丞相的几位公子看着下方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小奶包，只觉得有些头疼。 府上姨娘有生妹妹但是与他们并不亲近，而面前的又是公主，还有那未卜先知的心声，蒋闻政不敢将她当成普通的幼童，且丞相也时常耳提面命让他们不要小觑嘉宁公主。 丞相府中有上早朝资格的只有丞相和大儿子二儿子，丞相希望让大儿子多套套嘉嘉的心声。 嘉嘉身边跟着三个一表人才的丞相府公子，在府中闲逛着。 “嘉宁公主要不要在亭子里坐一坐，尝尝厨子做的东西。”蒋闻政建议。 嘉嘉摇头，“不要，我想逛逛，看花花。” 蒋闻政看着他们已经走出花园，欲言又止。 【就在那个方向。】 什么东西？ 蒋闻政看向前方，那是二弟的院子。 想到他父亲今日没有叫二弟，还有刚刚在书房二弟的样子，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嘉宁公主既然要看花，还是花园中的花更为漂亮，咱们不如返回吧。” 蒋闻夷和蒋闻杰很听大哥的话，没贸然说话。 嘉宁公主回头，“你在害怕什么？” 蒋闻政一愣，“下官并没有害怕，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如果我真的要去哪呢？” 【蒋闻玮做了那么多坏事，别以为有丞相兜底就没有人知道，要是知道他想将自己父亲拉下来，估计就会后悔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 蒋闻政心中一紧，公主说什么？ “那边是丞相后院，不太适合公主去。” 此时，嘉嘉身边已经站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屹立在她身边，呈保护状，这两个是安王专门派来保护嘉嘉的女护卫。 嘉嘉不紧不慢的将胸前那沉甸甸的金兔子举起，“还拦我吗？” 蒋闻政看到那金兔子下盘的团，眸子骤然一缩，后退一步未语，算是同意了。 蒋闻杰是第一次和嘉宁公主靠这么近，心思单纯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看不懂那兔子上的图标。 在嘉嘉走远后他拉着三哥，低声问：“那上面是什么印，怎么你和大哥都那么害怕。” 他刚刚站边边，没看清。 蒋闻夷看了眼依旧单纯的弟弟，缓缓摇头，“有那东西在，如圣上亲临。” 陛下来了，就算想睡后院都没人敢拦。 蒋闻杰眼神震动，“那么厉害？” “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搞一个？” 蒋闻夷还以为这弟弟动了坏念头想仿一个，正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听到他下半句话。 “我把我爹的印章刻一个，以后出去展示出来是不是就跟丞相亲临？” 蒋闻夷的手还是落下去了，要不是这弟弟眼神清澈，没有抱任何坏水，他下手更狠，“到时候别人就会把你复刻的印章偷了，然后做坏事栽桩嫁祸给爹，丞相府就要败落了，到时候别说锦衣玉食了，你这脸估计会被拉去窑子。” 蒋闻杰立马捂住自己的脸，不敢想不敢想。 蒋闻玮安分地在院子里，想等着那两人走了再出门，却不曾想会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到那意想不到的人。 “嘉宁公主。”蒋闻玮行礼完之后直接用眼神询问三个兄弟。 除了蒋闻政之外两人皆是摇头。 嘉嘉凝视着蒋闻杰身上的黑气，奶音都淬了冰，“清酒姐姐，帮我抓住他。” 清酒迅速将蒋闻玮控制住。 “嘉宁公主，这可是丞相府不是你安王府，你有什么资格抓我，快放开我，啊，痛。” 蒋闻政上前求情，“嘉宁公主，不知道我弟弟做错了什么。” 嘉嘉语气平淡，“偷军饷算错吗？” 蒋闻政面色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转而是看向蒋闻玮。 蒋闻玮心中慌，“你胡说，你才偷军饷，我才没有，都是你胡说八道，我要找我爹，我要告诉我爹你。” 他知道自己这弟弟撒谎的特征就是叫爹爹做主，顿时也寒了心，军饷也是能贪的吗？爹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愿意给二弟提官位。 “堵了嘴，带走。”嘉嘉转身出远门。 一个心声落进蒋闻政的耳中。 【还有一个。】 还有谁？ 蒋闻政迅速让三弟去前厅通知父亲，自己则是继续跟上。 蒋闻杰这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 嘉嘉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西院。 西苑是客人落脚的院子，落脚的都是丞相府的客人，蒋闻政不知道嘉嘉到底要找谁。 就算听到这个院子前，也想不通里面的人怎么会惹到嘉宁公主身上，明明他都没怎么出门。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房门紧闭，清茶上前开门，里面空荡荡的。 蒋闻玮被堵着嘴看见里面没人眼睛都瞪大了，直呜呜。 蒋闻政唤外边的守卫，皆是说今日除了二公子就没人进出。 人凭空消失了。 嘉嘉手上捏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布娃娃，娃娃的腹部被掏开，空荡荡的腹部放着一截血淋淋的手指。 将那气息转移到手指上，再将手指砍下好逃脱嘉嘉的追踪术法，好生厉害啊。 宋国会这种术法的，嘉嘉只想得到宋国国师。 清茶将嘉嘉的眼睛捂住，不忍她看到那血腥玩意，还想将东西给拿去丢掉。 嘉嘉出声：“不要丢。” 清茶收回手。 嘉嘉压下怒火，看着清茶手上的娃娃。 【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蒋闻政怎么不知道那个叫闻桑的门客，那个所谓的魏鸿儒的得意门生，在魏鸿儒离世后几日就加入丞相阵营，他和父亲当日便觉得蹊跷，但是又查不出别的只能将人冷落在西院，倒不曾想那一脸无害的人会是嘉宁公主都记恨的人。 难不成是夺了嘉宁公主最喜欢的食物？可他又没出门。 丞相如何不知道安王所谓的重要事是将他拖在这边，可他没想到嘉宁公主身上会有皇上给的‘金牌’还强硬地将人给押了。 他瞪向安王，“安王这是打算彻底和我翻脸吗？” 安王倒是无畏无惧，“丞相此言差矣，本王这是害怕二公子听信谗言，联合外人谋害将军府，怕牵连到丞相，好心点出罢了。” 丞相心尖轻颤，眸光沉下，“安王这是什么意思。” 第196章 豢养私兵 安王但笑不语，那双眸子像是能看穿丞相一般，随后又若无其事移开看向外面，见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丞相心知肚明。” 安王检查发现嘉嘉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便放心了。 “都找到了？” 嘉嘉摇头有些闷闷不乐，“跑了。” 蒋政玮在旁边‘呜呜呜’的，只觉得背后押着他的手，如钢铁般坚硬，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居然挣脱不开。 “嘉宁公主为何抓我儿。” “蒋丞相，你儿子不止偷盗军粮，我还听说他还养私兵。” 丞相只听闻前者，并不知后者，“若是没有证据，这可不能听信旁人的谗言。” “丞相可以到远郊的院子一探便知，那院子便是记在他名下的。”嘉嘉指着蒋闻玮，蒋闻玮神色是掩不住的慌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心虚。 丞相当即让人去探查。 “我的人清楚路，可以带丞相一起去。”安王唇边含笑。 丞相凝了安王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蒋闻玮一眼，只觉得这儿子养废了，若真调查为实，蒋闻玮真的胆大妄为养私兵，那只能舍了。 等到去调查的人回来，和嘉嘉所言的一模一样。 “我国明令禁止，不能豢养超过一百的私兵，你居然敢养三百！”丞相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儿子。 蒋闻杰吃惊，“二哥厉害啊，居然敢挑战皇威。” 这声音只有旁边的蒋闻政蒋闻夷听见，皆是用手肘重重捅向蒋闻杰。 蒋闻玮眼中也浮现震惊，怎么会有三百？闻桑不是说只有八十多名吗？ 屋子都是记在蒋闻玮名下的，不论那私兵是不是他养的，他都在劫难逃。 嘉嘉和安王将人带走后，丞相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有些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头疼揉头，“你们都下去，我自己待一会。” 蒋闻政没离开，而是将听到的心声跟丞相汇报，以及闻桑消失的事情。 丞相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后，心中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他被带走还有那私兵的事情肯定会牵连到丞相府，你接下来……” …… 因为豢养私兵证据确凿，蒋闻玮被打入大牢，由刑部和大理寺协同调查。 忙完这些，天色已黑，嘉嘉回去吃饭睡觉，次日，安王妃按例早起训练，训练完才去叫嘉嘉起床。 这次没有任何吹灰之力就将人叫起来，安王妃看着站在地上，乖乖让风雀伺候着穿衣服的嘉嘉，只觉得有些梦幻。 掐了把自己的脸，嘶，有点疼，所以是真的。 “也没发烧啊。”安王妃摸着嘉嘉的头，喃喃道。 嘉嘉歪头，眼神困倦中带着一丝清明，“怎么了娘亲。” “你今日没有赖床，居然一叫就醒。” “因为今日我要进宫。” “进宫？你要上朝？” 嘉嘉思考片刻才点头，“对，上朝，进宫。” “可是你爹已经去了好久了，这个时间点，早朝都已经开始了，你进不去。” 这下换成嘉嘉迷茫了，“那娘亲叫我起来干什么？” 说完嘉嘉朝着床边走，准备睡个回笼觉，安王妃连忙将小家伙捞回来。 “你还要上书院上课啊。”安王妃见小家伙眼神从迷茫到后知后觉想起来，只觉得好笑，女儿还真忘了自己现在要上学了。 宋砚璟和宋砚礼掐着时间过来，“妹妹，我们来接你上学了。” 用完早膳之后，嘉嘉被哥哥们带着，安王妃送着，来到了书院门口。 恰逢此时，还有一辆马车跟在安王府马车后面一起停下。 嘉嘉被抱到落脚的小凳子上，再从上面一跃而下，头上的小辫子轻晃。 嘉嘉今日要求自己走进去，两位兄长也没抱她了。 还没进门，嘉嘉就听到有人唤她，遂回首看去。 看到一个小男孩被人从马车上抱下来，有些面熟。 甄盼山看到嘉嘉看过来，清了清嗓子，对着坐在马车上的人，喊道：“甄齐，窝去上学了，记滴要来接窝。” 甄齐？ 刑部尚书？ 嘉嘉突然想起这个小男孩的名字了。 甄盼山的话刚落，马车的帘子猛然掀开，露出里面户部右侍郎有些发福的脸。 “不孝子，你在说什么！” 甄盼山第一次见到他爹凶他，被吓了一跳，想到嘉嘉就在后面看他，立刻又挺直了身板，“窝说，甄齐，窝放学记得来接窝。” 说完他还准备回头跟嘉嘉炫耀他也敢，就感觉衣服被一个蛮力扯起来。 “放开我，我爹可是刑部尚书，谁敢抓我。” “呵，老子不止要抓你这个不孝子，老子还要打你能。” 马车的帘子微微晃动，嘉嘉看不见里面的人，准备继续往里走，就听见一个惊天动地的哭嚎声震破天际，令闻者听了都深感其痛。 她今日来得不算早，里面有两个孩子一直在大哭，一个在低低地抽泣，剩下一个看着地板发呆。 “你哭得好丑，鼻涕都吃进去了。”嘉嘉有些嫌弃。 那小胖墩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我说错了，你哭得很好看，鼻涕多吃有营养。”嘉嘉捂着耳朵大喊道。 “真的吗？”小胖墩顿时止住号啕的声音。 嘉嘉沉默了许久，摇头道：“真的。” “你人真好，你喜不喜欢吃，我分你一点。” 嘉嘉顿时一蹦三尺远，移开视线，从荷包里面拿出一颗糖，“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吃糖。” “我也想吃糖。”小胖墩眼馋流口水。 “鼻涕不吃了？” “不吃了。” “以后你都不吃鼻涕我就给你吃糖。” “说话算数。” 嘉嘉直接用行动证明，小胖墩吃着笑，脸上的鼻涕再次流下来，嘉嘉丢了块帕子过去，“擦擦。” 嘉嘉走到另一个哭得十分伤心的小女孩面前，“给你糖。” 小女孩将糖含在嘴里继续哭。 嘉嘉：…… “你吃了我的糖就不能哭了！” 小女孩不理她。 “你要怎么才不哭。” “要娘亲。” “我当你娘亲，你能不能不哭。” 小女孩傻了，一时间忘了哭，下一刻哭得更大声了，糖都从嘴里滚到桌子上，她边哭边捡回来继续吃。 嘉嘉脑袋都快炸了。 “你爹爹娘亲是谁，我寻人那个人去叫他们。” “我爹叫齐瑾，我娘叫迟婉。”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齐文轩。”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哥哥准备了礼物送给你，只要你不哭就会给你。” 小女孩水灵的眸子里满是期盼。 “真的，不哭才有。”嘉嘉一本正经地点头。 陆陆续续有进来了不少的孩童，里面不乏有苦恼的，都被嘉嘉给镇住了。 夫子进到这安安静静的教室，又一次怀疑自己没睡醒或者走错了，直到看到窗边对他笑得甜甜的小姑娘，差点泪奔。 嘉宁公主，你就是我的救星！ 第197章 自证 今晨的学习相安无事的结束，中间的点心也很合嘉嘉的味道嘉嘉还多要了一份。 到了午休下学的时候夫子还专门留下嘉嘉问了两句话。 “夫子说这个糖吗？是我娘亲做的，夫子你也想吃吗？” 夫子看着小家伙白净肉肉的手心静静躺着那用油纸包裹着一小颗糖，笑着摇头，“无事，嘉宁公主以后会每日来学院上学吗？” “会。”嘉嘉真心实意的笑着。 “因为学院的东西好吃。” 夫子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喜欢便好。” 难怪安王突然要换厨子，还好安王换了，不然嘉宁公主不来，他的耳朵还不知道要被那些小祖宗折磨多久。 …… 安王府的马车悠悠往皇宫的方向行去，这次陪嘉嘉入宫的依旧是安王妃。 进宫后，安王妃和嘉嘉先是进宫拜见太后，再是去了皇后宫里。 得知嘉嘉此次进来是找国师，皇后沉吟片刻便让紫采带嘉嘉去找皇上。 国师塔除了皇上和国师，其他人皆不能进出。 “你要见国师？”皇上从案上抬首，眼神微讶还带着探究。 “对，嘉嘉有些疑问想请教国师，皇帝伯伯能否带嘉嘉进去。”嘉嘉谨记着爹爹的话，言辞十分有礼貌。 “不是朕不带你去，是国师外出还未归来。” 嘉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抓着包的手都放下了。 皇上清咳，“等国师回来朕再让人去通知你。” 嘉嘉点头，“谢谢皇帝伯伯。” 嘉嘉还提不起兴致，皇帝从旁边抽出一个画轴，对着嘉嘉招手，“过来。” 嘉嘉来到皇上身边，她个子矮，看不到龙案，皇上便将她抱起。 嘉嘉坐在皇上膝上，朝着皇上指的地方看去。 画轴上画着一只兔子，毛色纯黑，纹路走向分明，栩栩如生。 “朕知道你失了爱宠心底难过，亲手画的，可喜欢。” 嘉嘉看着那画，对上那双红眸，重重点头，“喜欢，皇帝伯伯画得真好看。” 皇上眼底混杂着骄傲和欢喜，他画的，自然好看。 “皇帝伯伯也很棒，没有变胖变丑也没有再见晗妃。” 嘉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龙案，站在龙案上居高临下地摸皇上的头。 【只要皇帝伯伯远离晗妃，皇帝伯伯受到的影响会慢慢消失。】 皇上眼尾猛地一抽，“你给我下来，还敢爬上面去。” 嘉嘉被皇上抱着放地上。 “等等，皇帝伯伯你居然拔我头发！”嘉嘉将毛笔举到头顶。 皇上看着那笔尖的墨水，才发觉桌上的笔被顺去了。 “朕又不是自己没有头发，拔你的作甚。”皇帝没好气地看着她。 嘉嘉准确无误地从那沾了墨水的笔毫上拔出一根漆黑的短毛，墨水将小娃娃白瓷一样的手指染成黑色。 “这就是我的头发。”嘉嘉又气又心疼。 【我的头发啊，我自己都不舍得拔，皇帝伯伯居然拿来做毛笔，皇帝伯伯坏。】 皇帝的眼皮猛地一跳，立马证明清白，“朕可没有拔过你头发，这根笔是淑妃送过来的，与朕无关。”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淑妃送过来的这根笔好用，他已经用了好几日了。 “淑妃娘娘？” 嘉嘉疑惑，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淑妃娘娘了，上一次见面也是上一次了。 她确信自己头发丢的时候没有见过淑妃娘娘。 “皇帝伯伯撒谎都不找好的借口，嘉嘉都没有见过淑妃娘娘。” “朕带你去对峙，证明朕的清白。”他就算穷，也不至于拔人头发做笔毫。 淑仪宫。 淑妃正坐在小榻上看小书呢，听到外边人传报的时候，还有些懵。 那狗男人没事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要来对她不轨吧，她要不要找个防身武器。 身边的宫女有些看不下去，小声提醒了一句，“嘉宁公主也来了。” 淑妃冷静下来了，将小书藏起来，仪表都未来得及整理，听到门口的动静，快步走过去，在门口迎接皇帝。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今儿怎么有空来臣妾宫中吗？若是陛下想听小曲臣妾可以去皇后宫中弹奏，陛下大可不必亲自过来。”淑妃说得有条不紊，脸上还带着麻木的微笑。 皇上想了一会才将记忆中那才貌皆不菲的女子和面前的淑妃对上。 皇上扯了扯嘴角，“看来淑妃近日过得不错啊。”脸都圆润起来了。 淑妃脸上带上感伤，用帕子抹脸，“臣妾过得不是很好，陛下不来，臣妾只能每日以美食麻痹自己。” 她可是故意不克制食欲将自己吃胖的，就是怕皇帝某一天抽风了召她侍寝。 不受宠就不受宠，反正只要她不犯错，皇帝就不会将她的妃位给取消了，皇后有仁善，不会故意针对她们，内务府那群势利眼也不会过分削减不受宠妃子的俸禄用度。 “淑妃娘娘，这根笔是你送给皇帝伯伯的吗？”嘉嘉奶声奶气地举着笔，将两人的注意力抽回。 淑妃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臣妾并未送过皇上什么笔。” 又不是狗皇帝的生辰，她闲得没事送礼物，狗皇帝又不缺她的礼物，万一送了让狗皇帝想起她怎么办。 皇帝沉了眉眼，“胡说，这明明是你让宫人送过来的，齐公公。” 齐公公上前一步，“淑妃娘娘，这确实是你宫中的一位宫女前段日子送过来的。” 淑妃瞬间睁圆了美眸，是谁要害她！ “齐公公可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 齐公公轻颔首。 “劳烦齐公公去认认人。”淑妃抬手竖四指，“臣妾发誓，没有送过皇上任何笔，一定是有奸人假借臣妾的名义想危害皇上。” 齐公公去认了一圈，最后抓出了一个宫人。 “圆一，你居然以我的名义擅做主张。”淑妃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可是她宫中为数不多较为信任的人之一了。 圆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奴婢不记得做过这件事。” “皇上，奴才记得很清楚，那日便是这人送东西过来的，奴才也查过了，是淑妃宫中的人才将东西收了。”齐公公眉眼低垂。 第198章 开打 御书房外的侍卫太监不少，只要带过去认认便知道真假。 “假借淑妃名义送东西给皇上，试图危害皇上龙体圣安，拖出去杖杀。” “淑妃监管不力，罚俸一月。” 圆一被拖出去，那喊声凄厉至极，淑妃听着那惨叫，心间一颤一颤的，惬意了这么久，还真忘了她身处的是吃人的皇宫。 此时那根头发丝已经被嘉嘉珍贵地藏进荷包里了，笔已经被她丢了，此时她也知道是谁拔了她头发了。 嘉嘉抬眼看了眼皇上。 【算了，皇帝伯伯没用，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皇上：？ 他一国之君居然被嫌弃了。 淑妃：皇上要不是身份是皇上，还真是没什么用，上辈子居然还能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我要是直接将人杀了，皇帝伯伯会不会为爱红眼报仇啊。】 皇上：天子山崩前皆不形于色，怎么会为小小的情爱迷了眼。 淑妃：杀谁？她能去看戏吗？ 嘉嘉仰着笑脸满眼真诚，“皇帝伯伯今日想不想去找晗妃娘娘。” 皇上思考了一下，身体想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去了会变胖，会变成先皇那死样。 嘉嘉抬手拍了拍皇上。 皇上眼神凝然，“去。” —— 玉芙宫中。 安王妃和皇后晕晕乎乎地从御花园被邀请到玉芙宫坐。 安王妃心生警惕，她可没忘记嘉嘉说的，这人是个危险人物。 可是，她真的长得好漂亮，比安王还对她胃口。 晗妃眼波流转，玉指轻轻划过杯盏，缓缓将那盛好茶的杯子推到安王妃面前，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截皓腕也是那么的精致漂亮，跟库房中上好的白玉一样的漂亮。 腕上那翡翠更是漂亮，只一眼便被吸住了目光。 这水色，若是拿到外边能卖个千百两不止。 晗妃肤如凝脂，十指纤细漂亮，若是能去铺子里晃两圈展示展示，定能吸引到不少的贵妇千金，到时候又能账上又能多出不少银子。 随后安王妃又叹息，进了皇宫，便是金丝雀，哪还有出宫的机会啊。 “王妃似乎喜欢我这镯子。” 安王妃看到面前出现的镯子微愣，随后摇头，“晗妃娘娘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晗妃柔柔一笑，转移话题，“这是我前些日子拿到的，一见便觉得适合送给你们作为礼物。” “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收。”皇后淡淡的看了眼那盒子里的物件。 “我再这宫中知心好友也就你们二人，以往在陈国皇宫里还有姐妹作陪相赠，如今……”她神色哀伤，那灿若鲜花的面容都黯淡下来了。 皇后和安王妃脸上带着极为相似的笑，态度一致，不解。 “那我能托安王妃将这两个镯子拿去宫外卖掉吗？” “我听说安王在外产业无数，王妃掌管着不少胭脂铺子，这么漂亮的东西定能遇到更好的主人。” 晗妃说的真心实意，一时间让两人不理解她这样做的好处。 安王妃：“晗妃娘娘在宫中也曾受尽帝王宠爱，应该不缺银钱吧？” 晗妃唇边泛着苦涩，“你们也有个弟弟，他如今就在青松书院学习，不过，我们皆是他国质子，我是陛下的妃子不会备受折磨，但我弟弟身体不好，养护要不少的银钱，在书院日子也不舒坦，身上多些银钱傍身也是好的。” 她是的真情实意，安王妃眸含感动，“没想到晗妃娘娘是这等真情之人，这忙我帮了，娘娘这镯子的水色不错，定能卖不少的银钱，等到我下次进宫再送进来给你。” 皇后心中虽然觉得安王妃的行为不妥甚至称得上怪异，但却并未当面指出。 “安王妃真好，不愧是女中豪杰。”晗妃伸手向握向安王妃。 安王妃却在此时转身去握皇后的手，低声说：“兮兮，晗妃如此关心弟弟，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计较抓的那么严了。” 皇后感受到手心的异样，语气中带着无奈还有告诫，“我只帮你兜这一次底，没有下次了。” “我知道了，兮兮真好。” 晗妃看着这一幕有些刺眼，眸色比之刚刚暗了一丝，唇边的笑也有些僵硬。 “王妃不如先验验货，给我估个数，好让我心底有点底。”晗妃取出一个玉镯递给安王妃。 安王妃垂眸看着那玉镯，笑道：“我又不内行，万一说多了，到时候不值那个价，晗妃娘娘可要伤心了。” “王妃不求条件帮我卖我已经很感谢了，怎么会怪你。” 晗妃还举着那个玉镯。 安王妃指尖搓了搓，对上晗妃含笑期待的眸子，有些不忍拒绝。 但…… “皇上驾到，嘉宁公主驾到。” 晗妃眼中划过一丝丝的慌张，这丝慌张被安王妃捕捉到，安王妃眼疾手快的将用帕子将晗妃手上的镯子拿过来，放进盒子里，再眼疾手快的将两个盒子给收下。 晗妃下意思想去抢。 嘉嘉和皇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打起来了。 桌上的东西被扫了一地，皇后心有余悸的躲在一旁，离晗妃远远的，生怕影响好友的发挥，连皇上来了都没有及时投去视线。 “哇，娘亲好厉害啊。”嘉嘉眼中闪着星星，站旁边加油助威。 安王妃愈战愈勇。 皇上愈看愈头疼。 一个王妃，一个宫廷妃子，两人就这么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你们都给朕停下来。” 一声怒吼下，有人听见了，有人选择没听见。 安王妃想停手，反倒引得面前的美人步步逼近。 咔嚓— 啪嗒— 噼啪— 屋中各种精致物件被一一打碎，皇后心疼极了。 小心点啊，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啊。 没人理会他，皇上气得脸都青了。 “来人，将晗妃给朕抓住。” 至于为什么不将安王妃也抓了，家缠万贯的弟媳和敌国质子妃子，抓肯定也抓后者。 再说了，他如何看不出来是晗妃在咄咄逼人。 有了帮手，安王妃很快就将人控制住了。 “晗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让本王妃帮忙卖镯子，皇上一来就要将东西收回去，难不成这东西是从国库中盗的，不能被皇上见到？” 安王妃三言两语道清了前因后果。 第199章 小皇子出事了 皇上看了眼那盒子里的东西，又淡淡移开视线，这不是他送的东西。 “娘亲，我看看，给我看看。”嘉嘉小短腿努力蹦跶着，最后被安王妃抱着才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咦。” “娘亲说她要将这东西给卖了？” 安王妃轻颔首。 嘉嘉心中不解的嘀咕，【晗妃娘娘是被夺舍了吗？居然要将这东西给卖掉，这东西不是她打算用在皇帝伯伯身上的吗？】 【看晗妃娘娘的身手也不像是被夺舍了，还是那么厉害。】 皇上凌冽的视线瞬间凝在那平平无奇的镯子上，她打算拿这东西暗算他？ 简直可笑，他怎么会带这种只有女子才会带的镯子。 嘉嘉又紧张的检查了安王妃的手，“娘亲刚刚有碰到那个镯子吗？” “我记得嘉嘉说的话，没有乱碰，只用帕子抓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确定过之后，嘉嘉视线悠悠落在瞪着她的晗妃身上，最后落在皇上身上，“皇帝伯伯想要看戏法吗？” 爹爹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向皇帝伯伯展示一点点小小的本领，因为国师都说她是小福星，小福星有点本领正常。 “什么戏法？” “皇帝伯伯让人取晗妃指尖血，滴在有更多绿色的那个镯子上，戏法就成功了。” “记住，都不能碰到那个镯子，不然戏法就会失败，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喔。” “不要碰我！”晗妃失声尖叫。 纵使她身手在好，被控制的死死的，这话没有多少威慑力。 浅桃色的指腹缓缓沁出一滴鲜血，悄悄落在青色的镯子上，最后缓缓滑下。 除了嘉嘉之外，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 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虫子自那镯子爬出来，慢慢舔舐着镯子上的鲜血。 全凭它舔舐的动作确定它的首尾。 “虫子！”皇后脸色白了白，不由得躲到安王妃后面，纤纤素手紧紧捏着安王妃的腰间的布料。 美眸紧闭，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安王妃拍了拍皇后的背，将人半护着。 皇上：？这不是他的皇后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吗？”安王妃神色冷了下了，若是她刚刚直接碰到，那虫子是不是直接会爬到她身上。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陈菲晗，你有何解释。”皇上面色极为难看，陈国送来的质子会巫蛊之术，他还整日喝她做的药膳，该不会…… 看着那扭动着的白胖虫子，细细的脚不知道有多少只，皆在抖动着，只一眼便觉得胃中翻腾不已。 晗妃神色淡淡，一眼便知道皇上心中所想，妖艳的红唇微勾，还是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皇上，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可从来没有打算将它用在你这种人身上。” 说完还略带可惜地看了眼安王妃，眼中的痴痴眷恋第一次展露在安王妃眼中。 她低低叹气，“可惜了，生逢变数，不然我早就成功了。” 嘉嘉满眼一片迷茫，她为什么听不懂？ “要是我打算将它用在你身上，还有这小屁孩什么事。” 这句嘉嘉听懂了，她鼓着腮帮子，满是不服，【胡说八道，你要是真用在皇帝伯伯身上，我也有办法解。】 “可否给我说遗言的机会。”晗妃最后那双含着深情的眸子重重地落在皇上身上，言辞真切。 皇上心里好受了点，只觉得自己还是有魅力的，“朕给你机会。” 晗妃心满意足，缓缓看向安王妃，“我本就不想做什么和亲公主，我想的是驰骋沙场，如安王妃一般，可这幅容貌终究无法令我如意。” “我很早便倾慕安王妃在战场上的战勋，来宋国的时候便想着能见你一面，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那一日被你所救，一眼便觉得满心欢喜，我便觉得，那东西用在臭男人身上没有一点用，不如用在你身上，让你对我死心塌地……” 皇帝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双眸子像是会喷溅出火焰一般，“给朕将这个贱人拖下去凌迟处死！” 晗妃语速极快地告别，随即轻蔑地看了皇上一眼，唇边缓缓溢出鲜血，直接就咽气了。 “陛下，她服毒自尽了。” 皇帝冷眼，“把她的尸体给朕丢出去喂狗，再将这件事情传回陈国，朕要陈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上，这殿内的东西如何处置。” “怎么，这点事情都不懂得办了吗？还要朕提醒？当然是全都烧了。” 反正都是一些赝品，丢了也没那么心疼。 …… 从晗妃宫中出来的时候，安王妃心情复杂，为的便是晗妃那一番表迹心意的话。 嘉嘉则像是吃到了大瓜一样，心声不断。 【原来晗妃娘娘喜欢娘亲啊，也对，娘亲这么好，我也喜欢。】 【皇帝伯伯真可怜，晗妃娘娘都不喜欢他，甚至连蛊虫都不愿意用在他身上。】 【不过晗妃娘娘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一切也不是她设计的。】 【要不是她让圆子送笔给皇帝伯伯，我还猜不到是她拔了我的头发。】 【还好娘亲聪明，没有被晗妃给设计到，不然要驱逐蛊虫又麻烦又疼，娘亲肯定会受不了的。】 【……】 嘉嘉的小嘴张都没张，心声都是叭叭不停地落入安王妃和皇后耳中。 皇后如今才知道安王妃当时为何要应下，为的就是将计就计，好让嘉嘉赶过来将晗妃的真面目戳穿。 迎面有一个宫女火急火燎地朝她们跑来，气喘吁吁地喊着，“皇后娘娘，不好了，小皇子，小皇子他……” 皇后心中一咯噔，“臻儿他怎么了？” “皇后娘娘，小皇子他刚刚就开始上吐下泻，哭闹不止。”小宫女抹着眼泪哭。 皇后刚恢复的脸色再次白了，“快，快回凤仪宫。” 怎么会，明明她出来的时候，臻儿才吃完奶入睡，怎么会。 皇后和安王妃原本是在御花园赏花的，并没有乘坐步撵出来，玉芙宫离凤仪宫有段距离，疾步都要走一刻钟多。 皇后穿的鞋走快又磨脚，只能忍着痛跑，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影响前进的速度。 安王妃将嘉嘉放下，直接拦腰将皇后抱起来。 第200章 丢魂 “你这身衣服太不方便了，我抱着你跑，嘉嘉跟着宫人一起过来。” 这并不是安王妃第一次抱皇后，也得益于她平日没有懈于锻炼别说抱着皇后了，抱安王都行，不过抱着安王没办法跑那么快。 来往的路人宫人刚屈膝准备向安王妃行礼，下一秒人就跑远了。 “安王妃不愧是女将军，抱着人都能跑这么快，换我能都不一定能抱得动你。” “安王妃怀里的是谁？皇后娘娘吗？” “真的假的，就算是假的，我也无憾了，我就说皇后娘娘和安王妃最搭了。” —— 在安王妃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就到凤仪宫。 宫中的宫人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香蕈上前汇报情况。 “娘娘，太医已经在里面检查了。” 皇后跌跌撞撞的跑到内室。 华丽的床榻上，极为怕疼的小家伙此刻静悄悄的躺在床上，任由苏太医的针灸扎在身上，没有丝毫的反应。 皇后不敢在苏太医针灸的时候打扰，只能再旁等待，苏太医每扎一针，她便觉得身上也跟着疼，母子连心，莫过乎此。 安王妃悄然的在皇后身旁做她的依靠，手轻轻的拍在皇后背上。 嘉嘉默不作声的站在另一侧，每次她来都会对她笑的甜甜的弟弟身上沾满了针。 苏太医的手每每落下，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苏太医将扎在小皇子身上的针拔下来，没过多久，小皇子便醒来了，唇色依旧苍白，神色恹恹，皇后失而复得一般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皇上也在此时赶来。 隐含着担忧的眸子在看见母子皆无事后，转向苏太医，“苏太医，九皇子这是得了什么病。” “回禀皇上，九皇子这病症来到属实奇怪，如今不排除中毒，具体得等臣检验过九皇子今日的吃食才能做结论。”苏太医思忖道。 “检查，凤仪宫上下都给朕检查一遍，你们这些宫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连小皇子都照顾不好，竟让小皇子中毒，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有下次，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 皇上在旁边暴怒发泄。 嘉嘉则是来到皇后身边，抬手抓着小皇子的手。 皇后看了嘉嘉一眼，清晰地看见小奶娃眼中的担忧。 【小弟弟这不是中毒，是被别人夺走了胎光魂。】 皇后离得最近，如此清晰的心声直接让她脸色发白。 她虽然不知道胎光魂是什么，但能让她的臻儿变成这样，那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她的臻儿还未满周岁，到底是何人会如此歹毒，竟然对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下手。 小皇子似乎感受到娘亲的心情，发白的脸上带上一抹笑，更显得他的脆弱仿若白纸一碰就碎。 明明身体如此不舒服，却还是要安慰皇后。 嘉嘉此时正在思考剧情。 原来的故事中，小皇子周岁前并没有这一劫，不过小皇子的身体有些弱，皇后对他颇为照料，直到周岁后，小皇子突然有一日开始上吐下泻，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吐出来的东西里还混杂着鲜血。 小皇子日渐消瘦，连带着消瘦的还有皇后，那时候晗妃掌宫，明里暗里的针对皇后，给的药材品质一般，用的借口便是国库不充裕，皇上又被晗妃迷惑失了理智，也觉得治疗药材不用很好，还夸晗妃懂得为勤俭节约，怪皇后铺张浪费。 小皇子没多久便没了，接连而来的便是二皇子出事，四皇子出事，太傅府也被丞相府的人打压，慢慢败落，最后打垮皇后的是晗妃让人将太傅在府中病逝的消息传进来，晗妃的人离开后，皇后也在那一日自缢。 【胎光魂可是三魂六魄当中的一魂，负责的就是人的生命和精神状态，小弟弟如今只是失去胎光魂的第一日，能活命完全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运鼎盛，但久了之后，胎光魂离体太久，小弟弟会一日又一日虚弱下去，药石无医。】 嘉嘉的面色凝重，若是简单的中毒或者邪物入体，她都有办法直接解决，但魂魄丢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那抹魂魄。 且魂魄离体的时间越久，对魂体的损害越大。 失了魂魄，臻儿很快就会死了。 皇后失魂落魄的，随即眼中又染上迷茫，看向周围。 臻儿的魂魄会不会在周围，她要如何将臻儿的魂魄找回来。 皇上手臂一张，将脆弱的反复一碰就碎的皇后和小皇子拥入怀中，他已经决定让人快马加鞭去请禅光寺的方丈进宫就臻儿，还要派人去寻国师的踪迹。 安王妃满目焦急，很想问嘉嘉有没有办法救小皇子，但她又怕直接问出口，会将压力全部压在嘉嘉身上，万一救不了，皇上怪罪下来，反倒是连累了嘉嘉。 安王妃便一直压着心中的疑问，直到出了皇宫，上了安王府的马车，驶离皇宫好几里开外，她才侧敲旁击问。 “嘉嘉，你说，小皇子中的毒有没有办法能解。” 嘉嘉摇头：“小弟弟不是中毒，它是丢了胎光魂。” 嘉嘉说完就闭嘴了。 【算了，说了娘亲也不回信。】 安王妃：女儿啊，你说啊，其实娘亲真的会信的，哪怕你说你是神仙，娘亲都不会怀疑。 嘉嘉晃着小脚，拿了块糕点塞嘴里，糕点做得精致小巧，适合她这样的小孩子吃。 微甜的糕点入口即化，淡淡的果味充盈口腔。 【一定是那个坏老鼠将小弟弟的胎光魂给抓走了，但是那个坏老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嘉嘉腮帮子充气鼓鼓的，随后又迅速瘪下去了，有些气馁。 安王妃微微侧目。 老鼠？ 若是老鼠干的，皇宫那么大，翻遍每个角落都要好几日，是个大工程。 倒是可以先让安王明日跟皇上提提这件事。 不过老鼠那么多只，哪一只才是那个偷了小皇子魂魄的。 第201章 禅光寺方丈 嘉嘉在院中给那桃树浇水，安王妃便在旁陪着她，视线落在那光秃秃的树冠，心中倒是止不住的纳闷。 明明前几日还长了花苞，她还以为很快就能开花了，到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凋光了。 这么多日都还是光秃秃的，倒不像是之前那般生长迅速的，她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见到嘉嘉还是一如往常地浇水，也会笑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嘉嘉浇完水后拍了拍黑花的脑袋。 黑花慵懒地躺在小土包上，自从小黑走了之后，黑花就没事就趴在那土包上陪小黑。 “爹爹那个坏蛋会死吗？” 安王在用餐席间抬头，对上女儿有些固执的视线，缓缓地揉了揉她的头，眼中锐利的暗芒一闪而过，“会的，丞相府已经抛弃他了，又触犯了大宋的律法，偷军粮和养私兵足以问斩了。” “小黑知道你为它报仇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嘉嘉满眼真诚，“小黑真的会开心不会怪我吗？” “嗯，爹爹何时骗过你。” 他早就看出女儿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小黑，始终沉浸在愧疚之中。 他已经派人去寻找闻桑的下落了，找到就立刻抓回来给嘉嘉处置。 嘉嘉若是知道安王的想法定会在心中叹气，在丞相府没抓到闻桑，之后就很难抓到了，安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闻桑的下落。 连丞相都在寻找闻桑的下落。 闻桑从丞相府离开之后，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身上的青衫也换成了黑衣，腰间肩膀上的垫布也褪去，比起‘闻桑’更为的削瘦。 身上的气质也从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变成了冷血凌人的杀手气质，只是一眼，便让路边的孩童啼哭。 “走了，这个身份被你用废了，自己想好如何回去跟主子汇报。”农妇装扮的人从一个小院中出来。 “你当时搞砸了丢了霸王寨，我可比你聪明多了，丢了一个弟子身份而已，该做的部署已经做好了，只等待事情的自然发酵，至少比你强，诶诶诶，恼羞成怒了是吧。”面对同伴，‘闻桑’身上的冰冷减弱，带着点吊儿锒铛。 “夜鹰，别以为我不敢打你，要不是看在你伤刚恢复，我指不定跟你大战三百来回。”‘闻桑’咋咋呼呼地抵挡夜鹰的攻势。 夜鹰将他的手臂扭转到背后，将人压到墙上，语气冰冷无情，“要不是主子说让你连夜赶回去，你如今应该躺床上了。” 夜鹰松开‘闻桑’的手，‘闻桑’捏了捏胳膊，哼哼唧唧地跟上夜鹰。 行至一半，回首看向东边，薄唇弯了一侧，眼中带着幸灾乐祸，随后在夜鹰的催促下离开了京城。 …… 从学院上完课回到府后的嘉嘉每次都会专门进宫问皇上国师回来了没有，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国师一旦消失，连皇上都不找不到他。 嘉嘉还去凤仪宫看望了小皇子，小皇子的状态依旧不好，饭都吃不下去，吃了便吐，吐到红面还见红了，皇后见了便觉得心剜，情绪也不佳，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皇上没办法，就让请太傅夫人进宫陪皇后。 “皇后伯母，弟弟会好的。”嘉嘉每日都会进宫，每次都会牵牵小皇子的手，拍拍小皇子的头，抱抱他，每次小皇子都会露出微笑。 小皇子别的都吃不下，但是可以吃嘉嘉带过来的糖。 嘉嘉每次只送了一颗进来，小皇子吃完就可以少数地用些粥。 可就算是这样也让皇后激动得要几欲流泪，还是生生捂着嘴强压下情绪，但那发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谢谢，嘉嘉，谢谢。” “这种糖，还有吗？”皇后满眼希冀，已然将这东西当成救命药草。 嘉嘉摇头。 皇后经过泪水滋润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 【这种糖没剩下多少了，要是要是一下子全给弟弟吃，之后没了糖，还找不回胎光魂弟弟很快就会没命的。】 皇后满腹哀伤地将嘉嘉抱紧，视线落在床上刚吃完酣睡的儿子，哪怕是在睡梦中，那眉头依然是紧紧皱着，像是做了极其恐怖的梦一般。 原本婴儿肉乎乎的脸也小了一圈，看起来很是可怜。 皇后看着看着便忍不住落泪，滚烫的泪珠滑落，正好滴在嘉嘉仰起的脸上，嘉嘉眨了眨眼，脸上湿润发烫，小肉手拍了拍皇后的背，“皇后伯母不哭，嘉嘉一定会想办法救小弟弟的。” 皇后心中的悲痛令她连一抹笑都扯不出，声音哽咽，“谢谢，谢谢……” 皇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最令他觉得刺眼的便是皇后那满脸的泪，低低的呜咽声在这殿中格外明显。 因为顾及皇后的威严，紫采将宫人全部唤到殿外候着，无传唤不得入内，故而里面只有皇后和嘉嘉两人。 “皇后，禅光寺的方丈已经被朕请进宫了。” 皇上的声音落在，皇后才将视线移向他，迅速将脸上的泪给擦干，缓缓起身，“让方丈见笑了。” 皇上身边的老和尚脸上满脸慈眉善目，脸蛋圆圆的，看着有些憨厚实诚，身上的红金袈裟璀璨夺目，手腕上的佛珠一圈圈地串着，浑身散发着清新的檀香味。 嘉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和尚，上次去禅光寺没有遇到。 嘉嘉微微歪头，圆圆的眸子里划过浅浅的疑惑。 怎么总觉得这和尚混身上下都那么奇怪违和呢。 “请方丈帮看看我儿子，他近日上吐下泻，还哭，哭得咳血，吃了也立刻吐出来。”皇后关心则乱，都开始语无伦次。 “娘娘别着急，让贫僧来替小皇子诊断诊断。” 方丈的手搭在小皇子的腕上，又翻了他的眼睛检查，一番检查之后，方丈的面色凝重。 圆圆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愁思。 “不对啊，小皇子的情况贫僧还是第一次遇见，但依贫僧看，小皇子可能是受了恶魂影响，才会导致上吐下泻。” 方丈食指和拇指掰开小皇子的嘴，视线凝进去，接着神色一变，“娘娘今日是否给小皇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皇后细细说着今日给儿子吃的东西，补充道：“这些东西我都试过了，并没有毒……” 皇后对上方丈的眼睛，话突然戛然而止。 第202章 佛珠 “老爷爷，你的衣服掉色了。” 嘉嘉扯着方丈的袈裟，肉乎乎的小手高高举着，白嫩的掌心上沾满了细细密密的金粉，那金粉随着她的动作细细地掉落。 方丈面色微不可及一僵，迅速将袈裟往后扯，人也后退一步，“嘉宁公主。” 嘉嘉被拽着往地上扑，下颏猛不丁磕到地上，眼泪都要出来了。 皇后将嘉嘉抱起来，给她揉发红的下颏，思绪有些混乱，峨眉轻轻拢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慎之又慎地从嘉嘉身上移到方丈身上，“方丈有话不妨直说。” 方丈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贫僧有办法可以治疗好小皇子，只要将贫僧这条佛珠带在身上七日，小皇子身上的煞气就会彻底消失。” “劳烦方丈了。”皇上道。 方丈解下手上的佛珠串，抬步朝着小皇子行去。 “不能戴。” 嘉嘉奶音中带着丝丝焦急。 她张开小手挡在床前。 “戴了会死得更快。”她伸手想抢，但哪怕她蹦起来，也够不到那串佛珠，更何况方丈故意抬高手。 皇后面色一白，皇上眉头紧蹙，方丈脸都黑了。 方丈冷哼道：“嘉宁公主这是质疑贫僧的能力，若是如此皇上还请贫僧过来作何，不如另请高明。” 皇上紧蹙眉，视线在嘉嘉和方丈之间来回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半斥责道：“嘉嘉别胡闹。” “小孩子不懂事胡闹，方丈您别介意，这佛珠只要带七日便可以完全治愈？” 方丈面对皇上的态度平淡中带着一丝恭敬，“没错，若是帝后和嘉宁公主不信可以先戴两日便知结果。” “劳烦方丈了。” 皇后抱着嘉嘉不让她过去，嘉嘉便眼睁睁看着那串佛珠戴到小皇子纤细的脖颈上。 黑色的佛珠泛着淡淡圆润的光，与孩童纤细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戴上佛珠的瞬间，帝后皆能看出小皇子的紧拢的眉毛缓缓平展，紧绷的唇也放松下来了，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如同做了个美梦一般。 两人对方丈所言之话更信了几分。 皇后配着小儿子睡了这几日，每日看见的都是他痛苦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轻松的睡颜。 不知不觉松了手。 嘉嘉快步上前，直接往床上爬，眼疾手快地伸向小皇子脖颈上的佛珠，轻轻一用力，绳一断，佛珠轻而易举就四散。 顺着床榻滚到地上，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皇上和皇后只觉得面前一花，无数黑珠子滚到宫殿的各个角落。 小皇子脸上的松快之意瞬间消失，转而的是痛苦，神色比起之前更为痛苦，甚至开始抽搐起来了，痛苦的呜咽自喉间挤出，明明闭着眼，眼泪却止不住往下落。 “臻儿！” 在皇上和皇后的惊呼声中，距离最近的方丈直接将嘉嘉扫开，将身上的袈裟褪下，直接盖在小皇子身上，小皇子身体的扭动才缓和了，呜咽也渐渐停下。 嘉嘉被方丈那大力一推，整个人直接撞到旁边的床板上，疼得她眼尾泛泪，还没有缓过来脸上就被袈裟砸脸，直接控制不住平衡往床下摔。 若不是焦急赶过来看情况的皇后扶了一把，嘉嘉这一摔非得见血。 皇后也无心注意嘉嘉的情况，将人放到床下就开始查看小儿子的情况。 “方丈，臻儿他怎么了？” “小皇子原本只要戴七日佛珠便可，如今原本好转的情况被嘉宁公主如此打断，一时间遭到了反噬，更为严重了。” “这，这，那现在将佛珠捡起来重新串起来可行？” “不行，串好的佛珠要在佛主坐下烧香听诵经文整整八十一日，方才能有驱邪的作用，以小皇子如今的身体，如何能撑到那个时候，如今被嘉宁公主弄坏，贫僧就再无根治好的办法，这袈裟只能保证小皇子多活三日。” “你胡说八道，要是带着你那个佛珠，小弟弟才是七日就死了。”嘉嘉捂着脑袋，两眼泪汪汪地控诉道。 “嘉宁公主自刚刚开始就开始阻止贫僧，抱着的是何目的，口口声声说贫僧想还小皇子，贫僧与小皇子并没有什么仇和怨，为何要害他？” “嘉宁公主如此阻止贫僧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治好小皇子，能保小皇子七日后活蹦乱跳的。” 方丈语气虽然温吞，不紧不慢，但字字诛心，字字点到关键。 嘉嘉顿时哑声。 “我就算有办法也不可能做到七日就让小弟弟苏醒，至少……” 且不说那白鼠还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了，也需要花时间将小皇子的魂魄找出来，如果那魂魄被白鼠给吃了，便要用特殊的法子将小皇子的魂魄从白鼠身上剥离开来。 如何能七日完成。 思及此嘉嘉便止不住的恼怒烦躁。 这四日她每次都会在宫中和宫女太监一起寻找，按理说春日到，冰雪消融，会比冬日是更好找，可哪怕是国师塔，嘉嘉也去看了，并没有找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嘉宁公主不懂便不要装懂，小皇子年幼的身体如何能撑过七日。”方丈的话带着些微嘲意。 嘉嘉满目愤怒地瞪着方丈，书中明明说方丈是个好人的。 “你就是个坏蛋，胡说八道，你……” “好了。”皇上忽然出声打断，“方丈乃是禅光寺的圣僧，乃是宋国中最有机会坐化舍利的高僧了，嘉嘉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闻言，嘉嘉的眉狠狠皱起，连脸上的婴儿肥都带着愁苦疑惑。 【这种人都能成为高僧？高僧的门槛都这么低吗？坐化舍利又是什么？】 嘉嘉狠狠一想，想不通。 皇后视线凝在床上儿子的面容，眼中是忍不住的心疼。 “请方丈救救我儿。”皇后直接朝着方丈跪下，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不是皇宫中高高在上的皇后。 方丈轻颔首，满眼的悲悯，将皇后给扶起，“小皇子命本就不该绝，贫僧一定会尽力想办法。” 第203章 宫中留宿 “我不回府，我也要住在皇宫里。”嘉嘉抱着皇上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宫人手足无措，也不敢去抓，只能将求助的视线落在齐公公身上，齐公公再看向皇上。 皇上额侧的青筋颤了颤，左腿被抱了个满怀，他走一步瘸一步。 “起来！”皇帝咬牙切齿，“身为公主如此行为，成何体统。” 嘉嘉才不管什么形不形象的，“除非皇帝伯伯让嘉嘉留在宫里，不然嘉嘉不松手。” “想留便留下来了吧。” 她有个公主身份，偶尔在宫中留宿一次倒也允许。 嘉嘉仰着脑袋，迅速松开皇上的腿，拍了拍手，拍了拍衣服，“皇帝伯伯早说啊，早知道皇帝伯伯这么好说话，我就不抱了。” 【真累，手都酸了。】 皇上黑着脸，没忍住握了握拳，“齐公公，给嘉宁公主安排一间寝殿休息。” 留下这句话便甩袖离开，回到御书房后，侍卫又将今日的搜寻结果汇报。 “继续寻找，若是找到了第一时间送去给嘉宁公主。” 他让方丈留下来并不是因为他不信嘉嘉，而是他从未见过浑身雪白的老鼠，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嘉嘉身上，禅光寺的方丈道行高深，只可惜那串佛珠了…… “暗一，确定方丈是从禅光寺请回来的吗？” 皇上的话落下，一道鬼魅无形的身形出现在空荡的大殿上。 “回皇上，属下确定。” “嗯。”低低的身影响起，那道漆黑鬼魅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上浓黑的眸底深沉地盯着案上的一封信上，久久沉默…… 嘉嘉在宫中留宿的消息传出宫时，安王正坐在马车中审批各地账本，听到宫人传报的时候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知南，刚刚那个宫人说什么？” “回王爷，刚刚那个宫人说小姐今夜宿在宫中不回府了。”知南复述。 安王合上账本，修长的指尖落在靛蓝色的书封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 “回府。” 马车缓缓驶动，视线落在轻晃的门上，昏黄的光线悄悄钻进来几缕。 嘉嘉为何突然留宿在宫中。 是宫中发生了什么？ 安王越想越觉得蹊跷。 指关节轻轻敲在马车壁上，一下轻一下重，有急有缓。 马车旁的侍从听见了，视线直视前方，靠近马车的手在轻轻滑动着。 —— 嘉嘉以为在宫中就不用早起上课了。 临时被调过来伺候嘉嘉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已经过去两炷香了，还是叫不醒嘉宁公主。” “是啊，几位皇子已经在外边等了。” “要不我们去找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要照顾小皇子，怎么可能有空。” “叫太医？” “对，叫太医，太医一定有办法能将嘉宁公主叫醒，上次我就听说以前有位美人在御花园遇到皇上时晕倒了，太医一扎就醒了，特别神奇。” 嗯？ 太医？ 扎针？ 扎针！ 嘉嘉猛地瞪大眼，从床上弹射坐起来。 “嘉宁公主终于醒了。” “你们叫我做什么？” “回公主的，几位皇子已经在外边等您一起去学院了。”宫女毕恭毕敬解释。 嘉嘉在宫人的伺候下将衣服穿好，用餐时几位皇子进来了。 来的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四堂哥，五堂哥～”嘉嘉伸着手下意识求抱抱。 五皇子还没觉得有什么，四皇子倒是直接将五皇子往后撤。 “四哥，你做什么。” 因为嘉嘉，五皇子和四皇子也亲近了不少。 四皇子掏出一个帕子，细致地给嘉嘉擦手，“吃包子又吃了一手的糖汁油水，还憋坏得想往你五堂哥身上抹，真坏。” 他还顺势抹了下嘉嘉的鼻子。 嘉嘉嘿嘿笑着，笑得憨厚。 “这身衣服要是被抹了油渍，回去免不得被惠妃娘娘给念叨几句。” 五皇子恍然大悟，挠了挠头，“没事，我母妃要是知道是嘉嘉抹的，说不定还会留着当纪念呢。” “你们先下去。”四皇子令下，宫人退下。 “吃饱了没有。”四皇子见桌上的碟子一空，便问道。 嘉嘉摸了摸小肚子，“没饱。” 四皇子了然，将带来的两个食盒打开，将里面的早点端出。 两人是特地带过来吃的，不过吃的不多，更多的是让嘉嘉吃。 宫人拿着空食盒离开，心中也不免嘀咕：四皇子和五皇子今日的胃口真不错，这么多居然都吃完了，看来是看着嘉宁公主胃口更好。 除了宫殿便看见外边等着的两人。 其中一个面容相对稚嫩些的是七皇子，景妃的孩子。 “怎么不进去？” “刚到不久。”七皇子乖巧应答。 四皇子轻颔首，对嘉嘉介绍道：“这是景妃所生的七皇子，那位是陈国质子陈非易。” “嘉宁公主好。”两人喊道。 嘉嘉重点关注的是陈国质子陈非易。 原本因为晗妃的死亡，陈非易这个陈国质子的处境应该更差的。 陈非易身形单薄，身体有些佝偻但并不明显，眼中带着丝丝讨好和不自信，面色带着丝病态，露出来的手腕纤细至极，那青筋脉络十分明显，身上的衣服将那腰线扯得愈发纤细。 陈菲晗是陈国第一美人，作为她同父异母弟弟的陈非易五官自然是好的，但却过分骨感，明明比七皇子大两岁，个头和七皇子差不多。 一行人到了青松书院，门口遇到了等待的宋砚璟和宋砚礼，嘉嘉给他们一个抱抱后便进去了。 陈非易看着嘉嘉进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得面色从苍白变红。 七皇子拍着陈非易的背，眉头紧锁：“我知道你因为姐姐的死亡而伤心，但是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你姐姐泉下有知，定会伤心的。” “不过你的身体也太差了，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红润了不少，如今看着好像比之前还差。” 陈非易好不容易止了咳，眼中含着浅浅的水光，双颊带着不自然的红，他缓缓勾唇，琥珀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丝的诡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浩兄放心。” 七皇子又拍了拍他的肩，“如此便好。” “夫子来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陈非易轻轻点头，行走间昂首挺胸，走路间身体微扭。 下一瞬他的面色微扭曲，很快就变回佝偻不自信的模样。 第204章 禁止私下斗殴 “嘉宁公主！” 甄盼山小手用力的拍在嘉嘉面前的桌子上，嘉嘉桌上的酥酪都晃了晃，嘉嘉疑惑地抬头，却又听到了一声悲戚的惨叫。 甄盼山捂着自己的手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为什么他爹天天这么拍都不疼，就他疼。 接着整个人晃啊晃啊，从凳子上摔下来，直接砸中经过的齐玥儿。 甄盼山眨了眨眼睛疑惑，怎么不疼？ 随即，一声几乎要震破它耳膜的哭声毫无预料地撞进他的耳膜，几乎耳鸣。 嘉嘉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瞬时发生的事情，看着旁边的人将甄盼山和齐玥儿拉起来。 夫子原本兴高采烈地来到课堂，见屋内的闹剧还有些懵，嘉宁公主不是来了吗。 了解之后，费劲口舌都没有办法让两个人停止哭泣，还纷纷嚷嚷着要叫哥哥揍对方。 夫子将视线投向正在吃糖的嘉嘉，期望嘉嘉出手。 嘉嘉接收到了，从凳子上蹦下来，“那就去找哥哥打一架。” 夫子：？ “嘉宁公主，学院内禁止私下斗殴……” “不然夫子有办法让她们不困吗？” 嘉嘉一句话将夫子问沉默了。 …… 甄浩然和齐文轩两人看着出现在面前哭闹不止的弟弟妹妹，了解前因后果后，甄浩然直接一手将甄盼山给揪起来，直接动手教训弟弟。 “快给人家道歉。” 甄盼山原本都不哭了，这下哭得更惨了。 看着在轻声安慰齐玥儿的齐文轩，直囔囔着：“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坏蛋，我不要你做我哥哥。” “哥哥，就是他欺负我，他说要让他哥哥打我，呜呜呜，玥儿好疼啊。”齐玥儿哭得双眼通红，鼻尖也红红的，跟只小兔子一般。 甄浩然从甄盼山的哭声中捕捉到齐玥儿的话，面色难看了点，下手更狠了。 这小兔崽子就该继续在家里躺着，没事找事给挑拨他和齐兄的关系，本来他在书院就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的，不小心就会被挑刺赶出去。 私下斗殴是想让他被赶出去，回家被老甄打死。 “我要让爹爹打你，你就是坏蛋，你不是我哥哥，我要让爹爹把你从家里赶出去。” “好啊，你有本事就让他把我赶出去！”甄浩然咬牙切齿，手下没有一点心软，甄盼山哭得嗓子都哑了。 夫子的劝说根本没有办法制止他的行为，旁边的人想上前拉就被他瞪下去，“我教训自己的弟弟谁敢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嘉嘉将宋砚礼从练武场中拉出来。 “哥，哥，快阻止他。”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赶出书院了。” 宋砚礼了然。 宋砚礼过去拦人，甄浩然跟打红眼了一样，直接对宋砚礼出手。 宋砚礼灵活躲过，身体轻盈地绕到他背后，抬手将他反扭压在地上。 甄浩然挣扎了一会没挣扎开，慢慢地也冷静下来了，看着被打得哭嚎不止的弟弟，心中有些愧疚，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失控。 甄浩然抬头看到远远赶过来的人，唇启了启又闭上了，垂首一脸麻木，像是认命了一般。 山长知道这件事后便第一时间带着人赶过来。 这番闹剧直接让山长黑了脸。 看着甄浩然的眼神极为不善。 嘉嘉悄悄来到甄浩然的身边，抬手抓住他的手。 甄浩然指尖动了动，没敢回握，但却无端生起了偌大的勇气，抬眼直视着院长，“不用顾山长说，学生今日所犯之错学生自己承担，学生愿意离开青松书院，还望山长同意。” “老四！”齐文轩不敢过于大声，随后转身对着山长拱手鞠躬求情，“山长，此事并没有严重到驱离学院，不过是学生之间闹的小矛盾……” 宋砚礼帮忙求情。 嘉嘉慢条斯理地拆了块糖放嘴里，视线落在树后露出的一片衣角。 都是统一着装，并不能认出那树后的人是谁。 【继续留在书院里只是浪费时间。】 宋砚礼背脊微僵，不确定嘉嘉说的是谁。 最后，无论宋砚礼和齐文轩如何求情，甄浩然意已决，坚持离开，山长便同意了。 临走前，山长的视线落在嘉嘉身上，“听闻嘉宁公主喜甜食，老夫这边正巧有，不知道嘉宁公主可感兴趣？” 宋砚礼还想着问问嘉嘉那心声的意思，就看见嘉嘉和山长走了，疑惑只能留在心中，转而去找甄浩然。 —— 嘉嘉吃着碟子中的糖糕，面前坐的是山长，旁边有一个侍奉倒茶的小童。 “下去吧。” 那小童静静离开，山长才发问，“嘉宁公主为何不给他求情，他与你兄长的关系似乎不错。” 嘉嘉喝了口茶咽下，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没有对陌生人的拘谨，声音奶乎但言辞清晰，“甄四哥并不适合书院中的学习，一直呆在这里指挥束缚住他，倒不如直接离开，另觅出路。” 山长语气淡淡：“你不觉得他应该请求继续留下，若是他能待到毕业，出去多少能混到一个小官。” “若只是想混个小官，我觉得甄伯伯有办法为他谋来，而他真的能待到那个时候吗？顾爷爷会同意？” 山长移开视线，“青松书院留的皆是好学求问者，若只是混日子的，留着只是占用资源，不如离开。” 他只答应甄齐允许他进书院，不犯错便不能赶出，但若他一直不思进取，他也可以将人赶出去。 山长若有所思，“你倒是和一般的孩童不一样。” 嘉嘉将碟子里的东西吃完，唇边漾出满足的喜悦，“谢谢顾爷爷招待。” “听安王说你记忆极好，我能否考考你。”山长将自己面前的糖糕也推到她面前，“这是奖励。” “好哇好哇。”有的吃好商量。 山长从旁边抽出一本书籍，苍老的声线微哑，念诵时又带着丝丝的沉重感。 半晌后，山长将书合上，嘉嘉也吃完糖糕了，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糖渣渣，一个轻嗝打出，她不好意思地捂着嘴。 山长知道她记忆好，心中是有准备的，但真正听见又是另一种震惊。 稚嫩的声音念着这复杂枯燥的文字，竟意外的好听，在山长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嘉嘉戛然而止。 第205章 再次错过 山长送着嘉嘉到学堂外便离开了。 嘉嘉看着山长离开的背景，眸中划过一丝狡黠，转身往另一个地方溜去。 此时正是早晨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因此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 嘉嘉循着读书声而去，费力地垫着脚尖，手扒着窗子往上蹦。 宋砚璟持笔沾墨在纸上落笔，耳边的动静令他不由侧目看去，只看见一片飘飘落落的树叶，收回视线继续做卷子。 “嘿咻—” 宋砚璟瞧去又没瞧见人，眉梢轻动，此刻没有着急移开视线。 很快便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出现。 他眼中带着错愕，缓缓和蹦起来的嘉嘉对上视线。 “嘿咻—” 【嘿嘿，找到哥哥啦。】 宋砚璟心中无奈，不知她为何不去上课而是来这里。 “砚璟，可是答完题了？” 夫子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回夫子，弟子尚未答完。” “切忌三心二意。” “是夫子。” 宋砚璟只能迅速做卷子，一会好早些出去寻妹妹，余光没再看到小家伙上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好累了，跳得我都热了，休息一会。】 宋砚璟这才放心继续做卷子。 他以为嘉嘉在外边等他。 实际上嘉嘉看完大哥哥之后就准备去找二哥哥。 空气中突然传出一股极为馋人的气味。 “好香啊。” “哇，是烤乳猪的味道！” 嘉嘉眸子蓦地一亮，朝着散发出味道的地方跑去。 兜兜转转到了书院的后厨。 嘉嘉躲在灶台后面，离烤乳猪近在咫尺。 烤得通红的肉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无不是在诱惑某人动手。 嘉嘉伸手去抓了一片迅速塞到嘴里，眸子迸发出光亮。 四顾看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又伸手去摸了一片。 少顷后，她用那油光发亮的手摸了摸荷包，去捞里面的金兔子，第一次居然没捞起来，那金兔子从她的手指尖滑下去。 她不服输，又试了试。 好不容易抓起来，往盘子上放。 却不曾想那兔子再次从她的手心溜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极为漂亮的弧度，嘉嘉仰着头看着他掉落的方向，悄咪咪地摸过去捡。 “臭老鼠怎么又来了，我打死你。”厨子疑惑的声音响起。 嘉嘉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条件反射辩驳，“嘉嘉才不是老鼠，嘉嘉会给钱的。” 厨子是按我那个聘过来的，自然认识嘉嘉，“嘉宁公主你怎么在这？” 厨子的视线划过嘉宁公主的嘴，下移到她的脏兮兮的衣服和满是油渍的手。 转身看向灶台，顿时了然了，又有些哭笑不得。 “嘉宁公主想吃可以说，小人给嘉宁公主做，安王可吩咐小人了，嘉宁公主想吃什么都能吃。” 嘉嘉将手藏在背后抹了抹，“才不是我偷吃的，我刚刚看到有人偷吃，想抓人的，那个就是小偷给的钱，她说她不吃白饭。” 厨子看着那金兔子憋笑，“是是是。” “我爹爹让我随便吃？”嘉嘉捕捉到重点。 厨子点头，“小人就是安王请来的。” 嘉嘉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刚刚没发现我？” “没有。” “那你说的老鼠不是我？” “不是，小的说的是一只小白鼠，这两日经常看见那老鼠来偷吃，小的说的是它。”厨子也觉得纳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白的老鼠，挺漂亮的，可惜是只老鼠。 “白色的老鼠？哪呢？”嘉嘉伸着脖子四处看。 “刚刚就在那里，诶，嘉宁公主不再吃点？” 厨子看着嘉宁公主离开，摇了摇头，转身将地上的金兔子捡起来，洗干净之后装兜里。 这可是嘉宁公主给的金子，定是真的。 嘉嘉朝厨子指的地方追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果然是你，你偷小弟弟的魂就算了，你还偷吃东西不给钱，给我站住。” 白鼠直接抛弃香喷喷的玉米，一溜烟跑了。 一个跑一个追。 宋砚礼听着教武师傅的教诲，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一瞬间还以为是见鬼了，还未下学，嘉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站住，你别跑，让我抓住你。” 这声音也好像。 “砚礼，那是你妹妹吧。”宁千城戳了戳宋砚礼的胳膊，小声道。 “不是，我妹妹那么爱漂亮，这么会是这幅披头散发的模样，一定不是。” 宁千城不疑，“不知道是谁家孩子，这么顽皮，居然如此明目张胆逃课，回去定会被打屁股。” “没错，我妹妹可乖了，才不会逃课。” …… 下学的钟声缓缓敲响。 嘉嘉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追着。 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嘉嘉迎面撞上去，人仰马翻。 “哎呦，痛。” 嘉嘉捂着发红发晕的脑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 “别飞了我头晕。” 嘉嘉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那飞鹤。 “嘉宁公主，嘉宁公主，你没事吧。”陈非易看着身上的小人颤抖着手去抓他衣袍上的飞鹤。 嘉嘉这才抬眼看清压着的人，“陈国质子，你怎么在这？” “已经敲钟下学了，我自然在这。”陈非易扶着墙站起来，后背和后脑勺生疼，原本就很白的脸色更白了，唇色没有一丝血色。 “妹妹。”宋砚璟出来后没找到嘉嘉便往外寻，正好看见嘉嘉从陈非易身上爬起来。 “大哥哥。” “诶，那白鼠呢。” 嘉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又丢了。” 宋砚璟是知道妹妹在找一只白鼠，虽然不是很清楚个中缘由，但知道那白鼠很重要，找遍皇宫都没找到，没想到跑到青松书院。 宋砚璟安慰，“既然知道它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到的。” 嘉嘉点头，再次振作起来，“哥哥说的没错。” 宋砚璟牵着嘉嘉的手给陈非易道歉。 “我府上的大夫医术高明，不然给陈兄看看？”宋砚璟建议。 陈非易声音虽然伴随着虚弱，但还是拒绝了。 “嘉宁公主府上的黄老医术高超，你身体这么差不如去请他看看。”七皇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拒绝，回宫他也不能请到太医院苏院首治疗。 “不用麻烦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况且我还要抓紧回宫将今日所学给巩固了。”陈非易面色苍白，唇边挂着乖巧的笑，令人心疼极了。 他不愿意治疗，宋砚璟和嘉嘉也不能强求。 “妹妹待会回家吗？” “我要回宫找皇后伯母，哥哥先回去，然后……”嘉嘉附在宋砚璟耳边细语。 宋砚璟点头，将嘉嘉交给四皇子后便离开了。 “四堂哥，我们跟着七堂哥还有陈国质子一起回去吧。”嘉嘉拉着宋允佑的手轻晃。 七皇子有些受宠若惊，今日能一起已是意外，没想到回宫还能一同。 陈非易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他已经开始撕扯起来了。 第206章 不可能是妹妹 青松书院的门口。 嘉嘉撑着脸，坐在小马扎上，身边陪着的是四皇子，七皇子以及陈国质子。 四个人整整齐齐地坐着，视线皆是落在那一个个从门口出去的学子身上。 众学子不明所以，但每次经过他们都要停下来问好方才离开。 每个离开的人都会忍不住回首看，心中斟酌着嘉宁公主和四皇子是何意，四皇子已有陪读，但嘉宁公主尚没有陪读，难不成四皇子是帮嘉宁公主相看？ 思及此的学子皆会下意识整理仪容，思考刚刚行为可有何不妥。 人渐渐走空，宋允佑微微侧目，看向旁边的小奶包，跑得凌乱的头发刚刚已经经过宋砚璟的简单打理，扎了两个小团子在发顶两侧。 “嘉嘉可有发现？” 嘉嘉摇头。 【那东西必不可能独自跑出青松书院，定然需要人带着，只要它没有离开书院，就一定能抓到它。】 嘉嘉看了眼不远处的树，拍了拍屁股从小马扎上起来，“走咯走咯，回去找皇后伯母。”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 另一边，宋砚礼和宋砚璟回到安王府跟安王说完这件事，正好碰上了从宫里回来的安王妃。 “你们没把嘉嘉带回来？” 宋砚璟和宋砚礼齐齐摇头。 安王妃有些失望，“希望这件事早日结束，嘉嘉才能早点回家，才几日不见，不知道嘉嘉是不是瘦了。” 安王妃频频叹气。 宋砚璟思忖着要如何解释嘉嘉的情况，嘉嘉不仅没有瘦，刚刚还有心情在学院后厨吃烤乳猪，吃得一身的油渍，头发都吃散落了，吃花了脸，他用湿帕子擦了许久才擦净。 宋砚礼见到嘉嘉的时候已经是宋砚璟整理好后的样子了。 “娘亲别难过，儿子今日见到了一个趣事，儿子在上最后一节武学课的时候，见到有一女童披头散发在学院中乱跑乱喊，那是正是上课之际，那女童定然是逃课了，逃课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在学院里跑来跑去，身份定然不低……” “那么小就逃课？若是不想学习便不送过去，在里面跑来跑去万一摔伤了怎么办，且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逃课的事情，定然是家中有兄长逃课，有模有样地学来了。” “是啊……” 两人一言一语地说着，宋砚璟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 “大哥，你说是不是。”宋砚礼搭上宋砚璟的肩，热络道。 他哥今日这么如此寡言，在娘亲面前就该畅所欲言，这样才更为亲密，增进母子亲情。 宋砚璟扫开他的手，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看到的那孩童是妹妹。” “不可能，怎么会是妹妹，妹妹可不是那个模样的……” “因为在你来之前我为妹妹简单梳理了头发，你可曾见过妹妹平日扎那个发型，还未带发饰？宫人为妹妹绾发的时候定会插上简单的簪子，系上漂亮的绳子。” 宋砚礼的沉默换来了安王妃的斥责。 “你居然连妹妹都认不出来，回去反省反省，吃完饭再反省，反省完再去将军府。” …… 一路上回宫的路途都很顺利，嘉嘉一路上来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伯母，弟弟怎么样了？” 嘉嘉小心翼翼地停在床边，压低音量问。 “和往常一样。” 嘉嘉看着小皇子身上压着的金红袈裟，欲言又止，“皇后伯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皇后娘娘声音有些哑，“嘉嘉真的有办法能救臻儿吗？” 皇后的手缓缓落在嘉嘉发顶，因为只是扎了两个小揪，摸起来格外的柔顺，嘉嘉微仰着脸，脸颊上的肉粉扑扑的，看着格外软，那双水灵的眸子格外漂亮，和‘她’一样。 “你才三岁啊……禅光寺方丈成名已有五十年了，无人不夸他是圣僧，是神佛转世，济世救人，道行高深，是禅光寺最有机会坐化飞升的人了。” “他最出名的就是亡魂超度，驱邪消灾，没有一次失手，太皇太后老年突发恶疾，浑身长满可怖的脓包，脓包上还长毛，脓包一挤便出黑水，整日痛苦不已，最后还是禅光寺方丈出手，才将她体内的恶魂给消掉，太皇太后才得以恢复正常。” 那个时候皇后还小，家中有入宫为妃的亲人，这些事情还是一次偷听祖父墙角听来的，当时可给她幼小的年纪留下了不晓的阴影。 皇后的语调温柔，语速不急不缓，如同宋砚璟说书一样，嘉嘉听得极为认真，心中不免生出怀疑。 【皇后伯母这说的和我看的是同一人吗？】 她见到的这个方丈身上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按理说做了这么多善事身上的功德会极为浓郁，可这和尚身上不见一点功德。 “他真的是皇后伯母说的那个圣僧方丈吗？怎么一点都不像。”嘉嘉指着那袈裟。 “方丈是皇上从禅光寺请回来的，前不久方丈回到禅光寺后也没再出去，应该不会有错。” “我可以摸摸那个袈裟吗？我这次一定不弄坏。” 皇后轻颔首，在她的注视下，嘉嘉缓缓伸出手朝那袈裟探去。 手才触及袈裟，还未来得及感应，被她碰到的地方就迅速发灰，那灰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剩下的部位席卷而去。 很快，一整张袈裟迅速变得灰扑扑，一点都没有原本的圣洁佛性。 紧随而来的是小皇子的哭嚎声。 皇后只能去安慰小皇子。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某一个宫殿。 淡淡的檀香自那精致的彩绘熏陶炉中袅袅升起，满室檀香。 佛龛前，方丈恭敬地跪着，一手持佛珠，一手敲木鱼，一段段枯燥晦涩的经文自他唇中念出。 候在不远处的宫人也珍惜至极地听着这高僧的念诵，感受着这檀香的熏陶 突然，方丈一口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佛龛。 两个宫人，一个上前查看，一个出去请太医，暗处的守卫也在此时去和皇上汇报着突生的异状。 第207章 皇上愚蠢 皇上和太医几乎前后脚到。 “皇上。”方丈虚弱地想下床。 皇上上前搀扶，“方丈不用如此多礼。” “太医，方丈的身体如何了。” 苏院首斟酌着用词，“方丈此状像是气急攻心，多加修养修养便可。” “皇上，贫僧身体并无大碍，贫僧想请皇上带臣去趟小皇子那边，臣本在佛龛前替小皇子祈福，突然感受到袈裟除了异状，方才会被反噬。” “那袈裟是禅光寺历任方丈留下来的，十分重要，贫僧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拗不过方丈，皇上只能同意。 “来人，给方丈安排座步辇。” 凤仪宫。 皇后看着小皇子的模样，心中害怕得紧，无论她如何哄，如何将袈裟裹着小皇子都无济于事。 嘉嘉在小书袋里面掏啊掏，东西太多了，她干脆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小手在那对凌乱的东西上翻找。 【找到了。】 嘉嘉高举着一颗黑漆漆的东西，“皇后伯母，快将这个给弟弟吃了，弟弟吃了就不会有事了。” 皇后看着那足足有嘉嘉眼睛那么大的东西，抬手接过，但迟迟没喂给小皇子。 “我让人将这个给分成小块地。” 皇后说罢便想将东西递给旁边的紫采。 “不能分，要整个整个吃下去，不然就没用了。” 这是嘉嘉今早从甄浩然身上获得的。 “小公主，小皇子还在啼哭，吃东西本就容易呛到，更何况是这么大一颗，小皇子吞不下去会噎到的。”紫采解释。 嘉嘉固执揪着紫采的衣服不让她走，“小弟弟不会噎到的，不能分，整个吃下去就不哭了。” 她那双眸子紧紧盯着皇后，黑白分明，皇后将她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儿子的哭泣和颤抖如同针扎一般扎在她心底。 脑中却是今早好友的言语，以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方丈的厉害传闻，两者在皇后的脑中相互搏斗争论。 宋允佑原本在自己的宫殿中学习，听闻此事匆匆赶来，正好听到了嘉嘉的话。 他只听闻过方丈的事迹，打心底是更相信这个满身神迹的妹妹的。 “母后，嘉嘉说的是可从来没有虚言，我们可以抱着弟弟，让弟弟面朝下含着这个，谨防不慎咽下，若是无用再丢了便是。” 儿子的话像是在天平上放上一个砝码，让皇后的心倾向嘉嘉。 她抱着小皇子，让小皇子身体往前倾，而紫采手心躺着那个黑色坑坑洼洼的丸子朝小皇子嘴里塞去。 “不能吃。” 那抹明黄色的龙袍和灰扑的僧袍齐齐赶到。 “皇后娘娘，不能让小皇子乱吃东西。”方丈语气紧迫，苍老的声音都尖锐了一丝。 嘉嘉鼓了鼓腮帮子，看那臭老头格外不顺眼。 指尖动了动，想直接召唤到天雷将这老秃头给劈了，让他三天都下不来床。 抬头看了眼凤仪宫内精致漂亮的屋顶和物件，放弃了这个念头。 方丈后背无端地泛起一阵战栗，没忍住缩了缩脖子，纳闷：今日气温暖和适宜，怎么会无端觉得冷。 那一丝冷像是错觉一般，转瞬即逝，方丈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疾步来到那半边掉落在地上的僧袍，声音悲戚愤怒。 “我寺的镇寺之宝，是谁，是谁弄坏的！” 嘉嘉哼唧：“这玩意称得上镇寺之宝？你就是个骗人的臭和尚。” “嘉宁公主，贫僧是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将它给毁了，你是要将小皇子的命也给毁了吗！”方丈看见嘉嘉指尖露出来的金粉，眼中怒火滔天。 “我就轻轻碰了一下，谁家寺庙的镇寺之宝一碰就黑，神仙的擦脚布都没有这么脆弱。” “若不是你用了诡计，我寺的镇寺之宝怎么会坏。” “那么容易坏就放寺庙里面供着不要拿出来祸害人。” …… 一老一小一来一回地骂着。 期间还混合着小皇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和皇后的安抚声。 皇上只觉得头嗡嗡的疼。 “小皇子贫僧怕是有心无力了。”方丈面色铁青，初次见时脸上的和善尽消，只剩下愤怒。 “若是皇上真心想救小皇子，还是将嘉宁公主给请走吧。” 方丈直接拂袖离开。 皇上扶额看着嘉嘉，“嘉嘉别闹了，祛恶之事你如何会，方丈可是曾经将太皇太后身上的恶魂都给祛除的得道高僧。” “此事并没有你想的如此的简单，若是没有绝对的治愈办法，你还是早些出宫回府吧。” 会预知未来许是天赋异禀，但驱邪除恶之事哪是天赋可言。 皇上留下这些话就准备去寻方丈，将人请回来。 “皇上连自己的亲侄女的不信了，偏信一个外人，皇上怕不是老糊涂了。” 太后充满威仪霸气的一番话先落入众人耳中。 随着门口宫人行礼，一身暗金色厚重长袍的太厚缓缓渡步进殿。 头上的珠钗庄重，面容沉稳，眼神一概往日的慈爱温柔，变为犀利。 非必要出席的宫宴，太后皆是穿着轻便的常服，身上虽然有身居高位的威严但面对亲人减少了锐利，多了平和。 “儿臣（儿媳）见过母后。” “孙儿（嘉嘉）见过皇祖母。” “皇祖母怎么来了。”嘉嘉匆匆行礼过后就直接扑到太后怀中，仰着小脑袋去看太后。 太后乐呵呵地牵着嘉嘉到旁边坐着，勾了勾她的鼻尖，“皇祖母要是不来了，你都要被皇上给欺负坏了。” “皇帝伯伯虽然蠢了点，笨了点，好骗了点，但并没有欺负嘉嘉。”嘉嘉掰着胖乎乎的手指细数。 皇帝只觉得心口猛地被扎个正着，纵有万千不平却不敢吐出分毫。 “母后怎么来了。”皇上问。 “哀家在宫中为小九祈福，你倒好，还敢欺负一心为小九考虑的嘉嘉。” “儿臣何时欺负嘉嘉了。” “你凶嘉嘉了。” 皇上思考自己的言语，并未发觉哪里凶了。 “你还不让嘉嘉治疗。” “您当年也是见过太皇太后那病，也见过方丈亲手将太皇太后给治好，您还不信吗？” “本宫信，但是本宫如今更信嘉嘉，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本领有没有退步，皇上整日想着征用新人怎么到这时候不愿意信嘉嘉。” 第208章 揭老底 皇上视线不由落在那三岁稚儿身上。 三岁是不是太新了。 三岁能干嘛？吃饭喝奶打奶嗝，睡觉捉虫吐心声？ 皇上是太后生的，一个眼神便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太后睨着皇上，“嘉嘉可比你厉害多了，你三岁的时候还尿床，还尿床后还哭着跟我说有人跑到你床上撒水。” “嘉嘉三岁都能想着救小九了，你还整日想着抢人糖吃。” 皇上老脸猛地涨红，羞愤欲死，“母后！” 他不要面子的是吗？况且他那次尿床也是前夜贪食喝多了甜汤，也就那么一次，一次！ 至于抢糖，他并不是先皇最器重的孩子，太后也不是先皇的皇后，身为皇子不得皇上宠爱，皇后又苛待，在后宫自然是步履维艰，那糖虽然抢到了，但还是不免遭了一顿打，当时还出现了个傻小子护他…… “怎么，发生过的事情还不让说了？”太后可不惯着他，揭完底后便去看小皇子。 哭了这么一会已经精疲力竭了，小脸通红，像只幼兽一般，有气无力的，哭泣像是本能一样，不知疲倦。 “嘉嘉有办法吗。”太后寄希望在嘉嘉身上。 嘉嘉依旧指着紫采手上那大黑药丸，“让小弟弟吃了就可以了，可以让小弟弟多活几日……” 皇后面色怔然苍白，只觉得心猛然被挖去了一块。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还未去见过外边的繁华美好，苍天为何要如此狠心。 不止皇后，连皇上太后心头也皆蒙上一层阴霾。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皇后失神地喃喃着。 皇上也来到皇后身边安慰陪伴。 嘉嘉小脑袋上有几根毛炸起，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嘉嘉左瞅右瞧，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不开心。 【找不到胎光魂小弟弟不出五日就要死了，有了这个小弟弟还能多活半个月呢，不应该高兴吗？】 听见心声的三人，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啊～”小皇子伸着手臂，因为饿久了，原本白胖似藕的手臂都瘦了一圈，轻颤着，皇后猛地握住儿子的手，热泪盈眶。 “紫采，将灶上温着的粥取来。” “娘娘，已经拿来了。” 小皇子像是饥渴数日的频死之人，大口大口地吃。 “慢点慢点，不够还有。” …… 方丈自凤仪宫离开后，便径直回了宫殿，面色的怒气凌然也在入屋子的瞬间消失，转而是恭敬。 “您怎么来了。” 小少年坐在雕花桌上，两个腿叠在一起轻晃着，神色漫不经心中带着点浑然天成的倨傲。 “看看你会不会露馅。” “如今看来……想办法将那个的东西拿来给我，找个机会你就撤，这件事你就不必跟进了。” “必要的时候该动手就动手。” “属下遵命。”方丈手放在胸口，弯腰鞠躬轻声道。 “属下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将人给抢过来，或者直接杀了岂不是更快？” 小少年眼中划过一丝杀意，“聒噪。” 方丈慌张的捂着疼痛的嘴，疼痛的舌头令他几欲喷泪，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外边的侍卫给发现。 再次抬头，圆桌上的小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若不是舌尖的疼痛，他还以为刚刚所见皆是幻觉。 在屋中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皇上的人过来，他心中便有了猜想，看着外边尚亮的天，眸色浓黑。 …… 与嘉嘉和四皇子分别后，七皇子和陈非易独自走在宫道上，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名宫人。 “非易，你在想什么？” 陈非易转眼便看见眼含疑惑担忧的七皇子。 “没什么……” “别想骗过我的眼睛，以往这个时候你都会跟我分析课上所学，而今日你格外沉默。”七皇子分析道。 陈非易眼底的挣扎一闪而过，唇边带上极浅的弧度，话里话外都是为七皇子着想，“我不过是在想，今日嘉宁公主专程等我们一起回宫有什么暗示吗。”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简单的顺路吗？”七皇子满不在乎。 “以往也常常见到嘉宁公主入宫，可没有哪一次会专程和我们一起，今日嘉宁公主和四皇子在门口等了那么久，像是在寻找什么。” “哦，这件事啊，我知道，听说是嘉宁公主养的一只小宠跑了，浑身雪白，为了找这只小宠，父皇都差点将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了，没想到会跑到书院去。” “看来嘉宁公主和喜欢那个小宠。” “那是自然，我听说她养的一只兔子死了，她为此伤心了好多日，老天爷替天行道将那个坏蛋给劈死了，不过这也和我们无关。” “浩兄，你真的想一辈子碌碌无为，到了年纪便出宫成婚，不想建功立业为国效命吗？” 七皇子沉默，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谁没有一个报国梦。 “浩兄若是能跟嘉宁公主或者四皇子打好关系，未来若是用人的机会，说不定会想起浩兄。” “如今的国势，能被皇上属为太子的也就华妃之子和皇后之子，浩兄的性格不适合当君王，适合当人臣，我在陈国便是不受宠的皇子，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被送到别国当质子。”陈非易自嘲一笑。 “这话可不能乱说。”七皇子见后边的宫人没跟上来，心有余悸地压低音量，几乎附在陈非易耳边发声。 不过七皇子的面色显然也有些意动，他还有几十年可活，他无法保证未来新皇上位是不是会为了扫清障碍对他们下手，也自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坐上那至尊之位，只有像安王那样，于皇上有用，才能避免飞来横祸。 更何况谁能保证几十年后，宋国是否还能保持昌盛。 七皇子拉着陈非易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棵长荫的树下，宫人远远候着。 “你是有计谋了？” 陈非易看着七皇子眼中尽露无遗的信任，启唇无声。 他突然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太医。”七皇子扶着陈非易便要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陈非易的手重重地落在七皇子腕上，紧紧攥着。 “我没事。” 见他面色无常，七皇子心中的忧思才散了不少。 “嘉宁公主今日此举不就是将机会摆在浩兄面前，浩兄不正要把握住机会吗。” “你的意思是……” 第209章 猫捉之？ 小皇子吃了一整碗的粥，还休息了一会也未见吐出，皇后是又悲又喜。 “嘉嘉，这几日臻儿都能如此正常的用膳吗？” 嘉嘉颔首，“是哒，小弟弟不会像之前那样痛苦了，不过我也只能保持他这十来日的不痛苦。” 皇后轻点头，满眼疼惜地看着怀中对她笑的婴儿，满心酸涩，“如此便好，那臻儿走的时候也不会太痛苦了。” “娘娘。”边上的紫采是陪着皇后看着小皇子一点点长大的，此刻心中也极为难受，“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皇上也坐在皇后旁边，眸中映着儿子的笑颜，声音发涩，“说不定会有奇迹的。” 太后见不得这种画面，“哀家回去继续替小九祈福。” 嘉嘉看着这画面很是不解，“你们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只要抓到它很快就能救好小弟弟了。” 太后出门的步伐一顿，猛地转身，“你说什么？有办法了？” 嘉嘉懵懂地点头，“是啊，那个坏蛋白鼠就在书院里面，只要皇帝伯伯派人去搜，定能将那坏老鼠给抓住，到时候小弟弟就有救了。” 皇上大手一挥，中气十足道：“在青松书院里？齐公公，去找赵统率，让他带一批精卫去青松书院掘地三尺也要将那白鼠给抓出来，你去国库里面亲自选些拜礼去拜见顾山长说明这件事。” “皇帝伯伯，国师回来了吗？”嘉嘉想起一次问一次。 皇上的回答依旧不变，就连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这次国师会离开那么久，听国师的侍童言，国师应该不日就能回来。 …… 嘉嘉随着赵统率率领的禁卫军到的时候，安王便站在门口，身边还有无数个笼子，几乎将青松书院整个门口堆放得水泄不通。 每个笼子里面都关了只老鼠，这一盛况，也赢得周围不少人围观，嘉嘉和赵统率的出现瞬间让百姓让出一条路。 “爹爹。” “乖女儿。” “爹爹哪里抓到这么多老鼠。”嘉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么多老鼠，眼中满是钦佩。 “我让人去将京城中的猫儿都领过来，十几只猫，很快就抓到老鼠了，不过我寻猫的时候，青松书院突然涌入一群的老鼠，那些老鼠气势汹汹直冲厨房，一顿撕咬破坏，要不是旁人发现得及时，那厨子都要被老鼠给咬了。” 那旁人便是宋砚璟今日离开前将身边保护的暗卫派到书院守卫的，原本是担心有人会带着那白鼠跑，却意外救了人。 安王当时带人过来的时候也被那鼠灾吓了一跳，还好提前知道了，多带了些猫过来，不然又要搞得手忙脚乱了。 这么多老鼠，也不知道是哪一只又不好杀，只能等嘉嘉过来。 嘉嘉好奇：“老鼠居然怕猫？” 因为安王妃怕猫，没有一只能出现在安王妃的身边，嘉嘉也不知道这件事。 安王颔首，“猫是老鼠的天敌，这些老鼠在厨房闹的时候将面粉给拆了，每一只身上都沾了面粉，整个书院都检查过了，全部的老鼠都在这了。” 安王说话时，嘉嘉便凑在笼子里看。 笼子编得精巧，老鼠爪子扒在了，笼子上也只能溜出一截黄白的锋利指甲。 嘉嘉皱着眉逐一看过去，越看越懵。 “怪，太奇怪了。” “怎么会这么奇怪。” 几十个笼子，嘉嘉逐一看过去，只觉得晕乎乎的，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直接坐下去，个子不高一屁股坐下去也不疼。 嘉嘉一摸肚子，安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知南亦然，直接将身上背着的奶瓶递给嘉嘉。 嘉嘉喝着奶，才觉得好受了些。 时间陷入凝滞，离得近的耳目聪明的还能听见嘉嘉吞咽的声音。 赵统率是奉命过来抓老鼠的，原本觉得是小题大做，不过聊胜于无，总比日复一日的巡逻有趣点。 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回去复命，倒不曾想，连这活都被抢了。 嘉嘉在专注喝奶，他不好意思打扰，看了眼安王，又嫌弃地收回视线。 还是等嘉宁公主好了再问吧。 嘉嘉把大奶瓶里面的奶全部喝光光，打了个满足的奶嗝，抱着奶瓶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奶瓶太大了，还是喝饱了，摇摇晃晃又坐下去了。 嘉嘉吧唧着嘴，知南将奶瓶拿走又把她扶起来。 “找到是哪一个了吗？”安王行至嘉嘉身边半跪下和嘉嘉平视。 嘉嘉摇头，有点头。 安王一时间没理解。 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那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笼子上，“这些老鼠身上都有坏东西的气息，但又好像不是坏东西。” 【虽然有坏东西的气息，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弟弟的胎光魂，这就很奇怪了。】 【难不成坏东西会分身术，能一分好多好多？】 嘉嘉凝眉思考的时候，安王心中也是一沉，不消片刻脑中便浮现一个猜测。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将那白鼠身上的某一物，像是毛之类的东西放在这些老鼠身上，让它们身上带上那气息？” “原来是这样，爹爹好聪明啊。”嘉嘉恍然大悟。 安王抿唇，这种办法他曾经听说过，有些地方会养一种用于闻气息，寻找犯人踪迹的动物，只要给它嗅过那衣物，就能找到于犯人相关的一切踪迹，连最近接触过的人都能找出，可谓是恐怖。 曾经就有人为了躲那动物，把自己的贴身物品给了好多人，让他们带着东西往不同地方跑，混淆方向。 嘉嘉摸了摸头发，愤愤不平，“那这次的坏蛋跟上次拔我头发的一定是一伙的。” 上次就是晗妃拔她的头发，还有背后那些人，她要是找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头发也拔了。 所有笼子嘉嘉都看过了，十分确定里面没有她要找的老鼠。 都是一些祸害，安王遂将这些老鼠全部杀了。 “嘉宁公主，宫内传来消息，说找到白鼠了。” 第210章 少跟他玩 嘉嘉匆匆忙忙地跟着通报公公进宫。 “跑慢点跑慢点，别摔了。”太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嘉嘉飞奔过来。 “皇祖母，窝听说找到白鼠了？”嘉嘉气喘吁吁的，连手心的一点擦伤都无所谓了。 太后将嘉嘉鬓角被汗沾湿的粘腻的发给拢到一旁，“找到了，就在偏殿，方丈也在偏殿，皇祖母带你一起过去。” 太后摸着嘉嘉的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偏殿走去。 “见过母后。”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太后轻抬手，拍了拍嘉嘉的背示意她去看那白鼠。 “阿弥陀佛，许久未见，方丈似乎和二十五年前相差无几。” 方丈合掌回礼，“太后娘娘说笑了，哪有人二十五年一点未变，倒是太后娘娘尊威不减当年。” 太后笑容淡淡：“方丈可从那白鼠身上看出了什么。” 方丈眉眼悲悯，语气轻飘：“那白鼠不过是普通的白鼠，并未有特别之处，贫僧看不出那老鼠能救九皇子。” 太后移开视线落在嘉嘉身上。 嘉嘉吐字坚定：“不对，它也不是。” 【虽然它和那坏老鼠很像，比书院那边的气息还像，但并不是同一只，那一只的屁股也不秃。】 屋内人闻此皆是心头一沉，皇后眼中的希冀之光也在此刻消失，那双漂亮含情的眸子也变得黯淡，紧紧抓着手上的帕子，似乎这样才能忍耐住情绪。 嘉嘉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想不通为什么一只老鼠会这么难抓。 这老鼠原本是国师养的，国师出行之后便跑出来跑到晗妃那边，被晗妃用来偷魂，如今晗妃已经死了，国师又不在，她这小短腿又追不上那小老鼠。 —— “烨儿，你怎的带了一只畜生回宫，脏起来，还不抓去杀了。”华妃眼露厌恶。 六皇子踢了踢腿边半死不活的狗，“这是儿臣从那个陈非易抢过来的，看他那么宝贝就想来看看有什么不同的，没想到不过如此。” “那个质子的东西啊，玩玩就行，别弄死，已经死了一个蠢货了，这一个别国废物就算要死也不能脏了我们的手。”华妃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什么猫猫狗狗一般。 “儿臣知道了。”六皇子又狠狠踢了那狗一脚，本就伤势惨重的狗顿时没有气息。 “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啊，老鼠，老鼠。”华妃被吓得花容失色，“这老鼠怎么光秃秃的没毛啊，快打死，快打死它。” “娘娘，没抓住让它跑了。”宫人的脸上落下一巴掌，登时红了。 “都是一群废物。”华妃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华妃身边的嬷嬷上前为她舒气。 “快把那死物给丢远点，别再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宫了。” 宋子烨灰溜溜地让人将那死狗丢得远远的。 宋子烨的人离开后，一道瘦弱的身影缓缓来到那狗尸体面前，徒手直接将狗嘴给掰开。 因为怕弄脏衣袖做这动作的时候将袖子给拢上了，露出那青筋分明，纤薄过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捏就碎。 “怎么没有。” “东西丢了主子一定会生气的，都怪你。” “呵，怪我，要不是你自己愚蠢惦记上她娘，怎么会落此下场，当时你要是按计划将蛊王种皇帝身上，你不早当上贵妃了。” “住嘴！要不是你这个破身体起初来这里还病了几个月，少了那几个月的笼络人心，我能这样吗？” “瞧不起我这破身体你就给我滚出去。” 那瘦弱的身影一步深一步浅地往来时路走。 “如今唯一的办法是早点找到它，万一被嘉宁公主或者皇上那边的人发现了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你我两人都要收责罚。” …… “那白鼠是你寻到的？”皇上满是威慑的话缓缓脱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下方这个平日甚少注意到的儿子。 “是儿臣寻到的。”七皇子跪在地上，被屋内的气氛震慑得头都不敢抬。 “你在哪寻到了的，为何会寻到，一五一十说清。” 七皇子如倒豆子一般，将一切说出来。 简而言之便是他今日在书院瞧见嘉宁公主在寻找什么，联想到前段日子皇上翻遍皇宫的举动，心中推敲猜测得来的结论。 他误以为今日嘉宁公主特地将他留下一同回宫是为了暗示他帮忙找，他便派人去找，白鼠本就罕见，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一只白的，想邀功的，没想到反倒造成了麻烦。 七皇子匍匐在地，头紧紧贴着地面，身体还轻微地发颤，皇上眉一拧，只觉得糟心：“抬起头来，身为皇子如此懦弱胆怯，像什么话。” 七皇子这才慢慢抬头，虽然没哭，视线在对上皇上的瞬间又慌乱的垂下，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害怕。 【皇帝伯伯怎么这么凶啊，七皇子胆子本就不大，皇帝伯伯这么凶把人吓出梦魇怎么办。】 嘉嘉不大不小的一声吐槽精准地落到皇上耳中。 皇上：凶一点就被吓出梦魇，他哪有那么没用的儿子，他的种可没有孬种。 直到夜色凄冷，他还在案上处理奏折时，宫人传来的消息验证了嘉嘉的话，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憋屈，他的儿子居然会被自己的冷脸吓到半夜高热梦魇了。 如此的皇上努力缓和面色，不过对于一个不受宠且一年到头见不到皇上几面的人来说，这点缓和并没有什么用。 暗卫传来的消息和他说的所差无几，皇上只能让他回去多在功课上废点心思，不要胡思乱想想着邀功。 “七堂哥，少跟陈国质子玩，你可以跟嘉嘉玩，跟五堂兄还有四堂兄玩。”离了宫殿，嘉嘉一本正经的劝导着。 七皇子并不是一个坏人，不过是被陈国质子给利用了。 七皇子看着离开的小奶娃背影，眸色清浅，眼底的恐惧还未散去，默不吭声地转身抱着自己离开。 第211章 劝导 嘉嘉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道如松板正的身影伫立在黄昏之下。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微微侧目，半张俊颜在黄昏下更加柔和，眉眼疏朗。 “小堂妹。” “五堂锅肿么来了？”嘉嘉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道。 五皇子怀中护着一个被灰布蒙着的东西，眼中闪着亮光，声音清越：“我是给你送东西的。” 嘉嘉微微歪头，目光中带着大大的疑惑，舌尖驱使着糖块在口中滚动。 五皇子将怀中的灰布拿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嘉嘉吃糖的动作一顿，眼中闪动着欢喜，“是小黑。” “我知道它走了你很伤心，也知道再多的黑兔子也不能代替它，便亲手掉了这个木雕赠与你。” 五皇子手上的木雕只有他的巴掌大，跟小黑刚到嘉嘉家中是一般大小，为了逼真，他还寻了两颗极为相似的红宝石当眼睛。 尺寸正好嘉嘉捧在怀里。 嘉嘉十分欢喜地捧着，“谢谢五堂锅。” 五皇子见她喜欢自然也是开心，也不枉他这段日子苦练雕刻，终于刻了个相像的，还专程等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才送过来。 “喜欢便好，我送你出宫吧。”五皇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 一大一小在夕阳的陪伴下慢慢朝宫门走去。 送至宫门后，五皇子目送嘉嘉朝着安王府的马车走去。 【这件事…前…那…不会也…】 若隐若现的心声似乎随着风零零碎碎飘到他耳中，下一瞬，他便看见那小人蓦然转身，“五堂哥，今夜你去跟四堂哥一起睡吧，就说嘉嘉说的，一定要记住哇。” 五皇子心中浮起的疑惑还未来得及脱口，就看见那小娃娃被抱上马车，进了那装潢奢华的马车中。 他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他与四皇兄相熟，年龄相仿，皇后又仁善，再加上嘉嘉也如此说了，暂住一夜应该不成问题。 回去要跟母妃说一声，免得母妃担心。 “爹爹。”嘉嘉进马车就直接扑倒安王怀中。 安王轻轻刮着嘉嘉的鼻子，“舍得回家了？” 嘉嘉不好意思的咧嘴一下，脑袋在安王的怀中直蹭，头发都蹭乱了都没注意。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这是五皇子送你的？” “是哒。” “还怪有心的。”安王若有所思。 嘉嘉欢喜的抱在怀中不撒手，“爹爹我们先不回家好不好。” “不回家你还想去哪？” “我想去找甄伯伯。” “哪个甄伯伯？” “甄尚书。” …… 甄尚书正准备吃饭，猛不丁听到家丁传报，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是谁来了？” “老爷，安王来了，还有……” “什么？那老狐狸来做什么，上次坑了我一个凤镶宝添彩瓶还不够，还想要什么？跟他说我不在。”甄尚书摆手，语气强硬。 “什么？嘉宁公主来了？”甄盼山猛地从碗中抽出脑袋嘴角还沾了肉汁。 “等等，回来，嘉宁公主也来了？”甄尚书将家丁唤回来。 家丁轻点头，“安王和嘉宁公主一切过来了。” 甄尚书迟疑纠结，最后只能让人请他们进来。 安王抱着嘉嘉，带着一脸灿烂笑容进来，甄尚书看着那笑容只觉得晃眼。 不明白同样是笑，为什么嘉宁公主笑起来那么可爱，安王就笑得就那么丑。 “下官见过安王，见过嘉宁公主，公主千岁。” 必要的礼仪结束，甄尚书看都不想看安王一眼，满脸笑容地看着嘉嘉，“嘉宁公主用过膳没？要不要吃点？” 嘉嘉看着那满桌的美食，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最后…… 安王优雅地用帕子擦嘴，又将嘉嘉吃花了的脸也擦干净，“感谢甄尚书的款待。” 甄尚书皮笑肉不笑，“安王满足便是。” “公主吃得可开心？”甄尚书脸变得极快，连旁边的妻儿看得都目瞪口呆。 “爹，她将整盘的红烧肉都吃了，那么好吃的红烧肉吃得肯定开心。”甄盼山撇嘴。 这话得到的是甄尚书的一阵爆栗，甄盼山捂着脑袋满脸委屈。 甄夫人连忙给儿子揉脑袋，暗暗瞪了甄尚书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一个小娃娃如此谄媚，还将儿子最喜欢的红烧肉都端到嘉宁公主面前。 就因为她是公主吗？那安王的权势肯定比还是小娃娃的公主权势大吧，怎么看老爷的表情语气跟不招待那王爷一样。 “甄伯伯，怎么没有看到甄四哥啊？”嘉嘉直到吃完饭都没瞧见想找的那人，不由出声询问。 甄尚书的表情迅速淡下来了，“不知公主找那不孝子有何事？” “我找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甄伯伯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嘉嘉直点头，手还随着话语摆动着。 甄尚书听她如此夸张的语气，心底迟疑，遂解释道：“他身体不适恐怕无法面见公主了。” “甄伯伯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了，打了甄四哥？” 甄尚书点头，知道嘉宁公主也在青松书院读书，瞒不过她，“公主若是为他求情便歇了这心，这是下官的家事，公主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 嘉嘉着急，这件事可和她有关系，是她鼓动，导致这件事提前一年催化。 安王至始至终都是在旁边当个合格的摆设，全权将这件事交给嘉嘉处理，他也想知道嘉嘉此行目的。 嘉嘉在思考要如何跟甄尚书解释。 【甄四哥和甄伯伯的矛盾那么重，甄四哥待在青松书院又是垫底的存在，他周围比他差的比他好的都被赶出去了，就他因为甄伯伯的人情留下来了，内心煎熬，他知道哪怕再努力都没有办法达到甄伯伯的期待。】 【哪怕今日不发生这个事情，一年后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到时候甄四哥还是会走上别的道路，其实甄四哥去从军比在书院里煎熬混日子更轻松。】 【从最底部一步步混成小队的队长，还斩杀了不少敌军的首级，最后率领百人的小队护住了一整个小城镇的老弱辅助，若不是之后宋国败落，迟迟等不到援军才败了。】 嘉嘉不知道如何将这未来尚未发生过的事情跟甄尚书说，说出来可能会被当成妖怪。 在嘉嘉冥思苦想寻找办法时，甄尚书已经将她心声中的内容给消化完了。 甄尚书语气沉重：“嘉宁公主回去吧，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嘉嘉：？她还什么都没说了，就明白啦？ 甄尚书的妻儿听不到她的心声，脸上是和嘉嘉一样的迷茫。 安王唇微勾，悠悠起身，“既然甄尚书心中的郁结已经想清了，那本王就不便多打扰，告辞。” 安王抱着一脸懵的嘉嘉离开，直到回了马车，嘉嘉还是没想清楚甄尚书到底懂了什么，便问出疑惑。 安王自然不能将听心声这事说出，便婉转道：“爹爹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甄尚书一定不会再打甄浩然的。” 嘉嘉似懂非懂。 马车踩着夜色回府，两人刚下马车，就有家丁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不好了王爷小姐，小姐养的那只宠物出事了。” 第212章 黑花出事 府中唯一养着的宠物就是黑花了，嘉嘉甚至来不及去听家丁剩下的话，便撒开脚丫往里面冲。 安王倒显得冷静多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给本王说清楚。” “小姐的小宠今日不知怎么了，从院子里跑出来，先是跑到佛堂将贡品全部吃得一干二净，后又跑到小姐的屋子里将小姐的抽屉弄得一团乱，王妃本想留着等王爷小姐回来让小姐处置。” “却不曾想，那小宠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哀嚎不止，黄大夫都束手无策……” 嘉嘉下意识要去黑花住的院子，半道上被宋砚璟截获。 “我就知道你不会认真听家丁的话，黑花在你的屋里。” 两个院子离得不远，宋砚璟言简意赅地跟嘉嘉说了来龙去脉。 黑花性格懒散，除非嘉嘉带着，不然绝不会出门，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出门还搞破坏。 嘉嘉进屋瞧见的便是墙边那片狼藉，柜子的抽屉被翻出，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那金锁也被咬的破破烂烂，孤苦伶仃躺地上。 这柜子是安王妃专门定制给嘉嘉饭宝贝的，事发突然，不确定黑花到底吃了什么只能留着给嘉嘉自个整理。 嘉嘉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黑花的情况。 黑花气若游丝的看着嘉嘉，想抬头蹭她手心，却无力动弹分毫。 嘉嘉的做法简单干脆，直接将它的嘴巴掰开。 “呕…你这是都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捂着鼻子离远了些，差点没忍住将刚吃完的东西吐出来。 “呜……”黑花委屈。 它都要死了，主人还这么说它，太过分了。 安王妃也下意识拿帕子掩面，不为别的，实在是太臭了，不知道还以为它嘴掉粪坑里了。 味道又不是粪坑的纯臭，鱼龙混杂的，复杂得很。 黑花只感觉腹中翻腾，一会灼热，一会冰寒，偶尔又觉得五脏六腑被撕咬，被捶打，搅在一起，难受得紧。 痛苦的呜咽从黑花的嘴中溢出。 嘉嘉正在翻找那被打翻了的柜子。 里面东西她几乎每日都会取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都了如指掌。 嘉嘉面色又黑又白的，小手紧紧攥成拳头，“你居然敢偷吃那个东西！那个东西连我都没敢吃你居然敢吃！” 回应她的是虚弱的兽声，“呜呜……” 安王夫妇和两个哥哥皆是好奇它到底吃了什么，居然能让嘉嘉这么生气。 更何况，嘉嘉喜欢吃的东西不宜放久，会臭的。 【黑花怎么能这样，那虫王我收藏了好久都没敢吃，它居然直接吃了！太过分了。】 晗妃那得来的蛊虫嘉嘉领回来了，饕餮本是荤素不忌，什么都能吃，那蛊虫又被人精心赡养了百年，她实力能恢复不少。 但她始终下不了口，一想到那是用人血喂养的，她就下不去嘴。 一直藏着，却不曾想被黑花给吃了。 黑花就是一只普通兽类，消化不了这东西，吃下去反而会被控制了，养蛊的是晗妃，吃完就会喜欢上晗妃，然而晗妃已经死了…… 嘉嘉不懂把脉，只能将手落在黑花脑袋上。 “嗷呜呜呜……”黑花开始痛苦地抽搐。 “别动别动，哇别吐血。”嘉嘉直接将黑花的嘴抓着。 “哥哥，把我抓着它的嘴巴。” 黑花嘴被抓着，血也吐不出来，嘉嘉双手有了空便去摸黑花的肚子。 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居然还偷吃了香灰和我的糖！” “你不是只吃肉肉吗，怎么什么都吃。” 嘉嘉嘴上谴责着，心底却还是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吃得多，但阴差阳错，有的治死不了。 嘉嘉调动体内积累起的那丝神力，帮黑花消化腹中的东西。 黑花哼哼唧唧的，感受着腹中的发热，腹中吃的那些东西在腹中翻滚着，滚得它想吐，但宋砚礼的手跟铁钳一般抓着它的嘴，想吐都吐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边渐渐响起的虫鸣织出美妙的乐曲。 嘉嘉收回手，捂肚子靠在安王妃的怀中，“娘亲，我好饿。” “饿了？紫采，让厨房将灶上热的小食取来。” 黑花经过嘉嘉的治疗，体力慢慢恢复。 只见它的淡色的琥珀眸子骤然闪过一丝的金光，宋砚礼只觉得手心的一烫，烫的他握不住，下意识松手。 黑花似脱弦之箭一般从床上跃起，直接从宋砚礼的头顶飞过，精准地落在地面。 “吼——”黑花气势汹汹的低吼。 这一吼将屋内众人吓了一跳。 嘉嘉不满地瞪了它一眼，“吵死了，鸡腿减一。” 语毕，嘉嘉又扬起脑袋，唇边漾着乖巧的笑，“娘亲，黑花不乖，它的鸡腿能不能给我吃。” 安王妃失笑，看了眼原本气势汹汹的黑花顿时萎了，大虫又如何，被女儿吃的死死的。 “喵呜……”黑花可怜兮兮的来到安王妃的腿边，脑袋轻轻的蹭着她的腿。 那声喵叫惟妙惟肖。 不知内幕的紫采面色变回正常，她就说嘛，黑花明明是一只温顺懒乎乎的猫儿，怎么会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喵也没用，你刚刚凶了，鸡腿就是我的了。”嘉嘉紧紧抱着安王妃。 翌日，嘉嘉睡醒收到了宫内传出的讯息。 惠妃宫中走水，惠妃没事，罪魁祸首抓住了。 奇怪的是，没人知道那个人是从哪来的，没人认识他，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不行。”安王果断道。 安王妃看了眼旁边的伺候的丫鬟，轻言道，“你们先下去。” 安王妃夹了块肉放进嘉嘉碗里，“黑花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万一被认出来会引起惊慌的。” 嘉嘉歪头指着旁边的黑花，“黑花多乖啊，长得也不丑，为什么会害怕？” 黑花低着头，吃着盘子里的红烧肉，旁边还放了一片翠绿的青菜。 黑花吃的时候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安王对上嘉嘉的视线，突然想到那一日嘉嘉使唤大虫时无所畏惧的画面，她甚至可以跟大虫自如交流。 对着嘉嘉的视线，他迟疑，女儿说不定有自己的打算。 安王的指尖轻点着桌面，耐心询问，“为何一定要带着黑花进去。” 第213章 黑花是猫？ “黑花可以帮忙抓那坏老鼠。”嘉嘉理所当然道，“黑花会喵喵叫，猫也会喵喵叫，猫会抓老鼠，那黑花肯定也会抓老鼠。” 几人被嘉嘉奇葩的逻辑给逗乐了。 “黑花不是猫，黑花若是猫，你娘不得起疹子了。”安王解释道。 “你带黑花去不如寻只猫陪你去，只要到时候洗干净了，为娘身上也不会起疹子。”安王妃建议道。 昨日安王就是碰了猫之后，紧急沐浴了几遍，生怕沾染上一点猫的气息而让夫人难受。 “不要，我就想带黑花去。”嘉嘉总有预感，今日带着黑花去会有收获。 因为她昨晚梦里的鸡腿变成了黑花那张大脸。 …… 青松书院的幼童班中。 嘉嘉不是第一个到的，但先到的人都看着她身边的跟着的黑花，眼中满是羡慕。 “为什么你可以带宠物进来啊，上次是兔子，这次是猫。”甄盼山第二日依旧活蹦乱跳的，昨日甄浩然其实并没有下狠手，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甄盼山年纪又小，还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才会哭得那么大声。 “是啊，我也想把我家里的小猫带过来，不过你的小猫怎么会长得这么大哇。”齐玥儿满目艳羡，“一定养了很久吧，我的小青才一点大。” “黑化它每天都要吃很多肉，吃得得多就能长高高。” “我家猫都就喜欢吃鱼，还挑着最嫩的肉吃。” “那你的猫长不大了。” “真的吗？” “我猜的。” “……” 夫子在一片和谐中进来。 “啊！”夫子手上的书脱手，整个人要不是靠在墙上，都将一屁股坐地上了。 “夫子是今晨没吃饱吗？怎么在发抖？”嘉嘉用着最单纯的语气问道。 夫子看着黑花眼神中满是恐惧，“大，大虫。” 黑花云淡风轻地趴在嘉嘉座位旁，如同木雕一般，只余下那双眸子半瞌着。 嘉嘉没想到夫子会认识黑花，想到出门前爹爹的告诫，从包里面掏出一块胡萝卜直接往嘴里塞，“夫子，这是猫猫，不是虫子。” 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 夫子这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猫吃胡萝卜？” “我家黑花喜欢吃。” 齐玥儿心中疑惑，她刚刚不是说它喜欢吃肉肉吗？ “是吧，黑花。” “喵呜…”黑花有苦说不出，那胡萝卜连嚼都不嚼直接咽下去。 夫子听到它的叫声才彻底放心，“原来是猫啊……” “我们继续昨日的故事……” 听完故事，吃完点心，嘉嘉向夫子申请道：“夫子，我一会不上课啦。” “嘉宁公主准备逃课？”夫子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逃课还直说出来的，对方还是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就冲她的身份，他都不敢大声同她说话。 嘉嘉早就准备好了借口，“才不是捏，是皇帝伯伯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带着黑花在书院里面抓老鼠。” 话落，嘉嘉有歪了歪脑袋，笑得天真无邪，“嘉嘉可乖了，是不可能会逃课的。” 夫子点头，认同了，嘉宁公主这么乖肯定不会逃课。 况且昨日书院闹鼠灾他也有所听闻，若不是安王及时带猫过来抓，还帮忙修缮了书院，书院今日也不会正常上课。 “如果夫子不放心，可以去找皇帝伯伯问问。” “不用了，我信，嘉宁公主去吧。”皇上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见到。 嘉嘉带着黑花，哼着小曲，打着‘找老鼠’的名义肆无忌惮在书院里逛着。 她还去书院的厨房逛了一趟，吃饱喝足了也没找到那坏老鼠，连厨子都没再见过。 直到下学，连书院里的犄角旮旯都逛了。 “黑花，是不是你长得太吓人了，将老鼠给吓跑了。” 黑花：“嗷…喵呜…” “你说里面没有坏老鼠的踪迹，那坏老鼠会去哪？”嘉嘉若有所思，“不会被昨天那些猫给吃到肚子里去了吧。” “嘉嘉。” 嘉嘉闻声抬头，面上瞬间带上笑容，“大哥哥，四堂哥，五堂哥。” 宋砚璟和四皇子五皇子相伴过来。 陆陆续续还有学子出来，他们都看到了黑花。 “喵呜～”黑花一开口，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想得过多了，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儿。 嘉嘉想不到别的地方，只能带着黑花再进宫一次，说不定那坏老鼠长翅膀又飞进去了。 在进宫的马车上。 嘉嘉疑惑：“七堂哥和陈国质子呢？” “七皇弟昨日回去突然起了高热，太医说是惊厥导致，景妃替他请假了，陈国质子昨日也突然起高热病倒。”四皇子轻描淡写的解释。 “陈国质子的身体本就差，太医也说了是劳累加吹风导致的风寒高热，吃过药便会没事。” 五皇子说完便突然转身，对着嘉嘉跪下。 嘉嘉吓了一跳。 “五堂哥快起来。” 五皇子固执摇头，“这跪是应当的，若不是嘉嘉，我母妃昨日便……还有我的命，若不是你昨日让我去四皇兄殿中休息，我昨日也难以幸免于难。” 惠妃已经跟五皇子说了，昨日是嘉嘉给的护身符救了她一命，要他今日一定不能请假，要亲自给嘉嘉道谢。 五皇子朝着嘉嘉拜去。 嘉嘉从四皇子膝上下来，一着急也直接跪坐下去，“五堂哥要是拜下去，嘉嘉就长不高了。” 五皇子看着嘉嘉，原本酝酿好的情绪也被打断，一大一小便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四皇子出声，两人才起来。 嘉嘉还有要事在身，就没有随五皇子去看景妃。 她先带着黑花去见了皇上。 “你说这是大虫？”皇帝看着面前乖巧摇着尾巴的小家伙，满目怀疑。 模样对得上，信息对得上，但就是……大虫不是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吗？怎么不太一样。 嘉嘉小手拍在黑花头上，“黑花，叫一声给皇帝伯伯听听。” “喵呜～” “不对不对，凶一点。” “喵呜！” “不对不对，是吼。” “吼——” 皇上就看着这一人一兽一言一语地对话起来，只觉得一言难尽。 这大虫和书中的描写相差也甚远了，这脾气软得跟猫儿一样。 “你说你今日带它进来是做什么？”皇上叹气，只觉得印象幻灭。 “抓老鼠。” “抓老鼠？”皇上不可置信地失声。 大虫抓老鼠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皇帝伯伯，别看它小但是它很厉害的。”嘉嘉满脸正经，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皇上无奈地摆手，“你觉得能抓到便去吧。” 起初他也寻过猫儿来抓老鼠，但无一例外皆是失败了。 猫都失败了，大虫就能成功？ 嘉嘉看出皇上的不信任。 直接抓着黑花的耳朵，“我们证明给皇帝伯伯看。” “喵，吼。” 嘉嘉信心满满，与其说相信黑花不如说相信那个梦。 她坚信那个梦是天帝爹爹给的提醒。 用完午膳之后，天气正好，春日的阳光暖暖的，落在身上正正好。 嘉嘉带着黑花开始在皇宫中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从金銮殿开始往外找，皇宫很大，半日只靠两个小家伙的小短腿走是走不到多少地方的，但偏生，今日嘉嘉和黑花的运气极好。 第214章 寻到了，但地方…… “黑花，闻，使劲闻，一定要将那坏东西找出来。” 嘉嘉将一个装有那白鼠毛发的小荷包打开给黑花闻。 黑花嗅过后她拍了拍黑花的脑袋，黑花轻声呜咽着，便冲出去寻找，与此同时，嘉嘉也开始找。 铿锵。 噼啪。 砰。 耳边细细碎碎传来的小动作让皇上不由投去视线，这一看去边胆战心惊。 哎呦喂小祖宗，轻点，那东西可是历代皇帝留下来的真迹啊，这要是坏了，他死后入地府不得被祖宗们打死。 正巧手上的奏折也是与此事有关。 他派去寻找白鼠的人，毫无收获，整个皇城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翻过了，连那墙缝屋顶都翻过了，就是没有那玩意的踪迹，他都怀疑白鼠是跑出城了还是跑到谁的饭桌上了。 他正思考着，齐公公便进来通报，“皇上，那贼人宣称要见皇上一面，才愿意将夜闯慧文宫的缘由说出。” 剩下的话齐公公未说，便是那贼人直言这件事关乎皇室的命运。 皇上冷笑，“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话可说，将人带上来。” 一个能悄无声息地躲过宫中那么多侍卫潜进皇宫的人，他倒要看看是人是妖。 齐公公匆匆下去传报，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朝里面跑，进殿便朝地上跪，“皇，皇上。” 皇上埋首处理奏折，只分出一丝心神去听小太监的汇报。 “皇上，嘉宁公主她，她……”小太监结巴了许久都未能将那事情说清楚。 涉及嘉嘉，皇上抬首蹙眉，“嘉宁公主怎么了？” “嘉宁公主，嘉宁公主，她，她……她去翻陛下的恭桶了。”太监用尽全力吼完最后那句话，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去看皇上的表情。 皇上极为缓慢地动了动脑袋，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太监又重复了一遍。 皇上险些没站稳，面色青红交加，很久才憋出那几个字，“嘉宁公主，在哪，带朕去。” 一路上，皇上想了很多，万千思绪最终在看到嘉嘉的瞬间全部消失。 “嘉宁公主，您真别为难我们，那里真的不能搜。” 几个太监将嘉嘉团团围住，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生怕一个不注意，人跑过去了，到时候他们就要挨罚了。 “皇帝伯伯，你终于来了，他们拦着我不让我找坏老鼠。”嘉嘉见那远远赶来的人，轻跳着抬手喊道。 皇上眼尾微不可及一抽，压下心中的郁气，“胡闹，那种污秽之物怎么能搜。” “可是黑花说坏老鼠就在里面啊。”嘉嘉相信黑花。 皇上压声问旁边的太监，“你们平日可有看见里面有老鼠？” 太监们皆是摇头，其中一人站出来回话，“回禀皇上，我们每日都会在使用前和使用后都进行清洗检查熏香，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殿中也没瞧见过老鼠。” 皇上移回视线，“听见了吧。” “万一它是趁皇帝伯伯不用的时候跑进去，宫人来的时候跑出来躲起来的呢？” “吼～” 嘉嘉的话还引得了黑花的认同。 黑花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皇上，满目嫌弃：这两条腿的家伙怎么这么蠢啊。 皇上：他好像从大虫眼里看到了嫌弃。 “你若固执地以为那白鼠在里面，出手也不是你这个公主出手。”要是被人知道他亲封的公主，国师钦点的小福星伸手去摸恭桶，宋国皇室的面子往哪搁。 一个小太监去搜恭桶，当那小太监站在熏满檀香的恭桶前，面色如常地将手朝里面掏。 今日就是他洗的恭桶，里面有没有东西他能不知道吗。 将上面盖着的熏香取掉，手才往里伸，便察觉一疼。 “啊！”有东西咬他。 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快的从恭桶中飞出来，迅速朝着皇上冲去。 他的目标极为明确，皇上被这个东西吓了一跳，“护驾”二字刚脱口就见到一个黄黑花纹的小家伙气势汹汹的将那不明物体给咬住。 “吱！” 与那充满愤怒和痛苦的鼠叫相随的还有太监们的跪地请罪。 特别是那个负责清洗恭桶的小太监，更是面色煞白，请罪声音最大。 皇上不动声色地从齐公公的搀扶下站稳身体，心有余悸地看着黑花嘴里叫声尖锐，挣扎不已的小东西，龙眉微拢，“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点毛都没有。” “嘿嘿，终于被我抓住了吧。”在确定是她要找的那只后嘉嘉笑得不怀好意，“因为它怕被我抓住，把毛毛都拔光光，为的就是不让我找到它。” 抓到白鼠之后，嘉嘉的心情格外的好。 甚至开始想取出小皇子胎光魂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烤鸡烤鸭烤全羊，全都来上三四五六七八份，还有佛跳墙、红烧肉……】 皇上一切的慌张在听到嘉嘉还能一脸欢喜地想菜谱时彻底消散，大手重重地在嘉嘉头顶上揉了数下，直接将她的发型弄乱。 嘉嘉一脸无知地扬起小脸，圆圆的眸子里一片清澈，一览无余。 “皇上，犯人已带到。” 侍卫传报。 “朕知道了。” “什么犯人？”嘉嘉问了一嘴。 “昨夜冲进慧文宫的贼人。”皇上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暗卫传来的信息，“嘉嘉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好哇。”嘉嘉应得干脆。 她记得原来发生了这件事，但是人并没有抓到，惠妃死了，东西被带走了，人也跑了。 皇上还一连发火了好几日，将慧文宫的人全部处罚了一遍，那些侍卫更是被处死了好多个。 当夜巡逻的士兵没巡查出刺客不说，还让刺客肆无忌惮地杀害宫妃，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甚至还是慧文宫起火了才被发现，直接被皇上处死了。 书中并没有对那人的形容，只有一句简短的介绍。 面若弥勒，来去无影，伪装一佳，曾数日换数面将数十户人家骗得团团转，将人骗得家破人亡。 第215章 舌中藏毒 偌大的金殿内，一个穿着陈旧囚服，带着镣铐被压在地上，身边是腰间别了刀气势汹汹的侍卫。 “属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嘉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皇上的视线落在殿中那光秃秃的脑袋上，不怒而威，“就是你大言不惭地说要见朕。” 那犯人缓缓抬头，面色因为半日的酷刑而苍白。 “咦，居然是你？”嘉嘉看清那人面容后发出疑惑。 皇上侧目看去，“嘉嘉认识他？” 犯人眼中划过一丝慌张，很快便冷静下来了，“嘉宁公主认错了，我并没有见过嘉宁公主。” “它不就是那个方丈吗？”嘉嘉指着他光秃秃的脑袋，“瞧，秃和尚，假和尚。” 皇上一时间分不清嘉嘉是记不清面容，还是别的原因。 “不是所有剃发的人都是方丈，两人面容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圆圆脸，眯眯眼，没头发吗？” “方丈并不是身形圆润之人，方丈他……”皇上怕形容不好便直接拿笔画了出来。 “这才是方丈的模样。” 嘉嘉认真看了两眼，最后对比了一下，“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会叫他方丈？我以为方丈就是他。” 皇上见嘉嘉眼清明，并没有撒谎的痕迹，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齐福，派人去将方丈请过来，就说朕有关于小皇子的事情要找他商议。”皇上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出来便硬闯，到时候朕会亲自向他赔礼。” “是，陛下。”齐公公恭敬退下。 请人要一会，嘉嘉也没闲着，已经开始吃东西了，皇上暗暗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既然你已经见到朕了，将你夜闯惠妃宫的目的，以及接应人一一交代出来，朕可以饶你一命。” 犯人恨恨的瞪了眼嘉嘉，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若说了，皇上可要说话算话，还不能将无辜之人牵连进来。” 皇上漫不经心的颔首。 “黑花，你试试，这个很好吃。”嘉嘉抓着一小片菜叶子递到黑花嘴边，黑花看了眼，颇为嫌弃的吃下，随后眼不见心为静的守着旁边那个装了秃毛鼠的笼子。 “真乖，这样才能长高高喔。”嘉嘉满是糖糕粉的手在黑花头上拍了拍。 仅作为装饰的菜叶子被嘉嘉拿去喂黑花，她抱着碗将里面的羹汤喝尽，满意的打了个嗝。 皇上分出一丝心神给用帕子给嘉嘉擦手擦嘴。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喜欢惠妃，本意是想进来看惠妃一眼，却不曾想不下心打翻了烛火，引来了宫人侍卫。” 天子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话里话外不就是向朕炫耀你与她的青梅竹马，讽刺朕强取豪夺？” 皇上猛地将手上的帕子丢出去。 天子的声音压抑着怒火，眼神也酝酿着浓重的风暴。 哪怕面前的人谎话如何的破绽重重，但他的女人，这么明晃晃地被人惦记，还为此专程进宫只为见她一面。 他还没说请如何躲过重重守卫进来的，但皇上总是止不住的往惠妃身上想。 “皇上已经答应我不牵连无辜了，皇上身为帝王也要言而无信？”犯人似乎并未察觉皇上的怒火，仍在挑火。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拙劣的谎言皇帝伯伯也信？虽然惠妃娘娘确实有个青梅竹马。】 皇上心中的不爽原本因为嘉嘉的质疑马上就要消散了，此刻又被勾起了。 【不过那青梅竹马为的是惠妃娘娘的钱，惠妃娘娘知道后将人踢了。】 皇上心中的怒火一熄，悄悄地搓了搓指尖，有些心虚。 【虽然皇帝伯伯也是为了钱，惠妃娘娘也知道，但是皇帝伯伯长得比那个青梅竹马好看啊，还有权势，傻子才选那个青梅竹马，更何况那青梅竹马家道中落，还整日做梦想用惠妃娘娘母家的钱起家报仇，当时两人连婚约都没有，惠妃娘娘知道了直接答应了皇帝伯伯的求娶。】 皇上听完嘉嘉的心声后心中的怒气也消失了，惠妃是抱着目的嫁给他，他不也是抱着目的娶她，他也证明她的选择没错，这便够了。 只要她不红杏出墙，一切都能原谅。 那人见皇上周身萦绕的不悦气息渐渐消失，只觉得奇怪，他说得那么声情并茂，皇上居然生气，哪怕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一点怀疑的种子也不亏。 “陛下……” 齐公公快步往里走，话尚未脱口，犯人突然扬起声音呼喊道：“皇上，求你不要迁怒于惠妃娘娘和五皇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以死谢罪。” 留下这句话，他便想咬破舌尖，让藏在舌尖的毒素蔓延出来。 却没想到牙齿移动，结结实实地磕在一个硬物上。 清脆的‘噔—’落下，他神色惊慌地看着拿着碗的嘉嘉，嘴里被碗塞得满满的。 “干嘛干嘛，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你不是叫‘弥活’吗？还是说你想用这种办法跑路？”嘉嘉微微偏头，话语中尽是无奈。 弥活的眼瞳中人染上震撼，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难怪主上这么对她上心。 皇上不知道嘉嘉是何时到他身边的，却因嘉嘉这话慎重不已，凝眉看向那侍卫，“刑部没有检查清楚吗？他嘴里怎么还有毒。” “皇上息怒，属下确实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毒药。”侍卫跪下解释。 “这可不能怪他，他的毒藏在舌头里面，隐秘得很，具体位置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嘉嘉怕那个侍卫被责备，出声解释。 藏在舌头中？ 场上人只听说指甲藏毒，牙中藏毒，还是第一次听闻舌里藏毒，吃饭时真不会不小心咬到吗？ 【而且这种毒能造成假死现象，尸体都能发臭，但只要服下解药就能立刻醒来。】嘉嘉面色凝重。 皇上离得远，并没有听清嘉嘉的心声。 弥活嘴里的碗被换成了一块布，怕他吐出来还用绳子将他布绑他嘴上了。 他满脸绝望，绝望的是没有将东西拿到，更没有成功挑拨皇帝和皇子宫妃的关系。 他所擅长的在这暗卫重重的宫殿又发挥不出来，他只能等死了吗？ 他嘴中有毒，又被堵住了嘴，说不了话，皇上只能换个人问：“方丈怎么没来？” 齐公公身边只有一个太监和一只毛色鲜艳漂亮的鸟儿。 第216章 妖鸟 “奴才去的时候屋内没人，只有这只鸟儿，奴才还发现，这鸟儿会人语。” 齐公公的一番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哦？会人语的鸟？妖物？” 嘉嘉随意扫了一眼，也引起了一点好奇，她从那鸟儿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法力，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鸟儿。 “是的皇上，我们初到方丈屋外的时候，这只鸟儿学着方丈的语气说话，仿得惟妙惟肖，还是奴才带人进去方才知屋内空无一人。” 齐公公模仿着刚刚叫方丈的语气，下一秒那鸟口中就吐出和方丈几乎无差的声音，语气都相似。 皇上面色一变，听到旁边的侍卫的话，面色更加阴晴不定。 “属下整日都未曾离开过静心殿，连只鸟儿都未曾飞进去，确实没有见到方丈离开。”驻守的侍卫忙不迭跪下解释。 皇上的面色极为糟糕，这么大的皇宫，养的都是一堆废物，先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宫妃寝殿，再是连人都收不住真是废物，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朕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全给朕拖出去砍了！”皇上暴怒道。 下面侍卫不停地求饶，身体也被殿外的侍卫架着往外拖。 “皇帝伯伯，不能杀人。”嘉嘉紧急抓住皇上的手，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焦急。 【杀人不好啊，杀人不就正合那些人的意吗，再说了，也不能怪他们，弥活潜行和伪装的能力可是那些人当中最厉害的，皇帝伯伯的人抓不到正常，毕竟都是一些凡人。】 “他们都不是故意的，是他太厉害了。”嘉嘉指着弥活道。 【都是忠诚于皇帝伯伯的，要是都杀光光，就会有很多坏心眼的人偷摸溜进来，到时候皇帝伯伯不就危险了。】 皇上心中冷笑，随便来个人就能刺杀他，真当他的皇家暗卫都是摆设吗？ 【人杀多了皇帝伯伯就会疑神疑鬼，被别人催动一下连暗卫都杀了，最后皇位丢了不说，国家都丢了……】 在嘉嘉的一声声心声之下，皇上终于放弃了杀人的念头，“拖下去，杖责三十。” 嘉嘉拍着小胸脯放下心。 下方的弥活却是不高兴了，明明就差一点，怎么又不杀了，这不是显得他很没用，进宫一趟什么都没做成还要赔了命。 那侍卫被带下去之后，皇上回忆起嘉嘉说的话，便问：“嘉嘉知道方丈去哪了吗？” 嘉嘉吃着糖指着弥活，“你们不是都叫他方丈吗？” 皇上心头一梗，那是因为当时他的脸和禅光寺方丈一模一样，还是从禅光寺请回来的，谁知道会是个假的。 “他是假的，嘉嘉知道真的在哪吗？” 嘉嘉摇头，“不知道，但要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死。” “不知道那个人是哪里来的。”皇上小心翼翼地喃喃道。 嘉嘉瞅了他一眼，从凳子上跳下去。 【皇帝伯伯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知道了你也打不过，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多活得久一点。】 皇上浑身一僵，脑中混乱的旋转着嘉嘉说的每一个字，张口想将那渐行渐远的人给叫回来了，张口莫名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嘉嘉带着黑花离开。 满心焦灼，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齐公公看着天子在案边来回踱步，似乎遇上了棘手的事，但他又想不出原因，只能在旁边静静当个摆设。 “齐福，你说我若是直接将嘉宁公主领宫中常住如何？”皇上心事重重道。 齐公公略加思索，缓缓道：“皇上，奴才觉得安王不会同意这事，反倒是影响皇上和安王之间的情谊，若是皇上喜欢嘉宁公主，可以像偶尔留嘉宁公主在宫中小住。” 话落，齐公公补充道：“不过皇上乃九五之尊，是天下的主子，所做决定定然没人敢抗旨不遵。” 皇上的眉头紧拢着，旁边的齐公公大气也不敢出，静待这帝王的决策。 “朕决定了。” 皇上留下这番意味不明的话后便坐下执笔，“齐福过来研磨，另外那会人语的妖鸟直接杀了。” …… 嘉嘉看了眼天色，婉拒了惠妃娘娘的邀请，“等到惠妃娘娘好些的时候，嘉嘉在登门拜访。” 留下这句话后，嘉嘉便急不可耐地回家。 到了安王府用完膳后，嘉嘉用帕子将嘴巴擦干净，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身边面前的亲人，“我接下来要吃好多好多的东西，还要爹爹娘亲给我请假，这几日我就不去书院啦。” “好请假。”安王等人并没有拒绝，态度平和。 嘉嘉不由疑惑，“爹爹娘亲不问问窝是为什么？” 安王面上挂着淡淡的宠溺，“嘉嘉已经长大了，爹爹娘亲知道你很厉害，有自己的小秘密，嘉嘉放心去做，爹爹娘亲，还有你的两个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嘉嘉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感动得稀里哗啦，直接扑到安王的怀中，小手紧紧抓住安王劲瘦腰部的衣服，“嘉嘉一定会保护泥萌滴。” 安王等人目送着嘉嘉离开后，安王也将服侍的下人给遣下去。 两个儿子凑到他们身边。 “女儿路上的心声说了什么？”安王妃问。 “嘉嘉这几日要从那白鼠身上将小皇子的魂魄剥离出来，据说会耗费不少的法力，吃那么多食物也是为了能转化出足够的法力去做这件事。” 安王说完，脑中突然浮现去岁祈雨那下次，嘉嘉发热数日后降雨的事情。 这些年断断续续吐露的心声让他们知道女儿身份不简单，配上那似无底洞一般的胃口，确实是饕餮无疑，知晓饕餮胃口大也是为了能点点滴滴的转化法力，那法力也能维持她的身体活力。 故而他们平日不会故意不让她吃，相反会变着法子让她多吃点，为她多隐瞒些。 最怕的就是嘉嘉想去岁祈雨那次一样用了能力之后高烧不醒。 这次，他们定会全力地配合嘉嘉。 第217章 称病 嘉嘉回屋，黑花闲来无事也跟着一起，风偷溜进来引得那烛火俏皮轻颤。 秃了毛的白鼠在笼子中似乎感受到自己会发生什么，格外的暴躁，用那牙齿撕咬着笼子，妄图从里面跑出来。 很可惜，一切皆是徒劳。 嘉嘉在笼子上加了一层的防御，保准他咬到子孙后代都千秋万代了都出不去。 黑花的神情恹恹，对于白鼠的挣扎连眼神都不愿意丢去分毫。 嘉嘉笑吟吟地捧着黑花的脸，轻轻呼了口气到黑花面上，黑花两腮上的白须须轻颤。 “好啦，不就是在宫中刷了十次牙回来也被娘亲逮着刷了两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瞧瞧，现在多干净啊。” 黑花明显不想理她，它明明吃了一大盆的肉，可嘴里还是有那奇怪感觉，还有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他只在一个地方架子上挂着的肉上闻到，他感觉自己当时就跟挂架子上肉无差。 “不要不高兴了，等到我把弟弟的魂魄弄出来，把这白鼠给你当玩具。” 黑花懒懒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问：这么脆弱的东西，玩两次不就死了，有什么可玩的。 “好啦，明日我多分你一个鸡腿。” “吼。” “两个。” “吼。” “三个，不能再多了。” “喵呜～” 哄完黑花之后，嘉嘉便开始准备施术法取魂。 步骤不难，就是耗费法力。 她检查过了，因为小弟弟的皇室之人，出生自带的气运便比一般人更盛，这几日过去了，白鼠不过是吞噬了小弟弟不到半数胎光魂。 有点影响，但不多，她有办法让这白鼠吐出来。 …… 接下来的几日，安王妃称病在家休养，拒了一切宴会和探望的帖子，安王这个宠妻狂魔也请假在家照顾，出乎意外的是，皇上居然还同意了。 安王以照顾王妃为由直接住进王妃的院子，嘉宁公主也因要近身照顾不愿意离开安王妃向书院请了假。 实则两人都住在嘉嘉旁边，吃住一同，一方面是掩盖她胃口大，一方面是若有不对随时能赶过去照顾。 唯有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还正常上学，不过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怕宋砚礼说错话，漏了口风，便让他佯装沉默。 同僚问起他皆是摇头，情绪低沉，所有人都以为安王妃病得严重，纷纷安慰他。 就连原本这几日要出发去参军的甄浩然都延后了几日，就为了安慰宋砚礼。 “一切都会好的，伯母她吉人自有天相，是曾经为我们保家卫国的将军，上天一定不会忍心将人带走的。”甄浩然重重地拍着宋砚礼的肩，真心实意道。 虽然他不知道他爹这个老家伙怎么会改变心意让他去从军，但是他知道他爹去找他促膝长谈的前，嘉宁公主和安王来过。 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能让他爹改变主意的，一定是嘉宁公主，也只有嘉宁公主能做到这件事。 他爹和安王向来不对付，上次安王坑了他爹一个破烂宝贝，让他爹记恨了许久，定然是不会听安王的说情，要不是嘉宁公主，估计门都进不去。 他确实没考虑过当兵，但也不惧当兵，更多的是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哪怕知道进去要隐姓埋名都也在甘之若饴，他也不稀罕用身份去军队继续当大少爷。 他如今是真的将嘉嘉当成亲妹妹对待，虽然临走前见不到亲妹妹，更不能去探望，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亲妹妹的哥哥，四舍五入也是他的亲弟弟。 宋砚礼谨记着兄长的耳提命令，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麻木地点头。 “你下午可有安排？”甄浩然突然问道。 宋砚礼投去疑惑的视线。 “我带你去个地方。” …… 菩提山禅光寺。 到了山脚宋砚礼依旧不清楚为什么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进军队紧张为自己求一个护身符？ 爬上那三百阶梯后，宋砚礼气都不带喘一下，眸色沉沉，冷静自制。 甄浩然只觉得好友今因为家中事情情绪不佳，也没在意，只是拉着好友的手往里走。 到了地方，甄浩然直接将一个签筒往宋砚礼手中塞。 宋砚礼满眼迷惑，“甄兄，这是？” “我知道你担心伯母，想着禅光寺一向很灵，你在这边潜心祈祷，老天听到了一定会立刻让伯母痊愈的。”甄浩然信誓旦旦道。 宋砚礼心中一软，垂眸，压抑了很久才压下嘴角不让它翘得太明显，“甄兄有心了，甄兄也求一个吧。” 甄浩然催促：“我无所谓，我不信这个，你有心祈祷就行了，快试试。” 宋砚礼抱着签筒，在甄浩然的催促下，缓缓摇晃签筒，一根签在数十个签中跳出落地。 甄浩然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没看懂，直接把签筒归回原处，拉着宋砚礼去找僧人解签。 “太好了，是上上签，说明伯母一定不会有事。”甄浩然看着比宋砚礼还开心。 宋砚礼也笑了，“是啊，是给好签。” 家人无忧，他所求为别，如今看来，甄兄此行一切皆会顺利。 求签完后，两人也没什么好逛的便想着直接下山。 香客中，宋砚礼似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等等。” 甄浩然手被拉着，被迫停下。 “怎么了？” 宋砚礼没说话，只是摇头拉着甄浩然朝一个地方走去。 两人躲在一个拐角，宋砚礼悄悄露出半个脑袋偷看，眼神顿时一凛。 她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白梨梨的神色不耐，“你到底想这么样，我说了，这件事情我无法左右，又不是我要你这个破身体的，还专程追到禅光寺来了。” 傅若璃眼神固执，“那你就去跟我爹娘解释清楚，就说你不是白梨梨，你自愿和姜家公子退婚。” 白梨梨唇边露出讽意，直接将傅若璃的手挥开，“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死我，有本事你直接道他们面前说，你这个丑八怪是他们的女儿，看他们会不会信，哦对了，你去试过了，他们不信。”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人，我不能如意那你也别想如意，除非你能帮我让我和将军府大公子成婚，不然，你就看着我和你的姜哥哥成婚吧。” “哦，对了，听说他要准备科举了，科举那么累可要照顾好身体，我这个未婚妻正好为他洗手作羹汤，万一他不小心，嗯，发挥失常落榜了，那我也不会抛弃他，除非他死，不然我都不会抛弃他，你放心。” 白梨梨唇边的笑满是不怀好意，眼底的恶意只有傅若璃可以看清。 傅若璃眼中浮现怒火，看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面容做出这种表情格外的刺目。 “我要杀了你。” 这样，你就不会有机会去祸害姜哥哥了，她也不用牵连别人。 第218章 耗时七日 傅若璃话音刚落，人才刚冲出去就被一声冷喝喝醒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动手伤人。” 宋砚礼还在听墙角，猛地被边上的大嗓门吓一跳。 甄浩然早已冲出去了，宋砚礼被迫也跟了上去。 两个姑娘怎么会不认识宋砚礼这张脸，但是白梨梨分不清来的是安王府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傅若璃认得清兄弟俩，面色煞时变白，有些结巴，“二，二公子。” 宋砚礼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轻轻颔首。 傅若璃看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慌张，以为自己刚刚的所言被听到了，二公子已经对她失望，想着将她赶出府了。 当宋砚礼的视线落在白梨梨身上，白梨梨顿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害怕模样，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害怕。 甄浩然愈发觉得自己出现得及时，满脸正气凛然，看向傅若璃的目光也变得犀利。 宋砚礼见好友要被‘洗脑’了，连忙上前将人拉开，思考片刻终于开口了，“甄兄，眼见不一定为实。” 语毕又淡淡地睨了白梨梨一眼，“我们刚刚并没有听清白姑娘对傅姑娘讲了什么。” 白梨梨咬唇，“宋二公子，小女子什么都没说，是她嫉妒我的美貌想杀我……” 白梨梨相信，换魂夺舍这件事，傅若璃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你血口喷人。”傅若璃喊道。 宋砚礼轻描淡写看了两人一眼，他是知晓里面恩怨，不然定然会被白梨梨给蒙骗。 “甄兄，我们回去吧。” “白姑娘和傅姑娘也早些回去。” 言尽于此，宋砚礼强硬拉着甄浩然离开，他不过是好奇想听个墙角，没兴趣掺和这种事，他想回家看妹妹。 “那两人不管了？” “多管闲事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宋砚礼力气比甄浩然大些，直接拉着人离开那个地方。 “你认识她们？” “认识。”宋砚礼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过去。 一个人与他侧身而过。 那洁白似雪的长袍在一众花花绿绿的香客中格外明显，那圣洁的似乎连道路上的泥土都不敢冒犯。 宋砚礼看了眼自己的衣角鞋边，因为爬山沾了些泥土，而那人的衣袍却干净得不像话。 “你在看什么？” “你说他为什么衣服能那么干净。” 甄浩然：？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去吧甄兄。” “滚蛋。” 下山的路上宋砚礼言简意赅地跟甄浩然说了两人的事情。 甄浩然恍然大悟，“看不出来那人明明有未婚夫还喜欢魏大哥，还曾经试图破坏魏大哥的婚约，真坏啊。” “甄兄一个人在外可别被坏女子给设计陷害了，我还想着之后去找甄兄混呢。”宋砚礼开玩笑道。 …… 等到宋砚礼回到安王府，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正好赶上了饭点。 嘉嘉吃完饭便回隔壁继续提炼魂魄了。 “娘，我今日在禅光寺看见黄老收的弟子了。” 安王妃思考片刻便想起这号人了。 “她跟白梨梨在一起，白梨梨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差点向白梨梨动手。” 安王妃微微点头，“只要不牵连上安王府，她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不过她会让人多注意注意傅若璃的。 “哥，我告诉你，我今日去禅光寺遇见了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宋砚礼今日可憋坏了，就是怕说多话露馅。 宋砚璟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嘴，“身穿白衣的有何稀奇。” “可是今晨下过雨诶，禅光寺那边的路都湿了，那个人的衣服一点都没有脏，我再小心鞋底都脏了，可那个人鞋底都干干净净的，你说稀不稀奇。” “确实很怪异。” “你可还记得那人的脸？” “当然…诶，他长什么样了。” 宋砚礼眼露迷惘，抬头轻锤脑袋，冥思苦想还是想不起来。 安王在旁听着，习惯使然让他开始将逐一比对儿子口中那人的身份。 宋国有头有脸的人中，喜欢穿白衣的人有不少，但穿时能一尘不染的，他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人。 国师…… 耗时七日，嘉嘉终于成功将小皇子的胎光魂给取出来了。 看着半空中的懵懂的虚影，她小手一抬，将其攥进手心，那虚影起初还轻轻挣扎了一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便渐渐安静下来了。 “居然还活着，命真硬。”嘉嘉看着笼中没了半条命的白鼠，白鼠的身体已经长出点点白色的毛茬，若是摸上去的话便能感到刺刺的。 不过嘉嘉一伸手它就龇牙咧嘴，谁摸谁是傻子。 嘉嘉手上抓着魂魄，想了想将魂魄直接塞进荷包，随便施了道术法就哼着小曲推开门。 她出去的动静很快就被隔壁的安王妃给听见了。 安王妃推门而出，“嘉嘉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再做些吃的过来。” 嘉嘉摸了摸肚子，咧了咧嘴，“确实饿了，嘉嘉已经把小弟弟的魂魄救回来啦。” 安王妃欣喜，直接将嘉嘉抱起来，一口亲上那侧脸，“嘉嘉真厉害，今日要吃什么？嘉嘉这么辛苦都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这几日好好补一补。” 嘉嘉摸了摸肚子，乐得咂嘴，低头掰着手指念菜谱。 安王妃眉眼含笑地应下，“好，都来一份。” “好诶，娘亲真好。”嘉嘉凑过去亲了一口，安王妃更开心了。 “你爹爹应该差不多要下朝了，等会用完膳你跟他进宫就小皇子，娘亲在府中亲自为嘉嘉做好吃的犒劳。” “啊。”嘉嘉目瞪口呆。 【娘亲下厨的话，我要不要少吃一点啊……】 安王妃看着小家伙忧愁的表情，掂了掂嘉嘉，道：“我就做蛋羹，嘉嘉不是喜欢吃吗？” “喜欢。” 【娘亲做的蛋羹还是能吃的，至少不像以前一样有蛋壳。】 午膳过后，休息了半个时辰，安王马不停蹄的带着嘉嘉进宫。 安王妃毕竟称病休息了那么多日，病愈就往宫里跑难免引人怀疑。 安王毕竟是男眷，不能如后宫，送进皇宫就皇上领着去凤仪宫。 凤仪宫中，皇后早就收到了消息，强打起精神梳妆了一番，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等，最后干脆直接站在殿门口翘首以盼。 “紫采，嘉嘉到哪了？” 第219章 如此简单？ “娘娘，一刻钟前嘉宁公主才入宫见到皇上，估摸着快到了。”紫采应道。 皇后点头，仍未肯收回视线。 终于，她的视野中出现了那一抹熟悉的小身影。 “皇后伯母。”嘉嘉远远的朝皇后招手，蹦跳地跑向皇后。 皇后也同时往前走，两人相遇，皇后直接抱着嘉嘉往宫里走。 步子迈得又大，又急促。 皇上口中的“皇后”刚脱口，就只看到那匆匆跑离的绯色背影。 皇上悄然将手收回袖中，面色如常地往前走了几步，最后改走为疾步，最后变成跑。 身后的太监紧随着他的步伐，又不敢跑太快，万一超了，亦或者是撞了便是冒犯天子。 嘉嘉被皇后抱着跑进凤仪宫。 跑了这么小一段路皇后早已是气喘吁吁，但仍神采奕奕地期待着儿子的恢复健康。 “嘉嘉，需不需要什么道具辅助。” 她见书中说回魂要很多步骤。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要什么，我就让人去取……” “不用。”嘉嘉气定神闲地从荷包里面抓出那道虚影。 在皇后眼中，只看到嘉嘉握着小拳头，然后往小皇子额头一贴，然后就听到…… “好了。” “好了？” “这就好了？” 一句是刚赶进来的皇上说的，最后一句是皇后说的。 皇后疑惑的是这和书中说的不一样，她以为，不要九九八十一个步骤也要七七四十九个步骤。 似乎为了验证嘉嘉的话，床上的小皇子缓缓睁眼，眸子似那清澈的泉眼，缓缓转动，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后，弯眸伸手。 “母后，弟弟醒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异口同声道，话语中尽是惊喜。 “宝…”小皇子发出虚弱的声音。 皇后眼中沁出泪花，伸手将人抱起。 皇上也做到旁边，一家人团聚的画面格外的温馨。 紫采眼中也不由得含着热泪，面上带着欣慰高兴。 突然，她感觉裙子被轻轻扯动。 “紫采姐姐。” “怎么了嘉宁公主。”紫采微微俯身。 “紫采姐姐，有没有东西可以吃哇。”嘉嘉眸光闪亮亮的。 紫采轻笑，“有，糖糕冰酥酪早已备好了，公主请随奴婢来。” 紫采带着嘉嘉到偏殿吃东西。 待嘉嘉吃得差不多时，这边的温情也差不多结束了，小皇子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吃东西，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奶粥温补。 皇上在嘉嘉要出宫之前，告诉了她一件好消息。 “国师今晨回来了。” “见。”嘉嘉迫不及待应道，随后立刻改口，“算了，我明日再找他，皇帝伯伯让他明日乖乖在国师塔等我去找。” 【算了，今日没带它进来，明日再带进来给国师。】 皇上派人将这件事传达给国师。 国师塔中，国师穿着一身洁净至白的长袍，袍上没有多余的花纹，腕间系着一条的白色丝绸，紧紧听着太监的汇报，声音清润，“我知道了。” 太监下去后，整个国师塔静悄悄的，他缓缓起身，在墙上轻点，一张画若隐若现，慢慢出现在墙上。 国师疏淡的眸子落在画上慢慢有了温度，他只是静立着注视着那画。 许久，他再次抬手，指甲修剪圆润的指尖轻点在画上，那画在他的注视上缓缓消失。 他微微侧身，眸光凝着那半开的笼子，久久未离开。 …… 第二日，嘉嘉再一次被人从那美梦中拽醒，神色惺忪，任由安王妃和下人折腾她。 因为困意而流的泪早已布满整张脸，眸子一瞌一瞌的，若不是风雀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嘉嘉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了。 “怎么这么困。”安王妃哭笑不得地用湿帕子将嘉嘉沾满泪的脸再擦一遍，“昨日是不是又梦到烤鸡了。” 嘉嘉脑袋往安王妃那边抬了抬，眼睛还半瞌着，似乎在理解安王妃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慢吞吞地吐字，“没有…昨日听…故事…好久…好久…” 嘉嘉脑袋这次是往安王妃那边倒。 安王妃有些担心女儿的状态，让人将安王叫过来。 “女儿这么困，要不今日给她请假？” 安王摇头，“没事，我带她去朝堂上睡。” 嘉嘉用膳的时候精神了一会儿，吃完又犯困了。 安王是抱着嘉嘉上马车，下马车，直到入朝嘉嘉还在睡。 为此，皇上都担心不已，让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安王回道：“无事，皇兄只要正常上膳，嘉嘉就能醒了。” 通过今日早膳的心声知道嘉嘉今日的嗜睡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几日废寝忘食的提取魂魄，一下松懈下来便会疲惫，多吃点补充体力便行。 皇宫的膳食味道极佳，不吃白不吃。 果不其然，食物一端到面前，嘉嘉就醒了。 众大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朝上嗅到美食香味了，虽然是吃饱来的，但还是不免馋。 相安无事的一个早上过去。 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宣布嘉嘉隔三日便要跟众大臣一样上朝。 嘉嘉无异议，毕竟有美食可以吃。 下朝回府用完膳后，嘉嘉再一次进宫，这一次她是提着一个小笼子进宫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国师塔。 皇上专程空出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陪嘉嘉过去，一路上静悄悄的，一点心声都没偷听到。 原本以为到了国师塔能留下来听一听。 “皇上，臣想单独跟嘉宁公主说几句话。” “皇帝伯伯，我想单独和国师说话。” 皇上看了眼大人，又看了眼小孩，神情莫名带上一点幽怨，转瞬即逝。 他清嗓故作不在意，“那你们好好聊，朕先离开。” 皇上一步三回头，收到的皆是国师和嘉嘉的微笑目送。 那抹明黄色彻底消失后，又过了片刻，国师才出声，“嘉宁公主请坐，臣备了一些小点心，希望嘉宁公主能喜欢。” 嘉嘉看着桌子上从未见过的点心，眼睛都亮了，甜而不腻的糕点在嘴里化开，顿时得到了嘉嘉的赞赏，“好吃。” “公主喜欢便好。”国师抿了口清水道。 嘉嘉一连吃了两块，被旁边的动静一吵，方才想起今日的目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白粉，伸手去拿那个笼子。 第220章 国师被骗 国师的视线也随之看去。 那白鼠似乎是到了熟悉的地方，比起之前恹恹的模样精神了不少。 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笼子，发出那细微刺耳的撕拉声。 嘉嘉质问道：“这个坏老鼠是你的吧。” “是下官的。”国师没有丝毫要隐瞒和撒谎的意思，目光坦坦荡荡的。 这让嘉嘉准备了一腹的证明质问话都没处发挥。 “你居然承认了？” “嘉宁公主都亲自上门了，下官自然无言可辩。”国师缓缓道。 “你不怕我告诉皇帝伯伯吗？”嘉嘉不理解他为何不害怕。 “公主若想告诉皇上，也不会将皇上支开。” 嘉嘉轻哼哼着，“哼，要不是你没做过坏事，我一定让皇帝伯伯把你抓起来。” 国师但笑不语，“皇上不会抓下官。” 没有任何解释，又继续道：“公主要如何处置它？” “亦或者，公主要如何才能放过它？” “你布灰真觉嘟它能帮你吧，你被骗唔。”嘉嘉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 国师眸光微凝，注视着嘉嘉，“公主何意。” 嘉嘉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有些噎，国师瞧见了递了杯水过去。 嘉嘉将杯中水喝尽，圆溜溜的眸子咕噜转了一圈，“因为国师是宋国的国师，是皇室最信任的，能预知天命的人，自然不是坏人。” 国师目光平淡，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嘉嘉低着头继续喝水。 【说了你也不会信。】 【不过你也算是半个可怜人。】 嘉嘉思考着书中的故事。 【国师本来应该是一名女子来担任的，原本应该是国师的姐姐来当宋国国师的，但宋国皇室不会让女子来当国师，宋国的百姓也不会信任一个女国师。】 嘉嘉的心声唤起了国师的往事，一贯的平静淡然被打破，缓缓染上一丝的忧和愁。 国师出生在一个部落，那部落居于深山，无人知晓他们的具体位置，只有当宋国在任的国师死亡，推举的新人才会从那深山中出来，宋国皇室会等待着新任国师的到来。 而他那一辈当中，适合学习占卜预测之术的便只有他和姐姐，他姐姐的天赋更高，比他更适合当国师，他也这么认为。 他的意向并不是国师之位，可当出发那日，他姐姐突然身亡，他被临时顶替上，进了国师塔，接收到了上一任国师留下的记忆和能力，变成了新一任的宋国国师。 他的能力也愈发的强大，慢慢占卜出姐姐的死亡不是外敌，但敌人过于强大，他每次的预测都会遇到阻碍，预测出的人并不是凶手。 【国师为了查出姐姐死亡的真正原因和那些坏人合作，虽然秉持着不害好人，只害坏人的想法，可是那些坏人并不会让你如愿。】 【那白鼠也不是普通小宠，它不过是在你面前装普通罢了，你是被利用了。】 嘉嘉看了气质清隽似仙的国师一眼，最后似叹息道：“国师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信任的人才是害你亲人的人。” 语毕，嘉嘉忙不迭补充道：“我都是胡言乱语，国师别当真。” 【我不想被怀疑，然后提早被宰了。】 她的法力还存不够呢，还不能跟那些坏东西对上。 而且这副小身板也不足以让她短期内召唤多道天雷。 国师久久的陷入沉默深思。 嘉嘉也不在意，专注吃东西，她来此的本意就是让国师承认白鼠是他的。 许久过后。 “嘉宁公主如何才愿意将这只小宠赠给下官。” 不知道是不是嘉嘉的错觉，总觉得国师这句话语气重了些，似乎带上了点执拗。 但看国师的表情又和平常无异，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 “我还没想好要什么。” 【虽然白鼠没用了，但是国师不知道，嘿嘿。】 嘉嘉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佯装思考的模样。 国师一眼看穿，语气不紧不缓，“嘉宁公主可以慢慢想，只要下官能办得到的都可以。” “那我要国师未来带我去一个地方，具体什么地方我还没想好。” “下官知道了。”国师应下后便伸手去拿那个笼子，眸色淡漠的看着那笼中的白鼠。 想到它最近做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厌恶。 一只没用的白鼠换一个拥有的承诺，嘉嘉感觉自己赚翻了。 她兴致勃勃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净，拍了拍小肚子朝墙上看了一眼。 “国师下次可以带着那幅画一起过去，说不定能有意外的发现。” 嘉嘉留下这番意味不明的话便从凳子一跃而下，步伐轻快的往外走。 【回去要好好想想……】 国师看着嘉嘉最后看向的那面墙，回首只看见一片嫩绿的衣角消失。 连着那未说完的心声一齐消失。 “大人，大人。”侍童的呼唤唤回国师的思绪。 国师缓缓将视线移过去，慢慢启唇，“我不是让你看好沐沐吗？它怎么会跑出去。” …… “皇帝伯伯，你在做什么？” 嘉嘉出门拐弯就见到那明黄色的人立在那儿。 皇上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清嗓道：“朕在这边看风景。” 嘉嘉扒着墙努力往皇上面前的窗外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嘉嘉站稳后，拍了拍小手上的灰，轻轻点了两下头，“那皇帝伯伯继续看吧，我先走啦。” 她很忙呢，她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皇上默默跟在嘉嘉身后，思考要如何套话。 “皇帝伯伯，你是不是……” “朕怎么了？” 嘉嘉满眼古怪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搞得皇上心中也七上八下的。 难不成他刚刚试图偷听被嘉嘉给发现了？ 不应该啊，国师塔隔音这么好，他什么都没听见，按道理嘉嘉应该也发现不了的。 “皇帝伯伯你是不是……” 第221章 传家宝 皇上心急如焚。 “是不是又胖了啊。” 嘉嘉指了指皇上的肚子。 皇上面色剧变，连忙将那一点肚子吸回去，“胡说八道，朕才没有胖！” 【皇帝伯伯真的胖了，过几日新人入宫要是看到皇帝伯伯胖了心底会不会嫌弃啊……】 嘉嘉兀自在心中自言自语。 没注意到皇帝的面色也越来越差。 皇帝快步越过嘉嘉，似一阵风一般的离开。 下面守着的侍卫才刚行礼完，皇帝就已经走出数十步了。 嘉嘉慢吞吞的下来，早已看不清皇上的踪迹。 她慢悠悠的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慧文宫。 五皇子将熬好的药喂给惠妃喝。 惠妃皱着眉头喝完之后又迅速往嘴里塞了几颗蜜饯，眉头才缓缓松下。 “娘真的没事，真的不用在吃这种不是人吃的药。” 五皇子却不放心。 “太医说了，再喝两日就好了，娘姑且再忍忍，实在不成，蜜饯再多吃几粒。” 惠妃苦着脸，满面幽怨，五皇子移开视线选择无视，将碗递给宫人拿下去之后，就听到外边宫人的通报。 “奴才见过嘉宁公主。” “母妃，是嘉嘉来了。” “快请嘉宁公主进来。” 惠妃娘娘坐在床上翘首以盼，在看见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眼中的感激几乎凝为实质。 “惠妃娘娘好点了嘛。”嘉嘉抓着惠妃的手，没有感受到坏东西的痕迹。 “我的身体无碍，多亏嘉嘉的护身符，我才能幸免于难。” 惠妃每次思及那日的情况都觉得心有余悸，她差一点就要和儿子天人永别了。 “是惠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嘉嘉甜甜道。 “对了，惠妃娘娘知道那贼人为什么会对你下手吗？” 闻言，惠妃摇头，她本家也不在京城，爹娘的仇敌也不会大老远奔波到京城，还跑到皇宫里面要刺杀她。 “那贼人已经被父皇带下去审问了，相信一定会查出真相的。”五皇子肯定道。 嘉嘉未语。 【那些人为的就是惠妃娘娘的传家宝。】 她的传家宝？ 惠妃不由地摸向心口。 她脖子上挂着两个东西，一个就是那传家宝，一个是嘉嘉给的护身符。 【惠妃娘娘传家宝贴身不离，他们想抢就必须杀了惠妃娘娘，最后还会将一切痕迹抹除，最后烧毁慧文宫。】 惠妃慢慢抓紧胸口的衣服。 一条红绳挂着一块玉，被惠妃从衣襟中拽出来。 嘉嘉只一眼便被吸引住了注意眸子紧紧盯着那块玉，神情激动。 惠妃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那玉因为贴身带着已经染上了她的体温，思忖道：“这是我祖辈传下来的，据说是求佛时神佛赐的，似乎在很早之前曾经庇佑着我祖辈数次，最后被当成了传家宝传到我手上。” “若真有什么被贼人惦记的东西，我猜应该是这个东西。”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嘉嘉点头如捣碎。 【原来是它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没抢到会不会再来】 闻言，惠妃的面色白了一白，“原本想将这东西送给臻儿的，它原本能为我季家带来幸运，才被奉为传家宝，如今只能带来厄运，那给臻儿也是害臻儿，不如直接舍了。” 她是家中的长女，爹娘疼爱，相信会理解她的做法的。 【丢了？这可不行。】 “惠妃娘娘不如将他送给我，我喜欢它。” 嘉嘉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爬上惠妃的床榻了，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那块玉了。 “嘉嘉喜欢，那便赠给嘉嘉。” 玉到手，嘉嘉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激动的，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还是五皇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让她的脑袋幸免于难。 怕嘉嘉太激动再次摔下来，五皇子直接将嘉嘉从床上抱下来。 站地上嘉嘉就原地蹦，吃到喜欢的糖果一般。 清脆的笑声在这温暖的春日格外的感染人，五皇子和惠妃都不由的露出笑容。 嘉嘉带着那玉回府，面上的笑容灿烂的连安王都忽视不掉。 “怎的这么开心？”安王抱着嘉嘉，含笑问道。 嘉嘉从脖子上拽出那玉，“这是惠妃娘娘送给我的。” “哦？上次皇上送你的金兔子都没见你这么开心。”安王指尖摩挲着那玉，只觉得这玉的形状很特殊。 带着弧度，一头尖，一头扁，倒像是猛兽的利齿一般。 玉为何会雕成这个形状。 【那不一样，金子是金子，牙齿是牙齿，金子可以买吃的，牙齿里面有法力。】 牙齿？法力？ 安王等待着嘉嘉接下来的话，但显然她沉浸在欢喜中，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犬齿一般的玉，没有心思想别的。 —— 最近将军府喜气洋洋的，好事将近。 嘉嘉上学和上朝之后，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将军府了。 因为…… “妹妹，你都吃完一盘子的糖了，再吃牙真的要坏掉了。”宋砚璟无可奈何的把那半盘糖夺过来。 嘉嘉腮帮子里的糖还没有吃完，就迫不及待的咧嘴给他看，“锅锅敲，没猪牙。” 六个字错四个字。 宋砚璟将装糖的盘子递给旁边的下人，让他们将盘子收了。 “没蛀牙也不能吃，再吃牙齿掉光光，到时候就变成丑八怪。” “嘉嘉才不会变成丑八怪。”嘉嘉手背在后面，悄咪咪耳朵动着。 “你在做什么？”宋砚璟眼尖看见。 “没做森木。”嘉嘉迅速收回手，将手上的东西往嘴里塞。 宋砚璟过去一瞧，眼尾抽了抽，嘉嘉屁股后面放着一堆的糖，因为今日天气比较热，太阳溜了一点进来，糖都照的化了些。 “我没偷吃，我是藏着准备回去带着黑花吃，黑花喜欢吃。” 宋砚璟一眼看穿她，“不是黑花喜欢，看来是一只小粉兔喜欢。” “什么小粉兔，大哥哥买了粉兔子给嘉嘉？”嘉嘉晃着脚疑惑道。 嘉嘉今日穿了一件嫩粉色的小裙子，裙摆上丝线绣的小兔子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如同在奔跑一般。 宋砚璟看了她一眼，将糖全部收回来。 “没收，黑花喜欢吃到时候让黑花过来找我。” “啊——哥哥好坏，不理哥哥了。”嘉嘉抱着手，将整个人扭到一旁不去看他。 宋砚璟的角度能看到嘉嘉气鼓鼓的脸颊，他不禁失笑。 过几日便是大表哥的婚期了，这几日嘉嘉都会过来将军府吃糖，风雨无阻。 她口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第222章 婚期将近 厅外一道玄色身影缓缓走近，那身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丰神俊貌，面部线条硬朗分明，眉眼间的自带一股凌冽之气。 “表哥。”宋砚璟起身道。 “大表哥送完桃花回来啦？”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蹭蹭蹭几步跑到魏之瑜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 魏之瑜对着宋砚璟轻颔首，半俯身手落在嘉嘉腋下，轻轻用力将人抱起来，大步朝前走。 将嘉嘉放在椅子上，出声道：“我一会要去趟军营，嘉嘉可要一起去。” 【去军营？】 嘉嘉思考了片刻，果断地摇头，“不去。” 魏之瑜手一顿，自然而然接道：“你这几日一直在问，我还以为你感兴趣呢。” 所以是他猜错了？ “感兴趣啊，可是我今天要去看表嫂嫂，不能跟哥哥去了。”嘉嘉面上浮现惋惜。 魏之瑜眉梢轻动，去苏家…… 他缓缓起身，“我让老三陪你去。” “三表哥不是在给其他表哥训练吗，就不麻烦他了，大哥哥带我去就行。” 魏之瑜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砚璟看出来了，便道：“表哥放心，我们这次出门带了人了，会保护好嘉嘉的。” 魏之瑜对上宋砚璟的目光，听出隐含的意思，便放心离开。 —— 苏府。 苏宛瑜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熟练地穿针引线，银针在布上进进出出，不消半刻，一朵漂亮的花便出现在她针下。 看着那粉嫩盛放的桃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窗边花瓶中盛放的鲜翠欲滴的桃花。 她捏着那绸布比对着那桃花，唇边漾出灌了蜜一般的笑，最终欢喜地将布置于心口。 还有明日便是婚期，女子出嫁前不能同夫君见面，苏宛瑜早早地回到苏府待嫁了。 “姑娘，苏夫人来了。”嬷嬷进来汇报。 “她来做什么？”苏宛瑜刚放下东西，便看见走进来的人，表情算不上热络，冷淡得很。 “苏夫人怎么来了。” 苏夫人也不因她的态度而生气，眸子转而看向旁边的嬷嬷，笑道：“嬷嬷能否下去，我同宛瑜有几句体己话要谈。” 嬷嬷并不理会，甚至没有拿正眼看她，这让苏夫人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心中已经开始咒骂嬷嬷和苏宛瑜了。 苏宛瑜淡淡道：“苏夫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古嬷嬷不是外人。” 闻言，苏夫人脸上的笑敛了一丝丝，自然下，揶揄笑道：“你这孩子，都要出嫁了还这般。”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她暗暗咬牙，又道：“明日你便要出嫁了，你母亲也不在，我也算你的半个母亲，应当替容双跟你说一些该注意的事情。” 苏宛瑜不冷不淡地发出一声轻“呵”，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夫人硬着头皮说下去，“出嫁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对出嫁女来说，选个合适的夫家固然重要，但是背后也要有娘家的支持，未来在夫家才会更有底气。” “苏夫人放心，将军府对待姑娘视如己出，亏待大公子都不会亏待姑娘。”古嬷嬷一板一眼道。 苏夫人讪讪道：“将军府的品行自然是好的，自然不会做到欺负儿媳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吗？”苏宛瑜有些不耐烦。 浪费她学刺绣的时间。 苏夫人桌下的手几乎将帕子给绞坏，面上依旧平和，还带着点僵硬的谄媚，“明日你便出嫁了，以后就是将军府的人了，别忘了时常回苏家看看，看看你爹，看看你妹妹。” “你妹妹还是想着你的，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她如今很后悔，这几日知道你要出嫁是食不下咽，都瘦了，但又怕你记着以前的事也不敢来看你……” 苏宛瑜生硬地打断她的废话，“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请回去，我很忙。” “你要是有时间去见你妹妹一面，她给你准备了礼物，为了那个礼物，手都伤了。” “知道了。” 苏夫人见她没有起身跟她走的意思，面色扭曲了一瞬，忌讳地看了眼古嬷嬷，不甘心的离开。 苏夫人回到院子，苏挽莺就凑上来了，“娘亲，她愿意来吗？” 苏夫人看了眼她手上的绷带，没好气道，“她没应，我想是不会来的。” 苏挽莺突然松开挽着苏夫人的胳膊，“她凭什么不来，知道要嫁进将军府，直接甩脸色，还是那么讨人厌，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把她要给拿走，让她病死，就不会这么讨厌了。” 苏挽莺说着，看着手上的绷带极其刺目，用力地将那绷带解下，“那我还装模作样干什么，她又看不到，凭什么她又那种好运气啊。” 苏夫人的神色也是阴沉愤懑。 “转什么转，转得我头晕了。” “娘，我直接将东西送过去，直接塞给她，她还能直接丢了吗？”苏挽莺拿着东西就要出去。 “回来，你老实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送给她。”苏夫人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苏挽莺下意识将手背到背后，“没什么……单纯想送给她的庆贺礼……” 苏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德行，床下都藏着贴了生辰八字的小人，还每日咒骂，怎么会有这种好心。 “这种关头她要是出事了，我们全家都要为她赔命。”苏夫人警告。 “我才没想要她的命，这就是单纯的新婚贺礼。”苏挽莺不耐烦道。 苏夫人见女儿神色便信了。 “就那个东西送过去她是不会收的，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一起送过去。”苏夫人去了一个盒子过来。 苏挽莺好奇地打开，“娘，里面怎么是空的？” 苏夫人抿唇，有些不耐烦道：“和你无关，东西放进去，再让人送过去，她一定会收的，你就不要过去了，我怕你待会和她直接动起手。” …… 苏宛瑜听到是她们送过来的东西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一眼，“送回去。” 送东西的下人面色浮现纠结，最后直接跪下去，声音染上哭腔。 “大小姐，你就看看吧，只要你打开看一眼就行，就这么拿回去，奴婢会被打死的。” 苏宛瑜这才抬眼看向她，是个比她还小点的姑娘，她悄无声息地叹息，“拿过来吧。” 第223章 阻拦 小丫头起身将东西递上前，古嬷嬷接过，先是打开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暗器才递到苏宛瑜的面前。 苏宛瑜看见那个盒子面上一愣。 “是它……” “是娘亲的梳妆盒。” 苏宛瑜指尖摩挲在那梳妆盒上的图案，见到那掉漆的地方，眼中浮现怀念。 娘亲以前就是天天摸着这里打开，久而久之上面的漆都掉了。 整个盒子都被她摸过去，最后指尖落在那掉漆的地方，缓缓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鲜红的东西。 她眼中划过疑惑，她并不记得娘亲有这种东西。 她缓缓伸手去拿。 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浮现。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装扮…… 她的指尖顺着木雕缓缓往下滑。 “姑娘，这木雕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和你的嫁衣一样。”古嬷嬷站在苏宛瑜的身边，发出惊讶。 苏宛瑜经此提醒才发现，这木雕身上的嫁衣确实和她的几乎一样，并蒂花，金鱼…… 苏宛瑜越看，越觉得这木雕的脸和她有些相似，头上的头饰都雕琢得精美绝伦。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木雕不是她娘的遗物。 脑中突然划过苏夫人临走前说的话，苏挽莺送的东西是她亲手做的，为此还弄伤了手。 想清楚这东西是苏挽莺送的，苏宛瑜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毫不留情地将木雕往桌子上丢，连带着那块红布也一起丢了。 红布正正好覆盖在木雕上，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翻了一面，她才发现这红布有些像她那缩小版的新娘盖头。 越想越觉得诡异，身上也无端地出现一丝战栗。 转瞬即逝，像是错觉一般。 “你下去吧，就说东西我收下了。”苏宛瑜对小丫头没有恶意，不过是因为卖身契身不由己罢了，几曾何时她也是这般身不由己。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小丫头磕头道谢完便马不停蹄地跑回去汇报。 “盒子留下，另外的东西拿去丢了，不，拿去烧了吧。”苏宛瑜不适地将视线移开。 古嬷嬷用红布裹着那个木雕便让人拿出去烧了。 苏宛瑜看着指尖见红，另一只手按了按心口。 自从看过那个木雕被拿掉之后，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呢…… 她想不清原因。 直到外边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刚刚有黑衣人将那木雕和红布给抢走了。” 苏宛瑜手心悄然合起，血珠再次沁出，“人抓到了吗？” “没抓到。”婢女哭丧着脸道。 苏宛瑜满眼错愕。 怎么会，那些人是之瑜派过来的，他们都抓不住的人，为什么会进来抢一个没用的木雕。 苏宛瑜越想越慌，心头萦绕着淡淡的不妙，想让人将这件事告诉给魏之瑜，但想到明日就是婚期了，怕魏之瑜直接坏了礼数跑过来找她，到时候后被人诟病。 内心纠结不已。 直到…… “小姐，嘉宁公主和安王府大公子来了。”院外的婢女喊道。 不消一刻，苏宛瑜就看到嘉嘉和宋砚璟的身影。 两人是跑过来了，皆有些狼狈，面上带着细密的汗，喘息不止，发丝也散落了几分下来。 “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苏宛瑜还是第一次见两人这副模样，有些诧异。 “发生了好多事情，大表嫂没事吧。”嘉嘉晃了晃脑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去看苏宛瑜。 她刚刚在来的路上，先是遇到卖身葬父的姑娘。 有个恶霸要买她，但那姑娘不卖，恶霸就去追那姑娘，那姑娘慌不择路，直接跑到嘉嘉的马车前面，像是早就知道嘉嘉在里面一样，直接跪在马车前求嘉嘉帮忙。 宋砚璟让她去找官府，她不要，强拉她就抱着马腿，差点惊了马被马踩到，最后只能让影十二去官府抓了一个官兵主持，嘉嘉才过来。 接着又遇到一个卖鸡的小贩，那小贩的笼子不知道为何全开了，鸡全部跑出来，将路给堵了，将鸡全给抓了才能通行。 最后遇到了一个富豪运树，车不知道为何翻了，再次将路给堵了，将树和车移开又花了点时间。 历经千辛万苦她们才终于到苏府，原本只要小半时辰路硬生生走了快一个时辰。 嘉嘉再蠢都知道那些是来阻拦她的，所以她做了后手。 “我能有……”苏宛瑜剩下的话还没有脱口，就被嘉嘉咋咋呼呼的打断了。 “哇。”嘉嘉的眸子几乎瞪圆，嘴巴张得圆圆的可以塞下一个小鸡蛋。 【我看到了什么，好大一个吃的！】 宋砚璟和苏宛瑜皆是迷茫，特别是宋砚璟，他看遍附近，都没看见疑似能吃的东西。 在嘉嘉的视线中，看到一个半黑色的虚影伏在她的肩上，飘散的黑气像是它的头发一般，黑雾缭绕，致使嘉嘉看不清五官。 嘉嘉搓了搓小手，朝着苏宛瑜走去，小手朝着苏宛瑜抓去。 苏宛瑜同宋砚璟一样去寻身边能吃的东西，冷不丁被一只柔软热热的小手抓住，顺势低头看去。 看到的是嘉嘉满脸的疑惑。 【诶，怎么抓不到。】 抓到什么，手是抓到了吗？ 苏宛瑜以为她要抓两只手，便蹲下来两只手都握着嘉嘉的小手。 却不料嘉嘉挣脱她的手直接朝她耳边伸去。 【抓到了，又溜走了，抓到了，别溜啊！】 苏宛瑜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觉得惊悚。 宋砚璟到底跟嘉嘉相处久了，知晓更多，甚至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那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看不见而嘉嘉看得见的东西。 嘉嘉试了几次发现抓不到就放弃了，颦眉开始思考原因。 苏宛瑜心中的诡异和惊悚还未散去，就听见嘉嘉的提问，听清内容更觉得心慌了。 “大表嫂是不是碰了一块红布和一个木雕。”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那个木雕有问题。”苏宛瑜面色骤变，“可是那木雕和红布已经被黑衣人给抢走了。” 第224章 诡异的木雕 嘉嘉将苏宛瑜面色苍白漫步害怕，忙开口：“大表嫂放心，那黑衣人是十一叔叔，不是坏人。” 随着嘉嘉的解释，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身边，手上拿着的正是那被红布裹着的木雕。 苏宛瑜稍稍安心，“原来是嘉嘉的人啊……” 影十一沉默地将东西递给嘉嘉之后，便回到躲藏的地方了。 嘉嘉将红布和木雕分开摆放，苏宛瑜觉得那木雕诡异，并未靠太近。 “这木雕看起来并未完成，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宋砚璟看了一会，轻言道。 闻言，苏宛瑜投去视线，带着疑惑：“它的完成度很好啊。” 这下换宋砚璟疑惑了。 面上五官未成，身体修长，尚未分割出四肢，皆是一片圆滑，如何算完成。 嘉嘉捧着木雕，垂眸认真看着，在她的眼底，这木雕是个新娘子的模样，五官发饰乃至服装雕琢得都很精致。 慢慢地，那木雕的双目缓缓沁出血泪。 “啪——” 嘉嘉抬手拍上去，“哭什么哭，给我收回去。” 那血泪停顿了片刻，缓缓收回去。 宋砚璟和苏宛瑜什么都没看见，听着嘉嘉的自言自语无端生出寒意。 嘉嘉抬首，奶声道：“你们看到的木雕都不一样？” 宋砚璟：“我看到的是一个五官四肢皆未雕完成的木头。” 苏宛瑜：“我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那红嫁衣与我那身几乎一样。” 古嬷嬷：“老奴看到的和姑娘一样。” 嘉嘉看着苏宛瑜肩上的黑气，见它动手动脚的，暗暗瞪了它一眼，那黑气才老实了些。 “我看到的也是一个新娘子，不过和大表嫂看到的不一样，至少不是同一副样子。” “大表嫂说刚刚摸过这个木雕。” 苏宛瑜轻点头，“可摸过的不止我一人，古嬷嬷，院中的下人，都摸过。” “不一样，要成亲的只要大表嫂。”嘉嘉语气染上一丝严肃。 “是针对我的？” 嘉嘉点头又摇头。 苏宛瑜一时间没看懂。 “是针对大表哥的。” 苏宛瑜心中一揪。 嘉嘉垂眸看着那木雕，心声幽幽：【还是很恶毒的术法呢。】 【这术法对大表嫂几乎没有坏处，但是一旦大表嫂和大表哥明日成婚入洞房，那坏东西就会趁两人亲密的时候钻进大表哥的体内，令大表哥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苏宛瑜捂着胸口，脑中不断浮现嘉嘉所言的画面。 “糟了，姑娘发病了。” 不知是哪个婢女喊了这么一句。 古嬷嬷一直关注着苏宛瑜的情况，见此立马拿出药喂到苏宛瑜的嘴里。 苏宛瑜大喘气，像是濒死的鱼一般，脱力地靠在古嬷嬷的怀里，手紧紧抓着衣襟，眼中似有泪花闪动。 吃过药，病得到控制渐渐稳定下来，但苏宛瑜的心情并未稳定。 古嬷嬷那枯槁一般的手轻抚着苏宛瑜的背，看着苏宛瑜的目光带着怜惜和心疼。 “大表嫂可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大表哥会伤心的。”嘉嘉关心道。 苏宛瑜勾了勾苍白的唇，视线飘忽，兀自喃喃着：“这婚还要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她怎么能让之瑜陷入危险。 嘉嘉在那木偶上这敲敲那敲敲的，时不时会抬眼观察那黑影的状态。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冤魂之大，饕餮一日吃不下。 不到一日就要成亲拜堂了，那冤魂取不下一日后大表哥会死。 所以她得想一个别的办法。 叩—叩—叩— 那木雕脑袋被嘉嘉一下又一下地锤着桌子，声音在这寂寥的环境中格外地张扬。 她得想个办法和那坏家伙沟通，看看她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大表嫂的身体。 嘉嘉睨了眼旁边的人。 苏宛瑜目视前方出神，古嬷嬷在安抚苏宛瑜，宋砚璟垂眸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要怎么和她沟通呢？】 嘉嘉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 “我决定了。” 众人的视线皆被嘉嘉的声音吸引过去。 嘉嘉目光清澈坚定，义正言辞道：“我决定今天晚上留下来和宛瑜姐姐一起睡觉。” 气氛陷入凝滞。 “啊，哥哥你打我做什么。”嘉嘉懵懵地摸了摸脑袋。 宋砚璟根本没有用力，像是一滴雨落在手背一般，基本没感觉。 宋砚璟没好气道，“不成，别人家哪是能随便留宿的。” 不说主人同不同意，他爹娘一定不会同意。 “真的不能吗？”嘉嘉寄希望于苏宛瑜身上。 苏宛瑜沉默后摇头，“不妥。” 嘉嘉这个心便死了。 【不能在苏府住，难不成要明日大表哥和大表嫂洞房花烛的时候一起住吗？】 嘉嘉皱眉苦思，满脸纠结。 听见她心声的两人被震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就听见嘉嘉将这心声说出来了。 苏宛瑜面色瞬间爆红，红晕以极快的速度爬上她娇嫩白皙的肌肤。 宋砚璟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直接将嘉嘉的嘴巴给捂上。 语气颇为无奈：“不准胡说，那种大喜日子，你怎么能跟着一起睡，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嘉嘉努了努嘴，没说话，心中却吐槽不断：【为什么不能一起睡啊，洞房花烛不也是躺一起睡觉吗？爹爹娘亲躺一起睡觉的时候我都能一起睡，为什么大表哥大表嫂睡觉的时候不能一起啊，大表哥大表嫂有秘密是吧。】 苏宛瑜的脸红的和苹果有的一比，羞得想将自己埋进桌底。 为什么她会听到这个。 嘉嘉什么都不懂，她要如何解释啊。 古嬷嬷无奈笑着解释：“小公主，新婚之夜是很重要的日子，这个时候只能新郎和新娘一起睡，不能有别人在旁。” 古嬷嬷解释一句，苏宛瑜脑袋便低一分，古嬷嬷说完后苏宛瑜的脸差点埋进绣篮里了。 嘉嘉似懂非懂，“是因为要生宝宝吗？” 古嬷嬷但笑不语的点头。 宋砚璟因这交谈的内容脸上都浮上了不自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嘉嘉嘴里，“好了，吃了糖就不能再说这件事了。” “哦。”嘉嘉摇晃着脚，吃了糖心情显然不错。 见她没有再问，苏宛瑜面上的绯色慢慢的消失。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嘉嘉再语出惊人。 嘉嘉一直想不出好办法，看着木雕兀自出神直到天色昏黄都没有想出办法。 “真的不能睡在这里吗？” “不能。” 第225章 带回去 嘉嘉被宋砚璟抱着离开苏府，她怀中还抱着那木雕和红布。 宋砚璟决定先去趟将军府将这件事和大表哥说一下。 临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让车夫把马车驶到安王府。 “胡言乱语的疯婆子，给我滚出去。” 一个男人抓着一个老婆子的衣领，直接将人举起往外丢。 老婆子摔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嘴里还喃喃着：“我说的是真的，真的……” “我呸，敢诅咒我家铺子，要不是看在你是个老太婆，打两下没命我还要进牢，我早就……滚滚滚。” 男人说完便回店里了。 那老婆子慢吞吞的爬起来，周围的行人有怜惜的，想上前去帮她，却被旁边的相识给拉住了，耳语几句，那行人面色一变，纷纷远离。 一时间，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老婆子周围三尺的地方无人靠近。 安王府的马车渐渐驶近，被迫停下。 “前面发生了什么？”宋砚璟问刚刚打探完消息的风雀。 风雀道：“回公子，前面有个老妇人被人赶出来了，躺地上还没爬起来，所以马车过不去。” 宋砚璟皱眉：“这么多行人没一个愿意去扶她？” “是，听围观百姓说，那个老妇人一语成谶，好的不灵坏的灵，接触她的人都倒霉了，故而没人敢上去触霉头。” 嘉嘉有了点兴趣，抱着那红布木雕探出半个脑袋，想去看那诡异的老人，视线被人挡住了。 “大哥哥，我们下去看看吧。” 宋砚璟迟疑片刻，缓缓点头，先下车，然后才将嘉嘉从马车上抱下来，抱着嘉嘉往出事点走。 倒地上的老婆子已经慢慢爬起来了，身形矮小，身上的衣服陈旧，头发发白，但梳理还算整齐。 她极为缓慢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步履蹒跚地走到旁边将地上的拐杖捡起，她一靠近，旁边的百姓再次后退一步。 老婆子的神色黯淡，悄然叹息，拄着拐杖打算离开，衣服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她停住步伐，慢慢将视线移下去。 “老奶奶，你的东西掉了。”嘉嘉摊开手心，一块铜钱静静地躺在她手心。 老婆子看了眼，缓慢地接过，声音沙哑沧桑：“谢谢。” “不客气。”嘉嘉抱着红布木雕弯唇笑道。 老婆子看见她怀中的木雕，眸子缩了缩，直接将木雕给打掉，“那东西会要人命，不能要！” 许是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嘶哑。 嘉嘉捂着被拍红了的手，看着滚掉的木雕，那红布随着木雕滚了两下，艳红的布染上了灰扑的粉尘。 宋砚璟看着嘉嘉白皙手背上醒目的红痕，眉头紧拧，他就不该让嘉嘉下来。 “瞧瞧，我就说那个老婆子是扫把星，嘴里没好话，人家小娃娃好心帮她捡铜钱，她还恩将仇报，活该没人收留。” “就是，那小娃娃长得那么好看心肠又好，不知道是谁家的，这老太婆也太坏了，居然诅咒一个小孩子。” “那马车是安王府的，那小女娃和小少年应该是嘉宁公主和安王的儿子，这下老太婆惨了，踢到铁板了，安王一声令下这老太婆就没命祸害别人了。” 宋砚璟忍下心中的怒火，听着周围幸灾乐祸的话语，不想将事情闹大，沉声道：“我妹妹好心帮你捡东西，你却出手打了她，不该道歉吗？” 老婆子只是瞪着那地上的木雕和红布，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自言自语着什么，声音太小，周围有过于喧闹，宋砚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小公子，那个老婆子就是一个疯子傻子，整日在诅咒人，嘴里每一句好话，沟通不了，小公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嘉嘉从头听到尾，视线一直落在老婆子身上，眼神探究，又慢慢浮现一丝心疼，最后变成坚定。 “哥哥，她好可怜啊我们带她回府吧。”嘉嘉抓着宋砚璟的手轻声道。 听到她这话，宋砚璟拧着眉看着妹妹，明显不同意。 “咴，小公主这是善良过头了吧，居然想把这晦气老太婆带回去，不怕……”围观人唏嘘。 “听说小公主是国师预言中的小福星，她不会是想用自己的福气把老太婆身上的衰气给冲散吧。” 众人猜测不已。 嘉嘉也再一次请求将人带回去。 宋砚璟的手被一只软乎温热的手抓着轻晃。 “她不是衰星。”嘉嘉轻声道，眼中满是固执。 宋砚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了。 老婆子只感觉道手指被一双小小的手握住，她僵硬的将视线从木雕上抽离，“老奶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是那个坏东西我还有用。” 两句话，明明软乎乎的，明明是第一次见，但老婆子却莫名觉得亲切和信任。 “好……回，家。” 有了嘉嘉说的话之后，老婆子没有再对那个木雕出手，但视线依旧紧紧黏在木雕上。 宋砚璟将嘉嘉抱在怀中，视线紧紧盯着老婆子，生怕她又发疯伤了嘉嘉。 嘉嘉抱着红布木雕，思绪则是沉浸在刚刚那些人说的话中，情绪不佳。 【原来，说真话也会被讨厌。】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飘进宋砚璟的耳中，他还未来得及思索，就听见外边的声音，马车也渐渐停下来了。 “公子小姐，王府到了。” 宋砚璟抱着嘉嘉马不停蹄地下马车，生怕晚了一步那老婆子又受刺激了。 安王妃听说嘉嘉又带人回来了，处变不惊地将人安排住的地方。 女儿怎么捡了这么多人回来，傅若璃，哑巴少年，现在又多了一个老人，也没见女儿做什么。 安王妃想不清姑且不想了，去抱香香软软的女人开始表述思念之情。 宋砚璟则是趁机退下去找安王说今日的事情。 安王听闻此事，便亲自走了一趟，临走前将嘉嘉抱走了。 安王妃的怀中突然空了，看向安王的背影都凉了几分：…… 安王出王府后默默打了个喷嚏。 美滋滋想着：一定是夫人想他了，他一定早点回来。 第226章 担心 安王和嘉嘉在将军府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 暗处的人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后才准备跟上去。 一转身，口鼻被掩，他们甚至来不及反抗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这两人也太没警戒心了吧，就这样还敢蹲王爷和小姐。”影七跟领小鸡崽一样领着其中一人，吐槽道。 “回去复命了。” “诶等等我。” …… 安王府中。 安王正抱着夫人细细将今夜在将军府说的全部告知。 旁边的烛火微颤，映在安王妃的面容上，无端多了几分柔美减少了几分锐利。 “不要让我抓到背后人，不然我非得让他体验一下我的鞭子！”安王妃听得咬牙切齿的。 “嘉嘉有说解开的办法吗？” 安王缓缓将下巴停在安王妃的肩上，吐气道：“没有。” “不过听她的意思是，那东西只要不行那事便不会有事。” “但是我怕苏家姑娘会多想。”安王叹气，“他今日观察苏家姑娘的表情，怀疑她也能听到嘉嘉的心声。” 安王妃凝眉，“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思敏感细腻，又喜欢之瑜，要是知道自己可能会伤害到之瑜，说不定会生出不愿成亲的念头。” “你说她会不会逃婚？” 安王妃神色一凛，坐直了些，越想越担心，“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等到如今，连那姓白的都躲过了，可不能栽这上面，不能洞房花烛就先拜堂，找到办法解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洞房也不迟。” “明日就要拜堂了，一定不能失误。”安王妃喃喃着便从安王的腿上离开。 安王拉住她，哭笑不得，“我已经派人过去守着了，不会出事的。” “哦。”安王妃还是想不通，“你说宛瑜那妹妹是何居心，居然把这种害人玩意给宛瑜，她不怕事发之后被我们两府恨上吗？” “我猜她根本不知道那东西的真正作用，不过是个替死鬼。”安王把玩着夫人的黑发，柔顺的黑发在他手中变成一条条细细的辫子。 “那东西是白梨梨给她的，白梨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那东西不过是经她手送出去，我还在调查背后人是谁。” 安王眉眼冷冽。 实在调查不出来只能将人请回来聊聊了。 “王爷，人抓到了。”院外的人汇报道。 安王软香在怀，并不想出去，只是吩咐道：“你们带去审。” —— 嘉嘉站在西院门口，看着里面灯火通明，抬脚往里走。 风雀跟在她身边。 西院是专门给客人落脚的，嘉嘉带回来的人安王妃都安排在里面。 嘉嘉敲响其中一件门。 奶呼呼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格外清亮，“傅姐姐，开开门。” 傅若璃听到门外的声音，连忙将手上的东西藏起来，下意识拍了拍衣服，擦了擦手，才去开门。 视线下移，看见站在门口白嫩嫩的小娃娃，肉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双眼眸比外边的星辰还灿烂，唇边的小窝窝跟外边的月儿一样圆。 因为是在自己的院子，傅若璃并没有带面纱，脸上那一块疤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的红艳。 “小姐怎么来了。”傅若璃心中有些忐忑，她进府至今，嘉嘉还是第一次来找她，偏生还是这个时候…… 嘉嘉扒着凳子往上爬，傅若璃想帮忙，嘉嘉小手一抬：“不用，我自己可以。” 坐稳之后，嘉嘉面上带着乖巧讨喜的笑，“傅姐姐，你有没有那种一闻就能让人睡觉觉的药啊。” “要那种超级厉害的，一闻就能睡好久好久的。” 傅若璃把水放到嘉嘉面前，看了风雀一眼，走向床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嘉嘉面前，“这个就是小姐要的，闻一下就能昏睡一日。” 嘉嘉眸子一弯，将那盒子塞进包包里，从凳子上一跃而下，临走前回首笑眯眯地对傅若璃道：“傅姐姐，有的念头可不能动喔，你要相信他（她）。” 傅若璃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在思考嘉嘉说的话…… 告别傅若璃，嘉嘉又去了另一个屋子，小手在门上拍了拍，扬声喊道：“老奶奶，嘉嘉来啦，开开门。” 嘉嘉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门打开。 “老奶奶已经睡了吗？” 老婆子缓慢地摇头，慢悠悠地往里面走。 西院的每一个房间布局都一样，简约但一应俱全。 嘉嘉熟稔地爬上凳子，和老婆子面对面坐着。 老婆子坐在凳子上便一动不动地看着嘉嘉，目光有些涣散。 透过烛火，嘉嘉才更加看清老婆子的脸，晚上的老婆子身上透露着浓郁的死气，但是她很确定面前坐着的是活生生的人。 老婆子身上的气运被死气污染着，使嘉嘉看不清楚。 但她的魂魄似乎有缺失…… 嘉嘉从包包里面掏出那红布木雕，放在桌子上，果不其然，老婆子看到那红布木雕呆滞的目光顿时笼上惊恐，枯槁的手迅速抬起将那红布木雕给扫落。 “坏东西，坏东西。”老婆子喊着。 嘉嘉没有着急去捡，而是微微抬高音量：“老奶奶，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嘉嘉在声音中注入了一丝灵力，成功将老婆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老婆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坏东西的本体，附身……” 老婆子眼神再次变得混沌。 嘉嘉若有所思，思考了一会什么都没想到。 她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饕餮天地生养，刻在骨子里的就是吃，遇到什么就吃什么，吃不了就直接打散再吃。 可她既不能将大表嫂打散，又不能一口直接将那冤魂撕下来吃了，万一那冤魂暴起直接跟大表嫂同归于尽，她还得费劲吧啦地聚魂。 果然还是不能让她们洞房花烛。 要不直接把人绑了吧，绑了将你冤魂除了再放回去和大表哥拜堂洞房。 嘉嘉思索。 在老婆子这边得不到别的答案，嘉嘉就带着那木雕和红布离开了。 她拿的时候老婆子又应激了想动手，风雀在旁边将人制止住了。 老婆子的情绪激动，风雀打了几下没办法将人打晕，最后还是嘉嘉用盒子里的迷药将人给迷晕了。 连带着一起晕的还有风雀…… 嘉嘉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摸了摸鼻子，跑到门口喊道：“十一叔叔，帮帮忙。” 第227章 一气呵成 翌日。 因为将军府的亲事，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庆。 接亲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苏宛瑜那边确实有人试图去挑拨离间，但是没到苏宛瑜那边的院子便被安王的人提溜着衣服丢出去了。 苏宛瑜哪怕动过逃亲的念头，也没有机会实现。 直到上轿子，她的心都煎熬不已，如同泡在蜜罐中又被一刀刀划开，划开的伤又疼，又因为浸在蜜罐的原因，又带着一丝的甜。 下轿，跨火盆，拜堂，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被送进洞房的苏宛瑜更是陷入的纠结。 她若直接将事情挑明，之瑜会不会信。 等待的时间枯燥漫长，她却仿若度日如年，心中不复期待，转而的是害怕，脑中浮现各种猜想。 比起婚房新娘子的忐忑，前院的宴席更为的融洽热闹。 嘉嘉从安王妃那边好好吃了一顿，又到安王的宴席好好吃了一顿，她的到来如同羊羔落入狼穴，不少朝臣皆是有意无意地朝安王那边靠去。 只要魏之瑜出现在安王身边，就一定会有不少人带着酒去敬他。 边关无战事，魏二爷和大将军也回来了，两人也被灌了不少酒。 【哇，白梨梨居然真敢混进来。】嘉嘉吃着鸡腿，余光看见了一个人，心中称奇道。 安王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的是一个皮肤呈麦色，粗眉大眼，腰身纤细的少年，安静坐在席中，但目光却不安分。 他事先得到过消息，倒也不惊讶，就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离得近的大臣捕捉到了一点心声，将‘白梨梨’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能被嘉宁公主格外关注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嘉嘉吃着满手的油，自然地伸向安王，“爹爹，擦。” 【快快快，我要去干大事了。】 安王接过知南手中将湿帕子，逐一将那油乎乎的小手擦干净，总共用了三块湿帕子，一块干帕子。 小手干净后嘉嘉就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下去，“爹爹我一个人去玩一会，不要让人跟着我喔。” 嘉嘉的身板小，又灵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出了宴会厅，喧闹声小了，丝丝暖意和丝丝花香扑面而来，偶尔有家丁提着灯在小路上行走。 嘉嘉来吃了那么多次喜糖，早就知道大表哥的婚房在哪了。 她脚步一拐往右边的小道行去。 行出没多久，就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穿的衣服和将军府的家丁不同，更为华丽，颜色也不是嘉嘉今夜看到的舅母所穿的，那只能是客人。 但客人此时不在宴会厅，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嘉嘉放慢脚步，慢慢走到旁边的一个灌木后。 月亮幽幽地从云层中钻出来，将身上的月光撒下，将院子照亮了，那人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 嘉嘉也趁机看清了立在那的人。 苏挽莺？ 嘉嘉心中微讶。 搜索了记忆，前段时间听的故事里面没有关于苏挽莺的。 只能证明她出现在这里也无关紧要。 嘉嘉思索片刻，往后走了走，扬首对着树上轻声喊道：“十一叔叔，十二叔叔，收到请回答。” “属下在。”两个身影在树上显现。 “不用下来。”嘉嘉挥手制止他们的行为。 “十一叔叔，你帮我看着那个人，我怕她做坏事，十二叔叔保护我就可以了。” 静默了几息，才得到回应，“是……” 嘉嘉心满意足地从树后走出来，朝着苏挽莺走去。 苏挽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嘉宁公主，浑身一僵，直到嘉嘉走到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挽莺心中一紧，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再次听到嘉嘉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是来抓鱼的是吧。”嘉嘉指着那荷花池，恍然大悟。 “没……我就是觉得有些热，出来散散气。”苏挽莺扯了扯唇角。 “这样啊。”嘉嘉回头看了眼有些远的宴会厅。 苏挽莺自然瞧见了她的动作，面上有些发热。 一个孩子而已，怎么会发觉她在撒谎…… 嘉嘉点头：“那行吧，你继续吹风吧，小心别掉下水了，小心那些鱼。” 苏挽莺心中一紧，“嘉宁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我听说有的鱼喜欢吃肉……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嘉嘉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掠过她继续往婚房走。 苏挽莺看着渐行渐远的小人，没忍住看了眼池塘，偶尔见到那几尾游动的鱼儿，想到嘉嘉的话，无端地起了一身战栗，离那池塘远了些。 苏宛瑜坐在婚床上胡思乱想，门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只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不由地攥紧手中的帕子，慌张道：“别过来。” 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红盖头的视野有限，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陡然觉得心酸，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的哽咽，“之瑜，我知道你一直在期待今日，但是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 砰—— 苏宛瑜整个人往后倒，发出浅浅的动静。 嘉嘉悄咪咪地将盒子盖上，手上的白粉直接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 放轻脚步的往苏宛瑜走去。 慢悠悠的爬上床，再小心翼翼地把红盖头掀起一个缝，确定里面是苏宛瑜，且她已经昏过去后就松了口气。 看着满床的红枣花生，她随手拾了一粒丢嘴里，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好吃。” 将视线移到苏宛瑜身上，准确来说是移到她身后的黑影上。 从包里面拿出那红布和木雕，思索片刻抱在怀中，没放在婚床上。 “别给我装哑巴，快出来，不出来我就吃了你。” 嘉嘉的声音配上这威胁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你吃不了我，不用吓我。” 声音是一个清澈明亮的女生。 “你声音那么好听，为什么要当鬼啊。” 黑影沉默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少顷后才回道：“能当人为什么会愿意当鬼。”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而在这里当鬼，你害了人可是不能投胎的。” 第228章 交易 “哼，我哪里是害了人，我这是在拯救她。”黑影恼怒。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未嫁进来之前，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独娶一个，还不是没一年就另娶新欢。” “还有公婆，明明成亲前是那么谦和好相处，为什么成亲后就那么刻薄跋扈！”黑影声嘶力竭道。 “你别激动……” “所以我不会再让那些姑娘步我的后尘，哪怕我会因此无法投胎。” 见黑影的情绪越发激动，嘉嘉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一巴掌往黑影拍去。 那黑影顿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嘉嘉耳膜都要被震破。 “住嘴！”她捂着耳朵喊，“再喊我再打你哦。” 黑影顿时住嘴，神色忌惮害怕。 嘉嘉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用这种法子杀了很多人？” “没有，我被困在那木头里面不知道多久了，只有木头被交给别人我才能恢复意识。” 嘉嘉收回视线，没吭声。 “你不想报仇？” 黑影愣了愣，才回道：“想，当然想。” “我帮你报仇，你从我表嫂身上下来。” “好，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 “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做。” 黑影的夫家是个有钱人，她模样不错，男人一见钟情，开始给她送礼物，各种甜言蜜语，最后求亲，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水到渠成。 成亲后，男人却一改常态，各种出去花天酒地，醉了回来还会打女人，男人的父母更是埋怨她婚后一年不能生，说她自己不下蛋还不让夫君去找个会下蛋的…… 黑影是一次被男人醉后失手打死的。 那黑影说了男人的姓名。 “你写下来吧，我怕我忘了。”嘉嘉在房间里面翻了半天没找到笔，最后只能将果盘上的红纸撕下来。 “写。” 两个字在红纸上显现。 “你的名字也要写。” 黑影又留下一个名字。 “这样可以了吧。” 嘉嘉拿起纸看了一眼，“不可以。” “我帮你报仇你要是欺骗我，伤害了大表嫂我不就亏了吗。” 嘉嘉从布袋子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没找到，直接将布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黑影看着倒出来的东西，魂体颤了颤。 石头，金兔子，树叶……还有各种各样的糖。 “干嘛，想偷吃我的糖。”嘉嘉眯了眯眼，警惕地看着靠近的黑影。 黑影缩回去，“没，我就看看，好奇……” 嘉嘉一个个将东西收回去，拍了拍布袋子，才想起来自己将东西挂脖子上了。 从衣领中掏出那跟野兽犬牙一样的坠子。 黑影感受到那东西的不凡，但想到嘉嘉身上的诡异，一时间没靠近。 “帮我把大表嫂的脑袋抬起来。” 黑影乖乖听话。 嘉嘉将玉挂到苏宛瑜的脖子上。 “这玉可以监督你，要是你想对大表嫂做什么，我随时都能知道，你知道的，要是我大表嫂出事，我随时都可以吃了你。” 黑影附在苏宛瑜身上，感受到那玉传递出来的强大力量，心中颤了颤，连忙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但如果两人又亲密接触，我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嘉嘉挥了挥手，“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了，我自有办法。” 嘉嘉从荷包中取出一个碧色的小盒子，将里面细细的粉往床上撒，怕分量不够又往床边的地上撒了些，半盒的粉都被她用完了。 敲了敲盒子，将最后一丝粉末也倒出来，嘉嘉功成身退的离开了屋子。 “大表嫂说要的等大表哥来了给他一个惊喜，让你们谁也不要去打扰，要是惊喜没了，就罚你们月例，听到了吗？”嘉嘉仰着头强调道。 “奴婢知道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脑中都有了猜测，表情有些娇羞。 嘉嘉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小手转身，功成身退。 再次经过那荷花池，嘉嘉没有看见苏挽莺的身影，问了影十一才知道，苏挽莺在荷花池边站了没多久就有客人出来吹风，正好是一位大臣。 苏挽莺突然间冲出去，直接扑到大臣的怀里，之后又尖叫地跑开了。 影十一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那位大臣和魏二公子今日所穿的衣裳颜色相近，身形也相近，那苏姑娘估计是想等二魏公子出来，扑入怀里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 嘉嘉不知道苏挽莺的目的，没放在心上，哼着小曲往宴会厅走。 在嘉嘉离开的这段时间，前院也发生了一些插曲。 魏之瑜虽然被灌了不少酒，但眼神还算清明，视线触及某个人顿时冷下来了。 “瑜兄，忘记了？那是关小弟啊，当时在军营里你们几兄弟还挺照顾他的，你们几兄弟回京之后他也走了，要不是他主动联系上我，我还不知道他家在京城，你们关系那么好到京城没有联系？” 说话的是魏之瑜在边关一起并肩作战的一个同伴，面颊微醺，眼神迷离，明显是醉了。 “这小子要来给你庆贺还要让我带他进来，你说奇不奇怪，我是觉得挺奇怪的。” “嗯。”魏之瑜冷淡的移开视线，并不想多做解释。 白梨梨举起的酒杯便僵在半空，指尖悄然握紧那酒杯，垂首尴尬的收回手，几乎是逃离这个地方。 “诶，他怎么走了。”那人疑惑的看着白梨梨消失的地方，酒醉的脑袋很快就拐弯了，“说起来，没想到你才回京几个月，一年了吗？记不清了，这么快就成亲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病秧子呢。” “不是病秧子，是我的夫人。”魏之瑜道。 “喂，你没长眼睛啊，不知道看路是吗？” 不远处宾客起了躁动，魏之瑜寻声看去，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转而去看向旁边的魏之瑾，两人视线一交换，魏之瑾大步朝着躁动处走去。 白梨梨还寄希望与他还留有一丝情意，在看见来的是魏之瑾之后，心如死灰，满目悲伤。 第229章 不省人事 魏嘉嘉回到宴会厅后，清醒的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个喝的实在是醉的，也派侍卫将人送回去了。 魏之瑜到婚房前，脚步有些凌乱，眼神也迷离了一些。 在门口站定，努力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侧目去问旁边的丫鬟：“今日可有人来？” “回公子，嘉宁公主来过一次。”丫鬟回道。 魏之瑜点头，神色微怔，推门而入。 今夜他特地将那几个能闹洞房起哄的人给灌醉了，剩下的几个小喽啰也没胆子来闹。 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床边走，越走越觉得脑袋昏沉。 使劲摇晃了几下，最终在离床榻只有几步的地方……重重的倒地。 第二日丫鬟来敲门的时候无人回应，还是大夫人叫人直接将门砸开。 丫鬟看着屋内不省人事的两人，面色惊恐，直接跪在地上开始解释。 “我知道，都起来吧。”大夫人心中叹气。 若不是今早小妹送消息过来，她说不定真的会怪罪这几个丫鬟。 她语气平淡地命令道：“将大公子扶上床。” “等大公子醒了再来通知我。” 几个丫鬟看着大夫人离开的背影，又回首看了眼不省人事的两人。 公子和夫人昏迷不醒，大夫人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 另一边，嘉嘉还是睡醒了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忘记了什么，跟安王妃说了，安王妃才派人去通知。 “你啊，这么重要的是还能忘，不怕你大舅妈生气，还一声不吭地将两个人都迷晕了，你也是真敢做这事。” 安王妃想怪女儿，但是女儿做的又没错，只能道，“下次别一声不吭就干大事，先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嘉嘉乖巧地点头。 “那娘亲，我今日可以不去学堂吗？” “为什么？” “我要去想办法救大哥哥。” “只能今早救？” 嘉嘉一时没来得及接话。 安王妃看着嘉嘉那滴溜直转的眸子，夹了一筷子蔬菜给她，“下不为例。” “娘亲真好。”嘉嘉开心地连不喜欢的蔬菜都吃了。 不是她不想上课，而是那课太无聊了，夫子讲的故事也没意思，还不如把时间拿出来去救大表哥。 吃饱喝足后，嘉嘉去给桃树浇水。 桃树已经开了满树花，粉白辉映，缀了一树，很是漂亮。 黑花静静地趴在树下，不吵不闹。 浇完水后，嘉嘉回身就看见那立在门口的两个少年。 “二表哥，三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嘉嘉一手抱着一个腿，仰头看着两个模样几乎一样的少年。 “今日正好无事，来陪陪你呀。”魏之珏在她肉肉的脸颊上亲亲捏了一下，白皙的肌肤很快就染上浅浅红痕。 他有些心虚的揉了揉，试图毁灭证据。 “你们来的正好，我今日有事无法陪姐嘉嘉，你们陪嘉嘉出去一趟。”安王妃笑吟吟道。 “好嘞小姑姑。”魏之珏笑的灿烂，一低头想抱香香软软的妹妹，“老二，你又跟我抢！” 魏之瑾抱着嘉嘉，没给魏之珏一个眼神，对着安王妃轻轻颔首，声音清浅，“小姑姑，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安王妃含笑注视着他们离开。 嘉嘉的小布包被魏之珏背在身上，风雀手上拿着哥哥风玄调查来的消息。 “小姐，这边就是那个陈浒的住宅了。” 几人齐齐将视线放在面前紧闭的大门上。 “走，去敲门。”嘉嘉挥舞着手便要进去，魏之瑾抱着她立在原地未动分毫。 “直接这样进去什么都问不出。”魏之珏道。 “没错，我们应该想想别的办法。”魏之瑾赞同。 “我有法子了。” 四人简单进行伪装去了城北。 玉饰轩。 “客官想买点什么呢？”老板热络地上前。 伪装后的魏之瑾眸子淡淡地扫过架子上的珠宝，压声道：“我母亲下月生辰，想条适合的首饰。” “首饰啊，客官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小店可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除了安王殿下开的宝翠阁，玉翠阁……之外最好的一家首饰铺子了。” 老板热络地介绍着：“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那个也很衬女子的气质……” “还有这个……” 老板将最贵的都挑出来，偶尔还暗中观察几人的神情，见他们听到价格都面不改色，介绍得更加起劲了。 介绍累了，怕几位客人也累了就去让人去奉茶。 “客官喜欢哪一件。” 魏之瑾浅尝了口茶水，神色意动，很快又带着纠结。 “都不错，但今日带的银两不足，只够挑两三件，让我想想。” 老板心中狂喜，能卖出两三件他也赚啊，要知道这可是店里最贵的几样了。 “没事，客官你们好好想，送给长辈的生辰礼自然要慎之又慎。” “哥，你觉得哪个翡翠的怎么样？”魏之珏尽职尽责地扮演自己的角色。 “不错，挺衬娘的。” 两人一来一回地谈着，嘉嘉就尽职尽责地吃糖葫芦。 此时，外边冲进来一个女子，这个就是伪装后的风雀。 “公子，没找到小姐。” “小姨真的来京城了吗？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所以躲起来了。”魏之珏叹气。 “小姨估计气还没消，躲着外祖呢，再找不到小姨，那东西也打不开了……”魏之瑾喃喃道。 老板在旁边静静听着，忍不住问了一嘴，“不知道客官找的是人叫什么……我没有恶意，我在京城住了好些年了，这周边的人我都认识，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我曾经听过见过。” “我小姨叫季绾，在我家乡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了，今年差不多，差不多二十三左右……”魏之珏形容。 “若是能找到我小姨，季家愿意给你一百两做酬劳。”魏之瑾补充。 老板那眼睛顿时亮了，“好好好，只要她在京城，我一定帮你们找出来。” “若是有消息了，随时来这里找我们。”魏之瑾说了一个地址，“那两个东西给我们抱起来。” 魏之瑾带人离开后，又带着他们去了趟旁边的首饰铺子，依旧是差不多的说辞，其中几家是安王府的家业，嘉嘉进去多买了几件，也不浪费钱，反正最后还会回到安王府。 第230章 没立誓，不兑现 按照魏之瑾的办法，城北那边的人很快就知道‘季绾’的存在。 也知道了‘季绾’手上有一个可以开启‘宝物’的钥匙，其实那钥匙是被风玄半夜摸黑送进去的。 黑影的夫君自然而然地找到了钥匙，那个害了黑影的男人主动的和魏之瑾联系，话里话外都是想要额外的报酬。 魏之瑾顺势给了，也顺势调查到了黑影的死因，以及那男人手上倒卖首饰的证据。 在男人手上死亡的女人有七八名，更多都是小门小户出身或者无父无母的，在他家乡的地方他有人脉，哪怕真打死了几个女人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次是因为他想要将产业开到京城，他背后人的手伸不到也不敢伸到京城来。 将一切材料整理好交给刑部，剩下的事都不用嘉嘉她们操心。 做完这些也花了四日，因为材料是嘉嘉递上来的，刑部格外重视，半日便审出结果了，嘉嘉带着苏宛瑜过来，也顺便让那黑影看那男人的结局。 做完一切，嘉嘉再一次将苏宛瑜给迷晕了。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完了，你可以离开我大表嫂了。”嘉嘉将木头和红布一同放在苏宛瑜的身上。 黑影比前几日更黑凝了不少。 “你是帮我报仇了，但是我并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你明明答应过我了。”嘉嘉微恼。 “我是答应了，但是咱们并没有立誓，没有立誓是不具效应的。”黑影得意道。 嘉嘉眸光沉沉的看着黑影变得愈发大。 “你虽然有些本事在身上，但是小孩你太天真了，居然跟我这种怨鬼讲诚信，哈哈哈，还把这么好的一个宝物送到我手中，那里面的力量那么的强大，我不过是消化了一些能力精进了不少，我这几年吃灵魂得到的魂力都没有这几日吞你那宝物来到更快更多。” “小孩，你放心，我会吃了你大表嫂的魂魄，再代替她，变成她，再将你给吃了，最后将这将军府也给吃了，我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了，啊哈哈哈……” 黑影的笑容张狂刺耳，再好听的声音也变得尖锐难听。 嘉嘉沉沉的眸光缓缓变亮，唇边慢慢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最后还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饶有兴致地看着黑影笑。 黑影笑着笑着也发现了不对劲，笑声戛然而止，“你在笑什么，你为什么要笑，你不应该哭吗，你的亲人要死了，哪怕你是公主，有点能耐，你都救不了他们，而且你也要死了。” 嘉嘉眉梢微扬，露出一丝丝的惊讶，“呀，我难道没告诉你，这些我都知道吗？” “什么意思？” “我早就知道你在骗我，所以我也没打算遵守诺言……更何况，你觉得我的东西，能那么轻易被你给吞噬了？” “和你约定完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你的全部信息了，你欺骗了我，你是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外人，你夫君固然打你了，但他原配夫人何曾没劝过你，你不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你甚至还联合那个男人把原配给杀了，你死有应得。” “他说他最爱的就是我了，娶那个女人都是被逼的，他最爱的就是我了……”黑影声嘶力竭喊着。 嘉嘉小手一抬，虚空一抓，黑影只感觉到体内一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她的魂体给冲破。 惊慌之下，她直接从苏宛瑜身上下来，想往木头里面钻。 嘉嘉没有拦着她，而是将那犬牙玉给收回来，莹白的玉上萦绕着丝丝的黑气，嘉嘉将那黑气消化后便伸手去拿木雕。 “不要，我都答应你下来了，你不能杀我。”木雕中传来黑影惊慌的求饶声。 嘉嘉仿若未闻地抓着木雕，突而咧嘴一笑，气息都带着淡淡的奶香，“你说的，没有立誓，所以我也不用遵守。” 语毕，小手在木雕上一抓，把木雕上附着的黑影给抓出来，黑影被那肉乎乎的小手反复揉捏，渐渐没了声音，嘉嘉熟稔地制作小黑糖，从荷包里面掏出黑色的糖纸。 小黑糖往糖纸里一放，手一合，一个不规则的小包子静静地躺在火红的被子上、 嘉嘉将最终的成果全部给塞到包里，将犬牙玉再次带回脖子上，爬下床，抱着木雕和红布出门了。 门口只有魏之瑜，嘉嘉出来后便进屋去了。 安王妃和三位嫂嫂在隔壁院子等消息。 “娘亲。”嘉嘉扑到安王妃怀中，乖巧地笑着。 “可以回家了？”安王妃将小家伙抱起来。 嘉嘉点头，“是哒，可以回家啦。” 安王妃很想问一问那个凄厉的鬼魂怎么样了。 再对上嘉嘉视线的瞬间，她突然释然。 既然没有听到声音，嘉嘉也平安归来了，那鬼魂一定是被嘉嘉解决了，宛瑜定然也没事了。 安王妃带着嘉嘉离开，回府前还去铺子巡视了一番。 还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白梨梨和姜长昱两人进了一家酒楼，正巧，那家酒楼是安王开的。 两人便进去巡视。 掌柜见到两人便恭敬地将人往后边领，“王妃来得正好，上月的账本不小心被老鼠给吃了，今儿才做新的。” 安王妃神色淡淡，矜贵颔首，抱着嘉嘉一步步朝里走，进了内院，掌柜将他们领进一间屋子，好茶酒水奉上。 “将二楼最里边那间屋子的‘信’取来。”安王妃边翻看账本，边饮茶。 嘉嘉抱着一个小碟子吃着正欢。 “是王妃。” 掌柜去而复返，手上捧着一本薄薄的书。 安王妃接过缓缓翻看起来。 “凉亲在康森木。”嘉嘉似只囤货的小鼠一般，吃着糕点含糊不清的往安王妃身边靠。 看了眼，默默收回视线。 【还是糕点好吃。】 安王妃失笑。 “你们先下去吧。” “是。” 屋内只剩下安王妃和嘉嘉两人，安王妃用帕子帮嘉嘉擦拭衣襟上掉落的糕点屑。 “这上面记录的是白梨梨和姜长昱交谈的内容。” 第231章 复原 嘉嘉歪了歪头，恍然大悟：【原来爹爹的人窃听的内容啊。】 故事中曾经提过，安王产业无数，也在暗中培养出了一批擅长窃听和读唇语的人，安插在这些产业中负责窃听。 得到的消息会记录下来，无关紧要的抛弃，有用的消息会有专人负责装订，还会不定期送去给安王。 安王称这个机构为——枢密处。 安王妃简单地看完那几页纸，没多久又有人送新的内容过来。 “王妃，人已经走了。” 安王妃颔首表示知道了，那人便退下了。 “白梨梨准备和姜长昱成亲，以傅若璃的性命要挟，姜长昱不得不同意。”安王妃觉得有些怪异，“白梨梨对之瑜那般死缠烂打，如此便放弃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嘉嘉听着娘亲的低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安王妃怀中躺，抓着衣裳上绣着的鸟儿玩。 【那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她打算靠姜长昱靠上太傅府，想从太傅府身上下手，得不到大表哥就想将其毁掉。】 【大表哥接下来都是呆在皇城任职，边关安稳，皇帝伯伯也不会让他再去边关了。】 【白梨梨会想方设法将大表哥的名声毁掉，不惜利用自己的名节，最后还想方设法拖太傅府下水，导致太傅府名声一落千丈，姜长昱这个惊艳绝伦的状元郎也被毁了。】 因为白梨梨的行为，白家和姜家遭殃，傅若璃知道后便打算和白梨梨同归于尽，最后失败了，白梨梨搅浑京城的水还拍拍屁股走人了，最后又辗转回到了边关…… 不过发生这些的时候安王府已经没了，将军府和太傅府又被皇上忌惮，白梨梨身后有人帮助，自然能做成这一切。 但是，如今有她在，天地间最厉害的小饕餮在，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的。 嘉嘉信誓旦旦地想着，仰头看着娘亲白皙精致的下巴，“娘亲，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叭。” 安王妃蜻蜓点水一般地在嘉嘉侧脸上落下一吻，抱着她往外走，声音轻快愉悦：“好啊，我们回家，下午要不要跟娘亲去果园看看今春结的果子。” “可以吃嘛？” “嘉嘉想吃多少吃多少，管饱。” “好耶，嘉嘉要去。” …… 楠木松清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纱布解开，尝试给自己研磨，执笔写字，虽然下手还不稳写出来的字线条带颤，但只是这样也让楠木松清眼底迸发强烈的欢喜。 “很好，恢复得很不错。”黄老也是由衷欣喜。 没有什么比亲手救治一个病人还能让医者高兴的了。 傅若璃在旁边给黄老打下手，虽然拢着面纱，但眼中的高兴也分外清晰。 “不过你的嗓子还是得靠你自己想通，该做的老夫已经做了。”黄老轻抚着那发白的胡子。 楠木松清点头如捣蒜，往后退一步，直接朝着黄老跪下。 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好了好了，再磕下去我不还得给你治疗。”黄老故意板着脸将人扶起来，随后又感慨道，“你若当时爱惜点自己的手，不动不动糟蹋它，早就该好了。” 楠木松清知道他说的是啥，但当时他若不想方设法从那地方跑出来，也不会遇见嘉宁公主，更不会住进安王府得到彻底治愈的机会。 目送黄老和傅若璃离开，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嘉宁公主和安王了，和安王那日的约定一直记在他心中，因为那约定关乎他的姐姐。 思及此，他心中更加迫切要见到嘉宁公主了。 他怕嘉宁公主忘了他，那日嘉宁公主来了院子，他以为是嘉宁公主想起他，有事情要吩咐他做，心中还因为手伤未痊愈而忐忑。 谁知道嘉宁公主去了隔壁两间院子，就是没有来这里。 这西院就住了五个人，有两人是一对夫妻，似乎曾是安王二儿子的师傅。 另外两个，傅姑娘是黄老的徒弟，还有一个老人似乎也是嘉宁公主带回来的客人。 那老人来的第一日嘉宁公主就专门来了一趟，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似乎很重视。 除了他，似乎都是对安王府或者嘉宁公主很重要的人，除了他…… 楠木松清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手指动了动，慢慢合上，目光也慢慢变得坚定。 …… 嘉嘉吃完饭便带着那红布和木雕去西院。 刚到西院便看见旁边一个清瘦身影站在树旁，一下又一下的锤在那树上。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一蹦一跳哼着小曲朝着老婆婆的屋子走去。 【那树上又没有果子，锤树不是会掉下小虫子？他想吃小虫子？】 楠木松清在嘉嘉没进来之前就发现她了，思来想去便来到树下想试试实力的恢复程度，余光注意着嘉嘉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就施舍了个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除了焦急还有气馁。 那个木雕上面的坏东西已经被嘉嘉给吃掉了，红布也只是配合着木雕将冤魂锁在里面，没有冤魂这两者自然是没用了。 老婆子对这个木雕和红布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烈，说的话也变了。 “坏东西……烧掉，免得……祸害人……” 这个观点倒和嘉嘉不谋而合。 不过老婆子又话音一转，“这府里，也有。” 她的手指着桌子上的木雕，眼神清明了一瞬，再次混沌。 “诶，你看得出来？”嘉嘉好奇地看着老婆子，她确实怀疑府里还有坏东西，但一直找不到在哪，那木头人的残肢至今还在她的宝贝箱子里面躺着呢。 老婆子再次陷入沉默，没有回答嘉嘉的话。 嘉嘉也不在意，抱着木雕红布往外走的时候心中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风雀的声音唤回嘉嘉的思绪。 楠木松清展开手臂挡在风雀和嘉嘉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嘉嘉，眼中的情绪嘉嘉一时间看不懂。 楠木松清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手指翻动，将其中一页展示给嘉嘉看。 嘉嘉看着那纸上的黑色字体，满眼迷茫。 风雀是识字的，给嘉嘉念上边写的字。 第232章 主动 “我要跟着你……”风雀轻声念道，秀眉微拧，质疑道，“你跟着小姐做什么，拖小姐的后腿吗？” 风雀打量着楠木松清的瘦弱身板，见他手上的绷带拆了便知他的手恢复了，可恢复了是一回事，跟随又是一回事，跟着小姐可别还要小姐反过来保护他。 “你要跟着我？”嘉嘉说完便看见楠木松清用力地点头。 嘉嘉一时间没吭声，低垂着脑袋思索着。 楠木松清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不答应，心中焦急，翻动手上册子，再翻转给风雀看。 风雀又念道：“你很厉害……你瞧着比我家公子还小些，听说被拐到山寨上两三年，手还伤了，两三年前你才几岁，武艺再高超一两年没练也会生疏，这样的你跟着小姐能保护她？” 楠木松清又翻过下一页。 “你可以和我切磋一下……你要我和你打？你手应该才恢复不久我跟你打岂不是胜之不武，旁人只会道我欺负小孩。”风雀习武十来年了，虽然只有王妃的一半厉害，但在京城中已经足够保护小姐了。 楠木松清已经将册子卷起来塞进衣服里，摆出对战的姿态。 风雀只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动作有讲究，至少曾经练过，底盘很稳。 可她依旧没打算出手。 “你可以跟着我。”嘉嘉抬首幽幽道。 她记得故事中，南宁国的人出现的时间比较晚，还得要几年。 她等不了那么久，她还小，想远行爹娘都不会同意。 楠木松清这张脸如此晃眼，她多带着楠木松清在那些人的面前晃两下，总有人等不及会过来，到时候她只要等着鱼儿上钩就行了。 嘉嘉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机智，唇边都忍不住漾起浅浅的窝。 楠木松清听见自己可以跟随，漂亮的脸庞上也浮现了笑，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风雀不会去反驳主子的决定，而是打量着楠木松清，“想跟着小姐你的身手不能比我差，不然跟在小姐身边就是拖累。” 楠木松清翻出一页：我会证明自己的。 风雀：“我给你两日的时间，只要能在我手下撑过一炷香，你就可以正式跟着小姐了。” 这种事情嘉嘉不会管，她知道风雀都是为了她好。 不过她抱着布袋，脑袋活跃地猜测两个人谁会赢。 楠木松清虽然学武学得早，也曾被教武师傅夸赞过，但那毕竟是七岁前，在霸王寨困了两年多，如今十岁，三年未学，加上手刚恢复，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风雀姐姐。 下午半日的时间，嘉嘉和安王妃去了果园，一整片山都是安王包下的，嘉嘉在里面吃的个果饱，满足的不行，领走前还带了不少水果回去。 回到府上天已经黑下来了。 第二日清晨，嘉嘉久违得早早的被安王妃从被窝里面捞出来。 洗漱打扮，吃过之后便送去青松书院。 半日的正常上课，用点心，再下学回府。 用完膳的嘉嘉抱着盒子再一次哼着小曲往西院行去。 怀中的盒子护得稳稳妥妥的。 连风雀都不让碰。 抱着盒子不适合爬凳子，她便让风雀将她抱到凳子上坐。 护得小心翼翼的盒子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在两双眸子的注视下，嘉嘉郑重地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插进锁孔将盒子打开。 一个形体怪异，手长腿短的木头人出现在老婆子和风雀的视线中。 风雀是见过这个木头人的，故而并没有惊讶。 而老婆子眸色剧烈颤动着，整个人站立起，细细颤抖着，声音也重了几分，“是他，是他，是他……” “是谁？”嘉嘉正色道。 她猜测那人会在南宁国或者东颜国，且位高权重，但却不知道具体是谁，具体在哪。 老婆子却没有回答嘉嘉的问题，眸色染上细细密密的恐惧，一直重复着刚刚那两个字，完全听不进嘉嘉的话。 “在哪？”嘉嘉换了个问题。 老婆子骤然抬眼，朝着嘉嘉后边看去，神色有些疯癫，“在哪，在哪，在那……” 下一刻，她直接撞开风雀，朝着外边冲出去。 速度很快，嘉嘉只来得及将盒子抱起来，才去抓着风雀的手，“风雀姐姐，抱着我跟上去。” 风雀抱着嘉嘉跟在老婆子的身后，老婆子毕竟年迈，速度没有风雀这个练家子快。 “看看她要去哪里。” 风雀不远不近地跟在老婆子后面。 老婆子横冲直撞，一路上撞了不少人，巡逻的侍卫见了想拦，但是被风雀的眼神的制止了，默默收了武器退开，让老婆子更好的跑。 老婆子在府里发疯的消息安王妃很快便收到了。 等她赶到一个地方的时候老婆子和嘉嘉风雀正好离开。 当安王妃真正看到发疯的老婆子和嘉嘉是在前厅。 老婆子一头撞上柱子，轰然倒地。 嘉嘉和风雀就站在一旁，风雀因为追赶了许久正在调整呼吸。 “这里有人撞柱子要自杀了，快去叫黄大夫。” 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 黄老正在院子里面检查傅若璃配置的药方，下一秒就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拦腰抱起来，风风火火地翻墙离开。 傅若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手上还抓着研磨的墨条，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边往外冲边喊道：“来人啊，有贼人光明正大地绑架黄师傅，快来人抓贼啊……贼人还将师傅的药箱给偷了，快来人啊……” …… 黄老脸色有些难看，狠狠瞪了眼黑衣人消失的地方。 不要让他知道是哪个暗卫带他过来的，不然等到那人生病的时候，他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生疾苦，苦口苦命。 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跑来跑去，他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这次又是谁病了？要是不够紧急，别怪我翻脸！” 第233章 猜测 “是我让十一叔叔去请黄爷爷来的，这件事情特别紧急，所以才会有这种办法，吓到黄爷爷了，对不起。”嘉嘉诚恳地道歉。 小家伙的身体弯下，十分认真地鞠了个躬。 黄老的目光只能看到她的背、后脑勺和白净纤细的脖子。 黄老心底的气最后化作无奈的叹息，“算了，病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得知是撞柱子的老婆子，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谨，从丫鬟手上接过药箱，开始给老婆子治疗。 得知老婆子没事之后，嘉嘉直接离开屋子，回到前厅的柱子。 小胳膊小短腿抓着凳子往上爬，反站在凳子上，看着刚刚老婆子撞上的柱子，视线又看着桌子上装着木头人的盒子，愁眉苦脸。 “我还以为她是要带着我去找那个坏蛋……”嘉嘉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也对，那个坏蛋不在宋国，听说南宁国和东颜国好远好远，老奶奶过去要好久好久，所以老奶奶为什么要撞柱子啊，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 “是那个坏蛋长得很丑吗，还是那个坏蛋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寻死？” 安王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脑袋左一下右一下地摇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了，安王靠近都没听清。 只依稀听到“寻死”一词。 嘉嘉自然是感觉到身后来人了，没感觉到危险也没回头，直到发顶落下一支手，接着便是那熟悉又百听不厌的声音。 “她会自尽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安王已从暗卫口中知道了一切，知道她看到这一切已经第一时间让影十一去请黄老了，老婆子也没有生命危险，他怕嘉嘉年纪小会因此钻牛角尖被自责所困。 嘉嘉仰头去看安王，却因为动作幅度大，一时控制不住身体往后倒。 安王扶住后轻轻用力抱着嘉嘉将她反转过来坐好。 “我知道的爹爹。”嘉嘉乖巧回道。 “那你在烦恼什么？” 嘉嘉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不语。 【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万一爹爹和娘亲把我当成妖怪，不要我了怎么办。】 嘉嘉脑中浮现那日遇到老婆子的画面，再次闷声摇头。 安王听闻这心声，眉心微蹙，思忖片刻后缓声道：“嘉嘉永远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嘉嘉和别人不一样，嘉嘉说什么，做什么，爹娘都会支持信任，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嘉嘉可是爹爹娘亲的小福星啊，爹爹娘亲最喜欢最疼爱的就是嘉嘉了。” 安王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直接抱着嘉嘉，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安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在嘉嘉耳边绽放，伴随着那轻飘飘的触碰，无端给嘉嘉的内心注入了莫大的信心。 嘉嘉抿了抿唇，抬眸，眸子亮晶晶的，安王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爹爹还记得冬日的时候，嘉嘉让大家帮忙找小木枝的事情吗？” 安王轻颔首，“我记得那次找出的木头不少，但是最后拼出来的木头人歪歪扭扭的，比例不对，你们怀疑木头没找全，可是这件事？” 嘉嘉点头，抬手指向旁边桌子上的小盒子，“那些小木枝都在里面，那个老奶奶有些本领，好像知道那个小木头是谁的。” 嘉嘉抿了抿唇，“她看过那个小木枝之后便往外跑，从西院跑到了这里，一头撞了上去……” 安王若有所思，一手抱着嘉嘉，一手落在桌子上，指尖轻点桌面，一下一下发出极富有节奏的闷响。 知南知道王爷这是在思考，怕嘉嘉打断王爷的思绪，将温好的奶递给嘉嘉。 金光闪闪的奶瓶上，嘉嘉的小手落在那璀璨的红宝石上，一口又一口，乖巧地喝着奶。 另一边，老婆子头上的伤也被黄老包扎好了。 闹了乌龙的傅若璃抱着药箱讪讪地站在一旁。 “最迟明日就能醒了，还好撞的力道不够狠，不然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 黄老说完后，紫采将人送出去。 知道人没事，安王妃留了两个丫鬟照顾也出了屋子。 “风雀，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我道来。”安王妃眼眸微转，落在风雀身上。 听完一切之后，安王妃颦眉道，“看完东西便跟疯了样的跑出去，直接一头撞柱子上？” 安王妃想不通原因索性不想了，问了安王和嘉嘉的位置，直接去寻他们。 还未到前厅，便看到一个身影火急火燎的往里冲。 她余光看见安王在思考，便让人将那家丁拦下，带到一旁询问。 “小的见过王妃。” “发生了什么事？” 家丁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递上。 紫采确定信封没危险便将信递给安王妃。 安王妃拆开细看里面的内容。 面色逐渐凝重，最后面无血色，指尖猛地用力，那信纸被她攥得发皱。 她攥着信纸，大步地往前厅走。 “娘亲～”嘉嘉的嘴从奶瓶上移开，奶呼呼地喊道。 安王的思绪骤然一断，抬眼便看见王妃惶恐苍白的面色。 视线落在她手上紧紧捏着的信纸，心中蓦地一沉。 安王一目十行，很快便将信纸上的内容阅尽。 嘉嘉看了一眼发现都是黑乎乎的字，就放弃阅读了，拍着奶瓶想让知南装一壶新的。 安王的心情和安王妃的差不多，但安王明显更为沉稳些，比起安王妃的惊慌，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 “景安，二哥他，二哥他，二哥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王妃脑袋乱得跟浆糊一般。 “二舅舅怎么了？”嘉嘉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同时脑中也开始思考关于二舅舅的故事，最后只想到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明明是发生在两年以后，当时大表哥婚后出轨，名誉扫地，二舅舅知道这件事情后回来处理这件事，半道上遇到了陈国使臣队伍。 那个时候晗妃正得宠，轻而易举就迷惑皇上，让皇上放陈国使臣进京，顾名思义，思念兄长。 二舅舅回京的队伍正好遇到了陈国使臣，正好落脚的是同一间客栈，二舅舅也因此陷入了刺杀陈国皇亲的风波，最后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第234章 血光之灾 “这次陈国使臣进京是为了处理晗妃用蛊刺杀刺杀陛下一事，行进的路线二哥也知道，为了避免直接遇上都会直接绕开，不应该会碰上的。” 安王冷静分析着。 “荆化城是二哥会边关必经之路，但不是陈国使臣会走的路，为何陈国使臣会突然偏离轨迹走荆化城……” “陈国三皇子身边定然守卫重重，二哥怎么能毫发无损的进到三皇子落脚的屋子，刺杀之后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这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且，二哥也不是无脑之人，哪怕再恨陈国三皇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当众刺杀之事，陈国三皇子的树敌不少，想他死的人也不少，只能是别人刺杀再嫁祸。” “一切等到二哥和陈国使臣进京，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安王的分析头头是道，话末又补了一句：“二哥会没事的。” 安王妃听完安王的分析也是慢慢冷静下来了，“没错，二哥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别人陷害他的。” 嘉嘉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爹娘相拥。 【爹爹说的确实没错，虽然二舅舅很想亲手手刃陈国三皇子，但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他干的。】 闻此心声，安王和安王妃都不约而同的朝嘉嘉看去，看见小家伙一点都不慌张的抓着一颗草莓吃，粉红的汁液将她的唇染得粉红，一颗颗比她嘴还大的草莓被她几口解决。 “爹爹凉亲也要次嘛？”嘉嘉感受到注视，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将剩下一点草莓塞嘴里，沾染了草莓汁的小手又从盘子里抓了一颗草莓出来，往前递。 “爹爹娘亲想吃的话，嘉嘉可以分你们一颗，再多就没用了，而且是你们昨日说不吃不跟嘉嘉抢的……早说我就多留几颗了……”嘉嘉碎碎念着，见她们没接又有些疑惑。 安王夫妇异口同声的道：“我们不吃。” “哦。”嘉嘉又默默收回手。 两人想从嘉嘉心声中听到什么，皆又失望了，嘉嘉吃完草莓便去找看老婆子了。 “等他们将具体情况传信回来吧。”两人皆知道这个‘他们’指得就是‘枢密处’。 “从荆化城赶回来还得几日，到时候就知道了。”安王半拥着王妃柔声道。 …… 老婆子第二日便醒了。 状态和往常的一般，一整日做的更多的事情便是发呆，偶尔用膳之际都会发呆，知道饭菜都凉了才回神，也不用丫鬟重新热菜，就这那凉了的饭菜继续吃。 起初还有丫鬟心疼她独身一人会陪她聊几句，后面一个陪她谈心的丫鬟都没有了，她只能一个人偶尔坐在窗边，偶尔坐在院子里的那颗树下望着树冠透过的阳光，或者是低头看虫子搬食。 楠木松清准备了两日才去找嘉嘉，临出门前，他突然看向在旁边晒太阳的老婆子，头上的伤用细布缠上，正呆呆抬头看着树叶，一动不动。 楠木松清突然朝着老婆子走过去，立在她身边，伸出手。 一直白白胖胖的绿虫子被他两指捏住，虫子突然腾空在不停的折腾着。 楠木松清将掉落在老婆子身上的虫子丢掉后就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老婆子慢慢悠悠的下头，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的后背，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吐出。 “孩子，过几日你有血光之灾。” 楠木松清脚步一顿，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口不能言，只能回头气愤地瞪了那个老婆子一眼，大步离开。 因为今日是楠木松清和风雀约定好切磋的日子，安王妃和宋砚璟宋砚礼两兄弟也在旁边观战。 她们坐在屋檐下，身边的桌子上摆着果盘，远远看着那练武台上的两个身影。 嘉嘉自己抱着一个果盘，水果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喂，吃的香甜。 练武场上的战斗随着孙师傅的退场一触即发。 楠木松清率先出手，风雀防守。 “他的下盘很稳，看的出基本功很扎实。”安王妃边吃边道。 “不过进攻方式简单粗暴，看是凶猛，其实最耗费体力了。” 宋砚璟对武学之事略知皮毛，从头到尾就是关注着嘉嘉怀中的果盘是否空了，空了便从自己的果盘里面拨出一些放进去。 宋砚礼正儿八经学了几年，知道的也多，和安王妃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着。 最后两分钟，风雀开始进攻，楠木松清招架不住节节败退，险些摔出练武台。 一炷香之后，楠木松清险胜，但仍旧累的不轻，只是强撑着没倒下。 安王妃明显是不同意他跟着的。 但嘉嘉对此事意外执拗，“娘亲就答应让他跟着吧，我阔以保护好自己滴。” “有爹爹派来的十一十二叔叔，还有娘亲派来的风玄叔叔，还有风雀姐姐也能保护我，再说了，嘉嘉很厉害，能保护好自己的。” 在嘉嘉的劝说下，安王妃同意了。 不过要求就是——要楠木松清去上武学课。 自从宋砚礼去了青松书院上课，孙师傅在府中也闲下来了，楠木松清早上可以跟着孙师傅练武。 安王妃也不怕他会练了武就跑。 楠木松清跌跌撞撞的从练武台上下来，一步一停的停在嘉嘉面前，因为不能言语，只能目光灼灼地看着嘉嘉。 “你也要吃？”嘉嘉递出一个草莓。 楠木松清看着那红彤彤的草莓，迅速移开视线，悄无声息的咽了口水摇头。 “你都这幅模样了，跟着嘉嘉也没用，先回屋休息。”安王妃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语气虽淡，暗含着命令的意思。 楠木松清迟钝的点头，慢慢离开。 嘉嘉将空了的果盘往桌子上一放，任由宋砚璟将她手指上的果汁擦掉，才从凳子上一跃而下。 “娘亲，我去西院看老奶奶了。” 说完这句话嘉嘉转身便想离开，想了想从桌子上拿了些果子，抱着果子便小跑着离开。 风雀从练武台上跳下来，朝着嘉嘉跑去。 楠木松清走着走着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首便看见一个小小矮矮的人朝他跑来，视线落在她怀中的水果上。 “咦，你怎么不走了，你不热吗？”嘉嘉看见阳光映照下他脸上细细密密的汗。 “我要去看望老奶奶，我们是不是正好顺路？” 说到那个老人，楠木松清便想到今早那老人说的话，眉头皱了皱。 没有人会愿意听那种话。 不过他还是点头回答嘉嘉的后半句话。 嘉嘉道：“那我们一起走吧，你还走的动吗？要不要找人背你会不会更快一点。” 楠木松清拒绝。 第235章 把墙砸了 嘉嘉的脚步出乎意外的快，比楠木松清那个更为快些，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西院。 楠木松清下意思朝着树下看去，那个身影一如他早上离开前的样子，似乎从没动过。 嘉嘉欢喜地抱着果子朝着老婆子走去，“老奶奶，我来看你啦，我还给你带了水果，可甜了，娘亲说要多吃点水果才会变得更漂亮，等到下次我再给你多带一点。” 嘉嘉将水果放进老婆子的手上，手上无端落入一个个冰凉的东西，老婆子的头缓慢地下移最后落在手上的水果上。 凝视了片刻，最后将视线落在嘉嘉身上，眼底无光，过了许久才慢慢道：“谢谢。” “不客气，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好像不流血了，应该很快就会留疤。” “我告诉你喔，黄爷爷的药很管用的，只要你经常换药，伤口很快就会好了，要是会留疤还能找黄爷爷要祛疤的药膏，冰冰凉凉的，最适合这个时候用了。” “还有喔，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呢，没想到回去撞柱子，撞柱子是很危险的行为……” 嘉嘉的小嘴从来到西院就开始叭叭叭个不停，似乎不知疲倦，哪怕老婆子没有回复过，她仍不知疲倦地说着，连旁边的楠木松清听着都十分佩服。 风雀还从屋里搬了块椅子给嘉嘉坐，又让人搬了块小桌子倒了放温的水。 老婆子慢慢地消化着嘉嘉说的每一个字，通常嘉嘉说了五句，她还在消化第一句。 嘉嘉说累了便停下来喝水。 “诶，老奶奶你也要喝水吗？”嘉嘉见老婆子站起来问道，“风雀姐姐，帮……” 嘉嘉话音未落便止住了，眼神再次浮现错愕。 老婆子站起来后手上的水果便全部砸落在地，滚上一层灰，嘉嘉正心疼时，老婆子再一次往外冲。 嘉嘉想不清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能让风雀抱着她跟上去。 老婆子的速度很快，风雀带着嘉嘉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老婆子的去向了。 “十一叔叔，十二叔叔，风玄叔叔，你们知道老奶奶去哪了吗？” 风玄跃下道：“属下看见她朝南院的方向去了。” “快，快带我跟上去。”嘉嘉伸手找风玄抱。 风雀知道兄长的速度比她快，也没反驳。 风玄还是第一次抱嘉嘉，泛着奶香的小孩落入怀中，轻飘飘的又十分软，让他想起小时候抱风雀时的感受。 此时又跟小时候不一样，他抱的是小姐，可不能将小姐给摔了。 因为不确定老婆子的去向，风玄抱着嘉嘉直接上了屋顶，居高临下，更能看清下方的动向。 “哇，哇。”嘉嘉下凡至今还是第一次‘飞’这么高，脸上满是激动和欣喜。 春风拂面，扬起她鬓角落下的发丝，伸出手抓风，风从指尖溜出。 风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专注着脚下的路和下方的情况，影十一和影十二怕他将小姐给摔了在旁边护着。 老婆子走过的地方，路过的家丁要么驻足要么被她‘发疯’的行为波及到，风玄轻而易举就找到人了。 他抱着嘉嘉轻轻从屋顶跃下再迈步跟上老婆子。 “那个屋子好眼熟啊。”嘉嘉看着老婆子去的屋子，眼中浮现思考。 风玄道：“回小姐，那是佛堂。” 言语间，他们便看着老婆子伸手去推那个门。 佛堂外是有侍卫看守的。 老婆子一过去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风玄和嘉嘉离近了，就隐约听见她在喃喃着什么。 “她在说什么？”风玄问两个离得近的侍卫。 “回风玄大人，她一直在重复‘在里面’三字。” “里面？”嘉嘉不解，“把门打开。” 她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两个侍卫换了只手扛起老婆子，齐齐推门。 里面就是一个简单的佛堂装扮。 唯一不同的是，那佛像比一般的大，还金闪闪的。 这佛像是在嘉嘉出生后安王请的，安王夫妇闲暇之际都会来佛像前拜一拜，佛像前的贡品也是每日一换的不重样，香火也是最好的。 侍卫扛着还在挣扎魔怔一般的老婆子进去。 嘉嘉没从佛堂里面看不妥的地方，只能去看老婆子，老婆子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前边。 老婆子的视线看哪里她便让侍卫带着老婆子去哪里。 一番试探下确定了目的地。 嘉嘉在风玄的怀中，身体微微前倾，指着那金佛像，“是这个吗？” 老婆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不…不…不……” 嘉嘉又让风玄去看佛像后面的墙，“那是这里？” 老婆子又重复着：“在里面……在里面……” 嘉嘉若有所思。 片刻后小手一挥，喊道：“十一叔叔，十二叔叔，快下来帮忙。” 影十一影十二出现在门口，嘉嘉的小手就欢快地朝他们挥舞着。 “这里，把这尊佛像搬掉。” 影十一、影十二看了眼那满脸慈悲相的佛像，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两个也来帮忙，风玄叔叔，你放我下来，你也去帮忙。”嘉嘉指尖溢出一丝的功德之力，那功德之力直接钻进老婆子体内。 老婆子诡异地安静下来了。 在嘉嘉的再三坚持下，五人先是对佛像拜了拜，心中默念数次冒犯了才动手去搬。 五人合力将佛像搬了放在地上。 嘉嘉去牵老婆子的手，指着佛像后面的墙，问道：“老奶奶，你说的是那里吗？” 老婆子僵硬又缓慢的点了两下头。 嘉嘉若有所思，旁边的五人心头不由得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嘉嘉命令道。 “把那面墙给砸了。” 第236章 拆不了 嘉嘉要砸佛像后面那面墙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安王夫妇耳中。 安王在去佛堂的路上便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 嘉嘉坐在蒲团上，正对着佛像，手上抱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 安王一进门就听到那伴随着‘咔嚓’声，断断续续的心声传来。 【……叔叔……你都吃过……换我……你那么好，定会……如果真是坏东西，你一定不会介意我……说不定你还会支持我，还好那坏东西不在你的金像上，不然砸了我心疼……】 靠得越近，那心声越发清晰。 安王下意识将视线投向那金闪闪的佛像，佛像上依旧那悲悯众生的表情，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一丝异样，视线在一娃一佛像上徘徊。 “王爷，您来了。”侍卫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上前。 嘉嘉也听到动静回头了，小胳膊撑着地爬起来，脚下生风般地朝着安王跑去。 “爹爹你来啦。” “爹爹，我想把墙砸……” 嘉嘉的话还没有说完，安王便接话了，“可以，本王同意了。” “爹爹是个聪明人。”嘉嘉拍了拍安王的腿，转身就开始命令家丁帮忙砸墙了。 怕砸墙波及佛像，安王命人将佛像移到别处。 安王妃从宴会回来就看见那墙面被凿了一个大窟窿。 而嘉嘉正在那碎石堆里面挖宝。 “这是在干什么？”安王妃来到安王身边。 安王摇头。 凿墙的时候他全程都在，和那些家丁一样不并没有看见墙中有别的东西。 思及此安王的视线不由地移到一旁神色呆滞的老婆子身上。 难不成他猜错了？ 嘉嘉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嫌脏的去翻那些碎石，白净的小手上布满尘土，她不让别人帮忙，一个人不知疲倦地拨动这碎石 到最后，她更是直接一屁股往地上坐身上的衣裳的变得灰扑扑的。 碎石很多，嘉嘉一个人力气又小，找到日落西山，眼见那小山一般的碎石堆慢慢变平，见底，嘉嘉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她举着一块跟她拳头一般大小的石头，自那碎石堆中站起来，白嫩的肌肤上也染上了灰尘，但那双眸子却尤为亮，又尤为漂亮。 “爹爹，娘亲，我找到啦……” 嘉嘉朝着两人跑去，一时不察踩到一块石子上，脚底一滑朝地上摔去。 安王妃瞳孔一缩，脚尖一踢，旁边的蒲团朝嘉嘉飞去堪堪接住摔倒的嘉嘉。 嘉嘉摔得有些懵，面前一道阴影撒下，她仰头咧着一嘴小白牙，脆生生道：“谢谢娘亲。” “娘亲你瞧，我……诶，石头呢？”嘉嘉被安王妃扶起来，得意地举起手上的东西给安王妃看，见到东西没了，神色焦急。 “是这个吧。”安王手上举着一块石头。 嘉嘉接过手，笑逐颜开：“没错，就是这个。” “爹爹，把它砸开，里面有东西。” 石头被砸开之后，一个漆黑的，有嘉嘉半截拇指长短，极为纤细的小木头静静地躺在桌面。 经过冬日那掘地三尺的寻找，他们都认得那木头， 嘉嘉带着那木头回屋子拼起来，宋砚璟去帮忙。 晚膳时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只差一块就能拼好了。” 所以最后一块的位置便在……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位望去。 “我们吃完饭就去取吧。”嘉嘉神采奕奕。 只要能将最后一块找来，她就有办法通过那木头推测出下咒者的具体方位。 这一切还得感谢那个附在大表嫂身上的冤魂，吃了那个冤魂，嘉嘉得到了不少的功德之力，功德之力可不能通过吃东西得来，比起吃东西得来的法力，功德之力更为厉害。 “不行。”安王严词拒绝。 嘉嘉投去疑惑视线。 “那根柱子对屋子的结构承重至关重要，若是随随便便拆了屋子可能会塌。” 在从那石头里面敲出木头后，安王便想到老婆子上一次撞柱自杀，特地去前厅看了。 他又一次佩服那背后人的用心险恶，安王府在他入住前就重新进行了修缮了，这府里的布局在几十年前就定下来，背后人几十年前便将这些东西藏在里面，还将其中一个藏在这重要的支撑房子的柱子上。 他若是想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必然需要将房子给拆了，不然只是缺了一根柱子，难保未来某一日房子不会突然塌了。 嘉嘉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听得懂安王说的，拆了会塌。 “塌了我们是不是没有地方住了。”嘉嘉在脑中联想了一下，拆一根柱子整个安王府都塌了，连她小床都会被埋了。 这一想，她顿时害怕了。 “不拆了不拆了，也不找了，嘉嘉不要睡大街。” 几人一听，顿时就知道嘉嘉想夸张了。 “拆了只会塌前厅，其他地方不会有事。”宋砚璟解释。 “那个东西很重要吗？”安王斟酌道。 嘉嘉闷声回复：“也不是很重要。” 【缺了那块不过是找不到下咒的坏蛋而已，不会再多安王府的气运。】 安王心不在焉地点了两下头，“先吃饭。” —— 又到了嘉嘉上朝的日子了，因为陈国三皇子被杀之事，这几日的朝堂上皆是针对这件事情的激烈讨论。 嘉嘉的到来，导致讨论更加的激烈了。 一方是对陈国使臣突然改道的质疑，怀疑是有人设计，想栽赃。 另一方则是觉得陈国使臣的原本前行道路上的桥突然塌方，他们不得已改道是正常的，且陈国使臣的改道事发突然，刺客怎么会未卜先知提前到荆化城蹲守，且将军府仇视陈国皇帝，两方有恩怨，突然爆发也不无可能。 皇上从始至终都在龙椅上坐着保持沉默，视线时不时会朝着那专心吃东西的小女娃看去。 【唔，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好吃啊，御膳房居然做了怎么多好吃的出来。】 第237章 不像是三岁 嘉嘉吃得是满足了，周围等着窥探心声的人皆是沉默。 皇上心中甚至浮现一股怨气，怨恨御膳房的厨子新品研制得太快了，殊不知当时让御膳房努力研制新品的也是他。 【嗯？怎么停下来了，怎么不继续吵了？】 嘉嘉疑惑抬头。 【不吵了是不是可以下朝回家了？】 “陛下，陈国使臣和骁武将军明日便能回京，臣觉得应该先将骁武将军关进牢中，待调查清楚，此时与骁武将军无关再将人放出来。”有大臣站出来上谏。 又一人出来持反对意见，“陛下，微臣倒觉得，骁武将军为宋国征战四方，歼灭数不胜数的敌军，守卫宋国的国土和百姓，若因为陈国的一席之言便将人关进牢中未免让百姓，让大家寒心，不如将让人拘在府中调查。” “吴大人，你这话不妥，自古以来有嫌疑之人皆是送进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调查，哪怕是骁武将军也要一视同仁，不然置我泱泱大宋的律法何在。”公孙的大人箴言。 两方人马再一次吵起来了。 安王从头到尾皆是保持沉默。 皇上将视线从嘉嘉身上移到安王身上，“安王的想法是何？” 安王平静地站出来。 “臣弟觉得公孙大人所言极是，不论皇亲贵胄都应该一视同仁，不论这件事是否是骁武将军干的，涉及陈国，骁武将军又是他们最大的怀疑对象，故而不论是为了两国关系还是其他，宋国皆要公平对待。” 话点到为止。 皇上面色平淡，冕冠垂下的冕旒轻晃，掩住了帝王眼中的情绪，使得帝王的神色愈发莫辩难猜。 安王依旧保持着上谏完毕的姿态，静待着天子发言。 “吸——” 嘉嘉大口大口地吸着小碗中的汤，喝汤的动静在这静谧空旷的朝堂上格外明显，所有人都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嘉嘉身上。 有人觉得嘉嘉这个行为很粗鲁，没一点公主样。 也有几人在思考嘉宁公主此举的意义，毕竟嘉宁公主上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东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丞相便在猜测嘉宁公主此举的意义，上次嘉宁公主上门将他的二儿子给带走了，他起初以为这事是安王发现且谋划的。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安王再厉害，如何能在前厅拖延他的同时又命令嘉嘉做那么多事情。 所以他以为的单纯无辜的三岁小福星，实际上是一个白切黑，一切行为都是有条有理的，他不能将嘉嘉当成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娃娃对待。 “好喝吗？”皇上的声音颇为无奈。 “好喝，皇帝伯伯也试试？”嘉嘉端着喝了一半的碗。 皇上轻摇头，冕旒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细响，“我不饿。” 说完后他居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轻微的抗议，他面不改色，甚至庆幸自己离朝臣有段距离，他们听不到。 “嘉嘉觉得骁武将军有杀陈国三皇子吗？” 这是皇上第一次明面上问嘉嘉关于国事的问题。 “骁武将军？”嘉嘉愣了一瞬，经过后边安王的细声提醒才反应过来，“二舅舅没有做过那种事，二舅舅是被冤枉的。” 最后一句嘉嘉默默在心底补足：【而且，三皇子根本就没死。】 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嘉嘉决定到时候等人到了再去找证据。 安王离得近，这句心声听得格外清晰。 心中大骇。 三皇子没死？为什么他的人没有查到。 那尸体也经过陈国人确定是三皇子无疑。 下朝后，皇上留了安王说了几句话，嘉嘉去后宫找几个哥哥玩。 “他好歹也是陈国质子，咱们这么欺负他，我听说陈国使臣要来了，到时候他会不会去打告状啊。” “告状？他也敢？他不就是陈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是受宠的皇子，是弃子，他姐姐不受宠之前我们那么对他他不也没告状。” “哎呀放心啦，我可听说了，陈国比我们宋国弱，打不过我们，只要我们不弄死他，是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废物质子的死活，再说了，他那副病弱到要死的模样，没有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不说了，走了有钱了，去玩一场。” 两个太监相伴离开。 徒留下倒在墙边的孱弱少年，少年的背脊弯着，眼中一片死水，看着那两个欺负他的太监渐行渐远，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极为缓慢地站起来。 转身的瞬间，正好看见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立在他身后，肩上背着那用丝线绣满了食物图案的布袋子，腰间的荷包歪歪扭扭绣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动物，不知道是兔子还是猫。 “嘉宁公主。”陈非易一动便觉得身上的伤隐隐作痛，眉梢没忍住拢起。 嘉嘉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太监将陈非易身上的银钱取走相携离开。 “陈国皇子，你为什么不求救。”嘉嘉冷不丁道。 陈非易缄默，在嘉嘉长久的注视下才缓缓开口：“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公主如何能理解。” “那你专程在这里等本公主又是为何？”嘉嘉的眸子仿若能洞察人心，直直地射进陈非易的内心。 陈非易心尖颤了颤，迅速垂眸移开视线，“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嘉嘉没打算深究到底，凝着陈非易的面相，原本一览无余的面相如今变得复杂，她一时间竟然看不懂。 嘉嘉往后退一步，一本正经地劝诫道：“陈国皇子，你的身体那么差，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打死的，你认识七皇子，可以让他帮你惩处那些宫人，寻我无用。” 嘉嘉转身离开，朝着承武殿过去。 陈非易注视着嘉嘉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浓。 承武殿是二皇子的住所。 “二堂哥，嘉嘉来啦～” 二皇子早就从宫人口中知道嘉嘉往他这来了，早就放下手上的事务出来迎接了。 二皇子掂了掂嘉嘉，笑道：“嘉嘉又长高了。” “那是，我很快就能长得跟你们一样高了。” “四堂哥，你在画什么呀？”嘉嘉被抱进屋后一眼便看见伏案认真的四皇子。 四皇子将笔放下，见到嘉嘉后，那和二皇子相像的眉眼间也悄然染上欢喜。 “嘉嘉看看，能不能看得懂。”四皇子招手。 嘉嘉看了一眼，摇头，“四堂哥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 四皇子伸手点了点嘉嘉的鼻尖，将画翻转，笑道：“你再瞧瞧，它像什么？” 第238章 出城 嘉嘉再一次伸长脖子凑过去看。 “唔，好像有点眼熟……这是不是花船啊。”嘉嘉终于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个东西，“我好像在花月轩坐过，不过好像长得不太一样。” 二皇子摸了摸嘉嘉的脑袋，“没错，不过不是花月轩那种观赏玩乐的花船，而是可以出海远行的船。” “出海远行？”嘉嘉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这时候的二堂哥居然动了出海远行的念头。 “没错。”二皇子轻轻将嘉嘉放在桌上，声调平稳，缓缓道来。 “宋国内已经有皇叔了，我想派人出海探探，听说海的另一头也有国家，若是能将我们这里的东西带到海的另一头交易，那于宋国未来的发展更有益。” 二皇子话没说完，他若是想抢下太子之位，除了自身的能力和外祖家的支持，若是能建立起一条独属于自己，全新的势力…… 宋国国库空虚，能生钱的自然是最好的。 嘉嘉的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 原来的故事中，二皇子会有这个念头是因为在那件事情之后，他已然在朝堂上失去了争夺太子的资格，四皇子为国征战，但是国库空虚，无法支撑起足够的粮草，安王离世后的产业背地里也被人分割干净，为了弟弟，他才准备出海去拼一把。 “嘉嘉觉得这个主意如何？可能成功？”二皇子神采奕奕地试探道。 “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嘉嘉笑逐颜开。 【只要到时候宋国还在，皇帝伯伯不昏庸，二堂哥一定是跟爹爹一样厉害的富商。】 得了嘉嘉的话，二皇子眉梢洋溢着笑，抱着嘉嘉直接转了一圈，“那就借嘉嘉吉言了。” —— 陈国使臣和骁武将军进京这日，嘉嘉和安王妃以及两个哥哥寻了个高处看，安王则是和几个大臣一同迎接和调查这事。 安王妃揪着心看着二哥被人押着进京，陈国人忌惮他的身份只是将人关进囚车，没有带镣铐，但她还是觉得陈国人欺人太甚。 明明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二哥所为，却如此折辱二哥。 安王妃掌心收紧，突然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冲进陈国军营将那什么三皇子杀了。 嘉嘉抱紧安王妃的脖颈，奶声奶气道：“娘亲，二舅舅已经走远了，我们先回去吃东西吧，二舅舅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让坏蛋得逞的。 嘉嘉摸了摸肚子，掰着小手数，她都有一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安王妃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点头，“好，我们回府。” “不回府不回府，我们去外面吃叭。” “想去百味斋了？” “不去百味斋，我们出城好不好。” “出城？”安王妃迟疑。 “娘亲，好不好嘛，我们就出城吃，嘉嘉听说外面有好多好吃的，好娘亲，亲亲娘亲，你要是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了。”嘉嘉大有一副安王妃不同意她就自己去的态度。 “好，娘亲，陪你去。” “好耶，出城，出城。”嘉嘉兴致高涨。 安王妃让侍卫才传消息给安王，便带着三个孩子出城了。 侍卫去找安王的时候安王正好进宫了，侍卫找了个空，知道安王进宫了，只能去皇宫外边等。 安王汇报完情况之后便告别同僚准备回去陪妻女。 “陈国使臣赶路来也辛苦了，待用完膳之后再请他们过来了解详情。” 安王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疾步出宫。 刚出宫就被拦住了，见是王妃身边的人便道：“王妃来催了？本王这就回去。” “王爷，不是的王爷，王妃是让小的来通知王爷，她和三位小主子出城了。” 安王脚步一顿，眼中的光灭了，变得麻木，转身往皇宫走。 侍卫：“王爷？” 安王头也不回道：“本王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忙完，你先回去吧。” 侍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王进去，挠着头离开。 大臣看见去而复返的安王皆是一头雾水，“王爷不是忙着回去陪王妃吗？” 安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本王觉得陈国三皇子死亡这事极为重要，应该早日调查清楚，找到凶手，还骁武将军清白。” “王大人，麻烦将陈国使臣请来，我们抓紧时间询问，不能辜负陛下的一片期待。” “对了，若是几位大人饿了的话，本王派人去百味斋去送些饭菜过来，几位大人可以将几口告诉本王，本王好准备。” 几位大臣听着，却也不能反驳，能生气吗？不能。 安王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又是管饭又是皇上的，他们哪敢不同意啊。 唉，消息传早了，还要再让人传消息回去说在宫中用膳不回去了。 …… 嘉嘉点名要吃常乐城的东西，安王妃便带着三个孩子乘着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去了离京城最近的常乐城。 “到了到了，停在这里，娘亲，哥哥，我们下车。”嘉嘉激动的是恨不得自己下车走两步。 但安王妃不让，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嘉嘉下地走，万一一不小心走失了，到时候自责的还是她。 安王妃抱着嘉嘉下车，这辆外表和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马车停下并没有吸引什么百姓的注意力，百姓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象征着安王府的标识已经被安王妃给遮掩住了，几人身上穿的也是款式低调舒适的衣服，除了五官引得人多看了两眼，没人将这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和十多年前的那鼎鼎有名的女小将军联想到一块。 安王妃跟着嘉嘉的指示，左拐右拐，拐了好久。 “嘉嘉，你真的知道在哪里吗？” 今日天气真好，几人穿得也不薄，走了这么久也热了。 嘉嘉迟疑又确定，“我知道……应该就是左拐再右拐……怎么还没走到呢？” “那家店叫什么你可知道？”安王妃没忍住扶额，寻了个阴凉地问道。 “知道。”嘉嘉说了一个名字。 “风玄去调查一下。”安王妃淡淡下命令。 第239章 将计就计 风玄很快便回来了，带着一行人去了嘉嘉口中说的那个店。 宋砚礼看了眼周围，而后默默道：“确实挺偏僻的，难怪妹妹找不到。” 嘉嘉说的这家店铺是开在街尾小巷中，这家店铺的牌匾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要不是风玄的眼神好，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 店铺的门口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闭着眼似乎在睡觉，安王妃等人靠近的时候那老头才缓缓睁眼。 “客官来用膳的？”老头问。 安王妃还未来得及回答，嘉嘉便接话：“对，甲一号，五样招牌菜。” 老头看了嘉嘉一眼，慢条斯理地转身朝着内里走去。 “好的，客官请去甲一号等候。” 语毕便朝着内里吆喝：“小六，甲一号房，五样招牌菜。” 隐约传出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好嘞。” 老头回身看了他们一眼，又似乎不是在看他们，“客官请先回房稍等片刻，一刻钟后饭菜会送上去。” “小店比较小，容纳不下客官这么多随从。” 闻言，安王妃看了那老头一眼，对着后边跟着的若水风雀等人道：“你们在外边候着，若是饿了便去吃点。” “是……夫人。”若水挡在风雀面前道。 安王妃轻颔首，一楼的装饰简单，一眼便能收进眼底，一道木楼梯连接着二楼，她抱着嘉嘉慢慢踩上楼梯。 楼梯被她踩着发出细细的咯吱声。 一楼小，二楼也小，只有四间房，上面都没有门牌号。 安王妃走得极慢，不知道改进哪一间。 嘉嘉揽着安王妃的脖颈，脑袋埋在安王妃的肩上，闷声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安王妃眸光轻闪，朝着左边第二间走去。 在下方时刻盯着他们动作的老头收回浑浊的眸子，背着手慢悠悠地去拨算盘。 门被宋砚礼关上，安王妃习惯性观察周围，见房子的简陋得只剩下一张小方桌四个小圆凳，连窗户都是小小的，且连接的是走廊。 两株绿植花瓶是屋内唯一的颜色。 宋砚礼上前推了推窗户，转身摇头。 安王妃抱着嘉嘉，思索着什么。 “娘亲，笑一笑，可以吃东西了，开不开心啊。”嘉嘉伸手捧着安王妃的脸，往上抬了抬，安王妃的唇边微弯。 见此，嘉嘉的眉眼也弯了弯，“娘亲好看。” “你呀你，就会说这种甜言蜜语，跟你爹一个样。”安王妃见小家伙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额头微低抵着嘉嘉的额头，无奈笑着。 嘉嘉‘咯咯咯’笑着。 “听说这里的东西可好吃的，大哥哥和二哥哥待会可要多吃一点啊，要吃得比我还多，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嘉嘉脑袋一歪，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哥哥。 宋砚璟和宋砚礼皆是颔首。 一刻钟一过，那饭菜便上了。 五样家常菜，但闻着味道不错。 “客官请慢慢品尝。”那人上完菜之后便退下了。 屋内四人皆是看着那桌上的饭菜尚未动筷。 嘉嘉却是胃口大开，直嚷嚷着：“娘亲，我要吃那个。” “哥哥哥哥，那个我也要吃。” “好吃……” 一刻钟之后。 “啊～娘亲哥哥，我好像看到星星了，娘亲哥哥，你们怎么能睡着了，啊～我也好困啊，我也要睡一会。” 砰—— 屋外的人又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之后，才推门进去。 门内是四个人皆是趴桌子上不省人事，桌子上的饭菜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乖乖的，这几个人真能吃，居然全吃完了。” “全吃完才晕，还好老大有先见之明，多加了点分量，不然还真迷不晕这些人。” “好了好了将人给带下去，好好审问。” 几人的手朝着桌边几人伸去。 “啊！你们居然没晕！” 挨打声伴随着男子凄厉惨叫传出。 宋砚璟抱着嘉嘉站在一旁，看着宋砚和安王妃将那四人全部打趴。 与此同时，楼下也传出了打斗声。 安王妃的脚从其中一人身上抬起时，若水风雀跑进来了。 “王妃，公子，小姐你们没事吧。” 安王妃摇头，“我们没事。” 将嘉嘉从宋砚璟怀中抱过来，对上女儿清明的眸子，心情复杂不已。 刚刚只要她们一动筷嘉嘉就会伸手要他们夹的东西，她们根本一口都没吃上，全部进嘉嘉的肚子里了。 嘉嘉吃完后没多久，她就感觉到门外有人，便想着将计就计，谁知道嘉嘉开始捂着脑袋大声地喊着。 若不是她眼神清明，喊的时候还带着笑，她差点以为女儿中毒了。 “王妃，一共抓获了十人。”随从汇报。 一楼本就小，那十个人加上安王妃几人以及王府的护卫，几乎就将这小堂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十个人里面就要有那个老头。 “为什么你们吃了那么多迷药却没事？”老头的声音激动起来就像是那暴雨夜吹破窗户纸，拍打在墙上画轴的狂风，嘶哑瘆人，那混沌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那种低劣计谋我们会上当？”安王妃嘲讽道。 “将这些人押走。” “大摇大摆一点，将暗处的人也抓了。” …… 毕竟不是在熟悉的地盘，安王妃怕在常乐城待久了那背后人赶过来救人，毕竟她似乎不小心端了人的一块地盘。 她带的人手不够，若是对上不好确保三个孩子的安全。 快马加鞭地回到安王府后，安王妃让厨房做些吃的。 直到坐在桌边吃着熟悉的菜肴，她才感觉到腹中已饥肠辘辘。 回来的太过轻松了，路上只再抓到一个同党，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那些人已经被押进府里的地牢，只待安王回来审问了。 嘉嘉许是在常乐城吃多了，回府吃的就比较少，很快就吃饱离席了。 安王妃用完膳的时候便听到下人匆匆来报：“王妃不好了，有人逃跑了。” …… 嘉嘉随便吃了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风雀姐姐，你帮我去取些新鲜水果好不好，我想带去给东院的老奶奶吃。” 紧接着嘉嘉又补充道，“风雀姐姐放心，我们都已经回家了，我不会遇到危险的。” 风雀细想也对，且暗处也有不少保护小姐的人，她便放心去准备东西了。 “小姐一定要等奴婢回来。” 嘉嘉站在廊下朝着风雀招手。 直到风雀的身影消失后，嘉嘉才转头拐弯朝反方向走。 第240章 地牢 暗中的影十一等人，沉默地看着嘉嘉走向的地方，面面相觑，无声开口：“是否要阻止？” 影十一回道：“你阻止得了？” 影十二沉默。 影十一又道：“将这件事上报给王爷吧，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小姐。” 一场无声的沟通便在此落下帷幕。 “小姐，这里很危险，请您回去。”看守的侍卫言辞冰冷。 “你可以把头低下来点嘛，你好高啊，我脖子都要断了。”嘉嘉费力地仰着脑袋，像是在看巨人一般，男子的脸掩在阴暗处，嘉嘉看不清楚。 侍卫沉默了一下，见嘉嘉揉着脖子还努力的仰头，一声不吭地蹲下。 嘉嘉这才看清楚侍卫的面容，眸子亮了亮，“哇，你长得好漂亮啊。” “跟我爹爹一样漂亮。” “我夸你，你不开心吗？我爹爹可喜欢我夸他了。”嘉嘉见侍卫的表情冰冷，疑惑地歪了歪头。 侍卫面若寒霜，听到后面半句诡异的沉默了，半晌憋出几个字：“属下……谢谢小姐……夸，赞。” 侍卫的声音哑哑的，像是砂纸磨过石头一般，粗粝暗哑。 “我夸了你，你可以让我进去吗？” “不行。”侍卫再次恢复冷若冰霜。 嘉嘉抿了抿嘴，“好吧，也不为难你了，这下可以让我进了吧。” 嘉嘉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牌，漆黑冰冷的铜牌比嘉嘉的手还大些，上边的蟒蛇獠牙大张，那白里透粉的圆润指尖正正好按在獠牙上，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般。 “小姐这是偷的吧。” “胡说八道，这是娘亲给我的。”嘉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理直气壮。 “你不信就去问我娘亲。”嘉嘉挺着胸脯，微扬下巴，身板挺直。 “属下这就去问，小姐稍等片刻。” “不行，我很急我现在就要进去，我进去，你叫人，并不冲突。” 侍卫浅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嘉嘉的脊背松了松，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扭着，在快要露馅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朝外喊道：“风玄叔叔，风玄叔叔。” 风玄出现。 侍卫的面上微不可及地更冷上几分，风玄掩下眼底的尴尬，“小姐有何吩咐。” “你说，要是我爹爹和娘亲在这里，是不是我想去哪他们都会陪我去。” 风玄思考了一下，点头。 “那令牌是王妃给小姐的吗？”侍卫问。 风玄回道：“王妃和小姐在屋内用膳，因而我并不知道那令牌是不是王妃给小姐的。” “你看，他都说是了，你还不让我进去。” 风玄：他何时说是了…… 侍卫依旧冷漠。 气氛凝滞。 嘉嘉还气鼓鼓地跟侍卫对峙，“如果我一定要进去，风玄叔叔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风玄沉默。 嘉嘉又对外喊：“十一叔叔，十二叔叔，我要是一定要进去，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侍卫默默道：“属下可以让小姐进去，小姐要全程跟着属下，里面有很多机关陷阱，小姐可以看，但别碰，若是触动到什么机关，属下还要保护小姐，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我就进去看看。”嘉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侍卫走在前面，嘉嘉跟在后面，风玄寸步不离地跟着嘉嘉。 往下的道路空气湿闷，墙面上昏暗的烛火照亮阶梯，越往下走视线越开阔，三人来到了地牢。 下到地牢，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哀嚎声，有咒骂声…… 地上虽然见不到什么血迹，但是旁边墙上赤裸裸挂着的刑具上嘉嘉能看得出上面留下的杀虐。 嘉嘉看得出那些杀虐并不无辜，也不怜悯。 走在前面的侍卫并没有听到嘉嘉害怕的声音，心中对这个小主子的印象好了一点。 但很快…… “啊，我的裙子勾住了，这可是我娘亲给我准备的新衣裳，我还是第一次穿，可不能勾坏了。” 侍卫一回头，就看见嘉嘉站在墙边，裙子正好勾住了其中一个机关开关上。 “别动！” “啊？”嘉嘉手上抓着刚解开的衣服，精致的五官上染上疑惑。 侍卫话落，便感觉到后边传来破空声音。 侍卫和风玄两人身轻似燕地闪避着。 数十支冷箭射尽，他们还未来得及喘息，甚至还没找到罪魁祸首的踪迹，再次听到那稚嫩的童声，“咦～这上面好脏啊，爹爹怎么没有找人擦一擦啊，脏死了脏死了。” 嘉嘉将手从墙上收回来，侍卫脸上肉眼可见的崩溃。 “小姐，你不是答应我别乱动的吗？” ‘咔嚓——’ 又是细微的机关启动声音。 侍卫和风玄两人再次忙于躲机关。 “咦～你们这个锁质量也太差了吧，都没有锁紧，坏人跑出来怎么办？” 嘉嘉双手捧着一个厚重的铁锁，最后干脆也不拿了，锁链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侍卫心中一咯噔，眸子望过去，正好看见了那是个虎视眈眈看着她们的人，正是今日刚关进去的十人。 也没心思怪罪嘉嘉，而是跑到墙边按下一个按钮，随后朝着风玄喊道：“快带她离开。” 厚重的铁门被用力推开，嘉嘉被抱起的瞬间，那十人蜂蛹朝他们扑去，影十一影十二也加入战局，风玄边护着嘉嘉便提防冲过来的人。 老头见这三个人不好对付，也知道援兵很快会过来便喊道：“不要恋战，先逃出去，能逃出去几个就逃出去几个。” 在他的令下，除了必要阻拦他们的人，其余人皆往外退。 侍卫见那些人要往外逃，手上的攻势也愈发的猛烈，视线紧紧盯着那老头，准备一招擒下老头。 “那老头身板可脆了，你小心点，要是他死了爹爹会生气的。”嘉嘉在风玄怀中喊着。 她的声音正好引得老头的注意，老头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侍卫的攻击。 风玄见嘉嘉还有心思说话，额头直冒汗，“小姐您别说了，这些人是定不能让他们跑出去的。” “哎呀，没事，他们又不知道西院有个狗洞可以钻，怎么可能逃出去，再说了，去西院可远了，要先左拐，再右拐，再直走再……”嘉嘉满不在乎道。 第241章 逃了？ 下来的通道狭窄无比，这些人中还有专门垫背的人，杀了三个，跑出去七个。 嘉嘉他们才上到一半，就听到门口传来的打斗声。 等到他们上到门口，打斗便停止了。 “队长，跑了一个，已经让人去追了。”其中一人过来汇报情况。 侍卫冷声道：“派一队人去西院，人说不定会跑到那里去。” “是。” “风玄叔叔，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我们回去找风雀吧。”嘉嘉舔了舔唇，摸了摸肚子叹气道。 侍卫回头正好看见嘉嘉无辜的表情，心中不禁生出恼火，语气冷硬，“小姐难道不知道因为你的不小心，放走了一个犯人吗？” “我知道啊，放走了就放走了，我们不是抓了很多个了吗？”嘉嘉神色懵懂清澈，还理所当然。 侍卫见她毫无认错的模样，心中更气，声音不由大了些，“属下下去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能乱碰不能乱碰，下面都是机关陷阱，小姐还答应得好好的，小姐若是那么娇气就不该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旁边的侍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插不上话。 “迟辛夷，你怎么和小姐说话的。”风玄出声。 迟辛夷狠狠瞪了风玄一眼，咬牙切齿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两人身量相似，但迟辛夷的身型更为纤细一些。 面对面对峙着，气势不相上下。 “别生气，我一定会将那些坏人抓回来的。” 嘉嘉的话并没有得到迟辛夷的认可，只得到了一个冷笑。 迟辛夷转身对着手下道：“把他们押进去，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是。” “冒犯了小姐，属下这就去领罚。” 迟辛夷果断地离开。 嘉嘉也跟着风玄他们离开。 走到半路遇到了前来寻人的风雀。 “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可让奴婢好找。”风雀鼻尖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看得出找了许久。 嘉嘉有些心虚，但怕风玄说漏嘴，便道：“我让风玄叔叔带我到旁边逛了逛。” 在风雀探究的目光朝风玄看去之际，嘉嘉又伸出手道：“风雀姐姐，抱抱，我们去找黑花吧。” 风雀心中的疑惑被转移，接过嘉嘉，点头，“那这些水果呢？” “先带回去自己吃吧，我们下次再去找老奶奶。” 风雀不疑有她。 安王妃收到消息后，还顺手朝身上摸去，没摸到玉佩，想不清嘉嘉是什么时候从她身上将玉佩摸走，她居然没发现。 “嘉嘉在哪？” “回王妃，小姐去青云苑了。” 安王妃到的时候，嘉嘉正在往黑花嘴里喂水果，嘴里还喃喃道：“黑花，你不能天天吃肉，还要吃点水果，补身体。” 她手上拿着半个草莓，另一只手伸去掰黑花的嘴，想将草莓往它嘴里塞。 黑花拼死不张嘴。 画面一度有些滑稽。 “王妃。”风雀行礼。 嘉嘉条件反射的将草莓往自己嘴里丢，酸得她秀气的眉毛都皱起来了。 “娘亲，你怎么来了。”嘉嘉笑嘻嘻地往前爬了两步，抱着安王妃的腰，小脑袋一蹭一蹭地。 安王任由嘉嘉抱着，眸子微侧，看透了嘉嘉的小动静。 细微的‘啪嗒’声传来。 紧随而来的就是嘉嘉的惊呼：“呀，娘亲，你的东西掉了。” 安王妃将‘不小心’掉落的令牌捡起来，在手心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嘉嘉，“我掉的？” 嘉嘉点头如捣蒜：“是哒，是娘亲掉的。” “原来我是不小心掉这里了，难怪我刚刚怎么也没找到。” 嘉嘉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正心中得意着呢，冷不丁听到安王妃的声音。 “可是我怎么听说刚刚有人拿着我的令牌去地牢了，还捣乱放走了一个人。” 嘉嘉低着头，眸子左右飘忽。 【完蛋了，娘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娘亲不会生气啊不，毕竟我是故意的……】 安王妃猜到她是故意的，和当场听到她承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不这样做，那些人就没办法出去传信息，陈国三皇子就不会着急跳上墙来救人。】 【陈国三皇子要是不露面救人，我们就没办法洗脱二舅舅的嫌疑。】 陈国三皇子没死？ 安王妃心中大骇。 【还好那人给力，我都将逃跑的路跟他说了，他要是还跑不掉被抓回来，那我今日就白演了。】 安王妃：…… 她想到来青云苑之前侍卫的通报——人已经抓住了。 她想了想，人应该还没有押回地牢。 就算是为了二哥她也要想个办法将人放了。 思及此，安王妃转身出去。 若水在外边侯着，听到王妃的吩咐，静默了片刻。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实在搞不定就直接将人放了。” 若水看着王妃回屋的背影，良久后，长吁一口气，转身去处理这件事。 嘉嘉看着安王妃去而复返，还以为是自己露馅了，从盘子里抓起一个草莓，笑得谄媚，“娘亲～吃草莓，这个草莓可甜了～” 安王妃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嘉嘉的殷勤献媚。 等到安王和陈国使臣沟通完，又去了趟刑部，回府的时候也听说了府里发生的事情。 若水已经将人放出府了，他先是去地牢看了眼被抓的人，这些人嘴都很硬，简单的审问并没有审出什么。 从地牢出来之后，他便去找王妃和女儿，进到青云苑的时候，正好看见安王妃出来。 “女儿呢？” “睡了。” 安王妃拉着安王到隔壁。 安王妃迫不及待问道：“我二哥怎么样了？” “放心，二哥他没受伤，陈国人不敢对他做什么，只不过是吃食上差了些，不过现在的情况很不利于二哥。” 安王皱眉，缓缓将今日了解到的一一道来。 “那一日是二哥先去到那客栈落脚的，陈国使臣是在亥时到的，因为已经很晚了，二哥便想着天一亮就离开，不想跟那陈国人对上。” “没想到天还未亮，陈国使团那边便出事了。” 第242章 左撇子 “陈国使者团那边是说，听到鸡啼鸣声响起，便有侍卫去替班，去的时候便发现负责保护三皇子的侍卫全部被杀，三皇子已死，致命伤在右侧居多。” 安王妃一愣：“右侧？” “这就是他们怀疑我二哥的证据？” 将军府人人都擅长双手持剑，其中，用得最好的便是安王妃和魏二爷，安王妃也是找魏二爷学的。 “若是如此，那陈非芪不就是左撇子，怎么不能是他自己给自己来一刀陷害二哥啊。” 安王继续道：“陈国使者团里没有左撇子，那客栈在陈非芪入住后外边也被守卫护着，没人进出，而二哥又恰好和陈非芪住在同一层。” “二哥在休息之际被陈国人敲门，二哥没有做过这件事，但也知道逃跑只会被认定为心虚，便随着他们回来。” “至今的疑问点是，凶器在哪？是何人所杀？在陈国侍卫的包围下又是如何逃出客栈的。” 这是安王至今都未想清楚。 若是三皇子真是假死脱身，可那尸身上并未见到任何易容伪装的痕迹。 且三皇子假死脱身，又能去哪？目的为何？ 安王都想不清楚，安王妃更想不通了，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直接抬手去抓安王的手臂。 “我想起来了，今日嘉嘉的心声中提到，今日抓的那十个人对陈非芪很重要，故意放走一个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到时候三皇子就会派人来救，到时候我们再趁机将三皇子揪出来证明我二哥的清白。” 闻言，安王颔首，“我知道了，我一会便去审问那几人，已经派人去调查他们的身世背景了。” “下午的事你再细细跟我说一遍……” 安王了解完之后，心中有了考究，简单用完膳之后便要去趟地牢，嘉嘉叫住了他。 安王转身，隔着满桌的精美菜肴，一眼便看见嘉嘉吃得满嘴油光的样子，嘴里还有东西没嚼完。 “嘚嘚，等玉下。”嘉嘉边招手边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爹爹怎么吃得这么快啊，吃这么少，难怪这么瘦。】 此时安王已经来到嘉嘉身边了。 “爹爹，其实我今日去了趟地牢。” 嘉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语毕还小心翼翼地观察安王妃的表情，“娘亲，我不是故意撒谎的……” 闻言，安王妃‘噗嗤’一声笑出来，指尖轻戳她的额头，“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生的，还能瞒过我？” “我可还听说，嘉嘉今日厉害得很，下去搞破坏了，将你爹的机关触发了个遍，要不是风玄他们身手好，估计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提到机关，安王倒是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 “嘉嘉是如何躲过那些机关？” “爹爹建机关的时候都没有考虑一下会有小孩子躲过嘛，我只要蹲着走，那些机关就不会打到我了，爹爹真是笨蛋。” “平日哪有小孩子敢进那种地方里去。” 能进到安王府的都已经是高手了，哪有高手会带孩子这种累赘进来，就算有，这边恐怖的刑具就够将小孩吓哭了。 “我就敢啊。”嘉嘉理直气壮道。 “你又不是普通小孩，你可是我们的掌中宝，自然不一样。” 安王的夸夸让嘉嘉很受用。 “肯定会有和我一样聪明、厉害、可爱、灵活、机智……的小孩子的，爹爹可别小瞧小孩子。” 【就是因为爹爹这个地牢小看小孩子，最后才会被小孩子给躲过，还将重要的人给放出去了。】 “爹爹你那些机关也太老了，该换了。” 【爹爹这些机关早就被知北给泄露出去了。】 安王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听到知北的名字，那日将他处死后，他便将身边一些东西的存放给改了，倒是忘了知北或许来过地牢，知道地牢的机关布局，是他的失误。 “嘉嘉说的是，爹爹那些机关确实太老了，确实该换新的，谢谢嘉嘉的提醒了。”安王思考片刻将手上的扳指递给嘉嘉。 “爹爹身上没有金子，等爹爹派人去订做一个，再跟嘉嘉换回这个扳指。” “好。”嘉嘉将扳指往手指套，哪怕大了好几圈，她都不介意。 安王见女儿专心玩着那扳指，不禁失笑，眉眼柔和，一眼便将屋内那几样重要之物收进眼中。 妻女，儿子，他的全部。 安王转身，踏着月色，身影从烛火中踏进夜色，慢慢缩小，消失。 身边知南提着的那一盏灯也慢慢地消失在拐角。 —— 经过一夜的审问和调查。 安王在早膳期间将所有调查到的消息尽数道来。 “其中有一个人，听说是你们半路找到的。” 安王妃缓缓点头，也是记起来了，“那人是在我们押着那些人离开的时候遇到的，发现他一直跟着便将计就计将人抓起来了。” “你们抓的那个人是陈非芪的人，很少露面，还是我在陈国埋下的线人传回的消息里面提到过这个人，陈非芪很是看重，是他专程请回来的能人异士。” “不过陈非芪这次带人来宋国并没有带着他，如今出现在宋国并不是巧合。” 安王冷静分析着。 “因为陈非芪将人藏得很好，我并未查出那人身上的本领，我猜测他这次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爹在这，那个老者就是他爹。” 【爹爹查不出来正常，那可是陈非芪的底牌，是他这次夺位的关键，要不是那人非要来看他爹，我也不会有机会抓到他。】 嘉嘉吃着刚蒸出炉的小包子，被烫的小手直往嘴里扇风。 夺位？ 安王思忖。 确实有听说陈国老皇帝的身体愈发的差了，而陈非芪虽然不是最受宠的那个，但因为如今大热的大皇子背地里将老皇帝最喜欢的那个二皇子给整死了，老皇帝又找不到证据能证明人是他杀了，心底有了怀疑自然不会想将皇位给大皇子，而三皇子又是他仅剩几个儿子里面最好‘控制’的。 大皇子母族的势力更为强大，但保皇党也不是吃素的，大皇子费了老大劲才将三皇子送来宋国，为此老皇帝直接被气的缠绵病榻。 三皇子有皇帝撑腰按理说是不用怕他的，可以拒绝来宋国，但安王听说，大皇子将三皇子的生母给控制住了逼迫他来宋国，想趁机让三皇子死在宋国。 如此，若是大皇子下手，三皇子将计就计金蝉脱壳，也不无可能。 第243章 危机 【不过谁让他要设计二舅舅，设计二舅舅的都是坏蛋。】 嘉嘉在心中哼哼唧唧的。 【只要那个人在，三皇子要想换回脸回陈国当皇帝，就不可能不来救他。】 换脸？ 安王若有所思，若是真有换脸这种异术，那怪不得他们差不出那尸体上的怪异，也难怪嘉嘉费尽心思地想将那人放出去。 若是换不回脸，陈非芪就是彻底放弃陈国皇位了。 嘉嘉将碗里的汤喝完，“爹爹一定要将那个人给保护好，有用。” 【等三皇子一脑袋扎进网里。】 安王轻颔首，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东西吃完，帕子拭嘴，“三皇子已‘死’，若是真有人来救他，就证明三皇子或许是假死，或者能从他们口中拿到能证明二哥是无辜的证据。” 【爹爹真聪明。】嘉嘉开始在心底夸夸。 “府中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会让他们有来无回的。” …… 一连几日，王府深夜都会有人暗访，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不少官员都以为安王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会让有人要刺杀。 安王府的地牢都要关不下了。 在安王思考着是不是要将地牢扩建之际。 嘉嘉带着风雀和楠木松清出门了，她没带很多的侍卫，就带了两个厉害点的，明面上跟随保护。 “小姐，等等我们。”风雀将手上嘉嘉刚吃完的一个纸袋塞楠木松清手上，赶忙追上去了。 嘉嘉立在一个小摊前，手扒着摊子努力往上看。 摊贩见到这么小一个孩子，主动将东西举起给嘉嘉看。 嘉嘉看着那色泽金黄的，比她脸还大的饼，吸溜拉着口水，问：“这个是什么呀？” “小客人，这是胡饼。” “好吃吗？” “好吃，小客人要不要来一块？” 摊贩看到后面赶过来的风雀和楠木松清。 “风雀姐姐，我要吃这个。” “买。”风雀掏钱，熟练地买了三个，其实都是给嘉嘉吃。 不让嘉嘉掏钱也是因为她身上只有金兔子，没有铜板碎银子。 “小客人，喜欢下次再来啊。” “好。”嘉嘉捧着热乎的胡饼，一口咬下去，满满的满足。 风雀手上拿着两个热乎的胡饼，等小姐吃完，她就将手上的和小姐做交换。 热闹的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吃的，也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家伙到底吃了多少。 只有楠木松清心中心底的震惊变为麻木，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地看待嘉嘉的那跟无底洞一样的胃，特别是这胃还是放在一个三岁小孩子身上，他就更觉得玄幻了。 他那郡主妹妹自小被称为小福星，也不过是早慧聪明，说话行走得早，会些逢凶化吉，祈福降雨的能力，哪有宋国这个小福星这么离谱，跟个饕餮一样。 也没听说宋国这小福星会些什么，会吃？ 楠木松清边跟着边打量着面前的小矮墩，心中猜想联翩。 “诶，小黑兔兔。”嘉嘉的视线中飞快地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朝着旁边的一个小巷冲去。 嘉嘉抱着还没有啃完的胡饼往小巷冲去，风雀和楠木松清紧随其后。 那黑兔子跑的极快，嘉嘉冲进巷子便没看见它的踪迹。 嘉嘉的脚步一顿，面上的轻快消失，转而看向那幽深无人的小巷深处。 那黑兔突然又跑出来，就正正地停在嘉嘉不远处的地方。 风雀看着那黑色兔子，以为嘉嘉是想起小黑了，便道：“小姐，奴婢去帮你将那黑兔抓来。” “不用，我们离开。”嘉嘉步步后退，警惕地看着四周。 风雀自然也感受到了嘉嘉的异常。 “快跑。”风玄和影十一影十二齐齐现身。 风玄抱着嘉嘉，影十一影十二殿后。 一转身，来时路不知道何时也被拦了。 前后都有拦路虎…… 影十一粗略看了一眼，二十个左右。 他们当中，实际能打的就五个半，风雀算半个，楠木松清他们是没办法分出心神保护了。 “风玄保护好小姐，风雀和那小子保护好自己，能逃就逃。” 影十一话音落下，战斗便一触即发。 通过交手，影十一能感受到对面来势汹汹，不是普通人。 风玄那边的压力最大，也猜出那些黑衣人的目的是嘉嘉，他的身手是三个暗卫里面最好的，带着嘉嘉应对一个黑衣人还行，但他们一旦群起攻之，他身上就难免受伤。 他看了眼旁边的妹妹，妹妹身手差，面对的是两个暗卫。 影十一和影十二各应对着四个，另外两个侍卫一人面对三个。 两个侍卫的实力没有暗卫强，很快就落了下风。 楠木松清因为最弱，很快就被打得不省人事了，那个人将楠木松清丢一旁也朝风玄奔去。 风玄身上落了不少伤，那些黑衣人似乎没想要嘉嘉的命，刀口全部避开嘉嘉朝着风玄划去。 嘉嘉看着风玄身上的伤口，艳红的血渗进黑色的衣服，隐约可以窥见那裂缝中的伤痕，嘉嘉眼底眼底泛红，心疼不已，感觉那伤口像是划在自己身上一般疼。 她想直接用力量，又怕伤到其他人，她的人都受伤了，要是被雷劈到，她怕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嘉嘉着急之际，突然摸到腰间的荷包，她眼睛浮现亮光。 风玄忙着躲避和反击，耳边突然传出嘉嘉的声音。 “风玄叔叔，屏息。” 他下意识屏息。 嘉嘉手上抓着一个小盒子，上边仅余的白粉被她全部往那几个黑衣人脸上撒去。 白粉朝着眼睛而去，那几个黑衣人下意识闭眼。 风玄趁现在，抱着嘉嘉头也不回地便往外跑。 他听着那刀剑肉搏的声音越来越远，眼角的一滴泪滑落。 他咬了咬牙，手紧了紧，抱着嘉嘉跑到街道，一路狂奔回安王府。 直到敲开门，看见安王府的侍卫，他的心才彻底放下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嘉嘉轻轻放到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快，快去救他们……” 第244章 找到地方了，但没人 嘉嘉伸手去摸风玄的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没事脑中绷着的弦才松下来。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抖得不行了，瘫坐在地，意识慢慢回归，也听到了旁边人在唤她。 远远看见安王妃提着裙摆朝她奔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安王妃刚从宴会上回来，才进门就听到嘉嘉那边出事了，赶忙赶过来。 将嘉嘉拥入怀中检查。 “娘亲，快去救风雀姐姐，救十一叔叔，救……”嘉嘉一口气念了一堆名字。 安王也赶过来了，检查风玄的情况，见他身上虽有伤，但并不致命，虽然不知道因何原因昏迷，但生命无碍。 听闻嘉嘉这话，当即下命令：“郭毅，你迅速带着人去救人，嘉嘉，你们在哪里遇到的危险？” “在城北一个胡饼摊子附近的小巷子里，我可以带你们去。”嘉嘉抓着安王妃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嘉嘉留在府里。”城北不小，安王又问：“那巷子周围还有什么店铺？” “有，有……”嘉嘉着急，却始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安王换了种问法，“周围有没有我们的铺子。” “没有。”嘉嘉回得很果断。 “郭毅你迅速带着人去城北……” 侍卫带着人下去，而风玄被带去黄老那边检查。 “他没事，不过是吸了点迷药昏过去而已，身上的伤也不严重，躺几日便能活蹦乱跳了。” 黄老又去给嘉嘉检查，哪怕黄老说嘉嘉没事，安王夫妇也不放心。 黄老便从头到尾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嘉嘉没事，只是受了点小惊吓，没有大碍的。” 嘉嘉的眸子一直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风玄，心中愧疚不已。 嘉嘉直接扎进安王妃怀中，闷声自责，“娘亲，都是为了保护我，风玄叔叔才会受伤的，还有风雀姐姐十一叔叔他们，都是因为我。” 【明明原来没有发生这件事情的，明明没有发生的……】 嘉嘉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她听故事听得不全面，漏了这里。 安王和安王妃两人视线对上，眼中都染上了浓郁的担忧。 听闻来龙去脉的安王多少猜到了这件事是谁所为的。 “他们不会有事的……况且，世间万物瞬息万变，谁都不能预测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有时候，改变了其中一件事，之后的事也会发生变化……” “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就等着事情发生吗？”嘉嘉双眼带上迷茫。 “我们当然不能等着事情发生。”安王妃揉了揉嘉嘉的脑袋，柔声道，“嘉嘉已经很厉害了不是吗，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嘉嘉垂首缄默。 是啊，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了，爹爹娘亲，哥哥，外祖母……好多人都因为她活下来了。 所以……天帝爹爹会让她下来，也是为了让她改变什么吧…… 安王夫妇感受到嘉嘉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变化，心中悄然一松。 此时，安王余光看见了院中候着的知南，他悄悄退出去。 “王爷，找到地方了，但没有找到人，地上有血迹，还有这一封信。”知南双手捧上。 安王眸光沉沉地看着那没有任何标志的信纸，伸手接过。 信是拆开的，想必是知南检查过里面没有藏毒。 逐字阅读后，安王的面色愈发的沉，眼中杀意浮现。 上面没有署名，但安王已然猜到是谁送来的。 “抓了本王的人，还敢跟本王谈条件。”安王语气冷凝，吩咐道：“将这件事闹大。” 知南下去，安王攥着信纸，思索片刻将信纸藏起来，面色如常地回屋子。 嘉嘉的情绪已经彻底整理好了，此时正在帮黄老打下手。 嘉嘉听到动静，蓦然回首问道：“爹爹有消息了吗？” 安王对上嘉嘉充满希冀的目光，缓缓道：“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尸体，那群人的目的应该是活捉，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保证。” 嘉嘉心底虽然失望，但还是道：“我相信爹爹。” “我已经让他们去调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 嘉宁公主和侍卫出游遇到袭击的事情很快便传遍大街小巷。 起初还有不少人看到有黑衣人抱着一个小孩子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跑着，在知道那人是嘉宁公主的时候，百姓都纷纷咒骂那人。 安王前几年一直被皇上派着去处理百姓后宅之事，安王在京城百姓的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大善人，大善人的孩子被光明正大的欺负了，那那人就是无恶不赦的坏人。 特别是在安王的引导下，舆论越发的猖狂荒谬。 砰—— 陈国三皇子听完随从的通报，气的直接一掌拍桌子上。 “安王他怎么敢大肆散播这件事，他就不怕我们将那些人给杀了吗？”有人不满的抱怨。 “会不会是古孟那边说漏嘴了，不然就嘉宁公主死个兔子都要报仇的性格，怎么会忍心让这些人死了。” “古孟怎么可能说漏嘴，他可是要靠着殿下救的，难不成是安王查到了什么？” “安王说不定真的查到了吗，不然怎么会突然跑到常乐城抓人。” “安王那么厉害，不会查到我们在这里吧？要是没有古孟那殿下怎么回陈国，而且那边也坚持不了多久。” “殿下，要不然，我们杀一个，然后把脑袋送去给安王谈条件，送去给那什么公主也行。” “不行。”陈国三皇子冷声拒绝，面上的五官平平无奇，丢人堆里都不会有人注意，他目光阴鸷，“要是惹怒安王，安王也效仿我们，一不小心将古孟给杀了，那本殿下要怎么办。” 另外几个人沉默。 “那依殿下所言，咱们应该怎么办？这几日送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咱们都摸不清安王到底在想什么。” “夭一，今晚你亲自走一趟，将本殿下的信交给安王。” 第245章 出奸细了？ 陈国使者团那边虽然咬死了魏二爷是杀了三皇子的罪魁祸首，但又拿不出实质证据，安王和刑部尚书两人便一直拖着，还一边揣测圣意。 皇上将这件事丢给他们处理之后就没有再过问过，使者团也找不到皇上面前。 嘉嘉今日上朝引起了不少大臣的嘘寒问暖和献媚。 公孙大人等人还专门送来的压惊零嘴。 有的大人嘉嘉虽然不熟，但是零嘴给多了，渐渐也熟络起来了。 还会咧着小白牙回几句。 “公孙爷爷，你这几日要远离有水的地方啊，犯冲。” “谢侍郎，你的正缘已经死了，你再找也只是像上次一样的孽缘。” …… 早朝的时候，官员提了南边那块又因为雨水少收成也减了，又有大旱预兆，百姓知道上次祈雨祭祀有效果，便想着皇上能再求一次。 皇上自知上次的祈雨成功和他关系不大。 祈雨去岁秋的时候才祈过一次，过去还未一年，国师说太过频繁雨神会烦。 皇上一时间没有回话。 【祈雨？】 嘉嘉的心声众人熟悉得不得了，都忍不住侧耳去听。 【祈再多次，雨神姐姐都不会下雨的。】 嘉嘉咬着一个丸子。 【不如先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惹得雨神姐姐不降雨。】 嘉嘉记忆中的雨神温婉好说话，也很善良，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看百姓受苦的事的。 南边发生了什么？ 冕旒后的帝王眸眼幽深。 若是南边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什么消息都未传来，定是又养了一堆吃里扒外的东西。 皇上视线落在朝上的两个儿子，大皇子虽然身体较差，但是各方面都算优秀，本应是他最中意的太子人选，但他背后靠着的是丞相府，…… 皇上又悄然将视线移到二皇子身上，这个儿子是他与皇后所生，能力上比大皇子差了点，但…… “陛下，臣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南边不会无辜起大旱，定然是南边做了什么惹怒雨神的事情，臣觉得陛下应该派人去南边调查一番。”丞相党站出来。 这话所有人都同意，不过要让谁去。 “臣觉得既然南边消息没传出来，那定然是又出现了国之蛀虫，派去的人选定然是要能直接代表陛下惩治那些蛀虫之人。”周御史站出来道。 能直接代表帝王的适合人选只有安王和两位皇子。 皇上是不可能派安王去南边的，故而人选要从两个皇子之中选出来。 两方势力又站出来举荐支持的皇子，而两位当事人皆是保持谦谨沉默。 皇上习以为常地看着两方人在吵，丞相一党隐隐占了上风。 丞相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而是等着上位的帝王下达命令。 他希望大皇子去，但是他知道皇上让大皇子去的概率极小。 果不其然…… “大皇子身体不佳，远去南边朕和华妃不放心，所以朕决定派二皇子去南边替朕视察。” 大皇子心中虽然有猜测，但真的听到还是不免失落。 二皇子道：“儿臣遵旨。” 这件事情之后，便是关于下月秀女选拔的事宜。 嘉嘉吃着东西，心里活跃的紧。 【啧，选秀，啧啧……】 【皇帝伯伯……啧啧。】 【那些秀女喔，啧……】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听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 心痒痒，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下朝安王便抱着嘉嘉飞快地跑走了，跟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黑的小点。 当夜。 安王府来了不速之客。 安王看着被侍卫押到面前的人。 “就是你要见本王。”夜色幽幽，安王半个身子掩在黑暗中，神色不明，语气平静。 夭一道：“主子让我给安王送一封信。” 夭一手脚被控制着，无法拿出信。 不用安王说，郭毅主动上前搜身，寻到信之后，检查过没有暗器便递给安王。 安王接过信，转身回屋。 “将人押入地牢。” 夜色带着一点凉，这点凉意在入屋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怎么样了？信上写了什么？”安王妃披着外衣，行至安王身边。 安王举着信的手微微倾斜，让王妃也能跟着一起看。 整封信看完，安王表情都未曾变过。 倒是安王妃，秀眉轻拢，“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见面谈条件，不怕我们直接带人抓他吗？” “来到定然不是他本人。”安王的语气淡淡，那信纸被他轻飘飘地丢在桌子上。 “帮我研磨。” 安王妃熟稔地去研磨，怕安王看不清，还将烛火往安王面前推了推。 安王思索片刻，换了左手写字，故意写得板正，确保别人不会认出来后，带那墨彻底干了之后，朝外喊道：“知南。” “王爷。”知南站在门外回复。 “将那个人带去偏院。” 入地牢的人都会先经受一顿拷问。 迟辛夷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拷问夭一。 小侍卫拿着涂了辣椒水的鞭子，看着面前咬牙颤抖还直冒冷汗的人，侧目问道：“头儿怎么办，我们已经先行刑了。” “无事，进地牢先拷问是王爷定下来的规矩，王爷不会怪罪地将人绑了给王爷送过去，送晚了王爷才会生气。”迟辛夷转身，步伐很慢，姿势还有些怪异，是上次受罚的伤还未好全。 人送到安王面前的时候，他便知道侍卫已经给他上刑了，并未说什么，而是将人从后门丢出去，将那信也丢出去。 夭一带着信踉跄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回去，他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他，而是兜兜转转去了很多地方。 “王爷，他知道我们在跟他，并没有直接回去。” 安王点点头，“无事，人撤回来休息，不用跟了。” 另一边，夭一花了很多心思才将信送到陈国三皇子手上，人却顶着伤还在外边绕。 陈国三皇子将整封信看完之后，面色依旧莫测，信也递给周围的看，目光沉沉地观察着每一个看过信的人的表情。 “安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看过信的人皆是露出震撼。 “是不是我们之中出了奸细，不然安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第246章 约见 “是啊，为什么安王连这个都知道，明明这个计划就我们这些人知道，连娘娘都不清楚……”说着话的人声音越发的小，面色也变得越发难看。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皆是一变，直接跪下表忠心。 “殿下明鉴，这些消息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陈国三皇子猛地闭目，眼下眼底的晦暗，沉声道：“不论是不是我们这边出了奸细，还是安王那边的信息网调查到了什么，诸位觉得，本殿下该怎么办。” 其他人面面相觑，从地上爬起来，皆是建议纷纷。 “属下觉得其中有诈，若是殿下亲自前往，安王在周围设下埋伏，这是在宋国不是陈国，一旦被抓住，殿下的千秋大业都将功亏一篑啊。” “是啊殿下，属下觉得，那安王就是想一网打尽，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将古孟给救出来，殿下可千万不要亲自涉险。” “大不了我们将死士调来，硬冲进去救人，安王府的守卫再森严，定然也经受不住我们的攻势，且，我们知道安王府之中的布局，可以声东击西，是在不行冲去将安王的孩子抓一个起来威胁也成。” 陈国三皇子赞同，“就依你的计划行事。” …… 安王府门打开，一具具黑色的丢到门前。 晨起的百姓见了皆是议论纷纷。 “那背后真是坏啊，这都第三次了，就非杀安王不可吗？” “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是不是那陈国使臣来了之后就出现的这事？” “你这么说好像是，那陈国人先是说骁武将军杀了那什么皇子的，至今也没拿出证据，笑话，要是骁武将军真想杀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在同一家客栈里杀吧，直接带着铁骑踏进陈国皇城不就行了吗。” “就是就是，真是可笑……诶，安王府的人出来解决那些尸体了，总共三十具，比昨日还少了五具。” 安王特地派人将尸体放板车上，光明正大地运去城外的乱葬岗。 这件事情经他一手操控之下，事态演变得愈发激烈。 连朝臣都私底下都纷纷猜测是谁如此恨安王，整日刺杀。 而陈国使者团本意是因为陈菲晗来道歉的，如今又因为负责的三皇子死了，和安王刑部周旋着，宋国皇帝未表态，三皇子的尸体还在屋里摆着，若不是用了特殊的法子保存，早就臭了。 此时听到外边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坐不住了。 纷纷提出要见皇上，要见安王。 嘉嘉从安王妃口中知道找到风雀他们消息是陈国三皇子派人来刺杀的第一日。 她从床榻上下来，开门将月光放进来，纯净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着遍地的尸体。 安王妃知道瞒不住她，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索性将一切全说了。 嘉嘉知道动手的是陈国三皇子，且在三波刺杀之后，陈国三皇子再一次送信过来时，嘉嘉也在。 “爹爹，到时候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嘉嘉的眸子清明，语气坚定。 【我要亲自去给那坏蛋三皇子送一份大礼，让他抓我的人，爹爹若是不同意，我便自己去。】 安王本是不同意的，这心声响起后也不得不应下。 “不过明日的约见我们就不去了，下一次再去，毕竟着急的不是我们。”安王语气轻松，胸有成竹。 “他们想人完好无损地回去自然不会再伤了风雀他们。” 嘉嘉点点头，从安王的怀里跳下去，“爹爹娘亲拜拜，我先去睡觉啦。” 嘉嘉还故意做出一个打哈欠的表情。 嘉嘉回到院子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熄灯，外边的侍卫丫鬟只见那灯迅速灭了，敬职敬责地守在门口。 窗外有月色洒进来，屋内算不上一片摸黑，嘉嘉的记性极好，一顿翻箱倒柜之后，怀里就抱着不少的东西。 她一路小跑到月光洒进来的地方直接盘腿坐下。 东西稀稀拉拉地摆了一地。 她先是抬手，闭目手上一用力，见她眉毛紧皱了一瞬，白嫩嫩的手心便出现一根纤细的发丝。 她摸了摸拔了头发的位置，将发丝轻轻地放在一张白色的帕子上，接着便是黑色的泥土，漆黑的烟灰……最后，小手抓起一丝丝的金色碎末往上洒。 她小手抓起那帕子的边角，将里面的东西包裹起来，手中法力催动那帕子自动飞起，一条金线将帕子系出一个不是很平滑的圆，余下的帕子角轻轻被外边钻进来的风带动。 嘉嘉将做好的东西往桌椅上一丢，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天窗外枝头连花苞都没有的桃树，眸子眨了眨，没有丝毫的心虚直接往床上躺，不消一会便睡着了。 安王没有赴宴，甚至连派个人去应付都没有，下朝回来便是陪着嘉嘉玩闹。 而陈国三皇子本人也没去，去的是他的下属，下属回来的汇报他丝毫没有意外，只是摆手让他下去。 “殿下，安王不来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在乎那些人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殿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国三皇子凝着外边被云掩住月亮带来的黑暗，不急不缓道：“夭一再送一次信，只要安王应下，那本殿下明日就亲自前往赴约。” “殿下，不可啊。” “好了，那边等不了那么久了，本殿下别无他法。”陈国三皇子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本殿下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本殿下死亡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回陈国了，皇兄肯定早就对那老皇帝下手，再不回去陈国就真的易主了。” “只要安王能将人放回来，安王提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安王的回信很快就被夭一送回来了，安王同意了，不过地点是在百味斋。 —— 安王抱着嘉嘉前往百味斋赴约，一路上给嘉嘉买了不少的东西，偶尔在路边看到有趣的小玩意也会给安王妃买回去。 准时到达百味斋，安王看着屋内那面容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的人身上。 脸再换，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 且听过嘉嘉的心声他也能确定来的人是本尊。 陈国三皇子身边只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夭一。 陈国三皇子缓缓起身，“安王殿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第247章 条件 安王知道他意有所指，但并不在意，抱着嘉嘉坐到他对面，身后的郭毅和知南将大袋小袋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陈国三皇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那浓郁的香味一传出他竟诡异地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饿了。 他怕有人跟随，特意早了一个时辰过来，因为今日的赴约是一场豪赌，他午膳也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 安王慢慢悠悠地将嘉嘉放在自己腿上，将面前的小袋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一块给嘉嘉，话却是对陈国三皇子说的。 “她午膳闹着要吃外边的东西，吃得少，本王就多买了些，三皇子若是介意的话可以出钱，本王让小二上些菜来，免得饿着三皇子。” 陈国三皇子眼皮子抽了抽，神色淡漠，“不用了，本王不饿。” 谁不知道百味斋是安王的产业，他在这里花银子，不就是将银子送到安王的口袋中，他才不当那送钱冤种。 安王不咸不淡地颔首，心中甚至有些失望。 嘉嘉专心地吃着东西。 来之前安王已经再三嘱咐了，嘉嘉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陪着便行。 安王时刻观察着嘉嘉吃东西的情况，见她手上空了便递上新的，口头上也没闲着。 “本王听说，陈国的国势紧迫，老皇帝身体抱恙，似乎没几日可活了。” 陈国三皇子面不改色，“父皇身体本就差，故而本殿下才想着在陈国处理完事情便马上赶回去，不过没想到如此巧合，本殿下的人会在常乐城被安王给押了。” “那些人啊，本王王妃和公主不过是想去那边的客栈吃些东西，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蓄意下毒，若不是本王在王妃身边安排了懂毒之人，险些着了那些人的道，本王恨不得将那些人抽皮拔筋。” 陈国三皇子面色微变，心中浮起一丝担忧，生怕古孟被安王杀了。 “不过是本王女儿心善，愿意饶他们一命。” 陈国三皇子心底一松。 “安王如何才能将那些人放了，那些都是被本殿下派来宋国探虚实的，若是全部折在里面，本殿下回国之后不好交代。” “本王放过他们？”安王面上微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是三皇子先假死陷害我二舅哥，还想着派人抓本王的女儿，若不是本王的人舍命相护，恐怕死的就是本王的女儿了，三皇子怕不是本末倒置了吧。” 三皇子早有预料，接话道：“并不是本殿下故意要陷害骁武将军的，本殿下也是被人陷害，安王眼线遍地，恐怕也知道本殿下和本殿下的大皇兄一向不合，此番送本殿下来宋国还意欲杀本殿下的便是大皇兄，是大皇兄设计陷害骁武将军的。” 陈国三皇子说得情深意切，无辜又自责，安王便盯着他演。 皇室之人，有几个是简单的货色，特别是这陈国三皇子，能在那吃人的陈国皇宫里面活下来，还暗中培养势力从一个边缘皇子步步成为夺皇位的热门人物之一，就昭示着他的心机不简单。 嘉嘉慢慢咀嚼着，看着面前人的话，差点没呕出来。 【难怪他最后能坐上皇位，还哄得那老皇帝将退位诏书写上他的名字，原来这么会装啊。】 【那大皇子可没有他厉害，大皇子派来的杀手可不是左撇子，大皇子也没有想陷害二舅舅，明明就是他将计就计，故意让人把原本道路的桥给弄塌，又故意改道和二舅舅去同一个客栈落脚。】 【他就是想让二舅舅死。】 嘉嘉的心声和安王猜得几乎无差，唯一没猜到的就是他居然哄得老皇帝写退位诏书，那他此行走这一趟意欲为何？ 只为了将计就计将二舅哥给害了？ 安王觉得应该不仅如此。 陈国三皇子演得正好呢，冷不丁看见嘉嘉的表情和她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崩了。 嘉嘉最终还是不舍得浪费食物没呕出来。 而是抬头看安王，“爹爹，我想喝水，太恶心了。” “不好吃？” “不是，看到令人恶心的东西了。” 陈国三皇子的表情冷淡了不少，“安王到底要如何才能将人给放了。” “难不成安王不想要那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了，不怕此举会让手下人寒心？嘉宁公主也打算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因你而死？” “哼，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不知道，不知道的都觉得是大皇子杀了二皇子，其实二皇子是被你所杀的，那大皇子就是你选的刀。”嘉嘉冷哼。 “亏得那二皇子对你还不错，没想到你是个白眼狼，你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二皇子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闭嘴。”陈国三皇子暴喝，手拍在桌子上，眼神似墨一般的漆黑。 他将视线从嘉嘉身上移到安王身上，“安王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二皇兄是本殿下杀的，所有证据指向的凶手是大皇兄。” 一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所以一切都是安王查到的。 安王心中正震撼着，闻言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不过眼底却凉了几分，“本王知道的还多着呢，三皇子不介意可以多留两日，本王可以一道给三皇子听。” 三皇子心中不安，总觉得安王话中意有所指。 安王又道：“想要人？可以，将本王的人毫发无损地还回来，再主动站出来承认本王的二舅哥没有伤过你。” “不可能。”三皇子果断拒绝，“不过是几个手下而已，安王真的觉得本殿下会为了他们主动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吗？” “三皇子和大皇子的恩怨本王无意介入，本王只想要一切恢复平静。” “再说了，其中有一个人，本王觉得他于三皇子而言，应该很重要，不然三皇子何必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主动走进本王的地盘。” 话已至此，陈国三皇子便知道自己输得彻底，是他着急了，觉得安王知道的不多，是个好糊弄了。 可能成为宋国仅剩的亲王，如何能简单。 “本殿下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人本殿下可能没办法完好的归还，他们受的伤本殿下会用金银补足。” “本王改变主意了。” 第248章 急得不是本王 安王漫不经心地打断陈国三皇子的话。 “安王这是何意，想反悔吗？”陈国三皇子警惕。 “三皇子说笑了，本王又未曾答应，何来反悔。” “你明明说……” “那是刚才的条件，而不是现在的，三皇子也知道，本王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安王的面容清润，上扬的凤眼漫不经心落在陈国三皇子身上，身上的压迫感不经意流露出来，令三皇子忌惮不已。 陈国三皇子见他还有闲情雅致用湿帕子帮人擦净手指，再想起他那番话，心中愈发觉得憋屈。 身边的跟过来的两人也皆是气愤不已，但都谨记着他来前的嘱咐，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抗议。 安王淡淡一瞥，“眼睛若不想要，本王可以取了喂狗。” 夭一和另一人被他看了一眼，便觉得遍体通寒。 夭一突然侧目，极快地将另一个人拉到旁边。 两把泛着寒光的冷箭钉在地上。 另一个人倒在地上，面上布满恐惧，身下的布料颜色渐一股怪味蔓延开来，那人面色羞红，陈国三皇子眼中划过一丝暗色，闭了闭目，再睁眼眼中一片平淡，“安王不怕我在这边死了无人能证明骁武将军的清白吗？” 安王自然是不怕的，他心中已经有了决策，但这决策得一会进宫和皇兄商议。 “看来三皇子还是搞不清楚优势在谁。” “若是三皇子尚未想清楚，那本王就先回去了，反正本王不急。” “急得应当是三皇子。” 语毕，安王抱着嘉嘉便起身要往外走。 陈国三皇子连瞪安王都不敢，生怕哪里再飞出一把匕首戳他的眼睛。 见安王真的要离开，他喊道：“王爷留步，王爷有何要求便说吧，只要能将他们放了，本殿下都能答应。” 安王回到原位，说出自己的要求，“除了上面那个要求外，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三皇子放心，两国还要交好，本王要的也不过分，本王想要三皇子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 陈国三皇子面色沉了又沉。 “若是三皇子不同意的话，那当本王没说。”安王作势又要离开。 “等等，我同意。”陈国三皇子语气急切又阴沉，怕晚一步安王又改变主意了。 “不过我要先看见人才能给你东西。” 安王挑眉，“三皇子似乎还搞不清楚情况，如今是你求本王，不是本王求你。” 陈国三皇子的后槽牙磨了磨，咬牙切齿道：“本殿下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空口套白狼。” 安王淡笑不语，眸子平静地落在陈国三皇子身上。 “本殿下可以先将人放了，你将人放了，本殿下自然会站出去证明骁武将军没错，届时玉佩自然也会送到王爷手上。”陈国三皇子硬着头皮道。 见安王又准备离开，他狠下心取出那玉佩，直接递给安王。 安王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面上露出和善的笑，那上扬的眸子微眯，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若不是抱着嘉嘉不方便，安王指定掏出一个扇子摇两下。 “接下来便是人了。” 陈国三皇子破罐子破摔地将地点说出。 闻言，安王惊讶之余似笑非笑，“三皇子不愧是能亲手杀了二皇子的人，怕不是早早的设局了。” 陈国三皇子垂眸，“安王的诚意呢？” 安王也说了一个地点，陈国三皇子立刻让夭一去确定。 待两边人回来后。 陈国三皇子听完夭一的汇报，皱眉道：“安王是何意，本殿下都将人全数送回了，为何王爷还扣押了我的人。” “那可是本王的筹码，要是全放回去，三皇子耍赖，本王都不知要去哪儿哭去。” 陈国三皇子咬牙，视线浓重地落在安王身上，“那希望到时候安王能说到做到，将人放了，到时候我会将金银一同送去给安王。” 陈国三皇子转身要离开。 嘉嘉快速地从荷包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朝着陈国三皇子的后背丢去。 陈国三皇子后背被砸，稚嫩的童音也在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掉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陈国三皇子阴沉着脸转身，看着脚边的不明物体，忍住要踢回去的念头，俯身将东西捡起来，置于桌上，“嘉宁公主要是饿得手拿不稳东西，还是回去多喝些奶吧。” 嘉嘉不在意他说的话，在陈国三皇子离开后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爹爹，它已经脏了我们把它丢了吧。” “好，嘉嘉不喜欢就丢了吧。”安王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但无条件支持。 “爹爹，三皇子是不是要先救二舅舅，要是他出事了是不是二舅舅还要在里面关着呀。” “是啊。” 【那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嘉嘉若有所思。 安王听着心声不禁挑眉，没想到女儿都有自己的小计划了，不过要是太危险的话，就得多派些人保护了。 …… 陈国三皇子回去之后，看到古孟，确定他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心中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至少安王言而有信。 古孟冲到陈国三皇子面前，语气迫切，“古孟见过三殿下。” 陈国三皇子将他扶起来，“起来吧，古先生吃苦了。” 古孟摇头，“殿下可有办法将属下的父亲救出，那地牢并不是人待的，父亲年老体迈，属下怕父亲在下面撑不了多久。” 陈国三皇子忧愁道：“本殿下一定会想办法将令尊救出来的，不过在此之前，古先生要先将我的脸换回来，不然本殿下没有办法去和安王谈条件换人。” 古孟心中感动不已，“都怪属下，要不是属下擅自行动，也不会害得殿下改变计划，属下之后定以殿下马首是瞻。” 陈国三皇子眸子幽幽地看着古孟跪下。 第249章 那日的约定 风雀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身上的伤也只是简单的处理，安王妃知道他们回来了，去府外请了几个大夫来协助黄老治疗。 风玄的伤在黄老的医治下早已无碍，此时正站在风雀的院外等待风雀的消息。 苏宛瑜自从成亲之后，也并未闲着，听说安王府有黄老收过一个女徒弟，便厚颜上门请黄老指教。 她好学，黄老自然愿意教，不过因为她已是人妇，更多的是将自己标注过的医书给她看。 苏宛瑜理论知识都会了，缺少实践经验，知道风雀受伤后便第一时间赶到安王府，此时正和傅若璃一同为风雀治疗。 一刻钟后，苏宛瑜和傅若璃才出来。 风玄迫不及待地上前，“魏夫人，傅姑娘，不知道我妹妹怎么样了。”苏宛瑜的声音不紧不缓，“她身上的外伤不严重，最严重的是舌头上的伤。” “我猜测是她想自尽被制止了，因此舌头上的伤虽严重，但能治，治好了并不会影响说话，不过这段时间要忌辛辣，要……” 苏宛瑜说完之后还看向傅若璃，怕自己有说漏的地方。 傅若璃摇头，短短一刻钟，她已经见识到面前有着气质温婉，身上弥漫着浓郁药香的夫人于医术上知识的渊博了，她不过是经验比她略多一点。 风玄沉默，自然是知道风雀为何会咬舌，见一切事宜记住之后，他缓缓点头，声音低哑，“我知道了，多谢。” 苏宛瑜和傅若璃还要下去跟安王妃和嘉嘉汇报，没有久留。 许是看出风玄心情不好，苏宛瑜临走前说了一句：“她如今还在昏迷，你可以进去见她，保持安静便可。” 风玄进屋，看着床上面色毫无血色，静悄悄地躺着不会说话的人，头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那包扎的布极白，但他却觉得没有妹妹的脸色白。 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指尖想去摸妹妹的手，但临近又收回，怕打扰到她。 风玄便凝着她的面容出神。 他和妹妹本就是孤儿，若不是安王出手相救，早就死在雪夜了。 保护主子是刻在骨子里的必须遵守的。 妹妹没找回来前，他怕妹妹会怪他，怪他当时不救她。 在知道妹妹曾经咬舌过他就知道妹妹不会怪他那日的选择。 —— 安王将嘉嘉送回安王府之后，便进宫了。 一呆便是两个时辰，离开后怀中还揣着一幅圣旨，他乘着马车拐道去将军府，又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才回到府。 回府后想抱抱香香软软的女儿和王妃，却被告知她们吃完饭便去看受伤的侍卫和暗卫了。 等到他去了时候，又被通知说风雀醒了，王妃和嘉嘉过去看望了。 安王在心底幽幽叹气。 “你们身上还有伤不用跪拜。” 影十一和影十二执拗地要跪拜，言辞都那么相似：“王爷是主，属下是奴，跪拜是本分。” 安王没再说话，而是在他们跪拜完将他们扶上床。 “你们救了嘉嘉，是嘉嘉的恩人，也是本王的恩人，若是有什么想要不妨直说，本王都能应允。” “若没有王爷，属下早就魂归西天了，哪还能苟活于世，是王爷给了属下新生，王爷就是属下的再生父母，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两人的回答也是极其的相似。 安王缄默，许久才郑重道：“本王允你们休息三月，嘉嘉那边本王安排其他人保护……” “王爷是不要属下了吗？王爷放心，属下身体没事，现在就能去保护小姐。”影十二说着便要起身。 安王上前将人按住，将对影十一说的话再复述了一遍，“本王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们，你们身体若是恢复好了，可以随时回到嘉嘉身边，本王希望你能恢复好，未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嘉嘉。” “属下遵命。” 安王又去了趟风雀的院子。 风雀身上的伤没有影十一他们严重，最严重的就是舌头上的伤。 风雀坐在床上见到安王妃和嘉嘉到的时候，眸子璀璨生辉，挣扎着要下床，还是安王妃眼疾手快的将人按住。 “你身上还有伤，下床作甚，我们会自己过来，不用你迎接。”安王妃嗔道，眼中眼不免浮现心疼。 风雀虽然不是和若水一样跟她一同长大的，是成亲后安王给她的，但这十来年的相处，她早就将风雀视作亲人，更何况风雀如今还是为了保护嘉嘉而受伤。 “疼吗？”安王妃指尖轻轻落下风雀的脸颊，不敢用劲，生怕弄疼她。 风雀摇头，眸子晶亮。 嘉嘉知道风雀咬舌的时候差点心疼哭了，她以前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慎咬到过舌头，那疼痛她至今难忘，听说风雀咬得更用力。 “风雀姐姐为什么要咬舌头啊，是不是那些坏蛋欺负你了？告诉嘉嘉，嘉嘉帮你报仇，让那个那些坏蛋付出代价。” 风雀眸儿弯弯，摆手表示没有。 “那是为什么？” 风雀在自己手心上写字，但安王妃都没看懂，更何况是嘉嘉。 安王妃让人将笔墨取来，供风雀写字。 风雀落笔，娟秀的小字如她的人一般，她翻转纸给安王妃看。 “娘亲，风雀姐姐写了什么呀？”嘉嘉看不懂，所以去拽安王妃的袖子。 “她说的是不小心咬到的，没事。”安王妃说完，风雀再次落笔，她看过后再次念道，“她让我们不用担心，大家都没事就好了。” 又问了几次，风雀始终不说原因，安王妃便不强问，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心中却思忖着让那个傅若璃再检查一遍，要是真有畜生对风雀做了什么，她一定会找出那个畜生，绑到风雀面前让风雀亲自动手。 又关心了几句，两人便没有多打扰她休息，直接离开了。 风玄站在门口，风雀见了朝他弯唇微笑，一如往常地朝风玄招手。 想说话，但舌头上的疼让她闭嘴，小凳子上还放着笔墨，她伸手取来落笔，举给风玄看。 ‘我就知道兄长最厉害，一定能保护好小姐。’ “是啊，我保护好了小姐，但却……”风玄脱口的话却满是苦涩。 ‘保护好小姐不就足够了吗？我们当时可约定好了，兄长忘了？’ “没忘，没忘……” 在风玄知道他和妹妹都会被派去保护小姐后，风雀便对他说了一句话。 第250章 ‘两国交好’ 那日风雀对风玄说了一番话。 “若是有一日，我们当中有人因为保护小姐而被抓，那另一个人一定要直接带着小姐离开，我知道你们暗卫身上有藏毒自尽的法子，也没想找你们要来，听说毒药难吃又痛苦。” “但是如果是我被抓了，那些人想用我来威胁主子的话，那我会想办法自尽，不会成为累赘……” 那番话被风玄记忆至今。 只见风雀再次举起纸。 ‘兄长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风玄看着那纸上寥寥几字，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 不知道陈国三皇子是用了何法，陈国使臣很轻易就接受了他‘未死’的消息，陈国三皇子没事，那魏二爷自然也无罪释放。 陈国使臣这次来是为了商议陈菲晗养蛊行刺一事，没了别的事情拖延，主心骨也回来了，皇上便择一日请陈国三皇子和使臣在早朝时入宫。 陈国三皇子和安王的交易早在魏二爷被放出来之际就已经银货两讫了。 陈国三皇子初次参与宋国早朝，只觉得宋国皇帝愚昧，居然让一个还在喝奶的小屁孩参与早朝国事，还在这庄严的朝堂上正大光明地吃东西。 那香味，他都嗅饿了。 “皇上，陈菲晗行为我国时一概不知，我父皇知道她有这种大逆不道败坏两国关系的行为，本欲让我来清理门户，但皇上圣明，亲自解决，我陈国愿意送上黄金千两，珠宝玉石十箱，草药……只求皇上能不计前嫌，能不因此事影响两国的交好。” 陈国的诚意满满，似乎真的是害怕宋国借此事起兵。 皇上声音听不出喜怒，“三皇子所言极是，两国关系交好，陈国又诚意满满，朕有何理由不答应。” “陈菲晗行刺一事想来陈国是真的一无所知，那朕便不予计较。” 皇上的话算是彻底给陈国三皇子上了定心剂。 “皇上圣明。” “陈国三皇子似乎树敌不少，居然有人千里迢迢来宋国刺杀三皇子，三皇子可调查出对方是为何人。” 陈国三皇子不明白宋国皇帝为何会这么问，不过还是回道：“多谢陛下关心，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我已做了防范，定不会让那些人再次出手。” “两国相交，朕真的不忍心看盟友被如此欺负，不如朕派人送你回陈国，免得三皇子又受伤了，到时候朕的臣子再次成为那贼人的挡箭牌。” 天子的一番话，在场的除了嘉嘉，几乎全都听懂了。 陈国三皇子垂眸，心中任有不甘，不过还是恭敬中带着欣喜道，“多谢陛下关心。” 【皇帝伯伯居然要派人送三皇子回陈国，皇帝伯伯真是个好人啊。】 嘉嘉在心中感慨着。 皇上身上被晗妃所下的异香影响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脾性也稳定了不少，不再易怒狂躁。 听到嘉嘉这句话，心情甚好，对齐公公道：“齐福，嘉宁公主小桌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再上些，若是吃不完拿盒子装起给她带回去慢慢吃。” “是，陛下。” “谢谢皇帝伯伯，皇帝伯伯最最最最好了。”嘉嘉欢快地举手欢呼。 皇上越发受用了。 大臣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陈国三皇子和使臣就满心嘲讽地看着这闹剧，只觉得这宋国上至帝王，下至朝臣都疯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就因为冠了个小福星身份，就如此的对待，也没听说这小福星有南宁国那个厉害。 早朝之后，皇上以‘骁武将军这段时间被冤枉受苦例行慰问’为由将魏二爷留下来谈话。 安王抱着嘉嘉打道回府。 “爹爹，二舅舅已经从牢里出来了，是不是没有危险了？” 安王抱着嘉嘉坐在马车中，将从宫里带出来，装了因为下朝嘉嘉来不及吃完的食物的食盒放下，“是。” “那陈国三皇子是不是已经没用了。” 安王垂眸看怀中的小家伙，白里透粉的脸颊，轻轻一掐就会留下浅浅的红印子，小家伙的眉毛也会轻拢眼底带上疑惑。 【爹爹掐我作甚。】 “胡说什么呢，陈国三皇子可要平安回陈国和大皇子争夺皇位呢，这期间可不能出事。” 嘉嘉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只能等到他回去抢到皇位再动手叭。】 安王越发好奇嘉嘉想怎么动手了，宋国和陈国相差可远了，嘉嘉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过去动手？ “想什么呢，跟爹爹说说。” 嘉嘉捂着脸，撅着小嘴撇过头，“哼，爹爹坏，才不跟爹爹说呢。” 陈国三皇子下朝后第二日便起程回陈国，剩下的交接流程便交给信得过的大臣。 嘉嘉坐在小板凳上，身边围着一群的小孩子，都是来找她讨糖果的。 “还是嘉嘉的糖最好吃了，每次都有不一样的，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啊，我想睡在糖堆里面。”甄盼山将糖咬的嘎嘣脆。 “你想的尊美，她要带也思带五回七。”齐玥儿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道。 “凭什么带你，带就该带我，我可是见过他爹爹的。” “就皮我和她关系最豪。” “她要带也是带我，才不会带你这个娇气爱哭包。”甄盼山不服气。 “带窝，讨厌鬼。” 嘉嘉捧着脸，腮帮子时而轻动，视线却是落在窗户外边。 两人吵了半天，许是发现嘉嘉一直没吭声，都站上椅子凑到嘉嘉身边，“你在看什么呀？” “呀，我看到我哥哥啦。”齐玥儿欣喜。 “切，不就是哥哥吗，我也有……”甄盼山轻哼坐下。 “哼，你哥哥都不在书院里了，你没有哥哥。” 甄盼山炸了，“我有，我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你就一个哥哥。” “哼，我哥哥就在外边，你哥哥不在。” “我哥哥比你多，我大哥对我还最好，什么都买给我。” “我哥哥能陪我上下学。” “……” “你认识你哥哥旁边那个哥哥吗？”嘉嘉突然发问，怕两人吵得太认真没听到还特地拉了拉齐玥儿的手。 齐玥儿站起来看了眼，“认识啊，偶尔我下学的时候还能看到哥哥和那个哥哥在一起，不过那个哥哥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经常咳嗽。” 第251章 大摇大摆 “你哥哥有说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齐玥儿想了想，回答道：“哥哥说那个哥哥的文采很好，不过可惜是其他国家的皇子，哥哥说不然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嘉嘉点点头，视线再次投向外边，看向那两个气质斐然的少年郎。 “走，我们去找你哥哥。”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奶声道。 齐玥儿能看哥哥自然看心，那边也没有甄盼山的哥哥，甄盼山不想去，但看到嘉嘉身后跟着的一小串小尾巴，咬咬牙还是跟上去了。 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奶娃身后跟着一个又一个小娃娃，像一条灵活游走的小蛇，前面有人便避开，身后跟着的小家伙也跟着‘蛇头’左右躲避。 在这赶着上学的学生中格外的醒目，来往的学生都不由驻足将视线投去。 不论认不认识嘉嘉，通过今日这一遭，全认识了。 嘉嘉视线专注在齐文轩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对她的关注。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停下齐文轩面前，齐文轩自然早就注意到这行驶的‘小蛇’，不过没料到这‘小蛇’是来寻他的。 看着‘蛇头’齐文轩有些受宠若惊，恭敬道：“齐文轩见过嘉宁公主。” 旁边的陈非易也紧随其后拜道。 嘉嘉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你们在干什么呀？” 齐文轩道：“上次夫子留的题，陈国皇子有不同的见解，便在此处探讨一二。” “嘉宁公主来此是有何吩咐？” 嘉嘉不慌不忙，早已想好了借口，“是玥儿想哥哥了，所以我带着她来找哥哥。” 嘉嘉说完东张西望，可算在旁边找到齐玥儿的身影，将满脸迷茫的齐玥儿拉过来。 “我……”齐玥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 “你是不是想见哥哥？” 口中的糖化出甜味，齐玥儿也理所当然地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含着糖道：“想。” 嘉嘉十分满意地拉着齐玥儿，将齐玥儿推到齐文轩面前，“哥哥就在这里，快跟哥哥多说几句话，一会上课就说不了了。” 齐玥儿吃着糖，乖乖地顺着嘉嘉的话开始抱着哥哥撒娇。 齐文轩对齐玥儿十分宠，面上的笑容就没有降下去，很耐心的回复着齐玥儿的每一句话。 嘉嘉则是在此时走向陈非易，微仰着脑袋看着那张和陈菲晗酷似的脸上。 “陈国皇子，前几日三皇子来了你为什么没有请求和他一起回去，毕竟你身体那么差，可以申请换一个更健康的皇子过来。”嘉嘉的神色单纯，仿佛真的是为他考虑。 陈非易声音清浅，“我的身体不适合舟车劳顿，且宫中的兄弟除了我并没有适龄当质子的，弟弟都还小，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和自己的母妃分开。” “那你的母妃呢？”甄盼山站在嘉嘉身旁。 “生下我便撒手人寰了。”陈非易平静地叙述着，恍若是个局外人。 “你手上带着的木珠子好漂亮啊，香香的。”嘉嘉慢慢上前一步。 陈非易猛地收回手，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行为自己似乎有些过激，便解释道：“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之前弄断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适合的绳子串好。” 话题到此为止，因为夫子来了，意味着要上课了。 嘉嘉带着一串的小尾巴回去，直到坐在凳子上她才发觉刚刚跟她一起出去的人有好多个，逐一将面容记下之后决定明日多带些糖请她们吃。 下学后，嘉嘉突然拉着齐玥儿的手问，“你说想去我家住是真的吗？” 齐玥儿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着欢喜的光，“真的，你要请我去你家住吗？” 嘉嘉咧着嘴一笑，“可以呀，你今日就能跟我一起回家。” 齐玥儿脸上露出和嘉嘉的同款欢喜，握紧嘉嘉的手，“好哇好哇，我们去跟哥哥说一声，让哥哥回去和爹爹娘亲说，我就跟你回家。” 齐文轩没想到好不容易接到香香软软的妹妹，就听到妹妹要外出留宿，留的还是安王府的宿。 他看见两个孩子面上的认真，斟酌着回答：“这件事不容小觑，要双方的父母都同意才行。” 齐玥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抓着嘉嘉的手一脸认真道：“我回去跟爹爹娘亲说，再让爹爹娘亲送我去你家。” 齐文轩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心中却不觉得爹娘会同意。 毕竟从未听说爹娘和安王夫妇关系好。 另一边的宋砚璟和宋砚礼也在语重心长地劝嘉嘉。 嘉嘉直接语出惊人：“没事，我爹爹就在外边等我回家，我出去就问，相信爹爹会同意的。” 语毕后又将脸转向齐玥儿，“到时候我让我爹爹送你们回去，要是你爹爹娘亲不同意的话，我去跟你爹娘说，一定让你来我家住。” 嘉嘉拍着胸膛保证，齐玥儿欢喜地抱着嘉嘉。 一旁的齐文轩和宋砚璟兄弟对视，皆是看到对方眼底的无奈和头疼。 嘉嘉牵着齐玥儿大摇大摆地走到安王的马车，还未靠近，马车内的安王就听见知南的传报，眼中划过一丝微讶。 掀帘看见马车旁的两个萝卜头。 齐玥儿是第一次见安王，眼中染上惊艳，“哇，嘉嘉的爹爹长得好好看，我以为嘉嘉的两个哥哥就很好看了，没想到爹爹更好看，比我爹爹好看一百倍。” 一旁的齐文轩怕妹妹的语出惊人冒犯到安王，忙不迭道：“小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安王见谅。” 安王并不在意被说模样好看，毕竟要不是这幅容貌他也追不到王妃。 “无事，本王倒是觉得她真性情，本王喜欢。”安王随手从马车里取出一只白玉雕琢的小兔子，递上去，“你应当和嘉嘉年纪相仿属兔，这个小玩意便送给你了。” 齐玥儿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小兔子，爱不释手，“谢谢嘉嘉的爹爹。”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安王此话直接断了齐文轩的推托之词。 嘉嘉并不在意那一只白玉小兔，她更喜欢金兔子，金光闪闪的，特别漂亮。 嘉嘉扒着马车，垫着脚仰头看向安王，“爹爹，我想带玥儿回家住两日可不可以呀？” 第252章 两个一起送走 “你爹是齐瑾？”安王问。 “是哒，你认识我爹爹？你是爹爹的朋友？”齐玥儿捧着那白玉小兔，声音稚嫩。 “算是。”安王唇边含笑点头。 “好耶，那这样爹爹一定会同意我去你家住的。”齐玥儿欢喜地拉住嘉嘉的手。 安王虽然心中有惑，却没有直接问出，而是温声道：“你若想来，安王府定然是同意的，不过这事还得你爹娘同意。” 就这样，一群人全部往鸿胪寺少卿府中而去。 鸿胪寺少卿刚处理完陈国事宜，马车刚停到府前，便看见边上停着的马车，一瞬间产生了怀疑。 再抬头看了眼牌匾，问身边的小厮，“没回错地方？” 小厮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回老爷，没回错。” 鸿胪寺少卿一步一顿地下马车，再到门口，听到门房的汇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脚步一拐准备出门，话都说了一半，“跟夫人说同僚约了午膳，今日在……” “老爷，夫人说你要是不回去，她就带着小姐回娘家。” 鸿胪寺少卿脚步再次拐回来，面色正经而沉稳，他拍了拍衣裳，大步朝里走去，“走吧。” 齐夫人在前厅招待了安王好久，时不时给院子里的丫鬟打眼色，好不容易等到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她脸上露出释然轻快。 安王朝外望去，面上带上淡然的笑，“齐少卿，好久不见。” 齐少卿皮笑肉不笑地抬手：“下官见过嘉宁公主，见过安王，不知道两位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下官办的吗？” “本王不过是当了个车夫，送女儿过来一趟罢了。” 齐少卿看向嘉嘉，“不知嘉宁公主找下官有何事吩咐？” 嘉嘉正和齐玥儿吃东西，唇边沾上点点的糖粉，声音软糯道：“我想带玥儿回家住两日，来同齐大人商量商量。” “这件事下官是不会同意的。” 齐少卿话音刚落。 “爹爹为什么不同意，嘉嘉的爹爹都同意了，为什么爹爹不同意，爹爹是小气鬼，爹爹是小气鬼。”齐玥儿耍脾气。 齐少卿头疼，齐夫人也头疼，将齐玥儿抱过来轻声哄着。 齐玥儿的性子倔，怎么也哄不好。 齐少卿不由得将视线落到安王身上，看安王怡然自得的模样，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安王挖的一个坑，安王做好人，反倒是他做坏人了。 “我家有好吃的，也有床，玥儿如果带小青过来，我家也有黑花可以陪小青，玥儿怕黑我不怕，玥儿……”嘉嘉掰着手指细数，肉乎乎的脸上满是认真。 齐少卿不由地好奇她为何如此执着要玥儿去她那边住。 嘉嘉说了一堆的好处，见齐少卿面上没有一丝意动，不禁有些气馁。 【齐大人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要怎么破解他们家的死局。】 死局？ 齐少卿一怔。 【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叭，只要玥儿和我一起上学，我就能救她，但是齐大人一家，我可能爱莫能助了。】 嘉嘉在心中直叹气，主动去拉安王的手，“爹爹，我们回家吧，我想哥哥和娘亲了。” “好，我们回家。”安王抱着嘉嘉准备离开。 “嘉宁公主和安王留步。”齐少卿着急出声。 齐少卿将齐玥儿从齐夫人怀中抢走，直接塞到齐文轩手上，将齐文轩往前一推，语出惊人，“安王不介意的话两个都带走吧。” 齐文轩顶着满腹的疑惑，双眼迷茫。 反倒是他怀中的齐玥儿欢呼雀跃着。 安王猜到齐少卿的算盘，面上带着温和的笑，“齐少卿如此放心本王倒是有些担心照顾不好两个孩子。” 齐少卿谦逊道：“小女惯用的用宜下官会送上王府，小儿的话，只要有口饭饿不死就行，这天气睡外边也不会冻死。” 安王听出了他话外音，“那本王就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齐少卿若是想他们可以随时接回去。” 齐少卿将人送出去，一关门转身耳朵便一疼。 “夫人，夫人，轻些，疼死我了。” “你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么还将两个孩子都送出去了，这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养不起孩子，要将孩子卖了。” “我就这两个孩子，我不管，你明日就去将孩子们接回来。”齐夫人气呼呼地松手。 齐少卿揉了揉耳朵，便哄道：“好夫人，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齐少卿拉着齐夫人回屋，将下人遣退之后，抱着闹别扭的夫人在她耳边细语解释：“皇上给我派了一个任务，挺危险的，我怕在调查的时候会有人借机伤害两个孩子。” “你想啊，安王可是皇亲国戚啊，陛下的弟弟，府里的守卫无数，嘉宁公主又是正受宠，身边的暗卫无数，两个孩子跟着他们才能更加的安全。” 齐夫人也是听懂了，“皇上布置的任务何事能解决，我什么时候才能将孩子们接回来。” 齐少卿也不知道嘉宁公主口中说的危机何时发生，只道：“你要是想孩子们也可以去安王府里见见。” “不然你也先搬回娘家吧，我这么的危机解除了再接你回来。” “夫妻本是一体，你在哪我在哪，哪有我先逃的，不想我有危险就快些将事情办好，让那些人没机会下手。” “为夫知道了。” 齐少卿将头埋在齐夫人的颈间，鼻息间嗅到的都是花木的芬芳。 明日上朝要找陛下哭诉一番了，不然此举会让陛下生疑的。 …… 安王妃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大一小，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倒是没想到女儿会将别人家的孩子给捡，呸，带回家。 还是鸿胪寺少卿的孩子，听说鸿胪寺少卿和夫人极其恩爱，只育有一儿一女。 在嘉嘉的强烈要求下，齐玥儿和嘉嘉睡同一屋。 齐文轩则是住在离宋砚璟兄弟极近的院子里。 第253章 老婆子再次预言 午膳之后嘉嘉带着齐玥儿去见黑花。 齐少卿的速度也很快，齐玥儿用惯的一些东西以及那只叫小青的小奶猫都送过来了。 齐文轩看了一眼，没有自己的东西，默默离开。 齐少卿还另外送了一个和梳妆盒一般大小的盒子过来，里面装的是一些银票，作为两个孩子留宿的费用。 “哇，你的猫儿长得好大啊。”齐玥儿怀中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感叹道，“比上次长大了好多。” “你都给它吃什么呀，我也想小青长得那么大。” 嘉嘉摸着黑花的脑袋，眸子眨了眨，说话间几颗白净的小乳牙若隐若现，“黑花它不挑食，水果蔬菜都吃，可能是因为不挑食才会长这么大吧。” 黑花轻飘飘地睨着嘉嘉一眼，将脑袋往边上一歪，不让嘉嘉摸了。 齐玥儿信以为真了，一本正经地对怀里的小青道：“听到了吗？你也不能挑食，不能只吃鱼和肉，会长不大的。” “你很冷吗？怎么在发抖。” 黑花慢悠悠地从床榻上跳下来，优雅的往外走，瞧不见黑花的身影后，小青身体的颤抖才慢慢停下来。 “它很冷的话就把它留在屋里吧，我们出去玩。”嘉嘉建议。 嘉嘉带着齐玥儿逛到了西院。 一进院就看见在旁边晒太阳的老婆子。 嘉嘉拉着齐玥儿的手来到老婆子身边，热情地介绍着。 “玥儿，这是住在我家的老奶奶。” “老奶奶，这是我的好朋友玥儿。” 齐玥儿好奇地打招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纪如此大的老人家。 老婆子缓慢地转头，灰暗的眸子里慢慢倒映出两个孩子的背影，“好，好。” “最近，别，别回，家，会，会死，全都，会，死光。” 费劲地说完这句话，老婆子就闭上眼了，似乎很疲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许你这么说。”齐玥儿气急败坏。 嘉嘉将人拦住，拉到一旁，看着气得眼眶中挂上泪珠的齐玥儿，叹息的伸手将她眼底衔着的眼泪给逝去。 “哭什么，她说的也是真的啊。” 这下……齐玥儿彻底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滚落。 哭声吓得嘉嘉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下一秒发现没用，转而去捂齐玥儿的嘴，依然没用。 这整天的动静将屋内修养的楠木松清也引出来了。 许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武功最弱，因而陈国人并没有对他下狠手，怕将人打死，所以他的伤是最浅的，可以下的。 出了屋门，准确地捕捉到哭声来源。 看到嘉嘉手足无措地捂着另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娃娃。 那哭声就是从那小娃娃口中传来的。 他回屋将册子取来。 嘉嘉见楠木松清去而复返，跟见到救星一般的上前拉楠木松清的手，“楠木哥哥，你快想想办法，玥儿一直在哭。” 楠木松清点点头，将册子反到其中一页，举给嘉嘉看。 嘉嘉看着那黑漆漆的字，满眼困惑，“我看不懂啊。” 楠木松清举着册子的手一僵，才发觉自己行为很糊涂，看遍周围，除了那树下假寐的老人，便瞧不见其他人。 想到那老人，楠木松清就想到那日老人说他有血光之灾，想着他就觉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怕找老人帮忙拿老人又咒他。 此时的难点在于，楠木松清不能言语，嘉嘉看不懂字，齐玥儿哭闹不止没人哄。 不得已嘉嘉侧身朝一出喊去，“影九叔叔，影九叔叔，你快下来，嘉嘉需要你的帮忙。” 影九已经习惯自己藏哪都会被发现的无奈了，出现后知道嘉嘉叫他出来的理由更是无奈，“小姐，属下也不会哄孩子。” 更何况…… 影九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对话内容，越发沉默了，小姐那样说，齐家小姐不哭就怪了。 齐玥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 “你别哭了，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老奶奶说的话也是真的你别不信。”嘉嘉越说事态越糟糕。 影九也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得已出声，“齐小姐，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只会给别人徒增烦恼……” 齐玥儿依旧在哭。 楠木松清在这短短的三言两语内也猜出了发生了什么，眼皮子直抽。 想不明白为什么嘉嘉和安王一点都不像，说话如此的直接，还相信一个疯婆子的话。 还有这暗卫，也是个直肠子，说的什么话啊。 楠木松清头疼不已，尝试抱起齐玥儿。 齐玥儿没有任何的挣扎，就任由楠木松清抱回屋子。 嘉嘉也跟进去，影九又隐回暗处。 嘉嘉在荷包里摸糖给齐玥儿吃，齐玥儿边吃边哭。 楠木松清在桌前执笔在纸上以极快的速度画了一幅画，举起给齐玥儿看。 齐玥儿哭得一抽一抽了，许是哭累了，声音慢了下来。 朦胧的泪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些黑色的线条。 “你画的是玥儿吗？好像啊。” 嘉嘉的声音吸引了齐玥儿的注意力。 齐玥儿看了一眼，极为嫌弃，“你画得好丑啊……” 楠木松清见她的声音渐弱，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再次落笔，不消一会又作画完毕。 一幅线条简单，但是神韵相似的画作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 “哇，你画的玥儿好可爱啊。” 齐玥儿的目光被那画给吸引了，连哭都忘了。 楠木松清将画递上前。 “给我？”齐玥儿看着楠木松清点头，才将画接过。 齐玥儿的眼眶红得跟苹果似的，鼻尖亦然，稚嫩的指尖轻轻在那画的边缘描绘着，越看越喜欢，面上也慢慢浮现出笑容。 楠木松清终于是送了口气，只觉得耳根终于清净下来了。 怕嘉嘉生气又给嘉嘉画了一副。 嘉嘉也是爱不释手地收下。 经过刚刚的事情，嘉嘉已经不敢直接跟她说齐家会发生的事情了。 思前想去，嘉嘉只能去找齐文轩。 齐文轩如今正好宋砚璟兄弟待在一起。 “齐兄，来一醉解千愁。”宋砚礼拿着一坛果酒，干脆利落的往齐文轩碗里倒了一杯，“干了这杯酒，忘记那些烦恼，只记得你爹对你的好。” 齐文轩捏着酒碗，思考了一下，手上一用劲，两碗相撞。 宋砚璟不跟他们喝，也不制止，横竖这果酒除了嘉嘉喝了会醉，他还没见过有人的酒量跟嘉嘉一样差。 第254章 寸步不离 “砚礼兄弟，喝。”齐文轩又是一碗果酒入腹，面颊微醺，双眼迷离，一碗果酒喝完，衣襟都湿了不少，但他恍若无闻。 宋砚礼呆呆地看向宋砚璟。 “我没想到他喝果酒都能一杯倒。” 宋砚璟放下书，颇为头疼地看着已经趴在桌上醉晕过去的齐文轩，“先将人扛床上去，再让厨房煮些醒酒汤来。” 两人齐力将齐文轩弄上床。 宋砚礼拍了拍手，回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小奶娃。 “二哥哥，玥儿的哥哥睡着了？” “是啊，他累了，就先睡了。”宋砚礼摸着后颈，打着呵呵。 “那好吧。” 【那还是下次再来找他，跟他说那件事吧。】 “大哥哥二哥哥再见。”嘉嘉迈着小短腿一蹦一跳地朝外跑。 嘉嘉还没有找到机会跟齐文轩说那件事，就听到了白梨梨和姜长昱即将成婚的消息。 与此同时，因为风雀受伤嘉嘉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安王又派了一个新的贴身婢女过来保护她。 嘉嘉此时正和那新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是你呀，姐姐。”嘉嘉小嘴一咧，露出浅浅的笑窝。 迟辛夷表情冷漠，显然没有多高兴。 “不理就不理，哼。”嘉嘉傲娇地转身走了两步，迟辛夷贴身不离地跟随。 嘉嘉转身看了眼冷冰冰的人，突然迈开腿跑起来，一路跑到了黄老所住的院子。 “黄爷爷，嘉嘉来找你啦。” 人未至声先到。 黄老面上的褶子深了深，看着奔过来的小家伙，“爷爷抱抱，哟，最近是不是胖了，爷爷都要抱不动了。” “才没有，嘉嘉是长高了，没有胖。” “好好好，长高了，不是胖。” 黄老顺应着嘉嘉的话，嘉嘉这才满意地舒展眉眼。 “爷爷今日是不是要出府？” “怎么，想跟爷爷出去玩？” 嘉嘉直接点头，“是呀，在府里无聊的，嘉嘉都要长蘑菇了。” “爷爷要去的地方可不好玩，你确定要去？”黄老郑重问道。 “要去。” 在嘉嘉的再三确定下，黄老外出的名单上又多了两人。 傅若璃和迟辛夷身上各背着一个药箱，黄老牵着嘉嘉，四人坐着一辆低调的马车出行。 行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才在一个巷口停下。 黄老牵着嘉嘉，身后跟着傅若璃和迟辛夷，还有六个侍卫，剩下的侍卫守在马车边。 步行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了穷人巷，是傅若璃一开始待的地方。 黄老和傅若璃似乎已经是这巷子的常客了，看见他们的人皆是满怀感激的打招呼。 黄老来到一个院子门口，院里的主人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坐，黄老则是摇头婉拒，找主人借了板凳和小桌，傅若璃又将药箱放旁边帮忙。 不消一会，一个临时的看诊处便出现了，周围也慢慢围了一群人，看衣着都是这穷人巷的人。 黄老怕嘉嘉不理解，便解释：“人啊，不能太安逸，不然容易忘掉以前会的，我便每月来一次，一来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帮他们，二来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医术后退。” 安王府的侍卫便在旁边守着维持秩序。 “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跑太远了。”黄老眉眼慈祥，似乎看透了嘉嘉的内心想法一般。 他的话音一落，第一个病患便坐到他面前的凳子上。 嘉嘉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傅若璃和黄老面前都排了不少人，其中傅若璃那边女子居多。 嘉嘉将未脱口的话藏于心底，一侧身，就看见那跟个柱子一般杵在她身边的人。 迟辛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只觉得浑身怪异。 五官姣好，眉眼冷峻犀利，雌雄莫辨，脸上那拇指长的伤疤并不可怖，带着淡淡的粉，气质却如那冰山上的寒松一般令人望而生怯，不敢靠近。 迟辛夷不跟嘉嘉说话，嘉嘉也不跟她说话。 嘉嘉转身便离开人群，迟辛夷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偶尔路过的人看到迟辛夷的侧颜都会惊艳，但来到面前看到另一边脸庞上的疤都会转头离开。 迟辛夷也不在意。 嘉嘉最后停下一家书铺前，视线朝里眺望，看见那柜台后的青色人影才抬脚往里走。 “客官里面请，小店收纳书籍无数，客官可以挑挑是否有喜欢的。”姜长昱视线从书上抬起来一瞬，语速极快地说完，又低下头看书。 ‘啪—’ 细微的响动传入姜长昱耳中，他抬头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黑衣女子，“姑娘是没找到心仪的书吗？” “我不买书。”迟辛夷吐字冷淡。 “那……” ‘啪啪’ 姜长昱发现面前的黑衣姑娘没动，且距离柜台还有一臂距离，他眼神古怪地朝下去看去。 “嘉宁公主……草民见过嘉宁公主。” 姜长昱极速地从柜台后面出来，跪拜道。 嘉嘉搓了搓拍得有些疼的手，“起来叭起来叭，你终于听见了，我是来找你的。” 姜长昱不解，“公主找草民有何事。” “借一步说话。”嘉嘉神秘兮兮的指着后面。 姜长昱看了眼内室，又看了眼嘉嘉，慢慢点头。 “你在外边等着我。”嘉嘉对迟辛夷道。 “主子要属下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迟辛夷不动于衷。 “我在里面，你在外面，我又不会出事。” “主子让属下寸步不离保护小姐。” “你不会说别的话是不是。” “主子让属下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 “你再说这句话我就跟爹爹说，不然你跟着我了。” “主子让……” 嘉嘉是真的被她气坏了，气呼呼地朝里走，“你爱跟就跟吧。” 姜长昱不敢说话，只乖乖地跟着进去。 “听说了你要跟白梨梨成亲了？”嘉嘉直接切入主题。 姜长昱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草民与她自小一块长大，必然是会成亲的。” “可是她喜欢过我大表哥诶，哪怕她口上不说，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你不介意？”嘉嘉疑惑。 她记得姜长昱喜欢的是原本的白梨梨也就是现在的傅若璃。 姜长昱肯定认出傅若璃才是白梨梨了，那为什么还要跟假的白梨梨成亲？ 嘉嘉可不敢放由白梨梨和姜长昱成亲，到时候不仅祸害太傅府还祸害将军府。 第255章 戳心戳肺 姜长昱表情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身为一个男子，‘未婚妻’心中惦记着别人，让他如何开心。 哪怕那个人不是她。 “白家小姐对将军府公子已经没有念想了，嘉宁公主大可放心。” “她纠缠也不会得逞，我怕什么？她敢再纠缠我就将她送走。”嘉嘉语气平淡。 这下，姜长昱便不理解嘉嘉专程跑一趟是为何意了。 “姜公子也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我掐指一算，算到你与白梨梨不是良配。”嘉嘉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手指灵活地掐动着。 姜长昱眼皮抽了抽，只觉得无言，他为何要在这听一个三岁稚儿说胡话。 正想恭恭敬敬地搪塞两句将人送走。 “我算出你的良缘在我安王府上。” 姜长昱惊讶，很快又平静下来，安王府势力大，能调查到这些理所当然。 “嘉宁公主说笑了，草民和傅姑娘不过就几面之缘，不敢毁了傅姑娘清誉，还请公主不要再说这种话。” “公主若是无事便请离开，草民还要看店。” 正逢此时，外边传来客人的声音，姜长昱应了一声便朝外跑去。 嘉嘉心情烦闷地从姜长昱家的店铺出来。 回到穷人巷的时候，黄老面前的队伍更长了，反观傅若璃那边，已经没了人，傅若璃变成在黄老旁边帮忙打下手。 诊了一半人后黄老便收摊了，让剩下的人明日再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疑虑直接散了。 黄老带着嘉嘉又朝着穷人巷往深处走了走，走到一个简陋却不失简洁的小院。 他推门而入，小院中的孩童纷纷凑上前围着他。 “黄爷爷，你终于来了。” “是呀是呀，小石头好想你呀黄爷爷。” “黄爷爷你看，这是我写的字，是不是比上次进步了好多点。” “……” 傅若璃将药箱下面半层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小袋糖。 “小六，将这些糖拿去分了。” “好耶，又有糖吃了，谢谢傅姐姐谢谢黄爷爷。” 嘉嘉和迟辛夷站在院门口，感受着这十几个小孩子因为几块糖整个院子洋溢着欢喜。 身上的衣服带着补丁，一个个虽然瘦弱，但却很有精气神。 其中最大的不过十二，最小的不过五岁。 “黄爷爷。”嘉嘉小跑上前。 黄老拉着嘉嘉向嘉嘉介绍这些孩子，全部都是黄老救养的孩子。 “黄爷爷，她是谁呀？好漂亮啊。”小石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嘉嘉的衣着打扮，眼中满是新奇。 “我也是爷爷的孙女。”嘉嘉笑眯眯道。 “那她呢？她脸上为什么会受伤？”小石头又指着嘉嘉身后的人。 “她啊，她是我的朋友，她脸上是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划的。” “一定很痛吧。”小石头神色懵懂。 “那肯定痛啊，你摔倒是不是很痛。”嘉嘉点头。 “很痛很痛。” 迟辛夷似乎有些意外嘉嘉知道的这么多，转而一想可能是主子或者是风玄说的，便不意外了。 嘉嘉年纪最小，长得又精致漂亮，比他们门上贴着的福娃娃还漂亮，又没有什么架子，时不时还能拿出一些好吃的糖果出来，孩子们都很喜欢跟她玩。 时间流逝得很快，黄老检查完孩子们的功课便带着嘉嘉回府。 孩子们都很不舍，但也都懂事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门口挥手送别。 黄老坐在马车上假寐，嘉嘉坐在他身边。 “黄爷爷，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钱，而是给他们书呢？” 在他们临走前，嘉嘉看到黄老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三本书交给小六。 黄老缓缓睁眼，马车内视线不明亮，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声音幽幽，似叹道：“我若直接给他们银钱，他们那瘦弱模样，如何能保得住？” “那黄爷爷不是可以给他们换个安全的住所吗？或者把他们接过来一起啊。”嘉嘉想得简单，“王府那么大，黄爷爷若是想，嘉嘉可以将他们都接进来住，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了。” 黄老慢慢摇头，眼底流露出慈爱的光，力道轻缓地在嘉嘉头上揉着，“嘉嘉的好意爷爷心领了，可爷爷不能那么做，爷爷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且宋国这么大，流离失所的人那么多，爷爷救不了那么多。” “爷爷能做的就有，每个月去看免费看诊一次，去看看那几个孩子，教他们识字，让他们能有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 嘉嘉静静听着。 可是，黄爷爷你如此对他们，当时安王府没了，你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你救助过的人可没几个站出来帮助你，都觉得爹爹叛变，黄爷爷也跟爹爹一样叛变了。 那些孩子倒是没有愧对黄爷爷的救助，不过，他们力量微薄，能做什么呢？若不是黄爷爷医术高超，还能凭着医术救死扶伤，养活自己，黄爷爷如何度过那年的冬日。 马车轻轻地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 黄老回了自己的院子，嘉嘉则是跟着傅若璃去了西院。 傅若璃自从知道姜长昱要跟那冒牌货成亲，她连今日的问诊都心不在焉，想着半途去姜长昱的书铺一趟，但嘉宁公主同行她又找不到借口离开，只能先行回府。 回到自己的屋子，转身想将门关闭才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尾巴，还有一个冰冷的大尾巴…… “小姐，你还有事吗？” “傅姐姐难道甘心看着白梨梨和姜长昱成亲吗？”嘉嘉长驱直入。 傅若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个孩子都发现了。 “小姐这是何意，奴婢听不懂。” “你不是喜欢姜长昱吗？你甘心看着他们两个成亲？然后去吃你心上人的喜酒？” 嘉嘉这番话可谓是戳心戳肺。 傅若璃眼底也带上不甘，“他们青梅竹马，佳偶天成，我又能怎么办。” 明明那一切都是她的。 “如果我有办法可以帮你，让和他成亲的变成你，你愿不愿意？” 第256章 惶惶不安 傅若璃哪能不愿意。 哪怕面前只是一个三岁稚儿，但她身后站着安王府，她更偏向于，是安王有办法。 至于为什么要帮她，她猜测，许是因为那假货肖想不该想的，安王妃出自将军府，自然不喜欢那假货。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下个月，至今还有一月时间。” “我知道了，我走啦。”嘉嘉挥舞着小手往外走。 那小小的身影后跟着一个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的身形高挑，比之不少男子都高。 不过…… 纤细柔夷缓缓落在面纱上，隔着面纱隐隐能触到那凹凸不平的地方，眼底浮现低落。 这年代对女子格外苛责，面上有一点疤痕印记就容易受到异样目光。 那红色的胎记是她一次学会制毒给自己下的，就为了保护自己，她是可以解的。 那烧伤的疤痕是那些人试图烧死她，但没成功留下的疤，她身上也有相似的疤，不过碍于布料遮挡看不见。 她其实挺佩服那姑娘能勇敢地带着那疤出门，也不怕外人的怪异目光。 若是她，脸上只有刀疤，定是不敢就毫无遮掩便出门。 …… “爹爹。” 嘉嘉似只花蝴蝶一般直接扑进安王的怀中，安王刚吩咐完事情，将人遣离之后就将心肝宝贝抱起来直接让她做自己肩上。 吓得嘉嘉直接抓住安王的头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了。 适应之后便是新奇，欢喜。 她伸出脑袋看了眼相距甚远的地面，再看向外边。 “我比她还高诶。” 迟辛夷幽幽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眸子，合格的当一个木桩。 安王看了眼守在外边的迟辛夷，哑然失笑。 “听说嘉嘉今日去外边玩了。” “是呀，我去了……”嘉嘉掐着手指开始细数。 安王便耐心地扶着嘉嘉的腿，听着小家伙开始细说今日发生的一切。 “爹爹，我不想她跟着我了。” 嘉嘉指的是迟辛夷。 “为什么？她惹你生气了？” “她都不陪我聊天说话，风雀姐姐都会陪我聊天，会逗我开心，她从头到尾都冰冰冷冷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嘉嘉撇嘴，抱着安王的头，一根根地揪着他的头发丝。 “她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她或许没有风雀话多有趣，但是和风玄他们一样厉害。”安王拍了拍嘉嘉的作恶的手。 嘉嘉看着指尖不小心扯下来的一根发丝，有些心虚地将那发丝丢了。 “只有她跟在你身边，爹爹才能放心让你出去玩。” “以后还想不想出去玩了。” “想！” “那就将人带着，不然爹爹不放心，到时候等风雀好了，你还能带着风雀一起出去。” “好耶，对了爹爹，陈国三皇子的玉佩爹爹还在吗？” “嘉嘉需要用？”安王将嘉嘉从脖子上抱下来，改为抱在怀中，不紧不慢地朝膳厅走去。 昏黄的天色拉长了安王的影子，精致的山水亭台也晕出了别样的韵味 “要用。” “玉佩现在不在我手上，嘉嘉何事要用？” “一个月内用得到。” 安王心底计算着，片刻后答道：“可以。” “爹爹能用那玉佩找陈国三皇子借个人吗？” “借人？”安王脚步微顿。 “是呀，我想借那个懂得易容换脸的人。” 嘉嘉在心中打着算盘。 【用玉佩将人借来，把傅若璃和白梨梨的脸换了，到时候成亲的时候就是真的白梨梨去成亲了，到时候假白梨梨的计谋就不会得逞了。】 安王抱着嘉嘉不由地放慢脚步，眉眼中思索着什么。 若是中途跟三皇子做交易，那玉佩再让人极快地送回来，时间上应当是来得及的。 不然等人到了陈国再将人请来，太浪费时间了。 “可以，不过得再等一段日子，爹爹答应你，一定准时将人请来。” 安王心中已经有了规划。 阵阵香味顺着晚间的微风传来，两人皆是饥肠辘辘，安王抱着嘉嘉不由走快了些。 —— 一道纤瘦的身影在林荫下扎马步，身姿如松般稳扎，她的身旁还有一个有样学样的小家伙。 “哎呦。”嘉嘉不知多少次一屁股扎地上，不过她也不喊累了，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晃一悠的跑到旁边抱着奶壶咕噜咕噜地喝奶，喝完之后再继续扎马步。 安王妃用袖子将额头冒出的汗拭去，眉眼温柔地看着嘉嘉努力。 看着小萝卜头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在心中感慨时间之快，仿佛昨日还是个在怀中牙牙学语的婴儿，今日就主动提出要学武了。 “妹妹太厉害了。” “就是，嘉嘉三岁的时候都可是扎马步了，老七岁的时候还因为摔了屁股蹲不练了，被四伯父追着打呢。” “三哥，哪有你这样夸一个踩一个的。” 因为嘉嘉今日开始学武，几个表哥也都来安王府看望加鼓励。 随着嘉嘉扎马步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个哥哥都会化身夸妹狂魔，文学优秀些的夸人不重复，文学一塌糊涂的只会说两句厉害。 嘉嘉最后一个一屁股坐地上之后直接认命往后倒，也不嫌脏，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几个哥哥都围上前，有递水的，有扇风的，还有擦汗的。 挤不上的人只能在外围干瞪眼。 嘉嘉喝着奶，被抱着坐到的凳子上休息，乖巧的像是个瓷娃娃。 “说来也怪，桃树这时候不该开花了，为何这棵毫无开花的迹象。”魏之岚拍着那空枝头的桃树，直呼怪哉。 嘉嘉喝着奶，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确实很奇怪，我记得很多次这桃树都长了花苞，我还以为它要开了，当一夜过后那花苞谢得一干二净。”宋砚礼也觉得奇怪。 “花匠怎么说？” “花匠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说树没有病，但为何开了就谢，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树是嘉嘉种的，嘉嘉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砚礼的视线才刚投向嘉嘉，就见到嘉嘉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摇着摇着嘉嘉自己的都晕，要不是旁边的紫采扶了一把，嘉嘉非得摔下凳子。 “之岚今年是不是到岁数要去边关了？”安王妃坐在小凳上，喝着若水递上的水，问道。 老六魏之岚回道：“是的小姑姑。” “都做好准备了吗？” 魏之岚一时间没有回答，安王妃也不催。 魏之岚自从知道自己未来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守护的灾民给，心中便留有难驱散的阴影。 他见书中说，前人再饿也只会吃树皮草根果腹，尚未听说食人果腹的，他不明白自己保护着国家百姓，为何会有那样的结局。 哪怕如今并不是饥荒年，他还是觉得惶惶不安 第257章 送行 魏之岚垂首垂眸回道：“不敢欺瞒小姑姑，侄儿并未做好准备。” 场上所有人都没有插嘴两人的对话。 安王妃自然知道嘉嘉心声中六侄子的下场。 “将军府的规矩便是，子嗣不论男女到了年纪都要上战场历练一番。” 安王妃顿了顿，想到安王同她所说的事，又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未必会如你想的那样，且，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人也分善与恶，这点你要清楚。” “侄儿知晓。” “砚礼今年会随你一起去，之霖或者之珏也会回趟边关，到时候你们好作伴。” “就算你今年不去，明年也要去，你心底也清楚，这事是逃不掉的。” 将军府的规矩便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哪怕是当时作为女儿的安王妃，到了年岁也被大将军带去了战场，那几年还正逢宋国君主昏庸，周边各国虎视眈眈，国势薄弱，战争死伤更是常有的。 “侄儿知道了，小姑姑放心，侄儿不会逃避的，若真有那一日，侄儿不如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上。”也好过死在守护的百姓手上。 魏之岚毅然决然道，眉眼间的怯懦迟疑消散。 宋砚礼上前拍了拍魏之岚的肩。 “放心，有我陪你一起去，咱们一定不会有事，且别关如今也没有什么战事，定不会发生那种事。” 嘉嘉抱着奶壶喝奶，眼眸清澈地看着两个哥哥。 “以后每日下学，之岚同砚礼一起回来，午膳安王府有，下午便和砚礼一起，我亲自给你们训练，若是回不去了，府上也有不少空余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 安王妃直接拍案定下。 魏之岚眼底多少带着些绝望，宋砚礼还好些，反倒是跃跃欲试，神采奕奕。 “娘亲，今日开始吗？” “今日就算了，明日开始。” “那侄儿先回去了。”魏之瑾带头离开。 安王妃伸手去抱嘉嘉，脸埋进嘉嘉的肩上，轻嗅：“扎了这么久马步，嘉嘉都要臭了，回去洗个澡，娘亲身上也有味道了，等洗完之后咱们去送你允承哥哥。” “胡说，嘉嘉不臭，娘亲也不臭，好呀好呀，我还准备了礼物送给允承哥哥呢。” 一大一小洗澡换衣后，确定二皇子已经出皇宫了便坐马车去了城门口。 宋砚璟和宋砚礼也跟着一同。 原本二皇子是打算今晨出发去南边的，但有事脱身，费了点功夫在解决的，等到他乘坐着低调的马车在皇弟和贾嬷嬷的陪伴下来到城门口，便听见马车旁的侍卫汇报。 “二殿下，安王妃和嘉宁公主以及两位公子在城门口等着。” 二皇子掀开帘子，看见那熟悉的人，心中一暖。 “二堂哥，二堂哥。”嘉嘉在安王妃怀中热切地招手，那双眸子灿若繁星，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奶壶，还是熟悉的镶着红宝石的金奶瓶。 二皇子的马车渐近，双方选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下车。 “二堂哥，二堂哥，嘉嘉来送你啦，开不开心？”嘉嘉迫不及待地从安王妃的怀中挣脱，一落地就蹦蹦跳跳地朝着二皇子跑去。 二皇子听着那普普通通的‘二堂哥’三字，面上染上温柔的笑意，只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他微微俯身抱起嘉嘉，回道，“开心。” “那一会二堂哥会更开心。”嘉嘉歪了歪脑袋，笑容灿烂，唇边的窝也愈发的深邃。 “哦？”二皇子好奇。 “二堂哥闭上眼。” 二皇子配合地闭上眼。 “好啦，二堂哥可以睁开眼睛啦～” “这是嘉嘉给二堂哥做的护身符，能保佑二堂哥此行没有生命危险。”嘉嘉看着二皇子面堂隐隐透露出来的黑色，郑重地将护身符塞到二皇子手上。 嘉嘉见他想拆开看，眼疾手快地制止。 “不能拆开，拆开就不灵了，要随身带在身上。” “还要带在脖子上，洗澡都不能拆下来。” 二皇子原本打算塞进袖子的，听嘉嘉这么说看了眼那护身符上系着的红绳，将嘉嘉放下，捏着两根绳子往脖颈后一绕一系，“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啦。” 【这样子，二堂哥就不会出事了，哪怕出事了也不会死。】 嘉嘉的心声让二皇子的心蓦地一沉。 此行会有危险？ 四皇子眉眼间也浮现凝重，“皇兄，不然我同你一起去吧，我的武功还不错，能帮上你。” “你武功再好有侍卫和暗卫的好？”二皇子毫不犹疑地拒绝，“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反倒给我增添麻烦，还是安安分分待在宫里。” 四皇子有些丧气，二皇子拍了拍他的头，“放心，有嘉嘉的护身符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四皇子勉强点头。 “没错，二堂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嘉嘉语气坚定。 “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拿着这块令牌去你皇叔的店铺里。”安王妃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就是那块曾被嘉嘉偷走的那块。 “多谢皇婶。”四皇子满怀感动地行礼。 “一定要平安回来。” 目送着二皇子的车辆渐行渐远，众人皆是满心复杂沉重。 “皇婶，侄儿先行告退。”四皇子也离开了。 安王妃抱着嘉嘉，带着宋砚璟和宋砚礼也乘着马车回府。 回程的路明显静谧不少，除了嘉嘉外都心事重重。 安王妃看着没心没肺还在吃东西的嘉嘉，心中也慢慢释怀。 嘉嘉已经给了护身符，只要人没有性命之忧，那便是幸运的。 “明日你皇祖母要出宫远行礼佛，我们要去送送她，你今晚可别晚睡，明早会为你请一个时辰的假，送完你皇祖母便回去继续上课。” 第258章 浓郁的死劫 因为今日要送太后礼佛，嘉嘉和爹娘哥哥皆早早地洗漱用膳进宫。 为了不影响早朝，故而他们起来的时候天还是昏黑的，在宫门等了片刻，便等到太后的车架出来。 嘉嘉的瞌睡虫显然还没彻底走，在安王妃的呼唤下睡眼朦胧地朝宫门口望去，呢喃道：“皇祖母在哪呢？” 安王妃心中无奈，见太后身边的嬷嬷来到旁边，朝着嬷嬷轻轻屈膝，“嬷嬷见谅，小孩子嗜睡，不过昨日便嚷嚷着要来送太后娘娘，为此还激动了一晚上没睡。” 安王妃虽夸大言辞但确实事实。 昨日吃完便催着嘉嘉入睡了，但守候在门外的迟辛夷却说她屋中是不是传出细微的怪声，持续到了半夜才消停。 “无事，太后娘娘请小公主上轿。”嬷嬷面上带着平和的笑。 安王妃有些迟疑，皇子都有一个能上太后的马车同行，嘉嘉能上？ 安王轻拍了下安王妃的背，安王妃这才垂眸轻轻拍了拍嘉嘉的肩，想将人叫醒。 嬷嬷却道：“太后娘娘说可以让小公主多睡一会。” 话已至此，嘉嘉被嬷嬷抱在怀中朝着太后的马车走去。 “皇帝便送到这吧，早朝要紧。”太后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从马车里传出。 皇帝后退一步，“是。” 正逢此时，嬷嬷也将昏昏欲睡的嘉嘉抱过来，嬷嬷朝着皇上行礼后便低眉顺眼地对马车道：“太后，嘉宁公主带到。” “将嘉嘉抱来给哀家。”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双保养极好的双手，可称得上一句‘肤如凝脂’，手腕上挂着一串散发着檀香味的佛珠。 太后微微倾身将嘉嘉抱进马车，坐稳后，便缓缓道：“出发吧。” 皇上甚至只看得到一只手，还没看到人就听到这句话，略微倾斜的身体站正，“愿母后此行平安。” 皇上声音一落，马车缓缓启动。 安王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没忍住掐了安王一下，眼神示意：母后不会是想带着嘉嘉一起去礼佛？ 安王沉吟后摇头：母后未说过，应当是只是让嘉嘉陪同一段，毕竟你也知道嘉嘉很得母后喜欢。 安王妃又掐了安王一下：那我怎么办？ 安王眉头也未皱一下，眼神示意：跟上去。 两人在外人看来正打情骂俏着。 太后随行的一个宫女来到两人面前，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太后娘娘说想让嘉宁公主陪同到一段路，出了城门再将嘉宁公主送还给王妃，希望王妃能在后跟随。” “哦好。”安王妃将安王放在腰上的手拍掉，转身朝皇上行礼告退，上了安王府的马车。 安王没有追上去，因为要上朝了。 他看着帝后皇子入宫，见四下无人，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酸疼的腰。 应该青了，青了好啊，回去又能找王妃撒泼了。 安王面上若隐若现着算计和笑意。 嘉嘉上了马车没多久就醒了。 周身被檀香给包围着，马车行驶的行为晃动更为催眠。 嘉嘉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困，眼前的太后都浮动着无数个虚影，“皇祖母。” 太后一手抱着嘉嘉，另一手把玩着一个仙鹤玉，闻言慢慢垂眸，眼中浮现淡淡的柔意，“醒了？那么困昨夜不睡觉去抓小狗了？” 嘉嘉慢半拍一样地摇头，“没有没有，哪有小狗可以抓啊。” “不行，不能睡觉。”嘉嘉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肉乎乎的小脸在她粗鲁的动作下被挤成各种形状。 太后见状不禁莞尔，“困便睡，这么折腾自己作甚，脸上都红了。” 嘉嘉白里透粉的脸蛋红扑扑，配着那惺忪却又努力睁大的眼睛，格外的富有喜感。 “不睡不睡，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嘉嘉坐直身体，小手摸向腰间的荷包。 太后早就注意到嘉嘉腰间那鼓鼓囊囊的荷包了，知道小家伙喜欢吃糖，以为里面装的是糖，却不料嘉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袋子，小袋子上还串着一根红线。 瞧着那东西的样子倒像是护身符。 嘉嘉将东西塞进太后的手心。 “皇祖母，这些东西给你。” 太后捏着那薄薄的护身符，感觉不出里面放了什么。 “这是？” “这是可以保护皇祖母的东西，皇祖母可要随身携带啊。”嘉嘉细细的眉毛微凝，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后面堂几乎凝为实质的黑气。 【怎么办，皇祖母的死劫好像比想象中的更严重了。】 太后眉眼平和，指尖微微收紧。 “这是前段日子皇上去禅光寺替哀家求来的佛珠，是方丈所赠，嘉嘉觉得这佛珠如何？”太后取出一个盒子，盒子中装着一串佛珠。 嘉嘉看了一眼，肯定道：“这个佛珠是个好东西。” 【但对于皇祖母此次的死劫有些用，但又不够。】 “皇祖母说这是禅光寺的方丈所赠？” 太后轻颔首，慢条斯理地将手上带着的佛珠换下，带上盒子上的佛珠。 【看来是正牌回来了，有机会可以去拜访一下。】 嘉嘉看得出来佛珠的厉害之处，但太后此次的死劫凶悍至极，嘉嘉一时间想不到办法解决。 “皇祖母，这次礼佛一定要去吗？” 小家伙眸子里盛着细碎清澈的光，细看似乎看到了一丝的忧愁和请求。 太后凝着她，眼中带着嘉嘉看不懂的情绪，轻柔的掌心落在嘉嘉头上，声音平和中透着丝丝的无奈和沧桑。 “这次礼佛皇祖母不能不去，这是皇祖母的命啊……” 似叹非叹的后半句似乎涌入苏醒的街道中。 鼻尖依稀能嗅到钻进来的包子早点香味。 嘉嘉的困顿的意识也缓缓苏醒。 嘉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去不可，但是看着太后面堂的浓郁黑气，脑中浮现从小相处的点滴。 皇祖母无疑是宠爱她的。 她至今常用的奶瓶便是皇祖母送来的，早朝时吃的食物中也有皇祖母宫中厨子做的，她去皇祖母宫中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去无疑得到了满满的宠爱。 上次救小弟弟，也是皇祖母站出来支持她，她才能在那冒牌货面前将小弟弟救回来。 思考了许久，嘉嘉兀自下定决心。 第259章 逃课？ 嘉嘉将脖子上挂着的那犬玉取下来，递给太后。 “皇祖母把这个也带上，这个可以保皇祖母平安。” 太后手心落下一个温热的玉，那体温似乎顺着玉暖进她心里。 “这是嘉嘉很重要的东西吧，皇祖母不能要。”太后说着便要将东西还她。 “她很重要，皇祖母也很重要。”嘉嘉郑重其事道，“皇祖母回来再将她还给嘉嘉。” “皇祖母一定要平安回来，要是遇到了危险记得让人传消息回来，嘉嘉去救你。” 太后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小家伙，腰间的衣物被一双小手给紧紧抓着。 耳边是小家伙闷闷的声音，她心中浮现无限的暖意。 “你还这么小，就算告诉你你还能长翅膀飞过来不曾。” “嘉嘉虽然没有翅膀，但皇祖母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也只有嘉嘉能救皇祖母，其他人都救不了。” “胡说八道，皇祖母就是去礼佛，也不是第一次去，能有什么危险。” “对，皇祖母不会有危险，嘉嘉还要回来去皇祖母宫中蹭吃蹭喝呢。” “你若想吃，皇祖母不在也能去，问春还在宫中，你去了跟问春说一声，让小厨房给你做。” “不要，嘉嘉就要皇祖母送过来的。” 在祖孙两人一言一语下，马车慢慢减缓速度，外面也传来嬷嬷的声音。 “太后，已经出城了。” 太后抱着嘉嘉，心中略有些可惜路程如此的断，不过还是将嘉嘉放下来，手理了理小家伙的发型，慈爱道：“下去吧，皇祖母就不送你了，你母亲应当在后边马车等着你，别让她等急了。” “那嘉嘉先走了，嘉嘉在京城等着皇祖母回来。”嘉嘉恋恋不舍地下马车。 她被嬷嬷带着回到安王妃身边。 太后的马车也慢慢朝前行驶。 两人目送着马车远行，安王妃抱着嘉嘉回到马车上。 “你皇祖母都跟你说了什么？就精神了？”安王妃看着神采奕奕的嘉嘉不由刮了刮她小小的鼻尖。 “皇祖母说了……不告诉你。” “好呀，还知道跟娘亲打哑谜，白疼你了。” 安王妃也并未生气，而是话音一转，“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些，一会可要回书院上课，不是回府。” “肚肚都瘪成纸片了。”嘉嘉摸着肚子瘪嘴道。 安王妃摸了摸她的肚子，朝外吩咐道：“行驶慢些，紫采一会去街边摊贩上买些小食。” 得到紫采的回应后，嘉嘉几乎欢呼雀跃，开始点食了。 吃饱喝足后，青松书院也到了。 门口的守卫并没有拦人，安王妃目送着嘉嘉进去，见那门缓缓合上才让车夫离开。 嘉嘉走得极慢，几乎是在数步子。 四周空荡荡，不见一个学子也不见一个侍卫师长。 只有那偶尔飘荡过来的朗朗书声。 不是嘉嘉不想上学，而是如今夫子开始教她们识字，那字一个个长得方方正正的，她就认了‘一’‘二’‘三’。 她不明白，为什么‘四’不是长‘亖’这样，这样多简单啊，还有‘五’‘六’‘七’‘八’‘九’‘十’也是，为什么会是那样写的。 上课一点意思都没有，如今还没有上朝有意思，上朝只要吃东西，不用识字。 嘉嘉脚边踢着一块小石子，是不是抬眸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不上课的正当理由。 倒还真让她瞧见一幕，她眸子亮了亮，迈步朝着那处跑去。 杨柳树下，湖畔旁边，燕儿忙碌地在天上飞来飞去，风儿在湖面上吹出阵阵涟漪。 一道削瘦的身影兀自坐着，倚靠在柳树上，目光落在湖面上，久久未收回，视线慢慢飘忽。 “好啊，你居然逃课，我要告诉夫子。” 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女娃声音，他眸子颤了颤，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瞧见那穿着书院青衫的小娃娃插着腰站在他身后。 精致的五官带着一丝肉感，水灵的眸子圆又亮，头上梳着的两个发包，两侧各一个，两只掐绒的小包子随着她的动作在发包下轻轻晃动。 “嘉宁公主。”陈非易慌张起身行礼。 “回公主的话，我并未逃课。” “那不然呢？” 陈非易缄默后，只道：“公主还是当我是逃课吧。” 嘉嘉的眸子落在他的眉骨上，那有一道细细的疤痕，还新鲜着，似乎是近期受的伤，“我知道了，你是被欺负了，被他们从学堂上赶出来了。” 陈非易面色浮现难堪，垂眸不语。 “你想回去上课吗？” 嘉嘉表情真挚，陈非易一时间摸不清真假，许久后还是道：“想。” “那我可以帮你。” 陈非易神色怔愣，“公主不怕惹祸上身？” 嘉嘉表情不屑，“我又没做错事，我怕什么。” 嘉嘉主动伸出手，“走吧，你牵着我，书院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你是从哪一间被赶出来的。” 陈非易垂眸看着那极小的手，他轻轻一握就能全部抓在掌心。 身侧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小娃娃，他也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他的眸子里突然出现扭曲，面容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出现狰狞。 陈非易身体细细地颤抖着，试图将那几乎要钻出来的另一个意识给压制下去。 嘉嘉感受到了什么，停下来，仰面问：“你怎么了，似乎很难受。” 陈非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没事，可能是病发了有些难受。” 他迅速将手收回来，离嘉嘉远了些。 抓着领口兀自喘息着，如缺水濒临的鱼儿一般。 废了极大的力，几乎是求情的跟妄图抢夺身体的另一个意识道：求你，求你别出来，别，我想，想回去学习……别，出，来…… 陈非易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身体也虚脱地跪坐在地，极为痛苦地弓着背脊，豆大的汗子那额头滚落，重重地砸在泥土中。 “你真的没事吗？” 嘉嘉悄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第260章 你说我是谁？ 陈非易浑身一颤，瞳孔皱缩，头猛然扬起又垂下，身体大幅度抖动着，但比起之前恐惧的抖动，更多的是兴奋的颤抖。 他双手撑地，面上不知不觉中已布满细汗，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更加明亮，不复往常的那虚假的温柔，无边的淡漠。 “哈哈哈，我成功了……”比起笑声，那更像是略有些粗重的，自喉咙中发出的气声。 陈非易的癫狂模样有些吓到嘉嘉。 嘉嘉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面色白了一分，她自然地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听到饥虫作祟了。 “你还走不走啊，你不走我走了。” 嘉嘉的抱怨声响起，陈非易才恍然回神，匆匆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摸了把脸，看了眼自己的手，道：“我在前面为嘉宁公主带路。” 在前领路的陈非易步伐都快了不少，似乎带着一丝的欢快。 “你在欺负我个子矮走得慢！” “公主息怒，我走慢些。” 两人终于是在下学前走到地方了。 陈非易又恢复原本的模样，他站在门口瞬间引起了屋内学生的关注。 十几个学生的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上课的夫子也发现学生的异样，侧目看去。 夫子道：“既然回来了，便回去继续听课。” 完全不问他去了何处，为何逃课。 陈非易未动，反倒是学生中的六皇子扬声道：“夫子，他好像弄丢了自己的桌椅，没地方坐了。” “连桌椅都看管不好，那边站着听吧。”夫子不敢惹六皇子，说完还试探性地看了眼六皇子，似乎在问‘是否满意’。 六皇子手托着脸，眼露讥讽，语气恶劣，“夫子，可是他逃课啊，逃课的学生可不是好学生啊，不该有惩罚吗？本皇子觉得，这节课时间也剩余不多，不如直接到外边站着，听了估计也听不懂。” 夫子没有任何疑虑，直接板着脸道：“六皇子说的没错，逃课本就犯了本院的规矩，是该有惩罚，既然逃课了一上午，仗着自己有些天赋便逃课，那剩下的课也不用听了。” “夫子，学生并不是故意逃课，而是……” “而是有人欺负你？这种话你天天说我都听腻了，谁闲得没事干欺负你啊，欺负你有什么好处，你身上又不是有什么金子银子，有人天天上去欺负你，抢它。”六皇子讽刺道。 “六皇子说得没错，你一个别国质子，我们用得着大费功夫地欺负你干什么，又没有好处，明明是你仗着自己有点天赋便自傲不来，还甩锅给我们，难怪会被送过来当质子，原来是个撒谎精。” “就是，以你的身份如何配在这里待着，不珍惜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就应该请山长将你赶出去，留着也是浪费位置。” 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附和，这些人无外乎都是为了讨好六皇子。 陈非易眼中并没有讶异，目光一寸一寸地落在屋内其他学生身上，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连那夫子都枉为师长，无动于衷。 陈非易的眸子的郁气愈发浓重，像是将要下雨的浓重乌云一般。 而在此时，有一双手缓缓地握住他的手。 随之而来的是那恍若天赐声音的奶音。 “他进来是因为实力，你们进来是因为什么？因为投胎投得好，换条狗投胎都能进来。” 嘉嘉属实是被饿得没力气了，越走越慢，好不容易走到了，就听见里面的动静，气得脸都要绿了。 现在站门口看见里面人的脸后，后知后觉的恍然。 和六皇子一同学习的这些人都是家中塞钱进来学习的，算不上不学无术，只能说腹中有点墨水，但不多。 这里面就属六皇子的身份最高，其他学生皆巴结他，六皇子讨厌谁，欺负谁，其他人就算不踩一脚也不会帮忙。 所以之后被陈非易记恨上，之后连带着父夫子一齐拔舌，让野兽活活咬死了。 嘉嘉如今觉得，这些人是真活该，祸从口入都不知道吗？她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 这些人除了六皇子之外，都会因为文韬或武略的考核不通过在今年被赶出书院，六皇子因为有大皇子的押题训练而逃过一劫。 所有人只当这个小孩子眼熟，但并没有往嘉宁公主那边想去，没人觉得一个福星公主会帮别国质子说话。 六皇子见到仇人，那目光便像是要吃了嘉嘉一般，但他也没有点出嘉嘉的身份。 “你一个小屁孩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逞英雄，估计还没断奶吧，你怕不是被他骗了，他可是个其他国家的皇子啊，和我们是敌人，帮他说话作甚。” “就是，难不成你也是别国派来的？” “不对啊，我听说陈国这次来的是三皇子，没有带小孩子过来当质子啊，这么小的孩子送过来会死半路上吧，哈哈。” 声声嬉笑入耳，嘉嘉眉峰轻蹙，直接指着六皇子问：“宋子烨，你说，我是谁？” 嘉嘉的声音就是六皇子午夜梦回都想掐死的梦魇，此时此刻自然不会帮她说话。 “本皇子怎么知道你是谁，你该不会说你是嘉宁公主吧，据本皇子所知，幼童班距离我们这可不近，且如今是教课的时间，嘉宁公主怎么会逃课出现在这里？” 听到‘逃课’二字，嘉嘉便有点心虚，但她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我就是嘉宁公主，我可没有逃课，我这是发现他迷路了，送他回来的。”嘉嘉理直气壮地指着陈非易。 “她就是嘉宁公主。”陈非易也帮忙证明。 “笑死人了，陈非易你说谁不好你非说她是嘉宁公主，这里离幼童班可远着呢，嘉宁公主那小胳膊小短腿能来这里？你怎么不说她是你姐姐转世啊，啊哈哈哈。” 第261章 请兄长 一时间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连夫子都觉得荒谬。 “小孩子可不能撒谎，今日太后礼佛，嘉宁公主明明去送太后了，安王怎么会半道将嘉宁公主送过来。” “你能进来想必也是书院的学生，看你年纪还小，好的不学学坏的，学人逃课，别以为你爹娘官大就能乱了规矩，就算是皇子也要乖乖听课不能逃课。” “你爹娘是谁，我要替苏夫子告诉你爹娘。” 夫子虽然觉得这小孩有些面熟，但如其他学生所言，他不觉得嘉宁公主会逃课，且奔波半个书院来这里就为了替陈国质子主持公道。 若嘉宁公主真的在意陈国质子，他为何没有听见风声。 听到要叫爹娘，嘉嘉一瞬间慌了。 她确实逃课了，但也是因为夫子教得简单，一节复习学过的一节学习新的，哪怕她今日没去，明日复习也能听会。 嘉嘉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被夫子给捕捉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你在书院中是否还有兄长？去把他叫来，我跟他好好说说。” 听到要叫哥哥，嘉嘉更是蔫了。 夫子不讲武德，明明她就是做好事送迷路的人回来，夫子还要叫爹娘兄长。 嘉嘉的表情更让夫子确定她在书院中有兄长，更是胸有成竹了，喊了个学生出来，“你陪着她去找兄长，要尽快，一会下学人多了，事情会闹得更大。” 嘉嘉不想事情闹得更大，只能带着那人去隔壁将大哥哥叫出来。 宋砚璟正在埋案写字，听见夫子唤他名字，微微侧目便看见那像是做了坏事一般，不敢看他，垂头丧气的小家伙。 “学生去去便回。” 告别夫子后，宋砚璟拉着嘉嘉到一旁，带嘉嘉来的那个人如今已经说不出话了，浑身战栗，满眼恐慌。 宋砚璟看他那模样，便知道问不出什么，遂蹲下问嘉嘉，“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宋砚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耐心。 嘉嘉却越发心虚。 【不能让哥哥知道我逃课了。】 “我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在路上，就是那个小池塘遇到了陈国质子，他一个人不去上课我以为他迷路了，就去送他回去上课……” 嘉嘉越说越离谱，宋砚璟的表情带着点奇怪，像是在问：你认识路吗？就送别人回来？ 真实情况宋砚璟已经在嘉嘉的心声中听得差不多了，心中叹息。 面上依旧和煦，对着那人道：“事情大致我已经知道了，麻烦带路。” 夫子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学生也没有继续上课的欲望，心中怪他们慢慢吞吞的，还暗中瞪了陈非易一眼。 “学生宋砚璟见过郑夫子。” 门口传来一道他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他不由地投去视线，眼中先是浮现惊喜，再是变成慌张。 “砚璟弟子，你怎么来了？” 宋砚璟可是安王之子，虽然才正式学习三年，但人不仅好学，基础功扎实，也刻苦聪慧，书院的夫子都知道也喜欢这样的学生。 他为何会来？ “不是郑夫子让人去找学生的吗？”宋砚璟不亢不卑道。 “是呀，夫子不是要找我哥哥吗？他就是我哥哥。”嘉嘉也在此时吭声。 夫子讪笑，“原来是嘉宁公主啊，是小人眼拙没认出公主，倒是没想到公主如此亲和。” 嘉嘉看着他前后变化之快，不由地撇了撇嘴。 “郑夫子有什么要跟我大哥哥说的，我大哥哥就在这里。” “公主言重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不说？你不说的话我可以说几句吗？” “公主请说。” 嘉嘉指着还在一旁站着当木桩的陈非易，“他说他被欺负了，夫子也不帮他。” 夫子此时恨不得自己钻入地缝中，就不用回答这种得罪人的话。 一边是背后站着华妃丞相府的六皇子，另一边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公主，还是宋国第一个未满周岁便有封号的公主，圣上宠爱。 两边，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六皇子在夫子让请人的时候就黑着脸，宋砚璟来了之后更是沉着脸将脸转到旁边，恨不得将耳朵也捂上，眼不见心为净。 “夫子怎么不说话？”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夫子却觉得如同安王站面前一样，十分有压迫力。 “公主所言之事，我并不知道。”夫子垂目。 “不知道？”嘉嘉轻声喃喃，想到原本的故事，叹息摇头，“那我只能去请顾爷爷主持公道了。” 顾爷爷？顾？ 夫子脑中划过一张面孔，又迅速撇去。 不可能，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认识山长。 安王能被山长看中是因为他的本事，这奶都没戒干净的小娃娃山长怎么可能看重。 夫子心渐渐松弛了些。 只要不是找安王或者皇上告状便行。 嘉嘉拉着陈非易的手便要离开。 夫子也没阻止，宋砚璟告别郑夫子之后，三两步便追上嘉嘉。 “快下学了，你还要去哪？” 宋砚璟虽不清楚顾爷爷是谁，但在书院中身份地位不菲的就那几个，联想到上次嘉嘉被山长请去聊天，他猜测是妹妹过目不忘的本领被山长看重了。 “有什么事情等到下午或者明日再解决也行，不用非得再下学的时候处理。” 宋砚璟正说着，下学的钟声也响起来。 “若我没记错的话，陈国皇子下午是不用上骑射，在皇宫中也不会被欺负。” 陈非易一直在疑惑嘉嘉为何要这么帮他，听到宋砚璟提问回神点头，“我下午都在皇宫里，不会被欺负。” “那我明日再带你去找顾爷爷。” 【把这件事情解决掉，陈非易以后肯定不会被仇恨蒙蔽，将他们全拔舌丢给野兽啃食。】 闻此心声，宋砚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非易，似乎没想到这孱弱的少年郎会是那般狠毒的角色。 似乎察觉有人看他，陈非易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宋砚璟，轻颔首后快速垂眸。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宋砚璟收回视线，看向嘉嘉。 “我去收拾东西，你要随我一起还是在外边等？” “在外边等。” “也行，你的书袋呢？” “好像还在那池塘柳树下……” “我取完东西陪你去拿。” “好……” 嘉嘉今日逃学的事情，在回去之后，便被安王夫妇知道了。 第262章 都坏 安王夫妇语重心长地和嘉嘉聊了小半个时辰，以为她不愿意上课是因为夫子教得难，没想到会因为太简单，太枯燥的原因。 两人皆在对视中看到了对方的无奈。 安王妃用胳膊肘戳了戳安王的腰，更好戳到她今晨掐的地方，安王瞬间抓住夫人的手，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必不能让嘉嘉养成逃学的习惯。 安王清了清嗓子，看着嘉嘉正色道：“你是觉得夫子教的简单？” 嘉嘉点头。 “那爹爹给你换一个夫子？” 嘉嘉静默片刻发问，“为什么一定要念书？我想知道什么不是有爹爹娘亲还有兄长可以念给我听吗？为什么一定要念书。” “你若不识字，若是有人写了信给你，你还要让别人念，万一别人欺骗你，念的并不是信上写的呢？” “我可以拿回来给爹爹娘亲还有兄长看啊，你们会骗我吗？” 对上嘉嘉纯真的目光，安王道：“可是爹爹娘亲不会永远陪着你，且有时候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方为实，你若执着于耳听，瞧见什么便问人念给你听，有时候真相在你面前你都不知。” “爹爹也不是要你学得有多好，最基本的识字，以及明礼，知耻，崇德，向善这些都是要会的，富贵爹娘能给，其他的嘉嘉要自己学。” 安王轻柔地抚摸着嘉嘉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讲述着。 嘉嘉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神清澈中带着丝丝懵懂。 嘉嘉听懂了一点，“这书一定要读，学一定要上？” 安王和安王妃不约而同地点头。 嘉嘉认命地垂首，“我知道了……” “你今日虽然救了一个‘迷路的少年’，但是那池塘可不在你的必经之路上，你定是为了耗时间故意走远路。” 嘉嘉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逃课’一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抬眸想辩解几句，就对上安王那仿若能洞察人心的眸子。 【爹爹怎么这么聪明啊……爹爹这么聪明怎么不去当皇上，爹爹瞧着就比皇帝伯伯还聪明，去当皇上和丞相和大臣们斗智斗勇说不定宋国还能多撑几年……】 安王揉了揉头，指尖落在嘉嘉脑袋上，用了点力道多戳了几下，“脑袋里一整天不知道都装了什么，净在那胡思乱想，今日的烤鸡减一只。” 嘉嘉不可置信地抬头，扑过去抱着安王的腿哀嚎道：“不要啊爹爹，那一只烤鸡就是嘉嘉的命啊，嘉嘉下次再也不逃课了，一定乖乖去上课。” 嘉嘉努力挤眼泪，没挤出来就撇过头手在舌头上沾了唾液涂在眼睛上，再去看安王。 安王自然不会被这小把戏给骗到，坚定得很，嘉嘉只能去看安王妃，安王妃也狠下心不去看她。 嘉嘉心凉了半截。 晚膳期间，嘉嘉看着桌上只剩下两只烤鸡，边咬着边在心中哭诉。 【好吃……唔坏爹爹，不理坏爹爹……好香啊，娘亲也坏，不帮我说话，坏……】 【呜呜呜只剩下一只了，呜呜呜好香啊……大哥哥也坏，说好不说出去的，还是跟爹爹娘亲说了，大哥哥就是大骗子……呜呜呜烤鸡吃完了，还想吃……】 宋砚璟完全是无辜躺枪的，他确实没有说，但是小家伙一回府，那心声跟倒豆子一样，见到爹娘之后就倒的一干二净了，他根本没机会开口。 宋砚礼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妨碍他在心中计算。 妹妹不喜欢爹爹也不喜欢娘亲，大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妹妹不喜欢了，那这个家妹妹最爱的不就是他了吗？ 宋砚礼心中美滋滋，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刚咬了半口就听到嘉嘉的心声。 【二哥哥也坏，二哥哥长得和大哥哥一样，所以二哥哥也坏。】 宋砚礼：……长得像也是他的错？ 一顿饭都是在嘉嘉埋怨的心声中度过，饭一用完嘉嘉便从凳子上跳下去了，旁边的丫鬟都来不及给嘉嘉擦手擦脸，就见那小家伙一溜烟溜进了夜色中。 嘉嘉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青云苑，门口的侍卫才弯腰行礼，嘉嘉就似阵风一样直接钻进去，侍卫只能看到那开启的房门和明亮的烛火。 疑惑之际，就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两个侍卫面色一变，以为是小姐惹了里面那大猫，纷纷抽出腰间的刀冲进去。 保护嘉嘉的暗卫也第一时间出来，不过看到这画面皆是沉默。 后进来的侍卫也一样。 “嗷呜——嗷呜——” 黑花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倒影着那令它如此痛苦的源泉。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上抱着一只烤得喷香留油的烤鸭，大口大口地啃着，那嘴边留着一层油渍，像是长了一圈颜色怪异的小胡子。 安王妃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到了目的地，一个花色的身影就朝着她扑过来，嘉嘉今日的衣裳不是这个颜色的，故…… 安王妃一脚踹过去。 砰—— 那花色东西直接撞到柜子上，柜子上的东西撒了一地，那些都是黑花还有小黑曾经的玩具。 淅淅沥沥的玩具洒在黑花身上，不疼，还是身上被踹的那一脚最疼。 黑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呜咽着。 安王妃有些心虚收回脚，“下意识，下意识……我还以为是偷袭的……” 她的解释没有换得黑花的原谅，黑花嚎得更大声，更凄厉了。 嘉嘉已经吃完一个烤鸭了，还想将手伸到黑花的碗里面再捞一个它还没吃完的烤鸡腿，就被眼尖的安王妃手疾眼快地将人抓起来。 “你还敢跟黑花抢吃的。” “黑花吃得太慢了，我怕它吃不完，帮它解决。”嘉嘉说得理直气壮的。 旁边是黑花的抗议声。 “娘亲你瞧，它同意了。” “嗷呜——” 安王妃扶额，“再让我发现你跟黑花抢食，以后你就去吃黑花吃的，让黑花替你吃你的。” “不要啊娘亲，我不吃就是了。” 嘉嘉在心中细数了一下，黑花一顿一只烤鸭两只烤鸡，比她吃的少，换她吃都吃不饱，这买卖不划算。 因为嘉嘉出现的闹剧在安王妃出现后彻底结束，安王妃为了补偿踢伤黑花的过错，还让厨房这半月给它多加一只烤乳鸽。 第263章 找山长 翌日的嘉嘉出门前理直气壮地想让爹娘帮她向夫子请一会假，理由是那迷路少年被欺负了，她要去主持公道。 安王早就上朝去了，安王妃想到安王临走前的交代，便也同意了。 “砚璟砚礼去跟夫子说一声，帮嘉嘉请上半节课。” …… 嘉嘉等大哥哥跟夫子请完假后，便跟着两位哥哥一同去找陈非易。 来的时间还算早，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陈非易还没来。 嘉嘉的到来是意外的，也是赶巧的，正好遇见他们在欺负人。 几个半大的少年围着一个少年在角落里拳打脚踢的。 “长没长眼啊，都说了以后见到我们避着我们走，是皮痒了欠揍了是吧？” “就是，浑身的穷酸样，再会读书又有什么用，就算是你出了这里，也是从芝麻官开始做起，真以为可以一举冲天？笑话。” “就是，听说你爹还摔瘸了腿，急要钱，老规矩，每日来这里让兄弟几个打一顿就给你钱，划不划算。” “差不多时间了，其他人马上就要来了，经过看到不太好。”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之后敢告诉别人，别怪我不客气，我要是被赶出去了，我顶多被我爹打一顿，但我有一堆的办法把你和你那瘸子爹赶出去，到时候你那瘸子爹要是死半路就和我没关系了。” 那几人又重重地踹了地上人几脚，其中一人往他身上丢碎银子，随后转身，脸上的恶劣在瞧见嘉嘉等人之后面色刷的一下变了，满是惊恐。 地上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正想伸手将旁边整齐摆放的青衣穿好，手才刚伸出去，身边那几个人顿时矮下去。 他疑惑地投去视线。 认出来这三人，也惶恐地跪在地上。 “草，草民，见过嘉宁，嘉宁公主。”那几个公子哥满腹恐惧。 嘉嘉被宋砚璟抱着，三人的相似的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冷寒。 嘉嘉的记忆极好，认出那被欺负的人正是她刚入学时，抱着甄盼山还差点被哭闹不止的甄盼山抓花脸的少年。 至于另外几个欺负的人，她却不认识。 “五品官吴大人之子吴荐，五品……”宋砚璟逐一将那些人的名字念出来。 嘉嘉也逐一将那些人的名字和故事对上了。 是六皇子身上的走狗，欺负人追凶的，家中有贪污，手上有点钱，时常会拿来‘孝顺’六皇子，也偶尔会以‘打人给钱’为乐去欺负人。 他们也是当时欺负陈非易最狠的，之后也被陈非易以极为残忍的手段给杀死。 “倒不知几位大人是否知道几位公子在书院中的所作所为？”宋砚璟语气虽淡，但是话语里面的压迫感几乎给几个公子哥吓失禁。 “嘉宁公主饶命，两位公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四人将闹得磕得砰砰作响。 但没有任何人怜惜。 宋砚礼上前将那被欺负的少年郎扶起来。 “诶，我知道你，你是不是叫纪清？” 纪清，青松书院中小有名气的人，不是因为他是平民考进青松书院的，而是因为他极为勤奋，青松书院中的清苦学生不少，书院为了让他们能在书院中继续学习，便时不时会推出以劳换减免束修以及书本、笔墨纸砚等学杂费的机会。 而这纪清便是时常上榜的人，可见他家中的穷。 纪清感谢的点头，默默地将没有沾染一点灰尘脚印的青衣穿上，再将刚刚得到的碎银子揣进口袋里。 他的动作极慢，显然是身上伤痛引起的。 纪清没有丝毫的申冤的念想，只想赶快的离开。 可宋砚礼可不会让他离开。 “纪清兄，他们欺负你，你就不报仇吗？” “砚礼兄弟，砚璟兄弟，以及嘉宁公主，这是小人与他们之间的事情，几位还是别插手了。”纪清拱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与他们一样？会官官相护？今日这事也会不了了之？”宋砚璟一针见血地点出。 纪清不语，便是默认了。 纪清不觉得他们会为了他，去和六皇子明面作对，六皇子可是他们的堂亲啊。 “妹妹，你说我们该如何做？”宋砚璟将话抛给嘉嘉。 “把这些蛀虫赶出书院。”嘉嘉奶呼呼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话一出，那四人的更是痛哭流涕地磕头。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去作证？” 纪清眸子落在嘉嘉白白净净的脸蛋上，眸中出现迟疑，最后孤注一掷地点头，“我愿意随你们一起去证明，只要你们真的能信守承诺让他们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陆陆续续有学生路过和进来。 陈非易和七皇子也来了。 嘉嘉请了几人帮忙将那几个欺负人的公子哥押着，自己则是带着两个哥哥还有陈非易纪清一同去找山长。 七皇子这才知道陈非易也被六皇子欺负，而那一同上课的人也在欺负他，心中愧疚不已，也想跟着去，但是他又要不能逃课，怕到时候母妃会知道消息，只能边上课边等待。 嘉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山长而去，山长也早就受到了消息。 “顾爷爷，嘉嘉来找你啦～” 嘉嘉一进门就跟个闹腾的兔儿一样，一蹦一跳就跳到山长身上，似乎忘了自己今日是第二次见山长。 山长将嘉嘉扒拉下来，看着门口凝聚着的一群人，眉头一皱，“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四个学生在进屋的瞬间便将手松开了，几个公子哥顿时不受控制的倒地上了。 他们似乎真的没想到嘉宁公主会带着他们来找山长，听语气还跟山长很熟。 几人顿时鬼哭狼嚎的磕头求饶。 山长习惯了清静，冷不丁听到这喧闹的哭嚎声脑瓜子一抽一抽的疼。 “安静。”山长冷冽带着怒意的声音一出，哭闹声顿时消失。 “谁来说。” “我来说吧。”嘉嘉高举小胖手。 “你不准说。”山长没好气的瞪了眼嘉嘉，随后指着宋砚璟道：“我要听他说。” 第264章 童叟无欺 宋砚璟不卑不亢地将所见所闻道出。 山长听完后面上不闻喜怒，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陈国皇子又是因为何事而来？” 陈非易恭敬地对着山长行一礼，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的遭遇说出。 山长听完后对宋砚璟说道：“去将郑夫子过来。” 宋砚璟退下去请人。 山长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四个瑟瑟发抖的学生，最后将视线落到旁边腮帮子轻动着的小奶娃身上。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嘉嘉连忙将嘴里的糖嚼碎咽下，神色乖巧，“我觉得应该将他们全部赶出去，留在这里就是败坏书院的名声。” 嘉嘉这话引得犯事的几人更加惊恐地求饶。 山长不予理会，而是对其他几个无关紧要的学生道：“你们先回去上课。” 屋内只剩下四个犯事的学生、陈非易、纪清、嘉嘉以及山长。 “行了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小小年纪吃这么多糖，小心蛀牙。”山长一眼便看穿嘉嘉侧身的小动静。 嘉嘉捂着嘴，“才不会蛀牙呢。” “你爹也是这么说的，牙疼起来的在地上直打滚哭。” “那是爹爹的牙齿不行。”嘉嘉哼哼道。 “喝点水，别只吃糖。”山长倒了杯水递给她。 嘉嘉抱着小杯子咕噜一口直接喝尽。 “听说你昨日逃课了。” 嘉嘉杯子刚放下一半又举起来，假装喝水，“顾爷爷怎么知道的……” “你爹一早就派人告诉我了，让我好好惩罚你。”山长佯装发怒。 嘉嘉咬着唇闭着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副凛然赴死的模样，“打吧，嘉嘉绝不还手。” 那双手小小的，细皮嫩肉的透着粉色，实在是让人不忍下手。 山长亦然。 他自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放到嘉嘉手心。 嘉嘉掌心一重，并没有感受到痛意，她悄咪咪地睁眼，“这是什么呀？” 她只认识上面的‘三’字。 “这是惩罚。”山长慢条斯理的品茗。 “里面的内容三日后我检查。” “你若是觉得夫子教得简单学得快，夫子每日教习的内容你若学会了，又觉得无聊，便来我这里跟我说，若是真全部学会了，那我就放你去玩。” 听到‘玩’一字，嘉嘉的眸子便亮起来了。 “顾爷爷说话算话？” “童叟无欺。” “什么童馊了没有七？” 山长静默片刻扶额，“不会骗你，我保证。” 郑夫子一路上都是心惊胆战的，问宋砚璟山长寻他何事宋砚璟只字不漏，知道进入屋子，看到那地上的人，旁边站着的陈非易，和山长交谈融洽的嘉宁公主，微微颤颤地跪坐在地。 “见，见过顾山长。” 面对郑夫子，山长又恢复高深莫测的模样。 “郑龚，有人到我这边说你管教不严，任凭学生之间欺凌不说，甚至还为虎作伥，可有这事？” 郑夫子匍匐在地，“山长冤枉啊，此事我一无所知啊。” “陈国三皇子，你来说。” 陈非易又将遭遇之事复述一遍。 郑夫子道：“山长不要听信他的谗言啊，他本就是别国质子，所言皆是带着目的，实则是为了挑拨关系，山长不能听信啊。” “顾爷爷，昨日我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和他所教的学生都参与了，他还不让人听课，让陈国皇子去外边站着受惩罚，完全没有问他为何逃课，明显就是有参与。”嘉嘉道。 “公主冤枉啊，是陈非易他有多次逃课的先例，我才忘了问地，且逃课是书院的大忌，我只是罚他在外站不让他听课已是仁慈了……” 郑夫子还在狡辩。 “够了。”见他还不知悔改，山长冷眼抽出一卷资料丢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郑夫子有些迟疑地翻看里面的内容，才看半页便将那资料给丢了，面色灰白。 “怎么会，怎么会调查得如此清楚……” 山长见他这副样子，眼中闪过厌恶，“郑龚，为虎作伥欺凌学生，妄为师长……今，在青松书院除名。” 在青松书院被除名就意味着京城的书院皆不会再聘请他，他的名声彻底臭了。 郑龚被带下去之后，山长看着桌边剩下的几卷资料，那是安王的下属今晨来时一起带来的。 里面全是那些欺凌同窗，品行恶劣的学生。 这些人都是塞钱进来的，本就该在下月考核全部剔除出去，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人还有什么脸面求情和塞钱让这些蛀虫留在书院中。 至于犯事最严重被嘉嘉撞见的四人。 自然是直接杀鸡儆猴，赶出书院。 那四人的爹娘还想冲到书院要个理由，知道自家孩子欺负人被嘉宁公主瞧见了也只能灰溜溜地再将人带走，生怕晚一点，安王又开始‘做好人好事’了。 可安王却趁机将搜罗到的资料全部在早朝之际上交，理由便是他们的孩子能用金钱打人，可他们的官级俸禄并不多为由展开调查，一不小心调查了个底朝天…… 皇上直接抄家套餐奉上，国库又增添了不少东西。 嘉嘉从山长那儿离开后，陈非易和纪清也与她一同。 纪清发觉陈非易似乎有事要同嘉宁公主讲，便先行一步离开。 陈非易见四下无人便快走两步，而后转身停在嘉嘉面前，言语诚恳，“多谢嘉宁公主为在下主持公道。” “我才没有帮你呢，我只不过不想让这些人继续在书院里面污染空气欺负人。” 嘉嘉心中还是有些可惜的，六皇子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他从永静宫出来后就变得聪明了不少，凡事都是让小弟去做，自己最多算是言语上嘲讽两句。 因此嘉嘉没办法借此将六皇子也赶出去。 陈非易看着嘴硬的小公主，唇边不由得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春日的天气舒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似乎他今后的日子也明亮了不少。 陈非易回去继续上课，郑夫子被赶出去，山长给他们换了个新夫子。 下学之后，陈非易慢吞吞地整理东西，许是因为那四个人和郑夫子都没有在，其他学生心中惶惶不安，都没有为难他。 他收拾完东西出去，正好撞上迎面跑来的七皇子。 比他还矮些的七皇子眼中满是担忧和愧疚。 “今日怎么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怎么来这里了？”陈非易讶异。 七皇子微喘着气，“我担心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果然是狗配狗。”六皇子满目嘲讽地从两人身边走过，声音也只用几人能听得到的大小。 七皇子攥紧拳头不语。 第265章 你有问题！ 六皇子渐行渐远之后，七皇子的手臂上落下一道极轻的力道，还有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走吧。” 七皇子被陈非易拉着走，他们走得很慢，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个学生。 七皇子语气低低，“我要是多来几次这里，说不定就能知道你在这边的遭遇。” “知道又如何？你来了也帮不了什么。”陈非易语气平淡。 七皇子又是满心的愧疚，愈发沉默了。 …… 嘉嘉回去告别陈非易后，走没多久又在拐角遇到了纪清。 纪清也是来道谢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爹的腿受伤不是意外？”嘉嘉突然无厘头一般地说了这一句。 纪清拧眉，他爹告诉他是意外，他也没有怀疑，可嘉宁公主却如此说…… 纪清对上嘉嘉干净透彻的眸子，突然信了，“多谢嘉宁公主告知，若此事是真的，那草民就又欠了嘉宁公主一件事，公主以后若有所托，草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要是真想报恩的话，那就好好学习吧，说不定你未来当官了真能帮上我。”嘉嘉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嘉嘉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吃点心的时间。 心满意足地吃饱喝足后，她拍了拍圆润的小肚子，开始认真地上课。 上完课嘉嘉便牵着齐玥儿的手一起走。 知道两人要一起回家，可给甄盼山羡慕的不得了，特别是齐玥儿还绘声绘色的说安王府里的东西有多好吃，甄盼山当即就跑回家抱着他爹大腿说想跟嘉嘉回家，想当安王的儿子。 最后被刑部尚书狠狠地‘竹笋炒肉’，成功在床上躺了几日。 通过齐玥儿和齐文轩面堂上的淡淡黑气，以及嘉嘉的记忆，那件事情还尚未发生。 嘉嘉饭后主动去找齐文轩。 齐文轩是很讶异的，听到嘉嘉的问题不由得思索道：“我娘倒是有一个手镯，那是齐家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嘉宁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个镯子？” “我听我娘说的，她说宴会的时候见到你娘手上的镯子，觉得漂亮，想让我问问在哪里买的。”嘉嘉来之前就将借口找好了。 躲在暗处的暗九听见了，也没忍住在心中诽谤：王妃喜欢什么还会让小姐来问？天下奇珍异宝王爷全部收罗到王妃面前，王妃不喜欢的才放铺子里卖。 齐文轩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怀疑。 “公主怕是要失望了，家母十分喜爱那镯子，也是齐家的传家宝，是必不可能割舍的。” “那能不能借我两日，我让我爹爹仿个一模一样的给我娘亲。”嘉嘉持之以恒。 齐文轩心中起了淡淡的怀疑，推拒道：“翡翠这东西如何能做出一样水色的，公主还是令择他宝吧。” “真的不行？” “真的。” “再考虑一下？” “公主请回吧。” “我先回去，你再考虑考虑。” 嘉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的齐文轩是眼皮子直抽抽。 嘉嘉依依不舍地离开，又去找齐玥儿探听那个镯子的事情。 齐玥儿吃着嘉嘉给的糖，有问必答。 “娘亲可宝贝那个镯子了，我想玩，娘亲都不给，一直戴在手上。” “拿出来？不可能，我娘会打我吧，虽然她从未打过我。” “特别的地方？特别硬不能吃算不算？” “借两日都不行，糖没了，还有吗？我还想吃。” 在齐玥儿这边也得不出想要的回答，嘉嘉沮丧地离开。 【要不齐家还是别救了，都找不到办法。】 安王妃正在屋中学木雕，冷不丁听见这句嘀咕声，手一歪，又一个木头毁了，她丧气地将那木头丢到旁边的筐里。 筐中已经装满了残缺品。 她微微探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低头踹石子的嘉嘉。 待嘉嘉走进屋，来到她旁边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嘉嘉的心声。 【可是齐家也不是什么坏人，要见死不救吗？】 【可救要怎么救？让爹爹半夜带人冲进齐家抢东西？还是抢人？】 安王妃听着那话，心一惊。 嘉嘉要干什么？抢劫？ 家里缺什么了？要让她去别人家里抢东西，还要抢人？齐家两个孩子都在府上了还不够，她还要抢谁？齐大人？齐夫人？ 【抢人的话不太好，爹爹会被弹劾，不能抢人，况且爹爹也不一定会答应抢人。】 【还是直接将人都杀了吧。】 安王妃心才落到一半，再次提起来。 她捏着裙子，心中揪起来了，这人可不禁杀啊，要是犯错就送去大理寺和刑部处理，可不能杀人啊。 【把人都杀光了，这样就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安王妃整个人一抖，下意识抓着嘉嘉的肩，面色极为难看，但又努力佯装出正常的微笑，落在嘉嘉的眼中极为难看。 “女儿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啊，有问题就跟娘亲说，不要憋在心里……”不要想着杀人！ “娘亲你抓疼我了。” 安王妃慌张地松手道歉。 “娘亲这么说我还真遇到了几个问题。”嘉嘉一本正经道。 安王妃也坐直身体，严肃道，“你说。” “娘亲，你说，二堂哥和皇祖母如今在干嘛。” 安王妃眨了眨眼睛，回道：“他们才出发不久，这时候定然还在赶路，还有什么问题吗。” “娘亲可以将昨日爹爹减得烤鸡还嘉嘉吗？” “这你要问你爹去，娘亲帮不了你，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了。” “有，你有问题。”安王妃言辞激动。 嘉嘉缩了缩脖子，安王妃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讪笑着。 嘉嘉怪异地看了眼安王妃又开始想，绞尽脑汁都没想出自己还有什么问题。 “娘亲，我真的没有问题了。” 安王妃着急，但是对上嘉嘉清澈充满疑惑的目光，最终还是闭嘴了，“若水，去将王爷喊过来，让他来快些，最好飞过来。” 第266章 桃花一夜放 安王到了便被安王妃扯着袖子到门口耳语几句。 安王进门间隙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踱步来到嘉嘉身边对上女儿乖巧的眸子，软糯的笑容。 “齐大人今日早朝的时候问起两个孩子，说齐夫人想念孩子了，嘉嘉打算让他们陪到何时？”安王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安王时刻观察着嘉嘉的表情。 嘉嘉听到这话眉眼微凝，浮现出苦恼。 纠结之下，她问道：“爹爹，如果他们回去，能不能将齐夫人请到我们家小住呀？” “嘉嘉为何想请齐夫人来府中小住？嘉嘉很喜欢齐夫人？”安王语气温和地试探着。 “对，嘉嘉很喜欢齐夫人，嘉嘉觉得齐夫人很亲切。” 【喜欢齐夫人的传家宝手镯，怎么不算喜欢呢。】 安王套到了想要的心声，若有所思地点头。 “嘉嘉是想请齐夫人来住几日？” “住个……住个一个月叭。” “一个月太长了，不说一个月，一日都难，你就别想了。” “要不直接将人绑了吧。”嘉嘉不经意将心里话道出。 “小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绑架，亏你想得出来。”安王抬手，没舍得用力敲，最后也只是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两下。 嘉嘉左顾右盼，最后朝安王招招小手。 安王好奇地附身。 嘉嘉抓着安王的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爹爹有没有办法将齐夫人手上的传家宝偷出来？” “嘉嘉喜欢齐家的传家宝？”安王若有所思。 安王妃道：“铺子里有不少不逊齐家传家宝的，嘉嘉若喜欢，我一会带你去取一个回来。” “那些都没有齐家传家宝好。” 闻言，安王妃有些犯愁了，“齐家那可是传家宝，买也买不来，而且，齐夫人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那镯子如今可能取不下来了。” 【取不下来了？所以当时才要断手？】 断手？！ 安王夫妇心中大骇。 嘉嘉却犯了难。 【镯子取不下来，那齐家没救了。】 【或许能救下齐文轩和齐玥儿。】 “若嘉嘉真的喜欢，那我可以去试着帮你去问问。” 虽然朝堂上安王没几个相好的同僚，但齐少卿行事小心谨慎，勤勤恳恳，有小错无大错，小错也不至死。 且是忠实的保皇党，他能帮自然要帮。 安王说完便准备去一趟齐府。 一路上也将说辞都想好了。 安王离开后，嘉嘉便从书袋中拿出山长给的《三字经》。 安王妃从女儿口中知道了山长布置的任务，便将三字经里的内容逐字逐句念给女儿听。 嘉嘉听了一遍就将书从安王妃手中抽回来，粗鲁地塞进书袋子里，抱着安王妃的脸轻轻一贴，轻巧地从床上跃下。 “娘亲，我学会了，我去玩啦。” 嘉嘉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安王妃的视线中。 —— 嘉嘉院中摘种的桃树终于开花了。 原本空落落的枝头上挂满了一朵朵浅粉的小花，像是贫瘠土地长出了绿叶一般的令人所有人欣喜。 魏之岚更是在树下站了许久，眼中的尽显浓郁的好奇。 “我昨日来的时候这树枝头不还空落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不仅仅花苞了，还开花了，这明日该不会直接结果了吧。” 自那日安王妃说完的次日，魏之岚便风雨无阻地来安王府和宋砚礼一同接受安王妃的‘训练’。 训练的间隙若还有力气他便会这儿逛逛那儿逛逛的。 最喜欢到嘉嘉院中的桃树下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枝思考这树是死是活。 “这树不就是长这么快的吗？”宋砚礼记忆中，妹妹院中的树便长得极快。 “是吗？”魏之岚纳闷。 “就是这么快的，你不种树你不知道。”宋砚礼挽着他的肩道，“走啦，到时间了。” 魏之岚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满树桃花，清风拂过，那桃花摇曳，似在欢送他一般，那阵阵的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也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里。 直到不久的将来，他才知道，树是不可能一夜结花苞开花的…… 两个哥哥离开后，嘉嘉在窗户那探出半个脑袋，正好对上迟辛夷的冷漠的目光。 嘉嘉撇撇嘴移开视线，看向那花瓣盛放的桃树。 心中喃喃道：蟠桃啊蟠桃，你可要快点长果果，到时候我可要送人呢。 那花瓣轻轻摇曳着，似乎在回答嘉嘉。 嘉嘉面上绽放出一个跟那桃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迟辛夷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任务，如站桩一般地站在窗外。 她可不是无知小儿，树长得那么快如何正常。 可，这又与她何关？ 她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一碰就碎的小娃娃。 日复一日的枯燥无聊。 —— 又到了嘉嘉上早朝的日子了。 嘉嘉一如既往地在睡梦中由安王妃穿好朝服。 又一如既往地用膳时睡醒，用完膳继续睡。 直到安王抱着她到皇城门口，下了马车，便有大臣带着小厮围过来。 丞相党在旁静静看着。 看清是谁之后不由纳闷。 大理寺少卿何时跟嘉宁公主相熟了？ 听说大理寺少卿的两个孩子不知道被安王用了何手段挟持到安王府里，至今未回家。 那些里面说不定不是吃的，是安王找大理寺少卿要的筹码。 可也不对啊。 这么光明正大的交换，那不是明眼告诉别人两人之间有问题吗？ 丞相党想不清。 齐少卿将东西交给安王之后，看着还在酣睡的嘉嘉，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进了金銮殿嘉嘉便醒了。 “皇帝伯伯，不要啊——” 嘉嘉哀怨的声音回响在金銮殿上。 令闻者不由得心生同情。 可知道嘉嘉哀怨为何之后，那同情中又带着一丝的暗爽。 第267章 寻国师？ 嘉嘉吃完三样小食之后，正满心期待着等着太监上新的。 当那雕花精致的提盒缓缓落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那雕刻着她不认识的兽纹的盖子被打开。 那提盒内的东西映入眼帘，转而的是浓郁的怀疑和惊愕。 嘉嘉指着那蓝皮书，“皇帝伯伯，是不是拿错了？” 太监已经将书从提盒里面取出，轻轻地摆在嘉嘉面前的小桌子上，提盒的下一层，是笔墨纸砚。 “没错，这是你今日的功课。” “朕考虑到你如今已正式进入青松书院启蒙，不能因为要早朝就荒废学习，故而专程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吃一会便写会儿字，写完再继续吃。” 皇上也是经过安王的启发，才发觉自己任性的要嘉嘉边上学边上早朝太影响她的学业了。 但他又不舍得放嘉嘉回去，毕竟偶尔能窥见的心声可刺激得很。 便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既不影响启蒙，也不影响上朝偷听心声。 他可真聪明啊。 皇上心中感慨。 嘉嘉看着那上面的熟悉的内容，不就是昨日学的那些吗？ 嘉嘉大喊道：“皇帝伯伯最坏了。” “嘉嘉不想在皇宫边上朝边吃东西边学习？想专心回书院学习？”皇上恍然大悟。 “既然如此以后也不要用再让御膳房研究新菜肴了，嘉宁公主以后就不进宫上朝了。” 皇上语气中还有点失望。 众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如何不知道皇上心中打的小算盘。 瞧着嘉宁公主痛苦的模样，觉得整日上朝被美食诱惑的痛苦似乎减弱了不少。 “我写就是了。”嘉嘉气鼓鼓地妥协。 小手有些费劲地抓着毛笔，一边气呼呼地看着皇上，一边在纸上落笔。 【哼，坏蛋皇帝伯伯，不喜欢皇帝伯伯了，皇帝伯伯最坏了。】 嘉嘉开启了心中诽谤的漫长时刻。 皇帝哭笑不得，但早朝还得继续。 一位大臣站出来道：“陛下，今年选拔出来的秀女明日便能送入宫了……” 皇上不咸不淡地颔首。 后宫三千佳丽，若不是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要选拔秀女，他连办都不愿意办。 秀女的数额是祖宗定下规矩的最低数目。 太多了给国库增添负担。 他是个一国之主，要合理地规划国库的支出。 免得到时候打起仗来户部又用各种法子哭穷。 【嘿嘿嘿，皇帝伯伯终于要选秀女了，嘿嘿嘿～】 【皇宫要有好戏看了～】 【到时候要多进宫看戏，说不定还能有不小的收获～】 【反正皇帝伯伯龙气浓郁，也不会出什么事，就皇帝伯伯今日做的事情，为了惩罚他，我晚点再告诉他秀女里面有什么。】 【哼，谁让皇帝伯伯那么坏。】 “我写完了。”嘉嘉举着那布满了墨水的纸，毛笔随意地放在桌子上，顺着她的动作滚落到地。 皇上还在思索她心声里的信息，冷不丁听见她的声音抬头。 深邃的眸子里顿时划过一丝的愕然和沉默。 后边的大臣都好奇她写得如何。 “我写完了，皇帝伯伯可别说话不算话，不给我吃的。”嘉嘉撅着小嘴，抹了把脸，白净的脸上顿时沾上了一抹黑。 像是被染黑的白纸一般，突兀至极。 皇上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早已沾染上浓黑的墨水。 那干净的朝服上也被糊上了墨水，是手上的墨蹭上去的。 “你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皇帝伯伯只让我写，没让我认。”嘉嘉扬着小脸，还有些得意。 皇上没忍住揉了揉脑袋。 “先退朝吧。”略有些无奈地对旁边的齐公公说道。 齐公公面上似乎在憋笑，听到皇上的声音顿时正色，扬声，“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王和嘉宁公主留下。” 朝臣退下后，安王才看到女儿的功课情况。 脑袋登时嗡嗡的。 嘉嘉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胡闹，有些心虚地将纸往身后藏。 “皇帝伯伯不讲道理，居然叫我爹爹看。” “你这画的是什么？”安王脑中回荡着那整张纸七横八竖的线条，没有一条落点是能让他看出是个字的。 “是，是皇帝伯伯。”嘉嘉黑峻峻的小手指着皇上。 她当时确实是看着皇上胡乱下笔。 “是皇帝伯伯自己不说清楚的，不怪我……” 皇帝看着嘉嘉垂着脑袋说出的话，深吸了口气，“确实是朕考虑不周，没有提清楚要求。” “既然这样，明日嘉宁公主再次是随安王早朝，明日朝上再认真地将你上课所学的写出。” “朕也不求你写得多好，至少朕要能看懂，到时候朕再给你一个小奖励。”皇上言语诱惑着。 果不其然，嘉嘉听到奖励就兴奋了，“好，皇帝伯伯说话算话。” “天子口中无虚言。” 【嘿嘿，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来看热闹了～】 嘉嘉的目的达成，皇上的目的达成，安王的目的也达成。 待两人出了皇宫之后，便看到在一旁骄阳下等候的熟悉身影。 之所以熟悉也是因为身穿一样的朝服。 那人听到动静转身。 “下官见过安王殿下，见过嘉宁公主，公主千岁。”齐少卿行礼。 “齐大人。”安王处变不惊地回道。 嘉嘉不知道齐少卿今早送了东西过来，见他在这里等很惊讶。 【难不成是爹爹真将齐夫人抢到府里了？】 【所以齐大人才在这里等着爹爹？】 嘉嘉的胡思乱想很快便被打断了。 “下官今日是专程在此等候公主的。” “等我？” 嘉嘉双眼迷茫，她似乎跟齐大人没什么交集，就算想着去偷人偷东西也没有实施。 齐少卿看了安王一眼，又落到嘉嘉身上，恭敬回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公主能帮忙。” “什么忙？” “下官听说公主和国师的关系极好，想请公主帮忙请国师出塔。” 【我什么时候和国师很好了？】 嘉嘉纳闷。 “你想找国师不应该直接去国师塔找他吗？找皇帝伯伯请也行啊，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公主有所不知，国师私下不见外人，能进国师塔的只有陛下和公主，能请得动国师的也只有陛下和公主。” “国师不是时常会出远门吗？你为什么不在外边堵国师？” “国师神出鬼没，他所去的地方连陛下都不一定知道，下官如何能等得到。”齐大人的语气尽是无奈。 “这样啊……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国师如今不在宋国。” “你要是早一点说的话，说不定还能等到国师，据我所知，国师今晨你们在外等上朝的时候便离开了。” 第268章 真是怪物？ 晨曦倾洒在庄重的宫墙上，穿着整齐相同的大臣整齐地排列前进。 伴着晨曦缓缓升起的还有那声整齐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是今日能看热闹，嘉嘉格外的听话，吃完就拿着笔写写画画，写画完就继续吃。 因为年纪尚小，抓握笔倒轻松，但落笔力道的控制极差，简单的数字都被她写得极大，一张纸写上两三个字便满了，还有一些墨点滴落的印子。 嘉嘉的心声不断，但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皇上和大臣们听了一早上的《三字经》，第一遍还震撼她小小年纪能全篇记忆背诵。 最后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下，大臣们只剩下麻木了，只想朝会快些结束。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这句话，大臣们心中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可算结束了。 今日大臣们离开金銮殿的速度比往日更快一些。 嘉嘉借口要去找堂哥们玩，告别了安王。 她身影在拐角消失后，在拐角等了一会，露出半个脑袋确定爹爹已经离开后，脚一拐，往反方向走去。 “应该是这里……是这里吗？是吧？” 嘉嘉有些迟疑地行走在宏伟的宫殿长廊上，看着那极为相似的建筑，心底满是不确定。 思索之下，她决定拉一个宫人问问。 宫人得知她要去选拔秀女的地方，便指了方向。 嘉嘉朝着那边走去，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她看了眼顶上的牌匾，转瞬便收回目光。 不认识。 骄阳下，六位身形婀娜的姑娘在殿门外等候，一位默默站在她们面前耳提命令地嘱咐着什么。 嘉嘉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一个太监从殿内出来，说了句话，那嬷嬷便带着六位秀女进殿。 皇宫宫殿的结构都大差不差，嘉嘉很快就从侧边摸进去了。 皇上和皇后坐在上位，平静的目光扫过下方跪着的六位秀女。 “抬起头来。”皇后声音轻缓，注视着那些缓缓抬头的新人。 都是从各个州县选上来的美人，一个个都是风姿绰约，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美人。 都是花儿一般的年纪。 后宫了许久没有进新人了…… 皇后目光转向皇上，“皇上可有心仪的？” 皇上打量着那些美人，心底毫无波动，美则美，但是后宫美丽的女子太多了，他看得多了。 “一切都交由皇后安排。” “左数第一个开始介绍。”皇后道。 那美人微微挺起胸膛，美目流转地看了眼皇上，才落到皇后身上，声音娇媚，似能掐出水一般：“小女子名为柳笙笙，家住……” “小女子名为徐荔……” “小女子名为……” 介绍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嘉嘉好奇地从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眼中闪着兴色。 【哇哇哇，来了，终于来了。】 皇上和皇后皆是眉眼一凝，认真地打量着最后一个介绍的女子。 “小女子名为朱夏儿，家住闽郡秋华县……” 姑娘的年岁不大，瞧着只有十四五岁，但模样生得水灵，那眸子中满是稚色，干净透彻的如那林间清泉，令人不舍地将其弄脏。 朱夏儿？闽郡？ 那姑娘眸中满是好奇的打量着上面的九五至尊，和其他女子不同，那目光澄澈，没有任何的心机。 皇上盯着他，似乎在思考着女子身上有何特别的。 皇后余光瞧见皇上的目光，眸色暗了一瞬。 朱夏儿谨记着嬷嬷说的话，面前的人是九五之尊，不能直视，但那却目光却控制不住要落在上面。 原来还有比各个还好看的男子啊，听说他和爹爹一样大，但是爹爹有胡子还有些胖，这人一点都和爹爹不一样。 这就是外边的男子吗？ 朱夏儿思索着，发现上方的男子目光也注视着自己，面上不由的浮现绯色，有些羞怯的低头。 爹爹说不能和男子注视太久，会影响姑娘的清誉。 但想到面前的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了，朱夏儿的面颊更红透了的日头一般，看着更像是等君采撷的水灵果儿。 【长得真漂亮，难怪之后能勾得皇帝伯伯宠幸，不过要不是因为皇帝伯伯宠幸了她，估计所有人都觉得皇帝伯伯不行了。】 【看皇帝伯伯的模样，估计喜欢的便是这款的。】 皇上原本看到这姑娘，心底是没有一点的旖旎想法的，听到嘉嘉的心声不由得脸黑。 他怎么会不行？他行的很！ 【不过她也挺厉害的，当时皇帝伯伯都被晗妃迷昏了头，还能和皇帝伯伯风度一夜，还一举怀孕，甚至还能在各种暗算中生下来。】 在皇后被晗妃压制，后宫各妃鱼龙混杂的宫斗中，朱夏儿能成功勾引独宠晗妃的皇上，爬上龙榻，一举得子，也是那腹中孩子命硬，各种阴招下都不会死。 皇后其实对自己的结局是有些了解的，不由得对这单纯的小姑娘高看了两眼，是真的人畜无害，还是满腹心机？ 【可惜啊，那腹中孩子生下来就是怪种。】 怪种？ 帝后一愣。 【生下来四肢便畸形，且身上有浅褐色菱形鳞屑，如鱼鳞一般的翘起，冬季最为明显，严重的时候颈部也会出现。】 帝后从未听过这种病症，但根据嘉嘉的形容想象了下那画面，只觉得周身出现寒颤，心底浮现出恐惧。 那不正是怪物吗？ 帝后皆是看着那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生出的孩子会是个怪物，难不成这人就是怪物？ 帝后行动一致地想往后退，但都相继撞到了椅背。 与此同时，嘉嘉的心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因为孩子在腹中又是被下毒又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帝后：对哦，会不会是因为下毒导致的？ 【其实和下毒并没有关系。】 帝后目光恐惧地看着朱夏儿：所以她真是怪物？ 第269章 都不简单 【这六个人里面，几乎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一个是别国塞进来的卧底。】 【一个有阴阳眼，还养鬼。】 【一个进宫不是因为皇帝伯伯，是因为皇帝伯伯后宫的三千佳丽，她是进来找美人的。】 【一个是进来之后喜欢上皇帝伯伯的儿子，但是堂哥不喜欢她，拒绝了她，她恼羞成怒差点和堂哥鱼死网破，皇帝伯伯差点痛失爱子。】 皇上一连听下来，没有一个是好的，差点气得心梗厥过去。 深不见底的眸子凌厉地扫向下方六人，虽然不清楚嘉嘉心声中对应的是谁，但全杀了一定没错。 转瞬之间，皇上便想好了这些人的死法。 唯一愁的就是大臣又要上谏烦他了。 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不想着为国库捐点银钱，天天盯着他的后宫，今日甚至还有不长眼的让他多去后宫雨露均沾。 不就说他儿子少吗？ 他生那么多儿子给谁养？他真想生一个下来直接塞给叫喊得最大声的大臣养。 那么多个皇子，他也没有那么多个皇位能让他们继承，生那么多浪费国库资源。 有养儿子的钱不如拿去边关，拿去救灾，还能被史官记进史书，得个千古留名，说不定死后还能靠着那名位列仙班。 养儿子能干嘛？不能助他成仙就算了，还天天惦记他的何时死何时退位。 糟心。 “来人……” 【还有一个是为了皇帝伯伯来的。】 皇上刚扬声喊人，听到嘉嘉的心声那话便戛然而止，心中舒坦了不少。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不过之后皇帝伯伯变胖变丑之后，那人也不喜欢皇帝伯伯了，转而喜欢太监，最后发现皇帝伯伯不宠幸她，宫人又是势利眼，就一不做二不休给皇帝伯伯下了不举的药毁了皇帝伯伯。】 皇上：…… “混账！” 天子发怒，所有人皆恐惧地跪下。 除了皇后，无人知道皇帝为何发怒。 下方的六个秀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觉得天子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属实。 顿时心中一点献媚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只想赶快离开，寻个僻静地方安度晚年。 皇后微微屈膝并未下跪，声音温润有力，直接撞进皇上暴怒的心底。 视线对上那目光清浅平和的眼睛，皇上眸中有了丝温度。 【皇帝伯伯这是又犯病了？】 嘉嘉心疼的看着地面那落了灰的糖，快速地捡起来，吹了吹又塞进嘴里。 【不脏不脏，吹吹还能吃，真好吃。】 皇上的仅余的怒意在听见嘉嘉这心声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缓缓坐回去，视线落在那跪了一地的宫人，“都起来吧。” 【皇帝伯伯真是喜怒无常，前一秒气得想让所有人陪葬，后一秒就消气了，王八翻脸都没有那么快吧。】 皇上：感觉好像被骂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转为阴晴不定。 【这些女人要是进了后宫，后宫就热闹了。】 【不行，我要跟我皇后伯母说说，离那些人远一点，至于皇帝伯伯……皇帝伯伯身上气运挺浓郁的，这些人也对皇帝伯伯造不成伤害。】 造不成伤害？ 皇上心中凌乱，下药不举还造不成伤害？ 他虽然不想要孩子，但不是想不举。 冷静下来后的皇上也考虑到将这些人全杀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多派人看管便是，他的吃食都有宫人验毒，身边也有暗卫保护，这要是还能让那些人得逞，那整个皇宫的人都给他陪葬都不为过。 考虑到这些人身份的特殊，皇后也没给她们安排特别高的位份。 秀女们经过刚刚皇上的‘喜怒无常’之后，对于这个位份也没有任何的疑虑，直接退下了。 等皇上派人去柱子后找，嘉嘉已然溜出去了。 她可没忘记今日的借口，就是要找堂哥玩，等到了惠妃娘娘的宫中才恍然，表哥们还没有从书院回来。 她白走了一趟。 也不算白走。 惠妃娘娘宫中有一些小食味道不错，她顺势待了一会，临走前惠妃娘娘还给她打包了些带回去吃。 嘉嘉手上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布袋上的图案都是惠妃一针一线绣的，十分漂亮。 “惠妃娘娘，这是今年新进的秀女朱夏儿，今后便住在娘娘这儿了。” 公公身后领着一众宫人，身边跟着的那美人正是嘉嘉前面在宫殿瞧见的人。 嘉嘉蒲扇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朱夏儿，朱夏儿也好奇地打量着宫殿，小鹿一般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最后将视线落在嘉嘉和惠妃身上，“好可爱的小娃娃。” 说完便发现周围人的目光皆落到她身上，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捂着自己的嘴，垂着脑袋，脑中浮现嬷嬷说的话。 宫中贵人多要谨言慎行，那小奶娃一看就是贵人，她是不是会被处罚。 嘉嘉不知她心中的想法。 【她居然被安排和惠妃娘娘住一起了，我记得她不是和晗妃住一起的吗？我忘了晗妃已经死了。】 【所以是因为我改变了惠妃娘娘的命运，惠妃娘娘没死，所以她才会住到这里的吗？】 【那这样的话，其他秀女住的地方是不是也发生了变化？】 嘉嘉思索着。 惠妃则是打量着宫殿门口站着的水灵灵的小丫头，像是欲放娇艳的花儿一般，让她不由的想到她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年轻。 “本宫知道了，巧儿，你安排她到偏殿住下。” 巧儿将朱夏儿带走。 【还好是她跟惠妃娘娘一起住，除了对皇帝伯伯一见钟情之外也不会发疯给周围人造成麻烦。】 【就是不知道晗妃不在，她是不是还跟原本一样会怀上皇帝伯伯的子嗣，最后剩下一个怪胎。】 【不过她的身份也是离奇，不知道皇帝伯伯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皇帝伯伯昨天那么对我，我决定过几日在跟皇帝伯伯说她的真实身份。】 嘉嘉心中叨叨着，面上扬起一个乖巧甜美的笑：“惠妃娘娘，嘉嘉先回去啦，下次再来看望您。” 惠妃将一切心声记在心底，面上仍旧温婉。 “好。” 目送着嘉嘉离开后，惠妃缓缓转身向回屋，却不经意瞧见那偏殿的一抹水粉色。 第270章 带你去个地方 朱夏儿被发现后对着惠妃笑了笑，也不掩掩藏藏了，大方地站出来。 “娘娘好。” 朱夏儿有些局促，澄澈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惠妃身上的锦衣华服上，那满头华贵的珠钗令她眼花缭乱，又心生向往。 惠妃面色含笑，朝着她轻轻点头，并未多聊，径直回了屋。 —— 嘉嘉从慧文宫离开的时候还顺道去了趟淑妃娘娘的宫殿，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小脑袋往里探，想看看分配到这里的秀女和故事里的是不是同一人。 “奴婢见过嘉宁公主，公主千岁。”宫人眼见瞧见了嘉嘉，行礼问候的声音给嘉嘉吓了一跳。 “奴婢去通知淑妃娘娘。” “等等，不用通知淑妃娘娘，我就是路过。” 嘉嘉就是过来看一眼，没打算坐坐。 “你知道今日分配到这儿的秀女叫什么吗？” 宫人止步，恭敬回道：“回禀公主，今日新来的小主名为徐荔……” 那就与故事里的一致了…… “嘿嘿……”嘉嘉面上浮现一抹看热闹的笑，眸子直晃悠。 “公主？”宫人不解她为何是这个态度。 “无事，我走啦，今日的事谁也不许说喔。”嘉嘉挥着小手蹦跳地离开。 —— 安王妃懒散地倚在椅上，青葱玉指时不时捻起那红艳的果儿放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满足。 她身边的小奶娃只扎着简单的两个小丸子，一手抓着一个大草莓，津津有味地吃着，汁水时不时滑至下巴，又被安王妃用帕子轻轻拭去。 随着紫采进来，一张请帖落在安王妃的手边。 “王妃，这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的送来的请帖。” 安王妃将里面的内容阅尽。 “珍馐宴？” “往日齐府办过这样的宴会？” 紫采答道：“未曾。” “娘亲，珍馐宴是什么呀？” “珍馐宴上面有好多好吃的，嘉嘉想不想去呀？”安王妃指尖捏着那帖子在嘉嘉面前轻晃。 “好吃的？去！嘉嘉想去。” “那明日娘亲带你去。”安王妃视线落在帖子上几字上。 ‘望安王妃和嘉宁公主亲临’ 冲着嘉嘉来的吗？ 安王妃若有所思。 珍馐宴当日。 安王妃抱着嘉嘉去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夫人带着家里年幼的孩子赴宴。 她将齐家小姑娘也带过来了。 齐玥儿回了自己家又翻身变成了主人，牵着嘉嘉的手便往里面冲。 “嘉嘉走，我带你到我家逛逛，虽然我家没有你家大，但是你家有的我家没有，我家有的你家也没有。” 齐玥儿说的话成功勾起了嘉嘉的好奇心。 安王妃看着女儿和齐玥儿离开，见迟辛夷也跟上去了，她便放心了。 含笑着和旁边的夫人打招呼，由着家仆的带领去了宴会厅。 起初齐玥儿带着嘉嘉走的还是大路，周围还有不少来往的家仆，走着走着越来越偏，偏到只剩下虫子和鸟儿。 地上的草儿长得也比外边更凌乱，更茂盛。 两个孩子气喘吁吁的停下。 “你说的就是这里？我家也有这样的废弃远的院子。”嘉嘉东张西望。 “才不是呢，你跟我来。”齐玥儿拉着嘉嘉朝一处走去。 临到一半停下，她转身对着寸步不离的迟辛夷道：“你可能在外边等一等吗？那里我只想带着嘉嘉去。” “不可以。” 齐玥儿看向嘉嘉，想让嘉嘉帮忙说话。 嘉嘉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她只听我爹爹的，不听我的。” 齐玥儿小脸一皱，纠结万分才下了决定，“那好吧，你可以跟着过来，不过你出去不能跟我爹爹说。” 迟辛夷站如木桩，“属下并不认识齐少卿。”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说。 齐玥儿这才放心了。 她拉着嘉嘉继续往前走。 推开屋门，粉尘扑面。 两个孩子扇了扇，待粉尘消散不少就往里面走。 虽然没有人居住，但该有的家具都有，不过落了不少灰。 齐玥儿拉着嘉嘉熟门熟路地朝着一个衣柜走。 那衣柜的把手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比起其他地方就是小巫见大巫。 齐玥儿还是用帕子擦了擦，将那衣柜打开。 里面空无一物。 齐玥儿转头对着嘉嘉狡黠一笑。 随后将手伸向那内壁，用力一推，那内壁在小女孩的力气下缓缓被推开一个缝。 嘉嘉眼底浮现一丝的惊讶。 她没想到齐玥儿能找到这个地方。 在齐玥儿的努力下，那内壁被推开一个足以小孩子通过的缝隙，缝隙中透出的是深不见五指的漆黑。 齐玥儿将来之前去自己院子里顺的小灯笼拿出来。 嘉嘉这才知道那灯笼的用处。 齐玥儿率先钻进去，随后朝着嘉嘉伸手。 “这里面通向一个神秘的地方，你绝对猜不到，跟我来。” 嘉嘉刚踏进去，身后就传来迟辛夷的声音。 “小姐，这种地方可能会存在危险，小姐还是别下去了。” “这里都没有人知道，里面怎么会有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嘉嘉，我们走，不跟她好了。” 嘉嘉的视线落在齐玥儿伸出来的手上，蠢蠢欲动。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不下去。” “玥儿我们走。”嘉嘉握着齐玥儿的手，像一条泥鳅一样，极快地从迟辛夷的手心滑走，溜进缝隙。 迟辛夷弯腰跟上。 齐玥儿果然熟门熟路借着那盏小灯，拉着嘉嘉快速地往下走。 不消一会便到底了。 视线也越发的明亮。 两人站在一个空荡荡的洞里，大小跟刚刚进来的屋子差不多大，两边燃着四根蜡烛照亮着这狭小的空间。 “诶？以前这里没有灯的啊。”齐玥儿心生疑惑。 迟辛夷后脚到这里，正好听见齐玥儿的声音，神色警惕地望着周围。 她快步来到一个角落。 那地上的尘土明显比周围浅了些。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 突的面色一变。 “这里有人来过，还在这里休息过。” “我们要赶紧离开。” 迟辛夷疾步去抱两个孩子，耳畔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声。 四周平坦，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抱着两个孩子警惕地看着入口背脊靠在墙上，神经紧绷。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想快点将事情解决了回去，要不我们先动手吧反正已经调查到东西在哪了，直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抢了就跑。” “估计还要两日，再等等吧，就我们两个人，抢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行吧，等到兄弟们来了，我可要多杀几个，这段时间没杀人手都有些生疏了。” “行行行，到时候多让几个给你。” “老子还要你让？老子……你们是什么人？” 第271章 很危险 迟辛夷的视线中也出现了两个家仆打扮的男人出现。 她心中快速计算起掩护两个孩子离开的办法。 同时心底也松了口气。 只有两个人她还是有把握保护两个孩子。 她将两个孩子护到身后，视线不离两个男人。 “管她们是谁，就一个丑八怪和两个孩子，都杀了就行，到时候就没有人能将这里泄露出去了。” 两个男人慢慢逼近，眼中杀机尽露。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里？”齐玥儿看到两人的衣着以为是家中的仆人，心中的恐惧少了不少，慢慢从迟辛夷背后走出来。 嘉嘉拉了齐玥儿一把，“不能过去，那些人是坏蛋。” “我们是谁？”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发出嘲笑，“呵呵呵，小屁孩，我们是送你下地狱的。” “诶，那个小孩是不是有些眼熟？是不是主子要的那什么宋国小公主？” 因为嘉嘉出手拉齐玥儿，自己也暴露在他们视线中。 “对，就是她，就是她让夜鹰失手。” “我们要是能将她抓起来，是不是能向主子证明，我们比那臭女人厉害多了？” “那肯定的，那那什么公主留着其他都杀了。” 两人各自从鞋里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冽冽寒光朝着他们逼近。 “放心，再过不久我们会把你爹娘还有哥哥一起送下去的，‘小姐’。” 齐玥儿面露惊慌。 “小姐，属下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跑出去。”迟辛夷留下这句话之后，从腿上抽出一把短剑。 “哦呦，还是个会些绣花拳脚的。”男人发现自己的攻击被迟辛夷挡在眼中划过一丝的讶异。 慢慢下来，两个男人迟迟攻破不了迟辛夷的防御，眼中也划过一丝的不耐。 “真麻烦，果然这小公主身边的人就是不一般，一个女人都这么厉害，顺子，速战速决不能让那两个孩子跑了。” 两人都有默契地拦着楼梯口，嘉嘉找不到机会带齐玥儿出去。 齐玥儿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刀光剑影的画面，耳边全是搏斗和利器相击的铿锵声，早就被吓白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嘉，嘉，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齐玥儿看到迟辛夷的短剑划破男人的胳膊，血液染红男人的手臂，血腥气也弥漫在这不大的空间中。 “你知不知道其它的路？”嘉嘉记得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暗门，是通向另一个地方的。 “路，路……我知道，我知道，在，在……”齐玥儿环视四周，四周极为相似，耳边那刀光剑影的声音令她无法集中精神去想另一个出口在哪个地方。 “出口好像，好像在，在左边。”齐玥儿指着一处，那一处离三人战斗的地方有些近，她们若是贸然过去定会被打斗波及。 且…… 嘉嘉看向迟辛夷。 迟辛夷在战斗中并没有落下风，隐隐还占上风，但许是环境狭窄，且她肩负着保护两个小孩子的任务。 在不清楚这地方有没有机关之际，她还要分出心神去关注两个孩子的安危。 嘉嘉的小脑筋快速转动。 如何让三人的战场往右侧挪挪，若是直接说，怕是会引得那两个男人戒备。 两个男人也发觉面前女人的实力过强，对上他们两人都隐隐占上风，心中不安。 “顺子，这样下去不行啊。” 两人手腕隐隐发酸，退到楼梯口戒备地看着那身材高挑，似乎比他们还高上些的黑衣女人。 “这女人比夜鹰还邪门，这么强怕不会是个男人吧。” “顶是个男人，女人怎么会这么强。” 迟辛夷短剑指着两人，面色冷沉，“两个废物，直接上。” 她决定直接将两人给杀了，也能保护两个小孩离开。 “这嗓音明显就是个女的，看来只能用那招了。”两人目光对上，皆看懂了对方的打算。 迟辛夷目光紧锁着两人，看着两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粉包，瞳孔一缩，喊道，“快闭目屏息！” 两人抬手，白粉扑面，迟辛夷后退数步，耳朵听着两人的动静，准备随时抬手反攻。 嘉嘉怕齐玥儿中招，捂着齐玥儿的眼睛和嘴巴，自己睁着双眼注视前方。 两个男人撒完白粉的动作让嘉嘉心中浮现着急。 “快，他们要跑了，快将他们抓起来。” 迟辛夷睁眼去追，身体没有因为那白粉有丝毫的疲倦和发软，她心知被骗了。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了，将他们抓起来最重要。” 嘉嘉的声音让迟辛夷的追人动作越发的坚定迅速。 人都走了之后，嘉嘉将手放下。 “玥儿，你说的另一个出口在哪？” 齐玥儿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嘉嘉的话牵着走到左边去找另一个出口。 “找到了，在这里。” 随着齐玥儿的话落下，嘉嘉面前在此出现一个漆黑的甬道。 与此同时，迟辛夷也回来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嘉嘉。 她只是冲到衣柜那儿对着外边藏在暗处的影九等人传讯抓人，便再次回到迷道。 她走到半途的时候便觉得脚下踩到了机关，后面的入口缓缓关上。 到了下面没见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个新的甬道，她的脸色登时就绿的。 这种地方还敢乱碰机关，不怕待会又出现几个黑衣人吗？ 迟辛夷青着脸跟进去。 向上爬了数步，视线豁然开朗。 环视周围，似乎是主人的屋子。 面前的屋门是开着的，嘉嘉站在门口，齐玥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迟辛夷来到嘉嘉身边，心中浮现万千话，最后只化作轻飘飘一句话，“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胡乱跑了，很危险。” 嘉嘉却是仰起脑袋看着她，眸中的情绪是迟辛夷看不懂的。 第272章 取不下 “爹爹是让你保护我，还是限制我的行为？” “不厉害的人是不能跟在我身边的，你若是觉得保护不了我，你可以去跟爹爹申请，而不是在这里限制我去哪里。” “你也听到那些人说的话了，有人要抓我，我整日躲在府里不出门便安全？” 嘉嘉的连环发问直接问住迟辛夷，迟辛夷尚未来得及回复，就听见外边来人了。 是齐少卿和齐夫人，齐少卿手上抱着惊魂未定的齐玥儿，细看还能看见齐玥儿微红的眼底。 “娘亲。”嘉嘉直接飞扑进后面赶来的安王妃的怀中，被安王妃抱起来后小脸在她肩头蹭了蹭。 齐少卿早已从齐玥儿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冲进屋内看见那深不见底的入口，满脸愕然惊恐。 他和夫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密道！ 万一刺客从另一个地方进来，在他深眠之际从那密道出来…… 齐少卿越想越害怕，寒意从脚底升起，浸满四肢百骸，几乎将他的浑身血液冻住。 “派几个人下去看看。”齐少卿咬牙切齿道。 他转身瞧见身边满脸担忧，但活生生立在他身边的妻女，浑身血液解冻，缓缓回温，失而复得一般地将妻女拥入怀中。 “多谢嘉宁公主救小女一命。” 齐少卿带着妻女直接对着嘉嘉跪下。 嘉嘉看着齐少卿和夫人的面堂，依旧是将死之相，她心中叹气。 【看来提前发现那个密道都没用，依旧没有办法就齐少卿一家。】 齐少卿心中一凉，满心绝望。 “齐夫人，我可以看看你手上的镯子吗？”嘉嘉目光灼灼地看着齐夫人手腕上的碧绿玉镯。 碧绿的翡翠镯子戴在齐夫人的皓腕上，衬得她肌肤似雪。 齐夫人上前一步，歉意道：“这镯子如今无法摘下来，公主只能这般看了。” 面前的人是女儿的救命恩人，齐夫人心怀感激地伸出手。 嘉嘉伸手便能触到那漂亮的镯子。 外观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直到嘉嘉的指尖触上去，感受到里面的东西，震撼得她直接失语。 【这，这，这……这么多！】 【里面居然有这么多！我的大鸡腿啊，这么多，难怪那些人这么想要它！】 里面是什么？ 齐少卿和安王妃皆是好奇。 嘉嘉的手从触改为抓，直接抓上那个翡翠镯子。 越感知越激动咋舌。 两人听了半天的心声愣是没听到这镯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砰——’ “主子，人已经抓到。” 影八影九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丢在地上，半鬼复命。 安王妃抱着嘉嘉转身，地上躺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其中一人跟蚯蚓一般地在地上扭动，另外一个一动不动。 “属下失职，有一人服毒自尽了，另一个嘴里的毒已经被卸下了。” 安王妃一眼便知道那扭动不已的人的下巴被强制脱臼合不拢了，另一个唇边带着白沫已经服毒了。 “将人……”安王妃下意思要下命令将人带下去审判，想到脚下踩着的不是自己的地盘便回头询问齐少卿，“将人交给齐少卿处置。” 齐少卿让人将那还活着的人带下去审判，只希望能审出背后人是谁，有何目的。 齐夫人也退回齐少卿身边。 她并不知道那手镯如何。 倒是齐少卿满眼担忧地看着她腕上的镯子。 “公主很喜欢此镯子？” 嘉嘉诚实颔首。 齐夫人的手腕被齐少卿举起，齐夫人一时间不知他要作何。 齐少卿极为爱惜地在那手镯上轻抚。 一次又一次，次数多了，齐夫人身上都不由起了细细密密的战栗，没忍住轻轻拍了他手背一下，“还有人在呢，胡闹什么。” 齐少卿是在心中对齐家列祖列宗道歉。 齐家传家宝从不经由外人手，向来只传儿媳。 “公主若喜欢可以带走，不过此镯子在我夫人手上戴得久了，取下不易，公主是否有办法能取下？” 齐少卿这话一出，齐夫人震惊不已，扯着他的袖子附在他耳边压低音量。 “你疯了，这可是你家的传家宝，你居然要送人？你不怕你娘半夜入梦掐你。” 齐少卿也极为无奈，有苦说不出。 “娘也会理解的。”他一会就去祠堂前向列祖列宗请罪。 “公主觉得如何？” 嘉嘉自然是乐意的。 【齐少卿真善解人意，居然知道我想要这个镯子，难怪能成为大理寺少卿。】 “真的取不下来吗？”嘉嘉的视线落在齐夫人的手腕上，疑惑道。 齐少卿苦涩摇头。 见齐少卿是认真的，齐夫人出言道：“既然孩子们都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回宴上，这些事情日后再说。” 安王妃顺势点头。 回到宴会厅，安王妃逐个向嘉嘉介绍面前的小食。 嘉嘉脑袋点如捣蒜，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一个来吃。 席间大部分东西嘉嘉都尝过，对于其他夫人却是新品。 不过嘉嘉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齐夫人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有些漫不经心。 齐大人已经去处理那暗道和此刻的事情了。 宴会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尾声。 消息压得好，有安王府的介入刺客抓得及时，没有跑到前院引起骚动。 等到齐夫人将所有人都送离之后，问了齐少卿的位置。 “什么都没问出来？”看到齐少卿的表情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那人嘴严得很，宁死不说。”齐少卿用上了大理寺的审判手段，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刺客只剩一个，不敢下重手，怕人死了线索彻底断了。 “那那个密道……” “应该是这个宅子建府之初留下的，平日上面压着垫子才没发现……”齐少卿吐出一口浊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换一个院子住。” “好。”齐夫人轻点头。 “爹爹娘亲～”齐玥儿从院子里奔进来径直冲到两人怀中。 “玥儿乖。”齐少卿抚摸着女儿的头，看向夫人问道，“怎么没让玥儿跟安王妃一同回去？” 齐夫人眉眼间浮现不解，“玥儿是我们的女儿，齐府是她家，为何要让她去别人家住？” 第273章 取得联系 “玥儿先去外边玩，爹爹和娘亲说会悄悄话。” 齐少卿见齐玥儿被心腹领下去之后开始斟酌如何解释。 能听见嘉嘉心声这件事他不能跟夫人说。 “今日这事你也知道，尚未调查清楚那背后人，万一孩子们被那背后人伤害了怎么办？” “那你何时能将陛下布置的任务完成？”齐夫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齐少卿口中那莫须有的任务。 “这事不能急，我正在找他们的把柄……” “那不说这件事，说说你为什么要将传家宝送给嘉宁公主，就算嘉宁公主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将传家宝送出去啊，娘亲可说了，这传家宝可是能给你齐家带来好运的，你要是送人了，真别怪爹娘晚上托梦来找你。” “嘉宁公主若是喜欢翡翠镯子我们可以去寻一个相似的送她，听说嘉宁公主喜欢金子和美食，我们也可以准备这些报答她。” 齐夫人言辞染上激动，眉间紧锁。 “你可知道国师？”齐少卿在心中不断给国师道歉。 “这与国师又有何关？” “前段日子我进宫请国师算了一卦，算到近日齐府会有一劫。” 齐夫人面色泛白。 国师在宋国中的威信极高，用他作为借口齐少卿相信夫人一定会相信。 “国师说了一句‘宝之秘已泄，杀身之灾临身’。” “我今日才想起国师说的可能指的就是传家宝。” 齐夫人神色已然信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玉镯我也摘不下去啊。”齐夫人不断地扯着手上的镯子，腕间细腻的肌肤被手镯磨红。 “瑾郎，瑾郎，它摘不下来……” 齐夫人急得要哭出来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吃多了身上长肉了，也不至于摘不下来，都怪我……” 齐少卿将她拥入怀中不断地柔声安抚着。 “我们明日再找人试试，实在不行便将那镯子给砸了。” 接下来两日，齐少卿都在想办法将那传家宝镯子给取下来。 安王府。 安王的窗边落了两只传信鸟。 他将鸟腿上的信纸给取下来。 在他看信的间隙两只鸟儿用喙整理着羽毛。 两封信的内容尽数阅尽，他快步来到书案后，知南早已研好墨了，信条也准备好了。 安王在信纸上落下字，再卷起系在两只鸟的腿上，鸟儿吃尽知南准备的鸟食，展翅朝着来的方向飞去。 “小姐和王妃在哪？” “小姐和王妃在练武场给两位公子训练。” 待安王来到练武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宋砚礼和魏之岚两人的切磋，两人身上穿着简易的木甲，手上拿着未开刃的剑，专注着面前的对局，忘乎所以。 嘉嘉发现了安王，染着苹果汁液的小手朝着安王热情地挥舞着。 待安王靠近，她直接抓着一块苹果塞进安王嘴中。 知南取了一把椅子，安王顺势坐在嘉嘉身边。 两人的切磋结束，两人皆是大汗淋漓，但眼神中没有疲倦，皆是兴奋。 安王妃神色微凝，看着两个恣意少年郎步伐松快地来到她面前。 “小姑，小姑父。” “娘亲，爹爹。” 安王轻轻颔首，知道王妃有话要说，便没着急出声。 “你们根本没有认真。” 安王妃声音泛冷。 两个少年脸上的轻松消失。 “你们手上那剑并未开刃，身上的关键部位也被木甲保护住了，哪怕是全力以赴身上也不会落下什么伤。” “我事先同你们说过，这一局要将对方当成战场上的敌人对待，全力以赴，若是受伤了黄老也在旁边，可以第一时间为你们医治。” 两个少年挨骂不作声。 “若是这样，日后还如何让你们上战场？” “小姑，上战场时兵刃也是对着敌人，又不会对着自己亲人，为何对待亲人都要如此下狠手。”魏之岚终是不解出声。 宋砚礼也是一般的疑惑。 安王妃静静看着他，未吭声，目光中隐藏着难以窥见的悲痛和沉重。 嘉嘉吃着手指上沾上的苹果汁液，叹气摇头。 【谁知道战场上的兵刃会不会有一日朝向自己的亲人……】 【万一有人在战场上被控制了理智，将刀刃朝向自己人，那心软换来的只能是让自己和亲人陷入危险。】 【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 【小舅舅就是因为这个……】 安王妃眸里浮现悲痛。 宋砚礼和魏之岚眼中都划过疑惑和思索。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看着安王妃的表情，自然是知道她不会解释。 将希望寄托在嘉嘉的心声上，但嘉嘉的手此时却被紫采抓住，沾水的帕子在嘉嘉手心仔细擦拭着。 “小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能舔手，脏。” 紫采说完，发现有人看她，抬头对上两位公子如同吃人的目光，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帕子落地。 “两位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安王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好了，今日本王来此是来寻你二人的。” 宋砚礼和魏之岚被那充满认真之色的眸子注视着，不由得正色几分。 “小姑父请说。” “爹爹请讲。” 安王看向知南，知南看懂了安王的眼神，退下去之后将练武场上的下人全部带离。 “接下来边关会起战事，此战会有一定的危险成分，你二人可愿意上战场为宋国尽一份力。” 安王的语气铿锵，眸子沉静地划过那两张稚嫩的面庞。 “孩儿愿意！”宋砚礼神色激动。 “侄儿也愿意。”魏之岚紧随其后。 安王满意地颔首，“既然如此，接下来几日你二人抓紧训练，要记得战场上兵刃无眼，上了战场可没人能一直保护你们，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 “知道了。” 安王说完后，安王妃又嘱咐了几句，魏之岚便回去了。 练武场只剩下嘉嘉和安王夫妇。 宋砚礼刚切磋完，身上汗液黏腻，先回去沐浴换衣。 安王伸手将女儿连带着那奶瓶一同捞到自己怀中。 嘉嘉抱着奶瓶疑惑地看着他。 “已经和陈国三皇子取得联系了，他同意将那个懂得换颜的人借给我们。” “人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要十日左右才能到。” 第274章 狗不教，出老千？ 嘉嘉低着小脑袋掐着手指，小脑袋配合着数数一点一点的。 安王微微凑近，也是听清了女儿的呢喃。 “十日是多久了……今日，明日，后日，明日的明日，明日的后日，后日的明日……” 听了会儿，安王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算了，人到了我再跟你说。” “我听说你同顾山长又三日之约明日便是约定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那是自然了。”嘉嘉脑袋瓜高高扬起，神色间满是自信，那双葡萄般大的眸子熠熠生辉，安王瞧着她的小表情，眉眼温柔，缓缓落在安王妃身上。 安王妃惬意的吃着苹果，察觉到注视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安王之后，背脊一松，“怎么？有事情要交代我去办？” 安王摇头，“只是觉得嘉嘉和你挺像的。” “我的女儿，自然同我长得像，来女儿，娘亲抱。” —— 青松书院。 那日欺凌之事事发后，青松书院也提前进行了考核，因此今日幼童班不上学。 嘉嘉因为三日之约准时的来到山长的屋子。 放假还要早起上书院，嘉嘉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心中的一些不愉快在进屋瞧见那几叠糕点之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长等嘉嘉吃完一碟糕点之后递上一杯热羊奶。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嘉嘉小手在嘴上一抹，心满意足道。 在山长的注视下嘉嘉开始背诵《三字经》的内容。 冗长又枯燥的内容被一个三岁多稚儿一字不漏地念出，还只花了三日。 山长面上的笑容深了些，看着嘉嘉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嘉嘉背完之后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羊奶，对上山长的目光莫名缩了缩脖子，目光澄澈，“我背错了？” “没错，没错。”山长饮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激动，“你很聪明。” “我知道我很聪明。”嘉嘉满脸傲然。 “我那日答应你的也说话算话，你若是觉得夫子教的简单，便来这里找我，前提是你能将夫子所教的东西全部展示给我看。” 嘉嘉咬着一块绿豆饼，甜而不腻的口感在口中迸发，“好。” 山长看着专心吃东西的嘉嘉，心底觉得不能将今日的时间浪费掉，视线落在桌上那《三字经》上，出声问道：“既然你已经将这本书给背下来了，你可知道书中的意思？” “意思？知道啊。” “你跟我说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两句是何意思。”山长情绪有些激动。 “人最开始都是善良的，性格让大家住在一起，大事习惯却让大家渐行渐远。” 山长听完嘉嘉的解释后表情一怔，心底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自己预料的发生了偏差。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跟嘉嘉解释完意思后问下一句。 “狗狗不教的话，会想要出老千，教得好的话，会专心致志地带来富贵。” 听到这荒谬至极的解释山长的表情隐隐有崩溃迹象，不过转瞬又想到嘉嘉的年岁尚小，识字都不全，不能理解意思也正常。 山长抱着书，逐字逐句地给嘉嘉分析拆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代表的意思。 一板一眼的解释令嘉嘉听得昏昏欲睡。 面前的盘子也被她消灭完了，奶也喝完了。 她便抱着盘子，脑袋搁在盘子上，目光放空，思绪飞远。 不知道皇祖母到地方了没有。 牙齿并没有发生异动，那说明皇祖母还没有到。 要是事情发生了，牙齿被催动了，那她也会感受得到…… 还有二堂哥，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 等到陈国三皇子身边那个会换脸的人来了，将白梨梨和傅若璃的脸换了，就不用担心白梨梨惦记大表哥了。 黑花长得也越来越大了，等到皇帝伯伯的生辰，黑花就要被送去给皇帝伯伯了，皇帝伯伯为什么一定要黑花呢？ 黑花吃得那么多，万一将国库给吃穷了怎么办？ “嘉宁公主，嘉宁公主。” 山长念到半途没得到嘉嘉的回应疑惑地放下书。 就瞧见小家伙脸都趴盘子里去了，跟睡着了一般。 手上的《三字经》一卷，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 嘉嘉捂着脑袋迷茫抬头，“谁打我。” 看见山长，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讪讪地放下手，“顾爷爷书念完了？念完了东西也吃完了我就回家啦，顾爷爷明日见。” 嘉嘉跟只兔子一样，快速地从凳子上蹦下来，直接溜出门。 山长出声喊人的时候只瞧见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口。 山上眉峰动了动，从旁取出一本册子，翻开，上面整整齐齐写着对嘉嘉的教导安排。 他思索着研墨落笔修改计划。 刚溜出来的嘉嘉劫后余生一般地拍了拍胸脯。 “终于溜出来了。” “哼，今日不上课，我才不要学习呢。” 因为都在考试，书院中静悄悄的，连以往常见的朗朗书声都没有。 嘉嘉在里面逛了一会觉得无聊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书院。 书院门口侯着安王府的马车，迟辛夷如木桩一般地立在马车旁一动不动，视线中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她缓缓地朝嘉嘉走去，到嘉嘉身边之后便再次不闻不问寸步不离地跟随左右。 今日休沐，故而安王也在马车内。 安王府的马车缓慢地行驶在路上，马车时不时会停下来，迟辛夷会去旁边摊贩买吃食给嘉嘉。 嘉嘉打着要带回府给娘亲哥哥尝试的名义买了一堆的吃食。 安王看着身边跟小山一般的油纸袋，满眼宠溺地看着如兔儿一般抱着一块饼不紧不慢吃着的嘉嘉，小家伙偶尔会掀开帘子寻找新的‘猎物’。 “吃慢点，别呛着。” “快抓住他。” 不远处传来骚动。 粗嗓的男声若隐若现传入耳中。 指节分明的手将帘子掀开，沉静的眸子朝着那慌乱处望去，嘉嘉也抱着饼朝那儿看去。 一大一小皆是看到了一个捂着胳膊的男人慌乱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身后追着的是几个府兵打扮的人。 安王瞧着那府兵的服侍有些眼熟，喊道：“去两个人帮忙将那人抓住。” 第275章 砸不碎取不下 因为那人受了伤的情况，还是朝着她们冲过来的，迟辛夷轻而易举就将人抓住了。 追赶过来的府兵气喘吁吁地在马车前停下。 “多谢安王和嘉宁公主相助。” “你们是齐府的人？”安王问道。 府兵凑近了，嘉嘉也看清几人的面容，其中一人眼熟得很，分明就是齐少卿府上守门的侍卫。 府兵道：“属下确实是齐府的人。” “你们追他做什么？” 府兵瞧见周围的聚过来围观的百姓，思索片刻道，“这人犯了事，是手下人看管不力让人跑出来了。” 嘉嘉觉得奇怪，拉了拉安王的袖子，小声道：“这附近是不是齐府啊？” “是齐府。” 安王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府兵，“本王正好有事要去找你们大人一趟。” 一行人到了齐府后，安王和嘉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少卿遇刺了，如今昏迷不醒。 那大夫进了院子至今未出，齐夫人心中焦灼不已，听说安王和嘉宁公主来了，忙不迭用帕子沾了沾眼尾。 “安王和嘉宁公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据说是刚刚追刺客的时候安王府的侍卫搭了把手抓人。” 齐夫人匆匆赶到前厅。 “臣妇见过安王，见过嘉宁公主。” “齐夫人，不知齐少卿伤势可严重？”安王关心道。 齐夫人黯然伤神，“大夫正在检查，结果尚且不知。” “齐夫人的手……”安王观察到齐夫人手上露出的一截白布。 齐夫人轻抚上左手，“是那刺客所伤了，不过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夫君的伤才更严重。” “不知齐夫人能否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本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朝廷重臣光天化日下被刺客袭击，这等严重的事情安王不能不重视。 “还不是这个镯子引起的。” 齐夫人如今也越发相信‘国师’所言的，这镯子或许真的会给齐家带来灾祸。 “那刺客谎称自己能将我手上的镯子拆下来，我夫君便将人请来了，谁知道那人不仅没有办法将镯子拆下来，还妄图对我下手。” “我夫君就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那刺客伤了的。” 来龙去脉已经了解，安王和嘉嘉都知道那刺客就是冲着那传家宝镯子来的。 齐夫人抓着那镯子一下又一下的往桌子上砸，似要将这镯子硬生生砸碎一般，她眼眸发红，隐隐有崩溃的迹象，“为什么不能将它砸碎，为什么。” 正逢此时，一位家仆带着大夫匆匆赶到前厅汇报，“夫人，大夫已经诊治完毕了，老爷没事。” “齐大人身上的伤并未伤及命脉，不过因为失血过多，陷入的昏迷，老夫已经将血止住了，不出意外齐大人一日内会醒，接下来只要多加修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大夫被送下去之后，应齐夫人的允许，安王和嘉嘉一同一起看望齐少卿。 屋内是浓重的血腥味，隐隐还夹杂着药味，床榻上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 安王和嘉嘉看了眼便退出了。 齐夫人坐在榻边陪着齐少卿明显是没有心情再招待他们，安王跟守在外边的婢女留了两句话便带着嘉嘉离开了。 【没想到那些人会先有动作。】 嘉嘉在心中叹气，不明白是哪里发生了偏差。 安王心中倒有了猜想，许是因为那暗道里的人被抓了，外边街头的人收不到消息，便进来试探。 也让他越发好奇那手镯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不过齐府上下人的命运还是没变，估计这几日就要死光光了。】 全府上下都会无一活口？ 安王眉眼凝重。 【那手镯摘不下来，要想直接砸碎也不可能，那东西可不是普通玩意。】 【在齐家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那东西吸满了齐家人的气运，已经不是普通的镯子了。】 【再则，将镯子打碎的话，那里面贮存的齐家人的气运也会随之消散，没了气运，齐家终归会走下坡路，慢慢地回归平淡。】 嘉嘉往嘴里丢了块糖，慢慢咀嚼着。 安王听着嘉嘉的心声只觉得这是个死局，但比起全家死亡，归于平淡至少能活命。 “嘉嘉是如何看待齐夫人要将镯子打碎的事？” 嘉嘉不假思索道：“那东西她砸不碎。” “一点办法都没有？” 嘉嘉顿了顿，还是道：“没有。” 【就算是有办法他们也做不到，毕竟国师如今不在宋国。】 砸碎要请到国师？ 国师经常神出鬼没，去向也只有皇上知道，安王倒是才知晓这事。 【牙齿也给了皇祖母，要是早些时候，牙齿还在我手上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嘉嘉秀眉轻轻一皱。 她的法力大部分都用在制作那两个护身符上，剩下的则是贮存在牙齿里面，随时为皇祖母抵挡的死劫做准备。 【召唤天雷帮忙倒是能将那镯子给破碎，但是……】 安王还震惊于嘉嘉将召唤天雷说得轻而易举，唯一的办法又给嘉嘉掐灭了。 【但是齐夫人腹中的小弟弟承受不了那天雷，会死的。】 齐夫人怀孕这件事，连齐夫人都是因为刚刚悲伤过多昏倒了才知道。 测出腹中有孩子的时候她更是念着想将这个好消息跟齐少卿说。 而嘉嘉与安王的各怀心思在马车抵达安王府后皆是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大理寺少卿遇刺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便传到皇上案上和不少朝臣耳中。 …… 齐玥儿和齐文轩因为齐少卿遇刺，齐夫人受伤和有孕也回了齐府。 因为这事齐玥儿和齐文轩也请了两日假。 嘉嘉更是两日没见到齐玥儿。 再次见到齐玥儿和齐文轩还是因为两位兄长。 “因为你爹受伤，所以你们打算去禅光寺求平安符？”嘉嘉问。 齐玥儿和齐文轩皆是点头。 身边一同的还有宁千城和谢长庚，几人都是至交好友。 自然不可能缺席。 嘉嘉被宋砚璟抱着，看着齐玥儿因为担心而不振的表情。 思索道：“可以，我们一起去。” 第276章 初见方丈 禅光寺。 两辆外表低调但内里奢华的马车前后行驶在官道上，近二十名侍卫整齐有秩地跟在马车边。 安王妃知道嘉嘉要远行，本欲跟着一起去，但一时抽不开身，嘉嘉执意要去，安王妃便退而求其次多安排了些人跟着。 安王抽出十数个暗卫伪装成普通侍卫跟随在旁保护。 平安无事地到了禅光寺，侍卫留了一半守在半山腰，除了迟辛夷之外还有三个身手最好的暗卫跟在嘉嘉和宋砚璟宋砚礼身边。 难得来一趟，宁千城和谢长庚也去找僧人求签求符。 宋砚礼看着兄弟们都去了，也有些蠢蠢欲动，“我们要不也去求一个？” 宋砚璟看了宋砚礼一眼，知道他最近练武格外的认真拼命，想来是爹娘确定了去边关的日子。 求签估计也是求个心安。 宋砚璟抱着嘉嘉，轻颔首，“你去吧。” 宋砚璟没什么所求，便在外等候。 “阿弥陀佛。” 一个小沙弥不知何时来到宋砚璟身边。 宋砚璟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沙弥抱着嘉嘉回礼，“阿弥陀佛，小师父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可是宋砚璟施主和宋瑶嘉施主？” “正是。”宋砚璟点头。 “方丈想见两位。” 宋砚璟微讶，禅光寺的方丈要见他们？ 嘉嘉倒是镇定。 【上次国师都回来了，那真正的方丈定然也回来了。】 真假方丈？ 宋砚璟倒是没听说过这件事。 宋砚璟留了话给一名侍卫让他在这等候二公子，抱着嘉嘉随着小沙弥离开。 通过曲径通幽的小道，几人看到那被几株茶树包围着的一间禅房。 小沙弥将人引到屋前便停下。 “方丈在里面等候，两位施主请自行前往。” 留下这句话小沙弥和手轻点头退下。 宋砚璟抱着嘉嘉朝着那敞开的屋门走去，越靠近便越能嗅见那淡淡的檀香。 屋内的摆设也简单，一目了然，两人也在那小桌后见到倒茶的方丈。 面容圆润，眉眼间尽是平和悲悯，身上穿着的也是最为普通的禅衣，但透露出来的气质却令人极为舒服，会让人不由的带上恭敬和虔诚。 宋砚璟便是如此。 嘉嘉不一样，嘉嘉看着方丈身上那几乎要闪瞎她眼睛的功德之力，羡慕得差点流下口水。 【这才像是个得道高僧嘛，上次那个冒牌货太假了，也就骗骗皇帝伯伯和皇后伯母。】 【嘶溜，这么浓郁的功德之力，能不能让我吸一口，吸一口我都开心。】 “两位施主，请坐。”方丈轻抬手指着面前的两个蒲团。 两人落座之后，两杯清茶落在他们面前。 “这是寺庙中自己种晒的茶，施主尝尝。” 闻言，宋砚璟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细细品了一小口，连连叫好。 嘉嘉倒是随意，吹了吹直接整杯倒嘴中，吧唧了下嘴，“和爹爹在家里泡的一样。” 嘉嘉是不讨厌喝茶，但也不懂得品。 方丈闻言轻笑，“老衲这茶居然能跟安王府中昂贵的茶相提并论，老衲便当小施主在夸赞了。” “我夸你了，你开心吗？”嘉嘉捧着脸，眸子闪着光。 “开心。” “那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嘉嘉唇边漾起的笑灿烂了几分。 “小施主请说。” “我想坐到你旁边。” 方丈看了眼自己身边，含笑应下，“自然可以。” 得到回复，嘉嘉双手双脚并用爬到方丈身边。 方落座她就迫不及待深吸了口气，笑容灿烂不已。 【嘿嘿嘿嘿，吸吸功德之力。】 【嘿嘿嘿，蹭一点是一点，我要是天天来时不时能天天蹭？】 【要不我直接住在这里吧。】 嘉嘉浮想联翩。 宋砚璟听着她的心声，看着嘉嘉朝着方丈越靠越近不由得捏了把汗，生怕方丈生气。 但瞧见方丈眼底那熟悉的目光心中划过一丝迟疑。 那瞧着怎么跟爹爹娘亲看嘉嘉的眼神一样的……宠溺？ 可方丈这分明初次见嘉嘉。 方丈重新为嘉嘉添上新茶水，“小施主请用茶。” 宋砚璟倒是看懂了，摆明了方丈要寻的是妹妹，他不过是顺带的。 宋砚璟又轻轻抿了口茶。 “方丈爷爷请我们来是喝茶的吗？”嘉嘉一连喝了三杯茶下肚，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是也不是，老衲一直都很想见小施主一面，一直错过，知晓小施主今日会来便事先在此等候。” “如今一见，确实如好友所言，小施主很可爱。” “好友？谁啊？国师吗？” 方丈轻点头。 “国师居然会夸我可爱？”嘉嘉记忆中的国师沉默寡言，不像是会夸她的样子，“看来国师的眼睛是真的好了，很有眼色。” 方丈含笑不语。 嘉嘉想起来一件事，灵动的眸子转向方丈。 “你知不知道上次有坏人冒充你要去皇宫干坏事？” “知道。” “你不是高僧吗？这件事你算不出来？” “一切皆是天命，老衲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未卜先知。” 嘉嘉眉间一皱，有些疑惑道：“你不是高僧吗？不是很厉害吗？” “老衲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一个和尚罢了，算不上厉害，高僧之称也不过是无意中救了两个人，几人口口相传，久而久之给老衲冠上了这二字。” 方丈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嘉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朝宋砚璟摊开手心。 宋砚璟立即懂了嘉嘉要什么，从包里取出一块糖放在那小小的手心。 糖块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嘉嘉预愉悦的眉眼间都跳上了欢喜。 方丈的视线落在那不知不觉中将脑袋倚在他手臂上的小家伙，眉眼间带着柔和的笑意，对宋砚璟道：“宋施主可容老衲同小施主说几句话？” “可以。”宋砚璟起身离开。 充满檀香的屋子能只剩下一年老的僧人和一稚嫩的女娃。 第277章 齐家有救了 嘉嘉感受糖块在口中慢慢地化开，“你要跟我说什么小秘密呀？” “小施主相信因果循环吗？” “信呐，坏蛋做坏事，自会有报应，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那小施主为何还要参与他人必死的局？便不怕因果反噬吗？” 方丈的眸色清明，里面只停留着一个小小的倒影。 “你说的是小弟弟的死局？”嘉嘉将糖嚼碎全数咽下，面上的笑也淡了。 方丈却摇头，“并非。” “那已经发生的事情，公主改变了却无事发生不就证明那些事情本不是必然的。” 嘉嘉面上的紧绷松懈了些，“那你说的是什么？” “未发生的，必死之局，公主确定还要与天对抗将人救下？哪怕结果并不会如愿，公主依然愿意？” 未发生的必死之局，嘉嘉能想到的便只有一件事。 “你是让我不要救皇祖母？”嘉嘉的神色冷了不少。 “公主心中知道，太后娘娘身上的死劫不简单，哪怕公主倾尽全力都未必能将结局改变，公主也知种何因便会得何果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插手，因果反噬公主此刻未必能吃得消。” “皇祖母一生行善积德，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死劫必然是他人所设计的，必然不是皇祖母种下的因果。” “公主怎么知道不是太后种下的因果？” “你知道些什么？” 方丈看着嘉嘉情绪激动的模样，无奈地摇头，“公主也知晓天机不可泄露，不然也不会做那么多事情。” 因为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嘉嘉不会直接的将所有人的结局说出。 所以哪怕方丈知道什么，嘉嘉也问不出什么。 “哼，不说就不说，你不说那也别管我救不救人。” 嘉嘉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临到出门之际，方丈出声叫住了她。 “公主想不想救齐少卿一家？老衲可以帮忙。” 嘉嘉回头，看向再次恢复一片慈眉善目模样的方丈。 “你我各取所需。” “成交。” 宋砚璟在一株茶树旁等候，等了半柱香门便开了。 嘉嘉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哥我们去找月儿还有齐二哥。” 丢下这句话嘉嘉便迈开腿在这石子路上奔跑起来。 宋砚璟紧随其后，生怕嘉嘉不慎摔了。 宋砚礼和齐文轩等人都求签求符完毕，知道两人被方丈请走了，怕两人回来找不到人便在原地等候。 “嘉嘉和宋家大哥哥来了。” 齐玥儿欢快稚嫩的声音在几个少年的耳边响起，几人纷纷侧目看去。 还未来得及说得上话，就听见嘉嘉的颇为激动的话。 “玥儿，齐二哥，齐伯母有救了。” 嘉嘉说完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说过齐家的灭顶之灾，便又补充了一句，“是方丈占卜到齐家会因为那传家宝而遭受危险，方丈知道齐家人都是好人，准备出手帮一帮齐家消除危险。” 齐文轩和齐玥儿本来就是觉得最近家里似乎沾了霉运。 先是那刺客暗道，又是爹娘遭遇歹人袭击。 来禅光寺求签的求到的也是极差的下下签，去僧人那边求了平安符也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慌。 但以他们的身份无法见到方丈，更没办法求得方丈帮忙，没想到嘉宁公主会帮他们去请求方丈。 齐文轩已然将嘉嘉当成恩人，直接掀袍跪下朝着嘉嘉跪下磕头。 嘉嘉想要阻止的时候齐文轩的脑袋已经磕下去了。 “多谢嘉宁公主出手相助，文轩感激不尽。” 嘉嘉手拦在齐文轩的脑袋下，阻拦他磕头的动作。 “齐二哥，我和玥儿是好朋友，你也是我哥哥的朋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也不是我求的，是方丈自己主动要出手相助的。】 【到时候方丈和我一起配合才能彻底将齐家的死劫给解了。】 “齐二哥你快起来，你再这样我下次不跟你们一起出来玩了。” 有了嘉嘉这话，齐文轩才站起来。 额头因为第一下的磕头起了点浅浅的红。 “不过方丈说，要想解齐家的劫难，需要带齐伯母来一趟禅光寺。”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跟我爹娘商量。” 齐文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下山将这件事跟爹娘说了。 可来的路有多顺畅，回去的路可就没有那么顺畅了。 马车刚驶离菩提山不到半个时辰，拦路虎便出现了。 五十来个黑衣人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迟辛夷放下马车的缰绳，冰凉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黑衣人，手落在腰间的剑上，不过并未着急出手。 她的职责是保护这辆马车。 “前面那辆马车里面是齐家兄妹，后面那辆马车是嘉宁公主。” “动手。” 五十个黑衣人大部分冲向后面那辆马车还有一部分冲向前面的马车。 齐家宁家谢家都有会武的侍卫随从跟随，技术虽然比不过安王府的暗卫，但一对一还是打得过的。 安王府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一对二都有一战之力。 根本不用迟辛夷出手。 宁千城会武，见这些黑衣人的实力一般，从地上捡起死亡侍卫的剑也跟着上去战斗。 宋砚礼发现他加入战局，也蠢蠢欲动。 “哥。” 宋砚璟对上弟弟神采奕奕，充斥着战斗欲的眸子，剑眉微拢，片刻还是同意了。 “你可以下去，但是要注意安全，若是打不过便退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活着就还有扬眉吐气的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砚璟再三嘱咐过后，宋砚礼也捡了把剑加入战局。 迟辛夷看着宋砚礼提剑冲进战局，皱了皱眉，没说出制止的话，视线紧紧盯着宋砚礼的周围，将系在腿上的短匕抽出，谨防有人背后对宋砚礼出手。 黑衣人似乎也发现己方虽然人多，但安王府的侍卫身手不凡，他的人已经被折损了不少。 是跑还是继续。 他将面前的普通侍卫给杀了之后，看了眼战局中了两位公子哥，还有那两辆没有染上任何鲜血的马车，他眸光暗了暗，手中的剑有鲜血滴落。 转瞬间便有了注意。 他握着剑往旁边绕了绕，目光狠厉，极快地朝一处冲去，寒厉的剑光映进了迟辛夷的眸子。 第278章 一敌二 黑衣人的剑朝着宋砚礼的后背袭去。 与暗卫周旋的其中两个黑衣刺客，也同时将剑锋一偏，硬生生抗着暗卫的攻击，转而将刀刃朝着宋砚礼而去。 宋砚礼应对着面前出现的攻击，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袭击 这也正合黑衣人的意。 不过他们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迟辛夷手腕反转，用上巧劲，小巧的匕首飞出，精准的略过同伴，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直直的刺向黑衣人的脖颈。 宋砚礼只听到背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寻机看了眼，以为是府中侍卫出手杀的人，便不甚在意。 脑中尽是课上夫子所教，以及这段时日安王妃特训内容。 宋砚礼的出招从最初的有些生疏到后边的熟练，进步飞快。 但进步的代价就是身上落了彩。 自从迟辛夷将那个欲偷袭的黑衣人给杀了之后，黑衣人的进攻越发手忙脚乱。 “撤。” 为数不多的黑衣人狼狈离开。 胜利者站在满地的尸体上，那些尸体里面也有少数几个普通侍卫的尸体，更多的是黑衣人尸体。 宁千城习武比宋砚礼多两年，战斗方式更为的稳妥，身上倒没有受伤。 反倒是宋砚礼手臂和腰间都被刀剑划破，出了血。 “哎呦呦，好疼，刚刚怎么没发现这么疼。”宋砚礼夸张地捂着手臂和腰间的伤嚷嚷着，纤细的指缝溢出鲜血，殷红刺目。 “我见马车上有药箱，可以简单地为你们包扎一番。”谢长庚从马车中提出一个药箱，里面只有包扎伤口的麻布，和一些简单的止血药。 谢长庚包扎的手法堪称熟练。 迟辛夷包括暗卫中都有懂得包扎的，一时间都来帮忙。 麻布不够便砍了衣角布料顶替。 “妹妹，怎么样，哥哥厉不厉害？”宋砚礼被包扎好了也没有一点的伤患模样，直接爬到马车上，指腹掌心还沾染了一些干涸的血迹，便没有去抱嘉嘉。 嘉嘉看着宋砚礼眸中焕发出的亮光，熠熠生辉，仿佛将整个马车都照亮了。 嘉嘉弯了弯唇，眸儿也弯成了月牙，靠在宋砚璟怀中，小手拍拍，“哥哥厉害，哥哥最棒了。” 宋砚礼得到想要的回复，面上笑意更甚，转而看向兄长，“如何？我刚刚帅不帅，一打二差点将两人都杀了，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手上的剑会更快。” “瞧瞧，我身上可都是荣誉的勋章啊，我今日也算是保护了你们，今日的功课能不能借我抄抄？” 宋砚礼指了指身上包扎过的痕迹，搓了搓手，打着商量看着宋砚璟。 “你也知道我受了伤，所以不是我不想做作业，实在是受伤了影响思考，不然我如此的聪明如何会找你抄功课。” 宋砚璟眉眼清润，似笑非笑地抬手在宋砚礼手臂上的伤戳了一下，疼得宋砚礼哇哇叫。 “这刀莫不是涂了毒，毒了你的头？将你毒傻了？不然我怎么没听说受伤会影响思考。” “若真影响了也无妨，我的功课写完了，我可以抽一个时辰辅导你，若一个时辰教不会你便两个时辰，左右当作是忙中偷闲，休息半日。” 宋砚礼听闻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少年郎身上的意气风发因为这功课消磨了大半。 “小气鬼，不给抄就不给抄，哼，我自己做，才不要你辅导。” 宋砚礼掀开帘子想直接跳下去，后背的衣服被宋砚璟拉了一下，“还想去哪？要准备回去了。” 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已经被检查过了，身上没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物件。 将尸体处理了掉之后，一行人再次踏上回府的路途。 彼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还未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来寻人的安王。 安王带着一众侍卫出现后，少年们一路的心惊胆战也在此时消失。 安王知道他们的侍卫死了些，便好心地派了几个侍卫将他们送回府，几人感激不尽。 回府之后，三个孩子简单的沐浴换衣之后便到膳厅用膳。 满桌的美味佳肴被安王妃派人重新热过了，虽然不如刚出锅那般新鲜，但几人也不嫌弃，狼吞虎咽地吃着。 宋砚礼身上的伤也经由黄老重新包扎过了，不能碰水便只是擦身换了衣服。 安王和安王妃听着迟辛夷的于今日所遇之事的汇报。 “砚礼今日很厉害了，一打二都不落下风。” 安王夸完便看见宋砚礼脸上浮现的骄傲情绪，眼中划过一丝欣慰，视线转而落在身边的安王妃身上。 “今日礼儿表现确实很不错，不过也不能因此自傲。” 安王妃又道：“若是刺客的刀刃上有毒的话，你今日便不会如此轻松，而是会在床上躺着了。” “况且，今日你之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遭到任何的暗算，完全是因为辛夷在你后边帮你盯着，帮你解决了几个试图背后偷袭你的人，不然你的伤可不仅仅只是皮外伤了。” 宋砚礼也收起心中的自傲，虚心受教。 他也是方才知道有人在他背后帮他盯着。 安王妃说完便到安王说。 “你的实力或许不会比那些侍卫差上多少，但是一定比不上经受严苛训练的暗卫和一些刺客，但你还年轻，你不过正经的习武不到四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不亏是我们的儿子，很厉害。” 夫妇两人一个给甜枣一个给一棒子，宋砚礼最后不仅没有被打击到，还越发地坚定日后习武要更加的刻苦。 若不是他身上有伤，还有功课明日要交，非得摸黑去练武场上酣畅淋漓地寻人切磋一下。 …… 齐玥儿和齐文轩回府之后知道遇到刺客这件事瞒不住，但经由齐文轩之口，将事情简化。 “改日该谢谢安王了。”齐少卿躺在床上看着夫人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感慨道。 “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说了这个时候不要出门了，你们偏不信，还好没受伤。”齐夫人后怕不已。 “娘，爹，我们今日若不去的话，还不知道咱们齐家灾祸都是因为娘亲手上的传家宝带来的。”齐文轩将今日在方丈愿意出手的事情道出。 第279章 赌 齐少卿知晓是嘉宁公主去方丈那边求情，满心感激。 嘉宁公主怕不是早就知道方丈能帮他们，所以今日慈才特地去禅光寺求方丈。 若是齐家今日这劫真能躲过，那嘉宁公主乃至整个安王府都是他齐瑾的救命恩人。 齐少卿甚至已经想好了伤好之后携礼登门拜访了。 “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启程去禅光寺。” 先有国师预言后有方丈断言，齐夫人恨不得现在便飞到禅光寺将这镯子取掉。 这两日她曾经去祠堂拜访已故的齐家二老，将这事跟二老说了，请求摘下传家宝的话也表达给二老听了，二老也都同意了。 “不急。”齐少卿出声。 齐夫人和子女的充满疑惑的视线皆投过去。 齐少卿解惑：“那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带着那传家宝过去的路上恐怕危险重重。” “我如今伤好了些，明日便带伤上朝，请求皇上派人手护送。” 次日一早，齐少卿便带着伤上朝。 除了同僚的关心之外，还获得了皇上的关怀。 “爱卿伤势未好，怎么来朝了，朕不是允了你半月的假吗？” 齐少卿微微弯腰伤口都隐隐作痛，瞧着齐少卿的姿态，皇上直接免了他的礼节。 “多谢皇上关系，臣今日上朝是有一事想请求陛下帮忙。” “齐大人有何事不妨说，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定会帮忙的。”大理寺卿义正言辞道。 因为齐少卿受伤修养，大理寺的公务更多地落在了大理寺卿的身上，齐少卿休息了几日，大理寺卿就连续加班了几日，如今眼睑下的青灰就是他过劳的证明。 皇上如何不知道大理寺卿的这几天的劳累啊，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也没有追究他这句话。 “爱卿请说。” “皇上想来也知道臣及家眷这两日的频繁遭到刺客的袭击。” 皇上点头，齐少卿继续道。 “昨日臣之子去了趟禅光寺，方丈告知方才知道是臣府中今日撞了邪祟，需要家眷到禅光寺除邪祟，但因为臣身上有伤，带伤去禅光寺只会弄巧成拙。” “方丈又言可以先让内人先去禅光寺除邪祟，但臣担心路上又会遭遇刺客，便想着求陛下看在臣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派些人手给臣，让臣可以安稳的度过这次的灾祸。” 齐少卿这言可谓是大胆，变相地在威胁天子，若是天子不派人手，那他这次灾祸就算熬过了，天子也要担心他是否会积怨在心，不忠诚于天子。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大理寺卿面色微变，只觉得加班不会要变成他未来的常态了吧。 心中不禁觉得齐少卿受个伤脑子都杀了，这等话都能说出口，如此挑衅皇上的威严，是真的觉得皇上手上没人可以顶替他的职位了吗？ 齐少卿也知道自己此言赌的成分更为大，他在赌皇上目前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换掉他。 嘉嘉刚将手上的画画完，一抬头就感觉朝堂安静得吓人。 嘉嘉东张西望，疑惑不已。 【怎么都不说话？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齐少卿想找皇帝伯伯借人？】 【啊，为什么要借人？我今日也要去禅光寺啊，不是可以跟我一起吗？】 【不过齐少卿只是借人而已，皇帝伯伯肯定会同意。】 【不然要是齐少卿死了，皇帝伯伯新寻的那个叫，好像叫郭司的新任大理寺少卿可没有齐少卿能干，还暗戳戳地收钱将死刑犯换出去。】 郭司确实是皇上的人，皇上也考虑过要不要将人扶上大理寺少卿之位，但是此人确实没有齐少卿能干，所以一直只是被他安排在大理寺做个小官。 如今嘉嘉这么说，皇上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他手上确实没有像齐少卿这样能干的人，至少忠心和兢兢业业。 再则，嘉嘉今日要出门皇上倒是意外，昨日刚去了趟禅光寺今日也要去，不难猜她今日所去是为何。 嘉嘉去禅光寺的随行安王必然会精心选择，至少能保护嘉嘉安全。 齐少卿没有直接让夫人跟嘉嘉的车架而是来找他，不也证明他的忠心吗？ 皇上心中思绪万千，跪在地上的齐少卿只觉得浑身血液满满冰冷，面上不由浮现嘲弄，闭着眼已经开始想后路了。 “朕允了。” 齐少卿不敢置信的抬头，眼中缓缓浮现泪光，最后一下又一下的，顶着满身的伤痛满怀感激地磕头。 那磕头的声音连上位的皇上都清晰可闻。 “齐少卿今日朝堂上言论有失，扣除半年俸禄。” 这责罚对于齐少卿而言不算什么。 “多谢皇上。” 齐少卿身上有伤，且跪地上磕完头面已经是冷汗津津，嘴唇苍白，连起身都要人扶着。 皇上看不下去了，让侍卫将人送回府。 下朝之后，嘉嘉带着安王给的护卫，跟着安王妃一同去了禅光寺。 齐文轩带着齐夫人以及皇上钦派的侍卫跟在安王府的马车一同的离开。 路上确实遇到了刺客，数量还不少。 不过在皇家侍卫和安王府侍卫的保护下，有惊无险的过了。 用死尸遍横，血流成河来形容都不为过。 齐夫人哪曾见过这阵仗，齐文轩亦然，他以为昨日的黑衣人数目已经不少了，没想到今日会更多。 看向齐夫人腕间的手镯的视线也不由得带上惊恐。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确定是传家宝不是夺魂令？ “齐夫人，我家王妃请您到马车上一叙。” 若水声音轻柔，生怕惊到里面的夫人。 齐夫人有些迟疑地看着若水，又回头看了眼齐文轩。 “夫人放心，这些黑衣人明显是为了夫人身上的东西来的，对齐公子并不会那么上心，再则有皇家侍卫的保护齐公子并不会有危险。” “夫人也不用担心我家王妃和小姐的安危，王府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娘放心，她说得对，儿子不会有危险的。” 齐文轩也清楚那些刺客的目的，知道安王此行跟随的侍卫数目不少，个个精英，娘在安王妃那边会更安全些。 齐夫人听儿子也这么说，才下了马车朝着前方安王府的马车走去。 第280章 无一香客 “臣妇见过安王妃，见过嘉宁公主。” 不甚宽敞的马车内，齐夫人行礼颇为艰难。 “免了，我不过是请你来唠两句。”安王妃语气亲和。 嘉嘉来到齐夫人面前，扬着乖巧乖巧的笑，软软糯糯地握着齐夫人的手，拉着她坐下，“齐伯母快些坐下，嘉嘉这里有好多好吃的，齐伯母想吃什么？” 嘉嘉将食盒打开，熟稔地将里面的糕点端出来。 粉粉嫩嫩的糕点形似桃花，点点黄色落在糕点中心，似那花蕊，整齐地摆在盘子里。 小家伙双手捧着盘子，献宝地送到齐夫人面前。 齐夫人有些受宠若惊，还未开口边听小家伙又道：“就算齐伯母不吃，腹中的小弟弟也要吃呀。” “你怎知……” 安王妃解释道：“小孩子总能感受到一些我们大人感受不到的。” 齐夫人点点头，捏了块桃花糕，“谢谢公主。” “叫我嘉嘉吧。”嘉嘉捧着盘子回到安王妃的怀中。 马车缓缓行驶，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颠簸并不会影响到嘉嘉愉快地填饱肚子。 毕竟，吃饱了下午可有的忙了。 吃了块点心，齐夫人抚着小腹，心情平静了不少。 她与安王妃交情浅，本以为上来之后与安王妃相谈会不自在。 却不料上马车至今，安王妃也只说同她说了一句话，便是免除礼法的话，此后只剩下嘉嘉时不时捧着点心到她面前让她吃。 两辆马缓缓在菩提山在停下。 齐夫人被侍女搀扶在马车，双颊隐隐有绯色透出。 “娘，你的脸有些红，是病了吗？”齐文轩过来扶着齐夫人，眉眼间有些忧色。 齐夫人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猛摇头，“无事，有些热罢了，我们快些上山吧，免得中途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齐文轩点了点头，见安王妃和嘉宁公主都已经上去了，便扶着齐夫人往上爬。 齐夫人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慢慢往上走。 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刚刚贪嘴多吃了些，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就是不知道嘉宁公主和安王妃会不会觉得她贪食礼教差。 爬阶梯的时候，安王妃便时不时关注周围的情况，怕有刺客埋伏在周围。 一路上她们便遇上了不下三批的刺客。 还好今日带来的侍卫都是精英，皇上派来的皇家侍卫身手亦好，才能平安无事地抵达菩提山。 此时就连她都好奇那齐家传家宝到底是何方宝贝，为了此物前后派来数百人。 今日上山的人格外的少，安王妃和嘉嘉走了好一段路没见着上山的香客就算了，连下山的香客都不曾见到。 哪怕是平时香客最少的时候，也不可能一个上下山的香客都看不到。 迟辛夷突然抽出剑立在安王妃和嘉嘉身边，满脸的戒备警惕，“有埋伏。” “所有人戒备。” 随着迟辛夷声音落下不久，周围便钻出不少的黑衣刺客，一言不合便朝着他们冲来。 双方交战，安王妃也将缠在腰间的软鞭抽出，保护着嘉嘉。 很快，安王妃便发现对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王妃抱着嘉嘉朝寺庙跑去，她的举动也只引得少数的刺客跟过来，更多的是去寻齐夫人。 “更多的人去保护齐夫人和齐公子。” 安王妃对迟辛夷道。 迟辛夷将她们护送到禅光寺之后，留了十数个厉害的侍卫保护，她则是冲下去救齐夫人。 嘱咐完后的安王妃则是抱着嘉嘉心有余悸地朝禅光寺走去。 意外的是，里面一个香客都没有，只能隐约听到敲木鱼和诵经文的声音。 不消片刻，一个僧人来到安王妃身边。 “阿弥陀佛，今日寺庙不开放，两位施主若要上香不妨明日再来。” 安王妃双手合十，虔诚道：“叨唠师傅了，不过今日我们是应方丈承诺而来的。” 闻言僧人缓言道：“原来如此，那请两位施主进庙中稍等片刻，贫僧去告知方丈。” 安王妃点头，不过仍有些担心半山腰的战况。 嘉嘉另一只手握住安王妃的手。 “娘亲放心，齐伯母不会有事的，爹爹给的那么多暗卫一定可以保护好齐伯母的。” 安王妃缓缓点头，牵着嘉嘉的手跟上方丈。 满室的檀香似乎有凝神静心的作用，安王妃混乱的心慢慢宁静下来。 那十几个暗卫也被她遣走了几个去帮忙。 一壶茶见底，才传来了消息。 “敌人已全部解决，有伤无亡，伤了十几个兄弟，齐夫人和齐公子都没有受伤，不过齐夫人受了惊吓昏过去了。”迟辛夷汇报道。 安王妃彻底放心了，嘱咐道：“那些尸首痕迹都清理干净，不要吓到明日前来上香的香客。” “是。”迟辛夷下去。 紫采身上受了一点皮外伤，才包扎完伤口回到安王妃身边。 昏迷的齐夫人在会医的僧人帮助下也慢慢转醒，不过脸蛋还是煞白的，人似乎被刚刚的尸山血海吓得不轻，如今身体还在瑟缩，直到看到齐文轩才好些。 齐文轩也被吓得不轻，不过还是强撑着陪齐夫人。 嘉嘉探了半个脑袋看着母子两人相互安慰的画面，实在有些不忍心打扰。 嘉嘉迈进屋子。 “咳咳。” 嘉嘉轻咳，屋内两人皆没有反应。 嘉嘉再咳，依旧没有人看他。 嘉嘉来到两人身边，戳了戳他们，没人理。 “咳咳，咳咳咳。”嘉嘉咳得小脸都红了，两人才发现她。 “公主。” “公主怎么来了？” 嘉嘉的视线从齐夫人脸上落到齐夫人的小腹处。 “我是来找齐伯母去见方丈的。” 齐夫人迟缓地消化嘉嘉的话，“对，要找方丈。” 齐夫人缓慢地从床上下来，腿软险些摔地上。 还是齐文轩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扶住，“娘小心。” “公主，我娘的情况不太好，能不能让我送她过去？” “不行，方丈只找了我和齐伯母，旁人不能去。”嘉嘉固执说完之后便来到齐夫人面前，小手落在齐夫人的小腹上。 齐夫人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能量在小腹中游荡，舒服的她几乎忘了刚刚那血色的一切，喉间鼻息滚动的血腥气也被压下去了。 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钻进鼻子中。 第281章 取下 嘉嘉收回手，甜甜地笑着，“齐伯母好点了吗？” “好多了。”齐夫人点头。 “那我们便走吧。”嘉嘉伸出手，齐夫人抬手握住那小小的手，腿虽然有些发软，但并不碍于行走。 嘉嘉走得又极慢，两人在僧人的带领下又到了那间熟悉的茶树禅房。 一如既往，僧人送到门前数步的地方便让她们自己进去。 今日的房门是紧闭着的，嘉嘉直接伸手去将门打开。 满室的檀香在门开启的瞬间，争先恐后的朝两人扑去。 进入被檀香包围着的内室，齐夫人顿时觉得思绪又清明了不少。 嘉嘉拉着齐夫人坐到方丈面前，自己则是熟门熟路地来到方丈身边蹭功德之力。 “早就久仰方丈的盛名，方丈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的佛面圣心……”齐夫人一番的恭维之下，一杯清茶落在她面前。 方丈笑容不改道：“齐夫人，请。” 齐夫人饮下便听方丈说：“老衲知晓齐夫人今日所有，老衲也有办法解决齐夫人近日的困扰。” “多谢方丈。”齐夫人虔诚的一拜，“信女感激不尽，日后一定多来此上香捐香火钱。” 方丈点头，“手伸出来。” 齐夫人伸出左手。 日渐丰腴的体态和明显圆润的手伸到方丈面前，那翡翠色的镯子极为漂亮，衬得她的手又白又能。 但手镯的大小已然无法从那手腕脱离，腕间两侧还依稀留着些许红痕，一看便知是蛮力强硬拉扯得出的擦红。 齐夫人满含期待的目光慢慢变得呆滞，如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 “烧这么浓郁的香，你就不怕我也着道吗？”嘉嘉不解。 “老衲相信小施主不会因为这点凡物中招。” 言尽于此，方丈缓缓起身去拿立在一旁墙边的锡杖。 拿上锡杖的瞬间，嘉嘉便瞧见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法力，那是由功德之力转化出来的。 他双眸微闭，似乎陷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口中念着嘉嘉听不懂的枯燥经文。 嘉嘉只能看着那圣洁的法力在他周身流转，隐隐还能看见那泛着金光的，看不懂的经文慢慢的在他身上流转，最后那经文随着白光化作一束流光全部汇聚在他手上的锡杖上。 锡杖中散发出更为纯粹的芒，带着淡淡的，不毛胜的神色之力。 只见方丈缓缓睁开眼，眸中似慈似悲，又似什么都没有。 “待老衲将那镯子取出，还要劳烦小施主立即将镯子给控制住，不能让镯子里的东西流失。” 嘉嘉面目严肃，“我知道。” 方丈握着那锡杖，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翡翠镯子，手慢慢翻转。 锡杖和翡翠镯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很快，锡杖上的金环便轻轻点在翡翠镯子上。 “小施主。”方丈喊道。 “来了。” 嘉嘉看着那锡杖上的白光钻到镯子和手腕间的缝隙，似那流畅的绸布一般，轻轻划过皮肤和手镯。 慢慢地，嘉嘉看着那手镯慢慢地在白光的牵引下从齐夫人的手腕上滑出。 嘉嘉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抓那个镯子，指尖隐隐划过金光。 翡翠镯子被嘉嘉稳稳地抓在手中，淡淡的金芒似丝线一般的游走在手镯上。 方丈将手镯从齐夫人手上褪下之后像是费尽了全部力气一般，面上已是大汗淋漓，他将锡杖放回原位，用僧袍将脸上的汗液擦去。 “老衲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便交给小施主了。” 留下这句话，方丈便去了外边。 屋门被关上之后。 嘉嘉眼底浮现淡淡的金光。 那手镯的原貌也显露在她面前。 是一只半妖半鬼的碧绿色小蛇。 那蛇被嘉嘉唤醒，睁开那蛇目，露出一个红色的瞳眸还有那锋利的尖牙。 尖牙朝着嘉嘉的手要去。 嘉嘉眉眼未动，瞧着那小蛇的利齿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便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的燃掉一半毒牙。 小蛇疼得连信子都不敢吐了，在嘉嘉手上急骤地挣扎着。 嘉嘉的手明明是那般的小，手上还沾着刚刚偷吃糖留下的一点糖渍，却如铁掌一般让小蛇无法挣脱。 “瞧不出来啊，你这小家伙活了上百年了，看来偷吃的气运不少啊。” “不过你居然没有一口气将齐家人的气运全吃完，而是慢慢吃了百年。” 嘉嘉戳了戳蛇头，那蛇撇过头时不时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不过嘉嘉并不害怕，只是不理解他为何要等个百年才真正下手。 “不说？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嘉嘉看着另一只手，手心白白净净的，连一点糖渍都没有。 纠结许久，她将手放进嘴里，一用力。 “啊，好疼啊。”嘉嘉方一用力就受不了的收回手。 “不是听说咬手指流血很简单吗？怎么这么疼啊。” 嘉嘉犯愁。 环视周围也未见到有可以划破手指的尖锐东西。 “张嘴。” 嘉嘉强硬的将小蛇的嘴掰开，指尖反复在毒牙下试探。 最后双眼一闭，心一狠，指腹一疼，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蛇眼中划过一丝的暗光，下一秒，嘴中泛起血腥味，蛇瞳骤然一缩，剧痛在它口中腾开，慢慢的溜进食管，传到蛇身。 嘶嘶声不绝于耳。 嘉嘉一边抓着不停挣扎地小蛇，另一边则是轻轻给伤口吹气。 最后将指尖含进嘴里，感受着血腥气在嘴里化开她不免嫌弃了一下，越发怀念那些美味的糕点糖果了。 “你说我为什么没有被毒死？” “你觉得我会怕你这种废物蛇的毒？你的毒还不如我的血毒呢。” “哼，好好享受我的血吧，我的血可珍贵的。”嘉嘉哼哼唧唧的将那小蛇便会手镯的模样。 小蛇腹中灼烧的疼，但又强硬的被变回手镯的模样，无法扭动，几乎痛不欲生。 嘉嘉刚将手镯戴自己手上，房门便被打开了。 “方丈爷爷。” “小施主。”方丈一眼便知他将事情解决好了。 “方丈爷爷要这个吗？”嘉嘉抬手指着那翡翠镯子。 方丈双手合十，慈眉善目道：“阿弥陀佛，老衲不要，老衲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第282章 若能下雨便好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有一人身着紫衫踩着那金砖铺成的地面，朝着一名独自下棋之人走去。 五官端正似女相，眉间点着花钿，瞳色为灰，面颊削瘦得不像样，吐露的声音却为男调。 “王爷，宋国那物的气息消失了。” 男子执白玉棋子的手微顿，而后慢慢将棋子落在那棋盘上。 “宋国那小福星还真有些本事在身上，派去的人呢？” “有几个逃回来了。”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派了那么多人没一个能将东西带回来，既然如此，那些废物也别留了。” “是。”紫衫人又道，“王爷，镇守宋国和陈国交界处的宋国士兵近来有动静，似乎是准备对陈国发起进攻，我们是否要帮忙？” “一些没用的家伙而已，帮了也是浪费时间，让陛下派军队过去，不能只便宜那宋国和东颜国。” “是。” “郡主如今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郡主应该在午休。” “午休？一个冒牌货还敢午休，让她学的都学会了没有？” “应是没有。” “派人去将她叫起来，告诉她，若是不能在去宋国之前将那些学会了，她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是。” “流影，到时候你也去，去看看宋国的小福星是何方神圣，竟能毁了本王埋下的不少引子。” “是，主上，还有一事，宋国国师求见。” “他见到你了？” “未曾。” …… 禅光寺禅房内。 “只待小施主将那物毁了，老衲自然能得到想要的。” 方丈话落，便回到原位，在嘉嘉的允许下，缓缓道：“齐施主，该醒了。” 无悲无喜的六个字像是蕴含了无穷的魔力，方才落下，齐夫人空洞的目光便渐渐凝实起来。 “我这是睡着了吗？”齐夫人神色带着歉意，“非常抱歉，许是今日起得早了，居然不知觉中睡着了。” “无事，齐夫人看看自己的手腕，那物已经帮齐施主给取下了，如今正在嘉宁公主手上。” 嘉嘉也适时地举起手上的东西，“齐伯母看。” 齐夫人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只觉得有些不习惯，“手镯已经被取下来了，那是不是代表齐家的灾祸已解？” “没错。” “那这镯子？” “齐伯母还想要？” “不是，我担心这镯子留在寺庙里会不会给寺庙带来不好的事。” “齐伯母放心，这镯子嘉嘉会带走。” 闻言，齐夫人更加忧心了。 “这镯子如此的诡异，嘉宁公主还是不要带着了。” “齐施主放心，那镯子小施主带回去之后是要带进宫是要交给国师，国师在小施主身上留了防身之物。” 方丈撒了个谎。 但齐夫人却因此放心了。 从方丈的禅房出来，便去和安王妃齐文轩一行人汇合了。 “啊，蛇！”安王妃瞧见了什么突然大惊失色。 迟辛夷手落在剑上，满脸警惕，“蛇在哪？” 就连刚刚过来的嘉嘉和齐夫人都被安王妃这一嗓子给吓到了。 齐夫人吓得花容失色，“蛇？哪有蛇？” 【糟糕了，忘了娘亲能看到鬼了。】 鬼？ 那玩意是鬼？ 安王妃面色不仅没有好转，反倒更加白了。 嘉嘉将手镯藏进袖子里，“娘亲不怕，没有蛇。” 安王妃点了点头，努力平复心情，反复在心中强调。 不过是鬼而已，又不是真的蛇。 不怕不怕，鬼而已。 再说了，女儿这厉害，能将鬼抓手上，这鬼定然被她控制住了，不会伤人。 如此告诉自己，安王妃果然觉得恐惧消了点。 迟辛夷和其他侍卫都在周围反复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疑似是蛇的东西，别说蛇了，连只蚯蚓都没看见。 “许是我刚刚看错了。”安王妃强装冷静地解释，“庙中的师傅为我们准备了斋饭，用完我们便回去吧。” 因为刚刚那实打实的战斗血腥，齐夫人和齐文轩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安王妃和嘉嘉倒是没被影响到，吃得不少。 用完膳后，在侍卫的团团保护之下，几人慢慢地朝山下走。 哪怕经过清理，尸体处理掉，石板砖上的血迹也擦掉了，可那空气中夹杂着的血腥味和暗红色的石缝中沾了血液的泥土无不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要是一会能下场雨，说不定能将这些血腥气洗涤掉。”安王妃似叹似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不过今日这晴空万里，是不会下雨了。”齐夫人点头。 齐夫人本就有孕，如今嗅到这空气中的味道脑中浮现的便是刚刚的刀光剑影，尸横遍野，脸蛋煞白，胃中翻腾只想呕。 她只能用帕子掩面，脚程更快，想快些离开此地。 上了马车后，马车内淡淡的熏香味代替那血腥气，齐夫人抚了抚胸口，惊魂未定。 许是看出了齐夫人的难受，齐文轩坐下后不久就收到了安王府侍女送过来的水。 齐夫人喝完之后才觉得喉间的血腥气彻底消散，胃中的难受了消失。 细微的动静缓缓传进两人耳中。 齐夫人情绪突然激动，“外边发生了什么？” 齐文轩掀开帘子看了眼，回道：“娘，外边下雨了。” “下雨了？”齐夫人一愣，透过被清风带起的帘子，隐隐瞧见那淅淅沥沥的雨幕。 她似乎也有段时间没看见过雨了。 安王妃将手收回，指尖搓了搓，感受到那湿润感，“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了？” 紫采回道：“有一个月没下雨了，不过瞧着雨不大，应该下不了多久。” “如此便正常赶路吧，早些回府，心中更踏实。” 这周边也都是荒郊野岭，没有可以落脚躲雨的地方。 【还好，我小范围降雨的能力还是有的。】嘉嘉咕噜咕噜地喝着最后一壶奶。 是嘉嘉做的吗？ 安王妃抱着嘉嘉为她的能力感到心惊，但并不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 【不过降雨这事简单归简单那，可也太耗费法力了吧，东西都快给我吃完了，还是饿。】 嘉嘉将喝光光的奶壶丢到一旁，到旁边的食盒中寻找没被她吃掉的漏网之鱼。 “别寻了，准备的东西早在来的时候便被你吃光了。” 第283章 踩不坏随便踩 安王妃毫不留情地将嘉嘉心中的侥幸期望打碎。 嘉嘉丧气地坐在地上。 安王妃好笑地将嘉嘉抱到腿上。 “好啦好啦，雨也停了，只要一会不再半途出现刺客，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去百味斋让你吃饱饱的好不好。” 【齐家人的劫已解，自然不会再有刺客袭击了。】 “娘亲说话算话。” “算话。” …… “方丈，如今下雨了，外边的血迹可还需要处理？” 僧人恭敬地立在方丈面前。 方丈看着檐下滴滴答答的雨滴声，淅淅沥沥的雨幕显现在他们面前，那草木在雨幕中的身影愈发的清晰，绿地越发干净纯粹。 方丈看着那浑然天成的画面，缓缓道：“不用。” “是。”僧人离开。 “这雨来得真猝不及防，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落下来，毫无预兆。” “是啊，不过这雨来的倒也好，省了不少事，后山的山泉又有水了。” “方丈。” 方丈看着走近的僧人，轻颔首，注视着僧人离开，视线再次转回到那雨幕，慢慢双手合十，眉眼虔诚。 “阿弥陀佛。” 这一声轻语，慢慢消散在雨声中。 —— 平安无事地回到京城的一行人很快便分道扬镳了。 安王妃信守承诺地带着嘉嘉去了百味斋，在百味斋点了一桌子的菜，将马车上的食盒也拿下，美名其曰，吃不完打包带回去。 实际上那空盒还是空空的领回去。 嘉嘉回府便带着那手镯回了屋子。 她初回到屋子，隔壁的黑花便循着味来了。 黑花如今更为大了，府中人都不会觉得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儿。 黑花还小的时候安王怕黑花伤害到嘉嘉，一人一花并不同住。 反倒是黑花大了之后，嘉嘉只是一提，安王便同意让黑花到她院子的偏殿住。 不过嘉嘉院中若是有外人在，黑花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黑花，你踩着它了。” 嘉嘉去外边跟侍女说去热几壶奶过来，还未进屋就听见嘶嘶声不断。 刚进屋就发现黑花站在桌子上，脚底下踩着的正是那碧绿的镯子。 黑花那琥珀色的兽瞳漫不经心地看了嘉嘉一眼，缓缓垂首，顺带将左脚抬起。 嘉嘉凑近刚想将那镯子取走，就见黑花的脚再次踩上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嘉嘉没有一点心疼，因为她刚刚离近了听见那臭蛇的声音。 抬眼就对上黑花有些委屈的瞳眸。 嘉嘉道：“踩，用力点，将它摔地上踩都行，反正摔不坏，谁让它敢骂你。” 黑花爪子一挥，清脆的玉镯落地的声音响起，黑花又一跃到底，重重的踩上去，低吼声不断。 吼声惊动了外边看守的侍卫。 “没事，黑花只是在玩新玩具，有些激动开心而已。” 开心会用的吼？ 侍卫面面相觑，纵然心底有疑惑，但小姐离黑花有段距离，黑花也没看小姐，那吼叫也不是朝着小姐。 观望了一会侍卫才离开，“若有异样小姐请及时唤我们。” “好的。” “发泄完了吧？”嘉嘉的奶都到了，心满意足地喝完一壶之后，才抱着空荡荡的奶壶走向黑花。 “说起来，你居然知道它在说什么？” 这种半妖半鬼的玩意，娘亲能看到是因为阴阳眼。 难不成黑花也有阴阳眼？ 嘉嘉若有所思，打算下次找个鬼魂测试一下黑花。 黑花将爪子抬起来还极为嫌弃地在地上搓了搓，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极脏的东西。 收到的又是那臭蛇的谩骂。 嘉嘉看着那被踩了又踩，蒙上了灰变得黯淡的手镯，思考一番也是极为嫌弃，不想捡。 干脆就搬了块小凳子直接坐在手镯旁边。 黑花也像模像样地趴在嘉嘉身边，目光对着那手镯，时不时在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气声。 嘉嘉的小胖手伸出，落在手镯上空，一道只有黑花能看到的法力自手心朝着手镯落去。 片刻后才收回手，嘉嘉拍了拍手站起来，把小凳子归回原位。 伸手去抱黑花。 “哇黑花，你胖了！” “吼！” “说喵。” “……喵！” “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我都抱不动你了，你越来越胖了，悄悄你这个脸蛋都圆了。” “喵，喵，喵。” “你长大我也长大啊，你小的时候我抱得动，我们都长大，我不应该也能抱动你吗？肯定是你胖了脸原本比我手小的，现在都要比我的头大了。” “喵，喵喵喵。” “狡辩无用，你太胖了，今日的鸡腿分给我吧，我瘦，我多吃。” 迟辛夷和一众侍卫在外边听着，皆是眼皮子一抽一抽的。 动物长得本就比人快，按这个趋势下去，再过不久黑花都能驮着小姐了。 “奶奶，我来看望你啦。” 嘉嘉身边跟着提着食盒的迟辛夷。 老婆子一如往常地在西院那树下闭目躺着，身上落了几片叶子都不知道。 一只瓢虫落在老婆子的眉间一动不动的。 嘉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用力将那瓢虫捏起放在旁边的一颗小草上，回首的时候就瞧见老婆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就这么静静看着嘉嘉。 “老奶奶，嘉嘉吵醒你了吗？” 老婆子摇头。 “没有就好，老奶奶，这是我上次答应过你的东西，我今日给你带过来了。” 嘉嘉让迟辛夷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将装了切好洗净水果的盘子端出放在石桌上。 老婆子慢腾腾地起身，捏了一块切好的苹果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好，吃。”粗糙低哑的嗓音慢慢响起。 “你喜欢就好，这些都是你的。” 老婆子道：“你，也，吃。” “好。” 水果被两人吃完后，老婆子慢腾腾地进去将手上黏腻的水果汁液擦净后又回到原位。 嘉嘉将吃完的空盘子收回去 “奶奶，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等，一，下。” “怎么啦奶奶？”嘉嘉回头，突然发现老婆子在站在自己身后，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苍老的面庞上散落下几根银白的发丝。 第284章 边关战事将起 老婆子缓缓伸出那枯槁的手，苍老黝黑的指尖中干净的没有一丝的泥土，轻而缓的点在嘉嘉头上。 老婆子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重复道：“谢，谢。” 老婆子的手指缓缓地离开她的额头，一道极浅的印记极快地在她脑门闪过。 嘉嘉摸了摸额头，什么都没摸到，感觉不是什么坏东西便没有在意。 —— 朝堂散会后，帝王手边放着从安王递上来的密函，眸色浓重。 “陈非芪已经到陈国了，暗线也埋好了，骁武将军的今日开始快马加鞭的出发，正好可以在陈国内政混乱之际趁乱直击皇城。” “大将军王那边朕也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传讯过去了，骁武将军过去正好可以跟大将军王汇合。” 魏二爷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遵命。” “安王将埋下的线人名单交给骁武将军。” “臣弟已将名单整理成册，回府后便派人将名单送到骁武将军手上。” 皇上点头，“如此便好，骁武将军先退下。” 朝堂上只留下安王和皇上。 皇上清嗓，抬眼便对上安王那仿若洞察人心的视线，好在有那冕冠遮掩，自己的不自在不会被瞧见。 “臣弟知道战争对国库的损耗极大，故而已准备黄金千两，待骁武将军出发后，黄金便都会换成粮食送往前线。” 安王将事事都考虑得清清楚楚的，皇帝更加不自在了。 “朕也不白要你的，你想要什么便说，除了金银，朕努力满足你。” “臣弟想要找皇兄要一个离京口谕。” “何人要离京？” “皇兄也知道王妃嫁与臣弟之后从未离京，臣弟想着过段日子，战事消停后带着王妃外出游山玩水一番。”安王语气诚恳。 “带安王妃离京？”皇上思索，目光放在安王身上，似乎要看清他心中的算盘。 皇上眉峰轻拢，在钱和人中间选择了钱。 “朕允了。” “臣弟谢过皇兄。” 出了皇城回到王府时已是日悬中天。 儿女也从书院回来。 安王抱住从屋内飞扑到他怀中香香软软的闺女去往膳厅。 “砚礼今日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随着你二舅行军前往边关，书院那边我会替你请假。” 安王在席间地将边关会起战事的事简单叙出。 说完便注视着二儿子，看到的只有激动和勃勃战意，眼中浮现些许的赞赏。 “届时你就跟着你二舅学习，听候他的安排指令……” 翌日，骁武将军的队伍在城门口集合，嘉嘉和爹娘兄长一齐将宋砚礼送到城门口。 “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弟弟我可是要去建功立业了，笑一笑。”宋砚礼揽着宋砚璟的肩，嬉笑道。 宋砚璟将他的猪爪子撇开，“离远点，热。” 宋砚礼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哼，现在嫌弃我，等我走了之后可别念着我。” 宋砚礼说完又没心没肺地去抱嘉嘉。 “妹妹，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可能要很久都见不到你了，能不能满足哥哥一个愿望？” 嘉嘉看着宋砚礼可怜巴巴的模样，便问：“哥哥说吧，只要嘉嘉能做到一定帮你实现。” 宋砚礼顿时笑逐颜开，点了点脸颊，“妹妹能不能亲哥哥一口，给哥哥增加干劲。” “当然可以。”嘉嘉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不仅亲了宋砚璟的左脸颊还在另外一边也亲了一口。 宋砚礼傻笑着看向宋砚璟：如何？我比你更讨妹妹喜欢。 宋砚璟看懂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 “砚礼，走了。”魏之岚已经告别完了回到队伍里了，见宋砚礼没来便远远地朝他招手。 “来了。”宋砚礼朝亲人告别便朝着魏之岚跑去。 宋砚璟离在安王身边，目光静静地注视宋砚礼离开的背影。 清晨的日光在缓缓破开云层，白芒中带着淡淡的金黄，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 少年纤瘦的背影缓缓远去，少年的背影被晨曦拉得有越来越长，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融入那气势恢宏的队伍之中。 宋砚璟感觉到手指被一个温温柔柔的小手抓住，轻轻扯了扯。 “大哥哥抱～” 宋砚璟将嘉嘉抱起来，看着弟弟那笑容消失，缓缓随着军队离开。 “大哥哥放心，二哥哥不会有事的。”嘉嘉揽着宋砚璟的脖颈，语气坚定有力。 宋砚璟漫不经心地点头。 那军队已经彻底变成黑点了消失了，周围等候的人也只剩下安王妃了，安王去赶早朝了。 安王妃拍了拍他的肩，并未多做言语。 宋砚璟抱着嘉嘉上马车，马车缓缓朝青松书院行去。 兄弟相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干脆地分开。 他自然是信妹妹说的话，不过是一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身边没了那个有点聒噪幼稚，时不时又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有些不习惯而已。 将兄妹两人送到青松书院后，安王妃便打道回府了。 书院里有学生行走其中，前进数步之后就瞧见左边的告示牌前汇聚了十数人。 应是那日考试的成绩出了。 宋砚璟抱着嘉嘉站在人群外围，等着人群散了些之后才走到里面。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没有一个是嘉嘉认识的，看久了只觉得眼花缭乱。 嘉嘉捂着眼睛，闷声问，“大哥哥，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是前几日考试的成绩。”宋砚璟的视线落在最后几名，那单独被划了记号的名字上。 “噢噢，你们应当都过了吧？” “自然。” “六皇子居然过了，六皇子不是一贯的不学无术吗？我记得同他一起学习的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难不成这六皇子是在扮猪吃老虎？” “你是今年才入的书院吧。”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在我们之间不是秘密，你知道六皇子的兄长是谁吗？” “大皇子？” “没错，大皇子的学识当时在书院中可是名列前茅的，只是帮六皇子压点题过考试不成问题。” “六皇子可真是好命啊。” 两个学生在宋砚璟身边小声议论着，宋砚璟听了一会摇了摇头带着嘉嘉离开。 “本皇子好命可不代表本皇子脾气也好。” 第285章 梦魇 六皇子大摇大摆地从书院进来，知道今日出成绩了专门来此看一眼，却不曾料听到了这种话。 六皇子的眼神中极快地划过一道晦暗。 那些人都惶恐地转身跪下，知道六皇子的名声不好，皆是担心六皇子报复。 六皇子将那两个嚼舌根的人面容记下，“本皇子记住你们了，不知道你们这次考试成绩可合格？” “合，合格了。”两人摸不着头脑。 “如此那正好本皇子身边缺两个书童，你们二人的学识应当不错，正好可以当本皇子的书童。” 闻言，其中一人面色骤变，上一个当六皇子书童的人已经离开青松书院了。 不知道具体为何离开，但那人离开书院之后便马不停蹄地举家离开京城。 “六皇子息怒啊，草民不是故意议论皇子的，六皇子息怒啊。”那人直接磕头。 另一人虽然不知道会害怕当书童，但还是跟着磕头。 “本皇子没有生气啊，本皇子就是想请你们当本皇子的书童，你们不会是以为本皇子会白嫖吧？你们放心，该有的报酬本皇子一个都不会漏给你们。” 六皇子圆润的脸上挤满了笑，眼中是满满的恶意。 “难不成当本皇子的书童委屈了你们吗？”六皇子立马冷下脸。 下面的人抖得更加的厉害了。 “谁爱当你的书童哇，你脸真大。” 宋砚璟带着嘉嘉站在不远处。 六皇子看过去的时候嘉嘉正好在做鬼脸。 瞧见是谁的时候，六皇子那肥嘟嘟的脸上扭曲了一瞬。 “嘉宁公主，怎么哪哪都有你。” “我也不想见到你啊，许是因为你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让那个我来惩罚你。”嘉嘉一脸无辜。 “本皇子可什么都没做，你抓不到我。” 六皇子想到母妃和皇兄说的话，将情绪稳下来，咧着嘴笑得得意。 嘉嘉眉峰一皱，纠结之下道：“六皇子还是别笑了，你嘴上有菜叶子，笑得丑。” 六皇子顿时捂着嘴，愤恨地瞪了嘉嘉一眼。 正逢此时上课的钟声被敲响，六皇子只能带着人离开。 宋砚璟将嘉嘉放到地上，“能自己走回去？” “能。”嘉嘉拍着胸膛自信满满。 “你们回去吧，后面可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喔，下次再被发现了就遭了。” “谢谢嘉宁公主，谢谢嘉宁公主。” 两人离开后嘉嘉和宋砚璟也走向两条不同的路。 四月正午的天已经慢慢染上热意了。 嘉嘉从书院回来后便会换一身较清爽的衣服，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吃东西。 “唔。”嘉嘉的吐了吐舌头，看着盘子里黄色的菠萝肉，小手摸了摸舌头。 看着脚边的黑花，眸子转了转，伸到盘子里抓了片菠萝。 “黑花张嘴，我看看你今日牙刷干净了没有。” 黑花闭着眼，慢腾腾地将嘴张开，下一瞬，嘴中多了一样味道奇怪的东西，它下意识将东西吐掉。 两条热乎乎，软乎乎的东西抱着它的嘴不让它张嘴。 感受着身上的压力，黑花睁开的眸子里满是无奈。 风雀站在旁边，将这一切尽数捕捉入眼中。 “小姐，你又在欺负黑花。” “没有。”嘉嘉抱着黑花的嘴拒不承认，嘴硬至极，“我这是为它好，它吃了肉，吃了蔬菜，水果也要吃，厨师伯伯说这样对身体才有好处。” 风雀哭笑不得。 “黑花又不是人，不用吃水果的。” “风雀姐姐，我怀疑你在骂黑花。” 风雀：？ 那酸甜的水果在嘉嘉的胡搅蛮缠下被黑花吞入腹。 嘉嘉松开手之后，黑花极为嫌弃地吐着舌头跑到旁边的水盆中洗嘴巴。 嘉嘉笑眯眯地躺回去，从屁股底下拽出齐家的传家宝镯子。 原本澄澈漂亮的镯子比之之前更加颜色更为深，如今已经变成深绿色的。 要让他彻底变成黑色才行。 如今已经听不到那蛇的动静了。 嘉嘉知道那蛇还没死，还在苟延残喘。 不过她有大把时间跟它耗。 嘉嘉将其套在手腕上，十分惬意地闭目休息。 阳光透过那桃树，稀稀落落地落在嘉嘉身上，风雀则是跑到水盆旁边去看黑花漱口的情况，偶尔安慰两句。 迟辛夷一如既往的如木雕一般的立在嘉嘉身边。 嘉嘉不知不觉地入了梦。 那梦极短，今日的天气也不冷，却莫名让嘉嘉浑身发寒。 嘉嘉眉峰紧蹙，脑袋极为不安地左右晃动，额间的胎发被汗粘湿粘在脑门上。 “小姐醒醒，小姐，小姐……” 风雀看着不断在呓语，且面色难看眉头紧蹙的嘉嘉，担心不已，不断地轻推嘉嘉，想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可无论她如何大声，皆没有办法将人喊起来。 “快去叫王妃，去请黄老。” 风雀说完，外边的侍女都领命离开了，迟辛夷也走了。 不消一会，迟辛夷去而复返。 “手给我。” 风雀伸出手。 “不是你的手，是小姐的手。” 风雀将嘉嘉的手翻出给她，“你要做什么？” 迟辛夷抓着嘉嘉的手，右手覆在上面，收回之后便看见嘉嘉指尖出现一个血珠。 “疼，嘶——” 风雀还未来得及质问就听到怀中的娃娃有了动静，她低头，瞬间热泪盈眶。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奴婢了。” 嘉嘉眉峰还是拢着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风雀姐姐别哭。” 嘉嘉抬手想将她眼尾衔着的泪拭去，却风雀眼尾留下了一抹刺目的红。 “诶……哪来的血……我怎么流血了，难怪我觉得有点疼。” “这是属下扎的。”迟辛夷见到嘉嘉醒来也是松了口气，垂眸冷淡回道，“小姐刚刚陷入的梦魇醒不来，属下只能出此下策。” 迟辛夷在嘉嘉身边呆了一月了，也知晓她惧怕疼，便想试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对哦，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嘉嘉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眼中还是止不住地泄露出害怕。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去找爹爹和娘亲。” 这件事只有爹爹娘亲能帮她。 方一起身便觉得浑身无力。 正逢此时。 影九抱着黄老火急火燎地进到院子。 第286章 近日可好？ “轻点轻点，我的老骨头要散架了。” 黄老捂着腰站地上，满脸怒意的指着影九。 “你叫什么名字，老夫要去影堂投诉你” “属下名为影九。”影九还真低着脑袋将名字说出。 “影九是吧，老夫记住……” “黄老，您快来看看小姐，小姐刚刚做了梦魇，如今情况不太好，您快来看看。” 风雀紧张的声音传来，黄老才收了脸上的愠色。 “黄爷爷，我没事。”嘉嘉头上落下黄老温热的手。 “没事什么没事，你黄爷爷是老了，但不是眼睛瞎了。” 黄老看嘉嘉的眼神中带着嗔怪。 “初步检查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风雀带她进屋里躺着，还有你，去将我的医药箱给取过来。” 影九默然的掉头去取药箱。 嘉嘉方躺在床上，黄老细细的把脉，安王妃便随着通报的下人进来了。 见黄老在探脉，安王妃将风雀拉到一旁问来龙去脉。 “娘亲。”嘉嘉想起身又一次被黄老按在床榻上。 最后只能歪着脑袋，眸子一眨一眨的，面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安王妃见了愈发的担心了。 哪怕知道那只是一个梦魇导致的，心中仍旧不安。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黄老背着药箱便回去配药。 安王妃才坐到床边嘉嘉便撑着身体直接扑倒安王妃的怀中。 “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 “不是梦，那不是梦，是真的。” 嘉嘉整张脸埋进安王妃的怀中。 那画面似梦魇般在头脑中浮现，是如此的清晰。 “这次是梦到了什么？黑花又抢了你的鸡腿？还是狮子头长脚跑掉了？” “不是，都不是。” “我梦到皇祖母出事了，还有二堂哥也出事了……有坏蛋要伤害皇祖母和二堂哥，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嘉嘉去的时候天上在下血雨，地上也都是血，好红好红啊……皇祖母和二堂哥被好多人围着啊，那些人身上好臭好臭，脸上还长了溃烂的包，他们都病了……” 安王妃抬手拭去嘉嘉眼尾滑落的泪珠，看着小家伙泛红的眼眶，听着她惊慌失措的话语心疼不已，再次将人拥入怀。 她心头也极乱，嘉嘉那个梦是否会昭示着什么？ 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底下人都没有将南边的消息传回来？ 安王手下的人将人接回来便去禀报安王了，安王正好巡视完铺子想将这个好消息去跟女儿说。 他手心捏着一块蟒纹玉佩，大步朝瑶玉院走去。 方才踏入门，就发觉气氛不太对。 妻女相拥在一块，风雀等人又面色凝重。 “发生了什么？”安王疾步到妻女身边。 低头边看见女儿发红的眼眶。 嘉嘉哽咽道：“爹爹，我们去云溪城吧。” “云溪城？去那儿作甚？想二皇子了？还是想你皇祖母了？” 安王轻抚着嘉嘉的头。 “都想。” “爹爹，我们去云溪城好不好，我们去找二堂哥和皇祖母。” 安王心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看了眼满眼忧色的安王妃，顺势点头，“嘉嘉想去便去，不过爹爹要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才能带你去。” “好。”嘉嘉心知这事不能急于一时。 安王将怀中的玉佩取出递给嘉嘉，“那个会易容换面的人已经到了，玉佩也在这里，嘉嘉想用玉佩作何便去做吧。” 反正他已经用这个玉佩在陈国不少地方埋了线人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职位。 但等到战争起了，关键岗位的人出了事，总要有人替上去…… 距离白梨梨和姜长昱的婚事还有不到五日。 两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气，双方长辈亦然开心。 “我原本还以为长昱不喜欢梨梨了，到不曾想真是两个孩子之间闹矛盾了。” “是啊，我当时也担心是不是两个孩子之间有误解，想着让我女儿体谅体谅长昱，毕竟长昱在准备科举，压力大。” 白母和姜母并肩坐着，极为亲密。 “却没想到一个月前她突然说想清楚了，想同长昱成亲，而长昱第二日居然还带着你上门下聘，你说巧不巧，说不定这俩孩子早就和好了，瞒着不让我们知道，让我们操心。” “没错没错。”姜母也极为赞同这句话。 “诶，小昱你去哪？” 姜母正好看见那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 “几个同窗相约。”姜长昱简单解释。 “怎么不带上子树一同？” “我让子树帮我抄攥一本找人借的书，反正也不远，便不让他跟着了。” “这样啊，去吧。” 姜母笑容满面地目送姜长昱远去，目光暗了些，“小屈，我想起来了，家中的油盐似乎要完了，你去买些回来。” 小屈离开后，姜母若无其事的拉着白母聊天。 姜长昱到了赴宴的地方，等了一会才等到傅若璃来。 “嘉宁公主。” 傅若璃提前说过嘉宁公主会来，所以姜长昱并没有多意外。 嘉嘉身边跟着风雀和迟辛夷，剩下的护卫在酒楼外候着。 “不用多礼，坐叭坐叭。” 嘉嘉坐下后那店家进来上菜。 风雀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特制的筷子取出，清洗过后去而复返。 “小姐，给。” 大人用的筷子嘉嘉拿得动但是没办法用那筷子夹菜。 安王便请人特制了一双更为小巧精致的筷子。 风雀布菜，嘉嘉不慎熟练的学习用筷子。 碗筷相撞的声音和细细的咀嚼声音消除了姜长昱心中的一丝紧张感。 他的视线投向傅若璃，似乎想询问她今日唤他出来有何事？又为何要带嘉宁公主过来。 自从和‘白梨梨’定下婚期之后，姜长昱便没有再见过傅若璃。 强压在心中的思念在看到那被面纱掩盖了大半面容的人后，瞬分崩离析。 轻轻启唇，那浓郁思念化作酸涩出声，“你，近日可好？” “好什么好，她这几日晒药捡药失误了不少，给黄爷爷骂了好多次。”嘉嘉筷子插进一个狮子头，心满意足地咬着那狮子头说道。 第287章 口不择言 姜长昱心底瞬间浮现自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随着婚期的临近，他心中也是倍感煎熬。 偏生双方父母还打着为他们好，让他们多接触培养感情的名义，让他们单独相处。 每次那假货顶着那张脸说的话都会让他想将那张伪面给撕下。 “你此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姜长昱知道自己要远离他，但收到信的瞬间他便克制不住地过来，哪怕只是看一眼，他都心满意足了。 傅若璃则是贪婪地看着面前的心上人，道：“是小姐让我给你送信约你的。” 不然她也是个懦夫婚期越近越不敢靠近姜家，那红绸刺目得很。 “是我找的，风雀姐姐，要是用手的话我早就吃完了。” “奴婢愿意在旁边陪着小姐慢慢吃。” 嘉嘉气馁地去夹碗中的青菜。 “我找到办法可以帮你们有情人成鸳鸯。” 傅若璃便是记得嘉嘉这句话，今日才狠下心去满府红布的姜家寻人。 “公主能有何办法？权势相压的话，事情传出去于公主的名声也不好。” 姜长昱更怕嘉宁公主真那样做，名声坏了安王找他算账。 “我像是笨蛋吗？你是笨蛋也别把我当做跟你一样的笨蛋，我可是有别的办法具体是什么办法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要你明日将白梨梨约出来。” 嘉嘉神色灵动，眉眼间那股自信骄傲显露无疑，姜长昱心中不由信了几分。 “只要将她约出来？公主不会是想乘机杀人报复吧？” “你真的是笨蛋，我要杀一个人无数种办法，为什么要让你请人？” 嘉嘉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不想跟你说话了，爹爹说跟笨蛋说话说多了我也会变成笨蛋。” 嘉嘉抓着筷子埋头继续和筷子斗智斗勇。 “噗呲——”傅若璃捂着嘴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舒坦。 姜长昱心中的郁气无语也因为傅若璃的笑脸而消散。 话也通知到了，东西也吃完了，嘉嘉拍了拍肚子带着风雀和迟辛夷离开。 “风雀姐姐，我们一会买些东西回去给爹爹娘亲和大哥哥吃吧。” “好，小姐想要什么奴婢去买。” “糖葫芦，糖丝饼……” 三人的声音慢慢远行。 屋内只剩下姜长昱和傅若璃了，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压抑着的浓郁爱意。 姜长昱狠心撇过头，“公主走了我也先离开了，至于答应公主的事我明日会做到的。” 从客栈出来后，站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姜长昱躁动的心才在这拂面而来带着香气的风给吹得消散了些。 他转身准备在外边再逛一逛，便瞧见不远处买东西的嘉宁公主和她的随从。 走近了些，刚出炉的热包子香味便扑鼻而来。 他不禁疑惑，安王府要啥有啥，会缺外边的包子糖葫芦？ 风雀问：“姜公子也要买包子吗？” 嘉嘉眼巴巴地看着装有包子的袋子被迟辛夷拿走，若不是姜长昱在这，她刚刚又当着姜长昱的面吃了不少东西，她可以直接拿一个出来吃的。 “不买。” 姜长昱本应该离开的但是脑中莫名又想到了刚刚屋中嘉宁公主说的话。 他环视周围，欲靠近两步便被抱着两个袋子的迟辛夷拦住。 迟辛夷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势在配着那疤越发的赫人。 姜长昱后退了一步，拱手道：“我只是想问问公主，刚刚所言是否属实，我做到了公主也能做到吗？” “嘉嘉从不骗人。” “如此便好……”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小屈急急忙忙地冲上前，满眼戒备的看着嘉嘉几人。 “小屈？”姜长昱眉头紧锁，知晓是娘不放心又让人跟踪他了。 “夫人担心公子的安危便让小的跟上来看看，公子你糊涂啊。”小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长昱。 恰逢此时傅若璃从客栈出来，一眼便看见那醒目的几个身影，以为他们起了争执，便忧心忡忡地赶过去。 傅若璃来到嘉嘉身边看清姜长昱身边的人后，心中一咯噔。 果不其然，小屈看见傅若璃便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指着傅若璃。 “公子你糊涂啊，你为了这种连示人都不敢示人的丑八怪抛弃白姑娘，公子你的脑袋是被门挤了是吗？” “这人面丑又恬不知耻不说，明知道你身上有婚约还凑上来，如今更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公子你可别信她啊。” “你瞧瞧这孩子，还有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貌丑的家伙，这些人就是看中你未来的前途，所以才会恬不知耻的贴上来。” 小屈的话成功让全场的人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闭嘴！” 姜长昱的话并没能让小屈闭嘴，反倒是更为激动过分。 “公子你对得起白姑娘，对得起夫人吗？这种连狐媚子都算不上的家伙公子居然还看得上。” “风雀姐姐。”嘉嘉忍无可忍。 风雀眼疾手快的一脚朝着小屈身上踢去。 小屈飞出数米。 周围被吸引过来听瓜的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你居然敢打我！”小屈捂着发疼的胸口尖叫。 “打的就是你。”嘉嘉眼神犀利，“我还要扇你巴掌，迟姐姐。” 迟辛夷领命上前抓着小屈的衣襟，抬手巴掌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脸上。 小屈起初还会骂几句，最后只剩下哀嚎和求饶。 “公子，救我，公子。” 姜长昱眉眼紧锁，看了眼嘉嘉，见她面色隐隐有发怒的痕迹，并未求情。 横竖不会要了她命，且小屈一贯口无遮拦，若不是嘴甜哄的娘开心，他早就惩罚她了。 如今踢到了铁板，也是她的报应。 小屈被打得眼冒金星，双颊也只是隐隐发红，瞧着并不严重。 实则是迟辛夷用了巧劲，让她又疼又不会留下极为严重的痕迹，也不会让她有昏迷的机会。 “小姐，够了。”风雀瞧着差不多了。 “迟姐姐，回来吧。” 迟辛夷松手，小屈脑袋又砸地上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风雀见周围围过来了不少人，心知不能让这件事情发酵成为众人对安王府的谈资。 第288章 他人犯我便要还手 “来人啊，有人在青天白日下想杀人，不过是说了两句便要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屈捂着脸大声嚷嚷着，将周围人全部引过来了。 “你这人倒也怪异，无缘无故冲到我家小姐面前一顿胡言乱语，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家小姐，污蔑安王府，倒不知你是哪家的下人，竟如此污蔑皇帝亲封的公主以及安王府的名声。” 小屈原本还满脸委屈愤怒，如今听到这句话面色大变。 嘉嘉是时常带着丫鬟出来买吃食，因此周围的百姓中有不少人眼熟嘉嘉，也有百姓知晓嘉嘉的身份。 “她真是嘉宁公主吗？” “是，我曾经看到安王的马车专程过来接她那。” “没错没错，我还见到她进了安王府，且长得如此标致讨喜，全京城出了宫内那位，也就安王和安王妃能生出这般精致的小人，还教养得很有礼貌。” “那地上那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敢污蔑公主，我刚刚听着像是在污蔑公主是边上那位公子所出，这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这要是让安王知道了，她小命不保啊。” 在周围百姓的三言两语之下，小屈面上的苍白已经变化为害怕，最终还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是公主……” 事态闹得越来越大，姜长昱不得已站出来向嘉嘉致歉。 “公主息怒，家中的丫头口不择言，冒犯了公主，公主若是还不能解气，草民可以将这个人交给公主。” 嘉嘉盯着开始磕头道歉求饶的小屈，目光平静。 故事中，小屈这人便曾经因为口不择言，也犯过类似于今日这般的事。 不过当时姜长昱已入了仕途，小屈冒犯的还是一个权势之妻，哪怕小屈被姜长昱处置了，还是给姜长昱的仕途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冒犯的可不只是本公主。”嘉嘉轻哼，“迟姐姐和傅姐姐可解气？” 傅若璃和迟辛夷皆是一怔。 “多谢小姐为奴婢出气。” “多谢小姐，属下并未生气。” “看在迟姐姐和傅姐姐的面子上本公主既往不咎，这个人就还你了。” 嘉嘉才不想将这人带回去污染府中空气，打一顿便是教训了。 姜长昱道谢都将人带回去。 周围的百姓慢慢退散，嘉嘉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插曲影响了购买美食的心情。 迟辛夷和傅若璃双手都抱着数样食物之后，嘉嘉才发话回府。 回府之后，里面的东西被嘉嘉吃了不少，剩下的她就让迟辛夷拿着去了娘的院子，安王妃知晓女儿来寻她一起吃也不过是个幌子。 她胃口不大，吃得不多，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进了女儿的腹中。 吃完一桌外边带回来的小食，嘉嘉甚至能吃些水果，再去用晚膳。 那腹跟个无底洞一般，安王妃看每月支出巨大数额不禁无奈摇头。 安王也越发努力地开铺子挣钱。 嘉嘉摸着小肚子，愉快地哼着小曲走在明亮的小石子路上。 只要明日将白梨梨和傅若璃的脸给换了，这边的事情就彻底解决了，到时候就能跟着爹爹娘亲去寻皇祖母和二堂哥了。 嘉嘉看着头顶璀璨的繁星，已然将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安排好了。 “小姐小心。” 迟辛夷眼疾手快地扶住险些摔倒的嘉嘉。 风雀的手慢了半拍此时正瞪着迟辛夷。 她的活儿是不是被抢了？ “谢谢。”嘉嘉站好了。 “是属下该谢小姐的，小姐今日为属下出面，属下感激不尽，不过属下并不在意那人所言，小姐无需为属下出头。” “你是我的人，欺负了你就是欺负我，我被欺负了自然要报仇回来了。” 嘉嘉的目光灼灼，于迟辛夷而言似乎比天上的繁星更为美丽璀璨。 嘉嘉说：“没有人会喜欢听这种话，也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你这么厉害，有人说你你就要打回去，不然光被骂不还手，你拼死拼活地锻炼得这么厉害又是为何。” 迟辛夷沉默。 风雀趁机将嘉嘉抱过来，蹲着身含笑哄道：“我知道小姐最是善良了，对我们也很好，小姐说得都对。” 哄着将嘉嘉送进屋子，风雀呆了一会便出来了。 迟辛夷便站在外边靠在柱子上望着那夜空中的繁星兀自出神。 风雀看了眼还亮堂的屋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迟辛夷身边，使了个眼神将人带远。 “我知道你很厉害，是王爷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也知道你有傲气，不想在小姐手下处事，但是我要告诉你，别看小姐小，但是小姐什么都懂。” “安排你过来的是王爷并不是小姐，小姐心善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想必今日你也瞧见了。” 迟辛夷沉默地听着。 风雀也不用她回答兀自说着。 “要不是我的实力不够，保护不了小姐，王爷也不会派你过来，但是你既然已经来了这么久，定然知道小姐身边危险重重，不比王爷身边危险少。” “你如果实在不想在小姐身边待着，明日开始若是小姐身边不需要人侍奉我便向你学习武艺，只待我变得和你一样厉害了，小姐身边不要你了，王爷或许会将你调走。” “我知道你对此求之不得，同不同意给个准信，不要装聋作哑。” 风雀目光坚定的看着迟辛夷。 那满心的决心，迟辛夷皆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迟辛夷缓缓靠在墙上，视线从那繁星上收回，落在风雀那张干净清秀的面庞上。 眼神单纯，脑子也单纯的紧。 “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不会走。” 留下这句话她便径直回到屋檐下，目光突然朝着旁边看去，便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缩下去的小脑袋。 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回到柱子旁靠着。 风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为何不走。 “我告诉你，我在小姐身边陪了小姐很久了，除了王爷王妃和两位公子，府里小姐最亲近的就是我了，你别想将我的位置夺走。” 第289章 在家备亲 翌日。 姜长昱从书院下学时候，便带着书童去了白家，走到一半又拐头回到了姜家，在书桌前写了封信便交由书童将信送去白家。 书童刚离开，姜母就走进屋内。 “你让子树去作何？” “我让他去白家送信。”姜长昱低着头整理着书籍。 “给白家送信啊。”姜母语调拖长，目光中的戏谑看得姜长昱浑身不舒坦。 “娘亲若是没事的话便请回吧，儿子还有功课未做。” “语气这么冲作甚，娘昨日也是为了你好，你婚期在即，怕你在外边又被什么狐媚子给迷惑了，这才让小屈跟着你的，谁知道……” 姜母声音越说越小，“谁知道你出去是去见嘉宁公主了，你又不跟娘说清楚，还骗娘说是跟同窗出去。” “还好嘉宁公主没有计较，小屈我也听你的话将人打发出去，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娘，嘉宁公主没计较是她大人有大量，若是换个别人，你儿子的仕途都要葬送于此了。” “不会有这么严重吧……”姜母面色发白，讪讪道。 姜长昱看着整日都盯着他与白家冒牌货亲事的母亲，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和烦躁。 但他不愿对亲人耍脾气，姜长昱道：“娘还是先离开吧，儿子还要做功课。” 姜母有错在先，只能皱着眉出去。 临出门又回头看了眼风度翩翩，眉目疏朗的儿子，心中又浮现起小屈临走前同她说的话。 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她对着门外的小厮低声嘱咐道：“盯着公子，让他专心用功，不要有任何人去打扰他，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让他离开。” “是夫人。” 姜母出了家门，便带着人去了白家。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子树从白家的离开。 白梨梨将信上的内容尽数看完之后，将信纸放到桌上，眼含沉思。 直到耳边传来丫鬟的汇报她才回神。 “小姐，姜夫人来了。” “请姜伯母过来。” 白梨梨面上带着得体的笑，上前将入院的姜母领进屋亲自侍奉茶水。 “这是家中新购入茶，伯母过来尝尝。” “诶，好好好。”姜母抿了一口，笑容满面地放下杯子，试探道，“小昱方才是不是遣人给你送了封信来？” 白梨梨轻点头，将压在书籍下的信取来递给姜母看。 姜母看完后便皱眉，只觉得心中的不安似乎隐隐要成真了。 她拉着白梨梨的手，道：“你们四日后便要成亲了，又什么事不能成亲后再说，非要将你邀出去说的，他也是不懂事，我回去非要好好说他一顿。” “这几日你便安心在家里准备，小昱那边我会去说，我看他这几日也是太闲了，整日在外胡闹，我一会便到书院向夫子请假，让他也在家里好好准备成亲的事。” “你呀，就好好的在家里等着，等着小昱过来娶你。” 姜母笑着点了点白梨梨的鼻尖，白梨梨也适时露出羞涩。 “梨梨知道了。” “这是我前些日子遇到的觉得适合伯母便买下来了，不知道伯母会不会喜欢。” 白梨梨从梳妆桌上取了个盒子去而复返。 “听说玉能凝神静息、美容养颜、驱邪避灾，伯母可喜欢？” 姜母看着那盒子里的翡翠镯子，眉眼间更加欢喜了，看着白梨梨的目光越发满意。 心中越发确定要看好儿子，不能让儿子做出丢姜家脸的事情，也不能让儿子辜负梨梨的一片痴情。 白梨梨将姜母送出门，直到姜母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面上的笑彻底淡下来了。 看着繁华的街道目光幽幽。 嘉宁公主，姜长昱，傅若璃，不管你们打何算盘，这姜家我是嫁定了。 “梨儿，你怎么在外边？”白父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人。 白梨梨面上再次浮起笑容，亲切地上前搀着白父的胳膊，“爹你怎么回来了，此次可还顺利？” “顺利，太顺利，多亏了你的主意，等到那批货到了，咱们家的盈利能翻上一倍有余呢。”白父爽朗笑着。 “是爹厉害，女儿就是出了一个主意而已，这是要不是爹出手，女儿去了指定做不了这么好。” 白梨梨一口甜言蜜语将白父哄得是心情愉悦。 “你可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啊，真不舍得将你嫁出去啊。”白父拍着白梨梨的手，叹息道。 “爹爹想我不是可以随时过来见我吗？反正两家离得也不近，走上个一炷香不就到了，再说了，就算我嫁出去了也还是爹的女儿，爹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依旧可以来找女儿帮你出谋划策。” “对对对，梨儿说的都对。” …… 嘉嘉在酒楼中等了许久，面上的菜都吃尽了，还是没有等到姜长昱和白梨梨前来赴约。 傅若璃已经坐立难安了，频频看向门口，听到任何声响都以为是他们来了。 风雀不满道：“姜家公子不是说会将人带过来吗？这都过了两刻钟了，人呢？” 傅若璃猜测道：“昨日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了，估计是让人察觉了所以人带不过来了。” 迟辛夷冷脸环收于胸前，“哪怕人带不过来，不也该来说一声吗？” “就是，他当自己是谁啊，居然敢晾小姐晾了两刻钟还没有一个解释，小姐，这种人我们还等他作甚，直接回去吧。” 风雀愤懑不已。 嘉嘉也是满心不解，想到傅若璃刚刚说的话，便朝着外边喊了一句，“影九叔叔，你帮我去姜家和白家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属下这便去。” 影九走了一会，很快便回来了。 “白家姑娘在自己的院中作画，姜家公子被姜夫人拘在院中，此刻正和姜夫人吵了起来。” “需要属下去将他带过来吗？” 嘉嘉思索了一下便摇头，“算了，光明正大掳人太张扬了，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明日再找机会吧，反正还有几日。” “风雀姐姐，我们回去吧，影九叔叔，你去隔壁将我们的客人也送回去。” …… 姜长昱到了点想去赴约，却被自家小厮堵在门口。 他又是个书生，哪怕书院中有骑射武艺课程，可学得也一般，这小厮还是会手脚的，他硬闯不出去只能等着姜母回来。 第290章 上门探望 “横竖不过几日便是你大婚之日，为娘便替你去书院告假，待大婚之后再去书院，剩下的日子你就在府中安心准备吧。” 姜母三言两语便决定了一切。 “娘这是何意，这是为了囚禁儿子吗？”姜长昱激动地想出去，却被小厮拦在门口。 目光落在面前无比熟悉的面孔，心慢慢地凉了下来。 “小昱，娘也是为了你好，正好我听说读书枯燥乏累，你也能借着这次机会在家中休息休息，调养一下身体，别再将身体累倒了。” 姜母言辞诚恳，话落还转头对子树说：“你这段时间就陪着你家公子那也别乱跑了，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就等着滚蛋吧。” 姜母说完便转身离开。 姜长昱激动地喊着：“娘，娘，你放我出去，你不能将我囚禁于此……” 小厮道：“公子，您别为难我，我怕不小心伤了你。” —— 次日一早，嘉嘉从兄长的口中得知姜长昱没有来书院上课。 不仅如此，还请了几日假，理由便是为了准备过两日的大婚之事。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男子成亲还要像个姑娘一般待字闺中呢。”齐文轩拢眉摇头，觉得此事荒谬不已。 “就是，没想到姜长昱平日瞧着像模像样的，却没想到他会如女子这般作态。” “老三此言差矣，能被沈太傅看上的，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我与姜长昱有几分相熟，他不会是这般人，且昨日我路过书院的时候瞧见来请假的是她母亲，她母亲只身一人于饭后来，模样似乎有些着急，想来这件事并非姜长昱自愿。”谢长庚分析道。 “被母亲逼？堂堂八尺男儿能被母亲逼迫？且不说他跟长庚兄差不多年岁，手脚健全，还能被逼迫在家？”宁千城显然是不信。 “不是谁都和你一般，敢正面和你爹刚，动不动就打上几个回合。”齐文轩漫不经心地摇头扇扇。 “姜长昱的骑射武学学得比我还差，又是书生，估计随便来一个手脚健全的百姓都打不过。” 嘉嘉静静坐在一个宋砚璟旁边吃东西，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脑中转着几人说的话。 宋砚璟在这一会也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问：“文轩兄，长庚兄，千城兄。” 几人视线齐齐投过来。 “不知道你们同姜长昱的关系如何？” 谢长庚：“尚可。” 齐文轩：“一般。” 宁千城：“不熟。” “砚璟兄弟为何这般问？”齐文轩问道。 “我和姜长昱是朋友，他此次未来我本该去看望的，但奈何前日妹妹在大街上和他，准确说是和他家中小厮起了冲突。” “这件事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齐文轩点头。 “那人据说还是姜夫人的贴身丫鬟……”宋砚璟面上显露出无奈。 几人皆懂了。 “故而砚璟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让我们替你去姜家看看是何情况？” 宋砚璟点头。 “不是我们不愿意帮，而是这事你让沈家公子去更为合适。”谢长庚的视线落在下边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不消一会。 沈冀明有些懵得站在包厢中，看着包厢内的人，问：“你们抓我作甚？你们想绑架我？” “小爷告诉你们，想绑架我威胁我祖父和我爹没用。” 齐文轩忍无可忍地一拳锤到沈冀明头上，“你这癔症是越发严重了，我们绑架你威胁太傅作甚。” 沈冀明捂着脑袋撇着嘴，直接搬了块凳子坐下。 “那你们莫名其妙冲到下面将我连押带推带上来做什么？” “那自然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了。” “帮忙？帮什么忙？小爷可是很贵的，帮忙要收银子的。” “收拳头吗？”宁千城抬了抬拳头。 沈冀明缩了缩脖子，故作无所谓地撇过脑袋，“你敢打我我就当场哭出来给你看，我疼得了你也别想好过，哼。” “报酬。”嘉嘉从荷包里面抓出一只小金兔子，精准无误地朝沈冀明身上丢去。 “小嘉嘉的忙自然要帮了。”沈冀明笑嘻嘻地将金兔子收进袖中。 “说吧，想让小爷帮什么忙，小爷先声明，虽然小爷花名在外，但小爷可不卖身不做有违道德的事。” …… 沈冀明同谢长庚一同站在姜家门口。 “沈三少爷你这么来了？这位是？”姜母打量着谢长庚问。 “谢家谢长庚。”谢长庚拱手。 “姜伯母，我听说长昱今日没去书院伯母给他请了假，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特地来看望。” 沈冀明模样生得好，说话又是笑眯眯的，无形中会让人生出不少的好感。 “如此啊，可我记得沈三少爷似乎不在青松书院中就学？” 对上姜母的猜忌视线，沈冀明不慌不忙地接话，“我从我大哥口中听说的，原本是因为许久未见，想着约他出来聚一聚，却听闻他告假休息。” “这样啊，有劳沈三少爷操心了，长昱他没事，不过是过段日子便是他的大婚之日，我看着他最近学习劳累，怕他累坏了身体，所以帮他请了假，等他身体好些，沈三少爷可要来吃杯喜酒啊。” 姜母闭口不提让两人见面。 谢长庚暗中按住沈冀明的手，出声道：“谢某今日本不该上门叨唠的，不过是因为我前几日借了长昱一本书，那本书是我找大理寺少卿之子借的。” “原本约定了昨日还地，但长昱却告了假，大理寺少卿之子今日来找我讨，我不得已才上门打扰伯母。” 听到大理寺少卿几日，姜母浑身都紧绷着，试探道：“大理寺少卿？就是那个专门判案抓人的大理寺？” “没错。” 姜母仓皇起身，“我这就去找小昱拿，你们稍等片刻。” 姜长昱听到姜母的话是诧异的，但姜母心中有鬼故而没注意到姜长昱眼中闪过的诧异。 “小昱啊，那书在哪？快些拿出来，咱们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大理寺的人我们可惹不起啊。” “母亲请稍等，儿子这就去找。”姜长昱转身去书案找。 他背对着姜母，看似是在翻找，实际上写了张字条塞在书中，连带着一起的还有一些他抄攥的理解。 “母亲让他走开，儿子亲自送过去解释。” 第291章 想方设法 “不用，你就继续在里面待着等成亲，至于解释等到你大婚之后再去解释。” 姜母躲过那书便匆匆离开。 姜母随便翻了两页，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抄攥着她看不懂的内容，随便看了两眼便放下警惕。 拿到书后的谢长庚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两人一同离开。 上了马车后，几双视线齐齐对过来。 待马车缓缓启动之后，谢长庚才将书中的纸全数取出看，很快便看到姜长昱留下来的字条。 “他被他娘拘在府中无法出来，所以无法赴嘉嘉的约。” 嘉嘉坐在宋砚璟的腿上，听着谢长庚的话，眉轻锁。 “小嘉嘉要他帮忙做什么？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小嘉嘉不如让我帮你？很便宜的。”沈冀明嬉笑谄媚道。 嘉嘉撇了他一眼，“你做不了。” “我凭什么做不了？我除了不能帮他成亲，没有他那学识之外，我什么都能做。” 嘉嘉白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而是开始想办法。 【难不成真的要让影九叔叔帮忙将人绑出来？】 【这件事要是不解决，白梨梨那一肚子的坏水，要是趁我不在又去破坏大表哥和大表嫂关系怎么办，或者是对太傅府不利怎么办？】 嘉嘉愁得最近都睡不好了，越往后拖就不知道皇祖母那边的情况会不会更危险。 “哥哥，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小嘉嘉不跟我们一起？我带你去坐花船。” “沈老三，你脑袋里除了花船就不能装些别的？”宁千城忍无可忍。 “宁大个，日子如此的枯燥定然要寻些可以解乏的乐子，宁大个若是厌倦了打打杀杀便来寻我，我带你去快活快活。” 宋砚璟抱着嘉嘉才下马车，沈冀明也被赶出来了。 “哼，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做什么？一定没有姑娘喜欢，哼。” “诶，不对，这马车是我沈家的，宁大个，要下去也是你下去！” …… 宋砚璟抱着嘉嘉才走了没多久，安王府的车夫便将马车架过来了。 两人才上马车，嘉嘉便道：“去将军府找大表哥和大表嫂。” “是小姐。” 车夫调转马车头朝着将军府行去。 魏之瑾去了校场，几位舅妈今日去参加宴会，嘉嘉去看望过外祖母之后便直接去找苏宛瑜了。 “怎的也没提前让人说一声你要来，我都没有准备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些还是刚刚下人通知你来了仓皇准备的。” 苏宛瑜牵着嘉嘉的手进屋，将她抱到凳子上坐。 嘉嘉看着桌上的几样点心，眉眼弯弯，“今日在外弯突然有些想大表嫂了便来了。” 苏宛瑜眉眼柔和地看着嘉嘉吃东西，“吃慢些，喝些水，别噎着了。” 一碟点心入腹后，嘉嘉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大表嫂，你可还记得白梨梨？” “记得。” “我记得大表嫂的妹妹跟白梨梨关系不错。” 苏宛瑜轻点头，“依去岁的赏菊宴会所见，挽莺跟她似乎交情匪浅，可是白梨梨又做了什么？或者是挽莺又做了什么？” 嘉嘉摇头，“不是不是，她们什么都没做。” “那不然？” 嘉嘉眨巴着眼睛。 【总不能跟大表嫂说是我要对白梨梨做些什么吧。】 【我要是这样说的话依大表嫂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帮我的。】 【白梨梨要是不出来，我就没办法安心地去找皇祖母。】 “因为，因为我想问白梨梨一件事情，但是我又找不到白梨梨，所以想让那个大表嫂的妹妹将白梨梨约出来。” 苏宛瑜思考，“嘉嘉很着急？” “急，很急，特别急。” “那我现在回府去找挽莺，让她帮忙将白梨梨约出来。” 苏宛瑜放下手上的刺绣，让下人为自己换了身衣服，交代了两句便带着嘉嘉出府。 宋砚璟下午还有课，便不能陪嘉嘉一起，故而只有苏宛瑜带着嘉嘉。 苏宛瑜回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苏家。 “你说谁来了？”苏夫人手上的帕子落地，面含震惊。 “大小姐和嘉宁公主来了。” “快请她们进来，派人去跟小姐和老爷说。” 苏夫人确定自己的仪容没有问题之后，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招待苏宛瑜和嘉嘉。 “不知道嘉宁公主此次登门拜访是为何事？府中简陋也未准备什么，希望公主见谅。” “我是陪苏姐姐回来的。”嘉嘉一下又一下地吹着杯中的热茶。 “宛瑜也是，回来也不跟娘说一声，娘都没有让厨房准备你喜欢吃的，你爹也刚去铺子忙，你妹妹可想你想得紧。”苏夫人热络道。 苏宛瑜面上挂着淡笑，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大户主母的风范。 苏夫人见她这样差些将帕子给扭坏了。 不过才成亲多久，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原本这些都是属于她的莺儿的。 苏宛瑜成亲后也没闲着，知道自己嫁的是大公子，代表的不只是之瑜，更是整个将军府的面子，便请大夫人给她请了个教养嬷嬷。 “我回自己的家，为何要跟你一个继室说？” “今日我回来不过是有些想二妹妹了，便回来看看，不知道二妹妹可在府里？” 苏宛瑜不愿跟她废话，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 苏夫人心知她不是那种好心心善到会想起自己女儿的人，但是嘉宁公主在场，她又不好质问，便对后边的心腹使了个眼神。 心腹匆匆离开后她才道：“莺儿她此时应该在自个院子了才小憩完，不知道宛瑜找她作何？” 苏宛瑜笑笑，并不多做解释。 对于苏宛瑜漠视又高高在上的态度苏夫人是气恼的不行，但依旧要保持谦和的态度。 “快去请二小姐过来。” 苏挽莺在下人口中知道苏宛瑜跟公主来了，匆匆忙忙地梳妆一番便去了前厅。 “民女见过嘉宁公主，公主千岁。” “大姐姐怎么来了？”苏挽莺满脸天真无邪地跑到苏宛瑜身边想去挽她的手。 苏宛瑜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回。 “不过是有几句体己话想跟妹妹说说，苏夫人能不能回避一番。” 第292章 抓错人了 “我与你可没什么好说的。”苏挽莺满目戒备。 “如此那你们姐妹俩好好说。” 苏夫人刚要离开便被苏挽莺拉住了手，她安抚地拍了拍苏挽莺的手，给她一个眼神便离开。 苏挽莺满心忐忑，但又故作无所谓地坐回去，“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会还要去约好友品茶赏花呢。” “不过是想请妹妹帮一个忙。”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听说你跟那白家姑娘关系不错，我有事想找白家姑娘，想让你帮我约出来。” “你找白梨梨直接去她家寻她便是了，何必来找我。” “作为交换，过几日的牡丹花会我可以带你去。” “好。”苏挽莺迫不及待地应下。 以她的身份是无法参加那些世家贵族举办的宴会，她只有去了这种大宴会才能寻到如意郎君，她要找一个比将军府更好更厉害的，才能将苏宛瑜狠狠地踩在脚下。 “你要以你的名义去约白梨梨，至于用什么名义约她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能将我暴露出去，事成之后我才带你去。” 苏宛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事办成了。 告诫她不能将这件事情说给旁人听之后便抱着嘉嘉离开。 苏父回来的时候，苏宛瑜和嘉嘉前脚刚走。 约定的时间是第二日。 地点依旧是嘉嘉定的，嘉嘉和苏宛瑜坐在屏风后面，苏挽莺在外边等。 到了约定的时间并没有看见白梨梨的背影。 守在外边的影九到嘉嘉面前汇报道：“小姐，白梨梨在将要进入珍馐居之际，不知为何转头离开了，属下瞧着她离去的匆忙，想必是发现了什么。” 嘉嘉小脸一皱，嘴里的糖被她泄愤一般地咬碎。 “怎么又跑了。” 人跑了，估计还不会再回来了，便让苏挽莺回去。 “那个牡丹花会。” “人都没来，我自然不需带你去。”苏宛瑜自然而然道。 “不行，在等等，她说不定路上遇到了阻碍，一会就来了。”苏挽莺好不容易才有这次能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甘心放过。 苏宛瑜毫不留情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挥开，“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若是有事也会派人来通知一声，你若是不信可以继续等下去。” 嘉嘉去和隔壁的傅若璃汇合。 傅若璃担忧道：“是不是有人暗中阻碍我们啊。” “我觉得是，可影九也没发现周围有可疑人物，所以白梨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找她的？”风雀分析着。 嘉嘉也想不清。 她抱着风雀的脖颈闷声道：“算了，回去吧。” 【实在不行只能粗暴一点，直接让人去她家把她绑过来了。】 …… 安王回府之后，便自然而然问妻女的所在地。 进到院子一眼便瞧见坐在桃树下的女儿，安王妃在她身边低头卖弄着针线绣花。 安王悄无声息地做到嘉嘉身边，将落在她手上的一朵桃花取掉。 “爹爹，你说，为什么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掉啊。”嘉嘉突然出声。 安王沉吟道：“那定然是有人提前泄露了你的计划，或者你的行动惊动了她，才会跑掉。” 嘉嘉缄默思索。 安王摸了摸嘉嘉的头，叹息道：“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弥活跑了。” 嘉嘉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会跑了？” “不清楚，但是地牢的守卫都被打晕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外部有人闯入的痕迹，等到外边的守卫进去换班，便发现里面的守卫全部被打晕了。” 安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特地去了趟地牢，只发觉得一个疑点。 “听守卫在地牢最外围的士兵形容，那人可能再次易容成士兵溜出去的。” “皇帝伯伯的人真没用……人都能放跑。”嘉嘉极为嫌弃。 “抓不住为什么不杀掉？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皇帝伯伯也真是的，杀好人不杀坏蛋。” 安王指尖捻着那桃花瓣，自然知晓皇兄在想什么。 不过是想将人收为己用，可若这种人才那么轻易为他所用，保不定日后会不会背叛。 若是不慎又跑了，像这种会些奇门遁甲易容换脸的奇人，想再抓住很难。 “嘉嘉知道他有可能会逃到哪里去吗？” “反正不会去宋国和陈国。”嘉嘉撇嘴。 安王若有所思。 嘉嘉那葡萄般圆溜晶亮的眸子转了转，眸子带着狡黠，“爹爹，你说，我们去抢人怎么样？” “抢什么人？” “那个白梨梨之前不是想跟大表嫂抢大表哥吗？我才不相信她会变好，我们将她抢出来，吓一吓她，让她不敢再破坏大表哥和大表嫂的感情，吓完再将白梨梨换回去。” “爹爹觉得怎么样？” 嘉嘉目光一瞬不差地盯着安王，满目真诚。 【要是让影九叔叔帮忙的话，爹爹肯定会知道，那还不如直接跟爹爹说。】 【反正爹爹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到时候将白梨梨和傅若璃的脸换回来后，我就能去找皇祖母和二堂哥了。】 嘉嘉思索着，面子上浮上欢喜和胜券在握的笑。 “事情可别闹得太大了，不能伤及人性命，影九和影八配合你。”安王宠溺道。 …… 距离白梨梨和姜长昱婚礼还有两日。 嘉嘉寻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特地警告老天爷。 指着那明亮的月亮，命令道：“你今夜可不要下雨打乱我的计划。” “小姐，这几日天气好，是不会下雨的。”风雀失笑道。 “那就好，怎么影九叔叔和影八叔叔还没有回来啊，他们抓不到人吗？还是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嘉嘉焦灼地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翘首以盼。 “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t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夜色中，一道黑色如鬼魅般的身影攀上那高高的墙上，肩上扛着一个黑色物体，轻松地一跃而下来到嘉嘉面前汇报。 “小姐，属下将人带来了。” 那黑色布袋被影九褪下，露出那一张姣好的鹅蛋脸。 瞧见那张脸，嘉嘉面色转凉。 “不是她，影九叔叔你们抓错人了。” 第293章 找不到 “不可能，属下就是比对着画像，确认无疑之后盯着看着这人用膳后入屋子休息才动手的。” 影九声音暗哑急切。 “小姐，这人不就是白梨梨吗？没错啊。” 风雀看着那月光下紧闭双目昏睡着的清秀美人，指了指她眉尾的痣，“小姐瞧，连这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怎么会有错。” 嘉嘉指尖一搓，附着在法力的指腹在女人眉尾轻轻一抹，再抬手，“这痣是假的，她不是白梨梨。” 在嘉嘉眼中，面前的人分明是一张和白梨梨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脸。 她瞬间便想到了原因。 易容之术。 弥活！ 皇帝伯伯害我！ 嘉嘉气愤不已。 我要诅咒皇帝伯伯今日喝水塞牙，洗脚脸摔洗脚水盆里，睡觉抽筋抽醒！ “这人不是白梨梨，将她送回去。”嘉嘉黑着脸命令道。 影八没想到影九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听说小姐要关这人一个晚上，他连一会天亮之后有人来叫他要用和理由搪塞都想好了。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天不好还没亮吗？”影八脱身之后两人在屋檐上疾行。 影九回道：“小姐说抓错人了。” “那白家里里外外也就十来人，女人也就五个，那张脸我们也不可能会认错啊。” “小姐说可能是有人给她易容了。” “易容可以做到一模一样？你见过吗？” “没见过。” …… 清晨的朝堂上。 皇上面色极为难看，眼底的青灰明显，朝堂上听着下方官员的一来一回的辩论听得险些睡着。 突然，皇上只觉得腿一抽，整个人失了平衡的往下摔。 砰—— “啊——” “什么声音？” “皇上您没事吧？” 大臣惊慌失措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皇上，前方几位老臣险些上去扶人。 还是旁边的齐公公带着小太监将人扶起来。 “无事……你们说到哪里了。”皇上被太监扶起来，揉着生疼的额头和鼻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强撑解释道。 “陛下若是身体不适不用强撑着，还需速请太医，陛下的龙体最为重要啊。” 大臣们纷纷跪下。 皇上一夜未睡，方才又砸了脑袋，又疼又丢人，若不是那冕旒挡着，他眼尾的泪光都要被看见了。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极为艰难地被齐公公扶着走下龙椅，只觉得面前的地面都晃悠悠的，在眼底划分出了数份。 “陛下，苏院首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国师回来了没有？” 皇上觉得他近日似乎格外倒霉，是不是和什么东西犯冲了。 “回陛下，国师还未归来。” …… 嘉嘉今日特地让迟辛夷带着自己在白家趴墙角。 趴了一会之后将白家的所有女子都看了个遍。 皆没有嘉嘉要找的那个人。 迟辛夷带着嘉嘉从墙上下来。 影九鬼魅般地来到她身边。 “小姐要抓哪一个？” 嘉嘉眼含困惑，摇头道：“这五个人里面都没有我要寻找的。” “迟姐姐，你带我去看看你其他人。” 迟辛夷知道她指的是谁，抱着她轻轻地越上墙，又悄悄的落在，身上的黑衣和月色融为一体，有人来她便寻掩体躲避。 花了一刻钟带着嘉嘉将另外几个男人也看了个遍之后，嘉嘉依旧没有找到白梨梨。 “小姐，还有一人。”迟辛夷记得白家有七个男人，一个是白梨梨的父亲，另外六个皆是小厮。 她如今只找到六个。 影六来到她身边，轻声留下一句话，“那人在白父屋里。” 迟辛夷带着嘉嘉来到白父房间的屋顶。 “小刘啊，你这按摩的手法真熟练。”白父身后站着一个少年。 小刘的手落在白父的背上力道时轻时重地按摩着。 “老爷觉得力道合适便好。” “多亏了你的按摩，我觉得这几日的肩颈顺畅了不少，晚上睡觉都香了。” “老爷喜欢就好。” 因为是居高临下地看，嘉嘉并不能看清那个叫小刘的少年的脸。 迟辛夷抱着嘉嘉寻了个没人的角落跃下。 外边有人在，迟辛夷只能抱着嘉嘉等那个叫小刘的人出来。 等到嘉嘉都困了，蚊子都拍死了数只才等到那个叫小刘的人出来。 迟辛夷带着嘉嘉在树上看去看那个小刘的脸。 看清之后嘉嘉又失望了。 嘉嘉扭身去抱迟辛夷的脖颈，迟辛夷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这么亲近了，身体僵硬了一瞬。 回到安王府之后。 傅若璃早就在院子里等好了。 “人找到了吗？” 对上傅若璃希冀的目光，嘉嘉慢慢地摇头，“她不在白家。” 傅若璃眼底的光慢慢消散，沉默着对着嘉嘉浅浅行一礼便离开了。 嘉嘉走进屋就见到倚在床边的美人儿，欢喜冲上去，“娘亲是来陪嘉嘉睡觉的嘛。” 烛火给安王妃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色。 安王妃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是啊，快些去将更衣洗漱。” 嘉嘉弄好之后便利索地爬上床，一头扎进安王妃怀中，“娘亲～” “怎么这么腻歪。”安王妃失笑，“今日不顺利？” 嘉嘉摇头，“不顺利。” “我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人，娘亲你说那人会跑哪里？” “娘亲也不知道她会跑哪里去，但是我觉得，如果后日对她很重要的话，她那日一定会出现。” 嘉嘉将这番话听进去了。 白梨梨和姜长昱大婚当日。 白梨梨很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看着铜镜中面容精致的美人，眼中浮现淡淡的得意。 过了今日，那小公主就再也没办法奈何她了。 那艳红的鸳鸯盖头缓缓地落在她头上，将她的视线限制住。 从屋到轿子都无比顺利。 轿子缓缓起来，细细的颠簸于白梨梨而言就是最好的慰藉。 她手心握着那殷红的苹果，如身上那红艳似火的嫁衣一般，昭示着她接下来的路会红红火火。 突然，她觉得脑袋有些眩晕，那苹果自她手从身上滚落，脑袋慢慢磕在轿子上，意识渐渐变得昏沉。 马上的姜长昱从那巷子中穿过，视线落在某一处见到那人点头示意，他面色如常地驾着马慢慢前行。 第294章 一相两换 那鸳鸯红盖头被嘉嘉抓下来，露出陷入沉睡，粉面桃腮的美人。 “这下没错了，叫人进来。” 嘉嘉终是放下心了，让人将隔壁的傅若璃和古孟进来。 傅若璃看到屋中的红嫁衣，激动不已。 “这下对了吗？” 嘉嘉点头，耳边响起古孟的声音。 “是她啊。” 嘉嘉问：“你认识她？” 古孟笑笑，不置可否。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在那边。”风雀指着边上一张桌子。 “接下来一个时辰都不要有人打扰我，等我换完之后，得过一个时辰才能让她们晒到日光，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傅若璃和白梨梨皆躺在两张席子上，两人皆因为吸入迷药而昏迷。 古孟在屋中忙碌着。 嘉嘉在屋门口的老树下吃东西。 姜家的婚礼进行得很顺利。 姜母看着身材婀娜的新娘子和俊朗潇洒的儿子，笑盈如花，眼尾的褶子都能看得出她很开心。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的声音的落下，新娘子被人搀扶回新房。 而新郎官则是在前院招待来宾。 来的有姜父姜母的亲朋好友，也有姜长昱在书院的同窗。 这次换脸格外顺利。 古孟打开门出来，便直截了当地来到嘉嘉面前，道：“嘉宁公主，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东西能给我了吧。” “我得确定她们换脸成功了才能把玉佩给你。” 意思是再过一个时辰，两人清醒了才能交东西。 此处不是他的地盘，他没有选择。 古孟神色淡淡，“希望嘉宁公主说话算话。” “我用一根鸡腿立誓，骗你我以后都吃不到鸡腿。” 古孟凝了嘉嘉一眼，悠悠朝着院落另一侧走去。 显然想和嘉嘉划清界限。 嘉嘉咬着鸡腿，朝着古孟喊道：“你有没有打算换一个人跟随？有吃不尽的大鸡腿。” “我对鸡腿不感兴趣。” “那你对钱钱感不感兴趣？” “不敢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什么都不感兴趣。” “那三皇子如果死了，你会不会考虑换主子？你不就是因为三皇子救了你才跟随他的吗。” 古孟以为这些是安王查到了，不过意外安王会让一个小孩子来挖墙脚。 “嘉宁公主还是不要白费劲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三皇子的。” 嘉嘉颇为失望。 她原本打算救古孟一命的，但是古孟不愿意，她也没必要上赶着门送。 时辰到了，嘉嘉让风雀将解药拿进去将傅若璃弄醒。 傅若璃悠悠转醒，看着屋顶的横梁，风雀落在她头顶的手，以及风雀的呼唤，她的意识慢慢回笼。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摸了摸脸，希冀地看着风雀，“我的脸怎么样了？” 风雀未语，将一旁的铜镜取来递给傅若璃，“你自己看吧。” 傅若璃心中忐忑地接过镜子，铜镜中映照出一张娇俏可人的面容。 镜中的那双眼睛缓缓淌下两行热泪。 傅若璃渐渐泣不成声，“终于，终于变回来了，爹爹娘亲，长昱，我终于变回来了。” “公主在外边等着你。” 傅若璃胡乱用袖子将眼泪抹掉，跟着风雀出去。 两人的衣着不同，气质不同，嘉嘉一眼便知换脸成功了。 “这张脸还有没有换回去的可能？”嘉嘉撇过头问。 闻言傅若璃心中一紧，也等待着古孟的回答。 “一相两换，再换则腐……” “说人话。”嘉嘉腮帮子一鼓，心情不虞。 “再换就会造成腐烂。”古孟嘴角抽搐。 嘉嘉满意地点头，“你去将她的嫁衣换了我让人送你回姜家，不过你声音跟她的不一样，你要自己想办法了。” “我已有了主意，多谢公主相助。” 傅若璃满怀感激地跪地道谢。 临走前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珍重地交给嘉嘉。 “请公主将这封信送给黄师傅，谢他这么多日的教导，也请他宽恕我的不辞而别。” 傅若璃又郑重地一拜，而后才随着迟辛夷离开。 嘉嘉跃下小板凳，进屋去看里面的白梨梨，不,如今应该叫她‘傅若璃’了。 真正的白梨梨已经回去了，而这个假货，嘉嘉也想清楚了要送她去哪。 将傅若璃面上的薄纱褪去。 “她脸上那么大一块印子消失了。”风雀捂嘴惊呼。 原本傅若璃面上是有一块烧伤疤和一块毒素疤，如今右脸上的中毒所致的疤消失了，只剩下那洁白干净的侧颜。 “那毒本来就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下的，自然能解得掉。” 嘉嘉倒是不吃惊，手上抓着一个药包在‘傅若璃’鼻子上压了一息便取开。 “影九叔叔，把东西给他。”嘉嘉朝外吼了一嗓子。 ‘傅若璃’也慢慢的清醒。 古孟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一刻都不想多留在这，离开得飞快。 “你终于醒了。”嘉嘉笑眯眯地看着她。 ‘傅若璃’面色惊恐，一连后退了一米，“你想干什么，走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啊，我的嫁衣呢，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可以去找人告你们的。” ‘傅若璃’发觉身上的嫁衣不见了，险些崩溃。 她抬手触上自己的脸，摸到那凹凸不平的面部之后愈发崩溃，双目通红愤怒地瞪着嘉嘉。 “你把我的脸还我！” 风雀一脚将扑过来的‘傅若璃’踢开。 “什么你的脸，本来就是你抢别人的脸，还想将别人生活抢了，还妄想破坏我大表哥和大表嫂的感情，想得美。” 嘉嘉抱着手哼哼着。 “那本来就是我的脸，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师帮忙，放开！” ‘傅若璃’挣扎得想跑。 “大师？” “大师明明答应我帮我拖延的，你们将大师怎么了，快放了大师。” 嘉嘉问：“我们抓他的时候有遇到阻碍吗？” 风雀回道：“没有，很顺利便将人带过来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骗我的，大师不可能骗我。” “这几日我找不到你也是那个大师给你通风报信，帮你做掩盖的吧。”嘉嘉灵光一闪试探道。 “你怎么知道，你别想知道大师在哪里，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对上‘傅若璃’戒备的眼神，嘉嘉无聊地吧唧了下嘴，“风雀姐姐，我们回去吧。” “我想娘亲和爹爹了。” 第295章 前往北溪 嘉嘉回府的同时，各处的消息也一并送到安王的案上。 看完之后他面色越发凝重。 “知南，备马车，本王要进宫一趟。” 嘉嘉和安王正好在门口遇到，安王只来得及抱嘉嘉一下便上马车离开。 嘉嘉疑惑地看着马车融入人群，融入繁闹的街道。 …… 姜家那边的宴席吃到晚间，姜长昱除了被动被人灌了不少酒之外，自己也喝了不少。 在众人的催促下才脚步虚浮的朝着婚房走去，离了宴席，周围的空气都凉了不少，晚间的风凉凉的，将他的酒精驱散了些。 他如木桩般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跳跃的烛火，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他不知道嘉宁公主那边成功了没有，为何至今没有传消息过来。 若是那边失败了，他真的要和这假货同房吗？ 梨儿该怎么办？ “表哥怎么还不进去看新娘子，需要我们帮你开门吗？” 几个少年孩童在暗处等了许久，见他迟迟不进只能主动上前。 说话的这人正是姜长昱的表弟。 姜长昱看了他一眼，知晓他来的目的，抬手将门推开，红帐火烛，那红火的喜字正正的映入眼帘。 微微侧目就看到那端坐在床边的新娘子。 他耳畔传来表弟等人的哄闹。 “表哥，新娘子这么漂亮，快些揭盖头让我们一饱眼福啊。” “是啊是啊，都没见过新娘子长什么样。” 在他们的催促下，姜长昱满心忐忑地拿了喜秤将盖子掀开。 喜烛之下，新娘子面若桃花，眼波流转，满头的珠钗似乎都没有新娘子那一笑更为夺目 新娘子狡黠地对着姜长昱眨了眨眼睛，姜长昱面上缓缓绽出笑容，目光柔和。 …… 嘉嘉回府后就去找娘亲。 “娘亲，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去找皇祖母吧。” 安王妃一把接住扑入怀中目光熠熠的小奶娃，面露难色。 “等你爹爹回来再收拾吧。” “为什么要等爹爹呀？我们先收拾，等爹爹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走了呀。”嘉嘉不解。 安王妃摸了摸嘉嘉的头没解释，望向院中的鲜花，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安王是月上枝头才回到府中。 他进屋看着等待着他的一大一小。 “我先去换身衣裳。” 换完之后他褪去鞋子爬上床榻将一大一小皆拥入怀中。 身上的凉气早就跟着衣裳换掉了，但心中的沉重却一分未少。 “爹爹，我们明日去找皇祖母和二堂哥吧。” “好，我们一起去，明日一早就出发。” 安王妃靠在安王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炙热跳动的心脏，轻飘飘开口，“我也能去？” “可以，我已经向陛下要到了口谕。” “你，我，嘉嘉，璟儿也能去？” “璟儿留下京城，到时候要麻烦大舅嫂和娘照顾了。” 尽管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可安王妃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嘉嘉知道明日要出发便回院子准备要带的东西了。 “皇兄居然会放我离京城。”安王妃问出心中的不解。 “事急从权，且这是我用金银跟皇兄换的。” “这次战事的军响？” “是。” “只可惜璟儿不能一同。” “会有机会的，等到嘉嘉再大一些，若是孩子们愿意，我们就去做一对闲散夫妻，不过只怕璟儿和礼儿两人的前途志向不在此处。” “是啊。” “我猜明日皇兄会派人跟着我们。” “跟着我们才正常，要是不跟着我们我倒怕皇兄被人操控了。” 翌日一早。 晨曦的光才冲破天际带来那一抹明亮，安王和王妃都已经准备好了。 连带着嘉嘉都极为罕见地没有陷入沉睡。 “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若是遇到了什么便去将军府找你外祖和舅妈。” 安王身着青衫，身姿如松，眉眼俊朗，视线落在面前满身书卷气，文质清雅的少年郎。 安王最怕的就是宋砚璟一人在京城会胡思乱想，故而今晨起早的去跟他促膝长谈。 “儿子知道，儿子会在京城等爹娘和妹妹回来，会守好安王府的。”宋砚璟眸色清明，面上沉稳平静。 “安王府好不好无所谓，你人要安全，若是觉得府中空荡荡的便去找将军府找你表兄弟们同住，我都送信去跟你舅妈祖母说过了。” 安王妃又道：“算了，你今日便去将军府跟他们同吃同住吧，我也放心些，这安王府有侍卫守着，不需要你，竹墨，去将公子的常用物准备了，一会送去将军府。” “是王妃。”竹墨下去。 宋砚璟眉眼间浮起淡淡的无奈，不过也没有拒绝。 “儿子一会下学便去将军府，娘亲放心吧。” 安王妃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舍。 “放心吧，有影玄和青玄在，我又派人影十三和影十四跟着，不会有事的。”安王揽着王妃的肩，哄道。 出了府，安王瞧见皇上派来的人眉眼间浮现意外。 “大皇子。” “子蔺见过皇叔。”大皇子身着便服，立在齐公公身边对着安王拱手一拜。 “奴才见过安王，皇上知道安王那个此行不易，便派大皇子在旁协助安王处理此事。”齐公公眉眼含笑恭敬道。 “皇上还拨了一批侍卫，供安王差遣。” 安王目光扫过那些人，回道：“本王在此谢过皇上。” 皇上是何想法安王心中有猜想，但是不确定。 安王携妻女一同上马车，马车踩着朝阳缓缓穿过刚苏醒的街道。 一路上的刚出炉的早点在不影响行进速度的同时被送上安王府的车架上。 以如今这前进的速度，从京城到北溪要花上半个月。 这一路上，安王都为嘉嘉搜罗了不少好吃的。 不过一路坐马车坐久了，一群人都觉得腰酸背痛臀也疼。 也只能在晚间的时候下马车走一走。 除了必要的用膳，安王和大皇子甚少见面。 随行的车队中有不少的太医，除了为大皇子看诊之外，还有的就是为了送去北溪。 队伍庞大，沿路又买了不少的食材和药材。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终于是到了地方。 第296章 惨不忍睹 进城后可以发现行走在街上的百姓不多，百姓面上有对外人的警惕，瞧着虽然有些瘦，但仍是健康的。 街道边并不像京城一般，有随处可见的买吃食的摊贩，除了布料胭脂铺子外倒是有不少卖粮食的铺子。 安王和大皇子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进城门时亮明了身份，太守毕恭毕敬地将一群人迎进太守府。 “爹爹，这里就是北溪吗？”嘉嘉进府前朝外看了眼，环着安王的脖颈，奶声奶气道。 “回禀公主，这里并不是北溪，而是和北溪相邻的岐城。”太守谈起北溪的时候，眸眼中划过一丝的沉痛和恐惧。 安王轻抚嘉嘉的后脑，“我们今日先在岐城住下，再去找你皇祖母。” 一行人到太守安排屋子后，安王将嘉嘉放到地上，“嘉嘉在这边陪娘亲，爹爹去谈事情。” 嘉嘉抓住安王欲离开的手，“我也要去。” 安王低头，对上小家伙满是坚定目光，安王缄默。 …… 太守书房中，大皇子，太守以及另外四个相关人士齐聚在其中。 “安王怎么还没有来啊。”一男人轻声地附在身旁同伴的耳边说着，“大皇子都来了。” 同伴戳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免得祸从口出。 大皇子面上带着孱弱之色，眉眼平和似不争不抢，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轻轻抚着腕上的一串佛珠。 “都在呢，看来是本王来迟了。”安王抱着嘉嘉入内。 “太守府有些大，一时间看风景看花眼了，走得慢了些。” “看来太守给大皇子安排的院子近也是有好处的，倒是让大皇子久等了。” 大皇子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浅笑，“索性也无事，东西让下人去放了，我便直接来了，皇叔是要带着堂妹一同议事吗？赶路赶了这么久不如让堂妹先去吃些东西。” 嘉嘉来之前将最后一块小黑糖给吃了，小黑糖化作维持动力的能量，一时间饿不了。 “她今日吃的东西不少，如今尚且不饿，平日又格外黏本王，本王才将她带过来，放心，她乖得很，不会捣乱的。” 安王都如此说了，其余人也没有异议，议事便就此开始。 “王爷，大皇子，请看。” 太守退到一旁，露出后面的地图。 “这是北溪城的地图。” “那怪症是从这里开始出现的。” “起初的症状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瘙痒。” “随着时间的递进，整个村子的人身上都有瘙痒的症状，而最先起瘙痒的那一批身上的皮肤被他们抓破了。” “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些有这种症状的人已经从村镇到城镇，如今北溪城几乎全城的人都被感染到了。” 太守顿了顿，将他远远瞧见的画面形容出来，“如今严重的那一批人已经全身被自己抓烂，浑身浴血，面目狰狞恐怖，惨如恶鬼。” 太守说着，浑身打了个颤。 旁边的人有些人面目苍白，竟直接跑出去吐了。 “那人是曾经被我派去云溪那边勘察的人，那边的情况他最清楚，王爷和大皇子放心，我派人观察了快一个月，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瘙痒症状才让他过来汇报的。” 那人吐完之后在旁人的搀扶下回到屋内，面色肉眼可见变成惨白，眼神中也布满恐惧。 “说说你知道的。”安王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后去的那一次，城中如被恶鬼占领了一半，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我做好防护往里走，突然有一个人朝着我迎面冲过来，那个人全身白，面上的纱布都是红的，渗出猩红的血迹。” “突然，他脸上的纱布掉下来，我看到了厉鬼，血肉模糊的厉鬼，一大块的皮肉被抓掉了，十分吓人。” 大皇子斟酌道：“大夫去治疗，可有治疗出是何病因导致的？” “没有，连城里的大夫都感染了，外边的大夫根本不敢进去。”那人摇头，“哪怕是里面的大夫，再发现自己被传染后也是第一时间替自己诊治，也没听说有人找到了治疗的法子。” “他们都说，都说这是老天爷的惩罚。” 国师叹气。 “从前几年开始我们这一块就甚少下雨，我这边的情况尚没有北溪那边的严重，渐渐地，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起，说是我们惹怒了雨神，被雨神抛弃了，雨神才不降雨。” “你上一次去探查情况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半个月过去了，那城中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王和大皇子皆是面色凝重。 安王和大皇子手上的消息更为早，只知道这边起了诡症，重症者瘙痒不断，且似乎有传染性，查不出病症，故而他们才带着太医赶过来。 目前来看，这症状比想象中的严重。 或许，城中已有死人。 两人皆觉得棘手不已。 嘉嘉就安安静静地在安王怀里当一个吉祥物。 内心活跃得很。 安王耳边是嘉嘉喋喋不休心声。 【这么吓人啊，还有鬼？假的吧，青天白日肉体凡胎怎么能看见鬼，这鬼都不按规定白日出来吓人了？】 【血肉模糊？倒是和我梦里的有点像。】 【不过这症状好像也挺耳熟的，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说了这么多，怎么没说皇祖母和二堂哥怎么样了。】 “太后和二皇子的情况如何？”安王问。 “二皇子的人和我们的人时常有通讯，二皇子并没有染上那诡症，而太后娘娘也没事，不过下官数次派人去请，太后娘娘不肯离开北溪。” 太守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在此盼了许久才又盼到京城有人来主持。 二皇子和太后娘娘来的时候便在北溪，且至今未出来，他不过是个新上任的，谁知道会摊上这种事。 第297章 调查情况 “将二皇子和太后娘娘所处的位置告诉我，本王明日亲自进去一趟。” 里面的情况未定，大皇子的身体不好，若是进去之后出了事，安王就该提头回去了。 “王爷三思啊，哪怕要去也要下官派人将里面的情况探查清楚再做定夺。” 随行的官员出声请求。 “是啊，王爷请三思。” “皇叔，他们说得对，等派人将里面的情况调查清楚后再做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大皇子清咳道。 安王又慢慢坐回去，“既然如此，那便先派人去探查情况。” 官员们又商谈了一会，直到夜阑人静几人才轻手轻脚地分开。 安王轻手轻脚地抱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嘉嘉，又快又稳地将人抱回落脚的屋子。 安王妃一直未睡，见到他进来拢衣朝他走去。 安王将护在怀中的嘉嘉递给夫人，“我去更衣。” 安王妃刚接过嘉嘉，就见怀中的嘉嘉睁眼惺忪地看着她。 “嘉嘉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王妃才说完，嘉嘉再次闭上眼，在她怀中拱了拱嘟囔道：“不吃，困。” “好，那咱们睡觉。” 她将嘉嘉轻轻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安王便回来了。 “北溪那边的情况如何？” “那边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差，倒是没想到我不过随便跟皇兄夸大了几句，倒没想到成真了。” 安王极为头疼。 他那日收到的情况跟太守说的差不多，他夸大了点说成是传染病，极为棘手，要太医去医治。 还将嘉嘉最近的心声情况道出，涉及太后和二皇子，皇兄才在这个节骨眼让他们一家子出来。 “那般严重，大夫都毫无头绪？” 安王点头。 “不会真的和嘉嘉的梦一般吧。”安王妃抓住安王的手满心忧虑。 “什么梦？” “上次嘉嘉不是遭了梦魇吗？那日的梦嘉嘉说得极为恐怖，我并没有跟你说全，那日嘉嘉梦魇中就梦到了血啊，溃烂啊。” “你那日只同我说嘉嘉梦到母后出事了，我倒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的事情……北溪那边的情况，或许跟嘉嘉梦中的情况一模一样。” 安王目光复杂地落在嘉嘉的恬静祥和的睡颜上，似叹似息的话语渐渐，消散在空中。 “希望这次的北溪之劫嘉嘉不要牵扯到其中……” 安王怕这是嘉嘉逃不过的宿命。 次日一早，安王便派人去北溪探查。 北溪和岐城相距不远，不到一个时辰能到。 因此，探查的人正午前便回来了。 怕身上有传染症状，传信回来的人被送到一处拘起，传回来的内容则是由口口相传传到安王面前。 “北溪死亡人数超百人，且城中人皆沾染了那诡异的瘙烂症，症状最轻身上的肌肤也被抓破了。” “不过奇异的是，二皇子和太后带来的人无一沾染上这等病症。” “太后身边的太医去给得了瘙烂症的人看症，至今都没有查出病症缘由，也试过不少药方，皆没有效果。” 侍卫将所听到的话全部道出。 不过这几句话确实给安王和大皇子等人带来了不少的信息。 “那有没有可能是水源或者粮食说出了问题？”有人问。 “若是吃喝上被投毒，不该二皇子或者太后娘娘没事。” “中了这症的皆是北溪城中人？”大皇子看向那传话的侍卫。 “目前看来是。”侍卫回道。 “难不成真的像传闻所言，雨神生怒，在惩罚北溪所有人？”有一位岐城官员面露惊恐。 “别胡说，那不过是谣传。”太守呵斥。 “什么谣传我看就是真的，不然如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太守我看我们也快的跑吧我们这离北溪又近若是天神的怒火波及到岐城，我们想跑都来不及。”那人神情崩溃。 太守疾步冲上去扇了他一巴掌，“住嘴，滚下去。” 那人捂着脸跑走。 “太守是否还瞒了我们什么？”安王凝向太守。 大皇子也闻声望去。 太守垂眸抬手：“事关北溪，臣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爷何出此言？” “若是太守又想起了什么，还望及时上报。” “一会派人带两个愿意进去的太医进去为百姓诊治，再送一车药材进去。” 安王淡漠起身，眉眼矜贵，身形颀长，端正方雅。 大皇子注视着安王离开的背影，目光幽深，又移到太守身上。 …… 嘉嘉在外边听了半天的墙角，什么都没听到，直到后衣领被揪着，身体腾空，她四肢扑腾。 “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抓我，不怕我让你午膳吃不上鸡腿吗？快放开我，别让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不然你就完蛋啦。” 嘉嘉用最奶的声音，放着对她而言最狠的话。 安王听了不禁失笑。 该揪领子变成抱。 “你要谁完蛋？嗯？” 嘉嘉看清人后，抱着安王的脖颈撒娇，“嘿嘿，怎么是爹爹呀？爹爹你饿了吗？娘亲喊我来找爹爹吃饭。” “真的只是吃饭？” “真的。” “我还以为你听到我一会要去北溪城了。” “爹爹要去被北溪城？带我去。” 安王抱着她慢悠悠的回屋子，“你听错了，我今日不去北溪，是我要派人去北溪。” “爹爹不如派我去，我很厉害的，一定能帮爹爹解决难题的。” “你还不得被吓得哇哇大哭？” “爹爹小瞧谁呢，我胆子阔大了，天不怕地不怕。”嘉嘉拍了拍胸膛豪言壮志道。 “你偷听墙角鸡腿没了。” “嗷，嗷呜，别啊爹爹我错了，下次还敢，不一会要吃鸡腿。” 距离安王和大皇子派人前往北溪城探查已经过去三日了。 城中的情况已经尽数送到案上了。 跟随过来的太医除了替大皇子诊治的那名，其余的全部都进到北溪城中。 “三日过去了，太医们身上并没有出现瘙痒的症状，也迟迟没有找到病因和解决办法。” 安王指尖点在桌面，等着屋内人将那写满了城中情况的信件尽数看完后又道，“如今最麻烦的事是找到病因和医治的办法。” “太医在里面寻找医治的药方，我们便要想方设法将病因找出，只有解决了病因，才能根绝此事，本王觉得是我们遗漏了什么东西。” “王爷，若是一直找不到医治的办法该怎么办？”有人弱弱发问。 第298章 进北溪 怎么办？ 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十分残忍的办法。 但非必要，谁愿意用那手段。 “找不到办法也要找。”安王严声厉喝道。 他连续做了三年的善事，可不能因此而功亏一篑。 “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寒宋国百姓心的。” “是。” 安王的目光凝着场上所有人，郑重而严肃道：“本王打算亲自进城一趟。” “依据目前所知的信息，这瘙烂症并不具有传染性，没有传染我们后进城的每一个人，虽然暂且不知是何因导致全城人皆中招，但是本王觉得，那病因定然就在城中，因此这一趟必须有人进去探查。” “秦统领擅长的是武，若是进去抓人秦统领进去适合，但是此次进去是为了调查病因，秦统领不适合进去，大皇子是智囊，但身体不强壮，虽然摸清里面的情况，但其间危险重重，难保会出现什么危险，故而大皇子更适合在外配合我。” 话已至此，众人皆知最适合进去的便是文武双全的安王。 “就这样决定了，明日本王就带人进去。” 人选定下之后，又确定了一遍带进去的人和草药，众人才各自退散。 安王要进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安王妃和嘉嘉耳中。 “爹爹我也要去。” “那什么烂症的不是说有传染性吗？你怎么还进去？” 一大一小的情绪想法各异。 安王先是安抚地摸了摸嘉嘉的脑袋，对安王妃道：“不论是二皇子太后的人，还是我们这几日送进去的人，皆没有感染病症，所以我怀疑这病症的祸源在北溪城中，且不是在吃食上。” “为了那些百姓，我也要亲自进去一趟。” 安王妃仍旧不放心，“可明明跟过来的人有那么多个，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有足够威信的人中，大皇子身体孱弱，秦统领敏锐和细心不足。” “宝贝女儿说，爹爹此去是不是一帆风顺？”安王弯腰将嘉嘉抱起来。 “是，爹爹进去一定不会出事的。”嘉嘉点头如捣蒜。 “有我在，我会保护爹爹的。” “你不能去，里面太危险了。”安王义正言辞拒绝。 “你在外边跟你娘保佑我平安便行，像你给大皇子和母后的护身符如果能弄便多弄几个给我，保佑我的平安。” “没有，爹爹想要保佑就带我进去，没有护身符。” 【做那个好麻烦的，而且爹爹身上的功德不少，能起到一定庇佑，像是这种简单的鬼怪是近不了身的。】 【爹爹瞧着也不像是有血光之灾的，进去定然是没事的。】 【带着我进去不比任何的护身符都有用吗？爹爹笨蛋。】 【再说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鬼怪是能比我还厉害，能欺负到我的头上，他们看到我都要躲得远远的。】 嘉嘉这些心声并没有引起安王的任何认同和心软，坚决不让嘉嘉跟着去。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安王就带着人踩着月色朝着北溪而去。 安王妃挥别安王之后，眼中的惺忪困意早就被满心的忧心给布满，回屋子也睡不着，故而她去到旁边房间找嘉嘉。 门推开后，安王妃掀开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被子里的一团衣服，焦灼地朝外边喊道：“快派人追上王爷，寻回嘉嘉。” 安王的车马行驶得很快，几乎是快马加鞭地朝北溪行去。 赶在卯时三刻到了北溪。 守城的士兵是二皇子的人，见到为首的熟悉面孔，激动地站在城墙上招手，并朝着下方呼喊着：“快开城门，是王爷来了。” 城门缓缓开启一个足矣通行马车的缝隙。 城墙上的士兵喊道：“王爷快些进来。” 安王的马车迅速朝那缝隙而去。 进入后景色骤变，十数个士兵拦着五个面上因抓挠破了相的人。 那些人一边止不住地抓挠裸露出来的皮肤，一边试图冲破士兵的禁锢包围。 口中不停地囔着：“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没病，我只是被蚊子咬了有些痒抓了两下。” “我要出去，这个城已经被天神给抛弃了，再呆在这里我会死的。” “求求你们了，快放我出去，外边还有我的老父老母等着赡养，我要是死在里面他们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那城门在安王的车马进入之后彻底关上。 那些人眼中的希望也随着那门关闭变得灰暗。 有人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诉说不想死。 有人模样疯癫伸手去抓士兵裸露出来皮肤，试图将身上的瘙烂症传染给士兵。 一时间混乱无比，哀鸿遍野。 士兵不能将刀剑对向百姓，他们只能在不伤到百姓的情况下保护自己。 眼见其中一人的手朝着士兵的眼珠子抓去，安王眼疾手快的刀背重重的拍向那人。 那人捂着手臂痛苦地哀嚎。 年轻士兵感激不尽。 安王面若寒蝉地看着那五个闹事的人，“若是不想活命的本王如今便可以送你上路。” 那五人被安王身上传出的赫人气势给吓怔住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啊！”一个男人捂着手臂发出惨叫，鲜血从他手臂上不停鼓涌流出。 安王眉眼寒栗，手上的刀刃上的血珠丝丝滴落在地，与泥土融为一体。 “皇上既然派人本王和二皇子大皇子来处理此事，就意味着宋国不会放弃你们，宫中的太医以及本王身后这些装有药材的马车都能证明本王所言为实。” “若是皇上要放弃你们，只要将二皇子和太后娘娘接回去，任由你们再次自生自灭便是了，何苦又是送太医又是送药的。” 安王的话触动了那些人，他们的眼中慢慢浮现丝丝微不可及的光亮。 “我们真的有可能好吗？” “本王和太医，以及两位皇子都会竭尽所能地救好各位。” 在安王的安抚下，那些人全部被士兵带下去包扎伤口。 那个年轻士兵来到安王面前，目光熠熠地介绍自己，“张千秋见过安王，多谢安王相助，属下这就带您去找二皇子。” 第299章 焚腐尸 安王跟着张千秋去找二皇子，而装有药材的马车被运往太医落脚的地方。 邱太医负责检查和登记药材落库，记录完之后还要领着需要的去试药。 “紫苏，半夏……嘉，嘉宁公主你怎么会在这？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瞧见那草药箱子里钻出一个熟悉的面孔，邱太医几乎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上前将嘉嘉身上沾着的草药叶子给摘取，又轻轻地将嘉嘉抱下来。 “公主啊，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一会派人将你送出城去，你一会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带你去找人。” 邱太医很忙，几乎是话刚落，就有人火急火燎地跑来。 “邱太医，刚给百姓喂服下去的药不仅没用，百姓全都吐出来了。” “而且，有两个人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那两人身上的伤口又扩大血流不止，郭太医知道今日王爷会送新药材来，所以让我来找邱太医重新配些止血疗伤的药。” 季泉气喘吁吁的说完，就被旁边粉雕玉琢，模样精致可爱的小娃娃给吸引，眸中不禁浮现伤痛。 “好好，我现在就去配。”邱太医抓紧去配药。 嘉嘉正准备跟上，就被季泉叫住了。 “小娃儿，你爹娘在哪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很危险的，你不要乱跑，会受伤的。” 季泉此时庆幸这里安全，没有伤患百姓，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孩子不会有危险。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见到邱太医和这个小娃娃说话，大胆猜测道：“你是邱太医的家人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嘉嘉。”嘉嘉张口奶声奶气道。 “嘉嘉，真好的名字，你爹娘一定很喜欢你，所以才会给你取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爹爹娘亲确实很喜欢我。” 季泉此时也无聊，在等邱太医将药配好带过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干净漂亮的小娃娃了，浑身泛着奶香，似乎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灾厄血腥遍地的北溪中的人。 “你是跟着今日送药材的人一起来的吧，邱太医是你的祖父吧，你是特地过来看邱太医的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岐城，我家在那边。” “不过我是来这边找我妹妹的，她上次跟我怄气离家出走，我听说她来北溪了，专程过来找她的谁知道这里遇到了这等怪症，我是特地向太守请求来北溪找妹妹，我就她一个亲人了，不论她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她向她道歉……” “不过我来这里一个月了，都没有找到妹妹，我想她应该不在这里了，或许她早就跑到别的城池了，不过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能从这里出去，还有没有机会能找到妹妹……” 季泉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精神矍铄的人影，手上拿着几个药包。 “要配好了，你快拿去给他们。” 季泉点头，低头向同嘉嘉告别，却一怔。 身边哪还有那个小娃娃的身影。 他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疑似的小背影。 “邱太医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吗？” “没看到。”邱太医板着脸，不能让别人知道嘉宁公主跑进来了。 “原来是幻觉的，倒挺真的……”季泉有些失望地呢喃着，转身拿着药离开。 邱太医见人走远之后松了口气。 而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轻声喊道：“嘉宁公主，嘉宁公主，你在哪？快些出来吧，老夫带你去找王爷。” 回应他只有一片寂静。 而这时候的嘉嘉，则是溜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地上是随处可见的血迹，地上散乱着各种嘉嘉或看过或没看过的东西，风吹过带起一片枯叶，生起无端的萧瑟之意。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闻那顺着风声传来的隐约哭嚎声，若是换个胆小的人，恐怕如今就会被吓哭。 可嘉嘉却不然。 嘉嘉细细感应着那犬齿的所在之处。 犬齿和她的距离有些远，所以感应起来有些费劲，致使嘉嘉走错了路。 她去的那个位置围了一圈的士兵，正中间摆着十数具模样惨不忍睹，死不瞑目的尸体。 数只苍蝇徘徊在那小小的尸山上，偶尔吸食那腐烂青黄的血肉，恶臭味嘉嘉相距甚远都能闻得到。 巧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大，正死死地看着嘉嘉所在的位置。 这些尸体的一致特征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面貌，只能根据尸体大小判断是男女老少。 一个士兵手上举着一个火把，另一个士兵在尸体上浇上油。 火把落下，冲天的火舌迅速席卷整个尸山，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火焰跳跃着，红光的明亮炙热将围圈的侍卫面目烤得通红。 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悲痛，更有甚者眼中有泪光浮现，或许里面曾经有他们的家人。 火烤腐肉的味道并不好闻，甚至令嘉嘉有些犯呕。 嘉嘉捂着口鼻远离了那个地方仍觉得那味道萦绕在周身。 她眉眼紧蹙，脑中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总觉得那尸体的模样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再回想起太守对于这个病症的形容。 思考许久嘉嘉才想起在哪里看过。 她二哥哥曾经就是被周晚莲给的附着着恶魂的东西和刺客吓得都导致身体瘙痒不断，不过过了一夜，那手臂便被抓破鲜血淋漓。 还是她发现的及时，将那恶魂给解决了，那怪毒也及时被她给清理了。 不然书中可说的是二哥哥会抓破全身，最后再因为那毒浑身溃烂，痛苦而死。 如今这状态不就和二哥哥当时的情况有些相似吗。 不过要影响到整城的人，这是什么程度的恶鬼，要有多浓郁的鬼力才能做到。 她为何进城至今没有感受到那恶鬼的存在。 若是毒，又是怎么下毒的。 这么多人，嘉嘉可没办法像那日一样一个个去清理，她会累死的。 那焚尸的气味久久在嘉嘉的鼻尖萦绕，熏得嘉嘉是晕头转向的，连路都分不清了。 竟然不知不觉朝着收留重症患者的区域所去。 第300章 将死之人 哀嚎声不绝于耳，地上偶尔能看见暗黑或暗红一团或者一摊的不明物，上边偶尔还有苍蝇萦绕在上，沉闷的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混杂着一股药味。 嘉嘉远远便看见在里面忙碌的士兵，太医。 “小家伙，这里不能进，很危险，快回去吧。” 士兵面上系着布，声音有些沉闷。 “是邱太医让我来的。”嘉嘉灵机一动道。 “邱太医？邱太医让你来做什么？” “邱太医让我来找刘大夫。” “你在外边等着，我帮你叫。” 见士兵要扬声喊人嘉嘉连忙叫停，“不用，邱太医说声音太大可能会加重那些人的病情。” 士兵虽惑，但还是嘱咐道：“我不宜离开，你自己进去小心一点，虽然里面的人性情较为温和，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还是不能靠太近。” “你若是不嫌弃将我这块布戴着进去吧，虽然太医说这不是传染疾病，但有备无患嘛。” 嘉嘉看着士兵有些稚嫩的面庞，他递过来的布上透着淡淡的草药香。 “刘大夫将这些布浸上了草药水，说能预防一些疫病。” 嘉嘉接过，笑颜灿烂，“谢谢。” “我帮你戴。” 嘉嘉朝着里面走近，感受到的是那如死水一般压抑痛苦的情绪。 里面的人皆是一脸绝望地坐着，或躺在地上，哪怕手上缠了不，都裹得跟个球一样，依旧要去抓挠。 “刘大夫，我们真的有救吗？要不还是让我去死吧，死了就不会感受到疼也不会发了疯一般的抓自己。” 一个少年气若游丝地靠在墙边，看着那满头银丝，胡须发白的老人，眼中似一潭死水。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们的。” 哪怕满头大汗，心力交瘁，他仍旧没有放弃这里的每一位病患。 剩下的十几个病人皆是用余光看了刘大夫一眼，皆忙着抓痒。 嘉嘉通过看守士兵就被人发现了，那些人看见嘉嘉眼里若隐若现着怔然和羡慕。 嘉嘉离近了也知道为何此处只有一个老大夫和一个士兵看守。 这里面的病患血肉模糊的面上皆是将死之态，身上的死气浓郁至极。 嘉嘉面前躺着的人因为手被粗布给缠绕住，手臂又极为瘙痒难耐，便用牙齿去磨瘙痒的部位，手臂被牙给磨破皮肉，嘴边双颊都被那鲜血染红，牙齿也是殷红，隐约可以瞧见那红白的碎末在手臂，在齿间。 那人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冷汗直流，但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嘉嘉蹲下身，手朝着那人触去，方才触到，便听到一声呵斥。 “诶诶诶，哪来的小娃娃，快走快走，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跑这里来。”刘大夫发现嘉嘉后上手驱赶。 嘉嘉灵活地躲过刘大夫抓她的手。 刘大夫本就年纪大，还因为这段时日的操劳，体力比不过孩子。 “快出去，守卫是怎么看守的，居然还敢将你放进来。” “不用你赶，我一会会自己走。” 随后嘉嘉又指着刚刚那个人，“你要不要看一看那个人，他快要啃到自己的骨头了。” 闻言，刘大夫的注意力果然被那人给转移了。 嘉嘉则是趁机溜出去。 “刘大夫，我好像没有那么痒了。” “真的？太好了，你刚刚用了哪一个药方的药，我记录下来让人送去给郭太医……” 嘉嘉回到士兵的身边，将掩面的布交换，“谢谢你，我走啦。” 士兵才看着那小身影消失，就听到身后刘大夫欣喜的呼唤。 “我好像找到了有用的药方了，你快让人送去给郭太医……” 嘉嘉离开那边还没有多久，面前就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小姐，你又到处乱跑，知不知道王爷王妃很担心。” 迟辛夷一身紧身黑衣，身形欣长，面色冷若寒蝉。 嘉嘉莫名的心虚，最后低垂着脑袋道：“我知道我不该自己溜出来的，但是我明明写了纸条给娘亲跟娘亲说了不要担心的……” 迟辛夷想起王妃手上那张纸条上的画，心中对于小主子的字和学识起了怀疑。 嘉嘉垂头丧气地跟着迟辛夷去找安王。 毫无意外，安王见面便是检查和慰问，接着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嘉嘉眼中都泛着泪花了，咬着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副模样，看得安王又是一顿心疼心软。 安王板着脸道：“你跟迟辛夷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进城不久就听说外边有安王府的侍卫求见，匆匆赶过去就看到迟辛夷，知道女儿也跟过来了。 他怎么也猜不到一向贪睡的女儿会用障眼法还半夜钻进装草药的马车箱子中。 “不回去。”嘉嘉一听这话急了，直接扑过去抱着安王的大腿，双目的泪水因为这激烈的动作滑落。 安王差点心软松口。 “我要是回去了，这一城的人都没救了。” 安王一听心中一窒，万分庆幸他特地要了间房间，还遣走了其他人，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他看了眼迟辛夷，“你先下去。” 迟辛夷离开后安王将嘉嘉拉到旁边，压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嘉嘉眸子滴溜一转。 【不能让爹爹知道那些百姓是被诅咒的，不然爹爹就要将我赶出去了。】 安王凝眉。 诅咒？ 安王以前或许不会信这无须有的东西，但是自从有了嘉嘉之后遇到的听到的东西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有神魔鬼怪存在的。 “不告诉爹爹。” “是诅咒是不是？” 嘉嘉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目光一瞬间瞪大。 【爹爹怎么会知道的？完了，爹爹知道了是不是就会将我赶出去了？】 嘉嘉越想越焦急，绞尽脑汁想着留下来的借口。 “爹爹你不能赶我走，我要是走了所有人都会死，皇祖母也会出事的。” 嘉嘉想着没忍住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水从眸中滚下，安王下意识去接，只觉得那泪水灼热得很。 安王脑中浮现太后慈祥的面容，还有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301章 去见皇祖母 安王的母亲是一个不受宠的秀女，不过是承恩了一次就怀了他，母凭子贵升了位份，但没什么用，先皇后宫有许多善妒又心狠手辣的妃子。 他母亲被害死了，因为位份地微，只是用席子草草裹了便带走了，他因为是皇嗣，又命大捡了一条命，还被宫人发现活了下来，那个妃子因为受宠，故而先皇连罚都不舍得罚。 之后他便被好心的宫女暗中抚养着，五六岁的时候遇到了被欺负的皇兄，那日还正是大雨，他极为费劲将人拖到屋檐下躲雨，最后被太后的人发现了。 那时太后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妃子，但那日之后不知道太后用了何手段，将他领去抚养在膝下。 若不是太后，他或许会被那宠妃的儿子给欺负，也不会有机会进书院学习，不会走上经商路，成为如今富甲一方王爷，妻女儿子皆全。 他于心底是感动的。 他悄无声息地叹出一口气，“罢了，我知道你挂念你皇祖母，明日我就让人带你去找你皇祖母，你劝劝你皇祖母，让她同你一同离开。” 至于这一城的人，嘉嘉心声中没有提及解决办法，许是也觉得棘手。 且若真是诅咒，背后之人能力强大，嘉嘉无需趟这趟浑水，反倒会引起那背后人记恨。 “我会劝皇祖母的。”嘉嘉破涕而笑。 “又哭又笑的，真丑。”安王轻捏她鼻子。 北溪本就常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还受这怪症骚扰，城中粮食还是二皇子动用身份去安王名下的铺子支的。 伤患多，故而做的都是一些清汤寡水，没有大鱼大肉。 安王还怕嘉嘉吃不惯，但不知道是怕他将她送走还是何原因，晚膳时的嘉嘉格外的乖巧，不吵不闹也不抱怨。 白粥配腌菜也吃了五大碗。 吃完还乖乖地说要去睡觉。 安王派迟辛夷守在她房外。 房间是安王派人抓紧清扫出来的，安王将他屋内刚晒过的被子也拿过来了。 嘉嘉坐在充满阳光味道的床铺上，闭目再去感受那犬齿的情况。 少顷后她跳下床，将窗户推开。 伸长脑袋去看外边的天空。 看到的是灰蒙蒙一片。 隐隐约约还能瞧见游走在黑暗中的魂魄。 嘉嘉细细感受着，手朝窗外抓，抓到了一个正好飘到窗户边上的一个鬼魂。 小手抓着那个魂魄就回到床上。 那魂魄在她手上安安静静的，连挣扎都没有。 纯洁的魂体上她感受不到任何此人生前作恶留下的印记。 干净的过分。 “你叫什么？” “我叫方胥。” “你死了多久？” “不知道，有几日了吧。” “你怎么死的？” 迟辛夷听到动静来到窗外，注视着里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嘉嘉，觉得之后要跟王爷汇报此事，让王爷派太医给小姐看看脑袋。 嘉嘉没做任何危险的事情迟辛夷便不会进去打扰。 鬼魂的死因和嘉嘉所见所闻的一般，就是因抓痒将身上的血肉都抓掉，最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死亡。 从鬼魂口中所知，他也是无缘无故觉得身上瘙痒得很，只有抓的时候身上的痒才会消失，但紧随而来的是疼痛。 感知到疼痛之后他就会停下抓挠，可那痒意比疼痛更折磨人。 往往他会忍着痛去抓，哪怕鲜血淋漓，皮肉翻出。 这症状不限于男女老少，克制不住，指甲尖锐的人下手狠，死得最快，哪怕是将指甲剪短，也会拿其他物品去抓，更有甚者会上牙去抓。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疫病。 但后面发现这一家子中全感染这怪病，而最为脆弱弱小的孩子反倒没事。 偶尔也有老人少年无事，但并不多。 小孩也不是全都没事，小孩一旦感染上，是死得最快的。 了解完情况之后那鬼魂也变得越来越淡。 嘉嘉一松手那鬼魂便消失不见。 嘉嘉知道那鬼魂是在凡间停留太久了，直接强迫性入了轮回道。 听完之后嘉嘉并没有任何头绪，她甚至没有问出剩下无事的人如何怎么样了。 因为那鬼魂也不知道。 一夜无眠后，早膳吃的依旧是粥配腌菜。 吃饱之后嘉嘉被安王抱着上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内里不如安王府的华贵，坐垫也不够松软，行驶在路上也不平稳，颠簸得很，嘉嘉的瞌睡虫都被硬生生颠掉了。 这段路还极为漫长。 嘉嘉揉着颠疼的屁股下马车，面前的场景变成一个道馆。 道馆门口守卫重重。 都是皇上派来保护太后的，也都认识嘉嘉那张脸。 当即恭敬地开门放嘉嘉进去。 道馆内部与外边不同，里面有很多活人。 比起外边的血腥和死气之外，里面热闹了不少。 若隐若现着的是淡淡的饭菜香，以及孩童的欢声笑语。 孩童在地上画格子单脚蹦。 老人笑吟吟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嬉闹。 嘉嘉的出现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介于她身边的侍卫，皆是朝凑着脑袋看过来，眼中闪着好奇，但无一人靠近。 嘉嘉在侍卫的带领下穿过几个月洞门来到了一间禅房前。 门口守着的问春问冬意外地看着嘉嘉。 “公主您怎么来了。” “问春姐姐，问冬姐姐，我来找皇祖母。” “太后娘娘就在里面……” 问冬的话刚落，门就被打开了，关嬷嬷眉眼慈爱地看着嘉嘉，恭敬道：“公主，太后娘娘请您进来。” 入屋之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檀香。 屋内的结构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佛龛。 太后虔诚地跪在佛龛前，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 嘉嘉视线落在太后满头的银丝，满目怔然。 似乎是发现嘉嘉进来了，太后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着嘉嘉眼中带着欢喜慈爱。 说出口的语气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责备。 “这里这么危险，你来作甚，不怕变成那副鬼样子，不怕疼了？” “过来，让皇祖母看看你瘦了没有。” 太后对上嘉嘉的眸子，终是恋怜爱的朝着嘉嘉招手。 嘉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最后停在太后身边，满目心疼，手轻轻朝着太后的鬓角伸去。 “皇祖母，你怎么长了这么多白头发，嘉嘉拔都拔不光。” 第302章 交朋友 在嘉嘉的记忆中，外祖母保养得一直很好，温柔大气，身上总有一种嘉嘉读不懂的看不透的气质。 如今的皇祖母身上的檀香味更重了，满头银丝，眼尾的细纹很多更重了，看着嘉嘉的目光充满着怜爱，欢喜，还有一种要深深将她印到记忆中的眼神。 “皇祖母老了头发自然白了，嘉嘉要是全拔光了，皇祖母就庵子里的骨子一般了。” “皇祖母不老，皇祖母还要陪嘉嘉很久。” 嘉嘉抓着太后的手，感受着她体内的生机松了口气。 【还好皇祖母没有什么诅咒，皇祖母没事。】 只要保护好皇祖母不然皇祖母中诅咒，那皇祖母未来就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皇祖母，我们回京城吧，回去找皇帝伯伯他们好不好？” 嘉嘉抬眼注视着太后，眼中纯净的孺慕深深地映进太后眼中。 太后摸了摸她的脸，“好，皇祖母答应你，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皇祖母就跟你回去。” “好。” 通过嘉嘉昨日和今日的观察，这座城的气运很快便要消耗殆尽了。 若是不出意外，等到那些病人全部死亡，笼罩在城上空那深深的雾气才能消散。 外边传来轻巧的敲门声。 关嬷嬷进来，面容和煦道：“太后娘娘，可以用膳了，今日公主来，特地将二皇子送来的腊肉给煮了。” 太后起身，牵着嘉嘉慢慢的往外走，“走吧，皇祖母带你去用膳。” 用膳的地方是露天的，几张临时的方桌上摆着五六个木盆的菜。 里面以素为主，唯一的一道荤菜是那碗红烧肉，分量不多，一人夹上一两块吃个嘴瘾。 院子挺大，除了衣着相同的下人和士兵，还有老人，孩子，妇人，少年，瞧着衣着都是普通百姓。 太后带着嘉嘉坐到了其中最小的一张小方桌上，她们落座后，旁边的百姓才落座。 问冬和问春开始布菜，直到太后和嘉嘉动筷，那些人才陆陆续续地动筷，席间除了细微的碗筷相撞声音再无别的声音。 嘉嘉摸了摸肚子，看着桌上已清空，她抱着空碗舔了舔嘴想在要一碗饭。 太后的手慢慢地落在她头上。 “吃完就陪皇祖母回屋说说话。” “好。”嘉嘉想了想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恭送太后娘娘，恭送公主殿下。” 两人起身后，身后便传来十分整齐的呼喊。 嘉嘉被太后牵着手走，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的是一群人发自内心的感谢和恭敬。 回到刚刚的禅房，嘉嘉鼻子动了动，目光亮晶晶地注视着那木桌上的食盒。 “这就闻出来了？”太后含笑地松开手。 嬷嬷将食盒里面的膳食摆在桌上。 嘉嘉双手双脚并用爬上桌子，迫不及待地做好等吃。 “皇祖母也吃。”嘉嘉夹了一块肉递过去。 “皇祖母吃饱了，嘉嘉吃。” 太后便目光柔和地看嘉嘉吃饭，每每看到她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时候她便抿嘴轻笑，抬手用帕子将她嘴边的饭粒拭去。 全部吃完后嘉嘉差不多吃了个七分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皮，笑盈如花。 “皇祖母怎么知道嘉嘉没吃饱？” “皇祖母怎么会不知道嘉嘉跟只小饕餮一样喜食，胃口还不小。”太后含笑地摸了摸嘉嘉的头发。 “皇祖母，屋里那些百姓都是北溪最后的无事人吗？” 闻声太后缓慢点头，“是啊，整个北溪，只剩下这些人了没事了。” “所以祖母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留在这里的？” 太后眉眼慈祥，没否认也没肯定，而是转言问道：“嘉嘉觉得北溪可还有救？” 嘉嘉眉眼慢慢凝起，“如果能找到这诅咒的源头说不定还有办法可以救北溪。” 【不过我不知道。】 太后沉默，指尖的佛珠再次捻动。 “皇祖母想救他们？” “他们都是宋国的子民，善良淳朴，本就因为大旱食不果腹，民不聊生，如今又遇此飞来横祸，一城的人若全部死在这里，那谁还相信宋国会保护他们。” 周边众国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只有宋国遇到了，难免会有人在此事上做文章。 太后的一番话令嘉嘉陷入沉思。 “皇祖母，我想去外边玩玩。” “去吧，注意安全，量力而为。” 嘉嘉的目标便是那些在玩乐的孩童。 “公主来了，公主是来跟我们一起玩的吗？”六岁的孩子眼神澄澈，声音稚嫩欢快。 “可是我听秋奶奶说公主和太后都是很尊贵的人，不会和我们玩，我们也不要去打扰他们。”五岁扎小辫的小姑娘纠结道。 “你知道什么是尊贵吗？” “不知道。” “我知道。”嘉嘉拍拍胸膛直接去牵小姑娘的手，“尊贵就是很贵很贵的意思，意思就是我身上穿的衣服很贵，秋奶奶只是怕你们把我们的衣服弄脏才不让你们跟我们玩的。” 嘉嘉说得信誓旦旦的。 “真的吗？”小女孩有些迟疑。 “真的。”嘉嘉的手往地上摸了手土，在干净的衣裳上一抹，“我衣服现在也脏了，也不是你们弄脏了，我现在已经不贵了，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了。”小男孩率先冲上来拉嘉嘉的手。 将嘉嘉拉到那满地的格子上。 “你知道怎么玩吗。” “不知道。” “我教你。” 小男孩抬起一只脚，熟稔地在格子里一蹦一跳地，跳至终点的时候又跑到嘉嘉身边，“学会了吗？” “会了。” 嘉嘉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抬起一只脚跳进格子里。 却不料她才蹦跳一个，身体便失了平衡歪歪扭扭的往旁边倒。 直接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有小孩子捂着嘴笑，那小男孩倒是热切地冲上去将她扶起来。 “你没事吧，痛不痛？” 嘉嘉拍了拍屁股，“没事，一点都不疼。” 有了这个小插曲，孩子们也开始慢慢接纳这个新伙伴，主动地教她玩，带她玩。 嘉嘉学得很快，虽然无法像他们一样连续单脚跳，但是中途休息一下可以将格子全部跳完。 孩子们玩得气喘吁吁的，那小男孩道：“我去找秋奶奶拿一些水来。” 第303章 出现了 “水来了，水来了。”孙夏抱着一个水囊兴冲冲地跑过来。 “我要喝。” “我也要喝。” 孩子们冲到孙夏面前，孙夏却道：“嘉嘉是我们的新朋友，也是最小的妹妹，应该她先喝。” 孙夏似乎是孩子头，他这话没有孩子反驳。 孙夏捧着水囊目光闪亮地来到嘉嘉面前。 嘉嘉也没有客气，不过她的力气没有孙夏大，抱不动那个水囊。 “我来。” 迟辛夷走过来，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一个碗，倒了一碗水后，用指尖藏着的一根银针试毒，确定没毒才递给嘉嘉。 这个动作做得极其隐晦，没有人看见。 水中似乎放了些薄荷叶子，冰冰凉凉的，清凉解渴。 水囊中的水被剩下孩子给分掉。 “谢谢孙夏哥哥。”嘉嘉仰面对着孙夏笑。 孙夏的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笑涡上，挠头笑道：“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 “孙夏哥哥似乎有心事？” 孙夏目光有些飘忽，“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他们都喝完水了，我们继续玩吧。” 嘉嘉看着有些狼狈跑开的孙夏，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 半日过去，嘉嘉成功和这些孩子混成了好朋友，并且约定明日要继续玩。 因为道院里面的屋子都被占用了，嘉嘉今夜是跟太后同睡。 太后睡得早，用完膳敲了会木鱼诵完经之后便上榻准备休息。 一夜无眠之后，嘉嘉意外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简单用过膳之后便去前院找新朋友玩了。 她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玩了。 今日玩的又不一样。 嘉嘉依旧学得很快。 玩完之后孙夏再次提出去找秋奶奶去取水。 “孙夏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爹爹说我太胖了，要多走一走。” 嘉嘉用了个借口成功地跟孙夏离开。 迟辛夷面无表情，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姐这信手拈来的胡话越说越流畅了。 秋奶奶和孙爷爷是专门负责做吃食了。 孙夏便带着嘉嘉到了道院的厨房。 这厨房虽然没有安王府的大，但是意外的整洁干净，孙夏去的时候秋奶奶正拿着布擦灶台，孙爷爷在一旁洗菜厨房外还有帮忙洗碗的妇人。 “孙爷爷，秋奶奶，我来拿水了。” 秋奶奶身体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转身，“水在这里，你拿去吧。” 秋奶奶一手掩在背后，一手拿着水囊递过去。 “秋奶奶好。”嘉嘉勾唇弯眉朝着秋奶奶笑。 秋奶奶扯着唇笑，“小公主好，小公主快回去吧，这种地方怎么是你能来的。” “秋奶奶放心，我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天天进府里的厨房，我娘亲也会亲自下厨为爹爹做菜。” “这样啊，王爷和王妃真恩爱……孙夏，快带公主去前厅玩，那水也快些拿去给孩子们喝。” “我知道了孙奶奶。”孙夏一手抱着水囊，一手牵着嘉嘉的手，“我们走吧。” 从厨房回来之后嘉嘉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 眉眼间的神色也比去之前略微沉重了些。 蓦地，她松开了手，对着孙夏巧笑嫣然，“孙夏哥哥，我突然想起来皇祖母让我玩完之后回去找她，我先去找皇祖母了，下午再找孙夏哥哥玩。” 孙夏的手心一空，那像画中跑出来的福娃娃渐行渐远。 “好，那我们下午再玩。” 嘉嘉一路小跑回太后的禅房。 “公主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前边玩散了？” “我想见皇祖母。” “公主请进。”问春将门打开。 嘉嘉踏进门便开始喊：“皇祖母，皇祖母。” 太后停止敲木鱼捻佛珠，侧目看去，“皇祖母在，怎么了嘉嘉？” “皇祖母，我发现有人得了那瘙烂症。” 太后手一松，手上的木鱼槌应声落地。 “谁？” “后厨的秋奶奶。” …… 四五名士兵疾步穿过前厅。 玩乐中的孩子皆停下伸长脖子看过去。 “诶，他们急匆匆地去哪里啊？” “看那方向好像是后厨。” “难不成今日可以早些吃饭了？” 孙夏眉心忧心忡忡的，竟直接将手上的东西丢了，迈开腿朝着后厨跑。 半途被一个士兵拦下了。 那士兵对着孩子们喊道：“所有人都回去自己的房间，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房间。” 孙夏压下心中的慌张，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后边望去。 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 孙夏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等，同他一起住的四个比他还小的弟弟因为这变故担惊受怕。 “孙夏哥哥，是不是有人变成怪物了？是不是我们不能再这么快乐地玩游戏了？” “不会的，说不定是哪里进了小偷，他们在抓小偷呢。”孙夏心神不宁道。 “抓小偷？小偷会来偷什么？” 听到是小偷孩子们倒是放松下来了。 “不知道。” …… “太后，人已经抓到了，也检查过了，她手上已经被她自己抓破皮了，她怕被发现，就自己简单地包扎了。” “老奴猜测许是因为厨房的油烟味重，竟让她给瞒了过去，还好公主慧眼如炬，去了一趟便发现了。” 关嬷嬷说起这的时候也是一阵后怕。 “如今人已经关起来了，吴太医已经赶过去诊治了。” “太后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 太后面色凝重，指尖一下轻一下重地捻着佛珠，万般无奈之下叹息，“你觉得北溪还有哪块安全？” 关嬷嬷沉默。 是啊，这道院若不是有太后在，只怕也变成了那人间地狱一般的恐怖地方。 只怕这里是唯一一片净土了。 “先等吴太医的诊断吧。” 嘉嘉抱着太后，软言软语地安慰道：“皇祖母放心，这里嘉嘉看过了，没有坏东西，皇祖母不会有事的。” “小公主真贴心，一点也不害怕还处处为太后着想，如今都开始安慰太后了。”关嬷嬷出声缓解了这有些僵持低迷的氛围。 “是啊，嘉嘉真是皇祖母的心中宝啊。”提到嘉嘉，太后眼中的欢喜才会更加真切。 “太后，吴太医已经诊断完毕了，是否将他请过来？” 第304章 开始调查 “太后，老奴觉得，此症来得异常，院内早已命人清扫干净，此地周围的房屋也清扫干净了，不可能会出现任何的能传染此疾的。” “那老妇的病来得也蹊跷，依老奴看得彻查她屋中的物件，此时让吴太医过来是否不妥。”关嬷嬷在旁分析着。 关嬷嬷是太后的奶嬷嬷，跟到至今，事事都为太后着想，说的话举足轻重，太后都会听之考虑一番。 太后抱着嘉嘉轻轻颔首，“也罢，让他将结论书写下来递上来吧。” 吴太医写了两页的纸，那纸传到士兵手上，又口述给外边的人记录，再将记录的内容传到太后手上。 两页的内容太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摇头将纸交到关嬷嬷手上，“不想看，关嬷嬷念给哀家听吧。” 关嬷嬷眼中满是笑意地看着太后，接过那两页纸便开始念。 太后抱着嘉嘉轻轻倚在凳子上，关嬷嬷轻缓的声音中带着老人独有的嗓音韵味，不过两页纸，很快便念完了。 嘉嘉甚至觉得有些遗憾，没听够。 吴太医作为太后的贴身太医，虽然没有参与过这次怪病的救治，但是曾和同僚沟通交流过，对这个怪病也是有了解的。 他猜测老妇人身上的症状出现不超五日，因此她还能忍耐着不暴露出来。 并没有从伤口出发现毒药的迹象。 也问了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一切接触的物件全部被缴纳收起。 最后的最后，吴太医申请要调查这个老妇人的病症，希望太后能应允。 “他想调查便去调查吧。”太后闭着眼轻轻颔首，语气平淡。 “皇祖母，我也想去调查。”嘉嘉轻轻拽了拽太后的袖口，软软糯糯说着。 闻言太后缓缓睁开眼，还未说什么，关嬷嬷便大惊失色，急促道：“公主可不能这么想啊，这病古怪得很，万一真会传染，可就遭了。” “关嬷嬷，我身体倍儿棒，不会被传染的，况且，这病也不会传染，不然我刚刚可是去了厨房见过了秋奶奶，还去找她拿了水囊，要传染的话，我早就被传染了。” “你瞧我这不也没事吗？” 嘉嘉拉下袖子，露出那白嫩小巧的藕臂，还欢快地在关嬷嬷面前挥了挥。 “公主啊，你糊涂啊，你……”听闻这话，关嬷嬷受到了些惊吓，险些没站稳。 “嘉嘉若想去便去吧，横竖进了这北溪，谁知道我们是不是无形之中已经染上了这病症，说不定明日一早起来你我身上便都犯痒了。” 太后倒是冷静得很，不疾不徐地将嘉嘉的袖子拉下来。 闻言，关嬷嬷如丧气的雀儿一般叹气。 “想去便去吧，防护做好，能不碰便不碰，你要是感染上了，还要不要皇祖母活了。” 太后嗔道，将嘉嘉放下去，挥了挥帕子，闭目颇有些眼不见心为净的意思。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了，想去做什么便去吧。” “关嬷嬷抱。” 关嬷嬷疑惑地将嘉嘉抱起来。 嘉嘉指了指太后。 关嬷嬷靠近。 “谢谢皇祖母，还有，皇祖母才不老。”嘉嘉轻巧地在太后侧颜上亲了一口。 太后睁眼看过去的时候嘉嘉已经从关嬷嬷怀里跳下去，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她只瞧见了个背影。 “扶我起来，我再去拜拜。” …… 嘉嘉问了秋奶奶关在哪里，就带着迟辛夷去了。 一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一问才知道是怕这病会传染，将人都关起来了。 “我真的没有得病，快放我出去，我没有病，我还要出去给孩子们做饭呢，孩子们要吃饭的，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 嘉嘉刚到地方就听到秋奶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谁？”士兵见是个孩子，面无表情地呵斥道，“小孩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 “我是来找秋奶奶的，让我进去看看她。” “这地方谁都不能来，快离开吧。” 士兵神色戒备地看着迟辛夷，只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人，武器都握紧了，生怕她们强行冲上来抢人。 嘉嘉犯了难，“皇祖母说了我可以见她，你不信可以去问皇祖母。” “没有太后手谕，谁都不能进入。” 士兵知道昨日来了个小公主，但还没有见过模样，如今一眼，确实是个养尊处优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公主，这种危险的地方也敢来。 嘉嘉犯了难，“迟姐姐，不然你帮我去找皇祖母要一个口谕吧。” “不行，属下要是走了，公主身边无人，一个人留在这万一遇着危险怎么办。” 迟辛夷主打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嘉嘉说什么都雷打不动地站在她身边。 等嘉嘉去要手谕再过来都到了吃午膳地点了。 “老臣见过嘉宁公主。” 吴太医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嘉嘉回头欣喜道：“吴爷爷，我想进去看秋奶奶，皇祖母也答应了，吴爷爷带我进去吧。” 闻言吴太医却摇头，“公主不要说笑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太后怎么会答应让公主来这里，公主还是不要调皮了，这里不是可以玩闹的地方。” “你是公主的侍卫吧，快带公主回去，不要让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吴太医看着这比他个子还高的姑娘，也是觉得稀奇。 迟辛夷于外人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吴太医也不同意带嘉嘉进去，嘉嘉只能看着吴太医进去的背影望眼欲穿。 她垂头叹息地转身，“还是下午再来吧，我去找皇祖母要一个手谕。” “公主，奴婢来送太后娘娘的旨意了。” 问春姗姗来迟。 “问春姑娘，太后娘娘有何吩咐。”门口的士兵见了跪道。 “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亲自过来，特地派嘉宁公主作为代表，替她来看望病人，以后见嘉宁公主就如同见太后，嘉宁公主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们都要配合。” “属下听命。”士兵心中诧异。 问春说完之后就对上嘉嘉闪亮亮的目光，面上带着得体的笑，上前递上一块泛着药香的布，“太后娘娘知道公主会忘了此物，特地让奴婢送来。” 嘉嘉接过，“谢谢问春姐姐，问春姐姐帮我谢谢皇祖母。” 问春点头，而后看向迟辛夷，“奴婢知道姑娘是贴身保护公主的，一会儿也会进去，这块是给姑娘的。” 问春将另一块交给迟辛夷后，退后一步，微微一屈膝，“旨意已送到，奴婢就先回去了。” 第305章 陶片 有了旨意，嘉嘉进去得很轻松。 吴太医在里面自然是听见了问春的通报，此时此刻瞧见嘉嘉进来也不意外。 不过还是很诧异，“公主不怕染上这怪病？” “不是已经确定过了，这不是能传染人的疫病吗？我自然不怕。” 嘉嘉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秋奶奶此时正乖乖伸出手让吴太医看诊，指尖在半空中颤抖着，眉眼间尽是忍耐之色。 “吴太医，你看，我，我都说了，我不痒，这里，这里不过是不小心划到的。” “你倒是跟老夫说说你这是被何物划伤的？” 吴太医头也不抬地注视着她手上那明显被指甲抓出来的一片血痕。 “我，我……”秋奶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嘉嘉身高不高，瞧不见那伤口，便让迟辛夷将她抱起来。 吴太医坐在凳子上，感受到一个阴影投下，抬头看了眼嘉嘉和迟辛夷，默默又收回手。 “你睡觉的时候会痒吗？”嘉嘉抢在吴太医前面问道。 秋奶奶满眼陌生地看着嘉嘉，想继续搪塞过去，又听到嘉嘉说话。 “你想清楚喔，只有说实话我们才能救你，你要是一直欺骗我们你不仅出不去，还有可能会死在这里面，要是你死在这里面了，外边那些孩子该怎么办呀？” 嘉嘉用最为单纯的语气说着威胁人的话。 迟辛夷听着这种话只觉得阵阵熟悉感扑面。 秋奶奶眉眼间出现迟疑。 “你知道我是谁吗？” 秋奶奶点头又摇头。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妇，还是听士兵的称呼才知道那是太后，这是公主。 “我祖母是太后，我伯伯是皇上，我爹爹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安王，我娘亲是曾经保家卫国的女将军，这次就是皇帝伯伯派我和我爹爹娘亲一起过来帮助你们的。” “你觉得我要是不厉害的话皇帝伯伯会派我来帮你们吗？” 秋奶奶神色间有些松动。 嘉嘉再接再厉，“你知道其他国家有小福星吗？” 秋奶奶点头，“有南宁国的商人来过北溪，曾夸赞过他们国家的小福星。” “这就对了嘛，我可是皇帝伯伯和国师钦点的小福星，你说我厉不厉害？” 嘉嘉一股脑间一堆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就是为了让秋奶奶心相信她。 嘉嘉说的也没有一点虚言，吴太医也没有反驳的点，只有默认。 嘉嘉摸了摸脑袋，心道：反正我是不是小福星不知道，但这可是皇帝伯伯和国师说的，我可没有说谎。 “厉害。”秋奶奶已经信了，眼中皆是对嘉嘉的膜拜，似乎她真的能将自己治好。 嘉嘉感受到星星点点的能量钻进体内，眨了眨眼睛。 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就有功德之力了？ 嘉嘉意外地看着秋奶奶，郑重其事道：“只要你能配合我，我一定想办法将你的病治好。” 嘉嘉说的不是虚言，她的法力是可以将秋奶奶身上的诅咒给解了。 但是解不了整座城人身上的诅咒。 皇祖母想要的是所有人都恢复正常，而不是就治好秋奶奶一人。 “你现在可以说了，吴太医你问吧。”嘉嘉笑眯眯道。 吴太医收回视线，开始问秋奶奶问题。 “你身上的痒症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四日了。” “为何不承认还遮遮掩掩的，是不是你带来什么东西进来，如今犯了痒将东西给藏起来了？” 吴太医刚刚离开去将收缴上来的东西进行了逐一的检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会造成瘙痒的物品。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像是往常一样，没有碰过别的东西。”秋奶奶连连摆手。 她越着急，手上越控制不住要去抓，眼看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被她撕裂，吴太医连忙换了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要自己藏着掖着？” “我怕你把我抓起来，我要是被赶出去了，孙夏，西西还有倩倩他们该怎么办。”秋奶奶无措道。 还有几个孩子的名字没有念道。 “为什么你只念了他们几个的名字，茵茵，黄孟……他们呢。”嘉嘉疑惑。 “这是哪个孩子都是秋奶奶带大的，西西和倩倩是她亲孙女，孙夏是她捡来的孩子。”吴太医道。 秋奶奶点头，“我只剩下他们了，我要是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秋奶奶说着说着就哭了。 沉闷的呜咽声似外边一直不见晴天的天空一样，压抑在几人心头，无端生出悲伤和烦闷。 问完之后，什么都没有问出。 嘉嘉吃完午膳后便去秋奶奶的屋子查看。 狭小的屋子里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东西，不少东西是秋奶奶被抓走之后，士兵将她用过的物品也跟着收进来了。 里面还有锅碗瓢盆。 东西纷杂，嘉嘉看了半日才将所有东西都摸完了。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嘉嘉抬手，手心静静躺着一块土色的碎片，像是什么陶器的碎片，嘉嘉带着这块碎片去找秋奶奶。 “那东西是什么？”秋奶奶眼露迷茫，锤着脑袋冥思苦想，“我记不起来了，我记不起来了。” 瞧她神色不像是说话，嘉嘉心中更确定这东西的重要性了。 瞧着外边渐黑的夜色。 算了，还是明日再去找孙夏他们问一问，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翌日。 秋奶奶被关了一日，所有秋奶奶留下的痕迹全部被清除收纳，百姓才被放出来。 但所有人心中都蒙着阴霾。 就算士兵没有透露出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还是猜得到的。 几个孩子连玩闹的心情的没有了，特别是孙夏、西西和倩倩，三个孩子靠在墙角，抱着腿相靠坐着。 孙夏作为里面的大哥哥，已然成为了两个小女孩的靠山。 “你们在这里呀，我找你们找了好久了。” 嘉嘉小巧耳朵影子压在孙夏身上，稚嫩的声音声声传入三个孩子耳中。 孙夏缓缓抬头，眼底泛红，看向嘉嘉的视线带着讨厌和愤怒。 第306章 李家铺子 “西西，倩倩，我们走，哥哥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 孙夏拉着两个妹妹站起来就要离开。 两个妹妹望着嘉嘉，皆是疑惑问道，“哥哥，我们不带嘉嘉妹妹一起吗？” “我不玩，我就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不带。” 两句话先后响起。 嘉嘉怔怔地看着孙夏不明白孙夏的态度为何这么冷漠。 孙夏则是留下两个字之后就强硬的带着妹妹离开。 嘉嘉独自一人站着，垂首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让旁观者莫名从她身上瞧出了一丝的落寞。 “嘉嘉妹妹，我可以跟你玩。” 耳畔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一只胖乎乎的手映入眼帘，嘉嘉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憨厚可掬的脸。 “孙千哥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嘉嘉突然想到，孙千和孙夏同姓孙，是不是出自同一个村镇。 “你问吧嘉嘉妹妹，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孙千憨笑着。 “你和孙夏哥哥是同一个村子的吗？” “没错，我们都是孙家村的，嘉嘉妹妹怎么这么问。” “那孙千哥哥认识这个吗？”嘉嘉掏出那个陶片。 孙千凑上脑袋看了眼，“认识啊，这不就是陶片吗，有什么稀奇的，这东西村子里遍地都是。” “孙千哥哥看得出来这陶片没碎之前是什么吗？” 孙千仔细看了一会，犯难了，“瞧不出了。” 孙千说完瞧见嘉嘉脸上的失望，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可以去问孙婶婶，孙婶婶家里就是做陶器的，说不定看得出它原来是什么。” “谢谢孙千哥哥。” 嘉嘉去找孙婶。 她找到孙婶的时候正好遇见孙婶在捏一个泥人。 “孙婶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嘉嘉极有礼貌的样子令孙婶受宠若惊。 她擦了擦手上的泥，有些局促，“公主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 “我听说孙婶以前家里是做陶器的。” “是这样的，公主是想要买陶器吗，想买什么款式的我去拿图纸……”熟悉的刻到骨子里的话语不自觉脱口而出，一脱口她的神色就黯淡下来了。 这该死的怪病，早就让她没了家。 “我不买陶器，我听说孙婶是陶器的行家，就想来问孙婶几个问题。” 孙婶腼腆笑着，“哪有那么厉害，公主想问什么？” “孙婶知道这个陶片原来是什么样的陶器吗？”嘉嘉将陶片递过去。 孙婶接过来细细打量，“这陶片一看就不是简单物，我家只做一些简单的碗和瓶子，这明显就是城里李家铺子那边会做的精细玩意，我家做不来。” 孙婶又将东西还了回去。 “那孙婶知道李家铺子的人在哪吗？” “李家铺子还有没有人活着我倒还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秋婶家捡来的那小男娃，那小娃娃就经常跟孙完去李家铺子。” 嘉嘉暗暗记下，问道：“秋婶是？” “秋婶就是这两日被你们抓走的那个老婆子。” 从孙婶这儿出来后，嘉嘉看着外边的一株小树兀自叹气。 要回去找孙夏的，但是…… 嘉嘉一想到今日孙夏的态度就犯难了。 孙夏如今连见都不想见她，更别说听她的解释了。 嘉嘉只能退而其次去找皇祖母。 “皇祖母，帮我送一封信给爹爹好不好。” “可以，信。”太后伸手要信。 嘉嘉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皇祖母帮嘉嘉写好不好，嘉嘉不懂写。” “问冬来写，嘉嘉来念。” 信写完之后，交给了迟辛夷。 嘉嘉盯着一头的疑问看向迟辛夷。 迟辛夷接过信，慢慢走到窗边，口中发出一声有些尖锐似鸟鸣的声音，一只鹰隼展翅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迟辛夷折叠卷好的信纸塞进鹰隼腿上的小竹筒上，拍了拍鹰隼的翅膀，那鹰隼啼鸣一声再次展翅飞上天空。 迟辛夷回头便对上嘉嘉灼灼的目光。 “迟姐姐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跟嘉嘉说的？” 迟辛夷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嘉嘉狐疑地收回视线，显然没太信。 …… 安王收到鹰隼的信，还颇为意外，以为是嘉嘉出事了，瞧见里面的内容才放心。 “来人，去调查一家专门做些精细陶器的李家店铺，要快。” “是。”侍卫下去。 “皇叔，是有什么发现吗？”二皇子从外边进来，面上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不少，但眸眼清亮坚毅，不见任何的颓色。 “嘉嘉传来一个线索，让本王帮忙调查李家店铺。” “李家店铺？除了这还说了什么？” “没了，你那边收到了什么消息？” “刚刚下人来报，昨日皇祖母那边也出现了一例。”二皇子眉头紧锁。 安王蓦地收紧手心，信被他捏皱，“那边清理得那么干净，怎么还会出现病情。” “郭太医他们已经确认这病没有传染性了，不过至今未能找到那病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与食物无关，和家禽也无关。” 至于水源，都没怎么下雨，水井都干涸了好几口。 二皇子抓了抓头，指尖落了几根头发丝，这几日他已经因为这个怪病掉了不少头发了，再掉下去他怕是要比他父皇还秃得早。 安王也觉得怪异得很，太医也检查不出伤口有任何毒，患病百姓的周围也清查过了，可病情依旧在恶化。 次日，安王听着侍卫调查回来的消息。 “李家店铺最经常做的是雨神的陶瓷像，还有一些较为精致的陶瓷物件。” 安王并未从里面想出与此病的关联。 “将这些信息抄攥下来。” 不知道嘉嘉和母后那边能不能查到什么。 …… 嘉嘉也没光等着爹爹那边的传信，一大早就去孙夏的屋子蹲人，没蹲到。 “我都这么早了，怎么他比我还早？”嘉嘉抓了抓头，想不通为什么，“迟姐姐，我都说要让你再早点叫我了，你怎么没叫我？” 迟辛夷神色平淡，但隐隐可窥见那暗藏的无奈。 “小姐，属下天亮便开始叫了，是小姐自己不醒的。” “胡说，我都没听到你在叫我。” 迟辛夷决定不和小孩子计较，开始装哑巴。 第307章 线索 嘉嘉终于又找到孙夏了，他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妹妹玩耍打闹。 嘉嘉转头对迟辛夷眨了眨眼睛，迟辛夷悄然离开。 嘉嘉则是趁机去到孙夏后面，轻轻拍在他肩上。 “孙夏哥哥，我想跟你聊聊。” 孙夏见是嘉嘉，嘴边的笑再次消失，“我没什么跟你聊的。” “西西，倩倩，我们……” 孙夏见面前的空地上没了妹妹的身影，面色一变。 嘉嘉道：“孙夏哥哥别着急，我让迟姐姐带西西姐姐和倩倩妹妹去吃糖了，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一直躲着我，我只能这么办了。” 孙夏面色黑沉，咬牙瞪着嘉嘉，“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你，秋奶奶就不会被抓起来，都是你。” 孙夏用力推了嘉嘉一把，嘉嘉直接坐到地上，有些疼，嘉嘉松了松眉头，拍着屁股站起来。 “孙夏哥哥明明早就知道秋奶奶得了病，为什么不说出来，明明是你想要害死孙奶奶。” “我没有。”孙夏握紧手心咆哮道。 “你就有，你明明知道秋奶奶得病了，也知道那病会死，但你不说，不怕秋奶奶错过了治疗会死吗？” 听到‘死’一字，孙夏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面色刷的一白，喃喃道：“没有，我没有，我不想要秋奶奶死的，我不想的，是秋奶奶说她没事，只是被虫子咬了才会痒的……” “秋奶奶那是骗你的，你是不是猜到了秋奶奶可能得了病，但你心里存着侥幸，以为秋奶奶没事，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是在害秋奶奶。” “万一秋奶奶的病情严重才被发现，或者那病真的会传染，你是想要整个小院的人都跟着陪葬吗？” 嘉嘉一番话点醒了孙夏，孙夏脚下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 只是六岁的孩子，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险些酿成大祸之后直接大哭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的……” 嘉嘉叹了口气，走上前，摸了摸孙夏的头，“一切都还来得急，只要能找出病因，说不定秋奶奶不会死。” “真的吗？”孙夏泪眼朦胧地看着嘉嘉。 “真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秋奶奶的。”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孙夏擦了擦眼泪，“你问吧。” “我听说你曾经去过李家店铺，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或者你在秋奶奶那边见过这个东西吗？”嘉嘉拿出陶片。 孙夏看过后道：“我曾经在秋奶奶那边看过这个东西。” “秋奶奶手上有一个雨神的陶泥像，这个应该就是那个陶泥像的碎片。” “雨神的陶泥像？这你都认得出来？” 嘉嘉都快将这块陶片盘出浆了，愣是看不出这碎片和雨神姐姐有何关系。 孙夏拿着陶片细细地给嘉嘉指着上面的纹路。 “因为它足够复杂，家中的陶瓷都是简单的碗和瓶，没有这么复杂的样式，这么复杂的样式只能是李家店里出品的，像孙家村是做不出这种样式的。” “但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李家铺子中的陶瓷又精致又贵，我们买来不过是暴殄天物，唯一会在李家铺子买的只会买这种最普通便宜的雨神陶像。” “家家户户家中都有这么一尊的雨神陶像，每日都会去雨神陶像前拜拜，祈望雨神能降雨。” 孙夏说起雨神的时候眼神极为复杂，慢慢又黯淡下来了。 “可是哪怕我们整日祈愿，都没能得到雨神的垂怜，上一次降雨就是去年皇上携国师小福星的求雨大典那次。” “祈雨大典是在去年的十月，如今已经五月了，冬天过去了，夏天都来了，这里一次雨都没下？”嘉嘉掐了手指数了一会，没数清几个月，但不妨碍她震惊。 孙夏难过地点头。 嘉嘉震惊之余，余光瞧见迟辛夷进来了，她肩上还站着那威风凛凛的鹰隼。 嘉嘉目光一亮，小跑上前，“是爹爹传信回来了吗？” 迟辛夷点头，顾及当前的情况，并没有将信的内容念出来。 西西和倩倩在迟辛夷进来之后也跟着进来了，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见鹰隼，发现它不会伤害自己，心中的恐惧便大过了好奇。 “哥哥，你看，那位姐姐肩上有一只好大好大的鸟，哥哥见过这么大的鸟吗？”西西拉着孙夏的手，指着那鹰隼激动不已。 孙夏也是第一次见鹰隼，目光甚至很难能从那帅气的大家伙身上移开。 “这是大黑，我爹爹养的鸟儿。”嘉嘉自然而然就取了个名字，也成功得到了迟辛夷和鹰隼投来的目光。 鹰隼不满地啼鸣抗议这个难听的名字。 “小姐，它叫猎枭。” “劣萧？为什么要叫劣萧，劣质的萧，它会吹劣质的萧吗？” 迟辛夷眼角抽了抽，叹气道：“是捕猎的猎，枭雄的枭。” “捕猎的猎，小熊的小，猎小？什么奇怪的名字，还不如大黑呢。”嘉嘉嫌弃。 迟辛夷直接闭嘴放弃沟通，因为她低估了嘉嘉的文识程度之差。 孙夏感觉自己听了一堆废话，细细和倩倩更是被绕得头晕了，愣是只记住这鸟叫大黑。 嘉嘉要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就顺势告别了孙夏兄妹，带着迟辛夷回去。 孙夏牵着两个妹妹的手，意犹未尽地收回落在鹰隼身上的目光。 “你们在吃什么？” “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姐姐给的糖，哥哥，我给你留了一粒。”西西手心躺着一块有些融化了的糖。 孙夏接过，将粘糊的糖纸撕开，把糖放嘴里，再将糖纸上的糖渍舔掉，甜味在嘴里化开，甜滋滋的。 那糖纸他也没舍得丢，叠好攥在手心。 …… 迟辛夷将心中内容念给嘉嘉听，那信纸也命人送去给太后。 “专门制作雨神姐姐的陶瓷像。” 嘉嘉若有所思。 “迟姐姐，你再帮我写一封信，让爹爹交给二皇子。” 迟辛夷提笔写，嘉嘉念，写完后等笔墨干了便叠好卷起让鹰隼去送。 第308章 不降雨的原因 “你们知道哪里还有雨神像吗？” 一个娇小的身影穿梭在院子的各处，凡是有百姓之处皆能看见她的影子。 问了一圈下来，竟没有人知道哪里还有雨神像。 孙夏曾说过，哪怕是孙家村，家家户户都会在家中供上一尊的雨神像。 而嘉嘉也去问过孙家村仅剩的人，皆是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为了这件事，嘉嘉用膳的时间都晚了不少。 那日之后，太后和嘉嘉的膳食都是送到禅房内独自食用。 “嘉嘉怎么还没回来？”太后看着桌上已经被重新热过一遍的饭菜，第五遍开问。 “回禀太后，刚派人去问过了，公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关嬷嬷才说完，外边就传来了小孩稚嫩的声音。 “皇祖母，嘉嘉回来啦。” 声先至，过了几息，太后视线中才闯入一抹绿色。 “怎么才回来，快去净手过来吃饭。” 嘉嘉净手后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托着脸看着问冬布菜。 “怎么了？今日问得不顺利？”太后发觉嘉嘉今日比以往沉默了不少，以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叽叽喳喳地分享今日做了什么。 嘉嘉点了点头，“他们都不跟我说雨神像在哪。” 太后眉眼微凝，不怒而威，“你说说今日的事情。” 太后问的是迟辛夷。 迟辛夷不敢隐瞒，仔细道出。 “不愿说便是心中有鬼，问春，你带几个侍卫去问，定要将雨神像哪里能寻到给问出。” “是，奴婢这就去。”问春退下。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吃饱了好好地睡一会，你的身体可不能累垮了。” 嘉嘉点了点头。 近日吃的没有在王府吃的多，又需耗费心神，睡一会省些体力也好。 用完膳之后，嘉嘉伴着太后敲木鱼的声音缓缓入睡。 小半时辰的小憩，嘉嘉睡得极不安慰。 “皇祖母！”嘉嘉猛地睁眼，神情惶惶不安，看见太后那充满担忧的双目，心中越发地酸涩。 “皇祖母。” 嘉嘉坐起来直接扑进太后怀里。 “嘉嘉不怕，皇祖母在，不怕哦。” 太后轻缓的安慰声在嘉嘉耳畔幽幽回响，随着太后轻柔的动作，轻轻抚平了嘉嘉心中因那梦魇产生的惊惧。 嘉嘉在太后怀中拱了拱脑袋，“皇祖母，怕。” “那皇祖母再抱抱。” “都是假的，都是相反的。” 嘉嘉埋在太后怀中不吭声，眼神充满了忧伤。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皇祖母出事的。】 太后手微不可及一顿，随后恍若无事地轻拍着嘉嘉的后背，那双带有细纹的眸子有些晦暗沉重。 短暂的祖母温情很快便被打断了。 是问春带着消息回来了。 太后唤人进来帮嘉嘉进行简单的穿衣清洗。 穿戴整齐的嘉嘉坐在太后身边，问春进屋。 “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些人之所以支支吾吾着不说雨神像的下落是因为北溪中的雨神像全部被他们给砸了。” “全砸了？”嘉嘉不敢置信。 太后眉头微颦，“缘由为何？” “因为他们觉得每日祭拜都不见雨神降雨，认为雨神想抛弃他们，想饿死，渴死他们，城中不知哪一户人家率先砸了雨神像。” “百姓因为庄稼干死，天气沉闷，本就对其颇有怨言，有人带头，且砸完之后也没什么事，便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跟随，只为了一时的解气。” “故而如今北溪中怕是找不到任何一尊的雨神像了。” “此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太后又问。 “这怪病是两个月前发现的，而这雨神像是三个月前被砸的。” 过了一个月才出现的怪症，难怪当时没人将两件事关联在一起。 嘉嘉突然想到刚来时去的岐城，那太守的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传闻所言，雨神生怒，在惩罚北溪所有人。” 嘉嘉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雨神姐姐是出了名的如水一般的温婉，怎么会做出惩罚无辜百姓的事。 但如果是百姓先惹怒她，那雨神发怒也不无可能。 嘉嘉最想知道的是北溪这边最初不降雨到底发生了什么。 …… 安王收到信发现是给二皇子的，还反复检查了一遍发现就一封信，没有给他的，心中顿时有些酸涩。 以至于将信给侄子的时候面色也不甚好看。 安王满怀怨气地冲到二皇子的院子，一手将信拍在桌子上，“嘉嘉给你的信。” 二皇子微讶，接过信拆开看内容。 “嘉嘉问我那日提早出发来北溪调查不降雨的原因。” “嘉嘉为何问这个？难不成不降雨的原因和这怪症有关？”二皇子若有所思。 “你再将你调查出不降雨的原因再同本王说一遍。” 安王拉开凳子坐下，事关正事，其他情绪可以先放放。 “侄儿到的时候这怪症还没有出现，侄儿先是同北溪太守聊天，另一边又派出两对人马，一对在明一对在暗地去走访调查。” “北溪大旱已经有四年之久了，期间除了去岁祈雨那次降了一场瓢泼大雨之外，再没有下过雨。” “北溪太守明显有隐瞒，侄儿派出去那对明面上调查的人也没调查出什么，最后还是暗处的人调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顺着那蛛丝马迹再调查才查出了些东西，原来，四年前的北溪铺张浪费之风盛行，因为出品的粮食多，还有无良商户胡乱抬价，百姓买不起那些商户索性便让粮食烂在仓库中。” “以至于那两年期间浪费的粮食数多至上万石。” 此数目一出，安王怒之。 “这些商户竟敢这样铺张浪费，本王不信这背后没有官员撑腰。” 安王心疼啊，这一万石都够军中士兵吃上几日了。 “这件事就是这一任太守做的，侄儿第一时间将这个太守给处理了，最后调查出，这个太守与陈国有联系。” “陈国？北溪在南，陈国在北，陈国的细作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北溪？” “侄儿也不知，在那铺张之风盛行之际，城中百姓突然发现许久未降雨了，起初没放在心上，直到田地里的庄稼因缺水而干枯蔫巴，那些人才开始害怕。” “之后就是各种求雨的办法，太守更是开始在城中家中供奉雨神雕像，也带动了百姓，百姓也开始在家中摆放雨神雕像进行祭拜。” 第309章 烧成灰给扬了 听到这边，安王听出了一点不对劲，“这些年百姓向雨神供奉跪拜祈雨没有得到雨神的一丝回应？” 二皇子摇头，“没有。” 安王拧眉。 二皇子继续道：“而且侄儿还调查到一些事，在我到北溪前，百姓曾经大规模地将雨神雕像砸碎。” “这事你为何不早说？”安王肃然起身。 “侄儿也是在嘉嘉传信提起李家店铺之际，派人专门调查才查出这一事。”二皇子面露愧疚，是他调查得不够仔细，竟然让那太守将这件事给瞒了过去。 若不是嘉嘉提到那陶片，他派人调查的时候突然发现城中没有一尊雨神的雕像，派人去威逼利诱，才让患病的百姓将这事说出。 安王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如今可还能找到那些雕像的碎片？” 二皇子摇头，“太守以雨神不作为，此物留着也无用之由，带人将所有的碎片给砸成碎渣粉末，放进火中炙烤成灰给扬了。” 安王被气得头有些疼。 “你今日同我去拜见母后，这边的事情便先交由下边人做。” 传信的效率太慢了，不如直接将人带过去，嘉嘉想问什么便问，还能顺带套套嘉嘉的心声。 “今日送进城中的粮食也带些送过去。” 安王如今庆幸自己店铺中有不少的余粮，还有一些是从别国偷偷运过来的，每次运上一点也不会被察觉，不然真的不够嚯嚯的。 前线战事吃紧士兵要吃粮，这边剩下的活人也要吃。 安王和二皇子饭都没顾得上吃，带着几个贴身侍从就匆匆驾马离开。 人先到，粮在路上慢悠悠地赶着。 嘉嘉坐在院子里捧着脸望天等待着那大黑送信来。 没等到大黑却等到月洞门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之后便雀跃地扑到那男子的怀中。 “爹爹怎么来啦。” 安王一路风尘仆仆地，揉了揉嘉嘉的头发，道，“爹爹先去见你皇祖母，一会再出来同嘉嘉说话。” “好。”嘉嘉眸子一转，眸儿弯弯地看向旁边的二皇子。 二皇子清浅一笑，英姿焕发，身上更添了些稳重，“等我去见过皇祖母之后也来找嘉嘉。” “好。” 安王和二皇子进去拜见太后，嘉嘉便搬着小凳坐在太后身边捧着脸，目光熠熠生辉。 “外边的百姓情况如何了？”太后目光温柔地看着满身风尘的儿子和孙子。 “情况每日都在恶化，每日都有死人。”事情残忍，安王没有丝毫的隐瞒，“再这样下去，北溪撑不过一个月。” 闻言，太后眼中划过浓浓的哀痛，随后缓缓闭目，她捻着佛珠，缓缓道：“死亡的人名单都记下来了吗？” “孙儿听皇祖母的话，都记下来了，今日也带来了。” 二皇子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递上去。 太后接过放在桌上，目光在那蓝皮书上落了一瞬再次闭上，声音略显沉重，“哀家知道你们父女，兄妹许久未见，哀家这个老婆子想一个人待一会，诵会经，你们就不用在此陪着了，都出去吧。” “儿臣告退。” “孙儿告退。” “嘉嘉告退，嘉嘉一会再来陪皇祖母。” 太后望着三人离开，伸手拿起那蓝皮本，缓缓行至佛龛。 “关嬷嬷不用陪着了，让哀家一个人待一会。” …… “爹爹和二堂哥怎么亲自来了呀？” 嘉嘉坐在石凳上，嘴里含着安王刚刚带来的糖，一脸的满足。 安王调侃道：“来瞧瞧嘉嘉有没有惹你皇祖母生气。” “才没有呢，嘉嘉可乖得很，才不会惹皇祖母生气。” “知道嘉嘉最乖的，所以爹爹这不是特地带了糖来奖励嘉嘉吗。” 嘉嘉这才满意了，收起脸上的傲然，问二皇子，“二堂哥是不是想跟嘉嘉说二堂哥调查到的东西呀？” “嘉嘉怎么这么聪明啊，什么都知道。”二皇子捏了捏嘉嘉的脸，将跟安王说过的内容再一次复述给嘉嘉听。 嘉嘉听完其实没有多少意外。 【雨神姐姐怕是看到百姓如此浪费想小惩大戒，但百姓都如此祈求了，为什么还不降雨？】 【所以是因为雕像里有问题，太守才那么着急想销毁雨神姐姐的雕像？】 【可找不到雨神姐姐的雕像，就凭我手上这一块碎片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这令人浑身溃烂的症若说是天神降怒还真有可能。】 【可若是换一个脾气爆的神仙，或许会因为神像被砸而降怒，但这放在雨神姐姐身上怎么看都很不可能啊，雨神姐姐怎么如此惩罚百姓？】 嘉嘉只觉得想得脑袋都要拧巴冒烟了，就是想不出雨神姐姐发怒的原因。 嘉嘉的心声让安王和二皇子听了个全，心中也同嘉嘉一般疑惑。 让性情温和的神发如此大的怒火，会是何原因？ 还是得再调查调查。 不过百姓真的能撑到他们调查出结果的那一日？ 安王心情沉重，只觉得希望缥缈。 嘉嘉想着，又掏出那一块陶片在那边看，嘉嘉看完安王看，安王看完二皇子看，二皇子看完又回到嘉嘉手上。 旁边响起一个喷嚏声。 安王、二皇子和迟辛夷皆是警惕地看过去。 “谁？出来。”安王冷喝道。 一个身影怯怯地从墙后出来，可爱白嫩的脸上满是害怕。 “西西？”嘉嘉微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想找那个大姐姐……” 西西的声音很小，嘉嘉没听清，但是却看清楚她指的人是谁。 嘉嘉问：“你要找迟姐姐？” 西西怯弱地点头。 迟辛夷看过去，“找我作何？” 西西拧着小手，看着里面的生人不敢说话。 嘉嘉便小跑过去问，片刻后拉着西西跑回来。 “西西是我的朋友，她想吃糖果，爹爹再给我一些。” 安王听到是嘉嘉的朋友，面色缓和了些，轻唤道：“知南拿糖。” “是。”知南从盒子里抓了一小把糖，西西小心翼翼地摊开手，目光璀璨地看着那散落在手心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心底的恐惧害怕在见到糖果之后消散。 她的手小装不下这么多糖，嘉嘉就找安王拿了块帕子帮她包起来。 “谢谢嘉嘉。”西西脸上露出软糯的笑。 “不客气，这些糖你可以拿去分给其他人，吃太多会蛀牙的。” “我知道了。”西西又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到雨神雕像，你们是想要雨神雕像吗？” 第310章 请你帮个忙 几人皆投去视线，二皇子惊喜追问，“你知道哪里还能找到雨神雕像？” 西西却摇头：“我爹爹说雨神是坏神仙，就将雨神的雕像给砸了。” “但是如果你想要雨神雕像，为什么不去找李家的叔叔伯伯重新做一个新的，我家里的那个雕像就是李家的叔叔伯伯做的。” “对耶，我们可以让他们重新做一个。”嘉嘉欣喜看向安王和二皇子。 可不曾想安王和二皇子面上并未见任何喜色。 “昨日士兵来报，最后一个李家人也没了气息。”二皇子叹气道。 西西还小，不知道没了气息是什么意思，对生与死的理解也是因为这个疾病。 “李家叔叔伯伯做雨神雕像最是厉害了，我哥哥就经常跟着爹爹去李家送东西，李家的叔叔伯伯还曾经夸过我哥哥呢，说以后要收哥哥做弟子，带哥哥赚大钱。” “哥哥差一点就能逃出这个地方了……”西西的目光有些黯淡。 “逃？”安王敏锐捕捉到这一字，“你父母对你哥哥不好吗？” “我和妹妹是姑娘，爹爹不喜欢我们，而哥哥也不是爹爹的亲生的，爹爹也不喜欢，有时候喝醉了还会打哥哥，打我们，但是每次都是哥哥护着我们。” 言语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西西不由地抱紧自己，似乎那鞭打的疼还在身上。 “哥哥很认真，很厉害，看过的东西很快就能记下，奶奶都说他很有天分，用泥土捏我们捏得可像了……”西西回忆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西西。” 孙夏发现西西不见了就马不停蹄的出去找，先是跑去了关了秋奶奶的地方，最后才是到了安王和嘉嘉在的院子。 他看着院子里两个陌生的人，知道这就是士兵们口中说的王爷和二皇子了。 小少年面上带着细汗，喘着气，跪在地上道：“草民见过王爷，二皇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二皇子问。 “听驻守的士兵说的。”孙夏不敢隐瞒。 西西见哥哥下跪，刚刚的惬意闲散消散，小跑到孙夏身边想跟着跪下。 “不用多礼，你们都是嘉嘉的朋友？”安王手一抬，宽大的袖口轻晃带起一阵清风。 孙夏刚想说不是，毕竟他不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跟公主做朋友。 “是呀是呀，他们都是我在这里交到的朋友。”嘉嘉插话，“孙夏哥哥，我送了西西一些糖，你可要看着她不要让她吃太多了，会蛀牙的。” 说话间，嘉嘉又往嘴里塞了块糖。 “你说别人，你自己都吃了多少了，我若没记错这是第十块了吧，要蛀牙了。”安王屈指不轻不重地在嘉嘉额上一敲。 “不会不会，嘉嘉的牙齿跟他们不一样。”嘉嘉双颊鼓鼓，一次性塞了两粒糖。 孙夏有些局促地站着，目光有些羡慕地落在上面调笑的父女。 “本王听说你曾去过李家？”安王心中有了个主意，便试探问道。 “去过几次。” “听说你的捏陶的手艺不错？” “没有没有，就是自己无聊捏着玩的，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哥哥，你谦虚什么，你明明很厉害的。”西西抓着孙夏的手，语气激昂了不少。 “西西。”孙夏将妹妹拉到身后。 “本王如今有个忙想让你帮忙，事成之后本王可以帮你找个活计，让你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不再寄人篱下深受束缚，自然你若是舍不得你妹妹也可以一并带过去。” 安王的话落进孙夏的耳中，孙夏心中斟酌片刻，缓缓抬眸满目坚定，“王爷请说。” “我想让你帮我捏一尊雨神的雕像出来。”安王这话不由地引起了二皇子的侧目。 “我一个人还没办法捏出那么复杂的雨神雕像，可能帮不了王爷。”孙夏语气低落。 “不过我可以试着画出来，王爷若喜欢可以自己亲人去捏一尊。” 安王也知道自己有些勉强面前的孩子了，不过要是能有画像的话说不定也是线索，“知南，带他下去。” 知南带着孙夏和西西离开后，安王一把将偷偷摸摸伸了只手去糖盒子里摸糖的嘉嘉抱起来。 嘉嘉也没有当场被抓包的尴尬，而是举着手上还未藏起来的糖问，“爹爹吃糖，我特地帮爹爹拿的。” 安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没戳穿，将糖吃下之后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娘亲在外边等的都要着急死了。” 嘉嘉舌尖抵着那糖块，悠闲地躺在安王怀中，“不然爹爹将娘亲接进来吧，那样我们一家三口也能团聚。” “将你娘接到这种地方进来，你也是敢想。” 嘉嘉脑瓜子一转，又改变主意了，“算了算了，娘亲还是别进来了。” 【娘亲进来要是看到那游荡在城中的鬼魂怕是要被吓得睡不着觉了。 安王微诧，他倒是不知道自家夫人有阴阳眼能见鬼魂。 城中的事情还有众多需要二皇子去处理，二皇子简单用了点东西便急冲冲回去了。 安王则是留下来等那孙夏画出画像，顺带陪一陪嘉嘉，也调查一下院子中那一例患病的原因。 知南在旁边看着孙夏画，看了一会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的赞赏。 他画得一目了然，将大致的形态画下来之后，那笔便停顿在那画上的空白上，迟迟不能落笔。 知南并未出声打扰，而是等着他自己想清再落笔。 等到孙夏画完，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在此之前，安王和嘉嘉刚去找秋奶奶问话，问出来的内容更加的稀少。 吴太医说秋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通常是昨日遇到的事今日便忘了不少，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安王抱着嘉嘉退而其次地去问其他人，安王想找一个会画画或能捏出那雨神雕像模样的百姓。 无一例外都落空了，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夏身上。 第311章 那副画 夜深人静之际，安王在榻上缓缓睁开双目，目光清明，没有一丝困倦混沌。 他望着身边酣睡的嘉嘉，轻手轻脚地下床，回头再次确定嘉嘉没被吵醒后才出门。 知南手上拿着已画好的画在院中等待。 知南刚开口，安王便做了个‘嘘’的手势，他顿时闭嘴，将画递上，未说一句话。 安王拆开看见里面的内容，在诧异孙夏画技还不错的同时，眉峰缓缓拢起，反复看了半天，面色变得越发的严肃。 他攥着画纸的指尖微微发白，画纸被他攥皱。 他猛地将纸放下，面色微沉，眉头紧蹙，目光浓浓的看了屋子一眼，转身离开。 嘉嘉一夜无眠，睡醒了便发现自己滚到床边，两双脚都往地上落，但因为腿短，所以悬在半空。 “嗯？爹爹呢？” 嘉嘉的动静被外边的迟辛夷听到了，让侍奉的人将水端进来，回道：“王爷一早便离开了。” “爹爹怎么走得那么着急啊，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嘉嘉睡眼惺忪，任凭婢女给自己洗漱穿衣，嗓音软糯糯地呢喃着。 洗漱更衣完后，嘉嘉也精神了，照例蹦蹦跳跳地跑到太后的禅房。 “皇祖母，嘉嘉来陪你吃饭啦。”嘉嘉迈过门槛，扶着门，神采奕奕地朝里面望。 “皇祖母昨日睡得不好吗？瞧着脸色不太好。” 嘉嘉站在太后的腿边，满脸忧色。 “无事，做了些不好的梦，有些睡不着罢了，嘉嘉昨日睡得可还好？”太后笑容有些勉强。 昨日知道安王要留宿，太后便让人想法子去空了间屋子出来让父女俩可以一同休息说话。 “嘉嘉给皇祖母揉揉。”嘉嘉站在问冬搬过来的凳子上，动作轻柔又生疏地按压着太后的头。 太后拍了拍嘉嘉的手，闭目享受着，但眉心依旧拢着一个浅浅的印子。 “好了好了，哀家感觉好多了，先吃饭吧，别把咱们嘉嘉给饿到了。”太后温柔地劝停。 嘉嘉利落地从凳子上蹦下来，再由问冬将自己抱到桌边坐下。 太后早就已经用过膳了，因为吃饭的只有嘉嘉一人。 “今早居然有肉可以吃。”嘉嘉诧异。 太后声音轻缓，“这是你爹专程让人拿过来的，你多吃些。” 嘉嘉虽然不挑，但是有好吃的自然吃得更加的欢乐，两边的腮帮子都塞满了肉，吃得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皇祖母也吃。” “皇祖母吃过了，不吃，嘉嘉全吃掉。” 一顿饭饱后，嘉嘉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在太后身边撒娇腻歪了一会便离开了。 她去找孙夏。 孙夏和西西倩倩在一起，嘉嘉去的时候他们正蔫吧地靠在墙边坐着。 “又热又渴，哥哥，我想喝水。”西西靠在孙夏身上，跟小狗一般吐着舌头喊热。 “再忍忍吧，等午饭的时候可以喝粥。”孙夏也渴，咽了咽所剩无几的口水，感受着发干的喉咙，声音极轻。 “好吧，听哥哥的。” 嘉嘉看了眼依旧灰沉沉的天，烈阳似乎被云层给遮挡住了，但那炎热却没有意思被遮挡，今日比往日热了不少。 比起渴，嘉嘉对饿的感知更为清晰。 “孙夏哥哥，西西，倩倩。” 嘉嘉带着迟辛夷走出去。 “嘉嘉。” 三人目光中皆带上一丝的欢喜。 “孙夏哥哥，我想问你雨神雕像的画画好了吗？”嘉嘉直截了当地说出目的。 孙夏回道，“我已经将画好的话交给你的王爷爹爹了。” “给我爹爹了？爹爹也没有跟我说。”嘉嘉转而去问迟辛夷，“迟姐姐，爹爹昨天临走前什么都没说？” 迟辛夷注视着她摇头，“没有。” 嘉嘉没多想，“那你可以再画一张给我吗？” 孙夏点头，“可以。” 第二幅画孙夏画的明显更快了些。 “画好了。”孙夏对着坐在门口小马扎上的嘉嘉说道。 嘉嘉的屁股离了小马扎，亦步亦趋地跑过来。 “我看看我看看。” 她利索地爬到椅子上，站在椅子上才看清那幅画的原貌。 眼中出现愕然，一时间痴傻在原地。 半晌才干巴问道：“孙夏哥哥会不会画错了？” “不会，我记忆中的雨神雕像便是这个样子的。”孙夏语气极为肯定。 嘉嘉两只手抓着那幅画，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想不清那传说中的雨神雕像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在椅子上抓着那幅画呆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迟辛夷在旁边喊了数遍才回神。 “小姐，可以用午膳了。” “是吗？那去吃饭吧。”嘉嘉呆呆傻傻地将画胡乱揉成一团往袖子里面塞。 迟辛夷瞧着她六神无主，又时而拧眉摇头的样子，对那画上的内容存了好奇。 今日的嘉嘉行走了好久才到了太后住的禅房。 站在门口候着的问冬和问春也察觉了嘉嘉此刻心情不佳。 眼神相对一望，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公主，太后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问冬道。 嘉嘉点头未语，却在那踏上房间的石阶上停住了步伐。 看着那敞开的房门，眼神挣扎不解。 “公主？” 问冬和问春看着她止住的脚步，出声提醒。 嘉嘉抬眼看了问冬和问春一眼。 “是嘉嘉回来了吗？” 屋里传出太后的声音。 嘉嘉慢慢抬脚走上那几个阶梯，走过门檐，进入内室，目光对上太后清润慈爱的目光。 那满桌美食的香味扑鼻而来，引得嘉嘉的腹中直打鼓。 嘉嘉先是被关嬷嬷带着去用湿帕子擦手，才坐到太后身边。 太后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般，亲自动筷为嘉嘉布菜。 嘉嘉面前的碟子里很快便叠满了她喜欢的食物，色泽诱人的美食在她面前叠成一座小山。 “快吃吧，吃完再说说你今日的发现。”太后的声音慈祥又和蔼，不停地催促嘉嘉动筷。 嘉嘉依言拿着筷子夹了片肉放进嘴里，肉浸满了肉汁，鲜嫩可口，这是嘉嘉来这里这么久，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嘉嘉吃得极慢，小臂能感受到那纸团摩挲着皮肤，久了之后感觉有些疼。 午膳嘉嘉吃了一个多时辰，菜都凉了又热菜吃完。 吃完后嘉嘉便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太后，目光又满是复杂。 “嘉嘉若是有什么疑惑便问吧。”太后将关嬷嬷等人给遣退。 第312章 我要留下来 嘉嘉看着太后，欲言又止，最后又摇头。 【皇祖母整日礼佛，且来北溪也是最近才来，这件事怎么会和皇祖母有关系，说不定模样相似的人。】 嘉嘉如实在心中告诉自己。 想清楚之后她便笑眯眯地扬着脸，抱着太后撒娇，“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想跟皇祖母多待一会，因为嘉嘉打算接下来去找爹爹了。” 太后周身檀香环绕，身上的便服也简单无一点装饰，腕间的手串隐隐透出一股佛性。 太后的目光复杂，似悲悯，似后悔，似阔然，似眷念。 嘉嘉目光撞上去，一时怔然。 太后的掌心一如既往地温柔，动作轻柔。 “若是有一日嘉嘉见到那些百姓受了难，可要记得第一时间去帮助他们，要记得我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宋国最多的是百姓，而非我们皇室，只有你善待百姓，百姓才会回报足够的善意给你……” 太后说了很多话，皆是让嘉嘉要善待百姓，因为她是公主，更是宋国的小福星，她代表的就是宋国。 嘉嘉身为天上饕餮，自然知道神仙的法力来源更多的就是凡间凡人的信仰之力，便也理解这番话。 “我知道了皇祖母。” 太后摸了摸嘉嘉的脸，“去吧。” 嘉嘉走离之后，太后在椅子上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视线渐渐下移，看到地上那纸团，俯身将纸团给捡起来。 那发皱的纸张上，那雕像的面容与她有几分的相似，更为的年轻。 她慢条斯理地将纸条给撕成碎片，直到认不出上面的内容，她才唤道：“关嬷嬷，将这些碎纸片拿去烧了，接下来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 关嬷嬷离开后，她不紧不慢朝着那佛龛走去。 虔诚地跪在佛像前，望着佛像的目光是深深的哀痛和自责。 “我佛慈悲，罪女自知犯下滔天罪孽，不敢奢求神佛的原谅，罪女任由神佛的降责，只愿神佛能怜宋国百姓，不要将她带走，宋国不能没有她……” 太后虔诚的三拜之后，腕间的衣服不禁意间滑落，那檀珠之下没有白布缠着的肌肤隐约可见那溃烂的皮肤…… 嘉嘉出来之后便带着迟辛夷离开了这道院。 马车的护送下直奔那死气沉沉的城中心。 嘉嘉透过那窗户，看着游荡在城中心的亡魂，浓郁的血腥味和死气比前几日更甚。 耳畔游荡着痛苦的哭嚎声。 明明没有战争，但却似乎比战争更为惨烈。 嘉嘉问了爹爹的位置便直接过去了。 马车夫是太后的人，身上有太后的令牌，因此沿路的侍卫并未拦她。 安王如今在和太医商讨这些病患的病情，以及接下来需要用的药材。 陈国那边已经开打了，在此之前安王知道这边的情况便第一时间让人去陈国购买药材，商贩知道要起战争后便第一时间大量抛售草药，生怕晚一步国破了卖不出去浪费了，跑路的盘缠也会少。 药材的数目庞大，车马赶来得慢，他只能挑些需要的让人快马加鞭先送过来。 安王的身形颀长，一身的黑袍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的肃穆感，减弱了一丝的随性诡诈，周身的气质不菲，一眼便抓住了嘉嘉的双目。 “爹爹。”嘉嘉被迟辛夷抱下马车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朝他跑去。 安王有些恍然，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知南提醒方才回身，双腿被抱住。 “嘉嘉？你怎么来这里了？快些回去。”安王抱起嘉嘉厉声道。 “我来帮爹爹。” “太医都没有办法，你来添什么乱，迟辛夷你是怎么保护嘉嘉的，这种地方居然还敢让放任她来。”安王饱含怒火地看向迟辛夷。 迟辛夷顿时跪下，“是属下得过，请王爷责罚。” “不要怪迟姐姐，是我逼她带我过来的。” 安王气笑了，“你倒是胆子越发大了，还敢威逼人。” 嘉嘉丝毫不惧，“连皇祖母都让我来帮爹爹，爹爹不能赶我走。” “都敢拿母后来当挡箭牌了，我倒是小瞧你了。” “想留下便留下吧，不过不能让迟辛夷离开你身边，我待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 知道能留下来了，嘉嘉便开始提要求，“我现在要去看看病人。” “真是给根竿子就顺着往上爬。”安王朝外唤道，“杜高轩，你去挑几个人接下来就跟在公主身边保护她。” “是。”杜高轩去点人。 在杜高轩点人的时候，有一个小士兵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王爷，二皇子派属下来通知王爷，让王爷去一趟议事厅。” 安王问：“所为何事？” “刚刚寻到了几个自称是岐城，罗城等周边城池百姓的人。” 安王眉峰微拢，等到杜高轩带着士兵进来，他才离开。 就剩下嘉嘉和郭太医等两三名太医大眼瞪小眼。 “郭爷爷，我可以随便走走看看吗？”嘉嘉扬起标志性的笑容，软糯无害。 郭太医道：“既然王爷都同意了，公主自然可以随意走动查看，不过公主不要轻易碰那些病人，离那些病人不要太近，唯恐他们伤到公主金体。” “我知道了郭爷爷。” 嘉嘉如只小蝴蝶一般直接扎进旁边的病人堆中。 郭太医看着嘉嘉身边的士兵，转身跟其他太医继续商讨治疗的方子。 因为条件简陋，病人数目又极为庞大，所有病人都是躺在地上，身下也只有一张朴素毫无花样的布。 所有病人身上都有包扎的痕迹，嘉嘉也嗅得出那包扎伤口所用的药都不一样，药物并没有效用，病人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溃烂。 “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我好痒，好痛苦。”一个满脸缠了布，只露出眼鼻口的病人微微颤颤地朝嘉嘉伸出手。 他左手抓着右手，右手臂上包扎的麻布被他抓落，露出那混杂着草药沫和血液的伤口。 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抓挠间眉眼还露出舒然惬意的表情。 恍若着了魔一般。 这边的士兵皆是看惯了这幅画面的，已经习以为然。 迟辛夷又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尸体在面前腐烂生蛆她都能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这个小场面。 第313章 实乃宋国福星啊！ 有小士兵担心嘉嘉还是个孩子会被这个画面给吓到，不由往前走了一步，“公主还是别看了，他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嘉嘉闻声回头，倒是看见了一个熟面孔，“我记得你。” 季泉讶异，“公主还记得属下啊，属下叫季泉，上次见还以为公主是邱太医的亲人，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你又没见过我，不认识我正常，你找到妹妹了吗？”嘉嘉点点头又问。 “没有，我妹妹不在这里，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出去找我妹妹。”季泉憨笑道，眼中闪着憧憬明亮的光。 话题到此结束，嘉嘉看着那还在自己伤口上不停抓的人，突然俯身伸手去摸那人。 手刚触到那人，便被迟辛夷给抓住，“小姐请别乱碰，很危险。” “我不会有事，我就碰碰。” 嘉嘉固执，迟辛夷更加固执。 嘉嘉突然看向后边，“爹爹，她抓我抓得好疼啊，爹爹快惩罚她。” 迟辛夷心中一沉，连忙将手放开，转身想解释，环视周围，并没有看见王爷的身影，登时便知道自己被骗了。 “小姐！”迟辛夷转身看见这一幕，声音不由得变得尖锐了些。 “小声点，会吓醒他的。”嘉嘉双手握着那男人的手，“迟姐姐有本事将他的手砍了，不然我死都不会放手。” 迟辛夷眼尾直抽，可见怒意满腔，但她可不敢杀这些无辜的百姓，这些人可是王爷和太医费心费力想救的人。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沉睡，嘉嘉抓起他那只受伤惨重的手仔细检查。 法力自指尖慢慢渗进男人的伤口，一分一寸地检查男人的伤口。 嘉嘉的面色变得愈发的沉。 居然真的是这样。 上次她检查的时候只以为是毒或者疫病，如今再往深处检查，却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伤真是天神的降罚所致，天神降罚，凡人药物怎能医好。 嘉嘉面色凝重地攥着那男人的手，心情复杂不已。 她如今有八分的把握这件事和那雕像有关。 神仙的雕像不容侮辱更不容随意毁坏更改，这不仅是对神仙的侮辱，更是直接影响到神仙的法力。 一座城的百姓信仰之力何其的强大，起初雨神姐姐或许是因为他们浪费粮食而降罚不降雨。 而之后的不降雨是否是因为雕像有误，雨神姐姐无法收到百姓的祈求和信仰，而不降雨。 而这责罚，或许就是雨神姐姐知晓自己的雕像尽毁之后所降下的责罚。 可这天罚之狠和雨神姐姐的性格又极为不符。 一整城的百姓全部死亡，天道爹爹会生气，怒火致使神仙受到的反噬会更大。 嘉嘉望向天空，好想飞上去问问雨神姐姐，可她如今全部的神力都在她给皇祖母的犬牙上，这段时间的法力更多的是维持体力，飞上去有些牵强。 “公主啊，老臣都说了不能碰不能碰，你怎么还碰了。” 郭太医刚和太医聊完，心中总是不放心，一回头就看见这小祖宗捉着那病人鲜血淋漓的手不放，那鲜血都留到小祖宗的手上了。 郭太医登时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将她的手拿开。 嘉嘉看了眼手上的鲜血。 白净的皮肤上那殷红的鲜血格外的刺目。 嘉嘉愣愣地看着那血液，迟辛夷寻了块干净的帕子将血擦掉。 她抱着嘉嘉远离了那些病人，双臂似铁钳嘉嘉无法撼动分毫。 “小姐别费劲了，属下是不会让你再靠近那些病人的。” 嘉嘉泄了气，索性检查一个便知道了病因，无需多看两个。 “公主你是用了何法？居然让他镇静安睡了？”郭太医惊诧。 要知道他们这些太医用了数个方子都无法让他们安静下来，公主居然做到了。 “啊，我做的吗？不是他自己睡着的吗？”嘉嘉主打的就是一问三不知。 郭太医心中存疑，但也觉得一个小孩子不可能做到这些。 迟辛夷抱着嘉嘉不让嘉嘉下地，嘉嘉只能暂时让她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公主，救救我，我也想像大强一样睡着，公主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离刚刚那个男人很近的妇人可怜兮兮地出声请求，她的声音不大，但此地此时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一时间一道接着一道的请求声音传到嘉嘉耳中。 嘉嘉于心不忍，她的法力帮这些人入睡轻轻松松。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公主怎么能做到，别胡思乱想，安静，安静。”郭太医只觉得荒谬，但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无法压过这么多人的声音。 嘉嘉耳边只剩下声声哀求。 几十个百姓想求，嘉嘉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脑中突然想起皇祖母说的话。 她如今是宋国的公主，百姓有请求她能做到的便要尽力去做。 “我可以帮你们，不过只能帮你们今日入睡无忧。” 嘉嘉此言一出，百姓的哀求顿时变成了欢喜。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郭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以及迟辛夷和几名侍卫，皆是目光怔然地看着嘉嘉。 嘉嘉便保持着被抱着的姿势，抬手做法，此时此刻，淡淡的神性从她身上泄露出来，整个人仿若溢着光。 法力从她指尖溢出，慢慢四散溢进周边百姓的身上，百姓皆是面目安详的闭上眼。 一时间，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哪怕她们看不见嘉嘉施的发，可却看得见原本还在痛苦哀嚎的百姓在她闭眼之后也安静下来了。 嘉嘉做完这些，没有丝毫的疲倦，看着周围因她而安定下来的百姓面上浮现轻松欢喜。 “我滴乖乖咯，原来嘉宁公主真是小福星耶。” 不知是哪一个太医震惊的出声，所有人一时间都回了神。 太医和士兵皆是跪下对着嘉嘉恭敬拜道：“嘉宁公主实乃小福星转世，宋国有救了。” 迟辛夷抱着嘉嘉看着这一幕，感受怀中小家伙的欢喜，心中叹道：这事怕不是好事。 第314章 风起云涌 安王面色阴晴未定，瞧不出喜怒，嘉嘉是第一次见爹爹露出这幅表情，犯怵得很，如做错了事一般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抿着嘴不知所措。 外边有士兵跑进来汇报：“王爷，外边百姓都想见嘉宁公主，想请嘉宁公主赐福佑他们一夜好梦。” 安王未语，二皇子在旁边也是眉峰微蹙，虽有话要说，但也知这件事是皇叔的家事，他一个侄儿也不好插手。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安王还是先败下阵来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 屋内只剩下嘉嘉和安王以及二皇子。 安王没有让二皇子离开，毕竟这事还需要二皇子帮忙。 “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什么不应做的事。” 闻声，嘉嘉思考后摇头，“我今日做了一件好事呢，我帮他们睡了个好觉。” 嘉嘉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安王便知她年岁小，不知道这事其中的复杂。 “你能让他们一时安睡，能让他们一世安睡吗？” 人心如饕餮，若你一时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则会越发变本加厉，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并不是谬言。 安王并不打算跟嘉嘉说这些文绉绉的，因为他知道自家女儿的德行，文绉绉的听不懂。 “我可以啊。”嘉嘉懵懂点头。 她却是可以让这些人永远不会感受到瘙痒但并不能减缓他们生命的流逝。 要彻底根治要耗费极多的法力，耗时耗力，她怕之后救不了皇祖母。 安王此时又觉得嘉嘉太过实诚了，不能谦虚一些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嘉嘉，“一时的安睡便能治好他们的病了？” “那不能。” “既然无法救好，那倒不如从头到尾就不要给他们希望。” 安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可以做慈善全因为嘉嘉，生于皇室，又是一个商贾就代表着他不是良善之人。 这一城的百姓若是全因天灾死在这里，影响甚微。 若这一城的百姓皆是被皇族以疾病会传染之由全部烧杀，皇室势必会留下心狠手辣的名号。 可这一城的百姓若是因为嘉嘉得到缓解，但是却无法得到根治，他不知道嘉嘉要付出什么代价，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换做是安王是肯定不会做的。 “爹爹是想让我救他们吗？”嘉嘉目光澄澈地注视着安王。 【若是爹爹想的话，那我可以试试救几个，不过我不会放弃救皇祖母的。】 安王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若是你有法子定然早就说出来，哪会等到今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想必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若是人只剩下那么几个，倒是可以考虑救一下。 安王想到那上百个病患，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救几个不如不救，只会让剩下垂危的人心生愤懑不满，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便遭了。 二皇子欲言又止，“皇叔，为何不能救一个是一个？” 安王看向二皇子，心中叹道：这个侄儿还是涉世太浅了，将人心看得太简单了。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你接下来多观察便能知道我为何不救了。” “这件事便如此作罢，不要再提了，一会嘉嘉跟我去见剩下的病患，给他们一日好眠之后明日若有人再问起你便说一人只能无痛一次。” 安王带着嘉嘉去给剩下的人施了法入睡。 翌日一早，经历了一夜好眠后的百姓再次被那蚀骨的痒意给闹醒，皆是哭嚎着要找嘉宁公主。 士兵将安王的话复述后，起初百姓没有说什么，但痒到极致的时候便道。 “让嘉宁公主再来试试吧，哪怕只有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安宁我都愿意啊。” “嘉宁公主，小福星，我好痒，好痛，救命。” 到了后边，言论慢慢地演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我都这么难受了，嘉宁公主还不出现，为什么。” “嘉宁公主不是小福星吗？不是一贯的心善吗？为何不出现啊。” “嘉宁公主口口声声说能帮我们，这个时候却躲在背后连面都不愿意露，让你们这些士兵搪塞我们，我要见嘉宁公主。” 已经有病人忍着疼和痒站起来，想冲破士兵的看守出去。 “求求你们让我去找嘉宁公主吧，嘉宁公主一定能帮我的。” “皇室不是说在找办法救我们吗？我们也不要他救了我们就要嘉宁公主出现帮我们。” …… 二皇子也出面了，但并没有什么用，这些百姓铁了心要见嘉嘉。 二皇子便来找安王，安王态度坚决，不让嘉嘉出去。 毕竟在青松书院经由名师教导过的皇子，经由此事，二皇子也能料想得到若嘉嘉真如他昨日所言去救人，那其余百姓会闹成什么地步了。 可他如今不理解为何只是简单地缓解疼痛，为何不让嘉嘉出面。 嘉嘉此时正在和迟辛夷大眼瞪瞎眼，两人皆是不愿意退让。 “王爷吩咐了，接下来几日小姐哪也不能去，若是出了这门接下来一年都没有鸡腿吃。”迟辛夷一板一眼道。 嘉嘉双眼瞪圆如铜铃，捂着心口退后了数步。 爹爹真狠心，居然用这种办法威逼她。 可嘉嘉在这边都能听见百姓传来的呼喊声。 可以见的百姓是多想见她，多忍受不了那疼痛。 明明她可以帮他们的，可爹爹为什么不让她去帮忙。 嘉嘉满心不解。 可鸡腿重要，救人也重要。 在百姓愈演愈烈以及士兵太医的请求下，安王同意再让嘉嘉试一次，背地里却是告诫嘉嘉不要认真治，只要能让他们一盏茶一炷香的不疼便好。 嘉嘉不答应就不能出去，嘉嘉只好答应了。 百姓见到她如见到了救世主身上的痒痛消失后皆是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磕头。 嘉嘉看着他们身上溢出的一点点功德之力，面上并没有很开心。 十个里面没有五个能给她提供功德之力。 所以十个里面没有五个真心感谢的？ 且她发现，这次的治疗耗费的灵力比上次的更多。 若这样下去，她真的没有办法让这些人接下来的时日都无痛无痒的度过。 第315章 愈演愈烈 当嘉嘉将最后一个人进行治疗时，第一个被她治疗的人又开始痒了，在地上哭嚎打滚地想让嘉嘉再过去给他治疗。 嘉嘉去了，一下子耗费了不少的法力，她用了比刚刚多一倍的法力才让那人止痒止痛。 站起身的时候一时间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倒，是安王及时出现将她扶住，抱进怀中。 耳畔是层出不穷的哭嚎呼喊声，他面不改色地想抱嘉嘉离开。 “爹爹，我休息一会还能帮忙。” 嘉嘉缓了一会便觉得好了不少，不过唇色明显没有来时的红润。 上百人，她一下用法过度没缓过来罢了。 “你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你还帮别人，你不然将命也给了他们？”安王语气忍不住带上责备，垂眼看着怀中小团子的目光尽是心疼。 嘉嘉刚治好的那个人再次鬼哭狼嚎地喊疼。 “救命啊，嘉宁公主救命啊，我好痛苦啊。” 那人的嗓门大，声音还格外的尖锐，难听至极。 “你没瞧见她为了治你都要晕过去了吗？你居然还敢在这边嚎？”安王气不打一处去，将妄图过来抓他衣袍的人踢出去。 明明没有用多少的力，那个人却想被重力踹出去一般，飞出了几米。 在安王暗藏震惊的视线下那人哭嚎得更大声了。 “杀人了杀人了，皇亲国戚就能杀人了吗？我不就是想求公主救救我吗，何必要置我于死地，我知道公主很努力了，可公主用力过度最多是睡一会，我们多痒一会，多疼一会可是会死的。” “早知道就不该投生在宋国了，我要是在南宁国投生，我的亲人就不会死，我听说南宁国的小福星整日唤雨，根本就不会让百姓挨饿，宋国的小福星就是个废物，盯着小福星的名头却什么都不做……” 安王额间青筋暴起，想从身边士兵的腰间将剑抽出来将这人一刀解决了，可若将人杀了就更加有口难辩了。 “来人，将他的嘴给本王堵上，污蔑皇室，罪无可恕，且本王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如此推崇别国哪像个宋国人……” 安王一连扣了几个帽子下去，人也被堵了嘴带下去了，周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嘉宁公主为了救你们本就费心费力，她不过是个三岁稚儿，上百名病患如何全部走一遍极为困难了，你们居然还妄图她多治你们几次。” “每治疗一次的效果越差，你们也看见了，与其在此祈求她帮你们，你们不如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惹天神降怒，说不定认错及时还有机会能得救。” 抛下这些话之后安王便抱着嘉嘉离开了。 嘉嘉面色红润了不少，但安王让她将脸埋在自己怀中，伪装成累极睡着的样子。 还未到地方，便有士兵传报。 “王爷不好了，刚刚那人死了。” “怎么会死了？你们怎么看的人。”安王大怒。 士兵跪下瑟瑟发抖道：“属下也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将人压下去，才走到半路，那人突然就不动了。” “让太医去检查。” “已经去请太医了。” 待安王将嘉嘉送回屋子，那人死亡的原因也被太医检查出来了。 “中毒？” “没错，中的是最寻常的毒药，吞服便毒发身亡，”士兵将太医的原话传达。 事到如今，安王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是被人故意派来捣乱的，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服毒自杀了…… “派人将消息封锁，不要传出。” 安王反应快，封锁措施做得也快，可次日，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二皇子和安王坐在上位，屋内还有两位官员和一个副将。 “外边的传言如今越演越激了……”一个官员说着的时候暗暗看向安王的视线中明显带着责备，“王爷就不该抓那个人，不然那个人就不会死。” “陆大人这是在怪起本王了？难不成陆大人觉得那种满口污蔑宋国和皇室，推崇别国的人，本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 安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陆大人。 陆大人心中一紧，忙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安王抓了那人就该看好……” “陆大人这是觉得本王将人杀了还在这装无辜？”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陆大人怕就是这个意思。” 二皇子瞧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怕皇叔生起气来将人直接丢出去便出来当和事佬。 “这件事明显就是奸细的阴谋，若是陆大人和皇叔因此而吵起来岂不是中了奸细的阴谋？” 安王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袍，“二皇子说得对，本王怀疑陆大人就是那个奸细，毕竟这个关头，谁都想着该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只有陆大人想着给本王甩脏水。” “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王爷不要污蔑下官。” 二皇子一阵头疼，求救的视线投向安王，安王这才收了声不跟他多计较。 “依大家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传言既然传出来了，我觉得需要安王站出去自证清白，让百姓不再怀疑。” “本王问心无愧，不过如果本王出去解释就能解决的本王自然愿意。”关键关头，安王不愿再惹出麻烦。 二皇子点点头，“那一会便劳烦皇叔出面解释两句，若是百姓不听……那我们再另想办法。” 安王颔首算是同意了。 “郑大人，可调查出城中有多少人是岐城，罗城等周边城市的百姓了吗？”二皇子看向另一个从头到尾没做声的官员。 “回二皇子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名单也列出了。”郑大人递上一张纸。 二皇子接过简略扫了两眼便交给心腹，“送出去给大皇兄，请他调查这件事。” 心腹带着信离开后，二皇子才准备让人散了又有士兵进来传报。 那士兵来得匆忙，一时间没跨过那门槛，整个人往地上摔。 他顾不得痛，跪在地上抽冷气道：“二皇子，王爷，大事不好了，外边的谣言愈演愈烈，如今已经传成了……” 第316章 食人肉可解毒？谣传 那士兵言辞迟疑，面露难色，似乎在斟酌发言。 在二皇子不耐烦之际他终于是说话了。 “不知道是谁传起的，说，说吃了我们就能解毒，就能活。”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震惊，二皇子拍桌站起，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传了什么？” “他们说，说我们这些后来者来了没有感染那怪病，一定是提前吃了解药的，就是不想受他们这等苦，如今假惺惺的说要治疗也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痛苦的死去，说我们都是故意的。” “岂有此理，这些话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二皇子暴怒。 安王面色也冷若寒霜，眼中暗芒四起，指尖轻点桌面，“你继续说。” “查不出来，我们问的时候他们都不说，看着我们的眼神恐怖得很，若不是我们身上有盔甲，属下，属下都怕他们扑上来。” 传话的这个士兵也是个看着年岁不大的，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场上人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皆是觉得荒谬。 “这些百姓怕不是疯了吧。”那副将长得壮硕威武，嗓音和长相都和熊有些相似，名唤熊光。 “百姓要都变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都杀了，费心费力救了这么久，人力物力都砸进去了，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这士兵是熊光手下的兵，自然是相信他的话的，且将士普遍疾恶如仇。 “你带本王去看看。”安王站起来。 二皇子也出声，“本皇子也要去。” “你们两位大人皆是文官身上没有武艺在身去了恐怕会有危险，还是在这边等候着吧。” “下官知道了。”两位大人齐声道，“王爷和二皇子切记小心。” 安王和二皇子以及熊光跟着那士兵出去。 不用指路，几人经过的第一个地方就起了暴乱。 士兵的武器不敢真的伤了百姓，因此畏手畏脚的。 百姓发疯了一样地朝士兵扑去。 盔甲护不住所有地方，而那些百姓的指甲又意外地锋利，士兵手上，脸上皆有不少的抓伤。 安王余光突然瞧见一个画面，面色微变，将身边士兵腰间的剑抽出便朝着那个方向掷去。 预判失误了点，那百姓正好起身，那剑正正好刺中那百姓的心口。 士兵只觉地面上喷溅上温热，接着就是一个重物倒在他身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声暴喝。 “谁再敢袭击士兵本王让你们现在就归西。” 安王从那死掉的百姓胸口抽出剑，剑尖的鲜血滴落，与土地融为一体。 安王面如寒霜，眼神狠厉和杀意尽漏，身上那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配上那染血的剑，以及旁边死不瞑目的人，顿时吓得那些百姓不敢造次。 皆是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看着如同恶鬼的安王，生怕自己说一句话这恶鬼就将他们给杀了。 卸磨杀驴之后，这边的暴乱算是解决了。 还未喘口气，便听到有士兵慌乱地喊叫。 “杀人了，他杀人了。” 二皇子第一时间就朝着那慌乱的地方冲去。 一个面颊染血恍若恶鬼现世的百姓被几个士兵押着，双目似乎被血染红了，他咧着那满口的鲜血，笑得癫狂。 离近了二皇子就听清了那人的自言自语。 “我有救了，我有救了，我不用死了，我终于可以不用死了，哈哈哈……” 二皇子脚底寒气窜起，他微微侧目就能看见那人头攒动，混乱不已的地方，一个清秀的少年躺在地上，面色沾染了点点血迹和灰尘，脖子上一个血口子狰狞恐怖，殷红的颜色不停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这个少年他记得，似乎是来这里寻亲的，自愿加入救援的队伍，因为他的赤忱，也有些身手在身上，所以他同意了。 少年的眸子似乎在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他启着的唇不由地咳出鲜血，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 二皇子听见太医和士兵纷杂的声音。 “季泉啊季泉，你可要撑住啊，别忘了你还要找你妹妹呢，你妹妹都还没有找到你怎么能死。” “季泉，季泉……” “二皇子，人已经死了。” 太医浑身鲜血，神色哀痛地起身向二皇子汇报。 二皇子怔怔地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 旁边哀痛的士兵听到二皇子的这声呢喃，抹了抹泪道：“回二皇子，这些百姓暴动之后，我们都是为了阻拦百姓，但是那个百姓似乎跪下来向季泉求情，季泉心软了蹲下去，一时不查就，就被……” 士兵声音哽咽，最后变得泣不成声。 安王将其他地方的暴乱解决了之后赶过来就看见倒在地上已经合上眼没了气息的人，侧目就看见站着一动不动的二皇子。 他方才走上前就听见二皇子的一声轻问：“皇叔，你说我要是没有同意他当士兵，他就还是一个普通百姓，我将他赶出去他就不会有事了。” “他就不会出事，他就是过来找妹妹的，命却搭进去了……” 三言两语安王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看着周围开始清束的现场，他压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得清的声音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的路，选之前他就该想到自己可能会死，这与二皇子无关。” “且人已死，二皇子若还在感伤过去，他的牺牲可就白费了。” 二皇子虽然性子简单，直来直去，心机不深，但遇到这种事情上就容易优柔寡断被情绪牵绊着。 安王拍了拍他的肩便去处理那个满口嚷嚷着得救了，不会死了的男人。 第317章 太后送雕像来意欲为何 男人满口的鲜血，鲜血混合着唾液又顺着脸和脖颈往下t淌，染红了衣襟，癫狂的神色和笑声如厉鬼一般。 安王便立在那男人面前，身上的黑袍衬得整个人矜贵超凡。 “王爷，这人该如何处置？是否要杀了？” 熊光也刚从其他几处看过情况回来，其他几处的士兵除了一个面上被百姓咬了一口外的，还有三个被咬到手指的，但都因为周围人干预的及时也没造成很严重的伤。 不过有一两个太医在医治的时候险些被百姓袭击，被吓得不轻。 来到这边看到这里已经有人被这几个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恶毒百姓害死，他恨不得当场就抽出剑将人给杀了。 “属下觉得这些人就是害群之马，应该杀一儆百，免得有人在效仿学习。” 熊光的目光愤恨，配上那粗狂的五官和周身的气势，倒真将那男人吓了一跳。 安王眉眼沉沉，“现在不杀。” “王爷。”熊光扬声不解，“他杀了我们的士兵啊，为何不杀。” “他不是说食人肉可治病吗？本王就让他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被治好。” 安王声音冷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男人，“他杀了人，日后自然会付出代价，熊将军别急。” “你们将人捆了看押在这，让所有人看看他的病到底能不能食同类医治好。” 安王吩咐好之后便离开。 走出一段路后他突然停下，“你们去找一下二皇子，告诉他让他早点回府，本王有事要同他商量。” “是。” 跟随的士兵离开，安王若无其事地环视周围随后朝着一个旁边一个小巷而去。 “他可有异样？”安王藏在巷中的阴影里，面前站着一男人。 “并无。” “继续盯着，你也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 “是。” 安王神色无恙的出来，脚程加速朝太守府而去，他到太守府的时候士兵便回来了。 “爹爹身上怎么有血？爹爹受伤了？”嘉嘉扑到安王身上，敏锐的发现他衣袍上的血。 安王看了眼衣袍处那一点殷红，“不是爹爹的，许是刚刚巡视的是候不小心沾到了。” “今日有没有乖？” “有，所以爹爹我能出去了吗？我听到百姓在呼喊。” “不行，外面如今很危险，嘉嘉出去会受伤的。” “好吧。”嘉嘉垂头丧气，安王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 二皇子风尘仆仆地从外边回来，嘉嘉正好朝着二皇子看去。 视线触及二皇子身后的一物神色怔了怔。 “爹爹，有士兵死了是吗？” 安王一愣，神色如常，“嘉嘉为何会这么说？” 嘉嘉不吭声。 【季泉为什么会死？他不是要找妹妹吗？外边发生了什么？】 二皇子走近听到嘉嘉的心声心中沉重不已。 他刚刚带人看着季泉下葬，收到士兵的传报便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爹爹，我要出去。” 嘉嘉眼底的金芒匿起，看向安王和二皇子。 两人的面堂皆带着一丝的灰黑之气。 安王面堂的更为浅，二皇子面堂的更为深一些，不过那丝灰黑之气中，金色丝线裹挟缠绕期间，两者之间，金色丝线更胜一筹。 【那件事情要发生了，二堂哥不会有事，爹爹也不会有事，那皇祖母那边要出事了。】 嘉嘉的脑中浮现出那日梦魇中的场景，皇祖母和二堂哥还有爹爹被好多人围着，那些人身上都溃烂血淋淋的。 她看到皇祖母身上也开始溃烂，她想要救，可是她却救不了。 “爹爹，我要出去！”嘉嘉的语气更为坚定，抓着安王的手不肯退让一步。 【爹爹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自己跑出去。】 “爹爹你是拦不住我的。” 安王对上嘉嘉的目光，父女俩对峙了许久，最终还是安王败下阵来。 女儿是神仙，若是真想出去定然是有办法的。 “我多派几个人跟着你。” 这边是让步了，嘉嘉心中松了口气。 【爹爹松口了，那我就可以省一点法力救皇祖母了。】 “二皇子，王爷，太后命人送了东西过来。” 士兵捧着一个盒子进来。 “太后说此物要交给嘉宁公主。” “给我的？”嘉嘉从安王身后探出半个身体，好奇地看着那个盒子。 安王接过之后打开给嘉嘉看。 里面是一尊模样模糊，只能看出大体是个人形的雕像。 但面容却是格外的清晰。 “这是……”二皇子走近看，只觉得这个面容很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安王目光暗暗发沉。 这张脸嘉嘉怎么会不认识，相反还熟悉得很。 【皇祖母为何会让人送这个过来？】 【难不成这个就是当时北溪家家供奉的那个雨神雕像吗？】 那个雕像不过嘉嘉小臂那般大，做得十分小巧。 见到上次那幅画的时候嘉嘉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但始终都不愿意相信。 如今雕像都送到她手上了…… “太后还让人捎了句话过来，这雕像是院子里一个妇人和小孩一同做出来的。” 嘉嘉突然用力将那雕像往地上砸，雕像瞬间四分五裂。 她俯下身去捡碎片。 “别捡，会伤了手。” 安王想将嘉嘉抱开，嘉嘉却挣扎不已。 “放开我，我要找东西。” “你要找什么爹爹帮你找。” “爹爹看不到，你们都看不到，只能我自己找。” 听闻此言，安王才将她放下，但没有让她上手捡，而是自己伸手去摸碎片，举起给嘉嘉看。 二皇子也来帮忙。 嘉嘉这才没挣扎了。 “不是。” “也不是这块。” …… “就是这块。” 嘉嘉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二皇子手上那块碎片上的黑色符文。 那符文嘉嘉恰好认识。 在天上无聊的时候她曾经拿天帝爹爹的一本书叠小兔小鸟玩。 天帝爹爹知道了就罚她将那书上的符文都记下来了，那里面就有这个符文。 这个图案常用于天神接收百姓供奉和信仰之力。 凡人寿命短，但数量多，神仙无法随时随地盯着下界，只能通过神像和那符文接收到凡人的祈愿信仰。 可这都是建立在雕像没有失误之上。 一旦雕像上出现了任何岔子，比如有人将雕像的面容进行了更换…… “爹爹，我想看看雕像脸的碎片。” 第318章 食之大补？ 安王寻到那块碎片递给嘉嘉看。 雕像双目和唇珠之后皆点上了一点朱红。 嘉嘉心中了然。 逆天地规则，强行盗取本应属于天神的信仰之力，本就是违逆天道的。 做此事之人，一旦被发现，定是天地难容，会遭受到天道严酷的责罚的。 可皇祖母身上并没有丝毫盗取百姓信仰之力的痕迹。 若是皇祖母做的，相处这三年多时日，她为何一点都没发现？ 嘉嘉想不通。 她看到到皇祖母明明就是一个整日吃斋念佛做善事，慈眉善目和蔼亲切的老人，身上有做好事的功德之力，但没有信仰之力。 “我要去找皇祖母。” 嘉嘉下定决心去问个清楚。 她不相信皇祖母是那样的人。 更不相信皇祖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或许真的是一个和皇祖母模样相似的人做的这样的事。 “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再派人送你去。”安王看着已经漆黑的天空，今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嘉嘉一个人去。 他断断续续从嘉嘉的心声中知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脑中却是浮现出前段日子调查出来的消息：去岁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一些百姓因为各种原因出城。 他起初以为是因为北溪不降雨的原因，之后调查深入调查出那些人是被太后手下的人给送出去的。 藏的严，若不是人出现便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恐怕也发现不了。 如今他想的是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那些被送出城的人没有消息走漏就证明没有事。 嘉嘉没有拒绝安王的安排。 次日一早，安王便将马车和护卫的士兵准备好了。 嘉嘉身上惺忪的吃完饭，被安王抱上马车，耳畔是安王的叮嘱。 安王说一句她点一下头，实则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个士兵远远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神色焦急。 “王爷，不好了，那边的百姓又闹出来了。” “这次又在闹什么？那人的病不是没好吗？”安王拧眉。 “太后娘娘来了，二皇子和太后娘娘在一起，那些人妄图袭击太后和二皇子，属下回来搬救兵的。” “敢袭击太后和二皇子？两三百个士兵还看不住一百多个患病的百姓？杀鸡儆猴都不懂？还要本王教你？” 安王被气到不行。 “二皇子也在那里，二皇子也不懂的这个道理？” 他倒是没想到这侄子在京城的时候看着倒是个苗子，来这里就如此优柔寡断畏畏缩缩。 “与二皇子无关，二皇子也想，但是太后不让士兵伤害那些百姓啊。” 士兵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母后不让？”安王只觉得荒谬。 “爹爹，我也要去。”嘉嘉知晓自己梦中的画面要实现了。 她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 为何她给皇祖母的犬齿没有任何的提示和反应？ “爹爹，带我去。” 嘉嘉扬声又复述了一遍。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爹爹不带我我也会想办法过去。” “跟在我身边哪都不能去，要保护好自己。” 安王抱着嘉嘉上马车。 马车极速的朝暴乱之地冲过去。 太后和二皇子被士兵包围其中，外边百姓红着眼如疯魔一般的想冲破防御。 士兵手上拿着长枪，盾和剑挡着。 “放我们进去，别拦着我们。” “只要吃了那些皇室之人的肉就能没事了，大家伙一定不要放弃啊。” “是啊，只要有一人能冲破防御，能咬上一口，就能得救了。” 百姓一句又一句的缪言声声入口，二皇子听的是忍无可忍。 “昨日那几人咬了人你们可见他病好了？咬了人直接就死了，你们是想步那几个人的后尘吗？太医已经竭尽全力在想治疗你们的办法了，你们为何不再等上一等？” 百姓红着眼，面目被抓的血肉模糊狰狞恐怖，此刻一扭曲更是如同厉鬼一般吓人。 “我呸，那些太医明明就是庸医，无用至极，还有你们这些皇室之人，肯定是有解药，不然怎么会从头到尾都平安无事的。” “明明有人说了，吃了你们这些没得病人的人肉就能好，一定是因为那些士兵太普通了，你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太后，肉一定更有用。” “就算是没用也无所谓了，你们这些人也该死，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尊贵的皇子王爷，为什么不用受这些苦，为什么受苦的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们在这边挨饿的时候你们在皇宫里面夜夜笙歌，凭什么，要死我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们不敢杀我们，大家伙先对这些士兵下手，没了士兵我们就能冲破防御了。” 各种疯言疯语，不堪入耳，太后身边的关嬷嬷若是在的话听了估计都要气死了。 太后的情绪倒是平稳不少，静静的扫向那些百姓的惨样，眸光中是满满的沉痛和悲哀。 “皇祖母，这些人这般的冥顽不灵，为何不直接杀了，您为何要忍着。” 二皇子看着那些百姓将手伸向士兵，笔直的跪地恳求，“允承恳请皇祖母下令将这些试图以下犯上的百姓就地斩杀。” 太后未语，只是不停的摩挲着腕间的佛珠，眉眼间皆是挣扎。 “皇祖母，请下令！”二皇子的声音锐利了不少。 安王和嘉嘉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百姓对士兵动手动脚，士兵面上有恐惧，但并没有退让一步。 两人隐隐透过那喧闹也能听到二皇子的声音。 见此，安王扬声暴喝，“所有人听令，敢对士兵动手的百姓直接动手，百姓手抓你们你们就砍了他的手，敢张嘴咬你们就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安王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有士兵不知要听太后的话还是安王的话，迟疑之时，面上已经百姓的指甲划过。 也有士兵听令早就忍无可忍直接动手了，不过没下死手，但还是吓退了不少百姓。 百姓见安王身边的士兵只有几十个，直接将目标转移朝着安王和嘉嘉冲去。 “那小公主据说是小福星，有点法术，血肉估计更补，说不定吃了大家伙就没事了。” 第319章 若冥顽不灵，格杀勿论 所有百姓皆朝着安王和嘉嘉蜂拥而去，如黑云压境一般。 安王抱着嘉嘉没有丝毫的害怕和退缩，呼吸都未乱一分。 嘉嘉的小胖手上浮现着丝丝法力，那些人若是敢靠过来，她便请天雷帮忙。 她的想法刚起，头顶就传来一句冰冷又蕴含怒火的话。 “凡过来者，不必心软，伤了即可，但若是还冥顽不灵，一律格杀勿论。” 安王这句话百姓明显不当回事。 “大家伙上啊，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杀我们。” “太后和皇子都不敢杀我们，他一个王爷怎么敢杀人的，大家冲啊。” 安王身边的侍卫皆是他从府里带出来的，留了一部分保护王妃，剩下的都带来了，安王府的侍卫都是精锐，且只听府里主子的话。 当百姓将手伸向侍卫之际，刀剑寒芒一闪，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 “死，死人了，他真的敢杀人！” “他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不然整日受折磨还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能夺得一条活路，反正我们横竖都要死。” 不少百姓被吓退了，还有一些人不堪受折磨，想赌一把的，不要命地朝他们冲过去。 接二连三的人死在安王府侍卫的刀剑下。 猩红的血流了满地，染红了不少人的眼，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惨叫徘徊在耳边。 安王静静地抬手将嘉嘉的眼挡住。 挡住了眼，嘉嘉有耳有鼻，能听得到能嗅得到。 嘉嘉抓着安王的手腕，“爹爹，别杀了……” “好，不杀了。”安王声音清润。 少了几个叫嚣带头的人，剩下的百姓皆是一些有心无胆的怂货。 安王的手被嘉嘉抓下来。 嘉嘉的视线从那满面恐惧的百姓移开，面色严肃地看着那漂浮在半空的魂魄。 每一个魂魄上都能看出生前积了不少的罪孽，不是好人。 那一个个透明的魂魄在嘉嘉的注视中，慢慢地朝一个方向而去。 魂魄透过攒动的人头朝着一处钻去。 嘉嘉被抱着，视野较宽阔，能很清晰地看见那魂魄所去的地方。 嘉嘉瞳孔骤缩，目光和一道温和慈爱的目光对上。 那魂魄一道又一道地钻过太后的身体，太后身上的黑气便重了一分，那魂魄便澄澈的一分。 剩下的百姓已经被士兵给控制住了，安王抱着嘉嘉步伐稳健朝着太后和二皇子走去。 不过几十步路，中间横跨了数具尸体，半残的人也被士兵给带下去了。 安王的视线越过二皇子最后落在太后身上，“母后可有受惊？” “并无，你为何要杀那些人？”太后目光平静地落在安王身上，似质问又不似。 “妄图以下犯上，若是不杀鸡儆猴小惩大戒，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儿臣倒是不知母后如此心善，百姓都妄图翻天了，母后还冷眼旁观，甚至不加以制止……” 安王话说到半道，嘉嘉就扯着他的衣袖垂首闷声道：“爹爹，放我下来。” 周围的百姓都已经带下去了，尸体也被清理了，只有那满地的血昭示着此地发生过什么。 没有危险安王便将嘉嘉放到地上。 嘉嘉脚刚沾地，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太后跑去。 太后展开双臂迎接嘉嘉，嘉嘉却只是在她面前站定，接着便将她的衣袖掀开，入目的是鲜红的血，以及被血染红的细布。 太后缄默，似乎也没想到嘉嘉发现得这么快。 刚启唇欲说两句，嘉嘉便抬头，那黑亮漂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还有不敢置信。 “皇祖母为何要那样做？” 嘉嘉的哭腔起，还震惊于太后受如此重伤的安王和二皇子皆是上前。 “叫太医。” “皇祖母，孙儿送你回太守府治疗。” “照顾太后的人都是死的吗？太后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有人发现吗？” 安王环视周围，才发现往日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和问春问冬都不在。 太后拉着嘉嘉的手，一路被安王和二皇子的人送到太守府。 哪怕太后说了不用叫太医，可安王和二皇子并未听。 太医来了，检查过后，惶恐地跪在地上。 “太后此症跟那瘙痒症极为相似，唯一不同便是太后似乎感觉不到痒。” “依臣所见，太后这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了。” 所有太医检查后得出来的结论都一样。 太后的贴身嬷嬷和两个婢女被安王的人找到了。 似乎是在太后房中被迷晕了，迷晕她们的人是谁昭然若揭。 关嬷嬷和问春问冬三人留下屋中给太后换药，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太后双臂都已经溃烂，鲜血染红了那细布，一盆盆血水混和着那染红的布一同送出去，那画面落在安王和二皇子眼中，触目惊心。 嘉嘉站在太后的榻边，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她的手臂，目光似乎早已被泪水模糊。 太后多次让她离开，她不愿，安王和二皇子想强硬将她带离，每每要去触碰她便会感觉有一道隔阂不让他们靠近，一来二去便放弃了。 关嬷嬷心疼得几乎要喘不上气了，“您不是最怕疼的吗，为何伤得这么重都不曾和老奴说一句。” 太后自从来到北溪之后就经常以礼佛祈福为由，不让人侍奉在她身边。 而北溪又因干旱而缺水，水是稀缺资源，只供于食饮，能用湿布擦身已是奢侈，更遑论洗澡了。 太后更是以要以身作则为由，来了北溪便没擦身过几次，每次都用各种理由将她给遣开，等她回来太后也换好了衣服。 问春和问冬也是自小就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对下人也是极其宽和的，从不苛责，除非是犯了大错，也只是将人遣走。 两人见到这画面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太后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脖颈处也开始溃烂，穿衣后那脖颈的细布刺目得很。 太后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看到关嬷嬷三人哭，还有心情调侃，“本来就不欲让你们瞧见我这丑样子，你们还来做什么，是我的药分量下少了，你们居然还能醒。” 第320章 回天乏术 瞧着太后面上故作松快的笑，关嬷嬷泣不成声，“您再狠心一点，多下点药，说不定我们三还能早些下去帮您收拾收拾，让您在下面也能安逸些。” “我可不舍得让你们下来陪我，你陪了我快五十年，也没享过什么福，我走了后可要出宫去寻个桃园享清福呢。” “还有问春和问冬，两丫头还年轻，我死后还能求个旨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 “奴婢不走，奴婢本就没了家，要不是太后娘娘挑中了，我们估计早就在外边饿死了。” 问春和问冬是太后早年在外边捡回去的。 太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视线落在床尾一直站着闷声落泪的小娃娃身上。 她朝着嘉嘉极为缓慢的抬手弯了弯指尖。 嘉嘉看着太后身上那浓郁的死气，那无力挽回，已经走到尽头的生命，僵硬的挪动脚步走过去。 关嬷嬷和问春问东退到一旁给嘉嘉让出位置。 太后抬手，指尖轻而缓地落在嘉嘉的脸上，指尖的温热湿润似烈火一般的灼烧着她的心。 “皇祖母的小心肝啊，再哭下去这么漂亮的眼睛会瞎掉的。” 嘉嘉抬手抓住太后腕间的佛珠。 入手传来的淡淡法力，那淡到要散去的法力，她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坏和尚，坏皇祖母，都在骗我。】 这佛珠有掩藏气息的作用，能掩藏太后身上那病气，还有坏东西。 这佛珠对于嘉嘉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法器，不过是因为嘉嘉从来没有认真探查，没有过丝毫的怀疑。 嘉嘉满心以为是外人要害皇祖母，完全没有怀疑过她的死劫是她自己造成的果。 嘉嘉都无法阻止干预的死劫，不是她能力不足，而是这死劫是天帝，或者说是天道给她的惩罚。 她的能力如何能大过他们？ 哪怕是可以，嘉嘉也不会那么做。 皇祖母身上的每一个伤，全都是北溪无数百姓命，她如何能忽视那些性命。 “皇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次，太后没有忽视，但也没有直面回答。 看向嘉嘉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亲和慈爱，语气也未曾变过。 可于嘉嘉而言，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皇祖母这样做从没有后悔过。” 太后平静的注视着嘉嘉。 “咳咳。” “太后您咳血了。”关嬷嬷拿帕子给她擦拭唇边的血。 “太医，快叫太医来。” “不用叫了，我时日不多了。”太后声音极轻。 “关嬷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关嬷嬷听着太后拿如遗言一般的话，跪在床前，泪水模糊了视线，“太后您说。”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嘉嘉了，她还小，我怕她被欺负，皇帝又是个脑袋时而会犯浑的，回去之后恐怕还要劳烦你多看着皇帝，不要让他欺负了嘉嘉，咳咳。” 太后每说一句便往外咳血。 “皇祖母，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嘉嘉感受着她流逝的生命，泣不成声。 “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我走了之后将我藏于床下的盒子取出来，里面的东西全部交给嘉嘉。” “好，好……” “问春和问冬，你们二人之后就跟着嘉嘉，将她当成主子，知道了吗？” 问春和问冬道：“奴婢听令……” “你们都出去，将二皇子和安王喊进来。”太后看着还固执的伏在床边的嘉嘉，无奈叹气，终究是没有赶她出去。 安王和二皇子在外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哭声，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进到里面看到明显不行了的太后，心底更是溢出浓郁的悲伤。 太后又对安王和二皇子嘱咐了几句，嘉嘉全都没有听进去。 如木桩一般的跪坐在一旁，脑中如翻书一般闪过无数和太后相处的画面，还有这几日所见的惨状。 最后停留在禅光寺方丈那一句：“哪怕公主倾尽全力都未必能将结局改变，公主为何还要插手，公主自知种因得因种果得过，因果反噬公主未必能吃得消。” “母后！” “皇祖母！” 安王和二皇子悲痛的呼喊下。 嘉嘉泪眼朦胧的抬眼，看见太后那一抹透明的魂魄从体内飘出。 魂魄的颜色却意外的干净透彻。 只有那淡淡的黑气飘荡在魂魄周围。 魂魄静静地立在身体上，面容虽然看不清，但是嘉嘉却莫名觉得她看自己。 那抹魂魄伴随着的黑气在嘉嘉面容越来越淡。 这是魂魄被因果给吞噬，即将消散在天地间。 终将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 嘉嘉心中生出一丝慌乱，她慌忙的朝那里冲过去，手朝着半空抓去，最后一丝的魂魄被她抓在手心。 用法力让其无法消散。 做完这些，嘉嘉的面容白了几分。 “嘉嘉。”安王扶住嘉嘉倒下的身体，看着她面无血色的小脸，心中更是浮现出恐慌。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嘉嘉并没有昏迷，只是突然没了力气。 她看着紧紧攥着的手心。 【抓住了，抓住皇祖母了。】 嘉嘉始终不肯相信，如今澄澈的魂体，如此好的皇祖母，会是那般十恶不赦的人。 十恶不赦的人魂体不应该是黑的吗？ 可皇祖母不是啊。 安王抱着小脸煞白的嘉嘉去找太医，二皇子则是留下处理太后的亡故。 “公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多休息休息便好了。” 太医退下。 安王以为嘉嘉是因为太后的离世过于悲伤了，留下来陪了一会，直到嘉嘉睡着之后才离开。 安王离开后，嘉嘉又睁开眼，抬起紧紧攥着的手心。 她需要去一趟天上，她想知道真相。 闭眼感受了她那牙的所在。 只能隐约感受到在道院里。 她从床上起来，下床穿鞋。 她要去将牙拿回来，将里面的法力取回，回趟天庭。 她醒来的动静让外边守着的迟辛夷听到了。 “王爷说小姐身体虚弱要多休息一会。”迟辛夷上前扶着嘉嘉。 “去跟爹爹说，我要回道院拿东西。” 第321章 取回牙齿，拯救北溪 安王正在和下属商谈剩下百姓的情况，越听眉峰皱得越紧。 这小半个时辰又死了三十几个百姓，加上刚刚试图造反死于刀刃下的百姓，幸存者还有五十多人，且，无时无刻中都有百姓在死亡，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有阎王来收割一般。 照这个趋势下去，剩下的百姓今日便会全部死亡。 北溪就真的成了一座空城。 一座被诅咒的城市，以后谁还敢来此居住。 安王攥着手上的信件，眼底晦暗黑沉。 上次在城中发现其他城池的百姓，此事当时交由在外的大皇子调查解决。 大皇子刚刚回信说，这几个城池的太守关系不错，早在北溪发生这件事，并且因此引起戒备开始严查封城的时候，其他几个城池的也有百姓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那些太守便第一时间将人丢进北溪之中，北溪混乱，百姓都想往城外逃，故而那些人并没有引起守城侍卫的注意。 几个太守还下了封嘴令以及严查令，若是向外人透露出这件事的人将被送进北溪。 若是隐瞒不报的则是全家送进北溪。 这还是大皇子发现了端倪，并雷厉风行地将岐城的太守抓起来，百姓方才说出了实话。 被几个太守送进去的人家前后有上百人。 有些只是抬手抓了手臂两下就被送进去了。 如今涉案的几个太守皆被大皇子派人抓起押回京城了。 大皇子还在信中问了北溪的情况。 北溪的情况？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 安王眉眼严峻。 外边的事大皇子处理得极好。 而里面的事他们几人都是无力回天。 回去了难免被丞相党的人借题发挥。 士兵静静垂首等着安王下令。 安王在屋中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迟辛夷和侍卫的传报都未听着，直到外边传来嘉嘉的声音他才回神。 “爹爹。”嘉嘉的面色瞧着有些虚弱。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安王目光中满是忧色，将嘉嘉抱进怀里。 “我不休息，我没事，爹爹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很为难吗？” 嘉嘉的视线从安王身上移到士兵身上。 “回禀公主，是因为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死了三十多个百姓了，再这样下去，百姓都要死光了。” 士兵语速极快的说完，他刚说完就收到了安王一个冷喝。 “闭嘴，本王没有让你说话。” 士兵低着头不吭声。 他知道嘉宁公主有小福星之称，曾经还缓解过百姓的痛苦，说不定会有办法。 “这里没有你的事，迟辛夷，带嘉嘉回去。” “爹爹，我或许知道如何救他们。”嘉嘉打断安王的话。 安王皱眉盯着嘉嘉，两人视线相交，皆是看清了对方视线中的意思。 【原本存法力是为了救皇祖母，如今用不上，只是救几十个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回别院将我的牙齿拿回来就行了，说不定，说不定救了这些百姓，还能减少皇祖母身上的罪孽呢。】 嘉嘉如是想着。 安王听完后，也被嘉嘉表露出来的坚定给打动。 “尽力而为，若是失败了连你也出事了，皇兄和国师知道了恐怕会杀了我。” 安王半虚半假地夸大。 嘉嘉听进去了，旁边的士兵也听进去了。 “我知道了爹爹。” 【一城的人我或许救不了，几十个人还是能救得，为了爹爹娘亲，我也不能让自己出事。】 “爹爹先送我去找二堂哥。” 嘉嘉将二皇子身上那个还未触发的护身符取了过来。 借由护身符的力量，短暂地延长这些百姓的性命，做完这些嘉嘉已然力竭，只留了个力气让安王送她回别院。 安王见嘉嘉这副模样已经不想让她去了。 奈何嘉嘉心声说那牙齿很重要，有了那牙齿她就能恢复所有力气了。 安王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嘉嘉去道院。 问冬双眼肿得更核桃一般，但听说小公主要回别院，也撑起精神说要一同。 关嬷嬷要留下来陪太后，清理太后的身体，问春也留下来帮忙。 但关嬷嬷将东西的位置跟问冬说了，便由问冬带嘉嘉去取东西。 一路上静默极了。 嘉嘉闭着眼闭目养息。 问冬还沉浸在悲痛中，迟辛夷更是不轻易开口的人。 故而耳边只能听到车轱辘滚冒烟的声音。 进了道院，嘉嘉勉强打起精神。 感受到东西和问冬所说的地方在同个地方，都在太后的禅房之中。 皇祖母的禅房嘉嘉整日都来，她一直以为她的牙齿在皇祖母身上，却不料皇祖母没带着，反倒是藏在平日跪拜的佛龛中。 打开下面的柜门。 问冬顿时捂着嘴泪流如雨下。 呜咽声低低地响起 连迟辛夷看到那佛龛下一团染红的细布，心中也不免震惊。 满屋的檀香掩盖住了那血液的腥气。 问冬这才知道为何初到此处太后要他们寻细布往那佛龛下藏。 太后说这是她在书中看到的能让神仙感受到信徒诚心的法子，这期间不要去开那个柜子。 她们做奴婢的，主子都下令了，她们自然不会擅自去动，哪怕没上锁。 问冬咽下心中的悔意，指尖颤抖地伸向那细布，将染血的细布取出之后就看见那藏在最下层的一个小盒子。 她用袖子细细擦拭着盒子，最后哽咽地将盒子递给嘉嘉，“公主，这就是太后娘娘给您留的东西。” 问冬帮嘉嘉打开。 里面有三样东西。 其中一样便是那莹白似会发光，似野兽獠牙的玉。 玉入手，嘉嘉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再次决堤。 里面的法力一丝未减，原来皇祖母从未想要让她帮忙。 嘉嘉摸了摸眼泪，将法力收回，她面色渐渐变得红润，精气神也回来了。 “问冬姐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问冬忍着泪摇头，径直跪下，“希望公主能允许奴婢留下来收拾太后娘娘的遗物。” 是了，太后已经将问冬给了嘉嘉。 嘉嘉摆手，“没事，你慢慢收拾，那我先回去了。” “奴婢多谢公主体谅。”问冬郑重地一拜。 第322章 天降甘霖，恢复正常 嘉嘉身体已经好了，她嫌马车太慢了，就要求迟辛夷带着她骑马赶回去。 迟辛夷拗不过便同意了。 骑马的速度果然比马车快多了，早了两刻钟就到了地方。 嘉嘉下马车的腿还是有些抖有些晕，走不了路。 最后只能被迟辛夷抱着过去。 嘉嘉赶回来的及时，那护身符的力量也消耗了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人承受不住没了气息，还剩下四十九人。 安王手里抱着那个被嘉嘉摔碎了的雕像。 女王用一个盒子装着递给嘉嘉。 嘉嘉手伸进去，略微用了些法力便将那残片给复原，变成了一尊真的雨神雕像。 真正的雨神模样秀丽柔美，瞧着确实温柔善良。 嘉嘉收回手，看着那些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百姓，声音中注入一丝的法力，扬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们不敬雨神，且浪费粮食，辜负雨神的期望，本该受此劫难的，但雨神心善，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只要你们愿意诚心在雨神雕像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的错误负责，雨神愿意降下甘霖救你们一命。” 嘉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些在鬼门关游走的人似回光返照一般身上突然生出了力气，皆是痛哭流涕地爬起来。 安王也在此时在嘉嘉的指示下将那尊雨神雕像给摆在盒子上。 百姓全部跪爬而来，认错声和悔过话此起彼伏的传出。 嘉嘉目光沉沉，指尖微微施展术法，将百姓的忏悔传回天上。 她目光落在澄净的天空，没有一丝凝结乌云的迹象。 【若是雨神姐姐不愿意原谅他们的话，那只能我自己出手了。】 嘉嘉还是想多剩些法力的。 半盏茶过去了，天空依旧没有动静。 百姓的声音都弱了些。 此时安王出声了。 “心诚则灵，心不诚则只能如同那些人一般模样惨痛地死亡。” 话落，那祷告忏悔的声音越发的大声。 “我再也不打我的妻女和父母了，我就是畜生，我不是人，我若是不死，我一定终生不娶并且每日去上香拜佛……” “我再也不干赌场了，再也不设局坑钱，还谋财害命了……” “我也不在去找娈童了，不去欺负那些没父没母的乞儿了……” “……” 嘉嘉的目光一直盯着天空，天空湛蓝，没有一丝落雨的迹象。 她的指尖已经蓄起唤雨的术法了。 嘀嗒。 嘉嘉的面颊落下一滴湿润。 接着越来越多的湿润重重地砸落。 天空依旧湛蓝无比，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迟辛夷抱着嘉嘉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 炙热的阳光照射下，微凉的雨水重重地打在百姓的身上，淅沥哗啦的雨声中萦绕着声声忏悔。 那久逢甘霖的喜悦和生的希望几乎要淹没这四十九个百姓。 忏悔之意也越发的真诚。 这场雨下得不久，但是却遍布了整个宋国。 这一场晴日雨后便是绚烂夺目的彩虹，澄净漂亮的彩虹深深地映在宋国百姓的眼眸中，也深深地记在她们的心中。 雨停后，湿润的土腥味萦绕在周围。 所有百姓都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雨水的洗礼下慢慢的恢复如初，喜悦几乎将他们给淹没。 安王等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看得更加清晰明了，更能看到百姓的伤口一点点恢复如初的神奇画面。 所有士兵心中已然将这个画面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对于神仙的敬畏达到了极致，立志不再浪费食物，不做坏事。 对于嘉嘉这个间接找到办法救全城人的公主更是心生敬意。 至于会不会怀疑嘉宁公主早就找到办法但不说出，他们不觉得一个小孩子会做那种歹毒之事，只有心脏的人看什么事都觉得脏。 …… 大皇子在岐城中，听着外边士兵和百姓因着吉祥雨而欢呼雀跃之际，面色平静无波。 “殿下，您身体差，可别被这雨淋到风给吹了着凉了。” 大皇子身边的小厮回来，瞧见这一幕连忙将奥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将立在屋檐下的大皇子拉回屋子。 细心地将大皇子手心的雨水给擦掉。 “您的手心有些凉，要不要奴才去弄个汤婆子过来？” 大皇子摇头，“没事，都过了立夏了，天也不凉，咳咳。” “不凉殿下您也要照顾身体，您的身体要是再病了，华妃娘娘又要担心了。” 听到母妃的名字，大皇子缄默。 “殿下若是不想用汤婆子，那就先将这药喝了，这碗是热的，主子不妨先暖个手。” 小厮将药碗贴在大皇子冰凉的手心上。 大皇子启唇将他喂过来的药吞下去，眸光平淡，“木夏，你跟本皇子多久了？” “奴才六岁便被丞相送到殿下身边，再一个月便十五年了。” 木夏将喝空的碗放下，取了颗蜜饯喂进大皇子口中，“殿下，这边偏僻，没有好的蜜饯，殿下先凑合，过段时间便能回京了。” “你知道这场雨为何会下吗？” 大皇子莫名的一句话问住了木夏。 木夏顿了顿回道：“许是神仙显灵了，天降甘霖救世人。” 好一个天降甘霖救世人。 大皇子的目光朝着那窗外望去，那雨已经停了，日光依旧明亮。 他倒是觉得这雨或许和他那有小福星之称的小堂妹有关。 宋瑶嘉，嘉宁公主，国师认定的福星，为何偏偏和他的弟弟们亲近呢。 …… 北溪城中经历了那神雨，救下了剩下百姓的性命，也给道院中那些未受到疾病困扰的百姓更多的生存希望。 关嬷嬷用着那甘霖之雨为太后擦身。 动作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太后。 每擦拭过一寸肌肤，关嬷嬷便感觉太后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她又试了几次，直到太后身上的伤彻底恢复如初之后她眼眶酸涩。 “太后娘娘，您终于可以美美的走了。” 刚刚关嬷嬷看到太后面容上也在溃烂得几乎险些崩溃，太后那般在乎面容的人，若是面容也毁了，她在下面如何能安心。 好在如今终于恢复了。 “太后娘娘，这边没有上等的金丝紫檀木棺木，只能寻了个普通的，不过您放心，等到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便能回京了。” 那怪病消失，北溪人也未死绝，恢复秩序之事时间问题。 安王和二皇子将北溪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后，将郑大人留下来暂时驻守，而陆大人…… 第323章 ‘用了点香让嘉嘉睡会’ 潮湿昏暗的地牢下，士兵举着火把经过一个个空荡荡的牢笼。 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一间。 “王爷，人就关在这里。” 火把朝着牢中靠去，一个看不清面色的男人狼狈地坐在角落，身上的衣服凌乱，有人来的声音将趴在碗中觅食的老鼠惊跑了。 男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先下去吧。” 士兵下去后，知南站在安王的身侧，手上举着火把，火光将他和安王的面容映得一明一暗。 “安王是何时起疑的？” 那男人又抬首，披散的头发下，那憔悴又熟悉的面容隐约露出。 “郑大人只记得少言少错，行事谨慎小心不露差错，可越发谨慎有些时候会越让人生疑。” “你若是想陆大人那般多言，说不定本王还不会怀疑你呢。” 郑大人听了安王这话之后扯了扯唇边，并未信。 “既然落到你手中，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王既然来了，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安王的话令郑大人睁眼看过去。 “是何人派你来的，是北边的人，还是南边的人？” “北边的。” “好我知道了，是南边的。”安王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接连道，“布局多久了。” “有半年了。” “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让北溪人死干净，散布谣言。” “什么谣言？” “宋国大势已去，已被神明抛弃。” 安王若有所思。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我该说的都说了，可算将功补过？”郑大人视线投过去。 安王对着郑大人发出气声的笑，“郑大人都未说实话，本王又为何要遵守约定，不过你放心，你在陈国的家属本王也会找到送去和你团聚的。” 话落，安王观察着郑大人的表情，在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和捶打下离开地牢。 出了地牢，知南将火把交给士兵，带着知南离开。 “王爷可信郑大人的话？”知南低声问。 “自然是不信，都是老狐狸，相互试探，嘴里没几句实话。” 安王不紧不慢的往外走，目光沉静幽深。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郑大人那明显慢上些的情绪皆是演出来的，郑大人不是陈国人，家人也不在陈国。 至于是不是南宁国的人尚在存疑。 安王瞧着他的模样也似乎也不像是南宁国的人。若说是西颜国的人，西颜国和宋国也不接壤，千里迢迢跑来宋国搅混水是为何？ “我们的人还是无法混进西颜国？” 闻言，知南细想后摇头，“西颜国可是高深莫测，极为信奉神佛，只道外物进入国家会给国家带来霉运，故凡事凡物都是自给自足，哪怕是这次的兵起陈国，西颜国也未加入，我们的人试过很多办法，哪怕是学会了西颜国的语言，伪装成西颜国人，都会被发现破绽。” 早知结果，不过是再确定一遍。 “陈国那边可有信件传递回来？”安王换言问。 知南点头，“方才就听见荆枭的声音了，估计是陈国那边又有大进展。” 回到屋子，果然瞧见影一候在屋里，他手臂上立着一只和猎枭模样极像的鹰，但大小明显比猎枭更大些，羽翼颜色因为日夜兼程赶路没有猎枭那般亮。 “王爷，信。”影一将信交给安王，右臂未动分毫，默默承受着荆枭的重量。 信上的内容不多，多的是报喜讯，还有对宋砚礼此战的夸赞，安王看得是越发高兴，眉眼间更是悄然染上自豪。 知南见此，也猜到了些，面上也染上几分欢喜。 “陈国已被攻陷一半，待到我们回到京城，约莫就能进攻到陈国北靖城了。” 北靖城便是陈国的皇城，皇宫便在其中。 “好家伙，一会多弄些肉给它吃，让它吃饱点好上路。” 安王去写回信，影一带着荆枭下去吃东西。 北溪的事务处理完毕后，安王二皇子便和大皇子汇合了。 “恭喜皇叔和皇兄圆满处理好这件事。” 虽已是五月，但大皇子因为先天孱弱的原因，身上的衣衫总比旁人多穿上一两件。 面色也比旁人更为白皙，面上隐隐透露出病色，身上也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一股苦涩的药味。 二皇子也是不卑不亢道：“若没有皇兄在外边配合，调取食物和药材，又将外边的贪官给解决了，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 两人一番假意的寒暄之后，安王从马车上下来。 “皇叔，嘉嘉堂妹这是病了吗？”大皇子看见安王怀中酣睡的小家伙，问道。 “无事，就是这几日在里面吓到了没睡好，今儿才寻了些香让她多睡会。” 安王言语间也马不停蹄的往里走。 大皇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安王离开的匆忙背影，侧身叫住在使唤士兵整理东西的二皇子。 “二皇弟，你跟皇兄说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吧，皇祖母又为何会……” 安王临到半途便遇上了火急火燎提着裙子飞奔过来的安王妃。 许久没见王妃，安王不由眼眶泛上热意。 这些时日在那城中他看多了疫病前的生离死别，一场天灾人祸便能将所有人给毁了。 这种连太医都无力回天的病，他甚至想过若是他也感染上了这类病，他是不是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死亡，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重要之人。 想到这边安王便心有余悸，转而便是庆幸。 “夫人，为夫好想你啊。” 安王飞扑过去，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啊，夫人你是不是不爱为夫了，为什么要推开我！” 安王一冲过去，脑门就被安王妃的手给抵着。 安王妃对上安王充满委屈控诉的目光，眼神没有任何的松动，而是抬手将他怀中的嘉嘉夺过来。 “我还没问你呢，嘉嘉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我说嘉嘉没事吗？这叫没事？” 安王妃发现叫不醒嘉嘉直接瞪着安王，“你这是苛待她不给吃饭将人饿晕了？” 第324章 回天庭调查 “冤枉啊。”安王喊完便闭嘴了，环视周围，拉着王妃马不停蹄地回屋子。 “回来我给你解释。” 有了这句话安王妃才任凭他拉着走。 到了地方后，安王妃瞪着安王，“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将门关上后扒着门缝确定没有人经过和偷听，才去拉王妃。 安王妃躲开。 他就退而其次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嘉嘉没事，嘉嘉这是。” 安王手指了指上面。 “嘉嘉这是去天上了。” “什么，去天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嘉嘉怎么会去天上！” 安王妃吓得面色煞白，音量也控制不住大了些。 “嘘嘘，不是，不是那个去天上了，但又确确实实是去天上了。” 安王妃一巴掌拍安王脑门上，“嘉嘉要是回不来了我送你一起去。” 安王没有觉得疼，反而是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心疼极了，将人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放心放心，嘉嘉没事，嘉嘉只是去天上去调查北溪这次怪病还有宋国不下雨的原因，以及……”安王顿了顿才道，“以及母后的事情。” 太后的死讯很早就传出来了，只说是不慎感染了那怪病，故而安王妃并不清楚其中的情况。 安王知道的也不多，“这要等嘉嘉从天上下来我们再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嘉嘉的气息稳定，体温正常，只是不醒并没有生命危险，安王妃也就信了安王说的话。 不过心中难免担心，想到嘉嘉的身份，安王妃也只能强硬地让自己不担心，至少不能表露出分毫，引起外人猜疑。 “那你照顾好嘉嘉，我去看看母后，毕竟母后对你我都挺不错的。”安王妃留下这句话便离开去了前厅。 —— 嘉嘉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要好几日，绞尽脑汁想借口让爹爹这几日不要担心，没想到才开口爹爹自然而然就同意了。 “爹爹，我这几日可能要睡得久一点，但我不会有事情的，爹爹不要放心，爹爹可以正常地喂我吃东西，我能吃得下的，只是醒不过来而已……” 安王听了半日嘉嘉的心声，早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女儿不平凡，偶尔上趟天也正常，又不是不回来了。 “嘉嘉还会醒吗？嘉嘉不会丢下爹爹和你娘亲就不回来了吧，你大哥还在家中等着你，你二哥还在边关生死未卜，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了的，我保证。” “那爹爹就相信你了，一定记得要醒过来。” 安王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嘉嘉在自己面前睡着，谁也唤不醒，不过喂到嘴边的东西还是会自然张口咀嚼吞咽。 嘉嘉告别了安王便带着皇祖母那一丝残魂飞上了天。 穿过层层云层，来到霞光神光满天，威武漂亮的天庭。 比起上次，这次的天庭更为的热闹，嘉嘉刚进去就遇到了人。 “呦，饕餮小崽这才去了四日就回来了？这么快？”仙人看着那模样可爱小巧的小兽笑着。 嘉嘉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是个毛茸茸又雪白的兽爪，五个锋利的爪子划过地面。 “我现在是兽型？” 仙人笑道：“是啊，还是最可爱的幼年形态呢？饕餮小崽这是下去四日就忘了自己的模样了？” 仙人抬手做法，一面水镜出现在嘉嘉面前。 浑身雪白的毛发，毛发微卷，头顶两个尖而利的角，两撮红色的毛发在面上的眉眼处，而下便是鼻口，一张嘴，尖厉的牙齿便暴露出来。 这不就是她幼年的形态。 仙人瞧着小饕餮专心看着水镜的样子，视线落在那蓬松漂亮的毛发上，手有些痒，想揉一揉那些毛。 他想趁小饕餮不注意的时候撸一把，刚伸出手，面前的小饕餮就不见了。 他回头只能捕捉到小饕餮消失的背影。 “天帝爹爹～天帝爹爹～” 嘉嘉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天宫。 仙人们也知道这饕餮是来找天帝的，纷纷给她指路，试图撸上一把，但没有一个成功的，实在是这饕餮跑到太快了，转瞬便没影。 天帝大老远就听到一个奶呼呼的声音了，一时间想不起来整个天庭有哪个小家伙敢胆大包天的叫他爹爹的。 唯一的那只小饕餮声音也不是这样的。 正思索着，一个奶呼呼的东西便朝着他飞来，他甚至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怀中一沉，险些没抱住。 低头想看看什么玩意那么重，看到那白毛中的两撮红毛后惊喜道：“呀，你怎变成幼年形态了。” 说罢手倒是开始在那白毛上作祟。 觉得有些沉了便坐回那椅子，更为自然地揉着那白毛。 心中叹谓：舒坦，爽，就是这个感觉！ 自从小家伙吃多了便会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就更没有机会撸了，也没有小时候那手感了。 “天帝爹爹，我要给你揉秃了。” 嘉嘉满是抱怨的声音起，并没有成功制止天帝的动作。 “没事，秃了我让老君给你炼制生毛丹，长太长了我就帮你修理，总归不会让你秃的。” “到时候我还送你一百八十席的美食供你吃个够。” 美食面前，嘉嘉哼哼唧唧地没再抱怨。 天帝爹爹的手法就是好，怪舒服的，都困了。 嘉嘉昏昏欲睡。 意识混沌之间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对不对不对，我回来是有正事干的，天帝爹爹你别再撸了。” 嘉嘉挣扎着从天帝怀中下来。 天帝没抓稳给她溜了出去。 天帝眉眼间还带着一些惋惜。 “我是让你下去将那捣乱的家伙给抓出来的，你非但没有一点进展，还管东管西的，还试图浪费你的神力法术。” “如今是想救她吗？” 天帝言语间，手轻抬，太后的残魂便被他抓在手心。 “天帝爹爹轻点，轻点，别将皇祖母的魂魄给抓散了。”嘉嘉着急。 天帝瞪了嘉嘉一眼，手上动作松了些。 “你不过是下凡了四日，还真当自己是凡间小孩了，还护上了，还皇祖母了，哼。” “天帝爹爹瞧着只有四日，我下去可是待了快四年了，自然不一样。”嘉嘉将皇祖母的魂魄要回，又渡了口神力过去，那支离破碎将要消散的魂魄才稳定了些。 “天帝爹爹，我想……” “想救她？” 第325章 天帝的回答 嘉嘉的目光澄澈，充满希冀地看着天帝。 她手中的残魂安静又静谧，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碎。 天帝神色平和，望向嘉嘉的目光满是淡漠。 “无恶不作之人，本就连轮回都没有。” 天帝的语速极慢，话语中尽是无法转圜的坚定。 “魂魄纯净，如何像是罪恶不赦之人？”嘉嘉问出自己的疑惑。 天帝看着她那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抹魂魄，小兽如人一般地坐着，短短的四肢雪白可爱，那尖锐的爪子又隐隐透出一丝独特的凶狠。 “可你否认不了你看到的一切，那满城的人皆是因为她而死，她罪无可恕。” “她选择做下的因，这滔天的果自然要她承受……” “啊，小家伙，你咬我作甚。” 天帝抽痛地抽回手，手背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血洞。 嘉嘉咧着沾了点点殷红的尖牙，“天帝爹爹你又在打哑谜，我不听，你直接告诉我皇祖母做了什么就行了。” 天帝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无奈，还有看小孩子的宠溺。 “下去一趟还是什么都没学会，还敢咬我。”天帝指腹划过伤口，伤口恢复如初。 这一下便知道小家伙没有下死口，不然哪能这么轻易就恢复。 他轻抬手将那炸毛的小兽抱进怀中，一下又一下抚平小兽身上炸起的毛。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结局已定，无法改变。” “你便当是你皇祖母同天道做的一个交易罢了，这个交易的结果本来不止是魂魄消散于天地间，奈何她救的人多啊。” “天道不计较帮她的人，但她害人为实，蒙骗天神也不假，两者相抵，这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结果。” 嘉嘉依旧不是很理解，如何才能救人数远远超过一城的人？ 又不是保家卫国的将军。 且…… “凡人又为何能和天道爹爹做交易？” 她平日都甚少能见到天道爹爹。 “这就得问你天道爹爹了。”天帝但笑不语，依旧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嘉嘉护着的那个魂魄上，慢慢地又落在手下轻抚的白色小兽身上。 这凡人确实胆大，但若不是这个凡人，他们还无法发现那家伙竟然偷偷跑下去了。 可惜那家伙藏得严实，派下去的天神一个个都是废物饭桶，没有一个能将其找回来的。 只能依靠小饕餮了，毕竟小饕餮和那家伙有点关系的，或许能成功。 以一城人的性命换一国人的性命，善缘多于恶缘，魂魄自然纯净，且若非如此，那和尚这次也要死。 无端死了一城的无辜百姓，为了慰藉那些百姓的魂魄，那凡人也必须死。 “雨神姐姐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何迟迟不给宋国降雨，宋国也不是每个地方的人民都和北溪的人一样浪费粮食，若是要惩罚只惩罚坏人不行吗？” 嘉嘉问出自己的第二个疑问。 这个问题天帝知道，能替她解惑。 “原本宋国的不降雨是因为日积月累下来的冤孽过多，宋国上任君主荒诞奢靡，使人命如草芥，害了不少无辜人命，宋国的命数本该在这任新君便断绝的。” “宋国灭了，冤孽消散，雨自然能降下来了。” 但奈何……宋国生出了变数，如今灭不了了。 天帝的视线落在小饕餮身上，又似乎是透过小饕餮去看那抹魂魄，眼中不由染上他都发现不了的赞赏。 “可我来了之后，曾经帮他们向雨神姐姐祈过雨，为何没用？当时还要我自己耗费灵力降雨？” 那一次她差点力竭没了，一整国的降雨于那时的她还是过于乏力了。 “起初是因为有人将你祈雨的祈愿篡改了，雨神她听不见，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宋国整个国家的气运在走向衰败，哪怕是有你在，气运还是暗中被人夺走。” “不过等这件事情落幕，你回来凡间，有你在，还有宋国那些慢慢崛起的人才在，宋国的气运自然会慢慢的好转。” “可还有疑问？” 天帝耐心询问。 嘉嘉已经习惯了天帝的顺毛，思绪也顺着天帝说的话思考。 “那些怪病是雨神姐姐降下的吧？雨神姐姐为何会无端发那么大的怒火？” “雨神向来温顺，若是平日自然不会发这么这么大的怒火，实在是那几日正好是雨神身心情绪皆不稳定的日子。” “浪费粮食的事情本就令雨神不喜，她本想着惩罚宋国一日，但一日过后，积压的降雨折子一多她降雨完后竟然忘了那一城的事情，也迟迟收不到百姓的祈愿，她更是没有发现。” “直到第四日，那边升起了祈愿，祈愿之人只有一个，雨神才想起这件事，却没想到一看便看到了一城百姓都将她的雕像给砸碎得粉碎。” “她也是根据那上边留有的法文才知道那是她的雕像，信徒对神仙不敬，她心中怒火腾升，便私自降下天罚，所有参与者，或对她不敬者，皆会痛苦而亡。”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们已经对雨神做了惩罚，新任的雨神已经上位，日后自然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嘉嘉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听到雨神姐姐的结局后陷入沉默。 天道给了神仙足以决定无数凡人生死的法力，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自然不能让神仙胡乱伤害下界凡人，这本为天道不容。 且这次几乎死了一城的人，她曾经听爹爹说过，这次死了可能有七八万人。 “可还有问题？” 天帝再次问。 嘉嘉摇头，“没有了。” 说完便要从天帝膝上跳下去。 “我该回去了。” “着急什么，才来多久，多待一会，我让他们做了些吃的，你也有几日未吃了，索性吃完再走，横竖也不缺这点时间。” 天帝伸手将嘉嘉捞回来。 言语间已经缩得成寸带着嘉嘉离开。 嘉嘉还未做出回答，面前画面快速变换，最后停在一大桌琳琅满目的食物上。 “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下，你若是不帮我吃吃，这些便浪费了，浪费了不可惜？” 闻言，嘉嘉擦了擦嘴角。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天帝爹爹分担分担了。” 第326章 新任雨神 一整桌，数十道佳肴，嘉嘉吃完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 她揉着填得圆滚滚的肚子出院子，满脸餍足。 “天上的食物虽然味道不如凡间的，但是有灵气，吃一顿都赶得上凡间吃一年了。” “若不是不能天天回来吃，我下次还来。” 嘉嘉还是有些遗憾，遗憾这些东西不能打包带下去。 “怎么不能像桃子一样，鱼吃完剩骨头，带下凡间养一样能长出血肉或者生出小鱼崽呢？” 嘉嘉愁眉苦脸间下了个决定。 “来都来了，再去吃些蟠桃，带些桃核下去种。” 嘉嘉维持着兽型，从双脚着地走路变成四脚着地跑，速度之快，路过的仙人皆只看到一丝的残影。 “那是神兽饕餮吧？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下凡了吗？” …… “饕餮大神，您怎么来了？” 看守蟠桃园的小仙满脸笑容地跟在那小巧白毛的身影旁。 “蟠桃可熟了？我想替天帝爹爹尝尝味道。” 嘉嘉看着那挂满枝头的蟠桃，舔了舔两侧的尖齿。 “饕餮大神，您来得可真巧，过两日不就到蟠桃会了吗，这些蟠桃这前两日便熟了，正好过两日能用上。” “饕餮大神您可以尝尝，小仙将这桃儿养得极好一定合天帝的意。” 蟠桃园小仙从压枝头的树上摘了个蟠桃下来取了块帕子擦了擦，蹲下身递给那小兽。 目光从那小兽面上的两撮白毛上移开，落在她双肩的位置，眼中的殷勤更甚。 嘉嘉屁股往地上一坐，抱着那蟠桃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唔，不错不错，真不错，好甜，你种得很好，我再试试其他的。” 嘉嘉再次接过那小仙递来的新果子，又开始吃起来了。 一连吃了十个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你种得很不错，天帝爹爹一定会很喜欢的，好好干。” 嘉嘉用还沾有汁液的爪子在小仙的身上拍了拍。 那小仙也不嫌脏，笑容越发灿烂，“您喜欢就好。” 那小仙看着小饕餮离开的背影，习惯性低头要去捡吃剩的桃核，找了一会没找到。 遂追了出去。 “饕餮大神，您方才吃剩的桃核不知放哪了？” 嘉嘉疑惑回头。 “你不知道我的原身？” “知道，您的原身不就是神兽饕餮吗？” 天道最宠爱的兽了。 “饕餮的特点是什么？” “胃口极大，腹可容纳万物……” “对啊，我吃一个果核有问题？难不成你刚刚看到我吐果核了？” 小仙经此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她吐了果核，因此真诚地道歉，“是小仙疏忽，误会了大神。” “没事，这是你的职责，不怪你。” 小仙满目感激地目送嘉嘉离开。 嘉嘉离开后行了一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宫殿。 她扬首看着上方的牌匾，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小仙侍在里面清扫整理。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有客人来了吗？” 宫殿内的神仙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走出，瞧见那陌生的小家伙微怔。 “这是哪家仙人养的小宠物啊，是迷路了吗？” 女子翩然而至，声音轻柔，面容和善。 “你饿不饿呀？我这边正好有新做的一些小糕点，你要不要试一试。” 女子发觉着小兽不让人碰，便善意笑着。 “我是刚来这里的，不是坏人，你不用怕。” “或者，你能吃多少，我拿出来给你，可不能浪费了。” 嘉嘉听着那与久违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话，面容不是同一个人，魂魄也不是，但语气神态极像。 “我走错门了，不好意思。” 软软糯糯的娃娃音和那软萌无害的外表几乎一致。 听到面前小兽能口吐人言后女子有些惊讶，瞧着那小兽离开的背影，略加思索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唤来旁边清扫的仙侍，“你们可曾见过饕餮？” “回上仙，见过。” “可是刚刚那般模样的？” “并非，饕餮模样威武霸气，不似那般可爱的模样。” 女子若有所思，“知道了，你们回去忙吧，将那些东西清理完毕之后便进屋，我做了些糕点，你们帮我分了吃掉，不能浪费。” …… 从新雨神的宫殿出来后，嘉嘉很快便理好自己的心情。 天庭上，不少仙人都能看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在游窜在路上，只能根据那残影和今日的传闻知道那雪白的东西是什么。 嘉嘉去了不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天道的踪影。 最后只能气喘吁吁地停在去往凡间的往返井前。 神情沮丧地坐在往返井前，手心那道魂魄已经虚弱得要消散了。 “天道爹爹，为什么连你也在躲着我，你也不想救皇祖母吗？” “天帝爹爹说了，皇祖母也有做好事，做好事救了那么多人，却连个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怎么这么狠心啊。” 无论嘉嘉怎么说，都没有得到天道的一丝回应。 嘉嘉看着天上游动着的绚烂霞光。 没有任何欣赏美景的心情。 白毛小兽静静地坐在往返井前，轻声细语地不知道在喃喃什么。 一个人影悄然地靠近，气息尽敛，毫无动静。 只有那双手，缓缓朝那白毛小兽伸去。 “天道爹爹，你不想救那也要出来跟我说说我皇祖母还做了什么，你说了我保准不……啊！” 嘉嘉只感受到背后有人用力地推着她。 她整个人失了平衡往那往饭井里摔。 她转头想看推她的人是谁，但她如今是幼兽模样，看不见。 只能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摔。 她控制着神力保护自己，控制身体掉落。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见天雷翻涌，那恐怖的威慑哪怕是她内心深处都生出了一丝的惊恐。 随后便是了然。 天道爹爹，我就知道你在天上看着我，就是躲着故意不出来。 你是不是在惩罚那个推我下来的人？ 狂风肆虐地刮在嘉嘉的脸上，但有神力保护嘉嘉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疼痛。 没有念咒语便跳下往返井，嘉嘉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第327章 生了生了 天上天雷滚动，肆虐狂暴，凶狠的紫色电光在云层中翻腾，赫人的威势如重锤一般，重重的压在众神仙的心头。 天帝翻阅文册之际听闻动静抬头，雷电中那属于天道的威势一览无余，天帝的心情沉重。 天道为何发怒？ 是哪方天地出了事？ 天帝抬手掐指卜算，突地面色骤变。 “糟糕。” 掐发作诀，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便是在嘉嘉最后出现的位置 那一口往返井前，一个焦黑发臭，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的物体趴在地上。 天帝上前，手刚落在那焦黑的尸体上，就见那尸体化为黑烟消散，地上还隐隐能见到那被雷劈过的焦黑印子。 “天，您下手未免了太狠了吧？人死了不就查不出背后人了吗？” 天闪了闪。 天帝了然，“我知道您疼爱小饕餮，但……” 天帝话音未落，就瞧见那天边有一道透明的光球从天上飘下，慢慢落在天帝的手心。 “我就知道您心中有数，不愧是天。” “我一定会搜遍他的魂魄将他背后之人给查出来，给小家伙讨公道。” “对了，不知道小饕餮她可有被那贼人伤到？” 天道又闪了闪。 “您心中有数便好。” 天帝感受着那威势慢慢散去，抓着那魂魄便离开。 —— “生了生了。” “生了多少？” “七只，整整七只！” “居然有七只？发了发了，养大了能多买些贴补家用。” “没错没错，村尾的老婆子原本摸胎预测是最多生六只，到是没想到它这么争气，居然生了七只。” “是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下子谁还敢说我家兔子一窝只生三四只。”男人骄傲不已。 妇人眉眼间也是欢喜，看着那些小兔子的眼神格外的热切，“只望这些兔子多吃些草，快些长大。” “娘，那只兔子和其他兔子长得不一样诶，它居然是白色的诶，脸上还有两撮红色的毛。”妇人身后不知道何时凑了三个小孩过来，最大的男孩好奇地指着那七只黑兔子中唯一一只白色上。 妇人是才发现那兔子脸上有两撮红毛，“是诶，我倒是才发现，这兔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到时候说不定能多卖些钱。”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挤着了，课业都做了没，好不容易供你们上书院，可别辜负爹娘的一片心啊。” “知道了知道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三个孩子一哄而散、 妇人和男人也离开了。 嘉嘉动着自己的四肢，生不出有一点力气，动都动不了，眼睛更是睁不开。 这是哪里？ 这么臭。 好饿啊。 嘉嘉凭着意识去寻吃的，咬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顿时松开了嘴。 想喝羊奶了。 她松嘴这功夫，吃奶的位置被其他兔子给抢走了。 嘉嘉又摸索了一会，吃了一嘴的空气，最后只能蔫蔫地躺在地上。 妇人带着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白色小兔崽一动不动的躺在一旁。 妇人还以为她死了，伸手抓起来感受了下，发现它只是抢不到喝奶的位置，她将一只喝的差不多的兔子给拿开，将白兔崽放过去。 等了一会那白兔崽终于是吃了，妇人也放心了。 半个月过去了。 嘉嘉也弄清楚了自己如今变成凡间的一只小兔子，降生在虎山村的一个小农户的圈子里。 虎山村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宋国的地方嘉嘉不清楚。 变成兔子之后她竟然意外的发现草的味道很美味，胃口之大让这农户一家子都甚为震惊，特别是三个孩子，闲来没事就过来看她吃草。 嘉嘉一概忽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吃多多，长个个，越狱狱。 吃草的嘴一刻不停地动着，嘉嘉就仿若那无情的吃草工具。 蓦地，嘉嘉吃草的动作一顿，眸子上抬，似乎要透过那漆黑的屋顶看到那湛蓝的天空一般。 陈国是攻下来了吗？ 差些忘记她留在三皇子身上的招雷咒术了。 这雷下去，那三皇子半条命都要没了，于哥哥和舅舅们也没有什么威慑了。 —— 陈国皇宫彻底被攻破之际，大皇子在乱战中被三皇子所杀，三皇子又在坐上皇位之际宫门被南宁和宋两国的士兵给攻破。 三皇子坐在龙椅上，手在这令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上轻抚，耳边是三国士兵交战的厮杀声。 若问他可曾后悔过，自然是后悔的，他后悔没有早日将皇兄给杀了，早日坐上这龙椅，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 “三，陛下，敌军已经攻进来了，现在正在殿外和禁卫军战斗，陛下快跑吧，只要陛下走了，陈国还有希望。”浑身浴血的将领跪在地上诚心劝慰。 三皇子闭目语气中除了深深的无奈还有烦躁。 “朕不走，陈国都没了，那我这个皇帝还有何用？” 没了权利，他这些年的隐忍都成了笑话。 三皇子意已决，任凭将领如何劝说都无动于衷，将领看着态度坚决的新皇，心中竟升起让已故大皇子当皇帝的念头。 但一想到那大皇子在兵败之后跪地求饶的窝囊样子，又变了主意。 丢人还是在本国丢吧，别在别国丢人了。 外边的厮杀声减弱，两国的铁骑朝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来。 宫门被他国士兵给推开，外边的烈日正好，刺目的阳光射入，是个适合登基的日子。 三皇子如实想着。 最先进入的是宋国的将士。 “骁武将军，好久不见。”三皇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为首的将领，努力维持着那仅有的帝王威严，未有丝毫的退缩和怯弱。 身未着龙袍，但胜似君王。 魏二爷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仍然警惕着数年前的惨剧会发生。 “三皇子可曾料想过有这么一日？” 南宁国的将领而后进入，盔甲上的血迹未有魏二爷身上的多，身形比起魏二爷明显更为娇小。 “自然料想过，不过朕料想中的陈国不该是落败的一方。” 三皇子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南宁国的将领。 “朕以为，我们是盟友的，安宁将军。” 第328章 陈国灭 安宁将军嗤笑，“强国从不与弱国结盟，弱国只有被吞噬的下场。” 三皇子目光中染上些许阴鸷，死死地盯着安宁将军。 安宁将军对上三皇子的视线倒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眼神杀不了一个人，三皇子不如下辈子投胎做个普通人，生在这亡国不过是成了献祭的蝼蚁，所做一切最终皆是无用功。” 三皇子云淡风轻地坐在龙椅上，“至少我坐在你们穷极一生都无法登上的位置，这便已经足够了。” 魏二爷没瞧见三皇子有任何动作，自己的意识和动作也都归自己掌控，出声道：“三皇子若是配合点还能留个全尸。” 三皇子不以为然，“朕就算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手上的。” 他早已服下了毒药，如今毒已攻心，若不是他能控制着表情不露出任何的破绽，恐怕早就躺地上抽搐了。 三皇子紧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痛苦。 轰隆隆—— 青天白日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奔那奢华的宫殿，直接打在那龙椅上的人身上。 惨厉的叫声几乎穿透众人的耳膜，连带着那晃目的闪电，令殿内人皆是瞬间的失明。 “这陈国三皇子是做了什么，居然引得老天震怒降下神罚。” 南宁国的士兵惊恐地步步后退。 南宁国比宋国更信奉神佛，登时跪了一地在那边念念有词。 “神仙在上，无意冒犯，请保佑我全家康健……” “神仙显灵，我叫郭顶千，我儿子叫郭毕过，保佑我儿子今年科举顺利，一举得魁……” “……” 南宁国士兵统一的行为看得宋国人是目瞪口呆的。 宋砚礼面上有惊讶，但不多。 魏之岚瞧着他似乎满腹心事的模样，便问：“从进来到现在你都心不在焉的，是瞧上了什么美人所以念念不忘了？” 宋砚礼白了他一眼，“不过是离家太久了，不知道妹妹还记不记得我，我听说小孩子的忘性大，久了就会忘记一些人和事。” “换成别人或许会忘，但是嘉嘉一定不会忘，放心吧，这里的事情也不用我们收尾，估计这两日就能收整回朝了，一个月就能回去见嘉嘉了。” 魏之岚拍了拍他的肩，“陈国三皇子死了，结束了。” 哪怕有他的话，宋砚礼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不由地看向外边，艳阳落下，映在那盔甲上，映在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宫殿外…… —— 宋国那边。 安王和安王妃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回京，放慢速度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嘉嘉回来，而太后的棺木早早地送回去了。 等到两人回京，嘉嘉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安王夫妇心中难免忧心忡忡。 但偏生嘉嘉的体温、呼吸一切正常，进食也正常，就是醒不来。 “王爷，皇上请您带着嘉宁公主即刻进宫，不得有误。”外边传来太监有些尖锐的声音。 安王和安王妃两人视线对上，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 “本王知道了。”安王扬声回道。 安王的手被安王妃一扯，就听到安王妃咬牙切齿道：“这事一定是大皇子搞得鬼，在岐城的时候就多次试探，如今还不死心。” 安王拍了拍安王妃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他有什么招我都能解。” “你回去的时候先……”安王在王妃耳边耳语几句。 安王妃点头，“我知道了。” 太监等着安王下马车，等来的动静，但却不是他要等的人。 “奴才见过安王妃。” 安王妃从马车上跃下，“嗯，王爷身娇体弱，太阳都不能晒，所以本王妃自己回去。” 说完来到骑马的侍卫旁边，“下来。” 侍卫下来后，安王妃翻身上马，鞭子在手上扬起一道弧度，“驾。” 马扬蹄离开。 太监还未从安王妃那惊世骇俗的话中回神，就听到里面安王的咳嗽声。 “皇上不是在等本王吗？” 太监回过神，领着安王往皇宫而去。 进了皇宫，安王又以不能见风为由，求了一顶官轿。 那官轿刚停到宫门口，太监才说了半段话，“王爷，轿子已到，您恐怕需要自……” 太监只感觉面前似乎有一个白影闪过，微风拂过，再转头一看，只见那官轿帘子微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人。 “王爷？您已经坐进去了？” “嗯，咳咳，起轿吧。” 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太监确定是安王之后才吩咐人起轿。 心中不免嘀咕着：王爷不是病了吗？这瞧着似乎不像是病了，难不成只是不能见光的病？ 直到到了地方，太监依旧没有想出不能见光的病是什么。 “陛下，安王已到。”太监恭敬地对着里面通报。 片刻后，里面传来声音。 “传安王进来。” “安王请。” 安王抱着嘉嘉出了轿子，面上用了迟辛夷临时买的粉在脸上铺了铺，倒真显得弱不禁风，下轿子的时候身体还不稳地晃了晃，倒真像是身有所疾之人。 太监只能看见安王怀中抱着嘉宁公主，但是还未看清就见安王已经进去了。 安王病了走得居然比我还快？ 太监连忙跟上。 皇上自小和安王一同长大，听到安王要轿子还装病，瞬间便猜到了他心中的小九九。 殿内的宫人尽数被他给遣下去了，那个几欲跟上的太监在临进门的时候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 只有安王和嘉嘉进去了。 “说吧，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嘉嘉怎么了？我听老大说嘉嘉一路上都昏迷不醒，你是怎么保护嘉嘉的。” 皇上原本还半信半疑，但是看见安王怀中还在昏睡的孩子顿时怒火中烧。 “来人将苏太医给朕唤过来。” 安王自知这件事瞒不过皇上，但只说嘉嘉是去天上问这些年为何不给宋国降雨，并未说其他的。 皇上半信半疑，苏太医来了之后，给嘉嘉进行的全面的检查。 “皇上，微臣并未检查出公主身上有疾或者是中毒，更像是单纯的睡着了。” 第329章 重小轻大 安王虽然给了解释，苏太医的一切诊治结果都是嘉嘉没事，只是简单的睡着了，但皇上就是觉得荒谬。 “国师呢，国师回来了吗？” 这么荒谬的事情，只有国师能给他解惑和帮助。 “陛下，国师还未回来。”齐公公听到声音，进殿回复。 皇上眉眼微凝。 国师已经离开两三个月了，国师不会在外边出事了吧？ “朕就姑且相信你的话，齐公公，派人暗中去寻觅国师踪迹，一旦找到国师速速将他请回来。” …… 这已经是嘉嘉在那个农户家中生活的第二个月了。 由于她的特殊性，农户家的孩子都挺喜欢它的，最年长的孩子叫做胡大娃，接着便是二娃三娃，只有二娃是个女儿，其他连个皆是儿子。 “哥哥，你又将它抱出来了？”胡二娃惊喜地看着那只雪白的兔子，明明是呆在那种脏乱的兔舍中，但它的毛发却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脏污。 “知道你喜欢，今儿爹娘也不在，你可以多休息一会，这些活让我帮你做会儿。” “你小心点别让它跑了。”胡大娃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它很乖的，不会乱跑。”胡二娃看着在草堆里安静吃草的白兔，眼中浮现欢喜和羡慕。 “你长得真漂亮，不像我，黑黢黢的。” 嘉嘉吃饭期间看了眼胡二娃。 胡二娃确实不白，比起京城中她认识的一些公子哥都黑上不少而且身体瘦弱干巴，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家农户瞧着家中便不富裕，前两日嘉嘉还看见她们抱走两只大兔子卖掉，卖的钱似乎换了肉。 她鼻子嗅到的，不过如今看来那肉似乎并没有给这两个小孩子吃。 “真羡慕你是只兔子，至少在被宰杀之前可以无忧无虑地吃草，不用干活，也不会被打，更不会吃不饱……” 嘉嘉听出她是真的羡慕，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痒，用爪子抓了抓。 “你听懂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跟其他小动物不一样，你是有灵性的。” 胡二娃突然激动，一把抓着专心挠耳朵的嘉嘉，吓得嘉嘉差点应激打过去了。 她神力还在，一爪子下去，以这个小姑娘的身板，一爪子下去人就没了。 嘉嘉就哀怨地瞪着吓她的罪魁祸首。 胡二娃以为她是在回应自己，就更开心了，抱着生无可恋的嘉嘉原地转圈圈。 我的草～ 我想吃草～ 嘉嘉看着飞速旋转的周遭景象，只能捕捉到那一丝闪过的绿色。 转久了小姑娘将自己给转晕了，整个人没站稳往一旁摔，动静引起了外边干活的胡大娃的注意力。 “妹妹，你没事吧？” 对上胡大娃满脸忧伤的表情，胡二娃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安慰道：“没事，我就是没站稳不小心摔了。” “没事就好，爹娘差不多要回来了，我要把它送回去了。” 胡大娃伸手就去抱那白兔。 嘉嘉被动地进入另一个人的怀抱，看着那草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将草抱走会窝继续吃。 就那么一点了，让她吃完啊，吃完了她好跑路啊。 嘉嘉的神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有办法能变回原样。 她打算吃完这一顿就找机会跑路的。 被送回兔窝之后，嘉嘉刚着陆，那一群大兔子小兔子全部蜂拥扑过来，险些将她给淹了。 “走开，别靠近我……啊，踩到我脚了……我要被你们挤死了……” 迫不得已之下，嘉嘉只能暴露出神力，妄图将他们给赶走。 却不料，神力一出，那些兔子更是疯了。 嘉嘉：…… 妇人回来习惯习惯想去兔窝看那只白兔子，却没瞧见，心中一怒。 “你个赔钱玩意，是不是又来动那兔子了。” 妇人怒气冲冲地进屋，揪着胡二娃的耳朵就往外扯，胡二娃哭喊着说没有。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白兔子，没想到你居然把那白兔子藏起来了，说，你把她藏哪里了。” 妇人一把将胡二娃丢在兔舍外。 胡二娃往里面看，果然没有看见那雪白的影子。 “娘，我真的没有把那白兔藏起来，我真的没有。” 这时，胡三娃从外边进来，他嘴里吃着一小块饴糖，口齿不清道：“娘，就似二姐，沃上次还坎肩她偷偷去摸那白兔子，一定似她苍起来了。” 听到胡三娃这话，妇人更愤怒了。 “你还敢撒谎，我叫你撒谎，我叫你撒谎。” 妇人从旁边抽出一根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胡二娃身上。 胡二娃发出凄厉的声音。 胡大娃正好将柴背回来，听到这哭声忙慌跑过去。 “娘，你做什么啊，干嘛打妹妹啊。” “她看丢了白兔子，不打她打谁，那白兔子已经被达官显贵的人给定去了，马上就能换大钱，我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都是这个赔钱货，早知道我就该将她溺死了。” “就是你，都是你让我将那赔钱货留下来的。” 胡大娃身上也挨了妇人几棍子。 胡二娃和胡三娃是龙凤胎，但在这贫瘠的小村，女娃子养来就是嫁到别人家中的，没多少人愿意养女娃。 是胡大娃求情，妇人才勉强将胡二娃留下来，不过也因此，妇人一旦打胡二娃，就难免会波及到胡大娃，哪怕两个孩子都没有错。 胡大娃护着怀中瘦弱的妹妹，闭着眼感受着那棍棒落在身上的痛，咬着牙一声不吭。 胡三娃看了一会热闹，觉得没意思，就回去翻柜子找糖吃，将最后一块饴糖吃掉之后就将糖罐子藏到胡二娃的床下。 嘉嘉听着那凄厉的哭声，好不容易从那兔山兔海的兔子中钻出一个脑袋，就连忙用术法落了道小雷，那雷直接劈在棍子上，将棍子劈成了两截。 妇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打他们。 张望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解释不出那棍子是怎么断了，余光看见一抹雪白被一群黑兔子团团围住，她赶紧上去将白兔子解救出来。 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孩子，眼底没有一丝的心疼。 “既然兔子没事，你们还不快些去干活。” 第330章 富贵相 妇人抱着兔子转身回屋，见到小儿子面上立马浮现出欢喜。 “饿了是吗？娘现在去给你煮饭，你帮娘看看这兔子。” “好。”胡三娃连忙将嘴里的糖咬碎吞下。 “你在吃什么？”妇人问。 “没什么，就是刚刚出去玩的时候他们给的一小块糖，娘快去做饭吧，快饿死我了。” 胡三娃抱着兔子催促道。 妇人不疑有他，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对着院子的两人喊道：“赔钱货，还不快来帮忙。” 胡二娃忍着痛从胡大娃的怀中起来，“知道了。” 嘉嘉的眸子里映着那小人儿哪怕是痛得颤抖，满心恐惧，也要走过去的样子。 放弃了直接逃跑的念头。 按这个妇人的偏心程度，她刚刚要真的走了，那妇人真的会直接打死这小女娃。 嘉嘉被胡三娃抱回屋子。 胡三娃关了门就随便将兔子往地上一丢，从未考虑过兔子会不会受伤。 丢完之后就往床上一躺直接睡觉去了。 胡三娃的身体比起胡大娃和胡二娃来说，称得上是圆润，面色红润，瞧得出夫妻两人都很疼他。 没有草吃嘉嘉就寻了凉快一点的地方带着，闭目养神，思考要如何逃跑而不牵连那两个可怜人。 才开始想，就听到外边劈柴的声音，屋里也正好响起了打呼的鼾声。 嘉嘉的兔耳朵耸了耸，耷拉下来捂着不想听。 “说，是不是你偷吃了厨房里的饴糖，整日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敢做出那偷鸡摸狗的下流事，你就不能跟你弟学一学吗？你个赔钱货，我打死你。” “我没有，我没有偷吃糖，是弟弟吃的。” “糖罐子可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不是你是谁，还学会了撒谎了，还敢把事情推到你弟弟身上，让你说谎，让你说谎，我打死你。” “啊！真的不是我……” “……” 嘉嘉无奈地睁眼，正好看见那原本在睡觉的胡三娃不知何时趴在门上偷听，脸上满是恶劣的笑。 “哼，居然还敢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娘又不会相信，敢说我，你玩了胡二娃。” 胡三娃将门推开，开始装可怜。 “娘，姐姐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是我干的，我都没有进过厨房，进过厨房的只有娘和姐姐，姐姐说不是她，那是在说娘偷吃的吗？” 这话一落，那妇人更加生气了，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狠。 胡二娃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胡大娃想辩解保护，都直接挨了一脚。 嘉嘉看着那躲在门口偷乐的胡三娃，眼底划过一抹金色。 神力钻进胡三娃的身体，胡三娃突然面色一变开始在地上下跪。 “娘，别打了，不是姐姐做的，是我做的，是我将糖都吃了，还嫁祸给姐姐，娘要打就打我吧。” 听到胡三娃声音的妇人也停下来的，想上去将小儿子扶起来说几句，但一靠近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居然是你偷吃的，你个满嘴谎话的撒谎精。” “亏我平日这么疼你，你还偷了什么，说！” 妇人手上的棍子也控制不住的往胡三娃身上落，听到小儿子的哭嚎声妇人满眼不忍。 但那不忍很快变成了惊恐，因为她发现自己不止停不下来，连说话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胡三娃在嘉嘉的控制下将一切做过的坏事都一箩筐地说出来了。 妇人眼中的惊恐慢慢变成了愤怒，不用嘉嘉控制也主动打胡三娃。 胡大娃和胡二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画面，震惊于娘真的会打三弟。 最后又变为愤怒，愤怒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承认。 胡三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嘉嘉控制着不会让他死。 她的神力刚收回来，男人就回来了，看见妇人拿着棍子打在小儿子身上，暴怒上前将妇人一脚踹开。 妇人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墙上，哀嚎了一声险些痛昏过去。 “周美云，你竟敢打三娃，你怎么敢的，你还想将三儿打死！” “三儿若是死了，我们日后还如何荣华富贵？三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先打死你。” 男人抱着疼得发抖没力气说话的胡三娃离开。 妇人在男人离开后也晕过去了。 嘉嘉站在门旁，静静看着归于平静的小院，心中思索着男人说的话。 眸子闪了闪，看向两个孩子。 不对啊，胡三娃身上她可看不出任何富贵相，倒是这胡二娃有富贵相。 他们怎么会认为胡三娃会有富贵相？ 单看面相的话，胡大娃的面相都比胡三娃的好。 “还起得来吗？” 胡大娃劫后余生一般地叹了口气。 胡二娃摇头，“哥哥，我身上好痛啊。” “我抱你回去休息。” “好……哥哥你知道爹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大概能猜到些。” 胡大娃点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已经能记事了，有些印象。 “你们快出生前，爹娘曾经找过一个道士，这应该是哪个道士跟他们说的。” 胡二娃情绪低沉，“如果我比弟弟晚点出生，会不会爹娘就不会不喜欢我，也不会打我了。” 胡大娃没回答，未发生过的事情他如何知道。 胡大娃将胡二娃抱到那狭小又放了杂物和柴的小屋，连那床都是用柴铺出来的，他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草让妹妹尽量睡得舒服些。 做完这些事情后胡大娃又出来费力地扛着妇人进屋。 做完这些，这个十一岁的少年已经筋疲力竭了。 不过他只是休息了一会就出来，看到那抹白色，他走过去将白兔抱起来，抓了把草喂给它就离开。 胡三娃没事，但是身上的伤很重，要不少药，还要在床上养好久。 妇人被男人踢了一脚休息了几日也被男人从床上拽下来煮饭。 胡大娃和胡二娃自然没有幸免。 一日，胡大娃和胡二娃跟着男人一起出门。 嘉嘉也被男人抓到一个笼子里面一起带出去。 男人带着她们坐着牛车到了镇上。 胡二娃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从头到尾都紧紧抓着胡大娃的手，寸步不离地跟着。 男人径直走在前面，带着她们到了一个富商的宅院前。 第331章 云公子要什么 大宅院的门被从里面开启，一个下人探出半个身体，视线落在来访者身上，瞧见那打补丁的粗布衫，眼底浮现不耐嫌弃。 “走走走，这不是你这个穷鬼能来的地方。” 语毕便要关门。 “等等，小哥等等，我是来找赵员外的。”男人着急。 “我们员外忙得很，不是什么人都见，今日也不做慈善。” “赵员外上次说喜欢这只兔子，我是来送兔子的。”男人挎着篮子去抵门，露出篮子里那一只雪白的兔子，面上那两撮红毛格外的醒目。 “兔子？”下人往里面看了一眼，“你随我进来。” 男人笑逐颜开，跟在下人身后还不忘回头催，“还不快跟上。” “他们是来干嘛的？” “他们是小人的孩子，放家里不放心就带过来了。” “看好了，到时候府里丢了东西可找你们。” “是是是，小人一定看到他们。” 男人献媚着，突然低下头手压着那闹腾不已的兔子，凑近低声威胁，“安静点，再闹腾别怪我将你带去宰杀了。” 嘉嘉：你威胁我也没用，我要是会怕我就不是饕餮！ 她一定要跑出去。 她刚刚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气息。 他一定会帮她的。 嘉嘉挣扎得越发剧烈，几次都险些从男人手上逃脱。 男人心中谩骂：见鬼了，不就是一只小畜生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男人不信邪，用尽全力和兔子做着抗争。 胡大娃和胡二娃看着男人的行为有些害怕。 “爹，爹，你干嘛，松手，松手，小白会被你掐死的。” 胡二娃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冲上去抓着男人的手求情。 “它这力气这么大，哪会被老子掐死。”男人面色涨红。 带路的下人听到动静回身，皱眉看着男人，上前呵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们老爷要的东西你敢损坏。” 男人一惊，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做什么，手上骤然一松。 嘉嘉没有了束缚，直接弹跳起步，跃出篮子。 几人只瞧见一抹雪白划过半空留下一抹弧度，又轻盈地落地，接着，那抹雪白撒开腿直接跑了。 “还愣着做什么，追啊，别让它冲撞了员外招待的贵客。”下人着急。 嘉嘉寻着气息，身子矫健地躲过一个个试图来抓她的人。 凭着娇小的身型直接钻过一个又一个的小缝隙。 “云公子客气了，若不是你的帮助，恐怕我的车队早就遇到那黑匪，亏得血本无归了，若是云公子想要什么尽管提，我能办到的定帮你办。”赵员外饮茶后爽朗笑着。 比起赵员外豪爽的动作，云公子的动作更为斯文，一举一动都似一幅画一般赏心悦目。 云公子莞尔：“容我再想想。” 赵员外看着他平平无奇的脸，调侃道：“云公子这周身的气质总是让我出戏，总觉得以云公子的气质，应该是清逸俊朗，令一众姑娘芳心暗许的英俊帅气。” 赵员外这话所说不假，也是在和这云公子接触下来，了解了他的性情才敢这么说。 云公子面容普通，眼睛也不大，唇厚，五官棱角的分明，属于放在人堆中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云公子云淡风轻地放下杯子，“员外说笑了，皮囊不过过眼浮云，既不能由自己决定，也不能改变，若过于在意只会变成自己的束缚。” 赵员外笑眯眯地点头，“云公子说得对，云公子说得对，皮囊确实不重要，就云公子这周身的气度，还有这不菲的能力，定然受不少姑娘青睐。” 云公子淡笑不语。 外边传来的动静引起屋内人的注意，两人齐齐望出去。 “快，快抓住它。” “不能再让它跑了。” 一众下人追着那小巧的身影在院中上蹿下跳，弄到了不少的东西。 嘉嘉循着气息一直来到会客厅。 她的身板下，视野也极为局限，只能无奈地循着气息往前跑。 那气息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到了，嘉嘉的情绪不免也激动了不少。 【我来了！】 云公子目光微动。 【啊！谁抓着我的耳朵！快放开我，快都放开我！】 嘉嘉爬上一块石头正准备一跃而下，身体突然腾空，耳朵被人抓住，她悬空着，手和脚都碰不到那抓着她的罪魁祸首。 气得她破口大骂。 赵员外听着不绝于耳的兔子叫，只觉得吵闹不已，目光落在那兔脸上的两撮红毛上，眼中突然划过亮光。 想起自己如今还在招待客人，他佯装严肃问：“发生了什么？这兔子是哪来的？” 嘉嘉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回员外，这是一个农户带来的，说是要给您的。” “我，我，是小人带来的。” 胡家男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我家婆娘前段日子到城里卖兔子，遇到了老爷，听说老爷要买一批好看特殊的小宠，我婆娘便自告奋勇推荐了家中的兔子。” “不过我婆娘近日病了没办法来，我替她送兔子给员外看。” 胡家男人指着兔子，张口便是一嘴的黄牙，言语激动得口水直飞。 经他提醒，赵员外倒是想起了这件事。 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白兔子。 “你家这兔子确实不错，很漂亮，那两撮红毛是真的吗？” 赵员外一招手，抓着嘉嘉的下人就走到他面前，赵员外看得越发清晰。 看着那雪白，根根分明，瞧着十分柔弱的毛，不由伸出手想触碰，却被嘉嘉嫌弃地躲开了。 “还有些小脾气，我喜欢。”赵员外更加满意了。 【喜欢你个头，谁要你喜欢了，哼。】 【还有，不要碰我，你那手肯定刚上过茅房没有洗过，臭死了。】 【喂，你还在看戏，不知道来救我？我可是特地跑过来找你的。】 【笑？你居然还笑了！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云祁，既然认出来了快点救我！】 云公子将微扬的唇角给压下去，看向赵员外，“之前员外问在下可有什么要求，在下如今可能提了？” 赵员外有些吃惊，连忙点头，“当然，不知道云公子是想要多少金银？” 第332章 画背毁，报仇不了你也别想回去。 “不需要金银，我要它。” 清润似山中清泉一般细润的声音缓缓响起。 赵员外顺着那支修长纤细的手往外看。 “你要那只兔子？” 赵员外说完便看见云公子点头，心中斟酌一番还是同意了。 一只小玩物罢了，左右没了这只还有别的。 “既然云公子要它，那它便是你的了。” 云祁动作轻缓地抱着那娇小柔软的小兔子，似乎怕用力会惊吓到它一般。 赵员外注视着这个画面，试探道：“没想到云公子这么喜欢小动物，我那边还有其他的，云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带几只回去。” “若是养不过来也可以带几个人回去照料。” 云祁眉眼平和，视线落在那兔子身上，轻声拒绝：“不必了，一只便足够闹腾了。” 赵员外眉眼间不免染上失望，不过还是道：“云公子可要留下用膳？”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去处理。” 云祁抱着兔子同赵员外告别。 嘉嘉在他怀中感受到了安定。 擦肩而过时那胡家男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着急。 “员外，那是小的的兔子……” “你是来卖兔子的吗？那兔子本员外买下来了。” 赵员外心底还是有些瞧不着这农户的，让人给了钱就想将人逐出去。 那男人又道：“员外，等等，等等，小的还有事情没说。” “说。” 男人将胡二娃推出去。 “员外看她怎么样？” 赵员外瞧着那瘦瘪瘪，又黑黢黢的小女孩，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是小人的女儿，如今已经五岁了，会……”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嘉嘉听到一半就听不见了。 【会什么啊！国师走得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投胎，走慢点让我听完啊。】 嘉嘉只觉得没听完就跟心中扎着一根刺一样，哪怕看面堂可知那小姑娘下半辈子幸福无忧，但正在讲的故事突然戛然而止就跟吃鸡腿闻了个味醒了发现是在做梦。 糟心得很。 云祁感觉怀中兔子还是不安分之后，轻轻捏了捏兔子的耳朵，出了府门，见周围没人注意才道：“那个小姑娘不会出事的，这赵府就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噢噢……不对，他居然听得懂我说话？】 嘉嘉仗着自己如今是兔子，说的话也没有人能听懂，也就不遮掩地畅所欲言。 云祁处变不惊，“小公主别惊讶，不过是小小的兽语罢了，我听得懂。” 嘉嘉这才想起来故事中对云祁的描述，其中一点就是会兽语。 “我就知道你早就认出我了，既然认出我了，快送我回去。” 嘉嘉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她迟迟未归爹娘会不会很担心。 皇祖母是不是已经下葬了。 还有皇祖母的魂魄，自从在天上被人袭击之后，那魂魄便不知所踪，没有她神力蕴养，魂魄很快就会消散。 “我如今还不能送你回去。” 云祁的回答出乎嘉嘉的意外。 嘉嘉当即反问，“为什么？” “小公主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哪里？” “这里是南宁国。” 嘉嘉‘哦’了一声，“你来南宁国和那什么王爷接头了？” 云祁听嘉嘉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惊讶，无奈笑着。 也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都能二次投胎到南宁国成为一只兔子了，还有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云祁想到上次见面，嘉宁公主对他说的话。 回到客栈后，吩咐小二接下来不要来打扰，他便将屋门关上，将怀中那轻盈乖巧的小兔子放到床上。 “公主是否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云祁趴在床边，与嘉嘉平视的眸子目光灼灼，似乎嘉嘉不说他就一直问到底。 “知道啊。”嘉嘉言辞轻快。 说完便觉得腹中空荡荡的。 “是谁？”云祁瞬间抓住床榻上的被褥，情绪激动。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云祁只能先叫人做些吃食进来。 等待嘉嘉吃完饭后，又问了一遍。 云祁的视线从那满桌只剩下菜汁的空盘子移开，“这下你能将凶手是谁说与下官听了吗？” 嘉嘉许久没有正儿八经吃好吃的了，整只兔子四脚朝天地躺在桌子上，满足极了。 “我说了你能送我回去吗？”嘉嘉心中还是惦记着这个。 “自然。” “想必国师这次来南宁国师是带着那幅画过来的吧，难道国师没问到？” 嘉嘉吃东西的时候才想起她上次跟国师说的话。 经此一言，国师缓缓坐回去，面容冷凝，眼中暗暗划过冷芒。 他这次确实是带着那幅画来找答案的。 但谁料那幅画在到南宁国找人的路上出了意外被毁。 他空手到了王府，自然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过他在那画上发现了白磷粉。 他从未接触过携带白磷粉的人或物，那物自然是别人恶意涂抹上去的。 目的为何显而易见。 他也不是傻子。 “画在路上便被毁了，因此我并未问出什么。” “公主可知道那画上有什么？” 闻言，嘉嘉翻了个身，换躺为趴，声音懒懒散散的，“不知道。” 云祁觉得荒谬，“公主既然不知道为何要我带着它过来？” “我只能看出上面藏了东西，那气息和你有些像，所以我猜是你姐姐留下来的。” “而且害你姐姐的人也在南宁国，我就猜嘛，说不定你带着东西气势汹汹地过来质问，能问出什么，谁知道会被烧。” 说到这里嘉嘉还有些可惜的，她还不知道那画里面有什么，画就没了，那些人真可恶，居然直接将画给毁了。 云祁定定看着兔子的红瞳，知道她没说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原来只是她的试探。 那画上有姐姐的气息他是知道的。 所以那些人果然是心虚了，那画中或许就有姐姐被害的原因，而如今因为她的试探被毁了。 云祁越想越生气，目光也带上了愠怒和责怪。 “没了那画，我若是调查不出姐姐的死因，公主也别想回去了。” “你在威胁我？”嘉嘉动了动耳朵。 “你不就是想知道你姐姐是被谁害死的吗？”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嘛。” “你可要说话算话送我回去。” 第333章 流影与流殇 “那个人叫做流殇。” 云祁目不转睛地盯着嘉嘉，终于是从嘉嘉的口中听见那个人的名字，他眼中划过一丝的疑惑。 “流殇是何人？” “知道流影吗？” 云祁点头，“听说过，是琛王爷的人，不过从未见过。” “没见过就对了，要是你见到了定然会认出那个人的身份。” 嘉嘉说得云淡风轻。 “因为她和你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 云祁面上惯有的沉稳和云淡风轻一概消失。 “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说过我姐姐有过什么双胞胎姐妹。” 姐姐年长他三岁，相依为命的十几年，姐姐为何从来没有提过？ 突然，云祁面色一僵，想起了这件事。 “想起来了？你们部落里士双生子为不详，若是有这件事，也只是暗中秘密解决，不会被别人知道。” “那个流影就是你姐姐的同胞妹妹，被人救下后，部落里的人也以为她死了，你们部落里的人所学的占卜术没法占卜本部的人，故而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知道她存在的人也会当她死了，等到那知道的人也死了之后，谁能知道你姐姐还有个双生子姐妹？” 嘉嘉语速不快，情绪的平稳，但是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向他的头，将他砸得晕头转向的。 “那我姐姐的死……是她害的？” “自然，她不理解为何自己会害死被抛弃的一方，明明她在占卜一术上也极有天赋，但身为双生子的她们，是无法两个都当上国师的。” 这个不用嘉嘉解释云祁也知道。 自古以来双生子在部落中就被认为不祥，很多东西是他当上国师接受了宋国历届国师记忆才知道的。 在很久以前，部落就曾经出现过双生子，两个双生子的天赋都极好，天命选择了天赋略差些的那人，而天赋最好的那人心中不平，便仗着两人的模样一样便取而代之。 这件事之所以会事发，还是因为第二日天上降下天火，部落伤亡惨重两个双生子都死在那个天火之下，部落因此休养生息了许久。 双生子代表不幸也是那时传出的。 “所以这就是他杀害我姐姐的原因……” “那她为何会出现在南宁国？部落里选出来的国师皆是为宋国所用，她既然想霸占姐姐的身份，为什么不在我姐姐死后直接取而代之来宋国，那样天高地远也无人会发现她的身份。” “况且她是如何躲过那天火的，是南宁国的人让她躲过了那天火？” 云祁只有想到这个可能。 “等你抓到她不就知道了吗？” 嘉嘉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云祁一时无言以对。 “你也不知道？” “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说了你就能将那个背后人杀了吗？” 【再说了，要是那背后人被你杀了，我不就白下来了吗？】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救了她，都怪天道爹爹和天帝爹爹，让我看书还封了我的记忆。 嘉嘉也是上天走了一遭，经过那幕后黑手的一推也是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记忆。 她看的故事书其中有些内容的相关记忆被人给封印了。 能封印她记忆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天道，一个是天帝，嘉嘉想不出还有谁。 若不是时机不允许，她非得现在飞上去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封印她的记忆。 如今她还不知道那些记忆要如何解封，也不知道那被封印了的记忆中到底有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嘉嘉的心声中信息量过大，云祁理解消化了好一会才消化完毕。 看着面前小家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中突然生出了个念头。 嘉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发现他的异常目光。 “你说的流殇又是怎么一回事？” 嘉嘉的注意力被转移，“流殇就是流影，流影也是南宁国的国师流殇。” “南宁国的国师不是从玄武部落选出来的吗？” 云祁所在的部落名为青龙部落，宋国国师便是由其中所出。 玄武部落和青龙部落在同一个大山中，是仅剩的能窥探天机的部落了。 “玄武部落的国师突然死亡，玄武部落中又没有可以顶替的，而流影实力强，又对外说自己是无家可归的散人，一时间没有人能出来顶替，南宁国的人又到了不得已他们只能信了流影的话。” “流影也顺其自然的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进了玄武部落。” 云祁越听越荒谬，他青龙部落的人去了玄武部落？ 杀了他姐姐的人不仅没事还当上了南宁国的国师。 而他呢，一直被蒙在鼓里。 由于两国的国师都出自同一个大山，虽然部落相距甚远，但是他迫于想知道杀害姐姐的凶手，求助于南宁国的国师，想让他帮忙算出姐姐的死因。 南宁国的国师却一直在蒙骗他…… “可是我见过南宁国国师的面，她和我姐姐长得并不像。”云祁眉心一拢。 “记得皇帝伯伯曾经抓住的那个叫弥活的人吗？” “那个人就是琛王爷的人，他极其擅长易容改面，为南宁国国师改个面又有何问题。” 就连上次为白梨梨和傅若璃改面的那个叫古孟的人也是弥活地教出来的。 这还是嘉嘉这些日子想家想出来的。 听完后，云祁失魂落魄地连连后退数步，直到撞上后面的墙，将装饰用的花瓶给碰到碰碎了。 不消一会，外边传来小二的声音。 “客官，你没事吧？” 云祁回道：“没事，不小心碰碎了窗边的一个花瓶，记在账单中。” “好的客官。” 小二的脚步声渐远。 云祁注视着不知不觉陷入沉睡的兔子…… …… 嘉嘉仰面躺着睡得香喷，布满雪白毛发的肚子起起伏伏的，那雪白的毛顺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嘉嘉做了个梦，梦到它飞到天上了。 而且是以凡间兔子的形态飞在天上的。 这兔子形态她还不适应怎么飞翔，所以左摇右晃的。 突然，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平衡，往下摔。 现实中，嘉嘉的身体在乌黑光亮的羽翼上快速的往下翻滚。 第334章 遭遇玄武部落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那雪兔子即将从天上滚下去的时候及时地接住了她。 那猎猎狂风和危险让嘉嘉醒来。 她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迷糊。 视线落在周围发觉周围的环境不太一样。 那烈日离她分外地近，火辣辣地落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要热化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嘉嘉看清自己身处在何处之后，慌乱又震惊。 为什么她就睡一觉的功夫就飞到天上了？ 云祁面上的伪装也褪去了，怀中抱着那小白兔，坐在一只巨大的鹰隼身上。 那鹰隼载着他们翱翔在天际。 云祁看向嘉嘉的目光带着歉意。 “请公主原谅下官的未经允许便带公主前往下官的家乡。” “家，家乡？” 嘉嘉震惊且不理解。 “你不是答应送我回宋国吗？带我去青龙部落做什么？” “下官需要先回趟家乡办事，办完事才能送公主回宋国。” “你回家就回家，带上我做什么？你不能请人送我回去吗？” “外人送公主下官不放心，且从南宁到宋路途遥远，快马加鞭都要一月，路途遥远怕他们会亏待公主。” “下官回家乡不过五日，且那里离宋国也不远，办完事后直接转道去宋国反而更近，一路上有下官在，公主也不会累到饿倒，赤霄的飞行速度比起马车又快上不少，大大缩减了回去的时间。” “真的吗？” 云祁说得有板有眼的，嘉嘉对于方位认知本就差。 “真的。”云祁点头，他并没骗人。 “那好吧，你要办什么事情？可要快点办完啊。” “下官听令。” 五日后，巨大的鹰隼展翅落在山林中间的一块天然的空地。 这个空地周围树木环绕，中心又有一个用石头砌起的废弃祭坛，周围的几根石柱都已经残缺，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残缺的纹路。 嘉嘉被云祁从那鹰隼身上抱着跳下来。 云祁摸了摸鹰隼的羽翼。 “赤霄，这次谢谢你了。” 鹰隼人性化地点了点头，那双鹰目注视着嘉嘉。 嘉嘉看懂了它眼中的意思，夸赞道：“谢谢你了大黑。” 鹰隼轻轻叫了一声。 “好好好，我知道了。” 鹰隼又叫了两声。 “我记得啦。” 鹰隼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云祁听了一会好奇不已。 “公主这是在和赤霄沟通？赤霄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它之间的秘密。” 嘉嘉不说，云祁也没有办法。 只能怀抱着嘉嘉走进那浓密的森林中。 徒步了两刻钟，视线中出来了两个人。 那两人满脸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一身的白袍在这翠绿的森林中格外醒目。 靠近之后看清来人模样后皆是不可置信揉了揉双眼，而后惊喜的冲上去。 “阿祁哥，你怎么回来了？” 云祁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心底不由的放松下来，问道：“子木，子烛，族长可在族里？” 云子木和云子烛两人面色有些怪异，最后变成哀伤 云子木咬着唇低头，“族长已经去了。” 云祁目光一颤，险些失声，“怎么可能？族长的身体明明还硬朗着，明明还未至耳顺，怎么会去了？” 云子烛咬牙切齿，“就是玄武部落的族长，阿祁哥，你一定要为族长报仇啊，族长往日可是最疼你的了。” 云祁心头乱糟糟的，“先回部落，路上你们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好。” 云子木和云子烛看到云祁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撒豆子般说出。 简而言之就是，族长在大会上突然暴毙身亡，部落里的巫医查出族长身上中了一种蛊。 蛊虫只有白虎部落会养，而白虎部落未消失之前和玄武部落关系最为好。 玄武部落里说不定还藏着白虎部落遗留下来的蛊虫。 当然，最后这些只是青龙部落中人的猜测。 “玄武部落说不定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想将我们赶出去，好霸占整座神兽山。”云子烛红着眼愤怒不已。 云祁早就从嘉嘉的口中知道流影跑到玄武部落了，如今对玄武部落也是颇为忌惮。 但他并不会因为云子烛两人的话而认定此事一定是玄武部落所为，具体还是要回去调查。 此时此刻他万般庆幸自己擅自将嘉宁公主给带过来了。 或许嘉宁公主能发现些什么。 突然，他们迎面走来一个生面孔。 三人瞬间戒备。 神兽山中若是没有部落的人带领，很容易迷失在里面，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青龙部落的人便只有玄武部落的人了。 “你是玄武部落的人？” 那人凶神恶煞地朝他们靠近，在五米处停下，将手上的东西丢过去。 云子烛和云子木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还不忘喊云祁，“阿祁哥，小心他们暗算。” 云祁并未退，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两个东西。 “你们怎么敢杀了武狼和暗豹的！” 压抑着怒火的话语从他口中逐字逐句脱口。 云子烛和云子木面色大变，冲上前去细看那两个东西。 发现是武狼和暗豹的脑袋。 “玄武部落的人！我要杀了你们！” 云子烛和云子木红着双目咆哮着朝他们冲过去。 “回来！” “赤霄！” 云祁发觉那人不对劲，却喊不住两人只能喊赤霄。 巨大的鹰隼从天而降，朝着云子烛和云子木而去。 玄武部落的人看着那两个冲过来的人，目光慢慢变得充血危险。 脸上迅速长出细密棕色的体毛，身体也迅速地变得庞大。 棕色的毛迅速长满全身，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猪。 那野猪赤着目只是一用力便将云子烛和云子木给撞飞，两人重重地倒地，前胸后背都疼，爬到爬不起来。 那野猪还想朝着他们出手，但那巨大的鹰隼已经来到面前，他只能转身防备鹰隼的攻击。 云祁忙慌去查看两人的伤势。 两人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但只要接受治疗再躺上几日便能好。 他正想让赤霄将那兽变的野猪给引走，他好将人带走。 却突然发现一抹白色的朝着那两个巨大的动物而去。 他面色一变，摸了摸胸口，发现藏在胸膛衣衫中的小兔子不知道何时跳了下去，且一蹦一跳地朝着那混战的庞然大物而去。 第335章 嘉嘉出手，野猪变人 鹰隼和野猪战斗难免会破坏周边的树木和石头。 野猪的皮糙肉厚，鹰隼的爪子无法穿透，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野猪虽然笨重，无法飞行，更没有鹰隼的灵活，但他的力量惊人。 双方一时间竟然陷入僵持，谁也无法伤到对方。 这个平衡在嘉嘉的靠近下被诡异地打破。 鹰隼瞧见嘉嘉后，那双鹰目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掀起了狂风大浪。 看向那野猪的视线不由地带上了挑衅。 野猪看懂了那半空中巨鹰视线的含义，没当回事，但是那软弱渺小的小家伙冲进他的攻击范围他却是第一时间看发现了。 他自然是不屑于欺负那种弱小的生物，但他简单的脑袋中却不由的想起那小兔似乎是青龙部落的。 说不定就是青龙部落的人准备培养的下一个变异的动物。 虽然不知道为何选择兔子这等弱小的动物，但是青龙部落跟玄武部落的仇怨已积累下，青龙部落害了他们不少族人性命，他定要青龙部落的人付出代价，那兔子也别想活。 思绪间，野猪的仇恨值瞬间转移到那雪白漂亮的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小兔子。 粗壮的前腿直接在地上轻轻摩挲，厚重的喘气声清晰入耳。 “阿祁哥，你的兔子有危险，快让赤霄救它。” 云子木捂着胸口痛苦又着急。 云祁没有动，而是目光严肃地盯着他，“不要乱动，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她可比你还厉害。” 话虽是这么说，云祁还是时不时地看向后边，眼眸深处是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庞然大物朝着她冲过来的时候，嘉嘉没有丝毫畏惧，目光平静淡然，离得近了嗅到那野猪身上浓郁的臭味，她更是嫌弃发声。 “你好臭啊，离我远点。” 随着话语落下，嘉嘉目光一闪，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术法朝着那野猪冲去。 那野猪的前腿才抬至半空想将这弱小的东西给踢飞，突然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急骤地流逝。 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力竭地趴在地上。 看着变回来的手，他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惊恐。 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明明还没有到时间，怎么会这样……” 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的青龙部落人，除了国师喜怒不形于色外，另外两个眼中难掩震惊，“阿烛，我是不是看花眼了，玄武部落的人居然从兽化变回来了？” “阿木，我怀疑我也是因为伤得太重了出现了幻觉，我看到的居然和你一样，阿祁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刚刚已经用秘法通知族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来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亲眼见到，云祁才进一步确定这个小公主的身份不简单。 令兽化的玄武部落族人不足半盏茶便恢复正常，若不是和天上的神仙有关联，如何能做到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告诉你们，我玄武部落的族人都知道我来这里了，你们要是杀了我，我玄武部落的人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变回人形的他虚弱不已，随便来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将他给杀了，甚至不用那巨鹰出手。 云子木和云子烛的伤势没有生命危险，故而云祁在等到族人到来的时候去将那赤霄贴在一起的小兔子给抱起来。 赤霄好不容易和嘉嘉贴上了，就发现它主人将兔子给抱走了，顿时不高兴了。 无视赤霄抱怨不满的叫声和眼神，云祁想要抚摸兔子毛的手被躲开，换来了那奶声奶气的警告，转而道：“我就是觉得小公主很厉害，想夸一夸公主。” “我当然厉害了，还用你说。”嘉嘉傲娇。 云祁唇边含着淡笑，视线在落在那玄武部落人身上的瞬间便淡下来了。 “为何无缘无故杀了我青龙部落的动物，还妄图来伤害我族人，你玄武部落意欲为何？” 声声质问落到玄武部落人的耳中，换来的是一声愤怒的谩骂。 “我呸，明明是你青龙部落的人事先违背约定，表面上装得无辜可怜，实则背地里暗戳戳的行小人行为，让你们养的巨兽去攻击我的族人。” 话至此，那男人的眼睛不由发红，怨恨地瞪着他们，指着那地上两个染满了暗红色血液和泥土的脑袋。 “就是他们，令我十余个族人死伤，还害死的部落的两名勇士，你们青龙部落的人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先害了我们族长……” 云子烛的话音刚落，就被云祁冰冷的呵斥打断，“闭嘴。” “你刚刚说什么？你们族长死了？” 闻言，男人错愣，看向青龙部落的人想求证。 云祁的表情依旧淡漠，“若不是你们玄武部落的人，我族族长的养子根本不会死，是你们玄武部落的人率先动手的。” 说完他开始观察男人的表情，确定他不知情。 “胡说八道，我玄武部落和你们青龙部落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无缘无故害你们那劳什子的族长养子。” 此时，青龙部落的人收到消息赶过来。 来的人有六人，他们先是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确定云子木和云子烛没事后才看向对峙的两个人。 只是看背影六人还有些不确定。 旁边立着的那威猛高大的鹰隼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眼中皆是浮现出激动和不敢置信。 “那是？”有人指着那背影问。 “那是阿祁哥啊，六叔那是阿祁哥，阿祁哥回来了，阿祁哥回来给我们主持公道了。” 云子烛的情绪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那抹白色的身影也缓缓转身。 五官端正雅方，眉眼温润如玉，身姿挺拔似松，那记忆中的面容和如今的对上，变得更为的成熟稳重。 云祁道：“六叔，是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 “六叔，他们的伤口太严重了，要先带回去让巫医治疗，这个玄武部落的人也带回去关起来，要替武狼和暗豹向玄武部落讨要个公道。” 六叔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叙旧的好地方，顺势点头。 第336章 进青龙部落 青龙部落背山驻扎，山上被凿出数个大小不一的洞虽然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嘉嘉可以感受到里面住着不少的动物。 进入青龙部落的防御线，看到的是用木头和茅草建筑而成的房子，随处可见的木桩木柱，上面篆刻着无数繁杂的花纹。 偶尔还能看见抱着小动物的孩子站在门口。 “六叔他们回来了，六叔他们回来了，六叔，外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玄武部落的人来了？” 青龙部落的人蜂拥而上。 六叔抬手压下他们的喧闹，几句话简单解释，随后便含笑着说，“今日要不是有人相助，恐怕子烛和子木都要出事了。” “谁呀？是谁救了他们两个？” “六叔，人带了吗？我们可要好好的感谢人家啊。” 族人好奇不已。 “带来了。”六叔和另外几人侧身，云祁抱着嘉嘉缓缓走进众人视野。 他的出现，如石子击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阿祁，是阿祁回来了。” “阿祁，你是不是知道族里发生了事情，所以专门赶回来的？” “阿祁，你回来了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男女老少的人皆围在云祁身边，七嘴八舌不知疲惫地重复述说着心中的苦水。 嘉嘉在云祁的怀中好奇地看着部落中的人和物。 云祁的回归无疑给因族长死亡而蒙上阴霾的部落带来了一丝的曙光。 云祁护着怀中的兔子，温和地安抚族人。 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半个时辰，云祁才终于将所有族人给安抚完。 “虽然你走了，但是族长一直惦记着你，哪怕知道你去了宋国，回来的机会甚少，但每日让人来这里清扫，就这几日因为族长的事没有清扫，可能落了灰，我一会让人清扫。” 六叔带着云祁去了他离开前居住的屋子。 那屋子不大，里面的布局也简单。 地上有一方矮桌，桌子下没有椅子，只铺了兽皮。 那床比起皇宫王府中的小上许多，上面也铺着兽皮被子。 云祁目光珍重地循巡过每一个角落，闻言摇头，“不必了，难得回来一趟，我想自己清扫。” 六叔没勉强，“也行，需要什么就跟小二说，让他帮你寻，我先走了。” “六叔。” 云祁突然叫住他。 “姐姐的墓在哪？我想去见见姐姐。” 六叔头未回，身形在原地顿了顿，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忙完之后让小二来告诉我，我派人领你去阿竺的墓。” …… 云祁立在一个木牌前，珍重地看着那木牌上的字。 ‘青龙部落云阿竺之墓。’ 云祁原来也叫云阿祁，但自从被选中成为国师之后便去了那个‘阿’字。 云祁早就准备来见阿姐了，拿去在外边买好带进来的酒水和五颜六色，形态各异不重样的糕点摆在前面。 “阿姐，我知晓你喜欢吃甜的，就买了甜口酒和甜食回来。” “阿姐你说过等你当上国师之后要吃遍外边的美食的，如今你虽然吃不到了，但是我帮你买来了，不知道你会喜欢哪一种的，我就每种都买了点。” 云祁静静地坐在阿姐的旁边，慢慢叙述着自己在外边的所见所闻，只报喜不报忧。 嘉嘉被云祁留在屋子里吃东西。 “你是阿祁哥哥带回来的小兔，难不成阿祁哥哥准备将你养成巨兽？” 小二是个约莫十一岁的孩子，面上满是纯真和稚气。 嘉嘉专注吃饭，并不理会。 就算理会了这小屁孩也听不懂。 “阿祁哥哥真厉害，不仅养出了赤霄那样大能够载人又威风凛凛的巨鹰，如今居然还准备养第二只，不知道阿祁哥哥有没有办法可以教我养成巨兽，我也想成为护卫队的人。” 小二面上难言失落。 “你说我要是去求一求阿祁哥哥，阿祁哥哥会不会帮我？” 嘉嘉将东西吃完后才看了小少年一眼。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问。】 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就从桌子上跳下去，撒开腿就跑了。 小二怔在原地，随后四处张望，又掏了掏耳朵。 “我是不是最近睡晚了都出现幻觉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小二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低头一看发现那兔子跑了。 部落里的人和动物都很和善，那小兔子跑出去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小二认真地去收拾桌上的盘子，边收还边嘀咕着：“不愧是阿祁哥哥养的兔子，居然跟人一样吃熟食。” 不论是巨兽，还是准巨兽，胃口都极其大，因此小二并不会觉得奇怪。 也只有胃口大得非同寻常才说明那动物有成为巨兽的潜质。 青龙部落不算大，但嘉嘉如今的体型小，找起云祁格外的费劲。 只能跟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乱跑。 跑着跑着她都给绕晕了。 这边的建筑模样一样，嘉嘉转来转去不仅没找到云祁，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随便进了一个屋子。 倒是看到一个于人类而言身形矮小的老人在两个兽皮间来回检查。 满屋浓郁的药味和地上的人让嘉嘉知道了那个矮小的老人是谁了。 应该就是云祁口中的‘巫医’了。 她没待多久，那药味于她而言又苦又涩，生怕待久了之后身上都变得又苦又涩了。 离了巫医的屋子，嘉嘉又逛了逛，逛到了那满是洞穴的山。 才靠近，就见到面前的一个洞穴中传出‘嘶嘶’声。 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地落入嘉嘉那两只大耳朵中。 兔子的耳朵竖起，红瞳盯着那暗处慢慢游出来的动物。 青色的鳞片光泽极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修长而壮硕的身形不知是兔子的多少倍。 那巨大的蛇头缓缓落下，光是那双蛇目都有小兔子的脑袋大了。 修长的信子随着‘嘶嘶’声吐出，缓缓地点在小兔子的耳朵上。 似有若无的吐气也悄悄地打在小兔子的身上，那雪白的绒毛被吹出了一小个窝。 第337章 一人一辈子只能养一只巨兽 嘉嘉的耳朵一动，视线突然移到一旁，又有庞然大物从那些洞穴中出来。 长毛牛，巨型鼠，白毛羊，彩毛鸡…… 每一只的体型都巨大无比，就连那最小的鼠，都有一匹小马大了。 嘉嘉的身体贴着地面，感受到那些巨物出来后震动的地面。 一道又一道的阴影压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形衬得越发的渺小。 此番场景，若是换成普通人，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山中巨兽出动引起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部落中人的注意。 有人过来查看，只是一眼便被吓得溃逃。 “不好了不好了，巨兽好像要打起来了。” 他的喊声传遍每一个部落的角落。 身上穿戴着简易木甲的部落勇士颈上挂着一个木哨也朝着后山的而去。 嘉嘉仰面看着那些巨兽感受到脖子都要断了，所遂直接仰面躺着静静听着这些巨兽的激动发言。 长毛牛：小家伙，你不是普通的兔子吧？你是传说中的犼还是犰狳哞？” 白毛羊：你身上有赤霄的气息，我今日听他们在那边欢呼，说阿祁回来了，你是阿祁那小子带回来的咩？ 彩毛鸡：咯咯咯，阿祁就是个普通凡人，怎么会遇到这么厉害的家伙？小家伙你一定是阿祁养出来的失败品吧，长得那么的小。 长毛牛：彩鸡，它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巨兽，怎么可能是阿祁养出来的，定是传说中的神兽降临到部落来指引我们哞。 彩毛鸡：咯咯咯，毛牛，别以为你长得比我丑，比我老还比我强大就小瞧我，它一定不是神兽。 白毛羊：彩鸡，你别挑事，你别忘了你屁股上的毛才刚长好，还想秃咩？ 几只巨兽七嘴八舌地说着。 嘉嘉瞧见上空盘旋着几只鸟，体型比赤霄略小些。 她看了眼旁边还在吐芯子的巨蛇和嗅着她毛的花猫，开口问道：“你们知道云祁去哪了吗？” 花猫：你要找云祁？那你得问赤霄，我们又不是云祁的兽喵。 彩毛鸡：咯咯咯，小家伙，云祁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你的气息真的好奇怪啊。 嘉嘉没想到自己变回兽形之后会如此受欢迎，想必是在天上变回了幼年形态，恰逢此时又投胎成了小兔，身上的气息不稳定，会吸引凡间动物的注意。 “你们知道赤霄在哪吗？” 巨兽们皆是摇头。 “那你们快走开，我要去找赤霄和云祁。” 巨兽们又不让。 巨蛇：嘶嘶嘶，你身上有我喜欢的气息，我命令你不要去找赤霄，不要离开我。 其他兽也点头，皆是觉得这小兔子身上有自己喜欢的气息，待久了很舒服，不愿意离开。 嘉嘉想出去，很快就有巨兽将空隙给堵上，摆明了不让它走。 部落的护卫来了之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巨兽，连着天上都盘旋着五只巨兽。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等场面。 护卫想将自己的巨兽给叫回去，但哪怕是用上了木哨都没有用。 六叔听到了消息很快便赶来，拧眉看着巨兽们，问旁边拥有巨兽的一名护卫：“它们这是怎么了？” 往日若不是需要，这些巨兽是不会出来的，如今居然一下子倾巢出动。 护卫：“它们好像集体围着什么东西不愿走开，木哨都用上了，都没有用。” “除此之外，它们的情绪如何？” “很稳定，不会出现暴走的情况。” 六叔便放心了：“守着这边，若是他们没异动便不用管，再派一个人去寻阿祁。” 云祁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来，看着这盛大的画面也是一惊。 脑海中不由想起那古早的记忆，关于巨兽险些暴走的记忆。 “它们还有别的异常吗？” 护卫思索后摇头：“并无。” 云祁正在思索解决办法之际，就听到一声呼唤。 “云祁，云祁，救命。” 这声音…… 嘉宁公主在里面？ 云祁最后还是将嘉嘉给带出来了，嘉嘉重新回到云祁的怀中，身上的毛雪白依旧，但是略显凌乱。 嘉嘉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好。 云祁忍着笑，装作若无其事问了嘴：“小公主怎么会被那些巨兽给缠上？” 【还不是因为要找你！】 “随便逛逛，没想到会遇到这些。”嘉嘉声音闷闷的蔫蔫的。 “那些巨兽都是部落人养出来的，若不是危急情况，平时甚少出现，今日因为公主，倒是涨了见识。” 云祁话落，才刚到屋子前，小二就冲上来说：“阿祁哥，六叔让你去一趟青龙堂。” “好。”云祁刚准备将嘉嘉送回屋子，就听到嘉嘉说话了。 “我也要去，再丢我一人在那里面我跟你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云祁脑海中莫名浮现这句话。 云祁会抱着那兔子到青龙堂是令六叔等人所意外的。 今日的巨兽出巢之事无人不知，云祁去了，从里面带出来一只兔子，他带着那兔子离开后不久，那些巨兽也四散回自己的洞穴。 能引起巨兽出巢的罪魁祸首定然是那弱小的兔子，可这兔子身上有何稀奇之处，居然能引起巨兽出巢。 嘉嘉感受到那似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中平淡无波。 今日被看了半日，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 只要不上手都好说。 “阿祁，这是你准备养的小兽？”有族人问。 云祁解释：“这是宋国皇室的，不是我的，况且阿九爷爷也知道，一人只能养一只巨兽。” 被唤作阿九爷爷的老人面上难掩失落，“是啊，一人只能养一只。” 气氛因为这几句话有些落寞，六叔出声转移众人注意。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便说了。” “阿祁，想必你已经从子木和子烛口中听到了点事，想必更多的情况还不清楚。” 云祁点头。 “族长是在七日前遇害的，那时候我们正在开会商讨这几日的祈天仪式，却不料族长突然面色痛苦，吐出一口黑血，接着便是昏迷不醒。” 六叔说完便看向旁边矮小的巫医。 巫医接话：“族长昏迷到死亡不过三日，因为白虎部落已消失，故而起初我没有将族长身上的毒和白虎部落的蛊虫联想到一块是我的错。” 巫医对着云祁直接跪下。 第338章 不是中蛊 巫医的年纪虽然比云祁更为大些，但是云祁能成为宋国国师就代表了他是天神认可的人，而青龙部落便是受天神的恩惠才能有看破天机，训养并使唤巨兽的能力。 与青龙部落而言，云祁的地位和族长的地位等同。 族长不在云祁回来便是以云祁为主心骨。 连身为副族长的六叔话语权都没有云祁大。 “白虎部落已经消失六十年了，那时候巫医也不过是青稚少年，该怪的是那些下毒的人。”云祁将巫医扶起来。 白虎部落的蛊毒早在那白虎部落消失的时候在两个部落的见证下一同被焚烬，连带着解毒的配方也一同销毁了。 就算是早早调查出是白虎部落残留下来的蛊毒，若是上一任巫医或许还能尝试解毒，但上一任巫医早就离世，那蛊毒再无接触的法子。 巫医带着愧疚起身。 “从玄武部落那人口中审出了什么？” 听云祁此言，六叔回答道：“那人声称是我们先动手的，他说他族人被武狼和暗豹伤了，还有损害了两名护卫。” “他这才怒气冲冲地带着武狼和暗豹的脑袋过来，他说玄武部落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六叔话刚落，就有人发出质疑：“玄武部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肯定就是玄武部落的人指使的，我想就应该直接带着他去玄武部落去质问，我看他们承不承认。” “本来就是他们先对族长下手的，白虎部落和玄武部落相邻，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偷偷将那万恶的毒虫给留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对我们部落下手。” 屋内大半的人都认同这话，愤愤不平。 直到云祁出声才慢慢止了声音。 “暗豹和武狼的主人呢？” “阿志和千明今日巡视部落另一侧，至今未归。” 六叔早已派人去将阿志和千明找回来，寻了半日都没找到人。 云祁心中一沉。 巨兽出事了，又找不到主人，极大的可能是出事了。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祁下令，话音一转，他看向六叔，“族长的尸身何在？” “还藏于窖中，就为了后面找玄武部落人对峙。”六叔道。 云祁道：“一会我去看看。” “那个玄武部落的人该怎么办？” “等到玄武部落的人上门讨人，将这件事，还有阿志和千明的下落问清楚。” 部落日常的事务由六叔暂为处置，云祁将问到自己想要的事之后就带着嘉嘉去看族长的尸体。 “你们一辈子只能养一只巨兽吗？” 在云祁怀中安静了小半时辰的嘉嘉突然出声。 云祁颇为讶异，那兔儿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的，他还以为她睡着了。 “养一只巨兽便已经极其耗费心力了，如何能养第二只。” “且巨兽本来就是天神给予的青龙部落的恩赐，巨兽如此的强，若可以无限量的养成，有心之人借此做危害国家和百姓的事情，那便忤逆了天神给予恩赐的意义了。” “如今能养成巨兽的人整个部落不到半数，这些巨兽就是部落的守护兽。” 阿九爷爷的巨兽在年轻的时候就死于战争，此后他便将希望寄托于如云祁一般成为国师的人身上，想寻得法子养一只新的陪伴，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养成一只巨兽要耗费的心力巨大，短则十五年，长则二十年。 在日夜相处中，那些巨兽早已如同亲人，失去便能令人伤心许久。 嘉嘉了然地点头。 “阿祁哥，你在叫我吗？” 在前方带路的少年驻足回首。 云祁摇头，“没有。” 少年点点头，不疑有他。 当云祁来到族长面前，那具皮肤发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石床上，浓浓的药香几乎要将他腻晕。 床上的人瘦极了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云祁险些认不出来那是将他养大的族长爷爷了。 “这也是蛊虫导致的？” 云祁脑中有历任国师的记忆，似乎没有见过能跟此症状对上的蛊虫。 “没错，那蛊虫在族长昏迷之后便越发的放肆，族长的身体也在时间的流逝下越来越黑，越来越瘦，直至今日变成了这样。”少年语含悲伤道。 “在族长将死之际，巫医划开族长的手，那血都已经成了黑色，一只肥肥胖胖的虫子从族长的身体中钻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知道是蛊虫毒。” 云祁看着那包扎过的地方怔神感伤之际，嘉嘉从云祁的怀中跳到石床上。 “诶，阿祁哥你的兔子，不能乱碰族长。” 少年想将兔子抱回来，但奈何那兔子灵活得很，他抓不到，还生怕他动作一大，那兔子一不小心爪子划伤族长的身体。 云祁回神，他也并不愿意破坏族长的身体。 手才刚伸出，还未抓到嘉嘉，就听到那稚嫩的孩童声落入耳畔。 听到那声音的也不止云祁。 【诶，不对，这不只是中蛊，这是中了冤魂的诅咒，生命被一点一点的吸干，最后血液也会被一点点的吸干，最后变成一句干尸，到时候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 嘉嘉仔细打量着这具尸体，最后得出结论。 【那蛊虫应该不致死，应该只是导致假死和肌肤发紫黑，真正的死因就是那冤魂。】 【若是早两日的话说不定还有救，可惜了……不过那冤魂倒也大补。】 嘉嘉的神力化作一支无形的手，慢慢地朝族长而去。 将上面的冤魂抓走之后，在云祁和少年的注视下，族长身上的黑紫色慢慢褪去，但变化的速度极为缓慢，云祁和少年还未能发现。 嘉嘉的话给了云祁当头一棒。 若是早两日，他就能救族长爷爷了。 他原本从琛王府离开后就准备回宋国的，但是梦中突然出现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就像是提醒一般，他醒后便直接算天机，这才算到嘉宁公主的位置。 救下嘉宁公主之后又因为嘉宁公主的话才临时决定回部落的。 他若当时未帮那员外的忙，而是直接拿着钱去找人，会不会就可能能救到人了。 第339章 玄武部落来人了 嘉嘉坐在石床上，手上抓着方才抓出来的冤魂。 云祁心不在焉的伸手将她给抱走离开。 次日，玄武部落的人上门。 云祁抱着还半睡半醒的嘉嘉过去。 云祁一出现，便瞬间引得众人的的注目。 玄武部落的人看见云祁的模样，脸上则是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惊愕。 青龙部落的人看见云祁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 云祁也自然而然的站在谈判的中心位。 玄武部落族长尚小北立于云祁面前，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一位面容有些熟悉的年轻人。 尚小北那双眼睛不坏好意的扫向青龙部落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云祁身上。 “云震呢？不会真如传言一般出事了吧。” “要不是因为你们族长也不会出事。” 云祁听着背后族人愤怒的声音以及六叔长老的出声阻止。 他最怕的事情出现了。 玄武部落的人来的时间正好是族人用完膳的时候，玄武部落的人扬声一嚷嚷就吸引了无数族人前来。 哪怕六叔现在想将族人驱散补救也于事无补。 “云震出事了？那如今部落不就是云六金你说的算了。” “亦或者，族长都死了，你这个副族长都上不了位？” “难不成这少年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下一任族长？我说云六金啊云六金，你还真是没用，还……” 尚小北不怀好意挑拨离间的话语被云祁打断。 “尚族长吗？”云祁清凌凌的，语气平缓。 “没错，是我。” 云祁指尖伸去抚怀中白兔的毛，“早就听闻玄武部落的族长身形高大魁梧，面相凶狠，真身是一只花纹威猛霸气的虎，以一己之力将一同散沙一般的玄武部落整顿好，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六叔憋着笑，“这是尚小北尚族长，不是上任族长尚小瀚，咱们的尚小北族长唯一的功绩便是夫人多，子嗣多。” “哦，是我认错人了，到不曾想不过几年未回来，玄武部落都换族长了。” 云祁和六叔一问一答的话就像是巴掌重重的扇在尚小北的脸上。 尚小北面红耳赤的瞪着云祁，“你到底是谁？” “我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不过是刚从宋国回来看望爷爷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闻言，尚小北眼中的不屑和愤怒更甚。 “看来青龙部落的人礼教也不怎么样，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跟客人说话。” “拉我做什么。” 玄武部落的族人拉了尚小北一下，在他耳边耳语道：“他说他是从宋国回来的啊，能去宋国的人还能有谁。” 尚小北思索后迅速变脸。 “你就是天选中的宋国国师？不是说青龙部落这次选中的是个姑娘吗？怎么会是男人。” 无人回答他的疑问，也无暇顾及他心中在揣测着什么。 云祁微微一笑便是承认了。 “是天选中的国师又如何，无端绑了我部落的人，还命令巨兽到我部落中闹事伤人，导致我部落勇士和族人伤亡惨重，就算你是天选也不能如此作为。” 尚小北怒极了。 云祁道：“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想必尚族长也知晓，巨兽发动工具身旁必须有人在下令，若是我们使唤巨兽去攻击你们部落，那我们部落的人呢？” “定是你们将人给藏起来了，如今证物都给你们送过去了，你们还想耍赖不成？” 玄武部落的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但是心中总是憋着一口气，故而才在尚小秋偷偷拿着那两个头去问罪的时候没有阻止。 却不曾想尚小秋哪怕变回了兽型，不止没有伤到青龙部落的人反倒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嘉嘉听着他们的话听的甚为无聊，也并不在意，记忆中没有看过关于这两个部落的事情，想来是不重要所以天帝爹爹没有让她看。 云祁感受到嘉嘉在怀中挣扎着要跳下来的动作，心中有些失望没有从她的心声中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信息。 不过他还是将赤霄喊来。 巨大的鹰隼在天上翱翔。 只是出现便引起玄武部落的戒备。 “难不成你们打算直接在这边动手吗？我告诉你们，我们玄武部落的勇士也不是吃素的。” 那巨大无比的鹰隼落下来的阴影更是庞大，展翅间产生的风将人的衣服吹的凌乱，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若不是云祁说的话，想必玄武部落的勇士会直接变为兽型开战。 “放心，战争带不来什么好处，我不过是想让赤霄帮我些忙。” 云祁让赤霄停远些的地方，抱着嘉嘉过去。 赤霄炙热的目光落在那雪白身影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云祁停在赤霄身边。 “嘉宁公主，下官没有空陪你，让赤霄陪你在这儿逛逛。” “不过你也别妄想让赤霄带你回去，赤霄不认识回程的路。” 云祁的话直接给嘉嘉泼下一口冷水。 嘉嘉站在赤霄的背上瞪了云祁一眼。 云祁也给赤霄几句嘱咐，拍了拍赤霄的翅膀，后退几步，强风打脸，那巨鹰缓缓起飞。 “云国师还真是奢侈，居然让兔子坐在鹰背上。” 玄武部落人的怪异言论云祁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若是想算账，那我们便好好算一算。” …… 坐在鹰背上的嘉嘉身上的兔子毛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赤霄怕她被风吹走，飞行的速度慢上不少。 嘉嘉心中念着刚刚云祁说的话，越发觉的他狡猾，居然设计不让她走。 不过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大黑鸟，你真的不认路？” 赤霄给予回应。 通过赤霄的话得知它真的不知道。 因为赤霄的体型巨大，今日宋国会引起骚乱，故而平日云祁也只是让它停在一座深山中，有需要才会叫它。 嘉嘉恨得牙痒痒。 “下去，一直在天上绕圈圈的飞也没意思，还不如下去走一走。” 赤霄领命落地，怕自己太高了，嘉嘉下不去，还张开一侧的翅膀贴在地面，让她能滑下去。 小白兔落地之后便一蹦一跳的行走在林间。 身形庞大的鹰隼便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默默保护着她。 “哇，这边死了好多人啊。” 第340章 下面没人？挖开。 嘉嘉突然发出惊叹。 目光落在脚下的泥土地。 她能感受到下面有不少的尸骸。 “这里是哪里？” 赤霄思索片刻后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片森林很大，荒废的地方很多，这块区域就是其中一块，平日里没有人会来这里。 问不出什么，嘉嘉便凝神去感受，感受到了微弱的波动，她的神力慢慢渗透进去，最后抓出一个弱小的魂魄。 那魂魄过于脆弱，她用了点神力让那魂魄稳固些。 做完这些后她便发问：“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这里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 “这里是白虎部落，我叫白大林，这里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魂魄努力回想着。 “都是朱雀部落干的，朱雀部落杀了我们好多人。” 魂魄魂体颤抖着，似乎极其愤怒，他断断续续地述说着发生的事情。 嘉嘉起初听得很认真，最后那雪白的兔子脑袋一点一点地，险些睡过去了。 她抬头，恍然问道：“说完了？” 魂魄点头。 “那你便去投胎吧。” 嘉嘉将神力收回来，那魂魄便彻底消失。 她望着满满露出橙红霞光的天空，昨日将那个冤魂给消化了之后，她便没有那么容易感觉到饥饿，但到点了，该吃的饭不能落。 “走吧，回去吧。” 嘉嘉上不去那鹰背，最后还是赤霄抬起翅膀，嘉嘉从那翅膀下有些狼狈地滚到它身上。 巨鹰展翅，很快便飞上天空。 嘉嘉以为它要带着自己回部落，但没想到刚下部落，就看着部落和她的距离被一点点的拉远。 是赤霄背着她走入森林。 “你要去哪？” “你知道与你在哪？” 赤霄用行动证明它真的知道云祁在哪。 云祁和玄武部落的人沟通完，便到了姐姐的坟前。 “阿姐，玄武部落的人说他们没有对族长爷爷下手，也矢口否认他们藏有蛊虫，我也未从那些人身上算出他们近日害了人。” “不是他们害了族长爷爷，会是谁害的？” “姐姐一向比我聪明，卜算能力也比我强，若今日在这的是姐姐，说不定能根据那蛊虫算出背后凶手，替族长爷爷报仇的。” “我听说人死后魂魄会在尸体或者亲人周围盘旋，若是姐姐在，能不能托个梦来，姐姐……” 姐姐离世已经快十年了，若魂魄能入梦想必早就入梦了。 云祁知道自己的想法荒谬，但仍忍不住心生期许。 赤霄到来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到了。 巨兽平日除了在那山中洞穴中待着便是在主人身旁待着。 赤霄经常陪伴着他，他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你将嘉嘉送回去了？”云祁头也未回问着。 未收到赤霄的声音，反倒是听到了那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回去做什么？要是回去了可就看不到你守着一个空坟自言自语了。” 嘉嘉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身边。 “什么？空坟？”云祁惊愕。 “怎么会是空坟，你肯定是感觉错了。” 受到质疑的嘉嘉轻哼，“爱信不信。” 【我可是饕餮啊，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冤魂坏东西了，对气息魂魄的感应最为敏锐了，要是这里真的有尸体我还会闻不出来感受不出来？】 嘉嘉是好心提醒，但心中仍然惦记着云祁让她回去的算盘落空，自然不会再说第二遍。 都听到这儿了，云祁又如何不信。 他死死盯着那牌位后面，他跪下碑前，郑重地磕头。 “阿姐，若是你在下面，便是我冒犯了你，我自会想办法向你赔罪。” “若是……若你不在下面，那我定会将你找回！” 云祁用手去刨那土包。 指甲缝中尽是泥土，指腹被一些碎石子给划破都恍若未闻。 他的速度不快，赤霄想去帮忙，云祁不让。 若是姐姐在下面，赤霄那锋利的爪子只会将姐姐的身体给划伤。 暮色慢慢笼罩下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云祁只能凭着感觉僵硬地将身下的泥土抛开。 赤霄在旁边默默陪伴。 嘉嘉不认识回去的路，哪也去不了，森林里的蚊虫又多。 总有乱七八糟的虫子要往她身上靠。 雪白的毛上不停地落虫子，她用神力杀了许多，但仍有不长眼的要靠过来。 她只能在赤霄身边，才能幸免于难。 无聊的她甚至开始吃草了。 偶尔指挥云祁两句。 “往左边一点，你要找的衣服就在下面。” “快了快了，按你的速度快找到了。” 青龙部落的人发现云祁没有回来吃饭，便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六叔。 六叔刚和玄武部落的人掰扯完，饭还没吃，闻言下直接命令，“你去找几个人，带着火把跟我走。” 走了半盏茶，在火把的照亮下，他们最先看到的是赤霄。 “赤霄，云祁呢？”有人问。 六叔沉沉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的狼藉，心中隐隐不妙。 他快步上前，那一地翻新的泥土在手上火把的映照下清晰入目，越靠近，他的心便越凉。 一个土坑入目，那土坑中坐着一个浑身泥泞狼狈，失了往日冷静和从容的男子，他手上捧着一个肮脏的衣服到看不出原貌的衣服。 云祁僵硬抬头，双目通红地和六叔对上。 六叔对上他的视线面色有些僵硬，不语。 跟随六叔而来的人见到这大坑和坑中坐着的云祁皆是惊讶。 “阿祁你在干什么？你抱着一个脏衣服作甚？大家伙都在等你吃饭呢？” “阿祁你把你姐的尸体弄到哪去了。” “阿祁哥你居然将阿竺姐的坟给挖了！” 无论族人如何问，云祁就只是死死地盯着六叔，眼神赫人。 六叔启了启唇，慢慢地找回声音。 他的神色落寞，重重地闭了闭眼，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声音干涩，“起来吧，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说吧，我也想听。】 一个已死之人凭空消失，嘉嘉也是好奇不已。 六叔和另外几个人皆是一怔，神色警惕地望向四周。 哪里来的小孩声音？ 第341章 阿竺的消失 火把映照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有小孩。 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大家伙便回了部落。 至于云祁掘了自家姐姐坟这件事也被六叔封口了，六叔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信任的下属，不怕他们泄密。 云祁怀抱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回部落，浑身狼狈的样子让部落人担心。 面对部落人担忧关心的脸，心头烦乱不已的云祁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应付。 六叔替他说话：“阿祁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掉坑里了，他身上脏要先回去洗澡换衣，你们先吃饭，到时候单独送一份到我们屋里。” “六叔也不一起吃？”族人问。 六叔摇头，“我有些事情要同阿祁说，我的饭也一同送到他屋里，我跟他一起吃。” 待云祁快速地洗澡并且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六叔已经坐在那方矮桌前等着他了。 “快过来吃，这里都是一些你喜欢吃的。” 六叔面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瞬间将云祁的记忆拉回到孩童时期，当时一同的还有阿姐和族长爷爷。 云祁平静地坐在六叔对面，并未动筷，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未语。 六叔恍若未闻，自顾自拿着筷子给云祁夹了一块笋。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了，每次都要吃很多。” 只是简单的水煮笋，淡得几乎没有味道，他却偏偏独爱。 他自己也想不出为什么，若真要说个理由，或许就是因为那是阿姐煮的，阿姐于厨艺方面向来笨，也只有水煮笋做得最好。 “我之所以喜欢吃水煮笋，是因为阿姐只会做这个。” 六叔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神色僵硬。 “很好吃吗？我也想吃。”嘉嘉耳朵竖得笔直，目光亮晶晶的。 云祁为嘉嘉拿了一块小碟子，将碗中的那一块笋放到嘉嘉面前的碟子里。 小兔子的脑袋埋进碟子里，细细地品尝起那块笋。 “没有味道，原来国师你以前过得这么苦啊，就吃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嘉嘉有些心疼国师。 六叔见他将笋喂给兔子，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想问什么也等吃完饭再问吧，到时候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你。”六叔淡然地吃着饭。 云祁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专心地投喂旁边的兔子。 矮桌上的食物尽数被吃尽之后，云祁和六叔先后放下筷子。 满桌的食物大半进了嘉嘉的腹中。 六叔扯了扯嘴角，“如此着急，这么喂兔子，不怕兔子被撑死吗？” 云祁云淡风轻：“这就和六叔无关了，饭菜也吃完了，六叔可以说了吗？” “你想知道的无非就是你姐姐的尸体去了哪里。” 六叔布满皱纹的脸上染着浓浓的无奈和哀愁。 “我也不知道。” 云祁怒而拍案起身，“六叔若是不想说也大可不必如此欺骗我，当年就是六叔跟我说会安葬好姐姐的，六叔还同我说不知道。” 那年宋国请人的队伍已经在森林外边等候多时了，他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匆匆看了眼姐姐便离开。 离开前，六叔口口声声答应了他要将姐姐安葬好，待他以后有机会回来，再回来祭奠姐姐。 六叔仰头注视着他，面上尽是愧疚，“那一日，我确确实实是将阿竺安葬下去了，可第二日，那个坟被人挖开了，阿竺也消失了。” “我派人去寻过，神兽山没有外人进入，玄武部落更没有必要偷盗一具尸体，对神兽山熟悉的人就只有我们两个部落的人，外人是没办法避开守卫离开神兽山的。” 这一点，两个部落的人都知道。 本部落的人没必要偷一具尸体，玄武部落的人更没有必要，再则若真是被偷盗，为何十年过去了，偷盗者没有传回任何要赎金的发言。 云祁的思绪乱糟糟的，他觉得六叔的话荒谬，但是又忍不住去猜测。 “阿姐会不会，会不会没事？” 六叔摇头：“我也设想过这个问题，但若阿竺没事，为何不回来？且青龙部落的人不能在外边久待，会遭天谴的，历年来也只有成为天选人，去到各国成为国师才能避免遭受天谴。” 云祁的心再次凉了半截。 期许被浇灭。 “天谴是什么？”嘉嘉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声音也温温懒懒。 “历年历代，但凡有擅自外出的族人，很快便会衰老，最多不超过一年便会彻底死亡，毫无意外，若是阿姐真的没死，十年了，在那天谴的作用下如何能存活。”云祁自言自语般地喃喃。 六叔感慨：“天神给了我们非凡的能力，但却将我们禁锢在这一座山中，终生不能外出。” 哪怕是短暂的出去一段时日，回来后，那天谴留下的痕迹也将终身的留在他们身上，那折损的寿命也不会回来。 “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不管不顾地回来，到时候会惹得宋国皇室不喜，你本就不是天神的第一选择，若是行事再有差错，天神因此降怒到你身上，百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那我青龙部落又该怎么办。” 六叔那双饱含着岁月磨砺沧桑的眸子重重的落在云祁身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中无法言喻的沉重，字字句句都将云祁的心揪住，令他的心沉重不已。 云祁的手背上压着六叔带着茧子的手，和幼时的一般温暖，云祁静默了许久，垂着眼，闷声道：“六叔，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会阻拦你去找阿竺的，但你要记住你如今的身份，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你不是一个人，切勿任性。” 云祁再次点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碟子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出去居然会遭遇天谴？” 嘉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奇，迈开四肢走到云祁面前，看了一会又走到六叔面前，驻足看了一会。 明明只是一只小兔子，瞧着柔柔弱弱的，也就一两个月大，六叔被那双嫣红的兔眼看着，突然倍感压力。 他爹还在世的时候，他被挨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那兔子离开后，他方觉得绷紧的后背慢慢的松懈下来。 他不由抬手用袖子拭汗，觉得怪异，自己居然会怕一只小兔子。 第342章 双胞胎的事情 嘉嘉回到原位，也是搞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如此。】 “想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云祁听闻嘉嘉初露心声，正准备听听原因，却不料猛然听到这一句话，还以为自己能听到她心声的事情被发现了。 正欲想法子搪塞或装不知道，就听见嘉嘉的催促声。 “国师，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想不想知道自己身体里面的秘密？” “很便宜的，一块金子。” 嘉嘉想清楚了，反正也回不去，在这呆着也是呆着，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便知道国师挺富有的，不如卖些消息赚点钱，娘亲的生辰也要到了，回去可以给娘亲买礼物。 “很划算的，还能附送你一个随便提问的机会。” “一个不够两个，实在不行我可以送你三个提问的机会，最多三个。” 嘉嘉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生怕云祁不同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加条件。 云祁也不想坑骗小孩子，起身去拿了一小块金子放到嘉嘉面前。 六叔一头雾水的看着云祁的行为，“你这是在做什么。” “先前答应给它的。”云祁表情平淡，似乎不欲多解释，直接转移了话题，“六叔可还记得很早之前，部落了出现了一对双生子，从而险些给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的事情。” 六叔眼中划过暗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自然，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先前我于宋国皇宫中无端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提及了这件事，并说部落中这些年有出现过一对双生子，且那双生子会对部落带来危害，我才专程回来一趟。” 云祁亦真亦假的解释，期间没有错过六叔的每一个表情。 心中一沉，六叔知道些什么。 “会有这种事？那信在何处？里面还写了什么？” 云祁摇头：“送信人极为狡猾，那信看过一遍后那上面的字迹便消失了，我以为是用了特殊墨水写的字，尝试了数个办法想让字迹重现，那送信人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那般做，那纸染上其他液体就毁了。” “上面并没有具体说到底会带来什么灾难，我心中不放心才专程回来一趟，却不料……” 云祁眼神哀痛。 六叔将这话给听进去了，目光晦暗不知在思考什么。 半晌后他方才抬首回答：“我并未听说部落中有双生子，那送信人说不定是故意捣乱，目的便是为了让你回来。” 六叔站起来，语气平淡了不少：“我看你来了也有两日了，该看望祭奠的也看望祭奠过了，你如今的身份不宜在这里久待，不如赶快回宋国，免得皇室对你生疑。” “六叔为何要如此着急地赶我走，我也是族长爷爷养大的，族长爷爷出事了我理应在这尽一尽孙子的职责，再说凶手尚未查清，我如何能放心离去？” 六叔离去的背影顿了顿，未回头道：“如何都行，不过你要记着你的身份。” 屋子再次只剩下云祁和嘉嘉这一人一兔。 静默了许久，只能听见外边经过人的模糊对话，还有夜间虫子的清脆的鸣叫声。 “我来收空碗碟。” 小二站在门口，脸上那纯真稚嫩的笑似乎带着能驱散一些烦闷的能力。 他干活干净又利索，既不拖泥带水，还能边同云祁说话。 “阿祁哥，外边是什么样子的呀？也有很多很多树吗？” “外边房屋居多，且多为平地，不像是部落，都是在山川之上。” “那人一定很多吧。” “人很多很多，但人多就意味着冲突多，不如部落的清静。” “那么多人也会打架吗？” “自然，外边的人虽然没有部落人的特殊能力，但是一旦发起战争，死亡的人便是数不胜数，便是这几年死亡的人数，都能轻而易举将神兽山给埋了。” “啊，这么多吗？为什么要打架啊，安居乐业不好吗？还有那玄武部落的人，为什么要害族长，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小二目光澄澈，是真正的没有被世俗给污染的干净。 “人心诡异，可善可恶，有时又极为贪婪，恍若那饕餮一般，无论如何都填不饱，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有了其一的人便想要两者皆有，才会出现战争。” “若是有朝一日，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拥有养成巨兽的能力，一个是杀了一个和你无关紧要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云祁突然正经地问小二，小二有些迷茫，最后转变为纠结，他唇微颤，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 云祁的眼神像是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只是一眼小二便惶恐地垂头不敢同他对视。 云祁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道：“你迟疑就代表你心中有了动摇，或许有因为阿九爷爷的原因，我知晓你自责自己不能召唤巨兽不能满足阿九爷爷的心愿，但我只希望你能知道，对于阿九爷爷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云祁拍了拍小二的肩。 小二低着头语气低沉，“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做到像六叔那样厉害，哪怕不是勇士还能成为仅此于族长和阿祁哥之外最有威望的人。” “我只想完成爷爷的心愿，但是若真有阿祁哥说的事发生，我一定会慎重地考虑的。” 小二重重的朝着云祁一鞠躬，拿着那些空了的盘子跑出屋子。 离那屋子远远的之后，小二才如梦初醒般的吐了口气，回首看着这亮着灯的屋子，心中仍然记着云祁刚刚说的话。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怎么做…… 云祁去将门给关上，接下来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了。 【那老头不能召唤巨兽？骗谁那。】 嘉嘉心中这声吐槽没有躲过云祁的耳朵。 “既然人都走了，我就说了。” “你说你族人离开部落就会遭受天谴，就是因为你们有驯养出巨兽的能力，对又不对。” 第343章 准备回宋国 “你们能养出巨兽不只是因为你们自身的能力，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座森林。” “这座山的名字叫做神兽山，便是因为这座山体是由青龙的部分遗骸所化成的，在这之中的你们久而久之受到那遗骸的神力熏陶，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能力。” 嘉嘉进入这座森林之初还未感受到这座山的特殊，青龙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闻了。 还是她在那朱雀部落的残魂上注入神力才察觉出青龙的存在。 “青龙神兽陨落变成这座山？我倒是第一次听闻，不过最初那一任的国师确实是感受到这座山的特殊，在山中的族人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精力更为充沛才在此定居的。”云祁思忖。 嘉嘉点头，“你们之所以会获得这种奇异的能力就是因为青龙的神力，你们依据神力青龙获得的能力，一旦离开神兽山就会慢慢的减弱直至消失。” “动物比起你们更能感受到青龙的神力，你们养成的这些巨兽也潜移默化沾染了神之力，凡人之躯的你们想驯养甚至命令它们已是不易，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将你们的生命给消耗，若不是有青龙神力在，你们活不了几年。” 闻言，云祁心中一沉，他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等缘由在。 细想下来，族人的能力确实是在一年一年的退步，起初每个族人都能驯养，到如今只剩下一半的族人能养出巨兽，这不就是青龙神兽神力的消散吗？ 云祁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 “如果有一日，青龙神兽的能力彻底消失，那部落里这些养出巨兽的勇士该怎么办？” “会死，会全部死翘翘。”话末，嘉嘉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是国师，你不会有事。” “有解决的办法吗？” “没有，养得越久，死得越快。” 云祁攥紧手心，“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没有驯养巨兽的人不会有事？” 云祁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痛。 至少，能活一半下来……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好好想想要问什么叭。” 嘉嘉抱着那块金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催促着。 最后一个问题…… 云祁垂首思索了片刻，“我想问一下，六叔有没有驯养巨兽的能力？” 嘉嘉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不过还是认真回道：“他身上有和你身上一样的气息，自然是有的，不过他身上那个气息又有些奇怪，我暂时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我看他面相知他命不久矣。” 话落后嘉嘉打了个哈欠，“三个问题也都回答完了，我就去睡觉了，今日累了一天了。” 雪白的兔子轻盈地从桌子上跳下去，再一蹦三跳地到床上，在角落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趴着便开始睡。 徒留云祁满腹心事不得入眠。 翌日，云祁眼睑下带着极浅的青色，神色略带疲倦地出门。 嘉嘉吃饱饭之后便在床上看着那金子傻乐。 云祁出去了一整日都没有回来，但依旧命令小二送吃食过来。 没人在身边小二的嘴依旧喋喋不休，但嘉嘉听多了也习惯了。 日暮西山后云祁才回来，他神色不佳，回屋坐下后便开始发呆。 嘉嘉叫了数次他才回神，每次都是轻飘飘看向她，目光复杂，唇边泛着苦涩的笑，未解释一句话。 嘉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观国师的面相近日不会遇到灾祸自然也不在意他外出到底做了什么。 一日又一日过去，一晃过去了七日。 嘉嘉偶尔能通过小二的口听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比如云祁和六叔吵了一架。 比如玄武部落的人又上门了。 比如下一任族长的人选已经出来了，下一任国师的人选也出来了。 再比如族长下葬了…… 好多好多，但小二知道的也不详细，嘉嘉只能听个粗略。 第十日的时候，云祁突然跟嘉嘉说可以回宋国了。 坐在赤霄的背上，嘉嘉注视着欢送的族人，人群中没有六叔。 “你六叔呢？” 云祁默然片刻后道：“他……他有事务要处理。” 嘉嘉看破不说破，“这样啊，这次真的可以回去？” “真的。” 巨鹰展翅翱翔在天空，清凉的风拂面，带着灼热的热意落在一人一兔身上。 嘉嘉热得直吐舌头，红瞳看着一脸平静的云祁，“你不热吗？” 云祁目光落在那兔子雪白的毛上，斟酌道：“心静自然凉，下官这样公主可会感觉好些。” 出了部落，他又换回了那身圣洁的白袍，再次变回那令人敬畏的国师。 衣袍将灼热的阳光挡去，阴影落下，嘉嘉确实感觉没那么热了。 “好多了。” 云祁淡淡点头，视线落在下方化作小黑点的房屋。 “公主可想知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出，那雪白的兔耳朵立刻竖起。 “不好奇不好奇，但是如果你非要说的话，我也可以赏脸听一听。” “先说清楚喔我不是想听，是怕你憋坏了。” 嘉嘉一再强调的声音落在云祁的耳中，云祁抿唇，声音平缓似那潺潺的流水一般缓缓淌进嘉嘉的耳中。 嘉嘉听着这声音还怕自己听睡着了，正努力提起精神呢，殊不知云祁直接朝平静湖面丢下一块大石头，“我找到凶手了，那凶手确实是玄武部落的，不过帮凶却出自青龙部落。” “就是六叔。” “我是一个个卜算算出来的凶手，那个人公主估计也见过，就是当日站在玄武部落族长身边的男人，那蛊虫是他的。” “那蛊虫之所以能进入到族长爷爷的身体，是六叔导致的是六叔的一己私欲，玄武部落族长说得对，六叔确实惦记着族长之位，被蛊惑着让族长爷爷去碰有蛊虫的东西。”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云祁去质问过，去嘶吼过，也动过让他偿命的念头。 可族长刚去，若是副族长也走了，青龙部落群龙无首，他也不能一直呆在部落里，他这次出来的已经够久了，再不回去怕是会出祸端。 所以六叔不能死，至少六叔要将下一任族长培养出来再死。 就是不知道公主口中，六叔的死劫何时降临。 第344章 班师回朝VS兴师问罪 “玄武部落那个人在我卜算出结论，并且找到证据后也逃不掉，已经给族长爷爷偿命了。” 嘉嘉搜索记忆，才想起国师说的那个玄武部落的人，说了一句，“可是那个人瞧着就不是有能力能将族长杀死的啊。” 【毕竟那冤魂的水平，也不像是他能炼制出来的。】 就在云祁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嘉嘉这心声又再一次将事情弄得更为复杂。 “公主这是何意？”云祁愕然地望着嘉嘉。 嘉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族长也不是你们随便选出来的吧。” 云祁点头，“族长人选事关整个青龙部落的命运，自然不能马虎，新任族长的人选还是我昨日观星测算得来的。” “那个玄武部落的族长身上的气运不一般，单就你给我看过的蛊虫，若不是在体内日积月累待上一年半个月是不会造成族长死亡，所以罪魁祸首不是蛊虫。” 云祁语气迫切，“公主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嘉嘉睨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告诉你你也杀不了，再说了，要是我知道的话，我早就将那人给抓起来了，还会在这里？” 闻言云祁作罢，准备回去之后用国师塔中的物件重新卜算一次。 想到国师塔，云祁兀自垂眸喃喃着：“新任的国师已经选出来了，等个十五年，等他长大，我也能离开了。” “离开去哪？” “去哪都行，也说不定离开后没多久我就死了。” 历届国师卸任之后都没活多久。 赤霄在空中专注地飞行着。 偶尔云祁会指挥它的飞行方向。 在嘉嘉感受着那轻盈的风打在身上昏昏欲睡之际，云祁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闻公主会看面相？” “会点吧。”嘉嘉懒散地换了个姿势。 云祁轻点头，没有在说话。 宋国。 嘉嘉昏迷至今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整日都有太医为嘉嘉看诊。 安王连禅光寺的方丈都请来了，都没用。 禅光寺方丈反倒是留下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安王还让手下的商铺到处去搜寻国师的下落，至今一无所获，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距离国师离开过了快半年了，春去夏来，一贯冷静的皇上都耐不住了，派了无数人去寻。 “宝贝女儿，该醒了，今日后厨做了佛跳墙，你闻闻香不香，香得要流口水了，你再不起来吃，那佛跳墙就要被我们吃完咯。” 安王手上端着一小盅的佛跳墙，调羹在那佛跳墙上轻轻搅了搅，最后舀上一匙在嘉嘉的鼻下轻晃。 嘉嘉没反应，安王还自己试了一口，开始给嘉嘉形容味道。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床上的小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屋内出奇的静，若不是鼻息和体温尚在，安王一定会崩溃的。 他神情颓丧痛苦，下巴上青色胡茬如野草般肆意生长，凌乱不已，双眼下的青灰深得吓人，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身上也许久没正儿八经地拾掇过了，颓败不堪。 如今走出去，定然没人认得出来这是那个风度翩翩，狡诈似虎的笑面虎安王。 安王将那碗佛跳墙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王爷，齐公公又来了。” 安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告诉他，情况一如往常。” “是。” 知南退下了。 没多久又回来了。 “镇国王来了，是来看望小姐的。” “二公子也随大军回来了，如今刚入府，知道了小姐的情况，正冲着过来要见小姐呢。” 若非知南提醒，安王险些忘了今日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他的二儿子也回来了。 当时为了不让二儿子在战场上分心，故而将这件事瞒着。 那时的他也以为嘉嘉去上十天半个月便能回来了…… “直接让他们进来吧。” “王爷，您是否要整理一番再见他们？”知南满面忧心。 安王摇头，“就这样吧。” 因为陈国战事告捷，皇帝册封大将军为镇国王的消息也传出，册封圣旨也已经下了，不过因为嘉嘉的事情，原本的庆功宴也往后推延了。 镇国王忧心外孙女，接了圣旨便请求去安王府，皇上已然应允了。 知道父亲平安归来，且来到了府中，安王妃一身素衣出现，眉眼见的英气弱化了不少，更增添了一抹的慈悲和宁静，身上浓郁的檀香只是站着便随风吹到镇国王的面上。 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镇国王心疼不已，抬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宁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女儿迟迟不醒，安王妃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她将这件事怪在了安王的身上，于是她就毅然决然地进佛堂，开始日复一日的礼佛祈祷，祈祷女儿能平安醒来。 “爹。”安王妃再也撑不住了，如同孩提一般，肆意地扑到镇国王的怀中哭着。 镇国王抚摸着她的头，感受中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身子发颤的女儿，“嘉嘉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还有方丈，所有人都说嘉嘉，都说嘉嘉没事，但嘉嘉就是，醒不过来。” 以前还能吃些东西进去，这段日子连东西都吃不下了。 若不是嘉嘉还有呼吸和体温，她估计都要支撑不下去了。 “带我去看看。” 镇国王去看望嘉嘉前，宋砚礼已经先一步去了看望嘉嘉了，看着床上使劲摇晃都醒不来的妹妹，宋砚礼脑海中浮现出战场上那些再也醒不过来的同伴，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爹，妹妹，妹妹没事吧，她为什么不起来，她为什么一动不动的。” 安王一潭死水般的眼睛落在床上，咬牙道：“嘉嘉没事，嘉嘉很快就会醒的，你别胡思乱想。” 镇国王气汹汹的走进屋，看见宝贝外孙女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而罪魁祸首就坐在地上。 镇国王久经沙场，身形比安王这个常年住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王爷更为的高大壮硕，轻而易举就将安王给举起来了，“不是让你照顾好宁儿和嘉嘉吗？你带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第345章 黑花暴走了？ “我要将宁儿和嘉嘉带回去。” 镇国王话音一落，安王不敢置信地抬头，许久未好好睡上一觉导致他如今的面色极其憔悴。 “不行，不能将她们带走，岳父，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安王想像不到妻女都不在的日子，他要如何度过于世。 他或许会将两个儿子养大，看他们娶妻生子前程稳定之后便会自戕。 镇国王目光锐利，眼眸深不见底，不怒而威，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此刻尽露无疑，哪怕是同镇国王并肩作战上场杀敌的将领见了都会忍不住的发抖害怕。 安王却能保持不抖且和镇国王平视。 镇国王起先最欣赏的就是安王身上这股临危不乱的心性，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既然你保护不好她们，那便由我将军府保护，我相信用这次的军功跟陛下换一纸休书陛下会应允的，若是陛下不同意，我亦可以将手上的兵权一并交出。” 镇国王压抑着怒火松手，安王后退两步站稳。 镇国王本就经历了两届君王，自然是知道皇帝最忌惮的是什么，本来他便打算回来之后将手上的兵权上交，如今能换女儿和外孙女回来，倒也不亏。 安王瞳孔骤缩，他知道若岳父真的这么向皇兄请求皇兄定会同意。 “我已经派手下人去往各地寻觅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有得道高僧了，手下人已经有了国师的消息了，一旦消息确切就会立刻请国师回来唤醒嘉嘉，所以岳父不能将嘉嘉带走。” 安王强装镇定，保持着思绪的清明和有条不紊。 “且嘉嘉在安王府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这话如导火线一般直接点燃了镇国王的怒火。 “你若是能保护好嘉嘉，嘉嘉何至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将军府的守卫也个个都是精英，武艺高超，哪怕是放到战场上都能手刃十数个敌人，也能很好地保护嘉嘉。” 听到这话安王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可将军府里要保护的人太多了，且女眷孩子居多，真要遇到危险能支出多少人能保护好嘉嘉？” 镇国王眸色晦暗不明，冷沉沉地盯着安王。 安王抓紧道：“安王府中哪怕是最普通的下人手上都有些功夫，护卫放在军中也是精英，背地里更有无数的暗卫，府中需要保护的人也就王妃和三个孩子，他们身边我也都派了暗卫保护，真要遇到危险，我能保证我出事他们都不会出事。” 屋内没有外人，安王便也没有遮掩。 这话若是放在外边，被有心之人听见禀明圣上，皇上再疑心重些，怀疑安王试图篡位取而代之，那安王便会没命。 镇国王的目光深沉，漆黑如墨，但他心中已经开始斟酌思考了。 安王府中清静，只有王妃一人，上头无父母，膝下也只有三个孩子，若真如他所言有那么多人能保护女儿和外孙，确实会比将军府更为安全。 安王知道他动摇了，直接掀袍跪下，“女婿可以保证，已经会竭尽全力将嘉嘉救醒，若是嘉嘉不醒，那我便拿命相抵。” “你的命？你想让我女儿守活寡？”镇国王语气寒凉。 “女婿不是这个意思，若是女婿连女儿都保护不好就配不上清宁，到时候我会让清宁给我一封休书，砚璟和砚礼以及这整个安王府产业清宁都可以带走。” 这话可谓是刷新了如今的礼教纲常，女子休夫，闻所未闻，但是安王的神色坚定语气铿锵不似假，且镇国王对于安王的人品信誉有一定的了解，心中更是动摇了。 真的让镇国王松口的是自家宝贝闺女的话。 安王妃将情绪整理好后，顶着发红的眼眶，入屋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略加思索便知道父亲此时来是为何。 “爹，此事与景安无关，你不要怪罪到景安身上，女儿不会和离。” 安王妃走到安王身边，两人立在一起，原本被夸作郎才女貌的壁人，身上都极为狼狈和憔悴，不见往日的风华。 镇国王瞪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也只能同意了。 他总不能将女儿绑了和离吧。 镇国王又呆了一会，看望完嘉嘉后才离开。 安王险些经历了妻女具失，正想着抱一抱夫人，慰藉一下心灵 安王妃轻描淡写地躲过，“嘉嘉什么时候能醒我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你。” 安王妃坐在床边，满目哀伤地看着嘉嘉。 安王神情亦然。 他如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生怕睡醒了嘉嘉便没了体温。 他知道嘉嘉是天赐，不同于其他的孩童，他很怕嘉嘉一去不复返。 如今不过是他仍然心存念想，期望一抬头，一回首，下一刻嘉嘉就醒了。 安王坐在床边期待着嘉嘉睁开眼睛喊爹娘，说饿了要吃饭。 可没等到嘉嘉苏醒，却又等到家丁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汇报。 “王爷，不好了，小黑养的那只宠物暴走了，如今已经跑出去了。” 安王怒：“怎么会让它跑出去的？你们这么多人拦不住一只小宠物吗？” 家丁欲哭无泪，“那是小姐最喜欢的宠物我们不敢伤了它。” 况且那哪是一只小宠物啊，那么大，一屁股坐下来他气都喘不上了。 这话家丁不敢说。 “知道它去了哪个方向了吗？” “往北街去了，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你们，算了，你们跟着就行了不要引得它发怒。”安王话音一转，“影一，影二。” 影一影二出现。 “你跟上去，不能让它伤害百姓，尽快将它带回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上特殊手段带回来，若是它对百姓动手，尽量留其性命。” 安王想起黑花如今的体型，普通的家丁根本奈何不了他。 “是。”影一和影二齐声说完齐齐离开。 安王不欲伤害黑花，上次那个黑兔子死了嘉嘉便伤心了很久，若是黑花也出事了，他不知道如何跟嘉嘉交代。 不过黑花性子向来温慢懒散，只有嘉嘉在的时候黑花才会慢慢吞吞地从自己的小院走到嘉嘉的小院中晒太阳。 这些日子嘉嘉不在，黑花也整日往返自己的院子和嘉嘉的院子，从未踏足别的院子，更遑论是暴起出逃了。 他唤来守卫黑花院子的人。 “它今日可有什么异样？还是吃食上没有满足它？” “黑花的情况和往常无异，吃食上也是一只鸡一只鸭和半只羊。” 第346章 通人性的黑花 和往常一般热闹的京城大街上，有商贩和客人为了一个物品讨价还价，也有夫妻相携逛店铺的，也有公子小姐穿梭在街道和店铺之间的身影。 “啊，什么东西，是大虫，快跑。” “啊，我的摊子。” “还管什么摊子，逃命要紧啊。” “快跑啊，大虫来了，大虫要吃人了。” 那满身斑驳花色的猛兽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上的百姓纷纷四下哄逃散开，偶尔会撞到摆放在一旁的摊子。 猛兽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黑花朝着空旷的大街上肆意奔跑着，无人可拦。 很快，黑花面前便拦着一群的禁卫军。 禁卫军看着这大家伙，眼神中不免笼上震撼。 “这玩意怎么会跑到京城来？” “该不会是有哪个权贵之家豢养的吧。” “这玩意脑子进水才会养，说不定哪一天就在你睡梦中一口把你脖子咬断，养它不就是养个阎王在身边吗。” “管它是谁的，敢堂而皇之在京城中伤人，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一律抓起，”禁卫军统领抽出剑冷漠道。 黑花看着面前这些不认识的人类，爪子有些烦躁地在地上抓了抓，朝着他们低吼了两声。 “上，能活捉就活捉，活捉不了直接杀了。” 禁卫军拿着武器蜂拥而上。 黑花感受到面前人身上传出的恶意，虎目竖起，尖爪两出，先是起跳将最前面的两人给拍飞。 再是一声大吼吓住了几人，剩下的人的刀剑它又灵活地跑到旁边躲开。 “愣着做什么，愣着等大虫选一个香的咬吗？” 禁卫军统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几个呆站在原地的士兵。 “将它围住。” 一声令下，除了被打伤还未爬起来的士兵，其余人试图将大虫围住，但大虫却蛮横地撞开摊子，又趁士兵躲摊子的时候冲出重围，有要来阻拦的一律被他用爪子挥开。 不过它的身上还是被刀剑留下了两道不深的口子。 大虫逃离，禁卫军继续追。 瞧着大虫逃离的位置，禁卫军统领冷笑：“逃去哪不好逃去哪里。” 禁卫军慢慢停下来。 城门口的守卫远远看到那飞奔过来的大虫，早早地举起剑和盾，将城门给关起来了。 数十个守卫将黑花给围在其中，冰冷的刀剑齐齐对着黑花，黑花眼中的烦躁更甚。 守卫们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些大家伙，一边欣赏它身上漂亮的花纹和流畅健硕的体型，一边提防着它动手。 “乖乖的，真漂亮啊。” “什么漂亮啊，明明是威武霸气。” “你们两个脑袋里抓的是泥吗？这么危险的家伙一爪子能让你头首分离，还有时间欣赏。” “先活捉给皇上处决。” 守城门的将军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大虫，脑中已经幻想出将这大虫活捉献给圣上之后圣上会如何的开心，说不定还会给他加官进爵。 “不行，这等危险的东西还是要杀了，不能留。” 禁卫军统领还记着被这大虫伤了的手下。 意见不合便直接抢，守城门的将军扬声喊道：“那便看谁更厉害。” “所有人，活捉大虫，献给圣上。” 禁卫军统领目光阴沉，“这等猛兽过于危险，已经伤了不少的兄弟，所有人，杀了之后将尸体献给圣上，它的皮肉依旧是宝贝。” 黑花在中间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它咧着嘴朝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异想天开的人类低吼着。 那双虎目染满战意，没有丝毫的退缩。 战争一触即发。 但又没有发。 因为影一和影二赶到了。 影一和影二亮出安王府的令牌，两方的将领才皱着眉放下武器。 “这宠物是嘉宁公主所养，任何人都不能伤。” 所有人脑中皆是一个念头：是嘉宁公主疯了，还是安王疯了，这等猛兽居然还敢养在府中，就嘉宁公主那个身板，估计还不够这大虫塞牙缝。 “驯养这等猛兽本就极其危险，如今还让它出来伤人，不知道安王要如何给那些受伤的百姓和士兵一个交代。” 说这话的是禁卫军统领。 影一：“一切损失都将由安王府承担。” 这兽有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想过或许是安王养的，但是没想到会是小公主养的。 依照皇上对小公主那宠爱程度，哪怕小公主陷入昏迷，那每日上门诊疗的太医都快踏破安王府的门槛了。 “若是如此，还请两位兄弟将它领回去，不要再让它在外边再造成恐慌了。” 影一和影二点头，慢慢的朝那猛兽靠近，边注意着黑花的情绪，时刻准备躲避。 但意外的黑花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也不龇牙咧嘴了，更没有发出低吼声。 两人心底皆是一松，知道小姐养的这只宠物性情温和是一回事，但真的接触这等大家伙还是会产生恐惧。 “黑花乖，跟我们回去，王爷在府中等着你了。”影一努力缓和自己的声音，轻声哄着。 影二听着大哥发出的声音，没忍住打了个颤，只觉得有些恶心，没想到大哥居然会发出如此矫揉造作的声音。 他决定回去之后跟兄弟们吐槽吐槽。 影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而是耐心哄着面前的大家伙。 黑花摇头。 “你不愿意回去？”影一惊讶它居然听得听得懂自己的呀。 黑花点头。 “那你要去哪？”影一再次试探。 黑花望向城门。 “你想出去？” 黑花点头。 “不行。”影一话落就感受到面前的大家伙情绪不对劲了，似乎恼了。 他暗暗咽了口口水，开始商量，“你出去会吓到别人的，而且你出去了，等小姐醒了看不到你会伤心的。” 他看着黑花似乎陷入了思考，但很快黑花再次目光坚定的望着外边，那个眼神，就像是外边有它要寻找的东西一样。 影一一时间犯了难。 他的任务是将黑花带回去，原本以为它会不配合，甚至大打出手，但没想到它如此乖，还如此有灵性，他都不舍得下手了。 但一码归一码，他是不可能放它出去的。 僵持之下，影一只能让人给安王送信。 第347章 书童与少年 影一很快就收到了安王的回话，传口信的人是迟辛夷。 “王爷吩咐，让我陪着黑花出城门。” 话落，迟辛夷黑沉的目光落在黑花身上，目光没有任何波澜也不见任何对猛兽的恐惧，身上隐隐泄露出来的气势似乎比猛兽还要惊人。 “王爷吩咐了，不论你去哪，要做什么，都要带着我，不然回去后每顿少半只羊。” 黑花点头如捣蒜。 只要能让它出去，怎么都行。 “出去后也不能乱伤人吓人，砸人铺子，否则减一只鸡腿。” 黑花再次点头。 一众将领就看着一人一兽有来有回的谈判，只觉得整个世界有些玄幻。 兽居然也听得懂人话了？还是说就嘉宁公主的兽如此的奇异。 一人一兽的谈判结束，迟辛夷大步走到禁卫军统领前，轻轻拱手：“王爷吩咐了，京城中一切的损失劳王爷已经派人去轻点兵安抚百姓了，它伤到的士兵劳请将军费心将名单送至王府。” 禁卫军统领颔首道：“末将知道了。” 迟辛夷点头，回身将安王府的令牌举起，对守门将军道：“劳请将军开城门。” 守门将军也只能让士兵开城门。 城门刚开，黑花就激动地奔出去。 吓得士兵连连往旁边躲避。 迟辛夷和影一影二紧随其上。 守门的将军看着一人一兽走远，默默地叹了口气。 “将军你怎么了？”有士兵问。 守门将军脸上带着浓浓的哀愁，背着手边摇头边叹气：“你不懂，你不懂。” 黑花的速度极快，迟辛夷险些跟不上黑花是不是会回头，看看迟辛夷有没有跟上，显然那半只羊对它的诱惑力还是极大的。 另一边，嘉嘉和云祁坐在赤霄背上，头顶上的晴日变成阴天，只是阴而无雨。 云祁看着所到之处的乌云，掩下眼底的惊讶，探究的视线落在那白兔子身上，凝满了浓郁的好奇。 【呼，还是这样凉快些。】 嘉嘉心满意足地趴在鹰背上。 “国师，还有多久才能见到爹爹，见到娘亲，见到哥哥，见到……” 云祁望向下方的景色，目光凝到左前方的一座山上。 “还要几日，赤霄，到左前方那座山上便降落。”云祁拍了拍鹰的左翅。 “为什么要去山上，我们不是要直接回京城吗？” “赤霄的体型太大了，入城没有地方可以降落，且容易给百姓造成恐慌。” “那我们找城外没人的地方降落不就行了？降落在山上很远吧。” 嘉嘉的记忆中，京城附近没有山，唯一的菩提山山顶有寺庙，大黑鸟不可能停在上面。 “京城繁茂，每日都会有摊贩百姓进出，官道上平原上也可能会出现百姓，并不适合降落。”云祁耐心地解答。 嘉嘉面上那两撮红毛动了动，“那从那座山回家要几日？” “日夜兼程不过三日。” 赤霄朝着那座山缓缓降落，落下翅膀让云祁和嘉嘉下去。 巨鹰俯下头，鹰眸看着那渺小的白兔子，眼中是浓郁的不舍。 嘉嘉安慰道：“这几日因为你我很开心，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 嘉嘉轻轻吐出一口神力，那神力慢慢的朝着巨鹰而去，巨鹰不知不觉将那神力给吸食进去。 赤霄并未察觉有一道神力在他的体内慢慢运转发挥作用。 一兔一鹰恋恋不舍地分开后，云祁抱着小兔子到山下，熟稔地找了个驴车，给了铜钱让农夫将他们拉到城中。 进城天已黑，云祁带着兔子休息了一夜后，第二次就去找马车夫送他们上京。 一连问了几个，要么是行程不一样，要么是没位置了让那个他去别处问。 “去京城，我正好带顺路，一起吧。” 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咧着一口白净的嘴热情地招呼。 云祁目光温和地落在这妇人身上，眸光深处微浓，正欲拒绝。 【夜鹰，真巧，又遇到了。】 “快答应她，快答应她。” 白兔急促地用爪子轻轻抓着云祁的衣裳，软乎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的急切和期待。 “可以。”云祁面上露出一个清浅又单纯的笑。 那妇人笑容满面，热情地招呼着云祁到旁边。 “老赵，你的东西找到了没有。” 里面传出一声粗狂，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催什么催。” 老赵拿着东西出来，瞧见了院中站着的公子，“这位是？” 嘉嘉瞧见出来的男人，更乐了，要是她能拍手的话，肯定要将手拍红。 【好啊好啊，都凑一起了，这下好玩了。】 “这位公子到旁边问要上京的马车，今儿不是都满了吗，我瞧着这位公子似乎很着急，就想着咱们不是也要上京吗？我想着咱们挤一挤还是可以空出一个位置坐，咱们正好能捎他一程。” 妇人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老赵点头：“那便带上吧，小伙子，车费你就按其他车夫的价格给。” “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一盏茶后。” 一盏茶后。 云祁坐在狭窄的马车中，身边坐着妇人和，对面坐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似乎是书童。 另一个自从上马车眉头就没有松过。 那个书童的手自上马车后也没有放下过，一直护着少年。 “乡下粗妇，小心点，不要撞到我家少爷，我家少爷的手可是很金贵的，日后是要考科举当大官的可不能受伤。” “还有对面那男的，也注意点，不要让你的兔子咬到我家公子，好端端的非要带只兔子上来，有毛病一样。” “那兔子还敢对着我家少爷龇牙咧嘴，小心我将你给红烧了。” 嘉嘉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会这种愚蠢的人。 还当大官呢，我瞧着连科举都没机会参加。 可那书童的嘴太碎了，一直喋喋不休，将所有人都嫌弃了一番，没词可说就将说过的话再拎出来说一遍。 而那妇人面上始终带着憨笑，一直道歉附和，完全没有因为那书童的话生气。 第348章 兔子急了会吃人？ 嘉嘉的耳朵都塌下来的，仍然无法堵住那声音传入。 红红的兔眼一瞬不差地盯着那书童。 云祁也在此时将手放在兔子背上来回轻抚，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你是饿了吗？我都说了有的东西不能吃，乖，别乱看了。” 话落便用手挡在兔子眼上。 闻言，书童有不好的预感。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兔子还会吃别的？” “吃过一些鸡肉鸭肉，有时候饿极了连煮都不用，它上一顿还是昨日吃的，我怕它饿了又看什么咬什么。” 不只是书童，连这那少年都打了个寒战。 书童：“你定是胡说的，兔子吃素，怎么会吃荤。” “别人的兔子确实只吃素，但谁说我这是普通的兔子了，你瞧着它普通吗？” 云祁微笑，笑容却莫名的瘆人。 书童越看越觉得这个兔子长得奇怪，谁家兔子毛又长又白的，脸上还有两道奇怪的红毛。 云祁还若无其事地将手移开，书童瞬间对上那猩红的兔眼，他浑身一颤，只觉得周身冰冷，耳边徘徊云祁的话。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书童彻底安静下来了。 反倒是妇人好奇地看着他怀中的兔子，问：“这兔子真有那么凶？你不怕它咬你？” “我对它好它为何要咬我，至于真凶假凶，取决于你们信或不信，不信亦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我怕疼得很哩，我怕是真的。”夫人笑着搓了搓手臂。 马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还有马蹄奔跑的动静。 期间吃的东西都是妇人和老赵准备的干粮，起初那娇生惯养的少爷还不乐意吃，非要进城吃。 饿了半日实在撑不下去了就黑着脸小口小口地咬着那饼。 “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下一座城？”梆硬的马车做得少爷臀生疼，忍无可忍之下他掀开车帘子问驾车的老赵。 老赵嘴里咬着半块饼含糊不清道：“应该快了。” “快了快了，你半个时辰前就说快了，你到底认不认路？” “我要是不认路不然你来开？” 老赵一句话给他呛回去。 少年面色涨红，嘴唇嗫嚅，只能气呼呼地放下帘子，书童在旁边耐心地哄着。 云祁平淡地掀开帘子看了会，而后回眸看着妇人平静道：“这个方向并不是朝向常乐城的方向，而是去紫云城。” 妇人面上的笑容不变，但是眼底却没多少笑，“公子似乎挺了解的，经常走？” “走过几次，幸得记性好，记得一二。” “不是要通过常乐城才能去京城吗？紫云城又是什么地方，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停车，我要下车。” 少年和书童皆在闹。 而罪魁祸首云淡风轻地坐在原位撸兔子。 “不是说手金贵着吗？你们要是打扰老赵开车，万一马车翻了，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性命不保，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啊。” 妇人的声音一如往常，但是却莫名让人得觉背后寒凉。 书童和少年皆不敢闹了。 少年捂着手一脸警惕地看向妇人，“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那些嫉妒我才华想谋害我的，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是兵部侍郎，很大的官，你要是敢伤了我，我舅舅一定饶不了你的。” 兵部侍郎的亲戚？ 嘉嘉思索了片刻，没有找到关于兵部侍郎有亲戚寻来的记忆，想必这两个人还未到京城就被夜鹰和闻桑给抓走了。 “我们自然不敢惹兵部侍郎，紫云城就在常乐城隔壁，我们不过是要去紫云城送个东西，送完之后便拐到去京城。”夫人一脸自然。 少年和书童也慢慢放下心。 “那就好，我告诉你，你要是能平安将本少爷送到京城，我舅舅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多少银子我舅舅都会给你。” 妇人微微一笑：“那到时候就要仰仗小公子还有兵部侍郎了。” 少年得意洋洋，“哼，那是，一会我要去酒楼吃东西，我不想再吃干粮了。” “是，小少爷。” 妇人将目光转向云祁，“不知道齐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祁已经提醒过了，但这两人明显不太聪明，云祁只能叹息道：“夫人安排好便好。” 他指尖轻轻触在那柔软的皮毛上，心中叹道：小公主啊小公主，你最好有办法可以逃脱，不然我可不会武，没法带着你逃出去。 马车又行了半日，终于是在一处停下。 少年揉着生疼的臀下马，环顾四周，眉紧皱，“这就是紫云城？你们不会走错路了吧。” 周围荒无人烟，只有面前有一个小院。 老赵将马系好后返回，“没错，就是这里，在里面吃些东西再上路。” “有东西可以吃？那就快些吃完上路。” 少年压抑住眼底的激动，快步朝里面走。 书童紧随而上。 云祁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护法。 妇人如今连装笑都不愿意了，“齐公子里面请。” 云祁故作镇静的抬步往里走。 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别看了，暗处都躲着人，你这柔弱的小身板是逃不掉的。” 嘉嘉感受到屋内十几道气息，一桶冷水朝着云祁泼去。 闻言，云祁也无所谓了，他相信怀中的小公主是不会丢下他的。 云祁直走进入到那敞开的屋子，进去就对上两双惊慌失措和害怕的眸子。 …… 迟辛夷一路上都控制着黑花不让它进城池中，黑花也听话没进城，但还是在官道赶路的百姓被它吓到了，只是一个照面便吓得连东西都顾不上了，四下溃逃。 而罪魁祸首还一无所知地奔跑着。 迟辛夷和影一影二只能抓紧跟上。 这三日跟着黑花跑来跑去，他们的体力所剩不多，还好黑花记着要等他们，不然他们早就跟丢了。 原本想进城买马的，但那马一见到黑花就吓得缰绳都控制不住，他们只能放弃骑马改为徒步。 最后的最后，迟辛夷和影一影二追上了停下的黑花。 本来他们一到黑花旁边黑花就会继续跑，此刻却出乎意外的没有动。 三人顿时警惕，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敌人，但是却看到了不远处那座小院，院门紧闭，门口不见守卫。 “你跑了这么远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迟辛夷思忖后问黑花。 第349章 今晚出动？ 黑花抬起爪子指了指那个小院，神情激动。 迟辛夷若有所思都看着那个小院，视线转回到影一和影三身上。 “你们去调查还是我去调查？” “我去吧。” 夜幕降临，乌云遮月，影二一袭黑衣完美地融入到黑暗中，方才靠近那小院，他便感受到小院不似白日看着的那般平静祥和。 嘉嘉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兔子，哪怕是长得特殊些，那些人也没有将它放在眼里，云祁‘请求’了几句，将兔子留在身边。 如今和云祁一样被绑在屋子里的除了那少年和书童，还有两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 那两个人脸上还挂着未干涸的泪痕。 五人之中，最为淡定的莫过于云祁了。 “你饿不饿？” 许是因为云祁的态度很好，嘴并没有被堵上。 嘉嘉静静趴在云祁身边，“不饿。” 它如今可不是那个少吃一顿就会恶魂的小饕餮了。 更何况她还在青龙部落吃了个恶魂。 云祁淡淡点头，“那便好，我饿了。” 嘉嘉走开，去而复返后嘴里叼着几根草，放到云祁面前，“吃吧，虽然干了点，味道没有那么鲜美了，但还是能填个肚子。” 云祁沉默后拒绝，“我还是再饿一饿吧。” “真挑食，就不能像我一样不挑食吗？” 语毕嘉嘉将那干草放嘴里嚼，下一秒就吐掉，“呸，真难吃。” 嘉嘉小腿一蹬将那草踢旁边去。 云祁：“……” 嘉嘉百聊无赖地看着屋内剩下的几个人，脸上全都是恐惧。 通过面相可以看出她们的气运不错，但面堂又笼着一层黑气，便是命中有一劫，度过则余生无忧，没度过便是等轮回。 嘉嘉又回首看向云祁，他的气运也是不错，命中确实是会有一劫，但不是现在，故而她才有恃无恐，再则，以她如今的实力，这些人还真伤不了她。 不过是她在这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这也是她没有着急离开的原因。 【嗯？这个气息，是影卫叔叔，是爹爹的影卫叔叔来了。】 小兔子突然激动，蹦到仅有的窗户前，月光洒下，地上映着一个努力蹦高的影子。 【嘿咻，嘿咻，影卫叔叔在哪里呢？我怎么看不到呢。】 云祁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小兔子蹦起来还没有窗户一般高但仍在努力的背影。 “你难不成还想跳上去跑出去？” “我要跑早就跑了，还会在这边陪你？” 云祁险些被气笑了，言语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是我自己想来？” 嘉嘉耳朵晃了晃。 【没听到，没听到。】 影二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在巡逻的人换岗的时候摸进来。 在暗处屏息观察了许久后发现有一间屋子被看管得极森严。 他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原路返回。 “调查清楚了吗？”影一见他回来问道。 “那院子格局倒是不复杂，不过里面的守卫不少，其中有一间屋子守卫最多，足足有十个，看守这么森严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影二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浮现浓郁的兴趣，似乎想大干一场。 “你是土匪吗？动不动就想打架，里面人多不多？”影一睨了他一眼。 “估计有二十多人，固定巡逻的有十五人，五人一批，半个时辰轮替一次，那间屋子里的守卫最多，还有两间亮着灯的没有守卫的，瞧着有古怪我不敢靠近，万一里面的人比较警惕打草惊蛇了就糟了。” “守卫最多的是正中间那间，还有两间在那屋子两边，格局不大……” 通过影二的口述，两人在脑中画出这院子的格局和巡逻路线时间的地图。 “二十多个人，这般阵势，瞧着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就我们三个，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分析着而后看向黑花，“你要的东西在里面？” 黑花激动地点头，爪子在半空上下挥动，嘴里还‘吼吼吼’地说着迟辛夷听不懂的语言。 “里面人多，我们三个不一定打得过，等我们去附近的城中里搬些援兵过来。” 黑花的爪子重重拍地，低吼一声，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可我们打不过。” 话音一落，三个人齐齐看着黑花，只见黑花举起爪子，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在说它也能打。 三人解释看向黑花，最后相视一望。 黑花有些着急，发出低低的吼声，随后做出攻击动作。 “我们信，你不用证明。” “等到再晚一些，我们就动手，到时候我们三个先……” 影一将想出的对策道出。 …… “听说你找我？” 闻溪大大咧咧地将虚掩着的门推开，自如地坐在夜鹰面前抓了把花生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咬起来。 夜鹰目光平淡的看了眼闻溪，将手上的信给烧掉。 “我们被人盯上了。” “谁？”闻溪微讶。 夜鹰摇头，“是国师送信来说的。” “对方几个人？” “四个。” “不过四个而已，我们这边可是有三十多人，还怕区区四个人？我一个人就能打两个。”闻溪不以为然。 “国师让我们现在撤，必要的时候带上那只兔子。” “那只兔子？一只兔子有什么特殊的，居然比这一窝子的人还厉害？我可瞧过了，那个自大的少年和那个不怕死的男子气运最为鼎盛，若是能将那两个人带回去，主上一定会夸赞咱们的。” “再说了，师傅就在迦南城等着我们呢，有师傅在，我们定能将这些人给带回去的，再说了，你不想快些举行仪式吗？” 闻溪的话夜鹰听进去了。 在闻溪充满期许的目光下，夜鹰缓缓摇头，“不行，国师专程送信过来定有国师的意思。” 闻溪撇撇嘴，“你不带就算了，我带，我把那个少年带走，你拿兔子。” 撂下这句话之后闻溪就走了。 夜鹰凝眉注视着他远去，提醒道：“既然人已经在外边蹲守，小心晚上他们会偷袭。” “知道了。” 闻溪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350章 带走 月黑风高之际，三道隐在墙角黑暗处的身影悄然地攀上墙头，黑暗中，隐约可以听见鞋子踩在地面的细微声响。 一人听脚步渐行渐远后从墙上落下，刚回首准备喊上面的人下来，右眼皮就直跳，他下意识侧身回头看。 一道破空的声音擦着他的后背的衣服插在墙上。 随即而来的便是急骤前行的脚步声，隐隐的说话声，以及能越发近的灯笼光。 “被发现了，快走。” 影一在墙角上喊道。 影二也正有此意，但才准备爬上去，背后又有破空的声音传来。 铮—— 金属物碰撞的声音响起，影二再次回头，地上插着一柄匕首，匕首上系着一条黑布条。 影二趁此爬上墙。 等他下去之后便发现同伴已经和一些打起来了。 他也立马加入战斗。 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打斗声隐隐约约传到内院的小屋。 被绑众人皆是激动。 云祁望向窗外，神色平淡，“有人来了。” 他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小院中出现一些略带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是看守的人离开了。 云祁被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只能隐约从那窗户窥见几道身影远离。 “还有人吗？”云祁仿若自言自语般的喃喃。 “还有四个。”嘉嘉回道。 话落，就有脚步声渐近，接着便是那紧闭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不过对于其他人是两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们来做什么？又想干什么坏事？】 嘉嘉充满好奇的心声传出，云祁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来人，思索这两人的身份和来意。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目标明确的走来。 瞧着两人来者不善，云祁试探道，“不知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无人回复。 一人直接冲到嘉嘉面前，眼疾手快的将欲逃跑的嘉嘉抱起来。 【不是，夜鹰抓我做什么！】 嘉嘉尝试挣扎了两下，但无用功，脖颈直接被夜鹰粗鲁的擒着。 “轻点轻点，要呼吸不过来了。” 不知是嘉嘉的叫声太过于凄厉了，夜鹰的动作确实轻了些。 闻溪直接冲向那个少年，在那个少年满含恐惧的目光下抬手敲向他后颈，接着那少年眼白一翻，晕过去了。 嘉嘉刚喘了口气，就听到云祁的声音，“你们要带他还有我的兔子去哪？” 她看向闻溪的方向，果然看见他背着那个少年准备离开。 瞧着样子似乎没打算带云祁。 嘉嘉面上那两撮红毛动了动，红瞳中划过一丝的金光。 闻溪只感觉到背上原本昏过去的人突然醒来，并且在他背上不停地挣扎。 他只能将其再次打晕。 没过多久那少年又醒来了。 重复了不知多少次，闻溪心生烦躁，只觉得这人麻烦，怎么敲都敲不晕，就连他刚刚喂进去的迷药都没用，怪异得很。 带着一个挣扎吵闹的人影响他的速度。 突然抬头对上夜鹰的目光，他面色涨红，羞恼之下也不知道要不要将人给丢了，丢了不就证明他的决定是错的吗，再说了，仪式又会被拖延。 “喂，你要带我的兔子去哪？要去哪带我一起去，不要把我和我的兔子分开。” 耳畔传入的声音令闻溪目光追去。 被绑在柱子上的云祁挣扎不已，目光焦急又担忧的朝外看去，呼喊的声音似乎也蕴含着浓郁的惊慌。 闻溪走到云祁面前，“喂，舍不得你的兔子？” 云祁连忙点头，“那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不能没有他。” 闻溪瞧着他的恐慌不似作假，耳边响起夜鹰的警告。 “带上他你的速度会慢上许多，你最好考虑清楚。” 话音刚落，闻溪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定。 他将捆住云祁的绳子解开，威胁道：“你若是有任何的异动，或者敢求救，别说你的兔子了，还有你，全都下去见你阎王吧。” 云祁眼中闪着泪花点头。 闻溪：“我知道你有迷药，给我一粒。” 夜鹰抛过来一个瓶子，闻溪将里面的药给云祁服下，确定他昏迷了便将他背上，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若是云祁装睡或者有别的动作他可以及时反应。 夜鹰听着外边的惨叫和隐隐的野兽咆哮，眉心皱紧，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外边那些废物要撑不住了。” “来了。”闻溪背着云祁追上夜鹰的步伐进了密道。 原本以为来的是四个人，没想到还有一只猛兽，那猛兽一出现便有不少人被吓傻了，那三人的身手又极好，抓准机会直接杀了几个被吓傻的人。 他的人的身手根本比不上那三人一虎，闻溪和夜鹰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就果断决定撤退。 从密道出来后两人便寻到为以防万一藏起来的马。 夜色中，两匹马扬蹄飞奔离开。 而这小院中的肃杀也才刚刚落下帷幕。 迟辛夷三人一虎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鲜血。 踏过尸横遍野的院子，影二将剩下的人给绑起来。 怕黑花吓到里面的人，迟辛夷就带着它躲在暗处。 而影一进去里面查探情况。 发现这地方只是绑匪藏人质的地方后，影一又问了些问题。 知道有一人一兔被人带走了，不知去向。 他暗暗记在心中。 “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保护我，我舅舅可是兵部侍郎，你保护好我我让我舅舅重赏你……” 此地偏僻，这些人又将影一当作是救命稻草，不愿意放他离开。 影一没办法借着要处理事情的理由离开，而那几人心中害怕寸步不离的跟在影一身后。 影一带着一串尾巴离开后，迟辛夷带着黑花在暗处将那些人看了个遍。 “里面可有你要找的人？” 黑花摇头，而后跑进屋，里面空空如也。 迟辛夷想到刚刚听到的话，“有一人一兔被人带走了，你要找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黑花通过嗅觉分辨这屋中混乱的气息，嗅到那一点属于主人的气息后重重点头。 影一被困着，影二过去汇合也被那些人围住，迟辛夷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个人从那些人中救下一人一兔，也不确定对方的据点在哪？有没有接应的人。 斟酌之下她便让黑花留下，独自去了前院。 而她的身影刚出现，也被围住了…… 第351章 闻桑，又名暗枭 直到天微微亮，两匹马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见两匹马实在是饿的走不动路了。 夜鹰提议停下来。 闻溪也同意了。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咱们又跑了这么远，肯定不会被追上来了。” 闻溪将马上的人拽下来，人还在昏迷，哪怕是摔地上都没有醒。 “你这药药效不错嘛，这么摔都醒不来。” 闻溪蹲下去检查了一下，给予肯定。 夜鹰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半个时辰喂一次药，猪都醒不过来，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闻溪不以为然：“这等气运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他再次将云祁背在身上。 “就这段路了，直接疾行过去，早点和师傅汇合。” 夜鹰点头同意，她抓着软趴趴的兔子更为轻松，跑得最快。 闻溪背着云祁努力跟上。 晨曦在他们身侧慢慢爬起，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也将周围的昏黑给驱散，露出长满绿草的地面。 两人朝着一片深林而去。 “穿过这那座山更近。” 身上的炎热慢慢被树荫给挡去，两人花了半个时辰到了那深山，速度也慢慢慢下来，寻找路线的同时又舒缓气息。 耳边偶尔有鸟兽啼鸣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夜鹰的记忆还算不错，几年前来过一次，依稀能记得路，有条不紊地在前面带路。 闻溪汗如雨下，胸膛起伏剧烈，身后的人比那少年更为高大沉重些，他背着人跑了半个时辰已是极限，但脑中谨记着要将人带回去加快仪式的完成，一刻也不敢松懈，更不敢停顿下来，哪怕脚底板火辣辣的。 “这边。” 夜鹰用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将生长茂盛挡路的小灌木和树枝划断。 闻溪口干舌燥，为了节省体力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身后脚踩树枝的声音和偶尔的回首让夜鹰确定身后人是否跟上。 一声尖锐的长鸣破空，伴随着的是数十只在枝头小憩的鸟儿齐齐鸣叫起飞。 夜鹰抬眼警惕地看向周围。 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们。 但这地方遍地树枝，若是有人跟踪定然会发出声响。 闻溪也趁此机会休息，他将背后的人随便往地上一丢。 佯装昏迷的嘉嘉听到那鹰鸣，沉默了一瞬，有些着急。 【大黑鸟怎么来了。】 【国师居然也是装昏。】 【大黑鸟不要救我。】 装昏的国师：小公主，咱们彼此彼此。 确实是他将赤霄叫过来的。 有一段路离赤霄落脚的地方极为近，正好是他能感应到赤霄的位置。 顶上的赤霄收到主人的信号，羽翼长挥，粗鲁地将顶上的树枝给挥开。 夜鹰和闻溪听到声响抬头看，瞳孔骤缩，染上惊骇。 面前露出阳光的一小片空地上，阳光撒下的越发的多，紧随而来的就是稀稀拉拉砸落的树枝，还有一道庞大的影子将那阳光给遮挡住。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只鹰。” 伴随闻溪的声音落下，那庞然大物轰然落地，地面一震。 “这是……该死的你居然是宋国的国师。” 夜鹰阴鸷的目光顿时射向云祁。 她曾经就见过国师驯养了一只和这巨鹰一样的庞然大物，国师曾说过，如今在这四国中，能呼唤巨兽的之后她和宋国的国师。 云祁虚虚弱弱的睁眼，眼中的淡然此刻落在夜鹰眼中是格外的嘲讽。 “你早就知道是我们，所以才将计就计跟我们过来。”夜鹰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是如何看破她们的伪装的。 闻溪震惊，“你早就发现了？你是如何发现的？” 云祁扯了扯嘴角，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那两人便动了。 闻溪准备直接将人给挟持了。 云祁抬手，一把土直接朝着闻溪脸上撒，闻溪被撒个正着，在他为眼睛里的土而难受时耳边出现夜鹰的暴喝。 “快躲开。” 闻溪极快的往旁边躲，但还是被巨鹰的利爪划破了肩膀，剧痛的闷哼溢出口。 但他没有停止，眼睛眯着个缝，隐约能看清点东西，迅速寻找躲藏的地方。 夜鹰此时此刻也躲在一棵树后，看着那巨鹰将这一小片空地给占据，那硕大的翅膀一挥，一些树干纤细的树直接被它给扫断。 “跑，那巨鹰在森林里没办法自如行动。”夜鹰是手上的匕首翻转，朝着巨鹰丢去 尖锐的匕首在巨鹰的翅膀上留下一个小口子，便被那羽毛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 赤霄的注意力瞬间被夜鹰给吸引去。 闻溪双眼猩红，双眼难受又模糊，他顾不上这么多，只能跑。 云祁知道这里不是赤霄能施展身手的地方，怕嘉嘉真的跟着那个人走了，“你要是走了，你的父母兄长可是会担心的。” 夜鹰的身影一顿，那句话的意思还没搞清楚，就发觉手上一疼。 她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给丢了。 雪白的小东西被抛开之后，在空中利落的一个翻滚，平稳地摔了个眼冒金星。 夜鹰没见手上有伤口，一抬头也没见到那雪白的兔子丢去了哪里，身后传来闻溪的声音。 “夜鹰，快走。” 她募地回首，眼底划过猩红色。 “暗枭！” 砰—— 那道深色的人影如破碎的蝴蝶一般重重地撞在树上，而后砸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 “快……快……走……快……” 暗枭极其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个字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 夜鹰手心攥紧，指尖煞白，那庞然大物的危险的目光如同两把尖刀紧紧的落在她身上，似乎随时都要冲上来将她撕碎。 她可以试着救一救暗枭。 抬眼对上暗枭的视线，多年间搭档的默契让她瞬间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心中的挣扎只有一瞬，她知晓那件事更为重要。 暗枭用命换她逃脱的机会，她不能辜负。 夜鹰在那巨鹰的翅膀挥过来的时候，迅速往旁边一滚，身形矫健灵活地躲开攻击后逃离。 暗枭见夜鹰平安离开后，抬手在天灵盖上一劈，下一秒，便气息断绝，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第352章 白兔嘉嘉回府 迟辛夷将碍事的人给吓走后，帮影二也脱离了百姓的围困，两人一兽在此踏上了寻人之旅。 两人的速度速度没有夜鹰的快，拖黑花的福，没有一只马敢在猛兽面前站上十息。 又不能让黑花前面先走，怕走散。 待到迟辛夷和影二黑花到了地方看到的是一人怀中抱着一兔慢吞吞的从山上下来，那人身上的白袍此刻和灰袍无疑，衣冠狼狈不已，仿若从哪个地方逃荒来的一样。 不过身上的气质却不像是寻常人。 还有那怀中的白兔毛发洁白无比，和灰衣人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这深山老林为何会有人下来？ 迟辛夷和影二心中皆是戒备地看着那人。 正欲开口问，迟辛夷就瞧见一个黑影冲过去，她面色一变，迅速冲上去，“黑花，不得伤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满是和影二一般的愕然。 黑花扑到那人的身上，那张大脸下又一下的蹭在男人的胸膛上，那尾巴摇的欢快跟车轱辘有的一比。 迟辛夷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花和小姐以外的人如此亲密。 这人是谁？ 迟辛夷思考了许久都没有记起这张脸。 “够了，够了，够了，我要，我要被你蹭的喘不过气了。” 嘉嘉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国师不止嘉嘉，国师身上压着一个庞然大物，特别这个庞然大物还是山中霸王，心中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加之昨夜被放在马上，腹部在马背上颠簸的极疼，那药效至今还未完全散开，他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起开，再蹭下去我也要死了。” 国师有气无力地出声。 迟辛夷和影二将激动不已的黑花拉开。 国师和嘉嘉才如愿以偿地大口喘息。 缓和好了之后，国师慢腾腾地爬起来。 “不知这位公子是？” 迟辛夷和影二好不容易将黑花控制住，才有心思去问身份。 【居然是迟姐姐还有影二叔叔，爹爹居然能派人找到这里来。】 云祁一脸淡然，“宋国国师。” 面前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王爷找了这么久的国师，居然被他们给找到了。 影二曾经有幸跟在王爷身边远远见过一次国师，此时此刻正细细地观察面前人的容貌，想从那灰扑扑和散落在脸上的发丝间窥见那气质出尘，从容不惊，如神祗般的男人的一点相似之处。 云祁怕他们认不出来，将散落的发丝往旁拢了拢。 影二突然激动，“是，是，没错，就是这张脸，国师，国师就长这样，国师就是这个样子的恶。” 迟辛夷没见过国师，只见过国师的画像，也能认得出面前的人和画像上的似乎就是同个人。 不管是真是假带回去就知道了。 况且…… 迟辛夷看向手下的猛兽，“你要找的就是他？” 黑花点头如捣蒜，目光寸步不离主人。 嘉嘉耳朵竖的笔直，红眸中满是警告，“你要是再敢扑过来，我就将你的鸡腿、烤鸡全部都吃了！” 闻言，黑花顿时蔫了一半，但没全蔫，目光还是兴致冲冲的盯着白兔，恍若那白兔下一秒就会消失。 “吼～” “可以，我能坐在你的背上，国师，将我放在黑花的背上。” 国师将白兔放在猛兽的背上。 迟辛夷原本还担心黑花会反口将背上的白兔给吃了，到时候惹得国师发怒。 观察了一会发现黑花的情绪虽然激动得不正常，但是却没有要将兔子给吃掉的迹象。 不过她仍然不肯放下警惕，瞧着国师的样子这兔子似乎宝贵的很，宁愿自己一身脏也让兔子身上沾染一丝的泥土。 云祁凭着意志强撑着看到城门口才倒下，影二正好地接住。 云祁事先交代过，所以两人并没有惊慌。 由影二带着云祁去城中治疗，迟辛夷带着黑花先回去。 黑花意外的配合。 只要云祁一醒，就让影二带着大夫坐着马车立刻往京城赶，国师是能救小姐的唯一一个人了。 回到京城花了五日，守城门的侍卫远远就看到那熟悉的花纹猛兽，小腿肚下意思打颤。 他只听说前些日子安王府养的大虫跑出来了，但是没有亲眼见过，如今见了，却是格外佩服那日守卫的兄弟们。 离得近些看见大虫身边跟着的是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让大虫在远处候着，她自己则是行至城门下，拿出安王府的令牌对守卫言语几句，守卫面色严肃，立马让人送口信到安王府去。 迟辛夷回到黑花身边，等着王爷的人来到。 两刻钟后，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驶出城 那马车体型的庞大，令进出的百姓皆是驻足投去视线。 “谁家要这么大的马车啊，运放货物吗？若是简单的运货也不至于要装潢得如此的精致，我见都没见过。” “你是外乡人吧，这一看就是安王府的马车，比之安王府的其他马车，这已经很低调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马车是要去载十几个人去哪游玩。” 那马车缓缓驶离百姓的视线。 “诶，马车停下来了。” “看，它掉头了，车上有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百姓好奇的视线不停地冲马车望去，但车窗是木窗，不是帘子，纵使他们再费尽心机都无法窥见里面的一丝一毫。 马车最后慢慢停在安王府的后门。 那马车占满了整个巷子，巷口又让安王府身形高大的守卫守着，只有一些人能隐隐窥见一个黑袍闪过，还有一个花色的背影。 联想到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有百姓怀疑这马车是载那大虫的。 也有百姓觉得不过是只动物，何必要专门定制一个如此奢华的马车载。 百姓猜想纷纷。 而嘉嘉已经和黑花以及迟辛夷一起进了安王府。 进入到熟悉的地盘，嘉嘉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爹爹娘亲在哪里？还有哥哥，二哥哥是不是从战场上回来了？” 嘉嘉迫不及待想见到亲人。 黑花收到命令之后背上背着那白兔，撒开腿便在这府里奔跑，很快就找到了安王妃所在的地方。 第353章 夜露深重，有人夜访 安王妃虔诚地跪坐蒲团上，沉浸在着那袅袅檀香，温润的木鱼声中。 “黑花你回来了？等等，王妃在里面礼佛，你不能进去打扰。” 院外的婢女阻拦不住黑花，若水亦然，吵闹声逐渐清晰入耳。 安王妃停止祈福，起身去开门。 “为何如此吵闹。” “夫人，黑花它突然冲进来不会拦不住。” 安王妃视线落在那乖巧在坐在自己面前摇尾巴雀跃的黑花，有些恍然，随后有些疑惑，“黑花？” “嗷……喵。” 听到那声“喵”安王妃确定了黑花的身份。 “出去一趟便如此的开心，是在外边遇到了什么吗。” 安王妃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黑花还极为认真的点头，随后走到安王妃身边，让安王妃看见它背上的小家伙。 “这是。” 安王妃这才注意到那小巧玲珑，又雪白毛茸的小家伙，一双耳朵竖得高高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尽显娇憨可爱。 对上那双如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安王妃心中突然一软，她抬手抚着胸口，不知为何觉得心头有些酸涩之意。 这兔子，竟然和她梦中的一样！ 她这些日子极难入睡，生怕一入睡便会被梦魇惊醒，前几日不甚睡着后并没有梦魇出现，出现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兔子面上便有两道似眉毛的红色毛发。 这兔子不是她第一次见，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见过。 怀揣着那熟悉亲切之意，安王妃轻轻伸出手，生怕惊扰了这小家伙。 意外的是小家伙不紧没有任何的害怕，还主动的朝安王妃的手靠去，主动走上去。 安王妃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它。 “娘亲娘亲，你瘦了好多。” 嘉嘉发现安王妃身上笼上了极为浓郁的檀香味，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温和了不少，和嘉嘉记忆中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安王妃听不懂兔子的声音，便问：“它这是饿了吗？怎一只在叫？” 黑花：“吼。”不是不是。 “饿了饿了，要和娘亲一同吃饭。”嘉嘉满目期许。 “兔子喜欢吃胡萝卜和菜叶子，你去后厨取一些来。” “黑花或许也饿了，这几日都瘦了，将黑花带下去吃饭。” 黑花：“吼，吼吼。”不要，我不要下去，我要和主人一起吃。 “你不饿？那边不用拿黑花的份了。” 安王妃抱着小白兔便进屋，没有再去理会黑花的焦急吼声。 切好的胡萝卜和洗净的菜叶子被送到安王妃的屋子中。 嘉嘉记忆中没有这间屋子的存在，她记得这里以前应该是供客人落脚的东院，何时有了个小佛龛瞧着里面的布置，娘亲为什么住在这里？ 安王妃将兔子放在桌子上，发现它极为乖巧，也不乱跑，又到佛龛前祈福。 待下人将兔子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后，嘉嘉却一口都不吃。 “都回家了，要吃肉，吃肉肉，烤鸡烤鸭烤羊腿。” 嘉嘉的小耳朵随着她的念念有词一晃一晃的。 “是这些胡萝卜和青菜味道不好所以你才不想吃？” 小兔子的叫声安王妃也听不懂，尝试沟通了片刻发现实在沟通不来安王妃也放弃了，回到佛龛前继续诵经礼佛了。 安王在知道迟辛夷他们寻得国师的踪迹后就带着黄老去接国师。 快马加鞭赶过去来回也只要不到五日，若是刚好能遇到影二和国师回程，那时间也更短。 却不料意外就在安王离开的第三日当夜出现了。 第三日清晨，暗枭的尸体被送回安王府。 暗枭死后，尸体就由赤霄看守，国师让影二去城中寻安王府的亲信将尸体先行送回安王府，等到他回去的时候有用。 暗枭的尸体送到的时候，下人向安王妃汇报，嘉嘉也在旁边。 “暗枭的尸体送来了啊，等到我回到原来的身体就用牙齿探探他体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暗枭的尸体是嘉嘉要的，皆有国师之名运回来。 嘉嘉一脸痛苦地吃着那胡萝卜和青菜。 【为什么有人都回家了还不能吃肉啊，太痛苦了。】 在诵经礼佛的安王妃瞬间睁眼，眼中的光在环视四周没有瞧见任何期盼想见的身影后消散。 看来是思念的出现了幻听，还以为嘉嘉就在身边…… 她的目光落在那吃着胡萝卜和青菜的圆滚滚的雪白背影。 若是它是嘉嘉就好了。 思及此，她目光黯淡的垂眸，将这虚幻的愿望抛之脑后，继续潜心为嘉嘉祈福。 希望嘉嘉能早日醒来…… 入夜，更深露重。 安王妃静静地跪在那蒲团前，未发出任何的声音，若不是那偶尔捻动着佛珠的手还在动，甚至会怀疑她已经睡着了。 那白兔静静地趴在那映进月华的地方，身上的每一根毛似乎都在月光下闪着圣洁又柔和的光辉，映得那兔子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消散了一半。 兔儿的耳朵突然竖起，红瞳中闪着光。 【有人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安王妃骤然抬头，眼中的不可思议和激动几乎要溢于言表，轻轻启唇，却发现自己不敢出声，生怕惊到了那梦幻的画面。 生怕一出声那兔子便在她面前消失。 【来的人还不少呢，一个，两个，三个，一个，四个……】 听着这蹩脚到极致的数数，安王妃眼中闪动的泪光变成泪花滑落，她没忍住地捂着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溢出。 日夜的祈愿会以这样的模样相见，这是安王妃万万没想到的。 她回首看向那似乎也闪动着金光的佛像，感激之情难以言状，她直接对着佛像三拜。 嘉嘉回头看正好看见娘亲在拜佛像。 思前想后，它还是决定不能让那些人欺负娘亲。 白兔本就趴在靠近窗边的梳妆台上，望着那比自己好高出不少的窗户。 小白兔轻轻一跃便跃上去了。 安王妃拜完回头瞧见的便是那月光下的白兔消失不见了。 她心头顿时涌上惊慌，起身的时候甚至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了。 她冲到梳妆桌前，触摸着那月华映下的位置，冰冷冷的，似乎那白兔从未出现一般。 “若水……”她窗外呼喊，接着似发疯了一般朝着外边跑去。 第354章 月光下的鬼魂，恐惧的梦魇 “夫人，怎么了？”外边的婢女听到声音刚开门要进去，安王妃就和她擦肩而过。 “夫人，你要去哪？” 守夜的婢女连忙跟上。 安王妃追出院子，四下漆黑，没有瞧见那道白色的身影。 “哪去了，哪去了。” “夫人，什么哪去了，夫人要找什么可以咐奴婢，奴婢派人去找更快。”守夜的婢女问。 “兔子，有没有看见那只兔子哪去了？” “兔子？奴婢没有瞧见。” “奴婢刚刚好像是有瞧见那兔子跑出去了，夫人若是想要找兔子，等到天亮些奴婢再带人去找好找些，兔子在府里是不会出事的。” 若水刚刚收到前院的消息，正赶回来准备汇报给王妃，就瞧见王妃穿着单薄的站在院门口。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也不给夫人披件衣服就让夫人出来。”若水责备。 “若水，有没有瞧见那只兔子？” 若水摇头，“奴婢没瞧见，王妃，前院来人了，数量不少，似乎是朝着地牢去的，风玄他们已经守在小姐身边保护了，王妃要不要过去？” 若水从婢女手上接过披风给安王妃披上。 “对，有人来了，她一定在那里。”安王妃突然冲出去。 若水和婢女纷纷跟上。 安王妃几乎是飞奔着朝着地牢的方向而去。 满心满脑都是嘉嘉。 嘉嘉从窗户外跳出去后便出了院子，目及所处都是昏暗的，她抬首注视着那掩月的云。 红瞳中划过金光，视线明朗了不少。 她虽然记不得位置，但是却能感知到那些人所在的地方。 居然是朝着暗枭来的。 嘉嘉好不容易逮到暗枭，必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将人给救走。 全府上下能调动的人几乎都调去地牢，嘉嘉院子，两位公子的院子还有王妃的院子里。 下人提着灯笼，有条不紊地朝着自己该去的地方跑去，无人注意到有一只小兔子从他们身旁跑走，哪怕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嘉嘉一路顺畅无比地到了地牢外，远远就瞧见那地牢战争激烈。 地上倒了不少的人，刀光剑影间，伴随而来的是血光喷溅。 嘉嘉瞧了一会也瞧出来那些人的特别的不同之处。 似乎更加的不怕死。 她寻了个战斗稍稍没有那么激烈的地方观战。 看的正津津有味之际，一阵稍乱的脚步声到来。 她略微地侧目，看到那一身素衣，满脸焦灼的美人朝她而来。 美人面上忧愁，视线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安王妃透过那凌乱的战斗寻找着那雪白的影子，目光突然定睛在左前方的角落，目光微微发亮。 目光检查发现兔子所处位置安全，身上的毛发干净，没有沾染上丝毫的脏污，便放了心。 她抬脚朝着那雪白的小家伙而去。 若水紧随其后。 婢女的身手一般，过来也是突增伤亡。 若水帮安王妃清理过来的杂虫。 哪怕安王妃走的是外围，不在战局之中，她的出现仍然引来了那些杀手的注意。 “娘亲小心。” 嘉嘉惊慌失措地盯着那朝着安王妃飞去的匕首，话才刚喊出口，凝聚的神力刚丢出去，便在半路消散。 她眼中的惊恐也变成了搓错愕最后变成饿了星星眼。 “娘亲太帅了！” 安王妃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后退半步躲开。 “王妃。” 若水将刚刚收缴的刀丢给安王妃。 安王妃抬手朝那个丢匕首的人丢去。 那个刺客应付着面前的侍卫，等到他发觉之际为时已晚，只能死不瞑目地倒地，没了呼吸。 安王妃做完这些，潇洒的来到小白兔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兔给捧起来，细细的吹去它身上那星星点点的尘土，也不嫌它脚脏，如视珍宝的揣在怀里。 安王妃慨道：“终于找到你了，让我好找。” 她注视着那兔子面上的两撮红毛，终于是想起了哪里还见过着兔子。 也是在梦里，不过是四年前的梦，那时她还怀着嘉嘉，此时想来，若不是那个梦，或许也不会有之后的梦，更不会觉得兔子亲近眼熟，不会将它带在身边，更不会发现它是嘉嘉。 安王妃抱着嘉嘉便是站在那混战外。 她不知道嘉嘉来这里要做什么，但她可以陪着嘉嘉。 战局是王府中人占据上风，地牢中的人被机关给杀了不少，地面上的剩余的人也被王府的守卫给捆了。 王府的人如今正在收拾残局。 嘉嘉本来是怕那些刺客将暗枭的尸体给抢走。 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府里的守卫能应付。 兔子眼中满满染上困倦之意。 “娘亲，我们回去……” 嘉嘉面色突然一变，目光朝着那黑暗之中看去。 眼中浮现凝重。 这个气息…… “啊，为什么我突然看不见了……我靠，谁捅了我一下，痛死老子了。” “我的胳膊好痛……” “我的肚子……” 安王妃抱着白兔的手慢慢缩紧，眼神也慢慢的变得不一样。 她伸手拉了旁边的若水一把，“小心。” 若水身侧，一只灰黑色的冤魂张牙舞爪地朝着若水扑去。 “王妃，我看不见了！” 若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不慌张害怕是假的。 她只感觉到身侧有一道阴冷的风划过。 安王妃警惕地看着那些明显不是人的鬼东西。 那鬼东西围绕在府兵的周围，似那黑夜中的幽灵，无声的穿梭。 月光冲破乌云，撒在那黑色的鬼东西身上，似似乎无法穿透那浓郁的魂体，只见那鬼魂每次朝着府兵身上钻去，都有府兵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般画面，直接将安王妃拉回那记忆深处的恐怖画面。 亦是这般的月光，这般的鬼玩意在府兵的身上来回冲刺，连那痛苦的哀嚎都一般无二。 嘉嘉感受到安王妃发颤的双手，耳朵垂下，在她的手上轻抚，“娘亲不怕，那些鬼伤害不了你的。” 兔子的话安王妃听不懂，此时的她已然陷入那恐惧的梦魇之中。 第355章 兔子的尸体凉了，嘉嘉还未醒 嘉嘉没办法从安王妃的怀中跳下来，若是她离开，那冤魂定然会伤害娘亲。 嘉嘉只能一直呼唤娘亲。 “娘亲，快醒醒，快醒醒。” “娘亲，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娘亲……” 【怎么办，娘亲不醒我就没办法救他们。】 嘉嘉千呼万唤发现都唤不醒安王妃后，眼中浮现纠结。 【不然咬娘亲一口，娘亲说不定就醒了。】 嘉嘉望着那抱着自己的手，纤白如凝脂，纤细似初生山笋一般，细嗅是还能嗅到那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她真的不知道如何下口。 耳边的哀嚎声愈发的清晰入耳，嘉嘉眼睛一闭，心一横，张嘴朝那纤白柔夷咬去。 临落嘴的时候突然又迟疑了一下，最后只落下一个浅浅牙印，很快就消失了。 【跟在咬香一样……】 【娘亲怎么还不醒，娘亲，娘亲，你快醒醒啊。】 【娘亲，你再不醒我们都要死翘翘了。】 安王妃的指尖轻轻的动了动，耳边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面前的黑暗，鲜血，哀嚎，一点点被那声音给敲碎。 黑暗破碎，她怔怔地伸出手，望着那曙光一点点的洒在她手心，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暖意，将周身的寒冷驱散。 突然，后背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朝着那光明出摔去。 【娘亲，娘亲。】 【娘亲，你快醒醒。】 【娘亲醒了，娘亲终于醒了。】 稚嫩的奶音一点点地敲击着她的耳朵，安王妃的视线逐渐清明，慢慢落在怀中的兔子身上。 面前的画面还是让她面色一白，指尖亦然也发白，不过此时的她没有再陷入梦魇。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冷静下来。 她如今能做什么？ 正欲求助怀中的小兔子。 【怎么办，娘亲好像听不懂我说话，我该怎么跟娘亲说让娘亲带我走过去，娘亲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嘉嘉愁眉苦脸之际，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移动了，她蓦然抬头，见那被冤魂伤害的府兵近在咫尺。 她猝然伸出爪子想去触碰那冤魂，发现…… 【我怎么碰不到它？我的手怎么这么短！】 嘉嘉仿佛又回到了襁褓之际，手短摸不到东西，还要人帮忙。 这感觉可真不好。 “娘亲……” 嘉嘉刚出声就发现自己雪白毛茸茸的爪子穿过了那冤魂。 她下意识爪子一抓，将那冤魂收入手中，直接往嘴里塞。 安王妃忍着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地朝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靠近。 一盏茶后，那冤魂成功终于被她给抓干净了。 此刻她的肚子圆鼓鼓的，里面塞了不少的冤魂。 【这么多冤魂，可以消化一段时间了，等消化完之后我的神力会再恢复不少。】 嘉嘉心满意足的趴在安王妃的怀中。 【至于那些被冤魂伤到的人，只要多晒晒太阳就不会有事了。】 安王妃暗暗将这句话记在心中。 面前飘来飘去的东西消失，周身那阴冷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遍地的哀嚎打滚的府兵。 安王妃看向身后已经可以目视的若水。 “若水，去寻人将他们送回去。” “黄老如今不在，奴婢派人去寻大夫。” “不用，让他们这些日子多晒晒太阳就可。” 安王妃抱着小兔离开，拐到去看了宋砚璟和宋砚礼兄弟，确定两个孩子是否有受到伤害。 宋砚璟和宋砚礼担心嘉嘉会遭遇危险，带着守卫来到了嘉嘉的瑶玉院。 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后，嘉嘉终于是见到自己的身体了。 【嗷，我的身体，快带我过去，我想要回去了。】 两兄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看向床，榻床上的人儿毫无动静，仿佛一切都是他们的幻听。 心中浮上失望，但转瞬即逝。 【哥哥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去啦。】 嘉嘉被安王妃抱到床边。 她满心都放在要回到自己身体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哥哥和娘亲的眼神交流。 转瞬间，两兄弟心中的猜测便得到了肯定，眼中难掩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床榻上的小兔子。 小兔子落在柔软的床铺上，一蹦一跳地朝着那昏迷不醒的瓷娃娃身边轻轻跳去。 嘉嘉站在自己身体的胸口，试了一会。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回不去？】 她又试了一下，还是回不去身体。 三人听到她的心声之后心中皆是一揪。 脑中不约而同想到：为什么嘉嘉会回不去？难不成…… 猜想还未结束，就听到那心声再次响起来。 【诶，我的牙齿呢？牙齿怎么不见了。】 嘉嘉研究了一会发现没感应到牙在身上。 牙？ 三人目光对上，还是安王妃慢慢回忆起来。 “风雀。” 风雀进屋。 “你去我屋中将佛龛旁边的小匣子取来。” “是。” 风雀去而复返。 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被安王妃打开。 一个莹白温润的玉饰静静地躺在红丝绸中，似半个牙又似某只动物犬牙的玉被拾起。 【牙，我的牙。】 嘉嘉激动的目光落在安王妃的手上。 安王妃上前将牙齿放在嘉嘉脑袋旁，回到两兄弟的身边，目光锁在嘉嘉和白兔身上，静待着那奇迹发生。 牙齿中蕴含着嘉嘉不少的神力，有了牙齿的辅助，嘉嘉轻而易举地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那兔子身体一软往旁边倒去。 身上雪白的毛发似乎少了几分光彩。 最奇异的是那兔子脸上那两撮红色的眉毛慢慢变回白色，如普通兔子一般。 安王妃上前探了探兔子的体温，温热慢慢退散，而床上的嘉嘉始终没有醒。 她心中突然浮现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 嘉嘉不是回去了吗？难不成失败了？ 手心中的兔子身体慢慢的僵硬，最后变得气息全无。 床上的人却依旧禁闭双眼。 第356章 国师后悔了 巨大的恐惧萦绕在安王妃的心头，几乎将她吞噬，将她压的几乎窒息。 “娘亲，嘉嘉……” 宋砚礼揪着心，极为艰难地将吐字。 “不会的，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宋砚璟凌冽地打断他的话，目光也是满含担忧地落在那床上小小的人身上。 安王妃趴在床边，紧紧地抓着嘉嘉的小手，发觉体温还在，开始呼唤，“嘉嘉，嘉嘉快醒醒，你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你再不醒厨房新研制出来的食物你就吃不到了……” “你快醒过来吧，你再不醒过来，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无力地用脸颊贴着嘉嘉的手，眼睛酸涩，泪水无声的低落，湿润感慢慢地落在那只小小的手上。 她身后的两个少年身上也压着浓重的无力感。 心中一边祈祷着爹爹快些将国师带回来，一边祈祷着妹妹没事。 “娘……亲。” 虚弱又缥缈的声音慢慢的传进三人的耳朵。 三人几乎同步的，神色怔愣的抬头，眼中的欢喜溢于言表，入潮水一般的朝嘉嘉涌去。 “嘉嘉，你终于醒了。” 三道异口同声的惊喜呼喊响彻整个安王府。 一时间，瑶玉院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心中都难掩惊喜。 “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 “王爷回来后一定会很高兴。” …… 另一半。 夜色掩映下，一辆马车踏着月华，疾步地朝着京城驶去。 国师闭着眼，面色还有些难看，不过没有再昏过去。 黄老就坐在他旁边，时刻关注着国师的情况，及时诊治。 安王坐在马车内，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骨节分明的手轻抬，修剪圆润的指尖掀开帘子望向车窗外。 只能看见那闪过的草地，偶尔还能见到几棵树影。 没有任何的人影。 他心情烦躁地将手落下，视线移回，发现国师已然睁眼看向他。 “国师感觉怎么样了？” 国师扯了扯嘴角，气息又变得极为虚弱，“还算不错。” “如此便好，本王有几个疑问想请国师解惑。” “你问。” 国师虚虚弱弱地点头。 “国师可知道这段日子宋国发生的事情？” “能算到一二。” “国师为何迟迟不回？” “自然是有比这还重要的事情，日后王爷便会知道了。” 安王眉微蹙了一瞬又松开，“国师所要办的事情若是很危险，大可以让皇兄派一些自爱暗中保护，国师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在外边出事了于整个宋国都是极大的损失。” “危险之事若是没有把握下官自然不会去做，倒是安王可想听听下官刚刚卜的一卦。” 安王端正坐在马车内，任凭马车的摇晃都面不改色，“国师请说。” 国师目光泛着幽色。 “下官卜算到，今夜王府会有访客拜访，会给府上的人带去不少的麻烦，还会造成伤亡。” 此话一落，国师便见安王的面色骤变，瞬间变得犀利。 “知南，行驶得再快些！” “是。” 马车的速度又快上了一分，变得更为的颠簸。 国师一时间没坐稳险些摔个狗啃泥。 还是旁边的黄老出手扶了一把才免得国师再次被摔昏过去。 “王……呕……” 国师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更加的说不出来，胃中空荡荡的，他什么都吐不出来，脑袋偶尔会磕在马车壁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安王丝毫不担心他会吐在马车上，满脑子都是国师刚刚说的话，恨不得当场就飞回去。 但他一个人回去没用，出不了多少力，他要带人一起回去。 他相信影卫和侍卫能应付得了的。 “王……爷……她……” 每次国师稍微适应些打算开口说话，就会有一个大颠簸将他话给颠回去。 他此刻心中极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那个口。 如今受苦的是他。 明明安王府的人危机已经解除了的…… …… 嘉嘉的身体情况是由皇宫内的太医过来检查的。 来的人正是苏太医。 “王妃放心，嘉宁公主的身体没事，不过是昏迷了太久所造成的肌肉无力，嗓子也是因为许久为喝水才会沙哑疼痛，好好养上几日便能好了。” 苏太医面上也带着欢喜，目光柔和地落在那对着他笑得甜甜，模样精致可爱的小娃娃身上。 嘉宁公主如今醒来的消息一传出去，明日怕是会有许多的达官显贵登门拜访。 “我开些简单的调养药膳，接下来带着嘉宁公主多晒晒太阳就好。” 苏太医留下药方就离开了。 次日一早，安王妃方才用完膳，就听到有人登门的消息。 “娘和嫂嫂都来了？快请她们进来。” 安王妃放下手上的筷子，上前迎人。 休息一晚的嘉嘉力气恢复了不少，已经很可以坐着抬手了。 老妇人和三位嫂嫂见嘉嘉真的醒来了，又欢喜又激动，陪嘉嘉说了会话便放在礼物离开了。 她们刚离开，又有人上门。 一整个早上，安王妃都忙着应付上门来的女眷。 有些人和她相熟，但绝大部分都只是点头之交，安王妃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她们会上门。 一个早上过去，安王妃却感觉比上战场还要累人。 嘉嘉晒了会太阳就觉得热得不行，就让风雀和迟辛夷将她抱到阴凉处坐着。 安王妃一身的疲倦在看见女儿笑眯眯望着自己后彻底消失。 “饿不饿，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吃的过来？” “不饿，但是我要吃烧鸡腿，鸽子煲，煎豆包……” 嘉嘉摸着肚中尚未全部消化完的恶魂，开始点餐。 “好，都来一份够不够。” “够。” 安王妃吩咐下去后让人搬了块凳子坐到嘉嘉身边。 “娘亲，那只兔子埋葬了吗？” “埋了，就埋在那桃树下，和小黑兔一起。” “那就好。” 嘉嘉的目光落在那棵枝头挂满了硕大桃子的桃树上。 “那我给娘的那些桃核种下去了吗？” 那是嘉嘉在天上吃的蟠桃核，被她藏着带下来了。 “种了，等到它发芽的时候就带你去看。” 带着灼热感的阳光映下，被那枝繁叶茂的大树给挡住，顺带撒下一阵阴凉。 夏日的暖风拂面，带来了阵阵蝉鸣声。 嘉嘉的声音也和蝉鸣声同步响起。 “娘亲，皇祖母下葬了吗？” 第357章 国师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日炎炎，蝉鸣不绝，蟠桃也熟了，但是要给的人有的已经不在了。 “太后于两个月前已经下葬了。” 安王妃的声音平静，言语中难掩惋惜。 宁庄太后虽然不是王爷的亲生母亲，但从未苛责过王爷，说待他如亲子一般也不为过。 对嘉嘉也是极为的照顾。 府上有不少小玩意就是宁庄太后送的。 每年也都会去寺庙礼佛，也从未听说她苛责过下人，这般好的人，按僧人的说法应该是功德无量，该长命百岁的。 可…… 安王妃心中叹息。 早该知道的结果，可嘉嘉心中就是难受极了。 眼睑落下一个温热的手，轻轻地擦拭着那晶莹的湿润。 安王妃将嘉嘉抱进怀中，哄道：“若是实在难受便哭一场吧，不丢人的。” 嘉嘉脸埋在安王妃的怀中，闷声地摇头，“我想去见见皇祖母。” “带上桃子，我答应要给第一个皇祖母尝尝的。” “好，带上桃子，等到你爹爹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 安王是第二日的下午赶回来的。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敲开门看见熟悉的守门小厮心中微安，“王妃和公子小姐呢？” “王爷您回来了，王爷和公子小姐都在瑶玉院中，您去了就能瞧见，而且小姐她，王爷，王爷……”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安王的身影就消失得只剩下一个残影。 “王爷怎么这么着急啊，难不成王爷已经知道小姐醒了？”小厮疑惑地嘀咕着。 “你刚刚说什么？” 知南搀扶着晕乎乎的国师走在后面。 小厮：“小姐已经醒来了……难不成，王爷还不知道？” “你再说一遍。” “小姐昨日醒来了……”小厮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知南背着那白衣男子直接跑进去了。 安王一路上瞧见府下人和守卫皆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府内也没见到多少的损坏，一点都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 来之前所向的最坏结果被他摒除，如今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妻儿受伤。 他却不知，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他一路朝着瑶玉院而去，健步如飞，来往的家丁才屈膝行礼，问候的话还没有说完，安王的身影就消失了。 还未及院子，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安王眼中的担忧才彻底消散，欲回头看看知南和国师跟上来了没有，转过去的头突然一顿。 “妹妹，瞧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 “我还会更厉害的呢。” “哇，一，二，三，一，四……哥哥好厉害啊。” “妹妹想不想学，等你长大了之后哥哥教你。” “想学，哥哥教。” “好，哥哥教。” 稚嫩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少年意气风发又得意洋洋的话语。 偶尔还能听见夫人的轻柔的声音。 “礼儿这么说，那以后还给府上省了笔请师费，以后嘉嘉就都由你教。” “定不负众望。” 安王听着那声音，不知不觉地走进院子。 内里所见的画面是他这些梦中都梦不到的。 妻女坐在林荫下，大儿子端着果盘喂女儿吃切好的水果，二儿子面上晒得发红发汗，但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地站在夕阳下。 他的目光最后定睛在那奶呼呼的小团子身上。 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昏迷不醒，病殃殃的样子，生龙活虎，精神满满。 “爹爹，你回来了。” 宋砚礼是最先看到安王的，欢喜地喊道。 其他三道目光也齐齐地落在他身上。 嘉嘉眸儿弯弯，脆生生地喊了句：“爹爹。” 安王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走过去的，回过神之际怀中已经拥入了一个香香软软泛着奶香味的小娃娃。 小娃娃还乐此不疲地重复喊着：“爹爹，爹爹，爹爹。” 安王失而复得一般地将嘉嘉抱着，生怕一松手这梦境就破灭了。 安王妃知道他这几日的自责和担忧害怕不比她少，也就由着他抱了一会。 一会后。 “够了够了，嘉嘉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等她恢复好了，你想怎么抱都行。” 安王妃抬手拍在安王的手臂上，用了点力道，将安王拍醒。 安王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目光像是粘在嘉嘉身上一般，不舍地移开。 嘉嘉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笑脸相迎，脸颊漾出的笑涡都是那般的让安王熟悉。 安王没忍住再抬起手在那如鸡蛋般白嫩光滑的脸蛋上摸了摸。 “爹爹捏我做什么。” 嘉嘉嘟了嘟嘴。 安王才发觉自己的手无意识捏了一下，惊慌失措极了，“捏疼你了吗？” 嘉嘉本想逗一逗爹爹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不疼。” 安王妃见证了这一切，无奈叹道：“他就是怕你又消失了，才会这样，过几日就好了。” 安王妃话音一转，“你不是说你睡几日就能醒吗？怎么睡了这么久，让我们好不担心。” 闻言，嘉嘉顿时愧疚地垂下头。 【我要怎么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解释这件事啊。】 【说我其实很早就要回来了，但是半路被人从天上推下来，投胎成了南宁国一户农户的家中的小兔子。】 安王夫妇和两个哥哥听到她被人从天上推下来心中一紧，眼中布满担忧，知道她平安无事后才放心。 【刚生出来的小兔子太小了，哪都不能去，我只能等小兔子长大一些能走动了才离开。】 【要不是遇到了国师，我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 知道是国师救了她，全家人心中满是感激。 恰逢此时，知南背着国师进入院子。 “国师这是怎么了？”全家人瞧见国师病殃殃的样子，担忧极了。 这之中，知道国师到底怎么了的安王却是心虚不已，同时心中弥漫上了浓郁的自责和悔意。 国师千里迢迢去救嘉嘉，他却这么对国师…… 国师被知南放下，虚虚弱弱地抬眼，看见黄老在为他扎针。 “国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虚弱。” “是啊，你的伤不是不严重吗？黄爷爷都治不好吗？”嘉嘉记得记忆中国师只是在马背上颠得难受发昏而已。 第358章 没有任何的腐烂迹象 国师淡淡的撇了安王一眼，看得安王是越发的心虚自责。 “下官这还不是因为……” 怕国师迁怒，安王赶紧解释，“是本王为了赶路忽略了国师的感受，让国师不仅舟车劳顿，身体还产生了不适。” “本王愿意奉上一箱银子赔偿。” 此言一出，国师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好说好说，虽然下官的身体不好，但安王如此客气，下官也不好退却，若是有下次，安王尽管来叫。” 经过黄老的扎针后国师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意识已经不昏沉了。 心中对安王的不喜和谴责也消散。 一箱银子啊，他一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么多，果然还是安王出手阔绰，财大气粗。 闻言，安王便知这件事就此翻篇，心中暗吁了口气，“听说国师救了嘉嘉，本王愿意再送上黄金一箱。” 国师若不是记着自己如今的身份，要时刻保持端庄雅正，舒雅淡然，说不定会直接笑出声。 看着嘉嘉的眼神热切了些。 不过嘴上还是退却道：“不用不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本王早就暗访过全国高手名士，只要能让嘉嘉醒来便赠上黄金一箱，如今不过是履行承诺罢了，国师若是不收下，本王说不定会早天打雷劈。” 一切的话都是为了让国师收下金子。 安王曾经调查过国师的喜好，知道他对金子格外的喜欢，身上都会藏着金子，当时对此还抱有怀疑，如今倒是鉴定为真。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简单的。 “那下官便却之不恭了。” 国师心道：这种事情若是多发生几次，他还做什么宋国国师啊，直接退隐山林。 国师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主要还是身体太弱了，再加上马车的颠簸引起的身体不适，多加休息便可。 黄老扎完针之后没多久国师就被安王府的侍卫送回皇宫了。 安王陪嘉嘉用完晚膳之后，就派人送嘉嘉回屋休息。 安王则是去处理昨夜的刺杀事件。 府中的伤兵不少，虽然王妃说过他们多晒太阳就没事，但安王还是让黄老替他们诊治。 黄老也说不出他们到底为何会浑身酸痛，也是第一次见。 死于那次刺客手上的人有不少，足足有三十多个。 但刺客全部覆灭，更多的是在进入地牢的时候被地牢中的陷阱给杀了。 “王爷，当时进入的刺客中有一个身形矮小，不过才到腰胯高的人，鉴定过了，不是小孩，是一个成年男子，应该是侏儒之人。” 侍卫将调查的一切一五一十道出。 刺客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这点在安王的意料之中，就算是有他也会秉持怀疑状态，恐是祸水东引。 此时安王格外庆幸当时听了嘉嘉的话，将地牢的机关进行了改动调整。 不然这次真的会被那些人闯烂了。 安王揉了揉脑袋，“知道那些刺客这次来所为何人？” 侍卫欲言又止，“地牢中关押的人都是前段时间散布谣言的人，暂时没有发现重要人物，不过……不过昨日影二派人送了具尸体来，说这事国师吩咐先存放在王府中，等到他之后再来取。” 国师？ 国师要一具凉透了的尸体做什么？ 国师下午也未提及。 “影二今日回来说已经跟王爷汇报过了，王爷不知道？” 经此提醒安王才有印象。 影二确实提过，但他当时担忧嘉嘉，听得不仔细，只知道国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保管。 他倒是没想到会是尸体…… “那具尸体在哪？带我去看看。” 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让国师这么宝贝。 安王倒是要看看那具尸体有何特别之处。 安王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尸体有任何的不对劲。 夜已深，困意慢慢席卷全身，带来些细软的疲倦感。 安王离开地牢往瑶玉院去。 进屋瞧见王妃，目光对视，心照不宣地换了衣服陪着嘉嘉一同入睡。 直到天亮，嘉嘉被热醒了，才发现左右都躺了个人。 她往上缩缩往下缩缩都觉得热。 刚爬起来想去床下就惊醒了安王和王妃。 安王惊醒便往向怀中看，发现空空如也没有女儿的身影，恐慌再次涌上心头，刚刚的噩梦在脑中萦绕不停。 “夫人，嘉嘉，嘉嘉又不见了。” 安王妃揉着惺忪的睡眼指着床尾，“嘉嘉不是在那里吗？” 安王看向床尾见到那熟悉的小人，长臂一伸将其揽入怀中，无比安心，“还好，那只是梦……还好，这不是梦。” 用完膳之后，安王也没有陪女儿的机会，忙得去前厅招待来客。 今日正好休沐不用上朝，来了不少的大臣。 大部分和安王都不熟。 但是和嘉嘉挺熟的，都是听说嘉嘉醒了带了礼物补品来看望嘉嘉的。 安王以嘉嘉身体虚弱不得见风为由将人搪塞走。 将他们带来的礼物填入嘉嘉的私库。 等着等着还等到了皇上的圣旨和补品。 皇上难得阔绰一次，送了不少人参燕窝等补品药材，还有一尊嘉嘉勉强抱得动的金兔子。 嘉嘉对此爱不释手，扬言今夜要抱着它睡觉。 不过等到入夜后，嘉嘉熟睡之际，安王和王妃将她怀中的金兔子拿开，抱着嘉嘉入睡。 嘉嘉的身体养了七日，在嘉嘉的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恢复好了，安王才允许她自由行动。 嘉嘉第一时间去了地牢看暗枭的尸体。 起初安王还不同意，觉得晦气。 听到她心声后才同意她去。 暗枭死亡至今过了十天多了，尸体没有任何发臭腐烂的迹象，一如往常，仿若他只是睡着了。 这令负责看守地牢的人都格外的惊讶。 嘉嘉踩着小板凳去看暗枭。 她脖子上挂着那犬齿，离得越近那股熟悉的气息越发的浓郁。 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伸向那具尸体裸露在外的手臂。 神力自指尖落在那尸体的表面，慢慢地裹住整个尸体。 突然，嘉嘉面色一变，整个人往后一倒，若不是她身后站着安王，嘉嘉怕是会直接摔下去。 冲天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炙热的温度炙烤着他们的皮肤。 第359章 上朝了，皇帝伯伯好开心 两人眼底映着红火的火光，安王抱着嘉嘉快速远离。 嘉嘉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被火焰熊熊燃烧的尸体。 安王抱着嘉嘉出了地牢，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嘉嘉有没有受伤。 等到火焰彻底熄灭之后。 “王爷，那具尸体被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一滩黑灰。”影一去而复返汇报着。 安王去处理那尸体自燃的原因。 嘉嘉被风雀护着回去。 一路上嘉嘉的脑袋都很乱。 险些摔了好几次，最后风雀直接抱着她回瑶玉院。 安王妃收到消息着急忙慌地跑过去，确定她没受伤，但又看她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有些担心。 “真的不用娘陪你一起睡吗？” 嘉嘉摇头，“不用，娘亲先回去吧。” 安王妃担忧的一步三回头，慢慢消失在嘉嘉的视线中。 入夜，泛凉的月色随着那晚风悄悄从窗缝中钻进来。 嘉嘉满脑子都是今日见着的那画面。 那股气息她永远都不会认错。 自她诞生之初，那股气息便将她揽入怀中，伴随着她成长。 给她能看遍这世间风光，尝遍世间美食的机会。 她犯小错会帮她善后，犯大错也只会小惩大戒。 偶尔她捣乱也只会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胡闹。 可，这次下凡也是他让我下来里的，为什么还要将那具尸体焚毁，还要让那些人捣乱。 夜鹰和暗枭是琛王爷的人，琛王爷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脑中混乱，嘉嘉一时间也睡不着，就望着黑漆漆的床顶放空思绪。 明天早上不知道会吃什么。 想吃虾仁小笼包了，还有鸡蛋羹，牛肉羹也想吃…… 嘉嘉越说越饿。 直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 嘉嘉疑惑看过去。 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进来。 安王妃和安王一人手上抱着一个枕头，悄咪咪的关门，再悄咪咪地溜进来。 两人都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往日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 没想到刚进去，一抬头就对上了嘉嘉清亮的目光，两人顿时顿在原地，开始绞尽脑汁想借口。 嘉嘉眨了眨眼睛，看着娘亲开始左右移动，却没有前进，心中升起疑惑。 “娘亲在干嘛？” 安王妃身形一顿，有些尴尬地立着，“我以为你梦游了没想到你都醒了……可是被梦魇给惊醒了？” 安王妃目露期许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心中的那个回答。 然而，嘉嘉并没有如她所愿点头。 “没有，没有梦魇。” 都还没睡，怎么会有梦魇。 离得有些距离，嘉嘉的心声又不大声，两人没听见这个心声。 “爹爹娘亲找不到屋子和床了？” 安王和王妃皆是讪讪一笑，王妃道：“这不是担心你见到那一幕会起梦魇吗，想着来看看你的情况。” 嘉嘉指着他们怀中那两个枕头，撇了撇嘴明显不信，“那为什么要带枕头。” “因为，因为……因为这枕头暖和，对这枕头抱着暖和所以才抱着。” 安王听着夫人那蹩脚到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理由无奈扶额 “我都说我不用你们陪着睡了，我没事，而且一起睡觉好热啊。” 她被两人挤在中间就像是馍里夹肉一样，哪都去不了，又热得要命。 嘉嘉将他们赶走后短暂的睡了一会就起床了。 今日要起早朝。 是皇上亲自下旨的，嘉嘉不能不去。 穿上熟悉的官袍，在马车上睡了一会，下马车就被一群熟悉的叔叔伯伯给围住。 一顿嘘寒问暖之后，知南和迟辛夷手上多出了不少的食盒。 安王不可能一下子全让嘉嘉吃了，怕有心之人拿此事做筏子。 将一些适合放久不会闷坏的食物让人先拿回去，一些要即刻吃完的就麻烦公公帮忙拿进去。 皇上和皇后担忧了嘉嘉数个月。 嘉嘉好些之后便迫不及待将人唤入宫，就为确定她是否真的平安康健。 见嘉嘉进食速度和胃口一切正常，偶尔还会抬起头对他笑笑，皇上心中的担忧才消散。 嘉嘉不知道多少次感受到皇帝伯伯的视线抬头回以一笑，笑的她脸都要僵了，东西都要凉了。 嘉嘉纠结之下开口，“皇帝伯伯。” 皇上投去视线。 嘉嘉拿起一个水晶包子，“皇帝伯伯你是不是饿了，饿了的话嘉嘉这里有好多吃的皇帝伯伯可以拿一些去吃，别饿到自己的。” 嘉嘉的善解人意令帝王一愣，大臣间传出若有若无的隐秘笑声。 帝王犀利的目光射过去，发现了几个肩膀抖动的人。 “李大人，刘大人，郭大人，成大人……” 皇上一下子念了无数的人出来。 这些人出列，“陛下。” 嘉嘉吃东西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 【李大人啊，王大人的面色不佳啊，瞧着被人吸干了精气一般，看来是新宠的佳人太凶猛了，王大人都满足不了啊。】 李大人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嚯，刘大人这面色怎么这么吓人。】 刘大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他觉得他都胖了。 【刘大人这样子像是被鬼给采精补阳了，不过这鬼似乎动了情，还将自己的鬼气给了刘大人，才让刘大人一时间死不了。】 【嘶，不对，这男鬼不会想让刘大人也变成鬼吧。】 嘉嘉的心声有多刺激，刘大人的脸色就有多差，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看着刘大人昏过去，嘉嘉以为是那男鬼度过去的鬼气太浓郁了，他才会昏过去的，打算这两日拜访刘大人把那鬼给解决了。 【郭大人啊，不知道郭大人有没有发现夫人在背地里欺负你那瘫在床上不能自理的母亲，如果还不能发现的话，你母亲被害死了。】 【成大人，你……】 皇上看着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后，唇边的笑都要压不住了，看热闹看得是顺心顺意。 还是得嘉嘉回来更为有趣。 嘉嘉说累了，低头喝了口奶，一抬头就看见皇上笑容满面。 【皇帝伯伯好开心啊。】 第360章 上学了，顾爷爷好过分 皇上今日的心情确实格外的好。 陈国被打下，陈国皇宫中的宝贝半数落入他手中，城池也并入宋国版图，陈国盛产草药，算是弥补了宋国的在药材方面的亏空。 如今国师回来了，嘉嘉也平安归来，他宋国也在蒸蒸日上。 各地也开始降雨，不再哀民遍地，百姓撑过今年，等明年的庄稼长出来后，他们也不会再收饥饿困扰了。 哪怕他现在去了，也对得起地下的列祖列宗。 【看来皇帝伯伯的后宫妃子还没有开始行动，不然皇帝伯伯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听到这，皇帝面上的笑容都散了。 那六个人他都派人严加看管，果真被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跟嘉嘉心声所说的有几分的对上。 除了个别几个，其余的都没有出现动作。 其中一人应该是别国的卧底，他一直没有传旨宠幸，那人就剑走偏锋，想谋害他，被暗卫给解决了。 还有一个才入宫一个月就勾搭上他后宫几个不起眼的美人，他原本不放在心上，想再观察观察她想做什么。 可女人居然胆大妄为将注意打在皇后身上了，日日嘘寒问暖亲手做羹汤给皇后。 那羹汤还不止送给皇后，凡是她看上的都送了个遍。 他跟皇后说这人不对劲，皇后居然还不信，还护了她几次，险些气死他。 最后他还是寻了个法子将人赶走了，为此皇后还怪了他几句。 还有一个居然惦记上老二，频频给老二送帕子，侍卫来报他直接将那个女人给杀了。 虽然老二和那女人没有什么，但他心中就是有个疙瘩，如今瞧见老二就想起那女人。 他堂堂九五之尊居然比不过自己的儿子受欢迎。 皇上心中极为不平衡。 剩下的三个人里，他暂时不确定哪一个是养鬼的阴阳眼。 六个秀女如今只剩下三个，要是全没了那些多事的大臣又要以死上谏了，每次都以死相逼死几个，他听得烦也看得烦。 除了朱夏儿之外，还有一个叫柳笙笙的，和一个叫做徐荔的。 朱夏儿入了惠妃宫里就在惠妃宫里安分守己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去过惠妃宫看过她。 而柳笙笙从头到尾都流连在皇宫的各处，到处打听他的去向，想同他偶遇。 皇上猜测，那个养鬼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叫徐荔的。 可暗卫曾经在她宫中搜寻过，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养鬼的痕迹。 早朝结束后，嘉嘉又被皇后给请去凤仪宫，在里面好好地吃了一顿，又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玩了一会才回去。 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要忙，嘉嘉并没有久待。 皇宫外候着安王府的马车。 安王去处理事务，马车内是宋砚璟和宋砚礼兄弟。 嘉嘉一上车怀中又被塞进来一些吃食，都是早上那些大臣送的。 “我们要先回府一趟，接爹和娘，一同前去皇陵。”宋砚璟淡淡道。 嘉嘉腮帮子鼓动着点头，“我也要回去拿给皇祖母的东西。” …… 从安王府拿到东西后，一行人朝着皇陵出发。 穿过守卫重重的皇陵后，嘉嘉见到了太后的棺椁。 她从包里拿出三个硕大的桃子。 手小拿不下还是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帮忙， 她将桃子放到墓前。 “皇祖母，嘉嘉种的桃子熟了，嘉嘉答应你了，第一个要给皇祖母吃，嘉嘉带过来了。” 嘉嘉心中依旧是五味杂陈。 皇祖母的魂魄不出意外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这蟠桃，皇祖母终究是吃不上了。 在皇陵中呆了一会，嘉嘉拜别那棺椁，离开了皇陵。 …… 次日。 满血复活的嘉嘉再次去学堂。 被相熟的表哥堂哥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怀中又被塞了一堆的糖果糕点。 还是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帮忙拿的。 嘉嘉吃不完，大部分分了同窗的朋友。 在上课前，嘉嘉被叫去了山上的屋子。 嘉嘉以为这次去还是被关心和投喂，欢喜地前往。 “顾爷爷，我来辽～” 嘉嘉的声音欢快的都拉出波浪音了。 她满目期待地站在山长的面前。 山长故作看不懂她的目光，“回来了好，回来了咱们就开始算一算这四个月你落下了多少功课。” 嘉嘉神情一僵，转而变成不可置信，“顾爷爷，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嘛？没有别的东西要给我了嘛？” 顾爷爷居然一见面就让我读书！ 爹爹娘亲都没有让她读书。 嘉嘉有些委屈，瞬间开心不起来了。 山长看着她颓丧的样子憋着笑，一脸正经思索：“我确实有东西要给你。” 嘉嘉目光又亮了亮，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山长绕到桌子后面，在柜子中翻了翻，而后朝着嘉嘉走来。 嘉嘉满目期待地看着他手上那个盒子。 心中猜测那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宝贝。 山上郑重的将盒子放在嘉嘉面前。 盒子没有锁，嘉嘉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欢喜的目光在见到那里面的东西时一怔。 她将里面的书一本又一本拿出来。 拿空后在盒子里扒拉了会，确定没有什么机关暗扣。 “顾爷爷是不是拿错了？” 顾爷爷给她这么多书做什么！ “没拿错，这些就是给你的，你这几日要学的功课。”山长理所当然的点头。 嘉嘉面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顾爷爷我觉得我肚子有些疼，我要先去趟如厕，顾爷爷再见。” 嘉嘉捂着肚子就想开溜。 被山长给叫了回来。 “站住。” 山长没好气的看着她，无奈的笑着拿出另一个盒子，“行了行了，这个也是给你的。” 嘉嘉看着那个和旁边盒子长得一般无二的盒子，有些不敢打开。 山长看出了她的担忧，“放心，里面的东西既不是书也不是字帖，是你会喜欢的东西。” 嘉嘉这才敢伸出手去碰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盒的糖。 每一颗上面都绘制了形态不一的小兔子。 嘉嘉欢喜的拆了颗丢进嘴里。 甜甜的，还有淡淡的草莓味，嘉嘉目光一亮，肯定道，“好吃。” “喜欢？” “喜欢，谢谢顾爷爷。” “喜欢就好，这些糖可不是白给你的，吃一颗就练一页字，吃五颗就要背一篇文。” 第361章 三舅妈有孕 “顾爷爷，吃五颗写一张纸，全部吃完背一篇文好不好。”嘉嘉指着那装糖的小盒子打商量。 那双黑亮水灵的眸子一闪一闪地盯着山长，试图撒娇蒙混过去。 山长微微一笑，“若是那样的话，以后在我这边上课便没有小食能吃，你可愿意？” 闻言，嘉嘉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要不是顾爷爷这里能吃东西，她才不来了。 不过要写字…… 嘉嘉的眉头一皱，满脸不情愿和烦闷。 不知不觉中又拆了几粒糖放嘴里。 “你吃了五颗糖就是五张字一篇诗，诗就从那四本书中选择一篇，我现在教你。” 山长抽出一本，挑了篇嘉嘉可能会感兴趣又简单的。 “就这篇《鹅鹅鹅》吧。” …… 嘉嘉今日下学的晚，书院中的学生都走完了，安王和宋砚璟宋砚礼在外边等了两刻钟才等到嘉嘉慢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 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三人担忧。 “今日怎么这么晚？被夫子留堂了？” 安王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嘉嘉居然点头了。 安王讶异，“上课吃东西？还是上课睡觉了？” 安王是完全不担心嘉嘉上课被抽背被不出来，那过目不忘的能力令他都羡慕。 嘉嘉摇头。 宋砚礼：“难不成是在课上打架了？” 嘉嘉摇头。 宋砚璟：“写字写得丑被夫子留堂写了？” 嘉嘉委屈地抬眼点头，“顾爷爷太过分了，我写的明明和顾爷爷说的一模一样啊，顾爷爷说不像让我重新写。” 三人好奇。 “写哪个字？” 嘉嘉从书袋里面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安王接过打开看，两兄弟凑过去。 “这是……什么字？” “我啊，看不出来吗？我写的就是我啊，不像吗？” 说是写，其实画更为贴切。 嘉嘉画了个小人。 三人沉默的同时听着嘉嘉在那边吐槽，“顾爷爷说写‘我’，可是他写的‘我’跟他一点都不像，我的多像啊，顾爷爷说不行，非要我写的和他一模一样才放我离开。” 嘉嘉可委屈了。 明明说写‘我’，那写的都不是‘我’。 真不知道顾爷爷为什么要生气。 马车在几人的沉默和哭笑不得中慢慢停下。 用完膳后的嘉嘉休息了一会便和安王去刘大人府上。 刘大人昨日昏过去之后被抬回府了，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那疑似不是人的家伙，眼睛一翻又晕过去了。 安王听说这件事后，就立刻带着嘉嘉登门拜访帮助同僚。 嘉嘉将那附着在无辜者身上的男鬼给抓出来，这男鬼作恶多端，知道是刘大人带异士来对付他，怒极想拖着刘大人做一对亡命鸳鸯，被嘉嘉及时制止。 刘大人送上一箱银子作为谢礼。 安王假意推拒的将东西抱怀中，带着嘉嘉离开。 “爹爹知道你喜欢金灿灿的金子，回去之后将这箱银子换成金子再给你。” “好，喜欢金子。”嘉嘉笑弯了眼。 剩下的时间中，安王抱着嘉嘉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因为嘉嘉的到来，上下欢喜不已。 安王将嘉嘉送去镇国公府就离开了。 嘉嘉带了十几个蟠桃，一人分一个。 那比往常桃子大上半圈的桃子着实给镇国公府里的人开了眼。 “嘉嘉说这叫蟠桃？”老夫人瞧着那粉红漂亮的桃子就香，不过这名字倒是和她曾经看过的书中提到的一样。 心跳快了些，不会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吧。 “是呀，蟠桃，好吃，外祖父，外祖母，大舅妈……一人一个，每个人都有。”嘉嘉掰着手指数得认真。 老夫人让下人拿去洗净切块，正准备分给其他人试试就听到嘉嘉的话。 “不能分，要全部吃掉才行。”嘉嘉一板一眼说得认真极了。 吓得老夫人连忙将丫鬟叫回来。 那碗中的桃子闻着气味就觉得香甜无比，老夫人试了一块，只觉得这桃子似乎真的比平日吃得更好吃，吃得她都不愿意停下。 待她回过神之际，那一碗的桃子全部被她吃完了，她觉得有些尴尬，清嗓若无其事道：“这桃子确实好吃。” “还有吗？”老夫人有些意犹未尽。 “喜欢吃我的给你便是了。”镇国公抬手爽朗笑着。 “不行，外祖父要自己吃。” 【带下凡的蟠桃的效用没有天上的大，但吃了于凡人的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 嘉嘉补充道，“一次性吃太多消化不了。” 几人皆是了然了。 嘉嘉好不容易醒来，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娃，大家都很稀罕，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抱她。 嘉嘉在她们手上传来传去的，笑的脸都要僵了。 三夫人来得晚，最后一个抱得嘉嘉，她感受到嘉嘉的心情，轻柔的抬手帮她揉了揉脸。 嘉嘉脸上的软肉在三夫人温柔的动作下舒缓了疲惫。 嘉嘉舒服地眯起了眼。 “若是困了我抱着你睡一会？” 三夫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嘉嘉，嗓音也是格外的轻缓悦耳。 话音一落顿时说到了就收到了一群人的怒视。 众人：难怪这么晚，原来打着这个主意啊。 三夫人抬眼无奈一笑：她真不是故意晚来，是午间贪睡多睡了一会。 “不行，会压到宝宝的。” 嘉嘉此言，瞬间引得众人的欣喜，以及三夫人的不敢置信。 “嘉嘉说的是真的吗？我腹中真有了孩子？”三夫人抚着肚子有些迟疑。 “当然是真的了，嘉嘉说的就没有假的，因为宝宝还很小很小，所以三舅妈才不知道的。” 老夫人问：“婉欣，你这些日子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三夫人摇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偶尔会感觉到困倦。” 三夫人在怀魏之岚的时候那不适反应极为强烈，吃什么吐什么，还极其喜欢吃极酸的食物，酸到府上只能给她另开小灶。 还是等肚子大些这症状才消减了些。 故而三夫人没有将近些日子的困倦放在心上。 老夫人笑的面上的褶子都深了些，“老三上个月刚回去，许是上个月刚怀上了，才过一个半月。” 苏宛瑜是大夫，前去帮三夫人探脉。 “恭喜三婶婶，确实是喜脉。” 此话一落，全场欢喜，其中就数三夫人最为高兴。 她就只有魏之岚一个儿子，之后怀上过一次，但不慎滑胎，大夫说她身体虚，此后很难再有孕。 哥哥嫂嫂们的孩子都有伴儿，就岚儿没有，岚儿小时候还曾经问过她能不能给她生个弟弟妹妹，长大后便没有过问过了。 可这件事仍然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 如今怀上了，她的心情是最为激动的。 那顾盼生辉的眸子中闪着泪光，三夫人感激地看着嘉嘉，将她一把揽入怀中，“谢谢嘉嘉，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第362章 二表哥有心上人了？ 嘉嘉还记着自己今日来镇国公府的目的。 魏之珏从军营中忙完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也是由衷的开心。 魏之珏此次回来是因为嘉嘉。 魏之珏回京城也有数月，在京城的贵族圈子也混熟了，嘉嘉有东西要送给相熟的大臣叔叔伯伯，逐一上门太麻烦了，她这几日也不去上朝。 一个两个安王还能领着她上门，可人数一多，他这个王爷也不好帮忙，便帮她想了这个办法。 魏之珏是骑马来的，考虑到嘉嘉年纪小便让下人换了辆马车。 “三表哥，二表哥去哪了？”嘉嘉想到今日去镇国公府并没有见到二表哥。 魏之珏撇了撇嘴，往马车壁上一靠，没好气道，“二哥啊，二哥此刻应该在陪郭小姐买胭脂呢。” 魏之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愤懑，一丝丝的憋屈，一丝丝的烦躁。 “陪郭小姐买胭脂？哪个郭小姐？二表哥喜欢她？”嘉嘉记忆中可没有这一遭。 “郭家二小姐郭思漓，二哥喜欢她，瞧着过几日都会让娘亲上门去下聘书了。” 魏之珏随后又叹气，双手枕着后脑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哀愁，“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心仪之人啊。” 嘉嘉不太懂看姻缘，她擅长的是看富贵生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三表哥。 待她想好说辞后，就听到三表哥咬牙切齿的声音。 “二哥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找一起找的，他八字都有一撇了，我八字都没影儿！气死我了。” 嘉嘉砸吧嘴转移话题，“这几个月二表哥和郭小姐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在一起了？” 嘉嘉记得二表哥和郭小姐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春日宴上，当时可没有看出两人有火花，她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月，两人关系就如此亲密了。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郭家原本想将嫡女嫁给二哥，那个入宫不成的三女想给我，我不喜欢那个郭家三女，而郭家嫡女突然被曝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名头是假的，真正会这些的才女是郭家次女郭思漓。” “我家也不在乎才不才女之称，不过是那郭家嫡女实在是刁蛮无礼，我家都没答应两家结亲那郭家嫡女就在外边散布谣言，说得我二哥非他不可一般。” “这事还是小姑父的人发现的，消息传到我娘耳中，我娘气得不行，准备派人和郭家当面说清楚。” “当时郭家嫡女还在外边客栈散布谣言，我二哥正好在经过那块，听见了，还没出手那郭思漓就站出来反驳郭家嫡女的话，直接被郭家嫡女甩了一巴掌骂了一顿。” “二哥进去将郭思漓救下，两人就认识上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二哥藏得严密，要不是今日他不去军营我问了一嘴，他还打算瞒着我。” 魏之珏是真的气得不行，气二哥闷声干大事，还不告诉亲弟弟。 嘉嘉知道了事情经过，珍重地拍了拍三表哥的肩，“三表哥也一定找到适合的三表嫂的。”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找？” 嘉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魏之珏抬手，“不了，不劳你费心，我还年轻，一定会遇到灵魂契合之人。” 他不是一个会随便找人凑合的主儿，再说府里也轮不到他继承，顶上还有个哥哥能给娘生个孙子孙女，也用不着他，他可以慢慢找。 嘉嘉有些失望。 马车停下，魏之珏率先从马车上跳下去，再将嘉嘉捞出来，抱着她直奔二楼的包厢。 “草民见过嘉宁公主。” 这里面的少年有一半都是只看嘉嘉的画像，但是从未见过真人的，如今见到真人心中都很激动，也很忐忑。 这些人当中，和嘉嘉最熟的就是沈冀明了。 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知嘉嘉表妹唤我们来所为何事？” “想让你们帮我带一样东西回去。” 十五个少年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沈冀明：“嘉嘉表妹要我们带东西啊，好说，只要嘉嘉表妹陪我去花船上赏灯，我就答应你。” “啊——魏之珏你干什么，我的脖子，疼死了，松手——” 魏之珏长臂直接环着沈冀明的脖子，沈冀明是个花花公子，力气自然是比不过魏之珏这个征战沙场的小将军，身高也略逊一筹，挣扎都挣扎不开。 “我还在这里你还敢拉嘉嘉去那种地方，你真觉得我不敢打你吗？”魏之珏咬牙切齿道。 “我能带嘉嘉去什么地方，就是看看花灯而已，你再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骗你，我真的就是想带嘉嘉去看花灯。” “看花灯还要你陪着看，我小姑姑小姑父，我表弟或者是我们这几个表哥不能带吗？还要你带着。” “我也是嘉嘉的表哥啊，就允许你是不允许我是？真算起来我你叫我一声表哥都不为过。” 沈冀明的话换来的是魏之珏更为用力的禁锢，沈冀明跟只要被拔毛的公鸡一般乱叫。 “不过是大一个月而已，你还得意上了。” “就算是一刻钟都是大！” 魏之珏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明明叫的是沈冀钰，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会是这厮。 其他的公子少爷家里的身份都没有这两位的大，想拦又不敢拦，最后只能求助嘉嘉。 “三表哥，快松手。”嘉嘉扯着魏之珏的衣袍，魏之珏听到声音才不客气地松了手。 沈冀明在那边直咳嗽。 “沈三表哥想让我跟你去看花船？花船好看吗？”嘉嘉满脸好奇。 第363章 桃子去哪了？ “当然好玩了，你沈三哥我啊，可是天天去花船上玩。”沈冀明看到了希望， “花船上有好吃的吗？” “有，不仅有你绝对没有吃过的美食，还有曼妙的舞姿和美妙的歌喉，只待那天黑一黑，那河上就会荡着数不胜数的美丽花灯，那画面……” 沈冀明费尽口舌地劝说着，边说边跑边喘。 “魏小三，你追我作甚，我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再说了我问的是她又不是说你，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你也想去的，你若是想去你就直接诶跟我说，我晚上也带你去。” “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不带你去哦。” 沈冀明跑着，那贱兮兮的声音一刻都不没停歇。 魏之珏跟着他在房间内绕着。 一人跑一人追，鸡飞蛋打，乱极了。 看的是屋内其他人瞠目结舌。 最终的还是魏之珏更为厉害，抓到了沈冀明。 沈冀明也开始服软求饶，态度转变得极快。 “魏老三，魏三弟，别打脸，我就靠这脸见人了，打坏了我晚上就出不了门了。” “那正好，晚上就不用见人了。” 魏之珏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瞧着魏之珏的阵势不像是说笑的，沈冀明心中一慌也不嬉皮笑脸了，直囔着救命，更是努力去拍打魏之珏那抓着他后衣领的手。 奈何体力悬殊，无济于事。 其他人纷纷劝架，生怕在自己面前出现血案。 “三表哥就饶了沈三表哥吧，你们都是三表哥可不能打架，三表哥的拳头要留着以后去打那些坏蛋。” 在嘉嘉的劝说下魏之珏冷着脸将沈冀明放了。 言归正传，嘉嘉将准备给各位叔叔伯伯的蟠桃分给他们。 沈冀明捧着两个大桃子一脸震惊，“嘉嘉表妹，安王府果山种的桃儿是怎么养的，居然长得这么大了。” 他凑近一闻，“还挺香，嘉嘉表妹，这桃儿还有吗？我找你买个二十个，拿回去给我爹娘兄弟们他们都尝尝。” 其他人也和他是同样的想法。 嘉嘉摇头，“没有了，沈三表哥要是想吃的话等到后面桃子长出来了我再送过去给你。” 嘉嘉原本以为一棵桃树结的果实就够分了，但是大哥哥帮她算了一下，不够分不说，她自己都吃不到几个。 还好她已经把从天上拿下来的桃核种下去了，只要她每天都去那边用给它们浇水，再喂养些神力，桃子很快又会长出来了。 沈冀明有些失望，看着那捧在手上的两个大桃子越发想吃，面上点头，“我会拿回去给我爹和祖父的。” 嘉嘉没有去乘坐花船。 她的桃子一分完，该交代的话也说完了，魏之珏就抱着她以极快的速度飞奔出客栈。 她连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魏之珏将她送回安王府后，还特意将今夜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安王妃说，安王妃刚找回女儿，怎么舍得和她分离这么久。 下午没有陪嘉嘉出去也是因为下午有个先前应下的宴会。 “想去看花船娘带你去，不过先前你不是去过一次吗？” 在安王妃的话中，嘉嘉回忆起了上次去花船的记忆，正是当时抓奸萧柯宇和蒋南月的时候。 “那里啊，那不去了。” 那里的东西都没有家里的好吃，去了也不能吃很多很多，不去了不去了。 …… 翌日。 太傅眉眼间笼着淡淡的忧愁，下马车和同僚问候的时候同僚发现了他的异状便关心了一嘴。 太傅叹气摇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都是一些家事。” 他今晨来的时候，他那孙子突然说头晕目眩，还止不住的流鼻血，他去看的时候那遍地染血的布给他吓了一跳。 他险些以为是有人半夜要暗杀他，却没想到是流鼻血。 可那鼻血跟泉眼子一样，止都止不住，府医也没办法，他今日进宫是想求位太医回去给明儿看看的。 两位大人也不好多问，反倒是其中一位大人提到：“周大人今日怎么来了，可是腿疾恢复了？” “我的腿疾确实是好上了不少，这还得得益于我那好孙儿还有嘉宁公主啊。” “嘉宁公主也送了桃子去你那儿？” “是啊，公孙大人也有？” “有啊。” “那桃子味道香甜不说，吃完后我就觉得身体松快利落了些，这些日子处理事务的头昏脑涨都消失了，昨夜子时才睡，今日居然没有感觉到很疲倦。” 公孙大人笑眯眯的，可见心情愉悦。 周大人亦然，两人说完之后便看向太傅。 “太傅可有收到嘉宁公主送的桃子？” “我孙儿昨日就是跟你那三孙儿出去的，两人亦是结伴而归，再说就皇后和安王妃的关系，太傅平日和嘉宁公主的关系也极好，按理说嘉宁公主不会漏了太傅。” 太傅看向公孙大人，亦觉得疑惑，“老夫并没有收到什么桃子。” “小沈大人也没有？” 太傅也没听说儿子收到嘉宁公主给的水果。 周大人和公孙大人相互看了眼，有些沉默，不知道为何。 边上有几个离得近的大人也靠过来。 “老沈，你家不是和嘉宁公主关系不错吗，你帮我问问她昨日那桃还有没有，我想买几个。” 有一位和太傅关系还不错的大人凑到太傅身边耳语。 “你也吃到了那桃子？” 那大人眼露疑惑，“老沈你没吃到？我可听我儿子说了，嘉宁公主给了沈冀明两个桃子，说是你跟小沈一人一个，你可别当作不知道搪塞我。” 他还以为太傅是故意不帮忙，想自己去找嘉宁公主买。 听到这太傅差点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对上同僚质疑的目光只觉得冤枉，“我是真没收到……” 太傅越想越觉得古怪，若嘉宁公主真的给了三孙儿两个桃子，那那两个桃子哪去了？ 太傅决定去问一下安王。 安王听了这话顿时将早上太傅来府上请黄老去治沈冀明的事情给串联在一起了。 “沈太傅，嘉嘉昨日确实是邀了几家的孩子，将她种出来的桃子给了几家的孩子，沈三就在其中，嘉嘉为沈家准备了两个，难道沈三没给你？” “那可就遭了，我听嘉嘉说那桃子单独食用于身体有补，若是一分二或者二合一的食用，对身体无益，恐有害。” 第364章 鬼鬼祟祟 事到如今，太傅如何猜不到那桃子极有可能是被沈冀明单独给吃了，今日才会流鼻血不止。 一切都是他活该的。 知道不是毒，或者是什么绝症之后他反倒是放心了。 嘉嘉拿出来的东西，嘉嘉定然有办法可以治疗。 等到嘉嘉将那小子给治好了，他非得让老二打他一顿。 …… 沈冀明躺在床上捂着脑袋觉得脑袋疼得跟要炸开一般，将手上染满血的布往旁边的一丢，精准地丢在床边小凳上的盆中。 丫鬟将染了血的盆端走。 黄老的手搭在沈冀明的腕上。 “黄大夫，我儿他是得了什么病？” 沈二夫人捏着帕子担忧极了。 这小儿子虽然纨绔了点，但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此等苦难。 黄老皱着眉放下手，“瞧着倒像是大补过头导致的，夫人昨日可是在他的吃食中加了什么大补之物？” 沈二夫人将一旁的下人叫过来，“昨夜少爷在花月轩吃了……” 下人逐一将食物念出。 黄老听完只觉得疑惑，“这些食物里面并没有大补之物，若是整日这么吃，最多会引起腹泻腹痛，是不可能大补过度流鼻血的。” 想不通原因，黄老只道：“不过令郎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流血过度可能会贫血，多食一些补血之物便行。” 黄老将能够补血的食物书写下来交给沈二夫人便被沈二夫人的丫鬟给送出去了。 沈二夫人担忧地看着儿子手上又染红的帕子，祈祷着公公和夫君早些将太医请回来。 等到太傅和小沈大人回来，沈二夫人并没有在他们身后看到太医。 “夫君，太医呢？” 小沈大人从沈太傅那边听来了这件事，如今心中正生着气，瞧着床上这个逆子就没好脾气。 “要什么太医，都是他咎由自取，干脆让他流血流死。” 沈二夫人心慌，“夫君何出此言。” 小沈大人不欲和夫人甩脸色，偏过头，“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吧。” “爹，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啊，爹，我好难受啊，头好疼，儿子觉得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 沈冀明开始卖惨。 小沈大人和沈太傅皆是冷眼看着。 “三儿他是真的不知道，夫君不如直说。” 沈二夫人看着公公和丈夫皆是面色不佳，耳边又是儿子的哀嚎，犯怵又心疼。 小沈大人质问：“嘉嘉给你的桃子哪去了？” 沈冀明神色一僵，他虽然流了一早上的鼻血，但是面色依旧红润，此时有一些不自然。 他手上的帕子捂着鼻子，顺带将眼神给遮掩了，语气闷闷的，“什么桃子，爹爹在说什么啊……啊，爹我的头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沈大人面色冷凝，不动于衷。 “死了好啊，死了家里能省点饭，晓生，去外边买个棺椁给三公子用，不用太好，反正都要埋到土里去。” “是大人。” 沈冀明听见晓生渐行渐远的脚步，心中一慌，什么都招了。 沈太傅和小沈大人听完只觉得心梗。 今晨从同僚口中知道那桃子的各种好处之后，瞧着沈冀明也越发的不顺眼了。 沈太傅等着儿子的如何处置。 小沈大人如今是一刻都不想看到这小儿子了。 “整日去那种烟花巷柳的地方，考科举还考不上，真是丢我们家的脸，以往就算了，如今居然胆大到敢偷吃你老子和你老子的老子的东西，看在你身体还没好的份上我现在不打你。” “我听说甄家那个小子去了军营如今小有成就混上了个百夫长，他都改过从新了，就你还在跟你那些狐朋友狗厮混在一起，等到未来连媳妇都讨不到。” “等到你好了之后我就送你去军营里面打杂铲马粪，什么时候混出名堂再回来，混不出名堂就死外边吧。” 沈冀明听着这话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要啊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想去军营，我去考科举，我去跟大哥一样考科举，我去当官，我不想离开爹娘啊，我不想去受苦啊。” “不就是两个桃子吗，吃了便吃了，送去军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沈二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被小沈大人给打断了。 “我意已决，这件事没得商量。” 小沈大人最后重重的看了夫人一眼，捂着心口心痛不已，“夫人可知道那桃子有多金贵？” “因为那个桃子，十几个人下朝之后堵着爹想让爹去问问嘉嘉还有没有那个桃子，花重金都想要买一个，嘉嘉能给我们两个也是因为小妹的原因。” “那也不是普通的桃子，那可是安王府新研制出来的药桃啊，就这么被这小子给吃了还一下吃了两个大补过头了，你说我气不气。” 小沈大人气得有些喘不上气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沈二夫人知道那桃子的金贵也不敢再多言。 “他的身体没事，多流点血不会死的，流多少补多少就是了。” 沈太傅临走前也狠狠地瞪了沈冀明一眼。 呜呜呜，他的桃子啊。 不知道嘉嘉那边还有没有多余的，让他尝一口都行啊。 沈太傅和小沈大人两人因为那桃子郁闷烦躁了许久，事务都没什么心情处理，两人就面对面坐在书房里练字泄愤。 叩叩—— “老爷。” “进来。” “这是安王府派人送来的。” 家丁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两个粉嫩硕大的桃子。 沈太傅和小沈大人见了，眼中染上激动和欢喜。 …… 嘉嘉从沈太傅派来的小厮口中知道两个桃子都被沈三表哥给吃了，就让人再送了两个过去。 如今的嘉嘉正带着风雀和迟辛夷还有楠木松清这个小跟班在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子后面躲着。 “客官，你的糖人好了。” 老板有些害怕的将手上的糖人递过去，神色怪异的看着这四个鬼鬼祟祟，奇奇怪怪的家伙。 怀疑这几个人会不会是什么人贩子，小偷，心想要不要去叫官兵。 第365章 假白梨梨成了真白梨梨的干妹妹了？ 嘉嘉的身高不够，只能踩着一块小板凳，扒着糖人小摊兴奋的往外望。 “风雀姐姐，你的消息可靠吗？”嘉嘉手上的糖都吃完了，还未见着人，嘴巴还黏黏的有些难受。 “没错啊，魏二公子和郭小姐今日确实会在此出现。”风雀极为肯定。 糖人小摊的老板越看越觉得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极为可疑，正准备偷偷溜走让人去叫官兵，就有一道阴影挡在他前面，他抬头看去。 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凝的脸心中一慌，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 求饶的话还未脱口，一两银子丢在他身侧的摊子上。 迟辛夷面无表情道：“我们等人。” 老板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 嘉嘉和风雀皆是借着那糖人摊子的遮掩观察四周。 视线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堆俊男美女的组合。 嘉嘉的心情颇为激动。 “出现了出现了，终于出现了，二表哥和未来的二表嫂终于出现了。” 嘉嘉从小凳上跳下去，小跑跟上去。 迟辛夷和风雀不敢耽搁，连忙跟上。 两人去的地方嘉嘉还挺熟悉的。 秋月轩。 嘉嘉进了楼中，便听到阵阵清雅的琴声传入耳中，却未瞧见二表哥的声音。 “小姐魏二公子在那里。” 风雀眼尖看见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的人。 “我们快跟上。” 嘉嘉提着裙子跑得飞快。 这个时候楼中的人不多，嘉嘉奔跑着也不会撞到人。 两人方才上楼，还没来得及找魏之瑾和郭思漓的位置，就听到了争吵声。 “薄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论你再怎么纠缠我都不可能将你抬进府中，我是不会听我爹娘的话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姜长昱，可不是我要来的，是姜伯母让我来的，我要是不来姜伯母可是会伤心的，你不是最孝顺姜伯母的吗，忍得让她伤心？” “我娘不过是一时间被你迷了心窍，听信了你的谗言，你不用拿我娘压我。”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嘉嘉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去偷听。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那个假白梨梨和真姜长昱吗？ 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那假白梨梨脸上的疤居然消失了，若不是她看人不是看脸而是看灵魂，怕是会认不出来。 那假白梨梨怎么还抓着真姜长昱的手？ 难不成姜长昱是个渣男？ 嘉嘉心中百转千绪。 “若是你真不想让我跟就跟伯母说，搞得谁稀罕跟你似的，要不是……” 薄舞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你若是想要银子便说，只要你能离开，我会想办法给你。”姜长昱不耐烦道。 “我要什么钱？我如今可是你夫人白梨梨的干妹妹啊，干爹干娘最疼的就是我了，我若是缺银子直接跟他们说便是了，我还是那句话，想赶我走，除非姜伯母赶，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薄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畏。 姜长昱气极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袖回屋。 薄舞也厚着脸皮从门缝里面钻进去。 嘉嘉听得正起劲，收获了不少的内容。 这个假白梨梨不仅没事，还成了真白梨梨的干妹妹，还将姜长昱的母亲哄得团团转。 这件事要插手吗？ 自然要插手。 这假白梨梨身上又出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让嘉嘉不禁好奇，背后人到底给了她多少的宝贝。 “小姐你要去哪啊，我们不是还没有确定二公子在哪一间屋子里吗？小姐小姐……” 风雀就看着嘉嘉直接到姜长昱和薄舞进去的屋子，抬起那白胖胖的小手在门上一下两下的瞧着。 叩叩—— 开门的是姜长昱。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的小人，“嘉宁公主，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人的。” “找人？” 姜长昱一怔，思索道：“公主是来找沈兄和沈姑娘吧。” 姜长昱侧身让嘉嘉能进去。 嘉嘉也顺势瞧清了里面的人。 正巧，她也认识。 里面是太傅家的大小姐和二公子，沈冀钰和沈清晗。 “沈大表姐，沈二表哥。” 嘉嘉闲庭信步般地朝里面走。 “嘉嘉表妹怎么来了？” 沈冀钰和沈清晗同嘉嘉的关系没有沈冀明同嘉嘉的要好，但两人也知道要凑近乎。 “嘉嘉要不要试试这桃花酥？” 沈清晗将一碟桃花酥端到嘉嘉面前。 “要。” 嘉嘉毫不客气地吃着。 “我是来找二表哥还有郭姑娘的，沈二表哥和沈大表姐有看到吗？” 沈冀钰一怔，后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二表哥另有其人。 “魏二公子吗？并没有看见。” “没有啊，好吧好吧，那我去别的地方找。” 嘉嘉一手捏着一块桃花酥，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们。 嘉嘉来的匆匆，离去得也匆匆，若不是那空了的碟子，他们或许会以为是见到了幻想。 薄舞从嘉嘉进来到出去便紧紧盯着嘉嘉，恨不得将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眼中暗藏的扭曲怒火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 嘉嘉从里面离开后，把手上的桃花酥都吃干净，将手指也舔干净，被风雀嫌弃地拿着帕子擦干净。 迟辛夷道：“小姐，魏二公子和郭小姐已经离开了。” 嘉嘉赶紧下楼梯跟上。 却在门口遇到了卖糖人的摊贩，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官兵。 官兵自然是认识这个未曾见过本人，但唯因为养老虎而花名在外的传奇人物。 “下官见过嘉宁公主。” 风雀了解后也知道是误会，那卖糖人的摊贩是这两日刚到京城的，知道嘉宁公主的存在，但是并不知道模样，知道是乌龙便开始害怕被迁怒。 “没事没事。”嘉嘉还忙着去追二表哥和未来的二表嫂呢，“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没有了。” “那我走了。” 嘉嘉领着三人离开。 下去之后，还未开始找人，人就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魏之珏和郭思漓并肩而立，皆是讶异的看着这四人。 “嘉嘉你这是作甚？怎么将官兵也引来了？” 第366章 二表哥的选择 魏之瑾刚出秋月轩就看到官兵赶来，拦下一问听说是有疑似人贩子和小偷的可疑人物。 想着能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倒不曾想，那‘人贩子’和‘小偷’居然是嘉嘉。 听完解释知道是一个乌龙。 “二表哥要不要介绍一下这位姐姐是谁呀？” 嘉嘉一脸八卦。 魏之瑾倒是坦然介绍，“这位是郭家次女郭思漓。”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嘉嘉疑惑，“没啦？” 魏之瑾点头：“没了。” 嘉嘉皱眉，这怎么和三表哥说的不一样啊。 魏之瑾看着她的小表情，稍加思索便想通了原因，无奈的屈指轻轻敲了下嘉嘉的头。 “是不是老三又跟你胡说八道了，不要听他胡说。” 嘉嘉有些失望。 “所以嘉嘉还没有二表嫂？” 这话一出，不仅魏之瑾有些尴尬的清嗓，郭思漓面上都不由得浮上红霞，有些羞涩的用帕子掩面。 “进去说。” 他抱着嘉嘉又回到那秋月轩。 “之瑾兄，你怎么又回来……草民见过嘉宁公主。” 屋内的人讶异地跪在地上行礼。 “你是纪清？” 嘉嘉对这人有些印象。 纪清有些激动，“公主还记得草民。” 嘉嘉点头，上次被五皇子的小弟欺负的人就是纪清， 嘉嘉的视线落在纪清身边的人身上。 那人跪在地上未有一言。 “公主恕罪，她的名字叫杜悦，小时候生了病，伤了嗓子，自此口不能言，无法向公主行礼问好，还望公主不要降罪。” 顾名思义，哑巴。 纪清说完，杜悦再次一拜。 嘉嘉自然是不在意这个了。 “小女子见过嘉宁公主。” 里间的人一出声，嘉嘉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两位姑娘，也是两个熟人。 “春婵姐姐，秋棠姐姐。” 秋月轩的乐师舞姬姐妹。 秋棠也是个不能言的哑巴。 “今日我们四人在此相聚是有事情要谈，而春婵和秋棠姑娘则是我们请来表演的。” 魏之瑾解释。 纪清极有眼色道，“之瑾兄和公主若是有要是相谈，我们就先回去了。” 纪清和杜悦离开后，春婵秋棠也离开了。 屋内很快就剩下嘉嘉的人，还有魏之瑾郭思漓。 魏之瑾含笑道：“风雀姑娘和迟姑娘能否先到外边等候？” 两人离开。 魏之瑾才将今日和郭思漓出来相谈的事情道出。 “我跟郭小姐准备成婚。” 嘉嘉正吃着桌子上剩下的小点心，冷不丁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噎着。 她震惊的瞪圆眼睛，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二表哥不是说不喜欢郭姐姐吗？” 魏之瑾看向郭思漓的目光澄澈，没有丝毫的爱意。 “我需要一个夫人。” “我想逃离那个家。”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都有所求，不如相互帮衬。” 两人默契地对视后又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嘉嘉的脑袋转了一会理解了，“二表哥不喜欢郭姐姐，之所以娶郭姐姐是因为需要一个夫人，而郭姐姐想逃离郭家所以想通过成亲来逃离？” 两人点头。 嘉嘉喝了口奶压压惊。 【这不是话本子里的剧情，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因为一些共同的目的在一起，后面又日久生情，没想到话本子里的故事居然会发生在我身边！】 【真是太刺激了。】 【二表哥以后肯定会日久生情喜欢上郭姐姐的。】 【郭姐姐瞧着也不是坏人。】 魏之瑾听到心声淡淡地垂眸，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看着清茶中泛起的淡淡涟漪陷入沉思。 他从边关回来还未一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论是那个落水被他所救，心有所属又同意婚约的人，还是那个身上众多怪异之处的白家姑娘。 一个个都是冲着他的婚事而来。 自从祖父成了镇国公，这类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防不胜防。 他的身份注定不能让他娶一个官级高的姑娘，而郭家的品阶不高，且未来晋升的几率也不大，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且那日郭家小姐主动来府上告知郭家的骗局，还有在外边帮他说话，这些都足以证明这郭家姑娘的人品不差。 郭家姑娘又求上门，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既然找不着心仪之人，那找一个适合之人过日子便是了。 若是真如嘉嘉所言日久生情，那便是极好的。 魏之瑾对感情的事向来是顺其自然的。 魏之瑾回去后也将这件事跟大夫人说了。 大夫人自然是赞成的。 世家中，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并且喜结连理的，更多的是被权势家事所逼而联姻之人。 她最犯愁的就是长子的亲事了。 特别是公公成了镇国公，这婚事便成了烫手山芋，越发难抉择了。 她虽然对郭家没有好印象，但是对郭思漓这个郭家次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胆大心细，又是个才艺品性俱佳的。 虽然听宛瑜说她面上有瑕，但瑕不掩瑜，重在品性。 大夫人开始着手准备下聘的事宜。 …… 嘉嘉回去之后便将这件事情跟爹娘分享了。 安王若有所思，“之瑾的选择是对的，那郭家次女我现在就着令让人去调查，若是个不错的倒是可以考虑。” 嘉嘉不懂的官场的弯弯绕绕，睡前就开始祈祷天帝爹爹入梦给她讲故事。 当夜的梦中，她就见到了熟悉的面庞。 天帝手上抱着一卷书立在鸟语花香的果园中。 嘉嘉坐在枝干上，抱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啃得香甜。 “天帝爹爹，你终于来了。” “天帝爹爹要不要吃果子？好甜的。” 嘉嘉抱着那啃了一半的苹果。 天帝宠爱地看着嘉嘉摇头，“不想听故事了？” “想。” 嘉嘉清脆的咀嚼声伴随着回应响起。 天帝翻开书，缓缓将书中的内容叙出。 嘉嘉听得认真极了，时而眸子弯成月牙。 “我就知道二表哥和准二表嫂以后会日久生情。” “我真是个未卜先知的小饕餮啊。” 嘉嘉美滋滋地又咬了一口。 随着天帝的故事念得越发深入，嘉嘉面上的嬉笑消失，变得越发的认真。 第367章 我要去‘更衣’ 天微亮，有些躁动的鸟鸣声越来越响亮，那夏日的炎热也在悄然来临。 嘉嘉一觉醒来，除了懵还有一身的汗。 身上粘腻腻的，风雀便用湿布帮她将身上的汗渍擦去才去吃饭。 用完饭后，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直接掠过风雀和安王妃，直愣愣的往瑶玉院跑。 风雀和安王妃追过去。 “今儿还要去书院，可不能逃课。” 安王妃昨日从安王口中听到顾山长给嘉嘉布置的任务，以为她是不想学习才跑的。 赶到瑶玉院就瞧见嘉嘉蹲在树下，只留一个背影给她们，瞧着那背影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安王妃还以为她哭了。 “不就是去上个学吗？犯不着……” 瞧见嘉嘉到底在干什么之后，安王妃的话又咽回去了。 嘉嘉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泥土，面上也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左脸颊上不知道为何沾上细密的泥土，瞧着有些狼狈又有些好笑。 “娘亲在说什么？” 嘉嘉今日才想起来之前忘记了什么。 齐家的传家宝中的那半妖半鬼的小蛇她还没有处理。 先前是因为她的神力都在牙上，牙又给皇祖母了，所以才先将这镯子埋在桃树下，能禁锢住那里面的小蛇不再祸害人。 她今日一看才发现这小蛇身上的法力散了些。 她的目光落在这长势极好的桃树上。 【这家伙不会偷了点去了吧。】 “风雀，带嘉嘉去重新清洗一番。” 安王妃看着她翻了土给自己翻得一身脏就是为找一个镯子无奈扶额。 拿到东西后的嘉嘉重新洗了个澡，接着便被风雀以极快的速度抱上马车，两个哥哥也在里面等着。 马车比以平日更快的速度朝着青松书院而去。 这路上的人也都被安王妃提前派去的侍卫给分散开了。 又影响到摊贩生意的她也用银子赔偿了。 安王妃看着账上越来越少的银子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消耗得太多了，账上的积蓄都少了不少，得让景安刻苦多想些法子多赚些了。 过些日子皇上的寿辰也要到了，要着手开始准备礼物的。 不然直接送几箱金子吧，国库虽然充入了从陈国缴纳来的金银珠宝，可国库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北溪那块先是遭受天灾，又是那怪异疫病的出现，城中的休整还要许久。 在那怪病出现前，数百的百姓因为太后的原因不在城中，也免受于难，如今也都回到北溪当中。 再加上太后在城中道馆庇佑的几十人，北溪倒也不算是成为空城。 国库的资金注入，再派新的官员打理，相信那座城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样。 …… 嘉嘉虽然只在书院中待上半日，但她总觉得度日如年。 她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第三百六十七次叹气。 眼瞅着顾爷爷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她记得刚刚那人来找顾爷爷似乎是那个地方有人起了争执，有学子不小心被伤了。 顾爷爷没那么快回来，她只是出去吹吹风，很快就会回来的。 嘉嘉才出门，就撞上一人的腿上。 她一屁股往地上坐。 捂着有些疼的脑袋，“谁呀，走路不看路。” 一抬眼，看见那笑眯眯的老人之后，神色僵硬。 她在心中呐喊：顾爷爷不是刚走吗！怎么就回来了！ 嘉嘉眼珠子转得飞快，脑瓜子也转得飞起，“顾爷爷你怎么回来啦，我好像刚刚奶喝多了，想去更衣一下……” 顾山长了然地点头，“这才过去一个时辰，你便说了五次要更衣，若是身体有疾要说，老夫去替你寻一个大夫看看，说不定扎两针就不会想着要‘更衣’了。” 听到打针嘉嘉顿时就怕了，瞬间起身，“我觉得我又不想去了，我想学习，我想起来我的字还没有练完呢，我回去写字了。” 嘉嘉一溜烟地回到屋子。 顾山长一脸淡然的对后边的人道：“进来。” 这些都是宋景安那小子玩剩下的，你还太嫩了。 嘉嘉咬着笔杆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明明她是顺着笔画写的，为什么就是会糊成一团墨水。 嘉嘉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认真道：“一个点，一个横，一竖一勾……” 顾山长看着她写出来的墨团，“下次墨水沾少点，那墨水可贵着呢，要一块金子呢，你这几日已经用掉了好几块金子了。” 顾山长其实也不清楚这墨具体多少钱，嘉嘉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安王提供的，安王出手的东西都是上乘的，价格他也是夸大了说。 听到金子，嘉嘉看着那墨团好不心疼。 “这墨水怎么这么贵啊，我去弄些黑泥巴来写字都不用这么贵。”嘉嘉皱着眉看着沾在笔毫上的墨水，兀自喃喃着。 顾山长领着人到内室，并未听到嘉嘉这一句呢喃。 顾山长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少年，质问，“你为何突然出手？” 陈非易眉眼上青肿的痕迹极为明显，生生破坏了这副容貌的美感，面上的病弱之色不变。 当初就是瞧着陈非易性格良善，不会惹事，加之天赋也不错，是个学习的料子，他才会力排众议将其收进书院。 陈非易眸眼低垂，直接朝着顾山长跪下，头抵地，“看他不爽便打了，山长若是要处置便处置吧，学生绝无异议，只是辜负了山长的收留。” 陈非易心中跟个明镜一般，知道自己能在青松书院是山长的收留，不过…… 嘉嘉的心思根本没有在手下的笔和纸恨不得直接扒着屏风听 这声音瞧着有些熟悉啊。 嘉嘉脑中划过无数的人脸。 顾山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若是他平日欺负了你，你便说，若是有证据的话，你的过也不算大，他那边我也能帮你说说话。” “学生没有苦衷，学生愿意受罚。”陈非易再次重复。 “苏奇的伤等待大夫的诊治结果出来，你将要为苏奇的伤赔付费用，且你在院内殴打同门，已经触及了学院的规矩，即刻起你便不再是青松书院的学生，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顾山长颇为失望地将审判的结果道出。 第368章 卡，卡住了…… 嘉嘉记忆中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用她想起里面的人是谁，里面的人就出来出来了。 陈国皇子陈非易？ 他打人了？还要被逐出书院了？ 嘉嘉颇为意外。 陈非易这性格，别人不欺负他就不错了，他会去欺负人？ 听顾爷爷说还将人打伤了。 嘉嘉的目光落在陈非易离开的背影上。 咦？ 这是…… 嘉嘉眸子微眯，想仔细看清楚陈非易身上的东西，头顶便一疼。 “嗷——顾爷爷你打我做什么？” “今日的字写完了没有。” “还有两张……” “一个时辰才写一张，你今日是不想回去了？” “想回家。” “那还不快写。” 顾山长真是恨铁不成钢。 一个早上不过两个时辰，上个时辰的古诗她听了一遍就会了，玩了半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吃东西，这个时辰又有一半的时间不是在说要‘更衣’就是在去‘更衣’的路上。 刚刚叫饿还吃了两碟的糕点。 正经写字的时间就没有超过一刻钟。 他也没要求要写得多像，一张纸写满，哪怕是画出来也行，再慢一刻钟用心写也写得出来，她偏偏就静不下心来 “我教你写。” 瞧着那下学的铃声再次敲响，顾山长真是怕嘉嘉两张纸在那边写到天黑，握着嘉嘉的手开始手把手教。 两张纸，一刻钟写完。 任务写完，嘉嘉登时就跟脱缰的马儿一样，从顾山长的怀中滑下去，从桌子下钻过。 “顾爷爷再见。”语气轻松雀跃的嘉嘉没有任何迟钝地逃离这个地方。 顾山长揉了揉生疼的脑袋，看着散落在桌子上那糊满墨点的纸和在他手把手教也仍旧歪歪扭扭的字，叹气数声。 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将她收为徒，虽然天赋好，但是年岁小玩心大，根本就不想写字。 也就那吃食能诱惑住她，可吃的也是会吃完的。 顾山长头疼这学生要如何教。 他的学生已经坐上回府的马车，开始同安王撒娇打商量。 “爹爹，爹爹，好爹爹，我能不能不写字呀？” 嘉嘉抱着安王的胳膊狂甩。 “不行。” 安王态度坚决。 他虽然也心疼女儿整日被留堂，可他什么都能同意就是不能同意这个。 人不能无知，会被耻笑的。 嘉嘉瞧见不能从爹爹入手，就想着回去找娘亲商量。 安王妃怕自己心软，用过膳之后就借口说要去看铺子，离开得飞快。 嘉嘉瘪着嘴，眼眶里蓄起的眼泪都没来得及发挥它的用途，那道青色的背影就消失了。 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 嘉嘉更加生气了。 所以她决定……她要离家出走！ 嘉嘉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全部塞进她的小包中，轻车熟路地找到那熟悉的狗洞。 趴下去想从那狗洞里面钻出去。 却发现…… 嗯？这狗洞是不是变小了？ 她怎么钻不出去了？ 嘉嘉扭了扭屁股，还是出不去。 她扒着地板，再次一用力。 白皙的小脸都通红了。 还是出不去。 “嘉嘉你在干什么？” 嘉嘉正着急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定睛看去看见一抹蓝色，慢慢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不会堵在这个狗洞了吧？” 甄盼山手上抓着一个油纸袋，手上抓着一个糖山楂往嘴里丢，咬得嘎吱作响。 嘉嘉目光慌乱了一瞬，嘴硬：“胡说八道，我就是在这里找东西的，我怎么会被堵在这里。” “你不是被堵在这里那你出来啊。” “我就不想出去，我觉得这样很好。” “你肯定就是变胖了所以才被卡在这里的，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会被堵在这里，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变胖了，嘉嘉也变胖了，哈哈哈。” 甄盼山肆意的笑声在这无人的小巷中格外的清晰。 嘉嘉的面色涨红，有些羞恼，“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我才没有卡在这里呢，你胡说八道！” 甄盼山并没有信，仍然在嘲笑，连旁边的随从都阻拦不了他的笑声，额间不由地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祖宗啊，你别再说了！你再说回去又要被老爷挨揍了！ 甄盼山笑得前仰后翻，干脆直接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笑的一抽一抽的。 嘉嘉耳边环绕着那笑声，眼神凶狠的瞪着甄盼山。 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 吸着气用力从那洞里钻出来，手脚并用地朝着甄盼山冲过去。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嘉嘉直接坐在甄盼山身上。 甄盼山慌乱地抬手去挡，嘉嘉一口直接咬在甄盼山的手上。 甄盼山痛得嗷嗷叫。 甄盼山身边的小厮，以及躲在暗处的暗卫连忙现身将两个小祖宗给分开。 …… 安王和甄尚书看着面前两人都在哭的小孩，皆是头疼地揉着脑袋。 甄尚书从下人那边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觉得自家儿子活该，闲的没事走到安王府后面的巷子里去不说，见到嘉宁公主的糗样不走还敢嘲笑，嘉宁公主只是咬了他一口已经算是好了的。 安王已经命人检查过甄盼山手上的伤了，并不严重，血也止住了。 他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去钻狗洞，嘉嘉今日又有长高了不少，那狗洞自然就小了，会卡在里面也正常。 本来不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偏生甄家小子遇见了。 两个孩子都在哭，哭得还很委屈。 好不容易哄住了。 安王便问甄尚书意见，毕竟自家宝贝闺女没受伤。 甄尚书：“一切都是小儿咎由自取，两个孩子自己处置便是了。” 安王也是这样觉得的。 “你咬我，我要咬回去！”甄盼山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嘉嘉也不甘示弱瞪回去，“你先嘲笑我的，活该。” 甄盼山听到这话气势上弱了点，“可，可你也不该咬人啊。” “可你也不该笑我。” “我爹爹天天笑我，我都没有咬他。” “他笑你你就咬他啊，这样他就不会再笑你了。” 第369章 成功了 甄盼山觉得嘉嘉说得有点道理，也不哭了，叉腰指着甄尚书：“你下次再说我胖我就咬你了。” 小男孩气鼓鼓的，肉乎乎的脸上泪痕交织，两个眼珠子红彤彤水灵灵的，吸着鼻涕，抹着眼泪，还努力让自己气势汹汹底气十足。 安王没忍住笑了出声，“抱歉，实在忍不住。” 倒也不怪甄尚书说甄盼山胖，安王瞧着这小孩确实是比上次见胖上一圈了，那小肚子都显眼极了。 甄尚书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府，回去再收拾你。” 甄尚书抱不动甄盼山，只能拽着甄盼山的手往外走。 父子离开后，剩下的嘉嘉抹着眼泪也想走。 【我还没有原谅爹爹和娘亲呢。】 “站住。” 安王的视线落在嘉嘉的小背包上，“你背着包这是要去哪儿？” 嘉嘉身形一僵，“和爹爹没关系。” 说完便跑出去了。 跑远后见没人跟上来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那个洞出不去，那她就换一个地方。 前门太招摇了。 后门也招摇。 她顿时气馁。 想要离家出走怎么就这么难。 嘉嘉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从包里面掏出一块糖往嘴里塞，转身朝着厨房走。 “小姐怎么来了？是想吃小点了吗？芙蓉糕正在笼中蒸着，还得一会才能好。”厨子热络道。 “厨子伯伯，我来找你挖些黑土。” “黑土啊，就搁那儿呢，想要派人过来取就行了，何必自己来，我帮你吧，你要多少。” 厨子拿着一个小盆大步走到那小片菜田边上。 “不用很多，一点点就行了。” “谢谢厨子伯伯。” “小姐这次是要种花还是种水果？” “不种花也不种水果。” 嘉嘉有些费力地抱着那小盆朝着旁边的水井走去。 “厨子伯伯可以帮我弄些水进去吗？先一点一点地加。” 厨子拿着水瓢一点一点地往土里加水。 嘉嘉的手也不嫌脏地往里面和。 厨子看了一会大胆猜测，“小姐是准备和泥巴捏泥人吗？” “不是，我要弄墨。” “馍？小姐想吃馍了？我现在就去给小姐做，正好那边还有材料。” “不是，不是馍，是墨？” “沫？什么沫？这黑土还能整出沫儿来？” “应该可以吧，这土这么黑弄成墨来写字一定行。” 厨子听到现在才听清楚嘉嘉口中说的‘mo’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姐要弄能写字的墨啊那这黑土定然不行，若是那锅灰说不定还行。”厨子哈哈笑着。 嘉嘉抬头，“锅灰可以？” “当然了，以前家里穷点买不起墨就是用的锅灰加水写字。”厨子自信道，“小姐不信，我带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厨子用铲子将锅灰铲下，细细密密的锅灰洒在小碗中，厨子又加了点水，搅和后用手一沾，直接在地上写。 “真的可以诶。” 嘉嘉目光晶亮，“厨子伯伯，我想要全部的锅灰。” 厨子讶异，不过还是将上面的锅灰给铲下来了。 嘉嘉抱着一小碗的锅灰，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加水，手一抖，不慎加多了。 锅灰稀的跟粥一样。 这和嘉嘉印象中的墨不太一样，她四处瞅着，“厨子伯伯你这里还有哪里有锅灰呀？” 厨子将另一口锅里面的锅灰也弄进碗里，“小姐要这么多锅灰做什么？府里没有墨了？” 嘉嘉拿着一根筷子搅着，自然应道：“墨太贵了，自己弄些省钱。” “厨子伯伯，你知道哪里还能弄得到锅灰吗？” 嘉嘉瞧着碗里的面糊糊问。 “府里应该只有黄老那边的熬药的罐子能刮得下灰了……” 厨子想着嘉嘉刚刚说的话正准备多问几句呢，嘉嘉跟只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很快就没影儿了。 厨子摸了摸头，嘀咕道：“王府如今居然这么穷了，连公子小姐的墨都买不上了，王爷王妃也真是的，还在死要面子不声不吭……今晚的饭菜还是缩减些吧，得为府上省些银子……” 嘉嘉跑到黄老的院子已经是一身的汗了。 黄老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林荫下处理药材，听闻嘉嘉的要求有些差异，再听闻她是在为王府省买墨的银子是，更为差异。 送走嘉嘉后，他背着手回到屋子，看着匣子里前些日子刚领的银子，还有一些以往的积蓄。 思虑之下他抱着那盒子离开。 嘉嘉碗里的锅灰还是面糊状，根本就没办法塑型成墨条。 嘉嘉抱着那碗出了王府。 府里凑不满就去外边凑。 风雀和迟辛夷一直远远地跟着嘉嘉，见证了她打包包裹，钻狗洞，已经刮锅灰的全部过程，但是因为离得远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嘉嘉既然已经出府了，二人就不能再远远跟着，而是贴身保护。 嘉嘉早就知道她们的跟随，也没有再出声赶走。 她现在可不离家出走了不怕她们跟。 嘉嘉也没有乱跑，而是去安王府下产业的百味斋弄锅灰。 嘉嘉这张脸就是通行凭证，百味斋的人知道她要锅灰，极为迅速地将那几口大锅上的灰刮得一干二净。 这下嘉嘉的碗不够大了，于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碗。 嘉嘉蹲在百味斋后厨的一个角落，双手并用地将那碗中的骨灰混合在一起。 那锅灰因为她的动作四下飞散。 嘉嘉也被和锅灰给呛着了，“阿秋，风，风雀，姐，姐加，加一点，水。” 风雀皱着眉倒水进去，“小姐，这种脏活还是奴婢来做吧。” “不，我，自己，可以。” 加了水，嘉嘉又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下，感受到手中逐渐成型的一个泥团团。 慢慢睁开眼，瞧见手中黑黢黢的黑条子欢喜极了。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嘉嘉抱着那黑条子亲了一口。 风雀和迟辛夷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脸上更黑了…… 风雀有些忍不下去了。 “小姐将那东西交给奴婢，奴婢带你去清洗换衣。” “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呢，值一个金子呢。” 嘉嘉极为宝贝地将其护在怀中，胸前的衣服也被染黑了。 风雀：这不起眼的水和锅灰能值一个金子？那将她卖了都能有一个金子了！ 第370章 了解情况 风雀无论怎么说嘉嘉都不愿意松手。 直到风玄出现，递了一个盒子过来，“小姐，它若是那么值钱，不如将它藏盒子里面带回去，这样也不会丢了。” 嘉嘉思索后发觉也对，将锅灰墨条放进去，“我要自己抱。” 风玄点头，将盒子交出去之后便离开了。 “小姐现在可能回府？” 风雀强颜欢笑地看着面前整个人黑漆漆，不复以往粉雕玉琢模样的小姐，一张脸黑得只剩下牙和眼白是白的。 连那身桃粉色的新衣裳都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染上了点点灰黑的水。 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从灶台里面挖出来的一样。 这样走出去谁还能认得出这是安王府的小姐啊。 风雀恨不得现在就抱着人飞回去沐浴。 考虑到这样太掩人耳目了。 她就让人去买了三副帷帽，将三个人都掩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子就不会有人认出他们是安王府的人了。 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风雀姐姐，我要吃红枣糕。” 人黑了，但是胃口没变。 风雀抱着嘉嘉低声哄着，但嘉嘉非要吃。 风雀没办法，只能抱着嘉嘉朝着她指的摊位走去。 “老板，要两份红枣糕。” 老板抬头看了眼发现是三个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了眼这艳阳日，心中纳闷，“好嘞。” 老板先将旁边那位客人的红枣糕交付，“姑娘，这是你要的红枣糕。” 白梨梨接过红枣糕，神色清淡地点头转身离开。 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旁的三个怪人身上。 嘉嘉的视线一直落在白梨梨身上。 傅若璃回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快乐。 “风雀姐姐，跟上她。” 风雀刚接过两份的红枣糕就听到小祖宗在耳边的呢喃。 她几乎要崩溃，离摊子远了些小声道：“小姐，你要不瞧一瞧你现在这脏兮兮的样子，走在路上一堆人看过来，这么张扬，咱们还是不要跟踪别人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到沐浴过后再出来跟踪别人行吗？” 嘉嘉摇头，“不行不行，现在一定要去。” 她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定要先搞清楚，看看傅若璃回去之后和那个假的白梨梨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假的白梨梨还在纠缠姜长昱。 不将那个假的白梨梨赶出京城嘉嘉总觉得那个假的白梨梨会再做坏事。 “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你要是不放我去，我就喊人说你是人贩子拐卖小孩，反正我现在这么黑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我是安王府的人人。” 风雀：…… “风雀姐姐你最好了，你就带我跟上去吧，很快的，等到事情解决我一定回去。” “风雀姐姐～” “风雀姐姐～” 在嘉嘉的软磨硬泡下，风雀终于是松动了她闭着眼睛将嘉嘉塞到迟辛夷的怀中，“你带她去！” 她是真的忍受不了小姐那么脏还在她面前晃了！ 迟辛夷抱着嘉嘉，看着已经被染黑的手，还有被风吹开的帷帽帽纱，那黑脸白牙就这么明晃晃地落进迟辛夷的眼中。 她抬手将帽纱挡好，默然地点头，抱着嘉嘉便跟上白梨梨的步伐。 风雀有些僵硬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心中祈祷事情快些结束，她好尽快带小姐回去沐浴。 白梨梨又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家。 一路上发现路上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并未有不妥。 而后发现那些人似乎都是看向她身后的。 她回头看去。 就看见三个带着帷帽的人在她身后不远处。 这三个人似乎是她在买红枣糕的时候遇到过。 是巧合吗？ 白梨梨脚步一转，朝着反方向走。 慢慢地发现身后的人就是在跟着她。 她面上浮现凝重，若无其事地朝着另一个地方走。 小路痴嘉嘉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红枣糕，并没有发现异样。 迟辛夷发现了，但是并没有点明 而风雀则是在心中做着挣扎。 嘉嘉发现迟辛夷停下来了，以为到地方了，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穿着熟悉衣袍的人。 其中还有几个是昨日刚见过的。 嘉嘉一头雾水。 “官爷，就是她们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白梨梨躲在官兵后面。 嘉嘉脑袋一晕，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风雀拿出安王府的令牌，将脸上的帷帽给掀开。 有昨日见过嘉嘉的，也认得风雀是公主的婢女。 也不用嘉嘉露面，官兵又知道这是个乌龙。 不过还是有人颇为好奇地瞅着迟辛夷怀中脏兮兮的小人，好奇嘉宁公主为何会弄得如此的狼狈。 官兵眼瞅着刚刚报案的妇人站出来，瞧着似乎也是相互认识了，便道：“散了散了，都是误会。” 官兵再次去巡逻。 而白梨梨和嘉嘉等人则是去了附近小巷。 白梨梨屈膝，“民妇见过嘉宁公主，不知道是嘉宁公主，多有误会，还请嘉宁公主恕罪。” 嘉嘉摆摆手并不在意。 “我昨日遇见了你丈夫姜长昱了，他身边跟着一个叫做薄舞的女子，她说她是你的干妹妹。” 此言一出，白梨梨眼底瞬间浮现黯淡。 “她所言不差，民妇的爹娘确实认她为干女儿。” 嘉嘉讶异，还未开问，白梨梨就主动解释了。 “她于商铺之事格外了解，替我爹分忧解难，我娘的身体自从我意外失踪之后便一直未恢复，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我娘的身体慢慢恢复，两人都十分喜欢她。” “就连我的婆母，都觉得她博学知礼，能给我夫君带来许多的益处，希望我夫君能够纳她为妾，也是我夫君一直不同意。” 姜长昱不同意，所以姜母便会变着法子挑她的刺，想让她主动将薄舞给收进来。 白梨梨原本以为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能回到原本的生活。 可成亲之后，却发现她以为的美好一切都随着那个家伙的消失而变了。 第371章 痛并快乐着 白父将铺子上遇到的难题拿到白梨梨面前，想让白梨梨过眼提意见，白梨梨如何会？ 她会的是医，不是商。 商铺的事情她看不懂，只能打马虎应付过去。 她已经好几个月躲着爹娘不见面了，就是怕她们问起。 直到一个月前爹娘突然笑眯眯地将薄舞领到她面前，热络的说这是他们新认的干女儿。 那张脸，明明就是她换给家伙的那张脸。 连那脸上的疤和烧伤印记都不见了。 她当时还怀疑是不是那个假货 直到半个月前，薄舞再次出现在婆婆身身边，婆婆态度开始骤变，还话里话外想让薄舞入门。 “她没说她想要什么？” “她说她想要拿回她所有的一切，可这一切明明就是她偷盗我的！” 白梨梨声声泣血，话语中的哀怨令人不禁莞尔。 风雀愤愤不平道：“本就是她鸠占鹊巢，如今倒成为受害者了。” 当日换脸风雀一直跟在嘉嘉身边，这种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白梨梨眼底发红，不知是悲得还是恨的。 “姜长昱是什么态度？” “夫君他自然是不同意的。” 白梨梨自然是相信姜长昱对她的感情，但是她怕婆婆施压让夫君同意。 夫君如今还能用准备明年春闱做借口，可等到春闱结束后呢？ 白梨梨心中自然是焦灼的，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求助公主……可是公主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这又是她的家事，她如何能求助公主帮忙。 嘉嘉灵光一闪：“姜长昱明年要准备考试了？” 白梨梨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风雀姐姐，我们先回去叭。” 嘉嘉手环着风雀的脖子，奶声奶气说着。 “好。”风雀愣愣地点头，就这么回去了？ 三人来得突兀，离开得也快。 白梨梨攥着手上的油纸袋回家。 刚进门就瞧着薄舞在给婆婆捏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将婆婆哄得极为开心。 婆婆的笑容在看见白梨梨的瞬间便淡了些。 “怎么才回来？听说你刚刚去了官府？” 白梨梨点头。 “你去官府做什么？知不知道昱儿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人，你要是在官府闹了什么事不得影响到昱儿的前途，你到底懂不懂事啊，还没有小舞懂事呢。” 姜母对白梨梨没有什么好脸色。 白梨梨默然解释：“我知道，我就是经过那里而已。” “京城这么大，那官府那么远，你买东西也犯不着经过那边。” 薄舞笑吟吟地附在姜母的耳边道：“伯母，姐姐说不定真的只是经过，毕竟平日谁会无缘无故去官府，也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呢。” “是啊，谁会无缘无故去官府，不是特地去……” “娘，你又怎么了，怎么又在挑梨儿的错。”姜长昱听到外边的动静连忙赶出来护人。 “昱儿，你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你的亲娘是吧。” “儿子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梨儿平时已经够累的了，且你们这般吵闹也影响到我读书了。” 听到后边姜母才冷着脸不耐烦道：“还不快去做饭，想饿死我们是不是，还是小舞体贴，小舞怎么就不是我的儿媳妇呢……” 姜长昱拥着白梨梨离开。 “不用在意她们，我只有你一个夫人。”姜长昱拥着白梨梨深情道。 “嗯，有你便足矣。” “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君子远庖厨。” …… 嘉嘉回去之后的成功的被安王夫妇和两兄弟瞧见了，知道她是为何导致的一身黑之后皆是哭笑不得。 而宋砚礼瞧着嘉嘉那黑得只剩下牙和眼白是白色的样子捧腹大笑。 那笑声似有魔力一般，传染了厅内的所有人，连带着下人都捂着嘴偷笑。 嘉嘉见到那铜镜中黑黢黢的人，咧了咧嘴，也跟着嘿嘿笑着。 一时间安王府中徘徊着无数的欢声笑语。 风雀将嘉嘉从头到脚，连带着指甲盖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心中的那丝张狂难受也消失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嘉嘉的脸，感慨着：“还是这样的小姐最可爱了。” 捏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是奴婢逾越了。” 嘉嘉鼓了鼓脸，“胡说，黑黑也可爱。” …… 晚饭后，嘉嘉坐在床上，面前摆着那齐家的传家宝镯子。 白嫩嫩胖乎乎的手在那镯子上一抓，那镯子就幻化成一只小蛇的模样，嘴里还衔着自己的尾巴。 “你的尾巴很好吃吗？你干嘛要一直咬着？” 嘉嘉歪着脑袋问，就像再问：好吃也让我尝尝。 那小蛇松开口，如血滴子一般的眼睛中满是戒备，直溜溜地盯着嘉嘉。 “你打不过我的，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小蛇：嘶。 “谁派你来的？” 小蛇：嘶嘶。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吗？” 小蛇：嘶，嘶嘶，嘶嘶嘶…… “长得很高，头发很长，有两只手和两只腿，脸上有两个眼睛……” 嘉嘉认真的记下来，记忆中比对了一下，太多人都有这个特征，“你不知道？如果我带你去到那人的面前你能不能认得出来？” 小蛇：嘶。 “可以就行，行了，你继续咬你的尾巴吧，咬的圈圈小一点，要带的上。”嘉嘉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小蛇看了一眼，衔住自己的腰，再次变回一个碧绿的手镯。 大小正正好嘉嘉能带进去。 嘉嘉回归自己的身体后便投入了那繁忙又痛苦的学习之中，每日都恨不得掐地点去书院，下学铃一敲就拎着小书袋飞奔回去。 也是一次又一次地羡慕黑花可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黑花啊，明日你替我去学院好不好。”嘉嘉满面痛苦的抱着黑花。 黑花娴静的躺在桃树在，满脸慵懒和淡然地看着嘉嘉，似乎在说：你在做梦？ “呜呜呜，写字好痛苦啊，为什么要写字，为什么你不能替我我上学，不想上学，我就想吃书院厨子叔叔做的好吃的，不想上学。” 安王怕嘉嘉生出厌学心理，还专门给书院的送了两个不同城池来的厨子，做的口味都是那处的特色，嘉嘉吃得次数少，又舍不掉美味。 在美食的诱惑下只能痛并快乐地去书院。 第372章 要送黑花走？ 安王立在院门口，瞧着那一大一小和谐的相处身影，还有那悲惨至极的诉苦声，心中也有心疼。 谁会愿意读书？ 就连小时候的他都曾生出厌学的心理，但身份和处境让他不得不学习。 那青松书院和嘉嘉一般年纪的孩子就没有几个人是愿意学习的，可那些大人依旧是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了。 为了何安王用脚趾头一想都能想得出来，想和嘉嘉打理好关系，日后若是嘉嘉寻伴读极大可能都是从那同窗的学生中挑选的。 安王转念一想，想到这些日子顾夫子对嘉嘉的称赞，皆是说嘉嘉的天赋好，他念的文和诗听一遍就会。 虽然还是在叨叨着不想写，在偷懒，但也能瞧见她的进步。 虽然她说出来的文词一丝还是那么的离谱。 但那又如何，腹中有些笔墨便行，有他在，女儿也不会受欺负，更不会挨饿受冻，未来寻一个入赘的便是了。 安王抬脚朝着那还在哭嚎的小团子走去。 语气颇为无奈，“好了好了，过几日便是你皇帝伯伯的生辰了，到时候各国都会来庆寿，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想想要送你皇帝伯伯什么，夫子那边我替你请假几日。” 嘉嘉哭嚎的声音一顿，眼中浮现一丝狡黠。 欢呼地扑到安王的怀中，“好耶，爹爹最好了，爹爹是天上地下，嘉嘉最喜欢的爹爹之一了。” 安王含笑地摸着嘉嘉的头，俯身稍微一用劲便把嘉嘉抱在怀中。 他不计较嘉嘉那话中的爹爹还有谁，他比不上，也不敢比，反倒是洋洋自喜，他有朝一日也能和那些神仙放同一个位置。 “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安王抱着嘉嘉到旁边的摇椅上坐。 “黑花如今长得越来越大了，已经无法再对外说它是只猫儿了。” 嘉嘉点头，“那就不说是猫儿了。” 黑花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长得太快了，如今大的她坐在上面都绰绰有余了。 黑花在旁边懒懒散散的趴着，偶尔摇晃下尾巴，硕大的体型连安王看的都心静。 黑花长得太快了，快得出乎他的意料，还没一年，就跟那山中的成年大虫差不多大了。 就跟这树一般，成长的速度快到让人心惊，还好府上的人都是嘴严的，这棵树当时也有做了遮掩的措施，外人只当是运了一棵长成的桃树进来。 “上次黑花已经在城中百姓的面前露过面了，世人皆知安王府中养了一只猛兽。” “且那日我们也说过了，这猛兽大了之后不宜养在府里，会引起恐慌。” 嘉嘉辩解：“可黑花很乖啊。” “外人不知道，外人只知道它的牙齿爪子很锋利，体型很庞大，一口就能将人肢解拆吃入腹。” “我可以跟他们解释的。” “固有的影响很难改变，嘉嘉不想爹爹将黑花送走，送到嘉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几次的山中对不对？” 嘉嘉轻轻点头，想到那个画面心中便如涨潮一般的涌上无限的不舍和难受。 安王大掌轻轻地放在嘉嘉的发顶，在那柔顺的温暖的头上轻柔，极为耐心地解释。 “爹爹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嘉嘉经常见到黑花，嘉嘉想不想听听？” “想。” “你皇帝伯伯的生辰不是要到了吗？你将黑花送给你皇帝伯伯，只要你想不就可以随时进宫去看黑花了吗？” 嘉嘉思索，目光一亮，“对耶，爹爹好聪明啊。” 安王莞尔，“说不定你皇帝伯伯一开心，又送你几块金子呢。” 说到金子嘉嘉更开心了，一点都没有即将要和黑花分别的悲伤，转眼又鼓了鼓双颊，“皇帝伯伯还欠我一只大金兔子呢。” 安王点了点她的鼻尖，“对呀，到时候你既能得到金子，还能经常见到黑花，你再带着你皇帝伯伯给的那只小金兔子在他面前多晃晃，说不定他就想起答应给你的大金兔子了。” 两人三言两语之下就将黑花的归处给定下了。 “吼。” 黑花不满的低吼声响起。 嘉嘉对上黑花不悦又委屈的视线，从安王的怀中下去，直接冲到黑花的面前抱着黑花的脖子就开始分析利弊。 “不是不要你了，你进了宫也是我的黑花呀，我还是可以一直去看你呀。” “再说了，难不成你不想试试皇宫里面的食物吗？你都没有吃过对不对。” “你去了不仅能吃皇宫里的食物，还可以经常看到我，我告诉你，皇宫里面有更多的坏东西呢，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弄几个过来玩呢。” 嘉嘉之前就发现黑花可以看到一些冤魂，似乎也能触碰到那些冤魂，它虽然不能对冤魂造成什么伤害，但冤魂也伤害不了它。 黑花想了想觉得嘉嘉说得很有道理，也不抗拒了。 面上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淡然高傲表情，但是那摇晃的尾巴已经暴露它的心情了。 虽然已经打算将黑花在皇上的生辰上当做贺礼送去，嘉嘉还是要专门准备一份生辰礼。 距离皇上的寿辰还有七日。 嘉嘉虽然没有去书院上课，但是还是有上朝的。 也是在上朝的时候嘉嘉看着上位皇帝伯伯的面色，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想到了要送皇帝伯伯什么。 这期间，嘉嘉还去了趟禅光寺。 因为她要的东西在禅光寺中，而且，她还有事要找方丈好好算上一算。 充满檀香的禅房当中。 一个穿着鹅黄色小裙子，头上系着两个小丸子，小丸子上还绑着一个毛线做的小黄鸭子。 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凝重，气愤地看着面前一脸气定神闲的方丈。 方丈倒了杯水推到嘉嘉面前。 “公主不如先喝杯竹叶水，静静心，贫僧在这不跑也不躲，公主想问什么贫僧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丈脸上的淡然，更让嘉嘉生气。 不过嘉嘉对这竹叶水有些好奇，浅尝了一口。 第373章 贫僧讲个故事 嘉嘉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都没什么味道。 嘉嘉把杯子推远了点。 “你为什么不让我救皇祖母？” “小施主应该也知道太后此劫无解。” “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能早点发现，我就能帮帮皇祖母，说不定皇祖母还有转世的机会！” 嘉嘉愤怒至极红了眼，声嘶力竭地吼着。 那因为愤怒而止不住起伏的胸膛，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重重地砸落，嘉嘉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撒出。 自从皇祖母死后没几日，她就没有再哭过了。 方丈的目光落在那如暴雨泼洒一般的泪水上，目光里浮上浓郁的愧疚。 他双手合十，语气低沉，“这一切也是太后的主意，她若是真想让小施主救她，她大可以将小施主给的东西带着。” “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没有回头路。” 嘉嘉一抽一抽地哭着，回忆起太后身上还发腐的皮肉。 “若不是你给的那串佛珠，我怎么会不知道皇祖母身上的异样。” “都怪你，明明我能有办法可以帮皇祖母金轮回的，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秃和尚……” “我不管，你要赔我一个皇祖母。” 方丈瞧着嘉嘉那跟撒泼无疑的发言，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这点贫僧无能为力。” 方丈掩下眼中的悲痛，“小施主与其在这边寻求一个缥缈的可能，不如去完成太后的遗愿，太后只愿宋国安好，百姓安好。” 嘉嘉依然在抽泣着。 “小施主，贫僧只能说，这一切哪怕是提早告诉你了哪怕是你初到凡间便告诉你，也无法改变太后的决定。” “小施主，贫僧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贵女，她进宫成了妃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她原本以为不争不抢可以让自己平安度过余生。” “她不争不抢，更没有子嗣，嫔妃也没有针对她，她不过是吃穿用度上差了些，但她不介意。” “可后来她发现，太上皇昏庸，将烂摊子留给了太子，太子登基成新帝之后又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听信太上皇的话，广求长生问道的办法。” “新帝和太上皇都沉迷于长生问道之中，收刮民脂，民不聊生，大臣整日在大殿上以死明志都无用，不过是多了一具惨死的尸首。” “那妃子发现这些之后想改变，可她又雄心壮志又如何，她无所处，无法让自己的儿子争皇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父兄在大殿上以死明鉴，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 “她侥幸没死，被一僧人所救，她问僧人一个问题，此等昏君为何能登上大统，僧人道这乱世没有能者能现世。” “原本能拯救这乱世的人也被早早地扼杀在摇篮中。” “那妃子便在神像前跪了整整七天七夜最终跪死在神像前。” “待那妃子一睁眼，便又回来了新皇还是太子的时候。” 嘉嘉听得极其认真。 方丈顿了顿抬头望天，为听闻动静便继续往下讲。 “这次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早早地成为了太子的侧妃，还成功怀上了孩子，她躲过了太子后院的一切阴谋诡计，将孩子生下来，因为是男孩，太子格外喜欢。” “待那孩子三岁的时候，圣上退位，新帝登基，她成为了皇帝的四妃之一，她一改常态，变着法子不承宠，新帝冷落她，其他的妃嫔得忙着争宠，也甚少针对她。” “她发现新帝还是极其听太上皇的话，她怕宋国又重蹈覆辙，便想方设法给太上皇下毒，毒发之后，她又将怀疑推给其他妃嫔，因为她进宫后便整日称病吃药，因而没人怀疑到她。” “她以为太上皇死了之后新皇可以专心处理政务，管理朝政，可新皇和太上皇是一样的烂泥，不学无术又不思进取，没了太上皇更是整日贪图享乐，模样也越来越肥胖，身体越来越差。” “新皇也开始寻求长生之术，国库空虚便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民不聊生。” “那妃子不意外这个结果，她将自己的儿子养得极好，又收养了一个皇子，那皇子在聪慧能干，在商上的天赋极佳，帮她儿子暗中发展势力，拉拢朝臣。” “彼时的皇后和贵妃膝下都有皇子，太子自古都是从皇后膝下所出，除非皇后膝下的皇子无能便会顺位寻人。” “而大皇子资质平庸，最会的便是讨好新皇，更是带头搜刮民脂民膏，她自知太子不能落在大皇子身上，在皇上准备立太子之前，将皇上给毒死了。” “皇上一死，宫乱爆发，她的儿子几乎杀光了所有皇子，登上皇位。” “她则是成为了太后，其他对她有威胁的人皆是送去皇陵陪先皇。” “可还是不够，哪怕她儿子登上皇位，还有一个养子能在旁边帮衬，宋国的国运依旧在每况愈下，随着部分地区的大旱将至，她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便是用一城百姓去换一个……” 方丈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喉间腥甜之气涌上，耳边似乎也有那雷声翻滚的声音。 他瞬间止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的故事言尽于此，小施主可以只当是一个闲谈故事听。” “贫僧准备为新入门的小僧诵经文，贫僧先行告退。” 方丈留下这句话便极快地离开。 嘉嘉回神回头望去，早已瞧不见他的身影。 嘉嘉心中十分复杂。 方丈所说的故事，她听到后面已经有所猜测。 加之天道爹爹那警告的雷声，只会让她的猜测越发的肯定。 凡人如何能重回一世？ 真的是在佛像前跪求所得的吗？ 还有那一城百姓换什么？ 为什么天道爹爹不让他说完。 第374章 各国来宋 嘉嘉又去找方丈了，不过不是为了问他未说完的下半段故事。 天道爹爹不让说的，她再逼也无用。 她是要去找方丈要一样东西。 逛遍整个寺庙都没有找到方丈。 一个僧人拦在她面前。 嘉嘉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来的香客都是叫他主持。 嘉嘉也学着其他香客的样子和手心颔首问好。 主持告诉她方丈外出行善了，归期未定，不过方丈临走前交给他一样东西让他交给嘉宁公主。 嘉嘉接过主持手上的小盒子，盒子不大，她两只手捧着整整好，也很轻。 浓郁的檀香味从怀中的小盒子中传出来。 嘉嘉打开看了眼又将盖子合上。 转身离开寺庙。 …… 嘉嘉下山之后又去了趟百味斋，将肚子吃得圆滚滚之后又去了宝翠阁。 迟辛夷手上提着个空空的食盒跟在她身后。 百翠阁的负责人知道嘉嘉的来意之后便热情地领着她去顶楼。 “不用，我在一楼和二楼逛一逛就行了，不用买那么贵的东西。” 闻言，负责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 送给陛下的寿礼不用很贵？ 负责人还想说什么，瞧见小主人走远了之后连忙跟上去。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一会多拿一些东西给小主人，皇上的寿宴可不能随便，到时候只要将账本送给王妃掌眼便是。 负责人毕恭毕敬地跟在嘉嘉身边，寸步不离。 店内的常客自然是认识他的，也认识嘉嘉，有一些很少来百翠阁的顾客心中疑惑他为何要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尊重。 常客跟他们一解释他们才知道这小孩子的身份，瞧着嘉嘉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其中还有一些眼神不干净，隐隐透露着算计目光的。 嘉嘉在里面逛了一圈，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摆了摆手说逛累了，“就这些吧。” 负责人看着那些杂乱又常见的东西，脑中拼凑不出这些东西能做成什么送给皇上。 “好嘞，小人一会就派人送去王府。” “不用，随便拿一个盒子装起来就行了，要是没有盒子我们抱回去也行。” 嘉嘉说着便要去拿东西。 负责人面上一紧，忙道：“不是的，我们这边都是实行贵客送上门制的，只要是贵客上门，买的物品数目多，都会有专人送货上门，怕的就是物品损坏。” “这是店内的规矩，也是我们的职责，我们都是讨这口饭吃的，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负责人祈求道。 嘉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行吧。” 真奇怪的规则，这点不值钱的玩意摔了就摔了，大不了她再买就是了。 回去要跟爹爹提一下。 负责人将人送走之后，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张哥，这些东西不过几两银子，犯得着送上门吗？店里规定要送上门的不都是一些贵重易碎的东西吗？”有人不解。 “你懂什么，这里面全都是大道理，这就是为什么我老大你是小二的原因，这里面的道理你还有得学你呢。” “和我上顶层帮忙选东西，到时候一起送到王府里。” 嘉嘉从宝翠楼出来之后，带着风雀和迟辛夷在外边的摊贩处又买了些东西。 她嘴里咬着一个糖葫芦，感受着糖的甜和山楂的微酸在嘴里混合，她欢喜地眯起了眸子。 “老板，我还要两串。” “好嘞。” 嘉嘉已经是糖葫芦摊老板的熟客了，老板年纪大，很喜欢这个年纪小，又亲民没有架子的公主，每次糖葫芦都会多塞一颗，也不多收钱。 但每次风雀都会多给银子。 “让开让开，都让开。” 冷硬的声音远远便传到嘉嘉的耳中。 嘉嘉寻声望去并没有看到人，但是看到了有些慌乱往旁边靠的百姓。 风雀和迟辛夷也跟着往旁边靠。 原本热闹的大街行人皆是退到两边。 还有士兵出来维持秩序。 嘉嘉被风雀抱着，不明所以，她四处张望，除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头，并没有看到有人来。 “小哥哥，发生了什么呀？” 嘉嘉问面前的官兵。 “是南宁国的贵客来了。” 士兵没有回头，因此并不知道问他问题的是谁。 “南宁国的人来了？” 嘉嘉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 迟辛夷的消息会更为灵通一些，在旁边压低声音解释道：“不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了，南宁国和西颜国都来贺寿了。” “听说南宁国有一只神兽，十分漂亮，身上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如琉璃一般，南宁国的人称那神兽为朱雀，据说这次南宁国来世带着朱雀神兽来的。” “朱雀神兽？” 嘉嘉眉一蹙，有些疑惑。 神兽早已陨落，如今天上也只剩下她一只上古兽，凡间怎么还会有朱雀神兽？ 而且朱雀形态漂亮，但羽毛并不是如琉璃一般的闪着七彩的光。 所以那南宁国的朱雀神兽又是什么？ 迟辛夷点头，“没错，听说那朱雀神兽就是跟着南宁国国师一同出现的，且据说这次南宁国国师和南宁国的小福星也全都回来。” “琛王爷也会来？” “会。” “那西颜国也会来？” “会。” 嘉嘉小手一搓，有些激动。 都来好啊，都来她就省得去找了。 百姓中突然传出震惊和倒吸气的声音。 “这真的是神兽朱雀吗？好大只啊。” “废话，这肯定就是朱雀神兽啊，瞧瞧那大翅膀，一翅膀过来我都能被它扇飞。” “朱雀好漂亮啊，那羽毛流光溢彩的，要是用来做衣裳一定漂亮。” “神兽的羽毛你也敢穿身上？你不怕神兽一翅膀拍死你。” “不是说南宁国的小福星也会来吗？我怎么没看见。” “南宁国的小福星一定在那马车之中啊，怎么会让你轻易就看到，再说了，我们宋国也有小福星啊，嘉宁公主就是我们宋国的小福星，你不多看看嘉宁公主看南宁国的小福星做什么？” “我不就是好奇吗，而且我听说南宁国的小福星可神了，不仅可以呼风唤雨，还十分善良，救死扶伤，帮助不少的人，听说她还能准确地找出那些被拐走多年的孩子呢。” “嘉宁公主也厉害啊，嘉宁公主也给我们带来雨水啊，也一直有在扶贫救济啊，你怎么不夸一夸嘉宁公主啊。” 接下来没有再听到那个人回应的声音了。 嘉嘉伸长脖子努力想看清那南宁国的神兽长什么样子。 第375章 琛王爷的初试探 南宁国的队伍前列是南宁国的士兵，而后才是那昂首挺胸，威武漂亮的巨兽。 一只比马车还长还高，约末有十五尺高的，身上的羽毛闪烁着那犹如蓝宝石一般的光辉，艳丽无比，身后的尾翼比身体还长，绚烂的尾翼没展开，但脑中已经能想象出那尾巴全部绽放的漂亮了。 那巨鸟优雅地顺着宽阔的街道行走，身后那装点着宝石和流苏的马车缓缓跟随在巨鸟的身后前行。 见到那所谓的‘朱雀神兽’后，嘉嘉反倒是失望了。 朱雀没有复生，这不过是神兽山出来的巨兽。 这鸟嘉嘉不认识，但是它身上的羽毛她瞧着倒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咦，朱雀神鸟长这样？怎么跟书里的不一样啊，我瞧着这倒像是逢春。” 风雀皱着眉嘀咕着。 迟辛夷心中也是和风雀同样的疑惑。 有了风雀这话，旁边一个布料店老板也发出赞同的声音，“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觉得像，但是他们都说是朱雀。” 其实人群中有一些人是知道逢春的模样的之所以不敢确定也是因为逢春体型并没有这么大，且这又是南宁国奉为神兽的朱雀，南宁国都这么说了，他们怎么敢胡乱猜测。 “它不是朱雀，朱雀不长这样。” 嘉嘉的声音没有压低。 奶呼呼的声音在这除了惊呼还有车轱辘和马蹄声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正巧那南宁国的马车也行到她面前。 “呵，无知小儿，朱雀若是不长这样长何样？你明明是嫉妒我南宁国有神兽朱雀。” 马车边的南宁国侍卫不满地瞪了嘉嘉一眼。 嘉嘉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嫉妒什么？我嫉妒你们拿假的充数？明明就是巨型逢春，你们居然将它当作朱雀，你们才是最无知的。” 那个侍卫面色铁青，手上的长戟也倾斜向嘉嘉的方向，“你居然侮辱我南宁国的神兽！” 这边的喧闹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那华贵的马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指轻挑起，露出半张脸，掩住了眼神。 琛王爷从马车内往外看，只一眼便认出那和侍卫吵嘴争辩的小孩的身份，目光幽深，唇边的弧度也有些诡辩。 “玄吉。” 玄吉听到身后的声音收敛面上的愤怒，“王爷。” 嘉嘉的目光也落在那马车上。 王爷？ 南宁国的琛王爷？ 她看不清整张脸就没办法从面堂上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玄吉以下犯上，竟敢冒犯宋国嘉宁公主，一会回去自行令三十鞭。” 玄吉面色一白，“是，属下领命。” 玄吉到嘉嘉面前致歉：“属下先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所以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原谅。” 嘉嘉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也就摆摆手放过他了。 “我也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宋国小福星。” 马车内有一道稚嫩又娇蛮的孩童声音。 嘉嘉寻声看去，并没有看见人。 “别胡闹，等到几日后的宫宴自然有机会让你二人见面。” 琛王爷此话是对嘉嘉说的，语意不明，“宋国皇帝是让公主到此相送的吗？我们一来公主便指着我们的神兽议论，是对南宁国的神兽有何不满吗？” 风雀和迟辛夷面色皆是一变，听出琛王爷话语中的不善，正欲回答。 “本王是在同公主说话，希望不要有不长眼的人越俎代庖，倒是让人听了笑话。” 两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说是。 “皇帝伯伯……” “琛王爷。” 安王匆匆赶来，打断了嘉嘉的话。 安王面上带着如狐狸般伪善的笑容，三言两语便将琛王爷挂起来，让琛王爷不得不跟他走。 南宁国的队伍重新浩浩荡荡地前行，嘉嘉也被风雀抱着快速回府。 安王妃早就收到了安王传来的信，直到见到嘉嘉心中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安王妃忧心道，“你可算回来了，可有哪里伤到了？琛王爷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嘉嘉觉得奇怪，“没有，他在马车上，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他没碰到你？或者没往你身上丢什么东西？” “没有，王妃放心，奴婢一直跟着小姐，琛王爷没有机会靠近。” 风雀将今日的遭遇尽数道出。 安王妃按着心口点头，最后将嘉嘉拥入怀中，喃喃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香香软软的女儿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被她紧紧抱着，安王妃的眉峰依旧未松。 心中仍旧惦记着安往送回来的心中所言的内容。 “娘亲放心啦，我不会有事滴。”嘉嘉揽着安王妃的脖子，拍拍她的背，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安抚着。 嘉嘉正想问问娘亲为什么这么担心，就听到门口的下人传话。 “王妃，宝翠阁的掌柜命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小姐要的。” “对，是我要的。” 嘉嘉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过去。 嘉嘉摩拳擦掌，若不是被安王妃抱在怀中，她说不定会直接冲出去直接将东西抱过来。 随着两个下人扛着一个箱子进来，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嘉嘉的目光变得迷茫。 【我好像没有买这么多东西，风雀姐姐不是才付几个银子吗？】 【这掌柜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那几样东西我都能抱回来了，还要用这么大的箱子装着。】 安王妃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册子，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是掌柜的知会错意了。 随着箱子被打开，嘉嘉的眼睛险些被晃瞎。 一只金蟾蜍明晃晃地坐在最上位，脚下踩着金山银山，头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金元宝。 风雀跟在安王妃身边是见过大世面了，没有太多的惊讶。 而迟辛夷瞧着那纯金的蟾蜍和金山银山，和嘉嘉的心情一样，不过她更会掩饰表情。 这金蟾蜍一定值不少钱，买得起的人还犯得着它求金？ 第376章 都是冲着嘉嘉来的 南宁国的马车平稳的朝前行走。 奢华的马车内，面色沉稳冷凝的男子眼中含着不悦，“下次再自作主张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你还是那不受宠任人欺负的齐王嫡女。” “我能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也能让你摔下来。” 坐在他身旁跟嘉嘉一般年纪的女娃眼中蓄着晶莹的泪光，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声音委屈又哽咽，“我知道了。” “别忘了这次来宋国的目的，是要三国中只有你一个小福星。” 琛王爷带着茧子的指腹慢慢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黑如墨的眸子里蓄满了如豺狼鬣狗一样野心勃勃的浓郁欲望，隐隐可以窥见其中的疯狂。 …… 嘉嘉从那硕大的箱子里面找出她需要的东西。 比起那一个个价值连城，珍贵稀有之物，嘉嘉的东西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 安王妃看着她怀中杂七杂八的东西，面上的表情和宝翠阁的掌柜一般复杂。 “嘉嘉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秘密，不告诉娘亲，娘亲到时候就知道了。” 嘉嘉脑中对要做的东西已经有大概的规划了。 她抱着那一堆东西，往瑶玉院跑去。 一路跑还一路掉。 风雀和迟辛夷跟在她后面替她捡着。 等到安王回来已是入夜。 安王将身上的衣裳换完摸上塌，安王妃突然转身看着他。 “还未睡？” “困可以先睡，明早我再跟你解释也不迟。” 安王妃忧心忡忡又固执的摇头，“你不说我睡不着。” 安王躺在她身侧，将佳人涌入怀中。 “热死了，别抱我。” “抱一会，就抱一会就放开，嘶疼，轻点，捏坏了你又要心疼。” “还贫嘴？” “好了好了，说正事。” 安王面上的玩笑散去，慢慢染上一丝凝重。 “今日我和皇兄本来在宫中商议政事的，国师突然到来，在御书房与我们商谈了一盏茶时间，国师他说了两件事，都是他昨夜夜观星象卜算出来的。” “这第一件事便是让我领临南宁国的人去云宁馆，也不要让嘉嘉私下和南宁国的人有接触，这次皇兄的寿宴南宁国琛王爷来了已经算是古怪了，连这那南宁国的小福星也来了。” “我听说南宁国的国师也要来，至今还未露面。” 安王想到今日见到的那带着帷帽，瞧不起面容的女子。 “国师说南宁国的国师他会亲自去会，让我们不必担心。” “南宁国这次气势汹汹还声势浩大，果真是来者不善……既然他们是冲着嘉嘉来的我们将嘉嘉藏起来，不让她出去不就行了？” 安王妃提议。 安王叹气，“若真是那么简单便好了，你觉得嘉嘉是那种关得住的人？就说皇兄的寿辰宴，嘉嘉都不能缺席。” 安王妃心中焦灼，但是又想不出办法，“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安王眉心重重凝起，几经斟酌之后道：“我原本以为那一年同岳父和几位舅哥在战场上遇到的那恍若被人迷了心智控制心神的妖术和陈国三皇子身边那个叫做古孟的人有关系，但后来我发现古孟被杀了。” “我派人几经调查之后也就调查出了杀了他的人是那绘制着玄武团的令牌的，而那令牌，曾经在南宁国出现，是琛王爷手下的一批杀手。” “今日国师又专程提起这件事，他说真正的凶手在这次寿宴上会出现。”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重重的砸进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掀然大波，湖面不复以往的平静。 那次的战役安王妃并没有参与过，她所知的也是从旁人的口中听到的细枝末节，家中人将此事视为悲痛和隐秘。 母亲曾经因为五哥的离世而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忘记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关于五哥的事情。 她也不会主动去掀开这层伤疤， 她上战场，从一些老将口中收获到那贫瘠的消息。 等到卸甲回京，嫁给安王成为安王妃，借用安王的势力才知道那日更多的事情。 她以为凶手早就被兄长和父亲于几个月前全部给杀了，却不料，她们以为的凶手，不过是被退出来的替罪羊。 而真正的凶手还隐藏在人群中，或许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安王妃惊坐起，紧紧抓着安王的手臂，“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要让嘉嘉去皇宫参加寿宴了，他们都是冲着嘉嘉来的，不让嘉嘉出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不幸。” “我们把嘉嘉藏起来，跟皇兄说嘉嘉病了，给皇兄送钱，皇兄那样爱钱的一个人一定会同意的。 见她神色间有些许癫状，安王忍着手上的痛，抓着安王妃的肩努力摇晃，试图将她从自己臆想的世界中拉回。 “有我们在，嘉嘉不会出事的。” 安王用悲痛又复杂的语气最后道：“而且，国师说，只有嘉嘉出现了，宋国才有未来，那些人才会露出马脚，嘉嘉的出现便是为了制衡那些人，为了拯救我们。” “嘉嘉很厉害的，有你有我，有皇兄，还有国师，还有天上的……很多人都在保护嘉嘉，嘉嘉是不会有事的。” 安王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去赴险，更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背负这么多，若是可以他愿意自己去替嘉嘉，可他一个肉体凡胎，哪有嘉嘉厉害。 今日在那大殿上，国师第一次立在他面前，郑重以性命起誓，他说会拼尽全力保护嘉嘉。 他要认清现实，嘉嘉的出现就是不平凡的，嘉嘉的出现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嘉嘉救了他，救了清宁，救了砚璟和砚礼，救了北溪的人，日后还要救整个宋国的人。 “嘉嘉本就不平凡，你如何能让她平凡度过余生，这岌岌可危的宋国我们护不住，我们只能拜托嘉嘉，我们如何能自私将她关在这狭小的院子中……” 安王的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安王妃的心中，钝痛不止。 安王妃也在他的话中慢慢的认清事实，慢慢的哭出声，哭的撕心裂肺。 令院外的人皆是错愣疑惑和不解。 王爷和王妃恩爱两不疑，成亲十数年从未有过大争吵，王爷今日居然会惹得王妃哭得如此伤心。 第377章 沈三离开 嘉嘉用完膳连月亮都不看了。 一回到屋子就将风雀赶出屋，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偷看，还将那一堆从宝翠阁中买回来的‘破烂’摆在床上，人也跟着坐在床上，埋头捣鼓着。 捣鼓困了累了就将东西一股脑丢进床底，沾床就睡。 睡醒又没闲着去外边逛了一圈，意外的是娘亲居然要一同。 “嘉嘉今日要去哪娘亲陪你。” 安王妃经过一夜的思考和情绪整理，面上和往日一模一样，只是偶尔会在嘉嘉移开视线的时候眼中浮现些微的悲伤。 嘉嘉只是想出去玩，不想在家待着，但去哪玩还没决定好。 “可以去看南宁国的假神兽吗？” 嘉嘉对那假神兽还是颇为好奇的。 “不行。” 安王妃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引起了嘉嘉的注意，又缓声解释，“他们都是咱们宋国的贵客，那神兽无论真假都是南宁国的宝贝，岂能那么轻易地看见，嘉嘉若好奇，等后日的宫宴上可以一饱眼福。” 嘉嘉有些失望地点头。 【后日进宫再看也来得及。】 安王妃见她没有再执着要去看就悄然松了口气，话音一转建议，“沈小三今日要去军营了，嘉嘉可要去送他一程？” “太傅家的沈三表哥要去军营了？” 嘉嘉记忆中可没有这回事。 安王妃点头，“太傅打算送他去军营中历练一番。” “自然去，我回屋找找有没有可以送沈三表哥的离别礼物。” 嘉嘉转身一蹦一跳地跑回屋。 …… 沈冀明没想到他老爹和祖父是认真的。 他后来才知道嘉嘉表妹送的东西是那等的贵重是安王府专门研制出来的‘药桃’于身体而言有极大的好处。 也是因为他一时没忍住诱惑，才会鼻血流了整整一日，娘亲来的大夫都说他是进补过度。 且惊奇的是一日过后他鼻血止住了，而且身体也并未出现任何的不适，反倒是比之前还更为精神敏捷。 他爹想揍他，追了他半日都追不上他，后面还是祖父叫了几个家丁帮忙他爹才追到他的。 他爹这次揍得格外狠，换作以往要躺上半个月，如今不过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沈冀明直慨那‘药桃’的神奇。 “张老五和邱老七呢？小爷都要走了，未来说不定还没机会相见了，他们连过来送一程都不愿意。” 沈冀明面上明晃晃写着不悦。 身边的好友连忙解释，“张老五和邱老七他们好像被他们爹揍得挺狠的，至今还没能下床呢，今日怕是来不了。” 沈冀明听到这话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心虚，很快就转瞬即逝，“这样啊，那小爷原谅他们了。” “公子既然拜别友人了，还请尽快出发。” 太傅府的侍卫催促。 沈冀明眼中划过一丝烦躁，“催什么催，小爷又不是不走了。” 侍卫手上提着沈冀明的包裹。 沈冀明站在客栈窗前，往左看去就能看见城门，往右便是那繁华又熟悉的京城大街。 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沈冀明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舍和感伤，他拍了拍好友的肩，“等到我回来，你们估计都娶妻生子了，到时候就只要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好友宽慰道：“沈三哥，放宽心，说不定你明年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还赶得上喝我的喜酒，再说了，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就多生几个，再把我的儿子送一个给你养，认你做爹，以后给你养老。” 沈冀明推开他，笑骂：“谁要给你养儿子，你自个养去，小爷又不是不能生。” 悲伤的气氛稍稍缓和，他强颜欢笑：“走了下次见，小爷就是大将军了，到时候罩着你们，等我回来我们还去花月轩。” “好！” 沈冀明身后跟着八名侍卫，皆是寸步不离的看着他，足以看出太傅和小沈大人送他去的决心有多坚决。 小沈大人为了让锻炼他，连马车都没有备，备了马。 但京城中除了班师回朝的将士，送信的探子，以及一些皇上给了特权的人，皆不能在城中策马。 太傅府的马只能停在京城外。 沈冀明徒步行到城门口，看着城外府上侍卫牵着的马匹，除了有不舍还有迷茫。 放在以前，他完全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去从军，虽然不是自愿的。 “公子请吧，公子已经浪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了，等到下个城池天就要黑了。” 侍卫的催促声将沈冀明心中酝酿起的不舍尽数打散。 “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催生婆都没有你们能催。” 在沈冀明第三十七次一步三回头。 终于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欣喜地回头，却发现来人却不是他料想中的人。 他有些意外，“魏姨，嘉嘉，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娘亲是专程来送你滴。” 嘉嘉笑眯眯地递上一个油纸袋，“这是送给沈三表哥的离别礼物。” 沈冀明接过袋子，发现袋子轻得很，就打开看了眼，“嘉嘉表妹，为什么里面只有一颗糖啊？” 【因为其他的都被我吃完了。】 嘉嘉回屋子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把糖，还是今日厨房新做的。 嘉嘉眨了眨眼睛，脸不红心不跳解释：“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糖。” “独一无二的糖？那为什么我还闻到了一股肉包子的味道？” “那是你鼻子出问题闻错了。” 嘉嘉是绝对不可能说这袋子是昨日装包子的袋子。 沈冀明点点头，不疑有他，脑筋一转，谄媚地对着安王妃笑：“魏姨，我想跟嘉嘉表妹单独说句话可以吗？” 安王妃点头，回到不远处的马车上。 沈冀明趁机对嘉嘉说：“嘉嘉表妹，你上次的桃子还有吗？” 嘉嘉思索片刻后摇头。 “那下次要是长出新的，能不能多给我几个，我预定，我给钱。” 沈冀明下意识要掏钱，发现钱袋在包袱里，包袱在侍卫手上，还没开口要来，嘉嘉发出提问。 “沈三表哥还想吃桃子？” 第378章 背影有点眼熟 沈冀明傻笑着点头，眼底满是神气和憧憬，“你那桃子挺好用的，虽然让我流了一整日的鼻血但是对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影响，哪怕被我爹揍了伤恢复的都很快，我现在觉得我又使不完的力气，要是再次几个我说不定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沈冀明傻乎乎地憧憬着，抱着嘉嘉兴致勃勃地比划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 嘉嘉却摇头。 “沈三表哥已经吃了两个了，不能再多吃，吃太多对身体会造成负担。” “什么负担？要是流鼻血的话就没事，流上个七天七夜都没事，小爷身体健壮得很。” 沈冀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气又自信。 “再吃一个会死人。”嘉嘉夸大其词。 她其实也不知道吃多了具体会发生什么。 但蟠桃内那被稀释到几乎要消失的神力于凡人身体而言少则有益，多则为害。 吃两颗都能流鼻血流一日，多吃一颗凡人的身体无法消化。 嘉嘉如今还能感受到那两颗蟠桃在沈冀明的体内还没有完全被消化。 沈冀明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倒也不再想着多吃一颗了。 “这个糖是不是什么宝贝？” 沈冀明总觉得小表妹出手的东西不是凡品。 嘉嘉其实很想说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糖，但对上沈三表哥期待的目光她的话变成了：“沈三表哥先将糖给我。” 嘉嘉接过糖朝里面丢了一丝丝丝的如沙粒一般渺小的神力。 沈冀明以为嘉嘉要换一个新的礼物，没想到那糖才到嘉嘉手上一瞬便又回到他手上。 在他疑惑之际就听到魏姨的催促声，还听到嘉嘉的话，“沈三表哥日后要是遇到危险就将这粒糖给吃掉，到时候会逢凶化吉的。” “逢凶化吉是这么用的吧娘亲。” 安王妃过来便听到这番话，对上嘉嘉亮晶晶的目光笑着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用的。” 嘉嘉得到肯定开心极了，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软乎乎的头发。 安王妃目光清和柔软的注视着沈冀明，“近段日子不会有战事兴起，你去了能得到锻炼，太傅府出来的，定然没有孬种。” 沈冀明不由地挺直胸膛，“我一定不会成为别人口中嘲笑太傅府的把柄。” 沈冀明对魏姨一直有股油然而生的钦佩，应当说他对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都有钦佩。 因为他怕疼，更想象不到刀剑刺入皮肤能有多痛，在他还在京城养尊处优的时候，魏姨一阶女流早已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勋。 他也不会觉得魏姨毅然卸甲嫁人生子有何不妥。 见惯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想回京安定下来又有何错。 因为心中对将士的钦佩，所以魏之珏对他动手的时候他才不会计较。 安王妃颔首，目光越过他看向身后的太傅府侍卫，“他们都等不及了，你快些去吧。” 沈冀明郑重地鞠躬，视线朝繁华热闹的京城扫去，眼中浮现失望落寞。 来到侍卫身边接过缰绳，轻松地翻身上马。 他虽然是纨绔，但书院教的马术课他也是认真学了的。 他拽着缰绳驱使着马匹慢慢前行。 那八名侍卫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 安王妃抱着嘉嘉回身，行至马车后缓缓停下，叹气般地对马车后面道：“沈二哥，别躲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小沈大人才慢慢现身，神色还有些不自然，“下官见过安王妃，见过嘉宁公主。” “沈伯伯。”嘉嘉脆生生喊着。 “我知道沈二哥是为了冀明好，怕他以为你们原谅了他，怕他会因此不将从军当回事，去了军营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但是也不必躲着连送别都不肯吧。” 小沈大人自然也是不舍的，毕竟是自己的的亲儿子，又疼又气又骂的，但真要让他去到千里之外的军营，一年到头还回来不了几次，他如何能舍得。 连二儿子都是在京城谋职，小儿子却要去到千里之外…… 沈家的家事安王妃不宜多置喙，闲聊了两句便就借口先离开。 回府的路上给嘉嘉买了不少的零嘴。 若水和风雀手都拿不下了才作罢。 在最后一家小摊卖完后，安王妃抱着嘉嘉转身，嘉嘉却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咦，那个人好像是楠木松清啊。】 嘉嘉失踪的这段日子，楠木松清跟着孙庆山学武，武艺进步飞快，嘉嘉回来之后也曾跟着嘉嘉出过几次门，今日也是难得没有跟着一起。 起初嘉嘉以为他是有事要忙，却不料会在外边见到他。 见到楠木松清嘉嘉才想起一件被她遗忘了的很重要的事情。 楠木松清就是南宁国的人。 那南宁国的使团来宋国，楠木松清是不是主动去联络南宁国的人了？ 如果是的话，那楠木松清离死期不远咯…… 嘉嘉坐在马车中咬着绿豆糕有些昏昏欲睡。 她混沌的意识模模糊糊思考着。 【他跟了我这么久，也是我的小跟班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嘉嘉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但一下马车就精气神十足，从小板凳上跃下去后就扑腾的小短腿朝里面跑。 安王妃失笑地看着她飞奔回府的身影，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今日没有遇到南宁国的人。 嘉嘉就多了一日的安稳。 迟辛夷从若水的手上接过那些油纸袋，跟在风雀身后去追嘉嘉了。 行到一半就发现路线不对，这是朝西院的路线。 …… 楠木松清刚回到屋子，面上的因为奔跑和烈阳晒出来的红晕还未散去。 眼中满是揣测和担心。 倒了杯凉水饮入腹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地落下来。 还未落到底就听到那院外传来的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的声音，面色微变。 “楠木哥哥，我来找你啦。” 嘉嘉顶着烈阳跑了一路面上也是通红，喘着气熟稔地爬上凳子，“楠木哥哥，我也要喝水。” “这水凉了，我去重新烧一壶。” 楠木松清心中有些不安，不知如何应付，只好借口说要烧水先离开片刻。 可，嘉嘉从来不是按套路出牌的。 “没事，凉水就可以了，喝热水会更热。” 楠木松清的背影僵住，面前挡着风雀和迟辛夷，耳畔传来嘉嘉的声音。 “楠木哥哥，我刚刚在外面见到你了。” 第379章 寿宴前日 楠木松清心中划过慌乱，像是做了坏事孩子不知该怎么办，心中瞬间划过无数念头。 公主在哪里遇到他的？ 公主见到他和南宁国的人会面了？ 她听到了多少？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安王是不是也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还有他身上的毒，安王是不是不会给解药了…… 所有的疑问变成惶惶不安最后沉浸在心头，又似乎哽在喉间，令他无时无刻不备受煎熬。 “公主……” “楠木哥哥，你是不是出来见南宁国的人，那人是不是你信任的一个伯伯？是不是叫慕瓷？” 楠木松清面色越发惨白，调查得这么清楚，是安王调查的吧…… 嘉嘉的记忆中，天帝爹爹说过楠木松清会死，但是没有具体说他为何会死。 天帝爹爹提过这次南宁国会来一个叫做慕瓷的人。 慕瓷是楠木松清的舅舅，自小便极疼他，表面上是站在琛王爷的对立面，实际上是琛王爷的暗桩，帮助他掌握整个南宁国的信息，如今的南宁国已经是琛王爷一人做主。 而楠木松清会被拐也是琛王爷所为。 若是楠木松清找的是慕瓷，那慕瓷定会将这件事告诉琛王爷。 不过这一切都是嘉嘉的猜测，一个楠木松清死因的猜测。 楠木松清破罐子破摔的点头，期望他的主动承认可以换得几粒解药，足以支撑他回国寻神医解毒，能支撑到他调查出那年的真相，替姐姐报仇。 楠木松清笔直的跪下，沉闷的一声磕头响起，“我只是想拿回身份，能找出真相替姐姐报仇，并没有同舅舅透露出任何关于安王府的事。” 其实舅舅并没有完全信他，他被拐之后，身上没有任何信物，只能凭借身上的胎记和一些只有他和舅舅知道的秘密，模样也不再是小时候那般，他不知道舅舅是否会相信。 “你知道慕瓷是琛王爷的人吗？” 嘉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话语中的信息量惊人。 安王收到消息之后赶到西院就听到这震撼的话。 若慕瓷真的是琛王爷的人，那他一会回去就需要重新推敲南宁国的信息了。 安王没有离开，而是立在外边听墙角。 “不可能，我舅舅和琛王爷是政敌，不可能和琛王爷是一会的。” 楠木松清有记忆以来，就时而听身边人说舅舅又在朝堂上和琛王爷因意见不和吵了无数次，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要直接在朝堂上打起来，两人是不可能会同流合污的。 “不不不，政敌只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外人的，事实是慕瓷却是是琛王爷的人。” “你胡说，不可能。”楠木松清眼底微红，偏执道，“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还请公主不要污蔑我舅舅。” 证据？ 嘉嘉没有。 “不信就算了。” 嘉嘉气鼓鼓的环手。 【不信死的就是你。】 【这么笨要不还是别救了。】 嘉嘉兀自想着，突然瞧见面前的人眼泪哗哗直掉，“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有欺负你。” 嘉嘉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他的眼泪，小手瞬间湿了。 “你胡说，我舅舅才不是琛王爷的人呢。” 楠木松清哽咽着，他不相信舅舅会和臭名昭着的琛王爷是一伙人。 “不信就不信，你哭我也不会改口，因为IE我说的都是真相啊，我也是怕你被骗被伤害啊。” 嘉嘉实诚直白的话没有起到任何的安慰作用，反而是让楠木松清哭的上气不接上气的。 “我不听，你走，我不信……” “好好好，我走……下次你去见慕瓷的时候记得小心点，留点心眼，别到时候被害死了还不知道……” 嘉嘉说完发觉他哭得更大声了，溜的是飞快。 离开后还纳闷。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为什么他不信。” 身边的风雀闻言哭笑不得，“小姐，他又不是王爷王妃和公子，更不是喜欢小姐疼小姐的表公子，自然不会相信他的亲人是坏蛋还会害他了。”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说表公子会害小姐，小姐可会信？” 闻言嘉嘉摇头，似乎理解了，“因为慕瓷是他舅舅，所以他才会不相信，就像是有人说哥哥会伤害我我也不会信一样。” “小姐真聪明。” 风雀的夸夸，让嘉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豪欣喜。 都来了西院，嘉嘉顺其自然去看望黄老。 黄老自从知道傅若璃不告而别心中的气愤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偶尔心中还是会给响起这个天赋好又身世神秘，来了匆匆去也匆匆的徒弟。 嘉嘉的到来让黄老短暂忘却了这一段忧愁。 看完黄老又赶在饭点前陪了会老奶奶。 发现老奶奶的身体比往日好多了，不过还是如往常一样经常坐在树下乘凉发呆。 西颜国使团是在南宁国抵达后的第三日，也就是宋国皇上寿宴前一日抵达京城的。 嘉嘉也好奇的去客栈上观望。 西颜国这次派来的祝贺的代表是西颜国的丞相，是一位女丞相。 安王妃说起这位女丞相也是十分钦佩。 不知是钦佩那位女丞相的能力，还有钦佩西颜国大胆启用女子为官政策。 如她，能上战场能当将军，但是却不能同百官一同上朝，宋国没有这个先例，当今圣上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西颜国就没有南宁国那么张扬，来的队伍甚至只有南宁国的一半。 “听说西颜国人身上都带着点玄妙，以往都甚少同别国来往，如今会来宋国已是稀奇，嘉嘉若是没事少去这两个国家的人面前露面，万一被拐走了，爹娘就要哭了。” 安王妃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将心中的担忧说出。 嘉嘉笑眯眯看着她，脸颊的窝一如既往地跟蜜糖罐一样甜，“嘉嘉会保护好自己滴，娘亲放心。” 嘉嘉没有在西颜国的队伍中看出什么。 记忆中这次宴会西颜国也极为低调，主要挑事的是南宁国的人。 西颜国是今晨到的，嘉嘉下午入宫去见了国师。 第380章 国师的疑问，嘉嘉来占卜 国师望着桌子上的占卜盘眉眼微凝，修长的手指轻捻动，但每次的占卜的结果都是失败。 几次下来，他的面色都白上不少。 “国师大人，嘉宁公主来了。” 侍卫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外响起。 国师回过神，收起发颤的指尖掩在袖子下，起身快步去开门。 门开启，视线下移，看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后，直接俯身将她抱起往里走。 “将门关上。” 侍卫听从吩咐将门关紧，立在门侧恪尽职守的守卫。 嘉嘉被国师放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好了国师准备的糕点零嘴，温热的羊奶放在嘉嘉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这些都是下官为公主准备的。” 国师的视线紧紧凝着嘉嘉，心中拥有无数的疑问。 “下官今日请公主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嘉嘉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口奶，“你说叭。” “公主可曾见过南宁国那只巨型逢春？” “见过啊，不就是从神兽山出来的吗。” “公主可知道那只逢春的主人是下官的姐姐，这是不是证明下官的姐姐没死？” 国师紧紧盯着嘉嘉，眼中闪烁着点点希望之光，如同那沉寂黑夜中的微弱烛火一般。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青龙部落的人吗，你会兽语你不会自己去问啊。”嘉嘉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姐姐不见了就自己去找，我又不负责帮你找姐姐。” 嘉嘉低头咬了口糯米糍粑。 “一兽不能认二主，主人死，兽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姐姐一定没死。”国师自言自语着，复又眉头紧蹙，“我曾经偷偷进去看过一眼那逢春那逢春似乎不认识我一样。” “姐姐的逢春不会不认识我，可那就是姐姐的逢春。” 国师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些天是不是占卜过度了？”嘉嘉冷不丁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国师一怔，“公主怎么知道？” 难不成是他的表现太明显了？ 他将还在发颤的手往身后藏。 “看出来的啊，你面相发虚一看就是用法过度，妄图窥探天机，但你的实力又不允许你窥探，你多来几次就要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国师对宋国可以很有用的，可不能英年早逝啊。】 嘉嘉也不想无缘无故少了一个蹭吃的地方。 国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屋中没有铜镜，故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面容竟是那般吓人。 随即他唇边露出苦涩，涉及姐姐的事情，他如何能冷静。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他或许会直接冲去找那南宁国的国师将事情问个清楚。 嘉嘉吃完后，见国师一脸愁苦样，摆了摆手，“我可以试试帮帮你。” “公主要如何帮？” “你是用什么东西占卜的？”嘉嘉听说占卜都需要有一样法器。 国师行到旁边，将占卜盘取来，“平日下官就是用这个占卜测算天机的。” 占卜盘上绘制了许多嘉嘉看不懂的字，青铜色的占卜盘触手冰凉，嘉嘉可以隐隐感受到里面有一丝玄妙之力。 跟天道爹爹的气息极为相似。 “是个不错的东西。”嘉嘉夸赞。 这盘子对于她来说有些大，她双手抱着，发觉有些重，将其放在腿上。 手在上面毫无规章地点着，偶尔还屈指敲两下。 “诶这个居然会动诶。”嘉嘉有些惊奇，不停地转动着上面的机关，玩的不亦乐乎。 国师一眼便能看出她不会用了。 正思忖着要如何将占卜盘从她手上要来。 “我会用，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嘉嘉自信满满地发问。 国师持着怀疑的态度问：“我想知道我姐姐是不是没死。” “知道了，我问问。” 嘉嘉抬手用那如嫩笋一般的手指在上面毫无规章地点着，最后大声问道：“喂，你知不知道国师的姐姐到底是活是死？” 国师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公主的操作，迟疑道：“公主，这占卜盘并不会说话……” “我知道。”嘉嘉头也不回回完，又用手在上面拍了拍，“快回答我，别装死。” 国师都能听到那沉闷的拍响。 “公主，这东西不如先还给下官……” 国师的话才说完，就瞧见陪他无数年的占卜盘上绽放出一股白光。 在他惊愕的视线和怀疑是否出现幻觉之际，占卜盘上缓缓出现几个字。 嘉嘉看着上面的字表情极为难看，生气地在上面拍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不认识字是不是。” 国师还未从那字上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冷不丁瞧见嘉嘉的动作，又见那黑字颤了连忙道：“公主冷静，公主若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下官可以解释，没必要将气撒在上面。” 这占卜盘可是宋国宝物，还是历代国师传承下来的，若是被他损坏了，他怕梦中被历代国师掐死。 怕嘉嘉再动手，国师赶紧接话，“上面的字是说我姐姐还活着。” 占卜盘如此显示，国师心底自然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当场抓着占卜盘多问两句，也怀疑是不是他所学的占卜之术没有嘉宁公主的有用，所以占卜盘才没有反应。 “公主能否再帮下官问一下下官的姐姐是不是被南宁国的人抓起来了。” 嘉嘉点头，爽快的又点了几下，最后拍拍喊话。 国师暗暗将嘉嘉的动作记下来，却发现她的点的地方和上次的并不一样，就像那拍拍，上次拍了五下，这次却只拍了四下。 那占卜盘上又显示出几个字。 国师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 “它说姐姐不在南宁国里。” 不在说明姐姐没有被抓起来，可姐姐不在南宁国又会在哪里？ “请公主再帮我问问南宁国的逢春是不是姐姐的那一只。” 神兽山中，只有青龙部落有驯养出巨兽的能力，青龙部落里也只有姐姐的养出的巨兽是美丽的逢春。 国师念出占卜盘上的黑字，“以前是，现在不是……” “这逢春就是姐姐那一只，但是现在变成别人的了，是这个意思吗？” “那逢春为何会变成别人的？” 第381章 在京城…… 占卜盘上，那工整明了的几个字一点点地撕裂国师的心尖，鲜血淋漓，寸寸蚀心，恨意漫漫地席卷心头，刻骨铭心。 ‘换运之术，逆天而行。’ 国师传承下来的记忆中有关于换运之术的只言片语，只道此术是违逆天道的行为，不仅是失传的禁术，若是一个不慎，那换运之术便会失败，严重之际会给施术者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等禁术，为何会现世？又为何会用在阿姐的身上。 众多的疑惑萦绕在他心头，如丝线一般将他紧紧缠绕其中，无法挣脱。 只要能找到阿姐，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要如何找到阿姐。” 国师语气焦灼，目光紧紧落在那占卜盘上，只待占卜盘显示，他直接去找人。 占卜盘没有任何动静。 嘉嘉再次抬手拍打，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 沉闷的拍响声声声入耳，国师没有任何的心疼，只是想等嘉宁公主问出那占卜盘的位置。 “别装死，再装死我就将你给砸了。” 嘉嘉威胁的话语落下，占卜盘依旧没有反应。 在国师惊慌的目光下，那占卜盘被她毫不留情的往地上摔。 啪嗒—— 国师赶忙跑去将占卜盘捡起，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坏了。 他看着手上被摔落的零件，只感觉吾命休矣。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了。 脑中的悲痛刚浮现，那占卜盘上便若隐若现几个字。 “京城中……” 占卜盘上彻底没了动静，国师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那残肢碎骸，脑中的悲痛瞬间又萦绕起欢喜。 喜的是阿姐居然离他这么近，悲的是他要如何掩饰占卜盘坏了的事，他今夜怕是不能闭眼了。 国师心中又喜又悲，十分折磨。 “咦——” 占卜盘破碎后，嘉嘉便感受到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她行到国师的身边，伸手拽了拽国师的衣袍，“给我看看。” 国师带着时而欣喜时而悲痛地蹲下。 嘉嘉被他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抬手探了探他的脑袋，“也不烫啊，怎么会变成傻子了。” 随即嘉嘉未等到国师的回复，就满眼惊喜地将他手上的占卜盘夺过来。 嘉嘉看着那盘中若隐若现的一抹瓷白，将那个掉落的机关零件重新丢回国师手心。 “原来在这里啊。” 嘉嘉尝试着将东西取出来，却发现那东西被镶嵌在里面，取不出来。 她眉间微蹙，很快舒展，抬手直接将东西往地上砸。 占卜盘变得四分五裂。 国师未来得及脱口的阻止顿时梗在喉间，心头浮现那仿若天塌了一般的绝望。 “公主！” 他失声喊道。 嘉嘉从地上将那掉落出来的月白色犬齿样的玉捡起，“终于给我找到了。” “国师要说什么？” 国师看着嘉嘉脸上那两个浅浅的笑窝，指着那碎得四分五裂的残骸，隐隐有些崩溃：“公主，这占卜盘是宋国历代的宝物。” 嘉嘉的目光从那残骸上收回，点头，“我知道了。” “公主将它摔坏了，下官该如何跟皇上交代，该如何跟历代国师交代，还有下一任国师，下官又要如何交代。” “东西是我砸坏的，我自然会给皇帝伯伯交代，至于那历代国师，我没见过，如果他们责备你了，就让他们来找我，我解释，还有下一任国师也是，让他们都来找我。” 嘉嘉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这牙齿是我的，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还有两颗牙，不知道会在哪。】 嘉嘉有预感，只要将牙齿全部找全了，这边的任务或许就结束了。 嘉嘉这才想清楚，那占卜盘上她感受到的不是天道爹爹的气息，而是她那颗牙的气息。 她的神力本就是天道爹爹所赋予的，气息相似也正常。 国师揉着胀痛的脑袋，时不时瞅向那莹白不似凡物的犬齿上。 那上面的气息国师自然是无比熟悉，地上那破碎残骸已经成了一堆没用的破烂。 他没想到这能卜算未来，占算凶吉的宝物居然是靠一颗牙做到的。 国师打算先将这件事掩埋，在送信给安王告知嘉宁公主今日所做之事。 国师提笔墨在嘉嘉的注视下书信，最后折好交给嘉嘉。 “劳烦公主将这封信交给安王，且今日之事，还请公主先不要声张，更不要告诉皇上，非必要也不要到皇上面前，以免皇上怀疑，若是公主能做到这些事情，公主下次来，下官还准备糕点等候。” 国师一番语重心长的郑重告诫下，嘉嘉点头答应：“放心，只要皇帝伯伯不找我，我是不会去找皇帝伯伯的。” 安王府。 安王在嘉嘉回府之后也收到了国师的信。 看完之后眼神不免变得震撼，还有不可思议。 又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最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嘉嘉。 那占卜盘中为何会出现神兽饕餮的牙齿，国师在信中也做了解释。 那占卜盘是宋国开国之初皇帝得到一高僧相赠的，时间久远，高僧早已坐化，无法调查出里面为何会有饕餮的牙。 不过，皇室宝物，嘉嘉说摔就摔，是真的不怕皇兄问罪吗？母后已经不在，可没办法再护着嘉嘉了。 就算嘉嘉手上有一道太后送的免死金牌，也难保能免于一罪。 太后赠给嘉嘉的东西安王看过，但东西如今在问冬和问春手上，他碰不到，只能寻个时间让嘉嘉去找她们取来。 嘉嘉坐在安王身边专心致志地吃着切好的苹果。 安王在脑中思索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脑中出现了几个方案，但都一一被他推翻。 就这样，他坐了半个时辰，直到晚膳时间都未想出合适的办法。 而嘉嘉从头到尾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不说，胃口比以往更好了。 “娘亲，烤鸡是不是少了一只啊。” 嘉嘉摸着肚子，有些意犹未尽。 安王妃优雅地拿帕子拭嘴，“有吗？许是近日府中人都说王爷赚不到钱了，所以开始节衣缩食了吧。” 安王抬头投去讶异的视线，“荒谬，本王手下的铺子日进斗金，是谁传出这样的谣言。” 第382章 赴宴 虽然前几个月他付出不少银钱借给皇兄去重建北溪和支援征战士兵的粮草，但这些日子又赚回来不少。 哪怕是维持现状，他也不至于在吃食上苛责妻女儿子。 若是连他们都养不起，那他不如直接寻个柱子撞死。 安王发誓一定要将那乱传谣言的罪魁祸首抓起来，好好惩罚一顿。 安王妃美眸婉转，轻轻撇了眼嘉嘉，“是你的宝贝女儿说的。” 前几日就有厨房的人送了银子过来，说度过王府的危机要紧，月钱可以先记账之后再给。 她一开始极其疑惑，听说是嘉嘉惹出的之后也没当回事。 直到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仆人拿银子过来，连今日黄老都过来问她是不是府里的铺子营收不利，还将他的家当拿来了。 她这才将人集齐，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不过她倒是想不清府里也没有虐待苛责过嘉嘉，她这几日也未闹过黑脸，嘉嘉为何这般说，这才在这个时刻问出。 “谁给他的胆子敢……等等，谁说的？嘉嘉说的？” 嘉嘉喝奶的动作一顿，抬起清澈又无辜迷茫的视线。 宋砚璟和宋砚礼两兄弟这些日子也曾在府里听见这个传言，但没想到是从嘉嘉口中传出来的。 “妹妹为何要这么说？”两兄弟皆是疑惑。 “我没说过啊。” 嘉嘉冥思苦想，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这句话，将脑袋咬得跟拨浪鼓一样，“娘亲肯定是听错了，我肯定没说过，娘亲是听谁说的？一定是污蔑。” 安王妃不紧不慢地念着：“厨房的王伯，厨房的老李，护理植木的老孙，黄老……” 嘉嘉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串的名字，连奶都忘了喝，“他们为什么要污蔑我，我明明没有说爹爹变穷了。” “他们说你去那边要黑土和锅灰，说要弄墨条，说要给王爷省钱。”安王妃语气幽幽，目光幽幽。 “要锅灰弄墨条？本王也没有穷到要女儿去弄锅灰做墨。”安王只觉得荒谬。 嘉嘉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真说过类似的话。 “我是说给爹爹省钱，没有说爹爹变穷了。” “你爹我需要你给我省钱？你爹我恨不得你走路上都撒几个铜板银子，恨不得你穿金戴银，整日人参山珍补身体。”安王喉间哽着一口气。 “省银子可以买更多好吃的。” “我是缺你一口了，你吃不饱了要这么省？” “没有啊，但是爹爹给的墨太贵了，不如换成好吃的。” “墨好写的字和画就好，两者是相关联的。” “我又不喜欢写字，要那么好的墨能让我写得好看，能让顾爷爷不留堂？” 安王话语一滞，咬牙切齿极了，“下次不准再去弄锅灰制墨，让我发现了我就扣你五个鸡腿！” “哦，知道了……” 次日。 参宴前，安王妃从柜子中选了半日，还是决定给嘉嘉换上一身浅色的裙子。 太后薨至今不过三个月，衣着不宜过于奢华。 她也只挑了两条同色系的绳子给嘉嘉扎了个简单的小辫，又用发簪别起。 头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但偏生嘉嘉模样长得好，就是披头散发都可爱。 安王妃瞧着软软嫩嫩，又精致小巧的宝贝闺女，揽进怀中‘欺负’了一会。 马车内，她拿着两个鸡蛋在嘉嘉面上轻轻揉圈。 嘉嘉一边腮帮子微鼓，眼尾还泛着一丝的红。 吃着糖便让她忘却了刚刚被如何地揉脸颊。 微微晃动的马车帘隐隐可以窥见外边日落西山的深橘色，那比白日更为热闹的夜晚即将到来，无数美食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透过那飘动的帘子钻进来。 诱得嘉嘉直咽口水。 安王妃抱着她哄了许久，答应进宫让她多吃些，嘉嘉才没闹。 实在是今日出来的有些晚，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了。 等到马车缓缓在皇城外停下，夜色也慢慢地吞噬了半边天，周围也点起了盏盏明亮的宫灯。 通过守卫的检查，安王夫妇带着两儿一女朝里走去。 一路上都有宫人和宫灯引路。 那漂亮的琉璃宫灯中燃着烛火，闪耀着别致的七彩光，映得宫道是明亮不已。 嘉嘉瞧着其中几盏有些熟悉。 她抱着安王的脖颈，小声问道：“爹爹，这琉璃灯怎么有些眼熟啊，我好像在仓库里见过几盏。” 安王面不改色，“没错，这琉璃宫灯咱们府上也有几盏。” 要照亮整个通行的宫道，所需要的琉璃灯数目不菲，国库中的自然是不够的。 但这物中看不中用，瞧着还晃眼睛，他府上也没几盏，全部借给皇兄之后，他又派人去寻了几盏一样的送入宫，这才勉强足够。 五人落座后，内座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宋国的大臣已经全数到齐，还有几个周边小国的使臣也到了。 如今还未到的就是南宁国和西颜国使者，以及今日宴席的主角。 趁着人还没有来，安王和安王妃将面前的食物朝着嘉嘉那推了推，宋砚璟和宋砚礼也将面前几叠嘉嘉喜欢的食物递过去。 “妹妹吃。” 嘉嘉面前瞬间堆得满满当当的。 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 借着面前酒盏和烛台，嘉嘉埋头苦吃，不亦乐乎。 她吃完一碟栗子饼之后，听到外边太监的宣报。 “西颜国拓拔丞相到。” 掐着嗓声音有些尖锐的太监话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外边望去，嘉嘉也亦然。 出乎意外的是，西颜国来的人极少，不过是人，每个人身上都是穿着劲装。 女子不似宋国女子一般点胭脂，簪金簪，挽发髻，而是绑着一头的辫子，辫子上还用蓝色的绳子装点。 而男子则将头发全部系成辫子，最后再束高于脑后。 为首的那个女子眉间点着一抹朱砂，殷红似血，肤色比起宋国女子更为黑些，面容略显英气，眉眼间的疏离寡淡和周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相合。 西颜国的女丞相身形比起身后那五人显得格外娇小，但却也比宋国女子的更为高些。 端着杯盏的宫女下去，侧身而过的时候身型比较极其明显。 第383章 挑事 拓拔镜潇洒落座，身后的人也跟着坐下。 通过太监的传报可以知道跟着她来的一个是西颜国的夏侯大人，和澹台小皇子。 拓拔镜落座后，有一些胆大的周边小国的人会借着敬酒的分同西颜国的人交谈。 除了拓拔镜自始至终都一副高冷模样，其余五人中倒是有人不冷不淡的应付着，不过瞧那些周边小国人的表情就知道交谈的不是很愉快。 西颜国那边刚应付完第二个凑热闹的小国使臣，太监的传报再次响起。 “南宁国国师，南宁国琛王爷，南宁国福鸢郡主……” 随着太监的声音传来，声势浩大的队伍在万众瞩目之中行走在那琉璃宫灯映照的路上，为首的男子俊美无涛，剑眉冷目，鹰鼻薄唇，气场强大。 他手上牵着一个年纪和嘉嘉一般大的，面容可爱稚嫩，但目光却迅速地环顾四周，最后准确地定格在其中一处，眼中迅速凝起犀利的光。 坐在嘉嘉身边的安王夫妇和两兄弟最为直接地注意福鸢郡主的视线，待他们回望过去，福鸢郡主又将视线给移开了，仿若那一切都是错觉。 但几人没人会觉得那是错觉。 琛王爷和福鸢郡主身后就是南宁国的国师，南宁国的国师面上蒙着面纱，观不清面容，嘉嘉自然也看不清她的面相。 不过这福鸢郡主和琛王爷的面相她倒是看见了。 两人的面相复杂，还隐隐蒙着一层纱。 嘉嘉凝起神力更为专注地观察。 手上也没停，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食物。 要及时补充消耗的神力。 琛王爷注意到嘉嘉的目光，回望过来，眼底蓄着浓浓的意味深长和不怀好意。 嘉嘉吃的有点急，打了个嗝。 安王也收回瞪着琛王爷的视线，给嘉嘉拍嗝喝水。 随着太监高昂尖锐的声音响起，帝后在万众瞩目中出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齐齐抬手，“众卿平身。”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皇上面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但并没有深入眼底。 接下来便是帝王一些装面子的客套话。 热场子的歌舞管弦之下，便是万众瞩目的送礼环节了。 这也是皇上最为期待的环节了。 不知道今年能收入多少有用的玩意进国库。 从嫔妃到皇子，嘉嘉不想过快地献上自己的礼物便有朝中重臣献礼。 皇上脸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弧度，偶尔遇到喜欢的险些笑得裂开了嘴。 这里面无非就是古玩字画宝石瓷器，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换银钱都贬值的。 最多用来充场面和赏赐。 皇上最想知道的是他的皇弟今年送了什么。 最好将今年的债务全部消了，他会更高兴。 现在，万众瞩目的视线落到了安王一家人身上。 安王府有三份礼，一份是安王身为皇弟的祝寿礼。 一份是整个安王府的祝贺礼。 最后一份是嘉嘉身为嘉宁公主，皇上最疼宠爱的公主，所准备的礼物。 安王的贺礼简单了些金银最多。 安王府准备的贺礼则是宝石玉器更多。 目光聚焦在嘉嘉身上。 嘉嘉将嘴里的奶咽下去，“皇帝伯伯，我想最后才献礼。” “可以请南宁国的使者和西颜国的使者先献礼吗？” 嘉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皇上自然没有意见，西颜国的拓拔镜面上平淡的起身献上西颜国的贺礼。 “这是我西颜国送给皇上的贺礼名单，精良战马百匹，猛兽皮毛二十匹，象牙三十对……” 拓拔镜有条不紊的将贺礼单念出，和皇上手上所持有的贺礼单上的内容一字不差。 这些物品于宋国皆是稀罕物，更有不少能增进对军队兵力的宝贝，看的皇上龙心大悦，高兴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西颜国有心了，还请拓拔丞相回去替朕向西颜国的女帝道谢。” 拓拔镜不卑不亢的坐回去。 接下来的献礼的就是南宁国了。 琛王爷远远瞧嘉嘉面容和煦，没有一丝要起身献礼的样子，主动起身。 “本王在献礼前，有一要求还请陛下应允。” 琛王爷面上没有丝毫恭敬的态度，眼底含倨傲，但隐藏的很好。 送礼还先提要求，倒是第一次见。 皇上面上的笑容不变，不过眼底的笑意淡了些。 宋国虽然和南宁国一同吞并了陈国，但国力和兵力上，还是南宁国更胜一筹，宋国国库还未丰盛，暂时无法同国力雄厚的南宁国叫板。 “琛王爷有何话要说。” 都做到皇上这个位置了，忍耐也是必修之课。 琛王爷突地一笑，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划过嘉嘉所在的地方。 “本王听说宋国骁勇善战的将士许多，初来乍到，想见识一下宋国将士的骁勇骁勇，若是宋国将士比胜了，本王愿意送上乌溪和婺城两块城池给宋国。” “哪怕是宋国败了，本王也会送上乌溪的城池作为贺礼。” 琛王爷口中的两座城池，是陈国盛产草药最多的两个地方了，当初攻破宋国之际，那两座处被南宁国的士兵率先攻破，插上了南宁国的旗帜。 因为皇上虽然心中觉得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如今琛王爷将这两块盛产草药的宝地给送到他面前，如送到恶狗面前的两块肥肉。 那人告诉恶狗，只要能打过对面的狗就能得到两块肉，就算打不够也有一块肉，可那却会失去恶狗对这块领地的威信。 若是皇上应下，输了虽然能赚一块地但是宋国从此都会被南宁国给压一筹。 可若是不应，倒显得他这个皇帝畏惧了。 皇上的目光晦暗，与琛王爷相对上的视线中暗波滚动。 皇上的视线落在琛王爷旁边一个高大威猛的人身上，他知道那人，是琛王爷身边横空出世的奇人，曾在擂台上连续挑过十数人而未倒在，身上插上数剑都未气绝，力大如牛，如怪物一般恐怖。 “他名为项权，是本王欲派出切磋之人，不知道皇上可愿意应下这一场切磋。” 第384章 死也不能退 琛王爷的挑衅明目张胆肆意妄为，场上人有些脑子的都知道他意欲为何，如何不知道这琛王爷是来砸场子而非真心祝寿的。 皇上早在知晓琛王爷会亲自来便知道对方来势汹汹。 一个摄政王一般的存在，怎么会千里迢迢亲自来送贺礼。 场上的文官居多，武官也不少，若真要说势力强劲或许能和那项权有一战之力的恐怕只有镇国公。 但镇国公年纪大，且若是派他而去，赢了也会被说不光彩，落人口舌。 镇国公府的几位将军都被他派遣到边关镇守，此时都不在京城，而那几个小辈虽然也立下过战功，但是资历浅，那身板瞧着让人一拳就能打死。 而其他武官在京城中无所事事，武艺也有所下降，他怕派这些人上去就是丢人现眼。 几经思索之下，他竟然发现场上百官，竟没有一人能担大任。 皇上的面色渐沉。 “皇上这是选不出人选？还是不愿接下本王者的切磋请求，如实如此的话，那本王可以直接将乌溪双手送上给皇上。” 琛王爷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语气瞧着令人气愤不已。 安王听见琛王爷这句话心中就觉得不妙，眼神骤然移到上位。 果然，天子沉声走进了圈套，“琛王爷说笑了，朕是在考虑合适的人选，朕的精兵都派去替朕镇守边关，守护百姓，若是随便指派一人岂不是辜负了琛王爷的良苦用心。” 琛王爷轻笑：“原来如此，看来皇上是接下本王的切磋贴了。” 天子颔首，犀利的目光落在场上一人身上。 “远宁将军，便有你去吧。” 远宁将军起身，“是，臣遵旨。” 歌舞姬退下，留下中间的空旷平台，远宁将军率先大步朝中间走，项权也在琛王爷的示意下大刀阔斧的跟上。 两人面对而利，远宁将军的个子甚至比项权略低一点。 也之后近距离看，远宁将军才发觉这人的体型庞大，虽然未动手，但也从这南宁国人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远宁将军不敢小觑，更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下落败，到时候丢的不只是他的脸，更是皇上，乃至整个宋国的颜面。 在两人选定兵器的之际。 安王妃突然发现身旁的女儿不见了，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心中一慌手便伸去抓安王。 安王第一时间看向对面，没有在对面看到嘉嘉心中安了一瞬，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上位，突然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衣角一晃而过。 “看上面。” 安王轻声在安王妃耳边呢喃。 安王妃的视线朝上位者望去。 见上位的天子和皇后皆是齐齐低下头看地下，皇后脸上还有些惊讶神色。 皇后发觉有人压着她的裙子，便低头一看，看到那如小鼹鼠一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子下的嘉嘉，似乎是刚吃完东西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嘴角 “嘉嘉，你怎么在这里。” 皇后压低声音，猜到她是偷偷跑上来的就给好友送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皇上心中也是同皇后一般的疑惑，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则是落在场上那关乎宋国颜面生死攸关的竞技。 嘉嘉刚吃完一块蝴蝶酥，意犹未尽地扯了扯皇后的手指，轻声又软糯地撒娇：“皇后伯母，我想吃蝴蝶酥～” 皇后本身就疼爱嘉嘉，自然不会拒绝，瞧着没人注意，眼疾手快的将那碟子端到桌子下。 “快吃，吃完就快回去。” 堂堂一个公主，宫宴期间凭空消失就算了，还躲在帝后桌子下偷吃东西，看成何体统！ 皇后心惊不已，生怕有人发现了，还帮忙遮掩。 嘉嘉吃了一口蝴蝶酥才想起自己上来是做什么，想说话险些被噎着，皇后忙将桌子上的清水喂给嘉嘉。 缓和好后，嘉嘉就说了自己的来意。 “皇帝伯伯，皇后伯母，一会让远宁将军停手。” 她的话语刚落，场上便开打了。 最后两人都没有选择武器，而是选择最简单的近身肉搏。 两人手上都没有留情面，拳拳到肉，而远宁将军虽然出招快，但是力度明显没有项权的重。 项权被打，面色连变都未变。 而远宁将军被打，表情就差没有皱起来了。 从一开始的你来我往，很快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打人和挨打。 远宁将军开始被动防守。 皇上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起，眉眼紧蹙。 皇后听到嘉嘉的话，桌下的手伸去拉皇上的手。 皇上才被动移开视线。 嘉嘉再次重复了遍她刚刚说的话。 皇上的面色难看，并没有同意的意思。 “不可能，这要是输了，朕的颜面何存，宋国的颜面何存，宁长洲他死也给朕死在上面！” 皇上的压低的话语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帝王之威。 眼底的冰冷、怒火和阴鸷一览无遗。 嘉嘉一时间想起最开始看书是书中对皇帝伯伯的形容，杀人不眨眼，暴戾专横，冷血冷心。 皇帝伯伯平日表现地太过于和善了，以至于她都忘了皇帝伯伯是皇上。 书中的皇上并不和善。 第385章 镇国公请战 台上，远宁将军再一次被拳头击中腹部重重倒地，因疼痛发白的嘴唇染上殷红，远宁将军捂着疼痛的腹部，眼中也萌生出一丝退意。 这哪是人啊，这分明就是个怪物！ 他明明往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打了，为什么这人会毫无反应。 “宋国这位将军可还能继续？”琛王爷的表情和语气可谓是不怀好意。 项权在台上立着，如块大石头一般无坚不摧。 而远宁将军狼狈的躺在地上，五官因疼痛而扭曲，轻轻一动就会疼痛无比。 远宁将军另一只眼已经被打得视线模糊了，完好无缺的那一只眼则是朝上位的天子看去，见天子的面容阴沉，眼底蓄满了压抑的风暴，只是一眼，都似乎要将他给撕裂搅碎。 他心中那丝侥幸期盼也随着破碎。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黯淡悲戚。 皇上怎么会同意停下，这关乎的可不止是整个宋国的颜面，还有皇上的面子。 皇上那般好面子，他若是主动求饶，皇上不止会被下面子，日后还会将一切怒火撒在他身上，亦或者是他的亲人身上。 远宁将军手肘撑地，强撑着爬起来。 “我，还……” “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切磋罢了，点到为止才是切磋，琛王爷以为呢？” 天子的话几乎是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外。 琛王爷亦然，眉眼中浮现一丝讶异和探究，若无其事的朝那灯火杯盏后挡着的地方看去，薄凉的唇微勾，“皇上所言极是，切磋讲究的不过是点到为止。” 话音一转，“不过我国勇士似乎还未尽兴，不知可有勇士还敢上台一比？” 远宁将军劫后余生一般地重新瘫回去，最后是被两个侍卫半扶半扛地带下去。 听到还要人上去，剩下的一些武官皆是缩回脖子当乌龟，生怕被点上去切磋。 场上人除了远宁将军之外，武艺最好的就是镇国公了。 镇国公以为陛下下一个叫的就是他，却不料…… “本王听说宋国有一女将军，鞭和剑都使得出神入化，曾经带着一队士兵杀进敌方阵营，夺下十数人的人头后砍下敌方将领首级，令敌方士气大失，本王对女将军十分佩服，我国勇士也一样。” “不知那位女将军可愿意上场与我国勇士切磋一番？” 琛王爷那双有情似无情的眸子一瞬不差地盯着安王妃，安王妃只觉得背脊像是爬上一只毒蛇，獠牙落在她的脖颈上，随时都能取她性命。 宋国上过场的女子，能被称为将军的只有安王妃。 琛王爷直接将一顶夸赞的大帽子戴在安王妃的头上。 敬不敬佩嘉嘉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人一肚子都是黑乎乎的墨水，太坏了。 项权也在此时道：“草民想同安王妃切磋一番。” 安王妃的身份摆在那儿，皇上是不可能让她上场的。 安王和镇国公也不会同意。 皇上皮笑肉不笑：“琛王爷说笑了，安王妃已经十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身手都退后不少，上去比试反倒是显得你南宁国欺负人。” “琛王爷不如再次挑一个？” 天子话落下，琛王爷脸上肉眼可见的蒙上了失望。 目光转而投向场上其他的官员。 【他下一个人是不是要挑外祖父了？外祖父是打不过这个怪物的。】 嘉嘉已然是看清了这个叫做项权的人身上的古怪了。 【这项权本就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玄武部落一半的血脉，还有一半是白虎部落的血脉。】 玄武部落人懂得以自身化作猛兽，但每次从兽形变回人形就格外虚弱，若是没有好好休养日后难二次变身。 白虎部落人的天赋嘉嘉暂时不清楚，还要之后去问国师才清楚。 玄武部落。 白虎部落。 这两个陌生的部落是安王闻所未闻的。 不过若是玄武的话他倒是想到琛王爷手下的令牌样式，就是玄武，难不成这两者有关联？ 【除非正中心脏，不然他死不了，也感受不到疼痛。】 【不过他心头有铁甲，刀剑难入，死不了。】 安王妃和安王心头一凉。 这种怪物是哪里来的，连痛觉都没有了，还是人吗？ 这琛王爷是从哪里搞来这么一个怪物来的。 这种怪物多来几个，琛王爷的野心估计就是称霸三国。 “皇上，臣想同南宁国的勇士切磋切磋。” 安王妃眉尖紧蹙，在听到爹爹主动站起来要跟那怪物切磋的时候，目光一颤，面容一变，目光突然落在琛王爷身上，正好看见琛王爷那唇边得意的笑。 镇国公如定海神针起身，眉眼间的稳重肃穆和郑重坚定的话语让其他人吊着的心皆是放下。 这下不用他们上场挨打了。 安王妃不相信爹爹想不通琛王爷的阴谋算计，若是常人便罢了，可这是嘉嘉心还是中不知疼痛的妖怪啊。 “这个怪物就没有弱点了吗？” 安王妃愤恨地喃喃着。 “没有弱点，不过瞧着他的样子很快就要寿命耗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对于这种怪物，嘉嘉也是很头疼。 她很早以前就遇到过，她当时可是将那怪物的四肢都拆下，那怪物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 可那怪物还能从嘴里吐出火球。 她的毛都被烤焦了，还是天道爹爹最后劈下一道天雷才将那个怪物彻底解决。 她兽形态神力最胜，当时嘴里沾了那怪物的血，被天帝爹爹抓着连续刷好久的牙。 这怪物虽然没有之前那怪物的恶心，但还是让她想到那并不美好的回忆。 镇国公选择自己常用的戟，而那怪物依旧是赤手空拳。 “你若是不选武器，倒是显得我欺负人。” 琛王爷漫不经心笑着，“镇国公放心，我国勇士的双拳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镇国公眉峰紧拢，思索自己是否也要放下武器，是否会胜之不武。 “爹爹。” “外祖父！” 安王妃抱着嘉嘉，两人皆是高举手热情地招手，生怕他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会将武器放下。 “外祖父打败他。”嘉嘉喊的最大声。 最后干脆直接抱着一个酒壶直接冲上台。 第386章 朕意已决 镇国公欢喜地蹲下身迎接小外孙的飞奔而来。 动作小心生怕小奶娃磕到碰到。 “外祖父喝。” 嘉嘉目光熠熠生辉，那酒盅被她视若珍宝地捧到镇国公面前。 镇国公打开盖子一闻，“酒？外祖收下了，这里危险，嘉嘉快回去。” “不用，外祖父现在喝，喝完打他。” 嘉嘉愤愤不平地指着那于她而言如同大山一般的大块头。 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 【长那么高做什么，进门都会磕到头，睡觉床都不够大，玩捉迷藏都躲不了，衣服都没有合适的……】 嘉嘉心中的碎碎念听的镇国公是哭笑不得，只觉得小外孙可爱极了。 用力的揉了揉小外孙的头，成功将嘉嘉的发型给弄乱了，他心虚的收回手。 嘉嘉恍若无闻，固执的重复，“外祖父快喝。” 镇国公看着嘉嘉的乱糟糟的头发又想笑，但还是努力的压住嘴角，就导致他的表情看着僵硬又奇怪，眼角的疤还一抽一抽的，看着更加的凶神恶煞了。 “好，外祖父喝，外祖父现在就喝。” 镇国公的大手抓着那个精致小巧的酒壶，三两口就将里面的酒给饮完了。 喝这酒于镇国公而言就像是在喝水，喝完之后依旧是面不改色，也或许是因为皮肤黝黑看不出来的原因。 喝完酒后嘉嘉眉眼都弯成月牙了，接过酒壶的同时还对镇国公说了句悄悄话才心满意足的下去。 嘉嘉刚回去就被安王妃拽进怀里，满目期许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酒里面加东西可以帮助你外祖战胜那个怪物？” “那酒就是普通的酒，里面什么也没加。”嘉嘉实诚的摇头。 “那你为什么送那个酒什么？” “因为想给外祖父喝啊，我听说外祖父上战场前都会喝酒。” 安王妃紧紧盯着嘉嘉的表情，瞧着她一脸正经没有说谎的样子，心脏再次紧紧吊起。 因为台上的战斗开始了。 镇国公没有放下戟和项权肉搏。 他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去选择明显比不过对方的肉搏。 安王妃起初还担心爹会有所忌惮，不全力以赴，看了一会便放心了。 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嘉嘉的功劳，转过头去看嘉嘉。 “嘉嘉呢？” “小姐又跑了。” 若水语气无奈，手暗中指了指上面。 安王妃果然看到帝后又低下头看桌底了，她脑袋 镇国公因为有戟在手，一时间没有受伤，反倒是项权身上落了不少的伤，已经见血了。 项权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但那目光从原本的平淡无波，慢慢多了一丝的波澜。 似乎是小孩遇到了好玩的玩具之后起了兴致。 “好了好了，切磋点到为止，这场战斗看的大家伙真是酣畅淋漓，尽情澎湃啊。”皇上笑呵呵的发言。 镇国公瞬间收回戟，而项权的拳头也停在半路，他眼中也多了一丝的恼意，似乎还想要动手。 “贵国这是何意？”皇上冷了脸。 琛王爷迅速出声制止，“住手，回来。” 项权满不情愿的收回拳头，板着脸僵硬的下场。 “镇国公不愧是贵国的战神，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项权战个平手的人，本王今日也是大饱眼福了。”琛王爷的笑和话明显没有走心，敷衍至极。 皇上恍若未闻，“琛王爷这是还没有看够？” “如此精彩的战斗本王如能看够，相信场上不少人都没有看够。” “既然如此，朕再派出两人跟贵国勇士比试彼时琛王爷应当看尽兴了。” 琛王爷有些意外宋国皇帝说的话，“不知皇上要派出哪两位将军呢？” 琛王爷目光落在镇国公府上的几位公子。 至于那些个武官他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也就最初上场那个远宁将军能让他多看一眼。 镇国公府的几位公子皆是临阵以待，随时等候着陛下的命令。 皇上说出了两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名字。 “朕想派出安王妃和嘉宁公主。” 皇上如今已经不想去看那些个没用的废物了，一个个听到他要派人上去，跟缩头乌龟一般的怂，简直是丢人现眼。 此言一出，场上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陛下不可啊，嘉宁公主还只是个孩子啊，如何能上场同南宁国的勇士切磋啊。” “是啊，且安王妃也很久没有上战场了，武艺退步，与寻常夫人无疑，上去无疑是送死啊。” 求饶的人如春笋一般的冒出来。 这里面更多的是替嘉嘉求情，觉得皇上被气昏了头，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那些个人数眼。 皇上如今已经不想去看那些个没用的废物了，一个个听到他要派人上去，跟缩头乌龟一般的怂，他指派了人又站出来说给不可。 真要让他们站出来又不敢，也只会口头上喊两句，窝囊至极。 “皇上，不如让下官去吧。” “下官也能去。” “……” 站出来说话的是镇国公府的几位年轻有为的公子，各个眉目疏朗，英勇过人。 皇上看着这些人都觉得心情好上了不少。 还好宋国还是有可用之人的。 “朕意已决，不要早说了，安王妃和嘉宁公主可愿意？” “臣妇愿意。” “嘉嘉愿意。” 两人皆是说出了再次另众人震惊的话语。 “小姑！嘉嘉！” “安王妃，小公主你们！” “……” 其他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安王身上。 为今之计只有让安王求情了。 安王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又是安王妃的夫君，嘉宁公主的父亲，定然是不会让妻女去涉险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安王身上，都期待着他能站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王依旧无动于衷的坐着，连头都未抬一下。 众人心都凉了一大截。 各种求情都没办法挽回皇上的金口玉言。 琛王爷皱着眉看着安王妃牵着嘉嘉上台，而那安王和宋国皇帝都没有说话，这才确定宋国皇帝是认真的。 “琛王爷可是不敢战？” 第387章 暗中助力 安王妃牵着嘉嘉的手静立在台上，眉眼美如画，眉眼间那股悠然自然的英气和久居后宅慢慢养出来的温柔雍容融合得极为自然。 如同那耀眼夺目的宝石一般，自然而然地夺去众人的目光。 那面容上与她极为相似的小娃娃手上还抓着一块糕点，细细地咀嚼着，小娃娃身上的可爱憨厚又与其母亲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姿态，都让人怀疑她不是上来比试的而是上来吃喝玩乐的。 琛王爷目光晦暗莫测，忽然绽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国勇士可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癖好，若是嘉宁公主也想为宋国而战，那本王倒是有个主意。” “听闻嘉宁公主是宋国的小福星，正巧我南宁国也有一位福星郡主，不如让两个小娃娃来比较一番，也更为公平。” “这样也好。”皇上颔首。 嘉嘉只跟他说让他同意让安王妃和她上场就匆匆跑开，皇上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个小孩比试能有什么危险。 皇上如今的担忧全部放在安王妃和项权的比试上。 “既然如此，那不如请安王妃和我国勇士先行切磋。” 琛王爷说话间，项权已经大步流星的上台了。 项权因为刚刚的比试没有尽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全身的肌肉紧绷，那如同大山一般的体型立在安王妃面前，那影子直接将安王妃笼罩得完完全全的。 在台下就知道这怪物的体型强壮，异于常人，如今一看，比想象中的更为夸张。 安王妃看着他那手臂上疯狂的肌肉，大小几乎都快赶上她的脑袋了，若是真的比试她真不如她爹。 “项权，项勇士没错吧。” 项权从鼻息从哼出短促的“嗯”。 若不是要遵守那破规则，他早就动手了，怎么会让这女人在他面前相安无事的站这么久。 项权听说这女人是刚刚那个人的女儿，还曾经上过战场，老子走了就让女儿代替让他泄愤。 项权几乎已经跃跃欲试要出手了。 “若是常规的打打杀杀想必大家伙都已经看腻了，我们玩些新颖的。” “你要怎么玩？”琛王爷起了兴致。 “蒙上眼睛切磋，看身上落的彩最多，谁就获胜，如何？”安王妃含笑注视着琛王爷。 琛王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法，思忖片刻之后便同意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耍心机都是徒劳无功的。 “本王同意了。” 当两个人都蒙上眼睛四周变得漆黑，对外界的感知被放大。 除了不远处的喃喃细语之外，两人皆在适应着黑漆漆的环境，谁也没先动手。 安王妃年幼的时候曾经玩过蒙眼寻人，蒙眼射箭。 都是根据耳朵收取旁边的动静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且，她还有一个厉害的帮手。 嘉嘉尝试将自己的眼睛蒙住，去咬爹爹喂过来的苹果，一次又一次地咬空了。 【原来蒙上眼睛之后，这么难吃到东西啊。】 【那娘亲被蒙上眼睛之后真的可以赢吗？】 嘉嘉心中有担心也有怀疑。 这个主意准确来说是安王妃自己提出来的。 单打独斗场上无人能打过这个怪物，她爹没有受伤也是因为切磋时间短，这个怪物还没有尽全力。 在蛮力上没有办法战胜，那就用巧计。 她不相信这怪物看不见了还能那么厉害。 她若是不主动上场，嘉嘉说接下来上场的就是大外甥。 嘉嘉心声中说大外甥会在这个比试中手臂直接被打断，自此留下病根，自此手臂用力便会疼痛蚀骨。 武将没了手那不如杀了他。 【那个怪物朝着娘亲走过去了，娘亲快躲开！】 安王为了方便给夫人提供助力，直接让宫人在台下五米外的地方放椅子，抱着嘉嘉便坐在下面观战。 安王妃一边听着那项权行动时地面的颤动和脚步声，一边听着嘉嘉的心声，身体往旁边靠。 项权也听到了声音，手上的匕首朝着安王妃移动的方向划去。 【娘亲快躲开！那刀要划到娘亲的脖子了！】 安王妃朝后一弯腰，柔软的腰肢直接将那匕首躲开。 往后空翻拉开位置。 供他们战斗的台面极大，安王妃刚稳住身形，耳边的心声就绵绵不绝地传入耳畔。 【啊娘亲好厉害！】 【那个怪物又冲过来了，那个刀从左边朝着娘亲的脑袋划过去了，娘亲快躲开啊！】 【娘亲好帅……】 【娘亲小心下面，他要踢你……】 【娘亲小心他冲过来了，他要用匕首划你的脖子……啊，他的手要打到娘亲肚子了……】 有嘉嘉的帮助下安王妃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只躲不守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得亏她平日在府中也没有懈怠锻炼，这点消耗于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安王妃这一串精彩绝伦，又惊险刺激的躲避令场下人都不禁的捏了把汗，但又忍不住想为她欢呼喝彩。 他们也确实发出了热烈的夸赞。 闹哄哄的声音入耳顿时影响到了项权的听觉，于安王妃有影响，但不多，因为安王趁机抱着嘉嘉往前走了走。 嘉嘉的心声很独特，不会混杂在其他人的说话声中，能清晰地被安王妃给捕捉到。 安王妃确定项权没有动手之后也没动，脑子转得飞快在思考如何转守为攻。 由刚刚可见这项权也能根据她行动的声音猜测她的位置。 她要想办法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诶，爹爹为什么突然把鞋子脱了？】 嘉嘉怔怔地看着爹爹一手抱着她俯身另一手将靴子给脱了下来。 安王无辜地一笑，“有点刺脚，怀疑鞋子里可能不小心进了石子。” 旁人听不到安王的声音，只能看见安王的动作，多少能猜测他是在干什么。 不过，在这等重要场所脱鞋子这等没有礼教的事是安王能做出来的？ 众大臣：安王真是不像话，明日一定要向陛下弹劾安王今日的行为，让陛下好好地罚罚安王。 第388章 巧计取胜 琛王爷看了一会，发觉事情似乎不在他的把握之内。 他居然不知道安王妃还有这等厉害的蒙眼躲避能力，能如此精准地躲过项权的攻击。 他有几点怀疑，但如今还不确定，也不适合点出。 琛王爷的面色冷沉，目光朝身旁的国师看去。 国师也在此时回望，小幅度的摇头。 琛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安王妃通过安王那隐晦的提醒想到了办法。 趁旁边的大臣的声音还没有消停，麻利地将鞋子给脱了，只穿着足袋立在台上。 她这个行为令场上大臣皆是蹙起眉。 “安王妃这是在作何？身为一阶女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将鞋给脱了，简直有辱斯文，伤风败俗。” “就是，真是跟安王给学坏了，堂堂一个王妃居然会做出这等丢人之事……” 一些老顽固大臣议论纷纷。 安王妃听到了，不以为然。 她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她当年以女子之身上战场的非议简直过犹不及，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带着一支小队冲进敌营取得敌方将领的首级，立下赫赫战功，那些人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她。 她凭实力让那些老臣闭嘴，虽然也因为莽撞让爹爹军法处置了，但她并不悔。 而如今，她也不会后悔今日的行为，她会用赢来证明，而那些嘴碎的人，会有人帮她处理的。 安王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目光精准地所在那些说闲话的大臣身上，那些大臣被发现有人心虚，也有无知地无所畏惧地顺着安王的视线看回去。 “我说的都是事实，安王还能奈我何？” “高大人真是胆识过人啊……高大人自求多福吧……” 安王将那些人的模样记下来。 【坏蛋，都是坏蛋，高大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夫人喜欢的是他弟弟，他捧在手心的小儿子也是他夫人和弟弟生的……】 【还有那个孙大人，他上次梦游去抱着后院的大黄狗睡觉，还被大黄狗尿了一身……】 【李大人……】 嘉嘉愤愤不已，一次性将那些说话官员的黑料都抖出来了。 安王将嘉嘉心声吐槽的事情都记下，等到今晚回去将这些事情都让人散播出去。 离得最近的镇国公府将嘉嘉的心声听了个遍，知晓安王和安王妃想依靠嘉嘉的心声赢下这一把。 心中的紧张和那些闲言碎语的愤怒也因为嘉嘉后面的吐槽而散去。 个个都神采奕奕，听得欲罢不能。 安王妃听到这些八卦也是一惊，没忍住笑了出来。 耳边再次传来奔跑和破空之声。 【娘亲小心右边！】 安王妃一时松懈慢了半拍，堪堪躲过这个攻击。 【呼，呼，呼，吓死我了，娘亲差点就出事了。】 嘉嘉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膛，险些哭出来了。 同她有一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个，皆是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虽然嘉嘉将犬齿给了安王妃一块，能保佑安王妃不死，但是她一想到美丽温柔的娘亲会受伤，她又气又怕的，怕娘亲会疼。 安王妃躲过之后轻手轻脚的往旁边靠去。 因为她脱了鞋子，行走没有动静，项权一时间失去了方向。 安王妃又试探性走了两步，没有再听到项权的动静。 【诶，他怎么不动了？】 安王附在嘉嘉耳边解释。 【噢噢，原来是因为娘亲脱了鞋子，怪物听不到娘亲走路的声音失去了方向，娘亲好聪明好厉害啊。】 【那这样的话，娘亲刚是不是主动出击了。】 【可是娘亲看不见，要怎么才能知道那个怪物在哪里呢？】 安王附在嘉嘉耳边提议，嘉嘉目光一亮，随即一暗，有些苦恼。 【娘亲可以将鞋子丢旁边发出声响，这样项权就会冲过去，到时候娘亲可以趁机攻击了，爹爹好聪明啊，可是要怎么才能跟娘亲说呢。】 安王妃若有所思。 她将一直抓在手上的鞋子往旁边丢去。 果然听到那个大块头动的声音了。 她也趁机跑过去，在嘉嘉的心声中确定这是在那个怪物背后，抬手直接一匕首朝着那大块头刺去。 虽然项权没有痛觉，却能感知到异物入体，他狂躁地回身往旁边狂挥匕首和拳头。 无一例外都打了空。 安王妃早已退出数米。 【娘亲好厉害啊！】 嘉嘉小脸通红，激动不已。 琛王爷拳头紧握，面上的云淡风轻早已消失，阴鸷的目光从安王和嘉嘉身上划过，没见他们开口，难不成问题出在安王妃蒙眼的布上？ 琛王爷探究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安王妃眼上的黑布上。 安王妃学着刚刚的办法将另一只鞋丢到旁边去。 这次刀刺到项权腰上。 鞋子丢完了安王妃就将头上的珠钗拆下丢出去。 用这个办法她已经在项权身上刺了六七刀。 项权的打不到人反倒是身上被刺了数次，情绪变得极为狂躁，整个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狂挥手臂，怒吼咆哮不绝于耳。 安王妃也没有在有动作，而是慢慢退到边缘。 她身上已经没有首饰了。 项权找不到她，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本以为战局会就此僵持。 谁料琛王爷却主动喊停。 琛王爷喊了数次，项权都没有从狂躁的情绪中抽离。 最后还是南宁国的国师灵活地上台，巧妙地躲过项权的攻击，在项权身上拍了一下才让项权安静下来。 不过项权的双目赤红，喘着粗气，皮肤也呈现不太正常的红色。 琛王爷趁机让人带项权下去。 安王妃刚将蒙眼的黑布取下就听见琛王爷说话。 “本王想检查一下安王妃蒙眼用的黑布。” “若是黑布没有问题，本王自会奉上歉礼。” 听到又有东西可以收了，皇上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 “来人，将蒙眼的黑布送去给琛王爷检查。” 皇上表现的无惧无畏。 琛王爷将黑布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又将黑布交给国师检查了一遍。 “不知安王妃是如何训练的，能有如此厉害的蒙眼战斗能力。” “琛王爷说笑了，这等厉害的能力怎能交给旁人。” 安王不轻不重地将话甩回。 琛王爷怒极反笑，“这次就当做是宋国赢，两国各赢一次，平一次，最后的胜负就交由两国的小福星来夺出。” 第389章 巨鸟吐火 “至于比什么，两位都有小福星之称，不如就比一些小福星该会的事。” 随着琛王爷的话音落下，天上突然传出一声鸟啼鸣。 那湛蓝瑰丽的身影自远处天空飞来，飞跃那沉重的宫墙，巨大的影子落在众人的头顶，令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那巨鸟缓缓地落在正中间的空台上，优雅高昂的姿态和漂亮的羽毛瞬间夺去不少人的视线。 一些大臣心目中依旧怀揣着疑惑，不过因为那巨鸟的身型庞大而保持怀疑。 “这是我南宁国的神兽朱雀，是由福鸢郡主召唤出来的。”琛王爷大手一挥，语气豪迈自豪。 这一点早在南宁国就不是稀罕事，连带着那消息都传进了宋国人的耳中。 “本王听说嘉宁公主本领非凡，与福鸢郡主一般有呼风唤雨，通灵卜问的神奇能力，福鸢郡主也多次向本王提起过说要来宋国来见识见识这位和她有一般本领的小福星。” 福鸢郡主也缓缓站出来，可爱的脸蛋上杏眸弯弯，唇边也浮现两个浅浅地窝，模样生得粉雕玉琢的，很讨人喜欢。 说出来的话也是奶呼呼的，带着点傲气，“没错，本郡主曾经在梦中忆起过一些往昔之事，以为这次只有本郡主一人下凡，没想到还有同伴。” 福鸢郡主虽然表现得很亲和，但嘉嘉却感受不到什么真情实感。 “爹爹，我怎么感觉她表现得有点，有点……”嘉嘉一时间想不出来如何形容。 “虚伪？” “没错，就是虚伪。” 一大一小窃窃私语着，福鸢郡主被无视了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眼中极快划过一丝怒意。 南宁国人有些忿忿不平，“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我们郡主如此和善地同贵国公主说话，贵国就是这么怠慢我们郡主的吗？真是太过分了。” 安王表现得倒是很自然，“福鸢公主见谅，我女儿她有些怕生。” 嘉嘉也甜甜一笑，迈开小短腿朝南宁国的位置跑去，态度亲和，“我叫嘉嘉，初次见面。” 福鸢郡主目光落在嘉嘉伸出的手上，傲慢地和嘉嘉回握。 “你好。” 两个小娃娃的手很快便分开了。 嘉嘉唇边的两个窝极浅，目光转动间轻易地就消失了。 “琛王爷好。” 琛王爷没想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会对着他说，黑眸里划过一丝的诧异，他轻轻颔首，“嘉宁公主。” “南宁国国师好。” 嘉嘉跑到所有南宁国人的面前逐一问好了遍。 此行为令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嘉嘉做完这些再次回到安王身边。 “丞相，你没事吧？” 西颜国人满脸忧心的看着身边唇色泛白，但是脸上泛起星星点点红点的人。 拓拔镜摇头，秀眉紧蹙，凝出几道沟壑，她将手边的茯苓糕推远了些，“我没事。” 她让宫人给她倒了清水，尽数饮用完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向宋国皇帝请求先回去……” “不用了，阿古，我刚刚去外边吹了会儿风已经感觉好些了。” 在拓拔镜的再三坚持下西颜国人也只能放弃。 “比试还没结束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南宁国的琛王爷提议让两国的小福星比试最后一场，还叫来了那冒牌神兽，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拓拔镜目光深沉，缓缓地凝在台上，若有所思。 “这最后一个比试也不看什么打打杀杀的，本王就好奇，同样是天派的小福星，嘉宁公主能否召唤出瑞兽出来。” “若是嘉宁公主能召唤出来，那这场比试就算宋国赢，两座城池本王会双手奉上。” 与此同时，福鸢郡主也来到台上，台上那巨鸟也低下高昂的脑袋，任由那小娃娃从它的脖颈处爬到它的背上。 福鸢郡主坐在巨鸟的背上，小脸上扬起灿烂又自豪的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下面的所有人，还甚为傲然地看着嘉嘉。 “若是天上选派下来的小福星，相信嘉宁公主能和本郡主一样召唤出瑞兽，并且乘着瑞兽起飞。” 话落，福鸢郡主紧紧抓着巨鸟的羽翼，巨鸟展翅，羽翼拍打出现的风刮向四周，尘土朝着大臣的脸上扑去，迷得大臣睁不开眼睛。 那巨鸟也缓缓地飞上天空。 在众人仰头的注目下，那巨鸟伸长脖颈仰天，鸟喙张开，那足足有成人脑袋那般大的火球从它的喉间被它吐向地面。 “躲开，快躲开。” 安王沉稳高昂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听到后皆是四散跑开。 【在皇帝伯伯的寿宴这夜，琛王爷会带着福鸢公主进宫祝贺，也会在宫宴上让那逢春出现。】 【逢春会带着福鸢公主上天，彼时，逢春会口吐火球朝着台子砸去，那火球虽然称不上巨大，仍然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碎石炸开，朝着周围飞去，中伤了不少的大臣和女眷，令宋国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士气都低迷。】 【皇帝伯伯想向琛王爷问罪，可琛王爷毫无歉意，只是多送了一块城池，那会喷火的逢春在他身边，因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坚信这逢春就是神兽。】 【皇帝伯伯忌惮这逢春会再次吐出火焰来伤人，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可琛王爷这次来本来就不是简单的贺寿。】 嘉嘉的心声刚落，就被安王抱到旁边躲避那四溅的碎石，大臣也在安王的及时疏散和侍卫的保护下毫发无伤。 当嘉嘉的心声应验，皇上心中憋屈不已。 他能怎么办？不论那神兽是真是假，若是再吐出火焰，他躲都没地方躲。 琛王爷环顾四周，发现宋国没有人受伤，只有周边小国一些反应慢的被碎石砸晕，不由得有些失望。 若是这些大臣受了伤不能上朝，那便好了。 琛王爷的目光落在安王的背影上，余光看到匆匆赶过来的宋国国师，只能遗憾地将这个主意收回。 反正日后还会有机会的，这次他一定要达成目的再回去。 第390章 何为瑞兽？ “很抱歉，许是朱雀神兽不适应宋国的夜空，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惊吓到各位了，今日造成的损失本王将一律负责。” 琛王爷说着最抱歉的话，脸上的表情没一丝的歉意。 宋国的大臣都惊魂未定地坐回去，刚刚的所见所闻和惊吓还未完全散去，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巨鸟缓缓降落，生怕那巨鸟再次口吐火焰。 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死于非命。 心中斟酌着要不要立刻装晕先回去。 皇上眼底凝聚着冰霜，心中恨不得将琛王爷千刀万剐，但明显上也只能道：“贵国的神兽还真是水土不服啊，进宋国这么久，还闯进皇城才出现不适，但真是巧合啊。” 琛王爷起身叹气，鞠了个并不诚心的躬，腰也只是小幅度一弯，“宋皇见谅，本王愿意再送上一座城池作为赔礼，希望宋皇不要生气。” 皇上如今还不能跟南宁国起冲突，只能忍气吞声，“希望琛王爷可以管束好贵国的神兽，不要再让它发狂伤人。” “这是自然。” 皇上很想这个时候就将这些人全部赶走，这寿宴不办也罢！ “嘉宁公主不知能否召唤出这等瑞兽？”琛王爷怀揣着坏意看向嘉嘉，“若是嘉宁公主不行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这并不丢人。” 嘉嘉撇了撇嘴。 【这世间的神兽死的只剩下我一只了，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一只。】 【难不成我当成变回原型？】 嘉嘉很快就撇除这个念头，她的牙齿还未找全，如今还没法变回原形。 国师匆匆赶来，身上的缥缈仙人的气质与这觥筹交错的宴会场合格格不入。 国师先是向皇上行了个礼，而后才是对琛王爷发出提问，“不知琛王爷口中所说的瑞兽标准是何？” 国师的声音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不疾不徐，似那沉静山林中最冷冽沉稳的清泉一样，划过一众大臣的耳畔，将他们心中的惶惶不安给抚平。 国师能到此，就说明国师是有了应对南宁国这一群挑事精的法子。 众大臣满目期许地看着国师。 琛王爷自然而然地接话，“那自然是要非同寻常了，若能与朱雀并称的神兽那便最好了。” “非同寻常……” “只是要非同寻常？” “那自然不能是要传说中的瑞兽了。”琛王爷笑得不怀好意。 国师并不意外，而是点了点头，“如此，那便劳烦嘉宁公主召唤一只非同寻常的兽前来了。” 此话一出，如石子砸进水面激起的千层浪。 “国师这话的意思是嘉宁公主也能召唤出瑞兽？” “没想到嘉宁公主居然还藏着掖着这么大的本领。” “这下好了，我们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一会了。” “不知道嘉宁公主会召唤出什么瑞兽来。” “……” 话落，国师清浅的目光就精准地落在嘉嘉身上，两人的视线对上。 嘉嘉细细的眉毛未拢。 她会召唤瑞兽吗？ 她能召唤什么？ 把自己召唤来？ 正想说悄咪咪地去国师身边问问她要怎么召唤瑞兽之后，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的目光一亮。 她怎么将它给忘了。 逢春本来就是假神兽，那黑花也能是假的神兽。 “黑花。” 嘉嘉的一声呼喊下，外边响起侍卫兵荒马乱的脚步 还有一阵厚重的极速的奔跑声。 大臣们被刚刚的事情吓得不轻，听到这动静身体都不禁颤了颤。 一个身形硕大的动物极速地朝着宴会奔来，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台上的一鸟一蛙。 福鸢郡主听到动静侧目看去，眸光顿时一紧，露出恐慌。 “啊，老，老虎，这么会有这么大的老虎啊。” 福鸢郡主被那冲过来的庞然大物吓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不要过来，不要吃完，不要，啊——救命—－” 福鸢公主的惊慌失措的喊声引人注目。 那逢春也被这冲过的大家伙吓了一跳。 喉间发出尖锐的啼鸣，沙哑难听。 逢春的扇动着翅膀起飞，那巨大的翅膀整整好的扇在跌坐在地上的福鸢公主身上。 福鸢公主被这巨大的力道拍着脑袋，疼痛席卷而来，疼得她哇哇大叫。 几下过后，福鸢公主便被这逢春的羽翼扇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逢春也飞上了天空。 黑花引起一众兵荒马乱之后精准地停在台上，目光微微一转，精准地找到它心爱的主人的所在地。 它极快地朝着安王和嘉嘉的位置飞奔而去，又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 “mia……吼——” 黑花的声音在中途骤变，显然是想起了国师的嘱咐。 嘉嘉欢喜地冲到黑花面前，又惊讶又欢喜，“黑花，你又长高了不少诶。” 嘉嘉如今站着都没有黑花高了。 黑花咧着嘴嘿嘿笑着，开心地围着嘉嘉转圈圈摇尾巴。 看得周围人是一愣一愣的。 “这是神兽？这花色不是大虫？” “就是啊，这花色明明就是大虫，还什么神兽，宋国小公主要是召唤不出瑞兽就直说，不丢人的。” 南宁国的人发出质疑。 宋国的官员此时异常的团结。 “这怎么不是瑞兽了，你们看着体型像是大虫吗？大虫能长这么大吗？” “就是就是，无知者无罪，不丢人的。” “要我说你们这朱雀神兽分明就是逢春，朱雀神兽分明不长这样。” 南宁国的官员又不服气了。 “胡说八道，哪有逢春长这么大的，你们居然侮辱我国的神兽，你们要给我们的神兽道歉。” “就是就是，我们的神兽都会喷火，众所周知，所有神兽中只有朱雀神兽会喷火。” “我可没有听说神兽里面有大虫。” “神兽里面却是没有大虫，不过这不是大虫，这是神兽白虎。”国师眼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南宁国的人还想反驳，国师不疾不徐地叙述着：“古书中道道，朱雀是尊卑与火焰的化身，其身覆盖火焰，终日不熄，一旦靠近便会感受到炙热扑面，贵国的神兽也与古书中记载的不一样。” “书又有记载，有一鸟名为逢春，身披七彩羽毛，绽放时身后会竖起五彩斑斓、流光溢彩如扇子一般的尾翼，贵国这所谓的神兽在下看来倒像是书中记载的逢春。” 第391章 对峙 国师的言语温和又犀利，平缓而有力，将众人心头浮现过的疑惑给点出。 南宁国人则是迫不及待的反驳：“胡说八道，能吐火的明明是朱雀，再说了朱雀和逢春本事出自同源，模样有相似也正常。” 他们着急的解释更像是掩饰，有一点道理的同时又让人觉得荒谬。 国师不紧不缓的一笑，也不知信了没有，自顾自道：“逢春古籍中有凤凰后代之说，却没有古籍明确的提出凤凰便是朱雀，若是要将朱雀和逢春前车上关系总是牵强的。” “而神兽之一的白虎却是和大虫有相似之处，皆是凶猛长毛，獠牙利爪，两者相似，若说贵国的是神兽朱雀，那谁能说这不是神兽白虎？” 南宁国的脸上有些难看诡辩，似乎想辩解几句，但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辩解。 若从外形来看却是宋国小公主召唤出来的大虫更像白虎。 “可我们的神兽会吐火焰，你们的神兽会什么。” 南宁国的人质问。 目光再次聚焦在国师身上。 只见国师不紧不慢的转身朝着皇上行礼，“陛下，能否派人寻一块大石头过来。” 皇上吩咐人去寻找，大石头于皇宫内并不难找，侍卫很快就在御花园的假山旁搬来一块。 那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声音沉闷。 “请‘神兽’出手。”国师抬手朝向黑花，垂首垂眸，诚恳的请求着。 嘉嘉瞧着黑花微扬首，那熟悉圆溜的虎目中的情绪骤变，带着傲慢和不屑，睥睨着其他人。 随后优雅的抬起爪子朝着那巨石走去。 她讶异的看着黑花前后的变化，若有所思。 黑花这是……在演神兽白虎？ 黑花是不是神兽嘉嘉自然知道，朱雀属火，白虎属金，可这与那石头又有何关系？ 而且她没感受错的话，黑花好像和她出门前不一样了…… 南宁国的人注视着那巨虎来到那跟他差不多高的石头，笑道：“难不成你们想让着只大虫将石头推入大坑？” “说不定宋国国师是打算让那大虫表演脑门碎石……谁知道到时候碎的到底是什么。” “我瞧着那大虫的牙口应该停锋利的，说不定是让它表演生吃石头。” 南宁国还以为这大虫能呼风唤雨，见到那石头却是放心了，开始嬉皮笑脸的调侃。 他们的笑声没有任何的掩饰，张狂又愚蠢。 “丞相，那大虫……”西颜国的人盯着那大虫眼底浮现探究和惊喜，将心中的猜测同拓拔镜说出。 拓拔镜听完后默默颔首，垂眸看着杯中的清水缓缓道：“愚蠢而不自知。” 水饮尽之后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大虫身上，目光玄幻莫测，隐隐含着阴沉。 南宁国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震惊的双目圆睁。 “我草。” “怎么可能！” 只见台上那威猛的大虫慢悠悠的抬起爪子，锋利尖锐的爪子轻描淡写的落在那硕大的石头上。 利爪和石头摩擦出的粗砺难听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朵。 三两下后，那硕大的石头便在众目睽睽下被分割成数块。 直到那石块散落在地，周围传来宋国大臣扬眉吐气的激动声，南宁国人才慢慢回过神。 “不可能，那石头一定有问题。” 这人一喊出来，就立刻收到了琛王爷的死亡注视。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上来一试。” 那人还没有动静就被琛王爷给呵斥吓得坐回去。 “谁让你越俎代庖的，丢人现眼的东西。” 琛王爷的语气冷凝，若不是场景不对他说不定会直接让人将这个蠢货给拖下去杀了。 愚蠢的家伙。 那人被琛王爷的死亡目光吓得面色煞白，条件反射一般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 不消一会，他的额头便磕出了血。 琛王爷恍若未闻，语气不急不缓，“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做假，手下人不懂事，还望宋国国师以及宋皇不要在意，这次比试就算是宋国胜，明日本王会派人将三座城池呈上宋皇手上。” 琛王爷话中的妥协认输让人心生怀疑，但却想不通为何。 三座城池到手，皇上自然是开心不已，不过他还记得国师今夜所说的话，发现国师还未出声，他也装冷沉思考。 “无碍，贵国使者又不信自然可以上来检查，琛王爷也无需迁怒于他，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宋国是那等阴险小气之人。” 国师这话意味不明，引人无限遐想。 “劳请这位使者上来检查，检查清楚这石头是否存在机关暗道，也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免得落人口舌说我们胜之不武欺负来宾，琛王爷也不必为宋国考虑，皇上心胸宽阔，自然也是同意的。” 皇上连忙表态，“国师所言极是，还请使者上来检查。” 气氛瞬间僵直。 琛王爷的面无表情，眸底蕴藏着巨大风暴，似乎要将那使者给生生撕碎。 “下官正好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然让下官上去检查吧。” 南宁国国师站起来，目光平静的落在琛王爷身上。 视线对上，琛王爷瞬间的安心，他颔首，“那便由国师去吧。” 云祁目光看似平淡，实则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终于来了。 云祁目光紧紧地落在那和姐姐身形几乎无差的人身上。 视线对上一瞬他的心脏骤顿，随后便是猛烈的跳动。 这双眼睛同姐姐的一模一样。 不过云祁记忆中的姐姐常年都是一副笑嘻嘻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从未见过姐姐如此冷淡。 云祁忍耐到极致才没有冲上去将那人脸上的面纱给摘下来，才没有上去质问她姐姐的下落。 云祁垂眼努力让语气平稳，“不知流殇国师有何疑惑？” 流殇语气平淡，目光没有任何的躲避，也无法窥见任何的心虚。 “我有三点疑惑之处，希望能得到解惑。” “流殇国师请说。” “其一，神兽白虎体型庞大，这白虎的体型虽然比一般大虫大些，但距离神兽白虎终究是差远了。” “其二，神兽白虎是瑞兽，自古以来便象征着力量和勇气，只是简单的爪子劈开石块，并不足以证明这大虫就是神兽白虎。” “其三，神兽的降生向来会给国家带来希望和祥瑞之像，此前并未听说过宋国有此祥瑞出现。” 第392章 生撕火焰 云祁只是思考片刻便给出回复。 “我现在便能回答流殇国师的三个问题。” “其一，此为神兽幼年体，还未长成成年状态，体型自然不够庞大，流殇国师不信可以留下宋国观察，自然能发现白虎和其他大虫的区别。” “其二，流殇国师也说了，白虎神兽自古象征的就是勇气和力量，那劈碎巨石不就代表着白虎的能力，放眼那山林之中的普通大虫，有哪一只可以做到用爪子就能劈开大石，再则白虎神兽本就不像朱雀那般可以使唤火焰，今夜又是天子的寿宴，场地拘束，贵国的挑战又极为匆忙，如何能好好的展示出白虎的能力。” “其三，大虫和白虎的区别就是前者让人惧怕，后者让人尊崇，大虫伤人而白虎不伤人，且你言语中的代表祥瑞的景象又是何样？于我宋国而言，神兽降临能带来风调雨顺便是吉相，若是霞光满天却又没给国家带来任何的好处，那也不过是缥缈虚影。” 云祁的回答有理有据，没人能提出异议。 流殇也一样。 “多谢宋国国师解惑。” 云祁颔首后又话音一转，“不过在下也有一个疑问，还请流殇国师解惑。” 流殇的目光落在云祁身上，她上来就知道躲不掉，只能点头，“宋国国师请说。” “朱雀自古便是传说中能带来风调雨顺的神兽之一，是为百姓带来福运，而贵国在我国天子的寿宴面前展示的火焰看似是展示神兽能力，实际上却是给我宋国皇宫带来灾难。” “且不说朱雀为何长得像逢春，光是带来灾难这一点便不像是神兽，自古以来带来灾难的都是凶兽。” “不知流殇国师可能解惑。” 云祁的提问依旧是一针见血。 周身温润的气质也在此时变得犀利。 台上的皇上看向国师的目光尽是满意。 而后转向南宁国人就是愤怒和冰冷。自己的寿宴被人弄成灾难现场，自己不仅被挑衅了，臣子来宾还受到了惊吓，有哪个皇上的寿宴过得比他还憋屈。 闻言，流殇先是对上位的皇上行礼表示歉意，“朱雀这些日子的情绪本就不稳定，本想着能带着朱雀来宋能为贵国带来祥瑞，让贵国顺风顺水，但不料险些弄巧成拙确实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到。” “不过朱雀在南宁国确实是给我们带来了祥瑞，它既带来祥瑞，那于我南宁国而言便是神兽。” “反之，若它是凶兽，我们也无法控制，众所周知，凶兽所到之处皆是苦难，若它真是凶兽，那场上所有人都将命丧于此。” 流殇的解释诚恳，但话语却充满不对劲。 听出潜在意思的宋国人皆是满眼怒火。 什么叫做在南宁国带来了祥瑞，来我宋国就带不来祥瑞了，不就是暗戳戳的说宋国和神兽朱雀不和。 或者是说神兽朱雀讨厌宋国才不给宋国带来祥瑞吗？ 嘉嘉听完，小脑袋转了好一会才听懂了，秀气的小眉毛微拢起，出声反驳，“不对，你说的不对。” “若是真正的朱雀神兽，是不会随意降下火焰的。” “朱雀虽然是火相神兽，但性格却十分的温和，并不暴躁，而且朱雀的声音很好听，完全不像逢春，声音沙哑难听。” 嘉嘉最后这一句直白的吐槽直接吸引了逢春的注意力，逢春听懂了，目光充满怒火的瞪着她。 一声威慑力十足的鸟鸣传出。 众人心道：确实沙哑难听，听说逢春的声音就是沙哑难听。 “瞧，多难听啊。” 嘉嘉话音一落，就瞧见那所谓的‘朱雀神兽’就扬翅飞到半空，开口朝着嘉嘉所在的方向直接吐去一个火球。 这火球比起先前那个小了不少。 明亮的火球出现在嘉嘉的眼底，逐渐被放大。 安王伸手想将嘉嘉捞起来，原本在身边的奶团子不知所踪。 他这才发现嘉嘉不知何时爬上了黑花的背。 黑花带着嘉嘉缓缓朝前走去。 【哼，想伤我？做梦，我看你的火还能丢几次。】 嘉嘉满腹吐槽的心声响起。 嘉嘉双手抓着黑花背上的毛，平稳地坐在上面，“撕碎那个火球。” 话音在黑花的耳旁落下，嘉嘉神力也在此时注入到黑花体内，汇聚在黑花的爪子上。 黑花发觉手上带着无尽的力量，虎目也染上熊熊的战意。 “吼——” 大虫一跃而起，尖厉的爪子朝着那炙热的火球上抓去。 并没有意料中的灼热，反倒是丝丝的热意划过皮毛。 那如脑袋一般大的火球在大虫的利爪之下分崩离析，化作火丝儿消散在半空之中。 黑花平稳地落在地上，爪子在地面挠了挠，喉间的低吼隐隐含着兴奋。 黑花：我好厉害！我可以生撕火焰了！ 黑花也如愿以偿地听到耳边那如雷声一般响亮的鼓掌和欢呼惊叹。 黑花更加的骄傲了，虎目里面满是对逢春的挑衅。 黑花：小鸟，有本事再来，来一个我拍一个。 两兽的目光对上，眼中的意思尽览无余。 逢春很快就被挑衅到了，张口又是三个火球砸下去。 速度之快令琛王爷和国师都始料不及。 三个火球逐一被黑花给抓散了。 众人也发现，那和逢春长得一模一样的‘朱雀神兽’所吐出的火球越来越小了。 逢春看着自己的火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排散，眼中的愤怒也消散了些，转而萌生退意。 “够了。”流殇望着半空朝着逢春呵斥。 逢春触及到流殇的目光身形一颤，缓缓从天上降落，藏着羽翼，不复最初的傲然，反倒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琛王爷藏起眼中的冷意，只觉得今日的发展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也令他确定了心中所想。 压下心中怒火，他缓声道：“朱雀神兽今日的情绪有异，险些伤了嘉宁公主，毁了宋皇的寿宴，本王深感歉意，今夜给宋皇造成的损失，本王明日会随着三座城池一同送到宋皇的手中。” “如今朱雀神兽情况有异，本王就先带着朱雀神兽先回去了。” 第393章 ‘唇黒齿黑‘的嘉嘉 南宁国的人离开后，所有人都感觉到周身氛围轻松多了。 席间，西颜国的拓拔丞相致歉表示身体不适要先回去。 两个大国离开后，宴会的氛围也慢慢回复正常，不过因为那正中间的被南宁国神兽砸出来的洞，接下来的歌舞表演只能取消。 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公主献礼环节了。 嘉嘉的礼物有二，其一便是黑花。 这件礼物，皇上事先就知道了，并未意外。 但当他的手真正落在那威猛的大虫身上，感受到手下大虫的温顺乖巧，龙心大悦，决定回去之后去国库里面寻一些破…… 咳咳，寻一些宝物送去安王府给嘉嘉。 黑花则是满心满眼惦记着小主人说的话。 皇宫有许多好吃的，它要去皇宫吃好吃的。 嘉嘉跑回原先坐的位置，从桌子下掏出一个小盒子，如视珍宝的捧着跑至皇上面前。 “皇帝伯伯，送给你。” 盒子的外表平平无奇，外表没有任何的花纹，就像是外边几串铜板买的。 皇上眼中除了期待又有好奇。 他接过这个盒子。 有些轻。 难不成里面是什么护身符？ 他一手捧着盒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盖子给打开。 动作行云流水，还有些迫不及待。 下方的大臣也是伸长脖子好奇的望向皇上手上的盒子。 心中猜测万分。 但没有一个人猜对了。 皇上眼中的目光在盒子被开启的瞬间微微凝滞，眼中有疑惑，还有些复杂。 盒子初开，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带着点劣质墨水的味道，还有一些奇怪的草味和泥土味，其余的他嗅不出来了。 几张像是写废了的纸，一块木头，一个铃铛…… 一堆像是垃圾一样的东西凌乱的堆在盒子里。 皇上满心复杂的朝嘉嘉招手。 嘉嘉亦步亦趋的走过去。 皇上将她拉到身边，附在嘉嘉耳边耳语，“你没拿错盒子？” 皇上朝嘉嘉的方向倾斜盒子，让嘉嘉也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没错啊。”嘉嘉极为肯定的点头。 “这可是我精心为皇帝伯伯准备的礼物。” 皇上的眼睛对上嘉嘉的眼睛，看清小家伙眼底的情绪认真，不仅陷入思考。 皇后也极为好奇的歪过脑袋去看，在瞧见里面的是什么之后也陷入沉默。 帝后皆是陷入沉默，而嘉嘉恍若未闻，还兴致勃勃将手伸进盒子里面逐一介绍这些东西的用途。 “这个东西可有用了皇帝伯伯天天带着，以后就不会睡不着觉了。” “还有这个，可以帮皇帝伯伯看到鬼魂，到时候鬼魂要压你床的时候你可以换一张床。” “这个是无情符，贴上去之后，皇帝伯伯就不会被色鬼迷了心智了。” “这个是……” 嘉嘉介绍的极其认真。 皇上被迫听得很认真。 因为…… 【皇帝伯伯这么弱，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万一皇帝伯伯后宫那些人要动手，皇帝伯伯才不会出事。】 皇上再一次动了将后宫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杀了的念头。 给她们荣华富贵还不够吗？天天想着谋害他，难不成他死了她们还能做上皇位？还能得到比如今还好的生活？ 不如将嘉嘉接进宫，安排一个偏殿住下，哪怕他出事了也可以及时找嘉嘉过来救治。 皇上若有所思。 皇后则是在思考接下来要不要称病闭门谢客，万一波及到她该怎么办。 嘉嘉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上之后，依依不舍的拍了拍黑花的腿，一蹦一跳的回到爹娘的怀中。 —— 有惊无险的宫宴结束。 嘉嘉随着爹娘哥哥回家睡了个安稳觉。 比起她的安稳觉，今夜有不少人无法入眠。 “王爷，已将那人杖毙。” 随从立在窗外，对着倚窗而立望着远处漆黑夜空的琛王爷下跪汇报。 “将他的尸体丢去喂狗，将他弟弟送去那边实验，不用遮掩，要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妄自行动的后果。” “是。” 随从下去之后，流殇到来。 “已经将它安抚好了。” 流殇口中的‘它’指的就是那逢春。 “嗯，接下来给它加大计量，此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至于郡主……” …… 纵使嘉嘉在不愿意，睡醒后还是极不情愿地换了衣服，背上小书袋去书院。 顾山长照例抽查了嘉嘉前些日子的功课，而后便是教授新的，给予奖励。 到了书写绘画课上，他气的眉毛和胡子一齐竖了起来。 原因便是嘉嘉让书童原先用的墨条拿走，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形状歪歪扭扭的墨色长条。 “用这个研磨。” 书童接过那墨条，只发觉那墨条的手感有些诡异，还有些黏黏腻腻的。 “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别用这墨了……”书童看了眼黑漆漆的手，语气迟疑。 “用，就用这个，我今日就要用这个。” 嘉嘉的态度坚持，说完之后便身手去抓糕点吃。 吃完后便开始犯困的揉眼睛打哈欠，捧着脸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最后整个脑袋直接砸在桌面上。 发出一声闷响。 书童没有投去视线，似乎已经习惯了，专注的拧着眉看着手上的‘墨条’，还有逐渐和墨条变成一个色的手。 听道门口有动静传来就知道是顾山长回来了，愁眉苦脸的抬头：“山长……” “嘉嘉。” 顾山长习以为常的屈指敲在嘉嘉头上，力道不轻不重正正好可以将嘉嘉敲醒。 “你怎么又睡了，昨日不是让安王督促你早……” 顾山长的话哽在喉中，眼底浮现震惊，“你这是困到用墨水洗脸了吗！” 嘉嘉的脸黑一块白一块，偏生那双眸子也是黑黢黢圆溜溜的，里面还掺着一丝为散去的困意迷茫。 “啊，顾爷爷你说什么？” 她一张口，唇黑齿黑的，一大哈欠，手掩面，手也是黑的。 嘉嘉面前的纸和盘子也是黑的。 顾山长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书童，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书童的手也是黑的。 脸上也染上了黑点。 第394章 一跃而下 空气中隐约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砚台中放着一块奇形怪状的墨条。 顾山长微微凑近，又迅速远离，“这墨是哪里来的？” “这是公主拿来的，公主说今日要用这墨条研出来的墨书写。”书童说的乖巧又委屈。 顾山长气的吹了吹胡子，“这墨条哪来的？” “我自己做的。”嘉嘉说起这个还有些自豪，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成功将衣服也染上了浅浅灰黑，而她恍若不知。 “你自己做的？你如何做的？” “用好多好多锅屁股铲下来的灰做的，顾爷爷我告诉你，我做了可久可久了，去了好多地方才终于弄出这么一块。” 顾山长怒极反笑，“安王如今穷到连墨都买不起了？要你自己去弄锅灰做墨？” 嘉嘉撇撇嘴，“那墨太贵了，写出来的字又丑，还不如用那个银子买好多好吃的填饱肚子。” 顾山长眼前一黑，就看着就若无其事的拿着毛笔在那劣质墨水上一沾，在纸上一写，还自信又欣喜的炫耀，“顾爷爷看，这也能写字，写的和那好贵好贵的墨写出来的一样丑，以后我就用我自己做的墨写字了。” 顾山长、书童：……安王富可敌国，还会缺这一点银子？ 顾山长见到嘉嘉咧嘴露出的那一口黑白相间的牙，险些被气晕过去。 “去，去请大夫过来。” …… 检查过后，发现嘉嘉虽然误食了一点沾了锅灰的食物，但并无大碍。 顾山长让人将大夫送出去。 将那软趴趴没有彻底干透的墨条也丢都盒子里，说什么也不让嘉嘉再碰。 夏季炎热，嘉嘉手上有黏腻的汗，加之那墨条又没彻底晒干，嘉嘉才会摸了一手的黑。 下学后，顾山长意外的没有留堂，嘉嘉准时的下学。 马车上等候的安王听到知南的传话后，连忙从车上下来。 “学生见过山长。” 安王心中的疑惑在顾山长的告状下逐一得到解惑。 “虽然不能让孩子花钱大手大脚，但也不能让孩子觉得家中很穷……” 顾山长教育了安王一刻钟，安王虚心听教点头了一刻钟。 顾山长离开后，安王才回身想好好的跟嘉嘉算账。 帘子一掀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嘉嘉的身影。 “小姐呢？” “回王爷，小姐刚刚带着风雀和迟辛夷去买东西了。” “她们去了哪一个方向？” …… 嘉嘉发现自己似乎闯了一点的小祸就果断的带着人跑路。 她被风雀抱着，脑袋不停往后看，“风雀姐姐，再走快些，我想去陈记那边买些栗子糕回去。” 风雀不疑有她，脚程加快。 迟辛夷看破不说破，默默的跟在两人身边，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 在陈记买完东西后，风雀就准备带着将回去。 嘉嘉却不回去了。 “小姐？”风雀疑惑。 嘉嘉垂首，眼睛转的飞快，“我突然想起来我约了个朋友，就在这边见面。” “谁？”风雀眼露迷茫，“小姐是打算约朋友吃饭？小姐约了谁？王爷知不知道。” “爹爹……爹爹知道……”嘉嘉怎么知道她约了谁了，目光焦急的环视周围，想找到一个可以约的朋友。 她是不可能现在回去的，她要离家出走，等到爹爹气消了再回去。 目光落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眸子一亮，抬手指去，“我约了他，你快带我去找他。” 身为嘉嘉身边的贴身丫鬟，风雀知道嘉嘉身边所有相熟认识的人。 那个背影的人一闪过的侧脸让她心生疑惑：小姐何时和亡国皇子关系很好了？ “小姐确定……” “我确定肯定加一定，风雀姐姐再不跟上我朋友就要走了。” “可是王爷……” “爹爹正在和顾爷爷聊天没空，等到他有空了自己就会找过来的，风雀姐姐不放心可以去跟爹爹说，迟姐姐带我去就行了。” 嘉嘉说着就要伸手找迟辛夷抱，见状风雀顿时将手收紧，正色抬脚，“奴婢带小姐去，王爷既然知道，一会儿肯定会来接小姐。” 再不济风玄他们也会通风报信带王爷来。 风雀寸步不离的跟在陈非易的后面，在嘉嘉的要求下保持着安全而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兜兜转转到了一个客栈外边。 进了客栈，嘉嘉原本想让人重新开一间房的。 谁知道风雀直接冲进陈非易进去的屋子。 嘉嘉满脸的怔愣，里面的陈非易脸上的戒备从看清人是谁之后也变成了嘉嘉的同款怔愣。 “嘉宁公主？你这是来干嘛？” 陈非易戒备的后退了几步。 嘉嘉绞着手指，借口还没有想好，风雀就直言道：“陈公子不是和小姐约好在此见面吗？” 嘉嘉捂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风雀怀中。 陈非易脱口而出，“可是我并没有约……” “陈国皇子，你不是说想让我帮忙吗？” 嘉嘉及时打断陈非易的话。 陈非易一怔，眼露迟疑，看着嘉嘉的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嘉宁公主怎么会知道？ 所以皇姐说的都是真的？ 嘉宁公主的小福星之称不是安王向皇上求的？而是真的？ 陈非易满心纠结。 面容突然扭曲狰狞。 “你别想将我赶出去。” 突然，‘陈非易’奔至窗边，直接爬上窗户，直接一跃而下。 砰—— 重物落地和百姓的慌张声相继传起。 嘉嘉面色一白，风雀抱着她跑到窗户边往下看。 “吓死我了，我腿长些走快点就被砸了。” “啊，我的摊子啊！” “怎么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了？” “妈妈，他流了好多血，他是不是死了？” “这小伙子长得这么俊，还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诶，上面好像有人，这人会不会是被推下来了的？” “快去报官，这说不定是一起蓄意谋杀。” “等等，上面那人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好像是嘉宁公主和她的贴身丫鬟！” 安王从手下那知道嘉嘉的位置，正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赶去。 “一会让玉七他们将里面的内容散步出去……” 安王正吩咐手下将昨夜说夫人坏话的大臣私事散步出去，冷不丁听到了百姓的喧闹声。 “公主杀人了，嘉宁公主杀人了。” 第395章 双双下狱 安王府的马车停在客栈外边，客栈外围着一群的百姓，议论和指点声不绝于耳。 安王一下马车便在护卫的开路下瞧见地上的人。 同时，知南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王爷，公主在上面。” 嘉嘉感受到注视，目光从人群中隐去的某个人身上移开。 【爹爹。】 “你没事吧？” 安王冲上客栈，来至嘉嘉身边。 嘉嘉摇头，“我没事。” 迟辛夷在旁边解释事情的经过。 安王自然是不相信女儿会动手害人，“人还有呼吸，知南已经将人送去就医了。” 安王欲言又止，“不过得等人醒了才能证明这件事与你无关，接下来几日你可能需要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爹爹这会尽快救你出来。” 哪怕是皇亲贵胄，遇到此事也需要秉公处理，若是徇私枉法只会落人口舌，还会给嘉嘉留下污点。 “牢中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安王怕嘉嘉不愿意，已经想了无数劝说的话。 殊不知嘉嘉答应得果断，不过她有一个要求。 “爹爹，能不能送一个人进来陪我……” 几人下楼后官兵就在门口等着。 知道是此案关乎公主，听说安王也去了现场，故而大理寺少卿亲自前来，怕的就是安王不同意，公主拒绝。 “下官见过安王，见过嘉宁公主。” 例行行礼后，大理寺少卿开始劝说，“下官也是秉公职守，若此事和嘉宁公主无关，下官自然会不会为难嘉宁公主，希望王爷和公主也不要为难下官……” 嘉嘉大大方方朝大理寺少卿走去，“好哒，我随你去。” “公主还是不要为难下官了……什么，公主说什么？”大理寺少卿脸上浮现惊愕。 “我说，我跟你走。” 大理寺少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还有些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两人走在马车上朝着大牢驶去。 路上，大理寺少卿没忍住问了一句，“公主能否跟下官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嘉嘉入狱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去调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人自发地去找大理寺少卿。 “小齐啊，嘉宁公主毕竟也是个孩子，细皮嫩肉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牢里可不能苛待她啊，要是她伤了一点皮毛，别说皇上和安王了，我都不放过你。” “齐大人啊，好久不久啊，近日可好？我今日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有人自己从那房间窗户跃下，试图栽赃陷害别人，齐大人要是遇到这件事可不要相信啊，要尽快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啊。” “齐少卿今日可有空？不如同我去外边小酌一杯，咱们聊聊近日的发生的事……” “……” 大理寺少卿这边的府门差点要被踏破了，大理寺卿那边也没有好上多少。 两人后面只能躲进大理寺赶快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心中期盼那人快些醒来。 陈非易摔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下面卖布料的小摊上，只是摔昏迷了。 身上的伤经过太医和黄老的治疗也无大碍。 不过需要养上几日才能苏醒。 黄老和太医都在寻找能让他尽快苏醒的办法。 嘉宁公主一个小娃娃怎么能在那漆黑阴冷还有各种虫子的牢里待那么久，万一被吓到了，留下来心理阴影就遭了。 大牢中。 嘉嘉住上了宋国史上最为奢华的牢房。 牢房里用木板拼凑出了一张简易的床，又在上面铺上了细软昂贵的毯子，铺了数层，怕的就是嘉嘉睡不好，会被硬木板磕的睡不着。 牢房里面的茅草全部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虫鼠都没有躲避的地方。 怕嘉嘉会怕黑，安王还送了两盏琉璃灯进来，将牢房照得明亮晃眼。 嘉嘉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吃着爹爹送进来的晚膳。 于她而言，除了不能四处乱走和在家里无益。 “王叔叔，我还想喝一些奶。” 王胖子是面容和善，是大理寺卿专门派来看守加照顾嘉嘉的。 “公主请稍等。” 王胖子很快就回来了，恭敬的隔着廊栏杆递给嘉嘉奶瓶。 “谢谢王叔叔。”嘉嘉接过便回到小床上欢喜的喝着。 她的舒适令牢房对面的人抱着栏杆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守卫大哥，我也想喝水。”薄舞抓着栏杆，将声音放轻柔，掐着嗓子喊着。 王胖子回身撇了她一眼，眉眼间带着丝厌恶，“那边不是有吗？” “那些水凉了，我想喝热的。” “没有热的，爱喝不喝。”王胖子又道，“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外边勾引男人当小三都不够，还想进来祸害老子，我呸，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小三了。” 王胖子骂骂咧咧地离开。 薄舞面目扭曲了一瞬，随后瞪向嘉嘉，“是不是你搞的鬼，不然我怎会无缘无故被抓进来，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曾员外，也没有勾引他。” 嘉嘉歪了歪脑袋，吧唧嘴回味着嘴里的奶香，目光认真，“可是你不就是一个妄图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你整日在姜长昱身边晃悠，收买他的父母还收买了白梨梨的父母，还想着上位做小妾，你被抓进来也不冤枉吧。” 嘉嘉在王胖子口中也知道了爹爹是用什么法子将薄舞送进来的。 薄舞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我早就跟和魏大哥在一起了，都怪你，是你拆散了我和魏大哥，你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原来的嘉宁公主早就死了。” “你自己过得就很幸福了，为什么要祸害我，原本我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还能嫁给一个美好的夫君，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还有安王，早该死了。” 嘉嘉的目光越来越冷，“不准你说我爹。” “安王本就是个短命鬼，早就该被皇上给怀疑了，这皇上也是个蠢的，杀了那么多兄弟也不将安王给杀了将他手上的产业给夺过来，要个钱还有看人脸色，早杀了安王也不会有你出现了……” 第396章 为什么坐牢也要读书 薄舞恶意的话语一滞，面色大变，“啊——虫子，好多虫子，走开，快走开——” 无数虫子老鼠全部朝她而去。 “让你咒我爹爹，我让你咒我爹爹，咬死你，咬死你……”嘉嘉抱着奶瓶死死盯着薄舞，兀自的喃喃自语。 薄舞不断后退，慢慢地退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后她只能狼狈地抓起身边的稻草，胡乱挥舞着稻草，妄图将那些鼠虫吓退。 虫子被扫开了一些，但老鼠的体型更为庞大些，根本不怕。 老鼠慢慢地爬到薄舞的脚上，隔着绣花鞋去咬她，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惊恐地呼喊着救命。 王胖子听到了声音后开门进来，脸上的不耐烦在看见那密密麻麻的老鼠虫子身上皆变为惊恐。 “草，怎么这么多的老鼠和虫子，果然是闻着你身上的骚味来了。” 王胖子不敢动手，只能去旁边的下午用剩的除虫子的药水朝那些鼠虫上洒去。 沾有药水的地方鼠虫避开，但还是一个劲地往薄舞身上跑。 女子凄厉的声音在牢房中徘徊，慢慢地引来了其他的狱卒。 在狱卒们的共同努力下，鼠虫被灭了一半，剩下的皆四散溃逃。 薄舞的衣角和鞋袜都被咬破了，露出的双足也沾满了鲜血和灰黑的尘土。 她整个人神智都有些失常，狱卒靠近都尖叫着打人。 不得以狱卒只能将人给打昏送去看大夫。 因为那鼠虫的缘故，狱卒怕它们卷土重来伤了嘉宁公主就向上级申请，连夜替嘉嘉换了一个牢房。 嘉嘉欣然接受。 换了个新地方，环境比起大牢好上不少。 嘉嘉几乎就是躺下就睡。 陈非易没醒，自然也没有嘉嘉的事情，嘉嘉以为接下来的这几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清闲日子。 却没想到…… “顾爷爷怎么来了？顾爷爷也做坏事被抓起来了？” 嘉嘉震惊地看着来人。 顾山长眼尾悄然地抽了抽，“并非。” 他身后的书童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在看到书童拿出的东西，嘉嘉欲哭无泪，步步后退，“顾爷爷，我被当成坏蛋抓起来了，怎么还要读书啊。”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顾爷爷我听不懂。” “我既是你的夫子，你既是我的学生，我就该承担起教导你的责任，除非你死了，或者你从我这里出师了，否则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我可以背师吗？” “不可以。” …… 顾山长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给嘉嘉上一整日的课，上了一个半时辰便离开了。 安王妃来探望，嘉嘉满腹委屈地在安王妃那边说了顾山长一刻钟的坏话。 顾山长背地里打了数个喷嚏，最后在书童的关心下去看了大夫。 安王妃见女儿还有心情背地里说人坏话就知道她没有被昨夜的鼠虫给吓到。 “顾山长也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足，要知道，整个宋国有无数人都不得重金聘请他来教学。” 嘉嘉抱着安王妃带来的吃食大口大口地咬着，“我可以重金聘请顾爷爷不要教我吗？” 嘉嘉的态度诚恳。 安王妃哑然失笑，“不心疼银子了？” “心疼，但是学习真的好无聊啊。” 安王妃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昨夜那鼠虫之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今晨从王爷口中知道嘉嘉要那个叫薄舞的女子也进牢里，还要和嘉嘉关在一起，她便怀疑昨夜那事是否真的是巧合。 嘉嘉撇了撇嘴，神色冷了些，“肯定是她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的虫子和老鼠生气了才会咬她。” 【让她咒爹爹死，只是咬她几口没有要她命就不错了。】 安王妃知道真相后态度也差了些，打算回去之后跟黄老说不要对那姑娘太过伤心。 那个姑娘昨夜受伤后正好和陈非易安排在同一个院子，官员需要找大夫，但那个点根本请不到女大夫。 怕伤口恶化，只能退而其次请黄老帮忙看，顾及着姑娘的名誉也只是言语形容要了副药。 今早那姑娘醒来主动要求大夫看。 黄老检查完陈非易的伤口知道这件事便主动提出去诊治。 那薄舞和黄老离去的那个徒弟长得一模一样，黄老就背地里请她调查这件事。 她听得见嘉嘉的心声自然知道那姑娘不是当初那人，不过因为名字陌生，脸上也没有疤和胎记，她怕是其他长相相似的人。 安王妃今日过来主要是来给嘉嘉送东西。 送完东西又陪伴了一会就回去了。 嘉嘉从珍爱的小书袋里面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后抓着那翡翠镯子拍了两下，那镯子就变成小蛇模样。 “说吧，那天晚上，你到底找到那个坏蛋没有？” “你要是没找到，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嘉嘉奶声奶气地威胁着。 小蛇忙不迭点头，“嘶嘶～” “是谁？” “嘶嘶。” “你说有三个人身上有那个气息？哪三个？” “嘶嘶，嘶，嘶嘶～” “那个高大壮实又凶狠的男人应该是项权，小娃娃就是福鸢郡主，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就是国师……那个身上穿着华服，冷冰冰的王爷身上没有那个气息？” 嘉嘉疑惑不解。 小蛇思索了一下，“嘶……嘶嘶。” “你说你不确定，那个王爷身上的气息时有时没，有时候很浓郁，有时候又感觉不到？” 嘉嘉拧眉思索了一下，想不清楚原因，又问：“那其他国家的人身上有没有那股气息？” “嘶，嘶。” “都没有啊……所以那个坏蛋就在南宁国，那到底会是哪一个呢？” 嘉嘉想了半天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直接伸手去抓那小蛇，“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居然都感受不出到底是哪一个人。” 小蛇在她手下被揉捏，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嘶嘶’声。 “你当时还小所以感受得真切？为什么你当时不长大得大一些啊，为什么……讨厌，真讨厌。” 嘉嘉玩腻了，直接将小蛇往旁边一丢，捧着脸愁眉苦脸。 “公主在烦恼什么？” 第397章 嘉嘉被咬了 国师一进来就瞧见小家伙鼓起的双颊在一动一动的，吃得极为认真，眉眼间也笼上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淡淡的愁绪。 边上的地板有只碧绿的妖物在缓慢地蠕动爬行着。 “国师？你是来给我送吃的吗？” 皇宫的食物是一个味道，国师塔的食物又是另外一种味道，都跟家中不同。 嘉嘉的目光直白地落在国师手上拿着的食盒上，迫不及待地搓小手，“国师还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尽管说。” 国师无奈笑笑，将食盒中的食物摆出来，“我还真有忙要你帮。” 嘉嘉咬了口五香糕，嘴里充斥着软糯的香味，“说吧。” “那夜宫宴，我见了那逢春，那逢春似乎并不记得我，且那逢春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我倒感觉像是……” “像是要死了是不是？”嘉嘉嘟囔了声。 国师颔首：“没错，公主也发现了？” 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怀疑自己的推断，毕竟依那日所见，逢春并没有丝毫病了和将死的迹象。 “都能吐火球了，可不是要死了。” “这吐火焰之术会损耗它的生命？”国师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些古籍，虽然没有记载着吐火焰之术但却记载过一些禁术，皆是以损耗寿命或亏损功德为代价施展。 嘉嘉点点头，“差不多，这吐火焰的本领本就不是他本身俱来的本事，每一次口吐火焰都会给它的身体带了不小的伤害。” “而且它应该还吃了不少的奇怪的坏东西，那些东西堆积在腹中，每时每刻都是在吞噬它的魂魄。” “那逢春没几日活头了。” 国师心一沉，心中的念头越发的坚定。 “对了，南宁国国师曾经用过‘逆天改命’之术，她本就是个早衰之相，用了‘逆天改命’术将自己的命运给扭转了，我估计她就是将你姐姐的命给借过来的。” “公主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啊。”嘉嘉应得理所应当。 “公主懂得看面相？” “懂啊，这不是很简单的吗？”随即，嘉嘉正色，“这‘逆天改命’术有一个极大的特征，就是当那个被借命的人彻底死亡，那这个术法就无法被逆转。” 国师心中一紧，“若是有人害阿姐……” 嘉嘉摇头，“对象非自然死亡都会导致‘逆天改命’之术失败，只能自然老死。” 国师稍稍放心的同时，嘉嘉的话再一次让他的心揪起来。 “被施法借运的对象会在几年内急骤衰老，因此我不知道你姐姐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你要尽快找到她。” 在国师思绪混乱揪心之际，嘉嘉狡黠一笑，“不过我有办法帮你。” “若是公主能帮我找到姐姐，云祁以后便听由公主差遣。” 国师果断地下跪，语气铿锵诚恳。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拉勾。” 两人的尾指相勾。 “办法也不难，你有没有你姐姐的生辰？” “有，我现在就能写给你。” “除了这个还要你姐姐的画像。” “我可以画。” “我还要一包油香饼。” “……好，我买。” 嘉嘉说了几样吃的后，正儿八经道：“找到你姐姐的前提是她在京城里面，如果她在外面的话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我知道了。” 嘉嘉拿到东西后就将国师给赶出去。 屋门关紧，她麻溜地爬上床，将画像和生辰给摆在一起。 看着自己白里透红的指尖，纠结许久，最终还是下不去手扎口子取血。 她只能选择更为麻烦的办法。 只见嘉嘉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令魂魄出窍。 只有这样她的神力才不会受这凡人躯体的限制，能发挥到极致。 她回忆那枯燥的结印术法，双手快速地结印…… “嘶，不对，怎么回事，我记得就是这么结印的啊……” “等一下……原来如此，拇指应该压在下面了……成了！” 嘉嘉双手压在那画像上，将国师告诉她的生辰日随着咒语念出。 在她手下，那画像无火自焚。 嘉嘉的手移开，那画像燃烧得更加的凶猛，偏生没有点燃身下的床铺，也没有伤到嘉嘉。 画像焚烬后化作的黑烟尘粉从那敞开一半的窗户飞出去。 在外边等候的国师见到那黑烟出现，顿时凝神跟上那黑烟。 国师的身影消失后，嘉嘉的魂魄也慢慢回归身体。 她魂魄还未稳固，突然感受到手背上一疼。 “嘶——你咬我做什么？” 嘉嘉甩手，那小蛇被她甩出几米。 嘉嘉看着手上两个血淋淋的雪冬，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坏东西，疼死我了。” 小蛇被摔到地上后，就扭着身体游离。 “别跑。” 嘉嘉从床上跳下来，追上那小蛇。 不负吹灰之力就将其抓住。 “说，为什么要咬我？你不会以为你的毒对我有用吧。” 小蛇在嘉嘉手心剧烈地挣扎着，张着嘴咧着那毒牙还妄图咬嘉嘉。 嘉嘉质问完后发现那小蛇没有丝毫的解释和悔改的意思，直接施法将那小蛇送入地府。 这小蛇身上的罪孽不少，嘉嘉原本看在它是被利用的，想给它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却没想到这厮恩将仇报。 嘉嘉手上还一抽一抽的泛疼，怒火不止，她原地坐下，直接施法传音给地府的叔叔伯伯们诉苦，让叔叔伯伯帮她报仇。 嘉宁公主被咬的消息很快就被旁人所知。 黄老第一时间被请去给嘉嘉治疗。 “还好是无毒的小蛇，伤口已经上好药了，很快就会结痂了，到时候再涂上老夫专门研制的去疤药，也不会留疤，不过这里面怎么会有蛇。” 黄老疑惑。 “公主真的不记得那只蛇咬了你跑去哪里了吗？”侍卫问。 那小蛇本就是妖灵，死了尸身都没了，嘉嘉总不能让他们去地府找吧。 “不知道，它咬了我就跑了，好疼，我就没看清。” 侍卫问不出结果，只能带人去周围搜一搜，希望能找到那罪魁祸首。 黄老将东西给收起来，交给药童，“你先出去，我同小姐说几句话。” 第398章 福鸢郡主登门 “黄爷爷要跟我说什么？”嘉嘉刚刚撒了谎，心中还忐忑着，以为黄爷爷看出了什么。 黄老心中也装着事，也没有注意到嘉嘉有些飘忽的目光。 黄老重重地叹气，“嘉嘉，你就老实跟老夫说，我那徒儿是不是那个叫薄舞的姑娘？” “黄爷爷，我不是故意要……啊？薄舞？” 嘉嘉地面露诧异。 黄老满脸的愤懑，“她居然故意散布谣言，说你是故意要杀了那个叫做陈非易的亡国皇子，若不是王爷调查，我都险些被她给骗了。” 嘉嘉确定黄老没发现就松了口气，义愤填膺地扑到黄老的怀中，“就是她在人群里面乱说的，那人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黄爷爷可不要相信她的话，她不是你的徒弟傅若璃，她就是一个坏女人，想破坏我表哥表嫂婚姻的坏人。” 黄老在知道那人不是自己的好徒儿才彻底的松了口气，随即加入嘉嘉的吐槽阵营，帮嘉嘉骂了好一会。 “这种坏人活该被老鼠咬，我就不该给她去疤的药，治好了让她留疤也是长记性。” 黄老师极为护短的人，医者心不会让他见死不救，但也仅限救人性命保人不死。 “不行，我一会要去找她要诊治的银子，她拿不出来我就去找她的双亲要，我挣钱也不容易。” 黄老说完和嘉嘉告别之后就风风火火离开。 —— 嘉嘉被关进“牢里”不过两日，就被放了。 “是陈非易醒了？” 嘉嘉问安王。 安王摇头，目光有些凝重和复杂，“是南宁国琛王爷和福鸢郡主替你作证，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嘉嘉一头雾水，“他们能作证？他们看见了？” “嗯，那一日琛王爷和福鸢郡主正好在对面的客栈喝茶，正好在你那间屋子的对面，正好瞧见了。” 太多的正好了，让安王都觉得蹊跷古怪。 “皇帝伯伯就信了？”嘉嘉一脸古怪。 “嗯。” 早点晚点都是放，并无差别。 原本安王还怀疑他们葫芦里卖的药有毒，但在听到嘉嘉被蛇咬了之后就不放心让嘉嘉一个人在被关在这里，故而去向皇兄上言请求。 也是将计就计，看看琛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嘉嘉在王府里他也能更加好的安排人手保护。 【皇帝伯伯真蠢，这种骗小孩的谎言都相信，都不调查的吗？】 【那一日对面客栈的窗户紧闭，那琛王爷是从哪里看到的？梦里吗？】 嘉嘉心中的吐槽一句接着一句。 在她的心声中，安王带着嘉嘉回到了王府。 一进门就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扑过来嘘寒问暖。 有将军府的人，也有安王府的人。 嘉嘉手上的伤被黄老给包起来，瞧着甚是严重，引得大家心疼的同时又骂了那咬人的蛇数次。 嘉嘉除了得到关心还得到了无数的补汤。 嘉嘉喝得心满意足。 刚将来探望的人送走，凳子才捂热，又有人上门了。 “福鸢郡主来了？” 安王妃和安王面面相觑。 安王妃明显是记着国师说的话，担心他们会对嘉嘉不利，“景安，福鸢郡主此次登门定是没安好心，不然让嘉嘉装病，找个理由将人搪塞回去吧。” 安王第一时间没有回复，而是垂眸思忖着什么。 最后他抬眸看向嘉嘉，选择征询嘉嘉的意见，“嘉嘉想不想见她？” “见，自然见。” 【刚好可以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请福鸢郡主进来。” 安王沉声吩咐。 “景安。”安王妃黛眉微拧，显然是不同意。 “夫人，嘉嘉能这么早出来就是因为福鸢郡主站出来作证，福鸢郡主如今上门，我们哪有赶人的理由，说出去不免被人拿来做筏子说闲话。” “再说了，我们都在这呢，还能让嘉嘉受委屈？” 安王伸手去握安王妃的手，安王妃赌气甩开，“哼，你们一大一小都有主意，就我瞎操心。” 安王无奈，知晓回去又要哄一会了。 福鸢郡主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子，裙子上用金丝线绣了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兔子的形态千姿百态可爱极了。 她从那阳光下慢慢地走到屋内。 安王妃瞧着她有些恍然，又心生一丝怪异。 “福鸢郡主登门真是蓬荜生辉，不知福鸢郡主此次登门所为何事？”安王唇边含着淡笑，语气不疏不淡。 福鸢郡主眉眼含着单纯阳光的笑，眉眼弯弯似月牙，唇边挂着两个浅浅地窝，“我今日是特地来找嘉宁公主的。” 福鸢郡主的目光充满和善，热络地看向嘉嘉。 她这副态度令场上三人皆有些恍惚。 似乎那日宫宴上骄傲又目中无人的小郡主是琉璃灯晃眼导致他们看花了眼一般。 安王妃心中的怪异更胜，触及福鸢郡主望过来的目光，她扯了扯唇边扬起一个淡笑。 福鸢郡主脸上的笑更加的灿烂了。 “你来找我？”嘉嘉诧异地扬眉。 “对呀，这京城太大了太陌生了，我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想找你让你带我逛一逛，你是小福星又是宋国唯一的公主，于情于理，你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带我逛一逛玩一玩吧。” “更何况我还专门给你做证明，让你不用在牢里面受苦受累，你陪陪我不过分吧。” 福鸢郡主的声音童真稚嫩，脸上的笑也是那般的孩子气，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说出来。 “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着我们年纪相仿，会有很多的话题，你喜欢的一定就是我喜欢的。” “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勉强了，我可以去找别人……” 嘉嘉还没有说话，福鸢郡主脸上就露出委屈的表情，将哭不哭的，活脱脱像是嘉嘉欺负了她一般。 这话一出，旁边的安王妃和安王就率先品出不对劲了。 特别是安王妃，福鸢郡主委屈的表情就正正好对着她，从她的角度还能看到小家伙带着点肉感的脸上疑似有泪水的晶莹物划过。 安王妃突然恍然，她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第399章 真羡慕妹妹 安王妃的视线在嘉嘉和福鸢郡主身上来回移动。 目光中的探究更为浓厚。 这福鸢郡主今日的穿着怎么跟嘉嘉如此相似。 除了颜色不同有些不同之外，连头钗的款式都极为相似。 巧合吗？ 这要是走出去，若是让人当成同胞兄妹都有可能。 “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嘉嘉疑惑的耸了耸鼻子。 “想让我陪你去逛逛那就去呗，我又没说不去。” “姐姐居然愿意陪我去，真是太好了，姐姐真是个好人，难怪外人都说安王夫妇对子女教导有方，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福鸢公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混合着眼泪，看着可怜又令人心疼。 安王妃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形容不上来。 “我爹娘教的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爹娘可不会教我乱认姐姐妹妹，我娘亲也没有给我生个姐姐。” 嘉嘉往后退了几步，跑到安王妃身边，像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一样。 “娘亲，我不要姐姐，我只要大哥哥和二哥哥。” 安王妃哭笑不得，她如今也没法儿给嘉嘉生个姐姐，“好，都听你的，不要姐姐。” 闻言，嘉嘉满意的摇头晃脑，在安王妃腿上一顿蹭，“娘亲最好了。” 安王起先还担心嘉嘉会被欺负，如今看来，这福鸢郡主虽然不简单，但嘉嘉也不是好欺负的。 且嘉嘉身上有保命的本领，暗处他还派了暗卫保护，哪怕是嘉嘉和福鸢郡主出去了，嘉嘉也不一定会遇到危险。 他的目光悄然落到福鸢郡主身上，正好见到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不符合她那个年纪的狠毒。 福鸢郡主心中忐忑，扬着笑和安王对视。 安王眸光的谦和不变，微微颔首，“既然福鸢郡主有此意，嘉嘉也同意了，本王带人陪着你们。” “不用。”福鸢郡主也感受自己的言语有些激烈，乖巧解释，“王爷日理万机，福鸢不敢耽误王爷的时间，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们，我相信在京城里面也没有人胆敢伤害到嘉嘉妹妹。” “我说了我没有姐姐。”嘉嘉插嘴。 安王掩下眼底的笑意，还未说话，知南便来到他耳边耳语，他目光深了深，语气中颇为惋惜，“既然如此，那让王妃带着你们一同在城中逛一逛，于这城中的事务，王妃比嘉嘉了解的多。” 活落，若水匆匆进来。 “王妃，宫中递来了帖子，贵妃请你去宫中参加曲水流觞宴。” 安王和安王妃皆是一怔，目光对上，前者思索，后者疑惑。 贵妃设宴，还专门送了帖子来，如何能拒绝？ 若是拒绝后还出现在京城大街上，丞相一党又要以此做文章了。 不过，为何如此的凑巧，前者宫中送来狩猎帖子，唤他去参加。 后者又请王妃去宫中参加曲水流觞宴。 狩猎一行，安王去了最迟也要明日才能回来。 这期间若是有人故意要做些什么…… “太不巧了，看来只有我和嘉嘉妹妹一起去城中逛逛了，若是王爷和王妃不放心，我会保护好嘉嘉妹妹的。” 福鸢郡主的笑容灿烂的令人心生不安。 “福鸢郡主既然来这里了，那便是客，我们为主，哪有客人说要保护主人的道理。”安王温声嘱咐嘉嘉，“嘉嘉一定要先保护自己，再保护好福鸢郡主，若是你们两个都遇到危险，就无人来通风报信了。” 福鸢郡主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下去，她是客人诶，不应该努力保护好她吗？ 嘉嘉自信点头，拍拍胸膛，“爹爹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要是福鸢郡主遇到危险我也会第一时间回来搬救兵的，不会让我们两个人都被抓住。” 嘱咐的话语说完，安王又挑了一支侍卫跟随，美名其曰保护两人，至于真的遇到危险被保护的人是谁就不知道了。 安王和安王妃目送着两个小孩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两人面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 “就这么让嘉嘉一个人跟那个古怪的南宁国郡主去了？” 听到王妃的质问，安王沉吟道：“今儿摆明了就是要将我们拖住，让那福鸢郡主将嘉嘉带出去。” “那你还同意？” “是女儿要同意的，且躲过了这次还有下次，只要琛王爷那行人不走，嘉嘉就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帮嘉嘉。” “我一会入宫去寻国师，请国师帮忙，贵妃设宴我担心这其中有阴谋，你也小心谨慎些。” “你放心，我有分寸，只要她不是直接下毒毒杀我，我都能应付，在她的地盘她肯定不敢让我出事。”安王妃在后宅十数年，虽然没有人不长眼凑到她面前搞阴私事，但也听过看过不少，懂得也不少。 安王颔首，他如今担心的是贵妃是不是上了南宁国的船了，不然今日的事也太过于蹊跷了。 若是贵妃跟琛王爷联手了，是否证明丞相一党也叛变了？或者说朝堂上还有多少全心全意忠于皇兄的。 安王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入宫，入宫前他还收到一条消息。 楠木松清出府了，似乎要和南宁国的人接头。 安王目光渐冷，唤出影二，耳语吩咐后，影二离开，安王仰首踏进沉重的宫门。 ———— 嘉嘉同福鸢郡主离开王府后便问：“你想去哪里玩？” 福鸢郡主笑嘻嘻道：“我听说安王府富可敌国，手下有很多的产业，不然你带我去那些铺子上逛一逛。” “好哇。”嘉嘉豪爽的带着福鸢郡主去了消费最昂贵的宝翠阁。 几层的塔形建筑映入眼帘，那奢华的装潢令福鸢郡主惊叹。 一层所售卖的物品都是常见之物。 二层售卖的物品精致些但也不少少见。 到了三层四层，里面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看的福鸢郡主目不暇接，目光都无法从那些宝物身上移开。 随口问了个价格，就让福鸢郡主咂舌，伸出去想要触碰的手触电般收回。 她的目光转移到嘉嘉身上，语气带着点怪异，又带着点羡慕，“真羡慕妹妹一出生就出生在这么好的地方，父母哥哥疼爱，帝后宠爱，还被封了公主，又有花不完的银子。” 第400章 国师登门 “不像我，我都没有妹妹那么好的身世，还得不到那么多的疼爱。” 福鸢郡主说到最后，眼中浮现出一丝真诚的嫉妒。 若不是她是穿越的，若不是她早早的表现出身上的特别，被那人给注意到，她早就饿死在府里的某个角落了。 嘉嘉听完后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很幸运，你不用羡慕，你现在也很好，是南宁国的小福星还是郡主，也是很厉害了。” “所以，你不要试图跟我作对，我怕你会失去你现在的一切。” 嘉嘉转身注视着福鸢郡主，忠心地劝告着。 福鸢郡主垂首掩下眼中的狠毒，故作轻松道，“我怎么会和妹妹作对呢，我只是想要跟妹妹成为朋友。” 语毕她就熟稔地凑上前线挽着嘉嘉的手臂。 嘉嘉听着她的话，眼中染上疑惑：为什么我都这么说了，她身上怎么还有这么多恶意？ 小饕餮想了想，没想通，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糖也没忘记福鸢郡主，“你要不要吃。” “不吃。” 福鸢郡主嫌弃的撇头，这么热的天气，糖塞在荷包里这么久了肯定早就化了。 若是嘉嘉知道她的心声定然会认真地解释：我在荷包里面注入了神力，可以保护糖不让糖化掉。 “妹妹穿的衣服那么漂亮，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丑不拉几的荷包啊，一点都不搭。”福鸢郡主找来找去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炫耀的口径，“你瞧我的荷包，多漂亮，上面还是一只小兔子，我就是属小兔子的。” 话落她就盯着嘉嘉的表情，期待从她脸上找寻到她期待看到的表情。 她失望了。 嘉嘉还颇为自豪地捧着荷包，洋洋自得道：“这可是我娘亲亲手为我做的，也是小兔子，才不丑呢，我爹爹想要都没有呢。” 福鸢郡主讨了个没趣，看着那荷包的眼神也划过嫉妒。 周围的珍宝精美华贵，其中有一样红珊瑚的小树格外的吸引福鸢郡主的目光。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福鸢郡主冷不丁出声。 嘉嘉咬着糖含糊不清，“不是。” 福鸢郡主眼中划过不可思议，为什么这嘉宁公主不按常理出牌。 “我都没有朋友，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嘉嘉盯着她，“你活了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你人是有多坏啊，才没人跟你做朋友啊。” 对上嘉嘉的目光福鸢郡主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知道我是穿越的。 “他们都瞧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女孩子，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她垂首表现出伤心。 这么一个模样可爱漂亮的小娃娃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表情，连旁边的负责人都心生怜惜。 “他们不跟你做朋友是因为他们不配，你为什么要怪自己？你怪自己别人也不会和你做朋友，他们不跟你做朋友你就变厉害，让别人不得不跟你做朋友。” “就像是我爹爹，虽然很多人讨厌他，但也有很多人要跟他做朋友，你只要变得跟我爹爹一样厉害，就会很有很多人跟你做朋友。” “你都当上郡主了，就算是为了你的郡主身份也有很多人要跟你当朋友吧？” 嘉嘉的话直白但又很有道理。 旁边的负责人都觉得有道理，探究的目光看向福鸢郡主。 福鸢郡主见没办法套路到嘉嘉，只能换了个话题，“嘉嘉妹妹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呀？” ———— 安王府中，安王妃刚换好进宫赴宴的衣裳，就听到门房来报，说国师来了。 安王妃见过国师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在皇宫的宫宴上。 “臣妇参见国师。” 国师将皇上赐予的令牌收起来，眉眼疏朗，声音清润有力，“安王妃不必多力，下官此次上门突兀，还望王妃见谅。” 安王妃没想到国师如此的平易近人，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没有。” 安王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家夫君进宫去找国师，国师却来了王府，夫君怕是要走空了，她要想办法派人送信进宫跟夫君说一声。 “不知国师登门，王爷本欲进宫请国师，如今怕是要走空了。”安王妃摇头无奈。 “下官知道王爷所为何事，请王妃放心，公主此行并无危险，下官登门是想请王妃帮忙。” “国师请说。” “下官想找王妃借几个人帮下官寻一个人……” …… 嘉嘉带着福鸢郡主逛到了锦衣坊，福鸢郡主挑选了两件喜欢的衣服包起来。 嘉嘉对此喜闻乐见。 甚至还想福鸢郡主多买几件。 娘亲就能多赚点银子。 不过福鸢郡主就买了两件，买完便说自己饿了。 嘉嘉也有些饿了。 两人就去了最近的百味斋。 也是王府的产业。 “你喜欢吃什么？”嘉嘉礼貌地询问。 “我不挑，只要没有香菜，没有芹菜、葱和蒜就行。” 嘉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挑的。 最后的才是风雀去点的，因为福鸢郡主的口味挑剔，百味斋的厨子只能选几道不加这些也不影响味道的菜送上来。 嘉嘉喜欢吃的摆在她右手边。 福鸢郡主坐在她左边，福鸢郡主的左边摆着几样她喜欢的菜。 “有果酒吗？”福鸢郡主说完朝着弯眸一笑解释，“我吃饭习惯配一点甜甜的果酒。” “有，来一坛果酒。”嘉嘉目光一亮，她也想喝。 风雀心中一慌，面上不动声色，“奴婢去问问。” 她出去后在外边呆了一会又回到房间，“今日果酒已经卖完了。” 嘉嘉面上浮现出遗憾。 福鸢郡主却道：“没事，我让人去买了。” 她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一女子捧着一坛酒进来，“郡主，酒买来了。” 风雀心中大喊不妙，见那女子熟稔地捧着酒坛给福鸢郡主倒，还想给小姐倒，她连忙挡在嘉嘉面前。 “不用，我家小姐不喝酒。” “没事，这果酒酒味少，果甜味更多，不会醉人。”女子解释，手上也没闲着努力往嘉嘉的杯子里倒酒。 第401章 果酒 风雀挡着那陌生女子，可还是有酒液倾洒，那杯中就撒了些。 风雀没注意到，嘉嘉注意到了。 嘉嘉的手悄默默朝着酒杯探去。 酒诶，好喝。 喝完就跟坐在云层上一样，轻飘飘的。 嘉嘉一边伸手一边盯着风雀。 眼瞅着手要摸到那个酒杯了。 头顶响起一声清冷熟悉的声音。 “小姐，不能喝。” 随即嘉嘉就感受到自己腾空了，离那个酒杯越来越远。 迟辛夷将嘉嘉抱到另一个凳子上，将那沾了酒果酒的杯子拿走，换了个新的，在里面装了温羊奶。 嘉嘉看着里面乳白的液体，腮帮子鼓了鼓，有些生气。 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风雀也知道了，跟盯什么国宝一样盯着嘉嘉，“王爷王妃不让小姐喝酒，小姐若是不听王爷王妃可是会生气的，生气了小姐的鸡腿又没了。” 风雀一本正经地同嘉嘉讲道理。 嘉嘉听完直接蔫了。 在偷喝果酒和让爹爹娘亲生气、减鸡腿上，嘉嘉选择的后者。 她抱着碗里的狮子头泄愤一般地咬着。 很快就被狮子头的美味也诱得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不过是一个鸡腿而已，若是将嘉嘉妹妹想吃可以来找姐姐吃，姐姐这里有好多鸡腿。”福鸢郡主格外殷勤，就非要让嘉嘉喝酒。 “算了算了，不喝了，我才不要让娘亲和爹爹生气。” 福鸢郡主在旁边干着急，发现劝不动就让人将凳子搬到嘉嘉身边。 “哇，好喝诶，宋国的果酒只有清甜，几乎喝不出什么酒味，叫做是果汁都不为过，嘉嘉妹妹哪怕是不会喝酒也能试试的不会醉人的。” 福鸢郡主为了证明这酒的度数不深，一连喝了五杯。 嘉嘉情绪不佳地摇头。 福鸢郡主抿了抿嘴，有些烦躁，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福鸢郡主一手抓着酒杯，一手抓着筷子去夹菜。 突然，她身体一时不稳，酒杯倾洒。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边有新衣服，不然你先换换吧。” 福鸢郡主急得眼眶泛泪光，不知所措。 嘉嘉看了眼一染酒的衣裳，见她掉眼泪，只能点头，“也好。” “太好了，你不生气就好，就这件衣服吧，你穿起来应该很好看。” 福鸢郡主从婢女手上拿出一套。 嘉嘉目光在那套衣裳上顿了顿，“好。” 风雀带着嘉嘉下去换衣服。 等到嘉嘉回来，福鸢郡主就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听说宋国夜市极为热闹，她也想见识见识，就问嘉嘉的意见。 嘉嘉思索了一会，极为缓慢地点头，“可以。” 福鸢郡主笑逐颜开。 两人身份不菲，特别是嘉嘉这张脸，就是京城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带上面具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逛夜市了。” 福鸢郡主命人买来两个面具，面具都是兔子样式的不过一个白兔子，一个是黑兔子。 “你的衣服怎么换了？”嘉嘉发现福鸢郡主身上的衣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福鸢郡主解释，“刚刚更衣不小心脏了衣服，就换了，正好我们穿的一样，带上兔子面具就跟亲姐妹一样，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是公主和郡主了。” 福鸢郡主再次熟稔地去拉嘉嘉的手。 她心中是何居心迟辛夷有所猜测，不外乎就是暗卫训练时王爷给她们看的话本子中剧情。 主人家有一嫡女和一庶女，庶女嫉妒嫡女，就设计让两人穿着一样的衣裳，还买凶来绑架杀人，嫡女被绑了后杀害，庶女完好无损还阴谋得逞。 她是不会让话本子里的故事发生的。 风雀也跟着小姐王妃听过不少的话本，也猜到了几分。 “原来如此。”嘉嘉颔首。 她脸上的白兔子面具憨厚可掬，配着她软糯的声音和动作，更显憨态可爱。 两个衣着打扮皆是相似，只有脸上的面具不同的两个小孩并肩在热闹无比的街道上行走。 “这里这里。” 福鸢郡主拉着嘉嘉跑到一个卖各种用草编制而成的小动物摊位前。 “老板你会编小兔子吗？” “当然会了，小娃娃你要编几只？” “一只就可以了，我还想要一只凤凰。” “凤凰比较难，小娃娃你可要多等一会。”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等。” 从始至终都是福鸢郡主在说话。 嘉嘉如同一个人偶一般在旁边一动不动站着。 等待的时候，嘉嘉侧头看向旁边的糖人摊子，“风雀姐姐，我想吃糖人了。” “奴婢去给你买。” 糖人摊子很近，不过十几步的路，风雀买的时候还频频转头确定嘉嘉是否在原地。 福鸢郡主眸光一闪，余光落在旁边那跟男子一般高的冷面女侍卫。 “编好了，给。”摊主将一只凤凰一只兔子交给福鸢郡主。 福鸢郡主将兔子递给嘉嘉。 “送给你嘉嘉妹妹。” 话落她将连接着凤凰的绳子系在腰上。 “我帮你系上吧。”福鸢郡主间嘉嘉站着不吭声主动上手帮忙。 索性嘉嘉也很配合。 福鸢郡主眼瞅着那婢女还在糖人摊排队，拉着嘉嘉便往反方向走。 迟辛夷皱着眉跟上，临行前派了个下人去告知风雀。 “嘉嘉妹妹，我刚刚听到路过的人说那边有人表演钻火圈，好像好有意思的，我们去看看吧。” 福鸢郡主跑得飞快，两人身板又小，从人堆子的腿侧缝就能钻过去。 后面跟着的婢女侍卫挤开人来人往的百姓后，已经找不到两个小主子了。 在南宁国侍女慌乱的时候，迟辛夷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掏出哨子吹响。 尖锐的哨声成功在喧闹的人声中突出重围。 安王府藏在外围各处的侍卫听到了，迅速将这片区域隔绝起来。 而暗卫则是在高处观察着下方的动静，寻找嘉嘉的下落。 周围的百姓不明所以，安王府的侍卫站出来解释，百姓表示理解，有序地在安王府的侍卫引导下疏散。 被影响到生意的摊主安王府也会记下名字送上赔偿。 众所周知，安王府给的赔偿只会多不会少。 如此行为，谁能生得出气，都在后悔为什么今日不摆个摊子出来，能不能卖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安王府的赔偿！ 百姓开心了，暗处的一些人却不高兴了。 第402章 京公子 “这下该怎么办，那些侍卫都会巡视检查，人根本没办法带出去，还有那些百姓，他们都影响到他们游玩了，他们还愿意排队检查离开。” “你瞎吗？看不到那些侍卫手上拿的是什么吗？铜板啊，配合好能得十个铜板，配合不好你当那些安王府的侍卫阵那么好脾气？百姓又不是傻子。” “安王府富可敌国，诚不欺我啊！不然我也去装百姓领一份？” “另外你可以去主子那边领棺材了。” “还好主子未卜先知，早就有所料。” 那人穿着质朴，周围的百姓无疑，面容也是丢在人堆里都不会被认出来的，不过行动间，腕上露出的蛇龟样的纹样。 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跟他穿着相似，但表情严肃的人。 “小郡主，计划有变……” 那人抱着穿着黑兔面具的人低声汇报着。 另一个人怀中抱着个白兔面具的小娃娃，小娃娃双目无神，不吵不闹，乖巧的很。 黑兔面具的小娃娃点头，声音软糯，“那就按计划行动……” “好。” 待人群疏散的差不多后，两个小娃娃手牵着手十分和谐的站在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一人手上都提着一个兔子灯。 “小姐。” “郡主。” 两边的人都冲上前，检查两个小祖宗的情况。 风雀想将那白兔子面具给摘下来，手却被抓住了。 “不要摘，我和鸢姐姐说好了，带着面具到明日，谁先摘下来谁就输了，输了的人要给对方一只金兔子。” 面具后传来小孩笑吟吟的撒娇声。 风雀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稍稍安定，目光落在自己被挽住的手上，心底无端浮现一丝的怪异。 “没错，我跟妹妹都说好了，如果我们都没摘下来，那明日再汇合到百味斋汇合，一起摘下面具。”带着黑兔子面具的福鸢郡主软糯的声音相继响起。 “没错没错，我都答应了，我可不想丢了一只金兔子。” 风雀的手臂被轻轻的摇晃着。 目光透过那白兔子眼睛洞，和那清澈嬉笑的眼睛对上，她心中蓦然一软，“小姐回去要自己同王妃解释。” “好哒，我知道啦。” “我们先回去吧，我困了。” “既然她困了你们就赶快回去吧。”福鸢郡主体贴催促。 “好，奴婢带小姐回去。” 风雀轻松的将小姐抱起来，对着福鸢郡主微微屈膝行礼道：“奴婢先告退。” 福鸢郡主摆摆手，“去叭去叭。” 风雀带着嘉嘉离开。 迟辛夷目光落在那黑兔子面具上，视线下移便看到她腰间的草编凤凰上。 抬眼就触及那双和今日夜色一般璀璨耀眼的瞳眸上，听到她的催促，“你也快跟上吧，不然嘉宁公主会担心滴。” 安王府的侍卫有序离开后，女子抱起地上的小娃娃，试探道：“郡主，我们先回去？” 女子见那黑兔子面具的小娃娃点头，似乎很困一般的靠在她肩上，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郡主？” 回应她的是一声奶呼黏腻的鼻音，“嗯。” 女子和远处的人对上信号，抱着人马不停蹄的回去。 两辆华贵的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行驶，其中一辆行驶的极为快速。 到一座宅院停下之后，偏门被打开，女子抱着小团子穿过一个个月洞门，径直来到一个满院亮堂的小院。 院子极大，院落的一旁歇着一只庞大的巨鸟，巨鸟的羽毛在灯火的映照在闪烁着昂贵的光芒。 巨鸟发现有人进入时，阖着的眼睛睁开，视线落在女子怀中抱着的人身上突然出现躁动。 吓得女子抱着孩子离远了些，险些被身后的石头绊倒，还是侍卫出现扶她一把。 “遭了，神兽又发生躁动了。” 咔嚓—— 屋门被开启。 南宁国国师和一个小少年齐齐走到门口。 流殇蹙眉看着那气息狂躁的巨鸟，斥责道，“你又发什么疯，还不快停下。” 流殇尝试控制着鸟使它平静下来，发现无济于事。 不得已下她转身对旁边的小少年道：“请京公子帮忙。” 若是国师在场，定是能认出这位神秘的京公子是谁。 小少年轻轻颔首，未言语，只是轻抬手，便有一道蓄着强力威势的法力打巨鸟的体内。 那已经伤了不少人的巨鸟气息渐渐的平稳下来。 猩红的眼睛也慢慢恢复原样。 “多谢京公子出手。” 流殇眼中浮现欣喜，态度越发的恭敬谦卑。 京公子轻轻颔首，目光落在旁边女子抱着的孩子身上，眸色若有所思，期中还带着浅浅笑意和无奈，转瞬间又变成怒意和烦躁。 情绪虽多，但转瞬即逝，且隐藏的极好。 “切记行事小心谨慎，不要过于轻视小觑。” 京公子意味深长的劝告。 “属下知道。”流殇知道他在点自己，心底思索着他此话中的意思。 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身边的人便没了踪影。 院内人神色正常，似乎也已经习惯了那人的来无影去无踪。 流殇看向一旁的女子，“人带过来了？” “带过来了。”女子抱着人恭敬上前。 流殇抬手将那黑兔子面具给摘下。 面具之下的面容乖巧恬静，五官精致小巧，身上还带着一丝香香甜甜的奶香味。 “很好，把人抱进去。” 女子抱着小孩进屋。 流殇还在思考着京公子离去前留下的话。 目光在落在在床榻上酣睡的小家伙，眉心不禁拧起，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怪异感。 “你去将玄一叫进来。” 玄一便是今日负责带去绑嘉嘉的人。 “今日可有发生其他的异状？” 玄一跪地回复：“安王果然如主子所料派遣了无数的侍卫保护，属下只能启动方案二强行将嘉宁公主带回来，不过此法无法瞒多久，安王府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现不对劲。” “国师，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将人带回来，还请国师抓紧时间动手，为咱们的大计做准备。” 第403章 劈 “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教。”流殇的语气算不上和善。 “属下不敢。” “下去。” “属下奉王爷之令侍奉在国师左右，国师有何需要都能吩咐属下。” 流殇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侍卫，目光晦暗，如外边的黑夜一般的黑沉压抑，随即她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床上的酣睡的小娃娃。 小娃娃仰面躺着，从她的角度看去，白里透红的脸颊似上好的白面馒头一样，前额的胎发被汗沾湿，小嘴微抿，睡得似乎极好…… 流殇目光微凛，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脑中的疑云仿若拨云见月。 “既然如此，就抓紧时间过来帮忙。” 流殇抬步朝着床榻走去，吩咐道：“你去偏房的东西取过来。” 侍卫微顿，回道：“是。” 侍卫很快就将东西取回来了。 侍卫怀中抱着个大箱子。 箱子被他放在床边的小凳上。 国师从箱子里面取出四张符，分别贴在嘉嘉的头、双肩和胸膛上。 随之从箱子里面取出一个碗和一个卷布袋，挑了根针。 “你拿着碗，我来取血。” “是。” 国师一手抓着嘉嘉的手，针朝着她的手指扎去。 同时还紧紧盯着嘉嘉的表情。 嘉嘉睁眼的瞬间就和国师对上视线，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装了？” 国师面上并无意外，不过手上的动作不停。 嘉嘉眼瞅着那恐怖的玩意朝着她的手扎去，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染上慌张，“放开我。” 她的力气如何能比得过一个成人。 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将手给抽回来。 心急之下，嘉嘉调动神力想反抗。 下一刻便怔住了，言语间有些惊慌，“你给我贴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她的神力使不出来了？ 指尖一疼，国师的回复也随即传来。 “这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你还是别费功夫了，也不会很疼，一会就好。” “一会你也会将今日这件事给忘记的。” 国师抬起嘉嘉的指尖，见那一滴血缓慢渗出，她伸手将针递过去，接过碗，碗中有一半的清水。 她指尖微微用力，想将那血滴给挤出滴在碗中。 同时，脑中闪过一个疑问。 若是要取血为何不直接划一个口子多取些？ 血珠子滴进碗中，意外地没有和那碗中清水相融合。 血珠子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不随水面晃动而荡漾，像是被牢牢镶嵌在上面一般。 国师放开嘉嘉的手，一只手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符咒贴在那泛着红的针口上。 她端着碗便行至桌前，腕间的玄武图案隐隐泛红。 她抬手轻轻压在碗口，凝神嘴中呢喃着咒语。 嘉嘉感受着微微发热的指尖，那细微的疼痛慢慢消失。 诡异的熟悉感再次拂面。 但她来不及深思，而是催动着挂在脖子上的两颗牙，逐一将三张符咒中的禁锢给消掉。 玄一注视着流殇从那清水中取出那个血珠子。 鲜红欲滴的血珠子静静的躺在她手心，在烛火中散发着一样的色彩。 珠子虽小，却是让侍卫眼底迸发无限的欢喜。 “国师，这样便成了是吗？” 流殇微微颔首，掌心一合，将那血珠子收起来。 此时，暗卫的声音在外边响起，语气颇为着急，“不好了，安王妃带兵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国师。”玄一面色严肃，“还请国师篡改她的记忆，如今我们还不宜跟宋国起冲突。” “哼，想篡改我的记忆，没门。” 嘉嘉奶凶地瞪着那两个人。 面上的酡红配着那双有些迷离的目光尽显怪异。 嘉嘉如今满脑子只记得这些坏蛋扎她手指了。 虽然伤口已经被那符给复原了，但是！ 扎了就是扎了。 伤口没了，但是痛却是痛过的。 她要报仇。 流殇目光凛然的盯着嘉嘉，眼中的惊诧尽显。 怎么会这样？主子的符居然被她解了？ 有这等存在，若是不除之，未来一定会影响到他们的大计。 可是…… 流殇眼中浮现挣扎。 主子对这嘉宁公主的在意非比寻常，若是她擅自行动，主子恐会发怒。 流殇心中纠结一二，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而危险。 哪怕是被主子怪罪，她都要将这个祸害给解决。 嘉嘉对于恶意的感应是极为明显。 她歪了歪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这南宁国国师对她突然起这么大的恶意。 “嗝！”嘉嘉摸了摸肚子，兀自嘀咕道：“饿了，要刚快回去找娘亲吃饭了。” 流殇一张符贴在玄一的背后，玄一目光一顿，抽出腰间的剑，直接朝床上的人冲去。 剑光凌冽，直指床上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 嘉嘉的思绪虽然有些混沌和迟钝，危险来临之际，她慢慢抬起手，指尖指天，奶声奶气地说了个字，“劈。” 毫无威慑的一个字，没有人将其放在心上。 流殇看着那剑距离小奶娃越来越近，眼中突然浮现一丝的畅快。 剑尖还未刺中小奶娃，她倒先面色骤变，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她捂着剧痛的胸口，眼中满是伤痛，和不敢相信。 主子居然…… 下一瞬，她眼前顿时炸出电光，强光令她紧闭双目，耳边传来炸耳的轰隆声，同时，面颊似乎有刀刃划过，隐隐作疼。 强光褪去，她被惊的往后退了数步。 得亏于她离的远，并没有被这雷电给劈中，只能感觉到似乎又有电流游荡在她的四肢百骸中，隐隐带来麻痹感。 她面前赫然倒着一个焦炭。 隐隐能看出是个人形。 “玄一！” 活落，突然有一阵风吹进来，那焦炭物就在她面前化作尘土被吹散。 正正好朝着她吹来。 黑灰拂面，迷了她的眼，吹进她的口中，连带着呼吸进来的也是黑灰。 流殇顿时觉得恶心又难受。 此时又响起的那稚嫩的娃娃声，于她而言，就像是恶鬼的低语，令她闻之心生恐惧。 “还有你，是你让他来杀我的，你还让人来抓我，你还夺走了国师姐姐的气运，害了国师姐姐，还借此利用国师，让国师帮你们做坏事。” “你也该死。” 第404章 逃窜 流殇浑身都难受得紧，听到此言，心底的恐惧和愤怒不甘交加，她的双目因为进了黑灰而通红，视线也因此受阻，有些朦胧。 “什么叫做我夺了她的命运？明明就是她抢走了我的人生。” 流殇不甘地咆哮着，“明明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被抛弃的是我，明明我的天赋一点都不比她差。” “她花一年才入门的占卜之术，我只花了十个月就学会了，明明我的天赋最好，为什么我会被当成不详被抛弃。” “若没有她，备受瞩目的宋国下任国师就是我，凭什么她有兄弟姐妹和族人的宠爱，凭什么她那么光鲜亮丽，而我就如同暗沟里的老鼠，被人厌弃，只能被迫离开那个地方。” “若不是主子，我早就在死了，更会死在神兽山的预言之下。”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没有直接杀了她就不错了，而她的出生是直接要我的命。” 流殇将所有不甘和憋屈全部咆哮出，说完后她就发现脸上冰凉凉的。 抬手一触，手上混合着黑灰和泪水，肮脏不已。 嘉嘉平静地听她说完，顿了许久，理清她说的所有话之后，嘉嘉缓缓开口。 “可是，她是无辜的啊，她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后，她是欢喜的，也是心疼的，她并没有生出要害你之心。” 嘉嘉从混乱成毛线的脑袋中找出关于国师姐姐的记忆。 国师姐姐在即将出发去宋国继任国师的前一夜，流殇出现，将一切真相都道出。 国师姐姐知道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愧疚和心疼。 还许诺说，等她当上宋国国师之后地位就和族长一样了，她可以让流殇回到族里，她已经可以保护流殇了。 国师姐姐在畅享着未来，而她身后的流殇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国师姐姐的身体，刀刃全数刺入，只留下一个刀柄。 流殇怕国师姐姐会呼救，使劲捂着国师姐姐的嘴，直到国师姐姐昏死过去。 流殇眼中划过一丝慌乱，随后被冰冷恨意压过，“哪又如何，青龙部落的人都是虚伪的，不过是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所以一时用花言巧语哄骗我。” “我若是会信也不会当上南宁国的国师。” 流殇扯了扯唇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都染上了残忍疯狂。 嘉嘉眼睁睁看着流殇身上的恶意越发浓重，黑色和暗红的雾气交缠在流殇身上，已经彻底和流殇融为一体了。 嘉嘉摇头，“无药可救。” “你自小就被人捧在手心呵护长大自然是不懂，嘉宁公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流殇用袖子抹了把脸，脸上的黑灰和泪水混合得更为彻底了。 流殇浑然不知，而是自顾自起身道：“我打不过你，不过，你也杀不了我。” “因为杀了我，云竺也会死。” 嘉嘉点头，“我确实不能杀你，但是我可以把你抓起来，等到国师找到姐姐，我可以把你们两个的命换回去。” 流殇眼中划过慌乱，步步后退，“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叫……这叫物归原主。”嘉嘉极为努力从自己贫瘠的词汇库中找出一个符合的词语。 说完唇边就漾出一个笑，“嘿嘿，我真厉害，又说对一个词了，回去要跟娘亲说，让娘亲给我加鸡腿。” 流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身上的东西还要交给主子，主子的大计还未完成，她还要帮主子完成大计。 所以她不能死。 “朱雀。” 她对外大喊。 院中的逢春听到后，挥动翅膀站起来，同时一声鸟鸣响彻天际。 流殇朝着外边的逢春跑去。 嘉嘉不能让她死，所以不能召唤天雷，抬手丢出一道神力想将她禁锢住。 神力在触及流殇身体的瞬间被瓦解。 “咦？怎么会，你身上还有宝贝。” 嘉嘉的语气肯定。 言语间，流殇已经跃上逢春背上，逢春扬翅起飞，冲入夜空。 …… 这边，安王妃发现风雀带回来的人是福鸢郡主后，第一时间召集府兵冲向云宁馆。 才行到云宁馆门口，就看见那南宁国的神兽冲上云霄，转瞬间变化作一个黑点。 安王妃心头划过一丝不安。 “王妃。” 风雀若水跟在她身边，看着那离去的逢春，同样有了不好的猜测。 风雀更是愧疚的要哭出来了。 若是小姐被逢春给带走了，她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安王妃心急如焚，但心中记着国师的话，咬牙道：“迅速带人冲进一起检查嘉嘉是否在里面，另外再派一群人去跟着那逢春，看看那逢春要去往何处。” 安王妃带着府兵强硬冲进云宁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传进皇宫中。 但因为帝王和大臣全部随行去西郊狩猎了，无人能阻止。 琛王爷带走了一半的南宁国侍卫，剩下的一半无法阻拦安王妃的脚步。 安王府府兵四散寻找人，安王妃也焦急地在云宁馆中奔走。 “嘉嘉，嘉嘉你在哪？” “听到就回复娘亲。” “……” 随着随从不断回来汇报，安王妃的心愈发的沉重。 若不是景安不在，府中还要她做主，她恐怕会直接昏过去。 “找，继续找，哪怕是将这云宁馆都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安王妃咬着牙命令。 国师说了嘉嘉会没事的。 嘉嘉不是天上派来的小饕餮吗？不是背后有无数的神仙撑腰吗？ 嘉嘉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王妃在心中不断地劝告自己。 “找到了，王妃找到了，找到小姐了。” 侍卫欣喜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在耳边炸开，似乎带着曙光而来，冲破安王妃心中逐渐掩上的阴霾。 “哪？快带我去。” 安王妃话落，就看见侍卫抱着酣睡的小家伙火急火燎的朝她而来。 她伸手，迫不及待的将人抱过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猛然的砸在她的心头，心中的紧张害怕散去，才发觉四肢有些发软，眼眶有些发酸，但还是稳稳地将人抱在怀中。 再三检查后确定嘉嘉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平稳只是睡着后，心中又气又喜。 这小没良心的，她这么着急地寻找，嘉嘉居然只是睡着了。 “是在哪里找到的？” 第405章 国师寻到了 “回王妃，属下是在偏南方向的风荷苑主屋里的床下发现的小姐。” 安王妃诧异，“床下？” 女儿怎么藏进床下了？ 心中虽有惑，但当务之急就是将人带回去请黄老检查一番。 寻到人之后，安王妃又带着府兵浩浩荡荡的回府。 才到半道，一个穿着安王府小厮衣服的人满头大汗地跑到马车前。 “王妃，不好了，刚刚南宁国的神兽冲到王府上空，伤了王府不少人，毁了一些屋舍，还将福鸢郡主给带走了。” “国师也在府内……” …… 当安王妃带着人回去，见到了一地的残骸。 最严重的就是前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将嘉嘉交给风雀，让风雀带她回院子再请黄老诊治。 “伤亡如何？” 找回嘉嘉之后，安王妃再次变回沉稳冷静的模样，有条不紊地安排修缮治疗。 安排完后，安王妃沉吟道：“将今日的损失都记下。” “是。” “明日再收拾，先回去休息。” 安王妃疾步如飞，一路跑回院子。 树影和灯影月影交映，穿着厚重华服的女子提着裙子在青石小路上畸形疾行。 今日贵妃宴请，从下午拖到了日落，强硬请她们用了晚膳才放她们离开。 安王妃踩着月色才回府，就直奔‘嘉嘉’所在的地方。 几经试探之后，发现面前的人声音虽然跟嘉嘉一样，但行为习惯却是不同。 黑兔面具摘下后发现人不对她就第一时间集结府兵去云宁馆寻人，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瑶玉院中。 安王妃的喘着小气减缓速度。 平缓气息后喊道：“国师。” 刚刚小厮有告诉她，故而她不算惊讶。 “王妃请放心，嘉宁公主无事。”国师话音一转，恳请道，“王妃可容下官在西苑休息一夜，下官此次出宫已是禀明圣上，经过圣上的应允，且除皇上外，没有人知道下官行踪，不会给王妃带来麻烦的。” 国师知道自己所言冒昧，又解释道：“白日时下官曾找王妃借过一些人手帮忙寻找人，下官不敢瞒王妃，下官已经找到了，就在王府中。” “谁？” “就是住在王府西苑的一位老人。” 国师如此说安王妃就有印象了。 西苑那位老人家也是嘉嘉在外边‘捡’回来的，老人家似乎喜静，平日也不出西苑，吃食上也不挑，似乎只是想要一个能居住的地儿。 “那位是国师的亲人？”安王妃试探。 国师顿了顿，“如今还不确定，她对下官有所防备，不愿同下官走，君子不能强人所难，故而下官才想着只能否在府中小住几日，下官想将事情了解清楚。” “国师想住便住下吧，我现在就命人去将西苑的屋子收拾出来。” 安王妃自然是同意的，她可听说了，今夜若不是国师相助，那南宁国的神兽或许会伤更多的人。 “多谢王妃。” 国师离开后，安王妃进了内屋。 “黄老，嘉嘉为何一直酣睡？” 安王妃满含担忧的目光落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嘉嘉身上。 若不是呼吸正常，面色红润，唇边还有晶莹的液体滑落，像极了嘉嘉平日睡觉的样子，她都怀疑嘉嘉是被下了药。 “嘉嘉没事，可能是喝了酒，醉了。” 黄老这颗星一晚上都七上八下的，一会听说嘉嘉失踪，王妃带着人去找。 一会又被请去帮嘉嘉检查，他还以为嘉嘉出事了，吓得他一路跑来差点摔了，最后还是哪个暗卫背着他过来。 那吊起的心在检查完嘉嘉的情况后彻底落下。 有种想将嘉嘉叫醒来骂一顿的欲望，但触及她乖巧软糯的睡颜上终究是不忍心。 人没事就好，不过是偷喝了点酒，不碍事的。 “酒？哪来的酒？”安王妃看向风雀。 “奴婢一直看着，没有让小姐碰过酒。”风雀也是摇头。 迟辛夷默默出声，“属下在检查那间屋子的时候，看到角落躺着一个杯子，杯中有酒味，里面装的是桂花酒。” 桂花酒的喝多都容易上头，嘉嘉这种滴酒就醉的体质，沾一点都能一觉睡到天明。 “嘉嘉喝得不多，明日就能醒了。” 黄老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他要赶快回去睡觉，今夜的大起大伏太多了，他的心脏吃不消了。 ———— 晨曦破晓，朝阳撒在院中的桃树上，桃树的果子早已被采摘完，枝头挂着嫩绿的叶子，鸟儿落在枝头轻轻啼鸣，声音杂乱中也听出了几分旋律。 嫩黄的帐幔被风雀掀开，里面的被子被嘉嘉的一只腿压在身下，她的脑袋睡得已经一半在外边了。 风雀熟稔地将嘉嘉的脑袋给扶起摆正。 她才松手，就见那软糯的小团子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圆溜漆黑的眸子里还有未散去的迷茫和朦胧睡意。 “风雀姐姐，我好饿啊。” 嘉嘉摸着肚子，瘪着嘴好不委屈。 风雀见到这般活灵活现的嘉嘉，昨日的一切再次浮上心头，心中更是愧疚难受。 还好小姐回来了。 不然她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风雀不想去探究为何那福鸢郡主的声音和小姐的为何那般相似。 若是鬼怪又如何，只要小姐没事便好。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先为小姐更衣梳洗。” “好。”嘉嘉任由风雀抱着她更衣梳洗，如同一个人偶一般任人摆弄。 熟悉穿衣完后，嘉嘉也算是彻底清醒。 “风雀姐姐，迟姐姐呢？” 风雀眼露迟疑，最后淡笑略过，“她有些事，这些日子就不来服侍小姐了……” 嘉嘉的眸子黑亮，平静地盯着风雀，令风雀的话越说越小声。 心底的心虚更甚，她直接撇过头不去看嘉嘉的眼睛。 “风雀姐姐，我想要找迟姐姐。” 嘉嘉还记得昨日装成福鸢郡主的时候，见迟姐姐面堂隐隐有血光之灾。 似乎就今日。 第406章 老婆子预言 风雀低着头不吭声，直接抱着嘉嘉往外走。 安王妃今早特地下厨去做了道拿手的蛋羹。 她让人在旁边看着了，确定里面没有掉蛋壳才蒸熟准备带给嘉嘉吃。 她早早就吃过了，现在就专程陪在嘉嘉身边看嘉嘉吃，帮嘉嘉夹菜。 昨夜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京城众人的耳朵。 不论是安王妃带着府兵直接闯云宁馆，还是安王府被南宁国的神兽给毁了这件事。 安王妃就以嘉嘉受了惊为由替嘉嘉请了一日假在家休息。 王爷也在回来的路上，没多久也要到了。 “娘亲，你知道迟姐姐去哪里了吗？” 嘉嘉从风雀那边问不到想知道的就去问安王妃。 安王妃的面色也慢慢淡下来，她挖了一勺蛋羹喂进嘉嘉口中，“食不言，吃饭就专心吃，不要想别的事情。” 嘉嘉被迫塞了满满一口的蛋羹，蛋羹丝滑，几乎不用嚼就能吞入腹。 “知道了娘亲，我吃完再问。” 嘉嘉从昨夜晚膳后就没吃过东西了，腹中空荡荡的，扫荡了满满一桌也只是有了个三分饱。 安王妃又给她准备了一些糕点和羊奶。 全部吃完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嘉嘉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心满意足极了。 吃饱喝足后就该问事情了。 “娘……” 刚出声就被外边小厮的汇报声给打断。 “王妃，小姐，王爷回来了。” “爹爹回来？”嘉嘉目光微亮，思绪再次被转移。 安王妃的态度却是不温不淡，“回来了便好。” 嘉嘉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而是拉着安王妃的手欢喜道，“娘亲，我们去接爹爹吧。” “那么大的人又不是不认识路了，也不是没长腿，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安王妃垂首，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算盘，素白与黑棕相撞，清脆的碰撞声于耳畔响起。 嘉嘉疑惑地回头看着安王妃，腮帮子未动，有些疑惑。 【娘亲的心情好像变差了？难不成是因为爹爹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为什么要不开心啊？】 嘉嘉冥思苦想想不出缘由，视线中蓦然冲进一抹月白色。 嘉嘉欢喜喊道：“爹爹。” 安王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半俯下身将那奔入怀中的小奶团抱起来。 淡淡的奶香萦绕在鼻翼下，小家伙的状态和离开前无差，心中的石头落地。 抬眼看向王妃，做夫妻这么多年，安王如何不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 这路上他也收到了影九传回来的消息，也知道王妃心中气结为何。 心中有些心虚。 “夫人，我回来了。”安王抱着嘉嘉朝着王妃贴去，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哦，回来就回来了，别靠我那么近，热。” 安王妃平静地吐出这些字。 还往旁边靠了靠。 安王恍若未闻，依旧死皮赖脸地靠上去，对外吩咐道，“知南，去取些冰来。” “这样就不热了。” 安王妃余光睨了他一眼，缓和声音对嘉嘉道：“嘉嘉先去玩，娘亲和爹爹有话要说。” 嘉嘉乖巧地点头，临行前还不忘问一句：“娘亲，你还没告诉我迟姐姐去哪里了。” 安王顿时感受到王妃身上的冷气一阵阵的朝着他而来。 他解释道：“你先回去，一会爹爹去找你再跟你说。” 嘉嘉点点头，“好哒，那我先走了。” 嘉嘉离开后，安王更为嚣张，想直接抱安王妃，被安王妃抓着手直接一扭。 “疼疼疼，夫人轻点，为夫的手要废了——” 安王妃手上松了点力道，但面色依旧冷凌，“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为夫这不是回来跟你解释了的吗。” “若是我不满意，别怪我不客气。” 安王妃手上力道又重了点，在安王喊声变大后直接松手起身，环手立在一旁。 安王揉了揉手，“我就知道宁儿心疼我，不舍地伤我。” 安王的话成功得到安王妃的一记刀子眼。 安王依旧是嬉皮笑脸，但是语气正经多了，“嘉嘉不是笼中雀，是能翱翔天际的鹰隼，别忘了她的身份，是天上的神兽。” “她虽然以身入局，但她心中比我们还有数，昨夜劈入云宁馆的雷电就是证明。” “是我让迟辛夷在不妨碍嘉嘉行事的同时保护她，暗卫也在暗中保护，嘉嘉是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孩，不论是那流殇国师还是所谓的神兽，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天上疼爱她的神仙都放心让她下来历练，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天上的神仙不会让嘉嘉出事的。” “你当初十三岁上战场历练，你爹娘兄长肯定也不放心，但是他们要的是你成长，而不是成为笼中雀，他们不会阻止你去磨砺自己，但会在后面默默守护。” 安王妃微咬唇，垂眼不语。 道理她都懂，可…… “可嘉嘉才四岁……” “嘉嘉只是现在四岁，她在天上的年纪可以让咱们翻来覆去死个成百上千次。” 安王悄悄摸到安王妃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拥入怀，一次又一次的劝说。 安王妃的心也慢慢地松动。 …… 嘉嘉去了前厅，看见那一片废墟，还有在收拾废墟的人。 站着惋惜了一会。 “又要丢失好多钱钱了。”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她的叹息被旁边的管家听见了。 “这次损失了不少，估计有上千黄金了。”管家面露愁苦，心疼极了。 但转念一想，王爷说可以去找南宁国的人要赔偿。 他心情又通畅了些。 以王爷的手段，估计还能赚回来不少。 嘉嘉虽然不知道千两有多少，但只要是黄金她就开始心疼。 “要不是国师和西苑那老婆子，估计这次的死伤会更加的惨重。” 嘉嘉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管家解释。 “昨夜西苑的老婆子突然说王府危险来临，让我们快些远离前厅，当时没人信，只觉得她说得晦气，想让她快些走。” 因为知道是小姐带回来的客人，所以下人也没有动手，只是要将人扶走。 “后面国师带从王府借走的人回来，正好听到了那老婆子说的话，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国师也开始让我们疏散。” “不过已经有些晚了，南宁国的神兽突然飞到王府上空，张口就是数个火球砸下来。” 第407章 云竺 “多亏国师出手，施法弄出了一个保护罩，将大家给罩在里面，大家才免受于难。” 管家说起昨夜也是胆战心惊，那火球一个个比拳头还大，跟下冰雹似的往人身上砸。 身上的衣物被火星子溅到直接燃起，哀嚎声不绝于耳。 所幸那火球准度不行，没正正的落在人身上。 “也不知道那天杀的南宁国人是何居心，大半夜不睡觉让那逢春来吐火球伤人，真觉得天下都是他们做主了，自欺欺人将逢春当朱雀就算了……” 管家在旁边碎碎念着，嘉嘉听了会就往变成一片废墟的前厅走，好奇的往里面望。 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小姐别离这么近，这些尘土脏得很，别将衣裳弄脏了。” 下人搬着木块往里走。 嘉嘉点点头，“我想找一个东西，找到我就走。” “小姐想找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吩咐人去找，何必自己来。” 管家也碎碎念完走过来了。 “我想找一块木头，也可能是小木棍，大概就我手指这么短。”嘉嘉抬手比划着。 管家颔首，“我现在就派人去找，若是找到了就给小姐送去。” “你可能找不到。” 嘉嘉要找的是之前那木雕人的残肢，之前还缺了一截被埋进柱子里了，拆了柱子房子会塌所以才没有找出来。 现在房子都已经塌了，正好可以将那木雕给修复完整。 而且，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的气息。 不确定，得亲自看看。 “今日天气炎热，日头晒，小姐若是真要寻找不如等他们先整理，待那木块瓦片都清理出来小姐再来看？”风雀建议。 话落，风雀下顿，俯身附在嘉嘉耳边轻语，“且国师如今住在西苑，王妃说小姐寻个时间可以去找国师，国师似乎有话要跟小姐说。” 国师住在王府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家伙都以为国师昨日救完人就离去了。 听到国师要找她，嘉嘉点头同意。 “那好吧，我一会再过来。” 嘉嘉是打定主意要当‘监工’。 说去西苑就去西苑，嘉嘉说完就拔腿朝着西苑跑去。 只有早点去才能早点回来。 王府西苑。 国师晨起便坐在院子里，目光时不时朝着那紧闭的屋门看去。 那间屋子里住的就是那老婆子。 国师面前石桌上早就倒好了一杯清茶，他手起起落落，捏着杯子放了又捏，心中的紧张感不亚于那一年顶替阿姐来宋国当国师。 辰时四刻那屋门终于有了动静。 他起身，手落在身上再一次检查仪容是否有误。 目光期盼的落在那开启屋门走出来的老婆子，晨曦的日光暖暖的落在她身上，似乎给她渡上一层淡淡的微光。 老婆子目光看过来，那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的眼眸中没有任何讶异，似乎并不意味他的出现。 国师见阿姐朝着自己走来，心中的思念和酸涩几乎要将他溺毙。 微启唇竟发现自己出声即失声。 直到老婆子洗漱完，丫鬟将吃食送上，国师见那房门未关，不由自主的走进去。 停下门边，视线落在老婆子那捏筷子的左手上，似乎确认了什么，目光微微发红，落在那苍老的面容上，似乎想在上面窥见一丝熟悉的影子。 老婆子没有出声阻止，他就静悄悄的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凳子上。 目光中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思念和苦涩，仿佛要将这些年全部的孤独怀念全部倾注在这片刻的凝视中。 屋内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响动和外边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 直到老婆子用完膳，熟稔的将碗筷给洗净摆进食盒中。 国师从头到尾都跟在老婆子的身后，保持着距离，又寸步不离。 老婆子忙完后又给床边的那株植物浇了点水才坐回去。 国师也跟着坐到她对面。 老婆子不紧不慢的用丫鬟送来的热水烫茶碗，又往里面倒了热水，其中一杯推到国师面前。 “我这边只有水，没有茶，将就凑合点吧。” 苍老平静的声音似乎经历了众多风雨，虽然不复往昔，但国师仍旧想从里面找出一丝的亲切感。 “阿姐……”熟悉的话语在嘴边盘旋了许久才出口。 国师恍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只因为激动。 相比较他的激动，老婆子的态度就平静多了。 “我并不记得你，准确来说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闻言，国师语气迫切，“你叫云竺，我叫云祁，你是我阿姐，我们都是青龙部落的人，阿姐你都不记得了吗？” “记不得了。” “据你所言，我们是姐弟，可样貌上我们便是天差地别，我二人出去，若是对旁人说我们是祖孙都有人信。” “这都是因为有人从中作祟，将阿姐命数和气运给夺走了，阿姐才会这样的。” “据我所知，交换命数和气运，只有亲近之人才能成功，若真是这样，对我气运的又是谁？” 国师一时愕然，又极为难过。 阿姐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却记得未成国师前所学的一切。 老婆子的目光如炬，似乎能够穿透一切，直达国师的内心深处。 国师是不愿意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以他对阿姐的了解，阿姐要是知道是她同胞妹妹所做的一切，知道那人的悲惨之后，定然不会选择将气运要回来。 他了解阿姐，在亲人面前，阿姐心中的愧疚会胜过自己。 “你说你是我弟弟，我又被交换了命数，可让你说出那人是谁你又说不出来，如此难言启齿，难不成那人是你？” 老婆子冷静的推断着，目光未离国师。 “不是我，我寻阿姐十几年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国师话音刚落，老婆子再次分析。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我和我关系不错的亲人做的了，你说我被夺了命数十余年，我会变成这般模样倒也正常。” “不过若真是十余年，按照那邪术的狠毒，我活不了多少日了。” 第408章 云竺2 “不会的，我已经找到阿姐，我也有办法能救阿姐了，很快就能把阿姐的命数讨回来了，阿姐很快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了，阿姐不会死。” 国师身边的亲人只剩下阿姐了，他如何能眼睁睁看见阿姐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寻到了换我命数的那个人。”老婆子的语气肯定，“那人是谁？” 国师不语。 老婆子目光犀利，又道，“你不愿意说就是心中有顾虑，你不舍得对那人下手？不对，若是不舍得你也不会来找我相认，只要确定我的身份让我在这等死便是。” “或者是你担心将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后，我不愿意将命数换回来？你是在顾虑这个？” 国师心中欣喜的同时又泛着苦涩。 阿姐还是原来那个阿姐，如此聪明。 这让他如何搪塞过去？ 国师心中百转千回，不知如何应答。 院子里却响起了一道欢快稚嫩的小孩声音。 “国师，老婆婆，我来辽。” 敞开的房门让嘉嘉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两人的位置。 一蹦一跳地进去后就发现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嘉嘉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徘徊，而后定在老婆子身上，目光惊喜，“老婆婆，你恢复清醒了？” 老婆子虽然平日多数情况思绪都是混沌的，但对面前这讨喜又气运鼎盛的小娃娃却是记忆深刻。 知道她是嘉宁公主，偶尔待在嘉宁公主身边的时候身体的难受也会减弱，思绪也不会那么混沌。 “托嘉宁公主的福，今日确实清醒多了。”老婆子笑得眉眼眯成弯弯的月牙，眼底染上感谢和慈爱。 “太好了，那你想起来你是谁了吗？”嘉嘉由衷感到欢喜。 老婆子无奈摇头，“没有。” 嘉嘉正感觉到可惜之际，国师突然在她面前跪下。 “国师你跪我干什么，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你直说，只要事成后给我带些好吃的就行了。” “下官曾经说过，只要公主能帮下官找到阿姐，下官这条命都是公主的。” “你找到你阿姐来了？在哪？” 嘉嘉问完之后突然一咯噔，指着老婆子，“你阿姐不会是老婆婆吧？” 国师颔首，“正是。”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国师找到阿姐，老婆婆也找到自己的亲人，皆大欢喜呀。”嘉嘉拍着小手笑容灿烂。 “到时候只要将流殇给抓回来，给老婆婆换回命数就行了，到时候老婆婆也不会死了。” 老婆婆寻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并没有找到流殇这个人物，“公主知道害我的是谁？” “当然知道了，流殇……” “公主。”国师打断嘉嘉的话。 嘉嘉以为他要自己说，“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你来跟老婆婆说。” “我日后在跟阿姐解释。” “不用日后，我今日就想知道哦。” “你若不想说便离开吧，我请公主告诉我。” 两人僵持着，嘉嘉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不解，“国师为什么不跟老婆婆说？” “下官一会在跟公主解释。” “不用一会了，我今日便想知道答案，你说是不说，日后也不用来了，至于那换回命数，我想也不必了，与其不明不白地换了个不知道是谁的命数，不如就这样死了干脆。” 老婆子的眉眼寡淡，语气冷冽。 国师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而老婆子是坐着的，他需要微仰头看着阿姐。 熟悉如他，自然知道阿姐的性格。 嘉宁公主弄出的那助他寻人的黑烟落在了王府所在的北街便散了。 面积有些大，他一个人寻找有些吃力，就找安王妃借了些人帮忙寻找。 在北街这块寻到了天黑也没有找到疑似阿姐的人。 他听到安王府传来的动静，知道是安王妃出动去接嘉宁公主了，他怕人手不够就打算将人还回去，打算明日再找。 刚还完人，就有下人匆匆跑来告诉管家说西苑那个老婆子跑出来了，还胡言乱语诅咒王府说一会府里会有危险，让他们快些离开。 他就叫住了管家的，要一同前往。 去了就看见大家驱赶着一个老人。 那老人口中念着让大家快跑，一会又说有妖怪会来，天上会掉火焰。 无人信她。 国师心中存疑，问了管家这人的身份。 才问完，那逢春便飞过来了，火焰一口一口地从那逢春口中吐出来。 府内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而那老人却突然冲过来抓着国师的手。 下一秒，国师便讶异着奇怪的老人可以调动他体内关于历任国师流传下来的能力 一个能保护这个小院的保护罩也出现了将小院给罩起来了。 那逢春便一改吐火球，直接俯身飞下，流殇跳下来将福鸢郡主给带走了。 也是那时候，国师开始怀疑这个老人的身份。 寻到借口留下王府之后，他花了一夜的时间终于确定这人是他的阿姐。 原本的国师人选就是阿姐，阿姐能自如地使用历届国师留下来的能力很正常。 阿姐的占卜本就学得比他好，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频繁的占卜测算，只能依靠占卜盘。 而阿姐不用。 “阿姐不要生气，阿姐想知道我现在就跟你说，之后哪怕阿姐不同意，我也会将她抓过来将那属于阿姐的东西给取出来。” 国师将一切都道出。 老婆子听得很认真，嘉嘉听过一遍了，就在旁边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地喝着。 说了快一刻钟，国师说得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就开始观察阿姐的表情。 云竺低着头垂着眼，国师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也没办法从她的表情中读懂她的想法。 嘉嘉没有从云竺身上感受出愤怒之类的情绪，很平静。 嘉嘉帮着说了两句，“流殇她就是个大坏蛋，她帮着大坏蛋做了很多坏事，还帮琛王爷和南宁国做了很多的坏事，抢别人的气运，害不少人家破人亡。” “若是她多活几年，还不知道会做多少坏事呢。” 嘉嘉说完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现在我来了，流殇就不会再害别人了。 还有那个京公子，那个京公子一定是天上的某一个神仙。 嘉嘉昨夜在京公子身上感受到了神力。 第409章 太后的遗物 不过没见他使用神力，所以嘉嘉不能确定是哪一个神仙。 云竺冷静地听完，慢慢吞地喝了口水。 心中诸多疑惑也得到了解释，为什么昨夜那个逢春来的时候她会觉得有熟悉感。 那逢春此前是她的兽。 而那逢春如今的主人就是夺她命格的人，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 “公主能帮我换回命格？”云竺直截了当地发问。 这不知真假的弟弟是没这个本事。 这嘉宁公主气运不凡，更窥不见她的命格和未来。 她只能看出嘉宁公主的能力不菲。 若是真有能救她的人，那非嘉宁公主不可了。 “可以。” “换回命格后她会死吗？” “会。”嘉嘉应得果断，“她身上沾了不少的人命，若不是你的命格够硬，气运不菲，那些冤魂没办法靠近，她早就被恶魂反噬了。” 也是因为云竺本身的气运好，哪怕没了命格，也能活个十几年。 最后还能好运地被捡回王府颐养天年。 云竺微顿，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姐，她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你还在考虑什么？”国师不解。 云竺淡淡撇了国师一眼，朝着嘉嘉颔首：“如此就麻烦嘉宁公主了。” “小事小事，国师会付报酬的。” 云竺没有离开安王府的打算，国师也没有勉强。 如今流殇和逢春都已经跑了，他要想办法去将流殇给抓回来给阿姐换命。 嘉嘉离开前觉得还有一件事要跟国师说。 “国师，过来。” 嘉嘉朝着国师招手。 国师过来后嘉嘉就示意他俯下身。 “玄武部落和青龙部落要打起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回去帮忙。” “副组长是必死，你回去也来不及救。” 说完后也不管国师心情如何的复杂，嘉嘉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她要回去监工。 安王妃知道嘉嘉要当监工，专门让人在旁边搭了一个遮阳的小棚子，还备上了水果和糕点。 在那边忙活的下人也准备了降暑的酸梅汤。 酸梅汤配方还是从苏宛瑜那边拿回来的，嘉嘉格外喜欢。 每一块被搬走的砖瓦木头都会在嘉嘉面前晃过。 令嘉嘉能更为精准地感知寻找想要的物品。 前厅被毁得彻底，连带着旁边的建筑都毁了，整理起来要几日，重建又要几十日。 这期间，去西郊狩猎的人也回来了。 南宁国国师、郡主和神兽都走了，但琛王爷却没走，而是随着随行的车架回来了。 两国的公主郡主被换了被琛王爷说成了两人玩闹开的玩笑。 说安王妃带人大张旗鼓抢闯云宁馆是过于不将他国来宾放在眼里，不想两国和谐相处。 妄图将那逢春半夜烧毁安王府所造成的伤亡推在安王妃身上，说安王妃闯云宁馆惊扰了神兽，才导致神兽动了怒。 皇上自然是站在安王这边的，佯装发怒地斥责了安王几句，还小惩大诫惩罚了点俸禄。 一方想将两者抵消，一方想要赔偿，最后两方谈不拢，只能不欢而散。 皇上将安王留下来了私聊。 “神兽和国师都走了，南宁国的主心骨就是琛王爷，若是直接将琛王爷控制住，南宁国不就是囊中之物了吗？” 皇上觉得自己的计划极好，就是有些不讲道义。 “此举按理说是可以，但我觉得这个琛王爷有些奇怪。” 安王说出心中的顾虑。 “虽然容貌，言行都相似，但琛王爷这种阴险狡诈之人，能在暗中架空皇权，虽未登基却胜似登基的人，在神兽和国师留下这等祸端之后，怎么会让自己独身一人留在这里。” 皇上也是有所顾虑，所以才会将安王留下来相谈。 “琛王爷动不了，你舍得吃下这个暗亏？”皇上睨了安王一眼。 “自然是不舍得那真金白银就白白搭进去，这账是一定要算的，但如何让他吐出来。”安王思忖。 安王心中逐渐有了计划，“皇兄，臣有一记……” —— 在嘉嘉做监工的第二日，问冬和问春回来了。 问冬和问春还带着太后的留给嘉嘉的遗物过来。 “奴婢见过公主。” 两人的身型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同样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 “问冬姐姐，问春姐姐快起来。” 嘉嘉干净将两人给扶起来。 “请公主原谅奴婢擅自离开三个月。” “这是太后给公主留的东西。” “一样是免死金牌，一样是皇家暗卫的令牌，那批皇家暗卫就守在城外，公主只要带着这令牌就能驱使皇家暗卫保护。” 原本皇家暗卫是跟随着太后去了北溪。 问冬和问春当时回来前就带着令牌让皇家暗卫先回到京城待命。 “皇家暗卫只认令牌，请公主日后务必随身带着此令牌。”问冬言词诚恳。 “好，我带着。” 那令牌小巧，只有嘉嘉的巴掌大，戴在身上对嘉嘉来说也不会造成极大的负担。 一面看着跟普通的玉佩一般，另一面暗藏玄机，只有皇家暗卫才认识。 令牌……其实说是玉佩更为贴切，极其适宜平日携带，无人知道一块小玉佩能号令皇家暗卫。 问冬捧着免死金牌，眼底隐隐有悲伤涌动“这块免死金牌是太后留给公主的保命之物，太后希望公主永远都不会用到。” “我知道哒。” 嘉嘉让风雀将免死金牌收起来。 “问冬姐姐和问春姐姐一路赶回来一定很累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叭。” “奴婢不累，奴婢可以伺候好公主的。” 在嘉嘉的劝说下，两人还是先下去休息了。 小监工又监督了一会，风雀带着熬好的药膳过来。 嘉嘉就带着迟辛夷离开。 一处小院中，迟辛夷趴在床上闭目养息，听到动静后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过来了。” “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迟辛夷不耐烦地转头，目光对上立在床边的小人上顿时哑然。 嘉嘉眨了眨眼睛，想到刚刚看到的人，好奇问道：“迟姐姐，你说的是风玄叔叔吗？你在赶风玄叔叔走吗？” 第410章 奇怪的盒子 迟辛夷挣扎着要下床，嘉嘉要阻止，但奈何身板小，只能看着她下床。 “属下见过小姐。” “你别下来啊，快躺回去休息。” 迟辛夷跟木桩子一样杵着不动，不论嘉嘉如何推搡劝说。 “你的伤没好，就听小姐的吧。”风玄现身。 迟辛夷撇过眼，“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你是……你是我的同伴，我关心同伴不是很正常吗。” “我并不需要你关心。” “我就要关心你。” “我和你没有关系。” 两人跟小孩子赌气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 看得嘉嘉似懂非懂。 “噗嗤。” 风雀没忍住，刚发出声音就收到三道视线。 她抬起装了药膳的碗，掩饰一笑：“这是小姐专门让厨房做的药膳，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多谢小姐，属下不需要小姐如此耗神在意。” “不需要我在意，那需要谁在意？风玄叔叔吗？”嘉嘉黑亮的眸子清澈无比。 迟辛夷一看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风玄以前听到小姐喊他叔叔还没有反应，如今一听只觉得有些委屈。 “小姐，属下也没有多老吧，为什么叫他们姐姐，叫我叔叔？” 嘉嘉明显没听懂风玄话中的意思，有些震惊，“难不成你要我叫你风玄姐姐？” 风雀没忍住直接捧腹大笑。 风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小姐，我哥的意思是，他不想当叔叔，想当哥哥。”风雀调侃完还看了眼迟辛夷，成功获得迟辛夷的一个瞪。 “噢，你想当风玄哥哥啊，那简单，以后我就叫你风玄哥哥了。” “多谢小姐。”风玄感谢。 嘉嘉看着迟辛夷将药喝完之后就离开了。 迟辛夷再次趴回去，还不忘将风玄给赶走。 嘉嘉将前厅刚搬走的木头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坐回去了。 日落西山之际，安王才回来。 安王回来还带回来一样东西。 嘉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眼中浮现欢喜，刚一转身，就有一黑影朝着她扑来，将她压在身下。 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她脸上一蹭一蹭的，痒的她咯咯笑，“黑花，你怎回来啦，哈哈。”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黑花身上，给这庞然大物身上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芒，那摇晃的欢快的尾巴让人一度忘记这是书中描绘的凶猛大虫。 安王看着一兽一人的温馨画面，含笑解释，“你皇帝伯伯怕你会想念它，所以决定日后还将它养在王府里。” 其实是黑花的胃口太大了，长此以往国库会负担不起。 皇上嫌弃，所以让安王赶快将它带走。 “皇帝伯伯真是太好了。” 【我决定过几日就进宫帮皇帝伯伯把宫里的坏蛋给抓出来。】 “爹爹，我今日想跟黑花一起睡觉可以吗？” “可以。” —— 在王府下人的几日奋斗下，嘉嘉终于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依旧是用一块红布隔着。 不知道是用了何法将那东西塞进木头里。 嘉嘉让人将木头直接给劈开，才将藏在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红布包裹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盒子跟嘉嘉的手一般大。 嘉嘉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盒子从哪里开启的。 她去求助安王。 安王看了眼也觉得纳闷，“这盒子根本就没有所言，更没有机关，看不到缝隙，似乎是密封的。” “你确定这里面有东西？” “确定啊。”嘉嘉点头，从安王手里接过那盒子摇了摇。 “爹爹你听，里面真的有东西，还不止一样。” 就是因为里面有响动，所以安王才会纳闷。 因为此物不像是盒子，倒像是外表雕得像是盒子的木头。 看不着缝，没有锁孔，东西又是如何塞进去的？ 此物的雕工精致，六面中有五面都绘画着神兽，其中四只分别是朱雀，玄武，青龙和白虎。 最上面雕刻的安王不认识。 瞧着像是只羊，但是羊的毛并未如此繁茂盛，也不长利齿利爪，面颊有两撮红毛极为显眼，倒是不见眼睛。 盒子位置有限，但此物却是画得最为精致，抱着一个大桃子憨厚可掬。 【咦，这画的怎么这么像我啊。】 嘉嘉再三确定后又极为肯定：【这画的就是我，画得真好，跟天道爹爹有的一比了。】 这是饕餮的原型？ 安王心中诧异。 他记得书中记载的饕餮：“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食人。” 原来饕餮小时候长得如此可爱。 安王一想到这是女儿的原型，没忍住抬手在上面轻抚过。 暗暗将这图记下，决定回去之后绘画在纸上。 嘉嘉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将盒子打开。 就连用神力强硬摧毁都没办法。 这盒子里设置的禁制。 若是没有办法解除这个禁制，她就永远拿不到这盒子里的东西。 嘉嘉刚刚还觉得做这个盒子的人画得好，现在只觉得那个人坏，设了那么难的禁制，还不给提示，让她如何解开。 嘉嘉气鼓鼓地想着。 心声尽数落在安王的耳中。 安王将被嘉嘉丢在桌子上的盒子拿起。 反复观察，思考后沉吟道：“打开的方法会不会和这上面的图案有关系。” “上面没有按钮……不然嘉嘉试一试将神力注入其中？” 嘉嘉试了下，将神力注入，就发现那绘制着饕餮图案那一面亮了。 嘉嘉的目光一亮，目光崇拜地看向安王，“爹爹好聪明啊。” “都做你的爹爹了，别的不行，但脑子还是要行的。”安王骄傲。 嘉嘉接下来又犯难了。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他们都消失了，我要从哪里获得他们的神力打开盒子啊。” “这不就是故意为难我不让我打开吗？” 对此，安王也无能为力。 按照刚刚的办法来看，就是需要神兽的神力。 而神兽已经消失，就代表着这条路无解。 “四大神兽没有留下任何的会留有神力的东西吗？” 闻言，嘉嘉冥思苦想。 最后才真让她想到了点东西。 “或许有个地方能找到四大神兽的神力残留……不对，爹爹你怎么知道我有神力的？” 第411章 楠木松清的决定 安王甚至都不用解释，嘉嘉自己就帮忙解释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故事讲得不错，爹爹果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安王失笑，将女儿抱起来，“爹爹带你去找娘亲，一会爹爹就不陪你们回将军府了。” “那爹爹要去哪？去找皇帝伯伯吗？” “嘉嘉真聪明，爹爹还要去找琛王爷要赔偿费，他把我们的屋子弄坏了还没赔钱呢。” “琛王爷太坏了，爹爹一定要快些将钱钱要回来。” “好。” 安王将嘉嘉交给安王妃，目送着妻女和儿子乘坐马车的背影缓缓远去，直至消失。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知南在此时到他身旁汇报：“王爷，影二将人带回来了。” “人还活着，不过跟死了无差。” 安王转身，面容微凝，“带本王去。” 穿过月洞门，循着小路，行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一个被两个影卫守着的小院。 “王爷，属下幸不辱命。”影二跪下。 空气中还隐隐有血腥味，安王的目光落在影二身上，“本王知道，你先下去包扎伤口。” “属下遵令。” 影二下去后，安王抬脚往里走，“影三，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那日王爷吩咐影二跟着，影二跟着楠木松清去了一家客栈，楠木松清在里面等了半个时辰南宁国的人才来。” “来的是慕瓷的一个心腹，慕瓷随着琛王爷去西郊狩猎场，他的心腹就将楠木松清给带去一家寿材铺，那寿材铺暗中有不少的人守着，影二就在暗处守株待兔。” “直到慕瓷随着琛王爷回来，昨日子时暗地去了寿材铺，影二寻着机会混进去了，听到慕瓷对楠木松清套话，想知道王府内的情况。” “楠木松清真真假假说了点，而后问慕瓷是否能带他回南宁国，给他证明身份。” “慕瓷似乎是觉得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当场翻脸让人解决楠木松清，影二帮忙带着他逃出寿材铺。” 楠木松清在王府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手头功夫不错，配合着影二只要能逃出寿材铺就要能到王府的产业寻求帮助。 安王了解完情况，看着床榻上散发着药味，心如死灰的楠木松清。 楠木松清的目光动了动，说句话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吃力费力，“王爷为何还要救我，我如今不过是个废子。” “你是否是废子那得本王说了算。”安王缓缓坐到知南递过来的凳子上。 “慕瓷和琛王爷早已是蛇鼠一窝，就连那南宁国的五皇子说不定都是慕瓷和琛王爷选出来代替你的棋子。” “若是你死在这里了，那真正的五皇子和二公主的冤屈无人能知，也无能能报。” “若是你甘愿就这样让人顶替了身份，让仇人用你们的名讳去做恶事，让死后的二公主在地下也不能安息你可以就此了断。” 昨日若不是安王的人来得及时，楠木松清双拳难敌四手，定然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里面。 楠木松清见证过亲舅舅的翻脸和下死手，如今安王说什么都是信的。 楠木松清眼底迸发出仇恨，“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那一夜，若不是因你的心脏偏了些，那匕首没有刺中，你已经死在那里了，你如今之所以能清醒也是因为黄老神医圣手，如今他们只会以为你死了，不会想到你还活着。” “本王有办法将你送去南宁国，帮你寻个机会代替你那假货重新变成五皇子，不过能否隐瞒多久全靠你自己的本事，若是你能站稳，本王自然会想方设法送信告诉你该做什么。” 楠木松清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只觉得嘲讽。 他才是真的，如今却要学一个假货。 “可我的脸……” “你的脸与那假货还是有几分相似，只要你能答应，本王就能有办法让你变成他，若是你没扮演好，下场便是死路一条。” “我，愿意。” 情绪有些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楠木松清龇牙咧嘴的。 “那你抓紧养伤，等你伤好了本王会派人送你过去的。” —— 镇国公府。 虽然是离别，但全府上下没有一丝的悲伤气息。 “三哥我听说陈国有好多我们宋国没有的东西，你到那边记得多寄些回来。” “笨蛋，什么陈国，陈国都已经灭了，你三哥去的那是角云城，再胡说八道小心为娘把你也送过去。”大夫人直接赏小儿子一个爆栗。 魏之学捂着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娘我知道了，我还小，还不想去战场。” 其余人皆是捂着嘴笑看着两人。 “三哥，你到角云城后寻一些当地的食物种子寄回来给我研究研究。”魏之岚抱着书立在一旁。 魏之珏讶异，“这个可以，怎么，你真的打算从农去了？” 魏之岚颔首：“宋国粮食的产量不大，若是老天爷少降雨水，便会有百姓饿死。” “若是我真能寻找到一些能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三哥还有爹爹叔伯，军队里的大家才不会饿肚子。” 宋国这些年干旱少雨，粮食产量本就少，军队尚且有皇上送来的粮食果腹，可百姓没有。 魏之岚一次随着大军行走在路上，看到那些百姓因为饥饿而跪在地上哭求军队施舍，当有士兵心软将自己的食物分给百姓，就会被一群人给围着，导致大军行军延误。 将士带着刀剑出来才能面前将那些人给恐吓走，那心软的士兵也被教训了一顿。 其实当时魏之岚还是有些不解的，知道千夫长出来解释。 千夫长说：“我们自己都只能勉强果腹，若是全部将自己的食物给了百姓，有一日敌军发起进攻，士兵都被饿没了力气，还如何能保护百姓，保护我们的家？” 那次回来后，魏之岚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小子，不愧是我魏之珏的弟弟。” 魏之岚笑着摇头，“家里能文能武的人不缺我一个，我在家中已经算是平庸了，不如去寻个别的途径，也能保家卫国。” 第412章 慧心堂 魏之岚的决定已经跟爹娘和祖父商量过了。 魏家子女不是所有人都要从军。 而是所有人都要去军中走一遭，才能知道如今的锦衣玉食是如何而来。 陈国大半疆土变成宋国国土之后，皇上手下可用的人才就不多了，急需要秋闱和春闱来吸收可用之才去帮忙管理城池，守卫国土。 镇国公府中，除了魏之瑾、魏之岚和未到年纪的魏之学外，包括镇国公在内的所有儿郎都全部要去边关。 待魏之瑾成亲后，也会去边关镇守，直到皇上选拔出可用人才去替补。 安王妃和嘉嘉便是来送别。 同时也是送宋砚礼去边关。 安王妃心中有众多的不舍，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如今三国局势稳定，暂时不会发生战乱，闺女可以放心，砚礼那时随军进攻陈国时的表现也进退有序，不会有危险的。” 镇国公一边抱着嘉嘉，一边宽慰安王妃。 安王妃颔首，“此行不知多久，还望父亲兄长多加保重。” “虽说暂时不会有战事发生，侄儿们在战场上也要万事小心谨慎。” 几人皆是应下。 大军出发的时间也要到了，镇国公最后在和宝贝闺女和宝贝外孙女做最后的亲昵。 嘉嘉被镇国公的胡子刺得发痒咯咯直笑。 “哈哈，外祖父，哈哈，别闹，我想跟哥哥，哈哈，说几句话。” 嘉嘉一过来就被镇国公抱着，都没有机会和几个表哥说话。 “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镇国公中气十足地将几个孙子从儿媳身边喊过来，随后又软了声音对嘉嘉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摆明了不让别人抱。 镇国公的身板比一般人更高，嘉嘉被抱着也是居高临下。 “大表哥，三表哥，五表哥，七表哥。” 嘉嘉奶呼呼的声音逐一念过。 【大表哥的烂桃花已经破解了，三表哥和五表哥的烂桃花还没有解决。】 听到有烂桃花，大夫人和四夫人心底都犯愁。 老二的烂桃花解了，是不是她们也要给老三和老五都安排个订亲啊？ 可如今也没有时间让她们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定亲啊。 两位夫人心中皆是犯愁。 其中，大夫人更是后悔，还暗戳戳瞪了魏之珏一眼。 之瑾都懂得找个媳妇，他不懂，跟个榆木脑袋一样，气死个人。 “大表哥，三表哥，五表哥，七表哥，抱抱～”嘉嘉伸长手臂。 闻言，四个人皆是冲上前。 “我先来。” “我最小，应该我先抱。” 几人的争夺，最后在安王妃一人踹一屁股下落下帷幕。 安王妃没好气地环手，“一个个来，再浪费时间都别抱了。” 几人一个个排好队，刚抱到嘉嘉，嘉嘉就伸长手臂要下一个人抱。 嘉嘉抱着大哥哥，手在大哥哥背上拍了拍，一丝神力钻进去。 “三表哥，抱～” 嘉嘉如法炮制。 几个眨眼间，嘉嘉就被老七抱着了。 “二哥哥，抱～” 嘉嘉朝着宋砚礼伸手。 宋砚礼自然而然地冲上前接过。 嘉嘉没有再提要换人抱了。 宋砚礼理所当然收到了一堆死亡注视。 嘉嘉自顾自地弯着唇，心情愉悦。 她已经拿回两个牙齿了，神力恢复了一半，也不用再通过画符咒来保护哥哥们了。 【这样哥哥们就不会被烂桃花给骚扰了。】 众人疑惑：嘉嘉做了什么？ 四个被抱的人视线相对，在收到对方眼中的同款疑惑后就放心。 魏之瑜相较于几个弟弟来说心中更是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和妻子对上，眼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两人早就知道对方可以听到嘉嘉的心声了。 时间一到，镇国公就坐上马，阳光从他身旁倾洒而来，将所有爬上马背的人都笼罩在其中。 光芒微微一些刺目，但都满是圣洁。 随着马蹄声渐起，大军启程。 今日休沐，嘉嘉不用上课，安王妃就带着嘉嘉去逛铺子。 风雀手上抱着一些干果脯，供嘉嘉解馋。 偶尔看见几件好看的布料，安王妃就会买下让人裁成新衣。 “娘亲穿这个一定好看。” 嘉嘉见娘亲为她还有爹爹哥哥选了布料，没有为自己选，伸手指了一件。 “小姐眼光真好，这件很适合王妃。”管事道。 “将那个给送去王府。” 安王妃心情愉悦，抱着嘉嘉去二楼的雅间坐着休息了会才继续去逛铺子。 刚出门嘉嘉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夺去了视线，安王妃也将视线投去。 巷子口有几人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人捂着脸哭得悲伤，另一个人似乎被气的不轻，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那边的争吵慢慢地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慢慢有人聚过去。 “妹妹，你就算是再讨厌我，也不用这么侮辱我吧，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这是要毁了我的清白啊。”薄舞捏着帕子捂着脸，哭得伤心。 “白梨梨，你就算是再讨厌小舞也不应该在这大庭广众下发难吧，小舞也都是为了你好。”姜母面色难看地护在薄舞面前。 白梨梨被气得不轻，“我发难？不是她莫名其妙跑到我这里说要找我看病，她都没有病我怎么看？” “小舞昨日就说身体不舒服了，你都当大夫了，她信任你才去找你看的，你医术不精看诊不出来就直说，没必要赶小舞出来，还如此侮辱小舞，我真是看错你了，当初就不该让昱儿娶你，谁知道……” 姜母还想说什么被白梨梨打断了。 “伯母，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在气我，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咱们回去吧。” “就是她医术不精还不让人说了，早知道慧心堂大夫医术不行我们就不要去了。” 姜母扯着嗓子拉着薄舞就要走。 “谁说我慧心堂大夫医术不好了？” 苏宛瑜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让她行走。 姜母见这人衣着普通，也是个生面孔更是嚣张，“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从医，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去当大夫的。” “还慧心堂呢，听都没听过，医术能有多精湛，我看就是看过几本医术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将我们当成你的试验品，说不定哪一天我们没病，吃你的药就吃出病来了。” 第413章 猜疑 姜母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还无形中给慧心堂抹黑，给百姓心中埋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白梨梨面色一变，“母亲为何如此污蔑我慧心堂，薄舞她身体本就无疾，若是母亲不信可以去寻别的大夫。” 她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这和想毁了慧心堂有何区别？ 况且苏老板也在旁边，那店可是苏老板的心血，若是因为她而毁了她如何还有颜面面对苏老板。 “妹妹别生气，伯母也是为了我好，一时心急才将心中话说出，妹妹不想治我便不治，我可以去寻别的大夫诊治，只希望妹妹不要生伯母的气。” 薄舞拍了拍心口，眉间微蹙，话里话外皆是挑拨离间。 人总会下意识同情弱者。 慧心堂他们确实也没有听过，知道是女大夫诊治，更是打心底的不相信。 百姓心中的称已经慢慢的偏向薄舞了。 苏宛瑜从小到大见识过不少这种货色，也猜出两人的身份。 “听这位姑娘的话可是身体不适？正巧我也是个医者，可以帮你诊治。” 薄舞面色如常，而是浅浅一笑，“会不会有些麻烦姑娘。” “不会，既然姑娘和这位夫人质疑我慧心堂大夫的医术，正好我也是慧心堂的大夫，若是我诊治出来，还望这位夫人能收回那些诋毁的话。” 苏宛瑜虽然态度平静亲和，平静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姜母，让姜母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此时，人群中有人站出来，“正巧老夫也是个大夫，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子学医的，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医术。” 老者蓄着长胡子，瞧着一脸正气。 但嘉嘉轻而易举就看出这人气息不纯，不是好人。 【这人就不是好东西，估计和薄舞是一伙的。】 安王妃将这句心声记入心底。 旁边正好有个算命先生的摊子，几人就借用算命先生的摊子探脉。 “老夫不与女子争先。”老者道。 苏宛瑜先上前给薄舞把脉。 片刻，她微抬眸，对上薄舞含着笑的眸子。 “不知大夫，我身体可有什么疾？为何会导致胸闷恶心？” 闻言，苏宛瑜收回手，“姑娘身体并无疾。” 她的话音刚落，姜母就冲出来大骂，“我就说你们慧心堂的是一群庸医，就这种医术不精的大夫，大家伙可千万不要去找她们看病。” 围观人的目光各异，其中也有人觉得苏宛瑜的声音有些熟悉，冥思苦想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过。 待那老者诊断完后道：“这位姑娘身体确实有些小疾，只需回去后……” 老者的话顿时让围观人看向苏宛瑜和白梨梨的目光变成厌恶。 “我就说嘛，这里突然开了个慧心堂还是女子当大夫，我家婆娘还跟我说找女大夫看比男大夫方便，我一会回去就跟我家婆娘说，这种害人医馆不能去。” “女子不在家中做女红或相夫教子出来做什么大夫害人。” “这种害人医馆就该倒闭，滚出京城。” “……” 苏宛瑜探究的目光落在老者和薄舞身上。 她很确定薄舞没病。 两人或许是一伙的，许是专门来害白姑娘的。 白梨梨或许会质疑自己的医术不精，但确实相信苏姑娘的医术，苏姑娘也是师傅的徒弟，医术比她精进的多。 她会的更多的是毒，遇到师傅之后才开始学治病救人的医术。 姜母本就看不惯白梨梨，谁知道这个人用了什么妖法将她心仪的儿媳妇给害了，还抛头露面做什么大夫。 就是存心害人，给儿子丢脸。 姜母想好了，一会回去之后就让儿子休妻娶小舞，小舞才是她心仪的儿媳妇，才会孝顺体贴她。 苏宛瑜在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而白梨梨在旁边辩解。 安王妃抱着嘉嘉原本想直接冲出去帮忙的，听到旁边的百姓的话又将脚给收回来了。 “请问，你是黄神医的徒弟吗？”一个男人终于想起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激动的冲上去。 那粗犷的大嗓门，顿时夺去众人的目光。 苏宛瑜也是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她同师傅去过几次穷人巷，这男人同夫人还有一个小儿子就找过她治疗。 不过她当时面纱上带着面纱，没想到居然会被认出来。 苏宛瑜点头。 “太好了，没想到真的是您，我就说您的声音熟悉，若不是您和黄神医，我们穷人巷就要死好多人了，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 男人直接跪下砰砰几下直接磕头。 “不用不用，快起来……”苏宛瑜去扶人。 “穷人巷？黄神医？”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庸医吗？怎么突然和神医扯上关系了。” “黄神医？哪个黄神医？” 安王妃见此便知晓自己不用出面了，此时若水又附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安王妃就彻底将自己当成一个看戏的百姓。 男人言辞激动，很快就将黄老和徒弟在穷人巷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 众人诧异。 “居然还有这样心善的大夫，我怎么没遇见。” “免费义诊，日后我也要去凑凑运气。” “那黄大夫确实称的上是神医降世。” “黄大夫又是哪个医馆的大夫，听都没听过，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她们请的托。”姜母扬声嚷嚷着。 “确实，似乎没有听说过哪个医馆的大夫姓黄。” “大兄弟，不知道那个黄大夫于哪个医馆坐镇？” 男人挠头，“我们也不知道，黄大夫来去匆匆，行踪诡秘，身边还有侍卫跟着，我想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谁家有那个闲钱免费帮穷人看病，一看还是数年，也不见得在医馆坐镇治病，这一切都是你编的吧。”姜母不屑。 百姓的目光再次染上猜疑。 此时，一道蕴含着愠怒，中气十足的话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老夫听说这里有人得了疑难杂症，正好老夫知晓不少疑难杂症的治疗，不如让老夫一试能否医治。” 第414章 今日是何日子？ 黄老今日正好带着药童去各个药材铺子淘药。 听说徒弟开了医馆，想着过来看看，去了却未见着人。 问了医馆中的药童，来这又听到这些人的话。 黄老走到中央，看到里面的五个主角中有三个他认识，眉心微蹙。 “师傅。”苏宛瑜惊讶。 黄老微微颔首。 白梨梨下意识也要喊人，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忍住了。 黄老刚刚在外围随便拉了个人便知晓了前因后果。 “老夫正好也是大夫，若是姑娘身体有疾，那便是老夫的徒儿医术不精，若是姑娘没疾……”黄老冷哼。 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薄舞心中忐忑，总觉得似乎哪里听过黄神医，但她又不记得苏宛瑜有拜过师，向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那就麻烦黄大夫了。” 黄老的诊治结果自然是没病。 对于薄舞、姜母、老者和一些无知百姓的话，黄老更是硬气。 “不知这位先生贵姓。” 老者：“敝姓吴。” “吴大夫，老夫知道了，请吴大夫随老夫走一遭吧。” “你想做什么？你医术不精还想杀人灭口？” 黄老唇边溢着讽刺的笑，“老夫的医术比不过你，老夫不堪当王府的府医，老夫觉得你更适合，打算推荐你去王府当府医。” 此话一落，那老者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百姓更是震惊。 薄舞也想起这人是谁了，就是书中所写的安王府府医，神医圣手，医术不亚于宫中太医。 此时还有蠢人说话。 姜母：“胡说八道，王府的府医怎么会收一个女子为徒弟，你肯定是骗我们的，你不可能是王府的府医。” “这不是嘉宁公主吗？这好像是安王妃。” 安王妃本来是在旁边看戏的，面前的百姓突然回头将她认了出来。 其他百姓的目光也陆陆续续投过来。 百姓跪拜王妃公主。 安王妃心道不妙：早知道该早点溜的，这下走不掉了。 “都起来吧。” 苏宛瑜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随着他们一同行礼，抬眼见安王妃没有在意便松了口气。 安王妃走到正中间，目光落在那面色发白发颤的薄舞身上，似笑非笑，朱唇轻启，“没病装病，看来是上次被抓入大牢还没有长记性。” 此话一落，百姓看向薄舞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看不出来了，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会进大牢，这要犯多大的事啊。” 姜母也是欺弱怕硬之辈，知晓儿子未来是要当官的，而这王爷听说很受皇上宠爱，儿子还没当上官，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王妃。”薄舞硬着头皮行礼，还未想到解决的办法，那个老者就痛哭流涕地磕头求饶。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不是故意要污蔑慧心堂的，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指使我的，她给了我银子，让我要站出来谎称她有病，王妃公主饶命啊。” 孰是孰非，当下立判。 安王妃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待，朝着黄老轻颔首后便离开。 “黄爷爷再见。” “恭送王妃、公主。” 安王妃上马车前，吩咐若水去办一件事。 “让玉九他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散布出去。” “是。”若水派人去办。 安王妃的本意只是让薄舞在京城待不下去，自己离开。 玉九收到消息反倒添油加醋，落到姜母耳中便理解成薄舞如此处事会影响自己儿子的前程。 好说歹说劝薄舞先离开。 等到风波消了之后再回来。 薄舞面上善解人意又委屈地点头，心中却记恨起了姜母。 白家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心疼，但发现自己的铺子因为薄舞的事情受益减少了，也是给了薄舞一笔银子让她离开。 嘉嘉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没有在意。 薄舞离开京城后不出意外去的地方就是边关。 说不定表哥们的烂桃花就是薄舞。 不过她在表哥们身上留下了神力，薄舞不会危害到他们的。 观面相，薄舞也不会再掀起什么大风浪了。 —— 安王再次踩着夕阳，踩着一身疲惫从宫中回来。 身上的疲劳在怀抱着女儿，身侧坐着妻儿的时候消失。 在席间说起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西颜国和其他小国明日便要离去。” “南宁国的琛王爷因为赔付款的原因还在留在京城。” “不过我已经有了让他们吐出银子的办法了，明日需要嘉嘉上朝，不知嘉嘉可愿意？” 明日本不是嘉嘉上朝的时间，安王此是在征询嘉嘉的意见。 “上朝，好啊好啊。”嘉嘉应得极快，生怕晚一秒爹爹收回注意。 【上朝多好啊，不用读书，不用去书院。】 嘉嘉美滋滋地想着。 听到这心声，安王才发觉自己和皇兄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要不让嘉嘉读书，嘉嘉做什么都愿意。 嘉嘉扒着碗中的饭，“要吃大鸡腿。” 宋砚璟给她夹了一个。 安王妃在和安王说今日发生的事情。 “我本以为那女子进了一次大牢会消停，却没想到还是如此，还好夫人聪明，将人赶出去也怕她再生事端了。” 安王肯定的夸赞让安王妃洋洋自喜。 “也就厉害了那么一点点。” “我来处理说不定不会处理得比夫人好。” 安王妃心情愉悦，夹了个大鸡腿给安王，“今日我心情好，赏你了。” “夫人真好。” 宋砚璟埋着头专心吃着碗中的饭菜，听着爹娘的相处开始幻想自己未来成亲也要寻一个能和自己蒹葭情深，相濡以沫之人。 嘉嘉眸儿弯弯，看着爹娘的相处嘿嘿笑着。 突然，她的笑容淡下来，秀气的眉头微拢。 她将碗中大鸡腿上的最后一丝肉吃完。 “爹爹，我要进宫。” 嘉嘉的眸色认真，肉乎乎的脸颊上沾了一点点焦褐色的肉汁。 嘉嘉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安王收敛笑容，问：“宫中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不过我给皇帝伯伯的符咒感应到了危险。” “还不是一处危险。” 嘉嘉眉头又是一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爹爹，今日是什么日子？” 第415章 宫中鬼物 “今日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一会子时后便是中元了，到时候嘉嘉可别随便出门，早些休息。” 其实宋国人对于中元节的忌讳不多，只要夜里早些休息不外出，床边窗边不挂风铃便行。 安王说完眉间便紧拢。 指尖微动在算着什么，随即他起身道：“我现在便带你入宫，到时候还能早些回来。” 要赶在子时前回来。 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反驳。 嘉嘉更是伸出胳膊主动要抱抱。 “你们早去早回，我跟璟儿在府中等你们。” 安王妃黛眉微颦，眼神飘向四周，隐隐含着恐惧。 她也用晚膳了，所遂直接坐到宋砚璟身旁等他用完膳。 安王和嘉嘉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快马加鞭朝着皇宫而去。 安王请求面圣的消息也由知南带着安王的令牌先一步到皇宫。 皇上还在批改奏折，烛火摇曳，光影交映间将天子的面容勾勒得越发沉稳俊美。 奏折上的内容时而让他眉头紧蹙，时而让他眼中迸发怒火，手一扬，一片奏折便被他摔到地上。 怒气微压，皇上沉声道：“齐福，将那奏折再给朕捡回来了。” “是。”齐公公摸不清皇上为何而起，也就没有多言。 皇上再次看完上面的内容眉头再次蹙紧，眼中怒火中烧，握着那奏折的手攥紧，奏折都因为他手上的力道而变形。 还未将奏折再次丢出去，他就感觉得到周身有一寒，随即身上某处又迸发灼热。 烫得他手一松，又跌坐回去。 奏折也砸在案上。 “齐福，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夜有些冷。” 灼热劲过后，他再次感受到微微的寒意，他不由地紧了紧衣襟。 齐福心头萌生疑惑，还未入秋，怎么会感觉到冷？ “陛下若是觉得有些人，奴才让人将冰拿远些。” 皇上摇头，“朕感觉和冰无关。” “你没一点感觉？” “奴才并没有感觉到寒意。”齐福建议，“明日便是中元了，陛下下朝后还要去皇陵祭祀，今儿不如早些休息？” “中元了啊……”皇上按了按心口，看着手边那摞剩下的奏折，“朕将这些批完再休息。” 皇上忽略掉那点异样，想到身上还带着嘉嘉给的符咒，心中安定了不少，继续批改奏折。 直到宫人来传报。 听完宫人的传话皇上心中的不安再次出现，甚至隐隐被放大，“让他们进来，再派个轿子去将人接进来，要快。” 安王和嘉嘉到皇宫后不久，皇上派出来的轿子也正好抵达。 乘着轿子，两人一同入宫。 期间，嘉嘉不停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眼底是浓重的不解。 【奇怪，太奇怪了。】 【为什么今天晚上的皇宫阴气这么重？】 【鬼门都还没有开，阴气就这么重了，那等鬼门开了，那还得了。】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阴气还没有这么重啊。】 嘉嘉思索许久依旧不得其解。 【这路过的鬼魂死得真惨，瞧着是死了有一段日子了，魂魄淡得很，但似乎又因为鬼门要开所以在宫中游荡。】 淡淡的，似青灰色，朦朦胧胧的影子在宫里飘来飘去。 数量不算多。 直到嘉嘉下了轿子也就看到十只。 安王虽然瞧不见鬼，但人对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更为惧怕。 他紧紧抱着嘉嘉，面上沉静，步伐沉稳矫健地踏入御书房。 “皇上，安王和嘉宁公主来了。” 太监微尖的嗓子落下，皇上缓缓从案上抬头。 皇上道：“你们都下去。” 殿内的宫人皆退下。 “此时进宫是有何急事？” 安王不想松开嘉嘉。 特别是嘉嘉的心声传出。 那心声在这静谧空旷的宫中格外的清晰。 【哦豁，皇帝伯伯背后怎么有辣么大一只鬼啊。】 嘉嘉的视线中，能看到一个庞大的黑雾蛰伏在皇帝伯伯背后，如那深渊巨兽一般张牙舞爪。 若是安王妃在这，看见了估计会直接吓晕。 那鬼物实在是丑。 又胖又丑。 皇上身体一僵。 嘉嘉说什么？ 有……鬼？ 皇上怔怔的回头看去，什么都没看见，身上那股阴凉和寒意似乎越发地刺骨，心跳如鼓点一般急促，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此时甚至在庆幸他的身体几乎僵住了，一步都迈不出去，不然估计要腿一软直接趴下去了。 【好奇怪啊，按理说皇帝伯伯身上龙气浓郁，普通鬼怪是近不了身的。】 【哪怕是那鬼怪稍微有些不简单也能被我的符咒给消灭，为何那鬼还能近身？】 【不过这鬼也伤不了皇帝伯伯。】 皇上一口气放下，随即又吊起。 【不过一会鬼门开后就不一定了。】 皇上欲哭无泪。 安王心中虽然有惧，但怀中有嘉嘉，便有了底气。 “爹爹，我们过去找皇帝伯伯。”嘉嘉扯了扯安王的袖子，奶糯糯道。 安王颔首，心中念道：有嘉嘉在，不害怕，有嘉嘉在不害怕。 安王立在皇上面前，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感受到。 皇兄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知道，面无表情的皇兄只是在强撑。 嘉嘉和安王的靠近并没有让皇上身上的阴冷感减弱。 嘉嘉打量着那鬼魂。 同时，那鬼魂也在打量着嘉嘉。 鬼魂戒备嘉嘉。 但嘉嘉却不害怕他。 皇上见嘉嘉一直不说话便诱导道：“嘉嘉，朕今夜总觉得周身阴冷，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啊，因为有一只鬼在皇帝伯伯身后，那鬼比皇帝伯伯大好多倍，一口就能将皇帝伯伯吞掉，鬼还很胖，胖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嘉嘉努力地形容那鬼的样子，殊不知皇上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其实并不想知道这鬼长什么样，知道这鬼能几口将他吃掉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嘉嘉形容得认真，安王见皇兄面色不佳赶紧将嘉嘉的嘴给捂上。 皇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细听还能听到他声音在发颤，“嘉嘉可有办法能将那鬼物给驱赶？” 第416章 鬼门将开，阴气愈重 “可以驱赶，但是我要先搞清楚他为什么能进来。” 话落，嘉嘉的目光又落在皇上身上，眼露疑惑，“皇帝伯伯，你身上的龙气怎么衰弱了这么多。” 龙气的衰弱，就代表着这人的帝王路将要走向末路。 嘉嘉此时疑惑的是，为何才过去几日，皇帝伯伯身上的气运一下子少了一半。 “皇帝伯伯你最近是不是杀人了？” “就处置了几个不听话的宫人，杀了几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罢了，这也不行？” “真的就几个？”嘉嘉质疑。 “不信你问你爹。” 安王点头，“确实不多，且都是他们自己犯事，算不上好人，这种人也不能杀？” “坏蛋能杀。”嘉嘉摇头后又问，“那是不是皇帝伯伯去了什么地方？” “除了前几日去了西郊狩猎场，此外都在皇宫中哪里也没去。” 安王也替皇上证明。 嘉嘉又发问，“那一定是见过什么人，皇帝伯伯是不是去了后宫找妃子了。” “朝中事务繁多，南宁国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朕哪有心思啊，就去过一次贵妃和皇后宫中，那也只是单纯的睡觉。” 自从皇上从嘉嘉的心声中知道皇宫中有不少坏物，他去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会去宠幸新入宫的美人。 嘉嘉眼神中隐隐带着不信，但又勉强相信。 “因为龙气衰弱，所以朕才会撞鬼？”皇上猜测。 “是，又不全是。” “皇帝伯伯身上的帝王之气又称龙气，可以保佑皇帝伯伯不会受鬼怪侵扰，但，同时。” “帝王之气消失，就代表着皇帝伯伯的皇位要做到尽头了。” 这话可谓是胆大妄为，若是换一个人来说，皇上指定直接诛九族。 换做是嘉嘉来说，皇上则是开始思考这几个儿子是不是有人要谋朝篡位。 皇上阴沉着脸思索着，连周围的阴冷之气都不在意了。 嘉嘉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而是看着这所宫殿。 “爹爹，我想出去看看整个御书房。” 安王颔首应允，随皇上说一声之后便出了宫殿。 在嘉嘉的指示下在御书房逛了逛。 嘉嘉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但安王却拒绝了。 “爹爹的身份不宜在宫中乱走，若是嘉嘉想看，明日早朝后再来看吧。” 语毕，安王抱着嘉嘉回御书房。 御书房中的皇上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个遍。 最后想到刚刚看到的那篇奏折，眼中酝酿着风暴，风暴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后散去。 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要派人去调查清楚，看看他这个二儿子是否真的有逆反之心。 注意掩藏下，他再次感受到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感。 比之先前似乎有过之而不及。 “嘉嘉可看出了什么？”皇上迫不及待问。 “没有……”嘉嘉摇头，“要将整个皇宫都看一遍才行。” “爹爹说明日再看。” 皇上了然点头，随后语气急切：“嘉嘉，快寻法子将朕身上的鬼物给赶走。” 身后有一只不知好坏的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又看不到，这种命运不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难受。 嘉嘉当即点头同意。 片刻后嘉嘉收回手，“解决了。” 嘉嘉手心微微收紧，那鬼魂就在她手心攥着。 皇上瞬间感受到身体变得轻松，“这样就好了？会不会给我身体留下什么病根？” “不会，皇帝伯伯的身体很健康，没有病。” 嘉嘉揉搓着手上那鬼物，那鬼物在她动作下发出粗砺的痛呼。 这只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鬼，有点怨气但不多，也没有害过人。 嘉嘉也不会赶尽杀绝将它吃了。 这种程度的鬼魂等到鬼门开之后送去地府审判就行了。 何去何从自然有地府审判决定。 外边宫人报时之后。 安王都抱着嘉嘉道：“亥时了，我们该回去了。” “皇宫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你皇帝伯伯的危险解除了吗？” 这话也是皇上想说的。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聚焦在嘉嘉身上，都期望嘉嘉点头。 然而…… “没有解决。” 嘉嘉的语气肯定。 【宫中游荡的那些鬼魂应该是皇帝伯伯以前害死的人。】 【等到鬼门开，那些鬼魂保不定是会乖乖去地府，还是会怨力大涨要对皇帝伯伯不利。】 【若是以前皇帝伯伯的龙气充足，定然是不会受这些鬼魂影响，可如今皇帝伯伯的龙气无端衰弱了一半，若是有心之人想借此下手，皇帝伯伯可能活不过明日。】 今日发生的事情中有不少蹊跷，嘉嘉无法确保那些鬼魂会不会伤害皇帝伯伯。 嘉嘉目光忧心忡忡地朝着外边看去，似乎能看透那厚重的雕花木门看见，直视那被夜色笼罩的皇宫。 夜幕低垂，皇宫中的每一块砖瓦似乎都被无形的阴霾所覆盖。 每一缕风划过砖瓦树木，似乎都含带着那冤魂的哭嚎声。 鬼门将来，阴气愈重。 嘉嘉闭上眼睛细细感应，感受到周围的气息越发的阴凉。 似乎那沉睡下地下的冤魂都出来了。 这可不妙。 “爹爹先回去陪娘亲吧。”嘉嘉思绪杂乱如麻，心中渐渐起了忧虑。 嘉嘉怕时间越晚，外边的阴气愈重。 这次的中元节，明显跟往常不同，万一爹爹在路上感染了阴气，回去之后也会生病。 思考过后，嘉嘉将身上的牙齿取下一颗交给安王。 爹娘和哥哥今夜不会遇到大危机，哪怕有鬼怪不长眼要去恐吓爹娘和哥哥，有这个牙齿也能将鬼怪吓走。 皇帝伯伯这里就不一样了。 皇宫里面还有这么多人。 要是都出事了，宋国就没了。 宋国要是没了，那她这些年的守护不就白费了吗。 再者，陈国已灭，宋国若是再毁了，南宁国岂不是一家独大。 她下凡可不止要抓坏蛋，还要保护宋国不灭。 这是她答应皇祖母的。 也是她身为宋国公主的职责。 安王显然是不放心嘉嘉在宫中，可夫人和儿子也还在府中，他又不能不回。 若是将嘉嘉带回去，那皇兄今夜可能凶多吉少。 这个皇位换谁来坐都没有皇兄来坐好，皇兄这儿只要不是触及皇兄底线，他都能用钱买通，换做是他的侄儿就不好说了。 第417章 国师回宫 安王沉吟片刻后才点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嘉嘉，轻轻将嘉嘉放下也跟着蹲下。 抬手用力的揉了揉嘉嘉的脑袋，目光中包含着无数的情绪，有期待有担忧，最后全都化为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 “这个你自己留着保护自己。” 安王虽然不知道这牙齿有何作用，能让嘉嘉带着身上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我有一个，这个可以保护爹爹娘亲和大哥哥。”嘉嘉拽出脖子上的绳子。 在嘉嘉的再三坚持下，安王才离开。 刚出门就感觉阴风阵阵的，他不由将那莹白似玉的牙给攥紧，感受到那齿玉被他的体温渐渐感染变得温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虽然还有风拂面，但没有刚刚的阴冷感了。 怕浪费时间，安王连轿子都不坐了，撒开腿直接在官道上狂奔。 “本王不用你们接，你们都回去。” 安王的话消散在风中。 身后扛着轿子想追人的太监放慢步伐渐渐停下，皆是面面相觑，而后默契拐弯回去汇报。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皇上坐立难安，奏折更是看不下去，一本又一本丢到一旁。 “皇上，皇后娘娘听说皇上今夜晚膳未用多少，便派人送了些吃食来。”齐公公忧心忡忡，“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颔首算是同意了。 齐公公面上一喜，立刻吩咐外边的宫人将食盒送进来。 见到桌上布好的菜，皇上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但坐在之后却没什么胃口。 “公主也吃些吧，皇后娘娘知道公主也进宫了，吩咐御膳房多做了些。”齐公公道。 皇上见嘉嘉吃得香甜，面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原本应该诱得人胃口大开的，可皇上就是食不下咽。 最后还是将筷子放下。 “皇上。”齐公公面上的笑容消失，再次变为担忧。 “朕没有胃口，你不用再劝了。”皇上起身又回到龙案前，随手拿过一本奏折看。 齐公公担忧皇上的身体，但身为奴才说太多怕惹得天子不耐，急得唇边都要起泡了。 “齐爷爷，这食物是皇后伯母送过来的吗？” 嘉嘉的话引得齐公公回首。 “回公主，这确实是皇后派人送来的，可是有何不妥？” 嘉嘉将嘴中的羊肉咽下，“这不是皇后伯母送来的，一定是有人假借皇后伯母的名义送来的。” 齐公公眉心微蹙，“来送食物的宫人就是皇后宫中人，以往皇后也都是派她来送，且食物中也都检查多了并没有异样，公主为何会有这种怀疑？” 皇上在听到嘉嘉的话之后就从案后走下来。 【因为皇后伯母不会送有料的东西过来啊。】 【虽然不是毒，但是会使皇帝伯伯变得虚弱，龙气衰减，等一会鬼门开了，皇帝伯伯很容易被厉鬼伤到性命不保。】 【唔，这羊汤的味道真不错，还想喝。】 嘉嘉心中思索着，又喝了口羊汤，心满意足。 齐公公目光疑惑地盯着她将一小盅的羊汤全部喝完，还因为喝得有些急打了个嗝。 嘉宁公主真的不是因为自己想吃，找得借口吗？ 皇上因这心声瞬间怀疑上了不少人。 “齐福，朕最近的吃食是不是都是皇后宫中送过来的？”皇上厉声问。 齐公公恭敬道，“皇后宫中每日都会送一次膳食过来，其余的都是宫中御厨做的。” 皇上的面色转差。 有了怀疑，但又不敢相信。 【皇帝伯伯不会怀疑是皇后伯母下毒吧？】 【皇帝伯伯怎么这么笨啊。】 说谁笨？ 皇上拧紧眉头，目光顿时锁定嘉嘉。 眼中的冷色吓了嘉嘉一跳。 嘉嘉吓了一跳，“皇帝伯伯怎么又生气了，谁惹他生气了？” 皇上眼中的情绪迅速褪去，转为平静。 “皇上，皇后娘娘也是关心皇上，担心皇上的龙体安康，是万万不可能会加害皇上的。”齐公公跪在地上。 【皇帝伯伯真笨，皇后伯母要是真的想害皇帝伯伯为什么要嫁给皇帝伯伯。】 【再说了，皇帝伯伯如今还不能死，皇帝伯伯的命和宋国如今的气运息息相关。】 皇帝庆幸的同时又极为忧愁：庆幸的是他的命金贵，不能死，忧愁的是他死了宋国就没了，他下去后会被母后和高祖皇帝给骂死。 皇上转而又是疑惑，为何嘉嘉吃了没事？ 这就是神仙和凡人的区别吗？ 皇上心中隐隐浮现羡慕。 桌上的东西被嘉嘉扫荡得一干二净。 此时，距离子时的鬼门开还有不到一刻钟。 外边有人进来通报。 “皇上，国师求见。” “快请国师进来。”皇上惊喜，他没想到国师会在此时回宫。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师快快请起，宫外的事情处理完了？可是又占卜到了什么？”皇上目光殷切。 “回陛下，臣的事情不重要，臣算到陛下今夜会有一劫。” 其实这不是国师算出来的。 应该说他还去没来得及算。 是云竺先感受到天象不对，卜算到的。 云竺让国师尽快入宫，国师在路上又卜算了一次，结果与云竺算出来的无异。 皇上心中的惊恐在国师的话落下再一次升到了极致。 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白了一个度。 “国师可算到破解之法？” 国师顿了顿，目光划过嘉嘉，“臣未算到，不过嘉宁公主既然在这，想必是已经有了办法。” 占卜盘没了后，他的卜算更为的费时费力，此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观星象，窥天机。 他一入宫就感受到了宫中的鬼魅之息横行。 如今子时未到，鬼门未开便如此明晃，那一会子时一到，鬼门一开又会是何景象？ 见国师也没有办法，皇上只能寄希望于嘉嘉。 “嘉嘉在过来些，让朕抱抱。” 他的命可是很值钱的，事关整个宋国，他不能死。 抱紧嘉嘉后，皇上才感觉到一丝安稳。 国师如清风明月般立在原地，抬手问道：“臣有一事想请教公主。” “不知今夜鬼门开后，那些厉鬼可会伤害宫中的无辜？” 第418章 子时到，鬼门开 “不会，若是心中无愧疚，未害过人自然不会被这些鬼魂吓到。” “哪怕是鬼门开，凡人也看不到这些厉鬼，最多被厉鬼碰到，病上几日，多晒晒太阳便是。” 嘉嘉说得云淡风轻的。 可国师却面色严肃，“若是那些鬼魂故意要伤人，公主可有法子庇护？” “有这种事情也只是寻仇，寻仇而已，只要不伤及性命就用不上庇护。”嘉嘉话音一转，“皇宫里面有很多坏人？” 国师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皇宫之中有多少人手上是干净，没有沾一丝血的？ “公主不要把人心想得过于纯净。”国师道。 “我也没有想得很纯净啊，像皇帝伯伯身上就有不少的人命。” 皇上：……天子手上能不沾血？ “国师你身上也没有很干净，可只要那人死后没有化作厉鬼，哪怕鬼门开了，鬼力增强也害不了人。” 嘉嘉分析的有理由条。 若不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怎么会有厉鬼生出？ “若是鬼魂发现伤不了陛下，转而去伤后宫嫔妃，去伤害皇后娘娘怎么办？”国师只能换种说法。 “身边若是有佛像，或者染了佛性的物品都能护身，且皇帝伯伯的儿子身上天生带着佛性，只要跟他们待在一起鬼物不会轻易近身。” 国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皇上也知晓国师问此话的意义，立刻派人去将此事传达到各个宫中。 “今夜特殊，只要过了今夜便好。”国师补充道。 外边的寒风冽冽，刮过皇宫的每一片砖瓦，每一块土地。 带来的深冷寒意并不属于夏季。 值守的宫人侍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皆是嘀咕着：怎么这么冷？难不成这么快就要入秋了？ 安王原本打算带着妻儿进宫去陪嘉嘉的，他不放心嘉嘉在里面。 但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实施，国师便看透，直接出声制止了。 “爹，嘉嘉在宫里不会出事吗？”宋砚璟眉峰紧拢。 “不会，国师说我们进宫只会给嘉嘉添乱。” 安王心中也满是忧愁，耳边尽是那刮过树木灯笼的凌冽寒风声。 他已经让府内的下人回去休息了，不用值守，也不要随意出门。 他应国师的话带着妻儿来到女儿的瑶玉院休息，黑花也在一旁趴着。 院中的桃树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似那鬼魂的呼嚎声，令闻者身上不由起一声的鸡皮疙瘩。 安王妃闭目靠着安王怀中，生怕一睁眼就看见那鬼魂在面前晃。 手紧紧攥着嘉嘉留给她们的齿玉。 “爹，弟弟和外祖他们今日出发会不会？”宋砚璟问。 “国师说，将士身上有英魂保佑，上过战场的人身上还有鬼魂惧怕的煞气，鬼魂见了只会退避三舍，伤害不到他们的。” 安王抬手摸了摸宋砚璟的头，安抚道：“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 呼—— 外边的风声更为清晰狠厉。 铿—— 一声只有嘉嘉听得到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鬼门开了。” 她轻声呢喃着。 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的紫檀木雕花殿门。 意念慢慢透过那厚重的木门，看到皇宫中那有放在半空中的黑色魂体。 之前还只是若隐若现的灰黑魂体逐渐变得凝实。 也慢慢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其中，更多的是神情呆滞，不明所以。 那些鬼魂穿值守的侍卫和宫人，皆是在他们身上留下淡淡的阴气。 侍卫和宫人也只觉得身体骤然一冷，也没当回事，只是决定待会下岗回去给自己多添件衣。 嘉嘉突然感受到荷包中的鬼物开始剧烈挣扎。 情绪极其不稳。 她害怕这鬼物将娘亲留给她的荷包给毁了，只能将那鬼物抓出来。 鬼物被她抓在手心也极其不安稳，剧烈地挣扎着。 那鬼物的身体被嘉嘉握着，只有那张胖乎乎的脸露在外边。 那鬼面目狰狞，凶狠狠地瞪着嘉嘉。 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嘉嘉正疑惑自己不认识他，他为何突然涌现出那么多的怒意。 头顶突然传出一声饱含着惊恐的声音。 “父，父皇！” 皇上目眦欲裂地看着嘉嘉手上那团黑漆漆的东西。 那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和记忆中父皇临死前的模样相契合。 【父皇？先皇？那个无恶不作最后被皇祖母给解决了的先皇帝？】 嘉嘉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鬼物。 浑身肥胖。 体虚早衰相。 残死后不甘变成恶魂。 一切的一切都对上了。 就是这脸胖得让嘉嘉看不出任何和皇帝伯伯有相像的地方。 “皇帝伯伯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先皇长得这么丑？”嘉嘉无意识嘀咕着。 皇上：多谢夸奖。 鬼物听懂了，瞬间暴躁。 “你什么意思，你居然骂我丑？” “想当初我可是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受万千女性心仪的英俊男子。” 那鬼物碎碎念了一大串，成功使所有人沉默。 因为鬼门开，鬼魂鬼力增强的原因，国师也能看得见那鬼魂，更能听见那鬼魂说话。 此时他便走到皇上和嘉嘉身旁，看清那鬼魂的模样后只感慨道岁月不饶人。 皇上老后不会也变成这幅模样吧？ 国师只敢在心中想，不敢说出来。 嘉嘉问，“皇帝伯伯，这里有铜镜吗？” “没有。” 他一介帝王的御书房中怎么会有那玩意。 “朕现在派人去取一个来。” “算了。”嘉嘉出声拒绝，“我怕皇帝伯伯一出去就被众鬼给淹没了。” 皇上：…… “拿镜子啊，做鬼这么久，都忘了我的盛世美颜长什么样了。”鬼物道。 国师：“盛世鬼颜，见之难忘……” “幸会幸会，你长得也很帅，不过没我帅。”鬼物似乎被取悦到了，笑起来那五官更是挤到一起，只能分辨出眼睛鼻子嘴在哪。 众人再次沉默。 “为何不说话，被我帅到了？” “哎快放了我，我被你抓得快喘不过气了。” 鬼物抱怨。 嘉嘉还未说话，国师突然厉声打断。 “不能放了他。” 第419章 担忧 鬼物眉峰一皱，质问：“为什么不能放了我，我就是个可怜无辜想去投胎的鬼，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放了我就是行善积德，积功德日后才能飞升成神，成为神，懂么。” 无论鬼物说的如何的美好，情绪如何的激昂江，三人皆是无动于衷。 嘉嘉本就是神，不会被此所诱惑。 国师并不觉得做神会比做人轻松。 皇上的视线紧紧盯着那鬼物的面容，面容似某位故人，哪位故人不是好人，他也自然不会相信。 “寅德皇帝，莫要再装了。” 国师轻飘飘一句话便将鬼物的伪装给撕下。 “若是那时的你有这种觉悟，还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鬼物脸上的无辜瞬间变成了狰狞。 似乎是触及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前半生矜矜业业作好事，将那昏庸的先皇拉下位，从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上位便是兴农业兴军业，若不是我做了这些，他登位能那么顺风顺水？” “都是我打下的基础，我不过是想炼仙丹长命百岁我又有何错？我又没有杀人，也不是罪恶滔天，为何我死后只能拘在这座皇宫之中，连投胎，半夜出来飘荡都不行。” “我又做错了什么？” 鬼物的情绪越发的激动。 那肥胖的面容发紫发黑，双目赤的滴血，那血液便从他的眼眶滴滴滑落。 嘉嘉觉得有些恶心。 掏了块帕子，“自己擦擦。” 帕子透过他直接飘落在地。 国师颇为失望的叹气，继承记忆的他自然知道一切。 “寅德皇帝，切莫自欺欺人了，这一切不都是德妃暗中帮衬你所做成的吗？” 寅德皇帝的德妃便是后来的太后，当今皇上的生母。 “你本就目光短小，做事拖沓，大事不敢做，小事又瞧不上觉得做了也无用，是德妃请了幕僚，一点点将事情的利弊掰碎了让你去做。” “也是德妃快刀斩乱麻将信德皇帝给杀了，又让那些皇子自相残杀，你最后才能坐稳皇位。” “可你在世也未做出任何的成就，反倒是一次又一次在大事迟疑不定，最后还同信德皇帝一样沉迷炼丹仙术，妄想长命百岁，甚至飞升成神。” “你虽没有杀人，但是因为你沉迷仙术，收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虽未动手，却已经间接害死了无数人。” “也导致宋国国库空虚，险些被别国吞并。” 那鬼物还不肯承认。 “你在胡说八道，我都可以穿越，就证明我是天选之人，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还亲眼见证了奇迹，仙人说了，只要我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待宋国灭绝，我死后就能登仙位了。” “登仙位懂吗？到时候我就是神仙了，若不是你，早知道你是个变数，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还有倩柔那个贱人，要不是他，我就成功了，倩柔那个贱人还给我送毒药，她该死。” “够了。” 皇上本就对这个父皇没有任何的亲情，自小母后就告诉他，这父皇靠不住。 但他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的荒谬。 居然会拿整个宋国作为他登仙的踏脚石。 “你不配念我母后的名字，你本就该死。” “我就骂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哈哈哈，贱女人，死女人……” 他的话极为难听。 不过也没有说多久。 嘉嘉便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几人的耳朵顿时清静起来。 “是谁让你毁了宋国的，不说我就杀了你。” 小孩子奶糯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鬼物根本不怕。 “骗谁呢，我可是鬼啊，除了阎罗王谁能杀了我，我就骂……” 嘉嘉手心一用力，那鬼物顿时被她捏的无声嚎叫。 可禁言术一解开，他还是在骂。 “不说也行，我可以搜魂。” 嘉嘉本不想用这个法子的，她一旦用了此法，这魂魄会直接魂飞魄散。 她还想将这东西送下去，去下面接受地狱之火的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神力驱动，鬼物生平的记忆逐一浮现在嘉嘉面前。 那鬼物也感觉到意识如被石头敲击一般的剧痛，痛的他想嚎叫，想挣扎。 可他动不了，也叫不出声。 在嘉嘉搜索他记忆的时候。 藏在皇宫地下的鬼魂纷纷露面。 其中鬼魂汇聚最多的就是华妃宫中。 “母妃，我怕！”六皇子吓得面色煞白，止不住地往华妃话中靠，浑身瑟瑟发抖，耳边的鬼怪和宫人尖叫声不绝于耳。 华妃面色虽然也有些白，但是情绪比六皇子平稳多了。 “不怕，不怕，母妃在这儿。” 她拥着六皇子，手轻轻拍着，腕间的那串佛珠隐隐散发着金光。 她闭着目，耳边的宫人惨叫声如厉鬼的哭嚎一般，此起彼伏。 可见外边是何等惨状。 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宫外的蔺儿。 蔺儿的身体不好，若是被鬼怪吓到发病了该怎么办。 蔺儿手上干净，又有她给的护身符，肯定不会有危险。 华妃满腹忧心，知道晚上鬼怪会出现后她就第一时间将烨儿接过来了，可蔺儿到了年纪不能呆在宫中。 她若是将人请进来住恐会引人猜忌。 华妃如今只在心中祈祷黑夜快过。 而鬼怪也能将那些碍眼碍事的人给解决了。 最好都杀了，直接让她的蔺儿登上皇位。 …… 嘉嘉看完鬼物登基前的记忆，慢慢看到登基后的画面。 如国师说的一样，那鬼物登基后只想享受万人之上的快乐，并没有真正的做实事。 若不是边关有祖父守着。 朝中丞相党和太傅党目标一致，皆是提有用建议和劝说皇上做实事。 直到那鬼物听说有民间有一仙人很灵，派人去将那仙人请过来。 皇上和国师看着嘉嘉双目失神，似乎是陷入了她所说的‘搜魂’之中。 “国师……”皇上的话还未说完。 ‘砰——’ 殿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两人皆是一惊，看向那殿门。 “来人。” 皇上的呼唤石沉大海。 随之沉下的还有两人的心。 第420章 符咒绘阵 “国师，这下该怎么办啊。”皇上听着殿门再次被撞，沉闷的撞响似乎撞在他心底，一下又一下，险些让他站不稳。 嘉嘉说外边都是鬼物，外边的侍卫没有恢复，怕不是早就遇害了。 所以撞门的会是什么？定然不是人。 闻言，国师看向嘉嘉，嘉嘉还没有恢复意识，还沉浸在里面。 国师也是在历代国师的记忆中搜索到‘搜魂术’是何物，因此在皇上问说是否要将嘉嘉唤醒的时候。 国师摇头了，“此术一旦中断就无法再施展，被搜魂的魂魄将会魂飞魄散，且我不清楚中断是否会对嘉嘉造成危险。” “此时能救我们的只有嘉嘉，我们要想办法撑到嘉嘉醒过来。” 国师也是凡人，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丝能窥探天机的本领，实际上还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怕鬼。 在鬼魂面前，他将赤霄唤出来都没用。 “这门也坚持不了多久。”皇上暗暗的咽了口口水。 目光止不住往嘉嘉身上瞟，希望她早点醒来。 顾及着国师的话，他也不敢去唤醒嘉嘉。 万一嘉嘉因此受伤，实力大减，对付不了外边的鬼物，他也是死路一条。 外边的东西书不耐烦了，撞击声越发的频繁。 国师强迫自己沉下心，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对策。 说不定记忆中能有应对的办法。 细碎的木屑慢慢洒落，那檀木门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国师搜寻记忆确实是寻到了一些办法。 不过那些办法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试试。 就是那些符咒，他要画都要寻遍书籍，画也做不到一次就成功。 符咒…… 若是嘉宁公主此时清醒，画个符咒怕是手到拈来。 可若是嘉宁公主清醒，也犯不着画符咒。 这些鬼物于她而言，抬手便能灭。 皇上见国师在想对策，等了一会也不见国师说话。 也不知道想到对策了没有。 那撞门的声音夹杂着鬼的怒吼传入耳中。 就像是头上悬着一块石头，而有人在切绑着那块石头的绳子。 他无处可躲，跑不出那石头的下坠范围。 皇上不由将自己抱紧。 他身上的衣裳贴满了嘉嘉给的符咒。 十几张。 有这些符咒在他应该能多活一会。 希望能撑到嘉嘉苏醒。 不过国师就…… 皇上目光复杂的看着国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愧疚，“国师，朕会记得你的。” 只有他活着，宋国才能继续走下去。 国师疑惑的抬眼看向他。 皇上自然不会觉得国师能猜到他将符咒贴在身上。 可看见皇上，国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陛下，嘉宁公主先前给陛下的符咒在哪？” 以皇上的惜命程度，定然会将嘉宁公主给的符咒随身带着。 有那些符咒在，他或许能弄出一个简单的保命圈。 皇上眼皮子细微的一抽，佯装莫名其妙，“那些符咒朕……” “臣或许可以借用嘉宁公主的符咒弄出一个可以保护皇上的阵法，说不定可以保护陛下道嘉宁公主苏醒。” “外边的鬼怪众多，陛下只是凭借那几张符咒无法抵挡那么多恶鬼，而臣可以将那些符咒的作用最大化。” 国师的语速又快又稳，简单明了的将利弊摆在皇上面前。 皇上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咬牙，决定相信国师的话，他抬手解衣。 “陛下您这是干嘛？” 国师不由后退一步，目光震惊且不解。 皇上没忍住瞪了国师一眼，几乎咬牙切齿道：“朕没有龙阳之癖！” 闻言，国师心中微安，不由的吐出口气，下一秒目光就瞪直了。 皇上褪下的外袍内侧填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国师嘴角微抽。 他还是低估了皇上的惜命程度。 “国师若是骗我，朕乃至整个宋国百姓都不会饶了你！” “臣知道。” 国师蹲下将那些符咒给撕下来。 他并不识得这些符咒的作用。 如今也没有机会逐一问清。 他只能选择记忆中一个最简单，最能生效的阵法。 “请陛下站在嘉宁公主身边。” “请陛下能借臣一些龙血。” “要想阵法更好生效，只能委屈陛下了，臣的血过于普通平凡了。” 国师的话诚恳，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皇上看着国师手上擦干净的砚台。 一点血和一条命，孰重孰轻他还是知晓的。 他唤出暗处保护的暗卫，拿了把刀在手上划了道口子，血液滴在上面。 “你们都给朕好好的躲起来，别给朕跑出来送命，免得到时候变成厉鬼来找朕。” 皇上极为嫌弃的将人赶走。 转头就看见国师在自己手上也划了道口子。 两人的血液融合。 国师用毛笔搅着血解释：“陛下的血一滴便值千金，但要绘制阵法的血液要许多，只凭陛下的血是不够的。” “加入你的血会不会影响到效用？”皇上只关心这个。 “不会。” 国师蹲下身去绘制阵法。 那些符咒也被他贴在周围。 三人被符咒圈在里面。 国师凭着记忆开始绘制阵法。 他先是在脑中模拟出整个阵法的走向。 此阵要一笔成，不能有失误。 他要极为谨慎。 耳边的撞击声越发急促。 他努力凝神蹲下身去绘阵。 殷红的鲜血染红笔毫，落在那铺地的金砖上，红与黑相交，融洽又突兀，似乎要将国师的眸子给映红。 血腥气弥漫在鼻尖，国师下笔稳而有力。 他不急不缓的速度看地皇上是心急如焚。 门都要被撞开了，这阵才画了一半，这要画到龙年马月啊。 皇上恨不得夺过他的笔自己来画。 可他若是真夺过来了，又不知如何去画 眼看那门就要被撞开了，国师还没画完。 皇上咬牙喊道：“所有暗卫听令，给朕堵着那门，直到国师画完。” 暗卫得令下来，十数位暗卫出现，皆是冲去堵门。 此举给国师多争取了些时间。 可又坚持不了多久。 国师心神紧绷，皆是凝聚在笔尖，以及下一笔要画过何处。 不敢多画一笔也不敢少画一笔。 第421章 奇迹啊 国师持笔的手向旁倾斜，笔下的红色血迹也向旁倾斜。 完美的弧形上多出了一个极为突兀，和一截指头差不多长短的小尾巴。 国师的手停滞在空中，神色也就此僵直。 此时，皇上的急迫的话响起。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败者下场理所应当，你们不能变成厉鬼来杀朕。” “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先例的。” “哪怕是你们杀了朕，都没办法登上这个皇位。” 手上的阵法没有可以补救的法子。 国师心底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遗憾在不能为姐姐找回命格。 若是非要死一个，他作为国师自然要挡在前面保全皇帝。 这是历代国师的使命。 可当他真的看见那庞然大物，眼中的震撼并不比皇上少。 “这是……千面鬼？怎么会！” 面前的鬼物有三人合抱之树般高耸，身形奇异，下窄上宽，一步步朝着殿内走来。 它全身上下弥漫着黑雾，那黑雾散去，那数不胜数，有活灵活现的人面篆刻在它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些人面和怒目圆睁，或哀怨凄楚，或惊恐万分，或惊喜交加。 全部都在那鬼物的身上形成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画卷。 最上面的几张面孔最为熟悉。 那是皇上的几个兄弟，那五个被皇上亲手解决的皇子。 皆是皇位下的踏脚石。 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死，竟然都变成了厉鬼，成了千面鬼的养分。 国师心中惊骇。 那透过殿门呼啸而来的风穿过千面鬼的身体，皆是透过千面鬼的身体，传出那似泣似哀，似喜似怒的声音。 如魔音贯耳，似乎能唤起人心中最为恐惧的事物。 皇上心中谨记着国师的话。 只要站在着血阵内不出去就不会有事。 哪怕是那鬼物越发靠近，那森冷的阴气扑面，都未退一步。 国师唇边泛着苦涩，他没想到皇上连问都不问，默认他绘制好了阵法。 如此的信任，可…… 他默默站在皇上面前。 那庞然鬼物近在咫尺。 他道，“皇上，臣掩护皇上离开。” “离开？国师什么意思？国师不是已经将阵法绘制好了，你不是说阵法内我们平安吗？” 皇上心中隐隐浮现不妙。 “如今这个关头，国师可不能跟朕说笑啊。” “赫赫。” 鬼物发出的声音打断国师的话。 那声音比石头磨砂纸，风吹过破烂窗棂和破烂灯笼更为的难听刺耳。 “皇弟想跑到何处？” “就是就是，皇兄这些年可是极为想皇弟，想得牙都磨利了。” “你们可别跟我抢，皇弟是我的，我要亲自将他给吃了，让他变成我们的一部分。”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闭嘴。” 说话的是当时的大皇子，也是先皇原本属意的那个。 他的面容上鲜血淋漓，声音嘶哑难听。 “宋景宸，我们当时没投胎就是为了等这一日，我们等这一日等到好苦啊。” “当时是我小觑你了，你说的没错，成王败寇，是我技不如人，可如今可不一样了，那破烂皇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你。” “凭什么我们变成鬼只能被拘在这里不能投胎转世，忍受着这数十年的悲凉孤单，这一切的都怪你，一定是你心中有鬼，害人无数怕我们入梦所以请了道士将我们镇压在下面。” “既然我们投不了胎，我们也要拉着你一起忍受着千秋万代的孤寂，让你看着重视之人老去死亡。” “去死吧。” 这些话中的话分开皇上都懂，合起来却是听不懂了。 “等等，等等。” 话刚出口，那鬼物就朝着他们冲过来。 千面鬼身上那众多人脸也随之兴奋起来，似乎都要期待着新朋友的加入。 有几张脸甚至激动的眼珠子滚落，脑袋从中分裂。 庞大的阴冷感如潮水涨潮般扑面而来。 国师挡在皇上面前，眼中带着必死的决绝。 “陛下快走，臣阵法绘制可能失败了……” 那阴影压在面前，国师不由闭上眼喊出遗言。 喊完后，意料中的痛苦和死亡并没有发生。 皇上拍了拍国师的肩，语重心长道：“国师怎么如此谦虚，阵法这不是绘制好了吗？” “我们如今是安全的。” 国师缓缓睁眼。 面前的鬼物似乎被什么东西格挡在外边，无法前进一步，只能无能地狂怒着。 无数张口在说话，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国师思绪惶惶，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有对阵法成功的不解。 他下意识看向嘉嘉，嘉嘉还抓着那鬼物还未苏醒。 所以……真的是他绘制阵法成功了？ 可是他不是画错了一个地方，这也能成功？ 摆在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绘制的阵法真的生效了。 “国师这个阵法能坚持多久？”皇上又问。 那庞大带着仇人面孔的鬼物在眼前张牙舞爪地吼着，着实是让人心慌。 感觉脑袋在脖子上还没戴稳。 国师也是第一次画，其中夹杂着失误和奇迹，他也不清楚这个阵法能坚持多久，故只能摇头。 皇上也没强求。 毕竟，文官也不能当武官用。 他只能再次寄希望在嘉嘉身上。 皇宫各处，鬼魂肆虐，哀嚎声不绝。 这其中，有人的惨叫，也有鬼的叫声。 有宫人值守得好好的，面前的人突然面露惊恐，接着眼球暴起没了声息。 惨叫声也因此而来。 一时间皇宫各处都混乱不已。 有的人想去找皇上禀告此事。 却发现撞上了鬼打墙，被困其中。 皇后宫中的冤魂也不少。 不过皇后宫中奉着一尊佛像，皇后收到消息后便让人将宫门锁上，所有人到有佛像的屋子外守着。 有佛像庇佑，鬼魂不敢靠太近，只能在外边制造出惨叫来吓人。 皇后虽然脸色有些白，但心中却无多少惧。 “可会害怕？” 皇后美眸流转，含着担忧地望向旁边的四皇子。 “母后，儿臣心中无鬼，自然不怕。” “好，不怕就好。” 皇后怀抱着小皇子，耳边恐怖的声音慢慢地被小孩咿咿呀呀的声音代替。 第422章 幕后人？ 阵法能庇佑他们，皇上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丝丝。开始同那庞然大物讲道理。 “大皇兄，你误会了，朕没有请道士镇压你们，朕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朕知道大皇兄讲道理，认同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何必多此一举请人来镇压你们，与其镇压还不如请人将你们超度。” “大皇兄如此聪慧，细想便能知道朕说得属实。” 皇上刚说完，果然看见那鬼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继续乘胜追击。 三言两语下，大皇子还真的认同了皇上的话，脸上的戾气减弱了不少。 “那是何人将我镇压，还将我们搞成这幅模样。” “朕也觉得奇怪，那人心思如此歹毒，就是故意如此为，想让大皇兄记恨上朕，到时候怨气大涨，若是大皇兄害了人，哪怕是入了地府也很难再投胎成人。” 皇上在嘉嘉给了他一堆符咒之后，了解到宫中有不少鬼魂啊脏东西啊，就派人寻了些鬼魂玄术的书籍看。 如今的他可以跟他们议论上几个时辰。 “大皇兄若是信得过臣弟，这是如今我宋国的国师，等到出去后，朕让他用占卜卦好好占卜一番，看看是谁如此恶毒做了此事。” 皇上说得义正言辞，还将国师拉到一旁。 国师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又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 如今别说占卜卦不在了，就算是还在，要卜算这种过了十几年的法术是谁布下的，需花费不少的时间精力。 最后还不一定能算出来。 不过先搪塞过去就是了。 此话一落。 大皇子还没说话，其他的人脸开始争先恐后地说话。 七嘴八舌的，皇上和国师只能隐约听清几句话。 不外乎就是帮它算算他何时死的，怎么死的，家人是否俱在。 还有更离谱的让国师算他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在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上。 国师只能应付着点头，还要做出让人能信服看不出是在敷衍的样子。 一时间，那千面鬼身上发出尖锐混乱的笑声。 刺得两人都将耳朵给捂上了。 如今，算是搪塞过去了。 皇上和国师心中皆是松口气。 可轻松未多久，外边就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真是愚蠢，他们说什么都信，难怪死的是你们而不是他们。” 那千面鬼的声音瞬间停下，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声音。 最后说话的是大皇子。 “你这话是何意？” 那女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御书房，几息之间就到从那千面鬼后面走出来。 她的面容也就此显露。 “是你！” 皇上面容瞬间冷凝下来，目光中隐隐有怒火要迸发。 国师对于皇上后宫妃子不甚了解，只能凭借来人姣好的面容和身上的衣裳判断来人是皇上的某个嫔妃。 “柳笙笙，居然是你，你就是幕后人？” 柳笙笙微讶，那双似含情脉脉的秋水眸微弯，声音娇俏，“皇上居然还记得小女子，小女子甚感荣幸。” 柳笙笙笑起来的时候，声音似银铃般悦耳，身姿如婀娜尽显媚意。 柳笙笙入宫之后，多次想在皇上面前露面似乎像被翻牌子临幸。 皇上心中惦记着嘉嘉的话也珍惜自己的小命，都是冷脸走过，并不理会。 事后他问过盯着柳笙笙的暗卫，一日下来都没有任何的奇怪举动，就像是入宫只是为了争宠上位一般。 皇上心疑，在命运攸关的情况下更为小心谨慎。 “朕本以为你会是那敌国的卧底，却没想到你会是那个养鬼的阴阳眼，这千面鬼是你搞出来的吧。” 柳笙笙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没想到几日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能留了。” “你本身也就没想让朕活过今晚吧。” “皇上真聪明，给你个奖励吧，奖励你变成我小宠物中的一员。” “这种怪物居然被你称作宠物。”皇上眼露厌恶。 “多可爱啊，能换着人给你讲故事，还不会重样，关键时候还能杀人，也能保护我，有什么宠物能比得过它。” 柳笙笙抬手落在千面鬼身上，似乎是轻轻抚摸它。 她的手正好落在其中一张脸上。 那张脸被抚摸过后露出陶醉的表情。 “谢谢主人。” “瞧瞧，这说话多甜多讨喜啊。”柳笙笙心情愉悦。 皇上和国师眼中皆是露出恶寒。 柳笙笙也不在乎别人如何想，“废话不多说，还有什么遗言便说吧，我好送你下路。” “正好买一送二，我的小宠还能多两只。” 柳笙笙极为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的话也引得千面鬼的激动，那无数只眼齐齐落在皇上和国师身上，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引起一身的战栗。 国师和皇上心中还有侥幸。 只想着拖延时间。 却不料柳笙笙抬脚跨过了那血阵。 “很可惜，我是人，你们这阵法只能防得了鬼。” “若是没有遗言，那我就送你们下路了。” “遗言也要给我们一点时间想一想吧。”国师道。 “要想的就不是遗言了。”柳笙笙变脸变得极快，“我改变主意了，遗言还是等变成我的小宠之后再说吧。” “我可不会有时间让你们等着嘉宁公主苏醒。” 柳笙笙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打算。 柳笙笙手上翻转着一把匕首，耍得是干净利落，漂亮帅气。 可两人没有心情去欣赏了。 不是鬼，就是一介女子，皇上可不怕，“暗卫。” 柳笙笙似乎是早有所料，接话道：“小宝贝，挡着他们，等我解决他们之后我将那些人做成你们最喜欢的食物喂你们。” 千面鬼分裂出十几个身体，朝着那十几个暗卫冲过去。 鬼和人谁能胜？ 结果显而易见。 柳笙笙继续朝着皇上逼近。 她手上的刀朝着皇上刺去。 皇上往后一躲。 她手腕翻转，再次刺去。 国师突然从旁边冲过来，直接朝着柳笙笙扑过去。 柳笙笙一时不慎，被扑到压在身下。 可她的反应也极快，抬手又果断，匕首狠狠地朝国师刺去。 匕首刺穿皮肉的声音伴随着白刀子入红刀子出。 血液喷溅直接染红了柳笙笙的脸，染红了她的眼底。 第423章 旭日东升 真疼。 这是国师脑中唯一的想法。 可肩胛骨被刺穿万万没有柳笙笙接下来这句话更令人惊心动魄。 柳笙笙轻而易举就将国师给推开，压倒性的力量令人震撼。 “对了，皇上还不知道吧，国师可是将宋国的宝贝给砸坏了。” “砸得稀巴呢，修都修不好呢。” “我记得那宝贝可是宋国高祖皇帝那一代就传下来的，能卜算国运，预知吉凶，无数次在危难之际指引宋国化险为夷。” “占卜卦在的时候，宋国的国运昌盛，而如今占卜卦若是没很坏，我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中元节引鬼来。” 柳笙笙这话中的挑拨意思明显。 当皇上质问那占卜卦是否损坏，而国师答不上来之际，柳笙笙笑声愈发的猖狂。 皇上怒视着柳笙笙，“你以为朕会瞧不出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朕是不会信的。” 柳笙笙握着染血的匕首朝着皇上再次逼近，“信不信随你，不过是想要让陛下做一个明白鬼，免得到死都还被蒙在鼓……” 柳笙笙话音戛然而止，瞪着抱着她双腿的国师，“放开。” “皇上快走，臣拖住她。” “哼，朕还不相信朕打不过一介女子。”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以及自信。 他若是跑出这个阵法，外边的厉鬼会盯上他。 虽然他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他打不过。 半盏茶后。 两个人皆是面朝地趴在地上，背上皆是踩着一只脚。 “皇上，您不是说可以打得过吗？” 国师和皇上面面相觑。 皇上有些恼怒也有些羞愧。 “这是普通女子吗？比朕的暗卫还能打，朕若是有暗卫那个身手还要暗卫何用。” 皇上强行挽尊。 国师也无言以对。 “皇上，咱们今日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用你提醒，朕知道。” 轰隆隆—— “皇上，打雷了。”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 “不是，臣是想说，咱们有救了。” 皇上看向国师，目光循着国师看向的方向看去。 那一抹娇小的身躯屹立在旁，身上的衣袂飘飘，奶呼呼的脸蛋上蓄满了怒火。 “坏蛋，都是坏蛋，居然欺负皇帝伯伯和国师，都该死。” 嘉嘉看完那丝记忆之后，神识抽回，鼻尖就充盈着血腥味，目光微侧就瞧见地上狼狈躺着两个人，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倒地，周围那恶鬼也侵蚀着那些无辜的黑衣暗卫。 她将神力汇聚在耳目上，轻而易举就能看见整个皇宫中的惨烈。 死亡的人不算无辜，但他们的死亡后的魂魄再次化作厉鬼在宫中游荡，再次对着自己痛恨的无辜人下手，以此循环往复。 刚刚在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加之如今看到的画面让嘉嘉怒由心生，抬手便是引雷降下。 将皇宫中的罪恶给尽数披散。 雷声起，吓得柳笙笙手上的刀一抖，刺偏了。 她耳边传来无数惨叫，目光从惊愕变成愤怒。 “我的宝贝！” “不，不。” 她跌跌撞撞朝那被雷劈中的恶鬼身上。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小宠在手心中化作黑烟飘散，怎么都抓不住。 “不，不要，小宝！” 她的声音凄厉，哭相极美，若不是刚刚她所做的一切，或许会引来旁人的心疼。 直到手上最后一丝黑烟消散，她的哭声越发的凄惨。 嘉嘉将外边的鬼打墙给解掉，皇宫中困住亡魂的阵法也被天雷强硬披散，亡魂尽数被那鬼门关吸走。 远处的天边再次传来几声雷电的轰鸣声。 彼时，旭日东升，霞光冲破黑暗，将充满希望的曙光降下。 将笼罩在皇宫之上的阴暗给打散，将一切罪恶惨烈也展示出来。 灿烂的阳光映在身上，将宫人身上的恐惧和疲惫全部给驱散。 鬼打墙消失后，外边的侍卫也得以进来。 柳笙笙还想反抗，可在人数众多的侍卫和绝对的武力之下落了下风，成功被侍卫制伏。 “将人带下去看管好了，择日问斩。” 皇上看着那撒进来的金光，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 他看着国师身上的伤，眼底也罕见地浮现了心疼。 “来人，请太医给国师诊治。” “今日之恩，朕记下了，国师快些下去疗伤。” 在国师临离开之前，皇上想起了一件事，声音微扬。 “占卜卦之事，朕需要一个解释。” 国师脚步微顿，回身垂眸，“臣知晓。” 嘉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拧着眉思索。 那抹恶魂已经消散。 那引得寅德皇帝去求长生之道的人她也看到了。 正是那日她在云宁馆时，所见到和流殇会面的人。 流殇称那人为京公子。 嘉嘉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京公子的记载。 像是一个超脱于所有故事的人。 “皇帝伯伯听说过京公子吗？”嘉嘉问。 皇上心有余悸地坐在椅子上缓和情绪，听闻这话思索道：“并未听过此人，此人很重要？” 嘉嘉颔首：“很重要，特别重要。” “朕派人去找，一旦有消息就去通知你。” “谢谢皇帝伯伯。” 嘉嘉扬起一抹笑。 皇上望向嘉嘉的目光含带着感激，“今日嘉嘉有功，想要什么尽管跟朕提，朕全都满足你。” 闻言，嘉嘉面露纠结，“嘉嘉还真的有一件事想告诉皇帝伯伯，皇帝伯伯可以保证听完不生气吗？” 嘉嘉目光诚恳清澈地注视着皇上。 皇上好奇是何，大方道：“有什么事情能比你救了朕的命重要，你说，朕保证不生气。” 嘉嘉目光一亮，唇边的笑容甜甜软软，声音也软软糯糯，一如既往地好听。 “我不小心将国师的占卜卦给摔碎了，国师说这个东西很重要，皇帝伯伯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现在有皇帝伯伯这句话嘉嘉就放心了……” “等等，你说什么东西被你摔碎了？”皇上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是那个叫占卜卦的圆圆的盘子，国师说那个是皇帝伯伯的宝贝……” 嘉嘉后面的话皇上没再听进去。 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目光逐渐变得绝望。 第424章 慢慢恢复 他该生气吗？ 他该。 毕竟那是宋国的传国宝贝。 可他刚刚许下的承诺如何能收回？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皇上抱着最后的希望，“能修吗？” 嘉嘉真诚地摇头，“修不好了。” 【因为那个能够占卜算国运知吉凶的牙齿是我的，不能还给皇帝伯伯。】 嘉嘉的一颗牙就能有如此大的本领…… 皇上再一次的震惊。 又化作满心的酸涩。 国宝修不好了，宋国未来该怎么办啊。 他下去之后会不会被列祖列宗给揍死啊。 皇上生无可恋地想着。 嘉嘉瞧皇帝伯伯的心情低沉，出声安慰，“皇帝伯伯放心，从今以后宋国不会再遇到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皇帝伯伯你也会长命百岁滴。” 嘉嘉观面相，面相上显示皇上的龙气在慢慢回归。 她已经将藏在皇宫下收敛亡魂的阵法给破了，只要那个京公子没有再过来布阵，皇帝伯伯的气运就不会再一点一点地被偷走。 不出意外的话，也是那藏在皇宫下的阵法收纳了太多的冤魂，导致卦象呈凶，才会导致国运被那亡魂之力被步步蚕食。 宋国本身的国运就不差，至少不会在皇帝伯伯这一代就灭绝。 “真的吗？”皇上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坐得板正。 “真的，我保证。”嘉嘉拍了拍胸膛，语气极为肯定。 “宋国不会在我手上衰败？” “不会。” “也不会在我手上被灭国？” 嘉嘉点头，“只要皇帝伯伯兢兢业业治国就不会。” “可还会再出现大旱天灾此类的事情？” “不会。” 皇上一连问了许多个问题，嘉嘉都逐一回答。 皇上的脸上再次展露微笑。 嘉嘉出宫回府的路上特地掀开帘子观察周围百姓的情况。 百姓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一如往常。 似乎并没有被鬼怪骚扰。 嘉嘉心中的猜测越发的肯定。 那阵法只是针对皇宫，受波及的也只有宫中人。 当嘉嘉回望皇城的方向，那灼目的日光撒在高大的宫墙上，琉璃瓦片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皇城的上空，那金色的光芒和湛蓝的天幕交织，尽显勃勃生机，这其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 回到王府中。 有嘉嘉给的那颗牙齿保护，安王府并没有受到攻击。 安王夫妇和宋砚璟齐齐出来迎接嘉嘉。 嘉嘉站着让他们轮番检查，确定嘉嘉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之后，几人吊了一夜的心终是放下。 宋砚璟本确定妹妹身上没有受伤后就出发去书院。 安王抱着女儿，感受着奶香软糯的小团子在怀中咯咯笑着，心中无比的安定。 他将嘉嘉交给安王妃，又揉了揉嘉嘉的脑袋，“爹爹去上朝了。” 嘉嘉经过一夜本就不整齐的头发越发的凌乱了。 嘉嘉顶着一头乱发对着安王点头，“爹爹去吧，我会在家乖乖的。” 安王乘坐的马车缓缓远离，直到视线中看不到人了，安王才将脑袋从车窗收回。 王府内早就备好了无数的美味。 昨夜府中风平浪静，故而府内家丁也没受影响，皆是有条不紊地做着那日复一日所要做的枯燥事。 安王妃让厨房准备了一堆好吃的，嘉嘉一下马车，厨房就将温在灶上的食物装出，端上桌。 嘉嘉被安王妃抱着去洗漱更衣之后，就被抱着坐到桌子上吃饭。 安王妃屏退下人亲自布菜。 嘉嘉一夜未睡还加体力活，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大口大口地吃着。 安王妃就静静陪在旁边。 等待嘉嘉吃完之后将那握得温热的齿玉交给嘉嘉。 “物归原主。” 安王妃看着嘉嘉将齿玉收回去后，询问，“昨日宫中都发生了什么？我瞧见刚刚有雷劈下，可有劈中你？” 闻言，嘉嘉摇头，“没有。” 【那雷是来劈皇宫里面的恶鬼和那捆住恶鬼的阵法的，那可是我唤过来的，不可能会劈到我。】 安王妃心中微安定，“没事便好。” 用完膳之后，安王妃也无事，便带着嘉嘉在那桃树下坐着。 今日的天气正好，也不会很热。 且不知道是不是安王妃的错觉，这桃树下很适宜乘凉。 安王妃看着那庞然大物趴在桃树下假寐，调侃道：“黑花来得真快，定然也是知道这里凉快。” 黑花未睁眼，只是抬起尾巴晃了晃，表示回应。 也得亏这桃树出奇的大，桃树下的阴凉处被黑花占了一半，另一半正好能放下一张小桌和两张摇椅。 小桌上摆了一些或洗净或切好的水果，嘉嘉伸手可得。 嘉嘉偶尔伸手抓一块水果丢嘴里，咔嚓咔嚓嚼着。 感受着甜甜的汁水在嘴中爆开。 安王妃发现旁边的果盘没有再伸出一只小手去抓，目光微微侧移。 看见的是一张睡容恬静的面容。 看来昨日是真的累到她了。 安王妃心道。 她也舒适地靠着摇椅上，感受着椅子微微的晃动，感受着这久违的宁静惬意，思绪慢慢放空。 嘉嘉是主动入睡的。 她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天道爹爹。 她的梦中是一片绿茵青草地，随处可见的果树灌木。 那果子一个硕大饱满，露水挂在上面，诱得人胃口大开。 嘉嘉的视线经过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果子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如不吃。 “天帝爹爹，天道爹爹，快出来。” “不要让我上去找你们。” 嘉嘉若是再用神识回天上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若像上次一样又遇到一个坏东西捣乱，更是浪费时间。 占卜卦里面的牙齿被她拿回来了，国师估计没有办法再去那么远的地方捡她。 嘉嘉昨夜唤天雷的时候便将消息传上去了。 按理说现在应该被看到了。 “怎么还不来啊，天帝爹爹和天道爹爹不会是睡迟到了吧，可是他们很少睡觉的啊。”嘉嘉踢着地上的小草兀自嘀咕着。 她趴在地上拔草，放了一株到嘴里又吐掉，“一点味道都没有。” 在她拔了快一刻钟草后，身后终于有熟悉的气息出现。 “天道爹爹。” 嘉嘉欢喜地起身，扑到来人身上。 她微仰头，目光落在一片朦胧模糊的光影上。 天道本就无心无面。 “天道爹爹，你怎么受伤了？” 嘉嘉面色微变。 第425章 作恶多端，不如直接抓了 嘉嘉眼里满是担忧。 整个天界，天道爹爹最大，谁能伤得到他？ “我无事，你我在此待不了很久，你有何事便问吧。”天道并未解释。 它的语气同嘉嘉的记忆中的一般亲昵熟悉，但似乎又带着一丝疲倦。 外边的时间流逝，嘉嘉怕待久了让爹娘担心，便抓紧将问题问出。 “天道爹爹，我找到在下界作乱的人了，那个人叫做京公子，我怀疑他是天界的人，你们念给我的故事中也并没有京公子的消息，所以他就是天界的，对不对。” 嘉嘉目光泛光的落在天道身上。 天道缓缓点头，发出极轻的一个“嗯”。 自己的猜测得到肯定后，嘉嘉笑得如得到糖罐子的孩子一般。 那双眸子瞬间跟溢满了星光一般的璀璨，又似那天宫最耀眼的宝石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天道的目光柔和了不少，眼中的纠结，怅惘和担忧愤怒也消散了不少。 不过这些嘉嘉都看不到。 “你下界这几日，可寻出他做了何事？” 嘉嘉掰着手指数，“我发现他从寅德皇帝开始就谋划着想让宋国灭国，不过出现了皇祖母，寅德皇帝被皇祖母给杀了，后面他又在皇宫布下阵法想将宋国的国运吸走，想毁了宋国。” 嘉嘉突然想到些事，便问：“他似乎想将宋国的国运吸走给南宁国，这是为什么？” 天道声音平淡，有些缥缈，“盛极必衰，一切拿取皆是会付出代价的。” 嘉嘉似懂非懂地点头，埋着头拔小草，一字一句分析着：“南宁国的国运本就一般，天子无能，被一个异姓王给控制着，国运已经走向衰退了，他的衰退不似宋国有外界因素介入，而是自然走向，天道爹爹，我说的可对？” 天道点头，嘉嘉分析得越不亦乐乎了。 “除非琛王爷能将一切都还给南宁国皇帝，不然这一切都无法挽救，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国运，只会造成极大的反噬。” “那是不是证明那个琛王爷就是京公子？” 话落嘉嘉又打翻，“不对，若京公子是琛王爷的话，我不应该发现不了，不是他。” “你方才有一点说错，一点未提，其一，哪怕是那异姓王权利归还，南宁国的衰弱都无可避免。” “其二，它夺的不只是国运，你曾参与的那些拐卖忘了？” 经此提醒，嘉嘉恍然，“对哦，他们还夺走了不少人的气运，害了不少人命，这种沾了血的气运也只会导致它们更快地走向衰败。” “天道爹爹，我已经找到他了，天道爹爹去将他带回去审判吧，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一万次都不值当。”嘉嘉脑中想了一万遍都没有想出天界有哪一个神仙能做出这等恶事。 虽然天上的时间漫长，通常一日可以抵得过凡间的一年，但要做这么多事必定要消失几十日，神仙们手上都有事需做，并不清闲，如何能下界做出这么多事情？ 嘉嘉想不清，而天道也没有应下嘉嘉的话。 “他做的事情不止这些，你还需多探索，那日派你下界便说了，人需你亲自抓回来，别想耍小聪明。” 自己的小算盘被看破了，嘉嘉吐了吐舌头，抱着天道的腿撒娇，“我这不是怕他又做坏事害人吗？再说了，我这小身板，出宋国都够呛，如何能去抓人。” “虽然我听娘亲的话多吃饭，多喝奶，可个子还是长得这么慢，我也没办法呀。” 天道垂眸垂首，看见小家伙唇边漾出的小涡，眼中的算计一览无余。 它缓缓俯身，抬指在嘉嘉的唇边微点，指尖盖住那个涡。 嘉嘉眼中的激动微至，缓缓染上疑惑。 “别想了，我是不会帮你加快时间流逝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它做的恶不止如此，宋国，陈国，南宁国，乃至整个世界，它都不打算放过。” “所以，你要快些找出它，抓住它。” 天道说完这句话，身影便慢慢的消散。 “天道爹爹，你还没告诉我他是哪位神仙，他接下来会去哪里呢！” “宋国危机已解，陈国已灭，剩下的……” 天道的声音随着身影破碎，这梦境也慢慢破碎化作光尘。 嘉嘉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 “我这是……回屋了？” 帐幔轻垂，暖黄的烛光映在上面，帐幔上的小兔随着帐幔轻晃而跑动。 屋内的布置熟悉温馨，安王妃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个雕刻了一半的圆木头和小刀，细细刻着。 嘉嘉的声音引得安王妃侧眸，那双凤眸中含着淡淡柔色。 安王妃将手上的木头和刀放进筐中，“是啊，你睡了快四个时辰了，饿了吗？我现在让人送膳来。” 嘉嘉点头，摸了摸肚子，弯唇一笑，“是有些饿了。” 厨房将灶上温着的食物端上来。 嘉嘉静静又不失缓慢地用膳。 她吃饭的时候安王妃便在旁边研究木雕。 嘉嘉已经习惯娘亲这想到什么便学什么的性子了。 “你们还未用膳？” 安王踩着夜色进来，眼神微讶，随后对旁边候着的下人道，“去给本王拿副碗筷来。” “爹爹还没吃？”嘉嘉的目光落在外边浓重的黑暗中。 “还未。” 碗筷入手，安王大口了扒了两口，又喝了碗汤入腹。 安王妃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吞虎咽的焦急样，“这是午膳未用？” 安王颔首，“午膳用得不多，整日都在忙南宁国和西颜国之事。” “西颜国不是说今日便要回去吗？听着是今日不回去了？” “今日破晓之际不是起雷电了吗？那雷电除了劈皇宫还劈了那两国时辰落脚的地方，其中，伤残无数，南宁国的琛王爷伤势最为惨重，西颜国的拓跋丞相伤得也不轻，比之琛王爷好上不少，不过也要在床上休养几日才能回去。” 闻言，安王妃吃惊，“两国使臣这是做了何等天理难容的事情才会引得雷电劈啊。” 第426章 探望两国使臣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安王余光看了眼嘉嘉，发现嘉嘉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又道，“因为这件事，我忙了一整日，且夜里皇宫不是闹鬼了吗？皇兄原先定今日去皇陵，但因此事只能暂时搁置，皇兄似乎被那鬼怪吓得不轻起了高热，如今还躺在床上。” 【皇帝伯伯躺着了？看来是真的吓得不轻了，毕竟谅谁看见了十几年的寅德皇帝的鬼魂不会害怕的。】 【而且昨日出现的还不止寅德皇帝的鬼魂，还有那些被炼成千面鬼的已故皇子，都是被皇帝伯伯杀的。】 如果有一日有人跟嘉嘉说她吃进肚中消化的烤鸡烤鸭烤全羊，全都变成鬼魂来找她，她也会吓一跳的。 好端端的不去投胎，反倒是来吓她，实在是浪费时间。 不如早些去投胎变成家禽多死几次，说不定很快就能投胎成人。 安王和安王妃心中皆是一惊，昨夜宫中居然如此刺激？！ 先皇和先皇子都回来了，难怪皇兄会被吓得起了高热。 安王试想，若是他在也会被吓到。 虽然先皇的死亡与他无关，但皇兄登位，他可帮了不少忙，真算起来，他手上血腥只比皇兄少。 他又没有皇兄狠。 【不过那天雷是我唤来解决那皇宫里困鬼阵法的，以及消灭那千面鬼和宫中那些不愿入鬼门关的恶鬼，至于为什么会劈到南宁国和西颜国的人……】 嘉嘉啃着一个大鸭腿思索。 【南宁国的人应该不至于会被鬼魂所侵扰，所以一定是他们作恶多端受到了报应。】 【西颜国可能是被京公子盯上了，京公子发现对付不了宋国就打算对西颜国下手。】 京公子又是何人？ 安王和安王妃目光悄然对上，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安王将此名记下，准备派人去调查，就听见嘉嘉喊他。 “爹爹，你帮我查一个人，他叫京公子，和流殇国师见过不少面，爹爹查的时候可以从流殇国师身边人查起。” 【爹爹的人脉可比我的广，天道爹爹说了，京公子下次会对南宁国和西颜国的人下手，不会对宋国下手，我也没办法离开宋国，还是得让爹爹帮忙。】 安王颔首，“可以，我立刻派人去查，嘉嘉可还有什么线索？比如容貌上？” 嘉嘉思索后，“长得很漂亮，比我高。” 这话形同废话。 安王抬手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只凭一个称呼去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调查。 次日。 嘉嘉从书院经历过痛苦的半日后，一出书院便恢复活力，一蹦一跳地上马车，哼着听不出调的歌。 嘉嘉今日的任务便是去探望两国的使者。 随便放点小东西在他们身上。 她先去的是南宁国使臣落脚的云宁馆。 安王今晨将紧急的事务都忙完，剩下的皆是同两国相关的，正好可以陪着嘉嘉去， 他在场，也能更放心嘉嘉的安全。 南宁国有大半的人受了伤。 那琛王爷面上直接毁了容，身上隐隐能嗅出烧焦味。 嘉嘉的目光落在琛王爷那未受伤的半张脸。 她的心声便定了真假。 【这是假的琛王爷。】 早有预料，安王并没有多少的吃惊。 嘉嘉的手从那假琛王爷身上收回，又去探望了其他的人。 其中就有楠木松清的舅舅慕瓷，慕瓷的伤比之琛王爷轻不少，能下床活动。 嘉嘉的目光落在慕瓷身上，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 慕瓷眉心一动，问：“公主为何盯着下官看？” 嘉嘉又盯了一会，在慕瓷眉心皱紧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开口。 “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明面上会装作和琛王爷不合，背地却和琛王爷同流合污，琛王爷有什么值得你卖命的，卖到你的外甥妹妹皆命丧黄泉而不知。” 慕瓷的面若寒霜，目光转而看向安王，质问道：“王爷今日就是专门带着嘉宁公主来羞辱下官且诅咒下官的妹妹和外甥的吗？” 安王不紧不慢道，“慕大人若是不信便当作童言无忌，我闺女不过随口一说，慕大人为何就如此生气？怕不是我闺女说中了？” 慕瓷抿唇不语。 嘉嘉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面堂，“待你回去之后，可以多观察你的妻女，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眼看着慕瓷的面色越来越差，安王连忙抱着嘉嘉离开。 慕瓷死死盯着安王离开的背影。 若是其他人来说这句话他或许会不信，但来说此言的是宋国有小福星一称的嘉宁公主，他就不得不注意了。 他唤手下来，“去准备银两。” “大人要银子作何？” “将银子赔给安王，我们即刻准备回去。” “可是……” “本大人意已决，谁不同意便自行留下这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假货若是不同意也堵了嘴带上，变成这副模样也成了废棋，由不得他拒绝。” …… 嘉嘉心情很好地跟着安王离开云宁馆。 安王听着嘉嘉哼着那不着调的小曲，失笑“你这是何必，他们都要走了还如此吓人。” “我可没有吓他，他回去就知道了。”嘉嘉满不在意说完，继续哼着歌，“爹爹，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西颜国和南宁国可不一样，你可别再语出惊人了。”安王嘱咐。 “为何？”嘉嘉侧目。 “别看西颜国人少地薄，可他们全都不是简单人，他们自称自己是神的使者。” 闻言，嘉嘉起了兴致。 她所听的故事中很少提及西颜国，故而她对西颜国的了解少之甚少。 两国落脚的地方有些距离，安王静坐在马车内，长袍一丝不苟地垂到鞋面，气质清润贵气。 他思索斟酌着，清润的嗓音似那潺潺流水一般，语速不急不缓，即使外边传来喧闹，也丝毫无法掩盖其分毫。 “原先南宁，西颜，宋和陈四国鼎立，这其中以宋国和陈国战事纷起，而南宁便是那搅混水的石子，若是其中一方落下风，南宁便如那毒蛇一般咬上来，当时攻打陈国便是如此。” “而西颜国国土不过原先宋国的一半，能坐到大国位置也是因为他们全国人都能聆听神谕，西颜国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作为其他三国的国师。” 第427章 拓拔姐姐 闻言，嘉嘉手上的糖山楂都不香了，诧异问：“随便一个都跟国师一样可以观测天象，占卜吉凶？” 安王颔首，后背轻松靠在车壁，指尖轻点在膝上。 “没错，在西颜国还未传出那神之国之称前，曾经有一个国家觉得他们地大物博，人口稀少，组了军队去攻打西颜国，那军队人数几乎是西颜国人口的一倍，可结果是，那支军队全军覆没，那个国家也因此迅速颓败，被其他国家分食殆尽。” 安王的面色微微凝重。 “在那国家派出军队打算进攻西颜国前，西颜国就传出预言，‘凡犯西颜国者，皆会受到天谴’，当军队驻扎在西颜国外，一夜之间，军队内的所有人皆是暴毙而亡。” “所有人死前的面容极为安详，体内更是检查不出任何中毒痕迹，在军队尽数覆灭之后，那国家也在西颜国的诅咒下一年内便出现暴政夺嫡，最后覆灭。” “有人想查暗桩进去，探查西颜国内部情况，但无一例外都被策反，家中亲人皆是抛弃不顾，身上暗毒也全都被解。” “自那以后，西颜国就被传出是能听得懂神谕的国家，无人敢犯。” 安王时间掐得很好，话音一落马车速度也慢慢变缓。 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到了。” 安王抱着嘉嘉进去。 西颜国来访的使者虽然不多，但安排落脚的行程丝毫没有比南宁国小。 除却外边镇守的侍卫外，里面可谓是空荡静谧得很。 西颜国的侍女领着嘉嘉一行人行了许久才能见到一两个人。 那侍女带着安王和嘉嘉到一间屋子前停下。 侍女同着守在外边的侍女说着那边的语言。 随后侍女回身，轻声道：“丞相已经在里面等候两位了，两位里面请。” 屋内的装饰也简洁，拓拔镜立在桌边，面上带着合体礼貌的笑。 她微抬手，“拓拔镜见过王爷，嘉宁公主。” 嘉嘉和安王也随之回礼。 “两位请坐。” 三人皆是落坐。 拓拔镜手微抬，门外的侍女便端来茶水。 “王爷和公主可以试试，这是西颜国特有的茶煮法，不知是否和王爷和公主的口味。” “丞相客气了。”安王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 嘉嘉看着里面的泛着淡淡褐色的液体，凑近细嗅还能嗅到茶水和羊奶的香味。 她吹了吹，细细尝了一口，双眼瞬间发亮，“好喝。” 拓拔镜目光清浅，“公主若是喜欢，我让人将配方抄下赠与公主。” “真的可以吗？拓拔姐姐你真的太好了，这么好喝的东西一定很贵吧。”嘉嘉瞬间欣能自已，直接下椅，爬上离拓拔镜十分近地椅子上坐着。 安王见嘉嘉如此自然熟，才见第二面便唤上姐姐，不禁有些苦恼，对拓拔镜道：“嘉嘉性格便是这样，若是唐突到丞相，还望丞相见谅。” 语毕安王便想去将嘉嘉抱回来。 拓拔镜并不介意，唇边噙着笑：“公主这个性格极好，不怕人，倒是让我想到一些往事。” “公主放心，这配方并不稀奇，不过是手下人随便捣鼓出来的，在西颜国随处可见，公主可以放心收下。” 拓拔镜主动提着壶替嘉嘉添茶。 见拓拔镜确实没有生气安王便放心了，开始道明来意，“本王这次拜访是为了……” 拓拔镜一边听着，一边回应，还让侍女送了些配茶的小点来。 都是一些带着奶味的糕点，其中不少都是嘉嘉从未尝过的。 嘉嘉吃得不亦乐乎。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这些配方都抄下给你。”拓拔镜慢悠悠道。 嘉嘉欢喜地点头，不忘道谢。 安王看着着一幕，只觉得有些诡异的和谐。 “丞相喜欢小孩子？” “看眼缘，正好公主合我眼缘，不由多上了些心，安王可以放心，我并无恶意。”拓拔镜淡淡道。 “嘉嘉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的。” 嘉嘉将口中的奶糕咽下，迫不及待的解释。 饕餮的感觉很准，她并没有从拓拔镜身上感受到恶意，倒是觉得跟她相处很开心。 因为有很多好吃的。 不知是不是安王的错觉，他发现拓拔丞相似乎因为嘉嘉的话心情愈发愉悦了，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 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心头泛起淡淡的猜疑。 他的目光正好和拓拔丞相的目光对上，拓拔丞相的眼中的情绪淡了些。 “本丞相奉劝王爷一句，不论是自己或是身边人，无关之事切莫管，免得惹祸上身。” 旋即她又垂首看着嘉嘉，“公主也是，无关自己之事别管，到头来或许会引得自己伤心。” 嘉嘉神情懵懂之际，拓拔镜语气平静，“本丞相的身体并无大碍，太医也诊治过了，休息几日便准备启程回去了，届时会告知王爷的，王爷无需频繁拜访。” “丞相是宋国的贵客，又在宋国受了伤，本王上点心也是尽地主之谊，丞相的身体若是无大碍，那本王也放心了。” 安王起身，“那本王和嘉嘉便不再多叨唠了。” 安王朝着嘉嘉招手。 嘉嘉正好将东西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眼巴巴地看着拓拔镜。 拓拔镜弯唇，眼中似乎带上无奈，“我记的。” 她对外唤道：“雅安莉。” 一个侍女双手捧着一本小册子进来。 拓拔镜将其交给嘉嘉。 嘉嘉双手怀中，视若珍宝，脸颊上也漾起笑涡，心情愉悦。 随即她从荷包里面抓出一只金兔子，郑重地放到拓拔镜的手心，奶呼呼的嗓音中带着认真。 “我娘亲说了，别人赠你礼，你需要还礼，这样关系才能长久，你送我这么多好吃的，我送你一只我喜欢的金兔子，这叫，梨子，梨子上，额……” 拓拔镜接话，“礼尚往来。” “对，礼尚往来。”嘉嘉拍手。 拓拔镜握着那似乎还带着温热气息和淡淡奶香味的兔子，目送那一大一小离开。 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那娇小的背影她才收回目光。 视线凝在手心的金兔子上许久。 而后去寻了个匣子装起来。 不消一会又回头将金兔子从匣子里拿出来。 抬指轻拂过那金兔子的耳朵，又寻了一根绳子穿起戴在脖子上。 第428章 陈非易苏醒 马车缓慢地行驶着，安王从嘉嘉手上的册子取来翻看，内容并无异，确实是记载着食物的制作方法。 将册子还给嘉嘉后，他便倚在马车内壁兀自思索着拓拔丞相方才那番话。 无关之事切莫管，也让嘉嘉不要管，这是警醒吗？ 是嘉嘉之后要做的事情会有危险？拓拔丞相所言，或许到时候危险的不是嘉嘉，而是旁人？ 安王从来都是明哲保身，无关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做。 安王遂问嘉嘉，“爹爹之后有些事情需要办，嘉嘉觉得爹爹是去寻禅光寺方丈讨个护身符，还是去寻国师讨个逢凶化吉的法子？” 闻言，嘉嘉抬头看了安王一眼，又垂首去吃方才未吃完的糖果子，“爹爹接下来不会遇到危险，要办什么事情就放心去办吧，不用去找那和尚和国师。” 他接下来无灾无难，难不成是拓拔丞相说错了？ 身边人也不要多管闲事，指的是谁？ 拓拔丞相还提到了嘉嘉，难不成他拓拔丞相是想让他看好嘉嘉，不让嘉嘉再管旁人之事？ 安王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拓拔丞相在西颜国内的地位极高。 西颜国内向来以强者为尊，这强者便是最能聆听神谕的人。 拓拔丞相口中之言定然有她潜藏的意思。 安王将此事留了心眼。 转而问嘉嘉，“嘉嘉似乎很喜欢拓拔丞相，嘉嘉以前见过拓拔丞相？” “没见过，不过她人好好呀，准备了好多我没吃过的好吃的，还免费把配方给我，是个大好人，我当然喜欢啦。”嘉嘉答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安王却觉得奇怪，嘉嘉还是第一次对别国人展现出如此多的善意。 嘉嘉的糖果子吃完了，转而抱着那本小册子靠在安王身上。 【而且爹爹说得对，西颜国的人好像真的能聆听神谕。】 嘉嘉砸吧嘴，似乎在回味那糖果子的味道，又似乎是在回味奶糕和那茶的味道。 【她身上有一种马上要飞升成神仙的神圣感，打理好关系等到她寿终正寝飞升成神仙之后，我还能去找她吃好吃的。】 嘉嘉舔了舔嘴巴，似乎是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唇边的笑愈发的甜蜜了。 嘉嘉脑中徘徊着一堆食物的名字，都是方才拓拔镜念给她介绍的食物。 安王暗暗失笑，不过他也因为嘉嘉的心声对拓拔镜的态度越发尊敬。 拓拔镜说的话也被他暗暗记在心底。 安王回府后，嘉嘉抱着小册子，郑重地将小册子交给厨房的叔叔伯伯。 从厨房离开后，她问风雀，“爹爹和娘亲呢？” 风雀道：“王爷被皇上唤入宫了，王妃去镇国王府了，镇国王府的三夫人今日被诊出有孕，王妃带着礼物去贺喜了，小姐今日和王爷出去，王妃便一个人去了。” 三舅妈有喜，嘉嘉早就知道了，因此也没有意外。 “小姐，方才传来消息，陈非易醒了小姐是否要去看望？” 迟辛夷本不想将此事说出烦小姐的，但那人非要见小姐一面，还说若见不到小姐一面便不说出那日真相。 虽然有南宁国的人证明，但陈非易若存心要惹事，安王府也能应付。 “若是小姐不愿意见，属下便让人回绝了。” “见，自然要见。” 嘉嘉欣喜，她正好有些问题要问她。 “迟姐姐的伤好了？”嘉嘉诧异。 她记得上次见迟姐姐还不能下床，居然恢复得这么快？ 迟辛夷面不改色，“多谢小姐关心，有黄老的药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与其天天躺在床上看见那人，不如出来活动活动，还能保护小姐。 “我身边不缺人，迟姐姐可以多休息休息。” 嘉嘉如今身边是真的不缺人。 问冬和问春也跟在她身边，赶也赶不走。 平日也只是默默侍奉嘉嘉。 抢了不少风雀的活。 风雀顾及着二人的身份也是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话被抢得一干二净。 也是嘉嘉平日用惯了风雀，且风雀对于府中的事务消息更为的熟悉，身为嘉嘉身边大丫鬟的地位才没有被撼动。 而问冬和问春也没有同她争抢的意思。 迟辛夷不愿，嘉嘉也没有再勉强。 …… 嘉嘉再见到陈非易，他床沿边还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七堂哥。” 七皇子许久未见嘉嘉，有些局促地站起来，“嘉嘉堂妹。” 许是还记着好友和嘉嘉之间的过节。 他不相信嘉嘉会是那么恶毒的人，会将人推下去。 可又不相信好友会做出那等诬陷人的事。 他下学之余会过来看好友，方才知道好友醒来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看，问了许久也没有问出那日的真相。 他怕嘉嘉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好友世上已无亲人，只有他一个亲近之人，若是他不帮好友就没人能帮了。 可他又不知道如何帮好友解释求情，不知如何开口。 他急得额间都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了，反复启唇闭上。 嘉嘉不知道七皇子心中的纠结，而是直截了当地站在床边问：“听说你要找我。” 陈非易的目光充盈着恶意和疯狂，所有最恶毒的情绪皆是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皆是针对嘉嘉。 “果然是受人宠爱，这都只是关了一两日就被放出来，凭什么，凭什么连琛王爷都为你说话！你到底是使了什么邪术去魅惑他的！” 陈非易本就沙哑的嗓子因为声嘶力竭更是尖锐刺耳。 话落之后他便爆发剧烈的咳嗽。 风雀在内的四人皆是恨恨地瞪着陈非易，迟辛夷更是后悔要提这件事，就应该在人死后直接暗杀他的。 这畜生就不该活。 “公主，这种人渣咱们不用理会，直接剜去双眼，拔……” 问春还没说完就被问冬撞了下手肘，问春被问冬瞪了一眼。 问春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辞不恰，迅速跪下来，“奴婢失言，请公主责罚。” 问冬站在嘉嘉面前将那恶毒的视线给挡住了，抬手捂着嘉嘉的耳朵，温声道：“小姐玉体尊贵，都是这等污言秽语不能玷污的，此事就交由奴婢解决，公主先回去，厨房灶上还温着鸡丝粥，小姐回去正好可以用。” 七皇子早就听到好友此言就恨不得将好友的嘴捂上。 他跪在地上，脑中浮现无限为好友找补的话，最后皆是化作一句，“堂妹息怒，他口不择言是他之过，还望堂妹看在堂哥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将他打一顿或者毒哑了都行。” 第429章 一心求死 七皇子说这话时内心是惶惶不安的。 他同这个堂妹的关系算不上亲络，如何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堂妹将好友给放了。 更何况好友方才所言，换谁来都听了不生怒。 问春和问冬皆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宫女，自然认得七皇子。 问冬自然是不满，“七皇子如此向着旁人，委屈公主，若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七皇子可是宋国人，和公主才是一家人，可切莫因为一个外人影响了兄妹间的关系，引得旁人笑话。” “此人非良人，且满口污言胡语，七皇子若是继续同这等人相处，日后怕是会给自己惹上祸端，七皇子并非独身一人，还请七皇子行事，言语多加思忖，谨言慎行。” 话落，问冬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奴婢言辞激动冒犯了七皇子，还望七皇子见谅。” 七皇子面色怯懦，哪怕皇祖母已薨，这两人也被皇祖母送出宫照顾堂妹，可那周遭的气度，那眼神，便让他想到了皇祖母。 他憋红了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陈非易看见好友因他跪在地上，面容突然扭曲，颈间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非人的痛苦。 “滚开，滚开。” “你别想摆脱我……” “有什么冲我来，别对他……” “你个废物！” “杀了我，快杀了我，至浩求你，或者是打晕我，快！” 陈非易在床上翻滚，身上的伤崩裂血腥味再次弥漫，血液染红那白色的里衣。 他的指尖穿过发丝，发丝贴着头皮，在他痛苦的哀嚎声中揪下无数根。 七皇子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连起身都忘了，爬了两步便来到床边，颤声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大夫，大夫。” 门外侯着的侍卫立刻去请大夫。 问冬和问春也是第一次见人如此碰瓷，别人还未碰，就开始发疯。 问冬眉心微蹙，只觉得这屋这人都怪得很，唯恐公主在里面受到惊吓和委屈，“公主，这里乌烟瘴气的，奴婢先送公主回去。” 嘉嘉摇头拒绝了。 她纠结后开口，“问冬姐姐，问春姐姐，我想吃府里做的酸梅汤，也想吃巷尾老李头做的蒸糕，你们可以帮我去买吗？” “奴婢现在就派人去买。” “我的意思是你们买完后先回去，我一会儿再回去。” 如此明显的支开话语二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公主……” 问冬的话被嘉嘉给截住，“皇祖母将你们给了我，那是不是要听我的话？” 此言一出，两人只能福身离开。 风雀和迟辛夷跟嘉嘉最久，也清楚自家小姐不似一般的孩童，当嘉嘉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的时候两人话术一样，皆是不愿意离去。 “此人疯魔，若是突然伤到小姐就是属下渎职，无法确保小姐一定安全，属下是不会离小姐三步远。” 嘉嘉没办法，只能让两人留下来。 她们和问冬问春不一样，她们知道她一点秘密。 嘉嘉走到床边，迟辛夷和风雀便跟在她身边，紧紧盯着陈非易，若是他动手也能及时阻止。 嘉嘉抬手在陈非易发红如恶鬼一般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在他额上一点。 陈非易神情一滞，眼底的疯狂慢慢减弱。 与此同时，七皇子也感受到好友的挣扎嘶吼缓缓停下。 他怕好友再次伤害自己，就一直压着好友控制着他的动作，并没有注意到嘉嘉走近。 “堂妹也瞧见了，他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情的，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身体被恶鬼给控制住了，他也是身不由己……” 嘉嘉的脸蛋上满是认真，抬眼对着七皇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七堂哥，我知道，我知道他的体内住着一个坏蛋，那些事情，那些话都是那个坏蛋说的。” 七皇子几乎热泪盈眶，“你理解便好，堂妹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让他……” “七堂哥，没用的，只要那个坏蛋一直在他体内，你就做不到你所言的。” “我可以的，我可以带他去禅光寺，去请方丈治好他。” 嘉嘉再一次感慨两人的情意之深。 故事中的七皇子和陈非易两人的关系也极好，不过的当时被灭的是宋国。 七皇子被陈非易护着，在城破后逃过一死，不过七皇子因为母妃至死悲痛欲绝，性子本就有些懦弱，因此更是陷入自责和痛苦，多次想了结自己。 最后还是陈非易于心不忍，寻遍名士洗掉他的记忆，将他安置在一处桃源村。 “找那个和尚还不如找我呢。”嘉嘉轻哼喃喃着。 “堂妹在说何？”七皇子没听清。 “七堂哥若是想救他就听我的，现在离开这里，等到我叫你你再进来。” “七堂哥放心，我要是想杀他，并不需要避讳你。” 七皇子半信半疑地离开。 “什么嘛，真不知道他是小姐的亲人还是那落败国皇子是他的亲人，这么不放心，我看小姐就不该帮他。”风雀抱不平。 就凭故事中陈非易护着七堂哥，嘉嘉也要救他。 且陈菲涵的魂魄于她而言还有用。 陈非易的目光因为嘉嘉那一道术法变得澄澈。 他道，“多谢公主相救，那日我并不是故意要诬陷你的，那日的人并不是我。” “我如今不过是一个亡国皇子，世上也再无亲人，公主无需在我身上多费神，让我利落死了便是。” 他眼中毫无生志，如死灰般沉寂。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七堂哥在意的人，他想救你，所以我才帮你的。” “你说你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可七堂哥已把你当亲人无疑，难道你并没有将七堂兄当做亲人？” “当然不是了。”陈非易情绪激动，牵扯到伤口倒吸了口冷气，又坐回去了。 “我自然是将他当做亲人了，可……”他唇边泛着苦涩，却是不再说话了。 “七堂哥冒死都要替你求情，而你呢，却是一心寻死，陈菲涵值得你这么做？”嘉嘉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第430章 剥离 “公主你不懂，姐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也是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 见陈非易还在自欺欺人，嘉嘉直言道：“可是她将你当做唯一的亲人了吗？让你从上面跳下来，好像也没想要让你活命吧？” 陈非易唇抿紧，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如那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不是的，不是的。” “她若是在意你，就不应该以冤魂之体附在你身上和你争抢身体，消耗你的阳寿。” “你的身体本就差，再两魂一体下去活不了多久。” “她若真的当你是弟弟就应该早早下去走轮回路，留在人世不仅害你还害她自己，且陈国已经覆灭，难不成她想要靠着你的身体复国？” 陈非易面色本就差，嘉嘉的话也不能让他面色变得更差，他只能咬着唇不停摇头，似乎无法接受嘉嘉说的话。 但他心中却是隐隐信了。 姐姐在他身体这么久，姐姐的所作所为他皆是看在眼里。 那次寻死来诬陷嘉宁公主也是因为他一时间没控制住姐姐，才导致姐姐跑出来。 可他如何感受不到姐姐那日的疯狂，几乎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去做那件事，无论他如何劝都无用。 姐姐真的有考虑过他吗？ 他眼中罕见地出现迷茫。 嘉嘉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见他还执迷不悟，抬手在陈非易身上一点，将陈菲涵的灵魂给放了出来。 陈菲涵并不知道嘉嘉和陈非易说了什么，她一出来就是仇视着嘉嘉，一副恨不得生痰她血肉的样子。 “你有本事就整死我，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一日别想快活，我会用尽浑身解数去给你使绊子，我会想方设法整死你，整不死你我就去毁了你在意的人。” 陈菲涵有恃无恐，似乎断定了嘉嘉不会杀了她。 嘉嘉便是静静看着她发疯，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为何那么恨我？当初是你先伤害皇帝伯伯的，我才对付你的。” “就是因为你，你这个变数的出现，我们的计划才会失败，要不是你，国破的就是宋国而不是陈国。” “我本应该是陈国最大的功臣，我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可以受无数人的尊崇，一生富贵荣华，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像上辈子一样出生就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早知如此我一到宋国就应该想办法将你给杀了。” 风雀和迟辛夷听到这话早已怒火中生，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人给杀了。 “小姐，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奴婢现在就将她给杀了。” “杀我？贱婢岂敢！我弟弟可是七皇子最重要的人，你敢杀了我，七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风雀姐姐，迟姐姐。” 嘉嘉出声将两人叫住。 “你就是仗着我七堂哥才如此不惧的，可我七堂哥在意的是陈非易，又不是你陈菲涵，他完全可以找人将你给赶出去超度了。” “我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我若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那七皇子不敢得。” 嘉嘉问：“你就不怕你将陈非易的寿命耗尽？你在他体内这些日子已经将他的身体给弄垮了。” “那又如何，他这等懦夫无用之人，这身体给了他也是浪费，不如给我，给了他也是浪费。”陈菲涵有恃无恐。 嘉嘉的目光冰冷，这人是真的无药可救。 “这种人，你确定还要救吗？”嘉嘉这话是对陈非易说的。 陈菲涵面色一变，“你在炸我？” 嘉嘉微微一笑，眼中带着狡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陈非易将陈菲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记忆中那温柔善良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弟弟，你别听她挑拨，这一切都是她设计我的，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很在乎你的……” “求……嘉宁公主……送我姐姐……去轮回。”说完这句话的陈非易像是被卸去了全部力量一样。 一张脸上两个灵魂在说话，那变脸的速度是给风雀和迟辛夷长见识了。 嘉嘉开始施法将陈菲涵的魂魄从陈非易的身体剥离。 陈菲涵的话从最开始的哭诉求情，到发现陈非易无动于衷铁了心要她死后，就变成了谩骂，各种难听的话，诅咒的话从她口中脱口。 直到感受到那魂魄离体，陈非易陡然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他侧过脸咬着唇不让旁人看见他的狼狈模样。 嘉嘉抓着陈菲涵的魂魄，看了眼陈非易的背影，转身离开。 期间，风雀和迟辛夷什么都没瞧见，嘉嘉走也只能跟上。 心中皆是疑惑：这么快就好了？ 七皇子在外边焦灼的来回踱步，翘首望着屋子，里面安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静得令他心慌。 嘉嘉出了屋子才将刚刚随手掐的隔音术法给解了。 “七堂哥可以进去了。” 七皇子着急地冲进去。 待他确定好友的情况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未道谢。 但嘉嘉早已离开。 嘉嘉带着陈菲涵的魂魄回府。 回到屋子后她也没把陈菲涵魂魄上的禁言术给解了，而是直接将其捏成一个小黑球的模样塞进荷包里面。 安王妃刚到府上，听说嘉嘉回来了，第一时间赶去了瑶玉院。 她从镇国公府里带了不少东西回去，其中以吃的最多，都是给嘉嘉的。 同时也带回来了个好消息。 “你大伯母已经和郭家交换了庚帖，定下之瑾同郭家小姐的吉日，便在下个月。” 之所以会定得如此着急也是因为皇上需要魏之瑾尽快去新地任职，也是皇上对镇国公府的看重。 “又能吃糖了。”嘉嘉眉眼弯弯，欢喜不已 “小馋猫，就念着那糖，小心日后蛀牙。”安王妃抬指点了点嘉嘉的头，宠溺笑着。 “我才不会蛀牙呢。” “王妃，公主，可以用膳了。” 问冬进来传报。 —— 因为皇上中元节受了惊，休息了几日还恢复了些元气，正常上朝。 安王又是在外忙碌了一整日，踩着夜色回府 他一回府眉眼便拧着，脸色不佳。 席间，安王特地将侍奉的下人赶出去，厅堂内只剩下他们夫妇和两兄妹。 席间谁也未问，若是安王愿意说会自己说。 “今晨早朝陛下发怒了，起因便是二皇子府中一幕僚引起的。” 第431章 花儿美丽 “允承出了何事？” 安王妃有些担心。 允承为皇后长子，皇上也是极为疼爱的，那幕僚到底说了何？才能引起皇上在朝堂上发怒。 “那幕僚私下议论太子人选被旁人听见，那人是皇兄的线人，这事便落到皇兄的耳中，若只是简单的议论便罢，他又言之凿凿说大皇子体弱又因华妃丞相一党强势，陛下忌惮，二皇子为皇后所出，登位是人心所向。” 安王语气微沉，慢条斯理地叹气摇头，“上位者本就厌恶此等行为，藏心中尚且不会被人所知，一旦挑出，只能得到厌弃。” 他最后道：“依我对皇兄的了解，二皇子如今登位希望渺茫。” 而安王妃在意的却是，“皇位丢了便丢了，允承是否会因此而受惩罚？” “若是允承受罚，婉兮也会因此伤神。” “他对府中人管理不当罚半年俸禄便罢，不会过多惩罚，皇后那边自然也不会受到牵扯。” 安王妃瞬间松了口气。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安王不欲同安王妃多言，将此事说出来也是因为此事关乎皇后，与其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不如他主动谈起。 不过此事还有许多疑惑，那个幕僚居然胆大妄为到说这种话，还凑巧被人听见，他很难不怀疑。 如今太子的热门人物也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二皇子失势，得势的只有大皇子。 安王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动声色地扒着饭。 【二堂哥本就不适合做皇帝，先是他府上幕僚出事，再然后便会传出他偷盗别人文论。】 嘉嘉的心声也唤起了两人久远的记忆。 【那之后二堂哥就会彻底失势，大堂哥便蓄势待发成为太子热门，不过如今皇帝伯伯的身体康健，多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大堂哥的身体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至于四堂哥，我瞧他在书院学文多于学武，如今也轮不到他挂帅出征，应当也不会落得故事中那马革履尸的下场。】 安王和安王妃早已知道自己的过去将来都被记录在书中，倒也没多诧异。 大皇子的身体不好是娘胎里落下的毛病，是华妃当时误饮了含藏红花的汤水，在府医的治疗下保住了孩子，同时也是大皇子落下了这不可逆转的损伤，如今还要整日用药医补。 膳后，安王眉眼间的愁绪也消散了不少 皇兄还能活那么久，那他还有几年潇洒日子。 他还未挑选好日后归隐的地方。 —— 国师肩上的伤瞧着严重血淋淋，但只要多加调养便可。 他本身的恢复能力又比常人好，不过半个月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期间，西颜国和南宁国使者皆起程回去了。 宋国也逐渐趋于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便是朝堂上了。 照例的官员意见不和于朝堂上争吵。 皇上经常会因为奏折中的事情大发脾气，但每次正好嘉嘉又在场。 而后便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暗中更有人频繁蹲守青松书院或嘉嘉外出的时候给嘉嘉送礼，期望嘉嘉朝堂上“手下留情”。 嘉嘉乐此不疲地收下，第二日还是会不知不觉在心声中吐槽，但不同的是她会绞尽脑汁开始想那人做的好事。 虽然结果并未变。 这期间，虽然安王妃入宫将嘉嘉心声所言之事同皇后说了，皇后也上心派人去注意。 事情还是发生了，最后也澄清是诬陷。 还险些查到大皇子身上，不过大皇子机智断尾，免得惹火上身。 嘉嘉下朝后欢喜地朝着凤仪宫而去，沿路地摘了几朵开得漂亮的花。 凤仪宫的人刚转身看见那灿烂艳丽的花朵在自己身后绽放吓了一跳。 嘉嘉的脑袋从那花中探出来，乖巧地笑着，那笑容落在宫人眼里，比那花朵还漂亮。 “公主来了呀。”凤仪宫的人都很喜欢这个可爱又没有一丝架子的公主。 “我来找皇后伯母滴。” “皇后娘娘在殿内陪小皇子呢。”宫人抬手一指，嘉嘉便熟门熟路小跑过去。 “皇后伯母，我来辽～” 人未至声先到。 皇后抬首朝着门口望去，瞧见那画面眸底划过惊艳。 “这花真漂亮。”皇后赞不绝口。 嘉嘉捧着那些花，声音俏丽稚嫩，“是叭，我也觉得很漂亮，一定很好吃。” “皇后伯母喜欢哪一只，嘉嘉送你。” 皇后本欲拒绝，但身旁的传来孩童的咿呀声。 “要，要。” 小皇子站在小床上，双手扶着那雕花木杆上。 “祺儿喜欢？” 小皇子咧着嘴，小手指着花点头，“要，要。” 嘉嘉捧着花走过去，“小弟弟喜欢就选一个，可惜你还小，不然这些鲜花做成鲜花饼你也可以尝一尝，一定非常非常好吃。” 皇后这才知道她采这些花的目的，捏着帕子捂嘴笑。 “祺儿喜欢就选一朵，可要记得谢谢你嘉嘉姐姐。” “小弟弟喜欢哪一只？你喜欢这个橘橘的花呀。” 嘉嘉抱着花没办法把那花取出来，便求助旁边的人。 紫采将那橘花给挑出来。 小皇子两只手都去抓那花，一时间失了平衡一屁股往下坐。 坐在柔软的被褥上也不会疼。 小皇子一手抓着那花，一手去拔那花瓣往嘴里塞。 紫采一直盯着他，在那花瓣将要被塞入口中之际拦下，“小殿下，这花可不能吃。” 小皇子被阻拦了有些生气，粉嫩的嘴嘟起瞪着紫采，一副随时要生气哭闹的样子。 “小殿下这花真的不能吃，吃了殿下身体会不舒服的，到时候您又要难受了。”紫采耐心地劝说。 小皇子眼眶里面已经蓄满眼泪，随时都能滚落。 “祺儿乖，若是祺儿饿了母后命人将灶上温着的奶取来。”皇后也道。 她知晓孩子的性格，知道免不了会哭一场了，倒也没怪嘉嘉将花带来。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事情出现了。 嘉嘉抱着花费力地从那盛放的漂亮的花探出脑袋，不满地看着小皇子，“不能哭，皇后伯母和紫采姐姐都说了，这花不能吃，吃了你的身体会不舒服，你要听话，不能让皇后伯母生气。” 第432章 投毒 小皇子酝酿好的情绪瞬间散去，不过那豆大晶莹的泪是无法收回了，还是从眼眶中滚落，划过那肉嘟嘟的小脸上。 后和紫采意料中的哭声震天聋聩没有出现。 嘉嘉将手上的花交给旁边的宫人，开始和小皇子讲道理。 “你还是小宝宝，不能乱吃东西知道吗，知道就啊一声。” “啊。” “皇后伯母是最关心你的人，紫采姐姐也很关心你，你不能惹她们伤心知道嘛？” “啊。” “你要做一个乖宝宝，要快快长大，要多喝奶奶长高高知道嘛？” “啊！” “不能比我高。” “啊？” 嘉嘉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小皇子擦脸上的泪，“真乖，要记得今天答应我滴事。” “好啦可以喝奶奶了。” 嘉嘉说话，旁边的宫人就将奶瓶递过去。 小皇子就听话地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喝着。 从始至终，皇后和紫采的目光都是掩不住的震惊。 凤仪宫的宫人都知道，小皇子平日虽乖，也不哭闹，一旦遇到一些事就会格外固执，哭起来那声音洪亮得可以将屋顶都掀了。 皇后是起初是欢喜的，她担心孩子经历上次的劫难后身体会受影响变弱。 发现孩子这哭声洪亮，身体康健后是极为欢喜的。 可慢慢地发现这孩子精力十足，哭起来能哭上个把时辰还不累的，比她另外两个孩子哭起来还吓人。 可小儿子往往会在一些他执着但又错误的事上哭闹。 她又不能妥协，于孩子的身体习惯又不好。 如今似乎寻到解决的法子。 皇后的目光落在嘉嘉身上，若有所思。 之后，一旦小皇子哭闹不止，皇后便会搬出嘉嘉来震他，一试一个准。 嘉嘉功成身退，从宫人身上抱起那一大捧的花，道：“皇后伯母，我可以把这些花给王伯吗？” 王伯是皇后宫中小厨房的厨子，做鲜花饼有一手，嘉嘉也极为喜欢。 皇后已经不知道嘉嘉帮了她多少次了，自然不会拒绝，“玉蝶，你去将这些花送过去，正好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啦。” 嘉嘉抱着花逐渐远去。 玉蝶跟上去准备引路。 嘉嘉跑得又极快，两人几乎是先后到的。 嘉嘉将手上的花交给王厨子，声音甜甜的，玉蝶来的时候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听到王厨子乐呵呵地答应。 “公主放心吧，小人一定帮公主将鲜花饼给做好了。” 嘉嘉道谢过后跟只小蝴蝶一般又飘到玉蝶身边，“玉蝶姐姐，我们走吧。” 玉蝶点头，一低头就发现公主又不见了，她提着裙子跟着那划过的衣角跑。 “公主，公主你走错了，那边不是回宫殿的路。” 嘉嘉跑得极快，似乎没听见玉蝶的声音。 她径直冲进旁边的一个屋子，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公，公主。” 那个宫女手背在后面，面色有些不自然。 “这里乌烟瘴气的，公主玉体尊贵还是不要来这里了。”宫女将放旁边的蒲扇拿起来，似乎想赶嘉嘉走。 嘉嘉未动。 玉蝶也跟上来了。 玉蝶喘着气，“公主，您怎么来这里了，回去的路不是这一条。” “玉蝶姐姐。”宫女行礼，似乎有些紧张。 玉蝶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这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湖春呢？” “湖春姐姐吃坏了肚子……”宫女刚说完，湖春就匆匆赶回来。 湖春解释道歉。 玉蝶也没揪着这事不放，“公主咱们先回去吧。” 嘉嘉的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随后仰头目光严肃，对玉蝶道：“玉蝶姐姐，我刚刚看到她将一包粉撒到给皇后伯母的药里。” 那宫女面色一变，撒腿就要跑。 可她如何能跑得掉。 外边侍卫重重，玉蝶只是对外喊了一句人就抓住了。 那宫人被押进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侍卫道：“她嘴里藏毒自尽了。” 玉蝶搜身，果然从她身上搜出了装药粉的纸。 湖春也跪地求饶，声称她对此事不知情。 玉蝶面色难看，“押下去调查。” 皇后知道这件事后面色极为难看。 脑中已经开始思索到底是谁欲加害她。 如今人死了，死无对证，线索也断了。 “奴婢已经那药和搜出来的纸送去太医院了检查了。”玉蝶道。 “今日若不是公主看见，那药就要送到娘娘您这儿了。” 皇后入口食物都会用银针检测是否有毒，可青天白日下居然有人敢在皇后宫中投毒。 宫中是否还有贼人安排进来的奸细。 这次是投毒，下次又会是什么？ 皇后抓着帕子捂着心口，内心惶惶不安。 皇后宫中有人投毒欲加害皇后的消息早就传到皇上耳中了。 皇上本来因为二皇子的事情心情不佳，这几日不欲见皇后，但这事一出龙颜大怒，立即派人去调查。 待皇上将公务处理完后也命人摆驾去凤仪宫。 如今的凤仪宫，二皇子和四皇子同时到来。 前者是有事想找皇后商量。 后者是下学回宫。 两人在路上皆是听说了这件事，都火急火燎地冲回凤仪宫。 “母后，您没事吧。” “那贼人可有伤到您？” 皇后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慰藉了不少，握着两个孩子的手，“母后没事，多亏了嘉嘉，还是嘉嘉看到她投毒，玉蝶直接将人抓起来了，不过她嘴里有毒，当场自尽了。” 人死便死无对证，几人皆是遗憾的。 二皇子和四皇子皆是感谢嘉嘉。 嘉嘉扬着脸笑，“皇后伯母没事就好。” “母后是病了吗？怎么用起药了？”二皇子担忧。 “母后无事，就是最近宫中事务多，有些劳累罢了，太医开的都是一些温养身体的药。” 皇后转移话题，“承儿怎么有空进宫了。” “你们都下去吧。”四皇子将殿内的人都赶出去。 “我也要出去吗？”嘉嘉指了指自己，大眼睛内满是澄澈。 四皇子看着坐在弟弟旁边，陪弟弟玩闹的嘉嘉，摇头，“嘉嘉可以留下来听。” 二皇子眉眼间带着坚定，往后退了一步，掀袍下跪，“儿臣是有事想同母后商量。” 皇后被吓了一跳，四皇子在旁边扶着皇后，给予一个安心的笑，“母后还是听听皇兄要说什么吧。” 视线对上，皇后便知这件事二儿子也知道了，“你说吧。” 第433章 从商？ “这些日子事情频起，且都是针对儿臣而来，连累母后也为儿臣担惊受怕，是儿臣不孝。” 二皇子如何不知道母后为何会调养身体，中元节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也从皇弟口中听说了，母后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实实在在受到了惊吓。 身体还未养好就传出他府中之事，以及他剽窃他人作品消息，引得母后以及外祖为他操劳担忧。 他也是现在才处理好事情，并且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才进宫的。 皇后眉眼微颦，“此事并非你犯下的，皆是旁人所致，你又何必自责，母后要帮你自然是理所应当。” 二皇子摇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儿臣没有管束好府内人，才会引起这些纷扰，儿臣时常在想，儿臣是否真的适合去争夺大统。” “儿臣知道母后和外祖皆对儿臣给予厚望，儿臣也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去抢夺那位置，但这两次事发时候，儿臣才恍然，儿臣才搬出皇宫，连自己府上的下人都管束不好，如何能管理好整个宋国。” “儿臣知道母后和外祖忌惮丞相忌惮贵妃娘娘，怕这皇位落到大皇兄手中，大皇兄登位之后会如父皇一样对我们这些兄弟痛下杀手。” 因人已经被全部遣出去，二皇子也为遮掩。 皇后平静温婉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 二皇子自顾自道：“可依如今的形势，还有那日宫中发生之事，父皇如何愿意将皇位交于儿臣。” 二皇子说的事情便是那日他入宫寻皇后，撞见了皇上新收的秀女，那秀女直冲冲地冲到他面前，发表她的胆大妄言。 二皇子那日被吓了一跳，那次之后也很少进宫。 可后来有宫人来同他说，那日的情景被父皇撞见了，他又斟酌那段时间父皇的心情，心中越发地沉重。 皇后是知晓三皇子和德妃是为何而死，也知晓皇上最厌恶此等行为，那之后那秀女便被悄然的解决了。 那是本就给皇上心中留下了疙瘩，再出现那幕僚和那谣言，承儿登位机会确实渺茫。 电光火石间，皇后也想清了其中的关系，眸子重重地闭上，似乎生出了浓重的疲惫。 四皇子见了，手搭在皇后手上，轻轻握紧，皇后睁眼，目光转向他，慢慢恍然，“你们是打算……” 四皇子点头，二皇子此时道：“皇弟比儿臣更加适合这个皇位，且……” 最后一句话四皇子代为说，四皇子附在皇后耳边道：“母后可还记得嘉嘉满月宴那日心声中提及的。” 皇后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 所以后来佑儿就没再专于武学，而是同承儿一样学策论。 嘉嘉那时也说过承儿不适合当皇上，可自古以来太子都是立嫡立长，哪怕不立承儿，也轮不到佑儿身上。 “父皇身体康健，也忌惮丞相贵妃一党，迟迟没有立太子也是如此，父皇若是想立也不会拖延至今，大皇兄不成为太子，那我们便是安全的。” “皇弟如今还小，大皇兄并不会忌惮，大皇兄忌惮的是儿臣，儿臣可以继续当明面上的那个靶子等待皇弟长大，且儿臣想效仿皇叔和父皇。” 二皇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像是石子一样砸入皇后心底，激起层层回响。 “你欲从商？那便是再无登顶的机会了。”皇后抓着二皇子的手，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到如今。 两个儿子的情况可和安王皇上的情况不同。 二皇子态度坚决，而四皇子面容初张开，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年纪轻轻便展露出王者风范。 两个孩子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皇后也没理由阻止，只道，“此事你们要同你外祖商量。” 两人皆是点头保证。 嘉嘉在百聊不赖地逗着小皇子，将那多朵被他摧残了的残花举着，诱得小皇子伸手去抓。 小皇子抓不到也没有气馁，而是咧着嘴全神贯注地追着。 嘉嘉的心声也是偶尔传出。 并没有唱衰反而是很支持二皇子的决定。 【皇帝伯伯还能活好几年呢，大皇兄的身体可能撑不到皇帝伯伯立太子那一日。】 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三人心中。 嘉嘉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二皇子也一同。 路上遇到了用完膳掐着点过来的皇上。 皇上的目光巡过二皇子。 帝王面色难辨，打了个照面便离开。 二皇子本就不欲在争抢那个皇位，在知道皇上寿命还长时，那从商的欲望就更加强烈了。 不过他不能用自己的势力，万一行差一步被大皇兄调查出来，大皇兄就会退而其次针对皇弟。 二皇子思忖着，出宫之际正好看见了安王府的马车，马车上那硕大精美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不知皇叔可在里面？”二皇子见到候在马车外的知南问道。 安王握着下面传递上来的信息册子上，闻言目光微微移开上边的字。 知南的回应传出，二皇子的声音也再次传来。 “侄儿刚从宫里出来，母后思念皇婶婶，见不到皇婶婶便让侄儿带了些东西想让嘉嘉转交，皇叔既然在，劳请皇叔将东西带回，母后还道她在给宫中极为思念皇婶婶，若是皇婶婶得空可进宫同母后坐坐。” 安王若有所思，他抬指，如上好羊脂玉般清润漂亮的指尖微微挑起车帘，抬眸朝二皇子看去。 两人目光对上。 嘉嘉刚爬上马车，听到这句话心中诧异。 【皇后伯母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嘉嘉纳闷了，见二皇子的侍从将一个食盒递给知南。 【这不是皇后伯母给二堂哥的小糕点吗？怎么成送给娘亲的了？】 嘉嘉出宫的时候皇后也给嘉嘉捎了一盒，如今正在迟辛夷的手上提着。 安王垂眼看着那食盒，笑道：“这是皇嫂给王妃的，皇嫂定然是让你自己送去，你怎能偷懒让本王帮你送，要送你自己个送，正巧王妃也念着你，便一道回府吧。” “侄儿知道了。” 二皇子的侍从将食盒接过来，二皇子上马车，车夫拉动缰绳，那架内敛精致的马车便跟在安王府珠光宝气的马车后缓缓驶走。 第434章 一同 二皇子借由进了安王府，同安王去商讨从商之事。 嘉嘉从王府回来后就带着皇后给的食物去和娘亲分享了。 安王妃听说了宫中的惊险之后，虽然知道皇后没事，但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当即就让若水递帖子入宫。 安王妃还问嘉嘉要不要同去。 嘉嘉刚回来自然不愿意去。 安王妃也没有勉强，宫中传回消息后，安王妃便带着人进宫看望挚友。 二皇子和安王还在书房议事。 嘉嘉看着已经长成庞然大物，还比她高的黑花，眉心紧蹙。 嘉嘉仰着脸，面上满是不服，“凭什么你一岁就长得比我还高，我都四岁啦，我还比你矮！” “风雀姐姐，我吃得比它少吗？” 风雀被点到名认真思索了一下，小姐吃的确实没有比黑花少，故而她摇头。 “那凭什么黑花长得这么高？” 嘉嘉极为不服气，黑花似乎有些无言，慢吞吞地坐下。 这下嘉嘉更为委屈了。 “它坐着都比我高，比站着还高。” 嘉嘉生气地一手拍在黑花身上，沉闷又短促地“啪”落下。 黑花不痛不痒，嘉嘉的倒是觉得手心隐隐发麻。 跟在身后的风雀问冬等人看着她同黑花计较这些，皆是捏着帕子捂嘴失笑。 嘉嘉围着黑花转了好几圈，这拍拍那拍拍的，黑花都面不改色，反倒是嘉嘉的手都红了。 嘉嘉心中不平衡，直到她的手拍到了黑花的肚皮。 她的面色才慢慢转好。 “你虽然比我高，但是你比我胖。” 嘉嘉仰着脑袋，似乎有些得意。 “我可知道，长胖后跑得就慢……” 嘉嘉的话落，黑花那双漂亮的兽眸里面似乎闪过一丝的不屑。 随即，黑花的身影如风一般地窜出去，不消一会就消失了，又过一会才出现。 黑花的眸子注视着嘉嘉，似乎在说：我胖了我胖得也很快。 嘉嘉鼓着脸，有些不可思议，憋半天来了句：“那你一定爬不上树！对爬不上树，我听说大虫会爬树。” 黑花甩甩尾巴站起来，眼里的情绪似乎是在说：你且看着。 黑花身边就是桃树。 嘉嘉目光灼灼地看着黑花。 黑花亮着爪子，顺着粗壮的树干往上爬…… 爬了两步…… 啪嗒—— 它摔了下来。 黑花不信邪，又试了几次。 最后换到的是嘉嘉的嘲笑。 “嘿嘿，都说你变胖了该减重了，你瞧，这树你都爬不上去了。” 黑花回望。 嘉嘉轻哼，心情愉悦，“我还是个宝宝，爹娘不让我爬树。” “吼——” “不听不听，黑花变胖了爬不上树了。” 嘉嘉捂着耳朵跑出去。 风雀没忍住发出“噗嗤”的声音，而后对上黑花哀怨的视线。 风雀绞尽脑汁，说不出安慰的话，她起初不知道黑花是大虫，只当是一只长相奇异的猫儿。 带入猫儿，黑花确实有些胖了，整只有些圆润，不过依旧很霸气，让人不敢小瞧。 风雀终于是想到了安慰的话：“没事，就算胖了也会有很多人害怕你，也还是很霸气，很厉害。” 撂下这一句话风雀也溜之大吉了。 徒留黑花在风中思索悲伤。 它是不是真的胖了？ 明明它以前还爬得上树的。 …… 嘉嘉从瑶玉院出来后便心情极佳地哼着歌。 爹爹没空，娘亲不在，哥哥也去书院了。 再三思索后，嘉嘉决定去西苑找老婆婆聊天。 老婆婆自从那日的清明之后再次陷入混沌。 一整日都在那树下坐着。 从日出坐到日落。 那摇椅微晃传出来的咯吱声在这小院中格外的清晰。 国师便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她不记得自己了。 他将小时候的故事不胜其烦地同阿姐讲。 每日都会讲一遍，一讲便是两个时辰，在安王府中也是一待便是两个时辰。 他也不求回报，只是想在她身边待着，这样能确保她没有消失。 嘉嘉到的时候国师并未如往常一般同云竺讲故事。 只是为了来看看阿姐今日是否清醒。 得到的只有失望。 “若是阿姐能清醒便好了，我还想带阿姐回部落里面，说不定在那里阿姐能想起些什么呢。” 国师喃喃着，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浓浓哀愁。 阿姐未清醒，对他极为戒备，他无法强硬将人带走，怕会伤害到她。 国师挑选的位置距离云祁也有一段距离，既不会打扰到云竺的休息也不会引起她的戒备。 国师没打算在此久待。 看完人便打算离开了。 临出院子之际便和嘉嘉撞上了。 国师面上虽然有了伪装，但那伪装只能骗骗别人，骗不了嘉嘉。 “下官见过嘉宁公主。” “国师要走了？” 嘉嘉意外，平日这个时候国师还在同老婆婆讲故事，怎么这么早就要离开了。 国师轻颔首，“下官准备回去处理族中事务。” 他心中惦记着嘉嘉那日所说关于部落的消息，这两日又夜观星象，观到青龙部落此战凶多吉少，但仍有一线生机，便想着回去看看能否帮上忙。 嘉嘉了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转，脆生生道：“国师带我一起回去吧。” “公主……”国师有些触动，以为她是为了救青龙部落。 嘉嘉也未解释。 国师目光落在嘉嘉身后跟着的人身上，似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冷静下来，“此事兹事重大，公主还需考虑清楚。” “王爷和王妃不会让公主远行的。” 至于她的安危，国师觉得这并不需要担心，他担心到时候遇到危险还要嘉宁公主操心。 “我爹娘那边我会去劝。” 【实在不行只能偷偷跑了，我一定要去一趟神兽山。】 国师欲劝。 嘉嘉却说了一句。 “而且老婆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公主何意？”国师心中一紧。 “流殇命中有一死劫，流殇一死，老婆婆也会死。”这是嘉嘉最近才想起来的事。 她还有别的原因必须要去一趟神兽山。 国师心中对阿姐的担忧更甚，一边是部落族人，一边是血脉至亲。 他如今只能奢求嘉宁公主能征得安王和安王妃的同意随他离开了。 …… 安王和二皇子商谈了小半日，也将各种明细给敲定下来了。 书房的门缓缓开启，二皇子和安王从中走出来。 安王见到坐在门口阶梯上的娇小身影有些意外，同时心中一软，柔声道：“嘉嘉来了呀，是想爹爹了吗？怎么不直接进去？” 第435章 商量 “爹爹抱。”嘉嘉伸长胳膊，声音软糯，面上展露出乖巧娇憨的笑容。 只是三个字就直接给安王的心都喊化了，他乐呵呵地伸手将宝贝闺女揽入怀。 嘉嘉抱着安王的脖子，脑袋在他脖颈处蹭，嘿嘿傻乐，“爹爹，爹爹。” 安王倒是第一次见闺女这副模样，稀罕得不得了，撂下这句话就转身回书房。 “知南送二皇子出去。” 二皇子离去后，安王抱着嘉嘉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捏了块桌上的桂花糕递到嘉嘉嘴边。 嘉嘉伸手接过，细嚼慢咽着。 细细碎碎的桂花糕屑落到安王身上，安王都不介意。 他一手抱着嘉嘉，一手落在桌上支着脑袋，含笑宠溺地看着女儿那似仓鼠般的吃相。 嘉嘉吃完后，还取过手边的水喂给她喝。 “爹爹也吃。” “爹爹不吃。” 直到桌上的桂花糕尽数落入嘉嘉腹中，安王才作罢。 “说吧，有何事要求我。” 安王一眼便看出嘉嘉乖巧背后的预谋。 嘉嘉眸子微弯，划过一丝狡黠，伸手再次抱着安王的脖子，“爹爹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安王闲适的靠在椅子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嘉嘉，心中也极为享受嘉嘉的亲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惹了什么事？还是准备去做什么需要爹爹帮忙？” 嘉嘉嘿嘿笑着，声音放轻，“都不是。” “我想跟国师出去玩，想让爹爹同意～” “出去玩？去哪儿，本王派人送你去，若是不远的话本王忙完陪你一同去。” 言语间，安王已经开始思索接下来的事务要如何安排，才能抽出时间陪女儿出去玩一趟。 不过为何要叫上国师？ 安王心中隐隐不安。 “爹爹可能不太方便去。”嘉嘉眨眨眼睛笑得腼腆又乖巧。 “有何地方是爹爹去不了的？难不成你准备去西颜国？” “不是。” “那地方挺远？” “好像是挺远的。”嘉嘉干巴巴地点头。 安王眉心紧蹙，慢慢坐直身体，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他斟酌道：“你去的地方不在宋国之中？” 嘉嘉缓慢又乖巧地点头，“不在。” “地方在哪？你必须去的理由是何。” “我要跟国师回部落。”嘉嘉思索着理由。 安王自然是知道国师从何而来，那地方在四国交界之处，是个不亚于西颜国的神秘之处。 听说那边的养出的动物凶猛又庞大，比一间屋舍还大。 里面还有妖怪能化作人形，又有能控制人形的怪物，是个危险至极之处。 传言说那边的人和动物被困于其中，不能随意出山伤人，但相对应的，外界人也不能随意进入，连当时去请国师的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再用特殊的法子将消息传递进去请国师出山。 嘉嘉要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安王心中百转千回，百思不得其解。 嘉嘉不知道要如何同爹爹解释，“如果我说是国师邀请我去神兽山做客，爹爹会相信吗？” 嘉嘉目光小心翼翼地试探，观察着安王的情绪。 她的心声跟炸了一般，滔滔不绝地传进安王的耳朵。 【我这样说，爹爹一定不会信吧……】 【可我总不能跟爹爹说我要去神兽山取东西吧，爹爹一定会问是什么东西的，可我也不知道那样东西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要是跟爹爹说我去完神兽山，还要去南宁国去找流殇救老婆婆，爹爹肯定更不能让我去。】 【要是爹爹不答应的话，我只能想办法偷偷溜出去了，等回来之后再向爹爹道歉。】 嘉嘉已经将最坏的结果都想出来了。 心声如此说，安王心中是一沉再沉。 去神兽山已经是路途遥远，危险四伏，还要去南宁国。 国师可说了，琛王爷一党对嘉嘉虎视眈眈，上次来宋国就是专门冲着嘉嘉来的，上次将嘉嘉换走也亏嘉嘉本领不小才能逃脱。 嘉嘉如今打算孤身一人潜入其中，不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羔羊吗？ 她再厉害还能力敌千军进到南宁国皇宫将南宁国国师给带出来？ “此去那边路途遥远，途中或许会危机四伏，爹爹派人护送你去。” 嘉嘉意外，似乎没想到爹爹居然会同意，她的理由如此的牵强，爹爹居然同意了，不过…… “爹爹放心，我会保护好，不对不对，国师会保护好我的。” 【国师可是带我要坐着大鸟飞过去的，要是爹爹派人跟着，那我不就只能坐马车了。】 【坐马车要好久好久啊，等到马车到那边，东西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而且，老婆婆和流殇可能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安王：……我知道你本事大，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自信满满地叫着要保护国师。 安王虽然不知道嘉嘉口中的大鸟是何，但联想到神兽山的传闻，国师也是出自神兽山的，或许那大鸟是国师的坐骑。 南宁国国师本领高强，怎么会出事？ 安王心中有众多疑惑，同时心底也盘算着什么。 安王将心中的盘算压下，目光严肃又认真，连带着嘉嘉都紧张起来了。 【爹爹不会又不同意了吧。】 外边无端刮起一阵风，那风将屋外院中树的树叶吹得飒作响，声音凌乱，又似安王凌乱的心。 他突然想起拓拔丞相那日所言。 拓拔丞相所言是否就是嘉嘉今日的打算。 “你且认真告诉爹爹你此次同国师离开，是有任务在身还是单纯为了游玩？” 闻言，嘉嘉垂下脑袋，心中纠结万千，还试图撒娇蒙混过关，“爹爹……” 安王语气强硬，“若是你不认真答我就让人看着你不让你出去。” “有任务在身……但是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 “我不能跟爹爹说我要去干什么，但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我要是不去做的话，可能会死很多人。” “哪怕爹爹拦我，我也一定要去。” 第436章 商量2 嘉嘉突然想起了一些关于南宁国，关于琛王爷的事情。 她同安王对视的眸子目光越发的坚定，那坚定似那悬崖上的迎着风生长的松木一般坚韧不可动摇。 安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如此坚硬的态度，最后又问了句，“你可还记得西颜国拓拔丞相那日同你说的那句，与你无关之事勿管，结果或许会令你日后后悔。” 嘉嘉也忆起这话了，她的目光没有一丝动摇，“拓拔姐姐说的是无关之事不管，可这件事同嘉嘉有关系，嘉嘉不能坐视不管。” 嘉嘉心中一直记着皇祖母说的话，皇祖母那日说她是宋国的公主，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再替宋国的百姓着想。 而她身为宋国公主的同时，又是天道爹爹最宠爱的小饕餮。 这个世界是天道爹爹的世界，天道爹爹的事情便同她有关，就不是无关乎她的事。 且，凡人最为无辜，她无法看着一个国家在她面前覆灭得彻底。 话已至此，安王还有何理由能阻止。 只是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愤懑。 为何救世之责要落在一个孩童身上？ 为何不派一个成年神仙下凡来救世？ 嘉嘉再厉害如今也是个四岁孩童，乳牙都未换，身量力气年龄还如此的小就要承受这么多。 安王心中无端浮现出一丝的悲凉和无奈。 他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忙。 但又似乎……可以帮上嘉嘉一些。 “爹爹可以同意你，但是，你要自己去劝你娘亲，她可能不会同意你去。”安王轻轻捏着嘉嘉的双肩，语重心长地妥协。 嘉嘉欢喜不过三秒，便蔫了，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安王，“爹爹帮帮我。” “爹爹可帮不了你。”安王表示爱莫能助。 同时，外边传来下人的通报。 安王妃回府了。 安王抱了抱嘉嘉，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最后将人送出门。 嘉嘉愁眉苦脸地离开，想了无数法子，无数借口，似乎没有一个能用，又一个个被她推翻。 嘉嘉离开后，安王的面容瞬间淡下来，“国师可还在府中？” 知南道：“还在西苑未离开。” “派人去将国师请来。” 安王拂袖，再次坐回书案后，取来纸笔，执笔沾墨，眉心微蹙思索后才下笔。 洋洋洒洒地下笔，他望着上面的内容眉心蹙成山川，将那纸揉成团弃于一旁，拾了张新纸重新写。 国师有预料安王会请他，故而没有离去。 同阿姐聊了一会，府内家仆来请他便随之一起去了。 彼时，即将日落西山，金灿灿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安王府的屋顶院落，洒在来往忙碌的家仆上，洒在重建王府前厅的工人身上，映得工人面上的汗都闪着微光。 嘉嘉同安王妃谈了许久，安王妃都不同意，特别是从嘉嘉心声中知道她真实的目的后态度更是强硬，不愿让嘉嘉去涉险。 嘉嘉从膳间劝到膳后，又劝到月上枝头入睡之际。 “今晚我要跟娘亲一起睡！” 嘉嘉笑脸相迎，眼底满是倔强。 安王妃也是第一次没有给嘉嘉好脸色，更是不愿意去看嘉嘉。 对于嘉嘉的主动陪睡也是不愿。 安王忙完手上事物进屋已经半刻钟，也看着一大一小赌气了半刻钟。 嘉嘉将屋中睡惯了的枕头都取来了，被她抱在怀中，小胳膊小腿努力往床上爬。 她爬上床安王妃就抱着被子要去侧屋睡。 嘉嘉就屁颠屁颠抱着枕头下床跟过去，像极了一个小尾巴。 “别跟着我，我不跟你睡。” “我就要跟娘亲一起睡。” “不要。” “就要。” 两人孩儿气一般的谈话落入安王耳中，安王想笑的同时又满是无奈。 直到嘉嘉不知多少次跟着安王妃同侧屋回到主屋，安王出手将嘉嘉拦住。 嘉嘉双颊微鼓，眸子微微睁大，在安王手上挣扎着，“爹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娘亲，坏爹爹，你不帮我就不要阻止我。” 安王头疼，他不过是拦了一下就成坏人了？ “你就算是在一晚上不睡觉跟着你娘亲，她都不会同意。” “倒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来，说不定明日就劝成功了。” “那我在这里睡，等娘亲想通，娘亲不让我睡床我就睡地上。”嘉嘉丝毫不惧，连睡地上这话都说出来了。 安王妃道：“你敢！你睡得上我也不会同意。” 安王见王妃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嘉嘉又闹腾地想过去，附在嘉嘉耳边细语商量：“你总要给你娘亲一点时间想通，你这样一直粘着她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让她晚上自己想想。” “你这样只会闹得你们两晚上都睡不好，听爹爹的话，先回去睡，乖。” 嘉嘉这才抱着枕头蛮不情愿地离开。 风雀看到嘉嘉出来，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还真怕王妃和小姐闹一晚上不睡，到时候伤的还是她们的身体。 风雀提着灯给嘉嘉引路，“小姐小心脚下。” “都去院外守着，若无本王吩咐谁也不得靠近屋子。”安王嘱咐完后将门关起来。 一转身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他眼疾手快的结果，抬眼看去，接收到的是夫人的不满的瞪眼。 他心中叹气，知晓夫人的气会撒在自己身上。 “那么危险的事你为何要同意，你还是不是人，哪有你这么当爹爹的，女儿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居然还同意，还没事人地看着女儿黏着我。” “你方才还在旁边看戏看，不同我站一边。”安王妃越说越委屈，最后气得转过身。 “你今夜滚去外边睡。” 安王抱着枕头，明显是没有要去外边睡的觉悟，笑嘻嘻地凑到安王妃旁边。 “哪有爹不疼孩的，我方才只是觉得你同嘉嘉很像，一样倔，认定的事就不松口。” “我同你一样担心嘉嘉，害怕她去了那边我们顾及不到，甚至会保护不了她，会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安王妃手肘狠狠地捅向欲靠近的安王，安王没躲，硬生生接下，吃痛地倒吸气，又被瞪了一眼，才坐到远点的床沿。 安王不厌其烦地将之前说了无数遍的道理再次同安王妃讲起。 安王妃心中也浮现悲凉和痛苦，紧攥手心，指尖陷入肉中引起疼痛，“为何偏偏是嘉嘉啊，哪怕是让嘉嘉再大一些再让她去经历这些都可啊。” 安王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指掰开，看着那白净掌心的指甲印，眼中浮现心疼，“哪怕嘉嘉长大，及笄，亦或者是成亲，你都不会放心她去做那些事情。” 被看破心中想法的安王妃反手抓着安王的手，指尖陷入他的手，安王未喊疼，而是继续开解。 “可此事不同以往之事，我们或许有法子可以帮上嘉嘉。” 第437章 爹不让娘不爱 安王将事情和道理揉碎了同王妃说，聊了小半夜。 最后被安王妃推搡着赶出屋子。 安王抱着枕头立于门外，清冷的月色正巧透过那厚厚的云层扑洒下来，落在院内的草木建筑上，万籁俱寂。 不知何处吹来这一阵风，落在身上反倒是驱走了房子的躁意和热意，微微有些凉。 安王目光回望落在已经熄了灯的屋子。 嘉嘉若非只是四岁稚儿，若是能等她再大一些，夫人也不会如此难受。 他相信，给夫人留点时间，她定能想通的。 思及此，安王将怀中的枕头揽紧了些。 还好夫人还留了个枕头给他。 安王熟门熟路进了侧屋，从柜子里取出锦被铺床上直接躺着。 抱着冰凉凉的锦被嗅了嗅。 有点味儿。 好像有几个月没有被赶出来了。 明日要让人换床新被褥了，说不定接下来几日，都要在此度过。 希望明日夫人能解气，让他回屋睡。 安王心中仍抱着侥幸。 刚躺下没一会天便微微亮。 他起来用水拍脸醒神，有些混沌的脑袋清明了些，出屋的时候回首望向主屋，见门紧闭他抬步往外走。 膳间便将今日的行程的行程安排好了。 嘉嘉睡醒后便想去寻娘亲，却被告知娘亲还未醒，今日嘉嘉同大公子同去书院。 未见到娘亲，嘉嘉心底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吃饭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连带着顾山长抽查她先前所学知识时都背错了一处。 顾山长颇为意外，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一般盯着嘉嘉。 嘉嘉才背完之后才发现顾山长的视线，“顾爷爷，我背完了。” “你可发现有何不对？” 嘉嘉低眉看着自己的白里透粉的指尖绞着裙子，沉默片刻后缓缓出声，“我背错了一处，我可以再背一遍。” 顾山长却摇头，“不必了，今日可是心中有事儿？” 嘉嘉顿了顿才道：“我惹娘亲生气了。” 安王府的家事他一介外人自然无法过于置喙，只能道：“以安王妃对你的疼爱，投其所好或许能使她解气。” 嘉嘉若有所思。 嘉嘉心中有愁闷，顾山长今日也没让她留堂。 嘉嘉难得准时下学，连带着一同的宋砚璟都颇为惊讶。 午膳安王没有回府吃。 安王妃也没同两个孩子一起吃，则是命厨房单独做些送到屋内。 “你要去哪儿？” 宋砚璟见嘉嘉抱着碗从凳子上下来往外跑出声问。 “娘亲不来吃，我就去找娘亲一起吃。”嘉嘉打定主意要见安王妃。 宋砚璟见人跑了，偌大的饭桌上菜肴丰富，色香味俱全。 但桌旁仅有他一人，还有旁边候着的家仆。 思忖片刻，宋砚璟对旁边的家仆吩咐道：“将这些菜装起来，带去母亲屋中。” 嘉嘉抱着她心爱的碗一路跑到安王妃的院子。 安王妃正于屋中用膳，听见院外侍卫的说话声。 丫鬟进屋，“王妃，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安王妃就瞧见一个小身影如一个炮仗一样冲进来。 安王妃目光落在她捧着的碗上，表情清浅不变，“你这是作何？” 嘉嘉踮着脚将碗放在桌子上，双手扒着凳子往上爬，“娘亲怎么吃得这么少呀？吃得少可不会长高高。” 安王妃胃口不大，腹中并不饥饿，桌上只有三菜一汤，菜的分量也不多，算是荤菜的只有那道鱼。 这些菜于嘉嘉而言确实又少又寒碜。 “娘亲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吃吧，有红烧肉，有烤鸡腿，有烤猪肉……” 菜名绕口，嘉嘉也只能记住是什么肉。 安王妃无动于衷，吃相优雅至极，不急不缓。 “这些便够了，你回去跟砚璟一起吃吧。” 嘉嘉却不听，“不要，我就要跟娘亲吃。” “娘亲不去那我就在这里吃，若水姐姐，帮我装一碗饭，我陪娘亲吃。” “不准去。”安王妃语气冷硬。 若水动作止住。 “娘亲～” 嘉嘉看过去，安王妃就将目光移开，不欲看她。 “要吃就去膳厅吃，我这儿没准备你的份儿。” 嘉嘉抱着碗，可怜兮兮地看着安王妃。 安王妃专注着面前的饭菜不去看她。 卖可怜无用，嘉嘉眸子转了转，抱着碗唉声叹气，“嘉嘉好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想要跟娘亲一同吃一顿饭都做不到，嘉嘉好可怜啊，嘉嘉要没人疼没人爱了，呜呜呜～” “嘉嘉没有人爱了，嘉嘉被娘亲讨厌了，呜呜呜～” 嘉嘉的声音一阵阵地传入安王妃的耳朵。 如此颠倒黑白的做法，令安王妃大开眼界，慢慢地，心中徒然升起一丝的熟悉感。 安王妃唇边一扯，有些冷漠。 宋景安今夜不用回屋了。 “你倒是懂得颠倒黑白。”安王妃语气带讽。 “你心中是知晓我为何生气的，与其在这同我饶舌不如回去将饭吃了，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 “娘亲……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嘉嘉心情低落，但又格外的倔强，留下这句话就抱着碗跑出去了。 安王妃心情烦躁，连饭都吃不下了。 若水也是难得看两人如此闹脾气，她叹息地走上前。 “小姐同王妃一般的倔，认定的事便一定要去做，谁劝都无用。” “奴婢觉得小姐也不是那种胡闹之人，小姐虽然年纪小，做事无章法，但心中也是极有主意的，奴婢还记得上次小姐送给陛下的贺礼，当初王妃瞧了还担心小姐胡闹，但那日宫宴后皇上专门派人送了些物件给小姐，不就证明小姐行事心中皆有数了吗。” “还有上次中元那日，小姐入宫一夜未归，虽然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王妃和王爷虽然心有忧虑，但还是将小姐留在里面，第二日小姐也平安归来。” 若水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逐一道来。 说得清晰，又带有自己的见解。 她所知的并没有安王和王妃的多，亦没有一直跟在嘉嘉身旁的风雀和迟辛夷知道的多。 但是她脑筋转得快，会猜会分析，最后分析得也大差不差。 “再则，若是小姐真的要去做什么危险之事，也有王爷和王妃在，王爷也不会坐视不管。” 第438章 执拗 安王妃听着若水的话，思绪百转千回。 若水还在旁边分析着。 “若是王妃还不放心可以跟着小姐一同去，以王妃的身手，能自保也能保护小姐，王妃也能安心。” 跟随？ 安王妃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 不过听嘉嘉的意思是只跟国师一同去，不带别人。 她如何能跟？ 若真要跟也只能跟着嘉嘉去南宁国…… 安王妃目光微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拢。 若水也安静下来让她自己思索。 外边的丫鬟突然进来。 “王妃，小姐在院门口坐着不离去。” 丫鬟和侍卫也是劝了许久没办法才进来通报的。 “让她进来。” 安王妃如何不知道这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中在想什么。 她的面色趋于平静，语气平淡，目光落在院子里，看着那小家伙抱着碗亦步亦趋地走进来。 她走的速度不快，依旧是停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安王妃。 “娘亲吃饱了吗？娘亲吃饱了可以听我说话了嘛。” 一大一小的目光相交，一个风平浪静，一个真诚炙热。 嘉嘉眼中的执拗落入眼，安王妃突然想到昨日安王同她说的。 安王说嘉嘉眼里的执拗和她的一样。 她爹娘也说过她倔，认定之事铆足劲儿要去做。 年幼时，母亲曾经心疼她不愿意让她寒冬腊月也跟着几位兄长晨练，每次她练得身上淤青母亲就会怪爹爹下手狠。 爹爹也曾因为母亲的话劝她，“为夫不求你能上阵杀敌，只想学了日后能保护自己。” 她不愿，她自小就极为崇拜爹爹和叔伯能为国效力，驱走敌寇，受百姓尊敬。 大哥第一次上战场回来，同他们诉说着边关的风光，还有战场上的惊心动魄时，她就越发坚定心中要从军的念头。 世间对女子多为苛刻，也从无女子从军之说，爹爹说会很累，她偏要做那第一人，付出的汗水不比兄长的多，就是为了能让爹娘放心让她上战场。 初上战场前，娘眼中含着泪看着她，眼中的不舍皆化作那落在脸上发顶的手和寥寥几句话。 娘说：“你也是倔，跟你爹一个样，娘怎么劝都没用，娘也累了，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平安回来。” 彼时，叔伯皆战死，最小的兄长也战死沙场，娘鬓角都生了白发。 那时的她不也是倔强不已，同嘉嘉一般。 她心中有数，但为母心中的担心并不会因为你的保证而减弱。 如今身为母亲的她才懂得娘那时的不舍和担忧。 安王妃如今也是体验了和她娘当初一般的心情了。 她的眸子凝在嘉嘉身上，沉默许久，最后慢慢对若水道：“给小姐添碗筷，让厨房再做些菜送来。” 若水眼中含着欢喜，知晓王妃时松口了，连连应道：“奴婢这就命人去，奴婢这就命人去。” “我有碗。”嘉嘉的眸子也是一亮，语气也上扬了不少。 “奴婢将碗拿去清洗一番。”若水将碗取走。 安王妃没有再避开嘉嘉灼热欢喜的目光，“吃完便走，我还没消气呢。” “嘉嘉陪着娘亲一起消气，嘉嘉可以给娘亲讲故事，变戏法哄娘亲开心。” 安王妃没拒绝，嘉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偶尔还有‘嘿嘿’的傻笑声传入耳 安王妃心中的气消得只剩下无奈了。 若水没离开多久就去而复返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宋砚璟行礼唤道：“娘。” “你如何来了？”安王妃算着这个时间宋砚璟应该还没吃完饭，怎么会来这儿。 “儿子和嘉嘉见娘未来用膳，心中担心，如今瞧娘身体安康便放心了。” 安王妃道：“我无事，你回去用膳吧。” “儿子和嘉嘉已经习惯了爹娘一同用膳的热闹，娘和爹都不在都觉得不习惯，既然娘没事那儿子便大胆请求留下一同用膳。” 宋砚璟说得诚恳又可怜，安王妃没有理由拒绝，“若水，派人将膳厅的饭菜取来。” “不用了，儿子已经让人取来了。” 话落，几名家仆提着食盒进来。 “一些菜凉了味道不好吃儿子便让人送去灶上再热了一遍。” 看着家仆有条不紊地将菜摆在桌上，安王妃有些呆愣，目光落在宋砚璟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砚璟回以一个合体温柔地笑，少年初长成，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斐然，身上不全是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游刃有余。 “好耶，大哥哥也一起来吃。” 嘉嘉欢喜雀跃的声音打断了安王妃的思绪，她看着面前的精致丰富的菜肴，“开吃吧。” 膳后，嘉嘉也如她所言，寸步不离地跟着安王妃。 安王妃忙碌之际嘉嘉也不会随意出声，而是静静陪在旁边。 她忙完疲累的时候嘉嘉就学着若水的样子给她捏肩按头。 不过力道轻，动作也不规范，没什么用。 一整日结束，安王妃望着旁边明明灭灭的烛火，屋内静的只有她和嘉嘉停留在耳畔的呼吸声。 她将手上的账本放下，“不用你揉了。” 嘉嘉‘哦’了一声松了手乖巧地坐到安王妃身旁。 “娘亲要不要吃东西？还是要听故事？我也可以变戏法给娘亲看。” “都不用了。”安王妃果断拒绝。 她今日吃了不少东西，比以往还多，如今腹中还隐隐有饱腹感。 让嘉嘉念故事她给自己念睡着了三次。 至于变戏法就更为恐怖了。 她说要大变活花，将黑花从面前变走，给黑花身上盖了块布，布掀开黑花就不见了。 让她再变回来，嘉嘉变了几次变不回来。 后来还是王爷派人将黑花送回来了。 一问才知黑花被嘉嘉变去御书房屋顶，黑花悲惨的嚎叫声引来了宫人的注意。 宫人将消息通报给皇上，安王正好在旁。 黑花不敢跳，最后还是搭了超大的阶梯让黑花自己走下来。 毕竟以黑花那个体型，谁也抱不动，光是压都能压死几个人。 第439章 回神兽山 “公主。” 在银辉洒满的清冷月色下，一袭白衣男子早早地立于院中，身旁站着一兽一人。 那站起来跟屋舍差不多的鸟兽如今匍匐在空旷的院中，那一身漂亮的毛发在月光下漾着淡淡朦胧的芒。 那穿着灰扑衣裳的老人神色瞧着有些萎靡困倦，身体斜斜地靠在那巨兽上。 小院门口，一道偷摸鬼祟的身影缓缓踏入院子。 嘉嘉踏着轻快的步伐，背着最爱的小袋，布袋子上的精美刺绣在月光的映照抚摸下，银辉流转，图案上的糕点水果越发的活灵活现，令人看后不由想去寻些来吃。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叭～”嘉嘉放轻语气。 她原本打算参加二哥哥昏礼再离开的，但是青龙部落和玄武部落明显就等不到那个时候，二哥哥的昏礼她也赶不回来了。 嘉嘉惋惜，吃不到二哥哥的喜糖喜宴了。 她已经留了纸条了，让爹爹娘亲给她留些喜糖，她回来能吃。 “还好国师你聪明，懂得将大黑鸟叫过来，我们直接过去更快。”嘉嘉拍着赤霄羽翼感慨道。 嘉嘉还记着上次国师将大黑鸟停在外边，带着她去找马车，最后还遇到了夜鹰和暗枭，来来回回浪费了不少时间。 国师缄默，将嘉嘉抱到赤霄背上。 他原先是打算让那个赤霄候在城外，他带着公主和阿姐出去找赤霄。 同王爷聊过后，王爷提议让赤霄在夜晚来王府，停在偏僻小院也不会被人发现引起躁动慌乱。 将阿姐也扶上赤霄后背，国师也轻松上去。 赤霄扬翅轻扇，将周边的草吹的飒飒作响。 “赤霄，动作轻点，等乌云笼月再起飞。” 赤霄的动作放轻身体慢慢站直，三人的视野瞬间抬高。 院子附近的侍卫家仆早已被安王给迁走了。 但那暗处藏着的人却未离开。 云祁记忆全失，如今答应一同前去也是因为嘉嘉要去。 她对这巨兽有种熟悉感，就如同那日的巨型逢春一般，一旦她要细想，脑袋空空，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最后还落得头脑发疼，所遂便放弃了。 嘉嘉极少坐在其他鸟兽身上飞行，心情理应是赶到新奇激动的。 可她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一出，眸儿弯弯，里面像是缀满了无数星辰一般闪烁耀眼。 她往前爬了爬，月色洒落在她面上，衬得小娃娃的面容精致可爱。 小娃娃一手撑在鸟背上，抬起有些肉乎乎的小手，朝着那处招手。 下一刻，乌云蔽月，巨鸟一直抬首关注着月亮的动向，见此，那巨大的双翼扇动，院内的飒飒声裹挟着风声传出。 巨鸟起飞。 夜色漆黑，只能隐约瞧见那巨物腾飞淹入黑夜。 两人轻盈的从树上跃下，旁边的夜燃起来烛火。 “王爷，王妃。”影一将火折子收起来提着灯笼走进。 树有些高，宋砚璟是借助着影玄下来的。 宋砚璟站稳后也走到安王夫妇身侧。 安王回首，“砚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开始为父会专门替你寻师授你武艺，你文识虽好，但不能武艺分毫不懂。” 宋砚璟应下，而后离开。 “夫人，既然看完了，我们也先回去休息，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 安王想去牵王妃的手。 安王妃往前走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哼，我睡主屋，你睡偏房。” “夫人，偏房寒潮凄冷，为夫休息不好。” “那与我何关。” “为夫休息不好那思绪就会混沌迟缓，到时候事情安排得不妥当还得跟王妃商量，若是同屋而睡若有何安排还能直接和王妃商榷。” “白日也能商榷。” “白日为夫要在官场和商铺间行走，王妃也要重拾武器武艺，好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到时候如何能有时间商榷。” 安王妃试想，倒也觉得有理，脚步不由得缓了些。 安王觉得有喜，心中暗喜。 “那今夜你睡得铺，有何事你直接说便是。”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好，唇边都弯起了些弧度。 “如此也可。” 至少从偏房回了主屋，同榻而眠不是指日可待？ …… 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国师从行囊中取出薄被子递给嘉嘉和云竺。 云竺早就昏昏欲睡了，嘉嘉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困意也袭来，国师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目光落在漆黑的四周，心中没有丝毫的困意，心中有些焦灼。 从京城出发去神兽山最快也要三四日。 若是遇到烈阳日，飞得高就意味着会更热。 考虑到嘉宁公主和阿姐的情况，到时候不免会减缓飞行的速度。 部落的情况不知如何了，他怕到时候赶过去会来不及。 之后所见之事明晃晃地告诉国师，他那一整夜未眠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们飞在天上的这几日，没有艳阳天也没有暴雨天，不出晴也没有雨，倒是引得人昏昏欲睡。 三人一兽相安无事地来到了神兽山。 除了必要的用膳和如厕，全程都在赶路。 赤霄缓缓降落在熟悉的地方。 嘉嘉顺着赤霄的翅膀滑下去。 云竺没法儿像嘉嘉一般，只能由国师扶着缓缓下去。 初落地她就看着周围拔地而起的树木，神色怔愣地在这巨大的空台子上走动。 一会儿抚摸着地上石块的纹路，一会儿抚摸着石柱子上的复杂纹路，那繁杂的图案似动物又似文字，虽然只是初见，但她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熟悉感。 就像是刻在骨子中的一般。 脑中也隐隐有零碎的记忆闪过，有孩童嬉笑奔跑的身影和笑声，还有枯燥无味的学习…… “阿姐。”国师的声音将云竺的思绪唤回 “阿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云竺颔首后又摇头，声音沙哑苍老，“一些小片段罢了。” 国师点头，心中升起一些失望，但也不牵强，“阿姐，我们走吧，部落在前方。” 若是阿姐想得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无事，他会有陪着阿姐回忆的。 如今他更想早点回部落看部落的情况。 赤霄不安地发出低鸣，连带着国师心中也惴惴不安。 第440章 寻不到 国师带着云竺和嘉嘉赶往青龙部落。 一路上都可见到那满地的血迹和一些兽类的毛发。 国师的心不由揪起，步伐加快。 云竺虽然没有丝毫的记忆，可瞧着地上的毛发和血迹心中也极为担心。 紧紧跟在国师的后面。 赤霄飞行在天上，也是朝着青龙部落而去。 两人一兽归家心切。 嘉嘉却显得有些不紧不慢。 她一会看看周围的草木，一会又抓起地上的毛发和染血的泥土。 从布袋子里面将那盒子拿出来。 把毛发和泥土都撒在盒子上，片刻也没瞧见那盒子有何变化。 将盒子上的泥土给清理了，抱着盒子继续朝着血腥味最重的方向而去。 她走得比较慢，去的时候国师和云竺已经进去了。 “是谁。” 青龙部落的守卫戒备地看着来人，见到是个小孩子眼中露出疑惑，但警惕未散。 神兽山向来没有外人能进入，方才云祁大人带回一个陌生人已是稀奇事，怎么还有个小孩子能进来。 嘉嘉上次来是以兔子形态来的，青龙部落的人并不认识她。 “我是来找国师的。” “我如何能信你。”这些日子的发生的劫难让青龙部落的人对外人格外的排斥和戒备。 “我是同国师一同来的，我走得比较慢没跟上国师。” 闻言，守卫愈发觉得巧合极了，云祁大人刚回来就有人来找他，说不定是玄武部落的阴谋诡计。 云祁大人如今就是部落中的主心骨，副族长已经走了，云祁大人不能再出任何的事了。 “云祁大人回来乃是坐着赤霄回来的，赤霄的声音何人听出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国师，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守卫回首对着后面喊了个名字，“你去看看云祁大人此时是否有空，就说门口有个孩子自称是跟云祁大人一同来的。” 谁料那人听闻这话，语气坚定地回道：“阿墨哥，若真的是跟云祁大人一同回来的，云祁大人怎会丢下她一个人回来，这人定是个骗子。” 云阿墨皱眉，“还是去问一下云祁大人吧。” “阿墨哥，你忘了副族长是怎么死的吗？若是将这个陌生人放进去又害死了几个族人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再少一个族人了。”那人说得义愤填膺，声音悲怆，发红的眼眸似乎能感染人心。 云阿墨想到牺牲的族人，眼睛也红了。 “若她真是同云祁大人回来的就让她在外边等着，等云祁大人忙完了想起她自然会来寻她，万一这人真是玄武部落派来的，阿墨哥你就成罪人了。” 云阿墨听完后又回头看向嘉嘉，扬声坚定道：“你若真是同云祁大人一同回来的，那就在外边等着，等云祁大人忙完自然会来寻你。” 嘉嘉眉心微拢，若有所思地看着青龙部落的气运。 衰败的彻底，将要消散，撑不过几日了。 嘉嘉发现自己如何努力那人都不松口后便放弃了。 抱着盒子打算在周围转一转。 毕竟她来神兽山的目的不全是青龙部落， 她感受着山中残留的气息，行走到上次曾到过的，有朱雀部落族人气息的地方。 偌大的地方只有一些屋舍断木的残骸，荒草丛生。 她将盒子放在地上，在周围逛了逛，试图寻找有朱雀残留神力的痕迹，将这边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其中一块地被她唤来虫子帮忙挖坑，除了挖出一些尸骸没有其他。 那尸骸上面也寻不到任何的朱雀神力残留。 嘉嘉有些烦躁地坐在地上，看着那坑洞陷入思索。 她有预感，这盒子里的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不然也犯不着用神兽神力作为开启的钥匙。 那施法人定然是存心不愿意让她打开这个盒子，不然怎么会选择用陨落的神兽作为钥匙？ 能做到用此封印的神仙须在四大神兽陨落前便存在。 可那样的神仙嘉嘉能选出近百人，那近百人中如何能选出施法的那人。 嘉嘉寻不到下封印之人，亦想不到那里还能找到残留四大神兽神力的地方。 “再把那个洞给填了。” 嘉嘉下达完命令后，方才那些虫子再次扑哧扑哧地开始努力。 嘉嘉拍拍屁股，再次抱起地上的盒子，她打算去白虎部落的遗址去看看。 不过她不知道白虎部落的遗址在何处，只能回去看看国师忙完了没有，让国师带她去走。 方才走到一半，就有一只庞然大物冲出来。 是一只黑熊。 那黑熊猩红着双目，恶狠狠地盯着嘉嘉，裂开的嘴中呵出阵阵恶臭味，哈喇子从那獠牙和长了鬓毛的嘴角流下。 嘉嘉蹙眉往后退了退，捏着鼻子嫌弃道：“好臭啊，你多久没有洗漱了。” “真不爱干净，要像黑花一样整日洗漱，对牙齿才好，才不会长蛀牙。” “咦，你的牙好黑啊，你整日看着那大黑牙不会觉得丑吗？还有你的亲人朋友不会被你的臭嘴给熏到吗？” 嘉嘉的小嘴叭叭叭的一顿输出，给黑熊说的一时间怔住了。 后知后觉理解了嘉嘉说的话，黑熊怒吼：“吼——” 嘉嘉后退十步，只觉得腹中一阵翻腾，原本还有些饿的，给这味道熏得都不饿了，“都说了你嘴巴很臭了，不要对我吼啦。” “是三雄的声音，三雄就在前面……大哥，找到三雄了。” 一边灌木旁的小道跑出来一个人，嘉嘉不认识，但是能通过他们的气息判断。 是玄武部落的人。 嘉嘉心想。 “大哥，这里还有个小孩子。” 那人话落，他身后走出一个男子，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孩？”大虎有些惊讶，“青龙部落的？” “应该不是，瞧着穿着像是外边闯进来的。”二郎分析。 “外边闯进来的？除了两个部落的人能领人进来，外人闯进来只会迷路又出去，是到不了内围的。” “大哥说的是，那依大哥看，这小孩要怎么处理？直接让三雄把她吃了？” 第441章 玄武部落 “刚刚那声鸟叫定然是青龙部落那个去做国师的小子回来了，这孩子许是跟着那国师一同进来的，估计是贪玩自己跑出来的，留着还有用。”大虎那凶狠面容上又浮起一抹邪恶的笑。 “大哥果然英明神武，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二郎在旁的献媚之词落入大虎耳中，大虎听得是越发的心情愉悦，笑声落入林间，将那栖在枝头的鸟雀都惊得四散飞走。 “连鸟都被大哥的聪明才智给惊得拍翅而飞了。” “行了行了，别说废话了，快将人带回去，把药给三雄服下。” “是大哥。” 那棕熊朝着大虎和二郎咆哮着冲来，那恶臭味致使嘉嘉又嫌恶的往后退了几米。 大虎和二郎的体型于人类当中算是高大威猛了，但在那棕熊面前却还是显得那般的娇小。 棕熊的速度极快，脚步厚重，地面都随着它的动作颤动。 二郎朝后退了一步，似是要将棕熊交给大虎处理。 大虎扎着马步，朝着棕熊吼了一声，对棕熊挑了挑手指，棕熊果然红着眼朝着他冲去。 在棕熊将至之际，大虎“呵”的一声原地蹦起，一跳便是两米高，轻松地跳到棕熊背上，棕熊嘶吼着要将他晃下来。 大虎趁着棕熊抬头之际，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直接抛入它嘴中，药丸直接顺着棕熊的喉咙滑下食道。 半刻钟后，棕熊重重倒地，而后身体慢慢变成人形。 嘉嘉早有预料般地回头，双手捂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娘亲和爹爹们说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人变回原形后，大虎扭了扭手腕道，“你扛上人我们回部落。” “好嘞大哥。”二郎直接冲上去，直接将人扛身上。 大虎来到嘉嘉身后，恶狠狠道：“若是你乖一点还能少点痛苦。” “我，我跟你们回去。”嘉嘉转身，表现的怯懦害怕。 大虎看着她脸上的惊恐害怕心中十分满意，粗嗓子道：“走吧。” “好，好。” 嘉嘉亦步亦趋地跟在大虎的身边，视线望向前方，余光不由看见斜前方一点黑黝黝的影子又立刻低下头，表情痛苦。 明明是来找他的，为什么不给他带一件衣服过来。 嘉嘉在心中咆哮，面上还是一副胆怯害怕的样子。 “大虎将三雄带回来了。” “怎么还带了个娃娃回来？青龙部落的？瞧着也不像。” “这小娃娃看着细皮嫩肉的，难不成大虎想换个口味了？” 玄武部落的环境布局和青龙部落几乎无差，可两个部落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 在玄武部落外边便能感受到里面的那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似有若无的痛呼声。 这血腥味和青龙部落的又不一样。 里面的人和青龙部落也不一样。 嘉嘉看着里面的“人”，低下头，压下嘴角的弧度，肩膀细细颤抖着。 “胆子真小。”玄武部落的人撇撇嘴。 大虎道：“这人是我路上捡的，我怀疑是玄武部落那国师带回来的，想着带回来给大人看看，说不定能派上用途。” 玄武部落的人赞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出去一趟变聪明了。” 大虎爽朗笑着，“大人呢？” “大人在里面。” 大虎循着那人指的方向而去。 那是个小木屋，瞧着像是新建的。 大虎带着嘉嘉没有贸然闯入，而是在外边扬声喊道：“大人，我带了一个孩子回来，想请大人看看这孩子可有用武之地？” 过了会儿里面出来一个人。 “夜鹰姑娘。”大虎恭敬喊人。 瞧见那个人嘉嘉的瞳眸骤缩，瞬间低下头。 夜鹰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会是谁？ 琛王爷？还是流殇？ 嘉嘉期盼夜鹰没有看见自己。 而夜鹰面无表情的表情下，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脱口的话平淡无起伏，“大人在里面研制东西，这孩子先带下去。” 话落夜鹰便转身离去。 大虎点头哈腰，转身的瞬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想再问两句就见人已经进去了，他纳闷地嘀咕着带着人离开。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大人是要还是不要？夜鹰姑娘也没有说清楚。” 大虎那简单的小脑揣摩不出大人的意思，所遂将人带去找族长。 玄武部落的人无论男女身形皆高大威猛，而玄武部落的族长却是个身量不高的老人。 那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人气息，一举一动都缓慢至极。 族长听完大虎的话，那双犀利的目光锁在嘉嘉身上，喉间滚动，字字句句都极为费劲，“夜鹰姑娘传达的就是大人的意思，若是无用之人大人会直接让我们解决掉。” 大虎恍然大悟。 “人就先关起来，大人如今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我们玄武部落着想，切勿去打扰大人，一切都等大人忙完后再上报。” “是族长。” “那药丸的效用如何？” “那药丸生效的时间比上次的短了一刻钟，如今只要半刻钟就能生效了，三雄变回来后也只是陷入昏迷，七窍没有再流血……” 闻言，族长极为缓慢地点头，“如此极好，等到大人将完整版的药研发出来，我们就能挣脱此间束缚，去往外面了。” “没错。”大虎想到夜鹰姑娘和流殇描述的外边风景，浑身都血液都沸腾起来，心中的迫切越发浓重。 拜别族长后，大虎将嘉嘉随便丢到一个妇人家中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妇人有一个比嘉嘉大些的孩子，是个男孩。 嘉嘉的模样长得精致可爱，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奶味，笑起来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童一般，很快就捕获了妇人和孩子的心。 “多吃些孩子。”妇人从大虎那边知道这孩子之后的去处后，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和惋惜。 嘉嘉抓着一个大骨头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肉味和淡淡的咸味，还有些柴，但嘉嘉并不挑，整个都吃干净了，一共吃了两个。 第442章 玄武部落2 “好吃。”嘉嘉咧着嘴，唇边沾了一些烤肉的肉渍，若是风雀在场定然会忍不住取湿帕子给她擦脸的。 “你喜欢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呀？”妇人频频点头，怕吓到她，声音努力放柔。 “我叫嘉嘉。” “真好听的名字啊。”妇人并不识字，也不理解这个名字的意思，只觉得稀罕。 部落里面的名字都像大虎二胡九鸽一般的带数字的。 “娘亲，我想和嘉嘉一起玩。” 妇人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可以，不过要让着嘉嘉一点，嘉嘉是妹妹。” “嘉嘉可以一直做我的妹妹吗？” 小男孩这句话问住了妇人。 部落里的孩子从小就是赤着脚在地上跑，累了直接在地上滚，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身上也是汗臭味。 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就像是那刚拔完毛的野鸡一般，若是真留在部落里估计也不会习惯这儿的吃食生活。 妇人望着儿子满目期待的目光，话语哽在喉间不知如何说。 嘉嘉主动站出来，声音落在妇人耳中比那晨间啼鸣的鸟儿还悦耳。 “小五哥哥，我们去玩什么呀？” 小五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声音欢喜雀跃，“我们去外边玩……” 嘉嘉陪着小五玩了一会，手上和裙子上都染上泥土，小五皱着眉看着她手上的泥土，最后拉着她去水缸旁，用瓢舀出水给她洗手。 观察了一会，又寻了块袖子上的干净地方沾水给嘉嘉擦嘴。 “谢谢小五哥哥。” “不客气。”小五的肌肤被阳光晒过了，呈麦色，不似嘉嘉的白皙，此刻更是飞霞拂面。 他将瓢丢回去，跑到一旁抬手给自己扇风，讪讪道：“今日好像有些热。” 嘉嘉见周围人来人往，而妇人也正好抱着筐子出门，故作软着嗓子抱怨，“好热啊，小五哥哥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叭。” 小五看了眼太阳，点头如捣蒜，“好，好……” 屋檐下的阴影下，两个小孩并肩坐着，一个随意，一个似乎有些拘谨。 小五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往身边人投去。 她真的好白啊，还香香，脸上的肉软软的。 长得也好漂亮，都不像是人…… 小五的越想面颊越红，越移不开视线。 明目张胆的偷看自然逃不过嘉嘉的目光。 嘉嘉侧头，面上的笑容纯粹，唇边的小涡也显现出浅浅的痕迹，“小五哥哥。” “我在。”小五下意识应答。 “小五哥哥，我刚刚在外边看到一只好大的熊的，他还突然变成了一个人。” “你看到的应该是三雄叔叔，变成熊是他的能力。” “他会变成熊？那你也会变成熊吗？”嘉嘉故作惊讶。 “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你希望我变成熊吗？” 小五的反问换来的是嘉嘉的摇头，他表情微微凝滞，血液有些发凉。 嘉嘉道：“小五哥哥想变成什么都可以，不过小五哥哥要记得把牙齿洗干净，刚刚那个熊的嘴巴好丑啊，我都要被熏晕了。” 小五瞬间松了口气，保证道：“我以后一定把牙齿洗得干干净净的，不会有味道熏到你。” 说完他还捂着嘴哈了口气，想闻闻自己口中是否会有臭味。 人形时嘴里淡淡的味道若非离近了，皆是闻不到的。 但若是变成兽形，嘴中的味道会被无限放大，对于嘉嘉这种嗅觉灵敏的人，无疑是痛苦折磨的。 嘉嘉语气软软地问：“你们以后都会变成动物吗？” “等到我成年后体内的血脉就会苏醒，到时候就能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动物了。” “变回来是不是要吃药呀？我刚刚看到有个叔叔给大熊喂药了。” 小五点头，“没错，变成兽形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我们就越控制不住自己，那药丸是大人研制出来的，可以控制我们的兽性，让我们不会发狂暴毙。” “大人是谁呀？好厉害呀。” “不知道，是前段日子来部落的，是外边来的，被族长恭恭敬敬地请进去，大人说了等到药研制出完成品，我们就能离开这座森林了。” 嘉嘉目光动了动，若有所思。 这是要毁了玄武部落和青龙部落啊。 那药丸传递出来的气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嘉嘉还准备多问些，就见那妇人回来了。 妇人抱着的筐子上盖着一块粗布。 那筐子里传递出来的气息令嘉嘉直皱眉。 妇人没注意到，因为小五欢喜地迎上去。 “那位大人又需要帮忙了吗？我想也帮忙。” 妇人笑着颔首，“你去陪嘉嘉就行了，这些娘一个人就能弄好。” 小五思索片刻后没有强求，“那好叭。” 妇人将东西放旁边的木桩上，进屋去取东西。 那筐中物品的气息顺着风阵阵地飘向嘉嘉，嘉嘉胃中一阵翻腾。 她语气不由得凉了几分，小五的注意一半在那筐子里，因此没有发觉。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呀？” 闻言，小五回头，只看见一个嘉嘉的漆黑柔顺的头发和白皙小巧的耳朵，“那里面是可以制作药丸的材料，全部都是叔叔伯伯辛辛苦苦弄来的，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 小五起身，嘉嘉上去。 小五来到那木桩前面，满脸神秘，眼中又有些激动，他将手落在那粗布上面。 布被掀开，嘉嘉面前一花，而后全身的血液凝固，身体僵在原地，呼吸亦是一滞。 筐里面有两块白花花的肉。 看不出是什么肉，只能看出是取自两个不同物体。 可嘉嘉哪里用看啊。 只凭气息就能知道知道那两块肉是什么了。 他们怎么能？ 他们怎么敢！ 嘉嘉也终于是知道那药丸的气息为何那般奇怪了。 那药丸根本就是用人肉和那些巨兽肉做出来的！ 嘉嘉也算是知道为何玄武部落会灭。 知道为何玄武部落中的血腥味怪异，玄武部落里飘荡着破碎的冤魂和冤魂的悲鸣声。 人是最容易死后化作冤魂的存在。 死状如此的凄惨，那冤魂也会跟着破碎，跟在那吞噬他的人身上。 一点点地侵蚀那吞噬者的身体魂魄。 青龙部落灭绝之日，便是玄武部落灭绝之日。 第443章 玄武部落3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肉吗？”嘉嘉问出这话时心中仍存在侥幸。 “知道啊，不就是人肉和野兽肉吗？族长爷爷说了，那些人都是坏人，只有他们消失了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族长爷爷还说了，他们就是害我们永远不能离开这里的罪魁祸首，还害得许多叔叔伯伯都死了，他们都是坏蛋，死不足惜，吃了他们的肉还可以减少他们的罪孽。” 小五脱口的话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他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错。 闻言，嘉嘉默然。 小五还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声调上扬，越说越激动。 “你想不想试一试？很好玩的，也很简单，我求求我娘，让她允许我们帮忙，只要将我娘弄碎的两种肉泥混合一起……” “不用了。”嘉嘉出声拒绝，她语气中的冷意小五也听出来了。 小五一时噤声，不清楚她为何生气。 嘉嘉走开，他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绞尽脑汁地寻找办法哄她开心。 夕阳西下，橘红的霞光铺洒在整个部落，随着时间流逝，那霞光似血般的红艳。 晚膳嘉嘉吃得不少，那肉也只是正常的野鸡肉和野猪肉，并非人肉。 小五和妇人在处理那两块肉，屋内的味道着实浓郁呛人，嘉嘉待久了就像是自己也吃了一样，便到外边吹吹晚风。 嘉嘉想得很美好，然而…… 那吹来的晚风中也传来那似有若无的人肉味。 许是因为妇人们都在处理肉，部落中的勇士在同青龙部落人战斗时伤亡不少，玄武部落的守卫更多的是守在门口提防着青龙部落的偷袭，导致部落内部巡逻的人不多。 嘉嘉个子小，部落中的矮草垛，小木桩后都能躲，巡逻的人也发现不了她。 嘉嘉鬼鬼祟祟地蹲着一个阴暗的草垛子后面，面前刚走过一个巡逻的人。 嘉嘉小手按在地上，细润的泥土慢慢染上她手心的暖意。 神力通过泥土传达到部落的每一处。 不出嘉嘉所料，有人居住之地神兽气息更为浓郁。 神识触及到一处后，嘉嘉面上露出惊喜。 这里居然有朱雀气息，这可比白虎部落遗址的气息还要浓郁，若是她能找到那物，再加上玄武和青龙的神力遗留物，就只差白虎神力了。 不知道青龙部落里面能不能找到白虎神力。 嘉嘉循着神力最为浓郁的地方而去。 最后发现那地方还挺熟的，好像就是族长的屋子，屋内灯火通明，窗上映出两人的交谈的影子。 里面有人，外边还有守卫。 不好溜进去啊。 嘉嘉苦恼。 “我方才瞧见青龙部落的人举着火把出来了不少人，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件事告诉族长了吗？要不要趁机埋伏他们一波。” “我刚问过族长了，族长说这几日伤亡不少，先养伤，等大人的药研制出来，所有勇士都服用过，不再受变身桎梏，我们再一举攻破青龙部落，将青龙部落灭了后我们就能独占神兽山了。” “族长考虑得真周到。” “不说了，换岗了，我走了。” 其中一人离开，另一个人继续守在族长屋外。 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溜进去。 嘉嘉怕妇人和小五忙完之后寻不到她，只能先回去。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忙完准备找嘉嘉聊天的小五。 “你去哪儿了呀？我怎么找不到你。” “刚刚去了趟茅房。” 嘉嘉年纪小，表情也真挚，小五也没多想，“娘亲将肉送去给大人了，我们去睡觉叭。” 小五伸手想牵嘉嘉，嘉嘉躲开了。 “我还没洗手。”嘉嘉打哈哈道。 小五不疑有她，带她去水缸旁洗手，嘉嘉洗完手也没等小五牵她，佯装很困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好困啊，今天再那儿睡觉啊。” “娘亲说了，今日你和我一起睡。” 嘉嘉妹妹香香软软的，抱着睡一定能睡得很好。 嘉嘉神色微僵，低着头扭捏道：“可是我你爹爹娘亲说我长大了不能和别人一起睡觉。” “为什么呀？”小五不解。 “他们说一起长大后一起睡觉会长不高。”嘉嘉胡乱编了个理由。 小五不解，嘉嘉又坚持不能一起睡。 等到妇人回来后，小五将嘉嘉说的话和妇人说完后，妇人目光闪了闪，温柔笑道：“没事的，在这里不会长不高的。” “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床可以让你们分开睡……” “小五哥哥不能和婶婶一起睡吗？”嘉嘉满脸单纯，那双水灵澄澈的眸子里染上恰到好处的疑惑。 妇人依旧耐心道：“小五长大了，不能跟娘亲一起睡，但是可以跟妹妹一起睡。” “不对不对，我爹爹娘亲说了，不让我跟哥哥一起睡。” 见嘉嘉依旧固执己见，妇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若是你不和小五一起睡就没有床可以睡了，晚上的时候地上会有很多小虫子爬了爬去，不睡床的话会被虫子咬的，到时候就会生病难受。” 妇人的话中满是威胁。 嘉嘉皱着眉头，表情纠结。 她是真的不想跟小五一起睡，小五身上的肉味熏得她直犯恶心，她怕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小五的表情有些伤心，嘉嘉妹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一起睡觉。 妇人喜欢的是白日那乖巧听话的嘉嘉，而不是晚上这个为了一点无关小事便跟她作对的人。 “等你想清楚了就进屋和小五睡觉吧。” 留下这句话妇人就自个进屋了。 妇人和小五住在同一个屋中，不过一个住的是屋子的东边，一个住的是西边，两边各有一个粗布挡着，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桩当作桌子。 妇人进屋之后，也勒令小五进屋，屋门没关，留了个缝，似乎是想逼迫嘉嘉妥协。 晚间的风带着点秋日的微凉，吹拂而过的时候带着那虫鸣入耳，一声高一声低，编织出独特的乐曲，听得嘉嘉有些昏昏欲睡。 嘉嘉穿得不算厚，但有神力护体，也不会觉得冷。 屋内的灯慢慢暗下来，嘉嘉寻了个柱子旁抱着自己坐下。 脑袋靠着柱子上，目光上扬望着夜空，数着那一闪一闪的星星。 第444章 玄武部落4 烛火被吹灭，嘉嘉又是藏在那月色映不进来的角落，因而巡逻的人也没有发现她。 后边屋子里面隐隐约约能传出妇女和小五的说话声。 嘉嘉听着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兀自出神想着要如何去寻东西。 或许等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可以悄咪咪溜进去找。 思索间，面前一道纤瘦高挑的影子缓缓靠近。 嘉嘉掀了掀眼皮，瞧见来人后有些吃惊。 “夜鹰。” 夜鹰面无表情地立在嘉嘉面前，眼底的恨意浓郁，周身的冷意毫不掩饰。 “你是来给暗枭报仇的？” 嘉嘉可没忘记两人间的恩怨。 话落，夜鹰眼中的杀意更甚，目光落在嘉嘉身上，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嘉嘉毫不怀疑她是来报仇的，可下一刻，她说的话落入嘉嘉耳中又令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说什么？” “跟我走。” “不要，你不会是想要杀人埋尸吧。”嘉嘉眼神戒备，藏在袖子下的手蠢蠢欲动。 “主人吩咐的。” 闻言，嘉嘉有些意外，试探道：“主人？谁呀？琛王爷？流殇？还是京公子？” “这便与你无关了。”夜鹰语气冷硬。 两人旁若无人又没有压低声音的交流自然传进屋子了。 妇人出来瞧见是夜鹰后，表情瞬间变得谄媚，“夜鹰姑娘怎么来了？可是大人又何吩咐？” 夜鹰撇了她一眼，情绪无波澜，“大人让我将她带走。” 这边算得上外人的只有嘉嘉，妇人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夜鹰姑娘想带谁走都行。” “你都没说你带我去哪？也没说大人是谁，我才不要跟你走，万一你是要带我去偏僻地方杀人埋尸怎么办。”嘉嘉抱着柱子，眼神忌惮。 妇人听她这话有些着急，“大人让你去你就去，大人就算是让你死都理所应当。” 妇人对她是越发不喜了。 夜鹰姑娘是什么人，大人又是何等的尊贵，大人都专门派夜鹰姑娘来找她了，她竟然还是如此的不懂事，万一惹怒了大人，大人不愿意赐药给他们该怎么办。 妇人挽起袖子，“夜鹰姑娘，她不是我们部落的人，不懂事，我来帮你抓。” 小五身上的人肉味尚且重了，这妇人身上的味道更重。 她要来抓，嘉嘉立刻撒开柱子旁边跑。 妇人见此表情更加难看了。 “那大人让你死你也去死吗？”嘉嘉边跑边嚷嚷着。 “要是能救族人，让我死我也愿意，你别跑。”妇人气喘吁吁，她怎么没发现这小娃子这么会跑，累死她了。 “喂，放开我！”嘉嘉躲得好好的，突然间腾空。 她四肢不甘地摇晃着，怒道：“夜鹰，你放开我！你欺负人！” 夜鹰面不改色地拽着嘉嘉的衣服，像是提只小猫小狗一般提着嘉嘉往外走。 “喂，你聋了是不是，跟你走就跟你走嘛，抓我衣服做什么，这样子很难受诶。” 发现她身上虽有杀意，但并不明显，嘉嘉就更加肆意妄为了。 那妇人和巡逻的人听见她这么对夜鹰姑娘说话，皆是为她捏了把汗。 嘉嘉发现夜鹰不放手之后，她又改口继续试探：“那大人是不是琛王爷？你是南宁国人，效命的人肯定也是南宁国人，你能进来这里是不是流殇带你进来的？” 无论嘉嘉如何试探，夜鹰的嘴就跟被封条封上了一般，一点回应都不给。 夜鹰走得很快，耳边被这夺命连续的声音吵得心情烦躁。 她很想现在就将人给杀了，替暗枭报仇，还有宋国的国师和那死鸟。 那国师似乎回来了，大人的药一旦研发出来，两个部落的人都得死。 害死暗枭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嘉嘉以为她是带自己去见‘那位大人’的。 没想到夜鹰带她到一间无人的屋子后就将她丢下了。 嘉嘉捂着发疼的屁股，追上去。 门被夜鹰从关起。 嘉嘉拍着门不满地喊着：“喂，你关我做什么？不是要带我见你的主子吗？喂。” 嘉嘉能感受到夜鹰就在外边守着，她的问话皆石沉大海。 嘉嘉拍得手都疼了，嗓子也有些发干。 踩着小凳子伸手去够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 小屋内部的布局简单，一床一桌。 令嘉嘉惊讶的是桌上除了水之外还有一些水果，瞧着挺新鲜的。 伸手去摸的时候还能摸到湿润感。 刚洗过的。 嘉嘉也不怕下毒，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一个，咔嚓咔嚓地咬起来。 放在这里不吃白不吃。 吃完之后的嘉嘉只感觉到困意来袭。 她揉着眼睛往那小床上一躺，一觉呼呼睡到了天亮。 另一边。 国师回到部落后便发现部落的伤亡惨重。 部落里群龙无首。 他的归来就像是一道照破黑暗引人寻找前进道路的曙光一样，承担起安抚族人的责任。 当他了解完情况，将族人安抚完后，天色已经暗下。 他也终于是有了一点空隙，族人喊他用膳的时候他才发现嘉嘉不在。 一问才知同他一同进来的只有阿姐，没有嘉嘉。 他这才记起，上次嘉嘉同他进来是嘉嘉是兔子的形态，如今变回人形族人不认识。 问过门口的守卫才知道人被拦在外边了。 带着几个族人在外边寻找了一番，也问过赤霄了，赤霄并没有在部落周围感受到嘉嘉的气息。 青龙部落领地附近寻不到嘉嘉，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去了玄武部落的领地。 玄武部落领地赤霄是不能随便过去的，若是被发现便会被击落 他只能让赤霄在玄武部落外围的地方浅浅地寻觅一番。 若是族人需要他主持大局，他或许会直接带着赤霄飞到玄武部落上空寻觅嘉嘉。 可他如今肩负着整个部落，他不能那么做。 他带着族人回到部落，让族人回去休息，他则是去找阿姐。 如今只有阿姐能帮他。 “阿姐，我怀疑嘉宁公主去了玄武部落，想请阿姐帮我一同占卜公主是否平安。” 许是因为回到了部落，云竺的意识难得的清明，虽然仍未想起往事，但面对国师的请求还是能同意的。 国师带着云竺准备去部落中的占卜之地，却被族人拦住了。 第445章 人去楼空 “此等要地，外人不得进入。” “阿祁，你带人来此地作何？” 火把映着族人表情各异的面容，有愤怒，有不解，有疯狂。 巫医站在族人前面，衰老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那耷拉着的眼睛里有一道极快的情绪掠过。 “等此间事结束，祁自会给族人一个交代。”国师言词诚恳。 “阿祁不像是那种行事鲁莽之人，或许真的有难言之隐……”有族人道。 巫医冷冷的打断，“此等危急关头，阿祁回来本就存在蹊跷，自古以来，部落之人皆无法卜算到部落的运势吉凶，上次回来或许是因为看望阿竺，这次回来又是为何？” “一次或许能说成巧合，还未半年便回来两次，他的身份本该遵循天命在宋国坐稳那国师之位，行事也要行对宋国有益的事，如此擅离职守如何对得起神留给你的期盼。” “本来我不欲说的，自古以来历代宋国国师都没有此等频繁回部落的例子，以往也部落也没有出现任何灾祸，而阿祁回来后，先是族长亡再是副族长死，这一切莫不是神之降怒。” 巫医字字句句都似乎要将国师定在那万恶的柱子上。 族人心思单纯，很容易被带偏，心中仍有存疑。 “阿祁不会做出这等事，部落灭亡于他而言也并无好处。” “是啊，巫或许是猜错了。” 这种莫须有的帽子国师自然不会戴，他面色有些难看，“巫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诬陷我，天地良心可鉴，部落生我养我，我怎么做伤害部落的事。” “是啊，凡事都要讲证据，阿祁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部落的事。”族人还是信任阿祁的。 巫医却是摇头，似乎有些痛心疾首，“事已至此，你还不愿承认，罢了，也当作是我看错人了。” “或许大家都不知道，阿竺的尸身不见了。” 一话落，激起千层浪。 “怎么可能，阿竺的尸身怎么会不见，当时我可是亲眼看着阿竺的尸体下葬的，当日就是晓哥埋的土，晓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那日我亲手葬了阿竺，不可能有错。” “此事为真，是副族长那日亲自跟我说的，老九也能作证。”巫医义正言辞，他缓缓侧身。 族人让了条道，皆是唤道：“阿九爷爷。” 阿九爷爷指着拐杖蹒跚行至前面，望向国师的目光隐隐含着愧疚。 他的声音无比沧桑，重重叹息道：“阿竺的尸身确实已经不见了，这是六金亲口同我说的，最先发现阿竺尸体不见的就是阿祁。” 阿九爷爷是部落中的老人，也是副族长亲近之人。 “难不成是阿祁上次回来那次发现的？” “难怪那日阿祁回来的时候浑身泥土，怀中还抱着一件脏旧的衣裳，原来他那时候就知道了……” “阿祁怎么会知道下面没有人的……” 族人议论纷纷。 国师目光微沉，沉沉地盯着巫医和阿九爷爷。 通过阿九爷爷的目光，和如今的情形，他如何不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他们的意欲为何。 “阿九爷爷和巫医此时提起这些事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吗？”国师知晓如今他不能慌，不能落入他们的陷阱。 他凝心，略加思索便缓缓道来。 “我回来确实是为了调查阿姐尸身是被谁偷去，神兽山如今只有青龙部落和玄武部落，我回来就是想调查玄武部落将阿姐的尸身藏于何处。” “我本不想宣扬的，怎奈巫医和阿九爷爷执意要提起，我反倒想问问你们是何意图，部落在生死攸关之际，你们却想着族内内讧，岂不是辜负了大家对你们的信任。” 国师一番话说得漂亮至极，族人不由颔首觉得有理，目光皆是望向巫医和阿九爷爷。 阿九爷爷垂着眼不欲多言。 巫医顿了顿道：“我也是为了族人着想，如今正逢攸关之际，这些日子出现的意外太多了，自古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误会阿祁，阿祁可不能在意。” 国师面不改色，“防人之心不可无，巫医说得对，阿祁记下这句话了。” 巫医暗暗咬牙，换言道：“此地是部落中的要处，外人是不得进入的，阿祁还望谨记身份本则，不要以身犯法。” 国师颔首，只能先带着阿姐离开。 云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离去前目光最后锁在那巫医身上，才同国师一同离开。 国师回屋后，敏锐地发现屋外巡逻的守卫变多了。 他哂笑，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等地步。 看来巫医似乎笼络了不少人为他办事，就是不知道是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整个部落，亦或者是……毁了整个部落。 国师面对着关上的门，目光幽深。 “我忆起了些。”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国师的意识抽回。 他回身，眉眼有些欢喜，如儿时一般搬了块凳子坐到云竺身侧。 “阿姐想了什么？” 云竺望着国师的清朗俊逸的面容，那眉间拢着的郁气散去，瞧着……更为顺眼了点。 云竺抬手，手缓缓朝着国师伸去，落在国师的侧边的脸颊下。 国师心中欢喜，下意识在云竺的手心蹭了两下，“阿姐你都想起来了？” 得到的却是云竺的摇头. 心头的失望刚浮起，又快速褪去。 “我想起是谁将我挖出来的了。” “是谁。”国师惊喜，手紧紧抓着云竺的手。 …… 一夜的好眠无梦。 嘉嘉说得极为舒坦。 睡醒了还有热乎的饭菜吃。 让嘉嘉险些忘记自己这是在玄武部落。 吃完后，嘉嘉欲出门。 这次倒是没有人拦着了。 夜鹰也不见踪影。 不过她身后却是跟了两个小尾巴。 嘉嘉尝试跟他们理论，理论无果后只能任由他们跟着了。 嘉嘉来到那位大人所住的屋外，没有感受到夜鹰的气息，也没有感受到那位大人的气息。 便问身后的小尾巴，“里面的人呢？” 第446章 人去楼空2 “大人带着夜鹰姑娘离开了。”那两人得到的命令只有跟着这人，故而并没有隐瞒。 “走了？！”嘉嘉怔在原地，“什么时候走的？” “天微亮便离开了。” 嘉嘉愈发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睡得那么沉，怎么能睡得那么沉，居然连他们走了都不知道。 嘉嘉又绕回昨夜睡的屋子，在里面一番寻找检查终于是发现那枕头上的异样。 她晃了晃脑袋，迅速跑出屋。 闻到那随风而来的人肉味，顿时精神了。 那枕头里下了术法，让她睡着的术法。 那人真是险恶，居然用这种办法迷晕她。 那枕头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比起这随地可闻的人肉味而言，这香味就像是救赎的曙光。 嘉嘉只顾着埋头嗅埋头睡，一时间没发现里面的古怪着了道了。 人已经跑了，嘉嘉也只要寻个时间去拿族长屋中将东西找出来就行了。 正巧的是，今日玄武部落的人都服用了大人研制的完成品药丸，一个个精神振奋，都在部落的大空地中振臂呼喊。 那声音将旁边的鸟雀都吓得一只不剩。 嘉嘉自然而然地来到那空地上看热闹。 “今日，我玄武部落的勇士可都在。” 站在族长身边喊话的人嘉嘉倒是不认识，不过他身上的气息最令嘉嘉恶心，看来是没少吃那人肉药丸。 嘉嘉捂着鼻子，满脸厌恶。 跟在她身边的玄武部落被勇士的情绪感染，也跟着振臂呼喊。 吓得嘉嘉一时间不知道该捂鼻子还是捂耳朵。 嘉嘉的目光流转，落在族长身上，又看向旁边热血澎湃呼喊的人身上。 悄摸摸地往后退了几步。 确定他们没有注意自己，拔腿就跑。 玄武部落的人全在前面欢呼呐喊。 勇士临阵以待。 妇人小孩虽然不能上阵，但也在前方为他们欢呼。 嘉嘉轻而易举溜进了族长的屋子。 里面的陈设大差不大，就是多了一个暗道。 暗道的开关难不倒嘉嘉。 嘉嘉也无需灯，饕餮的视线在黑暗中不受任何影响。 那些机关也难不倒嘉嘉。 嘉嘉体重轻，一些机关催动不了。 她的个儿又矮，被催动的机关也是擦着她的头发飞过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里面。 那带有玄武神力和朱雀神力的东西便藏在两个盒子当中。 盒子需要钥匙才能开，正常人应该是将盒子带出去寻钥匙。 而嘉嘉就不是正常人。 她直接用法术暴力将盒子打开。 藏于盒中的两物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又神圣的光芒。 朱雀的雀羽。 玄武的龟壳碎片。 前者轻盈而绚烂，虽然只有一根羽毛，扑面而来的炙热灼得人浑身血液澎湃。 后者沉稳而庄重，上面流转着神秘的蓝色光泽，似乎能听见由它传出的古老而遥远的低语。 熟悉的神力扑面，嘉嘉一时间觉得眼睛酸涩。 “朱雀，玄武，好久不见，我带你们走。” 他们本就不该被锁在这一个小盒子之中。 嘉嘉身上的书袋子一直随身带着，将两物塞进书袋子里，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捏着书袋子的背带，目光在黑暗中光而亮。 出来的路就一条，嘉嘉一路爬上来，在临到出口的时候顿住。 她目光闪了闪，而后抬脚走出去。 面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是玄武部落的族长。 哎呀，被抓包了。 嘉嘉心底叹气。 “将你在里面拿的东西交出来。”族长那叠着衰老松弛的皮肤下的眼睛冰冷冷的盯着嘉嘉，像是那暗处的毒蛇，盯着中意的猎物，只需一个张口就能将猎物咬死。 “里面有什么宝贝吗？”嘉嘉反问。 族长阴鸷的目光落在那张单纯无辜的脸上。 他自然不会被这小小的皮囊给骗了。 “老实将东西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你这话说的就不好了，交了我也不会死，不交也会死，你让我怎么选呀。” 嘉嘉愁眉苦脸，似乎真的很难抉择。 族长似乎不欲同她多费口舌，转而看向旁边的勇士，命令道：“将她的包给我夺来。” “若是她不配合直接杀了便是。” 勇士迟疑，“族长，我们若是伤了她，若是大人日后回来发怒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大人如何能知道。” 族长未说的是，那位大人离去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这人是死是活大人自然也不会知道。 见勇士迟迟没有动作，族长不耐烦，“你若是不上，一会冲锋我便不让你打头阵了。” 此言一出，勇士自然不敢有任何的顾虑，不过还是出于礼貌对嘉嘉说了句，“得罪了。” 他的身形高大，嘉嘉在他手下就像是猎鹰爪下的小兔一般。 族长站在后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嘉嘉背着的书袋子。 “等等等等。”嘉嘉抬手出声打断勇士的出击。 似是不满的抱怨着，“要就要嘛，那么凶做什么。” 她低头翻着袋子，不消一会便掏出两样东西。 “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两样东西嘛，你们想要我就拿出来嘛，真是的。” 两样东西一出现，那两人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无法从那两样宝物上移开。 尤其是那块瞧着平平无奇，毫无光泽的黑块，却似乎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两人只是轻轻一瞥，便感受到双腿发软，忍不住想跪下臣服。 勇士受到的影响似乎更大，他的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嘉嘉只是站在旁边听着便觉得双膝发疼。 族长忍着身体的冲动，一步一步朝着嘉嘉走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激动，渴望和贪婪。 混沌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如同他对着两样宝物的渴望一般灼热。 “终于，终于取出来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失声颤动。 那如枯槁一般的手即将要触碰到那两样宝物之际，那两样宝物便离他远去。 “宝物，我的宝物。”族长慌张。 嘉嘉拿着两样东西往后退，眉梢微扬，“什么你的宝物，这是我找到的，是我的。”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藏起来的，是你将它偷走了。” “你藏起来的？你有钥匙？” 嘉嘉这话直接问住族长了，他冷静下来，“看在你将那两个盒子打开，对于你擅自闯入密室我可以既往不咎，将东西给我，我让人送你出去。” 第447章 气数已尽 嘉嘉反身爬到一个凳子上，立在凳子上便和族长差不多高了。 小脑袋微扬，质问着族长，“你当我是笨蛋吗？”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四岁了，你骗不到我，我要是把东西给你，你不就立刻杀我了吗？” 族长的面容变得阴沉，嘉嘉便知道她猜对了，小脑袋一晃一晃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心情愉悦。 族长瞬间改变了策略。 “你若是担心我欺骗你，我可以将你带到青龙部落的领地外，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在青龙领地外，我们若是要伤害你，你随时可以跑进去喊人救你。” “行叭。”嘉嘉笑得人畜无害，从凳子上跳下来前将朱雀翎羽攥在手心，“走吧。” 族长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走吧。” 许是嘉嘉将玄武碎片收进去了，勇士感受到的血脉压迫减弱了不少。 勇士看向嘉嘉布袋子，眼中是满满的敬畏和忌惮。 族长带着勇士和嘉嘉来到部落门口，部落的勇士全部在门口等着。 嘉嘉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随着族长一声令下，大部队出发。 族长在前面带队，嘉嘉则是跟在族长身边。 一群人一路行至青龙部落的边界处。 “停。”族长回身，不紧不慢地喊道。 所有人皆是停下脚步，对族长投去疑惑视线 族长未解释，而是看着嘉嘉，哑声问：“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可以将东西给我了吧。” 嘉嘉往后退了一步，扬首问：“给你什么？” 嘉嘉将两样宝物分别握在手中。 “你是要朱雀遗物呢，还是要玄武遗物呢？朱雀族长？” “哪来的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呢。” 玄武部落人义愤填膺。 无一人相信嘉嘉的话，族长心中的浮起的一丝慌乱消散，望向嘉嘉的目光隐隐有杀意浮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给我。” 族长前进一步，嘉嘉便后退一步。 “你都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自然是都要。” “你想要，那你自己拿呀。” 嘉嘉将两样东西抛掷空中。 族长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两物，原地起跳要去抓那两样宝物。 他身后的族人不知道发生的什么，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下。 一声鹰鸣长啸响起，赤霄由远至近飞来，将那两物衔于口中。 赤霄腿上还挂着一个人，那人抬手将嘉嘉捞入怀中。 只听见那人说了句：“小心。” 赤霄冲上天，那繁茂的枝叶被他的巨力拍得支离破碎。 碎枝断木纷纷砸落，砸了玄武部落人一身。 在族长晦暗凶狠的目光下，赤霄潇洒离去。 “起来，都起来，人都被带走了你们还跪在地上作甚？” 部落勇士心底也是憋屈，“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身体不听使唤了。” 族长压下心中的怒气，“都给我站起来，全力进攻青龙部落，将所有人都炼成药丸，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神兽山了。” “是——” …… 嘉嘉被国师抱在怀中，感受着温热的风刮过面颊。 她抬首，视线落在国师脸上稀碎的血痕上。 赤霄一路飞进部落，停在那山脚下。 山脚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纷纷出巢。 国师松手，赤霄听到一旁。 “国师你受伤了。”嘉嘉指着他面上的血痕。 经此提醒，他才发觉面上有些痒痒的，道：“许是方才被那碎枝划到了，公主身上可有受伤？” “我无事。” 嘉嘉从赤霄喙中将玄武碎片和朱雀翎羽接过，抬手抚摸着它，“大黑鸟好样的，来得真及时。” 赤霄轻啼一声表示回应。 兽类对嘉嘉有天然的亲和，若是待久了也会染上嘉嘉身上的神性，于赤霄而言有利而无害。 上次嘉嘉便答应赤霄，若是有机会可以多召唤它，它可以带着嘉嘉四处飞，欣赏这山河美好。 嘉嘉便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只要催动赤霄便能感应到。 嘉嘉面对玄武部落族长才能那般有恃无恐。 赤霄和国师离开之事族人自然是只晓的。 赤霄的回归也引得不少人赶来后山。 一眼便被那盛大的场面给惊到了。 “他们怎么都出动了！可是有什么危险！” 部落中剩下的巨兽皆倾巢而出，停在国师身边。 能引起巨兽出巢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主人召唤。 二是危险逼近。 行近了，族人也看见国师怀中的孩子，眼中拂过一丝惊艳，“这个孩子就是阿祁你带回来的？” 国师颔首，没多做解释，而是正颜厉色道：“快去告诉大家，我同赤霄在天上巡逻之际发现玄武部落几乎倾巢而出地朝我们而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那族人显然知道此事事关紧要，也没询问这孩子的来历，立刻转身跑走。 “戒备，戒备，准备对敌……” 族人的喊声渐行渐远。 国师眉眼正色，“公主，此地危险，下官让赤霄送你和阿姐出去。” “国师打算救他们？” 国师缄默，“能护一个是一个，下官谨记自己的身份，一定平安回去的。” 他仍记得那是观星象看到的一丝生机，心中仍抱有希望。 或许就是指引他竭尽所能保住青龙部落的火种。 闻言，嘉嘉回望着青龙部落，将一切收纳入眼底。 【青龙部落和玄武部落一般，气数已尽，无力回天。】 嘉嘉的心声如刀刃般锋利，直接而残酷地宣判了两个部落的命运。 国师心中升起一丝悲凉和无助。 那是明知命运如何，却无力挽回的无助和愤怒。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国师喃喃。 嘉嘉默然不语。 与其说是两个部落的气运已尽，倒不如说是整个神兽山的命数走到头了。 原先四个部落盘踞在山的四处，相辅相成，如天平般平稳。 而当天平上的砝码出现问题，这平衡便被打破了。 之所以没有出问题嘉嘉猜测是因为两个部落井水不犯河水，还能维持那表明虚伪的平衡。 第448章 气数已尽2 玄武部落想着将青龙部落毁了就能独占整个神兽部落，还听信谗言觉得食了人肉就能摆脱所谓的诅咒，能离开神兽山。 可那是诅咒啊。 那是他们获得奇异能力的代价。 嘉嘉只觉得那人狠辣至极，掌握了人心，轻而易举就让他们陷入杀戮的陷阱，而后慢慢走向毁灭。 玄武部落的人必死无疑，但青龙部落的人真的必须要死吗？ 嘉嘉扪心自问，他们无错无过，唯一的过就是身在神兽山，被迫获得了这种本事。 “如果你们能撑过玄武部落的进攻活下来，或许能寻到生机。” 此言一出，嘉嘉也觉得异想天开，人数差异庞大，获胜极难。 【如果能找到青龙和白虎的信物，或许能有别的办法。】 嘉嘉能感受到这里面有青龙的信物，但是寻不到白虎信物的气息。 国师来不及深思嘉嘉心声中的话。 族人便火急火燎地汇报，“玄武部落的人冲过来了。” “不用管我，我死不了，我也可以帮你保护好你阿姐，你带着赤霄走吧。” 闻言，国师感激涕零，“多谢公主，下官这辈子……下辈子还为公主效命。” 话脱口才恍然这辈子他已经给了嘉嘉。 嘉嘉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我自己去找她。” 嘉嘉不认路，但是她能寻气息找人。 有巨兽的族人纷纷来寻自己的巨兽，都抱着必死的心前往战场。 嘉嘉静静立在旁边，目光追随着那些即将踏入战场的巨兽和他们主人离去的背影，每一个身影都带着决绝和沉重。 面对着生死未知的未来，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冲锋，只为了保护部落而战。 这之中有不少嘉嘉眼熟的巨兽，也有一些已经消失了的。 她缓缓抬头，目光望向那布满数不胜数洞穴的高山。 上百个洞，如今只剩下几十只巨兽。 这些巨兽不出意外出去后也会阵亡。 嘉嘉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了四大神兽。 她缓缓叹息。 似乎做了个决定。 她想赌一赌。 她垂眼抬手，手上缓慢地掐动着法术，嘴里念着轻飘又神圣的咒语。 那咒语随着吹拂而来的微风而行至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神秘的低语一般，却少了一分的沉重。 骑着巨兽的人冲出部落，似乎听见了什么，目光朝着旁边望去，最后去问周围的同伴。 “你有听到什么吗？” “有，但是我听不清。” “诶，大石头你在激动什么？” “我的木头，你轻点晃轻点晃，还没有开始打呢，我差点被你晃下去了。”少年抓着身下巨猿的毛，“我知道你激动，我跟你一样是第一次上场，我也激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巨兽情绪有异，特别是前几日有受过伤，如今还未恢复全的巨兽，病殃殃的状态瞬间消失，转而生龙活虎，仿若全胜阶段。 不，似乎更胜一筹。 “我感觉我的果子跟我一样战意满满，可以大杀四方了，这次一定要将玄武部落给打的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进犯我们。” “没错！” 所有人都一扫方才的紧张低压，一个个都战意满满，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皆是望着那渐渐从树林中显现的人。 国师感受到赤霄的不同，抬手拍了拍赤霄，喃喃道：“是公主吗……” 赤霄似乎在回应他，发出一声清脆的鹰鸣。 国师瞬间热泪盈眶。 他知晓公主不出手的苦衷，他知晓强行逆转既定命运是逆天而行，有时会引天道发怒。 他不清楚赤霄身上有何变化，但仍心中满怀感激。 哪怕只是将手上的巨兽给治疗恢复好，都能增加此战的获胜的几率。 …… 嘉嘉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仰头瞅着湛蓝乌云的天。 心中祈祷道：天道爹爹，你会生气吗？ 我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要过分也没有那个坏蛋过分。 等了一会，天际风平浪静的，嘉嘉便放心了。 天道爹爹你不生气是吧？你不生气就好。 她如今能确定玄武部落出现的那个大人是那位‘京公子’。 神仙插足此事，她自然也能偏帮另一方。 真说起来她还是维持两方平衡呢。 思及此，嘉嘉再次抬手掐法给了祝福。 耳边已经响起那战斗的激烈和嘶吼声了。 嘉嘉感应着那青龙信物的气息，一路摸到一个小屋里。 依旧是藏在地下的暗室里。 不过这个暗室倒是比玄武部落的大。 “这青龙部落的人建起暗室倒是比玄武部落的大方，大这么多……” 两侧都燃着火把，暖黄的光照亮着朝下的楼梯。 两侧墙上都绘制着嘉嘉看不懂的图案。 一堆人不知道在蹦蹦跳跳围着一个篝火做什么。 嘉嘉向来不会勉强自己，看不懂就不看。 她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一个熟人。 “老婆婆？” 云竺没想到会有人出现，转身看着来人，眼中戒备慢慢散去。 “公主。” “老婆婆，你这是在干嘛？” 嘉嘉看着倒在云竺脚边的两个人，有人讶异。 “不是我干的。”云竺连忙解释，“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昏迷了。” 嘉嘉点头，算是相信了。 “老婆婆你也要进去里面吗？” 云竺点头，她这几日偶尔回忆起一些片段，这里面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部落了。 依云祁所言，她回忆起部落也是因为在这生活了二十年，睹物思情。 这两日看着云祁为部落担忧而跑走忧虑，还有部落中一个个陌生面孔满目愁云，时时刻刻都担心着那玄武部落会杀过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占卜术很厉害，不论是想算出公主如今所在地，还是想替部落占卜出生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云祁说是因为她是部落中人，无法占卜到与部落相关之事。 但云祁提过部落中有一处或许可以占卜出公主所在之地，她便想着，那里或许也能算出部落的生机。 谁知才到这里不久，便发现这里的守卫倒地不醒，她准备的迷药没处用。 她还未研究出此门开启之法，公主便来了。 第449章 龙鳞 得知云竺打不开这个门，嘉嘉观察片刻，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我知道要怎么开门。” 云竺目光微亮，后退两步，“那就麻烦公主了。” 她知晓嘉嘉身上的不凡，从来没有将她看作是一个普通稚童。 嘉嘉立在门前，目光坚定，右手缓缓抬起。 云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暗自揣测。 公主会怎么做？ 莫非公主寻到了开门的机关？ 机关若在门上为何她方才未寻到？ 在云竺思绪万千之际，嘉嘉的小手终于拍在门上，云竺也瞪大眼睛，不愿错过接下里将要的一切。 砰砰—— “喂，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去跟别人说你在里面偷东西，让他们来抓你。” “开门，快开门。” 稚嫩奶乎的娃娃音在这狭隘的密道中荡起阵阵涟漪回音。 嘉嘉拍到手发酸发疼那门才有动静。 露出一张半掩在黑暗之下的苍老面容。 那双苍老耷拉着的眼睛阴狠地扫过门外的以前，最后准确地锁定在嘉嘉身上。 “哪来的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居然敢在这儿乱吼乱叫？” “两个外人，竟敢擅闯青龙部落的圣地，还敢打晕看守的守卫，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云祁带你们进部落的。” 巫医三言两语便给她们定罪，颠倒黑白的能力看的嘉嘉是目瞪口呆。 “难怪你得不到青龙的眷顾，没办法训出巨兽，看来是因为说谎说多了的缘故。” 嘉嘉这话无疑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顿时黑脸，怒气腾腾地瞪着嘉嘉，“无礼小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朝着嘉嘉扑过去。 嘉嘉灵活地躲过，从他身侧溜进去。 “你怎敢进去！” 巫医立马冲进去。 嘉嘉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 “老婆婆，你快进来。” 云竺回神，趁着门缓缓关上的瞬间凭借着瘦小的身形钻进去。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穴的四周的墙壁上被凿出四个精致的洞口，每个洞口都恰到好处地镶嵌着一支火把，将洞穴中的黑暗逐寸驱散。 洞穴的正中央，一座石雕堆砌平整的台子屹立着，台子周围竖起四根石柱，台子后面是一面巨大的石壁。 石壁上篆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威武神圣的青龙，青龙蜿蜒盘旋，龙头高昂，目如寒星，每一片龙鳞都仿佛蕴含着生命的力量。 虽只是石雕，那双深邃的龙目仿若有能洞悉世间万物的能力，只是立在石雕前心中不由腾升起一种臣服感，仿若真正的龙神降世。 石台上篆刻的图案和嘉嘉在森林中瞧见的几乎无差。 云竺虽无记忆，身体由于意识做出反应，双腿一软，不由自主跪拜在地，语气诚恳敬畏，“神龙在上，云竺无意冒犯神龙大人，部落被贼人所害，如今陷入生死危机，云竺只求青龙能为部落降下接触危机之法……” 巫医进入之后，也碍于青龙雕像的危险，第一时间没有抓到嘉嘉。 但也没有像云竺那般夸张地直接跪下。 云竺的声音不大，但此地并不大，她所言的字字句句都入他耳中，他望向云竺的目光晦暗幽深，也有不可思议。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云竺，云竺应该早就死了。” 云竺未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跪拜着，将前因后果解释完，言毕在虔诚地磕了三次头，次次真诚。 嘉嘉此刻正躲在角落，她进来便感受到青龙信物在何处了。 云竺缓缓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巫医。 神龙余威之下，她的意识无比清明，也忆起所有的一切。 “巫十八，我没事可是很意外？” 云竺直唤他名讳，目光中的寒凉寸寸入骨。 巫医的瞳眸一缩。 “那日，我被流殇暗算，口中服下假死药，你诊断之后便让人将我下葬，那时我还隐约还有意识。直到你将我挖出来，我虽未睁眼，听觉已然恢复，听清了你和流殇的对话，那时也是你帮着流殇将我送出去。” 云竺看着巫医震惊的面容，心中有些畅意。 “流殇或许同你做了什么交易，当时你或许以为我死了，又或许你并不知道流殇的真实身份，她是我同胞的妹妹，模样跟我长得一般无二。” 观察着巫医的表情，云竺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巫医喃喃自语。 这边两人在对峙着。 嘉嘉则是摸到石壁前，小手在那冰凉的龙鳞上摸来摸去。 摸到一处后，嘉嘉面色一喜，手上一用力，将覆盖在石壁上的鳞片给扯下来。 薄薄一片鳞片比嘉嘉的巴掌还大上几分，薄如蝉翼却异常的坚韧，鳞片上流转着令人心醉的蓝色流光，那是独属于神龙的神力残留。 嘉嘉紧紧握着鳞片，心中涌动和复杂的情绪。 如今只差白虎的信物了。 白虎的信物会在何处？ 嘉嘉心中犯愁。 她将鳞片藏于布袋中，转身朝着云竺走去。 两人此刻也将一切恩怨都说道清楚了。 “没死又如何？你知道的太多了。” 巫医迅速跑到台上。 云竺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有一个小碗，见巫医将那小碗也捧起来，云竺问，“你想做什么？” 巫医笑容邪恶，目光阴狠。 “当然是……送你们都下地狱了。” 巫医快速地跑到青龙石雕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支笔，沾着碗中的黑红的液体，迅速在龙眼睛上点了一下。 “你不是巫十八，青龙部落的人不会如此亵渎神龙雕像的，你快给我住手！” 云竺朝着巫医冲去，才迈步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嘉嘉拉着她的手。 嘉嘉的力气之大，令云竺一时间无法挣脱她的手。 “公主，你作何？” 嘉嘉神秘一笑，眼中划过一丝的狡黠，“我们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抓他也不迟。” 神圣之物被冒犯，云竺心中焦急不已。 “你放心，一会你可以将他抓起来如何打都可以。”嘉嘉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们要将人和赃物一同抓住，这样别人才会信。” 第450章 嘉嘉：狂风起—— 巫医点完之后回头看云竺，发现她没有冲上来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心中更笃定是自己的绘制生效了才会令她们无法动弹。 殊不知嘉嘉只是想要人赃并获。 嘉嘉也施了术法让巫医听不到她们说话。 见云竺心中担忧嘉嘉主动转移话题。 “我刚刚听你说是想问青龙有关青龙部落生机的事吗？” 云竺的视线不停朝着巫医望去，但巫医背对着她，她并不能看清巫医做了什么，只能分出一丝心神回应嘉嘉的问话。 “部落出事，我身为部落的一份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我无法测出部落的生机在哪，只能寻求神龙能发慈悲救部落所有人一命。” 闻言，嘉嘉心中叹息。 若是青龙真的在，看到用自己尸身孕养的部落遭外人迫害，遇此劫难，恐怕会显灵救青龙部落一命。 可，青龙早已陨落，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信物也在她手中。 由青龙尸身孕养出的这些人嘉嘉也会努力的保他们一命，也当是替青龙完成遗愿。 毕竟她当初偷吃了不少上供给青龙的贡品。 要不是那些贡品，天道爹爹怎么说她都不会下凡。 “我相信青龙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救他们的。”嘉嘉拍了拍云竺的手，安慰道。 云竺全身心都关注着青龙石雕，只听到后半句话，并未注意到前半句话。 巫医忙碌了近半盏茶时间，终于是仰天发出癫狂的长啸。 他神色癫狂，双手高举，嘴里呼喊着：“成了，成了。” “神龙啊，听我号令！” 嘉嘉见他喊得那么用力，主动帮他造了一点威势，送他一阵风。 狭隘的空间突然出现一阵风，将他们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也令巫医的心情越发的澎湃。 门口的守卫在嘉嘉的帮助下悠悠转醒。两个守卫慢慢起身，相互对视，看到对方之际愣了一瞬。 发现身后的门开了一半，脸上浮现同样的慌乱，跌跌撞撞的往里跑。 “什么人……巫，巫医？巫医大人，你在做什么？神龙雕像怎么了，巫医大人，你对神龙雕像做了什么？” 守卫神情惊恐，不约而同落下巫医手上的笔和瓷碗上。 他们连旁边的两个外人都不在意了，纷纷朝前走。 “巫医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是何人对神龙雕像不敬吗？” 守卫心中还存在念想。 巫医不耐烦地打断，“愚蠢至极，你们这些愚蠢的废物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我若是你们，在知道自己无法训出巨兽的那一刻我就拿个刀自尽了。” 巫医眼中的嫌恶毫无掩饰地落入两个守卫的眼中。 这两个守卫之所以没有去前方作战，留守在此处皆是因为他们无法驯养出巨兽。 “巫医大人……你这是何意思？你不也同我们一样驯养不出巨兽吗……” “我和你们这些废物怎么能相提并论，我可是至高无上神龙之主，啊哈哈哈——” 他癫狂的笑声伴随着更加猛烈的狂风袭来。 狂风将他束好的头发都吹散了，胡乱地拍在他脸上，好几缕都飞进他的嘴里，卡在他的嗓子眼中，呛得他直咳嗽。 云竺面上满满浮现出怪异。 为何台上狂风大作，而她们这边只有和煦微风？ 云竺没忍住将目光投向身侧只能看到发顶的小团子身上。 两个守卫不知是被那狂风吓到，还是被他的震撼的发言亦或者是他疯癫的笑给吓到了，两人皆是怔在原地。 “好了……够了……别刮，咳咳，风了……”巫医捂着脸，说出的话皆是消散在空中。 他说了两三遍那风才慢慢停下。 嘉嘉捂着嘴咯咯笑，“咦，你不喜欢这狂风呀？我还以为风越大你笑得越开心呢。” 巫医将面前散落的发丝往后拨，露出那嚣张得意的脸，“哼，还在嘴硬，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正好，这两个废物留着也是浪费，找那个好可以陪着你们一起下去，黄泉路上伴儿多些也不会寂寞。” 闻言，嘉嘉扬声去唤旁边两个傻住了的守卫。 “喂，听到了没有，他想杀了你们诶。” “听到了……” “听到了还站着做什么？还不上去将他抓起来，他还在你们的神龙雕像上乱涂乱画，这抓起来不得重罚。” 在嘉嘉的教唆下，两人目光慢慢变得坚定，看向巫医的目光也变得冰冷愤怒。 “你不配做我们的巫医，也不配做青龙部落的人，侮辱神龙雕像的人一律该死，抓起来给大家处置。” 两人先是对着雕像三拜，口中念着“无意冒犯神龙大人，还望神龙大人宽恕”便冲上去了。 “你们谁敢上来，我可是神龙的主人，风来——” “雨来——” “雷电来——” “神龙显形！”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用！怎么会！明明刚才还有用的。” 巫医疯疯癫癫地呼喊着，被守卫控制着还不停挣扎着。 “放开我，我可是神龙的主人，你们谁敢找我，谁敢抓我我让神龙将你们都杀了，都杀光——” 巫医喊到嗓子破，别说风雨雷电了，就是一阵微风都没有出现。 嘉嘉抿唇，唇边漾出一个小小的涡。 就算是青龙鳞片还在那里，以这种低劣手段还想命令青龙？ 简直是做梦。 嘉嘉功成身退，无人知晓她方才做了什么。 就连云竺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的证据。 “还妄想做神龙之主？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守卫也将方才的风当作是神龙发怒的预兆，一点都不敢停留，直接将人押着带走。 嫌巫医聒噪，其中一人更是干脆直接将他打晕，耳膜瞬间安静。 临走前两个守卫戒备地看着云竺和嘉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云竺立马解释：“我们是发现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所以跟进来的，进来就看到他准备对神龙雕像不利。” “我们正准备阻止，你们就醒来了。” 守卫知道这个老人是云祁带进来的，虽然不认识嘉嘉但是对云祁的信任，他们并未都怀疑。 “此地乃是青龙部落圣地，你二人也随我们一同出去。” 第451章 暂时止战 守卫拖着巫医出现，正逢他们双方战斗止戈之际。 双方各自占据着战场的两端，彼此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与未散去的硝烟，双方阵营旁皆有尸体横陈，有的是被巨兽的利爪和血口生生撕碎的，有的身上存在不少血窟窿，皆是青龙部落用武器生生捅出来的。 玄武的勇士皆可以变成野兽战斗，数目比青龙部落的多，青龙部落人和巨兽皆是上场，死伤也是最为惨烈的。 在国师的吩咐下，所有巨兽皆掩护着伤亡的人和巨兽离开。 哪怕是一具尸体都不放过，不留给玄武部落一丝偷窃的机会。 赤霄为天空霸主，行动灵活，玄武部落仅有的几只飞行兽都被赤霄给撕碎。 在国师的指挥下，赤霄伤口屈指可数，状态也极佳。 昂首立在青龙部落左前方，那双鹰目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大家伙。 若是他们一有动作，赤霄就能长啸警醒众人，也给了其他人一丝喘息休息的机会。 国师行走在部落中检查统计伤亡。 一名族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道：“阿祁哥，没找到巫医。” 巫医是部落中的大夫，负责治疗族人和受伤的巨兽。 国师目光凌冽，“子华和阿雨呢？” “他们在巫医门口昏倒了，阿祁哥，是不是玄武部落他们偷偷溜进来将巫医给带走了？巫医会不会有危险啊。” 那人心急如焚。 “若是巫医不在，受伤的族人和巨兽该怎么办？” 国师早就怀疑巫医有问题了，生死攸关之际，有巨兽的人全都上阵了，巫医拉拢的人自然也在前线。 国师便以保护之名令派人守着他，却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 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时间调查巫医和谁见过面，为何背叛。 “寻遍部落的每一个角落，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阿祁哥，我们将巫医带过来了。”两名守卫架着昏迷不醒的巫医跑过来。 “你们将巫医救回来了？不对，我记得你们不是看守着圣地的吗？怎么出来了？”族人问。 守卫言简意赅地解释。 边上不论是受伤的还是照顾伤员的族人皆听见了。 “不可能，巫医怎么会对神龙石雕不敬，你们会不会看错了？” “是啊，巫医一直对族人都很好，怎么会扬言要杀了你们。” “是不是这两个外人胡言乱语，你们宁愿信两个外人也不愿意信巫医？” 巫医笼络的人瞬间将矛头指向随后跟过来的嘉嘉和云竺身上。 云竺和嘉嘉还未开口辩解，守卫再次说话。 “不会，就是巫医将我们给迷晕的，被我们发现后他还想将我们全杀了。”守卫满脸怒气，直接将巫医往地上丢。 还有部分人心中存疑。 此时，巫医被摔在地上慢慢苏醒。 “痛死了我了，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神龙的主人，我让神龙将你们都杀了。” 巫医捂着脑袋爬起来。 他的话瞬间引起掀然大波，那些妄图给他辩解的人只觉得心中的伟岸形象被颠覆，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大家双目喷火，一个骂一句，唾沫星子都能将巫医给淹了。 巫医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仪式失败了。 目光对上周围那些要冲上来打他的人，心中惊恐交加，鼻翼充盈着的血腥味，余光也瞥见族人和巨兽身上的伤，磕磕巴巴道：“你们要是，要是杀了我，就没人给你们治病了。” 他越说越有底气，心中也庆幸自己迟迟没有寻到一个接班人，青龙部落里能救治他们的只有他一人。 他身板挺直，目光挑衅地睨过所有人，“我要是死了，你们这些受伤的也会因为救治不及时死亡。” “到时候别说对抗玄武部落保卫大家了，说不定就会看着玄武部落将那些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幼童全部杀了。” “若是你们跪下来了求一求我，再放我离开，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救你们。” 所有人眼底淬火，咬牙切齿，似乎想将他给碎尸万段。 但却无奈他的威胁正中他们下怀。 没有治疗他们就会死，死了就保护不了族人，只能任由玄武部落的人欺辱。 他们如何能忍受。 有些人心中憋屈，但又只能妥协。 国师见他们神色有松动，心中憋屈愤怒。 此时，巫医目光挑衅地看向国师，“阿祁，没想到吧，你若是没回来，他们全都会听我的话，都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都是你，要不是你，等我坐上族长之位玄武部落也不会大肆进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若是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再把你带进来的两个人都杀了，我说不定会考虑多救几个人。” “你居然还背叛了青龙部落，和玄武部落人有交往，之前巡逻的族人和副族长会死亡皆与你有关？”国师目光灼灼。 巫医知道他在套话，但事到如今，想收拢整个部落是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被你知道，确实是我将巡逻兵的路线告诉了玄武部落，不过云六金的死亡可和我没有关系。” 巫医勾唇笑，目光残忍，“他能死本就是他咎由自取，是我暗中怂恿他去杀了族长，让他做部落的主子，最后，我再借刀杀人，他一死，部落群龙无首，而我，自然而然能成为它们的主儿。” 事情的真相被残忍地撕下，所有人都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将他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巫十八！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怎么害我们。” 有勇士顶着断臂站起来，双目猩红，声声泣血。 “为什么？”这三个字在巫医的唇齿间反复，他不假思索大笑，声音同那乌鸦叫般难听。 “因为他们唯唯诺诺，不配当青龙部落的族人，整个神兽山就应该有一个主人，我们比玄武部落强就应该直接将玄武部落打散吞并。” “他们胆小懦弱，居于一隅，该死。” 巫医又开始仰天大笑。 嘉嘉捂着耳朵，秀气的眉毛从始至终就没有松下。 【我知道他是谁了。】 嘉嘉的心声不大，但却精准地传入国师耳中。 第452章 神龙显灵了？ 嘉嘉之前便觉得这人的气息有点古怪，还有些熟悉，方才用神力算了一下。 【这人真厉害，居然能将魂魄一分为二，一边控制着玄武部落的族长，一边控制着青龙部落的巫医。】 【应该是以前朱雀部落的人。】 朱雀部落早在几十年前就灭亡，为何还有朱雀部落的魂魄存在。 国师心中微骇。 【天天想着占领打仗，又不是他上去跟别人打架，说的这么清楚，还想着将神兽信物占为己有，真是青天白日做梦。】 嘉嘉一想到这人惦记神兽的信物，就气愤不已。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国师记得，当年就是朱雀部落率先对白虎部落发起挑衅，引起斗争。 当时的国师曾卜算到这一切都是朱雀族长引起的，朱雀族长身上杀意重，若是还活着，日后恐会祸害整个神兽山。 之后朱雀族长随着朱雀部落死亡很多人便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他未死在那年战争中，还习得了夺魂之术，妄想挑起两个部落的战争，成为神兽山的主人。 虽然知晓这件事，但国师却毫无办法。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族人无法救治死亡，也无法对阿姐和公主下手。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他如今格外后悔，为何在国师塔中没有翻阅过医术，若是他对医术有所了解，或许就不会受这人胁迫。 “阿祁，我们不用他救，他这等狼子野心之人，嘴上说救我们，万一背地里在草药里下毒将我们都毒死怎么办，我才不敢用他的药。” “没错，打不了一死，死前我还能再战，让我多杀一只玄武部落的狗。” “对，我们不用他这种人治疗，直接将他杀了，为族长和副族长偿命，为我们那些死去的同胞偿命。” 所有人皆是齐心抵制巫医的治疗，巫医瞬间面色大变，脸上的得意散去，心有不安，“你们这些蠢货，我要是下毒我还会留你们到现在吗？” 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信。 人群一步步朝着他逼近，他眼中重新染上惊恐，“蠢货，蠢货，离我远点，你们敢打我我就不给你们治疗了……” “滚开，啊——别打了，我治，我给你们治，别打了——” 他的哀嚎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每个人都打和踹过了，心中任然不解气，还往他身上吐了口水，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我们打不过玄武部落的人还打不过你一个废物吗？” “好死，该死。” 人群散去，回到原位，只留下那一个瞪大眼，浑身脚印，脸上布满泥土和鲜血脚印的尸体。 “着火了，怎么会着火？” “一定是神龙大人显灵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尸体的方向跪拜。 嘉嘉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我是不是不该放火烧啊……】 【被他们误会了……】 国师心中了然，但也跟着像模像样的跪拜，起身后见族人还未起，缓缓开口，“神龙大人或许已经走了……” 顿了顿，他又道：“神龙大人若是还在的话定然不会看着你们身负重伤害下跪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有族人不起，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神龙大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吧。” 有一便有二，越来越多的人对着那燃烧的火焰祈求磕头。 声音慢慢齐平，慢慢顺着风传递到玄武部落休息的地方。 “族长，青龙部落的人好像在拜神龙，听说神龙显灵了，我们还要再战吗？神龙会不会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们啊。” “神龙显灵了？凭什么，凭什么神龙显灵玄武不显灵，一定是你听错了。” 族长耳边围着三四个勇士，几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吵的他神情越发难看。 “够了。”一声呵斥，瞬间安静。 族长的表情极为难看，他发现他联系不上另一半魂魄了。 “族长，你身上好像有烤肉熏焦的味道。” 其他族人也纷纷点头。 “好像是，我也闻到了，你闻到了吗？” “我闻到了。” 闻言，族长抬手闻了闻，心中的不安越甚。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龙的宝物拿到了没有。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神龙真的显灵了？ “这次拿到多少尸体？”族长侧目问。 “一，一具都没拿到……” “一具都没有？都是怎么做事的，居然一具都没抢回来，我白养你们的吗？这点事都做不好。” 族长一怒，周围的人皆跪下。 那人头抵底，欲哭无泪，“没办法，他们都守着不让我们靠近，所有尸体都被他们捡回去了。” 族长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狠狠地朝青龙部落的方向射去。 他咬牙切齿的下令，“所有人准备进攻。” “不行啊族长，刚才一战，那些人跟疯了一样，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些勇士了，还有一些勇士没服用过药丸，他们才变回人形不久，再变身进攻的话，他们可能会控制不住发疯的。” 族长见有人反驳他的话火气更深，抬脚直接朝着那人肩上踢去。 “药药药，还好意思跟我提药，若不是你们废物的连一具尸体都带不回来，会没有药吗？” “现在要是不趁他们死伤继续进攻，你回去要如何和守在部落的族人交代。” 原先他们预料的是此战一战便能战胜。 谁知道明明数量上他们遥遥领先，真正战起来青龙部落居然能杀了他们这么多勇士，还能苟延残喘至今。 特别是那空中的巨鹰，最为难缠，杀了他无数的空中战士。 族长没想到一战过后，他们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带回来，还浪费了一堆药。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战胜便有无数的药，还能离开神兽山。” “不战……就给我死在这里，免得回去被人嘲笑是逃兵懦夫。”族长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 嘉嘉没想到自己就是放了个火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可她如何给他们变出一个青龙啊。 青龙早已陨落。 连神识都消散在天地间，寻觅都无法寻觅到。 嘉嘉拽着布袋，眉眼紧拧，周围除了她和国师，就连云竺都跪在地上，心中默默祈祷着。 第453章 青龙 嘉嘉虽然跟着苏宛瑜认过一些草药，但只知晓名字和模样，却不清楚用途。 若是恶魂所伤她倒是能治，但这真刀实战的肉搏，她的术法也没处用。 耳边的祈求声震耳发聩，声声诚恳。 慢慢钻进那绣满精致图案的布袋中。 嘉嘉似有所感，将手伸入袋子里，将那青龙鳞片掏出来。 充满玄妙古朴气息的鳞片上流转着蓝色神力。 那鳞片在嘉嘉眸中一闪一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给嘉嘉听。 嘉嘉手覆盖其上，神识同鳞片中残留的青龙神识沟通。 半晌后嘉嘉睁眼。 “此时确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拯救青龙部落。”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不大，轻飘飘地传入青龙部落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有些耳熟。 他们的祈祷声渐熄，皆是抬头寻找说话人。 这里面只有嘉嘉一人是稚童。 “你说什么？有办法救我们？你是何人？” “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们。” “小娃儿，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还有那位老人，你们两个本就是外来人，让阿祁送你们出去吧。” “是啊是啊，你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后山上有个洞可以离开部落，直走上一日就能出去了。” 青龙部落的人同玄武部落的人相反。 也许有历代族长同他们耳濡目染的淳朴善良的缘故，他们不好战，也不愿意牵连无辜之人。 嘉嘉面上挂着温和的笑，颇有神圣感，“吾是神龙使者，听到尔等的祈求特地下凡帮助你们。” 众人眉眼间满是不信。 嘉嘉一本正经，神力催动，身后缓缓出现一只青龙虚影。 “神龙大人在上，小人云子烛见过神龙大人……” “神龙在上，小人云子木见过……”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嘉嘉跪拜。 嘉嘉攥着那龙鳞，双手交叠于腹前，引导着那些信仰之力钻入青龙鳞片中。 感受着信仰之力的数目，她眉眼间的笑意更甚。 “求使者大人救救我们吧。” 闻言，嘉嘉嘴一抿将笑容压下去，扬声道：“若想解决如今困境，唯有一法，便是舍。” “舍？” 众人面面相觑。 “使者大人，何为舍？” 嘉嘉道：“舍去你们一身的本领，舍去你们与巨兽之间的关联，从此不得踏入神兽山。” “舍去巨兽和本领，离开神兽山？我们可以离开神兽山？” “可是要永远不得踏入神兽山啊……” 这些人自出生便留在神兽山中，虽然有对外界的向往，但并没有朱雀部落的强烈，相反他们更喜欢如今惬意隐世的生活。 若要离开如何愿意？ “若是离开了神兽山，我们还能去哪？我爹还有祖父全在此处，若是以后死亡下葬都不能跟他们藏在一起……” “是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使者大人不能将玄武部落的人赶出去吗？” “是啊，玄武部落的人就是神兽山的毒瘤，明明一切都是他们挑起来的，为何要我们背井离乡。” 对于他们的疑问，嘉嘉神情淡然，目光不经意间对上了国师的目光。 只是一眼国师便移开了目光，心中的敬仰更甚。 这不是嘉宁公主。 嘉嘉道：“你们离开后他们自然会死，他们贪食人肉，妄想以此离开此山，简直是痴心妄想，贪食人肉的后果便是上瘾，若是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他们为了食肉也会想方设法攻击你们。” “他不归吾所管，本神之所以出现只是因为尔等尊吾为主，敬奉吾，又因吾得到了一身本领，得此劫难，吾将你们当成子民，自然不愿你们死亡。” 嘉嘉神色间浮现一丝不耐，“吾不欲再次多停留，尔等速速决定。” 族人心中还有迟疑。 国师恭敬地朝着嘉嘉一拜，道：“神龙大人切勿生怒，我们也是因为不愿意离开此间生养之地，心中不舍，若是神龙大人能解小人心中几惑，或许更能安族人之心。” 青龙暂时附身，嘉嘉也将记忆共享于他，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知晓嘉嘉能来此唤醒他也是因为这人，面色稍霁。 “你问。” “若是巨兽离开，以他们的形态该何去何从？是会永远被困在神兽山中吗？” “他们形态巨大，出去会引起恐慌，也会被不善者利用，自然需留在山中。” “那舍去本领后，我们离开神兽山是完全不会再受诅咒影响，寿命耗损吗？” “自然，你们会彻底变成凡人。” 国师正欲问下一个问题，便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野兽咆哮，他面色微变。 朱雀部落怎的此时发起进攻？ 他启唇，正准备同青龙解释，待他们战斗之后再继续。 却不料，那面容精致可爱，脸蛋白里透粉的小家伙面若寒蝉，脱口的话也是蕴含着滔天怒意。 “放肆，吾在此还敢伤害吾之子民。” 此言一出，一股于凡人而言强大的神力从她身上透出，扫向那些欲冲向青龙部落的动物。 强风刮过，数百斤的庞然大物都被着风刮走，飞出数十米，砸倒无数树木后才重重地倒地。 那些动物也在这狂风之后变回人形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咳血。 一时间，无数白花花的人条铺满一地，眼花缭乱。 所有人眼中皆是骇然和恐惧。 “神龙，神龙发怒，真的，真龙真的显灵了。” “快跑，快跑，神龙要杀人了……” 身受重伤的玄武部落人或是四肢着地跑，或是连跑带摔，皆是四散溃逃。 玄武部落的族人是唯一一个变不了兽型的，身体素质差，风刮来的时候他率先飞走，身上还压着一头笨重的野猪，当场死亡。 侵犯者退散，青龙才收敛神力，眉眼的冷色还未全散去。 青龙部落的人只觉得有微风拂过，接着便是无数重物树木轰倒在地的声音。 心中除了敬畏之外还有前所未有的畅意。 “你继续说。”青龙道。 “此生不能再踏入神兽山，若是将死之际想魂归故土回神兽山下葬也不行吗？” 第454章 青龙2 此言一落，青龙顿了片刻才回道：“此若是尔等执念，那吾便应允了，尔等临了之际会有所感应，那时便可回归神兽山，那时，允许有一人陪同。” “可还有疑问？”青龙冷冷看着国师。 国师忙不迭磕头道：“多谢神龙大人解惑。” 此刻，所有青龙部落族人皆是同国师一般磕头道谢。 青龙收回冷厉的目光，神色稍霁。 “吾现在便将你们身上的神力收回，此后这些巨兽与你们再无瓜葛。” 这话虽残忍，但族人皆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这些拼命守护着部落的巨兽。 若不是需要保护族人，玄武部落的人上门之际巨兽们可寻一个安全之地待着，不会有危险。 本是青龙给予的本领，收回自然也轻松，族人么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只觉得再也无法感受到巨兽的位置，感知他们的喜怒，心中空落落的。 想再求情，却又不敢开口。 生怕神龙大人发怒。 “吾已经将你们身上的本领收回，你们将不再受神兽山的桎梏，若是想活命便尽快离开此处，一旦离开，除将死之际再不能进入。” 青龙说完最后的忠告，神识便回到鳞片之中。 若不是有他们的信仰之力支撑，他连俯身都做不到。 青龙部落存在了上百年，身上属于青龙神力的气息本就微弱，收回之后也只能维持它这口气一时不散，再也做不了其他。 嘉嘉将其放进自己的荷包中，暗中将神力渡给青龙。 属于青龙的威压散去，所有人第一时间也感受到了。 “放心吧，玄武部落这两日不会进犯的，你们可以专心收拾东西和巨兽们告别。” 嘉嘉软着声音，唇边的笑涡轻轻浅浅。 族人皆是满怀感谢地对嘉嘉道谢。 他们身上的伤也被青龙进行了简单的治愈，不再危及生命。 族人纷纷带着巨兽离开。 嘉嘉目送他们离开，回头就看见国师和云竺赤霄站在她身后。 “公主。”国师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虽然能见神龙神灵是件幸事，但国师还真担心嘉嘉回不来了。 国师知晓神龙石雕被巫医污染，安排几人去做清理，他带着云竺和嘉嘉回到屋子，也没让人在外边守着。 “公主，神龙将我们身上的能力给收回，那阿姐呢？她的命格被流殇夺走了，若是日后还回来她还会被拘在神兽山吗？” 国师神情焦灼，这是他方才想起的事情。 闻言，嘉嘉果断摇头，“不会呀，她的能力早在当时被流殇换命格的时候就给换走了，到时候只将命格换回来就行了，不会影响到老婆婆的。” 国师瞬间放心。 “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嘉嘉撑着脸，舌头轻划过嘴唇，她有点想念外面的糖和糕点了，藏包里的糖都已经吃完了。 国师面露难色，“那此后赤霄被拘在此处，接下来咱们只能走回去了。” 嘉嘉眉峰轻拢。 “从这里去南宁国找流殇要多久？” “从此地到南宁国皇宫要一个多月。”国师沉吟。 嘉嘉撇嘴，“一个多月？到时候流殇都死透了。” 国师面色微白，眉峰紧拢，若是他们如今起程也来不及。 南宁国水路不多，无法像宋国一样还能转水路，耗时能更短。 哪怕是一路策马日夜不休赶路也要一月。 阿姐要怎么办？ 国师欲言又止，他如何能求公主将神龙大人再请出来。 嘉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大黑鸟最快。 她也没打算在路上耗费太长时间，毕竟她对爹娘说的是来神兽山一趟便回去。 “让大黑鸟继续载着我们去。”嘉嘉下定决心，“至于如何解决，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国师考虑到族人去了外边人生地不熟的，族人大多心思单纯，便准备带着族人一同出去，族人的去处他也有了盘算。 他给了族人两日的休息时间。 也正合嘉嘉意。 国师这两日忙于族人搬迁，云竺也跟着看能否帮上什么。 国师在知晓云竺记忆恢复的时候，欢喜得一夜未眠，第二日眼底顶着个硕大的离开。 还被族人关心是否伤心过度，让他回去休息。 嘉嘉独自一人留在小屋内。 她将青龙，朱雀，玄武的信物放在面前的小桌上。 青龙的神识通过嘉嘉神力的孕养恢复了不少。 “恢复得如何？” “陪你聊聊天倒是可以。” 青龙的声音自鳞片中传出，似乎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 身旁传来的气息令他无比熟悉，熟悉到若是他有实体，眼眶或许都会红了。 “这边只有你我，你也只剩下一抹神识了，笑不出来没必要笑。” 嘉嘉于情绪感知最为明显了，直截了当地戳破青龙的伪装。 青龙陷入沉默。 “青龙，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全部陨落到只剩下你的神识，为何你的神识还如此虚弱？我这几日输给你的神力你都没有吸收多少。” 嘉嘉的表情严肃正经，声音虽然稚嫩，但问出的话却与她平日形象格格不入。 青龙沉默，久久未语。 久到嘉嘉都担心他是否神识消散了。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别想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两千岁了。” 闻言，鳞片中传出一声轻松的笑，声音清雅悦耳。 “于我们神兽而言两千岁还是孩童。” 嘉嘉轻哼，反驳道：“才不是呢，凡人十八都能娶妻生子了，我两千岁都够他们生几百几千次了。” “而且我现在都能帮天道爹爹下凡抓坏蛋了，天道爹爹都说我长大了。” 嘉嘉等了一会都没等到青龙回话，主动喊他，“人呢？怎么不回我，我没说错啊。” “是是是，你是长大了的小饕餮，我说不过你。”青龙语气宠溺，轻而易举便将嘉嘉哄得眉眼舒展，笑声连连。 “你还没回答我，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嘉嘉停下笑。 青龙知晓她不问到答案不会放弃，但又不愿将如此残忍的真相全部告诉她，思忖斟酌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你只当是我们是被波及无辜的便是了。”青龙忆起往事，声音极浅极淡，虚无缥缈。 “波及无辜？”嘉嘉这就听不懂了。 “很快你便会知道了……” 第455章 离开神兽山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天道爹爹都说我长大了，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你跟我说凶手是谁，我打不过我可以去找天道爹爹帮你们报仇啊。” 嘉嘉十分不理解。 死的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不说凶手。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青龙行事如此吞吞吐吐，故作玄虚。 “你何时变成这样了，还以后就能知道，你的神识都存活不到那个时候就要消散了。” 嘉嘉感受到青龙神识越来越虚弱，抬手朝着鳞片渡送神力。 “你吸收啊，你为什么不把我的神力给吸收了……我好不容易寻到你的神识，你别走啊……” “青龙……” 心中的委屈难过一瞬间爆发出来，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划过面颊，慢慢地滴落在嘉嘉的手上，又透过指缝流到鳞片上。 “别浪费神力了，不值当，我本就该同朱雀他们一般消散于天地间，此次能见到你也是命运眷顾。” 青龙对死亡一事看到更开，没有一丝惧怕，语气轻松，甚至反过来安慰嘉嘉，“哭得真丑，小姑娘要多笑笑，才好看。” “你都快死了你还在心疼神力，这又不是你的神力，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嘉嘉哽咽着，输送神力的动作不停。 “你坚持住，我马上带着你回天上，我们去找天帝爹爹，去找天道爹爹，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青龙声音越发缥缈，“谁都救不了我，谁都不会救我。” “我要去陪朱雀她们了，或许……未来‘我们’还会回来。” “我知晓你还差一样白虎之物，那物在南宁国一人身上，你赶过去还能及时将它取出来。” “我只能帮你到这边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去走了，至于真相……当你寻到下凡所寻之人，真相都能明了了。” 青龙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话说完，便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嘉嘉的眼泪决堤，哭声再也止不住。 “青龙——” 手心躺着那薄如蝉翼，盈着湛蓝色流光的鳞片。 同朱雀和玄武的遗物一般依旧美丽，却再也无法显露出独属于他们独特的光辉。 与此同时，所有青龙部落的人皆不知为何心中浮起无穷的悲伤，双眸发涩，眼泪不由地从眼尾滑落。 他们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是为何，却只觉得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路过国师小屋的人听见里面传出的哭声，不知名的悲伤加上即将同巨兽分别的伤感相加，竟跟着哭了起来。 哭声瞬间传染到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悲伤的阴霾沉沉地笼罩在部落上空…… 青龙部落上下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因为对外界的陌生，他们挑挑拣拣之后行囊依旧不少。 在国师的再三劝说下，他们挑拣了所需之物轻装上路。 国师命人将地下室用巨石给封了，保证玄武部落的人不会在他们离开后对神龙石雕不敬。 下山的路很远，步行需要花上半日。 巨兽皆是主动相送。 因而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 距离下山只有几步之遥。 “送到这里就行了。” 国师话落，族人皆是从巨兽的身上下来，将自己的行囊从它们身上取下背到自己身上。 同巨兽做最后的告别之后，国师同嘉嘉云竺率先踏出神兽山的范围。 族人慢慢跟上。 “吼——” “嗷呜——” “咯咯——” “……” 无数巨兽的兽鸣声相继响起，那无穷的不舍和悲伤也触动了族人，所有人皆是眼眶泛红，皆是抬手抹眼泪。 在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之中，巨兽和神兽山慢慢在他们视野中缩小，兽鸣也随之越来越小。 嘉嘉眼眶发红发肿，听着它们的声音再次想起青龙，她被国师抱着在怀中，整个人埋在国师的肩颈上，默不作声。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除了国师和云竺，没人注意到面前出现的几辆大马车。 马车旁边的人见到这轰轰烈烈的队伍，为首的一人从马车上跳下来，疾步来到国师面前，语气恭敬。 “属下名为玉三见过小姐，见过大人。” 玉三的声音传出，族人纷纷抬头，见这奇怪的方盒子和凶神恶煞的十数名腰间别着刀的侍卫，心中无措害怕。 四十几个人皆靠在一起，目光满是戒备。 “阿祁，这些人是什么人？”有人问。 “这些是安王府的人，也是这次接应我们的人。”云祁简单解释，剩下的便由云竺去跟他们做具体的解释。 嘉嘉神情恹恹，只是睨了玉三一眼，又趴到国师肩颈间。 国师同她说过，想让族人到爹娘名下的铺子讨个活计，嘉嘉答应了。 赤霄能出神兽山这件事国师并不打算同族人们说，只是让赤霄在落在一个山头等他处理完事情再呼唤它。 国师如今要先带着族人去宋国边城，给他们寻一个落脚处。 “小姐，大人，请上这辆马车。” 玉三领着他们到前面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上。 “我同他们一起坐，公主一个人乘坐可行？” 嘉嘉点头，一溜烟转进马车。 国师对着玉三颔首，便去到后边的马车。 族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惶惶不安，国师同乘也消了他们心中的一丝不安。 所有人皆上了马车，车夫缓缓驾车离开。 从这里去到最近的边城需要半日。 待他们到附近的边城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玉三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他们到小院入住。 人数有些多便安排了三间小院，将行囊安置好后玉三命人送了饭菜过来。 玉三知晓国师的身份，原本是安排国师和嘉嘉到客栈用膳，但国师要同族人一同，嘉嘉一路上一个人坐马车本就无聊，更是拒绝一个人用膳。 玉三只能安排嘉嘉和国师同他们一同用膳。 城内的一切于他们而言都是新鲜的，包括那满桌的菜肴。 见嘉嘉和国师吃得投入，他们也慢慢拾筷浅尝。 发现其味鲜美后，饿了快一日的他们更是大快朵颐，用餐的投入一时间让他们忘却对周围的陌生和拘谨。 在他们的对比下，无人注意到嘉嘉的胃口大于常人。 第456章 交代 玄武部落的人那日被青龙赶走，又因为族长死亡，一时间部落内气氛低迷，人心惶惶，生怕青龙神兽过来讨命报仇。 一连两日都相安无事，他们便派人暗中盯着青龙部落的动向。 不敢再踏足他们的领地只能在边界蹲守。 正好有人蹲到青龙部落众人离山的画面。 那人远远跟在青龙部落的人后面，也不怕跟丢，那满地的巨兽脚印便是指路标。 发现这条路是下山之路后，他心中大骇，远远看着巨兽停下，兽鸣声起，他被迫停下。 待巨兽全部离开后，他在山脚的地方守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青龙部落的人回来。 等了大半日，直到日落西山，他才火急火燎地跑回玄武部落。 将所见所闻全部说出。 玄武部落人皆是不相信。 “他们一定会再回来的，他们走不了几日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们肯定是因为害怕我们所以才跑的，这就证明青龙帮不了他们，所以他们只能连夜离开神兽山。” “等到他们回来我们也休养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发起进攻，一举将他们拿下。” “派两个人去青龙部落门口守着，他们一回来就回来汇报，我们再一举进攻。” 玄武部落坚信他们不敢盯着诅咒离开太久 随着时间一日又一日的流逝，他们身上服用过药丸的后遗症也渐渐显露出来了。 族人越死越多，有人崩溃，也有人撑不住，有人疯狂到啃食自己族人的血肉。 玄武部落也慢慢消亡殆尽…… —— 这几日，青龙部落在努力地学习和适应外界的生活。 玉三也派人给他们登记了身份，让他们正式成为宋国百姓。 安王府在边城的产业不多，更多的是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讨生活的，没有那么多活计可以给他们做，玉三是决定让他们多熟悉几日，便带着他们往更繁华的地区去。 “若是他们适应良好，属下会尝试让他们去往不同的城池生活。” 玉三的顾虑国师自然懂，他并不觉得安王府在一座城池中的产业多到一下子能安顿下四十多号人。 族人中不乏有适应良好的，分到相近的两三座城池中生活，若是想起其他人还能挑出一两日相见。 国师颔首，“一切就劳烦你了。” 玉三连忙摆手，他有幸能见到国师真容便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且此事本就由他掌管，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族人也知晓国师的身份不一般，迟早要回去替皇室效命的，心中虽然还有不舍，但却没有强留。 国师并不打算向他们解释自己要去何处。 只道：“只要你们勤劳能干，也不偷奸耍滑，安王府安排的活计能够让你们干一辈子。” “你们也别想顶着我的名号偷奸耍滑，安王能如此照顾你们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嘉宁公主，若是你们做得不好他们随时可以将他们赶出去。” 族人纷纷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勤勤恳恳服从安排，不会给国师和嘉嘉惹麻烦的。 交代完所有事之后，国师便带着嘉嘉和云竺离开。 他让安王府的马车送他们到附近的一个山头。 玉三知晓国师神秘，神通广大，也未多问，带着人直接离开。 赤霄在嘉嘉的呼唤下出现。 国师抚摸着赤霄的羽翼，无法感应到赤霄存在，他如今仍有些不适。 三人上赤霄背后，国师抬手拍了拍赤霄：“直接去南宁国皇宫。” “等等。” 嘉嘉出言打断。 国师回首眼露疑惑。 “我想去一趟军营。” “公主说的是哪一个军营？” “就是我表哥们在的军营。” 嘉嘉放在他们身上的术法被触动了。 “镇国公府几位公子所在之处？”国师略加思索，“他们从京城出发，如今应该还未出边城，具体在哪恐怕需要请安王的人去调查了。” “公主可让玉三去调查此事？” “没有，不过我大概知道他们的方位。”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术法在哪个方位被触动。 如今国师只道：“那就劳烦公主指路了。” …… 在嘉嘉的指路下，赤霄飞了两日才到地方。 夏河城。 “往左走。” 嘉嘉被国师抱在怀中，她所指的方向便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往右。” “往前。” “左拐。” “公主，其实我们下次可以买辆马车咱们再出发。” 国师喘着气，面色发红，额间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皆是走路累的。 嘉嘉不知道多远，也说出还要走多远，三人是硬生生走过来的。 嘉嘉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没有累到。 “我感受到了，就在前面，很近。” 国师未语，任劳任怨朝前走。 “到了。” 他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如此地悦耳。 云竺亦然。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往在外奔波的经历让她的体质和国师的大差不差。 “悦来客栈。” 国师念完，便发现周围有不少的士兵守着。 他面色麻木，突然蹦出一句话：“其实我们可以找个路人问一问军队落脚的客栈在何处的。” “诶，好像是诶。”嘉嘉恍然。 云竺眼尾抽了抽，面色有些黑，没好气道：“这么晚想起来，你不如不说。” 三人的驻足立刻引起门口士兵的注意。 有人认得嘉嘉的脸，此地并不是京城，他不确定是不是本尊，大步走到她们面前，试探问道：“您是嘉宁公主吗？” 嘉嘉颔首，奶娃音脱口：“是哒，我外祖父和表哥们在嘛？” “在地，镇国公和几位小将军都在里面，属下带你们进去。”士兵激动。 这间客栈也是安王府的产业，此刻整个客栈被他们包下来当做是军队的落脚处。 此时的客栈内，气氛剑拔弩张，镇国公面色铁青，周围的人也皆是满脸严肃。 原本他们不准备入城的，但考虑到天气转凉，将士这几日日夜兼程赶路也未休息好，只打算在城中休息一夜便起程，却没想到会有变故发生。 “将军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的清白值千金，不能如此不明不白被毁了啊。” 薄舞跪坐在地上，捏着块帕子哭得梨花带雨。 第457章 再次毁了薄舞的计划 “放屁！”魏之珏铁青着脸，若不是被魏之瑜拦着，他怕是要冲过去了。 “我根本就没碰到你，是你自己衣衫不整直接冲到我脸上，撒了我一脸的面粉，还反咬我一口。” 魏之珏只觉得冤枉得很，他今日起了个大早去解决内急。 刚出来就被撒了一脸的粉，还差点被扑倒。 他以为是刺客，下意识抬脚踹过去，捞腰间的剑没捞到只能将面上的粉给擦了。 薄舞就那般衣衫不整捂着肚子躺地上哀嚎昏过去了。 他踢伤的人，镇国公便让军队滞留半日等着姑娘苏醒让魏之珏道歉。 魏之珏虽心有不愿但也想知道她为何向他撒面粉。 没想到等来的是她的污蔑。 薄舞假哭得认真，牵扯到腹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冷气，眼泪落的也更真情实感了。 镇国公瞪了魏之珏一眼，“像什么话，退下。” 魏之珏退回原位，依然满脸怒气地辩解，“祖父，孙儿连碰都没有碰过她，谈何毁她清白。” 那时见她衣衫不整，他便迅速移开了眼，凭着感觉将外袍盖在她身上才叫人过来。 “你说他欺辱了你，你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来，若事情属实，本将军自然会替你做主。”镇国公语气沉着。 薄舞抽泣着说道：“我才从后院茅房出来，他突然冲出来意图对我行不轨，他说他是镇国公府排行第三的公子，说他祖父是镇国公，他想做什么都行，要是我呼喊的话他就将我打死。” 镇国公面色瞧不出喜怒。 魏之瑜几人皆是眉心微拢注视着薄舞。 魏之瑜的手暗中按着魏之珏，免得他又冲上去。 “你说他意图对你行不轨，见得逞不了便对你拳打脚踢的，将你打昏迷了？” “没错，大人你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清白毁了日后嫁不了人，大不了一根白绫自尽了，但是小女子不愿别人再受此等侮辱才大着胆子来向大人求个公道啊。” 薄舞跪在地上实实在在地磕了个头，言语激昂，活脱脱像是一个不畏生死，不畏强权的烈女子。 镇国公并未回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神情令人捉摸不定。 “你想本将军如何做？” 薄舞头抵地，眼里带着冰冷的恨意。 “此等人如何配做百姓敬仰的将军……” “将军，公主来了。”士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薄舞酝酿已久的话给打断。 “公主？什么公主？我们宋国又多了一位公主？”镇国公不解。 “带人进来。” 随着门打开，一个小团子欢喜雀跃地冲入屋，扑进镇国公的怀中。 “外祖父，是我呀。”嘉嘉仰着小脸嘟囔着，“外祖父不记得嘉嘉了吗？不认识嘉嘉了吗？嘉嘉好伤心。” 镇国公怀中冷不丁钻入一个软糯奶包，冷峻的眉眼瞬间舒缓，笑意迅速爬满整张脸，周身的气息也如冰雪化融般退散。 “嘉嘉怎么来了？”镇国公爱不释手地抱着嘉嘉，一会儿摸摸她的小脸，一会儿捏捏她的小手，总觉得有些不真切。 “来看你们呀。”嘉嘉脆生生地喊了一遍，“大表哥，三表哥，五表哥。” 屋内三人皆因为嘉嘉的出现而诧异欣喜。 嘉嘉目光流转，转向那跪着的人，目光相对，薄舞眼底的诧异和愤怒毫无掩饰地暴露在嘉嘉面前。 “真巧啊。”嘉嘉眉尾微挑，目光澄澈。 “你怎么会在这里？”薄舞跟见鬼了一般的看着她，想不通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一直在跟踪我！” 嘉嘉撇嘴，“我可没有跟踪你喔，你是自己做坏事被我发现了。” 闻言，魏之瑜目光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嘉嘉的意思是她是特地来陷害老三的？” “嗯哒，是呀，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就是来陷害三表哥的。” 说完嘉嘉看了魏之珏和魏之霖一眼。 【五表哥身上的法术被触发过了，看来薄舞最初盯上的是五表哥，五表哥那边寻不到机会就去找三表哥了。】 魏之霖若有所思。 若真要提起，他前两日确实有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当时在部队落脚的地方巡逻，发现之后跟过去发现是个女子，怕是调虎离山便又回来了。 那人或许就是这个叫薄舞的女子。 不过魏之霖记忆中并未出现过这个叫薄舞的女子，不知她为何要千里迢迢赶来只为用清白陷害他们。 【薄舞换了张脸估计表哥们也认不出来她就是那时候纠缠大表哥的假白梨梨了。】 嘉嘉叹气。 【不过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只要在表哥面前揭穿她，她日后想再对表哥不利都不可能了。】 几人恍然大悟，看着薄舞的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薄舞和先前那个白梨梨居然是同一个人？ “怎么哪里都有你，我到底如何地得罪你了，你要处处和我作对！”薄舞知晓自己在此处再也得不到机会报复了，不欲再做伪装。 “我和你作对？”嘉嘉似乎不太理解她为何会这么想。 “是你自己要破坏别人感情，现在还想对我表哥下手，我不过是将你的目的挑明，怎么叫做跟你作对？” “来人将她丢出去。”镇国公抱着嘉嘉，对薄舞没有丝毫的好脸色，更不想听她多说什么。 薄舞不甘愤恨地瞪着嘉嘉，直到面前的门缓缓合上，再也看不见嘉嘉。 讨人厌的家伙消失了，几人瞬间觉得周遭环境都舒爽清新了不少。 论辈分轮不到魏之瑜三兄弟抱嘉嘉，三人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魏之瑜还好，他是个有妻室的人，只想着未来夫人能生一个闺女给他。 被问起为何来这里的时候，嘉嘉只能谄笑搪塞过去，“我是过来玩的。” 实则一切真相都通过她的心声泄露给镇国公他们听了。 安王夫妇都同意嘉嘉一人出来，定然是派了暗卫贴身保护。 况且嘉嘉身边还跟着个国师，定然是不会有危险的。 嘉嘉不欲在这边久留。 镇国公他们一帮人也不会在这边久待，处理完薄舞的事之后用完午膳便准备起程。 嘉嘉也决定用完膳之后离开。 膳间，嘉嘉看着几人的面堂，欲言又止，最后面色复杂，语重心长的喊了魏之霖一声，“五表哥。” 第458章 初入南宁国 给嘉嘉夹菜的活儿也轮不到魏之霖，他就埋头专心吃饭。 听到嘉嘉唤他名字才抬头，就听见嘉嘉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五表哥之后要小心身边的男人。” 魏之霖一脸疑问，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了。 嘉嘉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之五表哥接下来小心身边的男人就是了。” 丢下这句话，嘉嘉便埋头专心吃碗中那如小山一般的菜和肉了。 一整个碗里，大半都是肉，全都被她混合着饭吃进腹中。 只有那少得可怜的青菜被她无视在角落中，碰都不带碰的。 【总不能跟五表哥说他的烂桃花要出现了，那桃花还是个男的，正儿八经算起来还不是花，应该算是桃树叶。】 “对了，五表哥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做仲武昊的人。” 嘉嘉抬头说完之后又继续埋头吃饭。 仲武昊？ 不止是魏之霖，连镇国公和魏之瑜魏之珏都在思索这个人是谁，军队中并未出现此人名讳。 镇国公和魏之瑜魏之珏皆是对魏之霖投去疑问的视线。 魏之霖苦笑着摇头。 他也不是不认识此人啊。 他们正思索着，嘉嘉再次朝湖面抛下一块大石头。 【就是那个叫做仲武昊的人迫害五表哥，让五表哥最后喜欢上了男人。】 喜欢男人？ 断袖！ 砰—— 镇国公和两兄弟不约而同震惊起身，身后的凳子因为他们的动作而被推开，椅子脚摩擦着地面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 三人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老五最后会变成断袖。 “外祖父，大表哥，三表哥，你们吃饱了？” 嘉嘉被他们的动作惊到了，抬眼望去。 三人回过神，目光复杂，有难以置信，有百思不得其解，有痛苦。 就连魏之霖本人，都觉得荒谬，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变成断袖。 明明他并不喜欢男人。 “吃饱了。”三人得此重磅消息，如何还能吃得下饭。 “屋内有些闷热，我出去吹吹风。”镇国公凝着眉，大步往外走，“之霖出来同我一同吹风。” 魏之霖：“是，祖父。” “我也觉得有些热了。” “我也是。” 魏之瑜和魏之珏不约而同起身跟出去。 屋内走的只剩下嘉嘉，国师和云竺三人了。 “五表哥好像没说自己吃饱了。”嘉嘉困惑地喃喃着。 云竺看着桌面上没动多少的饭菜沉思着，她记得着才刚开始吃，不都说从军者消耗大，饭量也大吗？ 怎么这几人瞧着吃得比她一个老人家还少？ 难不成身上有疾所以才吃得少？ “你们觉得热吗？”嘉嘉看向国师和云竺。 两人皆是摇头。 已入秋了，天气也慢慢转凉了，如何会热。 唯一知道他们为何出去的国师则是默默吃饭。 上次听说了一桩皇家秘闻，这次又听到了一件权贵辛秘。 他会不会被镇国公灭口啊。 转念一想他便安心了。 无人知道他也能听得见公主心声。 —— 那一桌子的东西皆被嘉嘉三人吃完。 魏之霖也在他们三人的拷问下欲哭无泪地辩解自己真的没有断袖之癖。 三人将信将疑。 将嘉嘉说的那个人深刻地记在心中，准备回军队之后便着手去调查那人是谁。 嘉嘉同军队分别之后就将赤霄唤出来。 坐在大鸟的背上朝着南宁国前进。 在嘉嘉出发去南宁国的路上，镇国公这边也收到了皇上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急诏。 快速看完之后镇国公面色凝重，随后唤来魏之瑜几人，将圣旨上内容告诉他们。 几人在扎营休息之时重新规划战略。 军队又拐了道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 南宁国内。 南宁国内多为平原，能给赤霄降落的大山极少。 国师手上拿着安王给的地图，比对着位置吩咐赤霄降落。 嘉嘉和云竺在国师的帮助下对面容稍作改变才进城。 嘉嘉换了一身男装做一个男童。 如今的身份便是国师是嘉嘉的爹，云竺是嘉嘉的祖母。 国师抱着嘉嘉商量道：“公主的声音不好伪装，只能委屈公主在人前装哑巴了。” 只是不说话而已，嘉嘉轻快应下。 几人买了一辆马车，又请了一些身手好的人保护，慢悠悠地朝着南宁国皇城赶去。 “这是公子要的包子。”随从将一袋刚出炉还热乎着的包子递入马车。 当时国师和安王约定，不论国师到了哪里，只要到一个新地方就要给安王送信汇报。 安王会估计着他们将会到达的地方，早早地让线人去接应。 这些人的身手极好，都是为了他们当线人若是被发现可以及时脱身。 有他们的护送，这一路上皆是风平浪静的。 两国之间的语言也没有多大的沟壑。 唯一不同的便是说话的语气腔调。 国师专门让线人教他南宁国说话的腔调，他学得快，没几日便学得像模像样的。 云竺学得慢，直到他们到了皇城也只学了个七七八八，故而这路上的大部分交往沟通都是国师出马。 嘉嘉这个‘小哑巴’只需要路上吃吃喝喝，偶尔借用云竺的血来探测流殇的位置。 不过原本需要花十日就能到的路，他们硬生生花了半个多月。 原因便是…… “不对，流殇现在不在皇宫，她往那边去了。” 国师看向嘉嘉指的方向，“那边是东南方向。” 马车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 “她又改方向了。” “去西边。” …… “她又换了。” “去南边。” …… 兜兜转转多浪费了快十日。 最后几人还是到了南宁国的皇城。 在城中寻了个客栈落脚。 “坐马车坐了几日，坐得我屁股都疼了。” 嘉嘉趴在床榻上抱怨着。 国师和云竺站在屋里，想法同嘉嘉的一般。 选择站着也是因为坐久了浑身难受。 “你们当国师的是不是都喜欢四处跑啊。”嘉嘉突然出声。 国师默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当时确实也跟流殇一样四处奔波。 不过他为的是寻找杀害姐姐的凶手。 还险些听从凶手之言做了害宋国之事。 若不是有公主在，他才没有酿成大祸。 第459章 夜半打更 嘉嘉几人用完午膳后决定剩下半日在城中搜集消息。 三人全出去目标太大了。 当国师提出他一人出去搜集消息，嘉嘉第一个不同意。 “我出去还能感应流殇的位置呢，万一她不在皇宫里面呢。” 她好不容易来了趟南宁国，肯定要好好品尝品尝这边的特色美食了。 【而且抓流殇还得我出马，国师就算遇到流殇也抓不住她。】 国师：…… 国师的目光又移到云竺身上。 云竺出不出去都无所谓，她如今的身体，一路的奔波已经够耗费心神精力了。 如今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你们出去吧，我睡一会。” 云竺面上浮现困倦。 闻言，国师颔首带着嘉嘉离开。 云竺慢慢走向床榻上，几乎是一沾床便感觉困意袭来。 南宁国皇城和宋国京城一样繁华热闹。 天气并不炎热，反倒是有些舒爽，街上的行人摊贩也更多。 在摊贩的热闹吆喝下，国师给嘉嘉买了不少的零嘴。 国师带着嘉嘉去城中较大的一家茶馆坐了半日，喝了不少茶。 半日下来，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流殇的消息，嘉嘉吃得倒是心满意足。 “琛王爷这段时间也无异动，流殇为何要四处奔波？” 没听到什么于国师而言虽不是好事，也算不上是坏事。 国师走了多久云竺便睡了多久。 她此时抬手支额，瞧着依旧是副睡不醒的困顿样子。 她温吞回道：“四处奔波若不是寻物便是寻人。” 国师赞同她的话。 “阿姐身体可有不适？” 国师满脸担忧地看着云竺，抬手一探并未有高热之症。 云竺摇头。 “可是水土不服？” 云竺又摇头，“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折腾，这几日赶路又太累了，多睡一会就好了。” 这些日子又是从宋国飞到神兽山，又是从神兽山赶到南宁国，一路的奔波劳累致使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是我不好，若我能早些找到姐姐，就能早些将流殇抓过来，姐姐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国师满脸黯然懊恼。 云竺抬手敲他脑袋，“再自怨自艾我就打你了。” “不说了，阿姐快去休息吧。” 国师送云竺回屋后饭菜已经凉了一半了。 “公主全吃了吧，下官吃不下了。” “那好吧。” 嘉嘉将肉丸子全部舀进自己碗中，见国师还是一脸愁苦的样子，她出声宽慰。 “放宽心，老婆婆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们离流殇很近了，这是好事。” “要是流殇不在城里，我们又得追过去，多累人呀。” 嘉嘉的宽慰起了一点作用，国师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既然确定流殇就在城中，那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见到她。” 嘉嘉咬着一块猪蹄点头。 “那就直接进宫。” 国师想到了个办法，但并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成功。 “唔，布西。”嘉嘉咬着肉说得含糊不清。 国师耐心等她吃完。 “说不定流殇会去琛王府。” “琛王府？为何？” 南宁国皇宫中有一座专门给流殇国师居住的宫殿。 哪怕是琛王爷摄政，见面大多应该是在宫中见面，怎么会跑到王府见面？ “流殇还有一个名字叫流影，是琛王爷手下的一支势力的头头。” 嘉嘉边解释边吃鸡腿，心中还边吐槽着。 【这鸡腿煮得没有府里厨子伯伯煮得好吃。】 吐槽过吐槽，她吃得依旧香。 若不是这声吐槽，国师也想不到她会对这吃完的鸡腿有这么大的嫌弃，明明她已经吃了两根，还伸手去拿第三根。 国师来了南宁国几次，还是第一次听流影这个名字。 【夜鹰和暗枭就是流影管的，不过平日里多在外边寻那些气运好的百姓夺气运。】 嘉嘉思索着，突然道：“我或许知道流殇为何要跑来跑去的了，她是去其他地方找那些气运好的百姓了。” “找气运好的百姓？为何？”国师不解。 “因为他们要做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这件事对琛王爷是好事，但是对整个南宁国百姓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会实施。” 【等到今晚就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卖多少人了。】 “我吃饱啦，我先回屋啦。”嘉嘉将筷子放下，不消一会便消失在国师面前。 国师还想听听她的心声人就不见了。 他只能无奈地喊小二来收拾碗筷。 三个人，三间房。 国师和云竺起初担心她一个人睡会不适应，万一她遇到了危险他们来不及发现，想着让嘉嘉和云竺一间房睡。 嘉嘉严肃又果断地拒绝了。 嘉嘉说：“我已经长大了，爹娘说长大后要一个人睡不能跟别人一起睡。” 嘉嘉态度强硬，就是不同意和，他们也没办法。 国师晚膳用得少，又一直在想事情，夜深了还未睡，腹中便感受到了饥饿。 他打算等到夜深人静，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 估摸着时间他下床走到支摘窗边，透过那缝隙去看那宁静无人的街道。 咚——咚，咚。 子时的打更伴随着打更人的声音而来。 “平安无事咯——” 国师注视着打更人由远而近，又慢慢地远去。 不知为何，他打了个冷颤。 着南宁国的夜似乎比宋国的更冷些。 他搓了搓手臂，继续蹲守。 饿了便多喝些水。 另一边。 嘉嘉睡了一会，到那打更人的声音响起才醒来。 从床榻旁的袋子里摸出一块白日买的糖塞进嘴里。 糖块在她嘴里化开，甜味在口中弥漫开，她揉着眼睛起床，隐约瞧见床边一个青白透明的影子。 她放下手认真打量了一会，嘀咕道：“奇怪，生魂怎么离体了，还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客栈的小二，回——” 那青白迷茫的魂魄在她抬手落下后慢慢消散，化作一缕青烟从门缝钻出去。 嘉嘉清醒了不少，下床穿鞋。 窗旁摆着一个小凳子，她直接踩上去，将支摘窗开了个足够她脑袋探出去的大缝。 第460章 生魂离体 嘉嘉往下望。 清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每家每户皆是门窗紧闭，瞧不见一丝的灯光，有的只是那清辉的月光。 打更人的身影也在此时从楼下经过。 一人持啰，一人持灯笼，相伴着走在街上。 有伴倒也不显得害怕。 不过嘉嘉眼中的画面和国师的完全不一样。 她捧着脸看着那热闹的街道，一个个生魂在路上行走，白日摆摊的位置也有摊贩生魂站着售卖物品。 有人买有人卖，有人喜有人忧。 嘉嘉看得真切，摊子上空无一物，客人生魂给的钱也是空气，抱着离开的心爱之物也是空气。 她还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摊贩，他面前虽然没有人，但他还是熟稔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手在桌上忙碌不停。 她微微凝神去听。 “客人你是外地人吧，瞧着说话口音不像是南城人。” “噢噢，襄城来的啊，那难怪了，这是你儿子吗？长得真可爱。” “伤了嗓子说不了话啊，这次来南城可以去城北刘大夫那看看能不能治，这么小就说不了话，这对以后的成家立业都有影响。” “这是你的糖饼拿好了，您慢走。” “……” 这不就是她白日在旁边买糖饼时国师和那摊贩的对话嘛。 嘉嘉这下懂了。 晚上的生魂会离体，一切的活动都是重复白日的言行。 嘉嘉倒是第一次遇到生魂离体还重复着白日的生活。 不过嘉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想了一会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 …… 今晚的月亮算不上很圆，却是很亮。 今夜的鬼气很重，却不是中元节那种冤魂鬼气。 嘉嘉看了一会，突然发现有一道魂魄抬头朝她看来。 顿了顿嘉嘉极为自然地对他一笑。 那生魂怔了怔，而后停顿了很久才对着嘉嘉一笑。 那笑容很僵硬，因为不是白日发生过的事情，离体的生魂反应又迟钝，无法做到白日那般迅速灵敏。 这也恰恰代表着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很久。 只有离体久的生魂才会有这般明显的迟钝。 嘉嘉睡过，包中藏了不少的零嘴，也不急着睡觉。 另一边的国师倒是辛苦了。 晚膳本就吃得少，为了充饥还喝了一大壶的水，如今内急想去茅房。 万籁寂静的夜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极为明显。 特别是住在国师隔壁的嘉嘉，清晰地听见了那开门声。 “这大晚上的居然还有生人出门？” 嘉嘉讶异。 城中被阵法所影响人生魂都会不受控制的离体，反复做着白日所做之事，不应该会有人醒来。 嘉嘉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受影响。 她心中的好奇驱使她开门去看。 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是京公子之类的神仙呢。 转念又觉得奇怪，国师一介凡人怎么会不受这阵法的影响。 嘉嘉悄咪咪跟上去。 国师内急的严重，也没发现嘉嘉尾随他。 国师只觉得南宁国的夜出奇的冷，决定明日去成衣铺买身厚实些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嘉嘉就瞧着国师的身体穿过一个又一个食客和小二的身体。 心中也越发肯定国师看不到生魂。 跟着国师来到后院，嘉嘉方才知道他出门的目的。 她摸了摸鼻子原路返回。 经过客栈的时候驻足。 “老三，怎么不见你最近跑镖了？” “别说了，这些日子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睡得早，但一觉起来就好像没睡多久，累得老子这几日都没心思跑镖了，我怕病了还专程去刘大夫那去看了。” 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生魂虚握着空气，仰头一顿咕噜。 手重重地放下后他抹了抹嘴。 “结果刘大夫说我没病，他奶奶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刘大夫，老子直接骂他是庸医。” 一个身型相比之瘦弱些，书生模样的男人说话了。 “原来三哥也觉得最近身体疲倦得很？我前两个月就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书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书生唉声叹气。 大汉拍了拍书生的肩，爽朗大笑，“原来我们一样啊，不过你真的不是因为读书枯燥而睡着的吗？” “是啊，别人寒窗苦读三十载都考上进士了，你寒窗苦读三十年才过童试，听哥的话，要不这试咱们还是别考了，浪费时间，小月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都成老姑娘了你还不给她一个家。” “二哥……” 剩下的话嘉嘉没听完，因为国师回来了。 不过嘉嘉还是听到了些信息。 “公主？” 国师看见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慢慢走进，发现衣裳有些眼熟，但不确定是不是嘉嘉。 嘉嘉回过头，他见着了脸才松了口气。 “已经子时了，公主怎么还不睡？”国师明知故问。 嘉嘉却是反问：“这我倒要问国师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出门，我还以为是遭贼了。” 闻言，国师抱歉一笑，以为是自己开门的声音太大吵醒她了，轻声道：“抱歉，夜间水喝多了，打扰公主休息了。” “这里不是久聊之处，咱们先上去吧。” 嘉嘉颔首算是同意了。 回到国师的房间，视线瞬间变得明亮。 不过哪怕是回了屋子，国师却一点都不觉得热，反倒是比刚才更冷了些。 他搓了搓双臂，见嘉嘉穿得也单薄不禁有些怀疑，难道他的身体差到连孩子都比不上了吗？ “公主不觉得今夜有些冷？” “不觉得。”嘉嘉实诚地摇头。 “国师大晚上不睡觉还出了门，自然会觉得冷。” 嘉嘉终于是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白日她是同国师一起去拿糖饼摊子的，她的生魂不在糖饼摊子正常，可国师也不在就怪异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国师至今未睡，所有生魂未离体。 国师面色不自然，几乎是瞬间猜到嘉嘉话中有话。 他不由瑟缩了一下，环视周围，佯装冷静，“公主的意思是，今夜不正常？我会觉得冷也是因为我迟迟未睡加出了门？” 第461章 百姓皆无辜 嘉嘉弯唇，并未解释，而是拉着国师来到支摘窗旁。 她将旁边的凳子搬到支摘窗下，站在凳子上指着下面的街道。 “你看。” 国师目光随着嘉嘉指的方向看去。 原本空落落的街道站满了人，那些人有说有笑，有嗔有怒，还有孩童少年从街道跑过。 这些人同白日所以见的人不一样。 这些人身上没有鲜艳的色彩，身躯若隐若现。 “怎么这么多鬼？”国师眉梢微动，改口道，“不对，下面好多摊贩都是白日见过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全死了。”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生魂？” 这是国师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嘉嘉没有反驳，国师又思索道：“生魂暂时离体并不会给身体带来多少影响，若是久了怕是会折寿。” 嘉嘉再次点头，趴在窗上看着下方热闹的场景。 “国师你瞧，那边有人吵起来了。” 国师侧目望去。 是一对夫妇因家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了。 国师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嘉嘉看的认真。 整个人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困意。 反倒是国师腹中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动。 声音如沉闷的鼓声，在同主人发泄自己的不满。 国师有些尴尬。 嘉嘉倒是捂嘴笑着，从凳子上跳下来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消一会又回来了。 嘉嘉手上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兴冲冲的摆在桌子上。 “国师你要吃什么？莲子糖还是果脯，还是……” 空空的桌子立刻摆满了她从布袋中拿出来的东西。 “国师一定是晚上吃太少了才会饿的，要像我一样，每次都吃的很多，晚上才不会饿肚子，才能长高高。” 虽然身体很冷，腹中饥饿，但国师却觉得心中泛起淡淡暖意。 他坐到嘉嘉旁边，拾了块果腹入腹。 他正欲言，嘉嘉却先他一步碎碎念着。 “国师吃完就快快睡觉，不要再看热闹了，生魂离体总比生魂穿体好受些。” “明日多晒晒太阳就不会觉得冷了。” 生魂穿过身体留下的鬼气是穿多少件衣裳都无用的。 “若是下官睡着了，生魂也会同他们一样离体？” 嘉嘉不假思索，“那是当然了。” “所以是这座城有问题？” 嘉嘉颔首，思索片刻之后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说出来。 “我方才听下面生魂说话，生魂离体的现状应该持续了有两个多月了，估计就是这几日阵法便会催动了。” “什么阵法？” “献祭阵法，以一城人的性命作为献祭品，持续九九八十一日，最后一日天狗食月，全城都会陷入沉睡。” 嘉嘉轻松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沉重，同今夜拂过的晚风所带来的凉意一样。 她记忆中对南宁国的形容是——南宁大国，繁华皇城，一日之间，全城皆亡，亡于梦中。 “若是阵法开始实施，满城人接回化作献祭的祭品，不论贫贱，不论老少，无一幸免。” 话落，嘉嘉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这些外来者也会受到一点影响，但只要你们及时离开这个阵法，受到的影响便很小。” 国师闻言，目光剧烈颤动，觉得荒谬又觉得难以置信，“献祭一城人？流殇是疯了吧，她怎么会习得这等邪术？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国师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流殇所做。 流殇已然换得了阿姐的命格和人生，又成了南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还有何不满？让她为何南宁国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 “同流殇无关，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的献祭品。” 嘉嘉那慢慢被唤醒的记忆中，流殇的便是这满城祭品中的一个。 国师似乎也无法理解，脑中灵光一闪，“流殇是琛王爷的人，南宁国如今掌权的也是琛王爷，难不成是他所为？” 随之他又迅速推翻自己的猜想。 “不对，琛王爷虽未登位却也将整个南宁国握于掌心了，他为何要这么做？毁了南宁国于他而有何好处？” 嘉嘉将拨好的花生一股脑全部塞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 “因为他不甘心只做南宁国的摄政王，他的愿望是一统三国，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帝王。” “他觉得，用一城的百姓换他统一三国，很划算。” “他以为，这个阵法可以为他换来一支强力的军队，能换来他的长生，长生到一统三国。” “殊不知，这个阵法只会害了他们，一切的好处他们都享受不到。” 国师：“琛王爷也会死？” “当然，会全部死光光。” 咚——咚咚—— 打更人的声音若隐若现传来。 “流殇不阻止？” 在国师的印象之中，流殇的本领极大，她能活下来，并且平安在远离神兽山的地方生活几十年，身后定然有个高人。 流殇既然能成为南宁国的国师，就说明那人叫给她占卜算卦之术，几人如此，她为何不能卜算到南宁国的未来。 “阻止？她为何要阻止，这件事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她算是帮手，也愿意为了京公子去死。” 【本来就是京公子救了她，她的命本就是讨来的，就算知道京公子的目的也只会主动站出来问京公子献祭品是否还够。】 【让她阻止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各地的人口失踪，有七八成都是流殇算到大气运者所在地方，让他们去抓人的。】 所以嘉嘉才会说流殇身上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国师听的一怔一怔的，随后心中腾升起无端的怒火。 流殇换得了她阿姐的命格活下来就是为了替恶人做事，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那一身的占卜术还有国师之位本就是让她去造福百姓，庇佑国家，她竟然用其做伤天害理之事。 流殇此人死上一万次都不足惜。 “流殇死不足惜，可百姓皆是无辜之人，公主可有办法救他们？”国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想到办法了，明日就能实施。” 她这次来这边除了帮两人换命格，找出京公子的位置，最重要的就是救这一城人的命。 第462章 再寻不到踪迹 国师站在支摘窗旁，目光望着街道上的生魂，晚风拂面，周身的寒意更胜。 可尽管如此，依旧不能将他心中燃烧的怒火给压下。 “再吹下去你明日便要病了，到时候就只能我一人出去了。” 嘉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国师收敛心神，将窗户关上，耳边若隐若现的热闹人声也消失。 周身并未回温，依旧是冷的。 “下官多谢公主关心，公主也早点休息吧。” 国师将嘉嘉送出去，吹灭烛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用被子将自己裹紧，逼着眼睛闭着自己入睡。 嘉嘉背着自己的布袋回到屋子，褪去鞋子爬上床榻，将布袋之中的木盒子取出来。 五面已经亮了四面。 唯一黯淡的只有白虎那面。 嘉嘉逐一取出三样东西放在盒子旁边。 分别是朱雀翎羽，玄武龟壳，青龙鳞片。 这三样宝物比起嘉嘉初见时光芒黯淡了不少，上面残留的神力也微乎其微，需要嘉嘉将其握在手心细细感应才能感应得到。 嘉嘉眸光黯淡，唇紧抿，面上没有方才在国师房中万事掌握于心的自如。 天帝爹爹给她念的书中并没有提到这个盒子，也没有提到青龙他们陨落后留下之物。 她只能从青龙最后的感应中知道白虎的气息出现在南宁国皇城之中。 皇城如此大，距离这献祭之阵的最后一日也没几日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去逐一探查。 若是白虎遗留之物在城中，而阵法启动，她担心阵法会将白虎遗留之物上的神力也给吞噬。 封印解了四层，她依稀能感受到盒内是何物。 饕餮下凡，凡人之体无法承受饕餮强大的神力。 而她下凡又不同于旁人，旁人下凡，或是因为无聊下凡消遣，或是因为受惩罚被贬受苦，或是历情劫，神力可以寄存在天上的留仙台上，待回去之后再取。 她是下凡做任务本身就需要神力，更何况她要抓的那人本就是天上的神仙。 她的神力皆是化作四颗齿玉遗落在凡间。 若是普通仙人她只需要两颗齿玉便行。 从上次在云宁馆初见京公子她便知道两口齿玉恢复的神力不够。 若是远古的神，三颗犬齿都不一定够。 但如今她也寻不到第四颗，只知晓第三颗被藏于这盒子中。 她是一定要将盒子打开的。 所以…… 嘉嘉珍视又含着沉重的歉意的目光慢慢落在那三样光芒不复当初的神兽遗留之物上。 出口的声音有些酸涩，“我需要你们帮我寻到白虎遗留下来的神力在何处。” “我知道，做完这些你们会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只要这三样宝物上还残留着神兽的神力，就是神兽存在过的痕迹。 一旦消失，时间会慢慢抹除关于他们存在过的所有记忆。 哪怕是神仙，也会慢慢淡忘，或许偶尔翻阅书籍知晓神兽存在过，然后一翻而过。 嘉嘉注视着那三样宝物，语气诚恳，“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朱雀翎羽，青龙鳞片，玄武龟壳慢慢的散发出那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在给嘉嘉回应。 又似乎是在说他们在，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一切都有他们在兜底。 心头，喉间，眼眶皆是酸涩不已。 “我会找出害你们的凶手，替你们报仇的。” 嘉嘉仍记着青龙的话，此时此刻再一次无比郑重的承诺。 此刻它们没有再发出光芒，静悄悄的。 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往事如尘埃，若是将仇恨看得太深，到时候伤的只会是自己。 嘉嘉伸手将它们握在手心，将那仅剩下的一丝神力全部取出。 她做此事时做得极慢。 心中满是不舍，酸涩之意盈满全身。 当外边微微破晓，她缓缓松开手，眼眶和鼻尖皆是泛着淡淡的粉红。 她摊开手，那三样物品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 像是在像嘉嘉告别一般，也像是像再看嘉嘉一眼一般。 接着，它们便在嘉嘉的注视下慢慢地化作光萤，一点一点地消失。 嘉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 她知道，青龙朱雀和玄武彻底消失了。 连最后能证明他们真实存在过的证据也消失了…… —— 国师一夜都未睡好，醒来后便是午膳之前了。 他以为他睡得已经够晚了，却不料旁边两间屋子皆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动静。 他心中莫名腾升起一丝的慌张。 他去拍云竺的门，“阿姐，阿姐，你在吗？” 门被他拍得砰砰作响。 他拍门的动静和喊人的声音引得旁边的客人和店小二都注意到了。 国师方才去问过店小二了，并没有见到这两间房的客人出来。 在国师心中的慌乱升到极致之际，那门才慢腾腾地打开。 云竺双眼睡意朦胧，直打哈欠，“大早上的吵什么吵，再吵今日的水煮笋没了。” 熟悉的话，熟悉的人，国师直接将人拥入怀中，心中瞬间安定下来。 “阿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以为……” 云竺被抱得有些措手不及，看着这比她还高上许多的弟弟，才想起她们已经长大了，这也不是在青龙部落了。 她纳闷了，“我就是贪睡多睡了会儿，怎么在你口中就跟死了一样。” “不止一会了，已经巳时了。” “巳时了？”云竺惊讶，“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确定云竺没事后国师正准备去敲嘉嘉的门喊嘉嘉。 一转头就发现嘉嘉站在他身旁。 嘉嘉抱怨道：“国师你好吵啊，我在房间都听见了。” 国师注意到嘉嘉发红的眼眶，问道：“公主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知道啊，可以吃饭的时候。” 嘉嘉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楼下传来的饭菜香味差点给她馋哭了。 “我们快去吃饭吧，我的肚肚都饿扁了，国师再不醒我就要去乞讨了。” 国师面上带上歉意，“是下官起晚了，不过下官记得公主身上带了银子，公主为何不自己先点些饭菜？” 听到这话，嘉嘉撇嘴，眼神有些哀怨，又有些生气，“你不是说我要装哑巴吗？哑巴怎么点菜。” 第463章 探城 国师昨夜睡得不好，体内还有阴气残留，一时间忘了这事，只能对嘉嘉道歉。 “下官现在就带你们下去吃饭。” 国师领着几人下去，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为了赔偿嘉嘉，他多点了几样肉菜。 这些肉菜最终全部进入嘉嘉的腹中。 云竺的今日的状态和昨日差不多，依旧是满脸困倦。 不过腹中的饥饿更占上风。 “小姐多吃点菜才能长个儿。” 云竺夹了块红烧茄子放进嘉嘉碗中。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可算看出来了，小家伙瞧着乖巧可爱，食量也大，但就是不喜欢吃菜。 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能逼得嘉嘉勉强吃一口。 许是红烧茄子更香，嘉嘉勉强多吃了几口。 此时云竺才发现嘉嘉的鼻尖有些红，仔细观察发现她眼睛有些肿，神情恹恹，不复往日的开朗活泼。 “小姐昨日起梦魇了？” 嘉嘉抬头，目光迷惘，脑袋轻摇，“没有。” 国师慢慢咀嚼着口中的排骨，缓缓抬头看着两人。 “那为何你的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红？如今也不是寒冬，也不至于会冻到鼻子发红。”云竺细想分析着。 嘉嘉身边也没有亲人离世，故而她并未联想到嘉嘉是哭到眼睛发肿。 哪怕是上次在部落中瞧见嘉嘉哭得伤心，她也只以为是嘉嘉被部落中的伤感气氛给感染了。 国师此时也静待嘉嘉回答。 他是猜测嘉嘉又算到天机，联想到那些无辜百姓将成为牺牲品才会夜半感伤。 公主是下凡救世的神仙，心中怀有忧民大爱之心也正常。 嘉嘉沉默，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此事与他们无关。 最后，她只道：“不过是晚上想到了曾经最喜欢的小兔子，有些伤感怀念而已。” 云竺并不清楚这件事，国师简单解释，云竺也只能抱了抱嘉嘉，多给她夹了几块肉。 几人选的位置偏，面容又改得平平无奇，不会有人专门将目光投来，因而无人知晓嘉嘉饭量大。 只有店小二会暗暗心惊，只觉得这些都是国师吃的。 心道：此人瞧着并不强壮，胃口倒是惊人的大，一顿顶得上我一日的饭了。 用完膳后，云竺又犯困回房睡觉。 国师从嘉嘉口中知道这是她为了减少每日的体力消耗，并无害处。 简单的休息后，嘉嘉同国师一起出门。 嘉嘉昨夜将三只神兽的神力全部取出藏在体内，如今只要在城中逛逛，去寻找神兽神力波动最为频繁的地方。 惦记着国师的身体会疲累，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在城中逛着。 一路上，嘉嘉怀中，国师手上，皆是多了不少的油纸袋，里面皆是嘉嘉想吃的。 国师方才用过膳，当嘉嘉问起他要不要吃时他婉拒了。 两人坐着马车动东大街往西大街行去。 两人的这次的运气不错，嘉嘉很快就感受到体内神力蠢蠢欲动。 “就在这附近。” 嘉嘉激动地要出去，被国师拉住了。 “公主要谨记自己如今的身份。” “知道啦知道啦，我出去就不说话了。” 国师抱着嘉嘉下马车，朝着嘉嘉所指的方向行了一会，最后缓缓停下。 面前的大街空无一人，带刀侍卫守在两侧。 比之身后的繁华热闹，里面更显得冷清，少了些人情味。 此地国师可太熟了。 身后有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还有车夫的斥骂。 “哪来的乞丐挡路，快滚快滚。” 乞丐吗？ 嘉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华贵，却也算是舒适，居然会被当成乞丐。 国师倒是神情寡淡，习以为常的往旁边退。 马车飞驰离开。 “那是城中纨绔，仗着跟五皇子有些交情，父亲在朝中也颇受琛王爷看重，平日行事嚣张，身上担着不少的人命，每次都是他爹派人处理的。” “这一块皆是官员府邸所在之处，住在此处的人，皆是朝中重臣。” 国师抱着嘉嘉，轻声在嘉嘉耳边解释。 他之所以如此熟悉便是因为琛王爷的府邸也在此处，他前几年偶尔会到此见琛王爷。 闻言，嘉嘉心中有些激动，抱着国师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颈处轻声问：“那是不是琛王爷也在这里呀？” 国师幅度极小的颔首，发出轻声的“嗯”。 【琛王爷也在这，那不得半夜去探探琛王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到流殇，这不比进皇宫轻松？】 嘉嘉兴致勃勃想着，瞧着那些庄重华贵的宅邸目光迸发出强烈的兴奋，眸子也熠熠发光。 像是饥肠辘辘的恶狗瞧见了喷香四溢的肉包子，想上去将肉包子撕碎一般的眼神。 国师听见嘉嘉心中的大胆想法，很想告诉这个小祖宗，琛王府的看守比皇宫还森严。 与其去夜探琛王府不如去夜探皇宫来得简单些。 国师正想着如何打消嘉嘉的念头。 很快他就感受到嘉嘉的情绪下沉，她的目光还似有若无地朝自己身上看来。 他正疑惑时，嘉嘉的叹息的心声再次传来。 【哎，算了，有国师在怎么可能闯得进去，带个国师还不如我自己进去。】 国师：…… 国师看了眼嘉嘉的小胳膊小短腿，还有那小个子。 就这还想着去闯琛王府，莫不是要长翅膀飞进去？ 估计长了翅膀进去都第一时间被发现打成筛子了。 【好想念迟姐姐，还有风雀姐姐，风玄叔叔，影十一叔叔……要是他们在的话应该可以带着我偷偷溜进去。】 【这件事情应该让迟姐姐和风玄叔叔来办，他们躲得最好了，一定不会被发现。】 嘉嘉唉声叹气。 国师面带微笑，却是不皮笑肉不笑，“公主可还要进去？” “进，当然进去。” “可是我们进不去。” 嘉嘉的目光投来。 国师解释，“这片区域皆是朝中重臣所住，看守森严，普通百姓是不能踏足的，被发现轻则被赶出来，重则被当成盗贼坏人抓起来。” 他当初能进来也是因为琛王爷让人将他的脸记住了。 他一来便会放他进去，同时他的到来也会由人传达给琛王爷。 如今此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嘉嘉若有所思，“这样啊……那我们就晚上再来。” 第464章 夜探 “公主这是有了计策？” “可别想着夜半偷摸溜进去，此地守卫森严，哪怕是一只陌生的雀儿出现都会被射落，想夜半偷溜进去定是行不通的。” 国师这也算是彻底杜绝嘉嘉想半夜探琛王府的念头。 闻言，嘉嘉微微一笑，满脸神秘，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两人回府又带着不少的小食糕点回去。 嘉嘉和国师的本意是让云竺也尝尝。 云竺随意挑了几块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此时外边天色昏黄，嘉嘉站在支摘窗旁，举着一块蛋黄饼对比着天色 下方的摊贩也在夜幕降临之前将摊子都收拾完了准备回家。 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不少，更多的是收摊百姓。 南宁国以往同宋国一般，晚上热闹繁华。 自从城中百姓发觉身上疲劳，晚上更没有精力摆摊，故而不知从何开始，所有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相比之下，酒楼休息得会更晚些。 皆是等着食客用完晚膳才关门。 这便导致一些晚上热闹的场所，如花楼等地夜间的客人少了不少。 嘉嘉看着下面街道从热闹繁华到凄冷寂静。 亮着灯的地方也只剩下酒楼和一些烟花之地。 晚膳国师让店小二送到屋子中。 国师侧敲旁击问道：“小二，我瞧着南城的商铺摊贩休息得似乎更早？” 小二的目光也没有白日那般的更有精神气了，不过仍是强装热情回答着，“客官也发现了，两个月前我们这儿夜晚热闹繁华得很，不过后面就变了。” 似乎不再需要他装笑去做那日复一日的枯燥事情了，小二的神情稍微精神了一点，又似乎是想多说些退提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街上就有人收摊更早了，似乎是白日太累了，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收摊早，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觉得白日过于劳累，晚上没精力继续干活。” 国师佯装惊讶，“这么古怪？你们可有去看看大夫？” “看了，但是大夫都说我们身体健康，并无疾病，一个大夫这么说，就算了，关键是大家伙都去问了，皆是得到同样的回答，我们想着或许真的是前段日子太忙了，所以才会觉得劳累。” “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事？可为何我在襄城时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疲倦。”国师嘀咕着。 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小二听到。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客官若是没事小人先去忙了。” “等等。” 嘉嘉从荷包中掏出一只金兔子。 她笑容乖巧，声音也稚嫩悦耳，更重要的是金子诶。 小二满脸笑容地将金兔子放嘴里咬了一口，见到上面浅浅的牙印，笑容灿烂地收下，那口大白牙极为晃眼，“小公子还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嘉嘉一着急竟然将自己如今是哑巴的事情都忘了。 嘉嘉是‘哑巴’的事情国师并没有大肆宣扬，小二也没发现有何不对。 国师抱着嘉嘉附在他耳边轻语一句，嘉嘉眼中闪过心虚。 压低声音，装作很哑地问，“具体多久了？” 小二一时没理解，国师解释：“第一个提早收摊的是谁你还记得吗？” 嘉嘉其实不抱希望，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确定时间的机会。 却不曾想小二思考过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了好一会儿，他停下一页，嘴里喃喃数着什么。 “到现在应该有七十五日了。” “你居然记得如此清楚？”云竺微讶。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豪，“因为那人正好欠了小人银子，小人那日忙完去找他取，却发现他没有摆摊，问过旁边人才知道他已经两日没有晚上摆摊了。” “你们发觉身体有异没想着请求国师卜算一卦吗？”国师又问。 小二摇头，“哪敢啊，国师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哪敢去劳烦国师啊，再说了，与其劳烦国师还不如等小郡主出行之际问问小郡主呢。” “说来也奇怪，小郡主自从从宋国回来后便甚少出门，也不知道为何，小郡主最是平易近人，也没有什么架子……” “多谢，不过今日之事不过是因为我们几人习惯了夜间去外边逛，发觉不同才专门一问。”国师又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正常给你们送饭菜上来。” 这些事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小二只觉得这几个外乡人瞧着衣着平平无奇，出手倒是大方，这点小事都要花银子问。 小二离开后，几人快速将桌上的饭菜解决掉。 小二再进来收拾的时候心中还期许他们能想起别的问题多问几句。 收拾完后都没见他们说话，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失望。 小二将东西收好离开，云竺再次回房休息。 国师走到窗边，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一两盏亮着的灯，还有未关门的店铺。 他微微侧目，眸光清浅地落在嘉嘉身上，嘉嘉抓着一块酥糖，咬得嘎嘣脆。 宁静的夜中，除了那随着风而来的浅浅说话声之外，这声音格外的清晰突兀。 待嘉嘉吃完后，国师才开口，“公主打算何时行动？” 嘉嘉不假思索回答，“等他们都睡着吧，国师若是困了可以先睡一会。” 国师摇头，“下官如今还不困。” 更何况，他不知道自己的生魂若是离体了，他的意思是否还会在。 “国师不睡？那我睡。” “等到昨夜的打更人出现你再叫我。” 嘉嘉利落的往国师的床上躺。 床榻的味道有些陌生，嘉嘉抱着布袋子闭眼。 不消一会，国师便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他失笑。 将窗关得只剩下一个缝，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取出笔纸，细细地研磨，笔尖沾墨，在纸上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写下。 而后，他笔尖微顿，停在纸上。 他缓缓垂眸，一缕发丝垂落到胸前。 在微闪的烛火下，他落笔将最后一件事情写下。 待墨干后，他将纸折起。 那纸被他从楼上往旁边丢，最后被一个黑影捡走。 国师确定那人将纸捡走，方才坐回去等待时间流逝。 第465章 夜探2 待咚咚咚的打更声传起，国师才去将嘉嘉唤醒。 第一遍，嘉嘉没醒。 国师迟疑，不知是否要继续喊，还是任由她继续睡。 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将手放在嘉嘉的肩上，从轻晃到重摇。 嘉嘉皆是毫无动静。 国师不得已只能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果不其然，嘉嘉的眸子缓缓睁开，眼中还有未散去的迷茫。 “那只狗居然敢抢我的鸡腿？” 环顾四周，没瞧见狗，也没有鸡腿的香味，只有国师，还有国师歉意的表情和话语。 嘉嘉混沌的意识也慢慢回归，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躺回去。 这次她往里面挪了挪，躺到最里面，还主动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国师躺这里。” 国师一时间摸不清嘉嘉到底要做什么，“下官不困，咱们不是要去寻东西吗？”为何又要躺下？ “你不是说那边守卫森严吗？你不会飞，也不会轻功，我也没办法让没有翅膀的你长出翅膀，所以我们可能不能光明长大进去啊。” 国师想不通嘉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嘉嘉一直努力拍着身侧，他只能跟着躺上去。 嘉嘉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闭上眼。” 国师听话照做。 片刻之后。 “睁眼吧。” “我们走叭。” 国师睁开眼后就见就已经站到支摘窗旁了。 他也跟着下床。 “客栈里的人应该都睡了，我们一会下去动静需小些，等打更人不在的时候我们再偷偷将客栈的门打开，若是被打更人瞧见了，就不好解释了……” 国师方才已经将接下来该如何做都想好了，此刻正在同嘉嘉逐一分析着。 嘉嘉跑到支摘窗旁站着，回身望向国师的目光有些不解，“国师在说什么？我们都变成鬼了，为何还要走门？” “我们变成鬼了？” 国师这才看了眼自己，又回头看向床榻，上面躺着两个人。 正是他和嘉嘉。 “这就是公主所说的办法？变成鬼潜进去？” 国师有些意外，手朝着桌上的茶盏探去，直接从茶盏上穿过。 他的手在茶盏上来回穿梭，眉眼中满是新奇。 见国师玩得不亦乐乎，嘉嘉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扰。 “我们要走了，还是我自己去？” “下官同你一起去。” 国师过去却发现嘉嘉不见了，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里，我在下面。” 嘉嘉站在街上朝着国师招手呼喊。 “国师快下来啊。” 国师的身体从探出去，默认片刻，“下官畏高……” 嘉嘉：“？” “你说啥？你畏高？” 嘉嘉满目怀疑，“你畏高你的巨兽是大鸟？” 国师：“两者不一样，赤霄背宽厚，飞翔之际是若不是专门望下望是瞧不见下方的，我也相信赤霄不会将我抛下去。” “这边就不一样了，下官……害怕。” 国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撇开头，目光不敢同嘉嘉对视。 小时候在知道适合他的巨兽是只雕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在赤霄背上不害怕的。 嘉嘉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有些疑惑，又有些苦恼。她是真的瞧不出国师有一点畏高的样子。 “算了，让赤霄去接你吧。” “赤霄也在？”国师再次朝窗外望去，并没有看见赤霄的影子。 嘉嘉喊道：“你抬头看看。” 他目光上移，而后一怔，“这是……赤霄并不在此，怎么会受影响变成生魂？” 赤霄从天上盘旋飞下，它展开的翅膀比那街道还长，甚至穿过建筑来到国师的身旁。 赤霄的情绪明显更为激动，仗着现在的样子别人看不见听不见，就一直叫唤，那鹰鸣高昂。 哪怕是与赤霄再无感应的国师亦能感受到它的激动。 嘉嘉不知何时出现在赤霄背上，笑吟吟道：“是我将它叫过来帮忙的，它的身体也不在这里，一会还要回去呢。” “国师快点上来，你在不上来我就跟赤霄先过去了，你自己走过去？” 闻言，国师迅速爬上赤霄的背。 赤霄也展翅飞翔，两人一鸟飞在夜空，那晚风拂面，将国师方才脑中的一丝困倦都吹散了。 “公主就是为了不走路才特地将赤霄喊过来的？” “不然呢，就你跟我这速度，一来一回天都亮了，我还想早点忙完回去睡觉呢。” 说着，嘉嘉便打了个哈欠。 赤霄的速度快，这对于两人而言有些遥远的路程他花了不到半盏茶就到了。 “大鸟，你往下飞飞，在这附近转一转。” 一会后…… “先把我们放下来。” 嘉嘉脚一沾地，体内的神力波动感强烈了些。 【还是得下来，不然都感受不到了。】 嘉嘉叹气，看向国师，“国师，我们走一走吧，正好可以看看阵法是不是在这里。” “可以。”国师没有意见，“公主想往哪走？” 嘉嘉环视四周，“望那边吧。” 她随便指了个方向。 “大鸟你可以在这里随便飞，我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赤霄离开，两人徒步在这空旷寂静的街道，沉重的府门坐落在一侧，身穿盔甲腰间别刀剑的侍卫在街上巡逻。 当那沉重有序的脚步声越发靠近，眼前也出现了火光影子。 他们如今是鬼魂的形态，自然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也不用躲避。 若要躲避，这空荡荡连棵树都没有的地方真无法躲。 他们同侍卫擦肩而过，听见侍卫的窃窃私语。 “累死老子了，等到一会换岗我要回去沐浴睡觉。” “一样，可惜了，这个点花楼肯定都关门了，不能去点两个美人玩玩了，不像是齐兄，还有美人怀可以躺，回去估计还能跟嫂子温存温存。” “可别了，这段时间累死，我回去的时候她早就睡了，睡得老死了，我叫都叫不醒，就算她醒着我也没心思想那事儿，哪像你们，忙忘还有心思去花楼找女人。” “就是，我听说上次有人白日值完班想着晚上去找个姑娘陪陪，谁知道才开始走没多久就睡着了，给那姑娘给嫌弃了，笑死老子了。” “这事我也听说过，可出名了，我记得他那日点的是秋月姑娘吧，那等美人在怀他还能睡着，要是我非得拉着秋月姑娘干到天明……” 他们走远后，声音也慢慢消失了。 国师恨不得直接将公主的耳朵捂着，公主还小，怎能听那些污言秽语。 第466章 夜探4 国师细细打量着嘉嘉的表情，发现她表情无异，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心底顿时放心了。 下一秒却听到那心声滔滔不绝。 【照他们这么说，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居然还能睡着，看来是身体不行了，小二身体似乎都比他强健些。】 国师：…… 公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不过我记得那秋月姑娘好像也是琛王爷的人……】 【要是我没来的话，他们以后还真没机会去逛花楼了，还是得现在多去去，不过瞧着身体和时间似乎都不允许。】 【不过那个说点两个美人的就是在说大话，他明明就无福消受，他明明就是断袖，还是下面的那个……】 国师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出声打算嘉嘉的思考，“公主。” 嘉嘉的心声戛然而止，“嗯？国师可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停下，相对而视。 嘉嘉的目光澄澈，没有丝毫的邪念贪欲，似乎就是在简单的谈论刚才那人穿了什么，要去做什么。 反倒是国师，他耳廓染上浅浅的霞色，不过月光掩了一半，瞧得并不明显。 公主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公主上的不是青松书院吗？夫子不是顾山长吗？怎么会懂得如此多。 安王也不是逛花楼之人，公主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品行不端之人，应该不存在什么‘近墨者黑’。 国师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她为何会懂这么多，更不觉得天上神仙那般高洁强大，会出现这断袖之事。 但这些事情，嘉嘉当神仙时便懂了。 天上的神仙心胸也更为阔然，看得更开，提倡不影响手头事务的喜欢。 无关性别，无关种族，只要不影响身份事务，不害人便行。 “公主可有发现哪边有不对劲？”国师寻了个问题，试图将嘉嘉的注意力从方才的事情上转移。 也确实有效果。 “这边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换个地方吧。” “那便先去琛王府探探吧，说不定能在那边找到点线索。” “琛王府在哪里？” “下官知道方向，请公主随下官来。” 在国师带着嘉嘉前往琛王府的路上，一旦嘉嘉有任何不好的心声传出，国师便会主动挑起话题和嘉嘉聊天。 一来二去，嘉嘉也就不再想那件事情了。 【国师今天的话真多，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要不是这魂魄是我帮他引出来的，我还以为被旁人给夺舍了。】 国师微笑且心累。 他这不都是为了将公主的思想引到正常的道路，他容易吗。 琛王府门口的巡逻兵更为多，也更为的尽职尽责，完全没有人说悄悄话。 一只蚊子嗡嗡嗡的要飞进去都有人一巴掌拍死。 嘉嘉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琛王府的门口徘徊。 【啧～】 【哦吼。】 【哎。】 【咦～】 【诶。】 国师：…… 有话不如直接说？ 在嘉嘉第十次在来回踱步后停在那庄重森严的朱门前。 两侧矗立着如雕像般笔直的盔甲士兵，他们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 阴影笼罩在士兵冷峻的面容上，身上的甲胄比起方才在外边所见到的巡逻兵瞧着更为的精致贵重，更为刀枪不入。 嘉嘉抬手摸了摸，冰凉凉的。 那长枪瞧着威武，她却仿佛看见了无数或无辜或有罪的人惨死在长枪下。 国师跟在嘉嘉身后，嘉嘉的身影停顿在朱门前，他便也跟着停下。 “琛王爷亏心事做多了，生怕半夜有鬼魂上门，连门上都贴了符箓，想必府里也贴了不少鬼怪不能接近的符箓，国师一会可要跟紧我。” 嘉嘉抬手在那朱门上轻挥。 国师什么都没瞧见，只听到嘉嘉的声音和动作同时响起。 “可以进去了。” 嘉嘉的半个身体进了门，国师连忙追上，却被拦在了外面。 正疑惑焦急之际，嘉嘉又出来了。 “忘了你的魂体弱，这红木本身就能阻拦一些鬼魂。” “你抱着我，我们一起进去。” 嘉嘉觉得一直举起手拉着国师太累了，索性想了这个主意。 抱着嘉嘉的国师果然进去了。 琛王府极大，国师来过几次，相对而言更为熟悉些。 “公主要去哪儿？” 嘉嘉思忖，感应后抬手往右指，“先去那边吧。” 国师尽职尽责做着一个代步器。 走了好一会他都未觉得疲倦，还以为是身为魂体的缘故。 琛王府很大，府内许多建筑的布置都能防人，亦能防鬼。 国师以往是白日来的，有侍卫带着绕过机关陷阱之处。 夜晚有嘉嘉带路，躲过一些鬼魂惧怕之处。 躲不过的嘉嘉便出手让符箓失灵。 步行了一刻钟多，嘉嘉才喊停。 “放我下来。” 国师听令将她放下来。 嘉嘉面前是一片长满刺的小灌木，刺上有毒。 她如今是魂体状态，那刺对她造不成威胁。 她手直接将手伸进灌木之中，在国师以为她会取出某样东西时，嘉嘉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走吧。” 国师不懂，但也不敢问。 抱着嘉嘉去了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是在一片湖中。 国师虽然畏高，却也会凫水。 他拢着袖子想下去，却被嘉嘉阻止了。 “我自己下去，你在上面等着我。” “公主回凫水？” “不会。” “那还是下官下去吧，公主在岸上指挥我。” “我是鬼我又不会淹死，你在担心什么？” 嘉嘉这一句反问问住国师了。 嘉嘉又迅速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太弱了，湖里有无数冤魂，你下去会被困在里面的。” “琛王府最危险的地方有三处，这便是其中一处，会凫水的人下去会死，鬼下去也会死。” 嘉嘉指着那平静湛蓝的湖面，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波光粼粼，璀璨夺目，美丽又危险。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吃人的样子 不过嘉嘉的话国师不敢不信。 他顿时将袖子放下，往后退了几步。 他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给公主带来麻烦。 第467章 湖中怪 国师一退就是数米远，嘉嘉一脸古怪地看着已经退到一棵树下的国师。 心中纳闷：下面的东西也钻不出来，更没长手能将国师拖下水，国师离这么远作甚？ 嘉嘉想不出理由索性不想，这琛王府大得很，她要快些将下面东西解决了。 嘉嘉翻过那于她而言有些高的石柱护栏，屏住呼吸往下跳。 平静的湖面依旧波光粼粼，涟漪轻晃，却未起任何一点的水花。 嘉嘉跳下去了，国师也不敢乱动，只能站在树下等她回来。 此间，面前一个黑影匆匆走过。 借着月色，国师看清那熟悉的侧脸。 是流殇！ 国师站直身体欲跟上，脑中再次回忆起嘉嘉进府后对他的提醒，又将脚缩回去。 目光追随着流殇的位置，见她穿过月洞门往右拐，心中暗暗思索着这路线。 月光落在树冠，被繁茂的树叶拦着严严实实，没有丝毫一丝月光洒落在地上。 国师的生魂便立在阴影中，目光紧紧落在那平静的湖面。 嘉嘉进入湖底就觉得周身阴冷无比，暗暗调动神力，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阴冷和鬼气。 她目光平淡地划过四周，目及所处皆是一片漆黑。 双眸金光划过，稚嫩的面庞满是严谨之色。 她漂浮在湖水中，鬓角散落的发丝在水中轻轻摇曳，身上的裙摆如盛放的莲花一般在暗流涌动的湖水中翩翩起舞，像是那水中的精灵一般。 湖底漆黑无比，如同那深渊巨口一般，深藏着令人心生忌惮的存在。 嘉嘉正欲直接下去，耳边就传来许多道不同的声音。 “哟，来新客人了，让我瞧瞧今日来的是谁？” “来人了？有人下来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知道来的男的女的，要是个美的……嘿嘿，老子男女通吃。” “放开他（她），我要先测测他（她）的胆量。” 当无数冤魂激动地游到嘉嘉身边，瞧见她的模样不少人颇为失望。 “怎么是个小孩子啊，没意思，上次来的那个小孩一直哭，吵得老子耳朵疼，吃起来还没得塞牙缝呢，味道也一般，不知道这次的好不好吃。” “滚滚滚，鬼老六别想惦记这个小娃娃，这小娃娃老娘要了。” “鬼娘子，你什么意思啊？” “这小姑娘我保了，不服来战！” “你，你！哼，算那小子好运。” 耳边纷乱的声音吵得嘉嘉耳朵疼。 她目光金光微闪，依稀能分别出声音都是谁传出来的。 其中一个鬼魂来到嘉嘉面前，嘉嘉神色平淡，没感受到危险气息也没着急出手。 她不欲打草惊蛇，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咦，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居然不害怕，我喜欢。”女鬼缓缓幻化出一个头，纤细的脖颈上有一道可怖的红痕，似乎是断首痕迹。 女鬼的化形慢慢停止，只幻化出了上半身，下半身依旧是黑气模样。 这女鬼的实力在这群鬼魂当中还不错，化形都能幻化出大半了。 嘉嘉心中暗暗评价道。 “小家伙，你不害怕我吗？” 女鬼的面容疤痕交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容的，但胜在声音悦耳。 “不害怕，因为你没有伤害我。”嘉嘉面目真诚。 女鬼细细辨认着嘉嘉的表情，没看出她在说谎，顿时心花怒放。 “我喜欢，小家伙，以后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你是咱们这第七十九个下来的，你就叫鬼七十九了。” 女鬼抬手向拍嘉嘉，嘉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虽然是魂体状态，但神力裹体让她不会感受到阴冷。 同时若是有鬼不长眼碰她，轻则魂体大残，重则灰飞烟灭。 在女鬼疑惑之际，嘉嘉张望四周，迅速提问，“原来我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啊，它们都在这里吗？” 嘉嘉的笑容乖巧晃眼，女鬼喜欢极了，一时间也忽略了刚才的不喜。 “这事就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该知道的了。” 女鬼不打算解释。 周围的鬼魂观望了一会，发现吃不了这新来的鬼魂，皆是失望离开。 四周散得干净，但湖底的阴气依旧存在。 这阴气与这些鬼无关。 “姐姐，你们这里谁最厉害呀？” “要说最厉害的，自然是那家伙了。”女鬼言语间，眸中划过一丝的恐惧。 “那家伙一般藏在湖底，你没事就不要去湖底了，你要是去了，连我也保护不了你。” 嘉嘉若有所思，就见下方有一个鬼魂面容惊恐地向上游。 “救命，救命，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想起我是谁，我还不想死，救命——” 湖水不安地摇晃着，女鬼的身影也发颤摇晃，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她朝着嘉嘉伸手，“跑，快跑，快跑。” 她抓了个空。 转身发现寻不到嘉嘉的踪迹。 她余光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朝着那鬼魂冲去。 “你回来，你管他做什么？你是想做那家伙的食物吗！快回来。” 女鬼想去将她拉回来。 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压整个魂体都叫嚣着让她跑。 那男鬼见到有人冲下来，眼中浮现一丝的希望。 “谢谢，谢谢。” 男鬼朝着嘉嘉伸手，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对不起……所以，你替我死吧。” 他的手触到嘉嘉身上。 “啊——” 凄厉的鬼叫传出，那男鬼在女鬼的注视下瞬间化为一道黑气，直接消散。 将女鬼震惊得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何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家伙实力怎么提升得那么快！ 与此同时，嘉嘉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女鬼的视线中。 女鬼伸出的手在空中僵硬一瞬，而后缓缓远离那湖底。 嘉嘉早就发现那男鬼心怀不轨，不过她不在意，若是那男鬼没想伸手抓她，自然能成功跑出去。 如今也是他咎由自取。 湖底更为凄冷阴暗。 若说方才嘉嘉同女鬼交谈的地方抬头看还能看见一点微弱的月光撒在湖面。 在湖底则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第468章 还有谁？ 湖底有鱼，更有一堆遍地的尸骸。 其中，更多的是人的尸骸，只有极少数是动物的尸骸。 嘉嘉缓缓踩在湖底那数不胜数的尸骸尘土上，每一步都扬起了无数松软的泥土在水中漂浮，金眸划过一丝冷漠和嫌恶。 她捂着鼻子嫌弃，“好臭啊。” 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味扑鼻。 嘉嘉闻得头晕目眩，旁边欲靠过来的个个亮着尖锐锋利的牙齿朝着嘉嘉扑来。 还未靠近嘉嘉，便被无形的力量给打飞。 有部分动作慢上一步的食人鱼看着旁边晕眩的同伴，也警惕地看着嘉嘉，不敢再上前，皆是朝着一处汇聚。 “终于来了点有意思的玩具了。” 嘉嘉面前传出粘腻厚重的声音。 随着她目光投去，面前的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那个怪物模样极丑，肥胖至极，身上的赘肉如阶梯一般层层叠叠。 下身宽大，慢慢往上便是那算得上‘娇小’的脑袋。 无足却有四肢，一个个亦是肥胖至极，上面存在着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洞，那些食人鱼便是躲入那洞之中。 怪物的面上无口亦无耳，有六只眼，分两排挤在那‘娇小’的脸上。 “小家伙，你的身体呢？” 无口却能发声。 嘉嘉瞧不出他是何方鬼怪，直接觉得那层层叠叠，被湖水泡得肿胀发白的身体令她身体不适。 这玩意很补，但是……狗都不吃。 “我的身体你可吃不消。” 面前的千层鬼发出沉闷的笑。 “还没有我吃不消的尸体，小家伙还真是狂妄。” 千层鬼以为面前这小鬼是什么学了点小法术的小道士，没放在心上。 他拍拍肚子，“没有尸体也无所谓了，魂魄一样能吃。” “可能会有些疼，小家伙你且忍着点，忍过了下辈子要投个好胎，可别再遇到我了，呵呵呵。” 嘉嘉白了他一眼，“你都想把我的魂魄吃了，还骗我能投胎，一点也不诚实，都成这副鬼模样了，还满口谎言。” 千层鬼面容愠怒，阴恻恻地看着嘉嘉，“希望一会你被咬的时候还有这等魄力耍皮子。” “小乖乖们，都出来干活了。” 千层鬼一声唤下，那些食人鱼重新钻出来。 食人鱼们朝着千层鬼的身体咬去，肆意地啃食它的血肉。 千层鬼面上见不到任何的痛苦，反而有些享受和陶醉，它的身体在食人鱼的啃食下变得坑坑洼洼。 或许是变成贵的缘故，见不到丝毫的血液，内里也是白色的。 啃食过它血肉的食人鱼变得越来越庞大。 那血盆大口一张就能将一个幼童整个吞入腹中。 那锋利的尖牙比嘉嘉的胳膊还长。 千层鬼十分满意地看着他的宝贝变大，四只手挥舞着，话语嚣张，“你身上有点本事又如何？还不够我的小乖乖塞牙缝呢。” “小乖乖们上，将她给我撕碎，我要听见她美妙的惨叫声，还有她痛苦的求饶声。” “哈哈哈哈，上啊，上啊。” 千层鬼四只手不停拍在地面，扬起无数的泥土尸骸，如那烟雾一般的萦绕在他肥胖的身体周围，将那些食人鱼也给遮掩住了。 肮脏的泥土中藏着食人鱼，两者皆是朝着嘉嘉扑去。 嘉嘉的视线受阻。 那恶心的泥土和气味更是令她厌恶。 她叹息。 只能速战速决了。 希望不要被他们感知到。 嘉嘉抬手掐诀，周身漾出一圈淡金芒的波澜，慢慢扩散，朝着那泥土粉尘浑浊之处而去。 两者相撞，带着千层鬼的尖锐的笑声下，殷红的血慢慢的扩散，甚至是染红了那浑浊的湖水。 嘉嘉眼底只能瞧见那一片红，耳边慢慢传来那千层鬼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不！我的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我的小乖乖，你们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小乖乖陪葬！” 千层鬼痛心疾首，彻底失去对食人鱼的感应，他愤恨的目光朝着嘉嘉方才所在的方向射去，四只手猛然朝着嘉嘉伸去。 嘉嘉眼皮子都没动，如木桩般屹立着。 那四只手停在半路，再无法上前分毫。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给我过来，让我杀了你！” 千层鬼的手明显不够长，他下半身黏在湖底无法前进分毫，所以才需要那些食人鱼帮助。 食人鱼是他血肉的化身，受他的意念控制，分食尸骸血肉，分食鬼魂尸体，最后回到千层鬼的身体，千层鬼再将它们吃食的一切化作能量。 这湖，这鬼，最后都会变成一个害人的利器。 也是琛王府中嘉嘉一定要专程走一趟解决的鬼怪。 食人鱼戒备嘉嘉给灭了，千层鬼短时间养不出下一只，没有食人鱼，只要不靠近它，它就是废物。 嘉嘉在千层鬼身上下了一层禁制，待时机成熟，禁制触发，千层鬼便会死亡。 同时她也将湖底封印了，她怕有鬼怪主动上门给千层鬼送鬼力。 做完这些嘉嘉便往上游。 她刚出去就发现女鬼被一群鬼魂给围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护着那小鬼，那小鬼都被我吃了，如今居然便宜那家伙了，鬼娘子你是不是故意要将那家伙养强。” “就是，上次也是，上次你也想保护那小鬼，谁知道那小鬼惧怕你这副鬼样子，最后跑了，要不是被我吃了，估计又要便宜下面那家伙了。” “就是，不然她一个女子怎么会这么厉害，一定是抱上那家伙的大腿了。” 女鬼神色冰冷，伤痕纵横的面上满是狠意和不屑，“瞧不上我就跟我打一架，真觉得老娘不会将你们吃了吗？” “老娘只是觉得你们臭，食不下咽。” “上，早就看她不爽了，我就不信了，大家伙一起上还打不过她，把她吃了我们的实力又能提升不少，下面那家伙要是又饿了我们还能多跑一会。” 话落，众鬼一哄而上。 嘉嘉没有丝毫要去帮忙的意思，而是在远远看着。 她并不担心女鬼打不过。 一会过去。 女鬼目光狠厉地扫过旁边的鬼，嘴里咬着一个鬼魂的手慢慢咀嚼着，一手拽着一个鬼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一条腿。 将最后一根手指咽下，她脸上划过一丝嫌弃，“还有谁不服？” 第469章 上游 周围的鬼身上皆是缺胳膊少腿的，更为严重的整个身体都被撕成两瓣。 比起它们的狼狈，女鬼身上的伤瞧着重，但似乎还好。 她的脑袋被啃掉了一块，眼珠子悬在眼眶，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一般，腰间也被撕扯出一个大口子，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 可，哪怕是这样，也震慑得其他鬼不敢再冲上去。 女鬼身上的伤在她将‘战利品’吃下之后便慢慢恢复原样。 “喂，放开我的腿，畜生，我的腿！” “什么你的，我捡的就是我的。” “吃了它之后我的伤能恢复一半了。” “你都抢到一条腿了，还抢屁股做什么，给我！” 女鬼的目光落在那些哄抢着残肢的鬼身上，发出一声嗤笑。 心中也不屑同时又觉得胸口发闷，有些犯恶心。 要不是怕他们再次冲过来，她也不会选择将那些残肢吃了恢复伤势，真难吃。 她知道这遭过后那些鬼不敢再造次了，她也多了些清闲。 不过心中仍是有些惋惜，那么漂亮的小娃娃怎么就死了呢。 都怪那个死鬼，要不是他，小娃娃也不会冲下去，那鬼死的太便宜了。 唰—— “啊——” 女鬼突然捂着空荡荡的左肩惨叫。 哄抢的鬼停住了动作，看着来者眼中皆是畏惧。 “老大。” “大哥。” 声音参差，却带着满满的恭敬和敬畏。 一个四肢纤长，身形纤瘦的男人手上抓着一截惨白纤细的手臂，是截女子手臂。 他面目表情地将手臂放到嘴边。 那血盆大口一张，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手臂很快便被吃完了。 女鬼眼神晦暗戒备地看着鬼老大，“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突然向我出手！” 鬼魂由实力排名次。 她排第三。 面前人排第一，众鬼皆唤他鬼老大，无人知晓他的实力，亦然不知道他何时来，只知道挑衅他的鬼皆无活口。 “大哥，她将我的胳膊给吃了，疼死我了，你要给我报仇。”一个断臂鬼来到鬼老大身边哭嚎。 “这便是理由。”鬼老大语气如面色一般的冰冷，窥不见他任何的想法。 话落，他的身影便朝着女鬼冲去。 女鬼低声骂粗，迅速开始格挡，一招便发觉自己的实力与他的天差地别。 “他先对我动手，我还手罢了，犯得着你专门过来报仇吗，我看你这是报仇吗，分明就是想赶尽杀绝。” “你若有本事也可以喊人。”鬼老大出招狠厉，女鬼身上的伤还未全复原，自然敌不过。 她被一脚踢到腹部整个鬼飞出数米。 嘉嘉见要找的人出现才挥舞着手臂往上游。 下潜可比上游轻松多了。 等到嘉嘉游到他们旁边，女鬼已经被踢出去了。 她也正好听见那男鬼说的话。 缓缓启唇，稚嫩奶音传出，“你的对手是我。” 嘉嘉费劲地游到女鬼面前，身影娇小并不能挡住女鬼的身体，却意外地坚韧无畏。 她的出现引得不少鬼的震惊。 “她不是被那家伙给吃了吗？怎么还活着？难不成传言有误？” “误个屁，我是亲眼看见她掉下去的。” 女鬼欢喜她没事，身上的伤让她移动都有困难，“此事与你无关，快走。” 五脏六腑皆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说出来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气若游丝。 嘉嘉头未回，因为那男鬼冲过来了。 “想死就一起死，正好能换换口味。” 男鬼的神情冷淡，根本没有将嘉嘉放在眼里。 更不会去想她为何去到下面还能平安无事回来。 这个男鬼瞧着虽然厉害，对嘉嘉而言构不成一点威胁，比下面那丑八怪弱多了。 不用嘉嘉出手，那男鬼撞上她设出的护罩上瞬间就被弹飞。 发出的惨叫比女鬼的还要凄厉，还要难听。 男鬼飞出撞上后面看戏的鬼。 看戏的鬼飞了，它因此稳住身形。 他捂着已经炸毁了的手站稳身体，忌惮地看了嘉嘉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嘉嘉早有预料，他转身的动作出现，嘉嘉就一道攻击打出去。 男鬼扯着嗓子惨叫到灰飞烟灭。 前后不过几息之间。 众鬼看得目瞪口呆，回头微微颤颤像是见鬼了一样地看着嘉嘉，接着便是四处溃逃。 都是些小鱼小虾，嘉嘉懒得出手，等到阵法启动，湖一毁，下面的鬼物自然会入地府接受审判。 “你……你到底是谁？” 女鬼自然是没有力气像他们一样逃跑，也不会逃。 她知道，若是这孩子想杀他们，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 “我呀……我是来救你的人。” 嘉嘉微微一笑。 “救我？” “我现在就能送你入地府，你身上的杀戮并不重，也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进来后还能保持初心，没有滥杀无辜，所以下辈子还能投胎成人。” “真的吗？”女鬼有些怔然，她确实很少杀鬼，杀的也都主动进犯的。 嘉嘉颔首，抬手准备念咒施法。 “我变成鬼后便忘了未死前的记忆，你有办法帮我恢复吗？”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她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你会想起来的。” 嘉嘉缓缓闭眼，稚嫩娇俏的面容中透露出一抹神圣，充满佛性。 她周身慢慢萦绕出一阵璀璨的金光，又像是由一条条佛语编织成的丝带围绕在她周围。 那佛语慢慢转移到女鬼身边。 女鬼眼前如走马灯一般地划过无数的画面。 有温馨和谐，有哀愁苦恼，有震撼悲痛，有恨意滔天…… “我想起来了，我叫邱蝶……” “谢谢……” 她的声音变浅，身影变淡，慢慢地消失在这沉闷阴冷的湖水。 嘉嘉做完这些呼出一口气，将额间冒出的细密汗珠擦掉。 让她见到死后大仇得报的画面还真是累。 这种好事这段时间还是要少做点，太累人了。 嘉嘉心中嘀咕着，挥着小短臂慢吞吞，又努力的往上游。 越靠近湖面，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天上弯曲的月亮就越发地清晰。 第470章 不妙 噗—— 细微的冲破水面的声音。 国师面上欢喜，快速朝湖冲去。 他俯下身朝湖面望去。 “拉我一把。” 嘉嘉伸长手。 国师俯下身去抓嘉嘉的手。 心中划过一丝诧异。 公主的手居然是干的。 公主真厉害。 嘉嘉被拉上来，第一时间便是让国师闻闻她身上有没有臭味。 国师俯下身仔仔细细闻一遍。 “公主身上没有任何的味道，衣服上也干干净净的，没脏也没湿。” 闻言，嘉嘉皱着眉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回去还是要将衣服丢了，重新沐浴。】 她现在脑中还徘徊着那股恶臭。 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走吧。” 国师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抬脚跟上嘉嘉的步伐，将自己方才所见皆是同嘉嘉道出，“下官方才看见流殇了，她往右走了，我们可要先追过去？” 国师想着现在赶过去是否能听见他们日后的安排。 “不管她。” 嘉嘉拒绝得干脆。 她目光灼灼地望向左侧那一条人烟稀少的石子小路。 点点萤火在那灌木和花丛中忽闪忽闪，虫鸣声渐急渐缓。 未等国师回答，嘉嘉便大步朝着左侧疾行。 她的步子越来越快，慢慢地变成奔跑，眼底的星光璀璨，心中的迫切升到极致。 【终于……】 终于什么？ 国师慢了一步，但胜在腿长，很快就追上嘉嘉。 等他跟上后再没听见嘉嘉心声泄露。 他心中思索着前方会有何物能引得公主如此激动。 他记忆中是没有来过这处的。 应该是琛王府客房，或者后院。 路上经过不少的小院，院中灯火皆熄，静悄悄的，门口守着地下人证明着这院内有人居住。 嘉嘉没有丝毫驻足的意思，绕过三个小院才缓缓停下脚步。 出乎意料的是，这间院子的灯是亮着的。 屋外的侍卫却没有几人。 国师跟着嘉嘉往里走。 小院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门敞开，门口倒是站着两个下人。 两人畅通无阻地往里面走。 才到门口就听见屋内说话声传出。 “可还有法子能治？” “王爷，项权已然油尽灯枯了，王爷不如赠碗药免除他的痛苦。” 这两个声音……是琛王爷和流殇？ 国师的目光不由地落到旁边的嘉嘉身上，眼中满是钦佩。 所以公主是感应到他们在此处，所以才来此吗？ 国师如何想的嘉嘉不知道，嘉嘉心情有些烦躁。 为何这两个家伙会在这里。 国师不是说他们往右走了吗？ 嘉嘉的疑问郁闷无人能解。 屋内的第三人说话了。 “他都为王爷做了那么多事？王爷难不成还想扒着他眼睁睁看他痛苦而死？王爷还真是无情寡淡。” 此人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却是令屋外两人觉得耳熟。 两人一时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 不过国师对里面说话的第三人有些好奇，能这样同琛王爷说话的身份定然不一样，南宁国里有这样的人存在？ 里面安静了片刻，琛王爷的声音再次传出。 “您说的事，自然无法医治，不如给他给痛快。” “来人，去备毒药。” 命令刚下，那道平淡清冽的嗓音再次传出，“不必了，王爷要的毒药我有，王爷可以直接喂下去。” “您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啊。” “正好省得浪费王爷的时间。”那人意味深长地望向门口，“毕竟……客人来了。” 流殇接过那药瓶，同琛王爷一般都心生疑惑。 琛王爷疑惑：“客人？公子可算得出是何人？如今到哪了？” 国师和嘉嘉正好溜进屋，两人的目光正正好对上了看向门口的京公子身上。 两人皆是一怔。 嘉嘉怔的是京公子出现在此，还能看见她的生魂…… 国师怔的是面前这人眉眼的熟悉，他轻声喃喃，“阿潼……” 京公子手上握着一把白羽扇，不急不缓地在胸口轻晃着。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旁边的国师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嘉嘉，眼中没有一丝的讶异。 嘉嘉手心缓缓攥紧。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湖底若是被做了手脚，那她在湖底所做之事就会被人发现。 她没想到这人正好会在琛王府里面。 还极为不巧地撞上了。 她眼中划过一丝不甘。 床上的人已经是进气少呼气多，马上就要死了。 等到他一死，藏在他身上的白虎神力就会彻底消散。 到时候那个盒子再无开启的机会了。 她没有擅自行动，一边盯着流殇手上的瓶子，一边盯着京公子。 同时心中不停呼唤着。 她只能赌一把了。 京公子没有回答琛王爷的话，琛王爷眉心微蹙，却是没有生气。 流殇皱着眉，没等到京公子的回答，床榻上人的痛苦呜咽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才忆起现在要做什么，打开木塞坐到床边准备喂药。 此时，一声尖锐洪亮的鹰鸣钻入众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哪来的鹰？” “来人。” 琛王爷的话音刚落，便有暗卫进来，正好地穿过国师和嘉嘉的生魂。 暗卫道：“王爷，王府上空盘旋着一只鹰。” “一只巨鹰，跟朱雀神兽一般大。” 琛王爷眉心微皱。 反倒是流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一定是云祁的巨兽，云祁来了。” 宋国国师？ 他来做什么？ 琛王爷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里面射出瘆人的寒芒。 无声无息，不问自来，活得不耐烦了？ “将那巨鹰给本王打下来。”琛王爷声音淬毒般无情。 暗卫离开。 国师后背慢慢沁出冷汗。 他回望看向院子。 不大的院子瞬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暗卫。 一声哨声后，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琛王府的侍卫过来了。 国师担心赤霄，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将赤霄叫过来。 而且，赤霄不是生魂状态吗？为何他们能瞧得见？ 国师转身向寻求一个答案。 耳边的又响起轰隆声。 同时还有暗卫冲进来的汇报，“王爷，我们攻击不到那巨鸟。” 明明瞧着并不远，弓弩也射中了，那巨鸟似乎一点伤害都没受到，跟见鬼了一样。 第471章 最后一层禁制 “都是一群废物。” 琛王爷心生怒意，大步往外走。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难倒了府中一众精卫。 临行前他对京公子道：“能否请您一同出去解决那不速之客？” “犯不着我出手，流殇出去便足以。”京公子抬手将那毒接过，流殇同琛王爷一起出去。 嘉嘉根本不担心赤霄会受伤。 以流殇的本事根本伤不到生魂状态的赤霄。 【为什么他不出去！】 嘉嘉抓狂，目光不善又烦躁地落在京公子的身上。 京公子握着瓷瓶，不紧不缓地轻晃着，青玉瓷瓶在烛火中映着温润的光，极为漂亮。 可仍旧比不过京公子那纤细修长，比例极好的手指，根根皆像是品质上佳的艺术品。 目光似有若无地朝着嘉嘉所在的方向望去。 看见嘉嘉眼底盈着满满的焦急之色，他心情大好。 “你劳累了几十年，也该歇歇了。” 京公子的目光落到床榻上的昏迷的人身上。 项权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痛苦而暴起，细密的汗珠浸湿了他的面部，发丝也凌乱地粘在脸上。 昏迷都不安稳。 他手上的瓷瓶缓缓倾斜，慢慢朝床上人靠近。 嘉嘉抬手一道攻击打过去。 被他极为随意的一抬手给化解。 与此同时，天上酝酿着的雷电也悄然落下。 京公子似有所感地往旁边一退，躲去这犀利的雷电。 嘉嘉控制着雷电去追京公子，她控制得极好，没有一丝雷电牵连到床上的人。 “国师。”嘉嘉话音刚落。 国师马上冲过去，他身高腿长，几步便能到那床边将人给带走。 他的身影在距离床边两步之远处停下。 京公子不知何时身影又闪现到床榻旁，将手上的毒药尽数倒入项权口中。 与此同时，那道雷电也朝着京公子身上劈去。 他抬手接下，眉峰稍动，身形再次消失，再一次便是出现在院中，嘉嘉控制着雷电寻人。 同时也唤国师快些将人带走。 国师伸手发现碰不到项权，刚想同嘉嘉说，嘉嘉就抬手一道神力打入国师体内。 国师这才将项权背在身上。 嘉嘉的目光从始至终皆警惕地落在京公子身上。 晚风轻拂过，扬起京公子的发丝和衣袂，墨色的发丝落在那张瓷白的面容上，两人远远相望。 视线对上，嘉嘉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古怪。 她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杀意。 相反…… “公主，人我背上了。” 国师背着人来到嘉嘉身旁。 嘉嘉轻轻颔首，将赤霄唤回来，“我们走。” 为了以防万一，嘉嘉再次召唤了两道雷电批下来。 皆是被京公子抬手挡下。 待琛王爷等人跟着那诡异的巨鹰回到院子，看见的便是项权飞上巨鹰背上。 一时间，无数只弩箭射出，皆是诡异地穿过那巨鹰一根根插在屋顶上。 巨鹰渐行渐远。 琛王爷愠怒的目光落在京公子身上，嗓音压抑着汹涌的怒火，“京公子为何不出手将他们拦住。” 京公子收回目光，眼神中带着睥睨，并不将琛王爷放在眼里，声线平淡。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只是疑惑，您在此，他们敢大张旗鼓地进来抢人，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出去。” 京公子并没有将他话语中的质疑和挑拨放在眼里。 “今日不宜杀生，懂？”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们只感觉到身体变得沉重，琛王爷身后的侍卫皆是控制不住的跪在，琛王爷强忍下跪的欲望，艰难回复，“懂……” 威压一散，所有人皆是心有余悸，看向那抹冷白色背影眼中皆是恐惧。 “毒药已经喂下，人死便无用了。” 京公子缓缓垂眼，似乎是觉得有些暗了，指尖微动，那掩住月亮的云层便散开，皎洁无暇的月光洒落，似乎带着能洗净人身上一切脏污的魔力。 “那何时能启动阵法，人已经都带回来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好了。”琛王爷掩下眼中的寒芒，心中的贪婪亦在无限滋生。 京公子的目光闭了又睁，缓缓吐出几字：“十日。” 话落，他抬脚离开，眉眼微垂，平淡地落在轻轻捻动的指尖，掌心被那雷电伤得血肉模糊，隐隐泛着焦黑。 半晌后他似无奈地叹气，“早知该用天上的毒了，罢了，那样东西也不重要，便送你了。” “流殇同我来。” “是，主人。” —— 嘉嘉同国师离开后，国师的目光便盯着身后，担心那奇怪的人会追上来。 嘉嘉抓着项权的手腕，眉眼间带着阴色。 也无心思去想那人是什么来头的了。 项权的体温已经慢慢变冷，魂魄也慢腾腾地钻出来。 嘉嘉一把将那即将离体的魂魄给按回去。 嘉嘉将神力聚集在掌心，双手抓着项权的手将神力尽数传输进去，想将项权身上的毒给解了。 便用神力将他的魂魄控制在体内。 眉心也越蹙越紧。 一旦她的神力离开，这人就死了。 可她不松手又要如何将白虎神力给取出来。 在嘉嘉陷入两难之境时，体内那将她引来琛王府的神兽神力突然躁动。 “你们……” 神兽神力顺着嘉嘉的手钻入项权的身体里。 嘉嘉瞬间便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抿着唇心中给他们道谢。 白虎的神力极弱，弱到若没有其他神兽的帮助嘉嘉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白虎神力离体，慢慢汇聚成一根细细的毛发。 嘉嘉伸手抓住，用神力护着才免于它的消散。 同时，没有嘉嘉神力的庇佑，项权的魂魄彻底离体，同时也是宣告他的死亡。 懵懂的魂魄飘荡在半空，最后被扯入地府，无人在意。 嘉嘉护着那白虎毛，催促着赤霄快些回客栈。 方才国师担心有追兵，让赤霄飞远些。 嘉嘉的令下赤霄拐头飞回去。 索性没飞出多远。 嘉嘉的生魂归体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回房间用那白虎毛上的神力将盒子最后一层的禁制给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白虎毛也彻底消失。 从此，世间再也寻觅不到四大神兽存在过的痕迹…… 第472章 厮混？ 盒中只有三物。 一块红布。 一小截短树枝。 一个小盒子。 嘉嘉直接忽略前两者，激动地去拿盒子。 还未开启她便感受到里面穿的磅礴又令她无比熟悉的神力。 盒子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圆润白净，形如兽牙的玉。 这块齿玉比之嘉嘉先前拿到的两块更为小巧一些，是她的底下的牙。 三颗牙到手，嘉嘉直接将其炼化。 凡人的身体还是太过于脆弱了，哪怕是嘉嘉极为努力，炼化到第二颗就晕过去了。 全身发烫，却还紧紧握着那齿玉，极为缓慢地吸收神力。 若是有人在场，定会被她吓一跳。 她全身发红，温度高得惊人，一触便会缩回手。 …… 京公子同流殇到嘉嘉先前去过的那湖旁。 清冷明亮的月光洒落在湖上，衬得湖面越发波光粼粼，似有人将星辰揉碎撒下，以此引得旁人的注意。 京公子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湖面，一言未发。 流殇也只是静静的立京公子的身后，并未开口询问。 两人前后立在这，却未有任何的对话，似乎只为了在此吹晚风。 身后的小道走过了一批又一批的巡逻兵，却没有人敢上前质问他们的身份。 “主子，你的手需不需要唤大夫来处理伤口。” 流殇的目光紧紧锁在京公子那只一直在滴血的手上，终是忍不住开口。 在她的印象中，主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实力更是高深莫测，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她想，天上的神仙或许就是主子这般模样的。 而此刻，那双抬手便能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手居然会沁出血珠，流血不止。 京公子的目光微动，却未转身，只是缓缓抬手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 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重要的小事。 “流殇，你逾矩了。” “属下该死。”流殇迅速跪下。 京公子并未惩罚她，似叹似息道：“这湖已废，不用再往下投喂尸体生魂了，留给接下来的献祭。” “是。”流殇无条件信任京公子，无条件听从他的吩咐，哪怕是献出生命。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不用插手，多吃些，多睡会，该玩闹便玩闹，待那日到来。”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流殇来时静悄悄，离去亦是静悄悄。 京公子缓缓抬手，两指间捏着一块通透白玉，形状似那野兽的利齿。 月光映在他的指尖和齿玉上，他落在齿玉上的目光深沉，久久未散。 不知过了许久。 他缓缓将齿玉收齐，兀自喃喃着：“就差着一块你的实力就能全部恢复了，你该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如那夜晚拂过的风一般，来得轻盈，亦消散得再寻不到踪迹。 风停，那湖边的人也悄然消失。 …… 国师生魂回归后便感觉到那压倒性的疲惫。 嘉嘉离开后他整个人就往后倒，彻底瘫倒在床上，迅速陷入沉睡。 疲倦的生魂也没有再钻出去重复白日的行为。 云竺今日醒得早些，她看了眼热闹的街道，出门却发现住边上的两人都没醒。 心中诧异，还以为自己醒早了。 从小二口中知晓时辰，又确定两人没有出门云竺就去敲门。 心中纳闷：阿祁何时醒得这么晚了。 门被她敲得砰砰作响。 手都敲疼了，门才开。 国师揉着困倦的双眼，缓慢下床去开门，费劲睁开眼去认面前的人，嘟囔着：“阿姐？” “嚯，你昨日这是干嘛去了，这眼睛活脱脱像是墨水画上去的。” 云竺吓了一跳。 “你昨日不会趁着我们睡觉偷偷溜出去逛花楼了吧？我理解你身为一个老男人又寻不到媳妇身体又有所需求，可是你也犯不着去厮混一晚上吧？” “还是在别人的地盘厮混，是别国的姑娘更貌美身材更好吗？让你如此牵肠挂肚一夜不回？” 国师还未睡醒，脑子还是混沌的，花了点时间消化云竺说的话。 “阿姐，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厮混啊，我才没有。” 国师转身回屋。 云竺将门关上，走到桌子旁倒杯水喝的功夫，就瞧见国师又瘫倒在床上，似乎又要睡着了。 “你看看你这样子，我冤枉你了？” “一副被女鬼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云竺越想越气，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国师一脚。 国师揉着发涨的脑袋，无奈解释：“阿姐你误会了，我昨夜和公主去外边探城了。” 云竺愤愤：“白日不能探城的吗？非要晚上探城，你就是在找借口，居然还敢扯上小姐。” “真的没骗你，我们昨夜就是去了一夜，天将亮之前才回来的，还没睡多久阿姐就来了。” “你还委屈上了，你不知道公主还是个孩子要早些休息才能长高吗？你居然还有脸说。” 国师：…… 国师的困得不行了，有气无力道：“阿姐你还是出去吧，我真撑不住了，招待不了你了。” 话落，云竺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云竺：…… 事已至此，人都睡着了，想问也只能等人醒了再问。 云竺关门之际见嘉嘉的屋子还没有一丝动静，想到国师方才说的他们忙碌了一夜才回来。 打消了去喊人的念头。 许是这两日睡得久了，她今日鲜少的精神。 在客栈中呆着也是无趣，手上抛着刚才从国师身上扯下的钱袋子出了门。 她倒是不敢走远，只敢在附近逛一逛。 正巧他们选的这间客栈坐落在城中的繁华地带，周围应有尽有。 她吃了碗面填肚子就钻进旁边的一间铺子。 望着架子上精致的胭脂水粉，她随手拿了一盒，眼中满是喜欢。 一位姑娘走到她旁边，轻声介绍：“老人家好眼光，这盒胭脂是我们店里的畅销品，深受城中贵女的喜欢。” “老人家是买回去给女儿的吧，您女儿一定会喜欢的这款胭脂的。” 闻言，云竺的手微顿。 她怎么忘了啊，她如今用不到胭脂水粉了…… 她点头，将胭脂放回去，“我再看看。” 放下胭脂后她就离开了。 她缓缓侧身，想去其他铺子逛逛，目光蓦地怔住。 “流影姐姐，我就出来玩一会，就一会儿，你就不要一直跟着我了。” 第473章 发现 流殇作为流影在外行走时，面上会进行伪装，便于混入人群，她如今同。 “不行。” 流殇语气起伏不大，不疾不徐，不容驳辩。 福鸢郡主面色不佳，难得出门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一半。 她的面容也进行了伪装，行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躁动。 “我要买那个。”她随手一指。 流殇眼皮一掀，吐字冷淡，“买。” 无论福鸢郡主要什么，流殇皆是一个字—－买。 买多了，福鸢郡主的心情也好了些。 改头换面后的流殇和福鸢郡主面容陌生，云竺并不认识。 她之所以会惊讶，只是因为那是心底腾升起的熟悉感和心悸。 上次出现心悸还是那夜流殇带着逢春闯安王府。 几乎是心悸一出现，她便知晓流殇在附近。 这其中许是有双生子之间的感应，云竺第一时间便认出流殇。 流殇同云竺一样，心脏传来异样，她随意抬眼看向周围，目光瞬间定格在那满头银丝，面容沧桑，老气横秋的老妇。 她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云竺身上停顿半晌，眸子缓缓眯起，殷红的唇轻轻勾起，似那罂粟一般，美丽又致命。 流殇启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四周人声鼎沸，热闹不凡，两人相距又远，云竺听不见她的声音，却读懂了她的唇语。 我找到你了。 流殇如饥饿已久的凶狠豺狼一般，目光紧紧锁着云竺这只猎物，警惕着她每一个细微动作，匍匐着准备随时冲上去将她撕碎。 云竺脑中瞬间划过无数的念头。 她转身便朝着旁边的小巷跑去。 她已是年老体迈，没跑出去多远便让侍卫给抓住了，流殇同福鸢郡主也来到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流殇的笑容意味不明。 流殇没有问她是否恢复记忆，也无需问。 云竺眸光平淡，没有被抓住的心慌害怕，“确实好久不见。” “姐姐可让我一顿好找。” “姐姐可有朋友？不如一同随我回去做客，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流殇心中的小算盘云竺如何不知，也知道她这是在试探，不紧不慢道：“我倒是真想有朋友一同相伴，可惜没有。” 流殇神色不变，没有一丝意外，“没关系，只要姐姐同我回去了，那姐姐的朋友找不到你自然会找上门的。” “将姐姐好生带回去，可别伤着姐姐了。” “姐姐也别挣扎，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怕伤到姐姐。” 云竺哂笑，眼底无笑，“我自己能哦走，劳烦带个路便行了。” 临走前，云竺的目光落在同嘉嘉一般年纪，身形相似的小孩子若有所思，眉梢偶尔会轻拢。 福鸢郡主目光平静地和云竺对视，眼中有些探究。 云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却被迫跟着侍卫离开。 她为何会从福鸢郡主身上看到小姐的影子，还有那熟悉感。 “流影姐姐，我想吃糖。” “怎的突然想吃糖？” “就是馋了，而且这里好香啊，我还想吃些包子，烧饼……” “吃太多一会午饭便吃不下了。” “没事，我都尝尝，吃不完的丢了，反正也便宜。” …… 国师睡醒已经是正午用膳之际了，他是被饿醒了。 揉着饿的有些难受的胃去敲门，阿姐没开门，拉了小二问，知晓阿姐出门，确定公主还在屋中。 他拍了会儿门，没听见里面有行走来开门的动静。 他思索片刻，不确定公主被吵醒是否会发火，便想了个别的法子喊她。 他转身下楼，过了两刻钟才上来。 手上也多了一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鸡腿。 国师疯狂地吞咽口水，方才在楼下喝了碗清汤填肚子，虽然用处不大，但至少不会饿到胃中痉挛难受。 他另一只手拿着把蒲扇，朝着门缝疯狂地扇风，香味透过门缝钻进去。 他扇一会，敲几下门，再扇……一次反复。 持续了一盏茶，他一手发酸一手发疼，依旧无人开门。 他心中不由腾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忙不迭将那碗烤鸡腿放到隔壁房间的桌上。 再次回到嘉嘉的屋子，他尝试撞了几下，门纹丝未动，他的肩膀却是隐隐作疼，估计青紫了。 他心中焦急，寻不得法便下楼去寻小二帮忙。 下面正是热闹繁茂的饭店，座无虚席，小二和厨子皆是忙得飞起，无人能帮忙，都只是让国师等他们忙完。 他便寻到老板，花了些银子才让老板帮忙。 老板将客栈中专门开门的小二唤来跟国师上去。 小二怕国师会误会，行走间做了解释，“客官不要误会，因为我们的房间门质量太好了，导致有些人想从外边开门开不了。” “客官可别误会，小人的意思是一些来寻夫君之类的人，这些人只要能证明自己和屋内人有关系就能寻我们来开门。” “客官是同那孩子一起来的我们自然是放心帮你开门，不过客官你也真是的，居然让一个孩子独自一人住一屋。” “哪怕是闹了别扭也可以两人一间，你或者你娘同孩子一同住一屋……” “客官，门开了。” 小二碎碎念着，手上动作不止，念完正好门开。 国师道谢后立刻冲进去。 小二正准备功成身退，就被国师喊住了。 “这附近哪里有大夫？” “我女儿发高热了。” 国师进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嘉嘉那红得跟烤鸡腿一般的脸。 嘉嘉蜷缩在床榻上，偌大的床榻上只占了一块极小的地方，显得弱小又脆弱。 眉间一直紧蹙着，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裸露出来的肌肤红得骇人，体温亦是烫得惊人，国师只是轻轻一触便缩回手。 小二闻言进屋也被吓了一跳。 “我滴乖乖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起高热起得跟只蒸螃蟹似的。” “这么严重的去城北刘大夫那儿治，刘大夫离这里不远，坐马车过去的一盏茶……” “劳烦带路。” 国师将一个银子抛给小二，双手将嘉嘉抱起。 小二捧着那银子点头如捣蒜，“客官你跟我来。” 第474章 刘大夫 安王府的暗哨一直装作车夫守在旁边。 国师带着嘉嘉直接上马车，小二刚出去就被老板喊住了，称店里忙不过来人手不够。 老板跟国师说了地址让国师自己去找。 “你到城北去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问就能知道地方了。” 国师还试图花银子，那老板却不松口。 他心中焦急，只能直接抱着嘉嘉离开。 安王府的暗哨在城中这两日也没有闲着，将城中的地形摸清了一半，城北那块正好是他最先去的地方，知晓那个刘大夫在哪。 刘大夫的医馆中客人不多，许是都去用膳了，刘大夫也不在这里。 国师从医馆中的药童得知刘大夫家在何处，离医馆并不远，那小巷马车不能进入，他只能抱着嘉嘉一路跑一路问。 很顺利地寻到了刘大夫的屋子，刘大夫知道病人病情严重后就立马放下碗筷，将国师迎进内室。 在他们进刘大夫屋子时，一群侍卫也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寻人。 刘大夫抬手触到嘉嘉肌肤之际也被吓了一跳。 “这状态持续了多久？” “不知道。” “你是她谁？” “……她……她爹。” “你是她爹居然连孩子什么时候起高热都不知道，有你这么粗心的爹？孩子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受苦的。” 国师：“……” 听着刘大夫的训斥他心中是愧疚的，他确实没有照顾公主，居然连公主何时起高热都不知道。 他路上想了很多，不断回忆昨日发生之事。 在赤霄背上的时候公主并未说身上有何不适。 是因为昨夜着凉了？还是过于劳累了？ 他居然直接倒头就睡，他真是该死！ 刘大夫检查完后也见到国师脸上的懊恼，心中的怒气消减了不少，语气依旧差，不过还是缓和了不少，他将最坏的结果告诉国师。 “温度太高了，治好后可能会因为烧坏脑袋而变得痴傻，为此你要做好准备。” 国师怔怔地点头，思绪混乱，“请刘大夫医治。” 刘大夫看向国师的目光依旧带着谴责，叹气之后转身从药箱中拿工具。 “能否将她的手给摊开？” 刘大夫试了一下，发现她的手跟被胶粘上了一半，又不敢太用力，怕会伤了她。 国师摇头，目光落在嘉嘉紧紧攥着的拳头上，他路上尝试过了，根本打不开。 在等待刘大夫治疗的时候，刘大夫开了退热药方让家中小孙子帮忙炼制。 国师原本要帮忙的，却被告知熬药不简单，只能在旁边焦灼等待。 耳边传来一声细细的响动，他抬眼望去，发现是车夫进来了。 车夫是个模样老实的正值壮年的男子，下巴满是细细密密的胡茬，平时就是一副乐呵呵的憨态，此时却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国师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车夫将一张纸条塞进国师手心。 国师借着小解的功夫将里面的内容看完，面色有些难看。 一刻钟前，一群侍卫冲去了客栈。 国师眸光微眯，眼底尽是疑惑。 他们的行踪为何会泄露，他们找到阿姐了没有。 这纸条中没说，或许是没找到。 从客栈到医馆不过一盏茶，问完药童没寻到人就会来此，医馆到此也不过半盏茶时间。 没时间了。 国师将那纸条撕碎混着水直接喝入腹中，他将唇边沾染的水渍擦去，目光沉沉，步子又疾又快。 回到房间后他面色恢复如常，再次变回那温润亲和的样子。 刘大夫的小孙子正好小心翼翼端着熬好的药过来。 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小孩在床边看了一会，跑去旁边拿了一块粗布轻轻擦拭着刘大夫脸上垂落的汗水。 “爷爷，她好像烧得很严重。” 刘大夫点点头，“药熬好了？” “熬好了。” 刘大夫用布将手上的汗渍擦去，又将脖颈上的汗擦了，站起来对国师道：“等药放凉喂给她就行，喝完药休息半个时辰再看看情况，若是……” 刘大夫还未说完，国师便满脸歉意地问道：“能否帮我配几服药，我一会要带孩子出城，可能不在这里久待。” “这么着急作何？”刘大夫打量着她，心中有些警惕。 国师早就想好了理由，“内子这两日要生了，我赶着回去陪她。” “夫人要生了你做丈夫想陪在身侧为何要进城，还是带着孩子进来。” “孩子顽皮，偷偷跟上来的，我也是到了半路才发现来的，劳烦刘大夫了。” 国师递上一袋银子。 刘大夫接下去配药。 国师将方才吹凉变温的药汤放到嘉嘉嘴边，努力的往她嘴里喂。 许是药太苦了，她喝得本来就不多，反倒是又吐出来了。 一番折腾，刘大夫都抓药回来了，进屋就瞧着男人端着个碗同孩子斗智斗勇。 孩子身前的衣裳都湿了，碗中空了一半，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喝。 这时，国师又听见一声细微的鸣叫声，心中一沉。 他将嘉嘉抱起来，将药包接过，同刘大夫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去。 刘大夫望着他的背影兀自嘀咕着：“这人真奇怪，哪有这么做丈夫和做爹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刘大夫越想越奇怪。 “不对，那人不会是什么人贩子，孩子不会是被他拐回来的吧……也不对啊，哪个人贩子会给这么多银子就为了给那孩子治病啊……” …… 国师抱着嘉嘉迅速上了马车，这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驶离，很快就跟街上来往的马车融入一体。 无人注意车夫的面容也做了轻微的改变。 他们前脚才离开，后脚追兵就来了。 国师抱着依旧发烫昏迷不醒的嘉嘉，脑袋乱得很，既有对阿姐的担心，也有对嘉嘉的担心，更想不清他们如何泄露的行踪。 哪怕是昨夜赤霄出现引起他们的注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查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马车内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味，缠绕着马车行驶过程钻进来的，混杂着无数种食物香味的微风。 混乱无比，就如同国师混乱的思绪。 从城北一路行驶到城西，国师和嘉嘉面上的伪装一换，再次淹没进人群。 国师带着嘉嘉再次住进客栈，这次两人住的是同一屋。 床榻上的嘉嘉眉头紧锁，双目紧闭，面颊通红，体温依旧高得惊人，药也未曾喝进去一口…… 第475章 退热苏醒 国师原本想请位大夫过来的医治的，收到暗哨传来的消息。 未时城中各药铺皆有人拜访，一刻钟左右人离开，其中几人是玄武卫。 旁人或许不清楚，国师却是清楚得很，玄武卫是琛王爷的势力，替琛王爷暗中办事。 未时便是他带着嘉嘉从刘大夫处离开之际。 行踪被发现，他们知晓嘉嘉病了便会一直盯着医馆，直到将他们抓获。 不得已，国师只能将药交给安王暗哨去熬，熬好再送过来。 唯一合适的机会便是入夜后百姓皆睡之时。 待药熬好后，国师寻了个小调羹，舀了一点喂给嘉嘉。 嘉嘉喝了就吐，国师只能眼疾手快在她吐出来时将蜜饯塞进去。 药的苦和蜜饯的甜中和，嘉嘉没再吐出来。 国师心中一喜，他照着一口药一口蜜饯的喂，总算是将药喂进去了。 修长的手指落在嘉嘉红扑扑的脸蛋，灼热感衬得他的指尖越发冰凉。 他凝视着嘉嘉紧闭的双眼，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药喝完公主能退热醒来。 他请暗哨暗中监视昨日入住的客栈，留意阿姐是否有回去。 他的心情复杂难以言喻，既希望阿姐回去，又不希望阿姐回去。 前者能证明阿姐安好，后者又担心阿姐回去会被暗中窥伺的敌人抓住。 矛盾和纠结交织在心头，像是那火焰，将冰冷的他架起，一点一点地炙烤，冷与热交替着…… 所幸，天将亮之际，嘉嘉通红的面颊终于降下了些温度，随着那天际破晓的朝阳一同的，还有嘉嘉缓缓睁开的双目。 嘉嘉神色清明，没有丝毫的困倦，目光亦比那破晓的天色更为的明亮。 灼灼目光落在趴在床榻边上的国师身上。 昏迷一整日，她对外界的感知清晰，知晓发生的一切。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 很烫吗？ 没有吧。 算了，不管了。 嘉嘉面上很快便布满笑容，圆圆的眸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激动。 一会抬手摸摸牙齿，乐呵呵地傻笑。 一会闭着眼睛将神识扩散，将周围的环境声音尽收纳入心底。 早起的人依旧觉得身心困倦疲惫，用凉水拍面之后开始一日的忙碌。 早起的孩童许是要去学堂但功课又没做完，焦灼的背书声伴随着那商量着要如何瞒过夫子的话语入耳。 晨起准备是食材做饭的百姓，鸣叫的鸟儿，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 一切都格外的清晰。 连带着……那藏在某一处的阵法。 嘉嘉笑容微敛，抬手轻轻在国师的脑袋上拍了下。 国师缓缓苏醒。 “公主，你终于醒了，可还觉得难受？” 国师将手落在嘉嘉的额前细细感受，半晌后收回手，心中的石头也悄然落地。 “温度终于降下来，将剩下的药吃完应该能彻底好了。” 国师以为是昨日喝下的药发挥了作用。 嘉嘉听到药眉心下意思一拢，整个人都在抗拒。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吃药。” 为了确保自己真的没事了，嘉嘉直接略过国师跳下床。 在地上蹦了几下，满是真诚的发言：“你瞧，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话才说完，国师长臂一伸，落在嘉嘉的胳肢窝下，轻轻将她举起来，又放回床上，顺着她的话哄着，“是是是，公主回复得很快，已经活蹦乱跳了，不过吃药是为了之后不会再反复发热。” “你的身体温度还没全部降下，还得吃药，觉得苦可以配蜜饯。” 国师将手贴在嘉嘉脸上。 却不料嘉嘉脸色反抓住国师的手，“我没病，是你病了。” 言语间，嘉嘉动用神力，将国师身上残留的阴气给净化了。 国师突然觉得身上轻盈了不少，这两日总觉得身体发沉，思考过多脑袋也是晕晕沉沉的。 如今这些症状全都消失了。 他目光染上浅浅的讶异，视线微转，从嘉嘉的眸子移到自己被抓着的手上。 嘉嘉的笑容娇俏明朗，像是窗边溜进来的日光一般明媚，一点点驱散了他身上的冷意。 “我真的没事了，你再感受感受，也没有比你热多少。” 嘉嘉吧唧着嘴，从那甜味中品出一丝丝的苦。 【也不知道这药是谁发明的，怎么比黄爷爷给的苦上这么多。】 也不怪嘉嘉嫌弃，良药苦口，要想好得快，药苦是避免不了的，且刘大夫配制的药皆是正常的苦味，不过是因为嘉嘉一点苦都吃不了才会如此抗拒。 嘉嘉生病的次数本就少，偶尔几次也极为抗拒，黄老也只能研究如何将药的苦味减弱，或者在里面加能增添甜味的糖。 闻言，国师思忖片刻后退步，“若是还难受一定要说，要是被我发现了，药量加倍。” 国师暗暗威胁。 嘉嘉笑嘻嘻，连连保证自己不难受了。 嘉嘉苏醒之后就觉得腹中饿得慌，国师命小二送了吃食上来。 国师心中还惦记着阿姐的安危，没什么胃口。 嘉嘉都吃了一屉小笼包了，他就只是吃了两个馄饨。 嘉嘉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吃着肉饼的同时将蒸饺推到国师面前。 “你放心，老婆婆她现在很安全。” 国师心中安了些许，又问：“公主知道阿姐如今在何处吗？” “知道啊，她一出门就被流殇给抓住了，现在在皇宫里。” 国师咬了一半的蒸饺砸落，馄饨汤溅起，些许染到他的下颚和衣襟。 “阿姐被抓了？” 比起国师的惊愕，嘉嘉更加处变不惊。 将吃完的碗往前推，抓着调羹给自己又装了碗粥。 “是啊。” “你不觉得老婆婆昨日会醒很奇怪吗？” 经此提醒，国师怔怔点头。 阿姐自从进城，除了饭点皆在睡觉，昨日却出乎意外地早起，还提出要去外边逛逛。 “因为流殇在附近，流殇身上的命格又是从她身上抢的，流殇靠近她的身体就能感受到，她才不用通过昏睡而节省精力。” 经嘉嘉的提醒，国师恍然大悟。 “你说阿姐不会有危险是因为她的命格从阿姐身上抢来的，若是杀了阿姐她也会死。” 第476章 扳指 国师身上的阴气消散，脑袋也灵活了不少，很快便想到嘉嘉之前那说过的事。 嘉嘉不置可否，“接下来你要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抓住，你要是被抓住，流殇可不会顾忌你是她的血缘弟弟。” “也许她不会杀你，毕竟杀了你还不如将你的身体献祭给阵法。” 嘉嘉虽然吃的不紧不慢，语速也极快。 可等她说完，桌上的食物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剩下都是留给国师的。 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 国师捏着筷子见嘉嘉往外走便问：“公主要去哪？” “我要去找人。”嘉嘉将门打开，“国师不用跟着我，我去找爹爹的人一起。” 安王给的人身手更好，要是遇到需要跑路的事也能跑的更快，也不需要她保护。 国师放下筷子跟出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路。 他抬手拍在那无形的屏障上。 “公主，你将下官困在这里做什么？你想去做什么？” “公主。” “公主！” 国师不敢喊的太大声，生怕被人听见，可压低的声音如何能被听见。 哪怕是嘉嘉听见了也不会理。 她在自己身上事了一道术法，行走在路上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哪怕是见过之后若无人提醒也不会想起她曾经出现过。 她抱着一袋糖栗子熟门熟路去到一间卖脂粉的铺子。 铺子面积不大，里面没什么客人，老板更是趴在柜子上呼呼大睡。 嘉嘉去的时候直接钻到后院，后院中躺着个女人，女人闭着眼睛假寐。 知道她的手被轻轻触了一下，女人迅速睁开眼，眼中闪过警戒，很快便在看见身边出现的孩子后迅速消散。 她心中浮现疑惑，目光和善，语气亲和，“小孩，你爹娘没有告诉你别人家的后院不能随意闯吗？” 嘉嘉从荷包中掏出一颗扳指，青玉圆润，成色极好。 原本女子并没有在意那个扳指，只是暗暗打量着嘉嘉的模样，猜测她是否是敌人派来刺探情况的。 直到嘉嘉将扳指上的图案给女人看，女人目光一颤，她迅速起身下跪，“属下见过公主。” 半个多月前，她便收到了消息，小主子将要随着国师一同来南宁国，主子让人务必在暗中配合小主子和国师的行动。 同时里应外合，在城中等待宋国的铁骑冲破南宁国皇城的消息。 她这边有关于小主子的样貌和身形。 虽然样貌陌生，但身形一致。 外貌是可以改变的，身形和周身的气质是不变的。 安王的扳指她曾经见过几次，不会记错的。 “不知小主子来此有何吩咐。” 女子以为小主子来此是为了让她派人将她送出去。 毕竟这两日城中医馆寻人的消息她自然是只晓得。 嘉嘉说的话却出乎女子的意料。 “我想要联系上五皇子楠木松清。” 嘉嘉捏着扳指，轻描淡写说出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楠木松清回了南宁国。 女子眉间微蹙，似乎有些为难。 “小主子，五皇子身边的眼不少，您去无外乎是羊入狼口，十分危险。” “您和国师在城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城中已经不安全了，属下送您出去吧。”女子言辞诚恳。 “他身边危险的话，不然你找机会让我进趟皇宫，或者是去趟琛王府。”嘉嘉退而其次。 女子眼皮猛的一抽，倒吸口冷气，只觉得小主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的。 “恕属下不能答应，不论是皇宫还是琛王府都极为危险，属下不能看着小主子涉险。” “你办不到？” “属下不能办。”女子垂眼，态度坚决。 嘉嘉面容犯难，她若想进宫，能帮她的就只要面前人。 爹爹的其他暗哨都帮不了她。 嘉嘉冥思苦想着劝她松口的办法。 女子见嘉嘉没吭声，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不能看着小主子犯险。 她家人皆是被南宁国人害死的，是王爷救了她，还给她报仇的机会，她不能恩将仇报将小主子送去那等危险的地方。 女子心中暗暗道：对不住了小主子。 她捏着袖子，起身冲到嘉嘉面前将她的口鼻捂住。 同时，道歉的声音落在嘉嘉耳畔。 “对不住了小主子，属下不能看着您犯险。” 女子心中默数几个数，而后将手松开。 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以往她做完这些，怀中会多一具松软的身体。 而现在…… “你在干嘛？”嘉嘉转身，黑眸清明，没有丝毫被迷药迷晕的迹象。 女子被嘉嘉的目光盯着心中有些发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为什么没晕？” 嘉嘉还未解释，就看见女子将染了迷药的袖子往脸上掩。 几息之后…… 砰—— 女子的身体朝后倒地。 嘉嘉：“……” “唉……” 嘉嘉无奈叹气，慢慢行至女子身边，蹲下生撑着脸嘀咕着，“你的迷药又对我无用，你能不能等我我说完话再动手啊……这样我还要等你醒来再劝你。” “你说你何必呢……” “睡地上多冷啊，要是感冒了又要喝苦苦的药了。” 第477章 笼中金雀 “我饿了，可以先去吃饭嘛。”嘉嘉眨巴着眼睛，指尖轻轻抓着女子的袖子，缓缓摇晃着。 女子注视着她片刻，最后缓缓垂眼，语气颇为无奈，“属下带小主子去吃东西。” “请小主子稍微等属下片刻。” …… 女子领着嘉嘉去到一个卖面食的小摊。 “两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 两碗喷香诱人的面放到那矮小的小方桌上。 女子暗中打量着嘉嘉的神情，担心在里面看出不喜或不耐。 却没想到嘉嘉动筷动得比女子还快。 碗中撒着点点绿色的葱花，一个煎得完美漂亮的煎蛋躺在一旁，香菇排骨依次在面条中若隐若现。 嘉嘉捏着筷子，面条一落在桌子，她就迫不及待将筷子插进去夹面条。 面条滑溜，嘉嘉试了几下也就夹起一根面条。 裹满汤汁的面条入口，嘉嘉的目光一亮，眸眼微微眯起，眼里尽是满意。 女子观察了一会提出想喂嘉嘉，被拒绝后她便让老板再拿一块小碗来，她替嘉嘉将面分到小碗中。 一碗面入腹，嘉嘉未饱，但也没再提出要加一碗。 吃完后女子提出要送她回去。 “那好吧，我认识路，你跟我来。” 她们离开后，老板将足厚一张桌子收起，打着哈欠回家。 离开面条摊时，街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匆忙回家的百姓。 她们行走在街上，与百姓相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无人在意。 夜色浓郁，街道凄冷无人，唯一的光亮只有那天上月亮洒落的月光。 耳边也只剩下风声和关门声。 女子面色冷沉，寸步不离地跟着嘉嘉，看着她带着自己走上另一条巷子。 漆黑的小巷蓦地闯入两个人，惊得那寻觅食物的小狗溃逃。 嘉嘉的脚步慢慢停下。 黑暗的巷子里藏着两个人，那两人与黑暗融为一体，呼吸也压至最低，一瞬不差地看着进来的两人。 “人我来带了。” 随着嘉嘉的话音刚落，女子便感觉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掏空，整个人无力的倒下。 她心中暗骂一声中计了，不过面上还是表现出慌张和害怕。 “我怎么没力气了，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你们抓错了，放了我吧，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女子的声线因恐惧而发颤，也因恐惧不由地染上哭腔。 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人。 暗处的人指尖相碰，对了暗号，皆是默不作声。 嘉嘉脑袋一歪，目光准确地锁在那两人身上。 “这不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奸细吗？现在找到不抓起来审问吗？” “你们一直抓不到人皇上应该很着急吧。” 之后嘉嘉最后一个字落下，暗处的两人心中皆是动了杀心，目光锁在那身量不高，年纪不大的孩童身上。 两人眼中的杀意和震惊最后化作打量揣测。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他们效忠于皇上。 后半句话暗处人未说。 “等见到皇上我自然会说我的身份。”嘉嘉学着他们故作玄虚。 “皇上？我们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小人物如何能见到天子尊容。”一人语气轻松调侃着。 那人的目光尽是杀意，步伐也慢慢朝前挪动，腕上的刀尖显露，蓄势待发。 嘉嘉像是没发现他手中的刀一般，自顾自说话。 她将两人的生平还有南宁国皇上派给他们的任务皆是道出。 两人眼中的震惊几乎宁为实质，眼底的忌惮越发浓重。 “你是琛王爷派来的？” 嘉嘉轻笑，“他还使唤不动我。” “我知道你们有办法躲过琛王爷的眼线进宫面圣，见到皇帝我自然会说我的身份和目的。” “若是你们选择现在杀了我，就会错过一个抓住琛王爷把柄的机会。” 嘉嘉的目光落在那人垂落的袖子上。 那人心中一沉，袖中的手缓缓捏紧。 “还是说……你们怕我一个小孩子能刺杀皇上？” “若我真的是琛王爷的人，琛王爷想杀皇上还需要借助一个小孩之手？” 嘉嘉用最软糯的声音，将一切解释都摊开放在他们面前。 两人略加思索，皆是朝着嘉嘉走去。 “这女人是什么身份？”男人问。 嘉嘉缓缓吐出几个字，“这人是宋国的奸细。” 瘫倒在地上的女子目光顿时瞪大，怒火和懊恼瞬间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好居然会被发现。 她没想到敌人会派一个小孩子来设计她。 她更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拿到王爷的贴身扳指。 不过她不能承认。 “宋国奸细……你如何能证明？” 嘉嘉摊手，“证据你们自己去找啊，要是那么好找到证据还能在这里埋伏十年？” 两人将信将疑，在检查嘉嘉身上所有物品确定没藏有毒药，或者任何能刺杀皇上的暗器后，他们藏于暗处，不令月光寻到，也不令旁人寻到。 轻车熟路又极为警惕，前后花了一个时辰才带着嘉嘉入宫。 少年天子百聊无赖地审批着桌上的奏折。 里面记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郭家政事有关的奏折不会送到他的案台上。 这些奏折哪怕他不看都无关紧要。 但他实在是无聊得紧，闲着也是没事干，看看奏折记载之事能有多无趣。 “陛下，您该休息了。” 大太监准时出声提醒。 少年天子理都不愿理，随手将奏折往旁边一抛，拂袖起身，将手边的一本书籍举起。 “朕能否带着这本书回寝殿，朕保证不会看太久不会影响睡眠的……” 大太监目光平静地看着少年天子，眼中没有任何尊敬可言。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如同天子没回应大太监一般。 少年天子黯淡地垂下眼，手也缓缓落下，尽显身不由己。 他在一群太监宫女的护送下回到天子寝殿。 天子寝殿极大，却又显得十分空荡寂静，像是一个冰冷的牢笼一般，而他便是那昂贵的金丝雀。 瞧着尊贵，实际上一手便能掐死。 少年天子站在床榻上，几乎是不愿意看被褥上绘制的真龙图案。 明黄色刺目，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这无能又无力的废物一生。 “唔～好闷啊。”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少年天子眼中的死寂慢慢有了变化。 第478章 滚出去 少年天子目光四处徘徊寻觅，试图寻找出声源在何处。 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步伐一深一浅地在宫殿里巡视。 嘉嘉有些难受，还有些委屈。 “外边的人，能不能帮帮我，我出不来了。” 少年天子的目光停顿在床榻下伸出的一小截白净藕臂，小小的胖胖的，又陌生的。 他沉默地走过去，先是抬手摸了摸。 温热的。 软的。 他不禁有些失望，“居然是人……” 如果是鬼多好啊。 少年天子心想。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被卡在床板下的嘉嘉疑惑，“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能不能杀了我。” 他声音平静清浅，似乎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自杀？”嘉嘉反问。 “我怕疼，我窝囊。”少年天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对。 他想死，但他怕疼，他不敢下手，又不想继续这么窝囊地活下去。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他动手的人。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就很适合。 “先不说那个了，你先救我出来，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 在少年天子的帮助下，嘉嘉终于从那憋屈的床底出来了。 这一遭累得她满身是汗。 有些脱力地瘫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呼吸着。 少年天子坐在龙床上静静打量着这长得跟白面小人一样的小娃娃。 嘉嘉摸着肚子慢慢坐起来，扁着嘴声音有些委屈，“你能不能让人送点吃的进来啊，我好饿啊。” 少年天子目光一顿，“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是这宫中唯一能帮你的人。”嘉嘉信誓旦旦。 少年天子沉默，“你先躲起来。” 见那小孩躲起来后，他才对外喊道：“来人，朕饿了。” 少年天子每次用膳吃得都少，太监们想方设法都不能让他多吃一些，如今听到他的话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也有人心存猜忌，那人便是大太监。 大太监得知皇上要用点心便着急赶来，试探问道：“陛下今儿怎么改性了？” 少年天子漆黑的眸子落在大太监身上，“朕想吃东西还需要你们同意？” “若是不愿意送来便算了，朕若是饿死你们自行跟皇叔交代。” 少年天子隐隐发怒，大太监收回试探的心，微微垂首，“奴才已经命人去做了。” …… “出去，瞧着你们这些丑恶的嘴脸朕就没胃口。”少年天子眼神厌恶。 大太监还有话要说，少年天子又道：“背地里说朕不敢死窝囊，现在还怕朕会自杀？” 少年天子目光冰冷，唇边含着讽刺，似乎是对自己的自嘲。 少年天子直接端着一碗菜朝着大太监砸去。 大太监早有预料的往旁退，而后道：“奴才去门外守着，陛下需要直接唤奴才便是。” 他离开后，门也被带上了。 嘉嘉也第一时间跑出来。 桌上的食物不少，色香味俱全，嘉嘉胃口大开，一下便喝了一碗的汤。 少年天子原先是没有胃口的，但见嘉嘉吃得香，腹中莫名有了响动。 身旁的孩子似有所感地投来视线，那双眸子似乎是蕴着星光，无比璀璨，灿烂的笑容也令人生出无限的欢喜，似乎瞧着心情便好了不少。 他还未辩解，孩童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这样下辈子才不会被饥饿困扰。” 话落，少年天子才缓缓伸手，去将专门布菜的筷子拿来。 比起嘉嘉的豪迈吃饭，少年天子用餐的姿势和速度都堪称优雅。 “陛下。” 殿门突然被打开，露出大太监那张布满周围，略显阴险的表情。 大太监的目光迅速扫过殿内，抬脚往里走。 少年天子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旁若无人地进餐。 他们看不见她！ 少年天子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不过面上被他掩饰得很好。 “滚出去，朕让你们进来了吗？” 少年天子似乎是被打扰了，直接将碗筷给砸向大太监。 大太监正在观察屋内有何异样一时不察被砸了个正着。 汤水直接浸湿了他的衣袍，隐隐散发出一股味道。 大太监面色一沉，望着少年天子的目光有些极为冰冷。 少年天子无惧和他对视，“奴才就是奴才，话都听不懂，朕让你们滚出去。” 两人对峙片刻，大太监额间的青筋暴起又消下，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陛下已经吃饱了，那奴才就将东西撤下去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门口的太监便冲进来将碗筷饭菜全部收走，连地上的瓷碗碎片都没有放过。 不过地上散落的饭菜无人收。 屋内依旧散发着一股饭菜的味道。 “奴才先下去了，陛下早点休息。”大太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地上饭菜。 一群人离开，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少年天子的心情并不愉悦。 嘉嘉的心情亦然，她极其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饭菜‘尸体’。 少年天子垂眼掩下眼底的燥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快步走到龙床旁，旁边的灵鹤衔珠炉袅袅升起的昂贵龙涎香沁人心脾，慢慢将那烦人难闻的饭菜味给盖去。 嘉嘉心疼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回身寻找到少年天子，快步跑过去。 “喂，你怎么了？你哭了？”嘉嘉学着他趴在床上。 少年天子见脸埋在被褥中，闷声回复：“别胡说八道，天子怎么会哭。” “谁说天子不能哭了，天子也是人，也能哭，还能哭得最大声。” 少年天子没回应，嘉嘉自顾自道：“难受就哭一哭，这里也没人看得见。” “只有现在哭过了，下辈子遇到的苦难才不会少。” “真的吗？” “假的。” 嘉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陪伴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反而是等到了浅浅的呜咽声。 嘉嘉的手轻轻缓缓的落在他头上，学着记忆中爹娘兄长安慰他的样子去安慰他。 “柏儿不怕。” 这声落，少年天子的眼泪越发控制不住的决堤。 第479章 阿娘 泪也流过了，少年天子默默将泪都擦在被褥上，若无其事地起身，想营造出没哭的假象。 那发肿得跟大核桃一般的眼睛却出卖了他，开口的声音带着浓重沙哑的鼻音。 此遭过后，两人冥冥间亲近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你是不是我阿娘派过来拯救我的神仙。” 少年天子已经替嘉嘉想好了借口，根本无需嘉嘉回复。 “一定是的，阿娘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一定也是。” “你能不能帮我将阿娘唤回来，这九年我一直想着阿娘，但是阿娘一直不回来看我。” “还是算了吧，阿娘回来会被皇叔欺负的，我保护不了阿娘，不能让阿娘回来跟我一起受苦。” 少年天子自顾自说着，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神情落寞。 他的眼中只有在说到阿娘的时候才会发亮。 一改方才的冰冷厌世，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渴求母亲疼爱的孩子。 嘉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那个魂魄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无法寻回。 少年天子似乎也觉得这个请求太磨人，换言道：“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把我杀了，说不定我死后魂魄还能去找阿娘。” “你不想将摄政王推翻，将大权夺回来吗。” “不想，我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守护南宁国，只要我死了，皇叔就能光明正大坐上这个皇位了。” 少年天子的眉眼寡淡，语气满不在乎。 嘉嘉仗着自己的身高，成功看见他眼底的冰冷恨意。 他是恨的，可又不要皇位，甚至要拱手相让为什么？ 嘉嘉想不通。 少年天子名为楠木长柏，他知晓自己德不配位，知晓琛王爷留他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琛王爷不是皇室血脉，是异姓王，除非他将整个皇朝推翻，改国号成为新皇，上位才能名正言顺。 可这样朝中文武百官自然不会同意。 若是他死了，琛王爷就会担上弑帝篡位的名声，弊大于利，琛王爷自然不会选。 “你不能死，你死了南宁国也没了。”嘉嘉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索性不想了。 “皇叔怎么舍得南宁国破灭。”楠木长柏讪笑。 “权利和长生面前，他自然是选择后者。” 权利可以再重新谋划得来，长生却是错过了就没有了。 楠木长柏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嘉嘉绞尽脑汁道：“他要是获得了长生，后面想着学仙法去找你阿娘，继续去打扰她的生活怎么办？” 楠木长柏的目光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要皇权我可以让他，阿娘不行。” “你不过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怎么帮我。”楠木长柏眼底满是怀疑。 嘉嘉撇撇嘴，“我自然是有办法了，不过我需要你带着我去皇宫里逛一逛。” “我办不到。”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在这宫中处处受人桎梏，身不由己，如何还能带着你四处逛，你身上既有不凡，为何不自己去。” 楠木长柏指的是方才吃饭时嘉嘉使出的遮掩术。 嘉嘉抿唇，“我不认路。” 楠木长柏沉默，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不巧，皇宫这么大我也认不清路。” 空气再次凝滞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 嘉嘉道：“你可以让他们带着你去周边走走。” 楠木长柏黑眸沉沉，里面似乎酝酿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你真的想看他用城中百姓献祭获得长生，再去骚扰你阿娘吗？” 嘉嘉被他平静无波的黑眸打量着，若是换做旁人或许会觉得心头发毛，但嘉嘉不一样。 嘉嘉还努力地瞪大眼睛回看。 谁先眨眼谁输！ “若是我发现你只是利用我，而事情同你说的不一样，我就算是死也会拖你下水。” 楠木长柏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森森冷气，眼中染上星星点点的执拗疯狂，带着一点鱼死网破的意味。 嘉嘉冥思后纠结道，“要是骗你我就这辈子都吃不到大鸡腿。” 嘉嘉说的话半分真，半分不确定。 毕竟故事里琛王爷确实献祭百姓成功获得了长生，不过关于他的故事也停留在他获得长生的那一刻，并没有之后的事情。 故而嘉嘉也不清楚他是否从京公子那里学了法术去到其他世界。 楠木长柏眉间蹙了蹙，想不通吃不到鸡腿有何恶毒的。 “若是你骗了我你就不得好死，魂魄永生永世承受烈火炙烤，不得轮回。” 嘉嘉不以为然，“哦，也行。” 不用牺牲鸡腿就行。 反正她也死不了，真到死亡那一日自然是跟神兽一样消散于天地间，也没有魂魄。 嘉嘉眼中的愉悦毫不掩饰，这让楠木长柏一时间陷入自我怀疑。 之后楠木长柏想了个办法，或许有办法能带着嘉嘉逛皇宫。 不过是否能成功还得等明日早朝后。 —— 当大太监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落下后。 百官一如既往跪下朝拜，却听见上面沉默寡言的少年天子开金口说了句话。 “摄政王一会留下来，朕有事要说。” 琛王爷眼底染着兴味，“臣遵旨。” 百官收回眼中的揣测，有序退朝。 殿中很快便只剩下楠木长柏和琛王爷两人了。 琛王爷漫不经心地朝着上位的天子走去。 “陛下有何事需要留下臣相谈。” “臣听说陛下昨日唤太监上宵点了，臣好奇陛下为何突然想开了。” 两个问题说完，琛王爷也来到楠木长柏的身旁。 修长的指尖轻轻挑动着冕旒上的珠子，动作轻柔，仿若是在把玩什么珍爱之物一般。楠木长柏浑身血液皆在叫嚣着对这人的厌恶，从龙椅上离开，远离琛王爷数步之远。 珠子从指尖划走，琛王爷心中不由浮起一丝他都没察觉的失望，他自然而然的坐在龙椅上，含笑注视着楠木长柏。 楠木长柏忍着心中的恶心，垂下眼，语气冰冷，“昨日阿娘入梦了。” 琛王爷面上的笑容一顿。 “她跟你说了什么？” 第480章 琛王爷答应了 琛王爷的气息急促，身上的自然惬意随之烟消云散，他的目光紧紧落在楠木长柏身上。 “阿娘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满含忧伤的眸子望着我，她手上还抱着一只兔子。” 楠木长柏话音刚落，气氛凝滞片刻，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琛王爷心情似乎有些愉悦，他悠然地靠在龙椅上，目光中满是审视和愉悦。 “柏儿，想养只宠物便直说，你直说皇叔会答应的。” 楠木长柏忍着心头翻涌着的厌恶恨意，抬眼同琛王爷对视，“所以皇叔同意吗？” 琛王爷对上他那双酷似记忆中人的眸眼，心尖颤了颤，缓缓笑道：“若是你能叫我一声阿爹，或许我就同意了。闻言，楠木长柏往后退数步，眼中的厌恶尽露，“不同意就算了。” 话落，他大步朝下走，步伐急促又有些迫不及待，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久待。 楠木长柏只有去书房和寝殿不会有宫人阻拦。 回到寝殿后他直接将宫人斥退，怒气冲冲地坐到椅子上。 听到声音，嘉嘉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龙床上下来。 “他不同意？”嘉嘉爬上他身旁的凳子，趴在桌上看着他不停地喝水。 楠木长柏喝了半壶的水才将心头的恶心压下。 “他会同意的。” 回答完后他再次狂喝水。 等到用午膳前，大太监前来敲门。 楠木长柏面无表情地看着太监敲完门后径直推开门的动作。 “陛下，这是王爷送进宫来陪您的。” 大太监身旁跟着的宫人手上提着一个笼子，笼中是一只雪白红眸的兔子。 楠木长柏视线落在那兔子身上，缓缓颔首，他随意指了个方向，“嗯，放那儿吧。” 宫人将兔子放好，大太监观察着楠木长柏的表情，“陛下可喜欢？” “你们在这儿朕就什么都不喜欢，滚。” 宫人退下，寝殿再次恢复宁静。 嘉嘉率先走到笼子旁，蹲下身伸出手去逗弄小兔子。 小兔子似乎很喜欢嘉嘉，直接将脑袋凑到笼子的栏杆上去蹭嘉嘉的手指。 “这只兔子可以吗？”楠木长柏来到笼子旁。 “可以。”嘉嘉十分满意。 楠木长柏伸手，指尖捏着那锁孔，将上面的锁给打开。 兔子有些认生，有些惧怕楠木长柏，性子虽然胆小却不伤人。 退无可退之际被他抓住，拎着后颈抓出来。 兔子在他手上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就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嘉嘉。 “你轻点，你这样抓它它会不舒服的，你应该抱着。” 在嘉嘉的提醒下他换拎为抱。 他的姿势有些僵硬，似乎没想到兔子是这般的柔软和轻盈，瞧着没几两肉，似乎一掐就死。 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有的人会喜欢将人的命运掌控在手中了。 不过他可和手上这温顺的兔子不一样。 他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楠木长柏垂眼，手指轻缓地抚过兔子的毛发 兔子舒服地慢慢放下的心中的戒备，努力记住这人的气息。 “今日要出去吗？”楠木长柏未抬眼。 嘉嘉知道这是在问她，顺势点头，“越快越好。” 没剩多少天了，她要赶快搞清楚阵法都设在皇宫哪几处。 若不是那京公子在阵法上下了手脚，让她感受不到阵法的位置，她也没必要来寻求楠木长柏的帮助。 将阵法毁了后她要想办法将最后一颗牙齿给取回来。 万一那人想用她的牙齿做坏事，到时候因果可就会算到她头上了。 她也不做大冤种替死鬼。 楠木长柏漫不经心地颔首，指尖的动作慢了不少，垂眼思忖着该用什么办法让他同意自己随意外出。 喊爹吗？ 他不会认贼作父的。 若不是琛王爷，阿娘也不会离开他。 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方法，略加思索后他确定此法可行。 午膳依旧是在寝殿里吃的，这次将宫人赶出去没有再砸盘子。 用膳中途也没有再有人闯进来。 两人一兔度过了一个悠闲宁静的午膳。 唯一不好的一个点便是午膳中有道兔子煲。 这道菜嘉嘉吃得很香，但那兔子宝宝看到嘉嘉嘴里啃着的兔子脑袋却是被直接吓晕了。 等到兔子醒来，说什么也不肯让嘉嘉摸，似乎是留下了阴影。 嘉嘉站在不远处满脸愁苦，小兔瑟瑟发抖的往楠木长柏怀中钻。 楠木长柏看着一人一兔的互动，眼中不禁染上清浅笑意。 手轻缓地拍在兔子身上，似乎在安抚它的惊恐。 不过他的轻松惬意没有持续多久，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 大太监推门看见的便是少年和兔子相处融洽的画面。 “陛下，王爷答应了陛下的请求，王爷请陛下去清融殿相谈。” 楠木长柏的表情顿时冷下来。 眼底浮现浓郁的晦色。 嘉嘉知晓是为何。 那清融殿是他娘曾经的寝殿。 他娘也是在那里消失的。 楠木长柏亲眼看着他娘消失。 那边便成了楠木长柏最熟悉，却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大太监自然知晓这一点，微笑着提醒，“王爷说了，若是陛下不去的话，其他事一概免谈。” 楠木长柏许久未回复，就在嘉嘉以为他不会同意时，少年的声音传来。 “朕去。” 大太监脸上露出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同意。 楠木长柏不欲解释那么多。 他微微侧身，不愿意去看他们。 “朕换身衣服，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奴才告退。” 楠木长柏选了身月白长衫换上。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审视着自己如今的装扮。 他突然转身看向嘉嘉，语气中满是忐忑和不自然，“你觉得，我这样穿会不会很奇怪。” 少年语气中满是忐忑，眉心微拢，唇一抿，“算了，我还是换一身去见阿娘吧。” 他刚转身，嘉嘉就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会啊，你阿娘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穿的。” 少年顿时笑逐颜开，“真的吗？太好了。” 他知道阿娘已经走了，却仍心存余念，或许阿娘还在宫殿中的某一处，或许阿娘能听到或者能看到呢？ 第481章 月白色 在这雕龙画栋，金碧辉煌的长廊之下，一群身着宦官服饰的人缓缓行来。 领头的太监面盘圆润，眼眸细长，嘴唇撇，头颅高昂，似乎格外的傲气与自信，仿若将自己当成那最尊贵的人。 可穿着宦官服的人再尊贵又能尊贵到哪儿去。 反倒是这群太监之中那抹月白色身影格外的显目，少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掩下，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怀中的雪色小兔。 少年面如冠玉，五官斐然，神色却平淡如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将要去往何处。 嘉嘉却是知道楠木长柏不如表面表现出的那般云淡风轻。 因为…… “嘶，轻点，你扯到我的毛了！” “我的脚被你夹着了！” “要不你别摸我了，我怕被你摸秃了。” 嘉嘉抱怨了一路。 楠木长柏心头有些无措，想表达歉意又不敢说出来，怕被人发现一样，只能停下抚摸的动作，轻柔地抱着小兔。 清融殿地处偏僻，楠木长柏又执意不乘步撵要徒步行走过去。 小太监心有怨却不敢言，大太监已经提醒过几次了，皇上不停，他也没法儿。 “让王爷等久了，陛下一会儿可要自行承受王爷的怒火。” 这是大太监最后的忠告。 从皇帝寝殿到清融殿步行需要半个时辰，一群人走到之际皆是喘着气，面上冒着细密的汗。 守在门口的侍卫皱着眉问：“皇上怎的来得这么慢，王爷已经在里面等了两刻钟了，快进去吧。” 大太监心中暗喜，已经想象到一会王爷发火的样子了。 楠木长柏抱着嘉嘉立在殿门口，他的目光落在殿中的一草一木上，眼中浮现怀念。 被大太监和侍卫催促后才迈步往里走。 他走得很慢，目光眷念地落在院中那枫树的秋千，眼前浮现一幕幕昔日画面。 清融殿内的摆设亦是一成不变，同楠木长柏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的屋舍，仿若随时等着主人回归一般。 琛王爷抬手轻抵着头，神色不佳，似乎压抑着怒火。 “王爷，陛下来了。” 随着大太监轻声传报，琛王爷缓缓睁开眼。 眸中泛着不悦，不过转瞬便消失，眼底被那抹月白色影子占据得满满的。 这一眼，恍若回到了往昔。 他神情恍惚了片刻，目光慢慢凝聚，对上那张神似故人的面容，特别是那双眼眸，连厌恶都一模一样。 “你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楠木长柏咬牙切齿，眼底几欲喷火。 “这是阿娘最喜欢的颜色，你不配穿。” 琛王爷回神，心底因面前人晚到升起的不悦消散殆尽。 他含笑望着楠木长柏，“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比黄色适合多了。” 楠木长柏冷嗤，“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你配得上这么干净的月白色吗，你不配。” 琛王爷的目光凉了一瞬，也没有反驳。 他如今确实配不上这么干净的白色。 他眼中似眷恋似怀念般的情绪懒得楠木长柏心底越发的恶心。 在他爆发之前，琛王爷心情甚好，指尖交合落在膝上，“本王今日心情好，说说你的目的吧。” 言语间，他的目光一瞬都没有移开，一直落在楠木长柏脸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兴味和愉悦越发的浓郁。 “冷静，冷静，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嘉嘉在一旁努力劝说。 书中提到一点，楠木长柏和琛王爷曾经爆发过一次猛烈的争吵，原因便是因为这月白色的衣衫。 月白色是他阿娘最喜欢的颜色，她阿娘曾经做了三件月白色衣裳，两大一小，说是亲子装，想有朝一日能和心爱人还有孩子一同穿。 这个愿望最后自然是没能实现，月白色女和男装皆不见了，楠木长柏手上只有一件稍小些的。 不过这一件穿在他身上有些小了。 但他并不在意。 他就是想穿着这身衣裳来见娘亲，告诉娘亲他如今一切安好。 “阿娘那一件是不是也在你那边！”楠木长柏看着那袖口衣襟处熟悉的纹路，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猩红可怖。 琛王爷笑容不减，“自然。” “你把阿娘的衣服还给我。” 楠木长柏失去了理智，直直朝着琛王爷冲去。 琛王爷轻而易举便将楠木长柏控制住。 楠木长柏被他反剪双手压在桌子上。 “阿容的东西本就是本王的东西，若不是你是她的儿子，你身上这件本王也会取回来。” “动作轻点，若是将衣裳给弄坏了，本王不会饶了你的，本王有一百种办法不伤及你的性命让你痛苦不已。” 闻言，楠木长柏的动作果然轻了不少，不过那双琛王爷看不见的眸眼中的恨意赫人。 “我就说了，你打不过他，想要让他付出代价地听我的话。” 嘉嘉蹲在一旁的地上，红眸中闪着微光，兔唇未启，却有声音出。 “你要是死了你，就算是死在荒郊野外他都能找到你将你身上这身衣裳给扒下来收藏。” “你死了他说不定还会高兴，毕竟他可以将凑齐三套衣服了，到时候要是他成亲生子，再将这衣服给他的妻儿一起穿，你和你阿娘不得膈应死。” 嘉嘉的话很有效果，楠木长柏死死咬着唇，眼底的猩红血色似乎在她的话中慢慢隐下。 带着那浓重的不甘，还有极深的恨意，他再一次选择隐忍蛰伏。 琛王爷感觉手下的人没有再有动作，手上动作一送，“本王要的是一只听话的兔子，而不是一只随时要发疯的疯狗。” “本王将你从那人人欺辱的污泥中拉出来，扶你登基，给予你无尽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何不满足的，三天两头一闹，若不是你是阿容的孩子，你又千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琛王爷语气中包含着浓郁的施舍。 那高高大上的模样和话语，看得嘉嘉都想打他。 要不是他害得皇帝猜忌他们母子，从而疏离他们，楠木长柏他们也不会落得被欺辱的下场。 哪怕是被欺辱，他娘也没有放弃，依旧带着楠木长柏乐观生活，还是被琛王爷欺辱到不得已才离开此间世界。 嘉嘉越想越觉得琛王爷虚伪。 琛王爷眉间微拢，他怎么觉得这兔子在瞧不起他。 长腿一迈，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就将那弱小的兔子抓住。 将兔子抬到眼前，同那红眸对视，“这兔子……” “还我。” 楠木长柏将兔子抢回来护在怀中。 “轻点，轻点，兔子的命也是命啊。”嘉嘉抱怨。 楠木长柏手上的力道轻了点。 “你在心疼着兔子？”琛王爷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楠木长柏不语，只是倔强又戒备地看着琛王爷。 “罢了若是你如此在意这兔子，那边安分些本王才愿护着你，若再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便先拿那兔子开刀。”琛王爷暗暗威胁着。 他抬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抬步往外走。 楠木长柏出身，“等等。” 琛王爷背影停顿。 “我要能自由在宫中行走的权利。” 琛王爷头未回，“陛下说笑了，这皇宫本就是您的，您要去哪岂是本王能阻止得了的。” 言毕，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清融殿。 楠木长柏不由得松了口气，垂眼看着怀中兔子，“他同意了。” 守在外边的太监定然听到了他的话，接下来只要不出宫，他要去哪都不会有人拦着了。 第482章 初次探索皇宫 楠木长柏在清融殿里又呆了半个时辰才离去。 这期间他不知疲惫，反复问嘉嘉一个问题。 “你说，阿娘在这吗？” 嘉嘉每次都会直接的回复，“不在。” 这边别说他娘的鬼魂了，别的孤魂野鬼都没有，干净得离谱。 晚膳前他带着嘉嘉回寝殿。 这次乘了步撵，没有再徒步。 楠木长柏的心情亦是肉眼可见的低沉，连落在嘉嘉身上轻抚的动作都没有，半瞌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夜朕要在此批阅奏折。” 御书房的奏折皆被送到寝宫。 楠木长柏坐在案前慢慢翻阅批改上面的内容。 他身旁有个伺候笔墨的太监，嘉嘉说话他们虽然听不到，楠木长柏却不能随意回复，她只能颇为无聊地在旁边吃苹果。 长长的兔齿划过苹果，一点一点将果肉刮下，嘴中弥漫着苹果的甜味。 吃完第三个苹果，楠木长柏才终于忙完。 他舒展身体，按了按手，让太监将奏折撤了。 “上面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你批改得那么认真做什么？”嘉嘉不解。 楠木长柏声调平缓，不紧不慢地解释，“若是不做点事，总觉得自己不像是活着。” 嘉嘉想到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由得心疼起他。 “不然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可以啊。”楠木长柏起了点兴趣，他用湿帕子给兔子擦嘴，抱着兔子爬上龙床。 一人一兔，一趴一躺。 属于女孩子稚嫩舒服的声音在他耳畔平静地叙来。 他慢慢听着，不由听入了神。 嘉嘉讲故事的技巧不算很好，只能算是叙述，没有一点激情波澜。 但胜在楠木长柏不嫌弃，他很快便被嘉嘉故事中的精彩给吸引住了。 “这个白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魏公子不喜欢她，她为了报复还要去爬魏公子弟弟的床，她不知道廉耻吗？” “刘姑娘也太惨了吧，她爹娘居然觉得双生子是不幸就像淹死她……不过她也没必要将恩怨强加在云姑娘身上吧……” “……” 楠木长柏听得入了神，一时间忘却了时间，待他听完，就听到外边的传来太监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闭上眼。 “陛下该上朝了。” 楠木长柏佯装刚睡醒的样子爬起来。 心道：怎的时间过得如此的快，根本听不够啊。 楠木长柏上朝的时候嘉嘉便睡觉。 嘉嘉这边是谁的香甜。 楠木长柏一夜未睡，先前那听故事的激动劲也过了，身体出现疲惫困倦感。 特别是坐在上位，当一个哑巴傀儡皇帝，根本没有他提出意见的机会，听着下面的话越发的困倦。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看着他们退朝的背影，身上的困倦疲惫瞬间消失，转而的是欢喜激动。 连带着回寝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嘉嘉说得很安详，楠木长柏怎么唤都唤不醒。 楠木长柏只能趴在旁边等着嘉嘉睡醒，这一等便是午间传膳之际。 香味传来，嘉嘉瞬间睁开了眼。 “可以吃饭了。” 一睁眼她就对上楠木长柏期盼又哀怨的目光。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看嘛？”嘉嘉疑惑。 估计着殿中有人，楠木长柏满腔话不得吐露，只待他们布完菜，将人遣走，楠木长柏才道，“你终于醒了，我还等着你继续讲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先吃饭。”嘉嘉化为人形，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真可怜，饕餮这几天就没有一次吃饱饭过，有时候还饥一顿饱一顿的。 楠木长柏记得她早上似乎直接睡了，也没吃饭，便想着饭后再问。 没想到嘉嘉吃饱喝足后摸着肚子，目光期盼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逛皇宫。” 她昨日只在两处感受到有阵法的气息，不过有些距离，他们当时也只是经过。 这话一落换来的是楠木长柏哀怨的目光。 “休息半个时辰再去。” “你先跟我说说那云姑娘究竟死了没有，她弟弟找到她了没有。” …… 楠木长柏意犹未尽地抱着嘉嘉出寝宫。 皇宫面积大，他倒是不觉得光靠他这柔弱的双腿能走多远。 昨日走了半个时辰，今日他双腿发酸难受了，今日是必不可能再走那么远的。 宫人抬着轿子，停在寝宫外。 大太监劝道：“陛下，今日烈阳当空，万一晒伤了龙体奴才可担待不起啊。” 今日的天气极好，阳光灿烂，照在身上一会便觉得炎热难耐。 “朕偏要今日去。” 楠木长柏抬脚直接钻入轿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反正晒太阳的不是他。 楠木长柏心道。 小太监求助的目光望向大太监。 大太监神情阴鸷，心头压着怒火，最后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不上不下，只能将怒火撒在小太监身上，“看什么看，起轿出发。” 轿子行走间轻微晃动着，比起小太监们苦哈哈地盯着烈日抬轿，楠木长柏的心情愉悦极了。 都是一些好吃懒做的废物，悠闲两日便忘了自己的身份，抬个轿子都怨声怨色，若是换做旁人，脑袋都不保了。 轿子内镶着一块碗，碗中放着洗净的葡萄。 他随意捻了一粒放嘴里。 又放了一颗都兔子嘴中。 一人一兔吃得欢乐。 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楠木长柏突然喊停。 就在小太监以为自己能歇息会儿时，就见一只白净矜贵的指尖将小窗上的帘子掀开，朝一处指，轿子里的人懒懒发声，“朝那边去。” 小太监抬着轿子拐弯走去。 大太监跟在旁边，眼底浮现疑惑和不解。 “停。” 轿子随着他的声音后缓缓着陆。 楠木长柏掀帘走出来。 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只雪白的兔子。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大太监匆匆跟上楠木长柏。 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眼中划过一丝晦色和不满，只能紧紧跟着他。 “往左走。”嘉嘉感应着阵法的气息。 “到了。” 楠木长柏驻足，同时他也抬头往上望。 “常乐殿。” 他喃喃着，而后回首看向大太监，“这是什么地方？” 大太监心中吐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来。 “回陛下，这一块皆是太妃的住所，这常乐殿便是慈文太妃的住所。” “诶诶，陛下，你不能进去。” 大太监赶紧跟上去。 楠木长柏虽然不认识这里的人，这里的人却是认识他的。 他一进宫，殿内的宫人便齐齐跪下。 “奴才见过陛下。” 宫人行礼的声音也引起了宫人慈文太妃的注意。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款款往外走。 岁月似乎没有在女子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慧文太妃停在这不速之客面前，掩下眼中的好奇探究，缓缓屈膝行礼，“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楠木长柏目光落在她身上，在记忆中搜寻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这女子的身份。 还是经由嘉嘉提醒才想起来这人是他父皇后宫中最年轻貌美的一个妃子。 按理说先帝妃子要去皇陵陪先帝。 可他父皇的这些妃子几乎都在皇宫中，没有一个被送去皇陵。 这不符合规矩，但因为是琛王爷提议的，所以没人敢反驳。 “朕途经此处，便想着进来看看，无意打扰。” “朕还有事在身先走了，太妃照顾好自己。” 楠木长柏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的动作令众人目瞪口呆。 第483章 同流殇可熟？ 慧文太妃和院中宫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相同的疑惑不解。 “陛下，陛下。” 楠木长柏步伐飞快，大太监在他身后追着。 楠木长柏一溜烟便钻进轿中，“起轿，继续前进。” 小太监从阴影处跑出来，在烈阳中抬起轿子缓缓前进。 大太监喘着粗气，跟在轿子旁，用帕子将额上的汗擦去，“陛下接下来要去哪儿？” “皇宫这么大，朕想去哪还用得着跟你个奴才报备？” 轿子内传出的声音像是压抑着怒意，还隐隐透出一股帝王之威。 大太监心底一惊，眉头一紧忙道：“奴才不敢。” “哼。” 至此，大太监再也没有听到轿内人再说话。 大太监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小窗上的玄色布帘上，满目探究。 楠木长柏紧紧抱着怀中白兔，面上隐隐染着兴奋，耳膜里尽是心脏怦怦跳动的打鼓声。 “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面对这种人你就要表现得比他们还凶，就像是你平时让他们滚一样。” “哪怕你是个傀儡皇帝，想打骂一个太监还是简单的。” “他们敢骑到你头上就是觉得你好欺负，觉得你不会反抗，只有你表现出帝王之威，就算不能让他们效忠于你，也能让他们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又不会触及琛王爷底线的事情。” 嘉嘉一路上都在给楠木长柏洗脑，让他支棱起来，她在宫中行事才能更为方便。 楠木长柏轻颔首，将兔子抱起，唇凑在兔子耳朵旁用气声道：“我知道了，里面有你要找的东西吗？” “有，就藏在慧文太妃的宫中。” “为什么不进去找找？” “不用，确定位置就行了。” 话音一落，嘉嘉声音高昂了几分，“我又感受到了，往右走。” 楠木长柏命令太监往右行。 此地又是一个太妃寝宫，楠木长柏照样只是在宫殿的院落中站了一会便离开。 徒留太妃在院中同宫人目目相觑，满心疑惑，甚至觉得这傀儡皇帝脑子多少有些毛病。 楠木长柏坐在轿子中，眸眼微垂，思忖片刻而后去唤大太监。 “陛下有何吩咐。” “这一片有多少个太妃？” “回陛下，此地共有四位太妃，七位太嫔。” “今日就先去拜访一下她们吧。” “……是。” 楠木长柏轻轻抚着白兔的背脊，嘉嘉舒服的目光微眯，“为什么要逐一去拜访？不是说让我带路吗？” 楠木长柏道：“真是个孩子，若如你说说这宫中有邪术存在，那我们目的性如此明确地去找定会引起皇叔的怀疑。” “本就是借口熟悉宫中环境，整个皇宫逛完也就几日时间，虽然比不上针对性去找，可若是打草惊蛇不就得不偿失了。” “笨。” 楠木长柏屈指想瞧兔子脑袋，半途又停下，换成指尖轻点兔子脑袋。 “哦。”嘉嘉怔怔地点头，揶揄道，“瞧不出来啊，你还有点小聪明。” “这还小啊。” “不及我爹爹。” “你爹爹是何人？” “不告诉你。” 一个下午两个时辰的功夫，一人一兔就去了三个地方，效率低下。 他和嘉嘉在寝殿里用膳，一人喜一人忧。 “一下午才去了三个地方，这也太慢了吧。”嘉嘉咬着红烧肉，脸上的忧愁在吃到肉的瞬间便烟消云散，“好吃。” 楠木长柏不紧不缓地喝了口汤回道：“是他们过于好吃懒做了，不过一个下午就撑不住了，乌龟爬都比他们走得快。” 他的语气中亦是极为嫌弃，不过心情却是不错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帮势利眼累成那样。 还有那大太监，平日那般好吃懒做，仗势欺人，今儿也累成条狗，身上娇养出来的肥肉都流出不少油，就是不知道这几日这么忙下来能瘦几斤。 楠木长柏唇边扬着笑，脸上的丧气消失，多了些活气。 嘉嘉嘴上动作不停，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今日去了三处，却只找到一个阵法点，这皇宫中数十个阵法点，若一直按照今日的速度，阵法被催动之前她都找不到全部布阵点，更遑论将其记住。 若是布阵点记不全后面破阵就有些麻烦了。 嘉嘉思索着。 她突然抬头发问，“你同流殇熟吗？” 嘉嘉目光专注认真。 楠木长柏不假思索摇头，“她是真才实学的国师，我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如何能熟，你要寻她帮忙？” 嘉嘉思索片刻道，“不找她帮忙，宫中有她的住所吗？” “宫中专程修有一座国师塔，流殇国师便住在其中。” “你能带我进去吗？” 他脸上露出难色，“国师同皇叔走得近，国师塔又是不让外人随意进入的，除了国师和皇叔，我没见过第三个人，不对，还有一个白衣少年也进去过。” “白衣少年？”嘉嘉脑中瞬间想到一个人。 “嗯，那人我没见过，但瞧着和国师的关系亲络，我当日远远看过一眼，瞧着……瞧着国师很尊敬那白衣少年。” 楠木长柏之所以记得清楚也是因为那身周身气度不菲，只是一眼便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京公子来过南宁国皇宫是嘉嘉曾料想过的。 嘉嘉有个大胆的猜想，“你明日能否带我去国师塔周围逛逛，哪怕是不能进去，只要能看上一眼都行。” 楠木长柏思索片刻后同意：“只是远远看一样应该是可以的。” 今夜的楠木长柏完全没有批改奏折的心情。 “你不是说批改奏折才让你觉得自己像是个人吗？”嘉嘉两侧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两侧皆被她塞入一颗葡萄。 两颗一起咬下，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 楠木长柏听着这话觉得哪里怪怪的，并没细想，手上攥着方才从大太监手上拿来的一本民间话本，指尖翻动，目光专注，“人生在世，要懂得及时行乐。” 嘉嘉歪着脑袋，咀嚼着葡萄肉，只觉得这人变脸变得真快。 她不理解，但努力理解。 嘉嘉躺在龙床上，手边就是装葡萄的竹筐子，里面的葡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她手再次伸去一摸，空的。 转身想让楠木长柏再给她添些，目光一侧，发现那个悄无声息立在床边的身影。 那人发丝漆黑如瀑，随意的披散着，将面容也遮掩住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第484章 再次请求 嘉嘉并没有被他的出现吓一跳，也没有问他何时从书案走过来的。 “你不是去看话本了吗？看着我作甚？”嘉嘉将竹筐推到他面前，“还有吗？” 楠木长柏见吓不到她撇了撇嘴，将掩住脸的头发抓住脑后，整个人往床上一躺。 “里面的故事太没意思了。” “有个女妖怪想吃人，盯上了一个书生，最后被书生吃干抹净了，两人就相亲相爱到老，这期间书生还帮着女妖怪害人遮掩，真不是人。” “还有一个书生从家中翻出一个古老的画卷，一打开是幅美人图，其实画中是个女鬼，女鬼不仅不吃他，还喜欢上了书生，整日趁书生不在的时候将他打扫屋子，最后书生发现了他也不惧怕他是女鬼，两人就在一起了，最后书生被女鬼的阴气给害死变成鬼，两人，不两鬼厮混得更离谱了。” “不论是人是鬼还是妖，那姑娘一定会喜欢里面的男人，还一见钟情呢，不就是见色起意吗，现实中哪有这种好事。” “哪怕真有这种事情，那也不该助纣为孽害人啊。” 楠木长柏毫不留情将刚刚所读的内容都吐槽出来。 楠木长柏满目期待，“还是你讲的故事有意思，曲折波澜，翻转无数，你继续给我讲故事吧，我喜欢听。” “那我想想这次要跟你讲什么故事。” 嘉嘉思索着，目光落在楠木长柏的脸上，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张面孔。 “我跟你讲讲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吧。” “好呀。”楠木长柏面上的期待越发浓重，比起一些虚构的故事，他更喜欢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听着他也会跟着愤怒和揪心，就像是他也曾参与过一般。 嘉嘉讲的是关于楠木松清的故事。 楠木长柏剑眉紧蹙，眼底染上愤怒和心疼。 “那些人太过分了，直接偷梁换柱将人换走就算了，还想毁人害人，还好那人被救下来的，就是可惜了她阿姐，就这么没了……” “他之后回生养的国家报仇了？报仇可成功了？” 楠木长柏视线紧紧盯着嘉嘉，期盼能得到那人报仇成功的消息。 嘉嘉却没着急说，而是吃了块苹果，待咽下之后才说出答案，“他还没成功。” “还没成功？这是个正在发生的故事？”楠木长柏恍然。 嘉嘉点了下脑袋，“而且故事的主人公你也认识。” 闻言，楠木长柏绞尽脑汁思索他认识的那寥寥可数的几人中，有哪个人可能遇到了此事。 最后他直接放弃了，“你不如直接跟我说是谁吧。” 嘉嘉缓缓吐出三个字，“五皇子。” “五皇兄？”皇上怔神。 南宁国虽然在其他几国眼中国盛兵强，但其实内部的朝堂关系颇为混乱。 琛王爷成为摄政王之后，称呼和王府牌匾都该换掉，却偏要让人唤他王爷。 反倒是让楠木长柏的几位皇兄的地位越发尴尬了。 新帝登基，其兄弟皆是要出宫自立王府称王爷。 可若是给他们封号，倒显得琛王爷格格不入，所以他剩下的两位皇兄还是皇子称呼。 除了两位皇兄他还有一位四皇姐，早已出宫立公主府，也招了几位侍妾。 “你可是认真的？四皇姐和五皇兄若是假的，为何没人发……” 须臾之间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这事是皇叔一手造成的？” “可……皇叔为何这么做？替换两位皇姐皇兄于他而言有何好处？难不成我另一位皇兄也是假的？” 楠木长柏越想越细思极恐，若是他这些血脉上的亲人皆是假的，那谁是真的？他不会也是假的吧？ 嘉嘉不理解为何他眼中会出现恐慌。 “你另一位皇兄是真的。” 因为那人实在是没有转换的必要，懦弱无能，成不了气候，也身无大运。 楠木长柏瞬间松了口气，他又有些不解，“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件事？我手上没实权，也帮不了他。” 他以前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同其他兄弟的关系并不好，四皇姐和五皇兄又经国师预言两人命格中有大危机，每年都要去寺庙礼佛七日，他对于这两位皇姐皇兄就更加不熟悉了。 “我也没让你帮他们，我就是想让你想办法传唤他进宫，我有事情想请他帮忙。”嘉嘉撑着脸，将苹果咬得咔嚓作响。 “依你所言，他若是回来了，可不就是要学那个冒牌货的言行举止，周边的眼睛定然不少，匆忙请进来若是让皇叔起疑怎么办？” “这就是你需要考虑的了。”嘉嘉微笑。 楠木长柏定定看了她一会，缓缓叹息，指尖轻轻落在嘉嘉脸颊上的浮现的浅浅笑涡上。 “行，不过你要再给我讲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我想想。” 嘉嘉脑中的故事不少，就是有些混乱，她需要挑拣一些适合说的。 聊到半夜楠木长柏才放过嘉嘉。 昨日那般彻夜未眠的情况可不能来第二次，他吃不消。 耳畔没有那激昂起伏的故事后，他躺在床上很快便感受到困意如涛涛潮水般席卷而来。 很快便沉沉睡去。 …… 趁早朝之际，楠木长柏思索着要用何理由让五皇兄进宫。 下朝之前总算是让他想到了办法。 想请人进宫，便要取得琛王爷的同意。 他忍着心中的厌恶恨意将琛王爷留下。 琛王爷得知他的目的后有些讶异，揣测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确定地复述了一遍，“你要请几位皇子公主入宫叙旧？” 楠木长柏垂下眼帘，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难受，平静地颔首，“嗯。” “理由。” “他们是朕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个理由够吗？” 楠木长柏感受到琛王爷朝自己逼近，那熟悉又厌恶的气息逼近，他不由屏住呼吸。 片刻后他头顶传来琛王爷的声音，“本王允了。” 琛王爷离开后，他才大口地呼出一口气，回眸看向那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眸光幽沉。 琛王爷的速度极快，用午膳之际，楠木长柏就收到宫人的传报。 第485章 探话 彼时楠木长柏趁着下朝到午膳还有段时间，抱着嘉嘉去了趟国师塔。 一路上大太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质问他要去何处，他不予回应，大太监就想让宫人拦他。 “皇叔都说朕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难不成……你们这些奴才的话比皇叔的话还尊贵。” 楠木长柏回首，目光冷沉地落在大太监身上，亲眼看着大太监变脸，惶恐地跪在地上求饶。 他收回目光，抱着白兔徐徐前行。 半晌后，楠木长柏拐过一个长廊后慢慢减缓速度。 “呐，你看吧。” 楠木长柏的声音自嘉嘉头顶响起。 嘉嘉目光环视，很快便发现那不远处拔地而起的一座高塔。 那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同宋国的国师塔大差不差。 不过，兔子的红眸缓缓染上沉默。 宋国的国师塔底下不过寥寥几人看守，而此处，光是那底下来回巡逻的侍卫便有数十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关着重刑犯呢。 楠木长柏不敢在此久待，抱着嘉嘉直接拐到另一处，这才免于被人怀疑。 走累了便让宫人抬轿子回宫。 屁股刚坐下，凳子还没有捂热，宫人便进来传报。 “陛下，二皇子，四公主，五皇子入宫了。” 琛王爷效率之高让嘉嘉有些意外。 楠木长柏意外的是这三人会同时入宫，看来是准备在宫中用膳了。 “可吩咐御膳房多做些菜肴？” “王爷已经吩咐下去了。”宫人回道。 楠木长柏缓缓颔首，“今日午膳在御花园用。” “是。”宫人退下。 楠木长柏将兔子放到桌上，见没人注意便将桌上糕点掰碎喂给嘉嘉吃。 他轻声同嘉嘉道：“午膳可能要委屈你了，我让他们多准备一些水果，等到晚膳再让你多吃些。” 嘉嘉腮帮子微动，“嗯，好。” 饕餮少吃一顿倒是死不了，后面再加倍吃回来就是了。 中午的正事重要。 嘉嘉声音轻轻，缓缓响起，“你帮我写一封信，我要交给楠木松清。” 外边的宫人在院中忙碌着手头的事，也有几人躲着头顶的烈日在阴凉处偷懒。 楠木长柏寻了张纸，撕下其中一片，笔毫沾墨，缓缓在纸上写下几字。 —— “臣参见陛下。” 三位意气风华，身姿各不同的男女对面前的九五至尊行礼。 “不必多礼，就当是我们兄弟几人闲聚，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楠木长柏面上挂着笑，表现的随性和平易近人，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这三人，特别注意着那模样最为相似的姐弟。 三位皇子公主也在含笑落座，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这甚少见面的弟弟，如今的天子。 三人心中揣测了一路，也猜测了一路，皆是不清楚他为何会唤他们进宫。 几人谁也没率先开口，只是看着宫人有序上菜。 二皇子如痴如醉地嗅着这喷香的饭菜，胃口大开，“倒是许久未吃过宫中御厨做的菜了，闻着还有些怀念。” 四公主用帕子掩唇轻笑，睨了二皇子一眼，调侃道：“二皇兄若是喜欢，不如问问皇上愿不愿意将御厨借给你用两日。” 楠木长柏眉眼含笑注视着两人，“若是二皇兄喜欢，可以随时进宫吃，正好朕也觉得一人用膳凄凉了些。” “皇上这般说我可就当真了，我若是进宫蹭吃蹭喝皇上可别将我赶走。” “自然不会。” 菜肴上的差不多了，宫人最后还端上一大盘洗净切好的水果。 “这餐后水果上的未免太早了吧。”四公主道。 楠木长柏将怀中的兔子举起，笑吟吟解释，“四皇姐误会了，那些水果是给这个小家伙吃的。” 毛发雪白，红眸漂亮得似那上好的琉璃玉，整只兔子小巧又可爱，一出现几乎就萌化了四公主的心。 “皇上何时养了只宠物，这长得也太可爱而来吧。” “才养两日。” “没想到皇上会喜欢这般可爱的小宠。”四公主按捺着心中翻腾而起的欲望，望着那小兔的目光灼热无比。 嘉嘉对上那视线心中无端有些害怕：“……别让我落入四公主的手里，谢谢。” 这目光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她心底瞧着发怵。 楠木长柏将兔子放在手侧的空位，拨了些水果到浅口小碗中，见兔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将目光移回。 “皇姐似乎很喜欢宠物？” 楠木长柏这话似乎打开了四公主的话匣子，四公主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对小宠的喜欢，以及……养一只死一只的经历。 “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养了，最多是抱抱别人养的小宠过过瘾。” 楠木长柏有些怕了她赶紧转移话题，“五皇兄，可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楠木松清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楠木长柏想同他聊天都没机会，只能主动问他。 楠木松清勾勾嘴角，“宫中御厨做的菜肴自然是美味，不过臣今晨吃得比较饱，如今还不是很饿，还望皇上恕罪。” 楠木长柏了然地颔首，“朕都说今日是家宴了，不用过于拘束，喜欢边吃，吃不消便说说话，朕也只剩下你们几个血缘兄弟。” 楠木长柏眼神稍微有些黯淡，其余几人皆是缄默，气氛也缓缓降下，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 “朕记得四皇姐和五皇兄以前还会去寺庙祈福保平安，如今可还有继续去？” “自我及笄之时便没去了，国师说我们命中的劫已消，无需再去了。”四公主解释。 楠木长柏轻颔首，目光转向楠木松清，“五皇兄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或许朕能帮你做主。” 楠木松清无奈地摇头，“最近倒是瞧见一个合眼缘，不过还在相处，若是能成再告诉皇上，请皇上替我做个主赐个婚。” “是哪家姑娘？”楠木长柏兴致勃勃。 楠木松清一时没接上话。 嘉嘉闻言，乐得不行。 “喜欢那姑娘的可不是楠木松清，是那个代替楠木松清的假货，你这要是赐婚了那楠木松清不止要防着身边的眼睛，还要防着枕边人。” 第486章 逃离魔爪 此话一出，楠木长柏心底也泛起些许尴尬。 楠木松清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目光微怔，而后控制不住地环视四周。 “你在看什么？” 他身侧的四公主好奇地戳了戳他手肘。 楠木松清回身掩眸掩饰道，“许久没进宫了，想多看看这宫中的景色，下次要见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他话音刚落，就被二皇子爽朗笑声给吸引走注意。 “五皇弟，此言差矣，六皇弟都说了，我们想进宫可以随时进来，你想看还不是随时能看。” “二皇兄，你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四公主扶额无奈。 “我才没醉，我还能喝。” 二皇子抱着酒壶仰头就是大口，喝完还打了个酒嗝，目光落在面前精致的菜肴上，用筷子直接夹了块红烧肉放嘴里大口咬着。 一口肉一口酒。 亭子中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四公主捂着鼻子眼底闪过嫌弃，“二皇子就是个酒鬼，下次皇上还是不要准备酒了。” 楠木长柏微笑，“二皇兄喜欢便喝，万事随心开心便足矣。” “六皇弟爽快，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喊二哥，二哥给你打回去。” “好，那朕就多谢二皇兄了。”楠木长柏眼底的笑意不见底，不过另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 其中一人嫌弃这酒鬼和浓郁酒味。 另一个人神情有些恍惚和失望。 嘉嘉吃完一碗，分出些心神去找楠木松清。 “楠木哥哥，楠木哥哥。”嘉嘉喊了一会，面前人没有动静，她纳闷地嘀咕着，“奇怪，明明我的法术并没有屏蔽他，他怎么听不见啊。” “楠木哥哥，楠木松清。” “我是嘉嘉。” “低头。” 楠木松清起初以为自己是近日精神过于紧绷出现了幻觉。 听了一会那声音没有消失。 手上被什么东西轻轻蹭了下，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清内容，他慢慢低下头，视野里闯入一个雪白的身影，那小巧玲珑的身影比他的手还小上不少，那双似乎充满灵性的红眸一瞬不差地望着他。 耳畔的声音越发近。 “终于听见了，看来我的法术没失误。”嘉嘉庆幸，“我就说我的法术怎么会是失效，我可是最厉害的t……最厉害的嘉嘉啊。” 嘉嘉舌尖划过口腔，感受到嘴里的果汁甜味，注意到楠木松清的神情无误，似乎没听清她说什么。 “公主……”他轻声道。 “嗯？皇弟你在喊什么？你不喊我皇姐你喊我公主？”四公主将脑袋凑过来。 楠木松清心中暗道不妙，正欲找借口搪塞过去，耳边猛然炸开一个激动娇俏的女声。 “啊！小兔子，好可爱啊！” 四公主抓着帕子尖叫。 另外三人一兔皆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四公主似乎没发现自己失态，直接将楠木松清手上的兔子夺来，直接用脸蛋去蹭白兔的脑袋。 嘉嘉被喊得有些发懵，被蹭的也有些发懵，第一时间没有挣扎。 等她反应过来想挣扎离开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了。 “啊——好可爱啊，好喜欢～香香软软的，好喜欢啊——” 四公主捧着兔子，身体因为欢喜而扭动着，头上的珠钗碰撞，发出有些凌乱的响声。 “救，救命——” 嘉嘉欲哭无泪。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人跟天上那群人一模一样！ 她刚诞生还弱小的时候，天上那群人看见她就逮着她贴，摸，揉，亲。 她真的是受够了，怕极了。 直到她长大些，跑得快了，实力高了，才避免那些魔爪的摧残。 楠木长柏回过神，忙将嘉嘉从四公主的手上解脱出来，“皇姐，皇姐，这兔子还小，不禁折腾。” 四公主突然恍然发现周围还有旁人，这兔子也不是好友的，而是天子的。 她讪讪将兔子还回去，还试图挽尊，“其实刚刚的不是我，是不在名的鬼附我身上，平日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失态的。” 话落，她似乎觉得不够真诚，又补充道：“你们要相信我。” 楠木长柏默然片刻后微笑回道：“我信……” “皇上您真是个好人。”四公主捏着帕子轻拍胸口。 嘉嘉从魔爪中逃出，还有些后怕。 “这女人太吓人了，我不能再落入她的手中了。” 楠木长柏心中赞同嘉嘉此言。 楠木松清亦然。 他的目光悄然地落在嘉嘉身上，怎么也想不清为何她会变成一只兔子出现在这里。 太过玄幻了。 可方才他分明没有听错。 那就是公主的声音。 刚受过惊吓的嘉嘉后怕地狂吃一大碗水果。 吃完后楠木长柏和他们的谈话也到了尾声，嘉嘉手上的东西还没有给楠木松清。 话也还没交代给楠木松清。 “再拖延点时间。”嘉嘉给楠木长柏布置任务。 楠木长柏略加思索便想到了主意，“皇兄皇姐也许久未进宫，不如陪朕在宫中再走一走，权当消食了。” “不过二皇兄醉得不轻，朕先派人送二皇兄回去，四皇姐和五皇兄陪朕在这御花园走一走吧。” “是。”楠木松清和四公主齐声道。 “我没醉，没醉……”二皇子被侍卫半扶着离开。 他的身影慢慢在楠木长柏的视野中缩小，直到消失在假山后面，他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在御花园中散步。 他负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四公主聊天。 嘉嘉负责跟楠木松清递话。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纸条也交给了楠木松清。 楠木长柏步伐微缓，缓缓停下，“朕有些累了今日便到这吧。” “臣先告退。”两人齐齐行礼告退。 回到寝宫后，楠木长柏照例将宫人赶出去，将嘉嘉放在明晃的龙床上，他也随之躺下。 微微侧目便能看见那雪色小兔。 他微微启唇，目光平淡，声音又清又浅，只能他和嘉嘉听见。 “说说你吧，嘉宁公主。” 嘉嘉变回人形，盘腿坐在龙床上，目光同他对上，脑袋歪了歪，有些意外，“你听到了啊。” 明明楠木松清刚刚说得那么小声。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第487章 搜查 楠木松清和四公主乘着马车一同离宫。 期间，四公主絮絮叨叨表达着自己对那小白兔的喜欢，楠木松清偶尔回应两句，自始至终皆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少言寡语。 马车至宫门口之际缓缓停于守皇宫的侍卫面前。 “属下见过四公主，见过五皇子。” 守皇宫侍卫的声音响起，四公主掀帘踩在脚凳上，语气有些不耐烦，“快点检查，一会我还约了贵女一同赏花论画呢。” “得罪了公主。”侍卫身后一名女官朝前走一步，四公主双臂伸长，女官的手落在她身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还请五皇子下马车。” 侍卫的催促声响起，楠木松清袖中的拳头紧了紧，这才缓缓下马车。 侍卫一边重复着女官说的话，一边朝着他靠近。 还有一名侍卫钻进马车中检查。 楠木松清伸长双臂的动作透着丝丝僵硬，不过有长袍遮掩，并不会被人察觉。 他绷着身体，眼睁睁看着侍卫的手朝着他而来。 抓着袖子的手指攥紧微微发白。 为何出宫还要搜查？ 那东西会不会被发现…… 应该不会搜查得那般仔细…… 一定不要搜查得那般仔细。 他在心中不断祈祷着。 半垂的视线落在那上下搜查的手。 那侍卫缓缓收回手，秉公职守道：“还请五皇子褪去鞋袜。” 楠木松清一怔，脑中思索着对策，语气透露出几分他才能发觉的僵硬，“可是宫中丢了何物？” 侍卫摇头未解释，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四公主方才同女官去了旁边一辆空马车里搜查，此时已经搜查完毕出来了。 “管他丢了什么，你让他检查便是，别浪费时间了。” 四公主说着再次钻回马车。 “快点哦。” 楠木松清缓慢地俯身将鞋袜褪去，目光落在那若隐若现的一抹微小的白色上。 他的呼吸一滞，脑中已然浮现各种应对之法，可无论哪一种，似乎都无法应对现在这般情况。 他便看着侍卫将他的鞋拾起，先是在鞋面摸了摸，再是检查鞋底，最后才是检查内里。 他眸子缓缓闭上，似乎已经做好了败露后被严刑拷打的准备了。 “五皇子。” 闻声，他缓缓睁眼。 侍卫将鞋摆好，恭敬道：“已经检查好了，五皇子可以将鞋袜穿上了。” 检查好了？ 他眨眨眼，垂眼正好能看见那纸团的白色。 如此明显没被发现？ 难不成安王的线人都已经藏到皇宫之中了？ 他将鞋袜穿上，感受到鞋中那微微有些硌脚的纸团，思绪百转千回去却仍不得解。 直到马车重新前行，四公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喂，不过是让你脱了鞋袜检查，怎么跟失了清白的姑娘一样魂不守舍的。” 楠木松清回神，对上四公主探究的视线，他颇为玩世不恭地倚靠在内壁，挑眉笑着。 “我怎么可能同个小姑娘一样在意这个，我不过是在想皇上先是请我们进宫吃饭，再是让人检查，目的为何。” 四公主抬脚踢了他一下，笑骂，“这才像是我弟弟，方才进个宫跟个鹌鹑似的，险些将我唬过去，我倒忘了你是个混不吝的性格了。” “没办法啊，这皇宫我是真不爱来，处处受制，不想皇姐你适应如此快和好。” “贫嘴，不过这皇宫肯定也不会天天来，估计是皇上又有什么小主意，琛王爷才将计就计，现在看来，小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能懦弱。” 四公主煞有其事地吐槽着。 两人私下相处言辞大胆，不会忌讳太多。 楠木松清漫不经心点头，“确实，皇姐你的人来接你了。” 四公主立即投向另一辆马车。 马车内只剩下楠木松清一人，他垂眼思索着嘉宁公主的安排，对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去送帖子，我们去清梅居。” —— 楠木长柏同嘉嘉面对而坐。 嘉嘉抱着酣睡的白兔，指尖轻轻划过白兔轻盈洁白的毛发。 “四国如今只剩下三国，除南宁国外宋国和西颜国皆有公主，你为何觉得我是宋国的公主？万一我是西颜国的公主呢？” 楠木长柏注视着她的动作，对于嘉嘉的提问，他目光幽深，缓缓启唇。 “今日朝堂上百官议论之事只有一件，宋国的兵马蠢蠢欲动，似乎有意进攻南宁国。” 嘉嘉眼底出现讶异。 她怎么不知道宋国要同南宁国打仗了？ 皇帝伯伯有钱能打仗？ 国库有粮食能支持打仗？ 嘉嘉得出来的结论是没有。 思索片刻，还是想不出皇帝伯伯为何要开战。 楠木长柏观察到她眼底的惊讶，突然对心中的猜想有了怀疑。 他继续将剩下的话说出，“宋国前不久刚同南宁国打完仗，国力兵力都不充足的情况，为何有突然出战，除非南宁国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人。” “不对，他们并不知道我来这里了。”嘉嘉直截了当地否决他的猜测。 楠木长柏哑然，“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就凭你那一双腿能跑这么远还没被拐卖了？” 楠木长柏上下巡视的视线中带着质疑，嘉嘉肉乎乎的脸上露出凶态，重重哼了声，“你瞧不起谁呢！我为什么要跑过来，我就不能飞过来吗？” 楠木长柏满眼不信任，但见小娃娃越来越生气，只好顺着她的话点头表示相信。 “你说你是神仙能帮我杀了皇叔，可如今宋国军队气势汹汹朝着南宁而来，我此时合理怀疑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替我报仇还是毁了南宁国。” 边关加急送来的信件是半个月多前的，如今边关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这国家是死是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最差不过是易主，而他可以下去寻娘亲。 可他最讨厌被利用了。 谁都不能利用他。 转瞬之间，嘉嘉敏锐察觉到面前人对她的信任减少了不少。 而此刻的她并不在意。 她低头一手抱着兔子，空出的手不停地掐算着，结果如楠木长柏所言的一样。 宋国和南宁国双方正在交战。 第488章 再次进宫 嘉嘉算出来的这一卦，结果并不是很好。 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的惨剧要重新上演了。 具体时间是在…… 嘉嘉掐算不停。 指尖一顿，她眉眼间凝着愁云。 那一日正好是献祭阵法被催动的那一日。 她那时定然是赶不过去的…… “若你只是想利用我毁了南宁国，而不是帮我杀了皇叔，那你另请高明吧，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帮你，你如何进来的就如何离去吧。” 楠木长柏冷着脸说完，发现嘉嘉不仅没有正眼看他，甚至直接将他给无视了。 怒火和委屈瞬间盈满心头，他双眸喷火般地朝嘉嘉逼近，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朝着嘉嘉低吼。 “我在同你说话呢，朕命令你回答朕……” 下一秒，他的声音再无法传出。 他双眸瞪大，喉头滚动，嘴巴开开合合，却再无声音传出。 “你好吵啊，安静一会，等我想完再理你” 嘉嘉被吵得心烦，思绪都无法集中，便直接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这边的阵法显然更为重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京公子也在这儿，她的实力恢复了七成，可以试着将京公子抓住。 若是等他将全城的人性命和气运都收了，她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了…… 且边关那事定然也是京公子搞出来的，只要将京公子给抓了，那边的危机定然能解。 半晌后，嘉嘉已经想清接下来要如何做了。 她抬手摸了摸脑袋，准确来说是摸自己的头发丝儿。 她眼底浮现出浓重的抗拒。 再三考虑，她突然抬眼看向楠木长柏。 楠木长柏正对着铜镜长大了嘴看自己的嗓子。 没瞧见有什么东西堵着，却是发不了声，属实怪异。 不过他眼底没有恐惧，反而隐隐泛着激动兴奋。 “我忙完了，你可以继续问你的问题了。” 嘉嘉将他嘴中的禁制解了。 “啊——” 楠木长柏的声音没控制住溢出，没有任何压低声音传出，成功将守在外边的太监喊进来。 “朕没事，就是无聊喊两句练声。” 小太监怎么来的又怎么离开。 楠木长柏回到床边，眼中的兴味颇深。 “你真的不能帮我找到我娘亲吗？” “不能，不过我答应你的让你亲手杀了琛王爷给你娘报仇，并不是骗你的。” 嘉嘉赤着脚下床，轻手轻脚去将边上小窝吃草的兔子捞回来。 楠木长柏有些失望，但那是失望很快便消散了，“也行，你们神仙有没有什么无痛死亡的办法，或者是吃了睡一觉一点痛苦都没有就能死的毒药？” 在楠木长柏满目期盼的目光下，嘉嘉幽幽摇头，“没有哪种死亡是不痛苦的，除了自然老死，其余死亡皆是伴随着痛苦。 同时，就像是送你来这个世上的人也会承受痛苦，你不珍惜她的付出，自然也要承受相应的痛苦离开。” 嘉嘉将兔子嘴里未吃完的半截草拉出来，“吃什么草呀，你这个年纪就要喝奶，喝奶才能长高高。” 嘉嘉向楠木长柏讨要羊奶。 楠木长柏随口便吩咐门口的太监去准备。 年轻的少年盘腿坐下床上，目光发散地落在寝宫中那袅袅升烟的香炉上。 楠木长柏在想事情，嘉嘉也就抱着小兔子一个劲地摸。 她总算重新体会到天上那些神仙的快乐了。 小兔亲昵地躺在她腿上，任由抚摸着，舒服地昏昏欲睡。 直到宫人将羊奶送来，喷香的羊奶放到面前，小兔才悠悠睁眼喝奶。 小兔喝奶，嘉嘉也喝。 壶中剩下的奶喝完，舔了舔嘴唇抬眼对上楠木长柏望过来的视线。 “今儿还有些时间，我们再去宫中逛一逛吧。”楠木长柏提议。 嘉嘉同意。 —— 待楠木松清找到机会去嘉嘉所说的客栈已经是两日后了。 他寻了个借口将纸团交给国师再次回房同好友相聚。 嘉嘉那日离开后不久国师便发现自己能出房间了，下了楼发现自己出不去客栈。 只能焦急地在房中待着，他连跳窗都试过了，都离不开这个客栈。 他喝着壶中清水，感受到微凉的水划过口中因焦灼起的疱上，他再次去了趟茅厕。 待回来之后手心便攥着一个纸团。 他自然是认得楠木松清的，如今也知晓这是正主回归了。 他纳闷楠木松清居然能看透他的伪装，还以为他遇到了困难，看完纸条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纸条中的内容初看令他觉得疑惑，但细看便令他想到王爷交给他同城中线人交流的暗语。 他花费了些时间里面里面的内容，心中大骇。 他挠头，有些崩溃。 公主还真溜进皇宫去了。 这让他如何跟进去保护？ 公主还将线人‘十九’给卖给琛王爷了。 信中说线人‘十九’不会有危险。 国师将这信息给消化完，再去看那纸条就发现那纸条上的字消失不见了。 他惊讶了一瞬便冷静下来了。 对着信件内容的真实度越发的信任。 他寻笔墨在纸条上落笔，将那纸条写满了才看看停笔。 想写的话太多了，纸条太小了。 还好他将最重要的事情先写下了。 国师将写满了字的纸条再次揉成团。 国师知道楠木松清如今行动受制，只能想方设法将纸条递给他，却没有同他说上一句话。 楠木松清拿到纸条后，面上的不羁的笑隐隐泛着苦涩。 来这边他都花了不少时间，进宫更难，他要如何将信给送进去，总不能这信是给他的吧。 想想都不可能。 次日，他再次收到皇上邀他进宫的旨意。 不止邀请了他，还邀请了另外两位。 楠木松清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嘉嘉想方设法从楠木松清手上拿回纸条，又将新的纸条递回去。 一刻钟后宴散，三人退下，到皇宫门口经由侍卫的例行搜查才离宫。 楠木长柏回寝宫后将纸条上的内容念给嘉嘉听。 听完心中的内容后，嘉嘉眉梢微扬，不由地直起身板，眼中浮现一丝震惊。 她居然不知道国师身边有侍童。 而且那侍童极大可能就是京公子。 第489章 服药 那夜国师跟着嘉嘉潜入琛王府，见床边的人面容极为熟悉，他起初并没有将那人跟侍童联系在一起。 侍童已经不告而别约莫有一年时间，他起初也派人去寻找过，但并没有找到，之后又因为阿姐和部落的事，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那人的面容同侍童眉眼相似，那人更像是长大后的侍童，他还是这两日被关在客栈中才想起这事。 思前想后决定将这件事告予嘉嘉。 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人的来历，甚至记不清自己为何会收他为侍童。 当国师从楠木松清手上拿到嘉嘉第二张纸条，看完里面的内容后，面色严峻。 纠结再三决定按嘉嘉信中所说去办事。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小把头发，有长有短。 国师手中攥着那把头发，目光微凝，陷入思索。 这头发瞧着长短也不像是公主的，公主是从哪儿薅的？ 公主说这几日同南宁国皇上在一起，难不成这些头发是南宁国皇上的？ 国师摇头撇去脑中奇怪的思绪。 去跟安王的暗哨会面之后径直出城。 彼时，夜色渐黑，身后的城门也缓缓关闭。 清亮的月亮缓缓被云层遮蔽，一阵风刮来将国师的衣袂吹起。 当月光再次洒落之际，立在官道上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只剩下夜空中那乘着月色翱翔的鹰隼。 —— “还有十个故事，你可别耍赖。” 少年天子穿着便服坐在书案前，烛火轻摇将他的面容映出一种雌雄莫辨的气质。 那如绸带般丝滑光亮的墨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将人衬得越发地平和。 嘉嘉不紧不慢咬着碗中切碎的苹果，“知道了知道了，不会骗你的。” 哼，不就是几根头发吗，她还犯不着为了几根头发不守承诺。 嘉嘉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我今天想听点不一样的，有没有关于国仇家恨的故事？”楠木长柏的指尖不紧不慢点在桌面。 “有，等我吃饱了就跟你讲。” “你吃饱做什么？你这吃饱也不长个，还吃这么多，宋国不是很穷吗？真的养得起你这个如饕餮般的胃口？” 嘉嘉心中咯噔了一下，以为面前人类看透了她的身份，听完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又不是让你养，哼。” 雪白的兔子脑袋几乎有一半都埋进那瓷碗中，兔子脑袋上那两只漂亮的耳朵随着她咀嚼的动作一晃一晃地，令楠木长柏指尖有些发痒，想动手，他也确实伸出手了。 “你抓我耳朵做什么？”嘉嘉不满地将耳朵抽回来。 “想抓便抓了。” 殿外太监悄然进殿，楠木长柏瞬间噤声。 “皇上，该沐浴了。” “朕知道了。”楠木长柏点头。 指尖落在小兔身上轻点两下，似乎在说他去去就回。 寝宫内只剩下嘉嘉咀嚼苹果的细微声响，以及晚风拂过灯笼碰撞到屋檐的声音。 “奴才见过大人。” “陛下在吗？” “陛下去偏殿沐浴了。” “本官去里面等陛下。” 嘉嘉耳朵微动，抬起脑袋寻找声源。 来人身着一身暗红色衣裳，身形娇小纤长，是名女子。 随着来人的靠近，嘉嘉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流殇。 许久未见啊。 见流殇的身体挺健康的，嘉嘉便放心了。 她可是答应了国师要还给国师一个完完全全健健康康的云竺呢。 流殇先是在寝殿内环视一周，没见着任何异样，转身走去最近的凳子坐下。 坐下之后她没有任何的动作，整个人坐得板正，神情寡淡，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注意。 许是嘉嘉注视着她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流殇的目光朝着书案看去，很快便看见那掩映在笔架后的雪白影子。 完蛋，被发现了。 见流殇朝她而来，嘉嘉下意思想跑。 轻而易举将被抓住了。 “这兔子是哪来的？” 门外的太监回道：“这是王爷送给陛下的，陛下很是喜欢。” 琛王爷自然不会做这种无用之事，流殇又问，“皇上提出的？” 太监恭敬垂首，“是陛下提出的。” 流殇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挣扎不已的白兔。 “就这么讨厌我？” 这话是她对兔子说的。 太监起初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说的是兔子，“大人有所不知，这兔子脾气古怪得很，别人抱就折腾，唯有陛下抱着才乖巧。” 嘉嘉挣扎着，殷红的眸子中水光若隐若现。 说话就说话，抓耳朵做什么！ 流殇抓着兔子耳朵回到方才坐着的位置，兔子被她放在膝上，抓着兔子耳朵的手却没松。 “这兔子叫何名？” 太监摇头，“陛下似乎还没有取名。” 流殇盯着兔子盯了半晌，突然将手伸向兔子的背脊。 手在半道停住。 她抬眸望向殿门口。 “国师这是何意。” 楠木长柏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是跑过来的，他快步冲到流殇面前，将嘉嘉夺回怀中。 嘉嘉嗅着楠木长柏身上淡又清新的味道，这是刚沐浴出来没有沾上任何香薰的味道 “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动手了。” 楠木长柏安抚地抚着兔子脑袋，满眼戒备，“国师今日来得比以往还要早。” 流殇目光清浅，似乎方才对兔子下手的不是她，“不是臣来得早了，是陛下今日沐浴得晚了些。” 楠木长柏眉峰微蹙。 今日晚膳用得确实比平日晚了一刻钟，沐浴时间也往后拖延了快一刻钟。 他唇微抿，道：“药拿来吧，我今日准备早些歇息。” 流殇递上一个瓷瓶。 嘉嘉望着那瓷瓶眼中染上疑惑。 记忆中并没有提到流殇给小皇帝送药。 瓷瓶打开，瓶中药丸的气息泄出。 嘉嘉鼻尖微动，嗅到那熟悉的气息刚启唇，“不能吃。” 楠木长柏的动作极快，那瓷瓶中的药丸灌入口中，喉头微动，药丸便被他咽下。 他没有去看嘉嘉，将瓷瓶倒扣，“吃完了。” “臣先行告退，陛下好生休息。”流殇离开，寝宫的门也缓缓关上。 嘉嘉确定流殇已经离开后才从他怀中跳下来，幻化为人形。 “那药快吐出来。” 第490章 无需阻止 楠木长柏径直回龙床上坐着。 “吐不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吃？”嘉嘉追上去。 “我若是不主动吃，她也会用别的法子让我吃，与其被控制着喂药，不如主动吃，还能有些尊严。” 楠木长柏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又没病，为何要吃药，你又是从何时开始吃的药。” “他们觉得我有病需要吃，那我就是有病，药是国师从宋国回来后开始吃的，十日吃一次，如今应该是第四粒。” 嘉嘉算着时间，算又算不清楚，只能放弃。 她有些心烦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那药丸中有她血液的气息。 而流殇回南宁国之前就曾经取过她的一滴血。 她们以为那血已经被雷给披散了，却没想到居然被她护着并带回来了。 这其中定有京公子的帮助。 她们要她的血液又要做什么？ 凡人想要的便是延年益寿的仙药，可若是简单的延年益寿也无需将药给小皇帝吃。 嘉嘉只觉得京公子做事毫无规律可循，她至今连京公子的真实身份，为何要将南宁国给毁了都不知道。 如今又千方百计取她的血只为了弄成药丸给小皇帝吃。 不求权也不求钱，难不成是为了报仇？ 难不成是南宁皇室的仇人？ 嘉嘉绞尽脑汁，脑中浮现无数个人名，却始终无法对上。 还有五日阵法就要被催动了，只要能护住南宁国百姓，一切应该能真相大白了。 嘉嘉心中思索着。 —— 接下来的五日，嘉嘉皆是黏着楠木长柏在这皇宫四处搜查，下朝便去，用膳时归，用完膳之后继续去。 乘着轿子的人没有感受到人任何的疲惫，反倒是抬轿子的人累倒了一批又一批。 楠木长柏手上绘制的皇宫地图也越发的完整。 大太监跪在地上，苦哈哈地汇报着楠木长柏这几日的动静。 “王爷，陛下这几日的行动越发令人捉摸不透露了，奴才还看见陛下入夜在书案前绘制了整个皇宫的地图，奴才担心陛下这是又想做些无规矩之事。 琛王爷批改着书案上的奏折，头也微抬一下，“你亲眼看见他绘制地图？” “是的，奴才是亲眼见到陛下在绘制地图。” 琛王爷冷嗤，“若他真的想借助这个地图逃跑，也会藏着掖着不让你看见了。” 大太监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那依王爷的意思，不用阻止陛下了？” “皇宫都让你们带着他逛完了，此时才说拦未免太晚了。” 闻言，大太监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早些将此事汇报给王爷的。” 这些日子琛王爷事务繁忙，大太监提过几次，琛王爷都没空见，今日才抽出时间见的。 哪怕不用大太监汇报，宫中任何风吹草动他皆是知晓的。 琛王爷将手边几本奏折都批改完才将笔放下，施舍般地看了匍匐在地上磕头磕到地上起血印的太监，眼中划过一丝嫌弃。 大太监又道：“王爷，奴才还发现陛下这几日偶尔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琛王爷这才多施舍了几道目光给他，“此事当真？” “当真，奴才还特意看过了，陛下说话时身边根本没有人，可给奴才吓了一跳。”说起这事大太监还心有余悸。 “他何时开始自言自语？” “约莫十日前，差不多便是王爷送那兔子进宫的时间。” 琛王爷沉思，眉尖微蹙，“兔子？” “是的，奴才还发现陛下很喜欢那兔子，去哪都要带着。” 琛王爷眉眼染上凝思，思索片刻后移开视线，转而将视线投向那黑漆描金边嵌玉石花卉屏风上。 他斟酌后开口，“京大人觉得此事可会影响我们所办之事？” 大太监心中一惊。 南宁国中王爷身份已是最尊贵的，能被王爷尊称为大人的又会是谁？ 屏风后缓缓传出一道声音，大太监并未从这声音中认出是何人。 不过心中仍是嘀咕着：这大人心情似乎不错。 “不必理会，照常便行。” 有了京公子的话，琛王爷才算是真正放心。 “本王知道了，下去继续盯着，只要不闹着自尽或者出宫，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能满足他。” 大太监兢兢业业地行礼离开。 回宫的路上一直绞尽脑汁猜测屏风后会是谁。 路上遇到了正要入宫的福鸢郡主。 “奴才见过福鸢郡主。”大太监对于这位郡主的尊敬显然比对皇上更多。 福鸢郡主小脸上带着矜贵，笑吟吟地看着大太监。 “戚公公是刚见过皇叔吗？” 大太监点头。 “皇帝哥哥今日在寝宫还是在书房呀？” 大太监思索，“陛下如今应该都不在这两处。” 福鸢郡主脚步微顿，语气困惑，“那皇帝哥哥会在哪？” 大太监猜测猜，“此事应该在东宫那块儿。” 楠木长柏抱着雪白的兔子脚程又快又稳，很快就将气喘吁吁的小太监甩到身后。 他的声音又轻又浅，很快便消散在空中。 “将这里探索完，整个皇宫就逛完了。” 嘉嘉静静呆在他怀中，目光落在宫殿四周生长肆意的荒草上。 东宫无人居住，宫人又偷懒，东宫里的杂草都无人修剪，屋檐角落都挂上了蛛网。 东宫无人居住，楠木长柏便带着她进宫殿逛。 这里面的一切对于楠木长柏都是陌生的。 他虽是皇上，却没有当过太子。 这东宫也是第一次来。 大太监不在，小太监也被他拦在寝殿外守着。 嘉嘉从他怀中跳下来，在寝殿里四处感受，阵法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便是太子寝宫的床榻底下。 她钻进去查看，片刻才出来。 “抱。” 楠木长柏俯身捏着兔子后颈的软肉，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将兔子四个爪子都擦拭过去，才改捏为抱。 “走了？” “走吧。” 如今只要回去将阵眼找出来此阵便能破解。 楠木长柏抱着白兔打道回府。 他知道大太监今日不在是去跟皇叔汇报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他猜过寝宫中皇叔会在，却没想到会想在这里见到福鸢郡主。 第491章 流殇并非真国师 “福鸢？你怎么来了？” 楠木长柏诧异地看着寝宫中等待的人，将怀中的白兔放在桌上，身后的宫人提着食盒将一碟果脯摆桌上。 “皇帝哥哥，你还养兔子呀？这兔子取名了吗？”福鸢郡主捧着脸望着楠木长柏，好奇地探头去看那食盒中的东西，抬手捏了块放进嘴里，眉眼显露出嫌弃。 “这种东西干瘪又甜腻，皇帝哥哥怎么会喜欢吃这个啊。” 楠木长柏抬指捏了块果脯，不紧不慢地递到兔子嘴边，“这不是给朕吃的。” 兔子张口咬住，细嚼慢咽起来。 福鸢郡主的面色立即转变得极为难看，嘴中的东西吐了不是不吐也不是。 最后她还是将嘴里的果脯给吐了。 望向楠木长柏的目光有些哀怨，“皇帝哥哥怎么不早说这是给畜生吃的。” “我何时说这是给畜生吃的了。”话音一落，他往嘴里丢了一块果脯。 福鸢郡主的脸立即变得五颜六色的，唇启了又闭，有些难堪。 嘉嘉感叹，“你平日就是这么对她的啊，你们俩平日里有仇吗？ 你这么对她她居然也没有离开。 难不成她有受虐倾向？” 楠木长柏一如既往给兔子喂果脯，福鸢君郡主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为什么我每次进宫皇帝哥哥都这么不欢迎我。”福鸢郡主知道哭这一套对他无用，但心底难免升起委屈。 那双又大又亮的杏眸隐隐蒙着一层水雾，声音也不如原本的清亮欢快。 嘉嘉抬头想看看楠木长柏的表情，被一块果脯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楠木长柏神色淡如水，声调依然平缓，如那冬日的冰面一般，哪怕是砸下一块石块亦无法引起波澜。 “朕曾经说过，你入宫若是没有要紧事便不要进来。 朕乏了，没有那么多心神气力陪你谈心陪你玩。” 如此无情的话若是换做是心思脆弱的人听了，怕是当面用帕掩面便跑了。 福鸢郡主咬唇，不情不愿地说出今日入宫的目的，“明日不是要举行祈福仪式吗？国师让我同皇帝哥哥一起上台祈福为边关的众将领祈福。 我是想来同皇帝哥哥分享喜悦的，谁知道皇帝哥哥如此冷漠……” “你同我一同上台祈福？南宁国倒是没有这个先例。”楠木长柏沉吟。 福鸢郡主眼中的落寞散去，转而变为欣喜，她眸眼微弯，“国师说我是南宁国的小福星，有天神庇佑。 皇帝哥哥又是南宁国的天子，身上紫气浓郁，我们两个都受神明庇佑，我们一起上去一定能令天神庇佑我们此战必胜。” 福鸢郡主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对此深信不疑。 楠木长柏心中存疑，却未道出，轻颔首，“朕知道了，可还有事？” 福鸢郡主神情一怔，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朕想先歇一会，就不陪你了。” 福鸢郡主被他赶走后，其他宫人也被他赶出去。 寝宫门关上，似乎将此分割成两块，楠木长柏肩脊猛的一松，疲倦地趴在明黄龙床上。 嘉嘉变回人形，跪坐在床上，思索着方才的事。 “她也是真的为能跟你一同上台而感到开心，你为何对她这么冷漠，还赶她走。” 凝思片刻，她补充道：“我感受得出来，你也不是真心厌恶她。” 因为是将脸压在被褥上，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是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傀儡，没必要同我扯上关系，没有任何好处……” 在嘉嘉面前楠木长柏才显露出一丝的真情。 “她受百姓喜欢，是国师任命的，能给南宁国带来好运的小福星，皇叔自然不会动她，若是她同我扯上关系，逼急了皇叔……她斗不过皇叔的。” 半晌，他又悠悠补充道：“她维持现状可以安稳过完一生。” 嘉嘉知晓明日那所谓的祈福大典时京公子的阴谋。 起初她并没有察觉出小皇帝上台主持祈福大典有何不对，毕竟当初宋国的祈雨大典皇帝伯伯也上台了。 方才福鸢郡主过来说她也要上场时，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如今才想清楚了。 福鸢郡主除了魂魄比常人浓重些外并没有其他特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称不上小福星，更无法跟一国皇帝相提并论。 可流殇却让她同皇帝一同上台。 唯一的可能便是福鸢郡主身上有特殊之处，特殊到能作为阵法启动的关键。 京公子在福鸢郡主身上动了手脚，等到明日，她和小皇帝将会是第一个被献祭。 待嘉嘉想清后，突然听见楠木长柏那似自言自语的呢喃，沉默片刻后道：“她可能没办法像你说的那般安稳过完一生了。” 楠木长柏猛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嘉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的祈福大典是个陷阱，是琛王爷伙同别人一起设下的陷阱，你和她明天都会死。”嘉嘉歪了歪脑袋，陈述解释着。 “福鸢是南宁国的小福星，皇叔没有理由对她下手，再说了，国师肯定会保护她的，她……” “我同你说过，流殇和琛王爷是一伙的。”嘉嘉打断他的话。 “可国师曾经预言过，小福星的降世会使南宁国越来越好，皇叔和国师对福鸢下手并没有好处。 皇叔不是想南宁国越来越好吗，南宁国越来越好，他的身份才会越来越稳。” 楠木长柏依旧固执己见，并不相信嘉嘉说的话。 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不肯相信，不愿相信。 “流殇本就真正的国师，她说的话有何可信的。” 嘉嘉此言对于楠木长柏而言如那天边的惊雷，打碎平静的同时也将他的长久以来的认知给打破。 “流殇不是真正的国师……何意？” “南宁国的国师是不是从玄武部落中挑选出来的？” “是。” “流殇并不是玄武部落的人，玄武部落挑选出来的国师早就死了，被流殇杀了。 南宁国的接人的使者已经在外边等了，玄武部落没办法，只能将流觞送过来。” 楠木长柏眼中骇人，目眦欲裂，“他们怎么敢，这可是欺君之罪。” 第492章 吃个三分饱 “你都说了是欺君之罪了，是会被砍头的，他们若是送不来人不也是会被砍头吗？”嘉嘉白了他一眼。 楠木长柏一哽，“可，可……” “流殇身上是有做一国国师的本事的，不过她并不是真心想做南宁国的国师，说出的话亦真亦假，曾经帮过南宁国是真，如今想要你们的命也是真。” “可，为什么，南宁国国师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不成她想要当皇帝篡位？”楠木长柏想不通。 “也就你们凡人想着去争那至尊之位，哪怕自相残杀，哪怕孤苦一生，流殇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嘉嘉毫不留情地吐槽。 “那他的目的为何？” “我不是说了吗，她就是想看南宁国覆灭。” “南宁国哪里对不起她了？” “南宁国没有对不起她，她也是被那个人办事。” “那人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先说。” “京公子。” “不认识。” “都说你不认识了，还问。”嘉嘉白了他一眼。 楠木长柏依然觉得此事荒谬，“那皇叔不管？” “他管什么管，被骗了还在乐呵呵地在帮人数钱。” “不行，我得去跟皇叔说。” 嘉嘉见他翻身下床，连忙将人喊回来，“回来，你去说了他会信？再说了，你去了不就是打了草将蛇引出来？” 楠木长柏步伐猛地顿住，背影有些僵硬，掩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垂着首缓缓走回来。 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愤怒的无力，“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嘉嘉坐在床上，双手撑着两侧，身体微微往后倾斜，“我来这里可不是来陪你们死的。” 楠木长柏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嘉嘉，身形快速，双手撑在床上迅速朝着嘉嘉爬过去，在她身前一臂距离停下。 “我死没所谓，皇叔死了无所谓，百姓和福鸢都是无辜的，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话落，他思索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你能帮我什么？”嘉嘉若有其事看着他。 对上嘉嘉澄澈漂亮的眸子，楠木长柏哑然。 他似乎真的帮不上忙。 半晌后他垂头丧气，整个人顺势往旁边一躺，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我就是个废物……” 嘉嘉顺势接话，“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楠木长柏：“……” 话落，嘉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伤人，绞尽脑汁想了话安慰，“你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你让我知道皇宫里的布局。” 让我知道了他的阵法都设在了哪里。 嘉嘉在心底默默补道。 楠木长柏心中有了一点安慰，可算是没有那么丧了。 他整理好情绪，改躺为坐，侧目看着嘉嘉问，“你晚膳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做，吃饱些明日好对付流殇和皇叔。” 他这么说嘉嘉就不客气了，一口气念了一堆。 楠木长柏起初还听得认真，逐一记下，嘉嘉念得太多了，他逐渐记不住了。 “我去记下来。” 话落他起身，疾步朝着书案走去，边向外吩咐太监，“来人，伺候笔墨。” 他洋洋洒洒记录了一整张，才将其交给小太监，“送去御膳房，让他们晚上做好送过来。” 小太监一看，迟疑道：“这些都做？” “都做，朕在长身体，吃得多怎么了，还不快给朕滚过去汇报，少一道菜，朕让皇叔治你的罪。” 楠木长柏知道如何说才会让他们害怕，见小太监捧着纸屁滚尿流地跑出去，脸上久违地露出一抹浅笑。 不过转瞬即逝，他望向立在一旁的大太监，眉峰动了动，最终撇过头不愿意去看他。 爱去同皇叔汇报就汇报吧，反正嘉宁公主答应他明日让他亲手杀了皇叔。 阿娘若是知道了定会开心的。 今日的晚膳嘉嘉吃得极为满足，全部都是肉，也不用被逼着吃青菜。 摸着勉强有个三分饱的肚子。 怕别人会怀疑她也没点太多，听那些太监说就十二道菜。 楠木长柏知晓明日嘉嘉有正事要忙，今日也没有拉着她讲故事，消食之后就拉着她休息。 嘉嘉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么早睡，从他的手中挣脱开，将楠木长柏绘制的地图找出来。 地图上的每一处宫殿，每一处重要点她都让楠木长柏在上面绘制了不同的图案。 根据上面的图案记忆每个宫殿，有阵法的地方还嘉嘉画上了墨点。 几乎所有的大些的宫殿中都绘上了阵法，嘉嘉取来笔，直接吩咐身边没事干又不去睡觉的楠木长柏研磨。 楠木长柏去茶壶弄了些水倒入砚台里，简单磨了两下，嘉嘉就开始沾墨水落笔。 许久未写字，那毛笔更加不听话了。 楠木长柏在旁边看那歪歪扭扭的字只觉得不忍直视。 墨水没研磨好，写出来的字也亦是灰黑，像是墨水被稀释过的一般。 楠木长柏没忍住想提醒两句，“要不等我将墨研好些再写吧。” “别吵。”嘉嘉秀丽的眉毛蹙了蹙，被打断思绪有些不生气。 楠木长柏默然，想道歉却发现自己失了声，瞬间又闭嘴了，只耐心地研磨。 看着自己画好的地图被她涂抹得不成样，这儿一块被墨水晕糊，那儿一块被晕糊，再配上她那下笔没有用分寸的绘画，一炷香后，整张纸称得上是惨不忍睹。 留白之处极少，已经看不出这纸的原貌了。 楠木长柏深吸几口气，最后默默地移开眼。 “完成了。”嘉嘉随意将笔放在一旁。 轻微的掉落和滚动声响起，楠木长柏看着那笔在桌面滚了几圈，留下点点墨痕。 他又去看了眼嘉嘉绘制的成果，再次撇过头移开眼。 嘉嘉盯着纸上的杰作看了许久，在楠木长柏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眉心拢紧了一下，轻喃道，“他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楠木长柏听见了，下意识想问，没有声音传出。 纸上的内容已经没有，嘉嘉回头，“这纸你还有用吗？” 楠木长柏摇头。 “那我毁了。” 纸被嘉嘉毁了之后，她从凳子上下来，牵着的楠木长柏的手便往龙床走去，“睡觉吧，明天可忙了。” 直到躺在床上，楠木长柏看着已经酣然入睡的嘉嘉，心中有些绝望。 睡之前就不能将他的声音还回来？ 第493章 仪式之前 这一觉嘉嘉睡得很沉，沉得差点睡不醒。 楠木长柏立于空旷的宫殿中，宫女在他身侧来来往往，将华丽庄重的宫装披到他身上，层层叠叠，似乎要将他瘦弱的肩膀给压垮。 楠木长柏像是个没有任何情绪，不会动弹的木偶一般供她们摆弄。 少年天子的神情寡淡，眼睑下拢着极浅的一层青灰，似乎是没休息好，一副厌倦表情。 凡有宫女太监问他需要什么，力道是否会太重，他皆是不咸不淡地颔首，不愿说话。 宫女太监早已习惯他这诡异又变化莫测的脾性，故而并未发现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楠木长柏任由着他们为自己穿衣打扮，待一切结束之后他走向床榻，将床榻上酣睡的小兔给抱起。 “陛下，今日之事重要，怎么能带这种小……小宠上去呢，还是将这小宠交给奴才吧，待陛下仪式结束后奴才再送还给陛下。” 大太监说着便伸手要将这兔子给夺过来。 他的动作如何快得过楠木长柏，楠木长柏抱着兔子往一侧行了两步，虽未言语，却只是用警惕不满的目光注视着大太监。 那双眸子里似乎在说，谁敢动它。 楠木长柏不再看它他，大步朝外走。 外边的太监见大太监对陛下都无可奈何，更是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兔子离开。 黑金色繁冗复杂的服饰穿着在身上，行走一会身上便出了汗，他亦有些气喘吁吁，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怀中兔子，心中焦灼不已。 无论他如何做，外边如何吵闹都无法将嘉嘉唤醒。 哪怕是将她抱到那满桌的美味面前，依旧无用。 他甚至怀疑那小家伙临阵脱逃了。 如此重要的场面，琛王爷提早入宫想跟楠木长柏再确定一遍流程。 楠木长柏本就烦闷的心情在看见琛王爷那一身月白长衫后变得更加不好了。 琛王爷一眼便看见他抱在怀中的一抹雪白。 大太监立马在琛王爷面前一番添油加醋的哭诉，哭诉自己有多苦口婆心，暗示皇上在这等大事前的不懂事和大不违。 闻言，琛王爷面容瞬间沉下来，眉峰微拢，声色俱厉，“平日便算了，今日何等场面，你竟还抱着这小畜生，再喜欢也要看看是何情景，还不快将那小畜生放回去。” 楠木长柏抱着兔子不语，甚至将兔子护得更紧。 琛王爷厉声吩咐，“来人，将那兔子从皇上怀中抢来。” 话落，琛王爷目光冰冷地看了楠木长柏一眼，“若是这兔子在抢夺中不小心死了也无事。” 此话一出，楠木长柏如失去了灵魂和力气一般，任由那些人将兔子抢走。 琛王爷上前几步来到楠木长柏身边，迎着他愤恨的目光，大掌粗鲁地控制着他的脑袋，强迫他转头。 琛王爷的目光落在他耳后那似半月一般的胎记，眼中的温度回升了些。 他的手上一疼，退后数步，低头见手背上的血痕，才看向那凶狠的狼崽子。 他也未生气，那红痕连血珠子都渗不出来。 “别闹了，你若是喜欢那兔子本王也不会伤害它，只要你乖乖地，主持好祈福大典，一切都会好的。” 他语气放缓，似乎是在安抚他。 等待许久都未等来楠木长柏说话，他眼露疑惑。 大掌掐着楠木长柏的脸，“说话。” 楠木长柏只是恶狠狠盯着他。 琛王爷盯了一会侧目去问大太监，“他今晨可说过话？” 大太监摇头，“未曾。” “奇玉，过来。” 奇玉是琛王爷身边会医的侍卫，他上前替楠木长柏检查。 “属下并未查出陛下身上有中毒和疾病的迹象。” 琛王爷冷笑，似乎觉得他又在闹脾气，“本王不管你又犯什么病，今日的祈福大典不能有任何的食物，不然别怪本王对你的兔子不客气了。” 祈福大典定在正午举行，国师给出的理由便是正午阳气浓郁，由一国之君携小福星带着百姓共同祈愿，祈愿才能更快传达到天上。 为此，南宁城的百姓午饭都未用，便匆匆赶过来，就为了陪同君王和小福星一同为边关的将士祈愿。 一改前两日的炎热，今日天气沉闷，抬头不见太阳，面前人头攒动。 虽是人挤人，可有迎面拂过的微风吹来，他们并未觉得热，也不会觉得累，内心皆是热血沸腾，期望能见到神迹降临。 城中祭台是流殇来了之后，以祈雨为由命人建的。 顺着层层阶梯爬上去，宽广的台子四周四根石柱拔地而起，石柱上龙飞凤舞地篆刻着只有古籍神话中才出现过的神兽。 身着洁白国师袍的流殇跟随在楠木长柏身后，楠木长柏的另一侧跟着琛王爷。 三人行至最高处，只是静静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百姓，听着百姓恭敬地朝拜，琛王爷面上眼底皆是露出对此等情形的沉醉。 楠木长柏一心想着嘉嘉的事，只是匆匆扫过跪下的百姓便垂下眼。 他的心情很糟，他如今无法说话，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陛下，该让百姓起来了。” 楠木长柏是皇上，在百姓眼中便是最大的，琛王爷自然不好如此明目张胆地越俎代庖。 琛王爷以为楠木长柏被这场面吓到了，暗中提醒他说话。 楠木长柏听见了，依旧没开口。 琛王爷等待着，表情渐渐冷下来，下方跪着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琛王爷暗中提醒了楠木长柏几次，他皆是没有回应。 慢慢地，琛王爷的耐心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眼中隐隐有不耐和被无视的阴鸷。 他森冷地咳嗽一声，想让小皇帝见好就收，他已经没有耐心陪小皇帝玩了。 依旧是石沉大海。 眼见下方的百姓都按捺不住想抬头看看台上究竟发生什么之时，流殇说话了。 “陛下是否在感应神明的指示。” 流殇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魔力，缓缓淌入楠木长柏的耳畔。 他不由地启唇，“是……” 他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音量抬高，“朕的子民都起来吧。” 他能说话了，是不是代表着那小公主醒了？ 第494章 仪式启动 嘉嘉是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瞧着大小像是鸟雀的笼子。 四周并没有人，她寻不到那吵闹的声音从何而来。 那声音就像是铁骑奔跑，刀剑相击，而后划出铿锵刺耳的声音。 又或者是利剑刺入盔甲，砍在甲胄上的声音。 有将士的冲锋的嘶吼声，怒号声，痛苦的狰狞声，马蹄的践踏声…… 太多太多的声音在嘉嘉的脑中轰炸着。 她就这么被哄醒了。 思绪慢慢从混沌转为清明。 那冗长梦中的画面成分极为复杂。 有她诞生之际天道爹爹亲自抱着她，所有神仙皆是腾云驾雾来此只为了献上祝福。 那时候，四大神兽还在。 更有狴犴，穷奇，睚眦等等太多太多还未消亡的神兽。 那时候的日子对于嘉嘉而言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慢慢地，身边的神兽慢慢消失了，直到如今只剩下她一只。 神宫中打打闹闹的温馨和谐慢慢在她面前破碎。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士兵铁骑，嘶吼呐喊，血液喷溅，生命流逝，战场无情。 而后，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接着她就被吵醒了。 嘉嘉回忆了一会儿，才慢慢将那张面容给拼凑起来。 好像是……好像是娘亲。 是嘉嘉从未见过了的娘亲。 穿着盔甲，手持长剑，肆意地在马背上同敌人厮杀。 娘亲似乎看见她了，又似乎没看见她。 接着嘉嘉便醒了。 她从来不会做无用之梦。 所以娘亲真的上战场了。 是什么？因为她吗？ 嘉嘉不确定，但她想起了今日发生之事。 娘亲、舅舅、外祖父、哥哥们，还有那些无数宋国百姓，他们会有危险。 破局之法就在这城中。 思绪回笼，她忆起了她身上肩负的任务，目光继在这铁笼上。 这铁笼子困不住她，将笼子上的锁给毁了之后，凭借着娇小的身形轻而易举钻出笼子，跃到地上。 皇宫中的巡逻的侍卫明显减少了。 她在皇宫中感应不到楠木长柏的气息，皇宫下的阵法还未被唤醒，她还有时间。 她认不得出宫的路，所遂直接翻宫墙，宫墙翻完总能离开皇宫了。 巡逻的士兵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晃过，立刻叫停了身后人。 “有个雪白的东西晃过。” “哪呢？” “我好像看到了，是只兔子。” “兔子？御膳房逃出来的？” “许是吧，也不知道御膳房要那么小的兔子做什么，塞牙缝都不够。” “管他呢，先抓起来吧，免得在宫中四处逃窜惊扰了贵人，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一只兔子而已，你去抓就行了，我们在这等你。” 嘉嘉变成兔子后耳目更为清明，回头看向那慢慢靠过来，试图不惊扰她的情况抓住她。 她眼中浮现一丝不屑。 想抓住她？做梦。 嘉嘉后腿轻轻蓄力，盯着那对她而言遥远不可及的高墙一跳。 众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还没巴掌大的小家伙直接跳上他们都不一定能跳上去的高墙，那兔子似乎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侍卫抬手掐了身边同伴一下。 “嘶，痛死了，你掐我做什么。” “我好像眼花了，我居然看见一只兔子跳上那三米高墙上了！” “我好像也看见了。” “我也是。” “你们怎么跟我一样眼花了？” “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眼花，没看错，真的有兔子跳上去了，还跑了，快追。” 同他们一样见证兔子翻墙的还有不少宫人。 慢慢地，宫中上下皆是四处寻找那翻墙的兔子。 有人说那兔子毛发白得发光。 有人说那兔子同人一般高才能直接越过那三米高墙。 也有人说那兔子抓了个人就跑了…… 引起皇宫纷乱的人如今已经出了皇宫。 兔子身形娇小，比她的本体还小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她担心本体出现太过明目张胆了，才选择用兔子形态离开。 却没想到会引起他们满皇宫的搜索，亦不知道会造成那般荒谬的谣言。 出了皇宫，她感应了一番，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出来的地方距离举办祈福大典之处遥远。 索性这城中百姓全部都去参加祈福大典了，满城空荡荡的，她只要找到人汇聚最多的地方就行了。 兔子还有一个好处，小巧，任何洞都能钻，也极为灵敏，跑得也快。 她运气似乎还不错，花费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感应到人群聚集之处。 又花了一刻钟时间，寻找到了楠木长柏。 她跳到一个小方桌上，通过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见那高台上的人。 亦看清了上面的情况。 台上除了楠木长柏、琛王爷和流殇外，还有福鸢郡主，以及…… 同流殇一般穿着一身圣洁白衣的京公子。 京公子若有所感，原本注视着百姓的目光微抬，准确无误地望向那远处小方桌上的白兔。 一人一兔的目光对上。 京公子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低声地喃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为什么不就这样继续睡下去，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 立在他身旁的流殇并未听见他这声呢喃，恭敬垂眼询问，“师傅，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流殇对百姓称京公子是她的师傅。 国师的师傅，那定是极为厉害的。 百姓对京公子的尊敬更甚，皆是俯首道：“还请大人开始仪式。” 声声诚恳，心诚声齐。 京公子的目光落在那飞奔而来的白兔身上，似乎并不在意。 手腕翻转，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上，他侧身看向楠木长柏和福鸢郡主，“此仪式需要两位以鲜血为引，两位皆是身负大气运者，为神明所挑中之人。 鲜血为引亦是以气运为引，求天神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百姓的祈求，能第一时间显灵，第一时间惠及边关将士。” “为了南宁国，朕愿意。”楠木长柏只觉得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匕首划过掌心，他的眼底被染红。 福鸢郡主更是害怕地闭上了眼。 两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嘉嘉才冲过来，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 那屏障将所有百姓都罩在里面。 她感受着阵法的苏醒，心中焦灼不已。 既然神力无法破开阵法，她就用别的办法破开阵法。 第495章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嘉嘉张口直接往屏障上啃。 饕餮胃口之大，其利齿亦是坚无不摧，能将世间所有给咬碎。 嘉嘉的牙齿磨得都要起火星子了，才终于感受到牙齿下那块屏障变得薄弱了。 她动作不停。 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她那兔子形态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从最开始用兔齿磨阵法，到最后用犬齿磨屏障。 当那屏障被她咬穿了一个小洞，她直接化作虚无状态钻进去。 在她进入后，阵法也随着破碎。 “哎呦，谁踩我脑袋。” “啊，我的头。” “不是，有虫子踩我。” 嘉嘉踩着百姓的脑袋一路跑向那祈福祭台。 下方的百姓被她弄得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台上人自然看见了那抹雪白飞奔而来。 楠木长柏起初以为是嘉嘉来了，撑着有些发软脱力的身体，抬眸看去，眼中出现疑惑。 这也不是他的兔子啊。 “这是什么怪物，来人，快将它给我抓了。” 琛王爷不认得这雪白奇怪，长着一口獠牙，有角的怪物。 侍卫不仅抓不住嘉嘉，反而被嘉嘉踩倒了。 一个个倒在阶梯下，狼狈不已。 嘉嘉一溜烟窜上台子，注视着双眼迷离，需要被流殇暗中扶着才能站稳的楠木长柏。 鼻尖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她冰冷愤怒的目光射向旁边跟个无事人一般的京公子身上。 流殇还护在京公子面前，警惕地看着这不知名小兽，“主……师傅，小心。” 闻言，嘉嘉觉得可笑，“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 楠木长柏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听见这小兽熟悉的声音不禁有些委屈，“你怎么才来啊，你在晚些我就要死这里了。”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逐渐地流逝。 他还没报仇呢，还不能死。 福鸢郡主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心中担心，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检查福鸢的状态。 楠木长柏和福鸢郡主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流出来的血皆是渗进地板的石台中。 石台上隐隐有阵法浮现，她迅速冲过去，将福鸢郡主和楠木长柏脱力放在地面的手移到身上，这样血液不会流到地面 随即她目光一震，慢慢的移远，看向百姓甚至看向远方。 “你的目标不止这座城！” 嘉嘉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若目标只是皇城，单是皇宫那一个阵法便足矣，无需再弄一个。 “既然知晓，那便离去，这不是你该管之事。”京公子静静看着嘉嘉。 嘉嘉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和恨意。 她更加不解了。 “你既不怨恨他们，又不恼怒他们，何必要整国的人陪葬！” 此言一出，台下无知的百姓皆是疑惑。 “那会说话的怪物是什么意思，什么陪葬？” 琛王爷心中也一瞬间浮起怀疑，不过他更加相信国师和京公子，一时间未说话而是在观望。 嘉嘉说完便去寻找那破解之法。 若是她没感应错的话…… 事到如今，京公子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注视着嘉嘉寻找的动作，“别白费劲了，南宁国今日必灭。” 他吐字无情，一国无数生灵在他眼中似乎如同什么无用的垃圾一般可以随意抛弃。 这般冰冷无情的话，冷不丁砸入人群，顿时引起恐慌。 百姓的惊慌声，伴随着逃窜的念头升起。 下一刻，方一抬脚，就觉得浑身乏力，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 乌压压的一群人倒成一片，一个压着一个，痛苦和恐惧笼罩在他们心头，胆小之人痛哭流涕，其余人……骂声渐起。 多难听的话都有。 此变故一出，连琛王爷都失了往日的游刃有余，望向旁边同他一般瘫倒在地的流殇。 面对琛王爷的质问，流殇只是不平不淡回了句：“南宁国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先前所言本就是骗你的，就你这种人，哪配得上长生，哪寻得到夏清容。 就算是寻到了，夏清容估计都避你如蛇蝎。” 闻言，琛王爷面色极为难看，额间青筋暴起，怒意浮于面上，也同百姓一般地谩骂她和京公子。 那难听至极，连带着嘉嘉都听不下去了。 京公子面色如常，仿佛未听见一般。 嘉嘉催动神力将旁边的一块石柱打破。 巨大的声响将众人吓了一跳，谩骂声都减少了不少。 嘉嘉动作未停，将六根石柱逐一打破也没有。 她眉心一蹙。 “怎么会没有。” 她一定不会感应错，那气息就是她最后一颗牙齿的气息。 那牙中蕴含着她剩下的神力，也是最为强大的一部分。 这些神力属于她，外人是无法催动的，只有她能使用。 若是她猜得没错的，取她血的用途便是为了催动牙齿里的神力。 京公子不置可否，“你猜得不错。” “不过你别白费劲了，你就算寻到了也无用，因为你取不出来。” 话音刚落，嘉嘉将脚下的石台子也给打破。 石台子坚无不摧。 她眼神微怔，立刻便知道她的牙齿在底下。 如京公子所言，她无法将下面的石台子摧毁。 她取不出她的牙，这阵法就毁不了。 她本就不擅长破解阵法，皇宫中的阵法她也是花费了几日才想出解决方案的。 面前这阵法等不到她想出解决方案人就死光了。 蛮力无法摧毁。 嘉嘉直接陷入死局。 她难得感到一股浓重的无力。 她抬眼瞪着京公子，“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天道惩罚吗？” 顿了顿，嘉嘉咬牙切齿喊道，“拓拔镜！” 京公子面上露出惊诧。 “你居然认出我了，不简单啊。 小饕餮，我早就劝告过你了，无关紧要之事不要掺和，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连同你在凡间的亲人，若是他们不参与这无关之事，也不会死。 至于天道的惩罚……” 京公子面上浮现一丝不屑，眸眼中似有一丝金光闪过。 “他若是有本事，早就来惩罚我了。” 嘉嘉目光泛红，咆哮道：“你对我爹娘做了什么！” 京公子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再现二十多年前场面，我知晓你留了救他们的法子，可你要是来不及赶回去，无人能救他们，该死的还是会死。 你为什么要来了，我都让你陷入沉睡了，你只要继续睡下去，过了今日，你就会苏醒，你也能及时回去救他们。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为什么呢。” 京公子似是不解地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三遍。 嘉嘉死死看着京公子，“我一睡不醒果然和你有关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就没人能拦得了你了。” “为什么啊……”京公子低头喃喃着。 他缓缓踱步，随后抬头望向天空，似叹息道：“因为我舍不得啊。” 第496章 大结局 嘉嘉神色微怔，圆溜溜的眸子染上困惑和不可置信，她欲言又止。 舍不得是什么意思？ 嘉嘉心中如被只猫儿拔得一团乱的毛线团，她似乎找到了头，但又中途断裂，寻觅不到新的线头。 “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见过你？” 京公子指尖转动着一只金色的兔子，眉眼微垂，目光温和地望着那金兔子。 这是她当初给拓拔镜的金兔子，她往里面输入了一丝神力，也是凭借着只金兔子，她才怀疑拓拔镜和京公子是同一个人。 她最初因为对西颜国的好奇才鬼使神差地往里面输了神力，却没想到还阴差阳错帮助她找到了京公子。 “我说了，知道那么多于你而言并没有好处。”京公子仍旧是一副运筹帷幄又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 嘉嘉目光始终落在京公子身上，眼底蒙着浓浓的困惑。 为何会有人能拥有两张面孔，两个性别？ 不论是人还是神仙皆只有一相，相亦可称作是面容。 京公子和拓拔镜的相并不相似，连性别都不同，若非京公子主动承认，她甚至不敢相信。 嘉嘉抓着脑袋，始终想不清楚。 众生平等，一人一相，毫无例外。 这是天道爹爹和她说过的。 天道爹爹不会骗她。 所以京公子到底是谁？ 她传消息回天上，也不知道天道爹爹会不会看见。 天道爹爹啊，你为什么要给饕餮留这种难题啊。 还非要她将人带回去。 她别说打了，她连面前人的身份，实力，都不知道。 楠木长柏还有周围百姓的气息越发薄弱，在这样下去，这边很快就会变成死城，接下来遭殃的就是周围城池。 就如同疫病一般，从正中心快速地席卷到四周。 边关的情况也不妙，娘亲和舅舅哥哥他们虽然厉害，可若是身边亲人将刀剑指向他们，他们该如何做？ 重蹈二十多年前的悲剧？ 那时候祖父含泪杀了五舅舅，如今呢？ 嘉嘉不敢往下细想。 如今倒是有一个办法。 不过…… 嘉嘉垂眼，黑长的眼睫撒下一层阴影，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纠结。 嘉嘉没有思考多久，随着她抬眼的同时，眼底的坚定似乎透露出一丝决心。 嘉嘉看着京公子，“还是有破解之法的。” 京公子面上的惬意自如慢慢消退，面容笼上一丝的严肃。 “你若是就此离开，回天上，你依旧是天上唯一的饕餮，你还有很多人爱。 神仙的寿命是凡人的数倍，她们的生活不过你在天上睡一觉的事，你也无需吃他们供奉的香火，他们的命运更是与你无关。 牺牲自己的生命就为了救他们你觉得值吗。” 京公子的面色随着言语递进越来越难看，隐隐还有发怒的迹象，看嘉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 嘉嘉闻言却是摇头，“你不懂。 有错的人你可以夺走他们生命，那是应该的，可无罪的人你却迁怒于他们，想夺走他们的生命，他们有多无辜。 能力越大，身上担负的责任便越多，我这是我下凡这段时间学会的。 你有杀他们的理由，我有救他们的理由。” 话落，嘉嘉身上缓缓莹着光，那双黑色的眸子也缓缓变为金色，纯粹又透彻的金色，比那阳光下的金子还要璀璨夺目。 她身上的光芒越发甚，京公子的目光就越发难看，隐隐还透露出一丝的惶恐害怕。 “不行，你住手，不过是一些凡人罢了，何需你献祭自己的生命救他们。 你若是不想他们死我就放过他们，我不用这个办法报复祂了。 住手，小饕餮，我命令你住手！” 京公子狼狈奔向嘉嘉，双手抓着嘉嘉的双肩，双眸瞬间变为同嘉嘉一般漂亮干净的金色，比那明朗日光还要耀眼。 嘉嘉目光微怔，这双眸子她无比的熟悉，如此的纯粹，世间除她外只剩一人有。 她似有些不解的歪头，“天道爹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京公子红了眼，手足无措，想阻止她的动作，他试遍了无数个咒语，都无效。 “停下，快停下。” 他的声音发颤。 “我不懂。”嘉嘉似乎有些无奈。 控制阵法的牙齿为她所有，她可以选择摧毁，不过她只学会了最坏的办法。 就是带着它们同归于尽。 她只学会了如何施法，却没学会如何暂停。 嘉嘉眼中盈着泪，发出的声音泛酸，“天道爹爹，好疼啊。” 京公子咬着牙，心尖一疼，将嘉嘉拥入怀中，虽未落泪，却满身悲痛懊悔。 “没事不痛，不痛，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不会让你也死了的。” 京公子抬手按在地上，随着他缓缓抬起的手，一块消散了一半的锥形齿玉从地面钻出，被他攥在手心。 齿玉的消亡并没有停止，如手中抓不住逐渐飞走的沙子一般的流逝。 嘉嘉的眼皮子越发重，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她无意识地嘟囔着，“我是不是会跟青龙他们一样回归天地间啊。 不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痛了京公子，还是嘉嘉昏过去即将要消亡的脆弱模样刺激到了他。 他抱着嘉嘉仰天，似是妥协似是愤怒的嘶吼，“你常说我无心，我反倒是觉得你是最无心的那个。 你明知道我们对她的疼爱欢喜，还让她下来寻我抓我，她都要死了！要像其他神兽一样死了！你还当缩头乌龟！” 话落，京公子的面前有一人出现，那人面容朦胧，随着他的逐渐靠近，像是笼上浓重迷雾的面容也缓缓显现在京公子面前。 天道的面容同一模一样，如照镜子一般，神情却是天差地别。 前者悲悯神圣，后者愤怒怨恨。 唯一有共同点的情绪便是那眼底的心疼。 天道金色的眸子落在两人身上，“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的狠，她若是出事有过的便是你。” 京公子简直被面前人没脸没皮的话语气笑了。 “若不是你派她下凡，以此裹挟我，又给她洗脑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用道理，她怎么会选择牺牲自己。 只要她乖乖离开，不管此间之事，只是缺了一部分神力她根本就不会死。” 天道却似乎无意跟他纠缠这些事。 “如今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 只有你回归我才有足够的神力救她。” 京公子恶狠狠盯着他，笑容讽刺，“你这等卑鄙小人，只会耍这种阴暗手段达目的。 你我本为一体，你知晓你伤我你也会受到同样的伤，便用此等卑劣手段，让神兽下凡帮你寻我。 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陨落，害得天地间只剩下一只饕餮，你自个不心疼还故技重施。 若说坏，我哪有你这高高在上的天道坏，我没有你那般无情，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无情摧毁。” 京公子轻轻将嘉嘉放在地上，指尖触在她紧蹙的眉间，眼中有恼有心疼。 他缓缓起身，目光未离嘉嘉，身体缓缓化作无数光电，全数钻入天道体内。 本体回归，感受到久违的强大神力，天道眸底的情绪真实了些，他半蹲在嘉嘉身边，眼底的心疼并没有比京公子少一分一毫。 他的指尖点在嘉嘉眉心，金芒一现，嘉嘉缓缓睁开眼。 “天道……爹爹。” “是我，怎么如此鲁莽，不怕死吗。” 熟悉的语气传来，嘉嘉努力弯唇，有气无力道：“我相信……天道爹爹。” 天道爹爹说过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有事。 所以她才敢这么做。 剩下的话嘉嘉没多少力气说了。 天道目光一震，而后垂眸，声音极轻，“睡一觉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 天道将神力缓缓渡入嘉嘉体内，慢慢修复她的神魂。 闲暇之余，他随手一抬指尖溢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化作无数稀碎微小的丝线散开，钻入地上那些昏迷的人身上。 遍布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国家的阵法都被他摧毁。 轻松化解南宁国的危机，他专注去治疗嘉嘉。 输送了不少神力，耗费不少的精力才修复好嘉嘉的神魂。 做完这些，他收回指尖。 望向嘉嘉的目光带着心疼和愧疚。 突地，他捂住心口，面色微变。 “这样做你也会死的！” “我不解气所以拉你黄泉路作伴，不对，咱们没下辈子去不了黄泉路，不过你也没法找我报仇。” “镜！” “叫什么叫，吵死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渣滓过得舒坦，反正咱们死了祂们会派新的接任者。 新接任者一到说不定能创造出新的神兽，到时候小饕餮也有人陪了。 你该为青龙他们偿命！” 天道的沉默了半晌，望着自己逐渐消失的指尖，“你我一体，我与你的心情一样……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啊。” 天道消散之前，将最后的神力全部渡入嘉嘉体内。 至少他们不在了，此间无人能欺负她。 此间天道消散，新的接任者降临。 天地间，包括是天上神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直到新天道彻底接管此间世界，所有人才慢慢苏醒…… 第497章 番外：战场 自从知道嘉嘉要去南宁国寻人后，安王便开始谋划。 嘉嘉此行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抓。 不论是琛王爷还是流殇，都认得嘉嘉。 南宁国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也只有这两人，嘉嘉被抓也是落入他们手中。 最好的支援办法就是武力支援。 当劝者最喜欢的实权，其次才是金钱。 权又和领地挂钩。 抢走了城池，也能做筹码谈判。 城池一丢，当权者定会着急。 宋国的兵力并不弱，缺的是粮草和武器。 皇上坐于书房，与安王面对面相坐。 “攻打南宁国朕没有意见，粮草你出，可武器不足，没有武器，贸然进攻死不过是寻死。” 皇上虽然也担心国师和嘉嘉，但他身为国君，百姓国家在前，亲人在后。 没有把握，他不会主动出战。 安王心中焦急，可他确实拿不出兵器。 “若是现在命兵器司抓紧制作，再多派些人去帮忙，加工赶制，边送往边关，边打仗……” 安王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 皇上蹙眉，“时间上如何来得及？况且你当武器跟食物一般好做？一日能做上百把？” 安王缄默，眉眼间尽是烦躁，也知晓自己说的事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一把好的武器的锻造需要耗费十多日，锻造时间越短武器质量越次。 战场上，除了武器之外，护体的甲胄也重要，这制作上耗费的时间更多。 在事情陷入僵局之际。 安王妃在御书房外请求面圣。 皇上的目光悄然划过安王，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讶异，“请安王妃进来。” 安王妃身旁跟着为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年 是个生面孔。 不过通过那张脸，皇上大致能猜出面前人的身份。 安王妃带着魏之琦拜见后，向皇上解释，“此子是臣妇的外甥，在家中排行第七，臣妇觉得此事重要，想快些汇报给皇上，故而直接请皇后下传召令。” 皇上了然的颔首，并未迁怒，“说说何事那般重要？” 安王妃示意魏之琦说。 魏之琦不卑不亢，“草民研制出一物，此物可以用明火点燃爆炸。” “你说的可是火药包？火药包早已用在战事上。” 魏之琦解释，“草民称其为火弹，不同于火药包，火弹可以投至敌人中，发生范围性的爆炸。 只需要点燃后远抛，不需要多久便会发生爆炸。” 皇上起了点兴趣，神采奕奕地望着魏之琦，“此话当真？”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确定草民所言是否有虚，因为此物的危险性，草民不敢带入城，更不敢带入宫，至今还藏在城外。” “好好好。”皇上欢喜之余压迫性的目光再次落在魏之琦身上，“火药这等危险之物你如何能得到？” 场上人心中一紧，皆是担心他会因为害怕而说错话。 魏之琦低眉顺眼解释，“草民自然不敢私自买卖火药，草民制作火弹的火药是从鞭炮烟花中获得的，草民制作火弹的想法亦是从鞭炮烟花中获得的。” 皇上周身的压迫消散，乐呵呵地看着魏之琦，满眼赞赏，“好，好，后生可畏啊，齐公公，派人去将司马爱卿唤进宫，将此子交于他。” 魏之琦跟着齐公公下去，出了御书房，身后的门被宫人关上，他一直绷着弦的心才放下。 感受着手心粘腻湿润的汗渍，他僵硬的身板松了点儿，跟在齐公公身后。 人离开后，皇上才摆手，“给安王妃赐座。” “谢陛下。” “若是那火弹真的那么厉害，有火弹相助，皇兄可愿出战。”安王依旧不愿意放弃。 安王妃才知道外甥有这本事就火急火燎地带人入宫，礼数都差了，还好皇上未怪罪。 皇上思忖，“若是那火弹，真有奇效，可以一战。” —— 皇上同意后便将密令送去给还在半道赶路的镇国公。 安王妃和安王也开始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 采购好的粮草都第一时间送去边关。 魏之琦研制出来的火弹威力经过改良威力更甚，只要利用得当，战斗之初能有奇效。 安王不断收到国师的传信，心中报告着嘉嘉的行径与安危。 在嘉嘉去寻镇国公之时，安王妃和安王也乘坐上去往边关的路途。 宋砚璟被安王留在京城中等候消息。 一日中安王妃有大半的时间是同士兵在官道上徒步行走。 比起周围士兵的轻松，她身上的衣裳全被要被汗渍染湿，不过因为穿的是黑色，并不明显。 “时间够了，再这样下去会着凉啊。” 安王心疼地抓着安王妃上马车。 安王妃的面庞通过这段时间的日晒不复往日的白皙，小巧的脸蛋上汗如雨下，发丝全湿。 安王熟练地取出新衣裳给她换上，又将她手腕和腿上沉重的沙袋给卸了。 安王妃拿着水囊咕噜咕噜喝着水，不复往常的规矩和优雅，任凭安王用布细细为她擦汗。 安王望着闭目靠在马车上休息的人，眼中只剩下浓重的心疼。 他能做到的不多，只有每日陪她走一会儿，时间一到就将人拉上来，换下湿濡的衣裳，喝水，擦汗，按揉她过劳的四肢，以免第二日酸疼。 安王妃辛苦极了，很快就陷入睡眠。 安王静静揽着她，陪着她，感受着马车行驶中细微的晃动。 当国师传讯说她们已经抵达南宁国皇城时，安王妃一听便急了，直接带着安王两人骑着马，花了两日，快马加鞭赶到边关同镇国公会合。 她那张脸同魏家几兄弟肖像的面容，就是最好的通信证，守卫的人提早收到的了消息，直接放人。 进入军营就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家，安王妃无需人带领熟门熟路的去了主帐篷，一路上有些士兵人的安王妃，皆是激动欢呼。 两人一下马，那马就力竭地趴到地上，直接不省人事。 主帐篷中，镇国公正随着几个儿子看地图商榷战术。 第498章 番外：战场2 进攻战略安王妃并不是很懂，见过镇国公之后安王妃就被唤去休息了。 安王没走，在旁边听了会，偶尔提两句自己的见解，他对于兵术战术并不了解，但他懂得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和人心。 安王提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想法会被镇国公采纳。 待剩下的士兵汇合后，休整了一日安王收到了嘉嘉入皇宫的消息。 镇国公思考之后决定直接进宫，先用魏之琦的火弹开路。 魏之琦的火弹经过改良后效果极好，魏大爷带着士兵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人对于这种杀伤力大，又陌生的武器会有发自内心的畏惧。 第一座城池很快便攻下，己方的伤亡微乎其微。 众人稍作休整便赶往下一座城池。 第二座城池的地形属于易守难攻类型，镇国公同众将领商榷了无数种办法。 最后是安王在南宁国中埋下的线人发挥了作用，将粮仓给烧了，线人被发现直接服毒自尽。 粮仓没了，千业城的将士只支撑了两日还未等到粮草，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战场上，安王妃握着一把利剑，身穿甲胄，带领着士兵冲入人群。 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兄长和外甥。 将领亲自上场，才能鼓舞士兵的士气。 将领每每收割下敌方人头，己方士兵斗气更足，对方士兵的士气削弱。 安王妃抬手划过敌方士兵的脖颈，利落地转身躲过一杆长枪。 抬手抓住那长枪，长枪的主人努力都拔不出长枪，眼中惊骇更甚。 安王妃一用力，夺下那人的长枪后顺势用长枪击打敌人腹部，同时身躯柔软地向后弯，手上的长枪刺入攻击而来的敌人身上。 她似那战场中的精灵一般，手起刀落便是一个人，身形似那抓不住的流水一般，灵巧地躲过敌人的攻击。 安王妃抽出长剑，感觉到背后危险袭来，她利落地一躲，一把红缨枪从她耳畔擦过。 “终于有机会和你一战了。” 安宁将军手持一把红缨枪，笑容欣喜而激动。 安王妃眉间一皱，认出了面前女子的身份。 南宁国唯一的女将军，安宁将军。 安宁将军手头用力，红缨枪直接朝着安王妃的脖颈划去。 安王妃眼中浮上慎重，“安王将军，幸会。” 她腰肢向后弯，手一松，那红缨枪贴着她的脸划过。 而后她快速地将妄图袭击她的敌人给击杀。 安宁将军怒视着周围的士兵，斥责道：“滚开，她是我的对手。” 她那红樱枪扫向妄图过来的士兵，将其打倒。 “滚去杀别人。” 两国的士兵皆是让出一个圈供两人战斗。 安王妃透过乱战的人，对上魏大爷，对魏大爷摇头。 “战斗时分心可不是好习惯。” 红缨枪袭来，安王妃眼疾手快地躲避，同时手上的长剑刺出。 安宁将军下意识一躲，手上的红缨枪也偏了几分。 安王妃一手抓着红缨枪，一手提剑刺过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干净利索，安宁将军边躲边试图将红缨枪夺回来。 在发现对方的力气同自己不相上下后眼中的兴奋更甚。 总算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安宁将军转守为攻，抬脚踹向安王妃的手，同时将红缨枪夺回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的，激烈无比。 周围战斗的士兵亦是战斗的火热。 安宁将军笑容肆意，红缨枪抵地，调整呼吸。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安王妃身上，全然忽视掉周围的血雨腥风。 安王妃亦是难得战得如此酣畅淋漓。 周围的士兵有人倒下，又有新人战斗，全都默契地没来找她们。 突然，安宁将军的面容一变。 “小心！” 安王妃身后传来利剑破空的声音，她下意识一躲。 “快躲开。” 耳畔同时传来兄长的焦急的声音，近在咫尺。 同时有一把红缨枪从她的肩头划过。 兵器相撞。 身后人似乎往旁边躲了。 安王妃也寻到空隙转身想攻击袭击她的人。 对上那人的面容，她的目光一怔，眼中浮现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大哥…… 她身后只有魏大爷一人。 魏大爷眼中是挣扎和惊恐，嘴中不断喊着，“杀了我，妹妹快杀了我！” 安宁将军的红缨枪在身经百战的魏大爷中落了下风。 不过魏大爷眼中只有安王妃，手上的长剑朝着安王妃刺去。 剑风冽冽，杀意凛然。 安王妃只顾着放手。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安王妃努力尝试着唤醒魏大爷。 可无济于事。 若不是她这段时间锻炼了力量，还真挡不住魏大爷的攻击。 周围的士兵自然是发现了不对。 怎么自家人和自家人打起来了。 安宁将军一看不乐意了。 明明是她看中的对手为何跟别人打起来了。 不过她也发现面前男人的不对劲。 她的红缨枪看似是攻击安王妃，实际上是朝着魏大爷而去。 安王妃也有了些歇息的机会，反手将背后要袭击她的人给杀了，从腰间拽下长鞭，直接将魏大爷绑了起来。 魏大爷不停地挣扎着，面色痛苦不已，一直让安王妃杀了她。 安王妃停歇下来后就打算先将人带回去。 对上安宁将军的眼睛，口中的感谢又咽回去，“下次再战。” 安宁将军潇洒点头，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然后杀了你。 而后她加入身后士兵去攻击敌人。 安王妃让两名士兵押着魏大爷，她则是将妄图靠近的敌人杀了。 两方的战争以两败俱伤止戈。 安王妃回营帐后，发现地上躺了三个人，是她另外三位兄长。 她心尖一颤，“二哥，三哥，四哥！” 她红了眼扑上去，眼泪才落下来，就感受到手下人还有体温。 指尖颤抖着摸了脉搏才后怕地坐地上。 “二哥他们怎么了。” 安王妃红着眼看着周围士兵。 第499章 番外：战场3 周围的士兵眼中有丝丝惊恐未散。 还是魏之瑜赶回来，神色有些苍白，未着盔甲，只是穿着单薄黑衣。 “小姑……”魏之瑜声线发颤。 魏大爷整个人倒在地上，四肢被束缚只能痛苦地砸头：“杀了我，或者是废了我……快……” 魏之瑜嘴唇微动，“难道，连大伯他也中邪了吗……” 此话一出，安王妃似乎懂了，那混乱又不愿想起的恶闻真真实实发生在她面前。 安王同镇国公也听闻此事赶来。 安王第一时间便是查看王妃是否有受伤。 镇国公身上似笼上了一层孤寂而沉重的阴霾，虽是面无表情，却似乎令人感受到了浓郁的悲痛和抉择。 “爹。” “祖父。” 安王妃美眸含泪，不停地摇头，“不行了，会有办法的。” 镇国公目光环视地上躺着的四个人，内心更是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挣扎，千言万语脱口也只剩下寥寥一个字。 “先带进去，关起来。” 话音一落，似乎再也无法承受面前的一切，他转身大步离开。 背影健阔坚挺，却莫名令人感受到了一丝落寞和颓丧。 那强装出来的坚强刺痛了安王妃的双目。 同时，耳畔传来安王声音轻缓的说话声。 安王妃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战斗刚开始之际，一切还很正常。 开始不过半个时辰，也就是安王妃同安宁将军对战之时，魏二爷，魏三爷，魏四爷突然将刀刃对向自家兄弟。 偏偏伤的是周围的距离最近的亲人。 魏之瑜，魏之瑾，魏之霖，三人皆是受到袭击。 其中，魏之霖年纪最小，腰侧被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若不是宋砚礼和魏之珏在附近，魏之霖性命堪忧。 在士兵的合力下，在不伤了他们的基础上将人打晕带回来。 几人都是军中颇有威信的将军，此遭下来，士兵皆是人心惶惶，生怕身边的同伴也拔刀相对。 安王妃对上次那战役的悲痛仅限于从外人口中，以及嘉嘉陆陆续续透露的心声得知，并不完善。 偌大的主帅帐篷中，烛火明明灭灭映在镇国公的脸上，镇国公支着额，面色晦暗，整个人又似乎苍老了好几岁。 安王妃和安王想写入营帐。 他们刚看过了魏大爷和魏之霖的情况。 前者依然控制不住自己，满脸痛苦的求死，不愿再将刀刃对向至亲之人。 后者伤势虽严重，但包扎之后好生修养便行，神情言语中皆是对亲人的担忧。 “那时候也和今日一样吗？”安王妃缓步上前，静静坐在镇国公身侧。 镇国公缄默许久才出声，声音有些哑然，“嗯。 那时候和今天一样，也是在战场上，老五突然将箭矢对向我们，伤了许多士兵。 当时我们正和陈国激战，他的行为一度令军心惶惶，陈国将领更是趁机煽风点火，我……”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声音发沉，喊着悲痛，“我为了稳定军心，亲手射杀老五……” 安王妃的目光一颤，不由落到镇国公眼尾的伤疤上。 这个伤疤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我杀了他，以此稳定军心……国家，国家，先国才是家……” 话落，镇国公眼尾滑落一滴泪。 那时候，老五同今日其他人一般，宁死不愿再伤自家人。 安王妃心中一紧，那时的帝王无能，将士为国只能血拼，也是那时候的将士们的拼死血战，才换得一时的轻松。 那时的她几年都见不到一次爹爹，再见便是听闻五哥死在战场上，爹娘兄长皆是满脸沉重。 她只以为是陈国人干的，提起刀剑上战场，才隐隐发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的情况比那时候严重，却又因为你们制止及时，伤亡轻……可，若是无药可医……” 镇国公不敢再往下深想，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似乎不愿再聊下去，“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安王同安王妃离开主帅帐篷，面前帐篷灯火通明，士兵有序巡逻。 伤亡虽不多，此战未败，却无人有一丝的开心，皆是沉重和担忧。 若是以此状态继续战斗，只会徒增伤亡。 两人再次去看望两边人的情况，问过军医，满腹沉重回帐篷。 一夜未眠。 南宁国并未趁此攻过来。 听说它们的粮草到了。 待今夜吃饱喝足，明日大战一触即发。 镇国公是一军主帅，不能沉浸在悲痛，需要振作起来。 他将剩余将士集结起来安抚军心。 安王和安王妃随着士兵一同听。 镇国公道会将失控的人关起来，若是他们逃出来再伤人，他会亲自了结一切。 安王妃心中一紧，虽知晓答案，但心中仍无法接受。 安王抓着安王妃的手，也是首次感受到了镇国公对国家的忠心，以及国事攸关之际他那极致的狠心。 此遭之后，镇国公或许不愿再上场。 或许会一蹶不振。 或许会从此生出梦魇。 或许…… 安王脑中不由想起还在京城之际，拓拔丞相的忠告。 “无关之事别管，免得惹火上身。” 他心中无端生出恐惧。 他那时没拦着嘉嘉去南宁国，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他未主动挑起战争，是不是不会有这件事情发生。 他心中生出了悔意。 第500章 番外：战场4 当夜空中传出一声响亮清脆的鹰鸣，众人的目光全部向上望。 一只巨大无比的巨鹰腾飞在上空。 士兵皆是满眼惊恐。 “怪物，有怪鸟。” “逃，快逃。” 士兵惊慌失措的声音落入国师耳中，国师才发觉自己一着急，直接让赤霄进入军营上空，吓到他们了。 他命令赤霄降落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从上面跳下来，命令赤霄离开。 周围士兵皆是拿着武器戒备地看着他。 士兵不认识国师这张脸，安王，镇国公一行人是见过了。 镇国公不确定面前人是否他人假冒，一时间不敢上去。 安王则是快步冲上去，“国师。” 安王知晓流殇国师和云祁国师皆是同神兽山中出来，若是流殇国师手上有那庞大巨兽，那云祁国师手中或许有。 结合嘉嘉说她要去神兽山和南宁国，还不让他的人相送他就猜测国师手中的巨兽或许是飞行巨兽。 国师颔首，“是本官。” 镇国公也上前，“下官见过国师。” 主帅王爷都这么说了，那面前人自然是真人。 士兵相继跪下，扬声道，“草民拜见国师。” 国师让士兵起来后便看向安王和镇国公，“我此次前来有事同镇国公以及王爷商量，是关于这次将领被邪物附身之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镇国公压抑着心中的惊喜将人引进帐篷。 国师更是单刀直入，“是嘉宁公主让我来的。” 几人又惊喜又意外。 “嘉嘉如今可安全？”安王妃忧心问。 “嘉宁公主如今在皇宫里。”国师实话实说。 “什么？皇宫！”几人不由地扬声，声音尖锐了些。 国师忙解释，“嘉宁公主在皇宫中一切安好。” “那地方可是吃人的地方，她一个人在里面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嘉宁公主算到你们今日会有这一劫，派我来相助，你们便要相信她了，且，只有你们这边的危机解除，她在那里才能更加轻松。” 闻言，几人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担忧。 镇国公：“如今已有四人跟中邪了一般，该如何救治他们？” 国师抬手拿出那一把头发。 “这是？” “只要将这些发丝系在他们手腕上，一旦他们控制不住自己，这发丝便会将他们给捆住，直到嘉宁公主赶来。” “这不会是嘉嘉的头发吧。”镇国公说完又立即否决方才的话，“上次见嘉嘉头发还没这么长，一定不是嘉嘉的头发，那会是谁的。” 三人的目光不由瞥向国师，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看。 国师解释，“这是南宁国小皇帝的头发，嘉宁公主如今就跟小皇帝在一起。” “那不是更危险？” 国师废了不少口舌才让他们暂时放心。 那些头发生了效，瞧着细细长长一根，系在他们手腕上像是铁条一般，怎么扯都扯不断，砍也砍不断。 一旦他们想伤人，那头发就会紧紧束缚他们，控制他们的行动。 除了他们，头发还剩下十几根，国师又挑了几个人上。 其中就有安王妃和魏之瑜。 还有一些将士。 国师说：“担心你们的安危，也是保护你们。” 安王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系，心中又记着拓拔丞相的警告，只能直接问国师，“嘉嘉可有说他们为何会这样。” “因为那邪物会控制这之中杀戮之气最重的几人，令他们将刀刃指向至亲之人，自相残杀。” 帐篷中的人皆是倒吸冷气，面色发白。 魏之瑜的面色本就白了，如今看着更是惨白，像是随时能厥过去一般。 “如此狠毒的邪术，那背后人是如何对他们下咒的，吃食？水源？” “只是手上沾染血液最重的会着道，可我为何没事？” 安王和镇国公齐齐开口。 国师逐一解释。 “镇国公您已许久未亲自上阵，邪术寻找的是最近几年杀戮重的人。 至于你们如何着道的，那是因为南宁国如今受了诅咒，你们并非本国人，站在此处，手上的杀戮重就会唤起那邪术，自然而然就会着道了。” 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们会问什么，国师继续道，“背后人你们如今对付不了。 就算是此时退离南宁国的土地也是不能解除此邪术，沾染上了只能乖乖等嘉宁公主回来。 这几日能不战就不战。” 国师话虽是这么说的，次日南宁国主动挑起战斗。 魏大爷几人暂时还不能上战场，只能继续关着。 魏之瑜四兄弟身上的伤还没好，也不适合上战场。 南宁国吃饱喝足后来势汹汹。 宋国选择避战，只是在他们冲到城门之际将火弹丢下去。 火弹瞬间炸开，伤了一片人。 南宁国只能被迫退下。 南宁国攻不进来。 宋国也不打不出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南宁国不确定宋国那能炸伤人的东西还有多少，却算出了它的范围。 改为用弓箭远程伤害。 宋国也发现火弹抛不过去了，也跟着用弓箭。 这样也是无端的消耗时间。 不知道南宁国从何知道宋国的火弹数量不多了。 直接攻过来了。 前方士兵拿着盾牌挡着。 火弹在盾牌上炸开，伤害减弱了不少，只造成小范围的伤害。 镇国公听着士兵的汇报，看着下方气势汹汹的敌人。 “开城门，主动出击。” 安王妃提着长剑，骑着马同士兵一同出城门。 马蹄和双脚踏过城门口满地的箭矢。 两军再次交战。 安宁将军准确无误找到安王妃。 “又见面了，安王妃。” 安宁将军的红缨枪气势汹汹朝着安王妃刺去。 安王妃全神贯注地躲过，反手刺过去。 两人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多。 安宁将军的攻击更加凶猛，安王妃则是守为多，守的同时找机会进攻。 两人身上皆有划伤，但都是皮肉伤，谁也没讨到好。 突然，身后的兵刃相接的声音弱了不少。 紧随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重物落地的声响。 两人皆是注意到此异样。 第一时间便是觉得有毒，同时捂着口鼻。 见对方亦是同样的动作，心里浮起的疑惑还未问出口，便觉得头脑发晕，身体发软无力，直接失去了意识。 整个战场倒了一片的人。 这其中有死亡的人，也有昏迷的人。 与此同时，此间世界的人无论在何地做何事，全都倒头就昏。 第501章 番外：平淡生活 “娘亲，娘亲，该涂药啦。” 嘉嘉穿着一身桃粉色裙子，如只小蝴蝶一般，轻盈地跑进小院，一路钻进那敞开着门的小屋之中。 安王妃藏于门口，本来想趁嘉嘉冲进去找人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娘亲，你要去哪呀？” 安王妃的腿被抱住，垂首对上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蛋。 安王妃下蹲同嘉嘉平视，笑容有些讨好，“我刚想起来要进宫见皇后，药等我回来再涂吧。” “不行，下午的药要下午涂，晚上的药要晚上涂，娘亲要乖乖涂药。”嘉嘉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 安王妃商量，“你将药交给若水，等我进宫再涂，不能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嘉嘉弯唇弯眸，“不行哦娘亲，如果皇后伯母问起来了，嘉嘉可以去跟皇后伯母解释，皇后伯母一定会理解的。” 安王妃脸一垮，垂头丧气道：“行吧，快些涂吧，涂完我进宫了。” 安王妃坐下，闭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风雀将怀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嘉嘉从盒子里取出一盒药膏。 她抠出乳白色药膏，轻柔地在安王妃面上推开，打转。 安王妃的脸经过一个月半前那场战斗变黑了，皮肤也变糙了，原本上边还有一些细碎的伤疤的。 经过这些日子嘉嘉用药膏调养已经养好了。 若想皮肤恢复以往的光滑还需要养上一段时间。 涂完脸后，嘉嘉又换了一个盒子上印有梅花图案的药膏。 里面的药膏呈浅浅的琥珀色。 安王妃将手举起。 原本皮肤白皙细腻的双手上长出了薄茧，虎口的茧子最厚。 药膏涂满安王妃的手后，若水和风雀上前用布将其缠上，等待着药效渗入肌肤。 嘉嘉做完这些，安王妃神情恹恹，双手悬空举着，不能放下，亦不能做别的事。 嘉嘉将药膏收起来，“娘亲身上的疤痕可消了？” “回小姐的，已经消了。”若水回道。 嘉嘉满意地点头。 “娘亲一定要快点将皮肤养好，将手上的茧子也养好了，这样子才能摸我的脸。 还有身上的伤，不能留疤，留疤就不好看了……” 安王妃听着女儿的嘱咐，漫不经心点头，这话她已经听了快一个月了，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说了。 她为了能早回战场，用的办法比较极端，皮肤变黑变糙已经是小事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身上有伤也是正常事 谁知道嘉嘉知道她受伤了就开始掉金豆子，非闹着要盯着她暗示涂药，说不能留疤。 她手上的茧子就摸了几下嘉嘉的脸，嘉嘉脸上就红了，嘉嘉就让黄老配药让她手上的茧子快些消。 她也想身上被疤，肌肤细嫩，就是这药膏的味道着实难闻。 一涂还是小半个时辰，期间她什么事都干不了，着实无聊。 小半个时辰后，安王妃将手上和脸上的药膏洗了，几乎是跑着离开院子的。 嘉嘉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她双目迷茫地看着风雀，“娘亲跑这么快做什么？药不是吐完了吗？” 风雀憋笑，“奴婢也不知道。” 嘉嘉没多想，“走吧，我们去看云竺姐姐。” 嘉嘉从昏迷中醒来就将云竺和流殇的命格给换回来了。 流殇的当场就因咒术反噬而死亡。 云竺取回命格后面容也不再苍老，同嘉嘉一同找国师汇合。 云竺不愿意进宫去住国师塔，也没想着去找族人，只是让国师在京城中买一个小院给她住。 嘉嘉今日正好休沐，直接去看望云竺。 她去的时候国师也在。 国师对这嘉嘉轻颔首便离开。 嘉嘉坐在云竺身边，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国师拿来的水果。 云竺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惬意得很。 “国师为什么非要你回去当国师啊。” 嘉嘉吃着水果，十分不解。 国师还真是持之以恒啊，这都多少次了。 云竺淡笑摇头，“谁知道呢，那等苦活累活，当初要不是被选上换不了，谁爱当呢。” 云祁一直觉得他这位置是抢了云竺的，云竺回来后他就该归还了。 可云竺却觉得，云祁能坐稳这个位置便已经证明他的实力了，无需不自信，更没有归还一说。 “说起来，楠木松清如今应该当上南宁国皇帝了。” 嘉嘉点头，“是啊。” “琛王爷死了之后，南宁国算是一大块蛋糕，能不能撑起来就是他的能力了，若是他真能坐稳，说不定下次我们还能让他送些南宁国特产过来。” 云竺闭目，摇椅轻晃，声音如流水般缓缓叙来。 “他可以的。”嘉嘉相信他。 云竺相信嘉嘉的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楠木长柏是个姑娘了？” “知道啊。”没有什么是瞒得过饕餮法眼。 “那时候她亲手杀了琛王爷，还消失了，也是你帮她的吧。” 嘉嘉忆起那时发生的事。 周围的百姓全部陷入昏迷。 她将楠木长柏唤醒，又将琛王爷唤醒，还将刀递给楠木长柏。 琛王爷动弹不了便开始忏悔，开始向楠木长柏求情。 他说：“你若想要当个拥有实权的皇帝我可以将权利还给你。 你要是杀了我，你根本管不住朝堂上那些老东西。” 楠木长柏握着匕首，步步逼近，无动于衷。 “你真的觉得我在乎那个位置吗？若不是你，我娘还在，我也不用被迫当什么傀儡皇帝。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利，我想要的只有我娘亲，你能将她还给我吗？” 琛王爷不能。 当楠木长柏将匕首刺入琛王爷的心脏，感受着他的气息彻底消失，他喜极而泣，又似乎疯魔地用匕首将他身上划破。 “你不配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做完这些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那不在的亲人说的。 最后他说：“我可以用剩下的十个故事换你帮我一个忙吗？” 嘉嘉看向他。 “只要你帮我离开这里，让我不再做皇帝，我可以不要那十个故事。” 嘉嘉同意了。 楠木长柏笑了，虽然满脸泪痕，但却是他最为发自内心的一次。 “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不是皇子，我是个姑娘。” 嘉嘉回道：“我知道。” 楠木长柏目光一怔，随后释然一笑：“也对，你无所不知，肯定知道。 我原本是个公主，一日醒来发现所有人都将我当成了皇子，包括我娘也是，我觉得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嘉嘉知道原因，能做到篡改记忆的只有一人。 一个她再也见不到的人。 眼尾有泪滑落，心中怅然悲伤。 体内的神力浓郁，比她巅峰时期还要强。 第502章 番外：平凡生活2 云竺同嘉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那时候听说王爷藏在城中的线人被抓了我还担心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想方设法问出了线人的情况。 听见那线人被严刑拷打还不招的时候我心中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悲哀。 在知道那线人是被卖了，我还骂过那人是畜生呢。” 嘉嘉吃着吃着发觉不对，“我是畜生？” 云竺摇晃的幅度变低，睁眼看向嘉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您卖的人？” 嘉嘉点头，“不卖了她我进不去皇宫，不过我在她身上施了法，她不会受伤。” 云竺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嘉嘉的话。 安王那边也收到了南宁国线人的消息：人已救出，并未受伤，是个孩子拿着王爷的扳指骗她是小姐，那人反手将她卖了。 孩子，扳指…… 安王瞬间想到那孩子是谁。 他落笔回信：“人无事便好。” 知南在安王身边问：“南宁国帝王更迭，那位身上的毒可要继续送解药过去？” 安王慢条斯理的卷起字条放进信桶，“都登到那个位置了，想必也能配出解药了，将最后一份解药送过去，就当是那时他帮嘉嘉的谢礼了。” “是。”知南又道，“桃溪村里的屋舍已经建好了。” 安王颔首，知南退下。 …… 小孩子长得很快，嘉嘉从书院下学乘上王府马车，一路上同宋砚璟絮絮叨叨说着今日学堂上发生的趣事。 比如甄盼山又被齐玥儿打哭了，因为甄盼山将齐夫人给齐玥儿穿的新衣给弄脏了。 比如山长今日吃了大蒜，放的屁很臭。 比如她今日偷偷去厨房看过了，下午的茶点是羊奶茶，芋头酥和八珍糕…… “三舅妈昨日生了小弟弟，大哥哥二哥哥，我们下午去看小弟弟吧。” “你方才才说书院厨房下午要做的茶点，这么快就忘了？”宋砚璟用帕子将他唇边的糕点碎屑擦去。 嘉嘉恍然，吐了吐舌，“我忘了你们下午要学骑射了，那我让娘亲带我去。” 安王妃带着嘉嘉来到了镇国公府。 三夫人身体在休息，安王妃和嘉嘉也没有打扰她，直接去看孩子。 孩子很小团，皱巴巴的，眼睛闭着。 嘉嘉踩在凳子上看了一眼，从凳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安王妃问的。 “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啊。” 安王妃一怔。 老夫人好奇问：“为何这么问？” 嘉嘉手笔画着，“生孩子也不是生蛋，孩子还比蛋大，生出来一定很痛。” 周围人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嘉嘉认真看着安王妃，“娘亲，我想清楚了，我不要弟弟和妹妹。” 说完她还认真解释，“我有皇后伯母生的小弟弟，现在三舅妈也生了弟弟，我现在有两个弟弟了，两个已经够了。 而且大表嫂的肚子里也有宝宝了，到时候我又能当姐姐了。” 苏宛瑜腹中有孩子这对大家伙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安王妃欢喜之余带着嘉嘉去偏房，免得打扰到小孩。 其他人跟过来，进屋就听见安王妃耐心地解释苏宛瑜生的孩子不是她弟弟，是她外甥。 嘉嘉努力理解，理解不来就死记硬背，反正她记性还不错。 嘉嘉还见了郭思漓，她的二表嫂。 郭思漓面上那一点胎记她有办法能消除，她也让二表哥私下去问了。 郭思漓的回答是：“没了胎记我不就和郭思鸢长得一样了吗，到时候你还认得出我？” 郭思漓的问话是带着些许调侃的。 魏之瑾回答得极为认真，“我若是连你和旁人都分不出，还如何当你夫君。” 郭思漓当时面颊浮起飞霞，不过烛火明灭，她垂首看书，魏之瑾并未发现。 郭思漓都这般说了，嘉嘉自然不会强硬帮忙。 “嘉嘉，你的几个表哥他们也老大不小了，舅妈想给你找几个表嫂，你觉得如何？” 大舅妈和四舅妈凑到嘉嘉面前，殷勤问着。 “好哇好哇。”听到有表嫂，嘉嘉的目光都亮了。 大舅妈和四舅妈立马让贴身婢女拿出册子，一人占着嘉嘉的一侧，将安王妃都给挤出去了。 “这是纪家姑娘，模样清秀，知书达理……” “这是万家……” 安王妃见两位嫂子如此着急的样子，哭笑不得。 之瑾成亲了，之珏却还没有着落，大嫂担心又有类似白梨梨薄舞那种怪人盯上他们。 四嫂因为上次之霖遇到敌国间谍的骚扰，又记着嘉嘉的心声，私下又问过之霖的想法，之霖没有断袖之癖，更是主动提出让四嫂帮他相看。 安王妃见嘉嘉乐在其中的样子也不插手，陪老夫人谈心。 “等到过段时间之岚回来，慧悦怕是要跟她们一样拿着本册子追着嘉嘉问了。”老夫人眉眼慈善，含笑道。 “是啊。”安王妃眉眼带笑，“我上次听景安说之岚同其他大人一起发现了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 “是啊，都寻到了自己的路子，好啊，好啊。”老夫人欣慰地感慨。 而后看向安王妃，似乎有些怅然，“何时离开定下了吗？” 安王妃抿唇，“景安已经再同皇上商量了，估计还要些时日。” 话音一转，安王妃揽着老夫人的手臂，像儿时一般亲昵地贴在老夫人的手臂上。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那地儿离京城也不远，花两日赶路就能回来。” 老夫人叹息，慢悠悠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到时候留个地址，再留间房间，我和你爹还能过去住上两日。” 安王妃：“好，你们要来跟提前说一声我派人去接你吗。” …… 安王努力了很久，终于劝得皇上同意了他离开的请求，不过皇上提了不少的要求，安王也都一一同意。 在嘉嘉七岁那一年，安王带着一家子去桃源村居住。 过上了一段悠闲又惬意的归隐生活。 第503章 番外：桃溪村 “嘉嘉，在哪儿呢？快出来，可以吃饭了。” 安王穿着一身湛蓝长袍，布料款式也并不华贵，同这镇子中的百姓无差，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周身的气质和出尘的外貌。 安王的声音在这小院中游荡。 嘉嘉从树枝头探出一个脑袋，“哈，爹爹，我在这！” 安王似是被吓到了，回身对上嘉嘉的眸子。 “快下来，倒吊久了会难受。” “爹爹接住我。”嘉嘉摊开手满面笑容。 安王亦是目光宠溺地摊开手，将嘉嘉从那枝头接下来也没有放下，直接抱着进屋。 “爹爹，我已经七岁啦，可以自己走。” “七岁怎么了，就算是十七岁，七十岁，只要我有力气抱着你，我就会一直抱着你，护着你。” “爹爹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又有姐姐想和你在一起呀？” “你这鼻子跟狗鼻子似的，这都能闻到，这都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那当然，没有味道逃得过我的鼻子……爹爹来到这里就好受欢迎呀，每天出门都能遇到漂亮姐姐，他们是不是都想做我小娘啊。” “爹爹有你娘亲，有你，有砚璟砚礼，怎么会找别人。” “不会最好……爹爹走快点，我已经闻到香味了，我好饿。” “好。” 安王步伐加快。 小屋内，安王妃笑着对他们道：“先去洗手，脏死了。” “你娘亲让我们去洗手呢。” “爹爹我们去洗手。” 洗手后两人坐到安王妃身边，桌上都是些家常菜。 安王妃将一道番茄炒蛋推到安王面前。 “快尝尝，我今日新学的菜。” “嘉嘉吃这个。”安王妃又推了道肉菜到嘉嘉面前。 嘉嘉迫不及待地尝了口，“好吃。” 安王妃眉开眼笑，而后看向安王。 安王也加了块蛋放嘴里，眼尾颤了颤，极为艰难地咽下去。 “怎么是甜的？” “甜的吗？你在尝尝。”安王妃疑惑。 安王再试了一块，默默道：“甜的。” “那应该是我刚才不小心将糖和盐弄混了。”安王妃若有所思，“那这盘菜浪费了可惜，嘉嘉也不喜欢吃菜，虽然有点甜但你凑合着配着饭和汤一起吃下去吧。” 安王：“我真的不认识那吴小姐。” “你还知道人家姓吴？这也不认识。” “这是知南说的。” “哦～没事，我不在意，她看得上你说明我眼光好。”安王妃微笑。 嘉嘉扒着饭眼中闪着幸灾乐祸。 “快吃吧，凉了还得热。”安王妃催促。 安王一口饭一口汤一口番茄炒蛋，边吃还不忘解释，“我都说我是有妇之夫了，她还一个劲地冲上来。” 他们来桃溪村就是为了体验平淡生活。 安王身边就带了两人，一个知南，一个玉壹，玉壹的身手不错，也是最先被他派来桃溪村调查情况的，对这里的情况也熟悉。 那姑娘一个劲儿冲上来，仗着知南和玉壹不伤百姓，偏要当妾，他拦都拦不住。 “宋景安喜欢的从来只有魏清宁一人，当初答应不娶妾便不会食言，你若是不信，以后我出去你便跟着. 或者我让绣房弄一身衣服，身上绣个‘有妇之夫’，我以后就穿那身衣服上街。” 安王妃想象着那画面，没忍住笑出声，“行啊，你去弄一身衣服，我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安王当即就让知南去命人做。 绣房之人按照指示做完，拿给知南之时还再三确定了一遍才将衣服给知南。 关上门的绣房绣娘面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又有些羡慕。 虽然绣了字的衣服很丑，但看得出那位公子不仅出身富贵，还真的喜欢他的夫人，连这种衣服都愿意做，镇上那些女人的小算盘怕是要打空了。 安王眼巴巴看着安王妃，手上捧着那碗番茄炒蛋。 安王妃心情不错，抽出那碗番茄炒蛋，“我去给你过个水，甜味会淡些，不能浪费，你要全吃完。” 安王知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同意。 “下午爹娘还有砚璟砚礼要来了，屋子可收拾出来了？” 安王这话是对旁边的若水和风雀说的。 嘉嘉身边如今只跟着风雀和迟辛夷，先前太后派给嘉嘉的两个宫女已经被嘉嘉遣走了。 “回王爷，已经收拾好了。” 用完午膳，嘉嘉带着主动提议要去接镇国公和两个哥哥。 安王和安王妃下午清闲，跟着一同去，还顺便带着嘉嘉在村子里逛了逛。 桃溪村如其名，村子里种满了桃树，往往走个几步就能见到一棵桃树。 此时并不是桃树结果时期，只能看到一树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出村子走上一会就能到桃源镇。 安王妃来的次数其实并不少，安王和嘉嘉也是，镇上了美食玩乐之处皆去过了。 两人只是在镇子上随意逛了会，就瞧见了熟面孔。 问冬和问春放下手上的东西，远远朝着安王几人俯身。 嘉嘉让她们走，去过自己的生活，她们不愿，最后退而其次在这小镇中开了个小铺，如今也算是彻底适应下来了。 镇国公抵达的消息传来，安王一行人接到人直接回了桃溪村。 “外祖父，外祖母，大哥哥，二哥哥，三表哥，五表哥，八表哥。” 嘉嘉欢喜地扑到镇国公的怀中，脆生生地将人喊了个遍。 镇国公笑逐颜开，眼尾那疤随着眼尾的皱纹皱在一起。 镇国公感慨，“嘉嘉长高了。” 嘉嘉听见这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安王妃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吟吟道：“都进来吧。” 宋砚璟和宋砚礼两人身量拔长，长得越发的俊俏，肖像的面容上展现出的是不同的气质。 皆是长成了优秀的孩子。 “听说前两日会试成绩出来了？考得可满意？”安王同宋砚璟并肩走着。 “满意。” 宋砚璟未说成绩，安王亦未问。 或许该说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他便收到了消息。 “接下来的殿试不必有压力，心态放好便行。” “孩儿知道了。” 安王妃和宋砚礼这边的气氛同安王那边的就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跟着你大舅舅学习得怎么样了？” 宋砚礼脸上满是骄傲，“大舅舅前两日还夸我了。” 安王妃笑道：“一会我检查检查。” “放马过来吧。” 嘉嘉被镇国公抱着，“大表哥被皇帝伯伯派出去处理公务了，六表哥还在乡下，暂时不能脱身，那二表哥和七表哥怎么没来。” “原本二哥也要来了的，不过二嫂怀孕了，吐得厉害，二哥走不开，让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等下次二嫂身体好些再带着二嫂过来看你。 老七没来是因为他又研制出了新花样，被司马大人拉着研究，不让走了。”魏之珏在旁边解释。 “二表嫂怀孕了？”嘉嘉有段时间没见着魏之瑾和郭思漓了，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啊，已经两个月了。”镇国公提起这件事也是笑容满面。 他又要做爷爷了。 “我要做姑姑了。” “是啊，嘉嘉又要做姑姑了。”老夫人笑道。 “那我要去准备送给小侄子的礼物。”嘉嘉闹腾着要从镇国公怀中下来。 “才两个月，还早着呢，是姑娘还是小子都还不知道呢。”安王妃失笑地喊住她。 “那就都准备了。”嘉嘉笑嘻嘻地跑走。 屋内几人相视而笑。 “等等我们。” 魏之珏为首的几个少年相继跑出去。 “嘉嘉还记得甄浩然吗，就是以前跟哥哥一起玩的甄尚书的儿子吗？” “记得呀，甄四哥不是去保家卫国了吗？” “是啊，你要是再见到她你一定认不出来，他全身上下也就那口牙是白的，搁晚上没人找得到他。” “哇，这么黑的吗，甄四哥才去多久，怎么哥哥没变得那么黑。” “我跟他可不一样，他那细皮嫩肉一晒就黑，对了，沈冀明也回来了，他倒是没黑得那么离谱，不过我听说回来之后抱着沈太傅的腿说要开始读书，被沈太傅拉去背了两天书后面又灰溜溜跑回军队了。” “哈哈，所以到底是读书好还是上战场好……” 安王夫妇听着那笑声渐行渐远，望着院中枝繁叶茂的大树，心中无比满足。 没有官场的尔虞我诈。 有的只有两人两儿一女，一间小院的平淡生活。 此生足矣。 第504章 番外：终 凡间的生活对于嘉嘉来说既短暂又幸福。 皇帝伯伯长寿又健康，硬生生将想争夺太子之位的大皇子给熬死了。 二皇子志向又不在朝堂，她学爹爹从商，他出海为自己闯出了一番天地。 四皇子在快而立之年才登上了皇位，也是一代明君。 表哥们也都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大哥哥凭着实力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二哥哥驰骋沙场守卫着一方国土。 丞相党在大皇子病死后逐渐式微。 贵妃膝下的六皇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犯的罪行达到一定数目之后就被降为庶民，拘于皇子府不得外出。 一切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嘉嘉的梦中循环往复…… 当青龙来到蟠桃园就看见那趴在桃树下酣睡的白色小兽。 小兽身旁散落着数十个桃核，小兽闭着眼睛酣睡，似乎做了个美梦，嘴边的笑配着哈喇子缓缓淌下。 “饕餮，饕餮。” 一声轻唤，雪白小兽缓缓苏醒。 那双澄澈的金眸璀璨夺目，比那天上星辰还要耀眼。 嘉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天道更迭，凡人丧失了沉睡前那段时间的记忆。 天庭则是重新迎来了远古神兽的回归。 凡人口中的神兽，瑞兽，凶兽，恶兽，全都回归了。 饕餮从未陨落，也无需迎来新生。 饕餮并非新天道创造出来的，新天道对她并不亲，嘉嘉最喜欢的天道爹爹也只有一个。 不过，每当她看见新诞生的神兽总会想起上一任神兽，也时常会回忆起那极其宠爱她的旧天道。 天上再无像祂一般宠爱饕餮之人。 在天庭更多的吃和玩，还有如方才一般睡。 梦中总会将她拖进那欢快惬意的生活，不过一次都没有梦到她想见的祂。 许是对面前小兽实力的敬畏，青龙并未表现出亲络，“凡间的生活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便可下凡。” “好。”嘉嘉利落点头。 她如今已是除新天道之外最厉害的饕餮了，动用点小手段，让自己下凡生活过得更加轻松惬意些。 她做的也不多，就是让在意的人能再次成为她的亲人，仅此而已。 下凡的次数多了，也就越发轻车熟路了。 她跳下入凡井，冽罡刮过她周身的护罩。 面前一片漆黑，她从挤压感十足的甬道中出来，接着便不受控制地张口大哭。 耳边传来无数声欢喜的话语。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儿。” “是个闺女？！太好了，我有闺女了，哈哈哈，我有闺女了，我就说昨天做梦梦见闺女了。 还好我去镇上买了本取名册，我看着‘玉’就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老东家的宝，宝玉怎么样，或者是璞玉，红玉……” 嘉嘉听了没忍住笑了。 爹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玉。 “我闺女是不是笑了，夫人，闺女笑了，闺女对我笑了。” 嘉嘉的视线模糊，看不清面前景象，她知晓这是因为她刚出生导致的，动用神力看清身边的人。 爹爹，娘亲，哥哥…… 这是……皇祖母！ 嘉嘉看着那张和皇祖母神似的脸，连眼中的慈爱欢喜都一样。 身上穿着的是农妇的粗布衫，眼尾的皱纹更加深了。 嘉嘉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出来了。 她听到旁边的产婆乐呵呵的声音。 “哭了哭了，能哭能笑，是个有福气的大胖娃娃，你老宋家以后有福了。”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