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乾当老六》 第1章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六殿下,地上凉,您起来吧!” “你们四个先去忙,我再坐一会儿。” 萧羽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一边搓捻食指指腹,一边抬头望着房梁上的三尺白绫,心头一阵无语。 仿佛就在刚刚,他执行海外维和任务,遭到恐怖分子袭击。 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他打光最后一粒狙击子弹,冲入恐怖分子人群,拉响手雷。 之后,他穿越来到大乾王朝。 一个与北宋非常相似的平行时空。 他这副身体的原主,是大乾六皇子。 穿越就穿越吧,但问题是,原主虽然是个帝二代,却是个窝囊废,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 尤其大乾二皇子,靖王萧吉。 就在今天上午,二皇子再次带人来到原主住处绮罗轩,将他毒打一顿,并且逼他今日午后前去正阳宫,祸害皇后徐瑾儿。若敢不从,就会派人弄死他。 很明显,二皇子想让原主祸害皇后徐瑾儿,之后上演一出现场捉奸,从而让皇帝废掉徐瑾儿,二皇子的母妃胡贵妃坐上皇后之位。 原主被打之后,茶饭不思,坐卧不宁。 就在刚刚,这货上吊自尽了! 他这是宁死不从吗? 但问题是,他宁可自尽,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去向皇帝告发,到底是有多窝囊! 唉! 怎么办? 如果继续当这个帝二代,就要与其他皇子死磕,而其他几个皇子的母亲个个背景不凡,根基深厚。 反观原主,母亲原本只是一个宫女,被皇帝酒后宠幸,生下原主,又在三年前病死,追封四品才人。可以说,原主没有任何家族背景,能在杀机四伏的皇宫中活到现在,已经是祖宗显灵,菩萨保佑。 如果是离开这里,能去哪呢? 搓捻食指指腹,是萧羽前世的习惯动作。每次狙杀目标之前,他都会搓捻食指,以此增加扣动扳机手感。 萧羽正在暗自想着,身边四个宫女悄悄退出门外,小声嘀咕道: “咱们真是倒霉,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主子,已经十九了,还整天扎在宫里,唯唯诺诺,窝窝囊囊,一点都不像男人,倒像是个娘们儿!” “就是!他上午被二皇子打了一顿,宁可上吊也不敢去向陛下告状,真是窝囊透了!” “哼,他自己想死,就应该死去外面,别来殃及咱们!” “就是!刚才多亏小翠发现及时,咱们几个合力给他放下,他才捡回一条命,不然咱们四个全得跟着遭殃!” “嘘,你们三个少说几句!背后议论主子,你们不要命啦?” “怕什么,小翠,这里只有咱们几个好姐妹,又没有旁人在场!” 听着门外的议论声,萧羽站起身来。 什么狗屁皇子,什么狗屁帝二代,整天尔虞我诈,宫斗夺嫡,哪有江湖逍遥自在,洒脱快活,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哥要离开京城,远遁江湖!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主意打定,萧羽迈步出了屋子,看了四个小宫女一眼,刚要走出绮罗轩,从院外进来一道人影,与他走个对脸。 此人头戴七珠王冠,锦衣华服,一脸的嚣张跋扈。 正是大乾二皇子,靖王萧吉。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羽身旁,几个小宫女也看到二皇子,赶忙跪下行礼:“奴婢拜见靖王殿下!” “你们几个不开眼的,赶紧给本王滚一边去!”二皇子萧吉看都没看四个小宫女,直接将她们驱离院子,视线落在萧羽脸上,猥琐笑道: “老六,你这是想去哪啊?” “哦。本王知道了,你小子终于想通,正要前去正阳宫,是不是?” “这就对了!” “老六,本王听母妃说,徐瑾儿那个贱人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两年前进宫,在东宫照顾太子一年半,三个月前太子死了,她才回到正阳宫,却一直没有机会侍寝,现在还是个处。” “二哥让你跟她睡一觉,让你跟她阴阳双修,对你来说,简直就是白捡个大便宜,你应该好好谢谢二哥。” “来,父皇要我前去武英殿议事,正好和你顺路。你跟二哥走,二哥送你一程!” 萧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搭萧羽肩膀。 萧羽面色淡淡,推开二皇子伸来脏手。“二皇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阴阳双修? 去跟你老妈修吧,老子没工夫搭理你个傻—— 不对!根据六皇子原主记忆,这个世界不仅可以武道修为,而且真有阴阳双修一说。甚至传说突破“大宗师”境,就可以长生不老! 这些都是真的吗? 二皇子不知六皇子已经换人,见萧羽低头思索,以为他是在犹豫,当下再次猥琐一笑。 “老六,你不用怕,本王与母妃已经安排好了,已经让孙太医给那个贱人送去迷香,又将正阳宫宫女引开。” “你小子一会儿到了正阳宫,悄悄溜进去,趁那个贱人熟睡,爬上她的身子,脱光她的衣服,然后——” “嘿嘿,你懂的!” 萧羽面色淡淡,朝着院门抬脚而行。“二皇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什么阴阳双修,都是扯淡的。哥还是远遁江湖,逍遥快活! “站住!”看到萧羽一再拒绝,二皇子的脸色阴沉下来。“老六,你小子真是贱,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如此,别怪二哥不讲兄弟情面!” “来人!” 靖王萧吉高声喊过,院外快步进来四名侍卫,虽然赤手空拳,却也身材魁梧,朝二皇子拱手行礼。 “请靖王吩咐!” 绮罗轩位于皇宫外城西北侧,由御林军统一护卫,原主又是不得势的皇子,自然不会有专门侍卫守护。 这四名侍卫,是由二皇子带来。 萧吉手指萧羽,面部有些扭曲。“来,给本王狠狠揍他,揍到他那死娘认不出来为止!” “是!”四个侍卫朝萧羽恶狠狠扑来。 萧羽星眸中闪过一道寒芒,不等四名侍卫近前,忽然一记撩阴脚,狠狠踢在二皇子裆部! 老子让你阴阳双修! “欧——” 二皇子的要害遭受重创,顿时眼睛瞪成栗子,嘴巴圆成鸡蛋,双手捂裆,像只煮熟的牛蛙一样跪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大口喘息。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他妈什么情况! 老六这个窝囊废,竟然敢打本王? 不仅二皇子,四个侍卫也全都懵逼! 六皇子居然敢打靖王? 我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工夫,二皇子萧吉跪在地上,终于发出声音:“萧羽,你竟敢、竟敢偷袭本王,你这是找死!” “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吗?给本王弄死他!哎呦——” “是!”四个侍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朝萧羽扑来。 “站住!”萧羽一把抓起二皇子的脖领,另一条手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暗暗发力,同时冷声喝道: “谁敢过来,老子勒死他!” “二皇兄,我有事需要出宫,劳烦你送我一程!” 第2章 走不掉了! “萧……放……救……呃……” 二皇子手刨脚蹬,却无法挣脱萧羽铁锁般臂弯,脸色顿时憋成酱紫猪头,拼命呼吸,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裸绞! 一旦被锁,短时间内便会窒息而死! 看到此景,四名侍卫彻底傻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为别的,只因萧羽的眼神实在吓人! 那是只有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看着臂弯里的酱紫猪头,萧羽冷冷一笑:“二皇兄,送我出宫吧!” 萧羽话音刚落,一团黑影忽然在他头顶上方掠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六皇子,放手!” 嗯? 萧羽闻声回头,只见七步之处站了一道身影,英姿飒爽,五官精致,身穿御林军统领官服,左手扶着腰间长剑,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萧羽认出来人,乃是大内御林军副统领、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云蕾! 关于云蕾,原主所知不多,只知她二十出头,武功了得,两年前进宫担任御前侍卫,平日寡言少语,不喜与人交流。 一年前,四皇子携带利刃进宫,企图刺杀皇帝,被云蕾一剑斩杀。 此事之后,皇帝赐封云蕾御林军副统领,众人也送她一个绰号:冷面煞星! 萧羽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些信息,五官精致的侍卫统领再次冷声喝道: “六殿下,放手!” “哼!”萧羽松开手臂。 哥刚才被人围攻,你不出现;哥现在控住局面,你恰好赶到。 还真是恰到好处! 不过,这丫头是从哪进来的,为何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难道她会轻功? 难道她真会轻功? 难道这个时空,真的可以武道修为,也真的可以阴阳双修,长生不老? 萧羽正在凌乱想着,他的脚边,二皇子“扑通”一声瘫跪在地,像条上岸的鱼儿一样大口喘息,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手指萧羽,断断续续道: “萧羽、他、他想谋害本王,云、云统领、你快、快将他杀了!” 七步之外,黑衣侍卫统领手扶剑柄,目光冷冷地扫过二皇子,落在萧羽脸上。 “请二位皇子跟随卑职前往御前,由陛下圣裁!” “对!去找父皇、圣裁!”萧吉一手捂着裤裆,另一只手指着萧羽,咬牙切齿道: “萧羽,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要让父皇砍你的脑袋,灭你的九族!” 灭九族,这是二皇子的口头禅。同时在他眼中,萧羽只是皇帝与宫女所生的贱货,与他并无半点血亲关系。 萧羽微微一笑。“好,二皇兄,我一定等着。你也一定要说到做到。” “甚至说,二皇兄若是忘了,我会在父皇面前提醒你!” 二皇子就是个狂放的傻X。你让皇帝灭哥九族,皇帝和你岂不一起被灭? 萧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漏洞,当下脸色一变,色厉内荏道:“该死的!老六你别想拿捏本王把柄!你去向父皇告状?谁敢证明本王说过这话!” 萧羽目光淡淡扫过靖王府的四名下人,落在云蕾那精致的瓜子脸上,微微一笑,却没开口。 二皇子,不要急,老子阴你,根本不需要人证! 正在此时,门外匆匆跑来四个小太监,为首之人朝二皇子行礼道: “靖王殿下,您果然在这。圣上宣您和康王,还有满朝三品以上官员到武英殿议事,就差您了。请殿下跟随奴才前往!” “本王记得此事,你少废、哎呦——”二皇子刚想起身,却扯到要害,立刻惨叫出声。 “你们几个,眼睛瞎了吗!过来扶着本王,去武英殿,找父皇圣裁!哎呦——” “是!”二皇子的几个下人过来搀扶主子。 “慢!”云蕾抬手拦住二皇子。“靖王殿下,前面乃是内宫,靖王府的下人不得入内,请殿下自行前往!” “这……好吧!萧羽,你给本王等着!” “你们几个,过来抬着本王!哎呦——” 二皇子虽然蛋疼,却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当下狠狠点指萧羽,又让四个太监互相握住手腕,就像抬轿子一样抬着他,离开绮罗轩,朝内宫方向走去。 五官精致的侍卫统领手扶剑柄,冷冷看向萧羽。 “六殿下,请!” “云统领请。”萧羽淡淡一笑,抬脚而行。 特妈的! 真是时运不济,遇到这个冷面煞星。 很明显,这丫头是个高手,即便能和她打成平手,御林军也会闻声赶来。 走不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呱、呱——” 头顶上方,一群乌鸦呱噪飞过。偌大皇宫,越发显得森严,死气! 武英殿内,皇帝正与文武大臣议事。 皇帝焦头烂额。 大乾与邻国北燕百年前签订“瓦桥之盟”,双方约定:以瓦桥关为界,大乾每年向北燕进贡三十万两岁币,互不侵犯。 过去九十年间,双方相安无事。 但是最近十年,北燕不断在边境搞事,只要稍有机会,就会在大乾身上撕下一块肉,而大乾则被动防御,又屡战屡败,一退再退,最终丢失瓦桥关以南大片土地,只在黄河以北剩下几座城池。 眼下北燕再次集结二十万大军,并且派来使团,要求大乾割让黄河以北全部土地,否则就对乾国大举兴兵。 刚才有大臣说,乾国不能一味退让,不如跟北燕再干一仗,没准可以打胜,顺便把之前丢失的土地、甚至把燕云十六州也一同夺回来。 也有大臣说,大乾此前屡战屡败,太子又在三个月前薨毙(薨hong,一声),储君未立,朝局不稳,人心不稳,同时乾国南方又发大水,国库又空虚,拿什么跟北燕打? 而且双方一旦开战,西夏、吐蕃(bo,一声)、大理这三个邻国很有可能在背后下手,令乾国腹背受敌。 总之,文武大臣有主张开战的,有主张和谈的,甚至还有主张拖着的,各执一词,众说不一。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文武大臣你一句,他一句,好半天也拿不出个稳妥办法,愁得他眉头紧锁。 正在这时,太监进来禀报:“陛下,靖王与六皇子殿外求见。” 老皇帝一怔。 他们两个怎会一起求见? “宣!” “是。”太监转身出去。 很快,四个太监抬着二皇子在左,萧羽独自在右,迈步进来大殿,皇帝面前跪拜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老皇帝摆了摆手,“免了。” “靖王,朕命你和康王、三品以上官员前来武英殿议事,你为何现在才来?而且是与六皇子一起,又是被人抬着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面前,二皇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两腿夹着裤裆,可怜巴巴拱手道: “启禀父皇,儿臣接到父皇召见,就立刻赶来,半路上遇到六弟,心想六弟虽未得到父皇召见,但他毕竟已经成年,也应该为国家出力,为父皇分忧,于是儿臣便想带他同来。” “可是六弟他非但不愿同来,还将儿臣给打了,儿臣这才耽搁一些时间。请父皇明察!” “原来如此。”皇帝有些无语,“靖王主动替朕分忧,其心可嘉,可是六皇子的绵软性子,全京城人都知道,他怎么可能打你。你不打他,就不错了!” 说六皇子性子绵软是好听的,其实就是窝囊。 二皇子一脸委屈地说,“父皇,儿臣不敢骗您,老六确实把儿臣给打了。” “他不但踢了儿臣这里一脚,还死死勒住儿臣脖子,想勒死儿臣!当时的情形,云统领全都看到,可以给儿臣作证!” “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 第3章 朝堂对质! 乾帝正为北境战事发愁,同时他依然不太相信二皇子的话,认为萧吉是在夸大事实,当下不耐烦地挥手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这里正在商议军国大事,你们兄弟之间这些小事,之后去御书房说。” “你们现在给朕说说——眼下北燕在边境集结二十万大军,又派来使团,要求大乾割让黄河以北全部土地,否则就对乾国兴兵。” “与此同时,我大乾南方又发大水,灾民众多,国库里的银子又不充裕。” “我大乾,应当如何应对?” “靖王,你先说!” “啊?”二皇子一怔,随即苦着脸道,“父皇,儿臣本应回答父皇之问,可是儿臣这里实在疼得不行,求父皇传太医过来,给儿臣诊治。哎呦——” 萧吉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胡长水出列道:“陛下,此事乃是陛下家事,臣本不敢妄言,但是微臣以为,陛下贵为天子,陛下的家事便是天大的事。” “同时如靖王所说,六皇子打了他的要害,甚是疼痛,臣请陛下早些传太医前来,为靖王诊治,以免留下什么遗憾。” 户部尚书胡长水是二皇子的舅舅。 亲外甥被六皇子那个窝囊废给打了,而且又是伤到要害,他这个当舅舅的,岂能置之不管? 胡长水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大臣出列附和: “吾皇陛下,微臣以为,靖王宅心仁厚,为陛下分忧,六皇子却恩将仇报,殴打皇兄,此举实在太不应该,甚至令人心寒。臣请陛下圣断!” “是啊陛下,六皇子这种兄弟相残、骨肉相杀之举,实在太不应该,臣请陛下圣断!” “请陛下圣断!” 一边是得势的二皇子,未来的太子储君人选,另一边是人人瞧不上的窝囊废六皇子,应该支持谁? 这明显是道送分题。 三皇子康王萧瑞与另外一些大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乾帝看了二皇子萧吉一眼,心烦意乱,挥袖道:“好吧。传太医!” “萧羽,朕来问你:靖王所说,是真的吗?” 迎着皇帝愠怒目光,萧羽面色从容,行了个礼。“启禀父皇,儿臣刚才想要出宫办些事情,靖王恰好来到绮罗轩,以莫须有的借口,指使下人围攻儿臣。” “儿臣无奈,只得制住靖王,恰在此时,云统领赶到现场,儿臣于是放开靖王。” “这,便是事情经过。” 萧羽话音刚落,二皇子捂着要害叫道: “父皇,老六他胡说,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儿臣并没让下人打他,是他主动殴打儿臣的!” 皇帝皱了下眉。“你们兄弟都说是由对方挑起争端,这让朕如何评判?” 三皇子萧瑞身后,大乾刑部尚书周展出列道,“吾皇陛下,臣以为,既然二位皇子全都提到云统领,陛下不妨宣云蕾进殿,当面问个清楚。” 乾帝点了点头。“周爱卿所言有理。侯泰!” 台阶下方,御林军统领侯泰一身铠甲,松开剑柄,朝皇帝拱手行礼。“臣在!” 乾帝下令。“宣云蕾进殿!” “臣,遵旨!”侯泰领命。 “等一下!”萧羽朝皇帝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刚才说过,靖王指使下人围攻儿臣,儿臣是在自卫。父皇若是觉得儿臣做错,儿臣认下便是,也甘愿受罚。” “请父皇将儿臣发配北境,戍卫边关,即便战死沙场,儿臣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既然去不成江湖,既然大乾现有外敌入侵,哥干脆前往边关,投身军营,再把后世发明搬运过来,建功立业,掌握兵权。 高台龙椅上,乾帝微微皱眉。“羽儿,你一向文弱,怎会忽然想去北境从军?” “羽儿你不要急,更不要怕,朕不会无缘无故治你的罪。朕问这些,只是想要弄清事实,也好做个评判。” 萧羽淡淡拱手。“父皇圣恩,儿臣惶恐。儿臣身为皇子,整日浑浑噩噩,上不能为朝廷效力,下不能为百姓谋福,实在愧对父皇养育之恩,更愧对皇族列祖列宗。” “儿臣再次请命:请父皇将儿臣发配北境,杀敌报国,保境安民!” “这……”皇帝再次一怔。六皇子之前窝窝囊囊,唯唯诺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地想去北境从军? 明白了。 他是被靖王吓得,想要逃离京城。 唉,以他这个绵软性子,怎么可能主动单挑靖王五人! 皇帝刚刚想到这里,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太医迈步进了大殿,了解事情经过之后,看了二皇子裆部一眼,皱了皱眉,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靖王受伤之处十分隐秘,难以勘验,若是疼痛,可用毛巾冷敷,静养几日,便可消痛痊愈。” 太医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胡长水追问道:“张太医,靖王他会不会留下什么隐疾?” 二皇子会不会从此不举,不能人事? 须发皆白的张太医捻了一下胡子,皱眉道:“胡大人,此事很难说。下官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什么?! 户部尚书与乾帝顿时大惊失色。 二皇子更是惊得张大嘴巴。“张太医,你是说本王以后、以后——” “啊呦,父皇,儿臣还没有子嗣,这可怎么办啊!您要给儿臣做主!” 二皇子哭天抢地。 老皇帝看在眼中,愁得眉头紧锁。 正在这时,吏部尚书出列道:“陛下,此事已经十分清楚,靖王替陛下分忧,六皇子却恩将仇报,手足相残,此举实在令人心寒心痛,臣请陛下圣断!” 作为二皇子的党羽,吏部尚书恨不得直接给萧羽按上一个重大罪名,将他咔嚓了事,然而萧羽毕竟是皇子,如何处置他,只能由皇帝亲自裁定。 吏部尚书话音刚落,几个大臣立刻出列附和: “是啊陛下,此等骨肉相杀、手足相残之事实在令人心痛,臣请陛下圣断!” “请陛下圣断!” 皇帝看了一眼群臣,又看了一眼萧羽,有些无奈。 六皇子虽然是在自卫,但终究把二皇兄给打了,而且伤在要害,有可能留下隐患,这该如何裁断? 正在这时,皇帝忽然看到萧羽脖颈间有一道於紫,当下问道: “萧羽,朕来问你,你脖颈间的於紫,是怎么回事?” “儿臣脖颈间的於紫……”萧羽摸了一下脖子,转头看了一眼二皇子。 萧吉瞪起眼睛回视。“老六,父皇问你话,你看本王作甚!” 敢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 萧羽面色淡淡,收回目光,朝皇帝行礼道:“启禀父皇,今日上午,靖王前来绮罗羽,对儿臣……” “你胡说!”二皇子大声打断道,“萧羽你胡说,本王今日上午没有去过你的绮罗轩!” “靖王,朝堂之上,不得大声喧哗!”皇帝沉声喝道。“萧羽,你继续说。” “是。”萧羽再次朝皇帝行了个礼,之后气定神闲看着二皇子道: “靖王前来绮罗轩,对儿臣说:大乾大敌当前,南方又发大水,父皇为此操碎了心,儿臣身为皇子,却整天苟活宫中,贪图享受,实在丢尽皇家颜面,更不配做父皇的儿子,甚至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二皇兄,这是你的原话吧?” 第4章 既然穿越成老六,那就当老六! “啊?” 二皇子的脑子瞬间短路。 老六这话什么意思? 哦,他是在给本王下套! 心思陡转,萧吉大尾巴狼地点头道:“不错,本王的确这样说过,不过不是今日,而是前些天。” “老六,你如今已经成年,不能整天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活着,要多替父皇分忧,为朝廷出力。” “皇兄我平日教导你,鞭策你,也都是在替父皇分忧,更是为了你好。你说是不是啊?” “靖王说得极是。”萧羽朝二皇子行了个礼,继续道:“靖王走后,儿臣回想二皇兄的话,又回忆儿臣过往种种,心中惭愧至极。” “尤其二皇兄说儿臣丢尽父皇的脸,不配做父皇的儿子,甚至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儿臣更是深感无地自容。” “于是刚才,儿臣,自缢了!” “什么?”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六皇子被靖王说了几句,居然上吊自尽了? 这么有尿性? 之前没看出来啊! 二皇子顿时慌神,手指萧羽,大声道:“萧羽,你这是撒谎,是欺君!按大乾律,应当诛你九族!” 即便萧吉自己身为皇子,也担待不起逼死皇子的罪过! 皇帝原本被萧羽的话惊到,下意识起身,忽然听到靖王脱口说出“诛九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靖王,你说的什么昏话!” “萧羽乃是朕的儿子,也是你的弟弟,若是诛他九族,朕与你岂不一起被诛!” “你给朕住口,站一边去!” 斥责过口无遮拦的二皇子,皇帝换了和蔼神色,对萧羽道: “羽儿,你是说,你脖颈间的於紫,是、是……”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的张太医。 张太医行礼道:“启禀陛下,六皇子脖颈间的於紫,的确是由绫布勒出。” “啊?!”皇帝惊得一屁股坐回龙椅。六皇子果真上吊自尽了? “羽儿,那后来呢?” “后来——”萧羽轻轻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后来,儿臣恍惚之间,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对儿臣说——眼下北燕大兵压境,大乾南方又发大水,可谓内忧外患,你的母亲虽然出身卑微,但你毕竟是皇族血脉,不知替父皇分忧,为朝廷出力,本就不对,现在又上吊自缢,逃避现实,更加不对。” “你即刻回去,前往北境,投身军营,为大乾戍边,保境安民。” “之后,儿臣就发现自己,回来了。” 萧羽说到这里,偌大武英殿内鸦雀无声。 一群大臣面面相觑。 六皇子说的,是真的吗? 谁知道! 高台龙椅上,皇帝看着萧羽,幽幽地道:“难怪羽儿刚才说要去北境戍边,原来事出有因。羽儿,你所看到人影,是何模样?” 萧羽目光清明,淡淡道:“启禀父皇,儿臣醒来之后,仔细回忆半天,感觉此人神态威武,又不失慈爱,容貌很像太庙里的——太祖先帝!” 乾太祖,大乾开国第一任皇帝萧坚,死后被追奉,庙号太祖,谥号(谥shi,四声)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皇帝。 穿越者萧羽并未见过这位皇帝,但是原主在太庙中见过他的画像牌位。 萧羽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古人大多迷信,因此他决定彻底当老六,先给二皇子挖个坑,下个套,再来个借尸还魂,先帝显灵,忽悠一波。 之后,他再利用先帝显灵的光环加持,将后世各种发明搬运过来,制造出各种划时代的大杀器,获得战功,掌握兵权,可谓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简直不要太丝滑。 高台龙椅上,皇帝听到萧羽说出“太祖先帝”,实打实地怔了一下。 “太祖先帝?” “先帝显灵了?” “羽儿,先帝还对你说了什么?” 看到皇帝被自己忽悠瘸了,相信“先帝显灵”,萧羽装模作样地回忆片刻,继续忽悠道: “启禀父皇,先帝对儿臣说了很多,但是儿臣脑子笨,一时记不太清。” “不过儿臣醒来之后,清楚记得先帝教诲,于是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国家效力,为父皇分忧。于是儿臣便想前去兵部报名从军,恰在此时,靖王前来绮罗轩,指派下人殴打儿臣。” “再后来的事情,父皇全都知道了。” “萧羽你胡说!”二皇子实在憋不住话,当下强忍两腿间的剧痛,大声叫道, “本王从没指使下人殴打过你,你这是造谣中伤,更是装神弄鬼,欺瞒父皇。按大乾律,应当——” “靖王!”皇帝一声断喝,怒视萧吉。 再敢胡说昏话,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是,儿臣、儿臣……”二皇子立刻蔫屁,悻悻地捂住嘴巴。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三皇子康王萧瑞,朝皇帝拱手道: “父皇,六弟方才一再说他被靖王府的下人打了,儿臣以为,太医既然在此,不如也给六弟诊治伤势。” “不用不用!”听说要治伤,萧羽神色有些紧张,连连摆手道,“父皇,儿臣的伤势并不严重,不需劳烦太医诊治,回去静养几日即可痊愈,您还是将儿臣发配边疆,之后继续商议军国大事吧!” 看到萧瑞这个样子,户部尚书胡长水笃定萧羽是在撒谎,当下装模作样地道: “那怎么行。六皇子,你也是皇子,如果真的受伤,不管伤势轻重,总要让太医处置一番才好。” “张太医,还不快给六皇子治伤?” 殴打皇子外加污蔑构陷,六皇子,你死定了! “是。”张太医来在萧羽面前,躬身行礼道:“请六殿下脱去外衣,让下官查看伤势!” “不用!真不用!”萧羽神色更加紧张,再次连连摆手道:“父皇正在商议军国大事,我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实在耽搁父皇和各位大人时间。” “不耽搁,不耽搁!”胡长水假惺惺道,“六皇子,你就快把衣服脱了吧,有这工夫,太医已经诊治完了!” 高台龙椅上,皇帝面色淡淡,挥了一下袖子。 “胡尚书言之有理。” “羽儿,把衣服脱了,让太医给你瞧瞧。” 第5章 验伤! “这……好吧。” 萧羽无奈,只得解开腰带,脱下外衣。 他这一脱衣服,在场所有人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他,前胸后背,肩膀手臂,布满淤青。 长长短短,大大小小。 脖颈间,一道半尺长的於紫更是清晰可见! 看到这一幕,户部尚书顿时傻眼。 其他大臣也面面相觑。 二皇子不是说没打六皇子吗,六皇子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二皇子也傻眼了。 这些伤痕是他之前派人殴打六皇子时留下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下坏了! 龙椅上,皇帝看到萧羽身上伤痕,同样大吃一惊,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声音发颤地道:“羽儿,你这些伤……” 萧羽面色平静地穿好衣服,淡淡道:“父皇,这些伤是儿臣自己不小心弄的,不碍事,父皇不必担忧,您还是将儿臣发配边疆,之后继续商议军国大事吧!” “好。” “好。” “好。”皇帝一边连说三个好字,一边慢慢坐下,转头看向二皇子萧吉,脸色有些阴沉。 “靖王,朕来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没有伤及羽儿,那他身上这些伤痕,又是怎么来的?” “说!” 被皇帝冷怒喝问,二皇子顿时心中一慌,胯下一紧,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不知道老六身上的伤,是、是怎么来的,兴许、兴许……对了父皇,老六刚才说过,这些伤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与儿臣无关!” “还有,” “老六他祸乱后宫,非礼母后!” “你说什么!”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呼地站起,大声喝道: “萧吉,朕早就听说你时常与其他兄弟打闹嬉戏,真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残忍,并且心怀叵测!” “你看看他身上的伤,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 “萧吉,六皇子的绵软性子,朕难道不知道吗?他会不小心弄出这么多伤?他敢祸乱后宫,非礼朕的皇后?” “他一定是被你所伤,而他顾忌皇家颜面,不想将此事闹大,更不想朕为了此事忧心,于是替你掩盖,替你开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是如何对待你六弟的!” “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竟然还在跟朕狡辩,还在污蔑构陷六皇子!” “萧吉,你让朕,太失望了!” “来人!” “靖王做事鲁莽,不顾轻重,将其头上玉珠拿下两颗,七珠亲王降为五珠,以示惩戒!跟随靖王进宫的四名下人,拖出宫门,杖毙处死!” “六皇子萧羽,忠孝礼义,处事稳妥,自即日起,册封一品亲王,封号宸,择日加冕!” “其母,追封兰嫔!” 根据原主记忆,萧羽早已发现自己身上有伤,于是借着三皇子的提议,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 眼见老皇帝被自己忽悠瘸了,将二皇子降为五珠亲王,又将自己册封一品亲王,甚至原主的母亲也母凭子贵,由四品才人追封为嫔,萧羽心中暗喜。 看来这个老六还能继续再当! 心里这么想着,萧羽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拱手道:“父皇如此鸿恩,儿臣万万不敢领受!” 老皇帝坐回龙椅,朝萧羽摆了摆手。“羽儿,不,宸王!你也是朕的皇子,而且已经成年,这些册封原本是你应得,朕一时忙碌,将这些忘记,你不要怪朕!” “儿臣不敢!”萧羽再次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父皇整日为国事操劳,身心疲累,儿臣身为臣子,却浑浑噩噩,苟且活着,上不能为国出力,下不能为民谋福,实在惭愧!” 皇帝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宸王,过去之事不必再说,你如今得到先帝点拨,开蒙明志,可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是。”萧羽再次给皇帝行了个礼,正色道:“儿臣今后定当一心驻守边关,杀敌报国!” 皇帝的表情稍稍顿了一下,却没开口,而是换了一副神态,冷冷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依然跪在地上。王冠上的玉珠被太监拿下两颗,原来的七颗变成五颗。 多了两个窟窿眼儿。 那些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们,全都耷拉着脑袋面面相觑。 二皇子的亲舅舅、户部尚书胡长水也是一脸死灰。 怎么会是这样? 另一边,三皇子康王萧瑞依旧站在一旁,神态儒雅,不言不语。 冷冷看过二皇子,又扫了一眼户部尚书,皇帝不怒自威道:“靖王,你知错了吗?” “儿臣知道错了,谢父皇开恩!” 挨了打,反而被夺了两个玉珠,完了还得磕头谢恩。二皇子额头磕在地上,心里很憋屈。 皇帝冷哼一声。“知错就好。你今后要痛改前非,切莫再犯。起来吧。” “是。谢父皇!”二皇子龇牙咧嘴起身。 萧羽朝皇帝行了个礼。“父皇,既然事情已经说明,儿臣还要前往兵部,报名从军,就此告退。” 皇帝抬手叫住了他。“羽儿,从军之事容后再说,你随朕到御书房来,朕还有话问你。” “众卿,关于北境之事,议了半天也议不出个妥帖章程,不如暂且散了,明日再议!” “是,陛下。臣等告退!”各位大臣站了半天,双腿早就有些僵硬,早就想要回家躺着,当下立刻纷纷散去。 皇帝再次看了二皇子一眼,一甩龙袍袖子,带着萧羽去了御书房。 偌大武英殿, 户部尚书胡长水来在二皇子身旁,扶住手腕,往殿外走,“靖王,怎么样,还疼吗?” “我、哎呦——”二皇子迈步太大,牵扯到痛处,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却又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老六,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跟你没完!” “舅舅,你之前说可以联系江湖势力,除掉老三,情况怎么样了?” “嘘!”胡长水立刻抬手示意噤声,之后十分谨慎地环视四周,确认殿内并无旁人,这才扶着萧吉来到殿外,压低声音道: “殿下放心,舅舅早已派人去往江湖,重金招揽武林高手,并且昨日传回消息:最快明日,便有高手入京!” “哦?”二皇子顿时一振,“真的嘛?太好了!” “老三那个家伙,老是跟我争夺太子之位,现在又跳出来个老六,他也跟我过不去。” “舅舅,江湖高手来了之后,让他先把老六宰了,之后再除老三!” “对了,还有徐瑾儿那个贱人!除了她,母妃就能当上皇后!” “对了舅舅,老六坏了母妃的计策,母妃那边——” 胡长水老神在在一笑,“殿下放心,贵妃娘娘心思缜密,计划周详,一击不中,定会全身而退。” “殿下,你就回府静养,安心等待好消息吧!” “好!”二皇子继续往宫外走,但是步子太大,再次扯到痛处。 “哎呦——” “舅舅,我今天挨了老六一脚,以后会不会——不举啊?” “这个嘛——”胡长水看了二皇子裆部一眼,叹了口气,“靖王放心,天下名医众多,你即便落下隐患,舅舅也会重金请来名医,为你医治。” “啊?”二皇子一脸苦逼,随即恨恨道,“这个该死的老六,本王定要弄死他,再将他碎尸万段!” “舅舅,你一定要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第6章 赐婚! “阿嚏!阿嚏!” 萧羽跟随皇帝来在御书房,还没站稳,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皇帝刚在龙椅上坐下,见状关切问道:“怎么了羽儿,是不是刚才脱衣服,受了风寒?” 萧羽微笑摇头,拱手道:“多谢父皇惦记,儿臣没事。” 一想二骂三念叨。哥连打两个喷嚏,定是老二那个傻X骂俺。 双倍返给他! “没事就好。”皇帝换了一个姿势,叹了口气,“羽儿,刚才武英殿人太多,有些话,朕不好多说。” “靖王欺负你,自然是他的不对,可他毕竟是你二哥,你下手,未免重了些。” 萧羽朝皇帝行了个礼。“父皇,儿臣当时被靖王府的下人围攻,事发突然,也是慌了神,没想太多。同时,这也是太祖先帝教给儿臣的。” “啊?”皇帝一怔,“这是太祖教你的?” “是。”萧羽装模作样地忽悠道,“儿臣魂游太虚时,太祖对儿臣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两人之间如此,两国之间也是如此。我大乾一直奉行以文制武,以和为贵,结果导致北燕人以为我大乾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而我大乾就要强悍起来,改变这种局面。” “儿臣谨记太祖教诲,不敢遗忘,跟不敢违背。” 皇帝幽点了点头。“先帝此言,甚是有理。” “好吧。但愿靖王就此长些记性,做事有所收敛。” “不说这些。羽儿,朕来问你——先帝还对你说了什么?尤其北境方面?” 看到皇帝一副急病乱投医的神态,萧羽心中暗笑,继续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启禀父皇,先帝确对儿臣说起过北境方面。” “先帝说,眼下北燕大兵压境,却又派来使团,其中有些蹊跷,甚至北燕很有可能是在使诈,逼迫大乾就范,因此先帝让儿臣找个机会,见一见北燕使团,探探他们虚实。” “哦?”皇帝听到这话,神情猛地一震,“不错。朕一直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羽儿这样一说,让朕猛然警醒。” “假如北燕果真集结二十万大军,以他们的过往作派,断然不会派遣使团来下战书,而是直接与大乾开战!” “好,真的是太好了,果真是先帝显琳!羽儿,先帝还说什么了?” 迎着皇帝期待目光,萧羽继续忽悠道:“启禀父皇,先帝还说,不管北燕当下是不是在使诈,总之他们一直想要进犯大乾,大乾应当早做准备,全民皆兵,同仇敌忾。” “此外,先帝不仅让儿臣前往北境戍边,还教给儿臣一套兵法战策,以便将来可以用到。” “哦?”皇帝挑了一下眉毛。“羽儿,先帝教给你什么兵法战策?” 萧羽淡淡道:“启禀父皇,先帝教给儿臣《孙子兵法》。” 皇帝幽幽点了点头。 “《孙子兵法》,战国时孙武所创,共十三篇,十分精妙。相传太祖当年开疆拓土,征战天下,时常研读。先帝如今将其传给羽儿,想来定是对你十分期许。” “不过此书却也十分深奥,羽儿自己研习,恐怕难以参透其中奥义。” 萧羽隐隐听出一些话外音,当下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愚钝,但是儿臣相信勤能补拙,儿臣定当全力以赴,参透书中奥义,活学活用,驱除鞑虏,保境安民!” 皇帝点了点头。“羽儿有此决心,朕心甚慰。这样吧,父皇给你安排一位师父,教你研习此书。” 哦? 萧羽很惊喜。“儿臣谢父皇!只是不知父皇派给儿臣哪位师父?” 皇帝微微一笑,捻了两下胡须,老神在在道: “徐睿。” “徐睿?”萧羽一怔。 徐睿,皇后徐瑾儿的大哥,大乾兵部尚书。 “不错。徐睿。”皇帝幽幽道,“太祖当年起事之时,徐睿先祖追随太祖鞍前马后,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徐家后人也世代从戎,守卫大乾疆土,甚至徐睿的三个兄弟也全都战死北境。” “不过,徐睿虽然熟读兵书,也曾担任兵部尚书,却已经被朕免职一年。” “他被免职——一年了?”萧羽有些凌乱,拱手道,“儿臣一直浑浑噩噩,不知宫外情形,更不知道此事。” 皇帝再次幽幽点头。“最近十年,我大乾与北燕数次交锋,屡屡战败,责任怪不到徐睿一个人的头上,可是朕碍于朝臣压力,将他免职。” “现如今,大战在即……陈震?” “老奴在。”皇帝身边,白白胖胖的大内总管躬身回应。 皇帝发号施令:“传朕旨意:北境战事一触即发,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徐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封四品忠武将军,三日内到兵部报到,听候朕的差遣!” “另外,今晚紫宸殿设宴,接见北燕使团。三位皇子,所有四品以上在京官员到宴!” “叫上徐睿,让他一同参加!” “还有!” “陈震,朕如果没有记错,徐睿有个女儿,名叫徐若琳,大约十七八岁,对吧?” “是,陛下。”白白胖胖的大内总管躬身回应。“上元节的时候,徐若琳进宫来给皇后请安,陛下见过她。” 皇帝点了点头。“对,朕当时见过她。” “陈震,传朕旨意:徐若琳聪慧得体,品貌出众,又与六皇子年龄相当,将其许配六皇子为宸王妃,一切礼仪,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吉日完婚!” 台阶下面,萧羽有些凌乱。 首先,皇帝刚才说要徐睿做他师父,现在却又变成老丈人。 其次,古代皇帝绝不会随便赐婚,之所以选择某个家族,通常要与该家族联姻,巩固皇权。皇帝现在赐婚徐家,很有可能因为之前免了徐睿职务,现在想用赐婚方式进行弥补,继续拉拢徐家,而他这个六皇子成了工具人。 再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二皇子母子想要祸害他和徐瑾儿,他若娶了徐若琳,等于和徐家彻底绑在一起,也就有了强有力的靠山。 但问题是, 首先,他想前往北境,荣获战功,掌握兵权,如果现在结婚,就会生出许多羁绊。 其次,皇帝已经娶了徐瑾儿做皇后,现在又将徐瑾儿的侄女赐婚给他这个六皇子,对他来说,之前的皇后徐瑾儿就会既是母后又是姑姑。 再次,他刚刚穿越来到大乾,原主此前也从未见过徐若琳,皇帝现在将徐若琳赐婚给他,对他来说,简直是在开盲盒。 再再次,徐若琳刚刚十七八岁…… 情况有点乱啊! 凌乱之下,萧羽拱手道,“父皇,儿臣之前浑浑噩噩,如今得到先帝点拨,正想为国家出力,为父皇分忧,所以儿臣想过几年再行结婚,望父皇恩准!” 皇帝闻言笑了一笑。“宸王有此孝心,朕很欣慰,不过古人说得好:修身养性,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这是很有道理的。” “男人一旦成家,肩上的责任就会更重,做事也会更加稳妥,所以羽儿你就不要再推脱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萧羽还想推辞,但是没等开口,身后进来一个小太监,躬身道:“启禀陛下,皇城司四衙指挥使江寒月求见。” 第7章 丽妃屁股手感不错! 皇城司。 类似锦衣卫的存在,负责保护皇帝,监察刺探。 共有八个衙门。 四衙负责监察江湖门派。 这些信息刚刚闪过萧羽脑海,皇帝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对萧羽道: “羽儿,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晚上紫宸殿会见北燕使者,探探他们虚实。” “朕还有事,我们父子改日再叙。” 很明显,皇帝不想萧羽听到后面内容,于是将他打发了。 “儿臣遵旨。”萧羽给皇帝行了个礼,从御书房出来,只见门外站了两位妙龄女子。 一左一右。 左边的,身穿黑色御林军统领官服,神态清冷,五官精致,身形玲珑,腰悬长剑。 萧羽认识她。 正是御林军副统领,云蕾。 右边的,身穿黑色锦衣卫式官服,同样神态清冷,五官精致,身形玲珑。 原主之前似乎从未见过此人,萧羽不认识她。 萧羽猜测,此人大概就是皇城司四衙指挥使江寒月。 两个妙龄女子,都是二十出头,一个是御林军副统领,负责保护皇帝,另一个是皇城司四衙指挥使,负责监察江湖门派。 全都不简单! 两位黑衣女子这时也看到萧羽,却都没有反应。 萧羽很无语。 当哥是透明人吗? “嗨!”他朝两位美女摆了摆手。 两位美女依旧没有反应。 萧羽更加无语。 这在此时,大内总管陈震出来御书房,对右边黑衣女子略略拱手道:“江大人,陛下宣您进去。” “有劳陈公公。”江寒月很认真地朝白白胖胖的大内总管回礼,抬脚进了御书房。 她的玲珑背影进屋之后,大内总管朝萧羽拱手,露出招牌微笑。 “宸王殿下,咱家给您道喜啦!” “多谢陈公公。”萧羽回了一礼,随即意识到自己应该掏红包,于是拍了一下胸前腰际,却发现自己没带银子,当下讪讪一笑,换了话题。 “陈公公,你这是要去徐将军府上宣旨吗?能带我一同去吗?我想尽快见到徐睿将军。” 白白胖胖的大内总管吟吟一笑。“宸王殿下,咱家还要侍奉陛下,宣旨之事另有别人。不过咱家以为,赐婚宣旨这种事,殿下最好不要同去。除非是去逼婚,当场抢人。” 萧羽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陈公公说得对。是萧羽孟浪了。” 假如女方不高兴这门婚事,男方又现身当场,场面定会十分尴尬。 到了那时,不仅双方都不愉快,更是丢得皇家颜面。 好吧,草率了。 陈震又是吟吟一笑。“殿下不必如此,咱家刚才听到。殿下为了国事,想要早点见到忠武将军,向他当面请教问题,故此心急。” “宸王殿下,您还是按照陛下吩咐,回去换身衣服,今晚紫宸殿会见北燕使者,到时就能见到忠武将军,当面向他请教。” “宸王殿下,咱家还要侍奉陛下,就不陪您说话了。” “好。多谢陈公公提点。”看着大内总管的胖胖背影回去御书房,萧羽看了一眼五官精致的侍卫统领,辨识一下方向,一路向北,返回绮罗轩。 绮罗轩位于整个皇宫西北侧,萧羽一路沿着雕梁斗拱,青瓦红墙,穿过偌大皇宫,途经养心殿,来在正阳宫附近,停住脚步。 胡贵妃设计陷害皇后徐瑾儿,却因为六皇子原主自缢,导致计划夭折,照此说来,皇后此刻应该已经平安无事。 趁着路过这里,去和徐瑾儿打个招呼,见识一下汴梁第一美女? 再者说,皇帝已经下旨赐婚,从今往后,皇后不仅是哥的母后,还是哥的姑姑。 亲上加亲。 走,去给她请个安! 主意打定,萧羽登上台阶,来在正阳宫门外,一个宫女迎了上来,屈膝道:“六皇子来正阳宫何事?” 萧羽礼多人不怪,朝小宫女淡淡一礼:“萧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宫女容貌不错,而且眼睛很大,闻言,她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屈膝道: “六皇子,皇后娘娘正在沐浴。六殿下请换个时间再来。” “这……好吧。”萧羽本想打听今日午后是否出现什么异常,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当下转身离开,刚刚走下台阶,一抬头,迎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之人,四十来岁,身穿红色宫装,一双狐狸眼,瓜子脸可以犁地,眉宇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狐媚。 正是二皇子的母亲胡贵妃。 在她身后,身穿绿色宫服的是丽妃,大约二十五六,容貌姣好,身材不错,但是面相刻薄,少点贵气。 再往后,还有几个身穿锦衣宫装的女人,似乎都是皇妃,后面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原主平日似乎很少离开绮罗轩,也很少见到这些妃子,因此萧羽并不认识她们到底是哪几个妃子。 不过,看到这群人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而来,萧羽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胡贵妃一定听到消息,得知自己儿子被六皇子给打了,于是带人前来兴师问罪,恰好在这里遇到。 还真是冤家路窄。 萧羽刚刚这样想着,胡贵妃带着一群人来在近前,厉声喝道: “萧羽,你这个逆子,竟敢以下犯上,殴打你的皇兄靖王,真是反了你了!本宫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 “你给本宫跪下!” 胡贵妃果然是来兴师问罪,替儿子讨要说法。 萧羽从容一笑。“贵妃娘娘,我刚才的确和靖王发生一点小冲突,不过……” “你少说废话!”胡贵妃不给萧羽说话机会,厉声喝道,“给本宫跪下!” 萧羽淡淡笑着,看着胡贵妃。 这傻娘们到底知不知道皇帝已将此事处理完了? 看她这个样子,消息可能还没传到后宫,因此她还不知道。 或者她已经知情,却在装傻。 萧羽对面,胡贵妃见平日唯唯诺诺的六皇子突然不听话了,顿时更加火大。“好你个逆子,真是反了你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拿下,掌嘴一百,交由陛下处置!” “是!”两个小太监从人群后面转出,就要朝萧羽而来。 “慢着!”萧羽抬手示意,从容一笑。“贵妃娘娘,动手之前,我好心告诉你:父皇方才——” 萧羽话到一半,胡贵妃一挥袖子,再次强势打断:“你少说废话!” “来人,将这个逆子拿下,重重掌嘴!” 绿色宫装的丽妃朝那两个太监附和,“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没听到贵妃娘娘发话嘛,快把六皇子拿下,重重掌嘴,之后交由陛下处置!” “是!”两个小太监朝萧羽而来。 萧羽见状,星眸微合,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从不动手打女人,却不介意痛打这些不男不女的小太监! 眼看两个太监来到近前,萧羽刚要动手,忽然改了主意,闪身躲到几个妃子身后,左藏右闪,玩起老鹰捉小鸡,期间还搂住丽妃蛮腰,跳了几步水兵舞,又顺势抓了一把她的屁股。 不错不错,这骚货屁股手感相当不错! “啊!”丽妃被萧羽耍得团团转,又前后失守,顿时花容失色,大声尖叫:“贵妃娘娘,快来救我!” 看到这一幕,胡贵妃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连个窝囊废都抓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你们都是死人嘛,快去喊几个御林军过来,将这个逆子拿下!本宫今天定要狠狠收拾他!” 胡贵妃话音刚落,萧羽身后,一个女人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今日这正阳宫,好热闹啊!” 第8章 初见绝美皇后 嗯? 萧羽闻声定住身形,松开丽妃,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走来一群人。 为首之人,与胡贵妃一样,同样四十来岁,也同样身穿红色宫装。不同的是,她容貌端庄,神态平和,手中盘着一串念珠。 此人正是三皇子康王萧瑞的母亲,孙贵妃。 在她身后,同样跟了几个嫔妃,几个太监,几个宫女。 萧羽刚刚看清这些,身旁的丽妃头晕目眩,差点摔倒,慌乱中抱住另外一个妃子,退在一旁。 这个工夫,胡贵妃也看到孙贵妃,当下干巴巴一笑。“呦,本宫还以为南海观世音来了,原来是孙贵妃驾到。” “贵妃娘娘不在自己宫中诵经,突然驾临正阳宫,不知所为何事?” 孙贵妃款款走到胡贵妃身前五步,稳稳站定,双手合十,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胡贵妃,本宫来给皇后请安。不知贵妃娘娘说本宫‘突然来到正阳宫’,是为何意?” “难道说,正阳宫已经换了主人?” “还是说,本宫扰了贵妃娘娘好事?” 胡贵妃脸色微变,随即又是干巴巴一笑。“咳,本宫就是随口一说,孙贵妃莫要介意。” “老六这个逆子做下错事,本宫正要好好教导他,你就来了。” “哦?”孙贵妃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萧羽。“不知老六做了何等错事,惹贵妃娘娘发这么大火,带这么多人,追到正阳宫来了?” 胡贵妃不愿说出自己儿子被窝囊废老六给打了,感觉丢人,当下刚要敷衍几句,身后的丽妃却有些大条,插话道: “孙贵妃,您还不知道吗?老六把靖王给打了,而且还是踢了二殿下要害一脚,所以贵妃娘娘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哦?”孙贵妃微微一怔,看向萧羽。 孙贵妃身后,几个嫔妃纷纷惊讶地捂住嘴巴,小声议论。 “什么?老六竟然敢打靖王?他这是得了失心疯吗?” “就是,而且还是打了要害,却不知,到底是打了哪处要害?” “就是,到底是打到哪了?严不严重?请太医诊治过没有?” 这几个嫔妃是在关心二皇子吗? 不,她们是在八卦娱乐,吃瓜看戏。 看出几人明知故问,胡贵妃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将全部怒火转嫁到萧羽头上,朝那两个太监喝道: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逆子拿下!” 胡贵妃话音刚落,台阶上方,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皇后娘娘在此,何人在正阳宫前喧哗!” 皇后来了? 众人转头看向台阶上方。 一位紫色宫装丽人带着四个宫女,站在那里。 那紫衣丽人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气质典雅,母仪天下。 高冷范十足。 这些皇妃们已经很漂亮了,个个都是千里挑一,但是在她面前,简直就是萤火虫与皓月相比! 萧羽正在暗自感叹,身旁所有人朝那绝美女子行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紫衣丽人果然就是大乾皇后,汴梁第一美人,徐瑾儿。 萧羽定了定神,朝皇后拱手行礼。“萧羽拜见皇后娘娘!” 台阶上方,徐瑾儿看了众人一眼,清冷开口:“都平身吧。二位贵妃,这里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闹?” 胡贵妃站直身体,“回皇后娘娘,六皇子以下犯上,殴打靖王,又跑到正阳宫鬼鬼祟祟,臣妾恰好看到,正要管教于她,您就来了。” “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请您主持公道! 胡贵妃的确并不知道武英殿内情况。 她原本制订好恶毒计划,又故意约了几个嫔妃,只等六皇子前往正阳宫的消息传来,之后就会带着这些妃子,以请安的名义前往正阳宫,“恰好撞见六皇子与皇后行悖论之事”。 可是等了许久,她不仅没有等到六皇子前往正阳宫的消息,反而听说六皇子把她儿子给打了。 震怒之余,她又听说六皇子到了正阳宫,于是带着这些嫔妃匆匆赶来。 此刻皇后也已到场,胡贵妃于是借刀杀人,将此事推给皇后,让徐瑾儿亲自处理。 胡贵妃话音刚落,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宫女,朝皇后徐瑾儿屈膝道: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路过太医院,听太医们说,孙太医,死了!” “什么?”所有人惊愕不已。 丽妃惊道:“不是吧?孙太医才五十多岁,身体也一直挺好的,怎么突然死了?” 那宫女道,“回丽妃娘娘,奴婢听太医们说,孙太医是品尝药草,把自己,毒死了!” “啊?”女人们更加惊愕。“把自己给毒死了?这也太不小心了!” “就是,居然把自己给毒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众人议论声中,萧羽轻轻皱起眉头,冷冷看了胡贵妃一眼。 根据二皇子之前所说,胡贵妃曾令孙太医给皇后送去迷香,现在却突然死了。 不用说,这是胡贵妃在杀人灭口! 台阶上方,皇后徐瑾儿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自从太子三个月前薨毙,徐瑾儿一直自责对不起姐姐临终托付,夜不能寐,今天中午,孙太医送来安神檀香,宫女点燃之后,她沉沉睡去,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刚刚醒来。 现在,孙太医忽然死了…… 徐瑾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正在这时,萧羽叹了口气,悠悠道:“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谁也无法预知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皇后娘娘,萧羽午睡时做了一个梦,梦到您被一只狐狸撕咬,醒来担心您的凤体,于是过来给您请安。现在看到皇后安然无恙,萧羽就放心了。” “请皇后保重贵体,萧羽告退!” 一语双关说完,萧羽转身就走。 后宫险恶,不行就撤! “站住!”胡贵妃厉声喝道:“萧羽,你把靖王打了,没个交代就想走?” “门都没有!” “皇后娘娘,请您给臣妾做主,狠狠惩罚这个逆子!” 第9章 五千两银子,赌我的脑袋! 徐瑾儿稍稍思索片刻,目光落在萧羽脸上。“六皇子,你当真把靖王给打了?” 萧羽朝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萧羽刚才说过,做了一个噩梦,原本醒来之后,就想来给皇后请安,恰好二皇兄来到绮罗轩,拦着萧羽。 于是我与靖王发生一点小小的冲突,也已经向父皇禀报过了。父皇最终将靖王降为五珠,册封萧羽一品亲王。” “什么?”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纷纷一怔,随即表情精彩。 “六皇子把靖王给打了,陛下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将他册封一品亲王?我没听错吧!” “就是,这怎么可能!” 绿色宫装的丽妃更是不屑一笑,风吹摆柳道:“我说老六,你这撒谎的水平也太差了。当着皇后和这么多母妃,你竟敢捏造圣意,自封亲王。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萧羽耸了下肩,“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嘁,”丽妃冷笑,“我看这就是你自己编的。” 萧羽懒得理她,朝皇后微笑拱手。“皇后娘娘,此事不难判断,您只需派人前去武英殿打听一下,便知萧羽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徐瑾儿认为萧羽说得没错,当下便要安排宫女前去打听,却在此时,丽妃抢话道: “没有什么好打听的!” “本宫当时正在昭仁宫,宫女小金前来报信,本宫听得清楚。” “一定是你先把靖王打了,之后巧言欺瞒圣上,现在又跑来正阳宫寻求庇护,还编造圣意,自封亲王!如果有假,本宫愿赌一百两银子!” 作为大乾皇妃,丽妃出身豪门,且年俸白银300两,折合每月25两。 她现在拿出四个月的工资,进行对赌。 丽妃话音刚落,胡贵妃身后,几个嫔妃附和道: “对,丽妃说得没错!我也在场听到。小金是贵妃娘娘身边宫女,已经进宫三年,做事一向稳妥,她不可能乱说! “就是!六皇子把靖王打了,陛下怎么可能没有降罪于他,反而还把靖王削去两珠,又将他册封亲王!” “就是,这怎么可能!” “就是!” 萧羽见状也不理睬,只对丽妃道:“丽妃娘娘,你想赌一百两银子是吧,和谁赌?和我吗?” 这骚货主动送银子,哥若不狠狠赢她一波,对得起谁? “对!”丽妃叉腰道,“本宫就是和你赌!你敢不敢赌!” 萧羽刚要接话,胡贵妃抢话道,“咳,丽妃,如果他输,脑袋没准直接掉了,你还和他赌?” “对啊!”丽妃回过神来,不屑道,“萧羽,你这是谋逆大罪,脑袋都要搬家,还拿什么赔我银子!” “哎!”萧羽的劲头更加足了。“丽妃娘娘说得没错,如果我输,脑袋搬家,如果我赢,你却只输给我一百两银子,两边赌资不对等,所以丽妃娘娘,不如你再加点赌注。比如加到——五千两!” “五千两银子赌我一个皇子的脑袋,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什么?五千两?”在场众嫔妃纷纷惊呼。 丽妃不屑一笑。“萧羽,你别拿五千两银子吓唬本宫,对本宫来说,五千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本宫就是觉得即便赢了你,也没人赔我银子,所以根本没必要跟你赌!” 丽妃话音刚落,手盘念珠的孙贵妃身后,一个妃子插话道: “丽妃,整个后宫就你好赌,整天跟这个赌,跟那个赌,怎么区区五千两银子,就不敢赌了?” “你说什么?我不敢赌?”丽妃确实喜欢与人打赌,并且一旦被人将军,她就立刻上头。当下就像泼妇骂街一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名妃子喝道: “淑妃,你别在一边看热闹不嫌动静大!不就是五千两银子么,你拿银票出来,我跟你赌!” “这……”淑妃立即熄火。 淑妃也是有背景的。对她来说,五千两银子同样毫无压力。 但问题是,赢面实在太小。 最重要的,她的确只是想看热闹。 “嘁!”丽妃像只战胜的公鸡,不屑地瞥了淑妃一眼。 萧羽笑了。“丽妃娘娘,此事别再牵扯别人,就说咱俩。五千两银子赌我的脑袋,你敢不敢赌?” “本宫当然敢赌!”丽妃脱口而出。“不过你得先把五千两银子拿出来,不然我即便赢了,也没人赔我银子!” “好!”萧羽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对孙贵妃拱手道:“贵妃娘娘,事情您都看到,萧羽手头没有那么多银子,跟您借五千两。一会儿我赢了,咱俩一人一半!” 大乾皇子每月俸银200两,是普通皇妃的八倍,除此之外,还会有其它恩赏,但是六皇子原主每月实际拿不到这么多银子,因此萧羽真的拿不出五千两。 孙贵妃同样出身豪门,且年薪白银800两。 她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六皇子,你若做了错事,当面向贵妃娘娘认个错,赔个礼,贵妃娘娘心底纯善,会原谅你的。” 萧羽微笑行礼。“萧羽多谢贵妃娘娘提点。不过事情已经到此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各位母妃,谁愿借给萧羽五千两银子?” 无人回应。 萧羽见状,来在皇后徐瑾儿面前。“皇后娘娘,事情您都看到,我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我这有一句话,请您听完之后,再做决断。” 萧羽说完,不等徐瑾儿有所反应,动作轻快地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八个字: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说完,他后退一步,一脸淡定地看着徐瑾儿。 “嗯?”徐瑾儿凤目微合。 作为大乾皇后,徐瑾儿年薪白银1000两。 五千两,就是她五年工资。 徐瑾儿自己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但是作为前皇后徐惠的妹妹,她继承了姐姐全部遗产。 同时,当她看到萧羽一双清澈眼神,之前那个窝囊废再也不见,眼前的六皇子,一副清明淡定,胸有成竹。 不由心中一动。 事情难道真如六皇子所说? 还有,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此话何意? 最重要的,六皇子刚才说梦到本宫被一只狐狸撕咬,明显是在暗指本宫被胡贵妃那个贱人算计…… 心思陡转,徐瑾儿迅速做出决断。 “好!六皇子,本宫拿五千两银子借你。你若赢了,一人一半!” “来人,去武英殿打听情况,看看六皇子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徐瑾儿话音刚落,胡贵妃的另外一个贴身宫女小新,急匆匆跑来近前,屈膝道: “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刚才将靖王降为五珠,同时册封六皇子宸亲王!” 第10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什么? 六皇子这个窝囊废,居然真被册封亲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贵妃厉声叫道:“小新,你一定听错了!” “贵妃娘娘说得对,小新一定听错了!”丽妃跟着大叫,“来人,再去武英殿打听打听!” “慢着!”徐瑾儿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小新,你不用急,慢些说。” “是,皇后娘娘。”宫女小新屈膝道,“此事已在前面传开,奴婢也是路过武英殿,听大家都在议论,又反复确认过了,这才赶来送信。” “二殿下被六皇子踢了要害,之后去找陛下圣裁,陛下非但没将六皇子治罪,反而将二殿下降为五珠亲王,又册封六殿下宸亲王,还将六皇子母亲追封兰嫔。” “还有,” “跟随二殿下一起进宫的四个下人,被拖出宫门,杖毙处死!” “什么?我……”胡贵妃身体晃了两晃,差点摔倒,身后妃子急忙将她扶住。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扑通!”丽妃一屁股坐在石板地上,欲哭无泪。 五千两银子,200个月的俸银,就这么没了。 这可是200个月啊! 哭! 孙贵妃身后,淑妃狠狠一跺脚! 刚才咋没跟丽妃那个骚货对赌,那样就能赢她五千两银子! 哭! 众人中间,徐瑾儿看了嘴角泛着得意的帅气萧羽,对丽妃道: “丽妃,本宫知道你出身豪门,而且陛下平日恩赏不少,这五千两银子,限你半个时辰之内送来正阳宫!” “这……是。来人啊,回芷兰宫,给皇后取五千两银子过来!”丽妃的确出身豪门,对她来说,五千两银子不会伤筋动骨,却也着实有些肉疼。 徐瑾儿冷冷看过丽妃,转回身来,朝胡贵妃的贴身宫女小金冷喝: “小金,你可知罪?” “啊?”宫女小金一直跟在胡贵妃身后,闻言愣了一下,赶忙来在徐瑾儿身前,趴跪在地,慌张地道: “皇后娘娘,小金不知错在何处,请娘娘明示!” “你不知道?”徐瑾儿冷冷看着她道,“道听途说,断章取义,乱嚼舌根,拨弄是非,本宫最痛恨你这种贱人!” “来人,将她立刻逐出宫去!” “是!”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抓住小金双肩,往外拖行。 宫女小金立刻傻眼,挣脱双臂,一边磕头一边央求道: “皇后娘娘,小金知道错了!小金也是替贵妃娘娘着急,这才没有听清全部经过,就来送信,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小金希望主子能为她说句话。 胡贵妃不想失去贴身宫女,见状急忙护短道: “皇后,小金服侍臣妾已经三年,从来没犯过错,您大人大量,就让臣妾来处置她吧!” “哼!”徐瑾儿冷哼一声,转头一旁。 见皇后没有反对,胡贵妃立刻喝道:“来人,将这丫头拖去一旁,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是!”两个小太监再次抓起小金手臂,拖到一旁,开始掌嘴。 “啪!啪!” 二十个嘴巴下去,脸至少要肿好几天。 见此情形,嫔妃们个个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 徐瑾儿转头看向丽妃。“丽妃,你可知罪?” “啊?”懵逼的丽妃更加懵逼。“皇后娘娘,臣妾已经派人给你去取银子了,您……” “那是另一回事!”徐瑾儿冷怒道,“丽妃,你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大呼小叫,毫无礼数,本宫罚你去太庙跪经一月,潜心悔过,以儆效尤!” “啊?”丽妃彻底懵逼,磕头求饶:“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饶了臣妾,或者罚臣妾别的,臣妾胆小,不敢去太庙跪经!” 太庙是什么所在? 供奉大乾各位先帝牌位的地方。 在太庙跪经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天在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跪八个小时,念八个小时的经。 “哼!宫里的规矩,岂能容你讨价还价!”冷冷喝完,徐瑾儿转头看向胡贵妃。 “胡贵妃,你可知罪?” “啊?”胡贵妃一怔,“皇后娘娘,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胡贵妃,你也让本宫明示?”徐瑾儿凤眼微合,不怒自威。 “你身为贵妃,却轻易相信一个宫女传话,不取证,不核实,贸然对六皇子加以惩罚,这还需要本宫明示?” “你身为母妃,二皇子指派下人殴打六皇子,你不仅不对自己儿子加以教诲,反而要对六皇子加以惩罚,这还需要本宫明示?” “你身为昭仁宫主,下人道听途说,断章取义,搬弄是非,你不仅不主动予以惩戒,反而包庇于她。这还需要本宫明示?” 这一连串强排比,桩桩件件,说得胡贵妃哑口无言,当即跪倒在皇后面前,翘着屁股叩首道: “皇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道错了!” 嘴里说知错,但是胡贵妃却不惧怕。 她是贵妃,根据大乾宫规,皇后不能过重惩罚于她。 徐瑾儿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下冷冷道: “胡贵妃,你今日所犯之错十分严重,不过你是贵妃,本宫不好过重惩罚于你。本宫同样罚你去太庙跪经一月,潜心悔过,以儆效尤!” 胡贵妃极不甘心,却又无话可说,当下叩首道:“臣妾谢皇后开恩!” 胡贵妃身旁,丽妃偷偷看她一眼,松了口气。 这下有伴了! 徐瑾儿没有继续搭理胡贵妃,目光冷冷扫视过所有在场妃子,沉声道: “今日之事,本宫希望所有人当作教训。如果有谁再犯,本宫决不轻饶!” “谨遵皇后懿命!”所有皇妃臣服跪拜。 “都起来吧!” 目光扫过全场,徐瑾儿心里很舒服。 果然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这个六皇子,变化很大啊! 心里这么想着,徐瑾儿看向萧羽。 迎着皇后审视目光,萧羽逢迎笑着,行了一礼。“萧羽多谢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皇后威仪,萧羽敬服!” 徐瑾儿轻轻瞥了萧羽一眼,冷傲道:“宸亲王不必多礼。有本宫在此,后宫无人可以颠倒是非,肆意妄为!” 胡贵妃的脸色很难看。 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孙贵妃,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皇后说得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后主理后宫,秉公处事,令人敬服!” 胡贵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萧羽暗暗一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吧! “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说得都对。皇后娘娘,萧羽以后遇到什么委屈,一定第一时间来找娘娘倾诉,请娘娘为萧羽做主!” 徐瑾儿一怔。 这个老六,还真会顺杆爬! “宸亲王,你在正阳宫还有其它事吗?” 第11章 冷面煞星再次登门 “没有了。” 萧羽也不想在这多做停留,当下对皇后行礼道: “皇后娘娘,萧羽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此告退。” 萧羽话音刚落,徐瑾儿的贴身宫女小娥碎步跑来,朝徐瑾儿屈膝行礼道: “皇后娘娘,陛下刚才下旨,封徐睿将军为忠武将军,三日内到兵部报到,听候陛下差遣!” 听到这个消息,徐瑾儿有些惊讶。“小娥你确定?” “小娥确定!”宫女小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陛下已经派人前往将军府上宣旨!” 徐瑾儿幽幽点了点头,追问道:“陛下为何忽然下旨?” 小娥摇了摇头。“这个小娥就不清楚了。” “对了,皇后娘娘,陛下刚才还下旨,将若琳小姐赐婚给宸亲王!” “什么?”徐瑾儿骤然一怔,随即身体晃了一晃。 陛下竟将若琳赐婚给这个窝囊废! “皇后娘娘!”身旁宫女急忙将她扶住。“娘娘您没事吧?” 徐瑾儿稳住心神,转头看着萧羽,完全说不出话来。 萧羽对皇后一拱到地。“请皇后娘娘放心,萧羽定会照顾好若琳小姐!” “皇后娘娘,各位母妃,萧羽还有些事情需要马上去办,就此告退!” 匆匆说完,萧羽撇下众人,快步逃出正阳宫,一口气回到绮罗轩,坐在内堂,回想从重生到现在种种一切,暗自凌乱。 随即,他忽然想到穿越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样,于是让宫女小翠取来一面铜镜,照着自己的脸,细细端详一番。 还不错,眉清目秀,气质清朗,就是有点文弱,一看就是个受气包。 萧羽刚刚得出这个结论,只听三个小宫女又在门外嘀咕道: “他不是被云统领给抓走了嘛,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回来了?” “管他呢。要我说,没准一会儿还得给他擦药。” “唉,这次你们给他擦药吧,上次是我,看到他那一身伤,我、我就心慌!” “就你慌?上上次是我,之后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小红,这次该你了!” “我?我胆子最小,上上上次是我给他擦的,到现在还做噩梦。今天中午,他上、上吊,我还不知道晚上敢不敢睡觉呢。还是你们来吧!” “那就让小翠给他擦。小翠来得最久,手上也最稳,而且小翠好像对他有点意思,就让她擦。” “我看行。不过你说小翠对他有点意思,是啥意思?” “这都不懂,你真笨!” “不是吧?难道小翠想、想生一个小窝囊废?” “谁知道呢!要我说,咱干脆明天去趟内务府,就说照顾不周六皇子,请内务府给咱调去别处,免得整天跟他受窝囊气,还跟他着急!” “我看行!对了,我跟你们说,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偷看咱们洗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跟小翠说,小翠还说没有这回事! “我也有这感觉。唉,咱们真是倒霉,跟了这么个主子。就冲这个,咱仨一会就去内务府!” “对,咱一会儿就去!” 听到这些话,萧羽对着镜子,回忆原主记忆,发现这货的确喜欢趴窗缝,偷看宫女洗澡。 那个画面…… 唉,这货好歹也是个皇子,喜欢这些小宫女,就应该大大方方说出来,偏要偷偷摸摸。 果然是个窝囊废。 无语摇头,萧羽对着镜子,和身边宫女道:“小翠,你也想要调去别处吗?” 宫女小翠也听到同伴那些话,当下红着小脸,有些慌乱的屈膝道:“六殿下,小翠不想调去别处,只想留在殿下身边。” “哦?”萧羽微微一笑,放下镜子。“我是个窝囊废,你跟着我,不觉得委屈吗?” 宫女小翠道:“奴婢不敢。奴婢十五岁进宫,侍奉殿下母亲兰才人两年,兰才人对奴婢很好,殿下您对奴婢也很好,奴婢不敢忘恩。” “还有,殿下您别听她们三个嘀咕,她们其实也是替您着急,所以……” 小翠话到一半,院里响起小宫女的声音:“奴婢见过云大人!” “不必多礼。”清冷的话音响过,御林军副统领云蕾迈步进了屋子,朝萧羽淡淡拱手: “六殿下。” 萧羽微微一怔,站起身道:“云统领前来绮罗轩,不知有何指教?” 这个冷面煞星怎么又来了? 云蕾淡淡看了萧羽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扫过屋内景象。 萧羽见状有些迷茫。 这丫头啥意思?难道是在查看有没有窃听器? 怎么可能? 正在此时,门外再次响起小宫女的声音:“见过小娥姐姐。” “三位姐姐不必多礼。皇后娘娘命我来给六殿下送些东西!” 随着话音,门外进来一位宫女,正是皇后徐瑾儿身边宫女小娥。 小娥看到萧羽,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云蕾,顿时惊讶地叫出声来:“姐姐?你怎么在这?” 姐姐? 没等萧羽回过神来,云蕾也有些意外地道:“小娥,你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派我来给六殿下送些东西。”小娥倩声说完,朝门外招了下手。“抬进来。” 两名太监抬进一口一米见方的朱漆木箱,放在地上,转身出去。 木箱沉甸甸的。 萧羽以为这是刚才赢的两千五百两银子,却又感觉不对。 古代银锭一般五两,或者十两。一口箱子能装下几百个银锭? 他将那口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满白花花的银锭。 上面顶着一叠银票。 萧羽拿起银票,随意翻了翻。 笑了。 连银票,带银锭,足有五千两! 徐瑾儿真是大气,将五千两银子全都送来。 就是不知丽妃那个骚货会哭成啥样! 萧羽身边,宫女小翠惊得合不拢嘴。“殿下,这……” 萧羽微微一笑。“这没什么。我刚才与皇后联手,赢了丽妃五千两银子。本来事先说好一人一半,可是皇后全都给我送来。” “殿下说得没错。”小娥接话道,“皇后娘娘刚才收到银子,看了一下数目,就让小娥全部送来。” “啊?”小翠更加惊讶。“殿下,您和皇后联手,赢了丽妃娘娘——五千两银子?” “这不算啥!”臭屁说完,萧羽随手抓起四个银锭,两个塞给小娥,两个塞给小翠。 “来,小娥,你一路辛苦,这是你的辛苦费。” “小翠,你跟我这么久,很是辛苦,也受了不少委屈,现在也该跟我享福了。” 第12章 痛打管事太监! “咱家不敢!” 中年太监装模作样地朝萧羽浅浅行礼。,“六殿下贵为皇子,咱家哪敢如此。” “小贵子,去看看哪个院子蔬菜较多,给六皇子匀些过来。” “至于这几个丫头,叽叽喳喳,触犯宫规,今晚饿她们一顿,让她们涨涨教训!” “是。”小太监躬身领命。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小红更是幽怨地看了萧羽一眼,将小脸转过一旁。 萧羽目光锁定中年太监,迈步来在近前,看了一眼菜筐里面。 只见半筐叶片碎烂的蔬菜,半筐已经霉烂的苹果。 萧羽星眸微合。 原主虽然是个窝囊废,但好歹也是皇子,这些狗太监不敢明着欺负他,只能将别处挑剩的烂菜送来,让他吃些暗亏。 至于那些烂果,明显已经放置很久,可这好歹也是皇宫大内,菜商怎敢送来? 明白了,这些烂果很有可能是宫里的库存,由于保管不当,导致发霉腐烂。 心思至此,萧羽从筐里捡起两个烂苹果,人畜无害一笑。 “如此说来,倒是萧羽委屈了毛管事。毛管事,小贵子,你们在宫里当差,甚是辛苦,来,本殿下各赏你们一个果子。” 两个苹果,一个烂了一大半,递给中年太监;另外一个烂了一小半,递给小贵子。 “这……”小贵子哈着腰,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烂苹果,不安地道:“六殿下,这些果子是宫里买给各位娘娘和皇子们的,奴才不敢吃!” “哦?”萧羽微微一笑,看向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皮笑肉不笑道:“六殿下,咱家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不敢邀功领赏。六殿下,咱家还有诸多杂事要办,就先告退了。” “慢!”萧羽叫住两个太监,人畜无害笑道: “毛主事,本殿下赏你们果子,你们竟然不接,是看不起本殿下,不给本殿下面子吗?” 别说老子现在已被皇帝册封亲王,即便没有,好歹也是皇子,有这重身份加持,想要办这两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简直如同碾死两只蝼蚁! “奴才不敢!奴才谢六殿下的赏!”小贵子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太监,不敢当面顶撞六皇子,当下双手接过那个烂了一小半的苹果,捧在手心,不敢抬头。 接就接呗,出门扔了不就完了? 中年太监半低头,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随即秒变表情,干巴巴笑道。“咱家不敢。宫里的规矩,咱家不敢触犯。” “六殿下,咱家告退!” “慢!”萧羽继续人畜无害笑着,再次叫住两个太监, “毛总管,你心思严密,做事规矩,当的一番好差事。本殿下今天高兴,赏你个果子,又有这么多人见证,若是有人责怪你,本殿下替你顶着。” “来,拿着!” 中年太监依然干巴巴笑着。“六殿下,咱家——” 萧羽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毛管事,本殿下赏你们果子,其实也不是白赏,是想让你俩替本殿下尝尝这果子——甜不甜?” “这……”小贵子看了一眼手里的烂苹果,再次看向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脸色微变,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烂苹果,心中一阵恶心,却又不得不干巴巴笑道: “六殿下,咱家正在当值,按照宫里的规矩,不能吃东西。” “是啊是啊!”小贵子对中年太监佩服的五体投地。“六殿下,奴才不敢触犯宫规!” 萧羽继续人畜无害笑着。“没关系,毛管事,既然是本殿下让你吃的,有什么麻烦,自然会有本殿下替你们顶着。” “吃吧。” “当着本殿下的面,一口一口慢慢吃,全部吃光!” “这……”小贵子再次看向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小眼睛转动,堆起笑脸:“六殿下如此吩咐,咱家不敢不从,不过咱家若是吃了这个苹果,就会触犯宫规,上头若是怪罪下来,咱家又不能将责任推到六殿下头上。” “六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咱家。” 萧羽笑容不变。“毛管事不用担心,这里是绮罗轩,平时少有人来,现在这里又只有咱们几个。” “你不说,我不说,她们几个更不敢说,谁会知道?毛管事,你说是不是?” 中年太监干巴巴一笑。“六殿下,咱家不做掩耳盗铃之事。” “你说什么?”萧羽脸色一变,“毛管事,本殿下看你做事辛苦,好心好意赏你个果子,让你解渴,你却说本殿下掩耳盗铃?” “你个狗奴才,看来本殿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尔等不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跪下!” 萧羽一声断喝,年轻的小太监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 “奴才知道错了,请殿下息怒,请殿下息怒!” 萧羽低头看了一眼小太监,面色淡淡。“知道错了?那就吃!” “把这半筐果子全部吃光,半点不许剩下!” “啊?这……”小太监转头看了一眼筐子里的烂苹果,刚想说点什么,然而抬头看到萧羽一副冷怒眼神,顿时心中一慌。 “是,奴才遵命!” 小太监说完,捧起手里的烂苹果,“咔嚓咔嚓”大口啃咬。 什么烂不烂的,根本顾不上了! 小太监一边吃,心里一边在想:这个窝囊废今天怎么回事,两眼一瞪,如此吓人! 萧羽转头看向中年太监。“毛管事,该你了!” “这……”中年太监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烂苹果,再次干巴巴一笑。 “六皇子,咱家刚才失言,请殿下不要介意。殿下的吩咐,咱家自然从命,不过咱家刚才路过昭仁宫,贵妃娘娘命咱家替她办些事情,咱家不敢耽搁,即刻就得过去,还请六殿下见谅!” 中年太监搬出胡贵妃撑腰,便要离开此地。 萧羽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中年太监肚子! “你个狗奴才!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外宫管事,却说胡贵妃让你替她做事?你当本殿下是傻子吗?”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还编造借口,愚弄本殿下,今日饶你不得!” 第13章 六皇子打人了! “呃! 中年太监毫无防备,顿时中脚,噔噔瞪连退数步,仰面摔倒,直接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除了萧羽,其他人见状也是一脸懵逼! 萧羽身后,小红等人更是望着他的清朗背影,风中凌乱! 这个工夫,中年太监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大声哀嚎: “啊呦我的妈呀!六皇子打人啦!六皇子发疯啦!快来人啊!你们几个,眼瞎了嘛,快把咱家扶起来!” “呃?是!”几个小太监回过神来,刚要上前搀扶,门外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 看到院内景象,老太监顿时一怔,尖细声音道:“绮罗轩怎么这么吵?毛四元,这是怎么回事?” “啊呦,刘总管!”看到老太监,毛管事就像看见亲爹一样,趴跪在他脚边,声泪俱下道: “刘总管,小的刚才路过绮罗轩,听到院里吵得厉害,小的生怕传到内宫,惊了圣驾,于是进来劝阻,可是六皇子不由分说,踹了小的一脚!” “请刘总管给小的做主!” “哦?”老太监看了一眼萧羽,又看到筐里的烂菜烂果,挑了一下长眉,目光落在小红等人身上。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胡言乱语,挑拨是非?” 皇城外宫除了绮罗轩,更有妃嫔之外的低品阶佳丽,生活起居均有内务府负责。 刘总管是内务府设在外宫的总负责人。 被他发问,小翠与小红等人更加慌乱,齐刷刷跪倒,慌张道: “奴婢不敢!刚才——” “闭嘴!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刘总管尖声打断小红解释,冷冷一笑。“你们几个平日里就没说没管,不守宫规,现在又胡言乱语,拨弄是非,看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你们不知道厉害!” “来人,将这四个丫头拿下,每人掌嘴五十!” 萧羽是皇子,老太监不敢和他正面冲突,于是拿这几个宫女动手,敲山震虎。 “是!”四个小太监快步上前,就要动手。 萧羽突然飞起一脚,踹在刘总管肚子! 这帮狗太监,当着老子的面乱扣罪名,动手打人,当老子是空气吗! “啊!”老太监惨叫一声,噔噔瞪连退数步,仰面摔倒。 毛管事见状,急忙爬行几步,过去搀扶刘总管。 “刘总管,您都看到了吧,小的刚才也是这样。六皇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哎呦,哎呦!”刘总管坐在地上嚎叫。“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嘛,六皇子定是被这几个丫头迷了心智,你们快将六皇子按住,再去喊太医过来!” “呃?是!”七八个小太监乱成一团,同时往门外跑。 刘总管顿时懵逼,气急道:“这帮蠢东西,去一个喊人就行!小贵子,你去!其他人,将六皇子按住!” “是!”小贵子撒丫子跑出绮罗轩,生怕慢了一步。 其余的小太监面面相觑,之后在萧羽身边围成一圈,跃跃欲试。 萧羽面色如霜,二目如刀。“不想死的,给老子滚!” 大声喝完,萧羽大步流星,越过人群,来在刘总管二人身前,抬起四十二码大脚,一边踹一边骂: “你个狗奴才,之前克扣老子俸禄,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竟自己送上门来,还要打老子的人!” “还有你,整天给老子吃烂菜烂果,还要饿着老子的丫头,操你妈的,老子今天不打你俩一个痛快,对得起谁!” “哎呦哎呦!”两个大太监左滚右爬,连声惨叫,“六皇子,咱家从没……六皇子别打了,咱家是皇后的人!” 萧羽一怔,收住大脚。“你是皇后的人?” “是!哎呦——”刘总管躺在地上,帽子掉得老远,头发凌乱,“咱家、咱家真是皇后的人,六皇子,你——” 刘总管话到一半,萧羽又是一记高跺脚,踹在老太监肚子上,继续边踹边骂:“你个狗奴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包藏你这种卑鄙小人!” 这个工夫,小翠等人终于回过神来,从后面死死拉住萧羽双臂,后退三步。“六皇子,别打了!求您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萧羽虽然生气,却也不想闹出人命。“没事的,我心里有谱!” 正在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宫女,见状站在门口,茫然道:“这是,怎么了?” 萧羽一眼认出来人,正是皇后徐瑾儿身边的宫女,小娥。 还没等他开口,刘总管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飞快地爬起身来,凑到小娥身边,哭丧着脸诉苦: “哎呦小娥姐姐,您来得太及时了!六皇子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见人就打,您快劝劝他吧!” “啊?”小娥有些发蒙。 萧羽被小红等人拉着,却朝刘总管作势飞踹。 “你个狗东西!五十多岁的死太监,居然叫十几岁小姑娘姐姐,你恶不恶心!” “你不嫌恶心,人家姑娘还不想被你叫老呢!” “扑哧!”小娥捂嘴一笑,拉住萧羽手腕,轻笑道:“六殿下,您消消气,皇后娘娘让我给您送……” 小娥话到一半,刘总管突然撒腿往外就跑,不料刚到门口,却和一个瘦高人影撞个满怀。 “啊呦!” 两人各自摔倒。 萧羽这才看清,被刘总管撞倒之人,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姓贺,是内务府副总管。 按照职级来说,他是刘总管的顶头上司。 萧羽见状有些无语。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这帮太监怎么组团往老子这来? 萧羽身后,小翠等人脸色骤变。 坏了,何总管怎么来了绮罗轩? 六皇子这下麻烦大了! 这个工夫,门外再次进来一道人影,双手扶起何总管。“何公公,您没事吧?” 萧羽认出此人,竟是御林军副统领,云蕾! 这个冷面煞星怎么又来了? 何总管站起身体,手指胖乎乎的刘总管,尖声喝骂:“刘东亭,你个狗奴才!你是想杀了咱家,取而代之吗?” 刘东亭急忙像条狗一样,趴跪在何总管脚前,“何总管,小的瞎了眼,没看到您,冲撞到您,您大人大量,恕罪,恕罪!” 何总管皱着眉头扶了下腰,“滚一边去,咱家有正事要办,待会儿再收拾你!” 老太监说着,迈步来在院子中央,脸朝外,整理一下衣服,一本正经道: “传陛下口谕,皇六子萧羽接旨!” 第14章 美女侍卫 接旨? 萧羽有些纳闷,却也不得不学着影视剧里的样子,跪在老太监身前。 “儿臣萧羽,接旨!” 老太监低头看了一眼六皇子,对着空气一板一眼道: “传陛下口谕: 皇六子萧羽得遇奇缘,开蒙明志,聪慧从容,朕十分喜欢,特加赐黄金二百两,白银两千两,锦缎五十匹,鸡毛掸子一根,内务府抓紧为宸亲王置办府邸,并命御林军副统领云蕾作为贴身护卫,时刻保护皇六子周全。” “望宸亲王从今往后,时刻自律,不准胡闹,不然朕特许云蕾用鸡毛掸子抽你的屁股。” “钦此!”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儿臣,接旨,谢恩!” 来不及细想,萧羽谢恩起身,接过小太监献上的紫金王冠,稍作打量,转给宫女小翠,又接过另一个小太监献上的鸡毛掸子,有些无语。 难怪这个冷面煞星跟来绮罗轩,敢情皇帝让她来做哥的护卫,还让她监督哥,甚至特许她抽哥的屁股。 这叫什么事! 萧羽正凌乱地想着,老太监朝院外招了下手,“来啊,把圣上给宸亲王的赏赐抬进来!” 两个小太监抬过两个一米见方的朱漆木箱,另外四个太监抬进两个更大的木箱,放在地上,转身出去。 萧羽认为小木箱里装着金锭和银锭,大木箱里装着锦缎。 古代黄金价值大约是白银的5至10倍,大乾金银比1:10。 白银与铜币作为主要流通货币。黄金除了购买土地等大宗商品,通常会被富人打造首饰和其它器物,以此彰显身份地位。 另外一个小太监端来一个木匣。 老太监拿起木匣,交给萧羽。 “宸王殿下,这盒子里是几处宅院的地契,您有时间过去瞧瞧,看上那处宅院,您知会内务府一声,内务府会通知工部,尽快将其修缮,作为宸亲王府。” “另外,咱家给殿下提个醒:按照宫里的规矩,您在宫外开府之后,除非圣上宣召,否则您不能随便进宫,毕竟殿下母嫔已经不在,因此殿下不能像其他皇子那样,可以随时进宫,给母嫔请安,还请殿下谨记。” “多谢公公指点。”萧羽接过木匣,连鸡毛掸子,一同转给小翠。 小翠接过木匣,表情有些发蒙。 小翠身后,另外三个宫女也是一脸惊愕。 另一边,一群大小太监更是一脸懵逼。 这个窝囊废,居然被册封亲王了? 这是什么情况? 黑衣御林军副统领迈步来在萧羽身前,淡淡拱手:“卑职见过宸亲王!” 萧羽淡淡一笑。“云副统领、不,云侍卫不必多礼!” 你个小丫头,刚才阻挠哥前往江湖,之后当哥是空气,现在却成了哥的侍卫,看哥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个工夫,何总管视线扫过院内众人,随后秒变笑脸,对萧羽道: “宸亲王,这些狗奴才是不是招惹到您,您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咱家说,咱家替您出气!” 萧羽看了一眼刘东亭,轻轻一笑,“这货之前一直克扣我的俸银,还一直让手下人明里暗里让我吃瘪,刚才还要将绮罗轩所有人饿死。” 萧羽话音刚落,刘东亭急忙双膝跪倒,哭丧着脸双手连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六、不,宸亲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奴才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为难殿下,更不敢克扣您的俸银!” “何总管,您是知道我的为人,是不是?” 何总管眼神狠厉,冷冷一笑,“你个狗奴才,这么些年,你藏得可是真够深的,连咱家都被你骗了!赶紧滚去内务府,咱家一会儿收拾你!” “这……是!”刘东亭带着一群小太监,像一群丧家犬,灰溜溜走了。 何总管朝萧羽笑道:“宸王殿下,您和云副统领可能不太相熟,咱家给您介绍一下。” “云副统领乃是原冀州太守云重之女。十年前,北燕十万兵马围攻冀州,云太守率领全城军民奋起抗击,城破之后,宁死不降,以身殉国。” “云统领带着妹妹侥幸逃出魔爪,几番辗转,恰好遇到徐睿带兵前去驰援,于是徐将军将她们姐妹收养长大,又给云统领请了名师,学了一身好本事,进宫当了御前侍卫。从今往后,她会贴身保护殿下周全。” 云蕾竟然是从徐睿府里出来的? 既然这样,她绝不会是二皇子的人。 想到这里,萧羽决定对云蕾考察拉拢,收入麾下。当下他朝云蕾行了一礼。“云大人原来是忠良之后,萧羽失敬!” 云蕾淡淡还了一礼。“卑职不敢。” 二人中间,老太监继续吟吟笑道:“殿下,咱家还要回去收拾那些狗奴才,就不打扰殿下。咱家告退。” “公公留步。”萧羽打开朱漆木箱,取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塞进老太监袖子里。 “公公辛苦!” 老太监接过银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朝萧羽拱手道: “宸王太客气了。咱家为皇上办事,一切都是咱家应该做的。宸王殿下,咱家告退。” 老太监说完,抬脚要走。 “公公请留步!”萧羽再次叫住老太监,指着角落里的三个宫女道: “这三个丫头感觉这里太闷,想要调去别处,公公既然来了,就把她们带回内务府,另行安排吧。” “哦?”老太监转头看向三个宫女。 那三个宫女看到前面景象,早已凌乱不已,此时小红看看其他二人,来在近前,屈膝道: “何总管,我们三个手脚笨,照顾不好六、不,照顾不好宸亲王,所以……” 看到此景,老太监有所察觉,当下尖声喝道:“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敢背叛主子。宫里留你们不得!” “来人,将她们拖出去,掌嘴五十,逐出宫去!” “是!”几个小太监立刻过来拖人。 “慢!”萧羽抬手拦住小太监,“何总管,掌嘴就免了吧,她们毕竟都是女孩子,我只是不想继续看到她们。” “还有,小翠,给她们各拿一个银锭,当作路费。” 第15章 驭下之术 “这……” 宫女小翠看了三个同伴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老太监微笑道:“殿下如此仁厚,这三个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挑三拣四,真是不知好歹。” “来啊,将她们带回内务府,之后逐出宫去!” “殿下!”三个小宫女突然快步来在萧羽身前,并排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求您留下奴婢,奴婢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求您将奴婢留下!” 白石板地。 三人额头很快见了血迹。 小翠也跪在一旁,央求道:“殿下,她们三个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发发慈悲,将她们留下吧!” 萧羽看了四人一眼,面色淡淡。“好了,别磕了。” “本王可以留下你们三个,但是你们记住:这是看在小翠替你们求情。以后若是再敢三心二意,别怪本王无情!” “现在,你们去洗洗脸,之后跟着小翠干活,把这些恩赏登记造册,收进库里。” 人生在世,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对你好,更没有人天生就应该臣服你,顺从你。 想要御下,就要使些手段。 同时,这三个宫女虽然喜欢嘀嘀咕咕,却也能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家主子。从这一点来说,倒是可将她们暂时留下,加以观察。 “是!奴婢谢殿下,谢殿下!”三个小宫女破涕而笑,又给萧羽磕了头,之后起身进屋去洗脸。 老太监吟吟一笑。“殿下不仅宅心仁厚,这御人之术,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咱家钦佩之至。” “宸王殿下,咱家这就回去内务府,好好整治那些该死的奴才,替殿下要回俸银,再替您出气!” 萧羽微微一笑。“何总管辛苦。其实那个刘东亭克扣我的俸银也不是很多,只有大约一万两。何总管若是帮着追回,咱俩一人一半。” 萧羽并不确定刘总管到底克扣原主多少俸银,干脆狮子大开口。同时,他相信何总管不敢分钱。 “一万两?这么多?”老太监的表情很惊讶。“这个狗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克扣殿下这么多的俸银!” “殿下放心,咱家一定帮您如数追回,全数送来绮罗轩!” 老太监表完忠心,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 他前脚刚走,皇后徐瑾儿的贴身宫女小娥拉住云雷双手,欢快地道:“姐姐,真的是巧,竟然在这遇到你!” 姐姐? 没等萧羽回过神来,云蕾也有些意外地道:“小娥,你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派我来给六殿下送些东西。”小娥倩声说完,朝门外招了下手。“抬进来。” 两名太监抬进一口一米见方的朱漆木箱,放在地上,转身出去。 木箱沉甸甸的。 萧羽以为这是刚才赢的两千五百两银子,却又感觉不对。 古代银锭一般五两,或者十两。一口箱子能装下几百个银锭? 他将那口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满白花花的银锭。 上面顶着一叠银票。 萧羽拿起银票,随意翻了翻,又瞄了一眼白花花的银锭。 笑了。 连银票,带银锭,足有五千两! 徐瑾儿真是大气,将五千两银子全都送来。 就是不知丽妃那个骚货会哭成啥样! 萧羽身边,云蕾面露惊讶。“小娥,这……” 萧羽微微一笑。“这没什么。我刚才与皇后联手,赢了丽妃五千两银子。本来事先说好一人一半,可是皇后全都给我送来。” “啊?”云蕾更加惊讶。“殿下和皇后联手,赢了丽妃——五千两银子?” “殿下说得没错。”小娥接话道,“皇后娘娘刚才收到银子,看了一下数目,说宸亲王受陛下赐婚,花销一定很大,于是就让小娥全部送来。” “对了姐姐,你猜陛下将谁赐婚给宸亲王?” 云蕾淡淡道:“我知道此事,是若琳小姐。” “姐姐已经知道啦?”小娥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笑道,“这下好了,宸亲王要娶若琳小姐,姐姐又做了殿下的护卫,殿下真是双喜临门!” “确实如此!”微笑说完,萧羽随手抓起两个银锭,塞给小娥。 “来,小娥,你一路辛苦,这是你的辛苦费。” “殿下,这使不得。小娥不能拿!” 宫女每月俸银一两银子,萧羽这样做,等于给她俩多发十个月的工资。 小娥急忙推辞。 “拿着吧。”萧羽笑道,“不拿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云娥看向姐姐云蕾,眼神求助。 云蕾淡淡看了萧羽一眼,对妹妹道:“既然六殿下赏你,你就谢恩拿着。” “这……是。小娥谢殿下。小娥告退。” 小娥收下银锭,看了姐姐一眼,转身走了。 “你们四个,过来。”萧羽喊来小翠等人,之后分别塞给她们两个银锭。 “你们之前跟我这么久,也受了不少委屈,这是一点补偿。” “你们记住:以后认真给本王做事,本王不会亏待你们!” “现在你们先去忙,一会把这些恩赏全部收起来。” 四个小宫女手捧银锭,连连谢恩,之后欢天喜地去了自己房间。 萧羽又从箱子里抓起两个银锭,一边把玩,一边围着云蕾绕圈。 “云统领,不,现在应该叫云侍卫。” “不,这样显得生分。干脆,我叫你蕾蕾吧。” “蕾蕾,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也就是本王的人,你的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用的,玩的,本王全包。” “同时,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本王,你帮本王打他;如果本王欺负别人,你也帮本王打他。” “OK?” 云蕾不喜欢“蕾蕾”这个称呼,也不懂什么是“OK”,她手扶剑柄,明眸看了那根鸡毛掸子一眼,对着空气清冷道: “宸亲王,卑职拿朝廷俸禄,又受陛下指派,自会保护殿下周全,但是卑职不会帮助殿下欺负别人。” 萧羽看了五官精致的美女侍卫一眼,人畜无害一笑。“你真是个死心眼儿。不过无所谓,你听我吩咐就行。” “对了蕾蕾,刚才那会儿,你是恰好路过绮罗轩吗?” 萧羽所问,自然是指他方才锁住二皇子的脖子,让二皇子送他出宫,恰在此时,云蕾从天而降,赶到当场,将他阻止。 云蕾淡淡点头。“是。卑职负责大内禁卫,巡视宫防,乃是职责所在。” “哦?”萧羽停了一下,继续绕圈。“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被二皇子欺负,所以特意过来关照我的。如此说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云蕾云淡风轻道:“卑职只是皇宫侍卫,皇子之间任何事情,卑职从不介入。” 萧羽淡淡一笑。“蕾蕾,你的武功这么好,能教教我吗?” 云蕾清冷回答:“天下武学高手众多,卑职学艺不精,不敢耽误殿下。”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 萧羽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淡淡一笑。“那你知不知道天下都有哪些武学高手?” “很多。” 云蕾淡淡说了两个字。 “比如?”萧羽继续追问。 “你多少给我透露一点,也让我涨涨见识。” 云蕾目光上抬,望向高天流云。“天下高手实在太多,卑职记性不好,记不过来。” 萧羽无语。 “那好吧,我以后再慢慢了解。对了蕾蕾,我之前听说在这世上,可以通过阴阳双修精进武功,突破九境更可长生不老。不知是真是假?” 第16章 初遇“盲盒老婆” 云蕾云淡风轻道。 “江湖中确实有此传言,不过卑职以为,武功修为必须打牢基础,循序渐进,方可突破九境,登堂入室,成为大宗师的存在。至于长生之说更是虚无缥缈,殿下切莫轻信。” “好。”萧羽微微一笑。 他之前以为这个说法就是上坟烧报纸——忽悠鬼的,现在按照云蕾的话语分析,这个世界的确存在阴阳双修,虽然无法实现长生不老,但是可以精进武功,突破九境,成为大宗师的存在。 “蕾蕾,陛下赐婚徐若琳,而你们姐妹是由徐睿将军收养长大,想必你与若琳小姐一定很熟,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吧。” “比如她的身高相貌,脾气爱好什么的。” 云蕾清冷道:“殿下与若琳小姐成婚之后,自会了解。” 萧羽再次碰了个软钉子。 不过说来也是,古代婚姻非常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赐婚更是如此,因此萧羽即便了解徐若琳,也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没办法了,坦然面对这个“盲盒老婆”吧! “好吧,看来蕾蕾你跟我还不太熟,所以不太愿意说话。其实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以后慢慢熟了,你就会喜欢——和我说话。我保证!” 故意大喘气说完,萧羽一脸期待地看着美女侍卫。 云蕾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高天流云。 萧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微一笑。“蕾蕾,你想出宫吗?呃,我是说,你整天闷在大内皇宫,想出宫去走一走,看一看吗?” 云蕾的视线有一秒钟的迟疑,却没说话。 萧羽与她并排而立,望着高天流云,淡淡道:“其实我也很想出去走走看看。” “皇宫虽好,却如同牢笼一般,让人浑浑噩噩,只知苟且。” 云蕾神色淡淡,没有接话。 萧羽微微一笑,“蕾蕾,你是不是认为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否认,很多人梦想成为皇子,可以纵情享受无尽荣华富贵。但是对于我,却羡慕那些行走天下的江湖中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放不羁,快意恩仇。” “这,就是某位大家所说的围城。” “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 美女侍卫依然没有开口。 “不过,”萧羽继续道,“大乾大敌当前,因此我更想前去北境,驻守边关,保境安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纵行千万里,马革裹尸还。” “蕾蕾,你可愿与我同去边关,并肩作战,挥洒热血,收复失地?” 听到萧羽如此一说,云蕾终于侧头看他一眼,却依然淡淡道:“卑职受陛下指派,保护殿下周全,殿下去哪,卑职自会去哪。” “不过,从军不是儿戏,殿下莫要一时冲动,将来后悔。” 又是长河落日,又是马革裹尸,说得挺热血,到时哭鼻子。 萧羽微微一笑。“好。蕾蕾,咱俩一言为定,他日我若身披战甲,纵马北境,一定会带上你。” “对了,今晚紫宸殿,陛下将会接见北燕使臣,我会带你同去。现在时辰还早,你去换身衣服,随我出宫,去看看这几处宅院,顺便买两匹马。” 云蕾轻轻皱了下眉。“买马?” 萧羽微笑点头。“是。我刚才说过,想要出去走走,还要纵马北境,没有马,如何能行?” 云蕾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殿下稍等,卑职很快就回。” “慢。”萧羽不露痕迹地轻轻握了云蕾手腕,又瞬间放开。“蕾蕾,你以后不要自称卑职。出门在外,也不要称呼我殿下。你可以称我——六公子。” “刘公子?”云蕾听错了音,轻轻点了点头。“好,卑职知道了。” 云蕾说完,抬脚离开绮罗轩。 她走后,萧羽帮着小翠等人收好赏赐,又换了一身深色便装,恰在此时,云蕾也卸下侍卫统领官服,换了一身黑色武士男装,背着一个简单行囊回来。 黑衣如墨,肌肤胜雪,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萧羽带她出了皇宫,来在大街上。 汴梁,也就是后世的开封,城区很大,人口超过百万。 二人穿过偌大城区,看过三处宅院,最终选中位于皇城南方一点方向的一处五进宅院,之后顺着原路折返,又在大十字街转了个弯,来到位于皇城西侧的马市。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左右,马市里主顾不多,马商们三三两两扎堆闲聊。 二人在马市里转了半圈,萧羽眼前忽然一亮。 不远处,一位身穿红色劲装少女,站在一匹红鬃马前,上下端详。 少女背对萧羽,看不到正脸,但是背影呈现完美双S曲线,肩宽腰细屁股圆。 至于那匹红鬃马,鬃毛顺直,四腿修长,四蹄雪白,力量感十足。 一看就是匹好马。 萧羽身后,云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那个少女和那匹马,不禁微微一怔,淡淡道: “公子,你看上那匹马了?” 萧羽盯着少女背影,轻轻点了点头。“是。这是匹,好马。” 云蕾也看出此马不凡,当下清冷道:“公子好眼力,不过我觉得这匹马似乎有些烈,建议您选一匹温顺的。旁边那两匹黄骠马不错。” 萧羽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我就喜欢驾驭烈马,而且越烈越好!” 萧羽话音刚落,那位少女转过头,脆生生问一旁的马商:“掌柜,这马怎么卖?” 萧羽身后,云蕾看清少女侧脸,顿时一怔,脱口道:“若琳小姐?” 若琳小姐? 没等萧羽回过神来,少女也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云蕾,立即小跑过来,拉住她的一条手臂,惊喜道: “云蕾姐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云蕾淡淡道:“我随六……” “咳咳!”萧羽干咳两声,“蕾蕾,你们认识?” “是,刘公子。”云蕾淡淡道,“这位就是徐睿将军之女,徐若琳小姐。” “哦?”萧羽笑了。 眼前的双十少女,果然就是皇帝刚刚赐婚的徐若琳,他的“盲盒老婆”! 想不到在这见到。 你还别说,这丫头跟徐瑾很像,也是个大美女,而且体型也很相似。 标准的哑铃体型,肩宽腰细屁股圆。 两人的差别在于徐瑾倾国倾城,大家风范,徐若琳青春靓丽,少萝活泼。 萧羽正在上下打量徐若琳,青春少女小脸一沉,不高兴地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对了,你是谁,居然这么称呼我家云蕾姐姐?” 第17章 我是你准老公,能有什么坏心思! 萧羽人畜无害一笑,朝徐若琳儒雅一礼。“若琳小姐,在下姓刘,是你云雷姐姐很重要的人!” “姓刘?很重要的人?”徐若琳一双好看大眼睛,上下打量萧羽。“云雷姐姐,是这样吗?” 云蕾明眸看了萧羽一眼,幽幽点了点头。“是,若琳小姐,这位刘公子——的确是位很重要的人。” 对于云蕾来说,萧羽乃是六皇子,又是她的保护对象,确实是位很重要的人。 “啊?”徐若琳一脸惊讶,再次上下打量萧羽,“不是吧,云蕾姐姐,你怎会喜欢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得。这丫头误会了! 云蕾刚要解释,萧羽抢先道:“若琳小姐,人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涵。对了,听若琳小姐这意思,你也看上这匹马了?” “是啊若琳小姐,你也想买这匹马?”云蕾跟了一句, 徐若琳本想追问萧羽到底是何许人物,但是看到云蕾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心中误会更加深了,也不想再问,对云蕾道: “是,云蕾姐姐,陛下刚才派人前来府中宣旨,让父亲三日内到兵部报到,好像又要打仗,所以我想买匹好马送给父亲,祝父亲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原来是这样。”云蕾点了点头,忽然皱眉道:“若琳小姐,将军之前那匹战马呢?我记得那匹马好像不算老,速度和耐力也都不错。你现在为何又要买马?” 听云蕾这样一说,萧羽微微一笑。“若琳小姐,你是不是想要出趟远门,所以在为自己买马?” 这丫头不会是想逃婚吧? 果然,徐若琳撅起小嘴,恨恨地跺脚道: “气死我了!云蕾姐姐你可能不知道,陛下刚才下旨,将我、将我赐婚给六皇子那个窝囊废!真是气死我了!我想买匹马,离开京城,浪迹天涯!” 云蕾没说话,转头看了萧羽一眼。 你个傻丫头,你说的那个窝囊废就在眼前。 你们小两口聊吧。 萧羽微微一笑。“若琳小姐,看来你不喜欢那个窝囊废,不过你若是跑了,你父亲交不出人来,陛下怪罪下来,徐将军一世英名,甚至徐府上下人等性命,岂不全都毁在你的手里?” “我……”少女眉头紧锁,再次跺了一下蛮足,重重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云蕾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云蕾没说话,明眸看了萧羽一眼。你个傻丫头,还能怎么办,认命吧! 萧羽微微一笑。“若琳小姐,古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若琳小姐,虽然我并不赞成你的逃婚之举,不过你若想要买马,那两匹黄骠马不错,我可以买下一匹送你。” “至于这匹红鬃马,你蕾姐说这马性子有点烈,一般人难以驾驭。” “而且更重要的,这匹马,我已经看中。” 古代的马匹类似后世汽车,萧羽买匹马送给徐若琳,相当于送她辆车。 反正他是皇子,刚才又赢了五千两银子,买匹马送给未来老婆,简直不要太轻松! 萧羽本是一番好意,徐若琳却不领情,双臂环抱,不屑道: “嘁,某些人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本姑娘乃是将门之女,我骑不了这匹马,你一个文弱书生就能骑得了?真是笑话!” 萧羽微微一笑。“若琳小姐,我刚才说过,人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涵。再者说了,我已经看中这匹马了。” “嘁!”徐若琳双手叉腰,不屑道:“你看中就是你的?” “不错。”萧羽人畜无害笑着,一语双关道:“凡是被我锁定的,通常很难逃脱!” 少女感觉萧羽的笑容很猥琐,当下叉着蛮腰,赌气道:“哼,臭小子,我劝你不要逞强,免得掉下马来摔死!” “若琳小姐!”云蕾急忙捂住徐若琳小嘴。 徐若琳却挣脱她的手掌,不屑地道:“怕什么,云蕾姐姐,此人如此文弱,根本配不上你。把他摔死,你正好还能再找!” 云蕾哭笑不得。“若琳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位刘公子其实……” “咳咳!”萧羽再次干咳两声,提醒云蕾不准露馅,随即一语双关道, “若琳小姐,看来你对我有些成见误会,不过没关系,我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 “YUE!”徐若琳朝萧羽做个鬼脸。 萧羽忽然觉得少女虽然有些刁蛮,却十分可爱,当下微微一笑道: “若琳小姐,要不咱俩打个赌吧。我今天如果不能驯服此马,从今往后,不,我现在立马转身就走,从此再不缠着你的云蕾姐姐。” “反过来,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乖乖听我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怎么样?” “你!那可不行!”徐若琳双手叉腰,少萝音道,“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听你一个男人的话!” 萧羽人畜无害一笑。“若琳小姐请放心,我保证不会教你做坏事的。再者说了,你云蕾姐姐都能信我,你怎么不能信我?” 我是你准老公,能有什么坏心思! “那可不一定!”徐若琳撇嘴道,“我家蕾姐没准就是被你给骗了!” 徐若琳认定萧羽就是一个感情骗子,不然云蕾绝对不会委身于他。 萧羽无语地摇了摇头。“若琳小姐不想赌就算了,我不勉强。” “不,我跟你赌!”红衣少女认定萧羽根本不能骑马,当下叉着蛮腰,脆生生道, “臭小子,咱们说好了:你若不能驯服此马,立马离开我家云蕾姐姐,以后再也不许纠缠!” “另外,我警告你:我父亲是将军,我姑姑更是当今皇后。你若敢对本姑娘有非分之想,我让姑姑捻死你!” “还有,我好心提醒你,不行就不要逞强,免得真从马上掉下来,摔断手脚!” 萧羽笑了,拱手道:“多谢宸王妃好意提醒!宸王妃聪慧善良,品貌出众,在下领教!” “来,宸王妃,咱们一言为定!” “拉勾!” 第18章 驯服烈马 “你别乱叫!本姑娘不稀罕什么破王妃!” 被萧羽称呼“宸王妃”,徐若琳再次虎起脸蛋儿。 “来,拉勾就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人拉勾完毕,萧羽喊来马商,问道:“掌柜,这匹红鬃马怎么卖?” 马商陪笑道:“公子好眼力,这马乃是千里马,是小人从大宛贩来,原本卖一百两银子,公子若是喜欢,六十两卖您!” “什么?”萧羽三人全都吃了一惊。 云蕾道:“掌柜,一匹上好战马不过三十两,此马居然卖一百两?” “就是!”萧羽接话,“你咋不去抢呢!” 掌柜笑了笑。“三位贵客,此马确实是匹千里马,小人原本也确实卖一百两,但是此马性子有些烈,这几天摔了不少买主,小人无奈,只好便宜卖了。” “公子若是觉得贵,旁边那两匹黄骠马也很不错,而且都是母马,每匹三十两。公子若是喜欢,每匹二十五两。” 萧羽视线扫过三匹马,又看看身边二位美女,对马商道: “掌柜,我身上只带五十两,你既然有诚意卖,现在天色又这么晚了,这样吧——三匹马,五十两,我全买了!” 萧羽身上带了一金一银两个钱锭,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合计折合白银一百零五两。 不过,既然讨价还价,怎能轻易暴露全部底牌? 马商脸色有些难看,却又陪笑道,“这位公子,三匹马五十两,实在太少,至少一百两。” “就五十两!”萧羽不容置疑地道。“你卖就卖,不然我们就一起走了,你留着马也得饲养,也是一笔不小开支。怎么样?” “这……”马商无奈地道,“看三位都不是寻常人,小人也希望能和三位多做生意,可是三匹马五十两,实在太少,公子您再加点。” 看到此景,徐若琳双臂环抱,幸灾乐祸道:“某些人明明没钱,却偏要装大方,讨女孩子欢心!现在装不下去,打脸了吧?嘁!” “若琳!”云蕾眼神暗示青春少女少说两句,随即对萧羽道: “公子,你带的钱足够买下红鬃马,不过此马性子烈,你先买匹黄骠马吧?” 云蕾看到萧羽临出门时拿了两个钱锭,却没看到他还装了一张银票。 “不。”萧羽斩钉截铁道。“我今天就要同时买下三匹。” “这……我这还有一两。”云蕾掏出荷包,翻出一块一两碎银,交给萧羽。 “还是我家蕾蕾好。”萧羽接过碎银,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一抛一接,“掌柜,五十一两,怎么样?” 马商的视线随着金锭上下起伏,却又摇了摇头。“这位公子,五十一两还是太少。九十两,不能再少了。” “那算了,不买了。”萧羽拉着二女手臂,转身就走。 云蕾微微一怔,随即边走边道:“六——刘公子,你明明带了五十五两,可以买那匹红鬃马,或者买两匹黄骠马,为何非要同时买三匹?” “嘘!”萧羽食指抵唇,拉着二女继续往前走。 “公子!”马商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八十两,不能再少了!” 萧羽拉着二女手臂,继续往前走。 “七十两!”马商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焦急。“真的不能再少了!” 萧羽停住脚步,转回身,大尾巴狼地道: “我其实也没那么着急买马,不过掌柜既然如此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 马商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得不陪笑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公子若能降服此马,也是一种缘分。” “公子,七十两。” 萧羽从怀里掏出银锭,“我这只有五十六、不,只有五十五两,一会儿路上还要吃饭,所以还得留一两!” “这……”马商脸色更加难看。“公子,刚才说好七十两,您得说话算话。” 徐若琳拉起云蕾手腕就走。“蕾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一定是被他给骗了,不然怎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 “你俩站住!”萧羽笑了,“若琳小姐,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来,把你身上的钱,统统掏出来!” “你干嘛?”徐若琳忿忿道,“想抢啊?” “不是抢,是借!”萧羽笑道:“你先把银子借我,明天还你。再者说,我这匹红鬃马的银子已经够了,现在是在给你俩买马。” “不借!”徐若琳傲然道。“你想跟本姑娘借钱装好人?门都没有!” 云蕾不想在这耽搁时间,当下道:“若琳小姐,此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借给我!” “蕾姐!”徐若琳本不想借,但是看到云蕾一脸凝重,当下很无奈地掏出十两银子,塞进云蕾手里,却又无语道: “蕾姐,你怎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 萧羽笑着拿过银锭,对马商道:“掌柜,你看到了,我们这里一共六十五两,你差不多就得了!我祝你天天交好运,日日发大财!” 马商重重叹了口气。“唉!好吧,小人还是那句话,公子若能降服此马,也是一种缘分。若是不能,公子也不必勉强。” “哼!”红衣少女朝萧羽皱了一下巧鼻。“臭小子,别说本姑娘没提醒过你:现在知难而退,还来得及。免得真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手脚。” “你就乖乖地听我话吧,宸王妃!”萧羽将所有金银交给云蕾,大步来在那匹红鬃马左侧,解开缰绳,一个健步,翻身骑上马鞍,手中缰绳猛然一拉! “稀溜溜!” 那匹红鬃马前蹄腾空,人立而起! 二女见状,顿时吓了一跳。 云蕾大喝:“公子小心!” 美女侍卫惊呼声中,马匹四蹄甩开,在马市空地里飞奔起来! 见此情形,马商们四处躲闪。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云蕾紧张万分,紧紧盯着那匹马儿,想要瞅准时机将其拦下。 徐若琳也是紧张得够呛。 再看那匹马,在空地里飞奔几圈,忽然马头一转,来在二女身前,一声嘶鸣,再次人立而起! “稀溜溜!” 嘶鸣声中,马儿前蹄落下,打着响鼻,就此静立不动。 再看萧羽,稳稳端坐马背,朝二女得意一笑。 “宸王妃,你输了,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哼!”徐若琳双臂环抱,很不服气。“臭小子,我再次警告你——” “我都记着呢,宸王妃!”萧羽也不跟她继续斗嘴,付了钱,三人牵着三匹马,出了马市。 此时已经傍晚,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商贩大声吆喝,十分热闹。 萧羽抬头看看天色,提议道:“侧王妃,你家在哪个方向,我送你回府吧?” “我跟你说过,你别乱叫!”红衣少女虎着脸瞪了萧羽一眼,转头对云蕾道: “云蕾姐姐,听说陛下今晚要在紫宸殿设宴接见北燕使臣,父亲也要去,你能带我去看看热闹吗?” 第19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 云蕾面露难色。 萧羽笑着接话。“若琳小姐,你不是讨厌六皇子那个窝囊废吗,此番前去,不会是想去看他吧?” “你闭嘴!”徐若琳虎着脸娇喝,“本姑娘才不想去看他,我就是想去看热闹!” 萧羽再笑。“若琳小姐,我有办法带你进宫。” “你?”徐若琳一脸怀疑地瞥了萧羽一眼,却对云蕾道, “算了蕾姐,我不为难你了,我去找姑姑想办法。” “不就是进宫么,多大点事儿!” “就是!”萧羽没话找话。“此事对于若琳小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对了若琳,你既然想去皇宫看热闹,倒是和我们顺路,可以一起走。不过,你不和家里打招呼,家里人会着急的。” 徐若琳少萝音道:“没事,进宫之后,可以见遇到父亲。” “那是两回事。”萧羽有些无语,便在此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十分熟悉的香气味道,当下循着香味,发现路边有家面摊。 自从穿越来到这里,萧羽水米未进,而且原主中午由于害怕,也没吃饭。 此时此刻,闻着面摊里飘出的香气,再看到面摊老板盛给其他顾客的大碗面,萧羽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二位美女,我请你们吃碗面吧?” 徐若琳不屑一笑。“你请我们吃面?你身上哪还有钱?” “嘿嘿!”萧羽毫不害臊地笑道,“我身上没有,你蕾姐身上有!” 徐若琳拉着云蕾的手腕就走。“蕾姐,你一定是被他给骗了,不然你绝不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咱们走,别再理他!” “你俩站住!”萧羽无语道,“我说若琳,我刚送你匹马,这就不理我啦?你这翻脸也太快了吧!” 徐若琳刚要回怼,云蕾淡淡道:“若琳,刘公子一定饿了,就在这里吃碗面吧。” 徐若琳倒是很听云蕾的话,无奈地点头道:“好吧蕾姐,听你的。” 三人将马儿拴在木桩,坐进面摊,点了三碗面。 刚刚坐下,许多人朝着面摊西方跑去。 徐若琳朝那边张望一眼,随即道:“蕾姐,那边围了好多人,好像有热闹,过去瞧瞧!” 云蕾看向萧羽。 萧羽眼巴巴地望着大锅里的面,没有起身之意。 云蕾见状,对红衣少女道:“若琳,吃完面再去,行吗?” 徐若琳看了萧羽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蕾姐,面一会儿才能好,我去去就回!” 说完话,她撇下二人,小跑而去。 “若琳!”云蕾喊了一句,却没能阻止少女脚步,当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 萧羽望着红衣少女渐渐远去的玲珑背影,微微一笑。“我这媳妇——挺可爱的。对了蕾蕾,她之前,一直这样吗?” 云蕾稍稍顿了一下,望着少女背影,淡淡道:“若琳小姐平时不这样,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是吧?”萧羽笑着摇头。“就她这种外向性格,你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自己信吗?” 云蕾叹了口气,轻轻白了萧羽一眼。 知道还问? 萧羽浅浅一笑。“你不用觉得尴尬,其实我理解你。你毕竟是她的好姐妹,自然要替她说话。” “对了蕾蕾,若琳有兄弟姐妹吗?” 云蕾轻轻摇了摇头。“将军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不过若琳小姐的二叔倒是留下一个女儿,比若琳小两岁。” 萧羽点了点头。“我听陛下说,将军三个兄弟全都战死北境?” 云蕾也点了点头。“是。” 正在这时,更多人匆匆跑过面摊外面,朝徐若琳的方向而去。“那边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见此情形,萧羽当即起身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情况!” “我也去!”云蕾也长身而起,“掌柜,我们去去就回,帮我们照看一下马匹!” 匆匆说完,二人朝着徐若琳的方向快步而去,只见一家酒楼门前围了一大群人。 二人没有看到红衣少女身影,正在四下寻找,只听人群中,一个少女高声喝道: “站住!你们不许走!” 隔着人群,二人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但是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同时一怔,互相对视一眼。 这声音像是徐若琳! 来不及细听,二人急忙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徐若琳双臂张开,拦着某人去路。 再看对面,站在三个身穿北方服饰的壮汉。 双方中间空地上,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衣服上打满补丁,身旁蹲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女童,后面还有半筐梨子。 这时,女童将老者搀扶起来。 萧羽敏锐地发现,老者衣服上有几个脚印,左侧嘴角还有隐隐血丝。 徐若琳对面,一个壮汉手里拿着半个梨子,上下打量她道:“小丫头,你想怎样?” 徐若琳双手叉腰,十分霸气地大声道:“你们三个吃梨子不给钱,还打人,这就想走?还有王法吗!” 三个北方壮汉仿佛听到十分好笑的笑话,互相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哈哈!这小丫头跟咱们讲王法!” “哈哈,就是!小丫头,我们乃是大燕使者,跟随拓跋烈大人出使你们乾国,别说吃他几个梨子,便是你们乾国朝廷,也要好酒好菜伺候着,你还跟我讲王法? “我告诉你,你们乾国的王法,对我们不管用!” 围观人群中,许多人看不下去,纷纷指责三个北方壮汉: “北燕人有什么了不起,这里是乾国,到这就要守这里的王法!” “就是,吃东西不给钱,还打人,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太过分了,官府真该好好管管他们!” 面对群情指责,三个北燕壮汉丝毫不惧,其中一人更是大喇喇地张开双臂,朝人群示威道: “你们这群乾国人,只会鬼鬼祟祟,指指点点,有种来打!只要打赢老子,老子立马赔钱!” “就是!我们大燕铁骑纵横天下,从来没有遇到敌手,你们乾国人就是一群绵羊,只会扎在一起,任凭我们追着斩杀。” “现如今,一群绵羊居然想让雄鹰认错,这叫什么?” “这叫白日做梦!” 几人说罢,再次嚣张地狂笑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大声喝道: “想打?好,我来会会你们这群北燕狗贼!” 第20章 当街比武 声音落处,人群闪开一道缝隙。 一个三十来岁的乾国男子迈步走进人群,居中站定,也不废话,单手起势: “请!” 先礼后兵。 三个北燕壮汉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真的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好,乾国人,既然你急着想死,爷爷们成全你!” 随着话音,一个北燕壮汉朝居中者抚胸道:“格泰大人,请允许乃布花出战,宰了这只乾国绵羊!” 居中者是个一米九的壮汉,一脸横肉,面色冷冷,点了点头。“好。” “谢格泰大人!”乃布花大步前出,来在乾国男子身前三步,轻蔑地勾勾手指。 “小绵羊,来吧!” “你爷爷来了!”乾国男子大喝一声,上步冲拳,抡起双臂,连番猛攻。 此人明显有些功夫,双臂抡圆,大开大合,动作威猛,虎虎生风。 那北燕壮汉见状,双脚不动,双臂合拢,左右招架。 二人打了三个照面,乾国男子左手一记虚招,趁对方格挡之际,猛然一记黑虎掏心,狠狠打在北燕壮汉左胸! “呃!”北燕壮汉闷哼暴退三步。 “好!打得好!”围观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这位壮士,狠狠教训这些北燕家伙!” “对,狠狠揍他!” 乾国汉子一击得手,更是信心百倍。 “北燕狗贼,再来!” 乃布花大怒,大吼一声,抡起拳头,凶猛反攻。 乾国男子不慌不忙,招架格挡。 两人又打了三个照面,乾国男子故技重施,再次左手虚,右手实,右直拳狠狠打在北燕壮汉左胸。 “呃!”北燕壮汉再次暴退。 “打得好!”围观众人掌声更加热烈。“壮士打得好!” “对,打得好,狠狠打!” 乃布花更加怒了,便要再次上前,却在此时,格泰冷冷道: “乃布花,你喝醉了。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来会会这个乾国人!” “是,格泰大人!”乃布花对此人十分敬畏,当即抚胸垂首,退回格泰身后。 格泰身高足有一米九,膀大腰圆,面色冷冷,他前行三步,来在乾国男子身前,勾了勾手指。 “乾国人,来!” “你爷爷来了!”乾国男子抖擞精神,上步冲拳,双臂抡开,大开大合,连番猛攻。 格泰不慌不忙,双脚站定,上身晃动,轻飘飘躲开乾国男子三招,趁对方转身之际,突然一记右直拳,重重打在乾国男子后背! “呃!”乾国男子噔噔瞪前冲数步,这才站稳,大喝一声,再次发动强攻。 格泰依旧不慌不忙,躲开乾国男子三招,随即趁着乾国男子直拳打来,突然一把抓住对方右腕,一记右直拳,重重打在乾国男子左胸。 “呃!”乾国男子身体剧颤,一身力气顿时散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格泰突然一记正蹬,狠狠踹在乾国男子小腹。 “啊!”乾国男子又是一下剧颤。 不等他声音完全发出,格泰突然一记千斤锤,右拳猛地砸在乾国汉子右腕! “咔!”骇人的骨头断裂声发出。 “啊!”乾国男子大叫声中充满痛楚!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发出惊呼。“坏了!”“壮士当心!” 不等众人声音落地,格泰突然一蹲身,将乾国男子扛在肩头,猛地转了三圈,一脱手—— 乾国男子的身体,横着飞向人群! “啊!”围观众人惊呼后退,胆小之人更是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却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人影,稳稳接住乾国男子,顺势转了半圈,化解去势,轻轻将其放在地上。 “壮士,你怎么样?” 救下他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道士。 萧羽见状,快步来在近前,低头查看男子手腕。 男子的手腕严重扭曲变形。 彻底毁了。 乾国男子满脸痛楚,却紧咬牙关道:“我没事。多谢道长相救!” 真是条硬汉! 萧羽抬头,朝人群大声问道:“这里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 萧羽前世学过战地急救,也懂得骨折的救治方法,但是遇到这种重伤,最好还是由医生处置。 “公子莫慌,贫道略懂医术,可给这位壮士接骨。”那道士挎着一个藤条箱子,他蹲在男子身边,打开箱子,拿出夹棍布条,进行包扎救治。 萧羽不用道士吩咐,单膝跪在一旁,麻利地给他帮忙。 便在此时,徐若琳与云蕾也快步来到近前,关切地看向伤者。 乾国男子右腕折断,疼得冷汗直冒,却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真是条汉子!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这帮北燕人,真是太嚣张了,下手这么重,简直无法无天!” “就是,实在是太嚣张了,真该好好教训他们!” “嗯?”乃布花朝人群怒视。“还有谁不服气,再来打过!” 围观众人被他瞪视,如鼠见猫,立刻嘴上嘴巴,纷纷后退。 乃不花见状,大喇喇笑道:“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乾国人就是一群绵羊,只会扎在一起,任由我们宰割!” 另一人道:“就是!不过话说,乾国女人倒是不错,上次我们攻进冀州城,老子杀了十个乾国男人,玩了五个乾国女人,个个奶子大,屁股圆,那个滋味,真叫一个妙!” 乃布花大笑。“哈哈!图斯,你不行,格泰大人杀了三十个乾国男人,玩了十个乾国女人!” 听到这话,徐若琳按捺不住,便要爆发,却在此时,人群外面有人高声喊道: “闪开,闪开!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想要聚众造反吗?” 人群呼啦啦闪开一道缝隙,从外面进来三个官差,其中一人是个捕头,略略环视一周,看到三个北燕壮汉,立刻堆起笑脸,拱手道: “呦,这不是燕国使臣大人的侍卫长、格泰大人嘛!格泰大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一名围观的中年人抢话道:“捕头大人,这三个北燕人实在太嚣张了,吃东西不给钱,还打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管一管!” “就是!这群北燕人实在太嚣张,而且下手这么重,把人骨头打断了,一定要狠狠惩治他们!” “就是,刚才他们还在那边调戏姑娘来着,一定要狠狠惩治他们!” “对,狠狠惩治他们!” 捕头闻言,低头看了看正在医治的伤者,又看看那个卖梨子的老人,指着围观众人大声喝道: “统统给老子闭嘴!” “一群小民知道什么,这几位燕国大人乃是朝廷的贵客,别说吃几个破梨,就是住在馆驿,朝廷也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至于这个伤者——这是当街比武。” “按照江湖上的比武规矩,打死打伤,双方各安天命,谁也怪不着谁!” 叱喝完围观的乾国民众,捕头秒变笑脸,对那三个燕国壮汉拱手道: “几位使臣大人,此地过于喧闹,不便诸位大人休息,请各位大人回去馆驿,安心休息!” 很明显,官差不敢管治此事,更想早点将这三位瘟神请回馆驿,以求安宁。 “哈哈!”乃布花傲慢地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乾国人就是一群绵羊,就连官差也如此怂包!” 图斯道:“就是!我们还没玩够,听说汴梁的春楼不错,正想前去玩玩!” “对,去乾国春楼玩玩,好好玩玩乾国女人,一样不给钱!哈哈!” 大笑声中,三名北燕壮汉便要离去,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站住!” 第21章 一拳干倒! 话音落处,萧羽看了一眼徐若琳,站起身形,淡淡道: “捕头大人,这明明是当街行凶,致人重伤,你却说是当街比武,各安天命。” “捕头大人,你们平日就是这样办差的吗?” 那名捕头一怔,上下打量萧羽,见他神态清朗,气宇轩昂,身后还站着两个气质不凡的美女,完全不像寻常布衣百姓,倒像哪位官员家的子弟,当下官气十足的道: “你是哪家子弟?本捕头刚刚说过,这三位北燕使者都是朝廷贵客,若有差池,任何人都担待不起,甚至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本捕头劝你不要多事!” 萧羽面色淡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捕头大人,你一口一个朝廷,还真是官威十足。” “捕头大人,这三个家伙如果打了你的父母,侮辱了你的姐妹,你会有何感想?” 捕头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贸然发作,当下道:“本捕头只是不想将事态闹大,免得横生祸端。这位公子,你到底是哪家子弟?” 萧羽嘴角泛起一抹玩味冷笑。“怎么,害怕惹到不该惹的人?捕头大人,你刚才对着百姓一顿狂吠,那股威风去哪了?” “对了,我倒想问问你,你是哪个衙门的?” 通过这段对话,捕头越发笃定萧羽来头不小,当下道:“本捕头是开封府尹包大人治下,奉命办差。” 萧羽一怔。 开封府尹包大人? 包拯? 不,串台了,这里是平行时空的乾国。 他点了点头。“算了,本公子懒得跟你废话。既然你说这是街头比武,生死各安天命——” “哎,你们三个北燕人,本公子现在要和你们比武,生死各安天命。你们有胆量应战吗?” 萧羽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一愣。 云蕾最先做出反应,急忙伏在萧羽身后,低声道:“公子,这三个北燕家伙明显会些拳脚功夫,还是让我来吧!” 这窝囊废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萧羽回头看向云蕾,温柔一笑。“还是我的蕾蕾好。不过,这种事情怎能让你们女人出手。蕾蕾,你给我掠阵,看我如何收拾这三条野狗!” “公子!”云蕾急坏了。 正在此时,徐若琳大步向前,来在三个北燕壮汉身前五步,叉腰道: “你们三个家伙,本姑娘要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谁来迎战!” 萧羽见状一阵凌乱,这丫头,倒是热心肠,暴脾气! 有个性,哥喜欢! 萧羽身后,云蕾无语到了极点。 这小两口,还真是般配! 三个北燕壮汉见状,先是一怔,随即互相对视,哈哈大笑。 “哈哈,乾国男人死绝了吗,竟然派个丫头出来挑战!” “就是!不过这丫头身材倒是不错,咱们一会儿下手要轻一点,之后带回驿馆,好好玩玩!哈哈!” “你们找死!”红衣少女暴怒,便要动手,却被萧羽抓住手腕,将其拉到身后。 “若琳,你这性情倒是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不过此事还轮不到你。哪天乾国男人完全死绝,你们女人再出头吧!” “蕾蕾,给本公子掠阵,顺便看管好若琳小姐!” 萧羽说完,撇下二女,大步来在三个北燕壮汉对面。 “哎,三条北燕野狗,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挨个送死?” 萧羽对面五步,三个北燕壮汉看看萧羽,再次大笑。 “哈哈,乾国人真是让人瞧不起,不是派女人挑战,就是派一个干巴巴的弱羊出场,乾国怕是要亡国了吧!” “哈哈,就是!” 萧羽表情淡淡。“对付真正的高手,才需要乾国勇士出场,对付你们三只北燕野狗,我就够了。” “废话少说。三只野狗,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小爷我还有正事要办!” 乃布花不屑一笑,“小子,既然你急着投胎,爷爷我成全你!” 大声说完,乃布花大步前出,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猛砸萧羽面门! 哪里来的弱羊,老子一拳送你归西! 萧羽身后,云蕾双拳紧握,便要上前救人。 却在此时,萧羽身形一矮,一记右直拳,狠狠打在乃布花咽喉! 咽喉,人体最重要,也是最为脆弱的器官之一。重击之下,会造成晕厥休克,甚至一击毙命! “呃——”乃布花双手捂着喉咙,踉跄后退。 “乃布花!”格泰身旁,图斯惊呼。“乃布花,你怎么样?没事吧?” “呃——”乃布花手捂咽喉,喘息片刻,突然两眼翻白,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乃布花!乃布花!”图斯急忙蹲到乃布花身边,查看情况。 一拳。 萧羽只用一拳,便将体重一百五十斤的北燕壮汉乃布花击倒,见此一幕,所有人惊呆。 徐若琳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萧羽清朗背影,低声道:“蕾姐,他居然——这么厉害?” 云蕾也是明眸看着萧羽背影,淡淡道:“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刚刚认识他!” “什么?”徐若琳更加惊讶,“蕾姐,你今天刚认识他,就如此信任他,还跟他在一起了?” “若琳你误会了,我只是他的护卫。他其实就是六——”云蕾刚要说出萧羽真实身份,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好!打得好!这位公子,打得好!”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即跟进。“对,打得好!这位公子真是厉害!” “就是,这位公子不仅功夫厉害,还这么儒雅帅气,真是深藏不露,文武双全!” “对,深藏不露,文武双全!” “这位公子,你一定要狠狠教训这帮北燕强盗!” “对,狠狠收拾他们,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哈哈,那倒不必,不然他们回不去北燕,还得赖在乾国!” 众人欢呼声中,开封府的捕头慌了神,赶忙叫过两个同伴,低声吩咐: “这下坏了,这小子打伤燕国使者,上头怪罪下来,咱们脑袋都得搬家!快!立刻将这小子拿下!” “是!”说话间,三名官差同时抽出腰刀铁链,将萧羽围住。 “小子,你打伤燕国使者,坏了朝廷大事,立刻跟我们回去府衙,听候大人发落!” 第22章 一不做二不休,痛打落水狗! 萧羽星眸微合,冷冷扫过三个衙役,“蕾蕾,让他们安静!” “是!”云蕾从怀中掏出黑木腰牌,在捕头面前一亮。 “认识这个吗?” 这名捕头当差许久,自然认得大内御林军的身份腰牌,顿时脸色大变,就要给云蕾跪下磕一个。“原来是……” “不要跪!”云蕾不想声张,当下沉声打断,之后收起腰牌,低声道, “本官事后自会去往开封府,给府尹大人一个说法。现在,你们几个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许声张!” “是!”捕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位公子称呼统领大人“蕾蕾”,而且统领大人又是女的,不用说,她就是大内御林军副统领,人送雅号“冷面煞星”的云蕾,云大人! 能跟她一起出宫、又如此称呼,绝对不是一般人! 我的妈呀,这下坏了,两边都是惹不起的主儿,这可怎么办! 唉,我怎么这么嘴贱,非要说什么街头比武,各安天命! 想到这里,捕头急忙让两个手下退在一旁,对云蕾拱了下手,低声道: “统领大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人莅临,还请大人恕罪!不过统领大人,这位公子是……” 云蕾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捕头又给云蕾行了一礼,低声道:“统领大人,不是小的多嘴,小的是想说,这位公子似乎来头不小,可是对面那个傻大个,乃是北燕使团的侍卫长,名叫格泰,手上功夫甚是厉害,所以您是不是让这位公子——见好就收?” “哦?”云蕾明眸微合,看向萧羽对面。 便在此时,萧羽对面,身高一米九的北燕壮汉格泰,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乃不花,冷冷开口: “图斯,他死了吗?” “回格泰大人,”图斯蹲在乃布花身边,很焦急地回答。“乃布花还在喘息,但是情况不妙,需要立即医治!” 格泰目光冷冷地落在萧羽脸上。“乾国人,你出手倒是干脆利落,不带一点泥水。” 萧羽双手叉腰,语气轻松地道:“傻大个,那叫毫不拖泥带水。回去多读几本书吧。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回去!” “傻大个,废话少说,赶快过来受死!” 格泰面色不变,牢牢看了萧羽三秒,冷冷开口:“图斯,杀了他!” “乐意效劳,格泰大人!”放下乃布花,图斯咬着牙关站起身来,目光冷冷落在萧羽脸上。 “乾国人,明年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说着话,图斯身形一晃,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朝萧羽面门砸来! 萧羽身形不动,只等对方拳头来在面前,突然身形一矮,右直拳猛击对方咽喉! 又是这招! 图斯刚才已经见过此招,知道厉害,当下上身后仰,双臂合击格挡。 却不料,萧羽右拳只是虚招,左手勾拳犹如闪电一般,狠狠打在他的右侧肋下! 爆肝! “呃!” 重击之下,图斯闷哼暴退数步,右手揉着肝部,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随即大吼一声,再次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猛扑过来! 萧羽巧得清楚,侧身躲过对方拳峰,上步顶肘,一记顶心肘,狠狠顶在图斯胸窝! 肘,人体最硬骨头。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 重击之下,图斯只觉自己胸前被一记榔头砸中,一口气顿时散了,踉跄后退。 他刚退一步,萧羽突然上步追进,右肘横向抡开,肘尖狠狠打在他的太阳穴! 给老子躺下! 砰! “嗡!”图斯眼前突然闪现一片碎星,随即便是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全身踌躇。 短短几个弹指间,萧羽再次重创一人。 见此一幕,所有人彻底惊呆。 片刻后,一个脆生生的少萝音响起:“打得好!” 正是徐若琳。 小丫头笑颜如花,欢呼雀跃。 她这一带头,围观众人回过神来,立刻纷纷跟进。 “好!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就是!真是太解气了!” “这帮北燕强盗,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们!” “对,看他们以后还敢来乾国嚣张!” “这位公子,你真是乾国的大英雄!” 众人欢呼声中,萧羽抱拳打了个圈。“谢谢诸位!谢谢诸位!” “傻大个,现在该你了!” 萧羽对面,格泰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意。 “乾国人,你的拳法很古怪,我从未见过。” 萧羽臭屁一笑。“傻大个,你没见过的海了去了。废话少说,赶快过来受死!” 格泰冷冷看了萧羽三秒,迈步前行,距离一步站定,像一尊黑塔一样,居高临下看向萧羽。 “乾国人,我来领教你——” 格泰话到一半,萧羽突然一记撩阴脚,狠狠踢在他的裆部! 废什么话! 砰! “呃!” “啊!?”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 徐若琳更是先吃一惊,之后小脸一红,藏到云蕾身后,却露出一双明眸,上下打量萧羽背影。 萧羽对面,格泰眼睛瞪成栗子,嘴巴圆成鸡蛋,双手捂裆,全身酥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痛楚又极为恼怒地看向萧羽。 “乾国人,你偷袭……不讲武德!” 萧羽不屑一笑。“傻大个,你和你的这些同伴,之前杀过多少乾国人,糟蹋过多少乾国女人,便是现在,你们出使乾国,却依然嚣张跋扈,致人重伤,你跟我讲武德?” “操!小爷我今天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说到此处,萧羽突然一击鞭腿,四十二码大脚狠狠踢在格泰左脸! 一不做二不休,痛打落水狗! “呃!”格泰口水横飞,扑通一声,重重摔倒。 不过格泰也是凶狠,即便要害遭受重击,却也强忍剧痛,挣扎爬起,大吼一声,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朝萧羽猛砸过来! 困兽犹斗,威力不容小觑! 萧羽见他来势凶猛,让过拳峰,双手扣住对方手腕,上步转身,以肩膀做支点,猛地向下一压。 “咔!”格泰的肘关节发出骇人声响! “啊!”格泰发出野兽般惨叫,却又抡动左拳,朝萧羽左脑猛击。 萧羽早已料到他会有一招,放开格泰已经废掉的右臂,左手格挡,顺势抓住格泰左腕,一转身,反向猛地一折! “咔!” 格泰左腕发出骇人骨折声。 “啊!”格泰仰天惨叫,声音更加凄惨。 与此同时,萧羽转身来在格泰身后,一条右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暗暗发力! 裸绞! 第23章 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 “呃——” 格泰脖子被锁,顿时无法呼吸,一张大脸迅速变成酱紫猪头! 他急忙向后胡抡乱打,想要进行反击,奈何他的左腕已经骨折,左手彻底废掉,右肘关节虽未骨折,却也十分剧痛,因此右手虽然抓住萧羽肩膀,却毫无力气。 “北燕狗贼,去死吧!” 萧羽再次暗暗加力! 裸绞一旦用出,不仅可以造成对手窒息,还能剧烈压迫对手咽喉,造成挤压剧痛,加速对方晕厥。 此时此刻,萧羽只需坚持三十秒,最多四十秒,就能活活勒死格泰! 五秒。 十秒。 格泰的脸色越来越紫,身体越来越重。 十五秒! 格泰的眼神逐渐涣散,右手软软松开,脱离萧羽肩膀。 二十秒! 便在此时,那名捕头突然朝萧羽作揖道:“这位公子,已经可以了,您千万别闹出人命,不然麻烦就太大了!” “云大人,您快劝劝这位公子!小的求求您了!” 人命? 哼! 却在此时,萧羽突然看到云蕾身后,徐若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顿时心中一动,松开手臂。 扑通! 格泰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一张大脸砸起一片尘土。 那名捕头急忙快步上前,探查格泰鼻息。“哎呦,千万别出人命啊,不然麻烦真就……啊?没气了?这……” “这位公子,没办法了,请您跟随小的去一趟府衙,请府尹大人定夺。” 因为几个梨子,导致一死三重伤,其中三个来自北燕使团。 捕头感觉自己这份差事保不住了,甚至脑袋都要搬家。 萧羽冷冷一笑,也不理他,探手在格泰怀中翻找一通,摘下钱袋,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如法炮制,将另外两名北燕人搜刮一空,这才对捕头道: “这几个北燕鸟人横行街市,致人重伤,你不管;小爷我教训他们一顿,你反而要抓我坐牢。你到底是乾国的捕头,还是燕国的细作?” “哎呦,公子爷,小的不敢,小的真不敢!”捕头哭丧着脸道,“这三个北燕人虽然可恶,但毕竟都是朝廷的贵客,小的根本不敢得罪。” “这位公子爷,刚才那会儿,小的确实不该得罪您,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闹出人命!” “不该出人命?”萧羽面色平静,反问捕头:“你刚才不是说——街头比武,生死各安天命吗,现在怎么改口了?” “啊呦!”捕头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公子爷,小的嘴贱,刚才不该胡说八道。不过公子爷,这三人毕竟都是燕国使臣的侍卫,是朝廷的贵客,现在出了人命,所以不管怎样,您得跟随掉小的……” 萧羽淡淡打断。“捕头大人,你一再说出人命,哪里出人命了?” “啊?”捕头一怔,随即哭丧脸道,“啊呦,公子爷,您就别跟小的打马虎眼了,那两个重伤,是生是死不好说,这傻大个已经没气,不就是出人命了吗?而且最关键的,这么多人全都看到,小的就是想要帮您隐瞒,也实在是瞒不住啊!” 萧羽微微一笑,大步来在格泰身边,抬起四十二码大脚,猛地踏在格泰裆部! 众人见状全都一怔。 鞭尸? 便在此时,萧羽又是一脚。 “呃——”格泰突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息,随即剧痛难忍,像一只煮熟的虾米,蜷成一团。 “这……”捕头直接傻眼,随即眼睛一亮。“公子爷,他、他没死?” 萧羽一笑。“应该说,他还没死透。我踹他两脚,相当于掐人中,于是他就疼醒了。” “不过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杀人,也无法糟蹋女人!” 捕头直接傻眼。这个人中,好特别啊! 萧羽一把抓起格泰衣领,冷声喝道:“格泰,小爷今天不想杀人,但你必须要向这位老人家,还有这位壮士,磕头赔礼!” 格泰双手捂裆,表情痛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哼!”萧羽将其扔在地上,大步来在卖梨子的老人面前,将一个钱袋递给他。 “老人家,这三个家伙吃东西不给钱,还把您给打了,这是他们赔的医药费,您收下。” “至于赔礼,我估计费劲了。” 卖梨子的老者早已经看傻眼,此时更加发蒙,双手抱拳,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萧羽温柔一笑,将钱袋塞进老者手中。“老人家,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谢。” 老者捧着钱袋,忽然双膝跪倒,哆哆嗦嗦道:“公子大恩,小老儿感激不尽!” “灵儿,快给公子跪下磕头!” “别别别!”萧羽急忙双手扶起老人。“老人家,我是晚辈,您这样做,晚辈承受不起。” “老人家,您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这位道长医术高明,让他给您检查一下吧?” “没有,没有,多谢公子,小老儿没事。”老人连连摆手,忽然想起一事,对那道士道: “这位仙长,这是我的孙女灵儿,几年前受了一些惊吓,忽然不会说话,您能否给她看看,还能治好吗?” 这个工夫,老道士已为那名男子手腕打上夹板,吊了布条,闻言他走到少女近前,上下打量一眼,口诵道号: “无量天尊!” “这位施主,你这孙女如何受的惊吓?” 老人叹了口气。“仙长有所不知,灵儿她实在命苦,五岁时,她爹就被北燕人给杀了,三岁前,她娘又被北燕人……灵儿当时受了惊吓,从那之后,就不会说话了。” “无量天尊!”那道士大约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精神矍铄。闻言,他回头怒视一眼躺在地上的北燕三人,之事再次看了一眼少女,点了点头。“贫道可以治。”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者欣喜万分,将那钱袋捧给道士,“仙长,您要多少银子,这些够不够?” 老道士微微一笑。“无量天尊。这位施主,贫道只收一文钱。” “啊?”老者一怔,知道遇到好人,当时就要给道士跪下,却被道士扶住。 “施主,你不用感谢贫道,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你给贫道留个住处,贫道明日上门,为你孙女诊治。” “这……”老者面露难色。“仙长有所不知,小老儿刚刚带着孙女从北边逃过来,做点小生意,糊口度日,所以这住处……要不然,仙长您仙居哪座观里,小老儿带着孙女前去找您?” 老道上下打量祖孙俩,微微皱了下眉。“贫道云游天下,同样行程不定。” 萧羽在一旁听得真切,当下插话道:“老人家,我刚刚买了一处宅子,尚未修缮,但是可以住人,您带着孙女住进去,便于仙长给您孙女治病。” “这……”老人有些惶恐,“这位公子,老朽已经欠您天大恩情,又怎能住进您的府上,这万万使不得!” “没关系的。”萧羽从怀里掏出一片钥匙,塞进老人手里,“老人家,地址在南市大街甲六号,这是钥匙。您现在带着孙女过去住下,道长明日便可给您孙女治病。” 第24章 三日内,有血光之灾! 南市大街甲六号,这是萧羽今日看中的宅院,未来的宸亲王府。 卖梨子的老人还要推辞,那道人道:“无量天尊。这位施主,你莫再推辞,以免辜负公子一番好意。” “这……好。公子大恩,小老儿遵命就是!”老人朝萧羽深施一礼,挑起筐子,带着孙女朝南去了。 看着祖孙俩走远,萧羽来在受伤男子身旁,蹲下身道:“怎么样?” 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很硬气地道:“在下没事!公子神功盖世,侠骨柔肠,在下敬佩!” 萧羽淡淡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将格泰的钱袋塞进他的左手。“你是条好汉。这些银子你拿着,以后若是得闲,可以去南市大街甲六号,找我喝茶。” “我姓刘,家中排行第六,你叫我老六就行。” “老六?”那汉子微微一怔,随即豪爽地道,“原来是刘公子。在下何七,改日定当过府拜会!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男子说完,站起身形,大步走了。 “真是条好汉!”看他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萧羽幽幽感慨,回过头来,却发现那道士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当下微微一笑,拱手道: “道长仙风道骨,医术高明,敢问仙号如何称呼?” “无量天尊。”老道单手回礼。“贫道紫元。小施主骨骼惊奇,侠胆柔肠,不过贫道看你印堂发暗,晦气浓重,三日之内,或有血光之灾!” “啊?”萧羽一怔,“血光之灾?” “不错。”老道点了点头。“怎么,小施主不信?” 萧羽洒脱一笑。“晚辈不敢。晚辈只是觉得道长说话如此直接,有些意外。” 你还别说,哥自己与原主今天全都挂了一次,的确出现血光之灾。 不过,这老道应该是指未来三天。 萧羽身旁,云蕾有些心急,插话道:“敢问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徐若琳也一脸关切的等待答案。 老道看了萧羽三秒,轻轻叹了口气。“小施主,你无论如何都注定难逃此劫,不过,劫后余生,当有大收获。” 萧羽点了点头,拱手道:“晚辈多谢道长指点,感激不尽!” 哥还以为这道士会有多牛逼,敢情也是个大忽悠,也是胡同抓驴——两头堵。 那道人微微一笑。“小施主,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还望小施主无论到了何时,切莫忘了初心。” “贫道告辞。” 道士说完,转身离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云蕾看了一眼萧羽,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北燕三人,对捕头道: “你雇辆马车,将他们三个送回驿馆。若是有什么啰嗦,可让开封府尹传话给我。” “这……小的遵命。”捕头立刻照做。 云蕾不管这些捕快,转头对萧羽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好。”萧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已然临近黄昏,刚要回宫,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办…… “我去,咱的面!” 面,早已凉透。 萧羽无奈,只得让云蕾付了账,之后三人牵着马,匆匆往皇宫赶。 回到西华门外,暮色已重。 徐若琳看了一眼几十步外的巍峨宫门,对萧羽道:“公子不必送了,我们到了。” “我……好。”萧羽微笑点头。宸王妃,这里就是我家,也是你未来的婆家。 徐若琳好看大眼睛幽幽看了一眼萧羽,又道:“刘公子,你刚才为何忽然放开那个北燕人?是不敢杀他,还是不想被我看到你当面杀人?” “我……”萧羽顿了一秒,刚要回答,徐若琳又道:“其实没关系的,家父从军多年,杀过很多北燕人,在若琳看来,家父是在保家卫国,保境安民。刘公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萧羽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若琳浅浅一笑,却又隐隐闪过一丝忧愁,幽幽道:“他若有你一半勇气,我也……算了。刘公子,之前若琳多有不敬,还请公子海涵。我们就此别过。公子珍重!” “蕾姐,我们走吧。” 云蕾幽幽看了萧羽一眼,“若琳小姐,你先进宫,我送公子回府。” 徐若琳微微一顿,点了点头。“也好。” “对了,若琳还没感谢公子相赠。请公子放心,若琳一定会照顾好这匹马的!” 说完,她朝萧羽悠悠一眼,牵着马儿,朝皇宫而去。 看着她的玲珑背影渐渐走远,萧羽微微皱眉。 他若有你一半勇气…… 他——是指的何许人也? 这丫头难道已经有了心上人? 云蕾看着徐若琳的背影,不无担忧地道: “你刚才打了北燕使臣的侍卫,而且个个打成重伤,晚上见到北燕使者,恐怕会有麻烦。” 萧羽依旧看着红衣少女远去背影,毫不在意一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陛下将我发配北境,驻守边关。” “你倒看得洒脱。”云蕾轻轻白了萧羽一眼,“但是如此一来,若琳怎么办?” “还有,那位道长说你近日有血光之灾……要不然,你今晚别去紫宸殿了,未来几天也待在屋里,不要出门!” “那怎么行!”萧羽看着云蕾进了宫门,淡淡道:“你放心吧蕾蕾,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未来有多坎坷,我自有应对之法。” “先不说这些,现在去换衣服,一会儿大吃一顿!” 紫宸殿。 当萧羽头戴紫金王冠,一身淡紫长衫,带着云蕾现身殿门口时,殿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全场几十个位子,已经多半有人坐了。 看到萧羽出现,正在交谈的大乾官员们,立刻停住话头,朝他投来异样目光。 窝囊废六皇子把靖王打了,非但没有受到陛下责罚,反而被册封亲王,还赐婚徐睿之女。 每一条都能成为热点话题。 萧羽淡淡扫过这些大臣,在小太监引领下,继续往里走。 你们接着聊,哥只是个传说。 大殿最里端,高台上摆了一套桌椅。那是皇帝的位置。 中央是主人座位,左侧为陪,右侧为客。 萧羽的位置在高台左手边,第三张桌。 他的位子右侧,三皇子萧瑞正与几个大臣低语。 康王萧瑞是孙贵妃的儿子,大乾礼部尚书孙达的亲外孙,比萧羽大四岁,今年二十三。 今天下午在武英殿,萧羽见过他。 同时,在原主记忆中,三皇子性情温和,尊老爱幼,对谁都是温文尔雅,谦卑礼貌。 三皇子右侧,靠近高台一侧,还有一张桌案,但是空着。 那应该是靖王萧吉的位置。 除此之外,这排再无其他桌案。 也就是说,今晚到场的,只有老二、老三、老六这三位皇子,公主和其他未成年的皇子都没有参加。 如此重大外交场合,女人和未成年人不适合到场,否则就是失礼。 萧羽刚刚看清这些,三皇子朝他投来目光。 萧羽浅浅笑着,朝三皇子行了一礼。“三皇兄!” 第25章 三皇兄,你真是个好人! “六弟!” 三皇子站起身,微笑着回了一礼,“六弟来得正是时候,庭宴很快便要开始。” “六弟,这是你的位置。” “云统领,你的位置在六弟后面。” “多谢康王。”云蕾朝三皇子淡淡一礼,走到康王示意的位置坐下。 “多谢三皇兄。三皇兄,你们继续聊,我有点饿了,先吃点东西。”萧羽也给三皇子行了一礼,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抓起一根鸡腿,大口撕咬。 三皇子见状微微一怔,随即微笑来在萧羽身边蹲下,低声道: “六弟,廷宴的规矩很多,比如中途不能随便吃东西,看你实在饿了,现在抓紧吃一点,但是最好别被旁人看到,以免说你失了礼仪。” 萧羽咀嚼鸡腿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给萧瑞拱了下手,一边咀嚼,一边道:“多谢三皇兄提点。” “三皇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今天下午去看了几套宅子,走了很多路,实在是饿的厉害。” “哦?”萧瑞稍稍一怔,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六弟之前一直住在宫里,既没有府邸,也没有马车坐骑。” “没关系,六弟,皇兄明日送你两匹好马。” “真的吗?”萧羽撕咬鸡腿的动作停住,惊喜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三皇兄!” “三皇兄,你真是个好人!”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萧瑞不知自己领了一张好人卡,儒雅一笑。“六弟,你慢慢吃,皇兄那边还有一些杂事,我们兄弟回头再聊。” “三皇兄请便!”萧羽真诚地笑着。 三皇子坐回自己位置,与那几个大臣继续低语。 萧羽继续啃咬鸡腿。 萧羽对面,两张桌案一前一后,稍稍错开,与其它桌案稍稍区隔开来,而且空着。 那大概是燕国使臣的位子。 在这两个位置后面不远处,萧羽看到另外一张女人面孔——皇城司四衙指挥使,江寒月。 她一个人静静坐在那,神情肃穆,不语不动。 她的身边,几个大乾官员偷偷打量她的精致五官,凸起酥胸,玲珑蛮腰。 如此重大的外交场合,女人与未成年不能出席,否则就是失礼。 除非此人是位四品以上官员。 比如云蕾。 也就是说,江寒月的官阶也是四品,或者以上。 萧羽正在边吃边想,云蕾在他身边蹲下,轻声提醒道:“殿下,您吃东西,最好隐蔽一点。” “好,我知道了。”萧羽将吃的干干净净的鸡腿骨头放下,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蕾蕾,江寒月是几品官?” 萧羽耳边,云蕾低声道:“她和卑职一样,也是四品。她的两个师兄是副指挥使,五品。” “哦?”萧羽微微一怔。“如此说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是。”云蕾轻轻点了点头,“她深得师父器重,这两年办了几个大案,朝廷也因此剿灭两个谋反门派,她也深得陛下赏识。” “厉害啊!”看着江寒月的玲珑身形,萧羽幽幽点头。“对了,她的师父是谁?” “皇城司司首,江既大人。”云蕾淡淡回答。 萧羽四下寻找。“哪个是江既?” “江司首未在此处,应该是在外地办案。”云蕾淡淡道。“殿下,徐将军来了。” 哦? 萧羽转头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位中年英武之人迈步进了大殿,低头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垂首不语。 他的容貌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但是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 想必他就是皇后徐瑾儿的大哥、徐若琳的父亲,自己的准岳父——徐睿。 “靖王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一些到场的官员们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抢到大殿门口,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二皇子在萧羽与三皇子面前经过。 “大家不要客气!”二皇子假惺惺与各位官员客气,忽然看到萧羽,裤裆莫名一紧,狠狠瞪了萧羽一眼,在最右侧空桌坐下。 你个该死的老六,等江湖高手明日一到,先宰了你! “陛下驾到,众臣迎驾——” 司礼太监一声高呼,大乾皇帝从高台屏风后方转出。 在场众人立即全体起立,整理衣服,躬身行礼。 “恭迎陛下!” 萧羽也不得不起身行礼,目光无意中看向屏风后面,顿时一怔。 徐若琳露出半张小脸。 这小丫头,终究是皇后的侄女,居然跟在皇帝身后来到紫宸殿。 却也只能藏在屏风后面看热闹。 萧羽悄悄朝她摆了摆手。 嗨,宸王妃,我在这呢! 屏风后面,徐若琳也看到了萧羽,顿时一怔。 这不是刘公子吗,他怎么也在这,而且坐了前排? 不对! 难道他就是窝囊废六皇子? 天呐,难怪云蕾姐姐说他是很重要的人,原来他就是六皇子,那个窝囊废! 不对呀,今天下午,他又是驯服烈马,又是痛打北燕侍卫,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若琳刚刚想到这里,皇帝走到桌案后方,稳稳坐下。 司礼太监再次高呼:“众臣就位!” “宣北燕使臣进殿——” 高呼声传出紫宸殿,以北燕大司马拓跋烈为首,两名使者来在殿内。 拓跋烈四十多岁,锦衣华服,身材魁梧,豹眼鹰鼻,一脸的络腮胡子。 在他身后,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随从,大约三十多岁。 看到拓跋烈,大乾众多武将纷纷握紧双拳,咬牙切齿。 角落中,徐睿更是虎目微合,指节发白。 过去十年间,拓跋烈指挥北燕铁骑,数次战胜大乾军团,此刻看到他,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迎着大乾群臣目光,拓跋烈昂首阔步,来在乾帝前方,抚胸行礼: “受大燕皇帝陛下差遣,外臣拓跋烈参见乾王陛下!” 说是参见,却只是稍稍鞠了个躬。 见北燕使者如此傲慢,三皇子的外公、大乾礼部尚书孙达,立刻颤颤巍巍起身,喝道: “北燕使者好生无礼,觐见我大乾国君,当行大礼参拜!” 听到这话,拓跋烈转头看了一眼大乾礼部尚书,微微一笑: “这位大人,拓跋烈乃是代表大燕出使乾国,而在大燕,只有弱者才会向强者行礼。莫非乾国之所以屡次败给大燕,便是因为乾国人喜欢当弱者?” “你!”大乾礼部尚书语塞。 看到这一幕,萧羽无语摇头。 强盗闯进你家,来抢你的东西,你却非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说人家礼数不足。 这就等于在和强盗说——你出去敲个门,然后再进。 脑子都有病! “好了。”乾帝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挥了下袖子,“燕国使者远来是客,不必大礼参拜。燕国使者请坐!” 没必要在这些细节上叫真,正事要紧。 “拓跋烈谢乾王陛下!”两位北燕使者在萧羽对面坐下。 乾帝举起酒杯,装模作样道:“燕国使者一路辛苦,朕备下水酒为贵使洗尘,贵使不要客气!” 拓跋烈也端起酒杯,朝乾帝道:“拓跋烈谢乾王陛下!” 所有人把酒喝了。 萧羽也把酒喝了。 这大概就是先礼后兵吧。 等着看好戏! 酒过三巡,拓跋烈站起身来,对乾帝道:“乾王陛下,这样干喝实在无趣,本使这位随从平日喜欢吟诗作对,钻研奇巧,想就此与诸位大人切磋领教,也给大家助助酒兴,不知乾王意下如何?” 第26章 切磋助兴 切磋助兴? 大乾群臣纷纷一怔。 一位官员不屑道:“北燕使者,我大乾地灵人杰,人才辈出,你居然想要切磋较量,真是好大的胆子!” 拓跋烈微微一笑。“本使远在燕国,却也听闻乾国文人辈出,各领风骚。” “不过巧了,本使这位随从名叫詹台灭乾,之前也是乾国人,而且十四年前,他还考中过乾国的进士。” “今日他与各位切磋,也算是乾国自己人与自己人过招,因此乾国即便输了,也不算太过丢脸!” “乾王陛下,本使这个小小提议,您不会拒绝吧?” 紫宸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詹台灭乾?北燕人真是太猖狂了,居然起这么个名字!简直是欺人太甚,无礼至极!” “就是!此人原本是我大乾人士,却成为燕国走狗,拓跋烈更是让他与我大乾人较量,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就是就是!” 众人议论声中,拓跋烈微微一笑。“各位大人不要激动,这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想必乾国有叫‘灭燕’之类名字之人。” “乾王陛下,您说是吧?” 乾帝强压一口怒气,甩了一下袍袖。“燕国使者说得有理,这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詹台先生,你之前既然曾是大乾人士,为何要投靠燕国?” 拓跋烈的随从三十多岁,一身白衣文士打扮。迎着众人目光,他站起身来,对乾帝拱手道: “乾王陛下,草民原名詹台重,祖籍徐州,十四年前考中进士,却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冒名顶替。” “草民气不过,便向监察院举报此事,然而官府却将草民投入大牢,说草民是在凭空诬告,还严刑毒打,逼着草民写下认罪状书,最后又将草民发配北境边关,充当苦力。” “草民无奈,于是投奔燕国,改名詹台灭乾。” 乾帝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十三年前……此事时隔已久,且与今日廷宴无关,不必再说!” “詹台先生,你想如何切磋?” 詹台灭乾拱手道:“乾王陛下,草民一共准备了五道题目,与在场各位大人切磋交流,以助酒兴!” “五道题目……”乾帝点了点头,“诸位爱卿,北燕使臣要与我大乾切磋答题,以助酒兴,可有人愿意为我大乾应战?” 乾帝心中明白,拓跋烈名义上切磋助兴,实则借此打压大乾气势,为后面的谈判铺路。 乾帝话音落下,紫宸殿内一片肃静。 大乾群臣个个低头不语。 谁敢轻易出这个头? 赢了固然好,可是这个詹台灭乾曾经中过进士,文采一定不凡,因此万一输了呢? 那就丢人丢到国际去了! 装透明吧! 乾帝看到此景,心里很是无语。 这帮文武大臣,平日呜呜渣渣,吆五喝六,一到关键时候全都变成缩头乌龟! 正在这时,三皇子康王萧瑞朝对面拱手道:“燕国使者,既然是切磋助兴,此刻在场之人便皆可参与,对吗? “不错!”拓跋烈大声道,“如果本使没有猜错,这位是乾国三皇子、康王殿下。康王说的不错,此刻在场者皆可参与!” “好。”三皇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燕国使者且请说出题目,让大家听一听,之后再行作答。” “好!”拓跋烈朝身后挥了下手。 “是,大人。”詹台灭乾朝拓跋烈的背影深施一礼,之后大声道。 “请听题!” “第一题!” “一人携一羊,一狼,一棵白菜过河,河上只有一叶小舟,每次只能携带一样东西。” “如果带狼,羊会吃菜,失败;如果带菜,狼会吃羊,还是失败。” “请问:如何带这三样东西,安全过河?” 啊? 大乾群臣听完题目,顿时惊愕,议论纷纷。 “这又是狼,又是羊,还要过河,算是哪门子题目?” “就是,乱七八糟,把我都绕晕了!” “就是就是,乱七八糟,徒增笑耳!” 众人议论声中,二皇子萧吉不屑地道:“这太简单了!” “如果带菜,狼会吃羊;如果带狼,羊会吃菜。那就带羊好了,把狼和菜留下,狼不吃菜!” 詹台灭乾微微一笑。“靖王殿下说的不错,狼不吃菜。不过二皇子您只说了第一步,请问接下来第二步,如何做呢?” “第二步?”萧吉道,“第二步就是人回来,带狼过河,然后再回来,带菜过河,这不就完事了吗?” “詹台灭乾,本王还以为你的题目能有多难,原来如此简单。看来你投靠北燕实乃明智之举,可以去骗北燕那些傻子!” 二皇子说完,一些大臣纷纷发出笑声,更有人大声道: “靖王说的对,此等雕虫小技,只能愚弄北燕那些傻子!” “就是!靖王殿下聪慧机敏,才智无双!” “就是!北燕使者,赶快认输吧!” 高台龙椅上,乾帝听到这里,也不屑地一笑,但是随即,他又隐隐感觉哪里仿佛不对。 詹台灭乾始终淡淡笑着,只等大乾官员重新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 “靖王殿下,您刚才说——第一步带羊过河,第二步带狼过河,第三步带菜过河。那么在第三步过程中,狼和羊都在对岸,如此一来,狼恐怕会把羊,吃得干干净净了吧?” 詹台灭乾此言一出,刚才发出嘲笑的大乾官员,顿时脸色一变。 “狼和羊都在对岸……对啊!可不是嘛!把狼和羊放在对岸,狼自然会把羊给吃了!” “就是,怎么把这个忘了!” 高台上面,乾帝也是一拍大腿! 朕刚才就觉得哪里仿佛不对,果然如此! 二皇子也是一愣。“这个嘛……那第二次带菜过河,第三步带狼过河。这样狼就吃不到羊了!” 詹台灭乾再次一笑。“靖王殿下,如此一来,狼的确吃不到羊了,可是在第三步过程中,羊和菜都在对岸,羊就会把菜吃的干干净净。” “您说对吗?” “啊?”萧吉再次一愣,“这倒是……咳,吃了就吃了呗,不就是一棵菜嘛,多大点事儿!” 听到这话,一些大乾官员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用手捂住嘴巴。 詹台灭乾继续笑着,对二皇子道:“靖王殿下,一棵菜的确不值几个钱,但此题就是要在限定的条件下完成题目,而不是白菜值不值钱。” “这样吧,康王殿下刚才说过,既然是助兴,在场诸位皆可参与,所以各位大人也不妨发表一下高见!” 听到这话,大乾官员们纷纷面面相觑,沉默半晌之后,刑部尚书周展站起身来,对乾帝道: “陛下,此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而且颇为绕脑,故此微臣想让几位同僚演示一番,这样或许更加直观一些。还望陛下准许!” 第27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主意!朕准了!” 乾帝也被此题绕得有些头晕,立刻点头批准。 刑部尚书找了几个职级低一些的官员,分别扮演题目里的角色,但是几番演示,全部失败。 不是狼把羊吃了,就是羊把菜吃了。 就在大家纷纷挠头之时,萧羽忽然离开座位,蹲在三皇子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乾帝坐在高台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楚,当下开口道:“康王,宸王,你俩在嘀咕什么?给朕说来听听。” 被乾帝发问,康王萧瑞怔了一下,没有开口,萧羽站直身体,对乾帝拱手道: “启禀父皇,关于此题,儿臣知道答案。” “哦?”乾帝有些惊喜,“宸王,你快给朕说说!” “是,父皇。” 萧羽再次朝乾帝行了个礼,之后对那些负责演示的官员道: “各位大人,请按本王所说方法演示一下。” “第一步,人带羊过河,人回来。” “第二步,人带狼过河,把羊带回来。” “第三步,人带菜过河,人空手回来。” “第四步,人带羊过河。” 几个官员按照萧羽所说方法演示一遍,果然将三样东西安全带到对岸。 看到这个结果,工部尚书丛大人鼓掌叫好道:“真是妙啊!回来之时,还可以将羊给带回来!六皇子才思机敏,心智无双,微臣佩服!” 无人附和。 偌大紫宸殿,近百位官员,只有丛大人一人喝彩。 丛大人也意识到自己成为显眼包,当下蔫蔫坐回原位。 高台龙椅上,皇帝看了一眼全场,刚要说点什么,萧羽微笑道:“丛大人谬赞。我虽然知道此题的答案,却并非我所想出,而是三皇兄告诉我的。” “哦?”工部尚书一怔。“六皇子,这是康王告诉你的?” “正是。”萧羽点头道, “一个月前,康王前来绮罗轩,教导我勤奋学习,多多读书,并且对我说起一本奇书。此书汇集许多奇闻异事,其中就包括此题。” “我当时觉得有趣,于是记住,却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方才我与康王耳语,便是讲述此事。” “原来如此。”工部尚书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大臣起身道:“康王殿下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而且体恤兄弟,敦敦教诲,实乃大乾一代贤王!” “是啊是啊,康王礼贤下士,尊老爱幼,实乃我大乾一代贤王!” 一群大臣纷纷起身附和,阿谀之词,迅速充满整个紫宸殿。 二皇子听到这些赞美之词,脸色很难看,很不爽地瞥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儒雅地笑着起身,对群臣拱手道:“各位大人过誉,本王不敢当。” “六弟,我那日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你竟记在心里,今日又恰好派上用场,还真是巧合至极。” 三皇子说完,带着笑意朝萧羽看来,轻轻点了点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通过种种迹象,萧羽已然看出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在争夺太子之位,并且三皇子已然向他抛出橄榄枝,对他进行拉拢。 于是乎,他将此题答案说出,又将功劳让给三皇子,给三皇子送上一份礼物,投桃报李。 此刻,看到三皇子投来赞许眼神,萧羽立刻朝他深施一礼,一语双关地道: “三皇兄才思机敏,才高八斗,萧羽当以三皇兄为榜样,向三皇兄学习请教!” 萧瑞听到此话,眼中笑意更浓。 “六弟过谦。日后有空,六弟不妨多来三哥府中坐坐,你我兄弟,多多交流!” 三皇子这句话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客气一下,装一下逼。 第二层,你想追随三哥的心意,三哥知道了,三哥愿意拿你当小弟。 到底是哪层意思,萧羽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多谢三皇兄!”萧羽规规矩矩拱手道,“萧羽定会向三皇兄专心讨教,更不会让三皇兄失望!” 两人暗中眉来眼去,你来我往,但是在表面看来,却是一番手足相亲,兄弟相帮场景。 乾帝看到此景很是高兴,当下端起酒杯,朝众人道: “燕国贵使,诸位爱卿,既然此题已经答完,大家各回原位,与朕同饮此杯!” “谢陛下!” 大家各归原位,一杯酒下肚。 二皇子放下酒杯,朝对面的詹台灭乾问道:“燕国使者,第二道题目是什么?” 第一道题目被三皇子抢了风头,二皇子想要找回点面子。 詹台灭乾朝这边稍稍一礼。“靖王殿下,第二道题目是对句。” “对句?对对子?唉!”二皇子顿时蔫屁。 更没戏了! 萧羽则撕下一块鸡肉,很不斯文地大口猛吃。 詹台灭乾将这些看在眼中,对三皇子道: “康王殿下,草民这些年虽然远在燕国,却也听闻康王殿下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草民斗胆,班门弄斧,还请康王不吝赐教!” 詹台灭乾直接向三皇子发出挑战。 三皇子儒雅一笑。“詹台先生不必过谦,请出题!” “好!”一声好字,詹台灭乾大声道: “请听题!” “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被人说,不得不说。” 说完之后,他用一种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稍稍想了片刻,开口对道: “官管之官,被官管之官管,官被官管,不得不管。” 三皇子话音落下,紫宸殿沉寂片刻,一些大乾官员纷纷鼓掌叫好。 “好!三皇子对的太好了!” “就是就是,好工整啊!” “好!妙!三皇兄太棒了!”萧羽也叼着鸡腿鼓掌叫好,朝三皇子双挑大指。 吟诗作对,这是古代读书人的基本功,但是当场对句,十分考验应答者的综合实力。 众人赞美声中,三皇子逼格很高地朝大家行了个礼。 二皇子的脸色更加难看。 萧羽对面,两位北燕使臣的脸色也很难看。 乾帝坐在高台上面,喜笑颜开。 “好!康王才思机敏,出口成对,令朕大开眼界!燕国贵使,众位爱卿,大家随朕同饮!” “谢陛下!” 又一杯酒下肚,两道题答完。 还有三道。 詹台灭乾放下酒杯,继续对三皇子道:“康王殿下才高八斗,草民斗胆,想增加一题,不知殿下可否答出? 第28章 如何将鸡蛋浮起来 “可以。 ”三皇子淡淡一笑。 “请先生出题!” “好!”詹台灭乾大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詹台灭乾对面,三皇子萧瑞思索了好一会儿,开口对道:“思月夜,思月影,思月夜里思月影,月夜万年,月影万年!” 三皇子对完,大殿内沉寂片刻,三皇子的外公、礼部尚书孙达最先拊掌赞道: “妙啊!康王殿下对的真是妙啊!” 其他大臣也回过味来,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好工整啊!三皇子实在太有才了!” “是啊是啊!康王殿下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真是千古奇才!” 众人吹捧声中,三皇子再次神态儒雅地谦虚一番。 詹台灭皇的脸色很难看,却又装模作样地拱手道:“三皇子果然才思机敏,草民佩服。” “既然如此,草民接下来,继续请教三皇子第三题!” 詹台灭皇说完,从身旁布袋里掏出一个大碗,对三皇子道:“康王殿下,请让人将此碗接满清水!” “好。”三皇子朝一旁的小太监示意。 小太监领命,立刻拿起大碗出去,接满清水回来,放在詹台灭乾面前的桌案上。 詹台灭乾又从布袋里掏出一颗鸡蛋,放进碗里,之后端着大碗来在三皇子面前,放在桌案上,大声道: “第三题!” “请康王殿下在不接触清水和鸡蛋的情况下,将这颗鸡蛋浮起来!” “啊?”大乾群臣纷纷惊愕。 “这又是哪门子题目?” 三皇子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低头看着沉在水碗中的鸡蛋,皱起眉头。 如何在不接触清水和鸡蛋的情况下,将这颗鸡蛋浮起来? 一些大臣纷纷离开座位,围了过来。 一个大臣问詹台灭乾:“这是生鸡蛋还是熟鸡蛋?” 詹台灭乾道:“熟的。” “熟的……”大臣们交头接耳,出谋划策,却又在实际尝试之后,一一失败,纷纷摇头叹气。 看到这一幕,乾帝有些着急,转头一看—— 二皇子跟个没事人似的,正在自斟自饮。 萧羽左手一口黄瓜,右手一口鸡腿,吃的不亦乐乎。 乾帝更加生气,对两个儿子低声喝道: “康王,宸王,你们两个不要光顾喝酒吃肉,也帮康王出出主意!” 二皇子将酒杯放下,沮丧地道:“父皇,这些题目实在太难,老三这么聪明都答不出来,恐怕没人能想出答案了!” 二皇子话音刚落,萧羽笑道:“父皇,三皇兄早已知道此题答案,他只是想给燕国使者留点面子,所以没有轻易说出来!”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不一怔。 三皇子也微微错愕,随即微微一笑。“三哥的心思,还是六弟你最懂得。既然六弟已经道破,那就劳烦六弟将答案说出,以免各位大人等得着急。” “是。”萧羽放下手里的半只鸡腿,吮吸干净手指上的油渍,之后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在其耳边说了句话。 “是。”小太监朝萧羽行了一礼,转身跑出大殿。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很快,小太监捧着一个大碗回来,献给萧羽。 萧羽接过碗,用袖子挡着,从碗里抓起几把某种东西,放进大碗里面。 二皇子见状,好奇地凑过头来,想看看萧羽那个碗里到底盛了什么。 萧羽用袖子盖住,不给他看。 “嘁!小气!谁稀罕看!” 二皇子话音刚落,有大臣大声叫道: “快看快看,浮起来了!鸡蛋真的浮起来了!” 惊呼声中,小太监端着水碗来在皇帝面前,给皇帝查看。 皇帝低头一看。 果然。 一颗鸡蛋在水面上漂着。 皇帝顿时笑了。“哈哈!好!康王一连答出三道难题,真是给朕争光,更是为大乾争光!” 皇帝说完,瞥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垂头丧气,刚要坐回自己位子,又很不甘心地问萧羽: “老六,你在水里到底加了什么?” 是啊,六皇子到底在水里加了什么? 其他人也想知道答案。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将怀中大碗放在桌上,对二皇子道:“你尝尝。一尝就知道。” “是吗?”二皇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大碗里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之后一脸苦涩地道: “呸!居然是盐巴?” 萧羽微微一笑。“不错,正是盐巴!” 这是一道物理浮力题。 鸡蛋密度大于清水,所以鸡蛋会沉在清水中,萧羽在水中加了盐巴,盐水密度大于鸡蛋,于是鸡蛋浮起。 皇帝脸上再次笑开了花:“好!真是太好了!来,燕国使者,各位爱卿,大家随朕同饮此杯!” “谢陛下!” 三杯酒下肚。四道题答完。 还有两道正题。 许多大臣都很期待后面的题目,也更加期待三皇子能够答出难题,为大乾争光。 以户部尚书胡长水为首,支持二皇子的一批大臣,脸色很难看。 风头都被三皇子抢去了,二殿下你要加油啊! 酒杯放下,皇帝见詹台灭乾好半天没有继续出题,于是朝着礼部尚书努了下嘴。 老尚书心领神会,对詹台灭乾道:“燕国使者,这第四道题,又是什么内容?” 詹台灭乾站起身来,大声道:“既然诸位大人兴致正浓,草民再次献丑。” “第四题,也是一道对仗题。” “请听题!” “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啊? 听清题目,大乾君臣集体大惊。 对仗,最难的就是带数目字的题目,而且前后关联。 萧羽对面,詹台灭乾面露得意。“康王殿下,请您答题!” 三皇子暗暗心惊。 前面几道对仗题,他已经倾尽全力,这才堪堪对出,现在詹台灭乾要他对仗数目字题,他实在有些犯难。 但问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众人目光中,三皇子冥思苦想好半晌,点了点头。 “十年苦读,进了九八家学院,放下七情六欲,熟读五经四书,不敢三心二意,只待一朝题名!” 萧瑞答完之后,紫宸殿再次沉寂了好半天,忽然,萧羽一拍桌案,大声道: “妙啊!三皇兄对的真是妙啊!” 他这一带头,以礼部尚书为首,支持三皇子的官员立即附和: “是啊,三皇子真是太有才了,对得太好了!” “康王殿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真是太有才了!” 三皇子对面,詹台灭梁脸色十分难看。 “康王殿下果然厉害。草民斗胆,想以七步为限,请康王对诗。不知殿下可否应答?” 第29章 三步成诗 “七步对诗?” 大乾群臣再次大惊。 “这是要学曹植?” 萧瑞面色微变,淡淡道:“请詹台先生出题。” “好!草民献丑!”詹台灭乾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古道西风瘦马, 夜半落月寒鸦。 黄河滔滔抚琴瑟, 细雨绵绵打枇杷。 破晓见红霞。” “南风拂面轻寒, 征衣如铁似霜。 战鼓擂动山河震, 箭矢疾飞日月斜。 旌旗映天涯。” “康王殿下,请!” 詹台灭乾此题一出,大皇群臣纷纷大惊。 “这詹台灭乾,他竟将和暖的南风说成寒冷,分明是在暗讽我大皇国政民心,更是在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就是就是,他还将北燕南犯之举藏进诗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众人惊呼声中,三皇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对他来说,对诗倒也不是绝不可能,难的是即兴限时,并且在气势上不能露怯。 看到大乾三皇子抬手擦汗,萧羽对面,北燕大司马拓跋烈得意地笑了。 “康王殿下,本使这个随从自从到了大燕之后,一直恃才放旷,殿下今日定要好好打压于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拓跋烈这是在给三皇子加油打气吗? 不,他是在羞辱皇国皇子。 战胜乾国那些文人大臣不算什么,打败乾国皇子,更能打压乾国气势! 三皇子听出拓跋烈的话外音,却无力回天。 紫宸殿陷入死一般寂静。 忽然,一个晴朗的声音响起: “跳皇小丑,不过如此。三皇兄,你是谦谦君子,所以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还是由我来对付他吧!” 嗯?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声音来源。 正是窝囊废六皇子,宸王萧羽! 众人目光中,萧羽长身而起,向前踱了三步,稳稳站定,朗声诵道: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这首词名为《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是南宋大文学家辛弃疾所作,萧羽信手搬来。 当他吟诵完毕,那些胸怀家国的大乾官员们无不动容,纷纷鼓掌叫好。 “好诗,好诗!” “确实是好诗,不仅工整,而且意境高远,磅礴大气!” 角落中,徐睿更是虎目微合,心潮起伏!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句词,说到他的内心深处! 屏风后面,徐若琳看着萧羽踱步吟诗,刚开始还觉得他很可笑,可是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尤其听到最后一句,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芳心忽然跳了几下。 但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对。 这窝囊废、不,这家伙居然还会作诗? 不用说,这又是跟三皇子学的! 却在此时,三皇子长身而起,朝萧羽深深一礼。“宸王三步成诗,而且立意高远,大气磅礴,皇兄自叹不如!” “六弟,从今往后,皇后要多多向你学习讨教!” “萧羽不敢!”萧羽急忙更深地回了一礼,“三皇兄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萧羽即便快马加鞭,也难以追赶,当向三皇兄学习!” “不!”三皇子再次给萧羽行了一礼,一脸真诚地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六弟后来居上,皇兄要向你学习!” “不不不!”萧羽又还了一礼。“三皇兄太谦虚了,萧羽要向皇兄学习!” “不。皇兄要向六弟学习!” “不,萧羽要向三皇兄学习!” 看到此景,二皇子表情有些古怪,“我说你俩,这咋还拜上了!差不多就得了!” 三位皇子对面,拓跋烈淡淡一笑。“本使奉大燕皇帝陛下之命出使乾国,已在汴梁驿馆中住了三日,今日听闻乾国册封了一位宸亲王,此番一见,果然不凡。” “詹台先生,后生可畏,你要加把劲了!” 继续出题,压住乾国人的气势! 詹台灭乾立即会意,“是。乾国二位殿下高才,草民佩服!既然大家兴致更浓,草民想直接进入下一题目,不知乾国诸位皇子,以及各位大人能否答出!” 有萧羽帮衬,三皇子信心大增,当下挥手道:“请先生出题!” “好!”詹台灭乾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黄铜瓶子,放在三皇子面前的桌子上,之后从水碗中捞起那颗鸡蛋,竖在瓶口上。 “请问:如何将鸡蛋完好无缺地装进这个瓶子?” 那是一个瓶口比一元硬币稍大的瓶子。 高约半尺。 鸡蛋竖在上面,大头朝下,刚好被瓶口卡住。 “嘁!这还不简单!”二皇子忽然会了,大步过来,拿起鸡蛋,小头朝下往瓶口里塞,却只塞进三分之二。 “呀呵!”二皇子很不甘心,继续往瓶子里硬塞,“你给本王进去!进去!” “靖王!”二皇子的舅舅、户部尚书胡长水急忙过来拉住亲外甥, “此题看似简单,却同样暗藏玄机,靖王还是再仔细琢磨一下!” “这……那好吧!”二皇子很不甘心地放下鸡蛋,回到自己座位。 户部尚书回头对几个大臣使了个眼色。“诸位大人,你们也想办法试试!” 你们几个,别藏在后面装透明,都给老子出把子力气,给二皇子挣点脸! “这……”那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答不出来不丢人,因为大家都答不出来,可是一旦回答出来—— 你比二皇子还聪明? 何去何从? 答案很简单。 继续装透明! 于是乎,几个大臣非常明智地垂下脑袋,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大乾君臣再次集体沉默。 至于萧羽…… 他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继续一口黄瓜,一口烧鸡。 屏风后面,徐若琳一跺蛮靴。 这窝囊废,就知道吃! 屏风前面,拓跋烈笑了。 先用这些小把戏难倒乾国君臣,在气势上压住乾国人,为之后割地谈判铺平道路。前面虽然有所波折,但是此刻,目的终于即将实现。 得意地笑着,拓跋烈对乾帝道:“乾王陛下,此题确实很难,詹台先生也是用了半柱香时间,才想出答案。”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继续喝酒,如果酒宴散了,在场诸位能够想出答案,就算乾国胜出。不知乾王意下如何?” 没等乾帝开口,萧羽忽然开口道:“燕国使者,乾国胜了又如何?败了又怎样?” 拓跋烈微微一怔。“宸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萧羽将黄瓜尾巴放下,,“我是说,这样干巴巴答题太没意思,假如增加一点彩头,就会更加刺激。那样一来,我们没准就能想出办法,甚至比你这位随从用时更短。” “哦?”拓跋烈微微一笑。“宸王殿下,要说加点彩头,并非难事,只是本使远来乾国,身边财物不多。” 萧羽微微一笑。“钱财不多没有关系,我们将土地作为彩头。燕国使者,你意下如何?” 第30章 对赌! 用土地作为彩头? 听到萧羽这话,大乾君臣同时一怔! 这窝囊废老六自己哪有什么土地,他定是要用大乾国土作为赌资! 他这是要谋逆啊! 户部尚书胡长水立刻大声道:“六殿下,事关大乾国土,只有陛下才能决断,你不过是刚被陛下册封的亲王而已,竟敢将大乾国土作为赌资,简直荒唐!” “胡大人说得对!”二皇子大声接话,“父皇,萧羽这是僭宸,是谋逆!父皇定要治他的罪,将他砍头,灭他九族!” 你个该死的老七,终于让本王抓到小辫子了!看本王如何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高台之上,乾帝也皱起眉头。六皇子今天刚被朕册封亲王,尾巴就翘上天了? 乾帝还未开口,礼部尚书也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对乾帝拱手道:“陛下,六皇子此举确实荒唐,请陛下明察!” 礼部尚书话音刚落,三皇子靖王站起身来,对乾帝道:“父皇,儿臣以为六弟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六弟,你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以免引来大家误会!” 萧羽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三皇子开始帮他说话了。 “是,三皇兄。”萧羽朝三皇子行了个礼,继续对拓跋烈道, “燕国使者,燕国这些年侵占我大乾多座城池,萧羽就以这些城池作为彩头,赌燕国的同等数量城池。” “我若答出此题,并且用时更短,燕国就把这些城池还给大乾,另外再输给大乾同等数量城池。燕国使者,你敢不敢跟我赌?” 听到这话,在场的大乾君臣同时一震! 六皇子原来是用已经被燕国夺取的城池,对赌燕国的城池。 这样一来,大乾如果赢了,不仅可以收回这些城池,还能赢下北燕土地; 反过来,大乾即便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个办法太好了! 高! 实在是高! 高台龙椅上,乾帝也是一拍大腿。“朕就说嘛,羽儿怎会跟朕开这种玩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乾帝说完,狠狠瞪了二皇子一眼! 你个兔崽子,又胡说昏话!看老子回头如何收拾你! 萧羽对面,拓跋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宸王殿下,这些城池自从被我大燕铁骑拿下,早已归入大燕版图,你却拿来与我对赌燕国土地。殿下怕是在和本使说笑吧?” “宸王殿下,如果要赌,应当用乾国现有的城池土地来赌,这样才算合情合理!” 萧羽轻轻一笑。“燕国使者,你说这些城池已经归属燕国,可是在我大乾地图上,依然有这些城池的存在,所以咱俩就别再扯嘴了,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拓跋烈再次一笑。“宸王殿下,此事不合常理,请恕拓跋烈不能答应!” 这乾国六皇子有点耍无赖啊! 难道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不太可能。 此题十分精妙,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出答案。 也就是说, 他在使诈! 萧羽微微一笑。“燕国使者,我如果用项上人头赌你北燕土地,你赌不赌?” 什么? 听到这话,除了萧羽自己,所有人震惊! “羽儿不可!”皇帝大喝,“你是皇子,万万不可如此!” 萧羽神态淡淡,朝乾帝行了个礼,“父皇,人生如逆旅,我本是行人。儿臣作为大乾子民,如果能为大乾江山社稷做点什么,死而无憾!” 人生如逆旅,我本是行人。这句话,犹如重锤一般,在乾帝心头重重敲击三下。皇帝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对六皇子疼爱太少,当下他声音发颤地道: “羽儿的心意朕已知道,但你毕竟是朕的皇子,万万不能拿自己性命作为赌注。朕相信,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 乾帝话音刚落,二皇子忽然不屑地道:“嘁,装什么装!” 二皇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由于位子距离乾帝很近,于是被乾帝听到。 乾帝很不高兴。 你个小兔崽子,你倒是给朕装一个看看! 拓跋烈哈哈一笑。“六皇子豪气千云,拓跋烈虽然是北燕人,却也被殿下这份豪气折服!不过宸王殿下,如此对赌更加不合乎常理,请恕本王不能答应!” 老子要你一颗破脑袋有什么用,要赌就拿城池来赌! 萧羽看了拓跋烈片刻,一板一眼地道:“如果我拿黄河以北的大乾土地和你赌,你赌不赌?” “哦?”拓跋烈心中一跳。终于来了! “殿下此话当真?” “不错!”萧羽像个输急眼的赌徒一样,死死盯着拓跋烈双眼道:“拓跋烈。你赌不赌?” “不可!”户部尚书胡长水大声喝道,“六皇子,你这是僭越,是谋逆!” “是啊父皇!”二皇子立刻接话,“你要治老六的罪!砍了他的脑袋,灭他的……” “住口!”乾帝大喝。“这不过是六皇子一句提议而已,朕还没有答应,不能作数!” “这……父皇英明!”二皇子极不甘心地瞪了萧羽一眼。 又给你小子溜了! 萧羽对面,拓跋烈暗暗叹了口气。“宸王殿下,既然乾王不同意殿下提议,那就算了吧。殿下如果实在想不出此题答案,倒不妨向本使的随从求教一下!” 虽然没有机会赢下乾国土地,但是堂堂乾国皇子向北燕使者的随从求教,一样可以打压乾国气势。 萧羽微微一笑。“本王向他求教?他给本王提鞋都不配!既然你不愿赌,本王也不跟你废话!” 萧羽说到这里,起身来在三皇子身前,拿起瓶口上的鸡蛋,“咔嚓”一声,敲碎蛋皮。 见此情形,户部尚书立即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叹气道: “啊呀六皇子,你想不出答案也就算了,干嘛自暴自弃,直接认输啊!” “燕国使者刚才已经说了,以廷宴结束为准,你现在直接认输,这、这太可惜了!” 户部尚书说完,朝吏部尚书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即会意,装模作样地道:“是啊六皇子,微臣方才经过一番琢磨,已经大体想到办法,你现在敲碎鸡蛋,直接认输,实在是太遗憾了!” 第31章 赢得光明磊落,输得心服口服(1) 萧羽看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 “二位大人,北燕使者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将鸡蛋完整地放进瓶子即可,并没有说不能打碎蛋皮。而且只要蛋清是完整的,一样是一颗完整的蛋。不是吗?” 是这样吗? 众人看向詹台灭乾。 詹台灭乾点了点头。“不错,只要蛋清完整即可。” 听到这话,吏部尚书立刻一副我知道的样子道:“对对对,本官刚才就是这样想的,只需将蛋皮敲碎,就可以将鸡蛋滑进瓶子里面!” 吏部尚书话音刚落,几个大臣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本官也是这样想的!” 萧羽瞥了这群小丑一眼,微微一笑。 “滑进瓶子?” “诸位大人,请给陛下和各位大人演示一下。” “不过各位要多加小心,千万别把蛋清弄破。” “蛋清一旦破了,大乾可就真的输了!” 听到萧羽最后这句话,刚才还在跃跃欲试的大臣们,立刻互相推让起来。 最终,这个差事落到吏部尚书身上。 吏部尚书一脸苦逼地拿起鸡蛋,哆哆嗦嗦放到瓶口,小心翼翼往里塞。 所有人将目光落在那枚鸡蛋上面,甚至一旁的宫女太监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鸡蛋。 众人目光中,赵设宗往下塞了几下,突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彻底顿住。 二皇子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赵大人?怎么不继续往里塞了?” 赵设宗的脸色比吃了翔还要难看,“殿下,臣不小心,把鸡蛋、弄破了!” “什么?”二皇子一把抓住赵设宗的手腕,举起一看。 果然,蛋清碎了。 赵设宗手中只剩半颗鸡蛋。 二皇子见状,勃然大怒,“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你何用!” 赵设宗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双手捧着半颗鸡蛋,朝乾帝跪倒。 “老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唉!”乾帝深深叹气。 其他人也纷纷深感遗憾。 正在这时,萧羽微微一笑,“父皇,大乾其实还没输!” 啊? 听到萧羽这话,所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乾帝也不由问道:“羽儿,你的意思是……” 萧羽微微一笑,“父皇,这道题只是在问——如何将一枚鸡蛋完整地放进瓶子,并没有特指这颗鸡蛋。”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换颗鸡蛋,继续往瓶子里放。” 听到萧羽这话,刚刚一片死寂的紫宸殿,重新热闹起来。 “对啊!鸡蛋就是鸡蛋,不管是哪颗鸡蛋,只要能放进去就行!” “可不是嘛!还是六皇子脑子灵光,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高台龙椅上,皇帝也是激动地一拍大腿! “羽儿说得对!” “来人,立刻去御膳房拿颗熟鸡蛋来!不,拿十颗!” “朕就不信,塞不进去!” “快去快去!”皇帝身边,白白胖胖的大内总管陈震,连连朝小太监挥手催促。 “是!”一个小太监立刻行动,跑去御膳房拿取鸡蛋。 乾帝对趴跪在地的赵设宗道:“赵大人,你先起来,此事你也是无心之举,朕不怪你!” “谢陛下!”赵设宗的后背已经湿透,听说乾帝不怪,他急忙磕头谢恩,捧着半颗鸡蛋站起身来,刚想溜到一旁擦汗,却被萧羽叫住。 “等一下!赵大人,你把这半颗蛋吃了,不要浪费食物。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宸王说得对!”乾帝大声道。 “赵设宗,朕的皇子刚才都在吮吸手指,不浪费一点食物,你们这些官员,更要以身作则,率先垂范!” “老臣遵旨!”赵设宗将半颗鸡蛋塞进嘴里,一口吞下,完全不在乎这半颗鸡蛋是否干净! 很快,小太监从御膳房端来一碗熟鸡蛋,足足十颗。 萧羽拿起一颗,看了一眼大乾群臣。“各位大人,谁还想试试?” “不不不!”一群大臣就像老鼠见猫一样,瞬间躲得远远。“宸王殿下,还是您来吧!” “是啊宸王殿下,您才思机敏,才高八斗,您来就行了!” 众人推让中,工部尚书丛大人道:“宸王殿下,您可以拿颗尽量小一点的鸡蛋,并在瓶口抹些油脂,这样或许更容易塞进去!” 听到这话,赵设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抹油! 萧羽笑了。“多谢丛大人提醒,抹点油还是可以的,至于挑颗小点的,就没有必要了。大乾要赢得光明磊落,让北燕人输得心服口服!” 萧羽说完,将手中鸡蛋外壳敲碎,剥下蛋皮,放在瓶子旁边,对小太监吩咐道: “来人,给我拿张黄纸,再拿个火折子!” 小太监领命,取来黄纸和火折子。 萧羽将黄纸点燃,扔进铜瓶,之后将鸡蛋小头朝下,放在瓶口上。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众人目光中,那颗鸡蛋纹丝不动。 “怎么没动静?”一些大臣有些着急。 二皇子则幸灾乐祸道:“我说老六,你鼓捣了好半天,这也不管用啊!要我说,你就别再装了,还是乖乖……” 二皇子话到一半,有大臣叫道:“快看快看,动了动了,鸡蛋动了!” 二皇子闻声一怔。 再看那颗鸡蛋,只见它一点点的,滑进了瓶口。 瓶子里面有空气,萧羽将黄纸点燃,放进瓶子,再将鸡蛋放在上面,瓶子里的空气会在燃烧中耗尽氧气,与瓶口外面产生压力差,将鸡蛋压入瓶子。 “好啊!成功啦!六皇子的办法成功了!六皇子太厉害了!” 大乾群臣惊呼声中,乾帝一拍大腿! “好,朕这两个好儿子,真是给朕争脸,朕要重重奖赏!” 乾帝话音刚落,二皇子忽然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帝微微一怔。“说!” “是。”萧吉道,“刚才北燕使者说,要将鸡蛋完整地放进瓶子。现在鸡蛋的确放进瓶子里了,但是完整不完整却不知道,故此儿臣提议,让六弟将鸡蛋完整地取出来,给北燕使臣看看!” 听到二皇子这话,户部尚书胡长水立刻接话道: “是啊陛下,六皇子刚才也说,要赢得光明磊落,让北燕人输得心服口服,所以烦请六皇子再把鸡蛋完整地取出来,给大家看看,也让北燕使者一目了然,心服口服!” 第32章 赢得光明磊落,输得心服口服(2) 听到二皇子与胡长水这番话,一些心地耿直的大臣顿时心生不满。 二皇子与胡大人实在太过分了,连北燕使者都没有提出异议,他俩却给六皇子使绊子。 工部尚书丛大人道:“陛下,宸王殿下已经完成题目,没必要再将鸡蛋拿出来吧?” “不不不,有必要,很有必要!”胡长水道:“陛下,微臣觉得,还是应当把鸡蛋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这样更能让北燕使者心服口服!” 胡长水话音刚落,拓跋烈开口道:“乾王陛下,本使刚才也想请宸王殿下将鸡蛋取出,验证一下,既然诸位大人如此公正,替本使说了,就请宸王殿下将鸡蛋完整取出,让本使看个清楚,心服口服!” 这帮乾国傻子既然喜欢内斗,那本使就给你们加把柴火! 乾帝脸色有些难看。“羽儿,你有办法将鸡蛋取出来吗?” 萧羽看着桌案上的瓶子,眉头紧锁。 “父皇,这实在太难了。要不这样,既然此事是由靖王提出,儿臣想和靖王打个赌,增加点彩头。没准如此一来,儿臣就有办法了!” “哦?”乾帝挑了一下眉毛。“羽儿,你想怎么赌?” 萧羽想了一下,为难地道: “父皇,北燕使者说得对,既然是对赌,两方赌资一样才行,可是儿臣什么都没有,实在拿不出合适的赌资,要不父皇您先借给儿臣三千两银子,儿臣拿来和靖王对赌。” “儿臣如果赢了,分您三成。您看行吗?” 乾帝摇了摇头。 “不行。” “三千两太少。” “羽儿,朕借你三万两,你如果赢了,分朕五成!就这么定了!” “啊?”二皇子直接懵逼。“父皇,三万两?” “不错。”乾帝点了点头。“宸王如果输了,朕也会输你三万、不,一万五千两的;另外一万五千两,你得找你六弟去要。” “这……对啊!”二皇子立刻来了精神。“六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直接认输,免得浪费工夫!” 看着二皇子的猴急模样,乾帝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大袖一挥,对萧羽道: “羽儿,赌局已定,你现在想到办法了吗?” “儿臣还要想想。”萧羽眉头微皱,围着铜瓶绕了两圈,又托着下巴端详一会儿,对一个小太监道: “兄弟,你去拿把锯子来。将此瓶从中间锯开,把鸡蛋取出来!” 工部尚书丛大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拍脑门!“对啊,将瓶子锯开就可以了!陛下,微臣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乾帝微微一笑。“丛大人,你怎么可能会比朕的皇子更加聪明!” 工部尚书急忙拱手道:“是是是,圣上说得极是!宸王殿下才思机敏,才高八斗,微臣就是骑着快马也难以追上!” “来人,去拿把锯子来,将此瓶锯开!” “等一下!”二皇子抬手拦住,“父皇,此瓶乃是北燕使者带来,咱们怎能随便将它锯开。儿臣以为,还是让老六把鸡蛋从瓶口退出来吧。” 乾帝没有表态,转头看向萧羽。 另一边,拓跋烈朝二皇子抚胸行礼。“二皇子做事公正,拓跋烈深表谢意!“ “宸王殿下,此瓶乃是本使珍藏之物,万万不可将其打破!” “不能打破……”萧羽再次围着铜瓶绕了两圈,托着下巴端详片刻,对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招手道: “胡大人,赵大人,麻烦二位过来帮下忙。” “这……”两个老家伙有些犹豫。 “快去快去!”乾帝挥手催促。 “是。”两个尚书很无奈地来在萧羽面前。“宸王殿下,你要下官如何帮忙?” “很简单!”萧羽将瓶子拿起,慢慢倒过来,瓶口朝下。 “二位大人,麻烦你们一人拿着瓶子,另外一人双手在下面接着。” “二位大人请注意:鸡蛋此刻是完整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拿稳瓶子,更要接住鸡蛋,不要掉在地上。” “鸡蛋一旦摔碎,就和我无关了,大乾也就彻底输了!” “这……”两个老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六皇子这是要栽赃陷害,推卸责任啊! 咱不能给他机会,一定要接住! 户部尚书胡长水道:“好!本官负责拿瓶子,赵大人你负责接着!” “是!”吏部尚书伸出双手,接在瓶口下面。“宸王殿下,接下来呢?” “接下来……”萧羽四下看看,朝一个小太监招手道:“兄弟,你去拿支火把来!” “是!”小太监立即从殿外取来一支火把。 萧羽接过火把,对二位尚书说:“二位大人,你们千万稳住,不要晃,更不要让瓶子和鸡蛋落在地上!” 萧羽说完,将火把移到铜瓶底部,开始给铜瓶加热。 铜瓶传热很快。不一会儿,胡长水就感觉手心发烫,顿时大叫起来:“老六,这瓶子实在太烫,本官快要拿不住了!” “胡大人,你千万稳住,稳住,马上就好!”萧羽话音刚落,只见瓶口处冒出一个雪白之物,之后一点点地钻出来,落进吏部尚书手里。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惊呆! 正是那颗鸡蛋! 完好无损。 瓶子里面有空气,萧羽用火把给铜瓶加热,瓶里的空气遇热膨胀,于是将鸡蛋顶出瓶口。 “咣当!”胡长水将铜瓶丢在一旁,大口给手心吹风! 烫!烫死本官了! “哈哈!”乾帝大笑出声!“老六真有本事,一下给朕赢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靖王,朕命你立刻派人把银子送来!立刻!现在!马上!” 二皇子的脸色比吃了翔还要难看。 三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哭! “父皇,您刚才是和儿臣开玩笑的,对吧?再者说,儿臣府里穷得叮当响,根本拿不出三万两银子!” 乾帝很不高兴。“这叫什么话!君无戏言!你没银子不要紧,去找你舅舅借!” “总之一句话:朕限你三日之内,把三万两银子如数给朕送来,不然的话……” “这……儿臣遵命……舅舅,借我三万两银子!” “我……靖王,下官只是二品官员,哪里能有那么多银子!” “我不管!反正你得借我!” “这……好好好,靖王,咱现在先不说这个,下官回头帮你想想办法!” 看到这一幕,萧羽心中暗笑,将火把还给小太监,对吏部尚书道:“赵大人,你现在去给北燕使臣看看鸡蛋是否完整。不过你千万小心,千万别把鸡蛋摔了!” “是!”赵设宗哪里敢将鸡蛋摔落,立刻就像捧着金疙瘩,屁颠屁颠跑到拓跋烈面前,展示一番。 高台龙椅上,乾帝补刀:“北燕贵使,你看清楚,鸡蛋是完整的!” 看到此景,拓跋烈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朝萧羽抚胸一礼。“宸王殿下聪慧过人,拓跋烈佩服!” “好呀!赢啦!”大乾群臣欢呼雀跃。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萧羽笑道: “北燕使者,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也给你们出道题目,不知你们敢不敢作答?” “宸王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乾帝表情愉悦,在一旁帮腔,“北燕使者,你不会不敢接招吧?” “这……”拓跋烈微微一怔。“乾王陛下说笑了,本使接下就是。不知宸王殿下的题目是……” “我的题目十分简单!”萧羽从一旁拿过一个西瓜,放在桌案上,开口问道: “请问:一个西瓜切四刀,如何切,才能九块瓜瓤十块皮?” 第33章 跟哥耍无赖,你还嫩了点! 一个西瓜切四刀,怎样切,才能九块瓜瓤十块皮? 听清楚题目,不仅詹台灭乾愣住,拓跋烈愣住,就连在场的大乾君臣、太监宫女,以及藏在屏风后面的徐若琳,全都愣住。 这要怎么切? 众人茫然的目光中,萧羽微微一笑,继续道:“北燕使者,我也不为难你们,给你半柱香时间,再给你们三个西瓜,让你们尝试三次。” “你们如果答不出正确答案,就向本王磕头拜师。” “反过来,你们如果能在限时之内作出正确答案,本王也会向你们磕头拜师,彼此公平。” “燕国使者,如何?” 拓跋烈看向詹台灭乾。 詹台灭乾两眼紧紧盯着那个西瓜,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拓跋烈看出来了,詹台灭乾已经想到答案。 “好!宸王殿下,本使答应你的赌约!请殿下让人拿把刀来!” “好!”萧羽大声道:“兄弟们,点香!再拿把刀来!” 小太监立刻点燃半支檀香,另有太监从御膳房取来一把菜刀,交给詹台灭乾。 后者接过菜刀,一刀竖着下去,将西瓜一分为二,再竖着一刀,二分为四,再从中部横切一刀,四分为八,最后拿起一块西瓜,从中间切开。 做完这些,詹台灭乾不无得意地道:“宸王殿下,草民已经切完,请宸王过目!” 看到詹台灭乾如此自信,乾帝与一些心地耿直的大臣不禁捏了一把汗。 老六,你可千万不能输啊! 萧羽看都没看西瓜一眼,淡淡笑道:“詹台先生,你自己数数,一共是几块瓜瓤,几块皮?” “当然是九块瓜瓤,十块皮!”詹台灭乾自信满满地道,“您不信的话,不妨过来数数!” “唉。”萧羽叹了口气,对一直跑来跑去的小太监招手道, “你,兄弟,对,就是你,这位先生不识数,你去帮他数数,一共是几块瓜瓤,几块皮。” “是。”小太监走到西瓜近前,仔仔细细数了半天,之后拱手道: “宸王殿下,这里共有九块瓜瓤,九块皮。” “不!明明是九块瓜瓤十块皮,你们乾国人偏心!草民自己数!”詹台灭乾极度不满地自己数了一遍,数完之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会这样!” 拓跋烈见势不妙,也大步来在近前,数了一遍。 九块瓜瓤,九块皮。 这? 拓跋烈对面,萧羽笑了。 “詹台先生,你将西瓜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之后拿出一块瓜,从中间切开,这不就是九块瓜瓤九块皮嘛。这么简单的数数都会出错,你也好意思来大乾显摆。到底谁给你的勇气?” “乾静茹吗?” 乾静茹? 乾静茹是谁? 所有人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 萧羽再笑。 “北燕使者,你们已经用掉一次机会,还有两次机会。” “来人啊,再拿两个西瓜过来。把这个切开的瓜给大家分着吃了,别浪费食物。对了兄弟,你自己留一块。” “是。奴才谢宸王殿下!”小太监将切开的西瓜端走,又抱来两个西瓜,放在桌案上。 詹台灭乾两眼盯着西瓜,一边飞快思考,一边用手比画。“这要怎么切啊……这样、这样、再这样……我想到了!” 大声说完,他重新抄起菜刀,照着一个西瓜一顿猛切! “这次没问题了!九块瓜瓤十块皮!” 萧羽眼皮都没翻,对小太监努努嘴。“兄弟,你再去帮他数数。” “是。”小太监认认真真数了半天。“殿下,这里一共有十块瓜瓤,十块皮。” “什么?”詹台灭乾神色大变,仔细数了三遍,两眼发直。“怎么会这样!” 萧羽微微一笑。“当然就是这样。兄弟,你们继续吃瓜。别光顾给你那些兄弟,也给宫女小姐姐们分一些。” “是。”小太监再次将切开的西瓜端走。 拓跋烈心中一凉。 完了,第二次又失败了。 只剩一次机会了。 再看檀香, 只剩四分之一。 再看詹台灭乾,眼神凌乱,神态抓狂,好像整个人的神经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突然,他大声喝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众人目光中,詹台灭乾抱起第三个西瓜,又是一顿猛切,之后抓起一块西瓜,KUKU一顿狂吃,将瓜瓤吃得干干净净,再将有些泛白的瓜皮扔在桌案上,指着恰好燃尽的檀香道: “宸王殿下,草民已经切完,时间也刚刚好!请殿下过目!” 萧羽无语地笑了一笑,对那个小太监道:“兄弟,你再去帮他数数。” “是。”小太监再次仔仔细细地数了半天,随后对萧羽道: “宸王殿下,这里共有九块瓜瓤,十块……皮。” “什么?”一些大乾官员惊呼出声。 宸王殿下输了?弄巧成拙了? 乾帝也脸色微变。 另一边,以二皇子、户部尚书胡长水、吏部尚书陈设宗为首,一批官员幸灾乐祸。 再一边,以三皇子、礼部和刑部尚书为首,一批官员面色平静。 众人目光中,萧羽微微一笑。“你这个家伙,还真会想办法钻漏。” “难道被你吃掉的瓜瓤不算数吗?” 詹台灭乾神态无赖地道,“草民不管!殿下刚才没说不能吃!” 萧羽点了点头。“本王刚才的确没说不能吃。既然这样……” 萧羽说到这,朝一旁的几个小太监招手道: “几位兄弟,你们辛苦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现在你们每人过去吃块西瓜。之后留下一人数数看,一共几块瓜瓤,几块皮!” 跟哥甩无赖,你还嫩了点! “这……”几个小太监一起看向大内总管陈震。 陈震无语道:“啊呦,这是宸王殿下吩咐你们做的,你们看咱家干嘛,还不赶紧照做!” “是!”几个小太监快步来在桌案前面,各自抓起一块西瓜,KUKU一顿狂吃,吃得瓜瓤一点不剩,之后将泛白的瓜皮放下。 最初那个小太监擦干净嘴巴,对萧羽道: “宸王殿下,这里没有瓜瓤,只有十块瓜皮!” 第34章 燕国使者跪求答案 詹台灭乾傻眼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赖,已经很有辱斯文,却没想到,堂堂乾国六皇子比他更无赖,比他更有辱斯文。 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 詹台灭乾身边,拓跋烈眉头一皱。“宸王殿下,本使很想知道,此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乾国六皇子不会是在使诈吧? 不仅拓跋烈,其他人也想知道此题的正确答案。 众人目光中,萧羽微微一笑。“大司马想知道正确答案?萧羽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我们已经事先已经说好,你给本王磕个头,拜我为师,我便告诉你!” “这……”拓跋烈面色微变,朝詹台灭乾使了个眼色。 詹台灭乾立刻会意,干巴巴一笑。“宸王殿下,您只要说出正确答案,草民一定信守承诺,磕头拜师。” “不过,殿下若是说不出正确答案,也请殿下按照刚才所说,给草民一个交代。” 萧羽淡淡一笑。“詹台先生,本王乃是堂堂大乾皇子,而你不过是数典忘祖的区区草民,你要本王给你一个交代?” “你不配!” “要讲公平,只有你的主子——燕国大司马才有这个资格!” “这……”詹台灭乾看向拓跋烈。 拓跋烈脸色有些难看。 “宸王殿下,本使乃是堂堂燕国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在我大燕皇帝陛下面前,也可以见君不跪,怎么可能给别国皇子下跪磕头!” “宸王殿下,此题不会没有正确答案,或者殿下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故此殿下是在使诈吧?” 萧羽依旧淡淡一笑。“拓跋烈,你不愿下跪磕头,我可以理解,事实上,我也不愿收你这个徒弟。” “至于此题的正确答案,我当然知道。而你的激将法,对本王不管用。” 拓跋烈冷笑。“殿下若不说出正确答案,又如何证明本使随从的答案不对,又如何令人信服?” 萧羽看了拓跋烈两秒,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这样吧,大司马,正所谓法不轻授,道不轻传,我来告诉你正确答案,而你给我大乾皇帝跪下磕头,承认你刚才傲慢无礼,请求我大乾皇帝陛下原谅,以此作为学费。” “拓跋烈,你看如何?” 拓跋烈面色冷冷。“本使刚刚说过,即便在我大燕,本使亦可见君不跪,如今本使奉大燕皇帝陛下之命,出使乾国,如何鞥给乾国皇帝下跪?” 萧羽微微一笑。“你刚才的确这样说过,可是你刚才还说过,在你们燕国,弱者要向强者行礼。” “你不跪拜燕王,说明你比燕王更强,可是现在,你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出来,而我却知道正确答案,说明你比我弱,而且很弱,相当弱,简直弱爆,所以你要向我低头。” “拓跋烈,有道是朝问道夕死足矣,你得到这么深奥的问题答案,又是跪拜大乾国君,一点都不委屈。你说呢?” “这……”拓跋烈不得不承认,萧羽所说虽然稍有夸张,但是十分在理。同时最重要的,弱者向强者低头,这是他的原话。 但问题是,他毕竟是堂堂燕国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本国国君都可以不跪,怎么能向别国皇帝下跪? 气氛有些僵持。 便在此时,二皇子萧吉在一旁插话:“老六,你到底知不知道正确答案,知道就赶快说,别故弄玄虚浪费时间,父皇已经等半天了。” “不!”皇帝在高台上接话,“羽儿不必着急。时辰尚早,朕继续等!” 萧吉顿时没话了。 “是,父皇。”萧羽朝皇帝行了个礼,之后继续看向拓跋烈。 “燕国使者,你好歹也是一国大司马,说话要算话!” 拓跋烈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宸王说的不错,朝问道夕死足矣。只要宸王说出此题答案,本使愿向乾王一拜!” 萧羽笑了。 “来人,再拿个西瓜过来!” “是!”小太监立刻再次抱来一个西瓜,放在萧羽面前的桌案上,之后将菜刀呈给萧羽。 萧羽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几个小太监道: “来,你们几个,相互配合一下,两个人扶着西瓜,另外一人将西瓜横切两刀,竖切两刀,一共四刀,切成一个‘井’字。” “注意:一定要切到底。同时,小心别切到手!” “是!”三个小太监相互配合,将西瓜按“井”字切开。 “宸王殿下,瓜已经切好了。” “很好,辛苦了。”萧羽淡淡笑着,朝詹台灭乾招了招手,“尉迟先生,你来数数看,这里一共几块瓜瓤,几块皮?” 詹台灭乾大步来在桌案近前,很仔细地数了数,忽然狂笑起来。 “哈哈!宸王殿下,草民如果没有数错,这里一共九块瓜瓤,九块皮!” “宸王殿下,你果然是在使诈!” “宸王殿下,按照事先所说,你现在要给拓拔大人跪下磕头!” 啊? 听到这话,大乾群臣顿时一怔。 九块瓜瓤九块皮? 也就是说,六皇子也答错了?弄巧成拙了? 看到这一幕,二皇子在一旁嘲笑道:“老六啊老六,你这招虚张声势用得挺好啊,只可惜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羽淡淡看了二皇子一眼,却对詹台灭乾道:“詹台先生,你把中间那块长条状的西瓜拿起来,再翻过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一块瓜皮?” “翻过来?”詹台灭乾将手腕翻过来,突然脸色大变。“这……怎么会是这样?” 萧羽再笑。“詹台先生,你现在大声说一遍,这里一共有几块瓜瓤,几块皮?” “这……”詹台灭乾神色沮丧地道,“这里共有九块瓜瓤,十块——皮!” “什么?”二皇子不相信,凑过来一看—— 果然,中间那块长条状的瓜瓤,不仅上面有一块瓜皮,下面还有一块瓜皮。 加在一起,刚好是九块瓜瓤,十块皮! “好!妙!真是太妙了!”高台上面,乾帝笑得合不拢嘴。“燕国使者,朕的六皇子给大家变了个小小戏法,贵使此刻学会,回去可以给燕王表演一番!” 拓跋烈的脸色更加难看。 输了。 彻底输了! 不仅没能打压住乾国气势,反而要给乾国皇帝下跪磕头。 罢了,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能屈能伸。假以时日,彻底灭了乾国,再将今日之辱,十倍百倍讨回来! 想到这里,拓跋烈来在皇帝面前,沉声道:“乾王陛下,六皇子心思缜密,学识渊博,拓跋烈佩服!” “乾王陛下,本使之前多有轻率,还望陛下胸襟广阔,予以海涵!” 说到这,拓跋烈右手抚胸,右脚后撤半步,左腿一弯,便要跪下。 “慢!”三皇子康王萧瑞忽然起身,开口道:“燕国贵使,按照乾国的习俗,右腿后撤,是给亡故之人下跪行礼。对于生者贤圣,应当左足前跨,弯曲下跪。” “甚至说,应当双膝同时弯曲,下跪行礼!” 第35章 追究责任 拓跋烈的确使了小心机,却被三皇子看破,当下装傻道: “原来乾国还有此等礼仪。好,本使入乡随俗,就按乾国的习俗,重新跪一次!” “乾王陛下,外臣拓跋烈,这厢有礼了!” 随着话音,拓跋烈左足前跨,单膝跪倒。 堂堂燕国大司马,连本国国君都可以不跪,却在连番交手之后,被乾国六皇子整治服帖,给乾国皇帝下跪。 高台龙椅上,乾帝看到此景,表情愉悦地一挥袍袖。“燕国使者,免礼平身!” “燕国使者,答题助兴已经结束,但是时辰尚早,朕的六皇子年轻好学,有些问题想与贵使探讨,还请贵使不吝指点。” 老六,你不是说要探探北燕虚实吗,现在开始吧! “哦?”拓跋烈站直身体,看向萧羽。“宸王殿下年少聪慧,又勤勉好学,本使自当与他多多交流,不过在此之前,本使还有一桩事情,要和乾王陛下说上一说。” “哦?”皇帝挑了一下眉毛。“贵使请坐下讲。” “三位皇子,各位爱卿,大家也都坐!” “谢陛下!”乾国官员各归原位,全体落座。 “多谢乾王。”拓跋烈假惺惺道了声谢,带着詹台灭乾坐回原位,沉声道: “乾王陛下,本使出使乾国,身边带了几个侍卫。今日下午,其中三个侍卫出门游玩,却被乾国人给打了,而且全都打成重伤,身上钱财也被洗劫一空。” “乾王陛下,关于此事,本使请听贵国一个解释。” “哦?”皇帝一怔,“开府府尹何在?” “微臣在!”大殿角落里站起一位四十多岁的官员,快步来在皇帝前方通道,隔着远远,撩衣服跪倒。 “微臣开封府尹包越,叩见吾皇陛下!” 皇帝挥了下袍袖。“开封府尹平身。包越,关于燕国使者所说之事,你可知晓?” “谢陛下!”包越站直身体,有些惶恐的道: “启奏陛下,微臣进宫之前,确实接到燕国使臣派人前来开封府报案,时间紧急,微臣还没来得及向陛下奏报。请陛下恕罪!” “哦?”皇帝暗暗一惊。 燕国之前经常以莫须有的借口挑起战事,现如今,三个燕国侍卫被乾国人打了,钱财也被洗劫一空,燕国更加有了出兵的理由。 情况不妙啊。 “包越,关于此事,你一定要仔细查上一查,看看到底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打伤燕国使臣侍卫,又劫掠了钱财,给燕国使者一个交代!” 皇帝语气很强硬,却刻意强调了“仔细查”,暗示开封府尹慢慢查,不用急。 “微臣遵旨!”开封府尹话音刚落,拓跋烈开口道: “乾王陛下,据本使所知,事发之时,开封府的官差在场看到,还有一位御林军统领也在场,而且还是一位女统领,与行凶者的关系十分密切。不知此刻,这位统领是否在这殿中?” 拓跋烈此话一出,所有人先是一怔,之后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蕾。 大乾御林军只有一位女侍卫,更只有一位女统领——冷面煞星,云蕾。 云蕾见状便要起身,却在此时,萧羽长身而起,朝皇帝拱手道: “父皇不必查了,是儿臣将燕国使者三位侍卫打伤!” “什么?” 在场众人再次一怔。 六皇子这个窝囊废,居然将燕国使臣的三个侍卫打了? 我没听错吧? 几个官员更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不是吧,六皇子这个窝囊废,居然把燕国使臣侍卫给打了?不可能吧?” “就是说啊,他平日窝窝囊囊,也从未习练过拳脚功夫,要说把二皇子给打了,倒是有可能,可是燕国使臣那些侍卫,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怎么可能被他打伤?” “就是说——哎,我明白了。一定是云蕾动的手,而老六八成看上这个冷面煞星,不想云蕾被陛下责罚,于是献殷勤,主动顶包!” “你就说吧,一定如此!不过话说,大乾与北燕正是剑拔弩张之际,老六这下惹大麻烦了!” “可不是嘛,看陛下如何评判吧!” 高台龙椅上,皇帝惊讶了好半天,得出同样结论,他刚要说点什么,大乾户部尚书胡长水朝吏部尚书赵设宗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刚想起身,三皇子萧瑞率先起身道: “启奏父皇,六弟尚且年轻,犯下一些错事也是在所难免,儿臣恳请父皇切莫动怒!” 三皇子帮萧羽说了一句好话,却也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圆场话。 萧瑞话音刚落,吏部尚书赵设宗起身道: “陛下,臣以为康王说得不错,六皇子刚刚成年,的确难免犯下错事,不过臣同时以为,我大乾一向以忠孝治国,更以法度治国,六皇子虽然年轻,但他毕竟已经成年,同时被打者又是燕国人士,事关两国邦交,陛下还是应当予以重视!” 吏部尚书想给萧羽戴帽子,扣罪名,但萧羽毕竟是皇子,而且刚才又为乾国争了面子,因此吏部尚书没敢正面明说,而是暗里使坏。 吏部尚书话音刚落,几个官员起身道:“陛下,赵大人的话十分中肯,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高台龙椅上,皇帝看了一眼群臣,刚要开口,大殿角落里站起一人,再次打断了他: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请陛下准许!”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英武之人站在那里。 他明明只有四十多岁,两鬓却已花白。 正是刚被皇帝册封的忠武将军、徐若琳的父亲、萧羽的准岳父——徐睿。 皇帝挥了一下袍袖,“忠武将军,有话请讲。” “谢陛下!”徐睿朝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此事关系两国邦交,关系重大,微臣官职低微,本不敢妄言,只是微臣觉得,宸王方才行事虽然有些不同寻常,却有理有据,有节有度,故此微臣以为,六殿下并非行事莽撞之人,此事或许另有原因,臣请陛下下旨详查,还事情一个本源清白!” 皇帝点了点头,“徐将军言语中肯,十分有理。徐将军,你且坐下。” “宸王,你平日性情和软,从不与人争执,而且你刚才也已经看到,拓拔大人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所以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交流,非要拳脚相向?” “宸王,朕命你如实道来!” 第36章 事出有因 皇帝这番话,看似是在指责萧羽,实则是在护短。 萧羽朝皇帝拱手。“启奏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儿臣下午出宫查看府邸,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三个人当街吃梨子不给钱,还将卖梨子的老人打伤。” “儿臣路见不平,与其理论,可这三人却说他们是燕国人,而且还是燕国使臣的侍卫,不受乾国的法律管束。同时他们还说,在燕国,只有弱者会向强者低头,因此只要将他们打败,他们便会认错赔钱。” “儿臣听到此话,感觉堂堂燕国大司马不可能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侍卫,他们三人定是假冒的,于是儿臣便想将他们拿下,让大司马验明真伪。” “可是儿臣又一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实在不是他们对手,但是事情又关乎公理,同时父皇又一直教导儿臣,弘扬正气,关爱百姓,于是儿臣便想拼了性命,也要帮他们拿下,为这位老人讨一个公道。” “恰在此时,一位男子率先与之交手,却被一个侍卫打断手腕,造成残疾。” “儿臣见状,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出手,与他们逐一胡抡乱打一番,却没想到他们三人十分不济,竟被儿臣打伤。” “恰在此时,开封府的三个公差赶到现场,认出他们身份,儿臣这才知道,他们确实是大司马的侍卫,然而事已至此,知道也已经晚了,何况他们自己说过,只要将他们打败,他们便会认错赔钱,儿臣于是将他们随身钱袋摘下,交给那个老人和那位被打伤之人,当作医药费。” “之后,儿臣不忍看到他们当街受苦,于是让官差将他们送回馆驿。” “父皇,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父皇若要责罚,儿臣毫无怨言!” 在场众人全都听明白了。 皇帝也听明白了,“开封府尹,事情是这样吗?” 包越稍稍顿了一下。“启奏陛下,宸王所说,与差役所说,有些许出入,但是大差不差。” 乾帝点了点头。 却在此时,吏部尚书赵设宗起身道:“陛下,六殿下此举倒是令人钦佩,不过,为了一个布衣草民,导致两国关系恶化,甚至刀兵相向,实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赵设宗话音刚落,许多官员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赵大人说得对,此时正是敏感时期,为了一个草民导致两国交战,真的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可不是嘛,拓跋烈本就是来乾国下战书的,六皇子此举,更是送给他们一个发兵的理由,实在太冒失了!” “唉,年轻人嘛,到底还是年轻啊!” 众人议论声中,萧羽星眸微合,牢牢看向赵设宗:“赵大人,难道在你眼中,寻常百姓就不值得同情救助,就应该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吗?” 被萧羽盯视,赵设宗莫名打了个冷战,“六皇子,本官不是那个意思,本官是说,你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导致两国交战,导致更多伤亡,实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因小失大,得不偿失?”萧羽依旧盯着他道,“赵大人,若是你的妻儿老小被外人欺辱,你会作何感想?” “这……”赵设宗微微一顿,“六皇子,若是那样,本官会斟酌后果。若是事关大局,本官宁可自受欺辱,忍气吞声,也要保全大局!” 想给本官下套?嘁! 萧羽冷冷一笑。“赵大人不愧是我大乾吏部尚书,站得高,看得远,想得多。” “萧羽没有大人这番胸怀,我只知道,那个老人身边带了一个十岁女童,从北境逃荒过来,无处安身,露宿街头。” “他的儿子被北燕人杀害!” “他的儿媳被北燕人糟蹋!” “他的孙女因为看到母亲被北燕人强暴,受到惊吓,再也说不出话!” “这个老人,是他孙女的唯一依靠!” “那筐梨子,是这祖孙俩的唯一收入来源,更是他们两人的身家性命!” “赵大人,当你得知这些,还会为了你所谓的大局,放弃良知吗!” “这……”赵设宗被怼得语塞。 便在这时,二皇子萧吉阴阳怪气地道:“我说老六,赵大人不过是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嘛!” “照你这意思,随便一个布衣百姓被燕国人欺负,朝廷就要同燕国开战?” “难道不应该吗?”萧羽厉声反问。“所谓国家,便是由无数黎民百姓组成,而这些百姓向朝廷纳税,供养朝廷官员和百万大军,朝廷难道不应该保护这些纳税人吗?”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二皇子意识到自己讲理不行,于是变成人身攻击。“老六,当着父皇的面,你张口朝廷官员,闭口黎民百姓,你这是想造反吗?” “二皇兄此言差矣!”三皇子萧瑞起身道:“圣人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于这些黎民百姓,朝廷就要多多关心,多多体恤!” “六弟,本王听完你这番话,深受感染,觉得你做得对,做得好,甚至想为这对祖孙做点什么,只是人海茫茫,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萧羽微微一笑。“三皇兄放心,我看这对祖孙实在可怜,已将他们安置在我府中。” “哦?”三皇子笑了,“六弟做得好!这样,明日一早,本王便会让人给他们送去衣服食物。对了,本王还会请医生,给那女童诊治旧疾!” 萧羽朝三皇子行了一礼。“三皇兄宅心仁厚,体恤百姓,萧羽敬佩!” “不不不,”三皇子微笑摆手,回了一礼,“六弟路见不平,舍身相助,实乃真性情,皇兄我要向你学习!” “不,我要向皇兄学习!” “不,本王要向六弟学习!” “哎——”二皇子在一旁插话,“你俩怎么又互相拜上了!这样互相吹捧,有意思吗?” “好了。”高台龙椅上,皇帝挥了一下袍袖。“你们兄弟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燕国贵使,事情你都已经看到,不是朕要包庇儿子,而是确实事出有因。” “同时正如贵使所说,在燕国,弱者向强者低头,而朕的儿子也是本着此点,与你的侍卫公平较量,最终又侥幸打赢。” “朕相信燕国贵使也是讲理之人,得知事情真相,断然不会胡搅蛮缠,继续追究此事!” “当然,朕的儿子可能出手重了一些,将贵使的侍卫打成重伤。大司马请放心,朕回头,定会狠狠批评他!” “燕国贵使,时辰不早,贵使还是抓紧时间,多多指点朕的儿子吧!” 第37章 探查虚实 拓跋烈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这时他幽幽看了萧羽一眼,点了点头。 “好一个事出有因。既然如此,本使也不好多说。” “宸王殿下,不知你想与本使交流什么?” 萧羽朝他行了一礼。“萧羽先行谢过大司马指点。” “大司马,你来乾国目的何在?” 拓跋烈没有想到萧羽竟然问出此问,当下微微一顿,随即傲慢一笑。“本使受我大燕皇帝陛下委派,前来乾国,取回黄河以北全部土地!” 取回? 听到拓跋烈如此狂妄,有良知的大乾官员纷纷愤慨。 “放肆!”兵部尚书王焕,站起身形大声喝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区区北燕不断挑起事端,蚕食大乾疆土,如今更如此妄言,简直是颠倒黑白,痴人说梦!” 被王焕大声叱喝,拓跋烈面色从容,淡定一笑。 “这位想必是乾国兵部尚书王焕大人。王大人此言差矣。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有为者得之。大人所谓的大乾疆土,不也是乾王从前朝皇帝手里抢来的吗!” “你!”王焕语塞。 礼部尚书孙达站起身形,朝拓跋烈拱了下手,“北燕贵使,你刚才说我大乾疆土是从前朝皇帝手里夺取而来,此乃谬论,而且荒谬至极!” “天下人都知道,前唐皇帝昏庸无道,致使反叛不断,也导致前唐彻底覆灭,更导致泱泱华夏四分五裂,战乱四起,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我大乾太祖悲天悯人,顺应天意,先是统一中原,之后平定江南,开创大乾万年基业,天下百姓也从此远离战乱,丰衣足食。” “燕国使者,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燕国之前不断挑起战事,如今又无缘无故陈兵边境,还来向我大乾索要河北土地,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吧!” 拓跋烈冷冷一笑,极其傲慢地大声说:“大人说大燕不讲理,那大燕就不讲理,却又怎样!” “你!”礼部尚书语塞。 拓跋烈轻蔑一笑,没再搭理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尚书,对乾帝道: “乾王陛下,本使今日得到陛下召见,以为乾王已经同意割让河北土地,此刻看来,并非如此。” “乾王陛下,本使定会将乾国的意思回禀给我大燕皇帝陛下,就是不知我大燕皇帝陛下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不高兴!”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大乾君臣纷纷愤慨。 萧羽淡淡一笑。“各位切莫激动,这只是交流探讨,并非事实。” “大司马,世人都说你善于用兵,萧羽后学末进,想请教几个军武问题。不知贵使能否指点一二?” “当然,萧羽不会打听燕国的作战计划,还请大司马放心!” 拓跋烈傲慢一笑,“宸王方才对诗答题,令人钦佩,想不到殿下文韬武略,对军武方面也感兴趣。” “宸王殿下,正所谓兵不厌诈,本使即便将我大燕作战计划告知于你,乾国想必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萧羽点了点头。“贵使说的不错。这么说,贵使愿意回答?” 拓跋烈依旧傲慢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请问!” “好。”萧羽点了点头,朝拓跋烈踏近一步。 “第一个问题:燕国是以骑兵为尖,还是以步兵为利?” 拓跋烈双臂大开,大喇喇道:“我大燕铁骑无坚不摧,享誉宇内,当然是以骑兵为尖!” “好。”萧羽再次朝他踏近一步。 “第二个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燕国这二十万骑兵,想要时刻保持充足战力,需要多少仆从杂役,进行后勤保障?” 拓跋烈微微一顿。“大约三成。” “三成。”萧羽微笑看着燕国使者,第三次朝他踏近,距离拓跋烈三步之遥。 “大司马所说的三成,应该是指随军出征的仆从杂役,比如养马的,做饭的,对装备进行保养的。除了这些,还需要负责运送粮草辎重的,其数量恐怕是总兵力的三倍,甚至更多。” “就比如,当年曹操陈兵长江北岸,号称兵马八十三万,其实真正的作战部队不过二十万,另外六十万都是后勤人员。” “贵使作为燕国大司马,一定读过这样一段兵法古训——”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举兵十万打仗,要用到上千辆车,跨越千里运送粮食,耗费十分巨大,光是负责运送粮食的人员,每天就得消耗很大一部分,甚至运送十份粮草,真正运到前线作战士兵手里的,往往只剩一份。” “大司马,你读过吗?” 拓跋烈点了点头,“不错,这段话出自《孙子兵法》。” 萧羽也点了点头。“贵使熟读兵书,难怪如此厉害。” “第三个问题:大司马,这些仆从杂役,以及运送粮草辎重的后勤人员,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吧?” 拓跋烈这次很快回答:“不错。” “好。”萧羽再次点了点头。“第四个问题:燕国贵使,现在是什么月份?什么季节?” 燕国使者毫不迟疑地道:“现在是四月底,春末。” “好。”萧羽开始围着拓跋烈绕圈。 “燕国贵使,你既然熟读《孙子兵法》,一定知道凡用兵者,必须顺应天时,占据地利,获得人和,可是燕国却在农耕时节用兵,不占天时;用骑兵攻击我大乾城池,不占地利;无端挑起战事,师出无名,不占人和。” “燕国使者,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你都不占,谁给你的勇气攻击大乾?谁给你的勇气向我大乾索要河北土地?” “乾静茹吗?” 这是萧羽第二次提到“梁静茹”这个名字。 拓跋烈微微一怔。到底谁是乾静茹? “宸王所言字字珠玑,句句犀利,拓跋烈佩服,不过说起这些,拓跋烈也想反问殿下几句:难道战事一开,乾国就会占据天时?” “你我两国此前不止一次交锋,乾国每次都是据城防守,也算是占据地利,最后不是一样被我大燕铁骑攻破城池?” “至于人和,我大燕铁骑一旦攻破乾国城池,大军便会论功行赏,升职发财。有此奖赏,每个大燕勇士都会奋勇争先,争取首功!对于大燕来说,这,便是人和!” “宸王殿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38章 战事只是时间问题 萧羽看着拓跋烈,没有回答。似乎被拓跋烈的气势压住,哑口无言。 看到这一幕,乾帝双目微合。 老六虽然得到先帝点拨,要探查北燕虚实,但他毕竟还是年轻。一轮交锋,反被拓跋烈压制。 二皇子在一旁轻蔑地笑了。“老六,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又是孙子兵法,又是天时地利人和,好像很懂似的。” “不行就承认自己不行,别装,不然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更让人笑掉大牙!” 二皇子话音刚落,萧羽微微一笑,目光牢牢看着拓跋烈道: “大司马,萧羽不明白——燕国既然具有必胜信心,为何会派遣大司马这样一位统帅之才前来出使乾国?” “你万一出点意外,对于燕国来说,岂不是还没开战,便先折损一员上将!” 拓跋烈面色淡淡。“宸王殿下,古语有云:两国交战……” “不斩来使是吗?”萧羽笑着打断,“大司马请放心,我大乾乃是泱泱大国,不会做出不义之举。” “不过贵使万一在来往路上,掉下马摔死呢?” “这怎么可能!”拓跋烈不屑一笑,“宸王殿下,本使戎马半生,纵横沙场,怎么可能坠马摔死!” “我只是打个比方。”萧羽微笑看着他道。“大司马,通过以上这些问题,萧羽得出一个结论:燕国眼下并未打算开战。” “燕君之所以派你前来出使乾国,不过是看我大乾太子三个月前薨毙,认为大乾朝局不稳,人心不定,于是号称集结二十万大军,之后派你前来,想以你的个人声望给我大乾君臣制造压力。” “甚至大司马也借着切磋助兴方式,打压我大乾君臣气势,以此逼迫大乾献出河北土地。” “我说简单一点:乾静茹给了大司马许多勇气,于是你来大乾吓唬人!” “大司马,我说得对吗?” 拓跋烈牢牢盯着萧羽许久,微微一笑。 “拓跋烈虽然远在大燕,却也听说乾国的几位皇子中,太子贤明,二皇子直率,三皇子儒雅,六皇子绵软,却没想到,六皇子竟是如此聪慧!” “不错,我大燕此时的确尚未打算开战,不过乾国如果不肯割让河北土地,大燕铁骑便会在秋收之时完成集结,大举南下,将河北土地全部鲸吞。” “照此说来,战事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并且距今最多不过百日!” “宸王殿下,你说呢?” 迎着拓跋烈的咄咄目光,萧羽点了点头。“不错,战事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百日之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萧羽说完,撇下燕国使者,转身对乾帝拱手道:“父皇,儿臣已将情况探明,北燕是在虚张声势。儿臣向父皇复命!” 乾帝坐在高台之上,暗暗吁了口气。 六皇子这一套一套的,居然真把实情套出来了。 厉害啊! 虽然两国百日后还会一战,但是大乾至少有了一百天的备战时间,可以精心筹划,缜密准备一番。 “好,宸王辛苦,稍事休息!” “燕国使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拓跋烈抚胸欠身:“乾王陛下,事已至此,拓跋烈多说无益,只等秋收之时,你我两国沙场交锋,兵戎相见!” “对了,乾王陛下,这位詹台先生一直想要叶落归根,魂归故里,此间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拓跋烈就成人之美,把他留在乾国。” “乾王陛下,您不会拒绝吧?” 詹台灭乾已经毫无用处,带回去只会浪费粮食,干脆把他丢给乾国。 詹台灭乾闻听此言,顿时傻眼,扑通一声跪在拓跋烈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央求道: “大人,草民跟随您千里迢迢出使乾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发发慈悲,带草民回去吧。草民愿给大人当牛做马,求大人带草民回去!” 拓跋烈昂起脑袋,不理睬这只丧家犬。 二皇子对乾帝道:“父皇,儿臣建议将这个见利忘义的卖国贼杖毙,以儆效尤!” “是啊陛下,”吏部尚书附和道,“此等见利忘义,卖国求荣的奸贼,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臣也建议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对,陛下,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群大臣纷纷跳出来支持二皇子的提议。 三皇子却道: “父皇,儿臣以为,此人见利忘义,卖国求荣,固然十分可恶,但他此刻毕竟是燕国使臣的随从,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还是应当由燕国使臣将他带回,以免坏了大乾的名声。” 三皇子话音刚落,萧羽立即附和道:“父皇,儿臣认为康王说得对。儿臣附议!” 这明显是一条借刀杀人之计,二皇子那群傻帽楞是看不出来。 “陛下,”支持三皇子的大臣们跟着凑热闹,“臣也附议!” 乾帝点了点头,“燕国使臣,你都看到了。看来此人只好由你带回去了。” 拓跋烈干巴巴一笑。“既然乾王发话,本使从命就是。乾王陛下,此刻天色已晚,拓跋烈告辞!” 拓跋烈说完,朝乾帝抚胸一礼,转身就走。 詹台灭乾从地上爬起身来,像条狗一样,紧紧跟在拓跋烈身后,离开紫宸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两人走后,那些主战的乾国大臣无不感到心情舒畅,扬眉吐气! 六皇子真是太厉害了,不仅与三皇子一起打败詹台灭乾,还试探出燕国底细,为大乾争取到百日备战时间! 对了,六皇子既然掌握兵法,如果让他亲临北境一线,哪怕只是当个吉祥物,也能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 这些武将心里这么想着,看向萧羽的眼神,悄然发生变化。 二皇子身后,户部尚书朝吏部尚书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刻领会,对乾帝道: “陛下,六皇子方才字字珠玑,句句犀利,微臣钦佩至极,不过如此一来,我大乾与北燕就要在百日后发生战事,届时农田被毁,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人间悲剧。” “此外,我大乾南方又发大水,众多灾民需要赈济,因此微臣觉得,与其为了保住河北这片土地,却要搭上大乾全部国力,有些得不偿失,倒不如将河北全境让给北燕,之后大乾依据黄河天堑,据险而守,专心治理南方水患,等将来腾出手,再将这些地方给夺回来。还请陛下三思。” “赵大人言之有理!”其他几个大臣立即附和,“臣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第39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陛下!”兵部尚书王焕起身道, “陛下,我大乾此前对北燕一味退让,造成疆土不断丢失,长此以往,其他几个邻国定会认为大乾软弱可欺,纷纷效仿,故此臣以为,大乾不能继续退让,不然就是姑息养奸,与虎谋皮!” “王大人此言差矣,”户部尚书胡长水道,“大乾之前屡屡割地退让,都是因为战场上打了败仗,不得已而为之。” 王焕反击道:“胡大人,大乾之前数次兵败,都是因为户部掣肘,粮饷不能及时到位,前方将士缺衣少食,弹尽粮绝,不得不兵败后撤!” 胡长水一笑道:“王大人,败了就是败了,不要推卸责任!” “你!胡大人,你说谁推卸责任!” “王大人,兵部主管军事,难道吃了败仗,倒要其它各部承担责任?” 眼看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打起嘴仗,乾帝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每次说起这些,你们就互相推卸责任,烦不烦!” “徐睿,关于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听到乾帝点名发问,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一个角落。 在那个角落中,有位两鬓花白的中年人。 迎着众人目光,徐睿站起身来,大步来在乾帝面前,跪拜行礼。 “罪臣徐睿,参见吾皇陛下!” 乾帝伸手虚引。“忠武将军请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要再说自己是罪臣。朕现在想知道,关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谢陛下。”徐睿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道: “陛下,微臣以为,大乾如果放弃河北土地,令所有军民全部南迁,之后全力扼守黄河天堑,百日时间倒也够用,只是如此一来,王师想要北渡黄河,收复失地,就会变得更加困难,所以臣请陛下三思。” 听到徐睿这番话,萧羽暗暗点头。徐睿不愧是将门之后,看问题不仅立足当下,也放眼未来。 乾帝也是若有所思。 二皇子不屑地嘀咕:“嘁,什么北渡黄河,收复失地,能够保住黄河以南的大乾疆土就不错了!” 二皇子的声音并不很大,但仍被乾帝听在耳中,不满地瞪他一眼,继续对徐睿道:“徐睿,你有什么具体建议吗?” “是,陛下。”徐睿从袖筒里掏出一本折子,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微臣此前与北燕有过几次交手,虽然没有多少胜绩,却也获得几点心得,微臣这一年闭门思过,将其书写下来,呈给陛下,希望能够起到一点作用,将功补过。” 大内总管接过折子,转呈给乾帝。 乾帝接过,认真地翻看几页,微微皱了下眉。“徐睿,你这画的什么?” “回陛下,”徐睿拱手道,“这是石炮。” “石炮?”乾帝一怔。 高台下面,萧羽也是一怔。 徐睿居然发明了大炮? 惊疑间,只听乾帝问道:“徐睿,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徐睿道:“陛下,此物并非微臣所想,早在春秋时期便已出现,微臣这段时间翻阅兵书古籍,无意中看到,感觉此物十分犀利,想将其打造出来,作为攻防利器,消灭北燕铁骑。” “原来是这样!”乾帝有些震撼。“好!非常好!忠武将军,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王焕,运筹帷幄,排兵布阵,这是你们兵部之责,朕命你和徐睿好生交流,尽快拿出一个御敌章程,呈报给朕!” “微臣遵旨!”兵部尚书恭敬地拱手道:“请陛下放心,徐将军经验丰富,微臣一定虚心向他求教,尽快拿出御敌章程,不负圣望!” “好!”乾帝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萧羽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折子,当下朝陈震示意,转给萧羽。 萧羽接过折子,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 徐睿所画,是最原始的投石机,需要几十个人同时拉动,利用杠杆原理,将巨石抛出。 萧羽正在聚精会神看着,户部尚书朝二皇子递了个眼神,二皇子立刻领会,对乾帝道: “父皇,不论我大乾与北燕是战是和,南方的水患总要抓紧时间治理。儿臣请命,主持临安赈灾事宜,为父皇分忧!” 乾帝还未发话,三皇子康王道: “父皇,二皇兄的确主持过几次赈灾,不过今年临安灾情与以往大不相同,不能按照一套章程一成不变。” “此外,今年户部的银子既要应对北方战事,又要用于南方赈灾,到底侧重哪边,还需稳妥行事。” 乾帝幽幽点了点头。“不错,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如今,国库里的银子大约只够一头,甚至一旦开战,银子够不够用,还很难说。这让朕……” 话到一半,皇帝忽然看到低头看折子的萧羽,顿时眼睛一亮。 “宸王,关于南方水患之事,先帝教过你赈灾的办法吗?” “羽儿?” “先把折子收起来,说说赈灾之事!” “赈灾?哦。”萧羽收起折子,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正要向您奏报此事。之前先帝不仅传给儿臣兵法,还教过儿臣赈灾之策。儿臣请命,前往临安主持赈灾!” 萧羽刚才虽然在看折子,但是耳朵却一直在听。 他看出来了,二皇子之所以一再主张割地求和,就是想把国库里的银子用作赈灾,从而中饱私囊。 绝不能让二皇子负责赈灾,不然临安的百姓就会遭殃。 至于北境方面,战事时间已经得到确认,至少要在秋收之后,而在备战方面,也有老丈人徐睿顶着,问题不大! “哦?”乾帝闻言一怔,“羽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说?” 萧羽装作有些惶恐地忽悠道:“父皇,先帝对儿臣说了许多话,儿臣脑子笨,也是刚刚回想起来。” “原来是这样。”乾帝幽幽点了点头。“羽儿,先帝教你的赈灾法子,具体如何运作?” 萧羽顿了一下,继续忽悠道:“父皇,先帝教给儿臣这个法子之后,反复嘱咐儿臣,此方法在实施之前,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会不灵。” 乾帝再次一怔。“不能说出来?羽儿,连朕也不能知道吗?” 萧羽朝皇帝行了一礼。“是。这是先帝吩咐,儿臣不敢违背,还请父皇恕罪。” “哦。”皇帝看了萧羽一眼,幽幽点了点头。 这孩子,肯定是怕其他两个皇子听到,抢了他的功劳。 二皇子忽然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六,你又在装神弄鬼!这是欺君,按大乾律,应当砍你的脑袋,诛你的……” “住口!”乾帝大喝。“靖王,你如果再口无遮拦,就给朕回家睡觉去,以后也再也不许参议国事!” “是。”二皇子蔫屁。 萧羽看了二皇子一眼,淡淡道: “靖王,你所说的‘绝不可能’,不知是指先帝不可能教给萧羽赈灾的法子,还是说先帝的法子不可能有效?” “两个都不可能!”二皇子笃定地道。 萧羽面色不变,淡淡说道:“靖王,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先帝!” 第40章 再赌三万两 “我问就问……我去哪问啊!” 二皇子先是一怔,很快恍然大悟。“哦——老六,本王明白了,你这是在给本王下套,想害死本王,对不对?” “嘿嘿,本王不上你的当!” 萧羽暗暗一笑。 这家伙有点智商,但是不多。 “萧羽不敢。靖王,先帝说,如果有人不信,可以去太庙长跪三天三夜。如果心诚的话,先帝会托梦给他。” “什么?”二皇子一愣,“去太庙长跪三天三夜?那不得累死我!你个该死的老六,你就是想谋害本王” “萧羽不敢。”萧羽朝二皇子淡淡一礼。“既然靖王始终不信,要不咱俩打个赌吧?” “你又要打赌?”二皇子莫名一慌。“你想打什么赌?” 萧羽淡淡一笑。“很简单,再赌三万两!假如我能按照先帝所教的法子,平息临安水患,你再输给我三万两银子。” “反过来,假如我没能平息灾情,就把之前输给你的银子还给你,也算萧羽送给二皇兄一个回本的机会。” “怎么样二皇兄,你赌不赌?” “这……”二皇子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皇帝一挥袍袖。“好,宸王,朕这次再借你三万两银子。老规矩,赢了一人一半。就这么定了!” “多谢父皇。”萧羽给皇帝行了个礼,之后对二皇子道,“怎么样靖王,你赌不赌?” 二皇子眼睛一转。“好,老六,本王跟你赌!” 你个该死的老六,过了明天,你就是个死人。等你死了之后,赈灾的差事还是本王! “好!”老皇帝挥了一下袍袖,“又定了一件大事!对了,靖王,你把输给朕的三万两银子,赶快送来!朕急用!” 萧羽在一旁补刀。“父皇,儿臣赢得一万五千两银子,父皇一起收下,用于赈济灾民,军费开支。” “你瞧瞧!你瞧瞧!”乾帝点指二皇子,怒其不争道,“老六时时刻刻都在为社稷着想,为朕分忧,你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无理取闹,胡作非为!” “都是你母妃给你惯的!” “我……是。”二皇子没敢同乾帝顶嘴,却悄悄瞪了萧羽一眼。 赢了本王的银子,还拿来讨好父皇。老六,你给本王等着,江湖高手明日一到,定将你乱刃分尸! 乾帝撇下二皇子,转头对萧羽道:“羽儿,既然先帝传授你赈灾的法子,朕就命你主持临安赈灾。一切事务由你牵头,户部协同!” 萧羽正色拱手:“儿臣领旨!” “臣遵旨!”户部尚书胡长水也躬身领旨。 乾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定了两件大事,此刻时辰已晚,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羽儿,徐睿,你们二人留下,朕还有话要说!” “谢陛下!臣等告退!”各位官员早就累了,当下给乾帝行了个礼,三三两两离开紫宸殿。 二皇子与户部尚书一同往外走,行到一处僻静所在,萧吉道:“舅舅,你所请的江湖高手,厉不厉害?” 户部尚书确认附近再无旁人,压低声音道:“靖王放心,舅舅所请的江湖高手,来自玄衣门,绝对厉害!” “玄衣门?”萧吉一怔,“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就是不知靠不靠谱?” 胡长水捻了一下胡须,老神在在一笑。“殿下放心,绝对错不了的,而且舅舅是通过暗线联系,将来就是查,也绝对不会查到殿下身上!” “好!”二皇子重重点头,“舅舅,你办事,我放心。” “哼,老六,老三,你俩给本王等着!” “阿嚏!阿嚏!”紫宸殿内,官员们刚刚散尽,萧羽连打两个喷嚏。 皇帝见状,关切道:“羽儿,你下午就连打喷嚏,现在又是如此,定是着了风寒,抓紧让御医看看吧!” “多谢父皇惦记,儿臣没事。”萧羽给皇帝行了一礼。“不知父皇留下儿臣与徐将军,有何吩咐?” 不用说,又是二皇子那个家伙在诅咒哥。 双倍返给他! 皇帝满含关切地看了萧羽一眼,对徐睿道: “徐睿,朕没和你商量,便将你的宝贝女儿赐婚羽儿,你不会埋怨朕吧?” “微臣不敢!”徐睿躬身行礼。“陛下赐婚,是徐家的荣幸,只是小女被臣宠溺坏了,性子有些顽劣,微臣担心她会冲撞了宸王。” “朕倒觉得未必。”乾帝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屏风后面,却没看到徐若琳的身影。 这丫头,不知何时悄悄溜了。 乾帝摇头一笑,“徐睿,羽儿今日和朕说,他得到先帝托梦点拨,并获得先帝传授《孙子兵法》,你熟读兵书,又是治军熟手,有时间多教教他。” 徐睿微微一怔,之后行礼道:“微臣不敢!陛下,微臣一定虚心向宸王求教!” 乾帝哑然笑了。“徐睿,六皇子虽然得到先帝点拨,但他毕竟从未带过兵,最多也就是纸上谈兵,你能跟他求教什么?” “你就不用谦虚了,以后多教教他。此事就这么定了!” “是。”徐睿拱手领命,再无二话。 皇帝继续道:“羽儿,朕已让内务府抓紧时间为你置办府邸,可有什么进展?” 萧羽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今日已经看过三处宅子,感觉其中一处不错,已经知会内务府,大约两个月后便可修缮。” “两个月……”乾帝点了点头。“羽儿,等你从临安回来,宸王府也大体可以修缮完毕,刚好与若琳完婚。” “这么快吗?”萧羽一怔。“父皇,儿臣想等打退北燕之敌再行完婚,请父皇恩准!” 乾帝微微一笑。“羽儿,北境打仗,和你结婚有何关系。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等你从临安回来,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乾帝说完,带着御林军大统领侯镇、大内总管陈震,回了后宫。 送走乾帝,萧羽与徐睿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 “世伯,你在折子里所画之物,十分精妙,看到此物,我忽然产生一个想法,今晚我把它画下来,明天一早送给世伯,请世伯明日辰时,在南门外长亭长亭等我。” 萧羽这一声“世伯”,令徐睿感觉十分亲切。 不过,萧羽的话,却令他有些诧异。“明早辰时?殿下的意思是说,明日一早便会去往临安?” “不错。”萧羽点头道,“此次临安灾情紧急,我想明天一早就走。” 徐睿拱了下手,“宸王殿下心系百姓,忧国忧民,徐睿敬佩,只是殿下明日就走,会不会有些急了?” 萧羽淡淡一笑。“萧羽明白世伯的意思。世伯是想说,户部的赈灾银子不会准备的那么快,是吧?” 徐睿点了点头。“正是。” 萧羽也点了点头。“北境方面即将发生战事,国库里的银子又不多,所以萧羽打算将这些银子留给世伯,作为军需。至于临安那边,萧羽会按照先帝所教的法子,自力更生,自筹银子。” “自力更生,自筹银子?”徐睿动容,“先帝之法,乃常人不敢想!不过临安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万事难料,因此徐睿想安排几个家将,保护殿下!” 萧羽笑了。 到底是准岳父,主动提出派人护送他前往临安。 “萧羽多谢世伯好意。父皇已经安排云蕾做我贴身侍卫,相信有她保护,萧羽轻装简从,可以尽快赶到临安。” 徐睿看了一眼殿门处的云蕾,点了点头,“云蕾曾经受过名师指点,有他保护殿下,寻常宵小无法接近,不过殿下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萧羽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世伯提醒!世伯,明天一早,我们南门见!” 第41章 夜探皇宫,密会皇后 “啊切!啊切!” 送走徐睿,萧羽来到殿外,叫过云蕾,刚要说点什么,突然再次连打两个喷嚏。 “这又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在诅咒哥!双倍返给他!” “蕾蕾,我们明天一早前往临安,至少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去和妹妹小娥告个别吧。我也有几句话要和皇后说,正好同你一起去。” 云蕾一怔。“明天一早就走?殿下,此刻天色已晚,殿下前去正阳宫,恐怕多有不便。” 萧羽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你之前曾是御林军统领,对皇宫大内很熟,有你带路,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不行!”云蕾态度十分坚决。“殿下,夜闯后宫,密会皇后,这是杀头的大罪,即便你此刻已是亲王,刚才又立下大功,若是被人发现,一样会被陛下严惩。更何况……” “更何况我有血光之灾?”萧羽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蕾蕾,我确实有重要事情要和皇后说,事关皇后安危,甚至关系到整个徐家存亡,而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必须现在就说!” 云蕾明眸看了萧羽一眼。“殿下有什么话,卑职可以转告皇后娘娘。” “不行。”萧羽的语气很坚决,“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由我直接告诉皇后,你若不愿与我同去,我自己去!” 萧羽说完,转身朝后宫方向而去。 “殿下!”云蕾紧走几步,拉住萧羽手腕,“殿下,我知道你不是孟浪之人,可是御林军戒备森严,并且侯泰大统领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万一被他发现,殿下根本没有逃脱机会!” “这不是有你嘛!”萧羽稍稍一顿,“对了蕾蕾,你打得过他嘛?” 云蕾道:“殿下,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 萧羽摩挲了一下下巴。“这倒也是。不过,不会那么巧吧?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萧羽说完,抬脚又走。 “殿下!好吧,我带你去,不过殿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还有,一定要抓紧时间,速去速离!”云蕾对这个家伙实在没辙,只得带着萧羽一路向北,躲过巡逻的御林军,像两个小贼一样,悄悄来在正阳宫外。 正阳宫内灯火昏黄,徐瑾儿躺在凤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蚕丝薄被,望着垂幔棚顶,心有所想。 正在这时,小娥轻轻推门而入,快步来在凤榻近前,隔着薄纱帷幔低声道: “皇后娘娘,宸王殿下有要事求见。” 徐瑾儿微微一怔。“宸王这么晚求见?” “小娥,你告诉他,此刻时辰已晚,本宫不便见他,让他明日早来。” 雪白的帷幔外面,小娥有些紧张的屈膝道, “娘娘,小娥刚才也是这么和宸王说的,可是宸王说事情非常紧急,而且他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京城,前往临安主持赈灾,最快也要两个月后回来,所以今晚必须要对娘娘讲述此事。” “哦?”徐瑾儿再次一怔。会是什么事,让六皇子如此紧张? “小娥,你告诉他,此时实在太晚,本宫不便……” 皇后话到一半,房门轻轻一响,萧羽绕过屏风,迈步走了过来。 “什么人?是你?”徐瑾儿此刻只穿一件雪白肚兜,香肩大露,隔着雪白帷幔,看清来人竟是萧羽,急忙坐起,用蚕丝薄被遮住玉体,低喝道: “大胆!立刻给本宫出去!” 萧羽隐约看到皇后的曼妙玉体,也是一怔,急忙距离凤榻五步站定,转过身体,背对皇后道: “请娘娘息怒,萧羽并非有意为之,只因此事实在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请娘娘放心,其他的宫女已经都被小娥支走,只有你我、蕾蕾和小娥,咱们四个知道我进来寝殿,只要咱们四人守口如瓶,不会有外人知道。” “你!”徐瑾儿有些气晕。什么叫“咱们四人守口如瓶”? 正在此时,小娥屈膝道:“皇后娘娘,小娥相信宸王不是孟浪之人,他既然已经来了,娘娘就让他把话说完吧!” 徐瑾儿眼神复杂地看了小娥一眼,叹了口气。“罢了。宸王到底有何事,速速讲来。” “好的。”萧羽对着空气道。“小娥,麻烦你先出去,我很快就会讲完离开。” “这……”小娥有些犹豫地看了徐瑾儿一眼。 事已至此,徐瑾儿朝她点了点头。“小娥,你先出去,关好房门,别让外人进来!” “是!”小娥小碎步离开寝殿,关了房门。 “到底何事如此紧急,宸王请讲!”徐瑾儿对着萧羽后脑勺道。 “是。”萧羽对着空气道,“皇后娘娘,你今日午睡之后,可曾感到身体有些异样?” 徐瑾儿微微一怔,随即愠怒低喝:“放肆!六皇子,本宫乃是一国皇后,更是你的母后,你竟敢如此轻薄本宫!你真是……” “皇后娘娘请别误会!”萧羽语速轻快地打断皇后的话, “胡贵妃想要谋害皇后,中午曾派孙太医给娘娘送来含有迷香成分的檀香,又将正阳宫女引开,事后又杀了孙太医灭口。” “此事实在凶险,因此我才冒着巨大风险来给皇后送信。” “请娘娘日后诸事多加提防,以免中了胡贵妃的阴谋!” “我说完了,请娘娘保重凤体。告辞!” 萧羽说完,抬脚就走。 “慢!”皇后叫住萧羽,“六皇子,关于此事,你如何得知?” 萧羽叹了口气。“娘娘有所不知,胡贵妃曾让二皇子逼迫萧羽,趁着娘娘被迷晕之际,对你、对你进行轻薄,之后捉奸在床,玩一出仙人跳,以此来让陛下废掉娘娘,将她推上皇后之位。” “不过请娘娘放心,萧羽乃是正人君子,不干这种龌龊事,更不会与胡贵妃同流合污。” “不过古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请娘娘日后诸事小心,以免着了胡贵妃的道儿!” “哦?”听到这番话,徐瑾儿心中一动。 难怪六皇子下午曾说梦到本宫被狐狸追赶撕咬,果然事出有因。 “后宫凶险,恶妇歹毒,本宫早已知晓,却想不到,竟然歹毒如斯!” “宸王所说,本宫记下了,也请宸王凡事小心。同时,陛下既然已经赐婚,也行殿下多多照顾若琳。” “天色已晚,请宸王速速离开正阳宫!” “好。”萧羽刚要抬脚离开,门外传来小娥的声音: “小娥见过侯大统领。不知大统领深夜来在正阳宫,所为何事?” 听到这个声音,萧羽二人同时一惊! 侯大统领? 御林军大统领,侯泰? 他怎么来了? 只听门外有人答道: “侯泰今夜当值,看到有人溜进正阳宫,担心有人欲行不轨,前来查看!” 第42章 贱人就是矫情! 寝殿外间,云蕾与妹妹小娥并肩而立,淡淡道: “侯大统领,陛下刚刚钦派宸王前往临安主持赈灾,云蕾作为宸亲王的护卫,明日一早便会随同殿下前往临安。临行之际,来和妹妹道别。大统领所见,大约就是云蕾。” 侯泰左手握着剑柄,看了云蕾一眼。 “云统领所说之事,本统领当时在场,故此知晓。不过,本统领刚才看到两个人影。” 云蕾面色如常,淡淡道:“只有云蕾一人至此,大统领一定是看错了。” 侯泰摇了摇头。“本统领绝不会看错,请云统领让路,本统领要入内查看,确保皇后安全!” “大统领!”云蕾淡淡拱手,“此刻天色已晚,皇后娘娘已经睡下,大统领此刻入内,恐有失礼,不如由云蕾入内查看,确认皇后无恙!” “也好,不过还请云统领稍等。”侯泰说完,向后挥了下手,从殿外叫进两个女官。“本统领并不知道云统领至此,为了避免失礼,路上遇到二位女官,一同前来。” “现在就请云统领带这二位女官一同进去,查看一番。” 云蕾见状,心中剧震! 如果带了她们,六皇子一定会被她们发现; 如果不带,又会引起侯泰怀疑。 怎么办? 却在这时,皇后徐瑾儿的声音传出寝殿。“本宫一切安好,不必查了。” 声音清冷,古井无波。 侯泰对着寝殿房门行了个礼,“惊扰娘娘,侯泰惶恐,只是侯泰职责所在,为了避免娘娘被歹人挟持,身不由己,还请娘娘允许女官入内查看!” 寝殿里面沉寂片刻,徐瑾儿的清冷声音再次响起。“既是如此,云统领,你也一起进来吧。本宫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云蕾遵娘娘懿旨!”云蕾对着房门行了个礼,推开房门,带着两个女官走了进去,反手关了房门。 寝殿之内烛光昏黄,馨香缭绕。 三人绕过屏风,只见寝殿内并无旁人,隔着白纱帷幔,隐约看到徐瑾儿玉体横陈,躺在凤榻上。 两个女官对着凤榻屈膝行礼。“奴婢惊扰皇后,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徐瑾儿的声音依旧清冷,“你们查吧。查完之后,本宫也好早些休息。” “是!”两个女官仔细查看过寝殿内的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发现,当下给皇后行了个礼,转身出去,关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凤榻上的皇后徐瑾儿,以及站在床边的云蕾。 六皇子去哪了? 隔着白纱帷幔,徐瑾儿淡淡道: “本宫听说云统领明日还要远行,甚是辛苦,若是没别的事,早些回去歇息。” 云蕾朝着凤榻行了一礼,“微臣职责所在,责无旁贷。娘娘早些歇息,保重凤体,微臣告退!” 云蕾刚要退身离开,只听门外再次响起小娥的声音:“小娥见过邓公公!” “侯泰见过邓公公!” 随即,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呦,侯大统领也在。太后派咱家来给皇后传句话,不知皇后睡下没有?” 听到这个声音,云蕾心中一惊。 邓公公是皇太后的贴身太监,这么晚了还来传话? 只听小娥道:“回邓公公,皇后原本正要睡了,侯大统领忽然过来,说似乎看到有人潜入正阳宫,刚好奴婢的姐姐来向奴婢道别,于是进了皇后寝殿,确认娘娘无恙。” 听到此处,云蕾打开房门,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太监站在当场,当下朝其行了一礼。 “云蕾见过邓公公,皇后刚刚躺下,尚未睡着。” 老太监佝偻着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家就在门外,传太后的话。” “侯泰告退!”侯大统领识趣地朝老太监拱了下手,带着两个女官离去。 “大统领慢走。”老太监吟吟一笑,来在门槛前方,对着寝殿的空气,慢悠悠道: “传太后口谕: 皇后今日罚胡贵妃和丽妃到太庙跪经,虽然事出有因,但太庙乃是皇家圣地,怎可用作惩罚妃子,还请皇后收回成命,另作斟酌。”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徐瑾儿的声音在寝殿内响起,清冷平静,波澜不惊,“臣妾刚刚睡下,衣着不整,不便当面接旨,还请太后恕罪!” 老太君吟吟一笑,并未作答,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停住脚步,朝寝殿里面看了一眼。 云蕾见状,暗暗一惊! 便在此时,老太监收回目光,转身离开正阳宫。 云蕾松了口气,朝屏风方向望了一眼,关了房门。 六皇子到底去哪了? 凤榻上,帷幔中,徐瑾儿坐起身体,掩胸低喝:“还不起来!” 皇后身边,萧羽掀开薄被,仰天呼了一口长气。“我的天呐,真的是太——太刺激了!” 徐瑾儿的双峰十分饱满,并且十分立体,即便被双臂遮掩,即便穿着一件雪白肚兜,轮廓却也若隐若现。 大约是一对D。 “你!哼!”徐瑾儿察觉到萧羽的视线在自己胸前停住,当下娇颜羞怒,低声喝道:“还不速速离开正阳宫!” “是是是,我马上走!”萧羽坐起身形,双手撑着床沿,一记前滚翻,麻利地跳下大床,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窗边,背对着皇后道: “皇后娘娘,你今天整治了胡贵妃和丽妃,这两个贱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去向皇太后那个老乞婆告你的状,真是应了那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徐瑾儿用薄被裹住玉体,粉面娇怒,“两个跳梁小丑,看本宫如何惩治她们!” “你还不走?” “走走走,马上走!”萧羽嘴上应着,脚下却没移动半分, “皇后娘娘,你身为后宫之主,惩治胡贵妃和丽妃,这本来无可厚非,可这两个贱人现在搬出皇太后这座靠山,而皇太后的身份又十分特殊,因此在我看来,你最好不要与她发生正面冲突,哪怕有什么委屈,也要暂时忍一忍。” “等我回来,由我来收拾她们,帮你出这口恶气!” 第43章 不要问,问就是先帝教的。 “你?” 皇后抬头看向萧羽后脑勺,目光复杂。 “对,我!”萧羽回头看着徐瑾儿的精致双眸,眼神清明坚定。 四目相对,徐瑾儿微微失神。 “皇后娘娘,”云蕾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夜色已重,请娘娘保重凤体。云蕾告退!” 六皇子,赶紧走吧! 徐瑾儿蓦然醒来,定了定神。“好,本宫知道了,你走——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把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刘东亭给打了?” 萧羽点了点头。“我确实把他打了。怎么,这阉货来向皇后告状了?” 徐瑾儿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半个时辰之前,内务府何副总管前来禀报,刘东亭克扣你的俸银,数量八千两,已经全数追回,送来银票,在小娥那,你找她拿着。” “至于刘东亭,我已命人将他逐出宫去,永不复用。” “哦?”萧羽微微一笑。“何副总管手段不错啊,这么快就帮我追回银子。当然,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威仪万方,这些下人才会如此效力!” “哼!”皇后白了萧羽一眼,“油嘴滑舌!” “还不快走?” “是,萧羽告辞。祝皇后娘娘夜梦吉祥!”萧羽略显浮夸地行了一礼,快步来到外间,反手关上房门。对宫女小娥道: “小娥妹妹,皇后让我跟你要银票。” “银票?哦哦,在这。”小娥从柜子里找出银票,教给萧羽。 萧羽一把接过,直接塞进怀里。“小娥妹妹,皇后就拜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等我从临安回来,一定请你吃饭!我走了,拜拜!” “蕾蕾,咱们走!” “我……是!殿下慢走,姐姐保重!”小娥凌乱的目光中,萧羽和云蕾溜出正阳宫,再次像两个小贼一样,躲过巡逻的御林军,逃出内宫。 到了外城的安全地带,云蕾确认四外无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殿下此举实在太冒失了,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萧羽满不在乎一笑。“这不是没事嘛。” 云蕾心有余悸地白了萧羽一眼。“殿下有所不知,邓公公同样是个高手,内力深厚,听力异于常人。” “他刚才好像察觉到什么,往娘娘寝殿里看了一眼,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哦?”萧羽有些意外,“那老阉货竟然也是个高手?真想不到,皇宫大内藏龙卧虎,竟然藏了这么多的高手!” “不过说来也是,皇帝身边,总要有几个高手镇场子。” “对了蕾蕾,你打得过他吗?” 云蕾无语地白了萧羽一眼,不答反问:“殿下,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萧羽静等下文。 昏暗的宫灯映照下,云蕾看了萧羽三秒,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总之没有下次。” “殿下,我们回去吧。” 回哪? 绮罗轩。 萧羽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蕾蕾,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藏在哪了?” “唉,皇后凤榻下面是封死的,柜子又太小,窗外又有御林军,事急从权,于是我就——” 云蕾忽然幽怨地瞪了萧羽一眼,转身就走。“殿下不必说了,我不想知道!” “蕾蕾你等等我,我怕黑!”萧羽像个乖宝宝一样,紧紧跟在云蕾身侧。 “蕾蕾,你知道鸵鸟吗?” “鸵——鸟?”云蕾微微一怔。“不知道。” 萧羽点了点头。“蕾蕾,你知道火药吗?” “知道。”云蕾边走边道。 “哦?”萧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释然。 黑火药最早出现在晚唐时期,经过五代十国,进入宋朝,火器开始出现。 这里虽是平行时空,却与北宋相仿,因此说来,出现黑火药也是可以理解。 这倒可以省去研发黑火药的过程。 不过反过来,其他人或者其他国家很有可能也掌握了黑火药。 对了,徐睿目前还在研究石炮,照此看来,这个时空尚未出现火器。 嘿嘿,这下可以装X了! 萧羽正在想着,云蕾边走边清冷开口:“殿下,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吧。”萧羽语气轻快地说。 云蕾看了一下四周,之后淡淡道:“殿下之前身居绮罗轩,潜心读书,故此精通诗词,又深谙兵法,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据我所知,殿下此前从未学过功夫,今日不仅锁住靖王,还当街击败燕国使者的三个侍卫,不知和谁学得功夫?”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却没想到你竟憋到现在才问。”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替我保密。” “好。”云蕾边走边道。 萧羽再次一笑。“其实这些都是先帝教给我的,而且除了这些,先帝还教给我很多东西。嘿嘿,你就瞧好吧!” 不要问。 问就是先帝教的。 ………… 第二天,辰时。 汴梁南门外,五里长亭。 萧羽将昨夜画好的图纸交给徐睿,“世伯,你之前所画机械,需要几十个人同时拉下,利用杠杆原理,将五十斤的石块射出一百步。” “我这张图上画的,名为抛石机,也可以叫2.0版石炮。将人的拉力换成重物,利用绞盘将重物升起来,迅速放下,同样利用杠杆原理,可将一百斤的石块抛到三百步。” “同时,世伯还可以将巨石换成炸药包,升级为3.0版的投雷炮,破坏力和杀伤力就会更加巨大。不过此事极为重要,世伯最好秘密进行,尽量不要被旁人知道。” 萧羽昨晚与云蕾交流,得知这个时空已经发明出黑火药,于是他将抛石机与黑火药进行结合,研发出“抛雷炮”。 徐睿看着图纸,颇为激动。“殿下真是才思机敏,才华横溢,徐睿佩服!” 萧羽微微一笑。“世伯过奖。世伯放心,慢则两个月,快则四十天,我一定回来,与世伯并肩作战,共同抗敌!” ”徐睿肃然拱手。“是!” “殿下,临安太守名叫崔国望,我与他从无接触,只听说此人做事谨慎,也还算是清廉。” “临安驻军总兵名叫韩弼,乃是将门之后,掌管临安五千水师。我此前与他有过几次书信来往,感觉此人持重稳妥,治军有方,殿下如果需要,可以放心与他交往。” “哦?”萧羽笑了。 徐睿之前曾是兵部尚书,他对韩弼做出如此高的评价,说明韩弼一定错不了。 “萧羽多谢世伯指点!” “对了世伯,我昨天看了一处宅院,位于南市大街甲六号,工部近期就会进行修缮。此外,我安排一对祖孙住在那里,还请世伯抽空关照一下。” 徐睿点了点头。“若琳昨晚已将此事告知徐睿,请殿下放心,徐睿定会妥善安排。” 说到这里,徐睿摘下腰间长剑,双手献给萧羽。 “殿下,此剑名为斩魂,虽然不是切金断玉的神兵,却也跟随徐睿征战多年,斩过无数北燕人的首级,殿下不妨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哦?”萧羽惊讶地接过宝剑,感觉沉甸甸的。 他拔剑出鞘。 只见剑长三尺三分,剑宽四指,锋刃锐利,寒气逼人。 “斩魂!”萧羽点了点头。“一看就是把好剑!” “多谢世伯!” “世伯保重,萧羽告辞!” 萧羽话音刚落,一旁的云蕾望着京城方向,淡淡地道:“殿下,徐将军,若琳小姐来了。” 第44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哦? 两个男人同时一怔,回头望向京城方向。 果然,一人一马飞奔而至。 马上之人,正是一身黑色男装,英姿飒爽的徐若琳。 胯下马儿,正是萧羽昨天买给她的黄骠马。 马鞍桥上,挂着两个行囊,还有一口长剑。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徐睿瞬间想到一种可能,当下明知故问道: “若琳,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徐若琳也不下马,一脸认真地拱手道:“父亲,女儿想去临安玩几天!” 徐睿暗暗苦笑。 这丫头,果然想和六皇子一起前去临安。 好吧,陛下已经赐婚,而且若琳也学过一些功夫,还有云蕾陪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就让她随六皇子去临安转转,也可以增进彼此的了解。 想到这里,徐睿假意板起脸道:“若琳,陛下已经赐婚,而且此去临安两千里,你一个姑娘家,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 “现在立刻回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读书练字,和你两个婶婶学习女红,等殿下回京之后,娶你过府!” “父亲!”徐若琳黑衣雪肤,噘起小嘴撒娇,“你就让女儿去临安玩几天吧,有云蕾姐姐在,不会有事的!” “请父亲放心,女儿回来之后,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和两位婶婶学习绣花。行吗?求您了!” “云蕾姐姐!” 少女希望云蕾帮她说句话。 云蕾没有开口,只是幽幽看了萧羽一眼。 萧羽微微一笑。“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拉着若琳小姐去往临安。再者说,我俩还没成亲,她想去哪,我无权干涉。” “我只担心此去临安两千里,不仅路途遥遥,而且灾情紧急,需要快马赶路,若琳小姐可能吃不了这个苦,到时会哭鼻子。” 徐若琳端坐马背,双手叉腰,“喂,你看不起谁呢!” “父亲,女儿决定了,非去临安不可!” 徐睿本就没想拦着,当下苦笑道。 “殿下,我这个女儿从小学过几天功夫,也一直很想出去见见世面,只是被徐睿宠溺惯坏,让殿下见笑。” 萧羽微微一笑。“世伯不要这样说。若琳小姐心性纯良,做事果决,正是将门之女该有的样子。” “若琳小姐,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可是萧羽刚才说过,临安路途遥远,又要快马加鞭,你恐怕……” “行了行了,少啰嗦!”黑衣少女不耐烦地打断。“云蕾姐姐,上马吧,此去临安两千里,某些人不要从马屁股上掉下来!” “若琳!”徐睿假意板起脸道。“不得对殿下无礼!” “无妨,无妨。”看着少女一副纯真直率模样,萧羽淡淡笑道, “若琳小姐,你既然主意已定,萧羽多说无益。不过你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赌约,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蕾蕾,上马!” “世伯,萧羽告辞!” “殿下一路保重!” “若琳,云蕾,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殿下周全!” “云蕾遵命!” “知道了爹爹,放心吧!” 辞别徐睿,三人三骑朝着南方绝尘而去。 很快,有人将此消息送进二皇子府中。 二皇子正与胡长水在书房喝茶,听完汇报,不由愣住。 “什么,老六这个家伙,竟然空着双手去临安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萧吉身旁,胡长水也有些懵逼。“他一两银子都不带,空着手去临安,拿什么赈灾?” 二皇子一拍大腿。“咳,舅舅,咱就别管这个了,老六那个家伙肯定是得到消息,借这个机会跑了!你不是说江湖高手今天进京嘛,赶快通知他们去追吧!” “去追?”胡长水眼睛转动,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之前和他们一直都是单线联系,现在我去告知对方,再将消息传到刺客手中,恐怕为时已晚。” “啊?”二皇子心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再者说,老六万一赈灾成功,我又要输掉三万两银子!舅舅,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胡长水老神在在一笑。“殿下莫慌。” “我之前联络玄衣门时,对方告诉我,其门人众多,而且个个身手了得,我现在可以立刻告知对方,让他们飞鸽传书,通知其他门人——半路截杀!” 二皇子大喜。“对,对对对!可以半路截杀!舅舅,您现在立刻就去通知,一定要将老六那家伙给宰了!” …… 七天后。 江南。 临安城北三十里。 “哗啦!” 萧羽手举木杈,站直身体,朝河岸上大声笑道:“若琳,蕾蕾,我又叉到一条大鱼!” 木杈前端,一条一尺半长的大鱼被尖利木棍刺中腹部,任凭它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 河岸上,云蕾正在清理鱼鳞,徐若琳在火堆旁翻看烤鱼,听到动静,两人同时看向萧羽,却被眼前一幕吸引。 正午的日光下,萧羽光着上身,裤腿高高挽起,双腿浸在河水中,身上的水滴泛着光晕。 二女目光中,萧羽迈步上了河岸,将木杈交给云蕾。 “蕾蕾,你受累,把这条鱼也收拾一下。” “好。”云蕾接过鱼叉,将刚杀好的鱼儿交给萧羽。“这条杀好了,殿下拿去烤上吧。” “OK。”萧羽接过鱼串,举头四顾。 三人不远处,三匹马儿正在啃食青草。 再远处,青山绿地,小河弯弯,蓝天淡淡,白云悠悠。 见此情景,萧羽轻轻叹了口气,由衷道: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江湖真是自在,真想一辈子待在江湖,逍遥快活,再也不回去了!” 云蕾一边杀鱼,一边幽幽看了萧羽侧影一眼,没有说话, 火堆旁,徐若琳看了萧羽背影一眼,噘了一下小嘴,“两个大美女陪着,你当然不想回去。” 萧羽在徐若琳对面坐下。隔着火堆,微微一笑,“只有两个美女——还不够。” “啊?”徐若琳一怔,“这还不够,你还想怎样?” 萧羽看向女扮男装的徐若琳,“至少还要盖间房子,然后生几个儿子。”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样才算完美!” 徐若琳再次怔了一下,皱了一下巧鼻。“想的倒挺美。” “我说大诗人,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裤腿放下?” “遵命。”萧羽微微一笑,将架子上的烤鱼逐一翻了个身,之后拿过毛巾,一边擦拭身体上的水滴,一边语气轻松地道: “两位美女,咱这几天白天赶路,晚上投宿,都没功夫好好说过话,现在终于距离临安不远,咱说说话,放松一下。谁赞成,谁反对?” 第45章 私奔? 云蕾忙着杀鱼,没有回应。 徐若琳歪了一下脑袋。“殿下想说什么?” 萧羽放下毛巾,微微一笑。“你俩听过‘当垆卖酒’这个成语典故吗?” 徐若琳眨了两下卡姿兰大眼睛,睫毛长长,“当垆卖酒?什么意思?” 萧羽微微一笑:“都没听过?看来你俩要多读书了。” “你俩听说过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吧?” 徐若琳点了点头,支肘托腮,静等下文。 萧羽用木棍翻了一下火堆里的木柴,继续道:“汉朝大才子司马相如才华横溢,仪表堂堂,却郁郁不得志。” “有一天,他回到家乡四川临邛,大富豪卓王孙请他去家中宴饮。” “卓文孙的女儿——也就是卓文君,当时刚刚丧偶,正在娘家休养,而她擅长音律,又素来仰慕司马相如的文采,于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宴会上,大家邀请司马相如抚琴一首。” “司马相如早就看到卓文君躲在屏风后面,于是弹了一首《凤求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卓文君听出司马相如心意,于是与他一见钟情,倾心相恋,当天晚上携手私奔。” “后来,二人因生活所迫,回到临邛,开了家小酒肆,每天忙忙碌碌。” “卓文君当垆卖酒,司马相如负责打杂。” “最终,卓王孙被他俩的真情打动,送给他们很多仆人和钱财。” “这,就是当垆卖酒这个成语典故的由来。” 萧羽一口气说完这些,云蕾依旧没有说话。 徐若琳却联想起自己那晚藏在屏风后面,偷偷看着萧羽智斗北燕使者,当下小脸一红,嘴硬道: “喂,这是你自己编的故事吧?” 这个家伙,居然拐着弯说本姑娘和他私奔? 哼! 萧羽一笑。“这的确是成语典故。后来司马迁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写到:” “相如与文君倶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当垆,相如自着犊鼻,与保佣杂作,涤器于市中。”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司马相如穿了一条和我这个一样短的牛犊短裤,在大街上卖酒。” “他穿牛犊短裤在大街上卖酒,而我穿着大短裤在荒野间捕鱼,都是形势所逼,事急从权。你们不要介意。” 徐若琳恍然大悟,无语道:“嘁!某些人仰仗自己看过几本书,不仅说话兜圈子,卖弄学问,还给自己找借口!” 萧羽微微一笑,拿过衣服,穿在身上。“好吧好吧,我穿上衣服,免得被某人看去,占了便宜。” 徐若琳更加无语,白了萧羽一眼,将两条烤好的鱼儿和两张面饼递给二人。“蕾姐,鱼烤好了,来吃鱼!” “好!”云蕾接过烤鱼面饼,又将刚刚杀好的鱼儿架在火堆上,坐在徐若琳身旁。 徐若琳一边吃鱼,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父亲这次能不能打赢北燕。父亲头发都白了。” 二女对面,萧羽一边吃鱼,一边老神在在道:“放心吧。岳父大人这次一定可以消灭北燕军团,甚至还能收复失地!” “是吗?”徐若琳顾不上纠结称呼问题,关切地道。“你为啥如此确定?” “必须确定!”萧羽自信地道,“临行前,我给岳父大人留下一份图纸,图纸上画了一种大杀器,可以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吹牛!”徐若琳少萝音道,“你给我说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2.0版的大炮!” “二点零版的——大炮?”少女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萧羽措词道,“就是能把一百斤的巨石射到三百步之外,可以砸死敌军,也可以用来攻城,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这么厉害?”徐若琳精神一震。 “必须厉害!”萧羽笑道。“媳妇你放心,我还有更厉害的3.0版大炮,将石头换成炸药包,抛出一百步,甚至更远,在敌军中炸开,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你又吹牛!”少女有些不信。 “媳妇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吹牛!”萧羽笃定道, “等我将来造出几百门大炮,对着北燕骑兵一顿狂轰滥炸,彻底消灭北燕主力兵团,之后跟随岳父大人,带领大乾军团挥师北上,不仅夺回被北燕侵占的全部国土,还要一直打到北燕国都,让北燕国君跪在面前唱征服!” “到了那时,咱一起回到瓦桥关,告慰蕾蕾父母的在天之灵。”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蕾蕾,好不好?” 听到这里,云蕾明眸看了萧羽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内心波澜起伏。 萧羽最后这段话,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希望的种子。 “那样当然好,是吧蕾姐?”徐若琳十分清楚云蕾的身世,当下少萝音接话。 云蕾点了点头。 “如果真能如此,云蕾愿意追随殿下杀入北燕国都,为我父母和大乾百姓报仇雪恨!” “殿下,到了临安之后,需要云蕾怎么做?” 看着云蕾的精致面容,萧羽微微一笑。 “我需要你别再整天沉着个脸,好像我欠你半年俸银似的!” 云蕾的表情稍稍一滞,随即变成无语。 “啊呀!”徐若琳不满地剜了萧羽一眼,“说正经的呢,你别扯别的!” 萧羽嘿嘿一笑。“开个玩笑,不说不笑不热闹。” “我这么说吧,” “我之前把二皇子打了,这次又断了他的财路,以他的做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很有可能对我进行报复。” “你是我的侍卫,现在又多了一个若琳,所以你该做什么,如何做,相信不需要我多说。” 云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不会吧?”徐若琳诧异道,“我是说,如果在京城,靖王倒是有可能会报复你,可这里是江南,距离京城两千里,他还能报复你吗?” “再者说,那位道长说你三日内有血光之灾,现在已经过了七天,不也啥事都没发生?” 徐若琳话音刚落,云蕾突然面色一变,转头看向左侧山林,沉声喝问: “什么人鬼鬼祟祟?” 第46章 吃着烤鱼聊着天,忽然冒出一群山匪 萧羽和徐若琳同时一愣,顺着云蕾目光,转头看向山林,并没看到什么异常。 “有人吗?”徐若琳眼巴巴地道。 她话音刚落,山林中,忽然现出十几道身影。 个个粗布麻衣,个个面蒙黑巾,个个手中拿着钢刀,呈扇形,围了过来。 萧羽见状淡淡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若琳有些惊讶。“不会吧,这么巧?” 云蕾站起身形,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距离二十步站定,居中之人似乎是个头领,耍了一个刀花,粗着嗓门大声道: “呔!”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敢对大爷说不字,大爷管杀不管埋!” “咳!”徐若琳松了口气。“我说不会那么巧,他们只是一群山匪,是来劫财的。” 萧羽点了点头。“是,吃着烤鱼聊着天,忽然冒出来一群山匪!” 听到这话,山匪头目又是一声大喝:“胡说!咱们不是山匪,咱们是绿林好汉,是江湖豪杰!” “实话告诉你们,大爷我乃江南第一高手,我这些兄弟也个个心狠手辣,武艺高强,识相的,赶紧把钱财和马匹交出来!” “对!赶快交出来!”其他十几个山匪跟着大喝。 更有一个山匪小弟邪笑道:“老大,这两个小妞身材不错,不如带到山上,给您做个压寨夫人!” 山匪头目反抽了小弟一个逼兜。“胡说!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咱们是绿林好汉,是江湖豪杰,不是采花大盗!” “咱们只劫财,不劫色!这叫盗亦有道!” 小弟捂着面巾,缩了一下脖子。“是,老大,我错了!” 看到此景,萧羽感觉非常有趣,当下微微一笑。“好一个盗亦有道,好一个江南第一高手。” “既然如此,小爷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正想活动活动筋骨,放松一下,就此会会你这江南第一高手!” 萧羽说着,挽起袖子,便要向前。 什么江南第一高手,这群山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公子!”云蕾拉住萧羽手腕,“这些人手拿兵器,还是我来吧。” 一阵山风吹过,扬起她的衣角下摆,也吹起她的耳畔碎发。 萧羽看她片刻,微微一笑。“那好吧。不过你要给我留两个,让我过过瘾。” 云蕾也不回答,迎着山风,手提长剑凝霜,踏步前行,距离山匪七步站定。 剑名凝霜,人如凝霜。 仿佛在她面前,并不是十几个凶悍的山匪,而是一群蝼蚁! 一群山匪看到这副气场,面面相觑。 一个山匪道:“大哥,咱们不会抢到大宗师了吧?” 被抽逼兜的小弟附和:“是啊大哥,咱们好像遇到硬茬了。要不,咱撤吧?” 山匪老大又抽了他一个逼兜。“胡说!什么大宗师,哪有那么多大宗师让咱们遇到。再者说,咱们是绿林好汉,哪有还没交手就先逃跑的道理,一旦传扬出去,咱们还怎么在江湖扬名立万!” “是,大哥,我错了!”小弟期期艾艾地捂着脸道。 山匪头目朝右侧之人挥手。“杨三,你上,让他们知道咱的厉害!” “我?”右侧之人微微一怔,却对头目十分惧怕,当下大吼一声,原地耍了好一阵子刀花,转了好几个圈子,之后似乎转晕,脚步踉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一阵山风吹过。 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众人头顶。 “嘻嘻!”徐若琳捂着小嘴笑了,“真有趣,他竟然把自己给转晕了!” 萧羽也是无语地笑了。“蕾蕾,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是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吧!” “胡说!”山匪头目大叫。“我家老三乃是江南第三高手,他这是、是在运气!” “等他真气运行十二周天,可以一掌碎石!” “对!”被抽逼兜小弟在一旁帮腔,“小子们,你们怕了吧?怕了就赶快把钱财掏出来,免得我家老大费事!” “胡说!”山匪老大又抽了小弟一个逼兜。“什么小子们,那明明是一个小子和两个小妞!” “是,大哥,我错了!”小弟捂着脸,绕到山匪头目另外一侧,距离远远。 云蕾面如潭水,声如凝霜。“少说废话。要么打,要么滚!” 山匪头目上下打量云蕾,之后看了一眼身旁,这才发现小弟躲得远远,悻悻地瞪他一眼,朝另外一人挥手。 “牛二,你上!让他们见识你大刀的厉害!” “是,大哥!”牛二憨里憨气地应了,大吼一声,抡起钢刀,像一头蛮牛一样大踏步上前,一记力劈华山,朝云雷面门砍来。 云蕾不动如山,只等冰冷刀锋贴近面门,突然滑步侧身,躲过刀锋,顺势身形一转,绕到牛二身后。 “人呢?”牛二茫然四顾。 牛二身后,云蕾突然抬腿,一记正蹬,踹在牛二屁股。 “哎呦!”牛二大叫一声,噔噔瞪前冲十几步,一头撞在一棵树上,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嘻嘻,真好玩!云雷姐姐加油!”徐若琳大笑鼓掌,为云雷打气。 “对!云蕾姐姐加油!你是最棒的!摸摸哒!”萧羽也当起啦啦队。 云蕾无语地皱了一下轻眉,看向匪酋。“江南第一,你现在有两条路:” “第一,带上你的弟兄,立刻消失。” “第二——” 被抽逼兜小弟等了半天,不见下文,不禁追问,“第二是啥?” 云蕾被这群滚刀肉整得无语,轻轻翻了一个白眼。 “死!” “嘁!”山匪头目十分不屑,“大爷乃是江南第一高手,会被你一个小丫头吓到!” “老三,你的真气运行几个周天了,赶快起来!” “风紧扯呼!” 山匪头领一声大喝,转身就跑! 其他山匪见状先是一愣,立刻抬脚跟上。 “老大你太不仗义了!怎么说跑就跑,连个招呼也不打!” “胡说!老子不是说了风紧扯呼了么!” “老大你等等我!” 自己晕倒的杨三也爬起身来,撒腿就跑。 却在此时,云蕾脸色骤然一变,定睛看向山林深处。 没有风,树木为何忽然摇动? 便在此时,从山林深处飞身而来六道黑影,手中长剑,迎面刺来! 第47章 有人想买你的脑袋! 六道黑影。 个个黑色玄衣,头戴斗笠,飞身来到近前,一语不发,手起剑落,眨眼间,便将十几名山匪杀得干干净净,横尸当场。 手法干净利落,全部一剑斩喉。 山风吹过,血腥之气弥漫。 萧羽三人一怔。 这是什么情况? 徐若琳更是藏到萧羽身后,不敢看向满地死尸。 惊愕间,六名剑客来在三人身前五步,其中一人拱手道: “宸王殿下,我等是徐将军麾下,受将军所派,沿途保护殿下,来晚一步,让殿下受惊,还请恕罪!” “哦?”萧羽一笑点头。“六位原来是自己人,我还以为你们与这些山匪是一伙的。” 剑客头目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的马匹就在林子外面,请殿下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去两个人,帮殿下收拾马匹行囊!” “是!”两名剑客抬脚就要前行。 “慢!”萧羽拦住二人,微微一笑。“不用劳烦诸位,我们自己便可收拾。” “你们先去林外稍等,我们随后就到。” “等一下!”徐若琳皱眉道,“你们是我父亲派来的?我之前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剑客头领淡淡一笑。“若琳小姐,我们之前跟随将军驻守北境,抗击燕人。之后将军升任兵部尚书,命我们悄悄来到京城,隐藏起来,只等需要,才会现身。” 徐若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萧羽双手揽住两位美女蛮腰,微微一笑。“若琳,你就不要问了,临行之时,将军曾经跟我说过,会安排好手秘密保护咱们,不然咱们怎会如此顺利到了这里。你说是不是。来,快去收拾东西吧!” 萧羽边说边转过身体,背对六名剑客,对二女使了个眼色。 徐将军派来的护卫,怎会如此残忍,上来就将十几个人杀得干干净净? 恐怕有诈。 搞不好,这些人都是杀手,先稳住咱们,之后突然发难! 徐若琳似乎没有看懂萧羽的眼神暗示,只是幽幽看了一眼萧羽搭在云蕾蛮腰上的大手,朝马儿走去。 云蕾面色平静地拿下萧羽手掌,一双明眸看着他。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萧羽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 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云蕾也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会有事,你们在这,反而是累赘。 萧羽暗暗叹了口气。 这丫头,说得真对! 却在此时,刚刚撞树的牛二幽幽醒转,晕晕乎乎坐起身来。 “哎呦,头好晕……” 剑客头领微微一怔,朝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人立刻会意,大步来在牛二身前,拔剑出鞘,顺势将牛二抹了脖子。 一剑斩喉,毫不拖泥带水。 徐若琳将要走到马匹近前,看到此景,皱眉道: “不对,你们既是父亲派来的人,怎会下手如此残忍?” “不!你们不是父亲派来的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羽无语了。 这丫头,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就不知道装傻! 现在完了,窗纸捅破了! 图穷匕见! 剑客头目似乎也意识到身份暴露,当下冷冷一笑。“既然若琳小姐已经看破,在下也就不必再装。” “宸王殿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有人想买你的脑袋!” 萧羽微微一笑。“看来你们是职业杀手。” “对方是谁,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剑客头目再笑。“殿下出手倒是大方,不过我们做事是有规矩的,既然接了这笔生意,就要按照约定完成!” “哦?”萧羽挑了一下剑眉。“想不到职业杀手也有规矩?” 剑客头目笑道,“那是自然。每行每业都有规矩,做我们这行,也是如此。” “宸王殿下,你就别想拖延时间了,这里四野荒凉,又远离官道,不会有人发现的。” “更何况,即便有人发现,下场也会和这些山匪一样。不是吗?” 萧羽点了点头。“话是不错,不过俗话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能活一时是一时,没准下一刻,就会有高手现身,救下本王。” 剑客头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殿下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在下。” “弟兄们,送宸王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是!”五名剑客齐刷刷拔出长剑,便要上前。 “慢!”萧羽抬手拦住几人。“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到底是何人想要本王的脑袋,还请告诉本王,也让本王死个明白!” 剑客头领冷笑。“殿下到了那边,自会明白。动手!” “慢着!”萧羽再次大喝。“是靖王,对吗?” 剑客再笑。“宸王殿下,你去问阎王爷吧。动手!” “慢着!”萧羽第三次大喝, “本王刚才说过,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想杀的是我,与这两位姑娘无关,请你们放她俩离去,我可以给你们钱!” “不!我不走!”女扮男装的徐若琳娇喝,“殿下,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徐若琳一边说着,一边跑了回来,握住萧羽手腕。 看着少女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萧羽苦笑。 这丫头倒是实诚,可你倒是把马鞍上的两把剑带过来啊! 唉! “啪,啪,啪!”刺客头目干巴巴地拍了三下巴掌。 “好,好,好,真是一对同命鸳鸯,真是让人感动。”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动手——不,等一下,宸王殿下,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一次说干净!” 萧羽微微一笑。“你这人倒也有趣。我的遗言很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一生一世也说不完!” 头目玩味一笑。“那就留在路上,或者下辈子慢慢说,说个够!” “动手!” 第48章 何去何从 “是!” 五名剑客手腕一抖,朝着三人齐刷刷刺来。 云蕾突然拔剑出鞘,顺势在胸前画了个圆。 圆圈画出,虚空中仿佛出现一个吸力极强的漩涡,将五柄长剑卷了进去。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声中,五名剑客飞身暴退原位,堪堪站定! 剑客头目目光一凛。 “玄机剑法!这是玄机剑法!你是峨眉派传人?” 云蕾面色淡淡,声如凝霜。“一招便能看出门派渊源,你倒有些见识。” “废话少说,受死吧!” “你们还不快走!” 最后一句,是说给萧羽二人。 “不,云蕾姐姐!”徐若琳站在原地大喊。“我们不走!” 萧羽拉起徐若琳的手腕就跑。“傻媳妇,嗓门再大也没有用,还不如赶紧抄家伙! “啊?对,抄家伙!”徐若琳也终于回过神来,撒腿跑向马儿。 便在此时,剑客头目大声下令:“三个人缠住她,另外两人收人头!” “是!”沉声应和,五名杀手分成两拨。 三人团身飞进,三才阵围住云蕾,游走缠斗。另外两人飞身越过众人,长剑直指萧羽二人背心! 云蕾身在阵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状急忙娇喝示警: “殿下当下!” 萧羽听到示警,回头看到两个杀手飞身而来,当机立断,撒开徐若琳的手腕,朝另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我在这,来杀我啊!” 这一招果然管用,两个剑客撇下徐若琳,朝他追了过来。 “我去,还真来?”萧羽大骇,急忙以树木做掩护,左拐右转,在林间玩起捉迷藏。 两个杀手追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互相使个眼色,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这下看你怎么躲! “我去!”萧羽大惊,看到地上有根木棍,急忙随手抓起,却发现只有一米来长,火腿肠一般粗细,细端还顶着几片枯黄的干树叶。 萧羽顿时泄气。“我靠,这下完了!” 便在此时,徐若琳从马鞍上摘下两柄长剑,快步跑了过来。 “殿下不要怕,我来救你!”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左侧三十来岁的中年杀手朝徐若琳迎了上去。 徐若琳见状,拔出一把长剑,与中年杀手战在一处。 徐若琳不愧是将门之女,从小学过功夫,对方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却也堪堪打成平手。 如此一来,萧羽面前只剩一个杀手。 大约二十多岁。 杀手看看自己手中的长剑,又看看萧羽手中的木棍,嘴角泛起一抹嘲弄冷笑。 萧羽感觉情况不妙,急忙大声喝道: “你先等一下!” “如果杀了我,你能分到多少钱?” 年轻杀手微微一顿。“大约——五十两!” 萧羽笑了,“才五十两?这么少?我明白了,大头都被你的头头拿走了,对不对?” “这样吧兄弟,你做这个都是为了钱,搞不好,你家里还有有病的老母,等你拿钱回家看病,所以你不如放过我,我给你一百两!” “同时,你这几个同伴,你若每杀一个,我都会再给你五十两。你若把你们头头杀了,我给你一百两!” “之后你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做个小生意,娶个小媳妇,生一对小儿女,每天美美唧唧喝点小酒。怎么样?” 萧羽在拖,也在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既然对方是赏金杀手,杀人的目的就是为钱,萧羽不介意花重金将他反水。 杀手冷冷一笑,决然道:“不!他们都是我的同门师兄,我绝不会背叛他们,更不能暗害他们!” “同门师兄?”萧羽笑了一笑。“我说兄弟,我看你面善,感觉你也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干脆把话跟你说透。” “你当他们是同门,可是他们对你呢? “他们如果真的把你当作同门,如果真的对你很好,会把杀我的机会交给你?” “尤其你这个师兄,放着杀我的机会不要,宁可与我媳妇对战,也要让你杀我,你以为他是在把功劳让给你?” “不,你错了。” “我是皇子,是堂堂大乾皇子!你们现在如果把我杀了,朝廷定会倾尽全力追查此事。” “到了那时,你的师门,你的师兄,一定会丢卒保帅,把你丢给朝廷,让你背锅——因为是你把我杀了!” “兄弟你想想,你成为背锅侠,被朝廷追杀,被朝廷砍头,而你的师门,你那些同门师兄,却保全了性命,甚至还把赏金大头给拿走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杀手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 他忽然感觉萧羽说得句句在理。 一瞬间,他的信念迅速崩塌,他的惶恐占领高地。 忽然,杀手举剑大喝:“不!你胡说!”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同门关系,我要杀了你!” 嘴上喊得厉害,手上却没动静。 萧羽知道攻心计起了作用,当下干脆将枯树枝扔掉,双手背后,老神在在道: “好啦,兄弟,你自己回头看看,你的师兄,明明武功高强,却和一个小姑娘打成平手。这是为什么?” “哦?”年轻杀手闻声回头,果然看到中年杀手与徐若琳战在一处,堪堪打成平手。 杀手回过头来,不确定地道:“你是说,王师兄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我杀你?” “你觉得呢?”萧羽微微一笑,“还有你那个头头,明明我才是你们的主要目标,他却在那边掠阵,不肯过来杀我。” “兄弟,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的师门虽然接下这个刺杀任务,然而你的几位师兄全都不敢杀我,因为我不是普通人,而是大乾皇子,于是他们都将这个要命的差事——” “丢,给,了,你!” “这!”年轻杀手面色大变。 萧羽淡淡一笑,继续补刀:“兄弟,你现在有两条路。” “第一条,你现在放了我,我给你一笔钱,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等将来某一天,我把你的师门灭了,你再浮出水面,恢复本来面目。” “另一条,你现在杀了我,从此被朝廷追杀,甚至你的同门也会说这只是你一人所为,之后为了撇清关系,四处追杀,将你灭口。” “你,直到临死,永无宁日!” “兄弟,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这……”年轻杀手更加彷徨。 却在此时,与徐若琳对战之人大声喝道:“崔师弟,你在磨蹭什么,赶快动手杀了他!” 第49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啊!” 年轻杀手彻底崩溃,仰天大叫,声震山林,惊起无数飞鸟。 与徐若琳对战之人见状,大声道:“崔师弟,你发什么疯,赶快动手啊!” 年轻杀手突然转身,大步来在两人身旁,大声问道:“王师兄,你为何放着巨大功劳不要,却让我来杀他?” 王师兄微微一怔,虚刺一剑,将徐若琳逼退,之后道:“崔师弟,你何出此言,师兄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你好,让你立功!” “让我立功?”年轻杀手冷哼一声,“王师兄,你真是我的好师兄!” 言罢,他突然朝着中年杀手猛刺一剑。 这一剑十分犀利,又出其不意,王师兄急忙挥剑招架,同时身形暴退五步。 “崔师弟,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年轻杀手面色冷冷,“王师兄,在这一辈弟子之中,你的武功虽然不及大师兄,却也算是出类拔萃,现在却和一个武功平平的小姑娘打成平手,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给你解释?”王师兄怔了一下,“崔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年轻杀手道:“王师兄,看来你是不想解释,或者心里有鬼,所以根本无法解释。是也不是?” 中年杀手再次一怔,大声道:“崔师弟,我不知道你为何忽然有此一说,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将他一剑杀了,咱们回去复命!” “回去复命?”年轻杀手冷笑,“我恐怕是回去送命!” 说到这里,年轻杀手忽然手腕一翻,朝中年杀手猛攻三剑。 中年杀手急忙挥剑格挡。“崔师弟,你快住手!” 年轻杀手却不理他,只是一味猛攻。 中年杀手被他攻得急了,一边招架一边气恼道:“崔师弟,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背叛师门吗?你若再不停手,别怪师兄跟你翻脸!” 年轻杀手一边继续猛攻,一边大声道:“这就要过河拆桥了?横竖都是个死,先杀你垫背!” 两人战在一处。 两人功夫不相上下,年轻杀手更是激愤之下,不要命地猛攻,不多时,两人身上各自见伤。 徐若琳见状有些发蒙,快步来在萧羽身旁,一边将另外一把长剑交给萧羽,一边关切地上下打量道:“殿下没事吧?” 萧羽接过长剑,温柔一笑。“好媳妇,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少女小脸一红,轻啐道:“呸,谁是你媳妇!” “殿下,他俩这是怎么了?” 萧羽轻轻揽住少女肩膀,看着激战中的二人,老神在在一笑。 “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更有人情世故。” “嗯?”少女微微一怔。“殿下说的什么意思?” 萧羽微微一笑。“咱先不说这个,回去看看蕾蕾。” 萧羽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飞身穿过山林,落在众人身旁。 正是刺客头领。 他双足落地,看到两个师弟激战正酣,先是一怔,之后大声喝道:“王师弟,崔师弟,住手!” 中年杀手虚刺一剑,之后飞身暴退,落在头领身旁。“大师兄,崔师弟反水,我在清理门户!” “哦?”刺客头领一挑眉毛,看向年轻杀手。“崔师弟,是这样吗?” 年轻杀手冷冷一笑。“大师兄,我功夫不行,杀他不成,还请大师兄亲自动手!” “哦?”刺客头领再次一挑眉毛,上下打量萧羽两眼,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崔师弟,你过来,给师兄掠阵,看师兄亲自动手!” “好!”年轻杀手挽了一个剑花,倒持长剑,走向头领身后。 却不料想,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之时,刺客头领突然反手一剑,深深扎入年轻杀手后背,剑尖透出。 “啊!”徐若琳吓了一跳,藏到萧羽身后。 “呃——”年轻杀手低头看着透出剑尖,万般不甘。“你们、果然……” “哼!”刺客头领头也不回,十分自负地拔出长剑,任凭年轻杀手栽倒脚边。“没用的东西,留你何用!” “王师弟,你去,将他二人杀了!” “这……”王师弟看看萧羽,有些犹豫。 “怎么?”大师兄面色一沉,“王师弟,你也要违抗师命吗?” “不敢!”王师弟朝大师兄抱拳一礼,“大师兄有所不知,此二人功夫都不错,尤其这个宸王,更是个高手,我以一对二,恐怕、恐怕……” “嗯?”大师兄冷冷一笑,“王师弟,这套糊弄鬼的说辞,你自己信吗?去,立刻将他二人杀了!” “这……”王师弟依然有些犹豫。 便在此时,萧羽微微一笑。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们的师父接了这笔大单,却害怕招来雷霆之怒,于是派了你们几个替死鬼前来杀我,而你们几个,更是将这个要命差事推给这位崔师弟。” “现在崔师弟死了,分钱的人少了一个,可是事情总要有人做。” “那个倒霉蛋会是谁呢?” “王师弟,是你吗?” “哦对了,王师弟你放心,等到事成之后,你不必四处逃亡,因为不等你走出这边密林,你这位大师兄,就会将你一剑杀了。” “之后,所有赏金与你无关,所有罪责你一人背,毕竟死人是无法为自己辩解的。不是吗?” “这……”王师弟看向大师兄。“大师兄,是这样吗?” “哼!”大师兄冷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是非!” “王师弟,莫要听他胡说,速速将这二人一剑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王师弟看了一眼萧羽二人,提议道:“大师兄,不如咱们一起动手,这样还能更快一些!” “嗯?”大师兄大声喝道,“王师弟,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吗?速速将这二人杀了,不然那个高手护卫过来,势必更加麻烦!” “这!”王师弟再次看了一眼萧羽二人,又看看自己手中长剑,狠狠一咬牙。 “宸王殿下,师命难违,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王师弟突然暴起,剑前人后,飞身刺来! 第50章 待宰羔羊 萧羽二人见状,急忙挥剑格挡。 萧羽前世倒是学过一些搏击之术,却从未系统地学过剑法,一把长剑耍的就像烧火棍。 徐若琳倒是学过一些剑法,但在这些职业杀手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出片刻,二人被杀得手忙脚乱。 不过萧羽敏锐地发现,这个杀手似乎对他投鼠忌器,并未施展全力,每每出招一半,便会迅速撤回。 徐若琳一边招架,一边大声惊呼:“殿下,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萧羽一边招架,一边苦笑。“他本来就是这么厉害!” 却在此时,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飞身来到此地。 乾面一个,乃是云蕾。 后面一个,正是与她对战的三人之一,另外两人不知去了何处。 萧羽刚刚看清二人身影,云蕾飞身落在身前,刷刷两剑逼退王师弟,横剑于胸,凝神戒备。 “殿下,若琳,你们没事吧?” 萧羽敏锐地发现,云蕾剑上隐隐血光。 不用说,另外两人都被云蕾杀了,剩下一人招架不住,逃来此地。 “我们没事!”徐若琳看到救兵,顿时来了精神。“蕾姐你来得正好,再晚一会儿,我们恐怕……” 萧羽微微一笑。“媳妇你不用怕,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云蕾目光扫过地上那具死尸。“是谁杀的他?若琳,是你吗?” “不,是我。”萧羽淡淡笑道。 云蕾一怔。“你?” 萧羽再笑。“不错,是我。有时候杀人,不一定亲自动手!” 云蕾点了点头。“好,对方现在还剩三个,殿下既然如此厉害,全都留给你了!” “啊啊?”萧羽讪讪一笑。“我就是吹吹牛皮,别当真!” “不过,倒也不妨一试。” “喂,你们两个,本王刚才听崔师弟说,如果杀了本王,可以得到赏银五十两,现在谁若将你们大师兄杀了,本王给他一百、不,本王给他二百两。同时,本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绝不秋后算账!” 王师弟与另外一个年轻杀手互相对视一眼。 “哼!”大师兄冷冷一笑。“待宰羔羊,还在胡言乱语,挑拨是非,真是不知死活!” “王师弟,还是由你负责收人头,董师弟,咱俩拖住这两个丫头!” “动手!” 一声动手,三名杀手同时行动,分成两拨,三把长剑当空刺来! 云蕾挥动长剑,力战二人,全无惧色。 那大师兄的功夫十分了得,而且经验十分老道,并不猛攻,只在云蕾身边游走,时不时地刺出一剑,与她缠斗。 萧羽和徐若琳这边,有了前车之鉴,萧羽将更多精力放在进攻,逼着杀手自救,以此减轻徐若琳的压力。 那王师弟被萧羽逼得急了,突然一记反手剑,直刺萧羽左胸。 萧羽大惊,急忙格挡躲避,却是稍稍晚了,对方长剑贴着他的左肩划过,冰冷的剑锋,划开一道口子。 顿时见红! 不等萧羽回过神来,杀手身形一转,凌空飞踢,正中萧羽小腹。 “呃!”闷哼声中,萧羽噔噔瞪连退几步。 “殿下!”徐若琳花容失色。 “我没事!”萧羽稳住身形,一咬牙关,挥剑再上! “老子跟你拼了!” 三人又战两个照面,杀手抓住一个破绽,身体凭空旋转,前脚踢中萧羽手腕,后脚踢中萧羽剑柄。 “嗖!” “咄!”长剑扎进一旁树身,入木三分。 与此同时,杀手双足落地,手中长剑直刺萧羽前胸。 这一剑来得十分迅猛,萧羽躲无可躲! 却在这时,一旁树丛中突然飞出一个微小黑影,正中杀手左侧脖颈。 “扑!” “啊!”杀手一声大叫,全身力道顿时散了。 便在此时,徐若琳手中长剑堪堪刺到。 “扑!” 剑尖深深扎进刺客后背,投胸而出! “呃!”杀手低头看向胸前剑尖,一脸不甘,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徐若琳看着杀手倒地,站在原地发呆。“殿下,我、我杀人了……” 萧羽快步而来,将她揽在怀里。“若琳不要怕,我们是在自卫!” 徐若琳茫然地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萧羽肩膀伤口,立刻回过神来。“殿下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 “不碍事!”萧羽低头看向杀手王师弟。 杀手左侧脖颈,插着一枝袖弩。 萧羽迅速看向右侧树丛。 有帮手? 便在此时,云蕾抓住机会,一招声东击西,剑尖抹过另外一名杀手脖颈。 杀手顿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大师兄眼看情况不妙,朝云蕾虚刺一剑,转身向密林中逃去。 却在此时,一旁树丛中再次飞出一物,正中大师兄背心。 “呃!”闷哼声中,大师兄的真气顿时散了,摔落在地。 云蕾也察觉到有人相助,却顾不上其它,飞身赶上大师兄,长剑挥动,切断他的手筋脚筋。 “啊!”大师兄痛得大叫。 云蕾也不理他,回头看向树丛。 “谁?” 她的声音刚落,树丛中站起一道人影,一身黑色锦衣卫式官服,容貌精致,神态清冷。 看到此人,萧羽和云蕾同时一怔。 竟然是皇城司四衙指挥使,江寒月。 云蕾最先恢复常态,长剑还匣,朝江寒月抱拳一礼。“多谢江大人出手相助!” 萧羽也回过神来,朝江寒月抱拳一礼。“多谢江大人救命之恩!江大人来得太及时了,你再晚来一会儿,萧羽恐怕就要死翘翘了。” 这娘们儿怎会在此地出现? 难道她在跟踪我们? 江寒月迈步来在三人身前,朝萧羽淡淡一礼。“卑职见过宸王殿下。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出京办案,恰巧路过此地,看到林子外面有个黑衣人,还有几匹马,感觉有些可疑,于是对那黑衣人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殿下在此遇刺。” “此事已了,卑职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江寒月说完,迈步走到两具死尸身旁,拔下袖弩,在尸体衣服上擦干血迹,收入斜挎包中,转身就走。 “等一下!”萧羽叫住她,“江大人要去哪里,如果顺路的话,我们一起走吧,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第51章 吃了个哑巴亏! “不顺路。” 江寒月也不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随后翩翩而去。 看着她那藏在黑色斗篷下的玲珑背影,萧羽有些无语。 算了,走就走吧。现在审讯战俘。 却在这时,云蕾蹲在大师兄身边,忽然惊道:“不好!” 顺着云蕾目光看去,大师兄仰面朝天,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萧羽见状立刻想到一种可能。“我去!他不会死了吧?” 云蕾伸出二指,探了一下大师兄颈动脉……轻轻叹了口气。 “他死了。” “哦?”萧羽皱起剑眉,抬头看向江寒月离去方向。“杀人灭口?” “不对,这个大师兄后背中了一支弩箭,并非致命伤。” 云蕾将大师兄尸体翻个身,找到那支袖弩留下伤口,查看一番,又查验过王师弟的袖弩伤口,摇了摇头。 “伤口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袖弩上应该没有毒。” 萧羽轻轻摇了摇头。“这倒未必。即便袖弩有毒,伤口流血也不会变成绿色。” 云蕾看了萧羽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刺客身边,挨个搜索所带之物。 这个工夫,徐若琳跑去马儿身边,取来金疮药和干净布条。 二人坐到河边,萧羽脱下衣服,用河水洗了伤口。 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表皮。 徐若琳拿起一个小瓷瓶,刚要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萧羽道: “等一下。若琳,不用酒精消毒吗?” 徐若琳一怔。“酒精消毒?殿下,什么是酒精?” 萧羽被反问住,这才意识到这个时空还没有发明酒精提纯技术,当下淡淡一笑。 “酒精就是高纯度烈酒,用来给伤口消毒。没关系,你先弄吧,等晚上到了临安,我抓紧时间发明出来。” “哦。”徐若琳没有多问,开始为萧羽包扎伤口。 两人自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坐在一起,趁着徐若琳包扎之际,萧羽仔细打量了她。 徐若琳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鼻子很小,嘴巴也很小。 她与皇后徐瑾儿相差五岁,但与徐瑾儿不同,徐若琳没有倾国倾城之美,而是有着一种很耐看的清纯靓丽,少萝可爱。 “殿下,还疼吗?”徐若琳打好绷带,抬头看向萧羽,发现萧羽正在近距离地看着他,当下小脸一红,轻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萧羽温柔一笑。“美女倒是见过几个,不过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所以我得好好看看你。” “呸!”少女脸颊更加红了,“油嘴滑舌!” 萧羽淡淡一笑。“我是认真的!” “若琳,你的手法真好,很轻柔,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只可惜我的功夫不好,不能保护你,让你受到惊吓。” “没事的殿下,我可以保护你。”徐若琳小脸红红,声音很小地道。 萧羽笑道:“那哪行,你是我媳妇,怎能让你保护我?” 徐若琳的小脸更是一红,却没有反驳,转头看向别处,却发现云蕾蹲在一个刺客死尸旁边,翘着屁股,撬开刺客嘴巴,左右查看。 徐若琳有些好奇。“蕾姐,你干嘛呢?” “我在找……找到了。”说话间,云蕾捡起两根细棍,从刺客口中夹出一颗胶囊大小的红色药丸,迈步走了过来,拿给萧羽看。 “其他几个刺客嘴里全都存有药丸,那个大师兄的嘴里却没有。” “他定是将事先藏好的毒丸咬破,之后吞下,服毒自杀了。” 徐若琳点了点头。“殿下,蕾姐,这些人会是什么来路?” 云蕾轻轻越了越头。“他们身上只有一些碎银,没有识别之物,所用长剑也很普通,无法辨别身份来历。” 萧羽看了云蕾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咱们吃了个哑巴亏。” 云蕾看了一眼萧羽肩膀上的伤处。“我和若琳还好。” 萧羽苦笑。这丫头还挺幽默,还会现挂冷笑话! “好吧,只有我自己吃了个哑巴亏。既然如此,只好把他们身上值钱之物搜刮干净,权当赔给我的医药费了。” “对了,还有他们的马。七匹马,能卖二百多两银子!” “对了,这些尸体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扔着?” 云蕾转头看向南方。“前方不远便是钱塘县城,让当地差人过来处理吧。” “好。出发!” 三人收拾停当,牵着马儿穿过山林,果然又看到一具死尸和七匹马。 三人将马匹全部牵了,走了十几里,赶到钱塘县。 钱塘县位于临安北侧,钱塘江两岸,此次水患比较严重。 三人来到县城,随处可见逃难的灾民。 拖家带口,凄凄惨惨。 萧羽很心痛,却毫无办法。 想要赈灾,一要有粮,二要有钱。 这两样,他都没有。 至少现在没有。 三人找到钱塘县衙。 整个县衙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捕快在看大门。 据老捕快说,周县令与其他捕快全都上了大堤,带领民众修固堤坝。 云蕾掏出大内统领腰牌,对老捕快表明身份,说明情况,之后,三人继续赶往临安城。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临安城下。 刚到北门附近,只见十几个衙役手持短棍,正在驱赶一群百姓向东。 那群百姓足有上百人,扶老携幼,哀声凄惨。 三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翻身下马。 萧羽拦住一个行路的中年人,问道:“这位大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人看了萧羽一眼,又看看萧羽身后的十匹马,叹气道:“公子是从外地来临安贩马的吧,临安府前段时间发大水了,附近几个县受灾民众很多,都跑到城里避难来了。” “昨日京城快马来信,说陛下派六皇子前来临安赈灾,大概过几天就到,于是太守范大人下令,不准受灾百姓进城,全部绕到城东集中,免得六皇子看到会不高兴。” “这不,官差老爷们正在驱赶百姓前往城东集中呢!” “原来是这样。”萧羽点了点头。皇帝果然派人前来通知临安太守了,只比他们快了一天。 “这位大哥,这次水灾,受灾的面积有多大,受灾人口有多少?” 中年人稍稍想了一下。“听说有六个县,二十几万人受灾。” “这么多!”萧羽暗暗吃了一惊,“这位大哥,来临安避难的百姓,大约有多少?” “这个嘛……”中年人稍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就不好说了。大约三五万,也许六七万,每天都在增加,谁能说得准呢。” 萧羽点了点头。“这么多的百姓集中一起,他们吃什么?” 萧羽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一阵骚动,随即从中发出一道女童的尖叫声: “你们不要打我爹爹!爹爹!爹爹!” 第52章 奉命行事 萧羽听那声音十分急切,急忙撇下中年书生,挤进人群。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乡下汉子躺在地上,抱着左腿痛苦呻吟。 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趴在他的身上,止不住地哭泣。“爹爹,你怎么样?” 萧羽见状刚要上前,一个捕头手持短棍,朝这对父女大声喝道: “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滚到城东去!耽搁了老子执行公务,老子统统将你们抓进大牢!” 那少女哭求道:“这位官爷,我爹这条腿怕是不行了,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呦呵!还跟老子装是吧!我让你装!”那名差役说着,举起手中短棒,就要朝少女后背砸下。 “住手!”徐若琳将缰绳交给云蕾,大步来在那名捕头面前,大声喝道: “你们身为官差,却如此残害殴打百姓,临安太守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吗!” 那名捕头怔了一怔,上下打量徐若琳一眼,狰狞道: “呀呵,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竟敢辱没太守大人,你这是想造反啊!” “来啊,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严加审问!” “是!” 捕头一声令下,其余官差立即挥舞棍棒,朝徐若琳扑来。 徐若琳也不废话,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那名捕头小腹,将其踢翻在地,随即左边一拳,右边一脚,再一记扫堂腿,将三名衙役打倒在地。 其余几个衙役见势不妙,纷纷扔下棍棒皮鞭,抽出腰间长刀,将徐若琳团团围住。 “住手!”云蕾挤进人群,从怀中亮出黑木腰牌,冷声喝道: “奉陛下之命,护送宸王殿下前来临安赈灾。谁敢造次,杀,无赦!” “什么?宸王殿下?” 那群衙役看清云蕾手里黑木腰牌,并不知道真假,却也不敢造次,全都看向那名捕头。“孙捕头,这、这是真的吗?” 这个工夫,那名捕头从地上爬起身来,上下打量云蕾,又仔细看了云蕾手中腰牌,扑通一声跪在云蕾面前,战战兢兢地道: “大、大人,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有眼无珠,冲撞了宸王殿下大驾,大人您大人大量,大发慈悲,饶了小人吧!” “当啷!”其他衙役全都扔下腰刀,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哼!”云蕾收起腰牌,却不说话。 萧羽本想低调进城,了解一下临安目前的情况,看到此景,知道低调是不可能了,当下缰绳交给云蕾,对那捕头道: “你是孙捕头?” 捕头看到萧羽的年龄相貌,与太守大人吩咐的一模一样,立刻猜到萧羽就是宸王殿下,当下磕头如捣蒜,对萧羽道: “殿下,小的真没想到您老人家来得这么快,冲撞了大驾,请殿下饶命!” 萧羽冷冷一笑,让徐若琳查看那位汉子的伤势,随后对捕头道: “孙捕头,你刚才说你们都是奉命行事,究竟是奉了谁的命,如此蛮横地驱赶百姓?” “这……”孙捕头眼睛一转,只道萧羽想在百姓面前做个样子,当下低着头道: “启禀殿下,咱们临安府的驻军已在城东搭建起木屋粥棚,专门安置这些受灾百姓,小的也是奉命指引这些百姓前去安置,可是这些刁民死活不去,小人害怕他们冲撞了您的大驾,心里着急,这才行事莽撞了些。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萧羽低头看了捕头一眼,冷冷一笑。“这么说,你们之所以殴打百姓,责任全都怪我咯?” 捕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够了!”萧羽冷喝。“孙都头,你们既然奉了上司之命,而且又是为了受灾民众提供安身之所,就应当对这些百姓说明情况,好言相告,可是你们却简单粗暴,棍棒相加!” “照你们这么办差,百姓不被饿死,也被你们活活打死!而你,身为捕头,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一再推卸责任,说什么奉命行事!” “好,既然如此,本王也给你们下道命令,你们可愿遵从?” “是!”孙捕头道,“请殿下吩咐,小的立刻照做!” 萧羽点了点头。“好!来,你们这些衙役,排成两排,对面站好!” “是!”孙捕头带头,那群官差立刻对面站好。 萧羽看了他们一眼。“现在,你们互扇对方耳光,每人二十下!” “这……”衙役们面面相觑。 萧羽冷冷一笑。“怎么,你们想抗命不成?” “朝廷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你们统统扒了这身衣服,立刻给本王滚蛋!” 新官上任三把火。 萧羽来临安第一把火,先拿这些作威作福的官差开刀。 萧羽此话一出,那两排衙役立即麻爪,急忙道:“殿下,我们执行!我们立刻执行!” 这些官差说完,立刻噼里啪啦地互相扇起耳光。 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有些发蒙。 这个工夫,云蕾从那对父女身边站起身来,对萧羽道:“殿下,此人一条腿伤了,不过不算严重,静养些日子就能痊愈。” “我知道了。”萧羽点了点头,等那些官差互相扇完耳光之后,他冷冷问道: “是谁将此人打伤的?” 那些官差纷纷看向孙都头。 孙都头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再次跪下。 萧羽冷冷一笑。“来人!” “卑职在!”云蕾来在萧羽身后。 “不,本王没叫你。你下手太重!”萧羽手指孙都头,对那些官差大声道: “你们有谁还想继续当差,就把这姓孙的官服给本王扒了,再给本王狠狠扇这家伙两记耳光!” “你们记住:谁若再敢踌躇不前,或者下手轻了,立马给本王滚蛋!” “是!”那些官差们这次不再犹豫,立即将孙都头按在地上,扒了他的官服,随后噼里啪啦地猛扇耳光!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终于回过神来,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朝着萧羽作揖磕头道: “宸王殿下,您真是来给我们做主的!您快救救我们吧!” 萧羽见状,急忙来在人群前面,将一位老者搀扶起来。 “老人家,各位乡亲,你们快起来!大家放心,萧羽此行就是来帮大家渡过难关。刚才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请大家先去城东安置,萧羽立刻去找范太守,立刻展开赈灾!” 萧羽话音刚落,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随着这声巨响,众人只觉脚下的大地仿佛一颤! “稀溜溜!”几匹马儿受到惊吓,同时人立而起。 “吁——”云蕾和徐若琳急忙拉紧缰绳,将马儿稳住。 与此同时,人群中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更有人大声喊道: “不好了,怕是地震了!这可怎么办啊!” 萧羽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不是地震,而是剧烈的爆炸! 萧羽刚刚想到这里,只见临安城内东南方向,一团蘑菇云冲天而起! 果然是爆炸! 看到此景,萧羽立即大声喝道:“若琳,云蕾,将多余马匹给一个官差留下,立刻上马!” “其他差人听令:立刻跟随同本王赶往事发地点,查看情况,灭火救人!” 第53章 爆炸现场 “是!” 灾情紧急,二女立即飞身上马。 那群官差也立刻排成两队,在三人前面开道,穿城过街,赶往爆炸现场。 临安东西宽约五里,南北长十四里,爆炸地点位于城内东南角,萧羽赶到这里时,已经是大约半小时之后,火势已经得到控制。 远远看去,烟尘弥漫,遮天蔽日,小半个街区都是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和作呕的焦臭味。 无数身穿轻甲的士兵在烟雾中穿行,浇水灭火,搜救伤者。 偶尔有残留的明火复燃,立刻被巡视的官兵浇灭。 萧羽回头看了一眼。 那十几米衙役跑丢了一多半,只有三四个人坚持跑到这里,也个个累得直不起腰,大口喘着粗气。 萧羽三人一起下了马,缰绳交给一名衙役,沿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往里走。 即将接近爆炸点时,两个负责警戒的兵士拦住了三人。“这里戒严了,请三位回头。” “这位乃是宸王殿下!”萧羽身后,一个衙役大声介绍。 “宸王殿下?”两个兵士互相对视一眼,朝萧羽拱手行礼, “不知宸王驾到,请殿下赎罪。殿下,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回头吧!” 萧羽朝他们笑了笑。“这里确实有危险,不过你们不也在这吗?我就是进去看看情况,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这……”两个兵士仍然有些犹豫。 便在此时,一个军官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一名兵士说明情况。 那军官听完汇报,急忙朝萧羽躬身行礼:“不知宸王驾到,还请殿下恕罪!殿下,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回头吧!” 萧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不过本王不是来临安享受的。” “对了,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 那军官三十多岁,满嘴胡茬,拱手道:“卑职不敢,卑职名叫赵胜!” 萧羽点了点头。“好,赵胜,头前带路!” “这……”赵胜有些犹豫。“启禀殿下,卑职只是小小的百长,不敢做主。请殿下稍等片刻,容卑职禀报韩将军!” 韩将军。 韩弼。 临安驻军总兵,统领五千步军水师,大体相当于后世的军分区司令,正师级少将。 萧羽淡淡道:“不必了,你带路即可。云侍卫跟我来,若琳,你和其他人留在这。” “不,我也要去看看!”徐若琳抬脚跟上。 云蕾默默跟在身后。 赵胜无奈,只得带头引路。 几人向前走了大约五十步,来在爆炸中心。 一个院子被彻底夷成平地,所有砖瓦房梁不知去向,只有外面的土坯墙留下短短二十公分。 附近的民房也被削去大半,各种瓦砾堆积成山,一些焦黑的木头还在冒着袅袅白烟。 萧羽一只脚踏上那截土墙,四下查看爆炸区域,感觉其相当于155毫米榴弹炮的爆炸威力。 萧羽身后,云蕾轻声道:“殿下,您所说的抛雷炮,就是这等威力吗?” 萧羽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要造出此等威力的大炮,消灭北燕铁骑,再将北燕所有城池炸成平地!” “不过你俩记住:此事非常机密,不要轻易对任何人说起!” “云蕾明白!”云蕾手扶剑柄,正色顿首。“殿下,我感觉这次爆炸,有些蹊跷。” “哦?”萧羽挑了一下剑眉。“你是说,这起爆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云蕾轻轻摇了摇头。“我说不太好。我只是感觉我们刚到临安,就发生这起爆炸,实在是太巧了。” 萧羽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巧……先不说这些,我们四下看看。” 几人继续往前走。 刚刚走了几步,右侧一个小院里,蹲着几个人。 三个兵士,和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正在救治一名右腿受伤的伤者。 那白衣女子斜挎药箱,秀发高挽,脸上蒙着一块白色三角丝巾,露出一双明眸,隐约感觉容貌姣好。 便在此时,前方不远处有人大声呼喊:“来福,沈来福,前面又发现伤者,快来救治!” “来了来了!郭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随着话音,一个军士从小院中站起,身上斜跨个药箱,对那白衣女子交代一句,经过萧羽等人身旁,朝声音来源跑去。 似乎是个军医。 “好。”那白衣女子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手中麻利地为伤者包扎。 萧羽身后,百长赵胜介绍道:“殿下,这位女子是临安福善堂少堂主,郭芷卉。” 萧羽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朝着声音来源走了大约二十步,来在爆炸区域边缘,路旁一处削去半堵墙的院子里,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韩将军,帐篷和被子都已经用完了!” “什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是的将军,这些天弟兄们砍树搭建屋棚,用了一百顶帐篷,用来过夜,又给受灾的百姓用了三百顶,早就用完了!” “这样……孙副将,你让弟兄们挤一挤,匀出二十顶帐篷,给这些房屋损毁的百姓临时用几天。等过些天帮他们建好房屋,再把帐篷收回来。” “是,属下领命!” 话音落下,两个身穿轻甲、满身灰尘的军官走出院子。 前面的三十多岁,面容英武,气宇不凡,大概就是韩弼。 后面的二十多岁。大概是韩弼口中的孙副将。 看到萧羽,两人微微一怔。 孙副将率先道:“赵胜,这三位是什么人?这里很危险,速速送他们离开!” 不等赵胜回答,云蕾亮出腰牌,清冷道:“这位想必是韩将军。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两位将官看清楚腰牌,急忙单膝跪倒。“不知殿下到此,未能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萧羽伸手虚引。“二位将军请起。韩将军,这里刚刚发生爆炸,你就及时赶到现场,带领兵士灭火救人,你的动作好快啊!” 韩弼面色平静,拱手道:“启禀殿下,近日临安城内灾民众多,末将担心生出事端,一直带领士兵日夜巡防。爆炸发生时,末将恰好就在附近,于是赶了过来。” 看着韩弼布满血丝的双眼,萧羽点了点头。“二位将军辛苦。韩将军,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是,殿下。”韩弼再次行了个礼,“此次爆炸的中心是一处私炮房,大约由于天干物燥,火星崩落,引起爆炸。” “四周受牵连的住户一共三十余户,其中一半受到爆炸冲击坍塌,另一半毁于后续引发的大火。” “现在因为尸体不全,具体死了多少人,暂时难以确定。末将初步统计,死亡不少于十人,重伤超过二十,轻伤超过五十。” “万幸的是,今天没有风,不然火势必将更加凶猛。” 萧羽点了点头。“这家私炮房的主人,找到了吗?” 萧羽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 “殿下!殿下!宸王殿下!” 第54章 现场办公 萧羽循声回头,只见一个太守打扮的中年官员,带着一群官员衙役匆匆赶来。 不用说,他就是临安太守范安。 一定是那些衙役中途去给他报信了。 很快,范安踏着满地的瓦砾,跌跌撞撞来在萧羽面前,不顾街道脏乱,直接撩衣服跪倒,磕头行礼: “下官范安,拜见宸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羽之前在京城时,见到皇帝和皇妃们都要行礼,现在到了临安,他的品级最高,他就是土皇帝。 所有人都得给他行礼。 “范大人请起。” “谢宸王殿下!”范安站起身来,神色有些惶恐,“宸王殿下心系临安百姓,日夜兼程,甚是辛苦,同时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下官已将临安行宫收拾妥当,特请殿下移步行宫,沐浴休憩!” 萧羽看了一眼官服崭新的范安,又看看身上落满灰土的韩弼。 “范大人,临安水患本就十分紧急,现在又发生如此严重的爆炸伤人事件,本王一刻也不想耽搁,现在开始现场办公。” “范大人,在这附近,或者整个临安有没有卖烈酒的,酒品无所谓,只要是烈酒就行,而且越烈越好?有就立刻买些过来,我有急用,有大用!” “烈酒?”范安一怔,随即立刻陪笑道,“有!宸王殿下,离此不远便有一家望月楼,所卖酒水质地上佳,入口绵柔,回味无穷,下官这就安排去买!” “薛府丞?” “下官在!”一个官员凑到近前。 “立刻去望月楼,买一坛好酒送去行宫。殿下有急用,有大用!”范安下令道。 “是!”薛府丞接到命令,转身便要离去。 “慢!”萧羽出声阻止。“范大人,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喝酒,而是……算了,我和韩将军说。” “韩将军,请立刻派人买一百斤烈酒回来。不要好酒,只要便宜的烈酒。同时,请让人找一处僻静之所,再准备几个木桶,大灶,竹筒,刷洗干净。我有急用!” “若琳,给韩将军拿些银子!” “好。”徐若琳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韩弼。“韩将军,这里有大约二十两银子,不知够不够?” 韩弼躬身行礼,“启禀殿下,末将平日不好饮酒,却也知道烈酒十分便宜,每斤只需十几文。末将这就命人去买!” “老赵?” “卑职在!”满脸胡茬的百长赵胜来在近前,躬身行礼。 韩弼沉声下令。“殿下的话你都听到了,立刻前去买酒,送到行宫,不得有误!” “孙越,你立刻按照殿下吩咐,准备所需之物,送到行宫,不得有误!” “是!”两人领命离去。 二人刚走,韩弼朝萧羽拱手道:“殿下,此地烟气太重,还请殿下移步行宫!” 萧羽摆了摆手、“不急。” “范大人,此次爆炸案的事主找到了吗?” “这……”范安看了一眼左右,面露迟疑。 韩弼见状,拱手道:“宸王殿下,末将还有一些军务,就此告退。” “韩将军不要走。”萧羽叫住了他。“有什么军务,让手下人去办,你和范大人留下,我还有事。” “末将遵命。”韩弼叫来一个千长,吩咐几句,后者立刻带命离开。 临安太守也屏退那些随行官差。 等这些人走远,萧羽对临安太守道:“范大人,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范安道:“启禀殿下,此间私炮房的主人名叫赵全,身份比较特殊,乃是丽妃娘娘的同族兄长!” 听到这话,萧羽深感意外。 这事居然牵扯到千里之外的丽妃那个骚货? “范大人,丽妃祖籍临安?” “正是。”临安太守道。“殿下,如果换了旁人,事情就好办了,可是牵扯到丽妃娘娘,事情就有些棘手。” 萧羽看着临安太守,淡淡道:“范大人,此事如果换了旁人,应该如何处理?” 范安拱了下手,“殿下,此事关系人命,如果换了旁人,事主除了要赔偿周边街坊的损失,还要判处刑罚,上报刑部复核。” “哦?”萧羽暗暗一笑。 丽妃是胡贵妃一派,而刑部尚书周展却是三皇子的人,因此来说,此案只要报到刑部,三皇子这边一定会添油加醋,大做文章,而丽妃想要保住娘家兄长,也一定会恳求胡贵妃和二皇子出面,对刑部进行威压反击。 如此一来,两边一定会狗咬狗,一嘴毛。 这两波人斗得越凶,他与徐瑾儿就会越发安全。 “范大人,此事关乎人命,压是压不住的,本王觉得大人只需做好本职,该罚就罚,该判就判,之后将卷宗上交刑部。至于最终如何判决,交由刑部复核处理。范大人,你说呢?” “这……”临安太守依然有些犹豫。 “怎么?”萧羽目光趋冷,“范大人,你是想要徇私枉法吗?还是说,本王刚才罢免了大人的捕头,大人心怀不满,以此来向本王抗议?” “范大人,这间私炮房建于闹市街区,本就存在安全隐患,今日发生如此惨烈之事,你作为临安太守,有着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责,朝廷若是追究下来,范大人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那时,无论是谁,甚至哪怕靖王,也救不了你!” “这……是,下官知道了!”范安惶恐地道,“请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安排!。” “来人,将此间私炮房的主人赵全拘押到案,关入大牢,家产查封,听候发落!” “是!”一群衙役立刻去办案拿人。 萧羽暗暗点头,开始询问临安水患情况:“范大人,临安城内现有多少灾民?” 范安稍稍顿了一下,回禀道,“殿下,临安城内目前大约有五六万灾民,数量每天还在增加。” “对了殿下,下官斗胆问一句:朝廷的赈灾银子,大约何时能到?” 按照大乾以往赈灾惯例,负责主持赈灾的官员,都是带着银子前往灾区,但是这一次,六皇子却是空手而来。 想必六皇子走的急,押运银子的车队落在后面。 萧羽看了一眼临安太守,淡淡道:“范大人就不要期盼朝廷的银子了。现在国库空虚,而且大乾百日之后要与北燕生死一战,户部的银子全都拿去筹备战事,临安府只能自力更生,自筹银子!” 第55章 荒政六策 “啊?” 临安太守顿时一脸懵逼。“殿下,这次灾情实在太严重了,下官大体估算过,光是整修河道,加固堤坝,就需要六七万两银子,再加上帮助灾民修缮房屋,赈济米粮,总计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殿下如今却让临安自筹银子,这、这实在是……” “不然呢?”萧羽神色凝重地打断范安,“范大人难道可以变出银子?” “不不不!”临安太守连连摇头。“殿下,下官没有那个本事!” “这不就得了。”萧羽道。“既然范大人没有那个本事,你就乖乖听从本王号令。本王让你干什么,范大人不折不扣执行就是。” “不然灾情一旦加剧,临安出现大面积饥荒,很有可能出现灾民造反的场面,范大人作为临安地方官,一定难逃罪责!” 范安知道萧羽没有夸大其词。假如真的出现那个结果,他必将被朝廷追责,就地免职。 “是。请殿下吩咐,下官一定遵从!” 萧羽点了点头。“范大人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范大人,民以食为天。临安城内,大米现在什么价?” 范安道:“启禀殿下,水患之前,临安城内大米一石100文,自从十余日前爆发灾情,灾民大量涌进城内,城内的米价已经涨了两成,现在一石130文。下官已经上书陛下,打算开仓放粮,平抑米价。” “十几天涨了两成?”萧羽皱了下眉。“不,范大人,你不要开仓放粮,抑制米价。” “相反,你要放开米价,甚至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米价尽快上涨!” “涨得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啊? 听到这话,不仅范安愣住,韩弼愣住,一直站在萧羽身后的两位美女也同时愣住。 徐若琳想要插话,却被云蕾一把拉住手腕,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徐若琳很不满地瞪了萧羽后脑勺一眼,将话憋回肚子。 “涨得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范安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依然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您确定是要……”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萧羽笃定地道,“范大人,你是不是担心米价太高,城里的百姓吃不起饭,会聚众造反?” “这……”范安张开嘴巴,却又闭上,但是表情在说:可不是嘛! 萧羽淡淡地笑了笑。“范大人请放心,本王前来临安之前,先帝曾经托梦给本王,教给本王‘荒政六策’,可以解决临安水患,所以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一共六点。” “第一,范大人你要放任米价尽快上涨。同时,你要放出消息,让外地米商知道临安米价高涨。” “第二,韩将军,你要继续组织人手,砍伐树木,在城外地势较高之处搭建棚屋,将受灾百姓安置其中。同时,你要配合范大人搭建粥棚,给灾民施粥。你们记住:一定要多建棚屋,多建粥棚,并且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施粥。一定要让所有灾民都能喝上粥,避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第三,范大人,你要趁着灾民众多,人工便宜之机,从灾民中招募人手,抓紧时间修缮河堤,清理河道。同时,你还要发动临安城里城外的富甲商户、和尚老道,大兴土木,大搞基建,修建楼堂庙宇!” “第四,范大人,你要通知临安城里的富商,募捐银子,自助自救。同时,你还要在西湖这里举办龙舟竞赛,以及其它各种游园活动。一定要热闹,越热闹越好!” “第五,韩将军,你要派出兵力,在临安方圆三十里内维持治安。切记:对于那些趁火打劫,杀人越货的强盗,你一定要严打,快打,狠狠地打,但是对于那些只抢粮食填饱肚子的灾民,你一定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网开一面!” “第六,二位大人,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一点你们想必也都清楚,也都知道如何防范,所以本王不需多言,本王只说一点——” “你们要多建大灶,烧足热水,让每个灾民都能喝上开水,而绝不能喝生水,以免造成痢疾腹泻。” “好了,本王说完了,二位大人有什么不理解的吗,没有就去执行吧!” 萧羽说完,潇洒地大手一挥。 萧羽所说的“荒政六策”,乃是“千古第一良相”范仲淹所创。 不过范仲淹施行的是“荒政三策”,萧羽在此基础上稍加改动,变成“荒政六策”、 这个世界没有北宋,也没有范仲淹,因此韩弼与范安没有听过此法。 临安总兵韩弼躬身行礼道:“殿下吩咐,末将不敢不从。请殿下放心,末将这就按照殿下吩咐,立刻执行!” 韩弼说完,叫来一个千长,将萧羽的命令安排下去。 范安作为临安地方行政长官,彻底懵逼。 这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早就听说六皇子是个窝囊废,陛下怎会派他前来主持赈灾,不仅没有带来一两银子,还拿出先帝托梦这种无稽之言。 荒政六策? 不如叫荒唐六策! 还是继续上折,请朝廷尽快拨付赈灾银子吧! 范安心里这样想着,却朝萧羽拱手道:“是,下官遵命!” 萧羽看了两位军政主官一眼,朝身后介绍道: “对了,忘了给二位大人介绍,这位是本王的王妃、忠武将军徐睿的宝贝女儿徐若琳。这位是本王的侍卫,原大内御林军副统领,四品御前侍卫云蕾。” 韩弼反应很快,朝二女行礼。“末将拜见宸王妃,云大人!” 范安也连忙朝二女行礼:“宸王妃与云大人一路辛苦,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宸王妃和云大人恕罪!” 临安太守范安的官级与云蕾一样,也是四品,但云蕾是京官,并且来自御前,因此要压范安一头。 “范大人,韩将军。”云蕾朝二人淡淡回了一礼。 徐若琳则小脸一红,简单地回了一礼。 正在此时,韩弼的手下,军医沈来福从远处跑来,朝韩弼行了一礼道: “启禀将军,那边还有一些伤者,可是金创药全都用完了!” 第56章 入住行宫 “哦?” 韩弼微微一怔,“全都用完了吗?” “是!”沈来福有些不安地道,“属下身边所带药量只是用来应急,却没想到遇到此等事件,一下出现这么多的伤者,而且很多都是重伤,所以很快就用完了。卑职现在返回大营,再拿些药剂过来。” 沈来福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人大声道: “少堂主,金创药拿来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辆驴车来在现场,车上装着许多黄纸包。 车后还跟着几个人,个个斜挎药箱。 看这意思,大约都是郎中。 这个工夫,之前那个白衣女子走出小院,来在马车近前。 看到白衣女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朝她行礼。“少堂主,按照您的吩咐,药铺里的郎中全都来了,金创药也全都运来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淡淡道:“大家辛苦。宋掌柜,立刻把药包分了,让大家救治伤者。” “是。”老者躬身领命,带领众人分发药包,开始救治伤者。 萧羽远远看到此景,对范安道:“范大人,有道是水火无情人有情,如此天灾人祸,福善堂主动奉献爱心,救助伤者,如此义举,你要大大的褒奖才是!” 范安稍稍一怔,眼睛快速扫过徐若琳,随即陪笑道:“是是是,殿下说得极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范安说完,快步来在白衣女子身边,行了一礼。“郭姑娘!” 郭芷卉略略欠身,算是回了一礼。“范大人。” 范安堆笑道:“福善堂悬壶济世,郭姑娘蕙质兰心,实乃临安医者之楷模。郭姑娘,宸王殿下在此,想和姑娘见上一面,还请姑娘移步。” 范安一边说着,一边朝萧羽这边做了个手势。 郭芷卉朝萧羽看了一眼,便又转回头去,“范大人,这里还有伤者需要医治,芷卉失陪。” 淡淡说完,郭芷卉转身离去,留下临安太守在风中凌乱。 萧羽远远看到此景,无语摇头。 这个范安,我让你嘉奖福善堂,是想让你树立良好的医者形象,弘扬正能量,不是让你给本王介绍姑娘! “韩将军,范大人,你们刚才所说的行宫位于何处,王妃一路辛苦,需要休息。此外,本王方才所派之事,想必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是是是!”范安快步回来,作势虚引,“宸王殿下,下官已将行宫收拾妥当,殿下与王妃这边请。” “殿下,”韩弼拱手道,“末将斗胆问一句,您肩膀上的伤……” 韩弼话到一半,徐若琳也看着萧羽左肩,关切地道:“殿下伤口又流血了,血渍已经浸透衣服,这里正好有大夫,处置一下吧!” 萧羽看了一眼左肩上的伤处,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王妃不必担心。” 被当众称呼王妃,徐若琳小脸一红。 韩弼道,“殿下,军医恰好在此,就让他随同殿下前往行宫,为殿下治伤。” “军医?”萧羽微微一笑。“好,本王正好有事要和军医沟通。让他跟来!” “末将遵命!” 众人离开爆炸现场,前往临安行宫。 刚刚走了几百米,只见路边围了很多人。 萧羽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朝人群中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身披蓑衣的渔翁,正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倒进木桶里面。 而那些东西,居然是小龙虾! 满满一大桶,足有一百多只! 在之前时空中,小龙虾很晚才被引进华夏,这里是平行时空,此物早出现几百年,倒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萧羽下了马儿,刚要挤进人群,只听人群中有人议论道:“唉,这又是水灾,又是虫灾的,米价也涨上天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不是嘛,听说陛下派六皇子前来临安赈灾,他也不管管!” “你就别指望六皇子了。我刚才听人说,六皇子是带着王妃来的,明显是来临安玩的,哪天玩尽兴了,就回汴京去了!” 这些话飘进耳朵里,萧羽完全没当回事,挤进人丛,对那老翁道: “老人家,这些虫子都是你抓的?” 老翁吟吟一笑。“正是。小老儿平日在湖里打鱼,自从前年开始,每到这个时候,都能从湖里捞起这种虫子。” 萧羽点了点头。“这些虫子捞起之后,怎么处理?” 老翁叹了口气。“这些虫子样貌实在太凶,壳子又这么硬,只能用土埋了,或者用火烧死。” 这么暴殄天物吗? 萧羽暗暗觉得可惜。 “老人家,你今天捞了多少,全都卖给我,多少钱?” 老翁摆了摆手,“都在这里了,大约有百十来只,公子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不要钱!” “那多不好意思。这样吧,连这些虫子,带这个木桶,一两银子。” 萧羽说完,朝跟在后面的徐若琳示意,“媳妇,给钱!” 少女小脸一红,从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塞进老翁手里。 老翁道了声谢,顺着街道走了。 围观人群也散了。 徐若琳问萧羽:“公子,你买这些虫子干嘛用啊?” 萧羽笑了笑。“你刚才不问我做什么,就先给钱?这么信任我?” 徐若琳小脸再次一红,“对啊,你做事都是有原因的,既然你要买,一定有你的道理。现在说吧,买这些大虫子是干嘛用的?”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现在继续出发!” 又走了一会,终于抵达临安行宫。 临安行宫曾是前朝吴越国的皇宫所在,建在临安西南部,东起馒头山,西至凤凰山,北达万松岭,南至笤帚湾,占地大约五十万平米,相当于八十个标准足球场。 这座行宫虽然已经建成两百年,但是一直作为大乾皇帝行宫,即便没有一个大乾皇帝住在其中,但是保存的依然完整。 韩弼没有跟来,派来二百兵士,由孙副将带队,分散在行宫四周,保卫萧羽三人安全。 范安识趣地告退离开。 萧羽三人进了行宫大门,穿过大约三十名太监宫女组成的欢迎队伍,踏过宽阔且平整的白石板广场,经过一栋栋巍峨的宫殿建筑,来在正殿前方。 望着台阶上的巍峨宫殿,萧羽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正在这时,赵胜从东侧快步来在近前,拱手道:“启禀殿下,卑职已将烈酒买回来了,其它应用之物也已经准备妥当。” 萧羽点了点头。“好,去看看。老赵,头前带路!” 第57章 提纯酒精 赵胜这次没有犹豫,带领萧羽等人来在东侧一处小院。 这里之前大约是个厨房。 有大灶,还有木柴。 几十坛烈酒堆放在一个角落,呈现出令萧羽感到熟悉的整齐划一。 萧羽指了一下那些酒坛,“这酒怎么样?倒半杯,我尝尝。” “是。”赵胜拿来一个茶盏,与军医沈来福合作,倒了半杯酒,递给萧羽。 萧羽接过茶盏,闻了闻,感觉酒曲味道很重。 之后,他浅浅尝了一下。 吧嗒吧嗒嘴。 没什么感觉。 很像他前世喝过的韩国清酒,甚至是啤酒。 萧羽轻轻叹了口气。 华夏古代白酒大体分成两个阶段。元代之前是发酵酒,最高大约20度左右。元代之后,蒙古人将蒸馏技术带到中原,酒度才提高到50度左右。 北宋时期,武松喝了十八碗白酒过景阳冈,大体相当于喝了十瓶啤酒。 这个世界的白酒也是如此。 “怎么了殿下?”看到萧羽叹气,赵胜以为哪里不对,急忙问道。“是不是味道不对?卑职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萧羽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买烈酒吗?” 孙副将,赵胜,沈来福,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卑职不知。” 萧羽将茶杯放下,对三人道:“几位兄弟,作为从军之人,你们最担心的,恐怕就是受伤挂彩了吧?” 孙副将道:“是,殿下,去年这个时候,韩将军率领麾下剿灭山匪,很多弟兄被山匪所伤,又不敢用火炭灼烧伤口,最后伤口溃烂,留下残疾,甚至破伤而死。” 萧羽点了点头。“这就是伤口清洁不够,被细菌侵入,最后伤口感染而死。” “本王现在要做的,是将低度酒提纯为高度酒精,之后一旦有人受伤,只需用酒精冲淋涂抹伤口,就可以达到消毒杀菌效果,从而解决这个问题。” “哦?” 三个壮汉再次对视一眼,眼神中写满惊讶。 赵胜激动地道:“殿下,如果真能这样,弟兄们以后再也不怕受伤了!” 孙副将也有些激动地道,“是啊殿下,如此一来,只要不是致命伤,弟兄们再也没有性命之忧!” “是啊殿下。”军医沈来福也有些激动。“不过殿下,您所说的细菌,是为何物?” 萧羽微微一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为军医,有了此物,以后救死扶伤,便是活神仙般的存在,你的那些袍泽兄弟,会把你供起来的!” “啊?”沈来福有些懵逼。“这么厉害嘛?” “那是必须的!”萧羽没有更多解释,指挥士兵支起大灶,架上木桶,将买来的白酒倒进木桶里面,又将竹筒一分两半,一半插进木桶中部的窟窿,下端接上瓦罐,一个简单的蒸馏器制作完成。 之后,他让孙副将选了几个靠谱的兵士,由沈来福负责带队,又教给他们蒸馏提取方法和注意事项,又让几人分别复述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开始实际操作。 人多力量大,四个大灶同时进行蒸馏。 安排完这些,萧羽叫过赵胜,指着那桶小龙虾道:“老赵,你让人把这些虫子清洗干净,再让厨房多准备一些作料,比如辣椒、生姜、麻椒,蒜泥之类的。” “是!”赵世立即回应,随即迟疑道:“殿下,其它几种作料倒是有,可是咱没听说过辣椒,这是何物?” 萧羽一拍脑门。 辣椒大约明朝时期传入华夏,前后差了几百年。 那就蒜蓉小龙虾! “没关系,那就多准备点蒜末。” “是!”赵世立刻去厨房安排。 徐若琳凑过来,轻轻问道。“殿下,你让他们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菜肴吗?” 萧羽笑了。“媳妇真聪明!晚上我请大家吃道大菜——蒜蓉小龙虾! “蒜蓉小龙虾?”徐若琳皱起轻眉,“这是何物?” 萧羽神秘一笑。“暂时保密!” “若琳,蕾蕾,这临安行宫也是皇家产业,照此说来,咱也算是回到家里。走,咱四下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偌大行宫,各种建筑十分巍峨,大面角落,也清整得干干净净。 但是许多宫殿房间都是空的。 甚至很多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三人转了一圈,感觉没啥意思,不知不觉回到大殿前方。 萧羽心血来潮,带着二女上了台阶,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十分空旷,雕梁画柱,巍峨雄壮。 三人信步而行,来在金水桥前方。 萧羽四下打量一番,抬脚踏过金水桥,来在龙椅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龙椅是由不知名的实木打造而成,上面没有软垫,坚硬且冰冷。 云蕾见状吓了一跳,连连朝他招手,“殿下!快下来!” 萧羽满不在乎一笑,朝二女招手道:“没事的,一把椅子而已。你俩也过来,坐这歇会。” 云蕾十分焦急,却又无奈,回头看向殿外,担心被人看到此景。 “你俩过来啊!”萧羽继续招手,“没事的。整个临安我最大!” “媳妇,不,徐皇后,坐朕身边来!” “还有你,云统领,到朕身边来!” 徐若琳小脸一红,看向云蕾。 云蕾没动地方。 “来不来?不来我就躺下歇会儿!”萧羽说着,作势就要躺下。 “殿下别!”徐若琳拉起云蕾手腕,快步迈过金水桥,来在萧羽身前。 “这样才对嘛!”萧羽笑着,拉着二女手腕,一边一个坐下,之后左右搂住二女蛮腰,云淡风轻道, “感觉怎么样,徐皇后,云贵妃?” 萧羽左侧,云蕾重重瞪他一眼,“殿下把手拿开!” 萧羽装作没听到,转头看向右侧的徐若琳,“徐皇后,感觉如何?” 徐若琳小脸红红道:“殿下,这椅子好硬,不过倒是很凉快。” “云蕾姐姐,你觉得呢?” “确实很硬,不舒服!”萧羽左侧,云蕾虎着脸扭动一下身子,想将狼爪子甩开,却没成功,目光看向大殿门口,担心突然有人进来,看到此景。 萧羽满不在乎道:“蕾蕾不必担心。我刚才说过,整个临安、不,整个江南,我最大!” “不过,这其实也就是一把椅子而已,而且坐着并不舒服。” “现在,咱们去御膳房看看。我去教给厨师,如何制作蒜蓉小龙虾!” 第58章 小白鼠 “殿下您看,是这样吗?” 三人回到小院时,赵胜咧嘴笑着,将一茶杯透明液体端到萧羽面前。 萧羽将茶杯放到鼻子前面,扇动手掌,闻了闻,点了点头,放到一张桌子上面。 “老赵,拿个火折子。” “是!”赵胜取出火折子。 萧羽双手张开,像老母鸡一眼护住两个女人。“老赵,把酒点着,但是慢慢来,小心一点。” “媳妇们,往后退!” 一声“媳妇们”,徐若琳小脸一红,拉着云蕾退了几步。 云蕾则重重剜了萧羽后脑勺一眼。 赵胜有些惊讶。“殿下,这玩意儿还能点着?” 萧羽点了点头。“低度的白酒不能,高度的酒精可以。点吧,小心一点。” “是!”赵胜将火折递向茶杯。 “呼!”茶杯口腾起一团火苗。 “哇!”众人惊呼。“真的着了!殿下,您太厉害了!” 萧羽臭屁一笑。“那是必须的!这就是百分之百的高纯度酒精。” “蒸馏水弄好了没?” 赵胜重重点头。“已经好了!” 萧羽满意地笑了。“非常OK!” “现在,三份酒精,加一份蒸馏水,充分摇匀,就是最终所需百分之七十五的医用酒精。” “殿下,什么是百分之七十五?”沈来福不懂什么是百分比。 萧羽微微一笑。“百分之七十五就是七成半。回头我再给你们科普,现在先勾兑,然后来给本王伤口消毒,我教你操作方法。” “是!”沈来福按照比例,开始勾兑75%的医用酒精, 趁这功夫,萧羽对赵胜道:“老赵,还记得我说过的注意事项吗?” 赵胜点头道:“卑职记得。酒精一定要严格密封,还要远离火源。” “请殿下放心,咱们已经安排下去,提纯好的酒精,会专门放到库房里面,有人把守,一定万无一失!” 萧羽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这玩意是好东西,但是也很危险,一旦遇到明火就会燃烧,甚至爆炸!。” “刚才紫竹巷那次爆炸,这玩意的威力不比那个小!” “还有,” “这蒸馏的方法,还有勾兑的比例,你们千万保密,绝对不许告诉外人!不然我踢你屁股!” “卑职明白!”赵世咧嘴一笑,“请殿下放心,卑职就是死,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赵胜话音刚落,沈来福端着医疗器械过来。 “殿下,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勾兑好了,请您脱去外衣。” “好。”萧羽脱下外衣,在一张方凳上坐下。 沈来福解开他肩膀上的布条,看到伤口,微微一怔。“殿下,您这是刀剑伤!” 萧羽点了点头。“是,来时路上遇到一群山匪,打了一架。” “沈军医,你先用干净的棉花沾取酒精,擦掉——不是,沈军医,你怎么用竹筷夹着棉花,没有镊子吗?” 沈来福微微一怔。“殿下,咱们都是用竹筷的。” 萧羽看了一眼个头不高的军医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竹筷也得先行消毒,可以用酒精冲淋一遍,然后夹着酒精棉,擦掉伤口上的金创药。” “记住:一定要从伤口中部,由内向外画圈,方向不要错。” “是。”沈来福开始沾取酒精。 便在此时,徐若琳迈步走到萧羽右侧,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关切地道:“殿下,伤口还疼吗?” 萧羽朝她淡淡一笑。“一点也不、嘶——” “来福,你动手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嘶——” 沈来福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医疗器械扔到地上。“殿下,卑职、卑职下手已经很轻了!” 萧羽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摇了摇头。“沈军医,这不怪你,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这玩意接触伤口之后,非常刺激,比刀割还疼。” “好了,你继续擦拭伤口吧!” 沈来福看了一眼伤口,突然下不去手了。“殿下,卑职、卑职……您还是换个人吧!” 萧羽有些无语。“沈军医,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责备你,我向你道歉。你继续!” 沈来福更加惶恐,连连摇头。“不,殿下,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宸王殿下,卑职只是个小小的军医……您还是换个人吧!” 沈来福话音刚落,云蕾从一旁迈步过来,接过沈来福手中的医疗器械,淡淡道:“从里向外擦,是吧?” 萧羽抬头看了云蕾一眼,点了点头。“是。” “好。”淡淡说完,云蕾换了一团干净棉花,沾了酒精,轻轻擦拭萧羽伤口。 “啊!”萧羽大声惨叫。 云蕾轻轻皱了下眉。“有那么疼吗?” 萧羽重重点头。“有!真有!” 75%的医用酒精,杀菌效果很明显,但也的确非常刺激,不过,萧羽也有夸张成分。 云蕾看了一眼萧羽。“你忍着点。” 说完,她又擦拭一下。 “啊!”萧羽再次大声惨叫。 徐若琳看在眼中,急得握紧小拳,愁眉紧锁。“殿下如此痛楚,这可怎么办啊!” 徐若琳话音刚落,小院门口有人轻声道:“宸王殿下,郭芷卉小姐来了!” 嗯?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宫女带着郭芷卉站在小院门口。 郭芷卉依旧一身白衣,纱巾蒙面,虽然有些烟尘,但是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迎着众人目光,郭芷卉翩翩走到近前,朝着萧羽浅浅欠身,算是一礼。“医女郭芷卉,听闻宸王殿下不慎受伤,前来医治。” 萧羽明白了。 一定是范安安排郭芷卉过来的。 “郭姑娘不必多礼。姑娘方才救治伤者,十分辛苦,萧羽这点小伤,却劳烦姑娘亲自前来,深感不安。” 郭芷卉明眸看了一眼萧羽肩膀上的伤口,淡淡道:“无妨。身为医者,职责所在。殿下这是刀剑伤?” 萧羽刚要回答,徐若琳心直口快道:“郭姑娘好眼力,殿下是被山匪伤了,烦请姑娘医治!” 郭芷卉微微一怔。“这位是……” “我叫徐若琳,这是我的好姐姐云蕾,我们是和殿下一起来临安的!”徐若琳语速很快地道。 “原来是徐姑娘,云姑娘。”郭芷卉明眸烁烁,扫过徐若琳二人,点了点头,洗了双手,接过云蕾手里的医疗器械,闻了一闻,轻眉一皱。 “这是烈酒?” 萧羽微微一笑,“不,这是比烈酒更加精纯的医用酒精,刚刚发明,新鲜出炉,萧羽正在充当小白鼠,进行试验。” “此物一旦试验成功,便可作为消毒药具,为伤者清洗伤口,防止感染。” “不过,此物药性虽好,却十分刺激,接触伤口之后,比刀割还要痛上三分。” “哦?”郭芷卉挑了一下轻眉。“殿下,此物很珍贵吧?” 第59章 先帝居然还教这个? 看着郭芷卉那双清亮眸子,萧羽微微一笑。 “此物的确珍贵,不过福善堂救治伤者,主动拿出药剂,并且分文不取,此等义举,令本王深受感动,所以姑娘若是需要此物,尽管派人来取,本王分文不收。” 郭芷卉的清澈眸子中隐隐闪过一丝异彩,浅浅屈膝道:“宸王高义,芷卉替那些伤者谢过殿下!” “请殿下坐好,芷卉为您疗伤。” “有劳姑娘。”萧羽浅浅一笑,在方凳坐好。 郭芷卉先为萧羽擦过伤口,之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枚银针,穿上线,在酒精中浸过,熟练地缝合伤口,再用干净棉布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萧羽一声未吭,直到一切结束,他一边穿好衣服,一边由衷赞道: “姑娘真是杏林圣手,妙手回春!” “蕾蕾,看见没,这个就叫专业!” 云蕾白他一眼。 郭芷卉略略低头,淡淡道:“殿下过奖。还请殿下最近几日不要用力,以免伤口崩裂。十日后,沈军医剪下丝线,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萧羽身旁,徐若琳脆生生道:“郭姐姐,你医术精湛,还是请你给殿下拆线吧!” 郭芷卉看了徐若琳,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淡淡道,“拆剪药线十分简单,沈军医经验丰富,自可完成。” “郭姑娘!”沈来福一直站在一旁,这时拱手道,“来福手法粗鄙,烦请姑娘亲自而为!” 郭芷卉微微皱了一下轻眉。 “好了。”萧羽淡淡道,“姑娘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想必平日患者众多,十分繁忙,此等小事,就不劳烦姑娘了。” “沈军医,此事就麻烦你了。” “郭姑娘,此时天色不早,你也劳累半天,萧羽冒昧,想请姑娘在行宫里吃过晚饭,再行回去。” “我正好研究了一道美味,也请姑娘品鉴一番!” “是啊是啊,”徐若琳熟络地挽住郭芷卉手腕道,“郭姐姐,殿下我们今日才到临安,对此地并不熟悉,我看姐姐面善,想和你多多认识,还请姐姐不要客气!” 郭芷卉明眸看了徐若琳,淡淡道:“徐姑娘如此盛情,芷卉本当答允,只是芷卉一身烟尘,多有不便,只得改日再来叨扰。” “殿下,芷卉告辞。” 一身白衣的郭芷卉淡淡说完,像一朵白云一样,翩翩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走出小院,萧羽吩咐道:“老赵,行宫里有马车吗,送郭姑娘回去!” “是!”赵胜立刻去办。 沈来福也告退离开。 萧羽三人离开小院,回到行宫最北侧的后宫。 六个秀美伶俐的宫女,伺候三人沐浴更衣,之后用膳。 晚宴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面。 三人来到凉亭中时,暮色已重,宫女在四周挂起宫灯。 厨师做了一大桌杭帮菜,色香味形俱全。 三人奔波七天,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吃一顿像样的饭菜。 刚刚坐稳,宫女端上一盘红彤彤的蒜蓉小龙虾。 徐若琳看了一眼小龙虾,轻眉微皱。“殿下,这真的可以吃吗?” “必须的!”萧羽拿起一只小龙虾,熟练地剥去外壳,虾肉放进徐若琳碗中。“这东西看起来很凶,其实就是一种虾,味道十分鲜美。” “来,媳妇,尝尝!” 徐若琳小脸一红,不知是因为称呼,还是被小龙虾映的。 她夹起虾肉,左右看看,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两下,眼睛忽然一亮。 “啊呀,殿下,这小龙虾居然如此好吃!” “我没骗你吧!”萧羽笑了,将另外一只龙虾肉放进云蕾碗中,“蕾蕾,你也尝尝!” 云蕾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虾肉放进嘴里,之后表情僵住,好半天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开始继续咀嚼。“味道确实不错!” “那是必须的!”萧羽继续剥虾,“既然你们都喜欢吃。我来负责剥壳,你们负责吃!” “好啊好啊!”徐若琳高兴地直跺脚。“殿下真好!” “那是当然!”萧羽臭屁一笑,招手叫来两个小太监,亲手示范,教会他们如何剥壳,之后道: “你们学会了吧?学会就去教给其他人,让大家一起吃。如果有人没吃到,或者没吃够,明天让人出去收,回来继续做!” “反正这玩意儿也没人要,买再多也不花钱,干脆让大家吃过瘾!” “是,奴才这就去让大家尝尝!”两个小太监领命走了。 徐若琳边吃边问:“殿下,你怎么知道此物的名字,又是怎么知道此物能吃的?” 萧羽继续一边剥虾,一边不动声色一笑。“这都是先帝教的。” “啊?”徐若琳有些惊讶,“先帝居然还教殿下这个?” 云蕾边吃边看了萧羽一眼,淡淡道:“若琳,吃就得了,别问那么多。” 三人大快朵颐,吃饱肚子,又说了会儿闲话,徐若琳最先感觉有些困了,哈欠连天。 萧羽也感觉有些疲累,三下当下各自回到自己卧房。 萧羽刚刚躺在床上,徐若琳忽然推门进来,站在门口看着他。 萧羽微微一怔,坐起身道:“怎么了媳妇,有事吗?” 徐若琳小脸一红,皱了一下巧鼻。“去,谁是你媳妇!” “当然是你啊!”萧羽微笑看着少女道,“哦,对,不是媳妇,而是王妃!” 徐若琳噘了一下小嘴,反手关了房门,来在床边坐下。“殿下,肩上的伤,还疼吗?” 萧羽温柔一笑。“刚才还隐隐有些疼,但是王妃进来之后,忽然不疼了。” 徐若琳小脸一红,少萝音道,“殿下,你所说的荒政六策,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可以赈济成功吗?” “那是必须的。”萧羽臭屁地道。“先帝教的法子,必须能行!” 徐若琳眨了两下明眸。“殿下,先帝真的托梦给你了?” “当然了!”萧羽笃定地道,“不然我怎会知道这么多,你说是吧?” 徐若琳看了萧羽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殿下本人,和传言的确不一样。” “不过,殿下所说的荒政六策,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殿下不仅不让开仓放粮,反而要让米价涨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这荒政六策,其实可用八个字概括——” “利益驱动,以工代赈!” 第60章 利益驱动,以工代赈! 1060 “利益驱动,以工代赈?” 徐若琳眨了两下明眸,摇了摇头。“殿下说的好深奥,若琳不懂。” 萧羽拿过一把折扇,一边为两人扇风,一边解释道: “王妃,事情是这样的。” “首先,我可以让范安开仓放粮,可是仓里的粮食毕竟有限,需要赈济的民众数量又非常庞大,同时,那些本不缺粮的富人,如果派遣下人混在灾民中,领取米粮,也会很难区分开来。所以,开仓放粮,并不是上上之策。” “其次,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米少人多,米价就会上涨;反过来,如果米多人少,米价就会下降。” “临安城里的米价一旦大幅上涨,外地米商就会看到商机,就会一窝蜂地把粮食源源不断运来。如此一来,临安城里的大米就会供大于求。” “到了那时,米价就会回落,甚至会比水患之前还要便宜。” “若琳,你明白了吗?” 徐若琳似懂半懂地点了点头。“我大概,懂了。” “殿下,你让本地富人自掏腰包,自助自救,这个我能理解,可你为何又要举办龙舟竞赛,还要大兴土木,大搞基建?” 扇着扇子,萧羽微微一笑。 “王妃,临安城里富甲商户很多,道观寺庙也很多,我让他们捐钱赈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实现自助自救,不过在我看来,相信没有多少富人会心甘情愿地掏腰包。即便愿意,也不会掏出多少银子。” “既然这样,就要采取其它办法。” “首先,此时大量灾民聚集城内,劳动力十分充足,正像我刚才所说,任何东西供大于求,价格就会下降。灾民多了,人工也会便宜。” “此时此刻,让各方大兴土木,大搞基建,官府富人、和尚老道可以降低人工成本,整修河道,建起楼堂庙宇,同时普通百姓也挣到了工钱。可谓一举两得。” “其次,这个时候举办各种活动——比如龙舟竞赛,可以让富人们出来游玩。这些人一旦出来,就会消费。他们一旦消费,那些小商贩和餐饮业就有机会挣到钱。” “综上所述,官府修缮了河堤,富人与和尚老道修建起楼堂庙宇,灾民可以喝到粥,还可以挣到工钱,小商小贩与手工业者也有钱可挣。各方都得到利益,大家都有钱赚,才会有动力参与其中。” “这,就是利益驱动,以工代赈。” “原来是这样!”徐若琳点了点头。“殿下这个办法真的非常精妙,不过,修河道的银子,又从哪来?” 萧羽摇了两下扇子,“关于此事,就要看临安太守范安的工作能力了。” 徐若琳点了点头。“殿下,临安太守会认真推行荒政六策吗,他会不会是靖王的人,处处给你捣乱?” 萧羽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像二皇子的人。” “为何?”徐若琳追问道。 萧羽笑道:“王妃,我如果不给你解释,你是不是觉得这‘荒政六策’,有些荒唐?” 徐若琳点了点头。“殿下说得对,我第一次听你说出这些措施,的确感觉有些荒唐。”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这就对了。连你都觉得荒唐,假如范安是二皇子的人,靖王一定飞鸽传书,让他处处给我捣乱,而当他听到如此‘荒唐’的策略,一定会认真执行,以便让我出糗,最终让我身败名裂,灰溜溜地逃回汴梁。” “可事实上,当他听到这些策略,反而表现出不屑和着急,说明他是真的想要赈灾,所以才会认为我的策略太过荒唐。” “所以,他不是二皇子的人。” 徐若琳将萧羽的话稍稍琢磨片刻,重重点头。“殿下说得很有道理!” “殿下,你喜欢云蕾姐姐吗?” 这个问题来得十分突然,萧羽微微一怔。“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哦,我知道了。若琳,下午试验酒精时,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吗?” 徐若琳低头看了一下脚尖。“殿下乃是皇子,云蕾姐姐也很出众,所以殿下喜欢蕾姐,也很正常。若琳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善始善终,不要伤害蕾姐。” “啊?”萧羽一怔。这丫头啥意思?套我的话? 便在此时,徐若琳再次跳脱地道:“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萧羽很认真地想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我打算睡觉。” “睡觉?”徐若琳怔了一下。“也是,殿下一路劳累,今日又和刺客打了一场,一定十分困倦。” “既是这样……” 徐若琳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大床,小脸忽然一红,低头不语。 看到少女这个神态,萧羽先是一愣,之后想到一种可能,却又不太确定,当下问道: “若琳,你想说什么?” 少女两只小手拧在一起,脸蛋儿更红,细弱蚊蝇道:“若琳今日没能保护好殿下,致使殿下遇刺受伤,所以、所以……” 萧羽心头一跳,不确定地道:“所以你要——以身相许?” “若琳,我保护你是应该的!再者说……” 少女忽然双手捂住脸蛋儿,却又马上放开,小脸红红道:“殿下不要误会!” “那天晚上,你智斗北燕使者,又在诗词里说‘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父亲回府之后,激动得半宿没睡,一遍一遍擦拭宝剑。” “父亲说,只有胸怀家国的人,才能作出那样的诗!” “父亲还说,那些打败北燕使者的办法,其实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只是韬光养晦,故意把功劳让给三皇子的。” “还有,父亲和姑姑虽然没有和我说过,可是我几次进宫,可以看得出来,胡贵妃一直想要谋害姑姑,她自己当上皇后,而你又是二皇子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所以你一定可以帮助姑姑打败胡贵妃。我说得对吗?” 萧羽笑了。“你说得没错。也就是说,正因为这些,你才跟我一起出来,是吗?” 第61章 再次遇刺! 1061 “也不全是。”少女娇羞道,“你其实,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那么令人嫌弃。” “尤其你在街头痛打拓跋烈的侍卫,又在当晚狠狠教训了拓跋烈,之后又主动前来临安主持赈灾。” “其实我都知道,所谓先帝显灵都是假的,都是你编出来的。是你自己主动前来赈灾,这些办法也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说得对吗?” 萧羽微微一笑,不答反问:“若琳,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徐若琳看了萧羽片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殿下真笨,非要人家自己说出来。” “我其实是想说,我和你虽然认识不久,可是我觉得,你这人,还好。” “不然我一个姑娘家,怎会跟你跑到两千里外,就像、就像……” “私奔?”萧羽笑着说。 “哼!”少女皱了一下巧鼻,少萝音道:“我虽被陛下赐婚,可是咱俩还没大婚,所以,所以我可以陪着你,但也只是保护你。你不能欺负我!” “我不能欺负你?”萧羽皱了下眉。“若琳,你是我未来的王妃,和我朝夕相处,一生相伴的人,我心疼你不够,怎会欺负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呀!徐若琳的小脸再次一红,又羞又急道:“殿下平日那么聪明,现在怎么这么笨。” “我都说了,陪着你,保护你……” “陪着我,保护我……”萧羽回头看了一眼大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若琳,你是担心我会再次被人行刺,所以过来陪着我,保护我,对吗?” 徐若琳红着小脸,点了点头,细弱蚊蝇道:“是。这样一来,万一有什么不测,蕾姐也能同时护住咱俩。” “不过,咱说好了,你不能——欺负我!” “我知道了!”萧羽信誓旦旦道,“若琳你放心,我不是随便的人,不信你亲我一下试试,我绝对不会让你亲到!” “啊?”少女一怔,“你不让我亲到,让谁亲到?云蕾姐姐吗?” 萧羽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她更没机会。若琳,天色已晚,咱俩——休息吧!” 少女红着小脸,看了萧羽一眼,脱了蛮靴,并着双腿上了大床,顺着墙壁,背对萧羽。躺在里侧。 少女身材真的很好。 莲足小巧,长腿弯曲,圆润的蜜桃臀高高隆起,蛮腰又恰到好处地凹陷下去,呈现完美S型。 萧羽正出神地看着少女背影,徐若琳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回头一看,便见萧羽一副痴痴之相,当下小脸更红,拉过一张薄被盖在身上。 萧羽对着少女后背讪讪一笑,吹熄床头明烛,仰面躺在少女身旁。 夜, 静静的夜。 明亮的月光,穿透纸窗,均匀地洒在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背对萧羽,忽然轻轻出声:“殿下?” 萧羽侧头看向少女后背。“我在。” 少女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在。” “殿下怎么还不睡?” 萧羽深吸口气。“身边有个大美女,我睡不着。担心被美女偷袭!” “哼!”少女对着空气轻哼。“殿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是吗?”萧羽轻轻转个身,面对少女后背,“哪一句?” “你喜欢云蕾姐姐吗?”少女对着空气问道,好半天没有听到回答,当下慢慢回头,却见萧羽闭了双眼。 “哼!装睡!” “嘘!”萧羽睁开双眼,食指抵唇,“外面好像有动静!” 少女一怔,凝神静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殿下别疑神疑鬼吓唬人,什么动静也没有。你……” “嘘!”萧羽再次食指抵唇,示意噤声。“我确定听到什么动静!” 微亮的空气中,少女眨了两下明眸,再次凝神静听,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刚要开口,萧羽忽然轻轻捂住她的樱唇,示意噤声。 “嘘!” 徐若琳身体一滞,两眼睁得老大。 忽然,她手指萧羽身后,嘴里发出呜呜声! 萧羽察觉不对,猛然回头,顿时吓了一跳! 在他身后,竟然蹲着一个黑影! 那道黑影全身黑衣,黑巾蒙面,没等萧羽有所反应,猛然将一块湿布蒙在二人脸上! 黑衣刺客?乙醚麻醉? 心思陡转,萧羽左手去抓脸上那块湿巾,右手去推黑衣人胸前,随即左手握住一只手掌,右手推到一团柔软。 嗳? 萧羽瞬间僵住。 他左手中的手掌,纤细嫩滑,好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他右手中的柔软,又软又弹,好像是…… 萧羽瞬间想到一种可能,但又不确定,于是鬼使神差地握了一握。 呃…… 好像是C,又好像是D。 到底是C,还是D? 大概是C。 “殿下!”朦胧的月光中,黑衣人眸光清澈,发出一种尽可能低的清冷声音。 竟然是云蕾! “云蕾姐姐?”徐若琳也听出声音的主人。“怎么是你?” “嘘!”云蕾低声发出喝令:“别出声!” 云蕾话音刚落,月光掩映下,两点方向的纸窗上,忽然映出一道人影。 看到这一幕,萧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 纸窗上的人影很可能是个贼人或者刺客,想要捅破纸窗释放毒气或者迷香,而清水可以过滤中和毒气,因此云蕾给他俩各蒙上一块湿巾。 看来云蕾想要诱敌深入。 但问题是,你诱敌就诱敌,为啥也穿身黑衣服? Cosplay吗? 心思陡转,萧羽依依不舍地松开爪子,很配合地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揽着徐若琳的蛮腰躺下,抬头再看时,云蕾已经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举目查看。 头顶上方是镂空床架,再上面是房梁穹顶。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片刻,两点方向,那扇有人影的纸窗慢慢打开,一道黑影穿窗而入,在阁楼木地板上一记前滚翻,顺势起身,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黑衣人黑布包头,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狰狞豹眼,像只黑豹一样,弓着身子,手持利刃,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慢慢举起匕首! 第62章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锋利的匕首,悬起在半空中,刚要刺下,忽然定格不动,随即黑衣人身躯一软,无声瘫倒。 黑衣人倒下,另外一道黑影现出。 借着朦胧月光,萧羽看到一道双S曲线。 不用说,那是云蕾。 便在此时,云蕾将刺客的身体拖到角落,随即轻轻一晃,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刺客已被放倒,云蕾却再次潜藏起来,说明窗外还有人。 萧羽抱着徐若琳的柔软蛮腰,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时间一秒秒过去。 忽然,十点方向纸窗仿佛被夜风吹开,又有一道黑影穿窗而入,顺势一记前滚翻,站起身来,手横长剑,低声呼唤: “老三?老三?” 无人回应。 黑衣人没有得到回应,刚刚察觉情况不妙,头顶上方忽然垂下一双肉掌,捧住他的脑袋轻快一扭。 “咔!”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黑衣人瞬间气绝,瘫软倒下。 一道黑影自房梁无声落下,将死尸拖入一处阴影,随即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不见。 阁楼里面,重新归于宁静。 过了片刻,顺着刚才那两扇纸窗,又有两道黑影无声潜入,顺势前滚翻,站起身来。 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潜入方式。 左侧之人手横长剑,低声呼唤:“老三?老六?” 无人回应。 右侧之人同样长剑横握,凝神戒备,低声道:“大哥,情况似乎不妙!” 左侧黑衣人稍一思量,朝同伴做了个手势,随即两人同时抬起左臂,手腕一抖。 “嗖!”“嗖!” 两支袖弩同时飞出,穿透洞黑空气,笔直射向大床!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虚空,“叮当”两声,将袖弩磕飞,“咄!咄!”,射入窗棂。 声音刚落,云蕾从天而降,站在床前,手提三尺青锋,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又有两名黑衣人穿窗而入,顺势起身,拔出背后长剑,与之前二人并排而立。 看着四名黑衣蒙面人,云蕾青峰指地,不动如山。“是谁派你们来的?” “去问阎王爷吧!”被唤为大哥的黑衣人沉声下令:“点子扎手,并肩上!流星赶月!” 他声音刚落,左右两侧黑衣人脚下一顿,身形同时飞进,两柄长剑刺向云蕾小腹。行至中途,中间两名黑衣人身形突然暴起,手中长剑刺向云蕾胸前。 流星赶月,后发先至! 云蕾明眸中闪过一道冷芒,手腕一抖,三尺青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圆圈画出,虚空中仿佛出现一个吸力强劲的漩涡,将四柄长剑卷入其中。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连响,四名黑衣人陡然暴退。 “玄机剑法!这是玄机剑法!”被唤为大哥的黑衣人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云蕾。“你是峨眉派弟子?” 玄机剑法,峨眉派。 这是萧羽第二次听到云蕾师门。 黑暗的空气中,云蕾的清冷声音响起: “死人不需要知道答案!” “你!”黑衣大哥越发感觉情况有些不妙,正在这时,另一名黑衣人粗声道:“大哥,别跟她废话,干完活走人!” 黑衣大哥目光一寒,沉声道:“好!兄弟们,并肩子上,四鬼拍门!” 话音未落,四人剑阵再次启动,四柄长剑分成上下左右,朝云蕾狠狠刺来! 四鬼拍门,魑魅魍魉! 云蕾娇躯转动,以一敌四,出手凌厉,不出三个照面,便将一名黑衣人抹了脖子。 却在此时,另外两个黑衣人见她身势用老,挥剑刺向背后。 与此同时,黑衣大哥脱离战团,钻进珠帘,长剑刺向大床上的萧羽! 声东击西,恶鬼缠身! 黑暗中,萧羽隐约看到一个黑衣人倒下,却不知道到底谁杀了谁,正在这时,只见一名黑衣人钻过珠帘,举剑来刺,急忙抱着徐若琳侧向翻滚,躲过长剑。 “扑!” 长剑扎入棉絮。 黑衣人手腕一抖,举剑再刺。 萧羽将少女推向身后,随即让过剑锋,双手扣住黑衣人手腕,反向一扣一推。 小擒拿手。 黑衣大哥没有料到萧羽竟然如此厉害,一不小心,被萧羽扣住手腕,“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他微微一怔。 与此同时,萧羽上步近身,左拳一晃,右拳猛击黑衣大哥咽喉。 黑衣大哥听风辨位,左掌护住咽喉,右手反攻一掌。 “呼!” 萧羽闪身躲开,反手一拳,重重打在黑衣人胸前檀中穴。 黑衣人身体中拳,却只是晃了一晃,双眼中杀机更盛,双掌一错,右掌猛劈萧羽面门! 萧羽来不及躲闪,急忙右臂曲肘格挡。 “啪!” 这一掌,重重拍在萧羽右手小臂。 萧羽只感觉自己右臂被一把铁尺重重砸了一下,痛彻心扉! 却在此时,不等萧羽回过神来,黑衣人第二掌又到。 萧羽急忙错步闪身,躲过对方掌锋,同时左拳重重打在黑衣人腋窝极泉穴。 “呃!”闷哼声响起,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双掌一错,再次砍来。 萧羽错身上步,42码大脚狠狠踢在黑衣人裤裆! 这一脚,萧羽用出极大力道。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砰! 黑衣人裤裆中脚,却并未剧痛瘫软,只是微微一怔,而后再次一掌劈来! 萧羽心中大骇,条件反射,双臂十字固格挡,借着对方力道大退三步。 黑衣人仿佛料到萧羽会用此招,如同鬼影一般随形而至,直劈萧羽面门! 萧羽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却在这时,徐若琳一声娇喝,从萧羽身后飞出,一记鸳鸯腿,踹在黑衣人小腹! 黑衣人硬接一脚,却毫发无损,纹丝不动。 少女娇躯一转,又接连踹了黑衣人几脚,却犹如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戳他双眼!踢他裤裆!”萧羽在一旁大声提示。 少女微微一顿,刚刚有所迟疑,黑衣大哥双掌一错,反手猛攻三掌。 徐若琳见势不妙,连续躲闪,堪堪躲过前两掌,眼看要被第三掌拍中,却在此时,萧羽抱住她的蛮腰,转了个身。 “当心!” “啪!” 这一掌,重重拍在萧羽右侧肩胛骨! 萧羽只感觉自己后背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到,嗓子眼猛然一甜! “呃!”闷哼声中,他抱着徐若琳横飞出去,猛地撞到墙上,摔落在地。 “宸亲王,受死吧!”黑衣大哥双掌一错,朝着萧羽面门猛然拍下! 萧羽躺在地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一只掌影越来越大,急忙大喝: “我给你钱!” 第63章 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一只手掌停在萧羽面前。 起作用了? 萧羽惊疑中,黑衣大哥凝立不动,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 在他胸前,一支剑尖透胸而出! 黑衣大哥极不甘心地闭了双眼,身体一软,栽倒在地。 “扑通!” 又是云蕾! 这丫头不知何时连杀两人,一记飞剑射中黑衣大哥后心,同时身形转动,一脚踹在最后一名黑衣人小腹。 “呃!” 闷哼声中,黑衣人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撞破窗棂飞出阁楼。 “哗啦!” 暗夜之中,这个声音传出很远。 “什么人?” 阁楼外面,负责警戒的兵士听到动静,立即大喝:“有刺客!抓刺客!保护殿下!” 大喊声中,灯火晃动,脚步声响起,无数人影向阁楼这边跑来。 “抓刺客!保护殿下!” 眼见危机解除,萧羽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若琳,蕾蕾,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咳咳!” “我没事!”徐若琳起身蹲在萧羽身边,关切地道:“殿下没事吧?” “我……呃!”萧羽想从地上站起,却感到全身多处剧痛,痛彻心扉,当下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咳咳。” 徐若琳见状,顿时花容失色。“殿下是不是受伤了?蕾姐快来,殿下受伤了!” 云蕾闻声来在近前,蹲下身,关切问道:“殿下伤到哪里?” “我没事。咳咳,你们不用紧张,来,扶我,起来!” 二女合力,将萧羽搀扶起来,坐在床边。 云蕾打着火折子,点亮蜡烛,从尸体上抽出长剑,擦干血迹,插进背后剑鞘,随后在刺客怀里翻找几下,却毫无发现,又从刺客左臂上摘下袖弩机匣,低头把看。 这个工夫,楼梯响起脚步声,孙副将带着几个兵士冲上阁楼,略略环视现场,萧羽面前单膝跪倒。 “末将护驾来迟,让殿下受惊,罪该万死!殿下,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孙副将起来吧。”萧羽紧咬牙关,淡淡地道。“孙副将,刺客一共六人,云侍卫杀了其中五个,留下一个作为活口,你们抓到了吗?” “是,殿下。”孙副将道,“末将已将那名刺客擒获。” 孙副将话音刚落,楼梯口再次响起脚步声,一名兵士快步跑上楼来,有些惶恐的道: “启禀殿下,那名被俘的刺客,刚刚服毒自尽了!” “什么?”所有人同时一怔。 孙副将对那名兵士低声吼道:“几十个人看不住一个俘虏,居然被他服毒了?真是一群废物!” “启禀副将大人,”兵士惶恐地说,“那名刺客嘴里藏了剧毒,咱们将他擒获之后,一个没留意,他就吞毒自尽了!” “唉!”孙副将跺脚叹息。“唯一的活口也死了!殿下,卑职无能,请殿下治罪!” 萧羽朝他摆了摆手,“死了就死了吧,孙副将不要自责,也不要责怪弟兄们。有伤亡吗?” “启禀殿下,”孙副将拱手道,“那名刺客十分凶悍,伤了卑职两个弟兄,不过不算严重。” “殿下,这里血腥气太重,请您移步其它房间休息。末将立刻清理尸体,勘察线索,追查刺客身份!” “好。孙副将辛苦。咳咳!”萧羽搭着二女肩膀下了阁楼,来在隔壁书房。 云蕾关了房门,掏出那支袖弩机匣,交给萧羽。 “殿下,这六名刺客功夫了得,而且这支机匣做工精良,寻常人等根本做不出来,所以这些人,很可能大有来头!” 萧羽接过机匣,把看一番,随后轻轻捻着手指道: “你说的没错。咱们日夜兼程,刚到临安就接连遭遇两次暗杀,很可能有人事先得到靖王的飞鸽传书,于是安排刺客前来暗杀。” “不过,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云蕾道:“哪里不对?” 萧羽搓捻指腹,想了片刻。“我不知道,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算了,先不想这些。” “蕾蕾,你受累,让人打一顿井水过来,如果有冰块更好,再拿几条毛巾。我要冷敷。” “是!”云蕾刚要离开,忽然看向萧羽左肩,面色一变,“殿下,你的伤口,怕是崩裂了!” “哦?”萧羽转头看向自己左肩。 果然。左肩伤处隐隐看到血渍渗出。 “唉。”萧羽无语地叹了口气,“这还真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咳咳。” “殿下,”徐若琳难过地道,“你每次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萧羽微微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王妃不要多心。咳咳。” 萧羽话音刚落,军医沈来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卑职沈来福,求见!” 云蕾打开房门,让沈来福进来,之后看了萧羽一眼,出去准备冷敷之物。 沈来福依旧斜跨药箱,朝萧羽行了一礼,“卑职见过殿下。殿下您、伤到哪里?” 萧羽挤出一丝苦笑,一边脱下外衣,一边道:“沈军医,这次又要麻烦你……咳咳……帮我处理伤口。” 沈来福看了一眼萧羽肩膀上的伤处,皱起眉头。“殿下,您的伤口崩裂了!不过您不必担心,卑职立刻去请郭大夫!” 沈来福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来福,别去。”萧羽叫住沈来福,“天色这么晚了,郭大夫想必已经休息,而且我这点小伤,怎好惊动人家?” “来,按照我下午教你的方法,帮我清洗伤口,之后重新缝合。” “对了,沈来福,你好歹也是军医,总会缝合伤口吧?” 沈来福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萧羽面前,“殿下,不是卑职推辞,您是皇子,身份尊贵,卑职实在不敢下手。您还是派人去请郭大夫吧!” “我已经派人去请郭大夫了!”云蕾忽然推门进来,淡淡道:“殿下所需冷敷之物,马上就来。” “殿下,还是让郭大夫过来看看吧。” 萧羽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沈军医,你且起来,先用酒精帮我清洗伤口。” “这个你总可以吧?” “这……是!”沈来福不敢再次拒绝,从药箱中拿出医疗器械,又拿出一个小瓷瓶。 瓷瓶上贴了一个纸签,上写二字:酒精。 便在此时,进来几个太监宫女。 有的提着水桶,有的端着木盆。一个宫女手里托着几条毛巾。 云蕾指挥众人放下木盆,倒入井水,浸了毛巾,之后让他们退下。 萧羽看了一眼木盆里的毛巾,叹了口气。“咳咳。这样吧,我趴在床上冷敷,来福,你同时帮我清理伤口。” 萧羽说完,翻了个身,趴在书房里的软塌上。“来吧。” “啊!”徐若琳忽然看着萧羽后背惊呼。“怎么会这样?蕾姐你快看!” “怎么了王妃?”萧羽感觉小妮子的声音有些异样。 小妮子用手指着萧羽后背,轻眉紧皱。 “殿下后背,有个黑手印!” 第64章 受了内伤 “黑手印?什么黑手印?” 萧羽有些惊诧。 云蕾迈步来在软塌边缘,一脸凝重道:“殿下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咳咳……我浑身疼,尤其后背,还有右手小臂,好像断了,咳咳。” 云蕾面色一变,“殿下,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咳?” “咳咳,”萧羽点了点头,“是。” 云蕾轻眉一皱,凝重地道:“殿下,您怕是受了内伤,伤了肺腑!” “啊?”萧羽再次惊诧。“我只是被他拍了一掌,居然受了内伤?我晕!” “殿下头晕?”云蕾一脸紧张地追问。 萧羽越了越头。“不,这只是一种修辞方法,你们不必紧张。” “若琳,来,给我冷敷。” “来福,你也别傻站着,该干嘛,就干嘛。咳咳。” “哦。”徐若琳拧了一条毛巾,盖在萧羽右侧肩胛骨上,随后坐在床榻边缘,对云雷愁苦地道:“蕾姐,殿下的伤,怎么办啊?” 云蕾轻眉紧锁,看了萧羽后背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一会郭姑娘过来,看她怎么说。” “这……好吧。”徐若琳一脸焦虑,却也只好静静等待。 萧羽抬头看了两位美女一眼,语气轻松地道“你们不用紧张,咳咳,我只是被他拍了一掌,皮下毛细血管破损出血,造成皮下瘀血。” “现在先用冷敷,加速毛细血管修复闭合。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再用热敷,将皮下瘀血吸收,手印就会消失的。咳咳。” “来福,来啊?” “是,殿下。”沈来福有些紧张地来在萧羽身前,取出棉球,拿起装有酒精的瓷瓶,想要打开瓶盖,却手一哆嗦,瓷瓶脱手摔落。 云蕾眼疾手快,一把将瓷瓶抄在手中,还给沈来福。 萧羽抬头看了个头不高的沈来福,和蔼地道:“来福,你今年多大了?” 沈来福战战兢兢道:“回殿下,卑职今年,十七。” “十七。”萧羽点了点头,“来福,咳咳,你之前,学过几年医术?” “回殿下,卑职从小学习医术,前前后后,大约有八、不,七年半。”沈来福道。 萧羽再次点头,老气横秋道:“那你也算是个老中医了。” “来福啊,正所谓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人生在世,什么样的经历都有可能遇到。比如我,之前一直身在皇宫大内,从来没有离开汴梁,可是这次却走了两千里路,来到临安主持赈灾。” “我想说的是,我虽然是皇子,可我也是人,是人就是生病,就会受伤,就像——咳咳,就像现在。” “你是大夫,在你面前,无论任何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都只是病人,是伤者,所以你不用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殿下。”沈来福低着脑袋站在萧羽面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正在这时,副将孙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卑职孙越有事求见。” “进来,咳咳。”萧羽应了一声。 房门打开,孙越手中拿着一张白纸,身后跟着赵胜。 看到萧羽光着上身趴在软塌,军医沈来福站在床边,二人微微一怔。 孙越拱手道:“殿下,卑职不知您在治伤,要不卑职过会儿再来?” 萧羽趴朝二人摆了摆手。“没事的,你们不必紧张。咳咳。” “老孙,你拿的什么?” 孙越迈步进来书房,将手中纸张呈给萧羽。 “殿下,末将方才一番搜查,在六名刺客左肩上发现一种相同刺青,将其画下,呈给殿下!” “哦?”萧羽接过纸张,定睛一看。 果然,纸上画着一幅图案。 很像一簇升腾的火焰。 看到这个图案,萧羽星眸微合,轻轻点了点头。 “普通江湖人士倒是有可能刻画刺青,不过全都刻在同一位置,又使用袖弩,就不像普通江湖人士所为,更像是某个神秘组织。” 萧羽身前,孙副将道:“殿下说得极是,而且事情巧得很,就在几天之前,末将与赵胜曾在其他人的身上,见过此种刺青!” “哦?”萧羽剑眉一挑。“老孙,你详细说!” “是。”孙副将行了一礼,继续道,“前几日,两个富家子弟在妓馆醉香楼争风吃醋,动起手来,末将当时带领赵胜等人巡逻,刚好遇到。” “也就在那时,我们无意中,在醉香楼头牌、无双姑娘侍女小玉的左肩上,看到此种刺青。” “这么巧?”萧羽有些错愕,“孙副将,你俩会不会看错,或者记错了?” “启禀殿下,”孙副将道,“末将刚才看到此种刺青,便觉得眼熟,于是便与老赵提起此事,而老赵也清楚记得,当时那两人喝多了,又仗着自己身份显贵,竟然当着末将的面相互厮打,恰好将那侍女的衣衫撕破,露出手臂上的刺青。” “那侍女当时有些慌乱,也立刻将刺青掩饰起来,可是末将还是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 “原来是这样。”萧羽轻巧一笑。“老孙,这还真是太巧了。” “是,殿下。”孙副将道,“此事事关重大,末将打算立刻向韩将军禀明此事,去醉香楼抓人,以免夜长梦多,给歹人逃脱!” “不,孙副将你不要急。咳咳。”萧羽抬手拦住孙副将,“仅凭一个刺青,尚不足以证明刺客与醉香楼有关,甚至你此刻贸然前去抓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孙副将有些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萧羽再次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刺青,反问道:“孙副将,韩将军手下有没有行事稳重,并且擅长盯梢之人?” 孙副将回头看一眼赵胜,随后道:“启禀殿下。韩将军专门训练了一队人手,擅长乔装潜伏,打探敌军消息。老赵就是其中百长。” “是吗!真是太好了!咳咳!”萧羽大喜,立刻吩咐道,“老孙,你现在立刻命人封锁行宫,严禁一切消息外传,同时禀明韩将军,让他派人将醉香楼秘密监视起来,不要声张。” “一旦有人离开,悄悄跟在后面,看那人去了哪,见了谁,见了多久,之后速速来报!”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 孙副将微微一顿,随后拱手道:“末将明白了,殿下是想顺藤摸瓜。请殿下放心,末将立刻去办!” 孙越话音刚落,云蕾的脸色突然一变。 与此同时,赵胜在门外大声喝道。“什么人!房上有人!” 第65章 好人姑娘 什么玩意儿,房上有人? 不等萧羽回过神来,云蕾快步冲出书房,随即一纵身,飞上房顶。 萧羽顿时坐不住了,一骨碌起身,光着上身和两只脚板冲出书房,抬头看向房顶。 “殿下你的伤!”小妮子快步追了出来。 “我没事!”萧羽目不转睛地望着房顶。 这是一栋二层阁楼,楼顶上,云蕾长剑在手,与另一个黑衣人战在一处。 此时圆月虽然明亮,但终究是在夜里,两人又都是黑衣,只能依稀看到两个黑影,根本无法分清彼此。 便在此时,几十名兵士手持火把冲到阁楼下方。 副将孙越大声下令:“速速将阁楼围起来,弓弩手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以免伤到自己人!” “是!”几十名兵士立刻行动,盾牌短刀兵在前,长矛兵居中,弓弩手殿后,结成若干战斗小组,将阁楼围了三层。 火光照耀下,萧羽终于看清房顶上的情况。 那黑衣人用了双手短刀,劈,撩,砍,刺,架,双手灵活,身械协调。 云蕾右手持剑,一把凝霜挥舞开来,劈,点,崩,绞,削,抹,刺,身法轻灵,剑招凌厉。 萧羽看得出神,徐若琳则安排宫女从房中取出衣服鞋子,披在萧羽身上。 “殿下,夜里凉,您快穿上衣服!” “嗯?哦。多谢王妃。”萧羽一边穿衣,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房顶上的战局。 小妮子见状,默不作声地帮他穿好衣服。 便在此时,阁楼房顶上,云蕾忽然一个剑里藏腿,左脚踢中对方右腕,随即娇躯转动,趁对方转身之际,右脚踢中对方屁股。 “下去!” “啊!”那黑衣人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屁股中脚,顿时身形不稳,踉踉跄跄摔下阁楼。 “抓活的!”云蕾娇喝一声,如影随形,飞身而下。 黑衣人摔落在地,刚要起身,云蕾手中长剑架在她的脖颈。 “别动!” 剑刃如冰,语音似霜。 “不动就不动!”那黑衣人黑巾蒙面,隐隐露出姣好面庞,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将另外一把短刀扔在地上。 “当啷!” 长约尺半,形如柳叶。 柳叶双刀。 见状情形,萧羽松了口气。 终于抓了一个活的。 不对! “蕾蕾,你快检查她的嘴巴!” 云蕾也想到此事,当即一把扯下对方面巾,掐住对方下巴,搜查对方口中是否藏有毒药。 “张嘴!” “你干嘛!”黑衣女子坐在地上,挣脱云蕾手掌,七分羞怒三分无语地娇声喝道,“你们讲理不讲理,上来就要撬开人家嘴巴,还有没有天理!” 萧羽这才看清,黑衣女子长了一张标致的瓜子脸,黑发雪肤,轻眉明眸,巧鼻樱唇,眉宇间带着七分不甘,三分娇怒,是个很标准的美人。 “少废话!”云蕾不管许多,再次掐住对方下巴,还要搜查。 “蕾蕾!”萧羽微笑道,“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性格又这么直率火爆,想必她是舍不得自杀的。” “就是!本姑娘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自杀?”黑衣女子附和一句。 作为一个女人,被人夸赞长得好看,总会令人高兴。 尤其夸赞之人还是位大帅哥。 云蕾回头看了萧羽一眼,随即对那女子喝问:“是谁派你来行刺的?” “说!” “行刺?”那女子坐在地上,四十五度白了云蕾一眼,之后看向萧羽,无语地道, “喂,你们小两口只顾甜蜜,杀手到了身边都不知道,本姑娘好心好意出声示警,你们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有你们这样的嘛!” “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好人?”萧羽笑了。“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不老老实实趴在被窝里睡觉,一身黑衣携带利刃跑来临安行宫,还偷偷听人家小两口说枕边话,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 “我……”黑衣女子语塞一下,随即嘴硬道,“本姑娘一没做坏事,二又向你出声示警,这难道不是好人?” 萧羽不想与她掰扯,淡淡一笑道:“好吧,就算你是好人。” “好人姑娘,你大半夜前来临安行宫,所为何事?别跟我说你是专门前来示警的!” 黑衣女子昂了一下脖子。“本姑娘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溜达,一不小心走错路。不行吗!” 萧羽笑了。“走错路走到临安行宫里,你也是天下第一人。敢问好人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黑衣女子白了萧羽一眼。“一上来就问姑娘名字,真没礼貌。” 萧羽依旧淡淡笑着。“好人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黑衣女子一双明眸上下打量萧羽,语气玩味道:“你一个大帅哥,大半夜不穿衣服不睡觉,身边一群美女宫娥陪着。你谁啊?” 萧羽微笑反问:“谁能住在皇宫里面?” 黑衣女子表情不屑。“那人可多了去了。皇帝,皇后,皇子,皇孙,宫女,太监……喂,你不会是太监吧?” 萧羽始终淡淡笑着,看了黑衣女子两秒,“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却故意跟我东拉西扯。”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还是在拖延时间?” “或者说,你是在掩护同伙离开,还是在等待有人前来救你?” 萧羽话音刚落,一名兵士快步来在近前,行礼道:“启禀殿下,韩将军来了,福善堂少堂主郭姑娘也来了!” “哦?”萧羽微微一怔,“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同时到了两个?这么巧?咳咳。” 说话间,临安总兵韩弼快步来在萧羽近前,单膝跪倒。“末将防卫不周,致使殿下遇袭,请殿下治罪!” 萧羽连忙伸手搀扶。“韩将军快快请起,此事不怪你,但是半夜、咳咳、半夜将你惊扰,萧羽深感抱歉!” “韩将军,你认识这位姑娘吗?” 韩弼站直身体,仔细看了黑衣女子,摇了摇头。“末将从未见过。” “殿下,您,没事吧?” 萧羽缓了一口气息,淡淡笑道:“我没事,正好郭姑娘也到了。” 韩弼身后,福善堂少堂主郭芷卉莲步来在近前,微微欠身。“芷卉见过宸王殿下。” 郭芷卉明显换了一身衣服,但是依然白衣如雪,白纱蒙面,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郭姑娘。咳咳。”萧羽淡淡回了一礼。“深夜惊动姑娘,萧羽抱歉。” “郭姑娘,你认识这位美女吗?” 郭芷卉也打量黑衣女子,摇了摇头。“芷卉从未见过此人。” “都不认识?”萧羽微微一笑,“好人姑娘,你还有要等之人吗?” 第66章 救治之法 黑衣女子昂了一下鹅颈。“你管不着!” 萧羽点了点头。“我的确管不着,同时我也不想管,总之你已落在我的手里,是杀是留,全凭我的心情。” “蕾蕾,你会不会封穴之法,封住她的内力,让她只能乖乖行走,却无法运功反抗?” 云蕾手中长剑一直架在黑衣女子脖颈,闻言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封穴之法。不过倒是可以挑了她的手筋脚筋,让她彻底成为废人。” 闻听此言,黑衣女子顿时有些慌张,朝云蕾忿忿地道:“喂,你这人长得挺好,身材也不错,功夫也挺厉害,却为啥心肠如此歹毒!” “还有,你刚才为啥不踢别的地方,偏偏踹我屁股?” “哼,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两个在床上甜蜜,另外一个在房梁上偷听!” “少说废话!”云蕾手腕暗暗用力,剑身压了一下黑衣女子肩膀。“将她绑了!” “是!”有兵士拿来绳子,就要动手。 “等一下!”黑衣女子忽然收起跋扈气势,与云蕾商量道,“这位美女姐姐,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能被绳索加身?” “这样吧,我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去哪,我就在哪老老实实待着,只求你们不要绑我。行吗?” “不行!”云蕾语气冰冷地道。“非绑不可,免得你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偷偷溜走!” 黑衣女子计谋被云蕾识破,顿时有些气馁,当下重重叹气道: “好吧好吧,本姑娘今天倒霉,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们三个不讲道理之人!” “尤其是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冷面煞星!哼!” “对了,让这位小美女来绑我。这总行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徐若琳。 “我?”小妮子迟疑一下,却也知道不能拖延,当下拿过兵士手中绳子,将黑衣女子双手捆了,之后仔细搜过对方全身,翻出一个火折子,几块碎银,一个黑布口袋,再无他物。 云蕾收回长剑,插回背后剑鞘。 “真是倒霉,当回好人,不但没有回报,反而破了财!” 黑衣女子一边幽怨说着,一边站起身,对徐若琳道:“小美女,我的东西你先帮我收着,将来一定要还给我!” 那女子足有一米六五,与徐若琳、云蕾同高。 紧身夜行衣包裹之下,酥胸隆起,蛮腰纤细,翘臀圆润。 与云蕾十分相仿。 而且,她与云蕾都是黑发雪肤,标准的瓜子脸,此刻又同时穿了黑衣,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分清彼此。 “将她关入行宫大牢,严加看管!”韩弼沉声下令。 “是!”赵胜率领几个兵士牵着绳子,将黑衣女子押走。 女子临走时,幽怨地瞪了云蕾一眼。 “冷面煞星,你给本姑娘等着!哼!” 云蕾面色淡淡,将其当作空气。 “咳咳!咳咳!”萧羽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咳得喉咙发甜,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见状,全都慌神。 “殿下!您没事吧!” “郭大夫,殿下受了内伤,您快给殿下诊治!” 众人慌乱声中,郭芷卉倩声道:“请将宸王扶入房中躺倒!” “好!”众人七手八脚,搀扶萧羽回到书房,软塌上躺下,之后退出门外。 书房里面,只剩下郭芷卉,徐若琳,云蕾。 郭芷卉洗净双手,仔细看过萧羽身上每处伤势,之后拿出三根银针,用酒精浸过,分别刺入萧羽左臂曲池,少商,列缺。 银针刺入,萧羽立刻不再咳嗽。 徐若琳见状,眼睛顿时一亮。“哇,郭姐姐真是厉害,一下就将殿下治好了!” 萧羽也笑了一笑。“这个就叫专业。” “嗯嗯!”徐若琳连连点头。 郭芷卉淡淡道:“芷卉只是暂时帮助殿下止咳,想要彻底治愈,还需另外的法子。” 说完,她取出一块丝巾,蒙在萧羽手腕,纤纤三指搭脉,查探情况。 徐若琳见状,一脸愁苦地握住云蕾手掌,静静看着。 许久之后,郭芷卉收回玉指,淡淡道:“殿下多日劳累,身体本就有些虚软,并且心火旺盛,今日又被外力震荡,伤了肺腑。” 徐若琳握住郭芷卉手腕,愁苦道:“郭姐姐说得没错。殿下受圣上钦派,前来临安主持赈灾,心里着急,所以一路快马加鞭,连日赶路,就连晚上睡觉说梦话,都在骑马。” “郭姐姐,殿下的伤情,有什么好办法吗?” 郭芷卉明眸看了徐若琳,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的,可以通过服用药剂,安心静养,慢慢调理。” 软塌上,萧羽仰面平躺,淡淡道,“郭姑娘,这要多久才能治愈?” 郭芷卉倩声道:“这个很难说。也许三五月,也许一两年,甚至……” 郭芷卉话到一半,悠然止住,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也许一辈子。 “不是吧?”萧羽无语地叹气道,“合着我一路狂奔两千里,是来临安养老了!” “郭姑娘,还有别的法子吗?不需要静养,而且可以快速治愈的?” “是啊郭姐姐,”徐若琳一脸愁苦地插话道,“你再想想其它法子,让殿下尽快好起来吧!若琳求你了!” 郭芷卉明眸烁烁,淡淡言道: “徐姑娘,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是被人用功力所伤,因此若是有人运用内功,为殿下疗伤,殿下伤情便会好得快些。” “真的嘛?”徐若琳好像落水蚂蚁抓住一根稻草,暗夜行人发现一盏明灯,转头对云蕾道,“蕾姐,你会内功,而且非常精纯,你来给殿下治伤吧!” 云蕾刚要开口,萧羽淡淡道,“郭姑娘,运用内功疗伤,一定十分耗费真气吧?” 郭芷卉轻轻点了点头。“是,的确会耗损一些真气。” 萧羽摇了摇头。“这个办法不行。郭姑娘,还有其它办法吗?”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郭芷卉。 郭芷卉白衣如雪,明眸烁烁,轻轻点了点头。 “有。” “殿下可以一边服药,一边修炼内功,二者相加,双管齐下,可以事半功倍。” “哦?”萧羽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这方法听起来不错。不过,这要多久才能治好?” 第67章 殿下不是外人! “这要看殿下的修为造诣。” 郭芷卉淡淡道:“而且,芷若如果没有看错,殿下是中了黑沙掌。” “此掌法刚猛霸道,火性十足,好在所用之人功力并不精纯,殿下又及时进行冷敷,防止伤势扩散。” “因此说来,殿下只要潜心修炼内功,再服用药剂,安心静养,便可加速痊愈。” 徐若琳听到这里,便想对云蕾说点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萧羽却叫住了她。“若琳,请郭姑娘开方子,去抓药吧!” 徐若琳面露焦虑。“殿下,现在已是半夜,去哪抓药啊?” 郭芷卉淡淡道:“徐姑娘不必担心,福善堂药材齐全,你一会儿派人跟我回去拿药即可。” “哦。”徐若琳这才安心,当下朝郭芷卉抱拳一礼,“多谢郭姐姐!” “徐姑娘不必客气。”郭芷卉收了银针,又将萧羽肩膀上的伤口重新缝合,之后莲步走到桌案旁,写下药方,交给徐若琳。 “徐姑娘,这是煎药喝服药的步骤,按方煎服即可。现在,请派人跟我回去拿药。” 云蕾拱手道:“殿下,我随郭姑娘前去拿药。” 萧羽坐起身来,摆了摆手。“不,抓药这种事情,就让沈军医去吧。” “郭姑娘,大恩不敢言谢,他日小王一定请你吃饭!” 郭芷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欠身,带着青衣侍女走了。 她前脚刚走,韩弼等人进来书房,朝萧羽拱手行礼。“殿下,孙越已将事情经过告知末将。末将以为殿下的引蛇出洞,此计甚妙。” “只是一个刺青,作用的确可大可小,静观其变,顺藤摸瓜,可以更巧妙抓到幕后黑手。” “请殿下放心,末将已经安排密探前往醉香楼,将其彻底围了,如有异动,立刻回来禀报!” “此外,我刚才带来二百甲兵,归由孙越调派。务必保护殿下周全,不会再有任何闪失!” 韩弼身旁,孙越单膝跪倒,决然道:“请殿下和韩将军放心,如若再有闪失,末将定当自裁,以死谢罪!” 对于孙越来说,六个刺客在他眼皮底下潜入行宫,刺杀六皇子,这实在是一大耻辱。 “还有卑职!”孙越身后,赵胜跟上一步,单膝跪倒。“请殿下和王妃放心,若是再有任何闪失,末将定当以死谢罪!” 萧羽平和一笑,朝二人伸手虚引。“二位快快请起。萧羽的身家性命,就拜托诸位了。” “韩将军,你们也都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是!末将告退!”韩弼拱手,带着孙越赵胜离开书房。 众人离开之后,萧羽握住徐若琳的小手,温柔道: “若琳,刚才吓坏了吧?” 小妮子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若琳还好,就是殿下为了救我,再次受伤,而且伤得这么重,我……对了,蕾姐,你教殿下内功吧?” 听到这个提议,萧羽淡淡一笑。“还是算了吧。正所谓道不轻授,法不轻传,蕾蕾的师门绝学,不能轻易教授外人。” “不,殿下不是外人!”小妮子心急地道,“何况殿下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受此重伤,所以蕾姐,你就教给殿下吧!求你了!” 徐若琳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云蕾手腕推摇。 云蕾轻眉微皱。“殿下,若琳,云蕾并非绝情之人,只是我所炼的功法,名叫玄阴功,只适合女子修习!” “啊?”徐若琳惊讶地张大小嘴。“竟然这样?” “是。”云蕾一脸为难。 “没事的。”萧羽淡淡一笑,“若琳,我先吃药,慢慢调理,等将来掉落悬崖,或者掉进某个山洞,没准会得到一本上古奇书,开始修炼,甚至成为绝世高手。” 这些都是传统武侠剧的经典奇缘梗,但是小妮子不知道电视,更没看过武侠剧,当下更加难过。“殿下,事到如今,你还在哄若琳,让我不要为你担心。” “殿下,你放心,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一定守你一辈子!” 萧羽顿了一秒,随即晒然一笑,摩挲着小妮子的手背道:“若琳,听你这样说,我很感动。不过不至于。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事的!” 小妮子幽幽点头。“若琳相信殿下宏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之前那位道长也曾说过,殿下若是渡过此劫,一定会有大收获!” “对了殿下,这两波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靖王吗?” 萧羽搓捻指腹,星眸微合。“现在缺乏实证,还不能完全肯定,只能说他的嫌疑很大。” “另外,我刚才曾经说过,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对,现在相对清净,你们帮我梳理一下。” “哦。”小妮子坐在萧羽身边。“殿下,你说吧。” “好。”萧羽点了点头,“第一波刺客出现在今天下午,全部死掉。” “第二波刺客当晚便又出现。” “也就是说,第一波刺客一击不中,幕后之人得知我们来到临安,于是晚上再来一波,倒也有这可能。” “但问题是,” “首先,这两拨刺客明显不是同一门派。” “其次,行宫这么大,这些刺客却如此准确地找到我们休憩之处,说明他们对临安行宫十分熟悉。”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刺客明显是些江湖人士,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徐若琳眨了两下大眼睛。“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些刺客对临安行宫十分了解?” 萧羽点了点头。“不错。我觉得第二波刺客,很有可能是临安本地人,因此对行宫十分了解,至少手里有行宫的布局图纸。” “蕾蕾,你曾是大内侍卫统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蕾蕾?想什么呢?” 软榻旁,云蕾一身黑衣,背插长剑,有些出神。“嗯?哦,没什么。殿下说得对。” 萧羽感觉云蕾有些敷衍,却也没再追问。 徐若琳道:“殿下,那个黑衣女子忽然出现,说明她对临安行宫也很熟悉,她会是刺客一伙的吗?咱们要不要连夜对她审讯?” 第68章 每个人都有嫌疑 萧羽稍稍迟疑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我感觉她不太像刺客同伙,倒像是恰巧出现。” “对了,若琳你记不记得,你对她搜身之时,发现了一只黑布袋?” “黑布袋?”徐若琳回忆片刻,点了点头,“是,她身上确实有一只黑布袋。殿下的意思是……”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我感觉她很有可能是个飞贼,得知我来临安赈灾,认为我身边会有金银财宝,于是带了个黑布袋,前来偷东西。” “殿下说得很有道理。”小妮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殿下打算将她怎么办?” 萧羽道:“我打算先关她几天,看看韩将军这边会有什么收获,再做考虑。” “好。”徐若琳又道:“殿下,关于行刺之事,你打算怎么办?去找靖王报仇吗?” 萧羽继续搓捻指腹,“依着我的性子,必须找他报仇,可是靖王同样也是皇子,我若没有十足实证,很难向陛下奏报此事。如果我自己背后下手,又很有可能留下痕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十足实证,交由陛下处理。” “哦。”徐若琳再次幽幽点头,忽然又道,“殿下,你说韩将军会不会是靖王的人?” 萧羽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咱们前来临安之时,岳父大人曾经向我提起韩将军,让我遇到困难,可以找他求助。” “此外,咱们到了临安之后,所见所闻,感觉韩将军治军有方,心系百姓,是个有作为的将领。” “所以说,他应该不太会与靖王那种货色同流合污。” “当然,这也很难说。毕竟人是会变的。” “也就是说,我们身边每个人,其实都有嫌疑。” 徐若琳明眸黯然,叹了口气。“确实是。唉,这可怎么办啊!” “对了殿下,你为何不把醉香楼的人直接抓起来,连夜审问,万一给他们跑掉,怎么办?” “跑?”萧羽一笑,“我巴不得他们跑。” “他们如果不跑,我还不能确定他们与这些刺客有关。他们如果跑路,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明白了。”少女点头道。“殿下的意思是说,做贼心虚?” “正是。”萧羽笑着点头,“王妃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徐若琳小脸一红,偷眼看向云蕾。 萧羽也看向云蕾。“王妃啊,咱俩当着单身狗撒狗粮,确实有点不地道。” “哦,蕾蕾你别生气,所谓‘单身狗’,只是一种戏称。” “不过蕾蕾,你也老大不小,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云蕾神色淡淡,微微欠身。“殿下,若琳,你们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淡淡说完,云蕾迈步出了屋子。 萧羽见状无语道。“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那是自然!”小妮子轻声道。“对了殿下,你有所不知,说起蕾姐的终身大事,还有个故事。” “哦?”萧羽来了兴趣。“是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徐若琳玩味一笑,有些八卦的道: “那是两年之前,蕾姐刚刚进宫不久。有一次,她当值回来,半路上看到一个公子哥调戏姑娘,于是打抱不平,将他打了一顿,结果那个公子哥非但没生气,反而来到咱家,向蕾姐提亲!嘻嘻!” 萧羽也笑了。“那家伙真是贱啊,挨了打,居然舔着狗脸前来求亲。” “谁给他的勇气?” “梁静茹吗?” “后来呢?” “后来,”小妮子继续八卦道,“蕾姐说,想要娶她,须要做到一件事。” “做到什么?”萧羽好奇问道,“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 “都不是。”徐若琳笑着摆手,“蕾姐说,谁能杀了北燕大司马拓跋烈,她就嫁给那个人!” “哦?”萧羽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地点了点头,“也是,蕾蕾的父亲、原瓦桥关云太守云重死在北燕人手里,蕾蕾一定很想复仇。” “不过,居然有人宁可挨打,也要向她提亲,这倒是有趣得紧。” “若琳,那人到底是谁啊?” “殿下或许见过那人。”小妮子继续八卦道,“他就是大乾开国功臣之后,定国公世子——陈世美!” “什么什么?陈世美?”萧羽一阵凌乱,“有秦香莲吗?” “秦香莲?”小妮子微微一怔,“殿下,谁是秦香莲?” “呃——”萧羽挠了挠头。 串台了。这里是平行时空里的大乾王朝,有人同名同姓,倒也正常。 “没什么,是我弄错了。” “再后来呢,还有人向她提亲嘛?” 徐若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此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向蕾姐提亲了。” “殿下,你觉得蕾姐怎么样?” 云蕾怎么样? 萧羽稍稍顿了一下,随后淡淡道:“我觉得蕾蕾的脾气虽然差了一些,可是她心地善良,做事认真,而且原则性很强。” “还有吗?”徐若琳眨巴着大眼睛追问。 “还有……”萧羽话到一半,突然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很快便咳得直不起腰,喉咙发甜,上气不接下气。 小妮子见状,顿时慌神。“啊呀,殿下刚才挺好的,怎么突然又咳了,这可怎么办啊!蕾姐!蕾姐!” 徐若琳话音刚落,云蕾推开房门进来。“怎么了?” 云蕾已经卸下背后长剑,依旧一身黑衣,黑发雪肤,身形玲珑。 “殿下又咳了,而且比刚才还要严重,这可怎么办啊!”徐若琳一边给萧羽摩挲后背,一边焦急地道, “沈军医取药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云蕾看到萧羽咳得厉害,轻轻咬了一下贝齿,迈步上了软塌,盘腿坐在萧羽身后。 “他现在就是将药带回,也还需要煎熬,远水难解近渴。” “殿下,我现在为你运功疗伤。你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咳咳,”萧羽边咳边嘶哑地摆手道,“不,那样,太费真气……咳咳!” 云蕾一双手掌抵住萧羽背心,决然道:“殿下不必担心这些。请保持灵台清明,心无杂念,抱元守一,气沉丹田。” “不,不行。”萧羽躲开身体,气喘吁吁。“我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咳咳咳!” 萧羽身后,云蕾又急又无奈,忽然道: “殿下,请恕云蕾抗命了!” 第6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蕾说完之后,不等萧羽有所反应,掌心抵住背心,将一口真气渡了过去。 “蕾蕾!”萧羽本想躲开,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就在一瞬间,他忽然感觉两股温泉注入自己体内,在肺腑间顺时针旋转。所到之处,如同天河灌溉,水银泻地,痛楚荡然消失,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舒畅。 恍惚间,那两股温泉合二为一,缓缓下行,流至肚脐下方,悠然消失。 便在此时,云蕾收回双掌,将真气归入丹田。 “殿下,你感觉怎样?” 萧羽睁开双眼,半回头,由衷道:“我感觉,又活了一次。” “蕾蕾,你救了我的命,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云蕾站起身体,转到萧羽侧面,侧腿坐下。“殿下言重了。徐将军当初救了我们姊妹,此恩情同再造。如今陛下赐婚,殿下即将迎娶若琳,却又身受伤患,云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云蕾话音刚落,沈来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卑职把药取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徐若琳迅速下了软榻,打开房门。 沈来福站在门外,怀里抱着许多黄纸包。看到徐若琳,他气喘吁吁道:“殿下,徐小姐,药,取回来了。” 徐若琳看出小军医尽快赶回,当下微微欠身道:“沈军医辛苦了。” “来福不敢!”沈来福有些惶恐,“徐小姐,请把熬药的方子交给卑职,卑职这就去给殿下煎药。” “现在?”徐若琳稍稍一怔,却也立刻拿来郭芷卉留下的药方,交给沈来福。“沈军医,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徐小姐言重了。徐小姐,来福不多说了,这就去给殿下煎药!”沈来福说着,收起药方,去给萧羽煎药。 徐若琳关闭房门,回到软榻上,温情道:“殿下,药终于取回来了,你就安心养伤吧。” “至于赈灾方面,殿下已将方法告诉范大人,又有韩将军相助,若琳相信定会顺利解决的。” 萧羽知道小妮子是在宽慰自己,却也别无他法,重重叹了口气。“唉,也只好如此了。可是,这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徐若琳温柔握住萧羽手腕,“殿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有用,倒不如心平气和,慢慢调养。” “殿下放心,若琳会照顾你的。” 徐若琳话音刚落,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窗户阵阵颤动。 与此同时,远方隐隐传来滚滚雷声。 看到此景,萧羽顿时眉头一皱。“山雨欲来风满楼。南方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明月高悬,现在又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钱塘江的堤坝修得怎么样了,城东的棚屋又是否严实,灾民会不会淋雨?” 萧羽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软榻,便要穿鞋。 二女见此情形,同时一怔。“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放心,想去城东看看。”萧羽边说边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忽然胸腔一阵剧痛,险些摔倒。 二女急忙左右将他扶住,坐在软榻边缘。 徐若琳心疼地道:“殿下,你刚刚受伤,需要静养!” 萧羽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吩咐道:“蕾蕾,你让门外的侍卫去把韩弼他们喊来,我有事要说。” “是!”云蕾立刻起身出门,很快便将孙越带回,朝萧羽拱手行礼, “卑职见过殿下!” 萧羽伸手虚引。“老孙,韩将军还在行宫吗?” 孙越拱手道:“启禀殿下,韩将军刚刚安排完一切事情,便带人前去城东,继续为灾民搭建棚屋。” “哦?”萧羽星眸微合,“韩将军一直这样吗?” “是,殿下。”孙越站直身体,手扶刀柄道,“自从水患发生之后,韩将军便将弟兄们分为三波。一波维持治安,一波去往江边修固堤坝,一波为灾民搭建棚屋。韩将军自己也身先士卒,和兄弟们一起劳作。” 萧羽点了点头。“难怪今天下午,我第一次见到韩将军,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如此说来,韩将军和弟兄们真是辛苦了。” “老孙,你派人去通知范大人:临安府所有官吏,留下几人值守,其他人全都赶去城东,组织人手搭建棚屋!” “这……是!”孙悦虽然领命,但是神色有些迟疑。 萧羽敏锐地发现这一点。“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孙越拱手道。“启禀殿下,据卑职所知,范大人这些天也一直身在江边,组织人力修固堤坝,昨日听说殿下要来,担心怠慢了殿下,这才从江边回来,迎接殿下。” “哦?”萧羽有些意外。“如果按你所说,范大人也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可是今天下午,我却看到临安府的衙役粗暴执法,殴打百姓,这,有点矛盾啊!” 孙越拱手道:“殿下所见,确实如此,卑职也曾多次看到临安府的衙役粗暴执法,殴打百姓。” “不过殿下有所不知,范大人去年底刚从外地前来临安就任,而临安府的衙役却都是本地人,又被前些知府骄纵惯了,恶习难改,范大人对此也束手无策。” “哦?”对于古代地方上的事务,萧羽前世了解不多,原主更是一直深居皇宫,两耳不闻窗外事。 看到萧羽面露困惑,身旁,云蕾淡淡道:“殿下,各地知府三年一换,吏员却往往都是本地人。如果不犯什么大错,许多人都是干到终老。” 萧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孙,醉春楼那边有动静吗?” 孙越道:“还没有,殿下。韩将军已经安排赵胜前往醉香楼,带领弟兄们严密监视动向,如有消息,定会尽快传回行宫。” 听到这里,萧羽点了点头。“好了,我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不过老孙你记住:醉香楼一旦有消息传回,无论何时,一定立刻汇报给我!” “卑职遵命!”孙越拱手一礼,转身出去。 “殿下这下放心了吧?”徐若琳拉着萧羽手腕道。好像她稍一放手,萧羽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萧羽笑了一笑。“是,这下放心了。” 另一边,云蕾明眸看了萧羽,淡淡道:“殿下,我想问你——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一把?”萧羽一怔。“赌什么?” 云蕾明眸闪烁,淡淡道:“郭姑娘曾经说过,疗伤之法共有三种方法。” “最后一种,便是一边服药,一边修炼内功,双管齐下。” “家师传功之时,曾对云蕾说,玄阴功通天彻地,十分精妙。” “正练,是玄阴功,适合女子修习。反练,是玄阳功。适合男子习练。” “我刚才回房之后,将玄阴功心法反过来推导三遍,认为殿下不妨一试!” 第70章 传功 “功夫还能反着练?” 萧羽和徐若琳都很惊讶,徐若琳更是追上一句,“蕾姐,你为何说要赌?” 云蕾道:“因为家师当时还说,内功反练,便要真气逆行,周天倒转,只有师祖当年尝试此法,虽然练成,却感觉十分凶险,于是警告历代掌门,严禁将此法告知门人弟子,此后便再无一人尝试。不知结果如何,所以要赌。” “原来是这样。”徐若琳幽幽点头。“对了蕾姐,既然如此,峨眉圣女她老人家,为何会将此法告诉你的?” “峨眉圣女?”萧羽在旁边听得一怔。原来云蕾的师父尊号峨眉圣女。名头好大啊! 云蕾明眸烁烁,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家师对我讲过此事。” 云蕾话音刚落,萧羽果决地道:“好,蕾蕾,我赌!” “不行!”小妮子不无担忧地道,“殿下可以慢慢调理,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萧羽苦笑道:“若琳,你就让我试试吧,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天地,结果还会更差吗?” “如果真的要我安心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如现在就让我就领盒饭!” “不,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徐若琳一把握住萧羽手腕,一双大眼睛里泛起水意, “殿下,我们虽然刚刚认识不久,可是若琳不想失去你!” “殿下,你还是慢慢调养吧,若琳会照顾你的!” 听到这话,萧羽心中一片柔软,他看着少女那双清亮眸子,温柔抚摸少女小脸道: “若琳,能够遇到你,是萧羽三生之幸。你放心,我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既然蕾蕾的师祖当年可以反练,说明此法并非完全不可,你就让我试试……咳咳咳!” 话到一半,萧羽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徐若琳见状,急忙一边为萧羽摩挲后背,一边望着门外道:“殿下怎么又咳了!沈军医怎么还不回来,赶快回来给殿下煎药啊!” 云蕾明眸看过二人,语气沉重地道:“若琳,郭姑娘方才讲述治疗方法时,神色十分凝重。也就是说,殿下伤地或许很重,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硬撑。” “若琳,关于练功之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在我看来,师祖当年先有玄阴功,再练玄阳功,便是反练,而殿下此时没有根基,更无真气,所以他看似是在反练,实则就是正练玄阳功!” “对!蕾蕾说得对!没毛病!”萧羽点头道,“若琳,我决定了,练,必须练!等我练成此功,不仅可以自保,还能更好的保护你!” “若琳,也许真的应了那个臭道士所说——我虽有劫难,但若渡过此劫,必有大收获。” “这个玄阳功,便是大收获!” “这……也许是吧。”徐若琳被二人说动,但是依然有些担忧。 “必须是!”萧羽轻轻握住她的葱白小手,温柔道:“若琳,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大丈夫岂能苟活于天地间。你说是不是?” “你放心吧,有蕾蕾亲自教导,一定错不了的!” “来,蕾蕾,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萧羽说着,抱拳一礼。 “没诚意!”云蕾轻轻白了萧羽一眼。 “蕾姐!”徐若琳半撒娇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再为难殿下了!” 云蕾又白了小妮子一眼。“还没拜天地,你就开始帮他说话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我本来也只是将另外一门心法讲述给殿下,并非收徒传功,所以拜师礼也就可以免了。” “我现在开始讲述玄阳功的心法口诀,请殿下仔细听好,日后勤加修炼,早日康复!” “好!”萧羽正色点头,随即无语一笑,“人家练功,早日大成,我练功,早日康复。” “唉。” “时也运也命也!” “蕾蕾,我们开始吧!” “好。”云蕾淡淡点头,讲述心法口诀。 萧羽听完之后,反复背诵几遍,直到完全烂熟于心,一字不差,却又想到一事,当下道: “对了蕾蕾,你既然有此神功,之前为啥不教若琳?” “殿下,”小妮子摇头道,“蕾姐的玄阴功乃是师门绝技,不能轻易教授别人,而且最重要的,蕾姐帮我看过,我没有慧根,无法形成丹田,所以没办法修炼高深内功。” “没有慧根?无法形成丹田?”萧羽有些惊讶。“还有这样一说?” “蕾蕾,那我呢,我有慧根吗?” 云蕾淡淡道:“这就要看殿下的造化。” “啊?”萧羽更加惊讶,不确定地道:“也就是说,你虽然教我心法,可是我若没有慧根,一样不能形成丹田,一样不能练成内功,是这样吗?” 云蕾点了点头。“是。” “不是吧?”萧羽凌乱到了极点,“合着我刚才白高兴了!” “不,还没尝试,怎能轻言不行!” “蕾蕾,你先给我打个样儿,我现在就练!” “好。”云蕾双腿盘坐,两手掐了个诀,放在膝盖上,“请殿下保持这个姿势,五心朝天,吞吐纳气。等有了丹田之气,我再教你行气运气。” “好!”萧羽有样学样,盘腿打坐,奈何几次尝试,双腿盘不到一起。 见此情形,他有些无语。“蕾蕾,非要盘腿打坐吗?” 云蕾淡淡道:“盘膝打坐,讲究五心朝天,心如明台,物我两忘,开仓纳气,殿下若是觉得困难,可以先从盘腿打坐开始练习。” “好!”萧羽赌气地继续盘腿,“我盘,我盘,我盘!” 云蕾见状,淡淡道:“殿下,内家修炼,最忌讳心浮气躁,此时天色不早,殿下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心气平和,再行修炼。” “殿下,若琳,我先出去了。” 云蕾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却在此时,徐若琳轻声道: “等一下蕾姐。要不今晚,咱们三人一起睡吧!” 第71章 王妃做媒 “什么?” 萧羽与云蕾同时怔住。 二人中间,徐若琳的小脸红了,急忙解释道:“啊呀,你俩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是说,殿下刚才遇刺,真的把我吓坏了,我担心还会再来刺客,所以想请蕾姐时刻保护殿下,可是蕾姐又不能一直藏在房梁上,那样实在太辛苦,所以我提议,咱仨——你俩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 萧羽看了一眼云蕾的玲珑身躯,抬头看向房梁。 古代建筑大多是由木头材质搭建支撑结构,尤其梁和柱。 这里的房梁呈方形。直径大约一尺。 也就是说,刚才寝殿遇刺之前,他与徐若琳躺在床上说悄悄话,云蕾一直藏在房梁上。 想到这里,萧羽一笑道:“若琳,应该不会再来刺客了吧?还是让蕾蕾回去好好休息吧。” “谁能说得准呢!”徐若琳抱住云蕾一条手臂,撒娇道,“蕾姐,我害怕,我想和你一起睡,可是我又不放心殿下,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行吗?” 云蕾淡淡道:“你们放心,我就在隔壁,稍有动静,便可过来。” 徐若琳的表情很难过,可怜巴巴道:“那好吧,是我太自私了。蕾姐,你回去休息吧。” 徐若琳话虽如此,却没有放开云蕾的手臂。 云蕾冰雪聪明,立刻察觉小妮子口是心非,当下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萧羽却抢先道: “若琳,你的心情我和蕾蕾都能理解,可是这里只有一张软榻,蕾蕾又是姑娘家,怎能和咱俩睡在一起,大床同眠。你说是不是?你放心,如果再来刺客,我会保护你的!” “蕾蕾,你放心回去休息,安心睡个好觉。不管再有什么动静,你也不用担心!” “确实是。”徐若琳幽幽点了点头,“这里只有一张床榻,殿下又受了重伤,需要卧榻静养,所以蕾姐即便愿意和咱俩睡在一起,也还是有些麻烦。” “不过蕾姐乃是习武之人,也算是半个江湖儿女,心性洒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是吧蕾姐?” 云蕾明眸看了二人一眼,幽幽叹了口气。“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还没拜堂成亲,就合起伙来阴阳我。” 被云蕾点破心机,徐若琳靠在云蕾肩头,嘻嘻一笑,随即萌萌道:“蕾姐,殿下和我也不完全是在阴阳你,这里的确只有一张床榻,蕾姐又是姑娘家,所以到底怎么睡,确实有些麻烦。” 徐若琳话音刚落,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随即头顶上方响起一声惊雷。 “轰隆!” 徐若琳吓了一跳,将云蕾手臂抱得更近。“蕾姐,我最怕打雷了,你就留下陪着我吧。行吗?” “若琳,”萧羽接话,“这里还有我呢,我能保护你!” 徐若琳回以皱鼻。“不,我要和蕾姐一起睡!”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萧羽无奈道。 云蕾忽然淡淡道:“这倒没事,我之前练过,可以在绳子上睡。而且这里有几把椅子,我把椅子拼起来即可。” “把椅子拼起来……”萧羽看了一眼身下的软榻,提议道:“这张软榻这么大,其实完全可以睡下三个人,所以我提议——” “我在左边,若琳在中间,蕾蕾在右边。怎么样?” “这样不太好吧!”徐若琳抱着云蕾手臂不放,幽幽看她一眼,指尖绕着发梢道, “不过殿下一路上两只眼睛一直在蕾姐身上转悠,傻子都能知道你的想法,所以要我说,殿下不如干脆把蕾姐娶了,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也免得殿下整天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我……”萧羽尬了两秒,讪笑道,“若琳你不要误会,天地作证,我对蕾蕾绝对没有坏心思!我发誓!” 徐若琳玩味一笑。“没有坏心思?那好,我想请问殿下——假如有人向蕾姐求亲,你舍得蕾姐嫁出去吗?” “我……”萧羽看了云蕾一眼,挠了挠头。 还真舍不得。 看到萧羽做出这个反应,云蕾面色淡淡,起身道:“若琳,你们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蕾姐你站住!”徐若琳抱住云蕾手臂,硬生生将其按在软榻上。“你刚才已经答应一起睡了,不能说话不算!” 云蕾一脸无奈地看了徐若琳一眼,转头看向别处。 徐若琳嘻嘻一笑,少萝音道:“蕾姐你别害羞,殿下你也不用紧张,我刚才这样说,并不是在和殿下计较,更不是在无理取闹。” “我是想说,殿下乃是皇子,更是男人,蕾姐又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殿下喜欢蕾姐,也很正常,所以有什么话,干脆放到明处。” “殿下,你愿意娶云蕾姐姐吗?” “我……”萧羽挠了挠头。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见,同时,通过这些天朝夕相处,萧羽感觉徐若琳性子直率,敢爱敢恨,没有太多弯弯绕,可是话虽如此,他依旧担心小妮子是在试探自己,当下微笑道: “蕾蕾美如天仙,纯如白玉,若能与之为伴,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只是我与王妃已有婚约在先,并且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怎敢相负?” 听到这话,小妮子小脸一红,双眸中泛起一片甜蜜,甜甜笑道:“若琳此生能遇到殿下,也很幸福,所以若琳并不是想让殿下退婚,而是让殿下将蕾姐收了,纳为侧王妃。” “侧王妃?”萧羽看了云蕾一眼。 云蕾表情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 “对,侧王妃。”小妮子继续道,“如此一来,蕾姐就能更好地保护殿下,我也能和蕾姐继续在一起,彼此不分开。” “宸王殿下,我被陛下赐婚,还没过门就给你张罗侧王妃,便宜都让殿下占了,你就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吧! 萧羽点了点头。“王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不知蕾蕾是什么意思?” “哼!我就知道你对蕾姐没安好心!”徐若琳戏谑笑着,朝萧羽皱了一下巧鼻,随即又对云蕾道: “蕾姐,你和小娥姐姐都在府里长大,后来你出去学武,可是咱们始终就像亲姐妹一样,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 “你嫁给殿下,虽然不是正室,但也是侧王妃,也不算太委屈你。同时我也看出来了,不仅殿下看上你了,你对他也有好感,所以我给你俩做个媒,让他把你娶了,大家从此变成一家人。” “蕾姐,你意下如何?” 第72章 练功 云蕾静静听完小妮子的话,古井无波道: “若琳小姐,将军对我们姐妹情同再造,你对我和小娥也一直很是照顾,此恩此情,云蕾没齿难忘,只是我曾经发过誓:不杀拓跋烈,为我父母报仇雪恨,绝不嫁人!” 徐若琳隐隐听出话外音,当下挽着云蕾手臂,嘻嘻笑道:“我就知道蕾姐对殿下也已经暗生情愫,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表示反对。是吧蕾姐?” 云蕾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一旁,但是从来古井无波的精致瓜子脸上,隐隐泛起一丝绯红。 萧羽看在眼中,心神不禁有些荡漾,当下淡淡道:“蕾蕾,你想复仇,我和若琳都能理解,也一定会帮你,可是北燕兵卒那么多,当初到底是谁杀害你父母,你能分得清吗,你为何非要杀掉拓跋烈?” 云蕾面色恢复平静,淡淡道:“因为我当时躲在一个树洞里面,亲眼看到拓跋烈杀害我的父母!” “居然这样?”萧羽惊呼,“蕾蕾,你怎么不早点说,那天晚上在紫宸殿,我如果知道是他杀了你的父母,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 云蕾淡淡道:“殿下心意,云蕾心领。但是于公,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于私,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萧羽有些意外。“那老家伙很厉害吗?” 云蕾点了点头。“殿下虽然得到先帝传功,并且招式犀利,自成一派,可是拓跋烈功夫了得,殿下打不过他。” “不是吧?”萧羽更加惊讶,“难怪这家伙胆敢以身涉险,前来出使大乾,敢情他还是个高手?” “是。”云蕾淡淡道,“我当初学艺下山之后,乔装去了北燕,想将此贼刺杀,为我父母报仇,但是经过多日观察,发现此贼不仅侍卫众多,而且心思缜密,武功了得。” “我一击不中,只得放弃,回到大乾,从长计议。” “原来如此。”萧羽点了点头。 “蕾蕾你放心,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大炮。等徐将军按我所给的图纸造出大炮,我们一起杀到北燕国都,一顿狂轰滥炸,将拓跋烈那个老贼炸成碎片,彻底变成渣渣灰!” “对!”徐若琳挥舞着小拳附和,“蕾姐,我相信殿下一定可以打赢北燕铁骑,杀了拓跋烈,为你父母报仇,所以你和殿下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云蕾明眸看了萧羽一眼,淡淡道:“若琳,此事还是等殿下果真造出大炮之后再说吧。” “阿哈?”徐若琳微微一怔,回头问萧羽,“殿下,你给父亲的图纸,真能造出那么厉害的大炮吗?” “那是必须的!”萧羽信心满满一笑,“而且我想好了,不仅徐将军那边打造大炮,咱们这边只要腾出手来,我会同步进行,双管齐下!” “若琳,蕾蕾,你们就瞧好吧!” “好耶!”徐若琳欢呼雀跃,小手连拍。“殿下帮蕾姐报仇,蕾姐嫁给殿下,我也能和蕾姐在一起了!等到那时,我和姑姑说一声,让她把小娥姐姐放出宫来,殿下一起娶了!” 啊哈?还有小娥? 萧羽脑海中不禁产生一个画面。 徐若琳,云蕾,云娥,三个美女陪在他的身边,一群儿女跑来跑去,怀里还抱着两个。 这才是大收获啊! 另一边,云蕾白了徐若琳一眼,无语道:“你还真是大方,搭一个不够,还要把小娥也搭过去!” 徐若琳嘻嘻一笑。“那是必须的,谁让殿下几次舍身救我,所以我决定,只要我能做到,统统都会给到殿下。” “再者说,殿下如此帅气,又聪慧过人,蕾姐和小娥姐姐嫁给殿下,也不算委屈。是吧蕾姐?” 云蕾没说话。 她这便是默认了吗? 萧羽一笑,“若琳,蕾蕾,你们放心,我会尽快造出大炮,也会好好待你们的!” “嗯!”小妮子重重点头,脆生生道,“我相信殿下一定说到做到!” “殿下,蕾姐,咱们,睡觉吧!” 说起睡觉,云蕾明眸看了萧羽一眼,淡淡道:“沈军医已将药品取回,正在煎熬,殿下服药之后再说吧。” 徐若琳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咱们就坐一会儿,说说话。” “轰隆!”头顶上方再次响起一声炸雷,随后大雨倾盆落下。 三人听着雨声坐了一会儿,沈来福终将汤药熬好,送来书房。 汤药很苦。 萧羽捏着鼻子喝下。 云蕾默默走到软榻右侧,面朝墙壁,和衣躺下。 “蕾姐,我害怕打雷,我想让你抱着睡!”徐若琳被惊雷吓的不行,小鸟依人地躺在云蕾身后,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云蕾转过身体,与徐若琳相拥而卧。 看到此景,萧羽很想过去凑热闹,可是—— 也就是想想。 他吹熄蜡烛,和衣躺在软榻上,闭了双眼。 头上雷声隆隆,窗外雨声阵阵。 恍惚间,萧羽走进一片天地, 一片从未见过的冰原世界。 空旷,辽阔,宁静,灰白。 头上飘着雪, 洁白,细微。 他的身体表面结了冰, 冰冷,剔透。 冰层重重叠加,越来越厚,仿佛要将他彻底冰封。 他有些急了,想将冰封击碎,但是双手双脚冻僵,无法动弹,便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冰原世界中响起: “玄阳不尽,玄阴不升。 气息绵绵,乾坤九重。 意领气行,闭守神明。 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阴阳相济,功法天成。” 这个声音似近似远,悠扬飘忽,似是出自一位绝美仙子,却又令他感到些许熟悉。 随着这道声音响过,他的小腹泛起一团红色光晕,像炉火一样炭红,并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热,仿佛太上老君炼丹炉,以三味真火温暖他的躯体,也照亮身旁的冰蓝大地。 他闭上双眼,一吸一呼,将自己完全融入冰原世界。 没有风,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羽鸿毛,漂浮于虚空之中。 没有任何气息, 他感觉自己所有毛孔全部张开,拼命吸入体外世界的冰冷寒气,通过每条经络流遍全身,汇入丹田。 涓流成溪, 溪流成河, 河流入海, 海纳百川, 滔滔不绝, 绵绵不息。 随着滚滚寒流不断汇入,丹田中的炉火更加赤红,终将寒流加热到一千度,随着呼吸释放,将他身体上的冰雪融化。 雪, 纷纷洒洒, 依旧笔直落下, 将他的身体再次冰封。 那团炉火更加火红,他的身体更加炽热,便在此时,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六殿下,放手!” 第73章 一夜开丹田,而且还是双丹田! “殿下?殿下?” 萧羽睁开双眼时,两张俏丽的面孔映入眼帘。 一左一右。 一前一后。 左侧是徐若琳,后面是云蕾。 云蕾依旧一身黑色男式长衫,秀发高高盘起,雪肤明眸,英姿飒爽,精致瓜子脸上,一副清冷神态。 徐若琳换了一身青蓝色长衫,秀发高盘,扎了一条月白色公子巾,明眸皓齿,笑意吟吟。 随即,眼前的世界发散开来。 书房内的景物一切如旧,不同的是,窗外天光大亮,碧空如洗,鸟儿啼鸣。 “我这是……”萧羽坐起身体,有些发蒙,“一觉睡到天亮?” 左侧的徐若琳侧腿坐在软榻上,甜甜一笑。“是,殿下昨夜睡得很安稳,一夜没有咳嗽。” “殿下昨晚,做什么美梦了?” “做什么美梦?”萧羽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梦境中的任何细节,于是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做梦,” “没做梦?”少女再次一笑,眸子里泛起一丝玩味,“殿下睡梦时一个劲喊仙子,不知是在喊谁?” “仙子?”萧羽更加发蒙,“我这样喊了吗?” “嗯!”少女十分肯定地点头。 “哦——”萧羽大脑飞速转动,轻轻叹了口气,“我想起来了,我梦到你俩了。哦,还有小娥。” “我梦到娶你们三个过府,高兴至极,和你们、和你们只羡鸳鸯不羡仙!” 少女脸颊顿时红了。“哼,做梦娶媳妇,竟想好事!好啦,殿下起床洗漱吧,早膳已经做好了。” “好。”萧羽微微一笑,却坐在原位,没有行动,“你俩先去吃吧,我马上就来!” “不,我要照顾殿下洗漱。”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揭开萧羽身上薄被,却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顿时小脸一红,捂住双眼,转身下了软榻,逃出书房。 云蕾淡淡起身,跟了出去。 萧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让你俩回避,可你俩偏偏不听,唉。” “兄弟,别激动,放松,放松。” “不对!” 萧羽忽然感觉自己与往日有所不同。 好像变了个人。 身体还是这个身体,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当下半握拳,用心感受一番,当下发现,手心里好像握了一个无形的气团。 “我的天啊!”他惊呼出声,“蕾蕾昨天说过,这就是气感!” “也就是说,我有气感了?” “蕾蕾!蕾蕾!若琳!你们快来!” 大声叫着,他跳下软榻,趿拉上两只鞋子,冲出书房。 不远处,二女正在屋檐下说着什么,听到呼唤,徐若琳有些紧张地跑了过来。 “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萧羽一把握住徐若琳两只手腕,激动地道,“若琳,我、我好像有气感了!” “啊哈?”徐若琳微微一怔,“殿下有气感了?这么快吗?” 云蕾也快步走了过来,平日古井无波的瓜子脸上,同样写满诧异。“殿下有气感了?这么快?是不是弄错了?” 萧羽平复一下心情,比画道,“我不确定,但是正如你所说,我手心里好像抓住一个气团。” “哦?”云蕾握着萧羽手腕,几秒之后,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一双眸子看向萧羽。 “怎么样,蕾姐?”徐若琳关切问道,“殿下真的、真的有慧根,而且一夜开丹田?” 云蕾轻眉微皱,轻轻摇了摇头。“不应该啊。” 徐若琳心急道:“啊呀蕾姐,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云蕾轻轻缓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若琳,殿下的确有慧根,而且一夜开丹田。不过……” “啊?!”萧羽和徐若琳同时惊呼,“这是真的?” 云蕾点了点头。“不过,殿下的脉象我从未遇到,居然是两条气脉。” “一个强,一个弱。” “哈啊?”萧羽和徐若琳对视一眼,“两条气脉,啥意思?” 云蕾再次缓了口气。“意思就是说——殿下居然是,双丹田!” 萧羽二人怔了三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丹田?” 云蕾点了点头。“是。我不知道为何会是如此,不过这也可以解释,殿下为何会在一夜之内,便做到开仓纳气。” 萧羽笑了。“这么说,我因祸得福,不仅身具慧根,一夜开丹田,而且还是双丹田,可以事半功倍!” “这是好事,看你这表情,我还以为天要塌呢。” “走了,回去洗漱,之后吃饭。” 萧羽说着,熟络地搭住徐若琳肩膀,往回走。 云蕾抬脚跟在后面。 徐若琳边走边道:“殿下遇到这么大的喜事,竟然如此淡定?” 萧羽淡淡一笑。“如此大的收获,确实应该庆祝。不过比起娶你们三个美女老婆,此事简直不值一提!” 徐若琳小脸一红,嘻嘻一笑。“殿下不能高兴太早,你还要抓紧时间造出大炮!” “小意思!”萧羽迈进书房,信心满满道,“媳妇们,你们放心,我不光要造大炮,还要造出别的,个个都是新玩意儿!” “媳妇们,你们就瞧好吧!” “对了,媳妇们,我练功之事,你们一定帮我保密。” 徐若琳冰雪聪明,立刻点头道:“若琳明白,殿下是想韬光养晦,不给外人知道。” 云蕾也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殿下,我教你如何藏起气脉。” 早饭之后,临安太守范安来给萧羽请安。 由于严格封锁了消息,范安并不知道昨晚发生过行刺。请安之后,他支支吾吾地暗示萧羽,再向户部催要赈灾银子,随后告退离开。 他前脚刚走,福善堂少堂主郭芷卉来了。 依旧白衣如雪,白纱蒙面,带着一位青衣侍女。 她给萧羽复查了脉象,忽然轻眉一皱。 萧羽见状,淡淡道:“怎么了?郭姑娘?我的伤势恶化了?” 郭芷卉迟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殿下的伤势并没恶化,相反,恢复得比预想要快,而且快得多!” “哦?”萧羽惊喜交集,“真的嘛?” 郭芷卉明眸看着萧羽,轻轻点了点头。“是,恭喜宸王殿下。” “同喜同喜!”萧羽高兴坏了,立刻朝一旁的徐若琳挥手道,“若琳,咱还没给郭大夫医药费,快,拿银子!” “好!”得知萧羽伤势减轻,徐若琳也非常高兴,“郭姐姐,医药费多少?” 郭芷卉没说话,身后青衣侍女接话道:“宸王殿下,此次医诊费一共二十二两。” 第74章 闲着也是闲着,搞点小发明 “什么?” 萧羽的笑容僵住,“二十二两?这么贵?” 根据萧羽穿越后所知,大乾平民百姓一年收入大约二十至三十两银子,甚至更少,郭芷卉一张嘴就要收二十二两。 萧羽身旁,徐若琳道:“殿下昨日伤得那么重,郭姐姐一定用了不少名贵药材,医药费自然多些。” 郭芷卉没说话,身后的青衣侍女接话道:“殿下所用药材倒也并不十分珍贵,只是我家姑娘昨日听说殿下受伤,于是赶快来为殿下处理伤口;” “殿下昨夜再次受伤,我家姑娘又连夜赶来,为殿下诊疗;” “殿下此刻重伤快愈,正是我家姑娘妙手回春所致。这几番合计,医药费自然多些。” 萧羽听明白了。 在这二十二两医药费中,药费的占比并不高,高的是诊费。 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挂了两次专家号,又加了两次120急诊,之后买了一堆普通药材。 想明白这些,萧羽陪笑道:“是是是,郭大夫妙手回春,扁鹊再世,诊费自然高些。” “若琳,给郭大夫拿银子!” 萧羽的称呼变了。郭姑娘变成郭大夫。 “好。”徐若琳去拿银子。 郭芷卉淡淡道:“宸王殿下,昨日紫竹巷爆炸,还有许多伤者需要处置伤口,以免感染,不知殿下昨日承诺,是否作数?” 昨天的承诺? 哦,无限量供应酒精。 “作数,作数,必须作数!”萧羽道,“郭大夫救死扶伤,医治无辜受伤百姓,小王自然大力支持。郭大夫需要多少酒精,尽管派人来拿,小王分文不取!” 郭芷卉虽然收费很高,可是那些受伤的临安百姓却是无辜的,因此郭芷卉需要酒精,萧羽依然愿意支持。 郭芷卉淡淡点头。“殿下高义,芷卉再替那些伤者谢过殿下。” “郭大夫不必客气。”萧羽干笑摆手,“既然郭大夫还要忙碌,小王也不好耽搁您的宝贵时间。” “蕾蕾,安排马车,送郭大夫回医馆。” 赚了哥一大笔银子,哥还得陪着笑脸,把她当作菩萨奶奶一样送回去。 没办法,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人永远不能得罪。 医生。 郭芷卉走后,萧羽重重叹气。 徐若琳见状,不解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重伤初愈应该高兴才对,殿下为何唉声叹气?” 萧羽苦笑。“没什么,被人宰了一刀,心里有点不舒服。” “被人宰了一刀?”徐若琳看向萧羽左肩,“殿下是说那些刺客吧?” “确实是,殿下被那些刺客伤到,而那些刺客又全都死了,线索中断,确实让人憋火。” “不过殿下也不要太过着急,韩将军已将醉香楼彻底围了,而且昨夜没有异动消息。只要查证属实,再将他们彻底抓到,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幕后主使。” “希望如此。”萧羽点了点头,没有进行解释。“对了若琳,我感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很想出去转转,探查一下临安城里的情况。你们跟我一起吧?” 徐若琳摇了摇头,“若琳知道殿下心急赈灾之事,可是你重伤初愈,不能劳累,还是安心静养几天再说吧。” 萧羽还想坚持,然而徐若琳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行宫。 没办法,萧羽只得喊来孙越,安排了一些事情,之后带着两位美女,在行宫走走转转,漫步散心。 在勤政殿的龙椅上打坐,呼吸吐纳; 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盘膝,搬运周天; 在凤霞宫的凤榻上与二女说笑,在大内广场上放风筝。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午时初——也就是上午11点,孙越来在书房,拱手禀报: “殿下,卑职已经安排兵士,将临安城里可以买到的小龙虾尽数买回,用大锅烹制,之后送去城东,加在米粥里面,给百姓食用。” “还有,醉春楼一切照旧,并无异常。” “此外,您早上吩咐的五斤五花肉,三十斤猪板油,卑职已经买回。猪板油交给手下兄弟,熬制猪油。” 萧羽正在书案前面写字,听完汇报,点了点头。“好,非常好。老孙,城东情况怎么样?昨晚下雨,百姓有没有被淋?” “回殿下,”孙越道,“韩将军最初让弟兄们搭建棚屋时,便让弟兄们多多准备稻草,覆盖房顶。” “卑职上午按照殿下吩咐,前去城东看过,昨夜确有几处棚屋出现漏雨,当场就被弟兄们修缮补漏。” “目前来看,城东灾民情绪稳定,秩序井然。” 萧羽点了点头,“那就好。老孙,带我去看看。” 孙越微微一怔。“殿下要去城东吗,徐小姐叮嘱过,殿下重伤初愈,需要静养,无论如何,不能让您离开行宫!” 萧羽笑了。“我不是要去城东,而且要去看看炼制猪油。” “哦。”孙越松了口气,“殿下请!” 行宫地方很大,院子又多,提纯酒精单独用了一个小院,又在行宫东北侧专门选了一个庭院,当作库房,划出隔离区,专门有兵士把守。 另外一个小院里,兵士搭起炉灶,上面架着一大锅猪油,正在加热保温。 沈来福也在现场,指挥兵士前后忙碌。 萧羽用勺子搅拌一下猪油,又舀起一勺,仔细地看了看,满意点头。 “不错,已经过滤了杂质。来福,将草木灰捣成细末,加水,过滤。之后将一颗鸡蛋放进草灰水里,鸡蛋如果可以浮起来,就可以将草灰水加到猪油里面,沿着一个方向充分搅拌。” “另外,让人从园子里采些茉莉花,冲洗干净,捣成汁。” 鸡蛋在草灰水里浮起来,说明草灰水的浓度比重达到要求。 至于茉莉花,有文献记载,茉莉花大约晋朝传入华夏,最初广泛种于江南,是很好的增香材料。 “是!”沈来福立刻组织兵士照办。 弄完这些,萧羽来到御膳房,指导厨子将五花肉切成三指宽肉块,席草洗净,捆绑。 砂锅底部加油,姜片,青葱,肉皮朝下码放,加满黄酒,酱油,冰糖,小火慢炖半个时辰。翻个,再炖一刻钟。 厨子们领命照做。 萧羽回到熬制猪油现场。这会儿工夫,猪油已经搅拌好了,变成粘稠的白色膏体。 萧羽又让沈来福往油锅里加了少许酒精与精盐,盐析之后再次过滤,添加茉莉花汁液,再搅拌,最后将膏体灌进竹筒里面,放在阴凉地方冷却。 醉香楼那边暂时没有动静,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搞点小发明。 孙越以及众多兵士很想打听萧羽在搞什么名堂,却没开口。 问那么多干嘛,六皇子让干啥就干啥。 这些忙完,刚好大约一个时辰,临近中午。 萧羽回到御膳房。 院子里飘满炖肉香气。 萧羽吩咐厨子:出锅。一份送去书房,其余的给大家分了。 书房里,太监将砂锅端上餐桌,徐若琳和云蕾直吸鼻子。 “哇,这么香!殿下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第75章 赔偿损失 萧羽老神在在笑着,居中而坐,“媳妇们,来尝尝。这叫——东坡肉!” 东坡肉,相传是由北宋苏东坡所创,故此得名。 “东坡肉?”徐若琳眼睛一亮,“殿下,这也是先帝教你的嘛?” 萧羽刚要回答,云蕾抢先道:“若琳,别问那么多,先吃了再说!” “嗯嗯!”两个小吃货当即坐下,就要开始干饭。 便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前来报告:“启禀宸王殿下,牢里关的女子将饭碗打翻,还大喊大叫,咒骂殿下!” “我知道了。”萧羽微微一笑,从砂锅里夹起几块东坡肉,又夹了其它一些菜肴,放在一个碗中,递给小太监。 “我刚才让厨子给她端了一碗小龙虾,忘了嘱咐教她怎么吃,估计她是以为我给她吃虫子。” “你把这些菜肴给她端去,告诉她:别再闹了,老老实实蹲一辈子牢吧!” “是。”小太监端着饭碗,领命离去。 小太监走后,徐若琳边吃边道:“殿下真打算关她一辈子吗?” 萧羽摇摇头。“我只是吓唬她。昨晚咱们说过,她能准确摸到这里,说明对临安行宫十分熟悉,所以我打算先关她几天,之后问她到底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哦,”徐若琳鼓着腮帮点了点头。 “也许,她是一个惯偷。”云蕾一边吃肉,一边淡淡道,“经常来临安行宫偷窃,于是对这里慢慢熟了。” 萧羽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没关系,不管她是不是惯偷,先关她几天,让她心烦意乱,自乱阵脚。” 云蕾也点了点头。“殿下刚才在忙什么?” “做菜啊!”萧羽夹了一些青菜,放到徐若琳碗里,“别光吃肉,搭配青菜。” “嗯嗯,多谢殿下。”徐若琳腮帮鼓鼓,一脸的幸福。“殿下,这东坡肉真香,真好吃!” “只是做菜?”云蕾淡淡看着萧羽又夹了一些青菜,放到她的碗里。“我刚才无意中看到殿下一会儿小院,一会儿御膳房,来来回回,很是忙碌。” 萧羽神秘一笑。“我的确忙了点别的,现在刚刚做到一半,等过两天,你们就会知道。” “反正醉香楼那边暂时没有动静,赈灾的事情也已经布置下去,所以我现在除了练功,就是陪着你们,要么就是搞些发明。” “哦。”云蕾继续低头吃饭。 徐若琳玩味一笑,接话道:“殿下,蕾姐的意思是想让你集中心思,尽快造出大炮。这样一来,你俩的事情可以尽快定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蕾面色平静道,“我是想说,殿下造出大炮,大乾就会获得无坚不摧的大杀器,徐将军率军作战,更多了三分胜算。这是大事。” 萧羽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国之大事。相比较而言,个人的事情都是小事。” “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婚姻也是一辈子的大事。” “所以说,这也是大事。” 云蕾稍稍顿了一下,淡淡换了话题。“醉香楼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幕后之人会不会已经舍卒保车,就此跑掉?” 萧羽淡淡道:“应该不会。正常来说,我们假如已经发现他们,大概率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抓捕,如此一来,幕后之人就会得到消息,就此跑掉,而我们现在按兵不动,他们定会认为自己并未暴露,于是继续保持原状。” 云蕾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有些道理,希望事实也正如殿下所料。” “对了,” “殿下如今开了丹田,下午如果没别的事,我教你行气运气。” 云蕾说到做到,整个一下午,她一直教授萧羽行气运气。 萧羽也很认真学习,并且晚上睡觉时,他的神识再次进入冰原世界,反复锤炼。 第二天一早,临安太守范安再次前来问安,同时禀报说:荒政六策都已经安排下去,并且已经通知临安城里的富商,捐银子,修堤坝,可是直到昨日傍晚,所有富商全都没有动静。 此外,民众对龙舟赛事兴趣不高。 听完汇报,萧羽稍稍思索片刻,将行刺之事对临安太守讲了,之后下令: “范大人,我给你两个命令。” “第一,关于龙舟赛事,你发个公告出去。” “每三天一小赛,每十天一大赛,一个月后举行决赛。 小赛前三进入大赛,大赛前三进入决赛。 决赛前三分别奖励白银500两,300两,200两,并免除一年赋税。” 听到这个命令,临安太守有些画魂。“殿下,这奖励的银子,从何而来?” 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范大人放心,这些银子不会让你掏。” “对了范大人,紫竹巷爆炸案审理得如何了?受伤民众以及房屋损毁的赔偿款,核算清楚了吗?” 范安道:“回殿下,此次爆炸案事主已经到案,关入大牢,损失赔偿也已初步核算完毕,共计白银三百三十余两。” “啪!”萧羽收起折扇,剑眉一皱。“范大人,死伤那么多人,损毁那么多间房屋,赔偿款才区区三百三十两?这么少?” 范安道:“启禀殿下,损毁房屋的确很多,不过都是一些简易民居,并不值钱。” “此外,伤者救治主要是由福善堂,以及韩将军麾下军医无偿提供。” “至于死者,多半属于事主雇佣的杂役,其余之人也都是一些……” 范安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萧羽脸色很难看,机警如他,立即改口道:“殿下的意思是……” 六皇子想干嘛,他不会是想趁机敲竹杠吧?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淡淡道:“范大人,事主是个什么态度?” “回殿下,”范安道,“事主认为此次爆炸并非有意为之,所以他,不愿赔偿。” “不愿赔?”萧羽再次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你打算如何判决此案?” 第76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1) 范安稍稍一顿,随后道,“启禀殿下,下官以为,此案事关多条人命,而且牵扯甚广,不能一赔了事,也不能轻易判决,还需通盘考虑,反复斟酌。下官愚钝,还请殿下提点一二。” 六殿下,您想怎么判,请给点指示。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本王以为,你刚才说得不够全面。” “第一,福善堂以及韩将军麾下看似是在无偿救治,实则既出工又出力,还拿出许多药材,这也是有成本的。” “第二,福善堂以及韩将军麾下军医,从本王这里采购了大量高纯度酒精,说好先行应急,救助伤者,将来事主的赔偿款到位之后,再来与本王结算,这也是有账册记录的,” “第三,范大人,这起爆炸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王与若琳等二位小姐当时身在余杭门外,都被吓了一跳,这两天一直做噩梦,甚至本王带来的十匹宝马全都受惊,至今不好好吃饭,何况那些伤者,以及爆炸附近的街坊邻居。” “这么多人受到惊吓,总要给点精神损失费吧?” “第四,” “那些被损毁的房屋看似老旧,看似不值钱,实则对于这些房主来说,那是他们的家园。” “我打个比方。假如我将范大人的家园彻底毁了,导致大人无处栖身,露宿街头,我却只赔你房屋钱,大人愿意接受吗?” 临安太守眼睛一转,拱手道,“是,下官明白了。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反复核查,一定会替这些受到殃及的百姓主持公道!” 明白了,六殿下就是要趁火打劫。 萧羽满意点头。“范大人,我现在给你第二个命令、” “前天夜里,本王遇到刺杀。” “大人不必惊讶,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找韩将军了解。我给范大人的命令是——” “三天之内,你必须抓获刺客同党。不过,你一不得扰民,二不得影响赈灾。” “否则,范大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陛下砍你的脑袋吧!” 范安这才知道萧羽遇刺之事,当下既吃惊又惶恐,急忙跪倒在地,满口答应,之后告退离去。 六皇子在临安遇刺,范安作为临安地方行政长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前脚刚走,一直坐在一旁的徐若琳问萧羽:“殿下不是要封锁消息,暗中观察吗,如今怎么又对临安太守讲了?” 萧羽轻摇折扇,老神在在一笑。“咱们已经暗中观察两天,醉香楼一直按兵不动,既然如此,我就弄出点动静,敲山震虎,让他们有所紧张。” “如此一来,临安府的衙役在明处搜捕,韩弼的手下在暗处观察,醉香楼只要有所行动,就会被我们发现。” 徐若琳微笑点头。“殿下总能想出妙计,真厉害!” “那是必须的!”萧羽臭屁地道,“我如果不优秀,怎能配得上你们!” ………… 又是一天。 一大早,临安太守一如既往地前来问安。 据他汇报,临安城内的米价已经涨到每斗150文,一些富商和寺庙主持纷纷派人前往城东,在灾民中招募人手,修缮家宅庙宇。 除此之外,临安府所有衙役全都派了出去,四处搜捕刺客同党,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之后,范安告退而去。 他前脚刚走,临安驻军总兵韩弼来了。 醉香楼一切照旧,依然没有任何异动。 说完之后,韩弼的神色有些凝重。 萧羽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韩将军,你是不是认为我们选错了目标?” 韩弼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他稍稍顿了一下,拱手道:“殿下,末将以为,我们是否应该扩大监视范围?” 萧羽摇了摇头,“不,韩将军,我们的目标没有选错,只是随着事态发展,需要采取相对应的新策略。”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 临安城南北狭长,东西窄短,形状如同腰鼓,故此又被称为腰鼓城。 作为五代时期吴越国都城,临安城周长21公里,城墙高12米,宽9米,共有11个城门。 凤凰山与临安行宫几乎占满临安城南端,因此百姓民居与工商集市,集中在临安城的中部和北部。 醉香楼位于临安西北部,距离钱塘门不远。出了钱塘门就是西湖。 掌灯之后,萧羽带着徐若琳等人来到这里。 距离醉香楼不远,百长赵胜一身黑衣侍卫打扮,从一个胡同里迎了上来,低声道: “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韩将军也在。您这边请。” “好。”顺着赵胜手势,萧羽等人钻进那条胡同。 韩弼果然在此,朝萧羽拱手道: “公子,醉香楼依旧一切正常。门前那个女人名叫三姐,是这里的老鸨。” 顺着韩弼手指方向远远看去,萧羽果然看到一栋二层小楼门前,一个三十来岁,风姿绰约,又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带着四个年轻姑娘揽客。 见此情形,萧羽微微一笑。“他们果真沉得住气。韩将军,按计划行事。你们负责外围,我带云蕾和老赵进去!” “赵胜遵命!”赵胜朝胡同里一招手,叫来四个精壮黑衣侍卫。 “还有我!”徐若琳一身月白色公子衫,乌黑秀发高高束起,扎了一条月白公子巾。 明眸樱唇,酥胸微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云蕾依旧一身黑色侍卫装扮。 萧羽一笑点头。“好。不过你要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 “没问题!”徐若琳轻拍酥胸,满口答应、 “走!”萧羽也不磨叽,带着徐若琳和云蕾,身后跟着赵胜以及其他四个侍卫,迈步来在醉香楼门前。 看到萧羽等人走近,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立刻迎上前来,一手摇着圆扇,妩媚笑道: “呦,二位公子好生俊俏,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人家,前程似锦!不过我看二位公子有些眼生,想必都是外地人,刚来临安不久吧?” 萧羽微微一笑。“这位姐姐好眼力,我们确实刚到临安不久,听说西湖景色不错,尤其三潭印月,更是人间难得美景,想去欣赏一番。” 三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神态,继续妩媚笑道:“这位公子说得不错,三潭印月确实很美,不过我这醉香楼的姑娘也个个俊俏,个个水灵,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您不妨进来坐会,喝杯茶,再去赏月!” “姑娘们,贵客临门,赶快出来接客!” 第77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2) 三姐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淡淡香气。此外,她的声音很妩媚,穿透力很强。 “哎!来了!”四位衣着艳丽的年轻姑娘,立刻左右围住萧羽,将他往会所里拉。 萧羽本就朝着醉香楼而来,当下立刻装作一副纨绔公子模样,环视过四个年轻姑娘,轻摇折扇,大尾巴狼道: “醉香楼的姑娘,果然不错!走,进去坐坐!” 萧羽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在他身后突兀叫道:“让开让开,全都让开,别挡赵公子的路!”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位个头不高、脑袋圆圆的富家公子哥站在人群后面。 身旁站着三个衣着打扮相似的富家子弟,个个歪歪斜斜,吊儿郎当模样。 再后面,跟着八个家奴。 看到此景,三姐立刻撇下萧羽,迎上胖公子,妩媚笑道: “哎呦,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临安四大公子一起吹到醉香楼来了,这可真是太荣幸了!” “赵公子,您怎么这么久不来醉香楼,姑娘们都要想死您了!” 胖公子歪嘴一笑,手摇折扇,满脸纨绔地道:“本公子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金陵,昨天刚刚回来。” “三姐,醉香楼的姑娘,到底是想念本公子,还是想念本公子的银子啊?” “呦!赵公子又拿三姐开心!”三姐妩媚笑着,热情张罗,“姑娘们,快请赵公子和其他三位公子里边坐!” “是。各位公子里边请!”四位迎宾姑娘听到三姐吩咐,放开萧羽,一人拉住一位富家子弟,拉进醉香楼里。 八个家奴留在门外。 萧羽这边变得冷冷清清。 萧羽见状有些无语。“老赵,这家伙什么来头,派头这么大?” 百长赵胜凑到近前,低声道:“公子,这个胖公子哥名叫赵东来,是本地富商赵古初的儿子。家里有钱庄,布行,米行,很有钱。另外三个家伙也都是富家子弟。与这个赵公子,号称临安四大公子。” “临安四大公子?”萧羽来了兴趣,打响指道:“走,瞧瞧这些公子哥究竟牛逼到什么程度!” 说完,他抬脚先行,进了醉香楼。 萧羽身后,赵胜朝四个侍卫一使眼色。 四人立刻会意,候在门外。 萧羽刚刚进门,一个龟奴迎了上来。“各位公子多多发财,哪位买下茶水钱?” “我来!”赵胜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扔给龟奴。“这是五两,我们一共四人。找一两。” 萧羽见状,不动声色。 茶水钱,类似后世会所里的最低消费。按人头,每人一两银子。 这是个什么概念? 古代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烧饼,后世一块钱也可以买一个烧饼,据此简单换算,一个铜板大体相当于后世一块钱。 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铜板,大体相当于后世一千块钱。 醉香楼一进门就要收取每人一两银子茶水钱,折合每人低消一千元。 这还只是刚刚进门。 妥妥的高端会所。 “是,您稍等。”龟奴从怀里掏出一块一两碎银,交给赵胜,大声吆喝: “四位贵客,里边请!” 绕过屏风,首先是个六七米见方的大厅,两侧是小包房,里面坐满男人女人。 女人们香肩半露,酥胸半掩,贴靠在男人怀里,努力欢笑着,一杯一杯劝酒。男人们则一边喝酒,一边上下揩油,醉翁之意不在酒。 同后世会所一样,酒水茶饮是重要的创收项目。每卖出一壶酒,陪酒姑娘都会有分成。 一楼里侧,左右楼梯上二楼。 二楼是雅间。 此时此刻,刚刚进来的四位富家公子,已经在一楼大厅中央就座。 三姐陪在旁边,张罗龟奴端来茶饮水果。 萧羽刚刚看清这些,一个龟奴迎上前来,请他们在一张八仙桌旁坐下。 四人刚刚坐稳,原本喧嚣的大厅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停住喝酒,停住说笑,目光投向二楼。 只见二楼一个雅间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白衣少女,大约十六七岁,五官清秀,身段婀娜,款款走下楼梯。 看到少女,赵胜凑到萧羽耳边,低声道:“公子,就是她!无双的侍女,小玉!” 萧羽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这个工夫,少女走下楼梯,将一个纸条交给三姐,又莲足轻移,回到二楼那个雅间。 三姐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朝众人笑道: “各位贵客,各位公子,今晚还是老规矩,无双姑娘拿出三道题目请大家作答。谁能全部答对,并且答得巧妙,就能和无双姑娘单独见面,听琴饮酒!” 三姐话音刚落,那位胖公子开口道,“不是吧三姐,我已经来三回了,每次都要答题,每次都要被无双姑娘拒之门外。今晚我多出点银子,请无双姑娘见我一面,行吗?” 胖公子话音刚落,许多男人纷纷附和道:“是啊三姐,我们也都来过好多次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无双姑娘太难见了!” 三姐妩媚笑着,压住众人的牢骚:“各位公子,各位贵客,大家经多见广,又都是醉香楼的常客,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想必大家也都清楚,这些对句答题不过是助兴取乐而已,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请大家放心,今晚的题目非常简单。” “这第一道题目,是请各位公子以西湖为题,作一首诗。” “以西湖为题作诗?”胖公子看了同行三人一眼。“你们谁来?” 那三个家伙连连摇头。“徐公子,我们哪会作诗啊,喝酒还差不多!” 正在这时,右侧包房里跳出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同样衣着富贵,大声道:“不就是命题作诗嘛,我来!”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年轻小伙吟完诗句,颇为得意地看向四周,却没有得到众人喝彩,反而迎来一片看傻逼一样的嘲讽目光。 胖公子摇着扇子笑道:“秦月东,你是不是傻!三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作诗,不是背诗!” 另外三个富家公子立即附和:“就是,背诗谁不会!” 三姐微笑打圆场道:“秦公子,你刚才所吟诗句,确实是好诗,却是前朝大诗人香山居士所作。无双姑娘要求是本人作诗,不是吟诗。您再想想?” 第78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3) “这样啊?” 秦月东尴尬地挠了下脑袋。“我刚才没听清,那我再想想。” 一位中年人从左侧包房走出,对老鸨道:“三姐,要说以西湖为题作诗,徐某不才,前几天刚刚写了一首,不知能否入得无双姑娘法眼。” 看到此人,三姐连忙笑道:“啊呦,徐公子,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临安城内哪个不知道啊,您快给我们念念。” “不敢,徐某献丑。”中年人装模作样地谦虚一下,一边捋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吟诵道: “西湖美景入眼帘,碧波荡漾映蓝天。杨柳依依风拂面,荷花朵朵香满园。 游人如织笑声甜,画舫轻摇歌声婉。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他吟完之后,三姐立刻鼓掌笑道:“好诗,好诗,徐公子的诗句果然不同凡响!” “诸位贵客,还有哪位写有新作,给我们念念?” 三姐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 三姐环视一周,见无人应答,当下道:“各位公子,如果无人作答,那这第一题,就是徐公子——” “等一下!” 一个清脆的少萝音响起。 众人闻声一怔,不约而同看向声音来源。 这两个字,来自萧羽身旁的徐若琳。 众人目光中,一身月白男装的徐若琳微微一笑,轻摇折扇。少萝音道:“你们不要看我,我是替刘公子应答。” “刘公子,您请!” 萧羽本来不想玩这些把戏,但是想要接近无双,就要答题。 就当是在对暗号吧。 他淡淡一笑,轻摇折扇,逼格满满吟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萧羽。 萧羽有些心虚。 这首诗是宋代诗人林升所作。这个时空在唐代之后出现差异,没有出现宋朝,却也很难保证无人写出同样诗句。 萧羽刚刚想到这里,左侧包房,秦月东大声道:“妙啊,真是妙啊!好诗!好诗!” 那中年文人也捋着胡须,摇头晃脑赞道:“不错,确实是好诗!” 老鸨三姐也一脸惊讶地看着萧羽道:“真想不到,刘公子的文采也这么好!” 萧羽轻轻摇着折扇,朝众人逼格满满一笑。“这没什么,见笑,见笑。” 那位胖公子脸上有些不悦,狠狠瞪了萧羽一眼,问老鸨道: “三姐,这第一道题目完事了,下一道题目是啥?” 三姐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对众人道:“无双姑娘第二道题目,是以‘三天打鱼’为题,作一首藏头诗。” “啊?”胖公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是吧三姐,怎么还是作诗,而且还是藏头诗?这就是你说的简单?” 三姐笑道:“赵公子别着急,题目是无双姑娘出的,只是为诸位助兴而已。” “这叫只是助兴?我看她是想把本公子难死!”胖公子忿忿地扇着扇子道。 胖公子话音刚落,那中年文人手捻胡须,摇头晃脑道:“徐某不才,试上一试,让诸位见笑。” “三春花开映日红,天高云淡鹤长空。打马江南过水桥,鱼跃龙门鸿运通。” 三姐稍作回味,立刻鼓掌赞道:“妙啊!妙啊!徐公子果然文采过人!还有哪位公子有兴趣答题?” “我看不会有人答出此题了。”胖公子武断地道,“即兴命题藏头诗,哪有那么容易作得出来。” “徐公子,你一会儿答完三道题目,无双姑娘召你进屋,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把机会让给我。” 中年人微笑拱手。“赵公子说笑了。徐某之前一直承蒙令尊关照,公子今日想见无双姑娘,徐某自当成人之美,把这个机会让给公子。” “哦?”胖公子摇着扇子,大喇喇地点了点头。“徐公子果然上道!既然这样,本公子就先说声谢谢了!” 听到两人交谈内容,秦月东有些不满。“还可以这样?这不是作弊吗?” 胖公子得意地道:“怎么不能这样?秦月东,本公子有钱,想怎样就怎样!” 胖公子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也来试试!” 众人循着声音转头一看,只见萧羽轻摇折扇,淡淡吟道: “三更寒窗破,天晴冷月明。打酒菩提巷,鱼香女儿红。” 吟诗之后,萧羽瞥了胖公子和中年人一眼。 就你们可以即兴作诗? 哥不仅会搬运,也可以即兴原创藏头诗! “妙啊,妙啊!”秦月东击扇赞道:“三更寒窗破,窗破寒更寒;天穹冷月明,月明冷更冷。去菩提巷打上一壶女儿红酒,之后炖上一大锅鱼,闻着暖暖的鱼香,再美美地喝着女儿红酒……妙哉,妙哉,实在是妙哉!” 他这一解读,其余众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赞叹,甚至那位中年人也手捻胡须,连连点头。“此诗句意境悠远,确实不错!” 徐若琳双手托腮,看着萧羽,眼神中闪烁着一片小星星。 胖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再次狠狠瞪了萧羽一眼,随后对老鸨道: “三姐,第三道题目是啥?” 三姐微笑道:“赵公子请别着急,第三道题是以‘无双’为题,作一首诗。” “又是命题作诗?”胖公子直接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捻须一笑。“巧了,徐某前几日刚好以‘无双’为题写了一首,算是捡了个便宜。” “无双天下士,寥落万重山。白首悲穷巷,青春赋易安。 诗名垂宇宙,文采耀云端。不朽千秋业,功成载誉还。” “好诗好诗!真是太好了!”胖公子立刻鼓掌叫好,随即朝着萧羽,不无挑衅地道: “这位兄台,如果实在答不出,就别费力气了,免得丢人显眼!” 丢人现眼? 萧羽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一边逼格满满地向前踱步,一边朗声诵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不是爱风尘,只恨人生苦。红颜易老终有时,不知魂归处。” “舞袖翩翩起,歌声娓娓落。若得自在插花髻,君在心头驻。” 这首诗的前半部分是萧羽搬运,后半部分是他原创。 萧羽话音落下,醉香楼内一片安静,胖公子忽然不屑笑道: “嘁,这是什么破诗,简直乱七八糟。‘无双’在哪呢?” 第79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4) “就是,什么狗屁玩意,无双在哪呢?”三个跟班捧臭脚。 “哈哈,无双姑娘当然是在房里等候赵公子呢!” “哈哈,就是!” 秦月东笑道,“一群不学无术的家伙!这位刘公子虽然没有提到‘无双’二字,却句句在说‘无双姑娘’!” “是吗?”胖公子一愣。“我怎么没听到?你们听到了吗?” “没有!”三个跟班摇头。 中年文人神色有些尴尬,对胖公子道:“赵公子,这位刘公子确实没有提到‘无双’二字,但这首诗说的是位风尘女子,而无双姑娘正是一位风尘女子,所以这位公子是把‘无双’二字,藏在诗句里了。” “这就好比前朝摩诘居士所作——”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虽然每一句都没有提到‘画’字,却句句在说‘画’,这才是诗句的最高境界。徐某佩服!” “竟然这样?”胖公子惊愕不已。 “就是这样!”秦月东似乎看不惯胖公子的做派,有点跟他对着干的味道。 胖公子呼地站起身来,回怼道:“就是这样又能怎样,本公子今晚非要见到无双姑娘!” “三姐,我出一百两银子,请无双姑娘见我一面!” 一百两,如果简单换算,相当于后世的10万。 果然是一掷千金。 果然土豪。 秦月东微微一笑。“赵公子,凡事都要讲个规矩。三姐刚才已经说过,只有答对全部题目,才能见到无双姑娘!” 赵公子豪横回怼:“什么狗屁规矩,老子说的规矩才是规矩!” 三姐见状,急忙再次微笑圆场,“二位公子都别着急,这不过是些助兴的小把戏,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要我说啊,徐公子和刘公子都是才子,所作诗句也都不错,既然如此,不如请二位公子再以西湖为题,七步成诗。如何?” “七步成诗?”众人看热闹不怕动静大,立刻纷纷附和。“好啊好啊,请二位公子作答!” 三姐转头看向中年文人,“徐公子,您先请?” 所谓七步成诗,就是限时作答。谁先作答,在思考时间方面就会吃亏。 中年文人知道此理,却也没有计较,一便慢慢踱步,一边捻须思考。 踱到五步,他停住脚步,开口吟道: “西湖美景入诗怀, 碧水悠悠映翠苔。 杨柳依依垂岸畔, 清风拂面醉人来。” “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徐公子果然有才,五步成诗,出口成章,真的是妙!” 萧羽也拍了几下巴掌,“徐公子确实有才。现在该我了。” “明月映三潭,碧波荡轻舟。 烟柳画桥风暖,春色满芳洲。 十里沙堤锦绣,六桥花影流香,北寺倚青松。 山色空蒙里,云水共悠悠。” “望高塔,听飞鸟,慢举杯。 当年才子佳人,遗韵尚风流。 许仙白娘子共,阮郎苏小小离,盼断西泠桥。 愿得长留此,吟赏尽千秋。” 这首水调歌头,乃是萧羽原创。 萧羽话音刚落,二楼中间那个雅间房门忽然打开,之前那位白衣少女再次出现,站在扶手处,朝楼下倩声道: “无双姑娘请刘公子进入房内,抚琴饮酒。” 少女的话,令一楼大厅里的众人安静片刻。 “多谢姑娘。”萧羽淡淡一笑,就要上楼。 “慢着!”胖公子张开双臂,拦在萧羽身前,面目狰狞。“小子,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和本公子抢姑娘,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羽多少有些无语地笑了一笑。“赵公子,本公子不过是按照醉香楼的规矩,得到无双姑娘垂青,怎么成了跟你抢姑娘?” “赵公子,如果玩不起,就不要出来玩!” “让开!” “好狗不挡路!” “你!”胖公子被萧羽骂成恶犬,顿时恼怒,大声喝道,“小子,我看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来,把门外的奴才都给我喊进来,给我好好教训这小子!” “啪!” 萧羽一个嘴巴抽在胖公子的脸上,大声喝道: “你个狗东西,竟敢与本王叫嚣,我看活的不耐烦的是你!” “老赵,给我揍他!” “是!”赵胜立刻上前,照着捂脸发愣的胖公子就是一脚,正踹在他肚子上。 胖公子“哎呦”一声,仰面摔在楼梯上。 “啊!”不知哪个包房里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其他人见此情形,同样全都怔住。 与此同时,赵胜如影随形,大步跟上前去,抬脚猛踹。“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冒犯我家公子,简直找死!” “哎呦,啊呦!”胖公子顺着楼梯,左右翻滚。“别打,别打!” “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嘛,快来救我啊,赶紧喊人啊!” 醉香楼老鸨最先回过神来,急忙吆喝道:“啊呦,二位公子,快别打了,大家都是出来寻开心的,别因为一点小事伤和气!” “刘公子,您快让下人停手,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萧羽冷冷一笑。“哼,这种狗一样的东西,也算人!” “老赵,继续打,狠狠打!” “是!”赵胜继续猛踹。 便在此时,其余三个富家子弟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朝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你们几个都给我滚进来!” 四大公子的八个家奴听到动静,纷纷冲进大厅,见状就要动手。 却在这时,萧羽的四个侍卫也从外面进来,根本不用吩咐,直接在八人身后动手。 十二个人,顿时在门口打成一片。 “哗啦!”屏风被一个踹飞的家奴撞倒。 “哗啦!”另一个家奴被踹进一间包房,砸翻桌子。 “咣当!”又一个家奴被踹进另外一间包房。 “啊!啊!”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包房里的男人将女人搂在怀里,临时充当护花使者,趁机揩油。 二楼几个雅间房门大开,几个客人光着膀子出来看热闹。 醉香楼里乱成一团。 老鸨三姐见状,一脸苦逼,握住萧羽手腕央求,“啊呦,刘公子,您行行好吧,快让您的手下停手吧,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萧羽恢复儒雅笑容,轻摇折扇道:“三姐你不用怕,我的人手下有准,不会出人命……” 萧羽话到一半,一个家奴屁股中脚,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云蕾眼疾脚快,飞起蛮足,将其踹回门口。 却在此时,门外冲进一队身穿轻甲的士兵,手持长矛,左右分开,控住局面。 一位军官现身当场,将那个撞进怀里的家奴推向一旁,大声喝道: “都停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第80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5) 带队军官,正是韩弼的副将,孙越。 赵胜等人见状,纷纷停手。 赵胜还给胖公子补了一脚。 “哎呦!”胖公子躺在楼梯上,只剩呻吟。 大厅门口,八个家奴躺倒一片,同样连声呻吟。 其他三个富家公子倒还站着,却被吓得锁在角落,其中一人认识孙越,连忙凑到近前,恶人先告状: “啊呦,孙副将,您终于来了!这小子不知打哪冒出来了,跟赵公子抢姑娘,还动手打人,你快将他拿下!” “哦?”孙越微微一怔,“有这等事?” “啊呦孙副将,我能骗您嘛,再者说了,您看赵公子都被他们打成啥样了!” 这个工夫,赵公子被另外一个富家子弟扶起,一手撑着后腰,另外一手点指萧羽,好死不死叫嚣道: “臭小子,你死定了!” “孙副将,你快将他们拿下,投入大牢,弄死他们!” 孙越看了一眼萧羽,朝身后挥手下令: “来人,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是!”一群兵士长矛所指,却是四个富家公子,以及躺倒在地的家奴。 四个富家公子顿时傻眼。“孙副将,您搞错了,要抓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家伙!” 孙越也不搭理他们,迈步来在萧羽面前,拱手行礼: “末将巡逻至此,听到这里喧哗,故此前来查看,不知公子在此,还请恕罪!” 众人见状,更加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惊讶目光中,萧羽轻摇折扇,淡淡一笑。“孙副将,本公子心中烦闷,原本打算出来转转,领略一番临安美景,却被这几条野狗扰了兴致,你看,该怎么办啊?” 孙越拱手道:“请公子放心,末将立刻处置,给公子一个交代!” “来啊,这四人无事生非,扰乱治安,还纵使家奴恶意伤人,立刻将他们统统拿下,交由知府范大人处置!” “是!”兵士一声大喝,便要拿人。 临安四大公子见状,更加懵逼。“不是,孙副将,你别听他的,是这小子率先动手,我们是在自卫。你应该拿他才对!” “是啊孙副将,我们才是受害者!” “就是!” “住口!”孙越大声喝止,“废话少说,统统带走!” “是!”士兵们不由分说,立刻抓人。 便在此时,醉香楼老鸨拉住孙越手腕,谄媚笑道:“等一下,等一下。孙副将,大家都是出来寻开心的,又都是醉香楼的贵客,因为一点小误会,闹出一点小动静,双方把话说开就完了,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您说是不是啊?” 三姐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孙越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孙越看了风姿绰约的老鸨一眼,不动声色将碎银揣进怀里,官气十足道: “三姐,你是打算干扰孙某执行公务吗?” 三姐见孙越收了银子,眼角妩媚多了三分。“啊呦,孙副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家就是借来十个胆子,也不敢干扰您执行公务啊。” “奴家就是觉得,这几位公子因为醉香楼的一个姑娘,闹出误会,其中四个被关进大牢,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醉香楼啊,我这醉香楼的生意,也就没法做了,所以孙副将,您高抬贵手,就别抓人了,行吗?” 三姐说到这里,悄悄用手指了身后萧羽,低声问道:“孙副将,这位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孙越压低声音道:“三姐,你就别再问了,总之这四个家伙惹了不该惹的人,孙某只能将他们拿了!” 孙越说完,瞥下一脸惊愕的妓馆老鸨,朝萧羽拱手道:“公子,您慢慢玩,末将告退!” “将他们统统带走!” “收队!” “是!”兵士押着四大公子以及八个家奴走了。 三姐一脸惊愕,却又瞬间换成笑脸,对萧羽道:“啊呦,瞧我这老眼昏花,有眼无珠,竟然怠慢了贵客。” “刘公子,无双姑娘还在房里等您,您楼上请!” 萧羽收起折扇,面色淡淡。“算了,被几只野狗扰了兴致,没心思了。” “我们走!” 众人随着萧羽离开醉香楼,见无人跟踪,立刻钻到一条巷子里面。 韩弼依旧等在那里。见到萧羽,拱手行礼。“殿下,怎么样?” 萧羽微微一笑。“韩将军久等了。我已敲山打草,接下来,等着猎物出洞!” “好。”众人望向醉香楼方向。 时间流逝,醉香楼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稀疏下来。 徐若琳最先沉不住气,对萧羽道:“公子,这醉香楼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会不会是真的搞错了?而且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怎么分辨啊?” 望着醉香楼的方向,萧羽轻轻搓捻食指,淡淡道:“别着急,再等等看。” 萧羽话音刚落,赵胜低声道:“殿下,有人出来了。正是那个小侍女!” 萧羽也看到情况。 只见刚才给老鸨三姐送纸条的白衣少女,肩上披着一条绿色丝巾,从醉香楼里出来,左右张望一下,朝着一条小巷匆匆而去。 “果然有动静!”赵胜低声道,“殿下,现在怎么办?” 萧羽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跟上去!” 此时街上已经无人,白衣侍女穿过三条街道,走到一座宅院前面,轻轻敲了几下,随后院门打开,将侍女让了进去。 萧羽等人一路尾随,藏在街角,见此情形,萧羽打量了那个院落,低声道: “这座院落不大,而且十分普通,很可能只是个中转站,那个侍女来此传送消息,再有人继续传递出去。” “韩将军,你让人将院子围了,之后悄悄摸进去。小心一点,尽量留活口!” “是!”韩弼立即朝身后招手,低声下令:“郭怀,你带一队人包抄后面!” “赵胜,你带二队从正面摸进去,尽量留活口!” “是!”一名百长带着六个轻甲兵士绕向院落后方。 赵世此时套了一身轻甲,带着六名兵士快速接近院门。 其中三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在前,另外三人手持短弩在后。 赵胜耳贴院门,稍稍听了一下动静,之后将腰刀插进门缝,挑起门栓,轻轻推开院门,做了一个手势。 那六名兵士立刻两人一组,左右交叉,摸进院子。 看到这一幕,萧羽暗暗点头。 韩弼果然治军有方! 这分明就是一支古代的特种部队! 好,非常好! 想到这里,萧羽在盾牌兵掩护下,悄悄摸进院门。 第81章 终于抓到两个活的! 院子里面,空空荡荡。 迎面是两间正房,左侧的房间亮着一盏烛光,右侧房间黑洞洞。 赵胜做了一个向前手势。 四名兵士两人一组,各自悄无声息摸到一间正房门前,守住门口。 赵胜左手一挥,做了一个劈砍手势。 突进! 两组兵士立即同时行动! 持盾之人一脚踹开房门,持盾封住门口。举弩之人藏身盾牌后面,端弩瞄准! 萧羽跟在后面,朝左侧房中望去,顿时一怔。 亮着烛光的房间,居然没有人! 只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四条长凳。 两点方向角落里,还有一口水缸。 赵胜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点着,贴着地面,扔进右侧房间。 火星跳跃,屋内景物隐约闪现。 只有一张土炕,几个破旧柜子,同样没有人。 小侍女和房主哪去了? 萧羽看向那口水缸。 云蕾迈步进入左侧屋子,走近那口水缸,伸手就要揭开盖子。 “别动!”萧羽低喝制止。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水缸盖子下面很有可能挂着一颗诡雷。 但是很快,他的意识回到这个世界。 串台了。这里是古代,哪里来的诡雷。 “小心机关!” 云蕾淡淡看了萧羽一眼,慢慢揭开水缸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淡淡道: “空的。” 空的? 这是什么情况? 便在此时,另外一组兵士搜索过右侧屋子,出来禀报:“报:所有柜子全都搜过,没人!” 萧羽转头看向后窗。 云蕾放下水缸盖子,走到后窗近前,轻轻推开窗子。 窗外是一条小巷。 黑洞洞的。 便在此时,另外一队兵士从巷子尽头快步而来。 云蕾收回目光,放下窗子,淡淡说了两个字:“跑了。” “哎!”赵胜一跺脚,“殿下,是我太着急了,没等后面的弟兄形成合围,就着急动手,反而给他们跑了!” 萧羽星眸微合,搓捻食指。“不,此事不怪你。我们动作很快,很轻,可是对方依然跑掉,说明对方看到传信的小侍女,立刻意识到醉香楼已经暴露,于是立即潜逃。” “韩将军,留下两人守在这里,其他人立刻返回醉香楼,将其他人全部抓捕!” “是!”韩弼立即留下两个兵士,其余人跟随萧羽回到醉香楼附近。 刚刚抵达巷口,一名暗探立刻迎了上来,“韩将军,醉香楼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动。” 萧羽朝醉香楼望了一眼,果决道:“韩将军,将醉香楼围了,进去抓人!” “是!”萧羽的话就是命令,韩弼立即做出手势。“动手拿人,尽量留活口!” 随着他的手势落下,无数兵士从阴影中现身出来。有的手持盾牌短刀,有的手持短弩,两人一组,动作迅速,将醉香楼围得水泄不通。 萧羽大步穿过街道,冲进醉香楼里! 醉香楼里,景物还是那些景物,女人还是那些女人,但是时辰已经晚了,喝花酒的男人已经少了很多。 老鸨三姐正在一楼大厅张罗打烊,看到萧羽再次登门,脸色一变。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赵胜带领一队兵士冲进大门,大声喝道: “醉香楼涉嫌窝藏杀人逃犯,封锁搜查,所有人抱头蹲下!” “什么?这……”三姐的表情瞬间凝固,“各位军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醉香楼怎么可能窝藏逃犯?” “少废话!”赵胜大声喝道,“所有人全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抱头蹲下!” 无数兵士手持兵器,将在场所有男人女人按在地上。 几个女人尖叫起来。 萧羽没有理睬这些,直接来在二楼,刚要踹开无双房门,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云蕾示警之声: “公子小心!” 萧羽闻声回头。 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从一楼飞来,右掌前出,直击他的面门! 萧羽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开。 “啪!”一记肉掌拍在门上,震得木门剧烈震颤! 萧羽这才看清,朝他出手之人,竟是醉香楼老鸨三姐! 一个风情万种的妓馆老鸨,竟然有着此等身手! 没等萧羽回过神来,老鸨双足落地,双掌一错,第二掌又到! 萧羽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迎接,再次闪身躲开。 老鸨一掌落空,第三掌又来。 萧羽再次躲开。 “嚓!”老鸨身后,云蕾青锋出鞘,飞身直取三姐脖颈。“贼子看剑!” 三姐听风辨器,拧腰低头,躲过剑锋,施展拳脚,与云蕾战在一处,却没走过三个照面,被云蕾一记侧踢,从二楼踹下一楼。 三姐“啊呦”一声摔落在地,还没起身,几个兵士一拥而上,短刀抵住她的脖子,顺势反剪她的双手。 “不许动!” 三姐身体不能动,口中却厉声呼唤:“无双!” 三姐的声音刚刚发出,赵胜一把掐住她的嘴巴,在她嘴里一番查看,却毫无发现。 与此同时,萧羽一脚踹开无双房门,看清房内景象,微微一怔! 一位双十少女坐在床榻边缘,白衣如雪,容貌清秀,手里拿着一颗红色药丸。 看到萧羽踹破房门,突然出现,少女脸色一变。 “不要吃!”萧羽意识到少女是想吞毒自杀,当即大喝一声,大步跨进房中,一把抓住少女手腕,夺下药丸! 少女幽怨地看了萧羽一眼,放弃挣扎。 萧羽顾不上怜香惜玉,“嘶啦”一声,撕开她的左袖。 少女左肩上,赫然纹着一枚刺青。 就像一簇升腾的火焰。 萧羽淡淡看了少女一眼,用撕下的衣袖包起药丸,松了口气。 终于抓到两个活的! 这一晚,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此刻在场的恩客们,全部核实身份,记录在册。 醉香楼的龟奴、姑娘,统统押回行宫,关进大牢。 经过搜身排查,只有老鸨三姐和无双左肩刻有刺青。 同时,那些龟奴和妓女们并不知道那个刺青代表什么。 这些消息报到书房,萧羽搓捻食指,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很正常。 核心秘密被越多人知道,泄露的风险就会越大。 也就是说,老鸨三姐、无双、侍女小玉,这三人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那些龟奴和姑娘只是普通人,负责打掩护。 那么,这个神秘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要暗杀六皇子? 那个房屋主人是什么身份,又和侍女小玉逃去哪里? 临安城里,有没有这个神秘组织的其他成员? 带着这些问题,带着云蕾,萧羽来到大牢,亲自夜审。 (投票!投票!投票!) 第82章 夜审(1) 无双与三姐分别关押在两间牢房。 萧羽首先来在老鸨三姐这边。 三姐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上衣服完好,但是头发有些凌乱。 看到萧羽进来牢房,她狠狠瞪了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石壁。 萧羽从容一笑,在三姐对面坐下,“三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三姐没有理他,依旧怒视着石壁。 萧羽也不介意,继续微笑道:“客套话结束。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老鸨看着石壁,一语不发。 萧羽保持微笑。“想必三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在我印象中,并不记得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为什么派人杀我?” 三姐依旧不说话。 萧羽依旧淡淡笑着,看着她道:“不想说?看来三姐是想顽抗到底了。既然如此,我们先来捋捋整个事件过程。” “三天前,我千里迢迢来到临安,你们收到消息,派出一队杀手,半路截杀我,可是刺杀失败,我来到临安,你们得到消息,于是当晚再次派了六个刺客,前来行宫暗杀我,可是等了一夜,你们没有等到任何结果。” “你们猜到那六个刺客也已失手,却又认为自己藏得很深,不会有人怀疑,于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继续潜伏,等待消息。” “今晚,我突然在醉香楼出现,你们发现我,猜测自己已经暴露,于是派遣侍女小玉去找你的上家,希望得到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小玉去了之后,你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蠢到无法挽回,于是你准备逃离此地,恰在此时,我带人堪堪赶到。” “三姐,我说得对吗?” 老鸨依旧看着石壁,没有说话。 萧羽耐心地看着她道:“三姐,以你们的行事作派,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倒像是个神秘的暗杀组织。”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谁让你们刺杀我的?” 三姐依然闭口不言。 萧羽笑了。“怎么?不想解释?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囚徒困境’,规则非常简单。” “我现在抓到你们两个人——你和无双。你们谁先开口,我就可以对谁减轻刑罚。” “怎么样三姐,想不想玩这个游戏?” 老鸨忽然大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对你说一个字!” “我们?”萧羽笑了。“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想给自己打气?想对无双发出警告?” “可惜,这间牢房墙壁很厚,声音根本传不出去。甚至我现在不管对你做点什么,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更不会有人前来救你。” “不过话说,我能对你做点什么呢?” “你是女人,年龄虽然大了些——大约三十?但是相貌和身材还算不错,皮肤保养得也很好,而我是个男人,所以……” “你以为我会在乎?”三姐大声反击。 萧羽目光上下打量三姐的妖娆身姿,微微一笑。“你当然不会在乎。” “你连死都不怕,当然不会害怕这个。” “但是无双——她不一样!” 听到萧羽忽然提起无双,三姐的脸色稍稍一变。 这个变化非常微小,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却被萧羽敏锐地捕捉到了。 萧羽微微一笑。 “三姐,我刚才想要闯进无双房间,你明明可以趁机跳窗逃走,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你却对我背后下手,甚至当你被捕之后,还在大呼小叫,呼唤无双名字。这是为什么?” “我猜,你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想趁机杀了我,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另一方面,你对无双不放心!” “你担心她胆小怕事,不敢自绝,你甚至知道她的嘴巴没有你这么严实,担心她会泄露秘密,所以你明明知道无双手里藏有毒丸,却依旧想要亲手杀了她,以绝后患。” “三姐,我说得对吗?” 萧羽淡淡说完这些,三姐忽然转过头来,狠狠怒视萧羽。 看到三姐这个变化,萧羽笑了。 恐惧让人产生愤怒。 看来自己说中三姐痛处。 心念及此,萧羽换了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 “和你相比,无双更年轻,而且更漂亮,身材又那么好,又非常怕死。” “最重要的,你刚才想要杀了她,所以你猜——她还会守口如瓶吗?” 三姐忽然狂怒暴起,朝萧羽猛扑过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三姐气势很猛,但是手脚都被铁链牢牢锁着,无论她如何用力,却也只能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挣扎,只能挺着一双傲人凸起,距离萧羽三寸,声嘶力竭地发出吼叫。 曾经的醉香楼老鸨,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被萧羽折磨得精神崩溃,风采尽失。 萧羽淡淡扫过三姐那对傲人双峰,看着她那一双充满怒火的眸子,微微一笑。“困兽犹斗,气势犹在,不过,你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杀我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和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既没有抢过你们的家产,又没把你们的孩子扔进井里,你们为何一直想要杀我?”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哼!”三姐狠狠瞪了萧羽一眼,身体坐回原位,整理一下衣服,转头看向石壁。 萧羽再次看她片刻,依然笑着问道:“还是不想说?” “三姐,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些执行者,而且刺杀未遂,所以你如果供出幕后指使之人,我可以保你不死。” “怎么样三姐,你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可活的天数还很多,你如果把所知道的告诉我,我甚至或许可以放了你。” “而你,也还可以找到一位朴实善良的男人,隐姓埋名,男耕女织,再生三个儿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是你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三姐听完这些,并未说话,而是闭上眼睛,嘴巴也紧紧闭上。 萧羽依旧耐心看她片刻,站起身来。 “好吧,我现在去找无双姑娘。希望从她那里出来时,你能想起一些对我有用的信息。不然的话,你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萧羽说完,撇下醉香楼老鸨,走出牢房。 云蕾静静站在门外,锁上牢房之后,淡淡问道:“殿下刚才问了什么,惹得她大呼小叫?” 第83章 夜审(2) “没什么。” 萧羽淡淡一笑。 “她很顽固,我于是抛出几个问题,让她情绪失控。当一个人情绪失控时,就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就会露出破绽。” “怎么了媳妇,担心我啦?” 一声“媳妇”,令云蕾猝不及防,当即白了萧羽一眼,嗔怨道:“谁是你媳妇!” 萧羽嘿嘿一笑。“当然是你了。好了,咱先说正事。” “其实审讯犯人就是这样,需要斗智斗勇,甚至还会使用各种肮脏卑劣的手段。” “恐怕这也是若琳没有主动跟来的原因,她不想看到这些。” “当然,你也不想看到这些,可是你得保护我,所以不得不跟我过来。我说得对吗,媳妇?” 云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率先来在关押无双的牢房外面,掏出事先从狱卒那里拿来的钥匙,打开铁锁。 萧羽推门进去,关了房门。 无双的情况与三姐差不多,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另外一头钉在石壁上。 她左臂上的衣袖被萧羽刚才撕下,一条粉白的手臂袒露在外。 左肩上,一枚刺青清晰呈现,犹如一簇升腾的火焰。 看到萧羽进门,她朝角落里缩了一些,抬起纤纤右手遮蔽左肩,眼神也有些闪躲。 这是一种恐惧退缩的表现,同时也是一个柔弱女子的正常反应。 毕竟萧羽刚刚侵犯过她,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撕下她的一条衣袖。 萧羽朝她淡淡行了一礼。“无双姑娘,刚才事急从权,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你放心,我一会让人给你送件衣服过来。” 无双面色苍白,半低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萧羽在无双对面坐下,看着她的姣好面容道:“无双姑娘,你身边那个侍女,是你的好姐妹吧,她叫什么?” 无双眼皮低垂,虚弱地道:“她叫小玉。” “小玉。”萧羽点了点头,继续温柔问道,“无双姑娘,你是哪里人?” 无双明眸黯淡,抬头看向石壁上的小窗。“民女从小被父母卖给人贩,四处飘零,四海为家。” 萧羽再次点头。“姑娘真是可怜。无双姑娘,你来临安多久了?” 无双低头道:“三个月零九天。” 萧羽第三次点头。“姑娘今年多大?” 无双弱弱地道:“民女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萧羽叹了口气。“正是花蕾一样的年华。无双姑娘,你想过以后吗?” 无双黯然苦笑。“公子说笑了,民女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以后。” 萧羽点点头。“无双姑娘,小玉失踪了。” 无双原本眸光黯淡,神色凄楚,忽然听到萧羽这句话,她的身体不太明显地顿了一下。 萧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审讯时,不经意地抛出一句,以此刺激对方的情绪,观察对方的反应。 看到无双如此反应,萧羽继续问道:“无双姑娘,你知道小玉去哪了吗?”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 萧羽继续问道:“无双姑娘,你是不知道小玉去哪里做什么,还是知道小玉去了哪里,却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民女都不知道。公子离去不久,三姐就把小玉叫出去了。” 萧羽点了点头。“无双姑娘,三姐派小玉去找一个人,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可是那人意识到你们已经暴露,甚至意识到小玉已经被人跟踪,于是带着小玉逃走,而后三姐也意识到你们已经暴露,于是想要杀了你灭口。” “无双姑娘,你应该不笨,应该可以明白三姐刚才之所以偷袭我,绝不是为了救你,而是想要为你拖延时间,让你吞毒自杀。” “无双姑娘,你与三姐每天朝夕相处,可能已经把她当成姐姐,当成亲人,但是在她眼中,你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这样的组织,你有必要为他们卖命吗?” 听到这话,无双深吸口气,眼神变得挣扎,变得痛苦。 萧羽淡淡地看着她,继续道:“无双姑娘,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能让你活着。” 无双深吸口气,神态有些痛苦地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萧羽看着她道,“无双姑娘,你如此弱不禁风,恐怕挨不过各种刑具拷打。” “还有,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能抓你,也能保你。” “说吧。”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就比如,小玉去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平时作何营生?” “我……”无双低头犹豫片刻,淡淡道: “民女是北燕人。” “哦?”萧羽微微一怔。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些杀手是由二皇子所雇,却没想到其中还有北燕人参与。 “你继续说。” “是。”无双继续道,“我和小玉原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被父母遗弃卖掉,被师父收养,教我们琴棋书画,教我们取悦男人。” “三个月前,我和小玉被他们带过黄河,来到这里。” “来这里做什么?”萧羽适时问了一句。 “来打探情报。三姐是我们的头领。”醉香楼头牌淡淡地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萧羽看着她道,“你们为什么想要杀我?”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民女不知。民女从不过问三姐想做什么,三姐也从来不会对我说些什么。” 萧羽点了点头。“关于小玉去见的那个人,你还知道什么?” 无双再次摇头。“民女从未见过他,此前都是小玉和他联系。” “不过,小玉曾对民女说过,那人中等身材,大约四十多岁,左手缺了小指,而且此人身上,经常有股很浓的檀香味。” “左手缺了小指,身上常有很浓的檀香味?”萧羽微一皱眉,“还有其它线索吗?比如,他是和尚,还是道士?” 无双摇了摇头。“都不是。” 萧羽追问:“姑娘为何如此确定?” 无双淡淡道:“因为那人若是和尚,或者道士,小玉定会对我说起。” 萧羽轻轻搓捻食指,继续问道:“无双姑娘,临安城里,还有哪些人是你们一起的?” 无双再次摇头。“民女不知。小玉之前只和那人联系,三姐也经常对我们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萧羽点了点头。 神秘组织都是单线联系,这种情况很常见。 “无双姑娘,你先休息,如果另外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可以和看守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萧羽说完,站起身来,大步走出牢房。 云蕾锁了铁门,快步跟了上来。“殿下脚步如此急切,是问到什么线索吗?” 萧羽刚要开口回答,旁边一间牢房的铁门后面,忽然响起敲击声。 萧羽停住脚步,看着那扇铁门道:“这边都是单人标准间,还有谁被关在这里?” 第84章 飞鹰突击队! “是那个女贼。” 云蕾淡淡道。 “哦。”萧羽恍然大悟,继续大步流星往外走。“现在没工夫搭理她,先办正事!” 云蕾也不再问,跟随萧羽出了牢房,来在书房。 韩弼,徐若琳等人都在。 萧羽简要介绍了情况,随后对韩弼道:“韩将军,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我判断小玉所见之人,似乎是个做檀香生意的,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左手缺了小指。” “将军以为如何?” 韩弼拱手道:“殿下说得不错,只有做檀香生意的,或者和尚道士,身上才会有很浓郁的檀香味,而殿下已经排除和尚道士,便只剩从事檀香生意之人。” “不过,临安周边寺庙众多,因此做檀香生意的也很多,末将立刻派人出去,将这些人统统监视起来,逐一排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抓捕!” 萧羽深深点头。“好。韩将军辛苦,一旦有消息,请马上通知我!记住:无论何时,都要立即通知我!” “末将遵命!”韩弼拱手领命,带领孙副将出去安排。 萧羽身边只剩下徐若琳与云蕾。 萧羽看看二女。“媳妇们,忙活大半夜,咱们休息吧。” 徐若琳小脸一红,“殿下急着睡觉,是想去见梦中仙子吧?” 萧羽尬了一个瞬间,笑眯眯道:“两个大美女陪在身边,傻瓜才去追逐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不过,就是不知今晚会不会打雷下雨。” “打雷下雨?”徐若琳微微一怔。 “是,打雷下雨。”萧羽笑眯眯道,“王妃害怕打雷,我的胸膛可以给王妃依靠。” 徐若琳小脸更红,轻轻皱了一下巧鼻。“哼,才不要,殿下坏,我要蕾姐抱着!” 看着少女可爱模样,萧羽心地软成棉花,“好了,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把持不住了。” “碎觉!” 这一夜,既没有打雷,也没下雨。 天光放亮时,萧羽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殿下,殿下,卑职沈来福,有要事禀报!” 萧羽猛地坐起。 他的左侧,两个女人也掀开薄被,坐起身来。 云蕾精神状态还好,徐若琳却是睡眼朦胧,秀发凌乱。 “什么事?”萧羽沉声发问。 沈来福在门外道:“殿下,韩将军派人送来消息,找到那人的下落了!” “哦?”萧羽顿时精神一振,起身下了软塌,蹬上鞋子,绕过屏风,打开房门。 沈来福站在门外,斜挎药箱。 萧羽急急问道:“在哪?” “在临安城内东北,红泥巷!”沈来福答道,“韩将军已经带人赶去,另外派人来给殿下送信!” “好!”萧羽随手关了房门,大步往外走。“来福,快去备马。还有,你认得路吗?” “认得,殿下。还有,卑职刚才已经通知马房!”沈来福小跑跟在萧羽身侧。“卑职给您带路!” “好!”萧羽刚走三步,云蕾打开房门,快步跟了上来。 再后面,徐若琳一边整理碎发,一边小跑跟来。“殿下,蕾姐,你们等等我,我也去!” 萧羽一秒不想耽搁,带着二女来在天德门。 这是临安行宫的内宫正门,几个兵士牵着马匹等在那里。 萧羽也不多说,接过缰绳,认镫上马,由沈来福带路,一路穿过临安行宫,又飞奔穿过晨曦弥漫,行人稀少的石板街道,来在红泥巷。 巷口,韩弼早已率领二百甲兵,将巷子两端堵得水泄不通。 刀盾兵在先,弩手居中,长矛兵殿后,三排甲兵,盔甲鲜明,刀枪在手,全神贯注,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发起进攻。 看到萧羽纵马而来,韩弼迎上前,拉住缰绳。“殿下来得好快!” 萧羽飞身下马,微笑点头。“韩将军辛苦。情况怎么样?” 韩弼点指重重包围下的一处宅院,“殿下,这里是一处仓库。末将经过一夜排查,查清此处的主人嫌疑最大,于是派人过来暗查。” “也是来得巧,听街坊说,昨晚有十几人进了这间院子,形迹十分可疑,而且始终没有离开,末将于是将此处围了,只等殿下前来,现场捉贼!” “好!”萧羽拍拍韩弼肩膀,“谁带队捉贼?” 百长赵胜从韩弼身后闪出,抱拳拱手。“殿下,卑职率领飞鹰队捉贼!” 赵胜此刻在便装外面套穿一身盔甲,腰悬长刀,更显威武。 “好!”萧羽重重点头。“老赵,我和你一起进去!” “啊?”韩弼与赵胜同时一怔。“殿下,里面情况不明,恐有危险!” 萧羽很想亲眼看到这支飞鹰突击队的真实战力,当下淡淡一笑:“你们不怕,我也不怕!好了,抓紧时间,准备行动!” “这是命令!” 韩弼等人还想再劝,却被萧羽最后一句话堵了嘴。“是!殿下下令,末将不敢不从!” “来人,给殿下拿套盔甲!” “是!”兵士立即取来一套对襟铁甲,又拿来一个带护颈的兜鍪(mou,二声),和一个铁面。 萧羽顶盔掼甲。 “殿下……”徐若琳在一旁看到此景,便想阻拦,云蕾却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徐若琳不解道:“蕾姐,你干嘛拦着我?殿下这样太冒险了!” 云蕾明眸烁烁,淡淡道:“他不经历这些阵仗,将来如何率军北上,抗击北燕?” “这……”徐若琳轻眉紧皱,“蕾姐,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实在担心!” 云蕾点了点头,淡淡道:“若琳,我理解你的心情。当年徐将军还在领兵时,每次出征之前,夫人也会担心。你放心,有这么多人保护,殿下不会有事的!” 这个工夫,萧羽全身披挂,戴上铁面,收拾妥当,沉声下令:“老赵,尽量抓活口,但是遇到抵抗,就得格杀!” “卑职遵命!”赵胜拱手领命。“飞鹰队,行动!” 军令如山。二十几个铁甲士兵立刻从左右而来,像一扇铁门一样合拢。刀盾兵在前,弩手居中,长矛兵殿后,将萧羽护在身后,整齐推进,堵住那所宅院正门。 赵胜猛一挥手,虚空劈砍。 突进! 第85章 抓捕 两名刀盾兵立刻前出,猛踹大门。 “咣当!”门闩断裂,大门洞开。 两个刀盾兵顺势进了院子,左右分开,让出中路。 迎面,两个壮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拔出腰刀猛扑过来。 两名弩手立即端弩劲射,将两个壮汉射倒,顺势闪到刀盾兵身后,拉弦上弩。 与此同时,另外六个三人小队,呈两排攻击队形快速突进,抵近一栋木质仓库前方。 前排三名刀盾兵同时猛踹大门。 “咣当!”仓库大门洞开。 刀盾兵顺势冲了进去,举盾防御。 仓库里面,堆满一摞一摞檀香,十几个壮汉分在几处,正在收拾物件,听到外面动静,又看到官军冲入仓库,这些人纷纷抄起身旁长刀,蜂拥而来。 杀! 一个壮汉距离最近,挥刀猛砍。 一名刀盾兵持盾格挡,架住壮汉长刀,一名长矛兵前出突刺,冰冷矛尖,深深刺入壮汉胸膛。 那个壮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没了生机。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壮汉挥舞长刀,从楼梯上冲下。 一名弩手端弩近射,正中壮汉右胸,壮汉应声而倒,没了生机。 二楼一名壮汉手持短弓,射来一箭。 “咄!”刀盾兵举盾格挡,身后弩手端弩反击,解决二层弓箭手。 另外一名刀盾兵携带一名长矛手冲入右侧狭窄走廊。 二楼突然跳下一名壮汉,挥刀猛砍。 长矛兵突进猛刺,矛尖直接刺入壮汉小腹。 在狭窄空间中,长矛兵并非一无是处,因为长矛是以突刺为主,而且空间狭小,对方可以躲闪的空间有限。 壮汉身体落地,还在挣扎,刀盾兵上前补刀,抹了他的脖子。 解决掉壮汉,二人继续前冲。前面是一段昏暗走廊,刀盾兵冲在前面,刚走几步,旁边突然砸来一条长凳。 “啪!”刀盾兵持盾格挡,直接无伤,长矛兵再次突刺,再次解决一名壮汉。 二人绕了半个圈子,来到库房后面。 另外几组兵士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冲到此地,正与敌方激战。 这里的壮汉虽然足有十几人,而且个个悍勇,但是身上没有甲胄,每每中刀中枪,便是非死即伤。 反观赵胜率领的官军突击队,不仅人数更多,而且三个兵种相互配合,又个个甲胄在身,即便不慎被对方砍中,却是毫发无损。 古代平民可以私藏刀剑,却不能私藏弩箭甲胄。 刀剑可以伤人,却无法战胜国家机器。 萧羽跟在众人后面,又有四名刀盾兵严密守护,就像影视剧的摄影师一样,围着战团游走观察。 三个兵种组合,十分精妙,刀盾兵负责防御近战,弩手负责补位远射,长矛兵负责输出,完全一边倒的碾压之势。 半柱香的工夫,十几名壮汉大部倒地,只剩下几人缩在一个角落中,困兽犹斗,却也个个带伤。 飞鹰突击队呈圆弧形,将他们包围,只需一个命令,便可将他们就地斩杀。 “弃械不杀!”赵胜在战圈外大喝。 几个壮汉你看我,我看他。 “当啷!”有人丢了长刀。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跟进。 见此情形,包围圈立刻前出三步,将这几人按在地上,捆了双手。 正在此时,三个刀盾兵先后跑来,朝赵胜大声报告:“报!二楼清理完毕,毙敌四人!” “报!后院搜索完毕,无人!” “报!地下室发现暗道水渠,似乎有人顺着暗道逃走!” “什么?”赵胜顾不上擦抹身体上的血迹,大声下令:“一二三组,跟我去地下室!” “是!”十几个兵卒顺着木质楼梯,噔噔瞪来到地下室。 萧羽紧随其后。 果然,地下室中央有一眼方形孔洞,盖板大开,下面光线昏暗,水声哗哗。 赵胜见状立刻下令:“脱了甲胄,跟我下去!一组二组向南,三组跟我向北!” “是!”三组士兵,立刻脱去厚重甲胄,随着赵胜跳下暗渠,分成两组,向南北方向搜索前进。 地下室里,只剩下萧羽和四个刀盾兵。 萧羽看着赵胜等人身影消失,对身旁兵士问道:“这条暗渠通向何处?” 一名士兵道:“殿下,临安城里有条内河,距离这里不远,这条暗渠大约通向那里。” 萧羽星眸微合,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回到一楼。 这个工夫,韩弼已经带领后援部队进了院子,彻底控制局面,听说有人顺着暗渠潜逃,他立刻喊来两个百长,大声下令: “你们各率一队,沿着暗渠两侧,由近及远,仔细搜索,凡是可疑之人,严密盘查!” “是!”两名百长领命离去。 便在此时,有士兵来报:“报韩将军!现场共有十五名贼人,九死六伤,没有左手残缺小指之人!” “没有?”韩弼立刻下令,“对受伤俘虏进行审讯,务必问出逃走之人去向!” 很快,审讯问到一些消息。 有兵士回来禀报。 这些壮汉全都来自北燕。 左手残缺小指之人姓蒋名元,是这些人的头领,平日带领这些壮汉从事檀香生意,供应临安周边寺庙。 此地,是这些人的大本营。 至于这位头领,此刻只身潜逃,不知去向。 萧羽和韩弼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听到这些消息,韩弼重重叹气。 “殿下,末将部署不够周详,又给此贼逃脱,请殿下治罪!” 萧羽熟络地拍拍韩弼肩膀。“韩将军,这不怪你。这些人都是北燕细作,心思缜密,计划周详,事先早已有了应急之策,而我们却是仓促行动,难免百密一疏。” “韩将军,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韩弼稍稍想了一下,拱手道:“殿下,末将以为有两点。” “第一,根据被捕之人提供的面貌特征,立即画影图形,全城搜捕。” “第二,这些人平日从事檀香生意,供应临安周边寺庙,与这些寺庙一定相熟,因此末将打算严密监视这些寺庙,如有发现,立即抓捕!” 萧羽轻轻点了点头。“韩将军,我赞同你的第二点,至于第一点,临安此刻灾民众多,如果全城大规模搜捕,会惊扰百姓。而且,此人如果乔装潜藏在灾民之中,实在难以进行搜捕。” “所以我的建议是,表面上同往常一样,继续施行赈灾之策,却在暗地里搜捕三天。” “三天之后,如果没有收获,说明此人要么藏得足够深,要么已经逃离临安,远遁别处,我们就要另想对策。” 韩弼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没错。敲山震虎,可以将老虎从藏身之处逼出来,也可能会将老虎惊到,深藏起来。” “没错。”萧羽微笑补充。“所以我们不仅要让这只老虎放松警惕,还要投以饵料,将其引出来!” 韩弼微微一顿,“殿下的意思是……” 萧羽淡淡一笑。“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就是最好的饵料!” 第86章 擦肩而过 “殿下是想诱敌出手,趁机抓捕?” 韩弼担忧道:“殿下,此举恐怕有些冒险!” 萧羽点了点头。“此举确实有些冒险,却是最好的办法。” 韩弼点了点头。“殿下胆识过人,韩弼钦佩,不过末将依旧担心……” 萧羽淡淡笑着,拍拍韩弼肩膀,“韩将军,你一定还在为了前几日的行刺惴惴不安,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刚到临安,就会有人前来行刺,所以大家都有疏忽。” “现在有了前车之鉴,我们全都变得谨慎,又有所准备,他若不来行刺,那是他聪明,他若再来行刺,我们定会叫他有来无回。对吗?” 萧羽这段话,说到韩弼心里,临安总兵当下正色拱手:“是,请殿下放心,末将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殿下周全,也定将此贼拿下!” 萧羽微笑点头。“我相信将军言出必行,不过将军治军有方,麾下将士又个个悍勇,倒也不必与他拼命。” “对了,韩将军,你又一夜没合眼吧?眼睛都红了。这里安排妥当,尽快休息。等你体力恢复,来行宫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讲。” “很重要的事情?”韩弼微微动容,“殿下,末将乃是军武之人,身体还算硬实,殿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萧羽拍拍韩弼肩膀,“韩将军,此事虽然重要,却并不急在一时,你先去休息。” 萧羽话音刚落,百长赵胜神色匆匆,回来禀报:“报!殿下,韩将军,卑职带人顺着暗渠向北追出大约一百步,在暗渠西岸发现一具尸体,脖颈被人扭断,而且夺了衣服!” “哦?”韩弼立刻从台阶上站起身来,“这么说,此贼朝着北门去了!” “老赵,你就不必参与搜捕了,自即刻起,你带人守护殿下,不得有误!至于外围搜捕,我另作安排!” “卑职遵命!”赵胜拱手领命。 萧羽抬头看看赵胜,微微一笑,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有老赵在,我心里越发踏实了。韩将军,此间事情已了,我先走了。” “媳妇们,老赵,来福,走,我请你们喝早茶!” 距离抓捕现场不远,路边有家包子铺,售卖杭州小笼包,此刻已有不少早起之人吃包子。 五人折腾一大早,腹中早已饥饿,当下分了两桌,大口吃起包子。 包子有素馅,也有肉馅。 素馅地,是一种萧羽从未吃过的野菜。 即将吃完包子时,徐若琳低声问道:“公子,今天有什么安排?” 萧羽看了十八岁的少女一眼,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去西湖玩了?” 少女被说中心事,嘻嘻一笑。“我们已经来到临安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不,第二次出来外面,真的很想到处转转。不过,刺客头领还没抓到,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子还是抓紧时间搞发明,造大炮吧!” 萧羽微微一笑。“没事的,韩将军刚刚强势消灭一伙北燕细作,正常来说,对方现在应该潜藏起来,不敢主动冒头。” “至于制造大炮,我刚才已经嘱咐韩将军,睡醒之后来找我,最迟明天,此事就会开始正式实施。” “所以咱们吃完包子,回去换身衣服,顺便将马儿送回去,之后去西湖边上转转,欣赏一下美景,也看看范大人的执行力如何,龙舟赛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事情商定之后,五人付了钱,返回行宫。 五人刚刚离开不久,包子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放下筷子,起身付了账。 没人注意到,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肥大,一直藏在袖筒中的左手,少了小指。 他走出包子铺,躲过巡逻官军,进了一条巷子,三拐两转,来到一所宅院前面,先敲三下,再敲两下。 “吱呀!”门轴转动,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人打开院门,看到男子,也不说话,错身让他进了院子,随即关了院门。 男子径直走进屋子,摘下斗笠,对跟随进来的中年妇人道: “仓库被南乾的官军毁了,很明显,三姐与无双经不住严刑拷打,供出仓库。此处虽然不被她们知道,却也不宜久留。你潜入行宫,找个机会,除了她们!” “是。”中年妇人垂首领命。“大人您怎么办?官军现在查得很紧,您接下来去往哪里,属下若有急事,又如何与大人联络?” 男子看向院子,沉声道:“我自有办法出城。你得手之后,可去飞来峰灵隐寺,找了空大师。” “是。”中年妇人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蓝布包袱,朝男子微微欠身,离开院子。 她走之后,男子打开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取出一套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换在身上,又拿出一副白胡须,粘在脸上,扮成一位老翁,之后找出一个破碗,杵了一根木棍,离开院子,上了大街,朝东而去。 大街上,一队队官军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无人注意这个身材佝偻,步履踉跄的乞讨老人。 萧羽等人回到行宫时,临安太守正在门前来回踱步,看到萧羽等人牵着马儿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深施一礼。 “下官拜见宸王殿下!” 萧羽伸手虚引。“范大人不必多礼。大人等在此处,是专程来给本王请安吗?” 对于范安这种每日必来请安的行径做派,萧羽多少有些反感,却又有些无奈。 范安作为临安地方行政长官,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处理地方事务,每天一大早过来请安,围着他这个六皇子转,实在有点尸位素餐。 不过,现在乃是赈灾关键时期,这里又是古代,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所有事情都要依靠当面汇报。 没办法,因陋就简吧。 范安讪讪一笑,再行一礼。“宸王殿下,下官深受皇恩多年,如今殿下莅临临安,下官自当多多前来行宫,聆听殿下教诲。” “此外,下官今日前来,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知殿下。” “哦?”萧羽挑了一下剑眉,“是什么好消息?” 第87章 捞银子的办法 范安哈着腰道:“启禀殿下,下官刚才前来行宫路上,听说韩将军抓到行刺您的刺客,特此给您道喜!” 自从萧羽给范安下达限时捉拿刺客命令,范安这几天如鲠在喉,寝食不安。 刚才半路上,他看到不少官兵四处巡视,察觉有些异常,于是打听得知韩弼刚刚有所行动,抓获行刺六皇子的北燕刺客,顿时感觉压力骤减。 萧羽有些无语地看了范安一眼,“范大人说得不错,韩将军刚才确实抓到一些北燕细作,并且我就在抓捕现场,亲眼目睹整个经过,所以大人所说的‘好消息’,对于本王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消息。” 范安尴尬一笑。“是是是。殿下文韬武略,又胆识过人,下官对殿下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殿下,下官还有一个好消息。” “哦?”萧羽轻挑剑眉,“这又是什么消息?” 范安道:“启禀殿下,临安秦家布行老板秦月瑶,福善堂少堂主郭芷卉,昨日下午各让人送来临安府衙一千两银子,用于赈灾。” “哦?”萧羽有些意外。 紫竹巷爆炸,郭芷卉救治伤者分文不收,之后却黑了他二十二两银子,现在又响应官府号召,捐银赈灾。 这丫头,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想到这里,萧羽轻轻点了点头。“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加在一起也才两千两,少了点。” 范安附和道:“是,殿下,对于赈灾所需款项来说,这两千两银子的确少了点,可是总算有人开了头,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下官相信,一定会有人跟着募捐银子的。” 萧羽再次点头。“范大人的阿Q精神倒是炉火纯青,令人钦佩。对了范大人,秦家布行是个什么情况?” 范安顾不上询问什么是“阿Q精神”,答道:“回殿下,这秦家布行也算是江南一带的老字号,在金陵发迹,前后几代人,经营超过百年,传到上一代兄弟二人手中,起了嫌隙,于是老二举家来到临安,开了这家分号。” “再后来,老二夫妇双双故去,只留下一对姐弟。姐姐名叫秦月瑶,弟弟名叫秦月东,而这……” “等一下!”萧羽打断,“范大人,你说秦家弟弟名叫什么?” “秦月东。”范安道,“殿下,有什么不对吗?” “秦月东……”萧羽淡淡一笑,“没什么,我昨晚见过他。范大人请继续说。” “是,殿下。”范安没有多问,继续道:“殿下您也知道,江南丝绸名扬天下,而在整个江南,又属金陵和临安最为出名,而秦家来到临安之后,面对众多同行打压排挤,却硬是站稳脚跟。” “秦家夫妇故去之后,秦月东尚且年幼,于是秦月瑶作为姐姐,为了维持秦家生意,照顾弟弟,可谓殚精竭虑,甚至退掉婚约,如今已经二十四了,依旧没有嫁人。” 萧羽点了点头。 难怪昨晚那个胖公子说秦月东的姐姐“没人要”,后世华夏推行晚婚晚育,而在古代,女孩十五六、甚至十三四岁便会出嫁,秦月瑶二十几岁还未嫁人,已经属于大龄剩女。 “大人还有其它消息吗?临安城内米价如何?” 听到萧羽问起米价,范安有些不安地道: “启禀殿下,下官正要跟您讲述此事。临安米价昨日已经涨到每斗一百七十文,一些民众对此有些怨言,下官担心照此下去,恐怕生出民变。所以您看……” 萧羽没有直接回答,对等在一旁的徐若琳道:“若琳,你们先回去换衣服,我随后就来。” “老赵,把马匹送回马房。” “好!”徐若琳等人进了宫门。 萧羽领着范安进了行宫,找到一处树荫,坐在石阶上,淡淡道: “范大人,临安本地米商,最近有什么动静?” “临安本地米商……”范安毕恭毕敬站在萧羽身旁,稍稍顿了一下,“启禀殿下,据下官所知,临安本地米商都在囤粮惜售,等待米价进一步上涨,想就此大赚一笔。” 萧羽轻轻点头。“范大人,最近几天,有没有外地米商运粮过来?” 范安稍稍想了一下,点头道:“有。殿下,临安最近确实来了一些外地米商,运来不少粮食。” 萧羽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范大人,本王前几天之所以让你放任米价上涨,目的就是让外地米商看到赚钱的机会,运米过来。” “如此一来,临安城内的粮食就会供大于求,米价就会回落。” “至于我要举办龙舟赛事,还要商贾(gu,三声)僧人大兴土木,大搞基建,就是要让富人多多消费。因为富人消费多了,平民百姓才能赚到钱。” “平民百姓手里有了钱,才能在水患之后重建家园。范大人,你懂了吗?” “哦!”范安这才知道荒政六策并不荒唐,当下大感折服,却又依然有些不太相信,于是拱手道: “殿下的法子天马行空,非常人所能想到,下官钦佩之至。只是现在已经有不少米商运粮过来,米价却并未回落,这……”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范大人,此乃先帝所教的法子,萧羽也只是执行者。同时在我看来,米价之所以还未出现拐点,是因为临安城里的米价还不够高,米商还不够多。” “这样吧范大人,你暗中放出话去,就说已经有人以每斗一百八十文,甚至每斗二百文的价格卖米。给这些米商再加一把柴火!” 听到萧羽再次搬出先帝,范安纵然有万般疑虑,却也不得不立刻拱手道: “是,下官回去之后,立刻照办。只是修整河堤,整修河道,以及帮助百姓重建房屋,依然需要二十万两银子,这……” 萧羽看了范安一眼。“范大人,本王刚到临安时,便已经跟你说得清楚,朝廷现在库银紧张,百日之后还要与北燕打一场生死之战,所以朝廷的银子要用作军费。” “范大人,大乾现在可谓内忧外患。非常时期,又有本王给大人坐镇,你有什么捞银子的办法,尽管使出来。” “大人若是帮助朝廷渡过难关,陛下一定会大大嘉奖你的。将来若有什么闪失,本王也会给大人撑腰。” “所以范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88章 孺子可教 虽然已经初步判定范安不是二皇子的人,但是萧羽依然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于是他给范安挖了个坑。 范安如果是个贪官,萧羽打算先用他搜刮富商的银子,之后再让他来背锅。 既然决定当老六,就要当得彻底一点。 “这……”范安一脸苦逼,“殿下,下官承蒙陛下隆恩,做了几年官职,可是下官所学,都是孔孟圣贤之道,这捞银子的法子,下官从没学过。所以……” 孔孟圣贤之道? 孔老二教你给皇子介绍姑娘? 萧羽继续挖坑。“难怪范大人一向清廉,原来是受了先哲影响。大人既然如此大才,本王想问你——大人想不想去做京官?” 萧羽的语气很平淡,然而所问之事却十分突兀,范安打个愣神,神色惶恐地道: “启禀殿下,下官才疏学浅,职能平庸,承蒙陛下隆恩,担任临安太守,心中已是十分惶恐,唯恐哪里做得不周,有负陛下圣恩,因此下官……” “停停停!”萧羽抬手打断,“范大人,我这人性子急,不想听你长篇大论。你就说,想,还是不想?” 范安低头思索三秒,摇了摇头。 “哦?”萧羽微微一笑。“范大人,其他地方官员恨不得挤破脑袋,也要挤进京城当官,你却恰恰相反,不愿去当京官。这是为何?” “大人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令,要在临安‘有所作为’?” 萧羽这个问题问得很重。 范安先是一怔,随即扑通一声跪在萧羽面前,神色慌张地道: “宸王殿下,下官万万不敢!下官真的只是才疏学浅,职能平庸,又幸得陛下隆恩,这才得以前来临安就职。” “如今临安水患严重,下官上不能为朝廷分忧,下不能为百姓谋福,深感惭愧。陛下若是罢免下官,下官绝不敢有半句怨言。还请殿下明察!” 范安说到这里,一个头磕在石板地上,不敢抬头。 萧羽见状,暗暗一笑。 范安把他的话,当成皇帝派他前来问责。 “范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大人为官多年,虽然没有多少拿出手的政绩,却也洁身自好,所有这些,陛下虽然远在京城,却也了然于胸,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大人前来临安任职。” “毕竟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一个小小的县令,为官三年,便能搜刮十万雪花白银,而临安自古至今都是商贾重地,鱼米之乡,十分富庶。大人身为临安太守,若不清廉,岂不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 “范大人,我说得对吗?” “这……”范安又给萧羽磕了个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宸王殿下,下官身受皇恩,虽然政绩平庸,却万万不敢有半分贪念,还请殿下明察!” 萧羽淡淡一笑,“范大人不必解释。大人为官如何,陛下心里清楚,本王亦然。” “本王刚才说了这么多,主意是想告诉你——大人自己为官清廉,这没毛病,可是临安现在急缺银子,大人若是可以想出办法,捞到银子,解决临安燃眉之急,这便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而且是大政绩,天大的政绩。” “甚至哪怕大人所用方法有些激进,然而初衷却是好的。将来即便有人弹劾大人,本王也会在陛下面前,为大人撑腰正名!” “范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范安趴跪在地,半抬头道:“是,殿下,下官听明白了。下官虽然愚钝,但若能替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下官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官一定照办!” 孺子可教。 萧羽点了点头,双手扶起范安,一本正经地PUA道:“范大人果然是千古忠良,大乾肱骨之臣。” “既然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教给大人一个捞银子的办法,不知范大人想不想听?” 范安不敢不听,急忙拱手道:“殿下,下官洗耳恭听,立刻照办!” 萧羽点头一笑。“第一,范大人,既然福善堂与秦家布行最先捐献一千两银子,你尽快给这两家各送一块匾额,表彰两家忧国忧民,带头募捐。” “大人切记:你一定要亲自把匾额送去,而且要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地送去,让越多临安百姓知道此事越好。” “第二,昨天夜里,我为了诱捕北燕细作,去了一次醉香楼,有几个家伙——据说号称临安四大公子——从中作梗,处处给我捣乱,我怀疑他们是与北燕细作一伙,故意给本王捣乱,于是便让孙越将他们拿了,押去临安府衙。” “范大人,你可知道此事?” “下官知道。”范安站在萧羽身旁,哈着腰道,“殿下,今天一大早,这四大公子、不,这几个嫌犯的家属便来到府衙,吵吵嚷嚷,要求下官放人,下官最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听殿下一说,下官彻底明白了。” “殿下,您希望下官怎么做?” 萧羽微微一笑。“范大人,你这样做。” “第一,你将醉香楼查封,同时贴出告示,告诉所有临安百姓,醉香楼乃是北燕细作所在。” “第二,昨晚被抓的几个家伙,阻挠官府抓捕北燕细作,有私通敌国之嫌,需要严加审讯;其他去过醉香楼的,同样具有通敌嫌疑,自即日起,不得离开临安半步,更要主动到府衙交代情况,否则,必将严办!” “是,下官立刻照办!”范安接了任务,忽然愣了一下神,对萧羽拱手道: “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请殿下赐教。” 萧羽不动声色,“你说。” 范安措辞道:“殿下,您所说荒政六策,要让富人消费,让百姓赚钱,如今出了醉香楼这么档子事,而去过醉香楼的恩客,正是那些富人,殿下若将这些富人全都禁足家中,或者关进大牢,这些富人就无法出来消费。” “这两者,好像有些冲突,所以下官有些不知所措,还请殿下示下。” 萧羽微微一笑。“范大人能够想到此点,说明大人并非无脑,这临安太守之位,也能继续坐得。” “范大人,我想问你——假如你是这些商贾,而且之前去过醉香楼,如今得知醉香楼乃是北燕细作所在,你会怎么做?” 第89章 三人行,必有吾师 “这……” 临安太守稍稍思索片刻,很色不安地道:“殿下,假如那样,下官一定主动前去府衙交待情况,也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听候官府传讯。” 萧羽叹了口气,“范大人,本王刚刚夸你有些头脑,你就……范大人不要着急,你再想想,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范安挖空心思,冥思苦想,好半晌之后,他摇头道,“殿下,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出来。” 萧羽多少有些无语地白了范安一眼,叹气道:“算了,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吧。” “范大人,如果你是临安城里的富人,手里有些余钱,小日子过得不错,甚至经常逛逛青楼,美美唧唧地活着,忽然得知自己涉嫌私通敌国,慌乱之后,你一定急于为自己洗白,澄清自己不是敌国暗探。对,还是不对?” “对对对!”临安太守连连点头,“殿下说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说得太对了!您接着……殿下,徐小姐和云大人来了。” 顺着范安视线,萧羽果然看到徐若琳与云蕾换了衣服,带着赵胜,来在行宫大门这里。 远远看到萧羽正和范安热烈地沟通工作,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停住脚步。 萧羽起身来在二女面前,让她们稍等,随后从徐若琳手中拿过一把折扇,回来,坐下,轻摇折扇道: “刚才说到哪了?” “哦,澄清自己。” “范大人,一个涉嫌私通敌国的富人,如何证明自己并无通敌之实,而是一个爱国者?” “最好的办法,就是散尽家财,为自己的国家贡献财力。” “范大人,你觉得呢?” 范安重重点头。“殿下,您说得太对了!那么接下来,具体如何做,才能让这些富人散尽家财,为大乾贡献财力?”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范大人,现在最心急的,莫过于那四个公子哥的家里,他们一定着急把人捞出去,甚至会对大人施加压力,让你放人。” “而大人你,可以说这四人涉嫌私通敌国,又冲撞了宸王殿下,犯了两项灭族大罪,你不敢轻易宣判,正在审讯北燕细作,收集证据。” “大人放心,你只要把这两顶大帽子给他们头上一扣,这几个公子哥的家里,一定不敢继续闹事,而是想方设法给你送银子,希望你能多多通融,更希望大人能在本王面前替他们说些好话,对他们网开一面。” “多了我不敢说,他们每家掏出三五万两银子,避免整个家族受到牵连,总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范大人,你觉得呢?” 范安连连点头。“殿下说得太对了。您接着说!”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继续道:“至于其他那些富人,我刚才让你给秦家布行以及福善堂送去匾额,这就等于给这些富人打了样儿,其他富人看在眼里,也会效仿跟进。” “以上二者加起来,赈灾所需的银子,也就有了。” “不过范大人你要记住:倒也不必让这些富人散尽家财,只需根据每一家的富足程度,让他们或多或少,掏个几千几百两,足以。” “这些人整天出入风月场所,流连西湖瘦马,现在让他们掏几百两银子买平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范大人,你说呢?” 范安惊喜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道:“殿下,您这些计策真的太高明了。下官对殿下的崇拜之情,如同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萧羽微微一笑。“范大人,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时,我就想问你,你这是跟谁学的?” 范安道:“殿下,这段话出自前唐诗人李白的《沙丘城下寄杜甫》,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下官稍稍加以改动,让殿下见笑。” “哦——”萧羽拉了一个长音,“原来这句话真有出处!果然是三人行,必有吾师。本王受教。” “好了范大人,该教你的,我都已经教完,接下来,具体效果如何,就要看大人执行力如何。本王拭目以待!” “不过还请范大人切记:这些计策都是范大人自己想出来的,本王一个字都没说过!” 范安上一秒还高兴得合不拢嘴,听到萧羽最后这句,顿时一脸苦逼,“这……是,下官明白!” 六皇子啊六皇子,你真是个老六! 将来所有功劳都是你的,黑锅都是我的! 唉,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 带着满肚子的无奈,临安太守便要告退离去,却在此时,一名什长前来禀报: “启禀殿下,宫门外跪了一位姑娘,自称蒙受冤情,求见殿下。” 蒙受冤情? 萧羽下意识看向范安,目光冷冷。 范安顿时局促,急忙拱手道:“殿下,下官、下官……” “好了。”萧羽沉声打断,“范大人不必急着辩解,先听听事情缘由。” “让那姑娘进来。”萧羽说完,转头看向徐若琳等人。 今天怕是去不成西湖了。 徐若琳面色平静,拉着云蕾来在萧羽身旁。 很快,守门士兵带来一个姑娘。 不过这姑娘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躺在一块木板上,被四个士兵抬过来的,而且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萧羽见状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四名士兵将木板放在地上,什长禀报道:“殿下,卑职刚刚回到门外,便见这位姑娘晕倒在地,于是斗胆将她抬了过来。” 云蕾迈步上前,握住姑娘手腕,探了一下脉搏,淡淡道:“她的脉象倒也平和,只是有些微弱,怕是饿晕的。” 萧羽点了点头。“先把她抬去厢房,喂些米汤。记住,现在只能给她吃流食,千万不要给她吃太油腻的食物。” “是!”几个士兵抬着姑娘离去。 萧羽看向范安,“范大人,你可知道这姑娘受了什么冤情?” 范安拱手道:“殿下,下官记得这位姑娘。这是一桩文字案。” 第90章 文字案 “文字案?”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大人接着说。” “是。”范安道,“殿下,这个姑娘姓岳,来自临安所辖昌河县。她的父亲是位刻字工匠,上个月刻字时,刻刀落在刻板上,恰好落在‘乾’字上面,将其损毁,被人发现,说他诋毁大乾,有谋反之心,于是将他告到县里。” “昌河县令审理之后,将他投入大牢,并在前日,将卷宗人犯一并转来下官,而这姑娘认为父亲只是不小心所致,并非有意,于是先在县里,昨日又来下官府衙,为其父亲鸣冤。” 萧羽有些诧异。“范大人,就因为刻坏一个字,就说他有谋反之心,还把他关进大牢?” 范安拱手道:“是,殿下,诋毁大乾,这是大罪。” “原来如此。”萧羽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关于此事,你打算怎么判?” 范安没有开口,目光怯怯扫过云蕾。 萧羽挥了挥手,“范大人,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说无妨。” 萧羽身后,云蕾白了他的后脑勺一眼。 “是。”范安拱手道,“殿下,下官以为,这姑娘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刻字工匠,要说他有谋反之心,下官是万万不会信的,想来是他刻字时不小心所致,可是此案涉嫌谋逆,下官不敢做主。” 萧羽玩味一笑。“于是你就教这姑娘来找本王申冤?” “范大人,昌河县令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你,而你现在却让被告家属来找本王鸣冤。你的谋划很深啊!” 范安顿时慌乱,深施一礼道:“殿下,下官接到卷宗之后,与通判合议过此事,我们都替这对父女感到冤屈,可是此等大案,又有原告以及物证,下官真的无能为力,这才出此下策,还请殿下明鉴!” 这个姑娘还真是受了范安指使。 不过,范安此举倒是善意所为。 萧羽淡淡一笑,轻摇折扇道:“范大人,要说审案,不仅要有原告以及物证,还要有嫌疑人动机,以及人证,而且所有证据要互相作证,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能定案。” “具体到这个案子,那块刻板倒是可以作为物证,可是嫌犯动机何在,人证何在?” 范安道:“殿下,原告就是人证。” 萧羽轻摇折扇。“范大人,当时可有他人在场?” 范安摇摇头。“殿下,根据卷宗所说,当时并无旁人在场。” “啪!”萧羽收了折扇,“这不就得了。谁能证明这个‘乾’字,是这姑娘父亲刻坏?” “有照片吗?” “有视频吗?” “这……”临安太守一怔,“殿下,何为照片,何为视频?” “那就是没有咯!”萧羽不想将话题扯远,也懒得解释,直接道, “既然没有物证可以佐证是他亲手而为,那就是证据不足。甚至说,此事很可能是其他人所为,甚至就是原告自己所为,蓄意陷害这位姑娘的父亲。” “范大人,你说呢?” 范安眨巴两下眼睛,朝萧羽深施一礼。“殿下说得太对了。下官替这对父女谢过殿下!下官这就回去府衙,将卷宗人犯退回昌河县!”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此案被告很有可能是被人诬告,你若将他退回原处,难免被人再次针对,何况那位姑娘尚且昏迷,你不如将那工匠释放,再让他前来行宫,和他女儿团聚。至于大人你,还需抓紧时间完成本王交给你的任务。” “是!下官告退!”范安躬身行礼,离开行宫。 看他走远,萧羽从石阶上站起身,摇头苦笑。“媳妇们,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徐若琳小脸一红,轻轻一笑。“没关系的,殿下爱民如子,又做事果决,我喜欢看你断案。你说呢,蕾姐?” 云蕾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做事,确实不同常人。” “那是必须的!”萧羽臭屁地道,“我不优秀,如何配得上你们!” “好了,现在终于忙完了,咱去游西湖!” 萧羽话音刚落,从内宫方向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行礼道: “启禀宸王,大牢中的那个女贼,求见殿下!” 大牢中的女贼? 哦,好人姑娘。 萧羽挥手道:“我不想见她,你们把她放了吧。” “另外,让人把另外两间牢房清整一下,给那两位女囚送去两件衣服,还有清水,梳子之类,她们若是还有其它需要,只要不是太过分,尽量满足她们。” “奴才遵命。”小太监转身要走。 “等一下!”徐若琳脆生生叫住小太监,“殿下,咱们随时可以去游西湖,那位姐姐此刻想要见你,或许是有什么要事,殿下还是先去见见她吧。” 萧羽面色淡淡。“她能有什么事。我估计她肯定是想拿什么事情忽悠我,让我放了她,所以我干脆直接将她放了。我已经答应陪你们去游西湖了。” “没事的,殿下,你还是过去见见她吧。我们下午再去西湖。”徐若琳眸光柔和地道。 “那好吧。”萧羽来在大牢。 好人姑娘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夜行衣,手脚被铁链锁着,秀发有些凌乱。萧羽推开牢房时,她坐在墙角,小脸通红,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石壁。 萧羽没有多想,迈步进了牢房,“听说你想见——” 角落里有只马桶,盖子竖在一旁。 看到此景,再看到好人姑娘一副紧张模样,萧羽瞬间想到一个可能,脱口道: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闭嘴!”好人姑娘的脸颊更加红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剜了萧羽一眼,“不许说!也不许问!” 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羽叹了口气。“好吧。听说你想见我,我来了。” 但是来得不是时候。 好人姑娘再次剜了萧羽一眼,余怒未消道:“我要出去!这破地方,又脏又臭,快要憋死我了!” “可以。”萧羽云淡风轻一笑,将铁锁钥匙丢到黑衣美女脚边,后退一步,让出道路。 “好人姑娘,江湖茫茫,后会有期。” 第91章 来的不是时候 “这……” 一身黑衣的好人姑娘一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看那片钥匙,又抬头看向萧羽,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不敢相信。 “你真的肯放我走?” 萧羽哑然一笑。“不然呢,难道留你在这过年?” “嘁!”好人姑娘白了萧羽一眼,捡起脚边的钥匙,以最快速度打开铁锁,站起身体,再次不敢相信地道: “你真的肯放我走?” 萧羽被她整无语了。“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说想走,我放了你,你却反过来质问我。” “算了,我改主意了,你继续在这住着吧!” “你想的美!”黑衣姑娘双手叉腰,语气率直地道,“我就是不太相信,你居然这么容易放我离开。你老实说,是不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萧羽无语摇头,迈步来在牢房门外。“你爱走不走,我事情很多,没工夫跟你掰扯。” “我走我走!”黑衣姑娘快步来到牢房外面,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里的云蕾,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输,却对萧羽道:“喂,我总不能就这样走吧?” “你啥意思?”萧羽反问道。“难道还要给你开个欢送大会?” “嘁。”黑衣姑娘捋了一下耳旁碎发,撅着小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现在大白天的,我一个姑娘家,身穿一行夜行衣,从这出去,没走几步,就得被那些官兵围住。” “再者说了,我莫名其妙被你关了好几天,又脏又臭,你就这么打发我啊!”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萧羽被她气笑了,“我说好人姑娘,你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到我家,还爬上房顶,我没把你送去官府,发配边疆,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你却说我‘莫名其妙’关你几天?” “本来就是莫名其妙!”黑衣美女叉腰道,“我那天晚上看到杀手前来行刺,好心好意给你提醒,你却恩将仇报,将我关了好几天,这难道不是莫名其妙?” 萧羽无语了。“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可提醒你:别想讹我!” 黑衣女子眸子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放心,本姑娘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会讹你的。” “不过,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被你关了好几天,身上又脏又臭,总得洗漱干净,再换身衣服,才能离开吧?” 萧羽无语地白了黑衣美女一眼。“你居然好意思说自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真被你这种阿Q精神打败!” “好好好,不就是洗澡换衣服嘛。依你!” “蕾蕾,你带她去外面等我,我随后就来。” “是。”云蕾面色淡淡,看向黑衣姑娘。 黑衣姑娘却不抬脚,好奇道:“喂,干嘛还要等一会啊,现在就走嘛!咦,不对,我洗澡换衣服,干嘛要等你一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萧羽真的被她整无语了。“这你甭管。你如果不想等,就自己离开,要么你就回去牢房,一辈子别想出去!” “嘁!”黑衣姑娘不屑地白了萧羽一眼,顺着潮湿阴冷的牢房走廊,朝外走去。 “小心些。”云蕾将钥匙交给萧羽,淡淡嘱咐一句,跟了出去。 萧羽来在拘押无双的牢房门前,打开铁锁,忽然想起刚才一幕,于是用铁锁敲了两下铁门,“无双姑娘,我要进来了!” 她不会也在方便吧? 铁门后面没有动静。 萧羽又等了片刻,估摸时间足够,这才慢慢打开铁门,确认无双好端端地坐在角落,迈步进了牢房。 无双还是昨晚那个样子,缺了一只衣袖,粉白的肩膀与左臂暴露在空气中。 不同的是,此刻看到萧羽,她的神色平静许多,没有朝角落中躲闪,只是仍用右手遮盖左肩,淡淡看了萧羽一眼,便垂下眼帘。 萧羽稍稍尴尬地朝她行了一礼,“抱歉,无双姑娘,昨晚到现在事情太多,竟然忘记让人给你送来衣服。还请姑娘见谅!” “殿下不必如此。”无双手掩香肩,轻轻欠身,神色平静,声音清婉,“殿下事情杂多,奴家知道。不知殿下此刻前来,是想问些什么?” 萧羽清了清嗓子,遮掩尴尬,坐到无双面前。“无双姑娘,我想问你:前几日紫竹巷发生爆炸,是你们所为吗?” 无双眼帘半垂,轻轻摇了摇头。“殿下,那不是我们做的。爆炸发生之时,三姐也被吓了一跳。” “哦。”萧羽轻轻点了点头。“无双姑娘,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今早找到那个人的一处藏身之所,捕杀一十五人,却被那人逃掉,也没有发现小玉。” “无双姑娘,对此,我很感谢你。同时我也很想问你,你还有其它线索吗?”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奴家已将全部所知告诉殿下,没有其它的了。” 萧羽看着她道:“无双姑娘,事情到了现在这步天地,那人一定意识到是你和三姐提供了他的处所,所以,他很有可能孤注一掷,杀人灭口。” “无双姑娘,我早一天抓到他,你便早一天获得平安。” “同时还请姑娘放心,我昨天对你说过,我会保你,更绝对不会过河拆桥!” 无双没有开口,转头看了一眼她的左肩。 萧羽尴尬一笑。“是,我答应给姑娘送来衣服,却忘之脑后。如此简单承诺都未做到,姑娘自然不会信我。” “不。”无双淡淡道,“殿下不要误会,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奴家真的不知其它线索,还请殿下见谅。” 萧羽温和一笑。“好吧。不过,我的确有负承诺在先。” “请姑娘放心,我已在牢房四周加派人手,保护你们安全。” “无双姑娘,萧羽告辞。” 萧羽说完,站起身,朝无双欠身一礼。 无双欠身回礼。 萧羽转身离开。不过,走到牢房门口时,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无双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无双容貌不错,身材也很好,若是放在后世,怎么也是百万粉丝级别的大网红,却被人利用,做了间谍。 可惜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锁了铁门,顺着阴冷的走廊,径直来在大牢外面。 第92章 这次我要玩把大的! 三个双十少女站在大牢门外。 徐若琳原本打算去游西湖,换了一身天蓝色男式长衫,头扎月白色公子巾,明眸皓齿,酥胸微隆。 她似乎刚与好人姑娘说了什么有趣话题,此时正温柔笑着,笑容明媚,露出八颗贝齿。 在她对面,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好人姑娘,虽然在大牢中关了几天,神色有些倦怠,但是紧身夜行衣包裹下,蛮腰收拢,前凸后翘,两条长腿更加显得笔直修长。 云蕾站在徐若琳身后,双手背后,清冷而立,黑色侍卫服难以藏住她那姣好曲线,以及武者英气。 萧羽迈过半尺高、半尺宽的大牢门槛,下了台阶,来在徐若琳身旁。 徐若琳依然温柔笑着,拉着好人姑娘手腕,视线落在萧羽脸上。“殿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姐姐名叫叶海棠。” “叶海棠,”萧羽轻轻点头,“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只是希望叶姑娘以后千万别再半夜爬人家屋顶。” 好人姑娘——叶海棠幽怨地白了萧羽一眼。“你这人真是够呛,一张嘴就招人烦。” “你忙完啦?赶紧带我去洗澡,换衣服!” 萧羽顿时无语。“叶姑娘,我本来已经放你离开,是你自己非要洗漱更衣之后才肯离去,我让你在这里等会儿,并没说带你洗澡换衣服!” “蕾蕾,你当时在场,你给我做个证明!” 这丫头说话怎么不过脑子,什么叫“我带你去洗澡换衣服”? 云蕾稍稍回忆一下,淡淡道:“殿下确实答应叶姑娘洗澡换衣服。” 萧羽顿住。“我说过吗?好吧,我的确说过,不过我只是、只是……” “王妃,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徐若琳轻轻一笑。“好了啦,殿下不用着急,我知道殿下是正人君子,一定是出了一点小误会。” “海棠姐姐,我带你去内宫,洗漱更衣。” 徐若琳说着,拉起叶海棠的手腕,朝内宫方向走去。 叶海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有歧义,却白了萧羽一眼,迈开长腿,和徐若琳并排走了。 萧羽无语地叹了口气,抬脚跟在后面。 云蕾跟了上来,边走边低声道:“殿下真要放了她?” “不然呢?”萧羽无语道,“以她这种性情,绝对不会是个杀手,最多如你所说,是个女贼。” 云蕾目视前方,淡淡道:“那她毕竟还是个贼。殿下就这样放了她?” 萧羽转头看向曾经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依着你的意思,你想怎样?” 云蕾目光投向甬路两侧花圃。“整个江南你最大。你说了算。” 花圃中,雪白的茉莉花竞相盛开,如同花海一般,香气怡人。 萧羽无语道:“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云蕾面色淡淡。“我总觉得她有些来头。至少不是普通毛贼。” 萧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女人的直觉,经常会准确到令人瞠目结舌,不寒而栗。” “不过倒也无所谓,我们此行是来临安赈灾,又连续遇到暗杀,现在又牵连出北燕细作,事情已经够多了。能少一事,就尽量少一事吧。” “说白了,她只要不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放了就放了吧。” “如果她是呢?”云蕾毕竟曾是大内侍卫,警惕性很高。 萧羽双手背后,看着前方两个俏丽背影道:“如果她是,那就送交官府,按律法办。”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她。”云蕾淡淡道。 萧羽白了美女侍女一眼。“我说蕾蕾,你挺漂亮一姑娘,不要张嘴闭嘴打打杀杀好不好?会吓到小朋友的!” 云蕾用眼角白了萧羽一眼,没再说话。 萧羽辨识一下路径,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取点东西,马上就来。” ………… 行宫东侧小院里,萧羽命令兵士,将之前做好的竹筒劈开。 猪油熬制的膏体已经皂化,形成茶色半透明状固体。 萧羽点了点头,命令兵士取来切刀,将膏体成烟盒大小,再用木匣盛了,提着木匣,来在内宫书房。 徐若琳与云蕾正在书房里喝茶。看到萧羽进门,云蕾端坐没动,徐若琳起身迎了过来。 “殿下拿的什么?” 萧羽将木匣放在桌案,“是我刚刚发明的好宝贝。好人、不,叶海棠呢?她在哪?” 徐若琳道:“她在隔壁洗澡。” 萧羽点点头,打开木匣,取出一块膏体,递给徐若琳。 “这是香皂。可以用来洗澡,洗脸,洗手。可以祛除油污,还能留下香味。” 徐若琳的一双明眸,顿时一亮,接过香皂,放在巧鼻前面闻了闻。 “哇,好香啊,而且还是茉莉花香!殿下,这是你发明的?” “呃,那是必须的。”萧羽其实只是个搬运工。 “若琳,你拿一块,给叶姑娘送去。咱们关她好几天,现在让她成为第一位使用者,也算是对她一点补偿。” “好!”徐若琳甜甜一笑,拿着香皂离开书房。 萧羽坐到书案后面。 云蕾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萧羽轻轻呷了一口。 “呦,铁观音。回甘很足啊!” 云蕾没有搭理萧羽,坐回原位,继续喝茶。 正在这时,内宫里的管事太监从门外进来,行礼道:“启禀宸王殿下,宫门外面传来消息,有位姓岳的男子,说是临安太守让他前来行宫,面见殿下。” “姓岳的……哦,我知道此事,让他进来。顺便通知前面,早上有位姑娘,在门外晕倒,如果她已经苏醒,让她一起过来。” 这里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凡事都得口口相传。 “是。”管事太监领命离去。 萧羽继续喝茶。 刚刚喝下几口,徐若琳回来书房,笑着道:“殿下,你发明的香皂太神奇了,海棠姐姐喜欢的不得了,我也想亲身体验试试。” 萧羽臭屁一笑。“那是必须的!王妃别着急,等今天晚上再说。现在先喝茶,一会儿看我继续发明别的!” 徐若琳轻眉一挑。“殿下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萧羽神秘一笑。“王妃瞧好吧,这次我要玩把大的!” 第93章 四大发明之活字印刷术 大约半柱香之后,一男一女,一中一少,在管事太监引领下,来在书房。 姑娘正是之前晕倒在宫门之外,被兵士用木板抬进行宫之人。大约十七八岁,容貌秀丽,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多岁,一身麻布衣服,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看到萧羽,父女俩双双跪倒,惶恐道:“草民拜见宸王殿下!” “快起来,快起来,姑娘你也快快起来,咱们坐下说话!” 萧羽急忙绕过桌案,将父女俩搀扶起来,坐在一旁椅子上,开门见山道: “老人家,你的冤情我都已经处理完了,现在请你过来,是想和你商议件事。” 听到萧羽说话如此客气,老者有些惶恐,再次起身行礼道:“草民不敢。请殿下吩咐!” 萧羽温和一笑。“老人家,你不用紧张,坐下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刻字工匠,所以我想请问你:你们现在刻字,是整版刻,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刻?” 老者侧身坐在椅子上,微微顿了一下,依旧有些惶恐道:“宸王殿下,草民刻字,都是用木板,整版地刻。” 萧羽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一个整版下来,如果刻坏,或者刻错一个字,就要重新再来,是吗?” 老者点头道:“是,殿下。” “我知道了。”萧羽温和道,“老人家,我想交给你个任务,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任务?”老者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发蒙的女儿,朝萧羽拱手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草民照做便是。” 萧羽道:“老人家,我想让你用泥巴混合其它某些材料,做成泥坯,之后刻成单字,放在火上烤干。需要用的时候,将这些单字排列起来,刷上墨汁,铺上白纸,如此印刷。” “老人家,你如果能将此物研究成功,我定会重重奖赏!” 指南针,造纸术,火药,活字印刷,这是华夏古代四大发明。 指南针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造纸术出现在东汉,火药成型于晚唐,活字印刷术发明于北宋。 这个时空与北宋相仿,前三项发明均已出现,只有活字印刷术还未发明。 萧羽此刻交给老人的任务,就是复刻华夏四大发明之一——活字印刷术。 萧羽话音刚落,老者身后,姑娘脆生生道:“殿下奖赏什么?” “宁儿!”老者急忙拦住姑娘,随即对萧羽惶恐地道:“宸王殿下,小女不懂礼数,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萧羽温和一笑。“无妨。老人家,我看得出来,你这宝贝女儿是个快性子。老人家,你若将此物试验成功,我奖你一百两银子!” 大乾普通人月收入大约二至三两银子,萧羽直接奖励一百两。 重赏之下有勇夫。 “这么多!”宁儿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充满惊喜,“殿下说话算数?” 萧羽再笑。“当然算数。怎么样,有兴趣吗?” “有!”宁儿脆生生道,“殿下,何日交活?” 萧羽微微一笑。“姑娘不要心急。此事看似简单,实际有些难度。我只能给你们这样一个大致方向,具体事情需要你们自己摸索。” “最关键的——你们要找到合适的泥坯材料,既能刻字,又不会变形。” “这样吧,我这里地方宽敞,房间又多,一会儿给你们父女单独安排一个院子,你们就在行宫住下,先静养几天,等身体完全康复,随时可以开工,慢慢尝试。” “什么时候达到我的要求,便是交活之日。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宁儿有些激动。“殿下放心,我们保证达到您的要求!” “好!那就一言为定!”萧羽喊来管事太监,吩咐道: “王公公,给这对父女在外宫单独安排一个小院。从今往后,他们需要什么,你们就提供什么,不许任何人干涉打扰。他们如果需要出宫,时刻派人保护!” 管事太监立即回应:“是,殿下。二位,请随我来!” 父女俩起身离开书房。 徐若琳问萧羽道:“殿下,你这次是在发明什么?” 萧羽神秘一笑。“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小妮子小脸一红,却是笑道:“殿下就会欺负我,有本事你去欺负云蕾姐姐!” 云蕾坐在一旁,莫名躺枪,当下无语地站起身道:“你们两口子打情骂俏,不要殃及我。我给你们让地方!” 说着话,云蕾就要离开书房。 徐若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云蕾手腕,按回椅子。“蕾姐你别走。好不容易得空,咱说说话。” “就是,”萧羽附和打趣,“咱一家子,说说话。” 云蕾白了二人一眼,倒也没有抬起屁股。 小妮子嘻嘻一笑,继续问萧羽:“殿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又在发明什么?” “活字印刷术。”萧羽老神在在道。 “活字印刷术?”徐若琳微微一怔。“殿下,你研究这个,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而且用处大了去了!”萧羽微笑着道, “俗话说得好:要想发,搞印刷。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传统印刷术需要整版刻字,万一刻坏一个字,就要从头再来,而且刻板是一次性使用,用完作废,不仅效率低下,并且成本很高。而这活字印刷术,不仅可以极大提高刻板印刷速度,还能极大节省刻板材料。” “所以活字印刷术一旦研究成功,下一步,我要办一家书局!” “办一家书局?”小妮子有些诧异。“殿下为何有此想法?” 萧羽打开折扇,轻摇两下。“我之所以想办书局,原因有三。” “第一,咱们大乾讲求以文治国,涌现大量文坛巨匠,再加上前唐时期诗人辈出,形成唐诗宋词、不,唐诗乾词的鼎盛文学格局。” “这些诗词名句需要传播,传承,与此同时,普罗大众也需要文化修养,陶冶情操,于是乎,书籍印刷,存在巨大的市场空间。” “第二,这段时间,我调查发现,许多大乾平民百姓不识字,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懒,而是因为他们上不起学,买不起书。” “有鉴于此,我要办书局,就是要降低印刷成本,以此将书籍价格打下来,让所有平民百姓,所有家人全都买得起书,从而逐渐提高平民百姓的识字率。” “第三个原因,我想赚钱。赚富人的钱,赚女人的钱,合在一起,就是赚富家女子的钱!” 第94章 殿下牛逼哄哄! “啊哈?” 徐若琳面露迷茫。“殿下,你前面所说,我能听懂,也感觉殿下志向十分远大,可这第三,若琳有些听不懂了。这活字印刷术,如何赚取富家女子的钱?” 看着小妮子的可爱模样,萧羽坐到她的身边,爱怜地轻点鼻尖,反问道: “王妃,蕾蕾,你们喜欢听故事吗?” 小妮子重重点头。“喜欢。蕾姐也喜欢。” 云蕾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却也转头看向萧羽,静等下文。 视线扫过二女,萧羽点点头。“这就对了。对于你们这些官员子女,或者那些富商家的女儿,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不愁行,你们所需要的,就是文化商品。” “我再说得具体一点。” “对于那些性格比较文静内向的女子,可能喜欢诗词歌赋;对于你们这些活泼外向的女孩,可能喜欢奇闻轶事,但是你们都喜欢同一类东西——故事。” “尤其那些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女孩儿,她们更想了解高墙大院之外的多彩世界。” “于是乎,各种奇闻故事,一定会成为她们的最爱。” “所以,我开书局第三个目的,就是印刷发行故事话本,赚这些富家女子的钱。” “我说明白了吗?” “哦——”小妮子重重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殿下真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是吧蕾姐?” 云蕾没说话。 既没有赞同,也没有提出异议。 “蕾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徐若琳推摇云蕾手肘。 “是,殿下想法确实不错。”云蕾半认真,半敷衍道。 徐若琳嘻嘻一笑,转回头来,对萧羽脆生生道:“殿下接着说,我喜欢听你说!” “喜欢听我说?”萧羽轻摇折扇,逼格满满一笑。“好,那我接着说。” “书局开办之后,咱要印刷一套《唐诗三百首》,不,三百首太少,至少要弄三千首。” “毕竟白居易一个人便写了三千多首,再加上李白杜甫这些大家,每人诗作都要破千,所以咱既然弄,就要弄一套《唐诗三千首》。” “反正这些富人家的丫头,平时也没别的事情可做,看着玩呗。” “并且,咱还要分成不同档次。既有分册版,也有合集版。既有平装版,也有精装版,还有豪华版。” 徐若琳听得入神,眨巴着大眼睛道:“殿下,为何要弄这么多,又是平装版,又是豪华版?” 萧羽老神在在道:“这叫做细分市场,满足不同层次,不同人士需求。” “我这么说吧,平装版用来日常阅读,精装版用来收藏,豪华版用来装X!” “装叉?”小妮子一怔,“殿下,何为装叉?” “呃——”萧羽解释道,“装X就是装神,装门面,显得自己很有钱,牛逼哄哄!” “牛逼哄哄?”小妮子继续发问,“殿下,何为牛逼哄哄?” “呃,”萧羽挠了挠头,“牛逼哄哄就是很了不起的意思。” “殿下懂得真多!”小妮子一脸崇拜,朝萧羽竖起大指,“殿下牛逼哄哄!” “呃——”萧羽尬了一秒,臭屁道:“那是必须的!而且,诗词合集,这才只是第一个产品序列,现在我说第二个,话本。” “话本方面,那就更加天马行空,无边无际。” “比如《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不行,这四大名着中,只有《红楼梦》比较适合女性读者,其它三部适合男频。那么,还有什么适合女性读者? “《金瓶……》,这个就算了,我自己也没看过。” “我想想,还有什么……有了。还有《甄嬛传》,《还珠格格》,《大长今》,不,这个是韩国的,不过可以改编。除了这些,还有《新白娘子传奇》,《梁祝》,《西厢记》,等等等等,很多很多。” 萧羽如数家珍,自说自话,小妮子听在耳中,一脸茫然。“殿下,你说的这些,若琳全都没有听过。”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没听过就对了。而且除了发售诗词合集与故事话本,咱还要办报纸。” 小妮子不解道,“殿下,报纸又是何物?” 萧羽笑道:“简单来说,报纸就是报道消息的纸,上面印满各种消息,各种趣闻,各种故事。” “咱先通过报纸连载刊登话本,之后再合订成书,同样分成平装版,精装版,豪华版,一本书赚两次钱。” “同时,如果报纸发行量大,咱还能登载广告,收取广告费,这又是一笔不小收入!” “广——告?”徐若琳更加糊涂。“殿下说的,若琳越发听不懂了。”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广告,顾名思义,就是广而告之。” “我举个例子。张三开了一家包子铺,希望让更多人知道,更多的人来吃包子,他就需要做宣传,广而告之。” “咱的报纸发行量很大,可以覆盖很大人群,于是他来找咱,给咱广告费,请咱帮他做宣传,‘广而告之’,便是这个意思。” “哦——”徐若琳半懂不懂,深深点头。“殿下懂得真多!殿下牛逼哄哄!” 萧羽尬笑。“对了,还有我刚刚发明的香皂,这也是好宝贝,并且非常适合女性顾客。” “总之,咱这下发大财了!” “等咱有了钱,一定在西湖岸边,盖一栋比汴梁皇宫还要大的房子,你们给咱生一大群儿子——若琳你别害羞,蕾蕾你也别瞪我,这是迟早的事。” “总之,我到时要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看的新衣服,好多好多奇珍异宝,我还要带你们走遍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吃尽各种人间美味!好不好?” “真的吗?”听到玩和吃,少女刚刚的害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奋。“我一直很想四处游览,到处转转。” “不过殿下,咱的房子不能比皇宫还大,不然陛下会不高兴,会和你发脾气的!” 萧羽轻轻一笑。“好,那咱就比皇宫小一丢丢,免得老头不高兴!” “嘘!”徐若琳急忙捂住萧羽嘴巴,食指抵唇,“殿下不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萧羽趁机吻了小妮子掌心,“没事的,不会有人听到。” 萧羽话音刚落,由打门外进来一人。 看到来人,萧羽不由一怔。 第95章 姑奶奶终于走了! 刚刚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人姑娘,叶海棠。 此时的她,刚刚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徐若琳的黑色男式长衫,婷婷玉立站在门口,一头黑发高高束起,肤色水润,明眸巧鼻,蛮腰若素,酥胸隆起。 不仅萧羽,徐若琳与云蕾也同时一滞。 迎着三人目光,叶海棠眨了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略略发愣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萧羽收回目光,摇了两下折扇。“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叶海棠瞬间想起刚才牢房中一幕,白了萧羽一眼。 “没有没有。”徐若琳快步迎到叶海棠身边,拉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道:“哇,海棠姐姐真漂亮,身材真好。” “哇,海棠姐姐身上好香,手背好滑!殿下,这香皂真的太神奇了!” 萧羽轻摇折扇,臭屁道:“那是必须的。咱发明的东西,必须精品!” “嗯嗯,殿下牛逼哄哄!”徐若琳嘻嘻一笑,拉着叶海棠回到原位坐下。“海棠姐姐快来坐,一起说说话。” 叶海棠屁股坐稳,轻轻翘了一下嘴角。“这香皂倒是不错,用完之后,感觉全身轻松不少,就是有点香过头。这要是走在大街上,估计十个男人,得有九个回头用鼻子嗅。实在太招摇了。” 萧羽点了点头。“这毕竟是试验品,香料比例拿捏不太准。下次我少放些。” 叶海棠皱了下轻眉。“试验品?合着你拿我做试验了?” 萧羽玩味一笑。“叶姑娘,我让若琳给你送去香皂,并没有逼着你非用不可,是你自己选择用的。” “你!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愿意的,行了吧!”叶海棠没好气地白了萧羽一眼。“一肚子坏水!” 二人中间,徐若琳嘻嘻一笑,“好了啦,海棠姐姐,殿下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对了,海棠姐姐你饿不饿,殿下不仅发明了香皂,还发明了好些很好吃的菜肴,正好请你品尝一番。” “我不饿!”叶海棠依旧赌气道,“气都被他气饱了!” 叶海棠话音刚落,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她早上没吃太多,刚刚又洗过澡,气血通畅,自然会饿。 叶海棠表情很尴尬。 萧羽取笑一笑。“口是心非,现场打脸。” “好吧,你们先聊,我去嘱咐厨房,中午多弄几个菜,好好招待咱们这位——特殊的客人。” ………… 午饭,依旧在后宫凉亭中进行。 临安行宫由于长期没有启用,御膳房的厨师都是很普通的杂厨,不过临安太守事先早有准备,从本地有名的酒楼请来两位大厨,专为六皇子制作饭菜,故此每一餐的菜式都是色香味形俱全。 此餐也是如此。 再加上萧羽发明的“东坡肉”和“蒜蓉小龙虾”,叶海棠抡起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萧羽见状,一边剥虾,一边笑她一点都不淑女。 叶海棠一边大口咀嚼东坡肉,一边白他一眼。 除了叶海棠,萧羽还让宫女喊来宁儿。 可能是之前说话冒失,回去之后被父亲责备,宁儿最初有些拘谨,好在徐若琳热情外向,又言语亲和,再加上在坐的,除了萧羽,便是四位二十左右的同龄少女,因此宁儿很快不再拘束,并承担起剥虾的差事。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萧羽插不进嘴,只能自顾自地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向西南方向。 那个方向,是行宫大牢所在。 大牢里还关着两位北燕美女细作。 如何安置她们,如何保住她们性命,萧羽暂时没有想好,只能暂时保证她们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萧羽也想起依然潜逃的北燕细作头领,以及无双的侍女,小玉。 他们逃去了哪里? 临安城中,又有哪些人是他们的同伙? ………… 午饭结束。 叶海棠吃饱喝足,打着意犹未尽的饱嗝,离开行宫。 临走时,她不仅拿回自己的两把柳叶刀,一个火折子,一个黑布口袋,还牵走一匹马。 午饭吃到一半时,徐若琳曾经询问叶海棠,家在哪里。 叶海棠一边吃着虾肉,一边说她的家在金陵。 徐若琳于是当即送她一匹马,给她充当脚力。 叶海棠十分不客气地收下。 看着叶海棠牵着马儿,打着极不淑女的饱嗝,走出行宫正北和宁门,消失在穿梭的人流中,萧羽无语叹气。 “这姑奶奶,终于走了。” 徐若琳明眸看着萧羽,莞尔轻笑。“殿下,海棠姐姐其实蛮好的,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而且性情直率,不会拐弯抹角,你却为何如此反感她?” 萧羽无语叹气,“我嫌她闹腾。不过现在总算清净了,媳妇们,咱们去西湖转转吧。” 说去就去。 当下萧羽带着两个媳妇,赵胜带领四个便装侍卫,一行八人,从和宁门出了行宫,沿着御街一路向北,绕过万松岭,转向西,直奔临安西南侧的钱湖门。 满打满算,这是萧羽来到这个时空第十二天,也是他来到临安的第四天。前面一直都在奔波忙碌,现在也该放松一下。 更重要的,萧羽很想亲自体察临安城里的情况,并对临安太守的赈灾工作进行视察。 此时是五月初,下午的临安有些温热,大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流熙熙攘攘。 临安民众并不知道行宫里面曾经发生了刺杀,也没有人关心大乾与北燕方面的情况,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是临安目前所遭遇的水患,以及城里的米价。 民以食为天。 富人们家里大多都有存粮,根本不在乎米价如何变化,穷人家里虽然没有存粮,但是官府在东门外搭起二十四个粥棚,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施粥。 不论是前来避难的灾民,还是临安城里的原住民,都可以无差别喝粥。 随到随喝。 虽然吃不太饱,至少不会饿死。 最难受的,是那些不太富裕又不太穷的人。 自己买米做饭? 米价死贵。 去粥棚喝粥? 拉不下这个脸。 尤其是那些酸儒愤青。 他们既买不起米,又拉不下脸去粥棚喝粥,于是整天在府衙门外抗议。 根据范安这两天请安时汇报,太守府的衙役已经抓了二十多个在府衙门前抗议之人,而这些人被抓进大牢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衙役要来一大碗米粥,一口气喝下。 牢可以坐,牢饭可以吃,但是读书人的风骨不能丢! 愤青的牌坊,更不能塌! 第96章 同行碰瓷 这也是徐若琳与云蕾第一次来到临安。 徐若琳虽然是将门之女,但与其他少女一样,她也喜欢逛街,甚至无论看到什么都感觉新奇。 一会儿这里驻足,一会儿那里看看,乐此不疲。 云蕾则不同。虽然她也是个女人,但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琳琅满目的货品上面,而是在于每个街角,每扇临街的窗子,每个路过的行人。 仿佛随时有人会从街边突然跳出,朝萧羽刺来致命一刀;或者每扇临街的窗子后面,随时有人朝萧羽射来夺命一箭。 萧羽和二女走在前面,路过一家米店。 门前明码标价写着: 白米一斗180文。 售罄。 赵胜跟了上来,在萧羽耳畔低声道:“公子,根据弟兄们秘密勘察,临安城里的米店,几乎每晚都会悄悄运来很多车船大米,白天却一粒米都不卖,反而挂出招牌说卖光了,明显是在囤积居奇,坐等米价继续上涨,然后狠赚一笔。” 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没关系,让他们慢慢等。” 八人顺着街道继续向西走,远远看到一面布旗在风中飘摆,上面绣着四个大字: 秦记布行。 看到这块招牌,萧羽立刻想起一事,当下问赵胜:“老赵,秦记布行在临安共有几家店铺?” 赵胜道:“公子,只有这一家。” 萧羽浅浅笑了笑。“走,进去瞧瞧,顺便给二位小姐买些布料,做几身新衣服。” 古代女人大多都会裁剪女红,因此很少有成衣店,需要买来布匹,自行缝制。 一行人来在布店里面。 同影视剧里的古代店铺相同,秦记布行同样呈现前店后坊格局。 前面大约二十来个平方,正面是柜台,上面排列着各种颜色的丝绸布匹。 柜台后面有道门帘,将前后区隔开来。 此时店里有十来个顾客,正在挑选布料。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看到萧羽等人进门,迎上前来,笑容可掬道:“各位贵客想看什么料?本店有上好的丝绸绫缎,还有各种棉布。” 老者话音刚落,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带着五个黑衣家奴进来布行,每个家奴腋下各自夹着两匹绢布。 没等众人搞清状况,五个家奴将十匹绢布重重扔在柜台上,阴阳怪气叫道: “东家在不在?赶快出来!” 那位老者见状,脸色一变,抛下萧羽,对那女子微笑道:“老吴在此,不知贺三小姐有什么指教?” 姓贺的女子重重拍着一匹绢布,大声地道: “老吴头,人人都说秦记布行信誉好,你自己看看,这是刚在你们店里买的绢布。你们居然以次充好,把烫坏的绢布卖给主顾。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嘛!” “就是!大家都来看看,这些就是秦记布行的绢布。他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真是奸商!”几名家奴在一旁扯着嗓门大声嚷嚷,一副让人评理的神态。 老掌柜闻言,将那几匹绢布展开,赫然发现每匹绢布上都有小洞,不由皱起眉头。 布行里的客人,纷纷挤过来看热闹。 赵胜也凑过去看了看,还用手摸了摸,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退回萧羽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 “公子,这些小洞都是用香火烫的,而且是刚刚烫的,味儿还在呢。” “公子,这个女的姓贺,家里有米行,也有布行,算是秦记的同行。” “还有,她二叔是临安布行商会会长,与范大人关系不错,常有来往。” “哦?”萧羽剑眉一扬,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果然是同行前来碰瓷。 哥来巧了。 徐若琳听到赵胜话音,同样想到这伙人是来捣乱,当下就要上前打抱不平,却被萧羽拉了回来,朝她摇了摇头。 先不着急出面,看看情况再说。 看到萧羽轻摇折扇站在一边,一副看热闹的神态,赵胜一个眼神,令四名护卫守在四周,将六皇子与二位美女护在一个角落。 便在此时,柜台后面门帘一挑,走出一位妙龄女子,对吴掌柜道: “吴叔,出什么事了?” 那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发髻高挽,显露秀美粉颈,巴掌大的瓜子小脸,柳眉如弯月,红唇似樱桃,略施粉黛,光艳照人。一副恰到好处的完美曲线,在粉青色裙子下面藏着。 看到此人,萧羽猜测,她大概就是秦家布行东家,秦月东的姐姐,秦月瑶。 “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吴掌柜将刚才的情况简要介绍一遍。 秦月瑶听完之后,同样看出贺家人是在捣鬼,却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温和道: “贺三小姐,这几匹绢布的确是由本店卖出,但是本店卖货之前,都会当着客人的面展开布匹,给客人查看清楚,现在贺三小姐却说本店布匹有瑕疵……这样吧,按照本店规矩,退还贺三小姐购买绢布的本钱,再赔你一倍赔金。” 贺三小姐眉毛一扬,很大声地道:“秦月瑶,你当本小姐是来要饭的吗?一倍赔偿?不行!至少十倍!” 一匹绢布正常售价一两银子,十倍赔偿就是十两,这里共有十匹绢布,合计一百两,大约相当于普通百姓三至五年的收入。 秦月瑶强压一口怒气,耐心地道:“贺三小姐,你家里也有布店,所以你应该知道,退还本金乃是临安布行的行规,本店多退一倍,已经是……” “什么狗屁规矩,本小姐说的才是规矩!”贺三小姐尖厉打断秦月瑶的话,“必须赔十倍,不然你们秦家布行就等着关门吧!” 贺三小姐话音刚落,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掀起门帘,从后面转了出来,“姐,吴叔,出什么事了?” 看到此人,萧羽暗暗一笑。 正是他之前在醉香楼见过的“背诗少年”,秦月东。 “少东家,事情是这样的。”吴掌柜再次将刚才的情况简要介绍一遍。 秦月东听完情况,看了一眼那个破洞,对那姓贺女子道: “贺三小姐,这几匹绢布的确是本店卖出去的,可是你如何证明——这些瑕疵是在卖出之前就有?” 角落中,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 通常情况下,当某人被别人冤枉,都会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聪明人会让对方先举证,证明己方过错,然后再对彼方证据进行质证反驳。 如果对方无法证明己方有错,己方的过错也就不攻自破。 这哥们儿有些头脑。 “你!”贺三小姐如何拿得出此等证据,当下语塞一下,恼羞成怒道:“好你个秦月东,好你个秦记布行,以次充好,还拒不认账是吧?看来咱们今天要去太守衙门走一趟了!” 第97章 证据何在? 贺三小姐身后的贺家,乃是临安当地富户之一,虽然不是头部,却也富甲一方,就连太守范大人都要给些面子。 秦月瑶眸子中闪过一次忧虑。 秦月东却气定神闲,不卑不亢道:“姐,不用怕,咱秦记布行在临安经营三十年,做的是开门生意,讲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若是咱们的过错,咱们自会承认。若是有人歪曲事实,给咱泼脏水,咱也不能任人欺负!” “说得好!”萧羽手摇折扇,从角落里潇洒走出。“贺三小姐,即便是去衙门告状,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行。你红口白牙,却说秦家有错,如何让人信服?” “难道说,临安府衙是你贺家开的?” 看到萧羽,秦月东先是一怔,随即神色有些慌乱。 贺三小姐上下打量萧羽。“你是何许人也?” 萧羽逼格满满的轻摇折扇。“在下是来买布的顾客。” “来买布的顾客?”贺三小姐撇了撇嘴,“这里没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贺三小姐此言差矣。”萧羽老神在在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在下既然恰好看到此事,自然要管。” “贺三小姐,你不是要去太守衙门告状吗,在下既然恰好赶上,可以作为人证,向大老爷说明情况。” “贺三小姐,请吧。” 萧羽看热闹不怕动静大,同时他也很想看看范安的判案能力到底如何。 贺三小姐本就打算碰瓷到底,当下叉起蛮腰,骄横道: “好你个秦月瑶,不仅以次充好,拒不认账,还拉个小白脸给你撑腰!浪蹄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碰瓷讹诈,瞬间变成人身攻击。 秦月东大声道,“贺三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些,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贺三小姐傲慢冷笑,“这么多人在场,唯独这个小白脸跳出来,替你秦家说话,明显和你骚货姐姐关系不一般!” “你还胡说!”秦月东两眼冒火,就要打人,却被姐姐拦住。 便在此时,店外一阵铜锣声由远而近,来在秦记布行门前停住,随即有人高声唱道: “太守大人到!闲人闪开——” 萧羽听到门外动静,轻摇折扇,暗暗一笑。 他上午命令临安太守制作匾额,敲锣打鼓给秦记布行送来,却刚好赶上此事。 越来越热闹了! 门外,临安太守下了轿子。 贺三小姐不知范安此行目的,当下抱起两匹绢布,快步冲到门外,拦住临安太守,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 秦家姐弟也跟了出来,站在范安另外一侧,大声反驳。 萧羽也带着众人来在门外,却站在围观人群外面旁观。 范安最初有些懵逼。 听完事情经过,他虽然不再懵逼,却有些犯难。 一方面,贺三小姐的二叔乃是本地富商之一,影响力很大。他不想得罪。 另一方面,六皇子上午让他给秦记布行以及福善堂送匾额,而且还要敲锣打鼓地送,明显是让他对这两家多多照顾,甚至在他看来,六皇子可能对郭芷卉以及秦月瑶有那么点意思。 六皇子见过郭芷卉,范安知道此事,而六皇子又是如何与秦月瑶勾搭上的,范安不知道,也不敢问。 不过他却知道贺三小姐平日是个什么货色,此刻又大约是什么来由。 同时他更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当下范安干咳两声,官气十足道: “贺三小姐,你说的这个事情,本官以为,秦记布行已在临安开办三十年,一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所以三小姐你一定是记错了,把别家布行的绢布,当成秦记布行的布了。” 范安想要两头讨好,奈何贺三小姐平日骄横惯了,今天更是铁了心要碰瓷秦家,当下大声道: “范大人,这匹绢布就是在秦家买的,他们自己也已经承认。范大人,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公道!” “这……”范安一脸无奈。“贺三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你再好好想想?” “不会错!就是在秦家买的!”贺三小姐大声道。 萧羽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这出闹剧,无语摇头。 这个范安,看来是想首鼠两端,从中和稀泥。 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萧羽挤进人群,朝范安略略行了一礼。“范大人,晚生有礼了。” 范安正在心烦意乱,被萧羽一打岔,第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差点跪下。 “宸王——王、王公子,您怎么在这?” 眼神示意范安不要暴露自己身份,萧羽淡淡一笑。“晚生带着二位小姐前来秦家买布,刚好经历此事。” “范大人,贺三小姐首告秦记布行以次充好,欺骗顾客,大人既然来了,那就当着大家的面,现场办公吧!” “这,呃,本官,好!秦月瑶,本官问你:对于贺三小姐所告之事,你有何话说?” 秦月瑶也不知道范安此行目的,听太守大老爷发问,她盈盈行礼道: “范大人,这匹布的确是由本店卖出,按照行规,本店愿意退还贺三小姐本金,同时按照秦家布行的规矩,本店愿意多赔一倍。” 秦月瑶话音刚落,背诗少年秦月东大声道:“不行!姐,如果真是咱的错,咱绝对不会推卸,可这贺三小姐明显是来讹诈咱们,咱们秦家不能吃这个窝囊亏!” “范大人,但凡有人前来本店购买布料,本店都会当着顾客的面看清布料,然后才会卖出,所以贺家三小姐既然告我,那就请她拿出证据,证明这些绢布售出之前,便有瑕疵!” “嗯,好。”范安装模作样地点捋了山羊胡,转头对贺三小姐道, “贺家三小姐,你都听到了吧,你既然控告秦家布行以次充好,就要拿出证据。证据何在?” “这就是证据!”贺三小姐指着那些绢布上的窟窿眼儿道。 “范大人,”秦月东不等临安太守发话,直接反驳道,“草民说的证据,是要证明这些绢布,在卖出之前就已经有了瑕疵。” 有萧羽在场,范安不敢继续和稀泥,当下又对贺三小姐道,“贺三小姐,秦家对你的证据提出质疑。也就是说,你如何证明——这些瑕疵售出之前就有?” “这……”贺三小姐语塞。这些窟窿眼儿是她后来派人烫的,自然无法证明。 范安身旁,萧羽摇着折扇微笑。“范大人,既然原告拿不出证据,那就说明所告之事不成立,秦家布行是无辜的,也就可以就此结案了。对吧?” “对,王公子说得对!”范安顺着斜坡下蛋,大声道:“本官现在宣判:贺三小姐首告秦记布行以次充好,此案证据不足,就此了结。” “原告,被告,你们双方可有异议?” 第98章 当着王妃的面勾搭姑娘 “我有异议!” 秦月东不肯吃这个窝囊亏,当下便要反击,不料刚刚开口,秦月瑶却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随即朝临安太守盈盈一礼道: “范大人,秦家无异议。” “好。”范安陪笑点头,转头换了一副官气神态,问贺三小姐: “原告可有异议?” 贺三小姐极不甘心,却又无力回天,当下恶狠狠瞪了萧羽和秦月瑶一眼,“没有!” 萧羽轻轻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判案果决,雷厉风行,晚生敬佩。不过被告既然是无辜的,那么原告就是在诬告。既然是在诬告,那就不能清风拂面,一笑而过。” “除此之外,贺三小姐刚才还对秦姑娘以及在下造谣诽谤,言辞羞辱。” “范大人,晚生现在要对贺三小姐进行控告,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哦?”临安太守一怔。“竟有此等事情!” “贺三小姐,你对此有何话说?” 贺三小姐多少有点愣头青,当下并未否认,反而不屑地道:“你们一对奸夫淫妇,合起伙来跟我作对,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居然反告我诬陷,真不要脸!” “啪!” 萧羽敲了一下折扇,“范大人,您都听到了吧,晚生此前从未见过秦姑娘,刚才不过路见不平,说了几句公道话,贺三小姐却一而再对晚生造谣污蔑,人生攻击。还请大人为晚生做主!” 范安眨巴两下眼睛。六皇子,您就别再装了,连我都能看出你对秦月瑶有所企图。 范安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当下官气十足道: “王公子所言不错。” “贺三小姐,本官可以证明王公子刚来临安不久,此前更是从未见过秦月瑶。” “贺三小姐,你先是诬告秦家以次充好,现在又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你可知罪!” 范安明里严厉叱喝,暗里却向贺三小姐挤了挤眼睛,示意她赶紧给秦月瑶赔不是。 贺三小姐却有些懵逼。“范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和我二叔不是一直很要好吗?甚至前几天,你还来我家,找我二叔喝茶的!” “我……”范安有些慌神。 贺家三小姐平日仗着家里权势,欺行霸市,胡作非为,范安看在她二叔的面子,一直对她隐忍,可是今天六皇子在场,这丫头却胡说八道,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嘛! “贺三小姐,你话不要乱讲。本官作为临安父母官,自当维护一方百姓,也会与方方面面有所交流,你不要误会,更不要诬陷本官!” “贺三小姐,你刚才诬告秦记布行,现在又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本官判你立刻给王公子以及秦月瑶赔礼道歉,同时,你要按照这些绢布的售价,给秦记布行十倍赔偿!” “慢!”萧羽收起折扇,“范大人,贺三小姐造谣诋毁晚生和月瑶姑娘清誉,晚生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秦家小姐还未出阁,却被贺三小姐造了这么大的谣,只是赔礼道歉,恐怕不够。” 范安眨巴两下眼睛。本官说什么来着,六皇子果然看上秦月瑶了。 当着未来王妃的面勾搭姑娘,六皇子真是太牛了! “王公子,按照您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萧羽打开折扇,轻摇两下。“晚生以为,除了赔礼道歉,还要赔偿月瑶小姐名誉损失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倒也不必太多,白银一千两,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一千两?”贺三小姐瞪大眼睛,“我不过随便说了秦月瑶两句,你居然让我赔她一千两?” “你果然就是她的姘头!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狼狈为奸,合起伙来害我!” 萧羽淡淡一笑。“两千两。” “这怎么又成两千里了?”贺三小姐恼羞成怒,朝范安大声道,“范大人,事情你都看到了,他俩合起伙来讹诈我!” 萧羽摇两下折扇。“四千两。” 贺三小姐,你继续说。再说就会变成八千两。 “贺三小姐,”范安打圆场道,“本官以为王公子说得对。你一而再地造谣生事,不给你点惩戒,恐怕难以改正。” “本官判你赔给秦月瑶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合计四千贯,外加诬告秦记布行赔偿金一百贯,共计四千一百贯,折合白银四千一百两,并限你一个时辰之内送来秦家!” 范安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再次朝贺三小姐使了个眼神。 赶紧服软吧! 贺三小姐倒也终于知道怕了,当下蔫屁地道:“是,太守大人。” “秦月瑶,对不住了!” “走,回去拿银子!” 贺三小姐带着家奴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却不甘心就此认栽,去找二叔求援。 见此情形,围观的民众纷纷议论。 “这贺家三小姐,平日欺行霸市,作威作福,早就应该收拾她了,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范大人今日判案公正利落,真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哪里哪里!”范安尴尬地笑着,朝四下作揖,“本官身为临安地方父母官,自当秉公克己,造福一方。” “对了,本官今日前来秦记布行,是来送匾额的。” “来人,把匾额抬过来!” 范安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天,太热了。 几个官差抬过一块匾额,上面缀着红布。 上书四个楷体大字:巾帼英豪。 范安手扶匾额,朝人群道:“各位临安父老,秦记布行月瑶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主动捐献白银一千两,支持临安府修整河道,抗洪救灾。本官奉宸王殿下之命,特此题字,以兹表彰。” “望各位临安父老都向月瑶姑娘学习,众志成城,早日平息临安水患!” “好!”萧羽带头鼓掌。 衙役以及一些围观民众响应。 人群中,有人议论道:“我说范大人怎会忽然给秦记布行送来匾额,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秦记布行之前生意就一直很好,如今有了这块匾额,生意就会更加好了!” “这还用说。你没听范大人说,这是宸王殿下的命令,而且范大人一个劲朝秦月瑶陪笑。很明显。她现在是六皇子的女人,连范大人都在巴结她了!” “没错没错!只是可惜这位王公子献了半天殷勤,终究错付咯!” 第99章 美女导游 萧羽站在范安身边,耳中听到这些议论,忽然感觉身后一股杀气袭来。 不用说,这股杀气来自徐若琳。 或者云蕾。 萧羽装作没事人。 秦月瑶站在萧羽身旁,自然也听到这些议论,脸蛋顿时红了,朝范安盈盈行礼道:“民女只是做了微薄之事,殿下如此鸿恩,民女实在不敢领受。” 范安陪笑道:“秦姑娘,你为赈灾做了好事,这是宸王殿下对你的奖励,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来人,将匾额挂起来!” “是!”这群衙役大多被萧羽赏过耳光,此刻六殿下在场,他们不敢怠慢,立刻叠起罗汉,将匾额挂上门楣。 范安见状,看向萧羽。 六殿下,您吩咐的差事,下官办完了。您如果满意,给下官点个赞呗? 萧羽微微一笑,朝着围观人群朗声道:“各位临安父老,秦家布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凡有质量问题,退一赔一。如此信誉,整个临安仅此一家。心动不如行动,各位不妨进来看看,总有一款让您满意!” “来,各位里边请!” 围观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一个中年妇人大声道:“这位公子说得对。之前秦老板还在时,秦家布行就施行退一赔一,至今三十年了,依然还在经营,说明人家的布匹质量可以信赖,不然早就关门大吉了!” “就是就是。正好,我要给我姑娘买块布料做夏衣,走,进去瞧瞧!” “对,进去瞧瞧!”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随。 十几个顾客纷纷涌进布行,加上之前十几位顾客,二十几个平米的布行前厅,立刻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秦月瑶见此情形,明眸看了萧羽,盈盈一礼。“多谢王公子仗义相助。月东,快请范大人和王公子入内喝茶。” 请客人进屋喝茶,本来应由秦月瑶提出,但是作为尚未出阁的古代女子,她极不方便,只得让弟弟秦月东出面张罗。 “是,姐姐。”秦月瑶身后,背诗少年秦月东微笑领命,朝萧羽深施一礼。 “王公子,范大人,草堂简陋,还请公子与大人切莫嫌弃。” 称呼顺序,以先为尊。 秦月东前几天在醉香楼见过萧羽,也听到萧羽自称本王,知道眼前这位王公子便是六皇子,当下将“王公子”放在前面。 秦月瑶不知其中缘由,只道自家弟弟不懂人情规矩,当下刚要弥补,范安却朝她行了一礼,客客气气道: “秦姑娘,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王公子,你们聊,你们聊。” 微笑作揖之后,范安上了娇子,带着一群衙役走了。 徐若琳一直旁观,此刻来在秦月瑶身前,微笑道:“月瑶姐姐,我叫徐若琳,这个姐姐名叫云蕾,我们都是跟随公子前来临安的。很高兴能够认识月瑶姐姐!” 秦月瑶早已看出萧羽三人不是普通百姓。当下浅浅屈膝道:“民女不敢。月瑶给二位小姐行礼。” 徐若琳嘻嘻一笑,非常自来熟地挽住秦月瑶手腕道:“月瑶姐姐不必客气,以后大家相处久了,就会越发熟了。” “对了公子,你说要给我和蕾姐买布料做衣服,我想先请月瑶姐姐带我们去西湖周边转转,欣赏西湖美景,回来再买布料,行吗?” “可以。”萧羽微笑点头,看向秦记布行,“不过,布行生意如此红火,秦姑娘怕是走不开吧?” 秦月瑶面露难色。萧羽刚才帮了秦家很大的忙,此刻徐若琳请她陪同游玩西湖,按照人情来说,她实在不应推却,可是店里的生意如此红火,谁来照顾? 便在此时,秦月东语速很快地道:“没事没事,姐姐只管与王公子去游西湖,店里有我。保证不会出差!” 老姐,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当今六皇子,你如果被他看上,咱们秦家定会鸡犬升天! 秦月瑶不知弟弟想法,依然犹豫道:“月东,你平日只是读书,从未参与店里生意,能行吗?” 秦月东拍胸脯打保票。“放心吧姐姐,错不了的。姐姐平日一心经营店里生意,难得出门转转,今日公子与徐小姐相邀,姐姐尽管与公子多转转,多玩会儿,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萧羽微微一笑,“要我说啊,作为老板,即便不在店里,生意照旧运营,才是合格的老板。” “公子说得对!”徐若琳脆生生地笑着附和,“月瑶姐姐,店里不是还有那位老掌柜嘛,所以要我说,你们姐弟俩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咱们一起去游西湖。好不好?” “这……”秦月瑶内心挣扎三秒,点了点头。“好,月瑶从命便是。” 不就是当导游嘛,那就当吧,也好就此还人家一个人情。 出游的队伍多了两人。 最初的八个变成十个。 众人一路向西,出了钱湖门,来在西湖边上。 这里位于整个西湖东南角,放眼望去,正前方,一座八面七层高塔直入眼帘。 看到这座高塔,萧羽不禁笑了。 这不就是《白蛇传》里的雷峰塔吗? 萧羽身旁,徐若琳好奇问道:“公子为何发笑?” 萧羽望着前方高塔,代入感很强地道: “娘子,我想到报纸发行之后,第一部话本写什么了。” 徐若琳小脸一红,娇羞道:“公子,月瑶姐姐在呢。” “呃?哦。”萧羽看了一眼秦月瑶姐弟俩,讪讪一笑,“抱歉抱歉,秦姑娘,忘了介绍,这位若琳小姐与小生已有婚约。” 秦月瑶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心头一阵翻滚。 秦月东看到姐姐恍然神态,急忙朝萧羽拱手道:“原来公子与徐小姐乃是神仙眷侣,月东恭喜!” 萧羽微微一笑,回了一礼。“多谢。” 徐若琳红着小脸,挽住秦月瑶的手腕,一脸幸福道:“月瑶姐姐,我和蕾姐、还有蕾姐的亲妹妹小娥姐姐是义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公子文经武略,文武全才,所以呢,我和公子婚约之后,就从中做媒,把这两个姐姐说和给公子。” “以后,我们三个会一起照顾公子。” 徐若琳说完,眨巴着大大的眸子,看着秦月瑶。 秦月瑶的神色恢复平静,淡淡一笑。“娥皇女英,实乃人间佳话。” 徐若琳微微一怔。“娥皇女英?月瑶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第100章 刚要躺下,就有人送来枕头 秦月瑶淡淡道:“相传上古年间,尧帝有两个女儿,长女名叫娥皇,次女名叫女英。姐妹两个同时嫁给舜帝,共同辅佐舜帝治理天下,成就一段人间佳话。” “哦——”徐若琳拉了个长音,嘻嘻一笑,对云蕾道: “蕾姐,你听到了吧,将来你和小娥姐姐也要辅佐公子,成就一段佳话!” 云蕾不置可否地看了徐若琳一眼,转头看向别处。 “蕾姐害羞了?”徐若琳打趣一句,随即道,“对了公子,你不是说还要发行诗集《唐诗三千首》吗,我觉得,你该提前收集唐诗了。” 萧羽点了点头。“娘子说得对,是该提前做准备了。” 听到这话,秦月东忽然有些激动地道:“公子,您要发行诗集《唐诗三千首》?” 萧羽点点头。“不错,我正有此意。怎么,月东贤弟也有这个打算?” “啪!”秦月东一拍大腿,“公子,不会这么巧吧,月东平日酷爱收集唐诗,已经收集小半间屋子。公子若是需要,月东愿意全数献上!” 萧羽微微顿了两秒,哑然一笑。“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对,应该说——这还真是刚要躺下,就有人送来枕头。” “不过,月东贤弟收集这么多唐诗,莫非是想自己汇编整理,发行售卖诗集?” 秦月东看了一眼姐姐秦月瑶,讪讪一笑。“公子,实不相瞒,月东收集唐诗,一来是自己喜欢,二来,我的确有此想法,可是我姐不让我弄,非要我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萧羽点了点头。古代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将士农工商进行等级划分,甚至很多朝代更是重农抑商。从事工商业者,即便腰缠万贯,社会地位依然很低。 “月东贤弟,正所谓长姐如母,秦姑娘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你要理解。” 秦月东重重点头。“公子所说,月东知道。父亲母亲离世时,月东尚且年幼,姐姐为了让我安心读书,独自撑起布行生意,甚至为了经营布行,姐姐毅然退掉婚约,耽误了终身大事。” 听弟弟说起这些,秦月瑶的眸子泛起浅浅雾气,握住秦月东手腕道:“月东,只要你能考取功名,姐姐就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看着姐姐那双清澈眸子,秦月东动容道:“月东知道姐姐的辛苦,月东如今已经长大,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成为姐姐的负担。我要帮助姐姐振兴家业!” 秦月瑶轻轻摇了摇头,温情道:“月东,你继续安心读书就好,不用操心布行的生意。” “唉。”秦月东重重叹气,“姐,我也想考取功名,可是即便考了功名,又能怎样?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当官吗?想当官,没有门路根本不行,即便身负真才实学,也一样需要排队,甚至会被排挤。” 秦月瑶耐心道:“不,月东,圣上开明圣德,你若真有才华,迟早会被发现。” “那要等到何时!”秦月东脱口发了一句牢骚,随即看到萧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即意识到不妥,当下吐了一下舌头,朝萧羽深施一礼,讪讪笑道: “月东只是随口一说,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萧羽越发意识到秦月东已经知道自己身份,见他没有说破,当下微微一笑。 “无妨,月东贤弟也是性情中人。不过,你若真想当官,这爱说实话的习惯,以后也要有所改变。至少不能不顾场合,张口就来。” 秦月东正色拱手。“公子金言,月东自当谨记。对了公子,您刚才说要发行诗集,月东愿把全部收藏献给公子!” 萧羽微微一笑。“好,月东贤弟,盈利部分,咱们一人一半!” “啊?一人一半?”秦月东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公子,我这些藏诗只是随手收集,并没有做得太多,不敢和公子对开。公子将来若是赚了大钱,您赏我个零头就行。” “月东!”秦月瑶面露不悦,“父亲当初教导我们,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今日帮了我们秦家大忙,如此大恩,你怎好还与公子分利?” “一分一毫也不许要!记住没有?” “记住了。”秦月东低头看脚尖,像个做了错事,被母亲批评的孩子。 萧羽见状微微一笑。“果然是长姐如母,不过秦姑娘言重了。姑娘主动捐献银子,资助官府加固江堤,整修河道,如此义举,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小生刚才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帮助秦家化解危机。与姑娘相比,此举简直不值一提。” 秦月瑶半低头,眉眼带羞。“公子言重,月瑶不敢当。” “姑娘过谦。”萧羽淡淡一笑。“行吧,关于分钱之事,等将来盈利再说。” “对了月东贤弟,你是读书人,认不认识文笔好,擅长写话本的写手?我有创意想法,因此他只需按照我的思路,形成文本就行。” “文笔好,擅长写话本的写手?”秦月东重复了一遍问题。“公子,不瞒您说,我所认识的读书人,大多和我一样,都是为了考取功名,只会四书五经,几乎从未看过话本,因此我得好好想想。” 萧羽点头。“我理解。我等你的消息。” “好了,先不说这些,免得耽误大家游西湖的雅兴。” “我们继续转转。” 众人沿着西湖南岸朝西走。 此时的西湖,少了许多后世的景点,但是雷峰塔,湖心岛,三潭印月,这些景点都在,一路白堤垂柳,水波粼粼,景色倒也怡人。 岸上游人很多,临安府的官差也在组织人手,在西湖南西北三个方向搭设龙舟看台。 三人正往前面走着,孙越骑马从后方赶来,甩镫下马,行礼道: “启禀宸王,临安四大家族族长前来行宫,求见殿下!” 第101章 老赵,给我揍他! 今天上午,萧羽曾令范安发出通告,临安四大公子涉嫌私通敌国,投入大牢,严加审讯,其他去过醉香楼的恩客,同样有此嫌疑,不得离开临安半步,并需主动向官府汇报情况。 现在来看,四个公子哥的家里,得知自家子嗣冲撞六皇子,于是前来行宫赔礼谢罪。 萧羽轻摇折扇,点了点头。“老孙,这些人是空手来的,还是带着东西来的?” 孙越从怀里掏出一叠礼单,双手呈上。“殿下,这些人各自带了一些礼品,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算他们识相。”萧羽接过礼单,大致看了一遍,摇了摇头。 四大家族,各自献上白银五千两,还有一些珠宝玉器,以及丝绸布匹。 萧羽将礼单还给孙越,面色淡淡。“礼物倒是不少,不过我此举是想让他们多掏些银子,用于赈灾,这些丝绸珠宝还得变现,太过麻烦。” “老孙,你回去告诉他们,临安水患十分严重,朝廷虽然拨了一些银子赈灾,却远远不够,我正为此事发愁,无心见客。” “还有,” “老孙,你过来一些,我给你一项任务。这样,这样,这样办!” “末将遵命!”孙越领命行礼,上马离去。 孙越刚走不远,秦月瑶屈膝行礼道:“民女姐弟不知殿下在此,先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萧羽急忙伸手虚引。“秦姑娘不必如此。萧羽不愿惊动民众,故此一直没有告知真相,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民女不敢。”秦月瑶又是盈盈一礼。“殿下心系临安百姓,微服探查民众疾苦,实乃一代贤王。” 一代贤王? 带着几位美女游山玩水? 萧羽尴尬一笑。“对了,月东贤弟,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你没将此事告知秦姑娘?” “月东之前见过殿下?”秦月瑶微微一怔,回头看向秦月东。 “呃——”秦月东目光闪躲,却又灵机一动道,“姐,我之前的确见过殿下,不过殿下既然微服私访,月东自然不敢泄露机密,还请姐姐不要责怪。” 秦月瑶点了点头。“月东,你做得对。姐姐不会责怪你的。” 萧羽在一旁暗暗一笑。 什么不敢泄密,秦月东定是偷偷跑去醉香楼,又不敢让姐姐知道,所以一直隐瞒。 “姑娘已经知道萧羽的身份,还请替我保密。同时,也希望姑娘不要因为身份的缘故,生出嫌隙。” 秦月瑶盈盈屈膝。“殿下吩咐,民女自当遵命。” 得知萧羽身份,秦月瑶的神态变得更加谦卑。 萧羽见此,非常理解,也很无奈。 古代皇家乃是无上尊贵的存在,秦月瑶又只是一个普通民间女子,两人中间有着一道深深的鸿沟。 萧羽没有多说什么,洒脱地招呼大家继续前行。 经过雷峰塔,左侧郁郁葱葱的山上,传来幽幽钟声。 秦月东介绍,那是南屏山净慈寺的钟声。 萧羽点头。 南屏晚钟,由此而来。 再往前,一道长堤由南向北,横亘整个西湖。 秦月东介绍。这是苏堤,是上一任临安太守苏茂,主持清理西湖淤泥时建造。 苏堤? 萧羽微微一怔。 前世西湖也有一个苏堤,乃是苏轼主持建造,想不到这里也有一个苏堤。 众人沿着苏堤折向北。走了没多远,右侧,三座中空的石塔,矗立于水面之上。 秦月东介绍,这便是三潭印月。 随后,秦月东指着西侧的葱翠山峦道,那里是飞来峰,灵隐寺身在其中。 秦月东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个轻跳的声音: “这位小姐,别急着走啊,陪本公子乐呵乐呵!”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富家公子哥带着三个黑衣家奴,拦着两个女孩不放。 两个女孩儿像是一主一仆,被那公子哥和三个家奴前后拦着,左右两侧是西湖水,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小姐吓得惊慌失措,藏在同样惊慌的青衣丫鬟身后。 秦月东见状,指着那个公子哥道:“公子,那公子哥是贺家老二,就是那个贺三小姐的二哥!” 萧羽哑然笑了。“哥今天与贺家兄妹这么有缘?” “老赵,给我揍他!” “揍到他爹认不出来为止!” “是!”几天相处,赵胜已经越来越喜欢六皇子的行事风格,当下带着三个侍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贺家二公子衣领,上来就是一个黑虎掏心,将其打倒在地,随后抬脚猛踹,完全不讲道理。 贺三公子身边,三个家奴见主子被打,想要伸手救人,却被侍卫们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贺二公子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只有他能欺负别人,几时遇到这种场面,当下直接懵逼,挨了几拳才回过神来,一边护住脑袋,一边大声叫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萧羽带着众人来在近前,轻摇折扇,微微一笑。“小子,你爹是谁,你娘没告诉你吗?” 徐若琳此时已将那对主仆拉到身后,闻言先是一怔,之后掩着小嘴笑出声来。 六殿下说话真损,不过真解气! “你!”贺家二公子顾不上细想其中道理,躺在地上左右翻滚,竭力大喊, “我姓贺,我是贺家二公子!还有,我是六皇子的朋友!你们敢打我,我让六皇子弄死你们!” “啊?”赵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抬脚猛踹。 这货想要扯虎皮拉大旗,却不知道看黄历。 六殿下本尊在此! 萧羽身后,秦月瑶藏到弟弟身后,不忍再看。 徐若琳瞧见此景,轻轻拉了一下萧羽衣袖。“公子,给他个教训就行了,别把月瑶姐姐吓着。” “好。”萧羽微微一笑,“老赵,可以了。” “贺二,本公子今天心情不错,对你点到为止。你今后若敢继续胡作非为,本公子定会加倍揍你!” “媳妇们,我们走!” 贺二从小到大,从没吃过这么暴的亏,当下从地上爬起身来,好死不死叫道: “站住!” “小子,你打了本公子,这就想走?门都没有!本公子跟你没完!” “有种跟我去太守衙门,看我不弄死你!” 萧羽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气,好像太守衙门是你家开的。正好,本公子的雅兴被你搅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太守衙门走一趟!” 第102章 审案(1) 太守衙门距离钱湖门不远。 众人来在这里时,范安正在审案。 堂下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贺二见状,只得狠狠瞪了萧羽一眼,候在堂下排队。 萧羽也想旁听范安审案,当下带着几个美女站在另外一侧,轻摇折扇,望向堂上。 大堂之上,跪了两个男人。 左胖右瘦。 此刻,左侧的胖子粗声粗气道:“太守大老爷,小人名叫张三,是个卖肉的屠夫。” “小人今日想给媳妇做身衣服,于是带了这贯钱出门买布,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李四捡到,硬说这贯钱是他的。” “小人跟他说不清楚,于是来找大老爷评理。求大老爷给小人做主!” 张三说完之后,右侧瘦子道:“大老爷,小人名叫李四,这贯钱本来就是小人的,张三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硬把小人的钱说成他的。求大老爷给小人做主!” 听完二人的话,范安坐在桌案后面,看了一眼案子上的铜钱串子,捋了一下山羊胡,官气十足发问: “你二人所说之事,可有第三人看到?” 张三李四同时摇头,“没有。大老爷,当时并无第三人在场。” “没有?”范安皱起眉头。“这贯钱,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又没有人证在场,这让本官如何裁断?” 堂下,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案子真的难断,钱上没有名字,又没有别人看到,这怎么判呢?” “就是,这要怎么判呢?” “嗐,要我说啊,卖肉的张三壮的像头牛,李四瘦得像只猴子,他一定不敢抢张三的钱,所以这钱,八成是李四的!” “对,这钱八成是李四的!” 范安正在发愁,听到这些议论,顿时眼睛一亮。 “啪!” 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大胆张三,这钱明明就是李四的,你怎么说是你的,还诬告张三!还不如实招来!” “啊?”张三惊愕,“大老爷,这钱明明就是小人我的!” “大老爷,您别看小人长得壮实,小人从小就听爹娘的话,从不在外惹是生非,现在爹娘虽然不在,小人一样不敢欺压街坊。求大老爷明察明断,给小人做主!” “啪!” 范安再拍惊堂木。“果真如此?张三,你若胆敢撒谎,本官定当严惩不饶!” “小人不敢撒谎!”张三信誓旦旦道,“大老爷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前往小人住处打听。小人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范安本想使诈,但是看了张三片刻,感觉不像说谎,于是再次犯难。 这到底应该怎么判呢? 便在此时,堂下有人清朗道:“太守大人,此案不难裁断!” 范安一拍醒木。 “啪!” “堂下何人喧、喧、喧——王公子?怎么是您?” 范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哈腰媚笑。 发声之人,正是萧羽。 萧羽逼格满满,轻摇折扇。“正是晚生。太守大人,此案不难审理,可否让晚生说几句?” 范安眉开眼笑。“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王公子,您请!” “多谢大人。”萧羽四方步迈过门槛,来在大堂之上,朝范安拱了下手,“范大人,您请坐。” “我……”范安不知自己应该坐下,还是应该站着,真真一个坐立不安。 算了,还是站着吧! “本官坐得久了,正想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王公子,您请讲。” 萧羽微微一笑,对张三道: “张三,你说这钱是你的,本公子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愿如实回答?” “小人愿意!”张三连连点头。“公子请问!” “好。”萧羽轻摇折扇,老神在在发问:“张三,你说你是个卖肉屠夫,每天能卖多少钱?” 张三稍稍想了一下,回答道:“好的时候能卖二三百钱,赶上阴天下雨,差一点,大约只卖一百钱。” 萧羽点了点头。“你每天收摊之后,所赚来的铜钱,如何处理?” “用细绳穿起来。”张三回答。 萧羽继续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张三回答:“小人家里还有个媳妇。” 萧羽点了点头,“张三,穿钱是个细致活,都是你媳妇负责的吧?” 张三摇了摇头。“不怕公子笑话,小人卖肉的钱沾满油渍,怕脏了媳妇的手,一直都是自己穿的。” “你倒是个好丈夫,值得表扬!”萧羽夸了张三一句,转头问李四: “李四,你平日做何营生?” 李四道:“小人是卖杂货的。” 萧羽点了点头。“你每天能卖多少钱?” “好的时候一百多钱,差的时候几十钱。”李四道:“小人每晚收摊以后,也会将铜钱用细绳穿起来。” 萧羽点了点头。“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李四摇了摇头。“小人家里只有自己。” 萧羽转头对范安道:“范大人,请让衙役打盆井水来。” “打盆井水?”范安微微一怔,随即朝衙役挥手吩咐,“快去快去!” 那些衙役认识萧羽,当下立刻有人跑到后堂,打来一盆井水。 “王公子,水打来了。” “辛苦了。”萧羽两指捏起桌案上的那串铜钱,放进水盆里面。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范安见状不明所以。 六殿下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他刚刚这样想着,萧羽微微一笑。“范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钱——是张三的!” “多谢公子!”张三大喜,直给萧羽磕头。 “太守大人!”李四大叫,“小人不服!” 不仅李四不服,范安也是一头雾水,甚至堂下众人同样一脸迷糊。 包括徐若琳等人。 “这位公子,你凭什么说这钱是张三的?”有吃光群众大声发问。 “就是啊!把钱往水里泡一泡,就能知道这钱是张三的?这也太神了吧?” “就是就是!” “啪!”范安一拍惊堂木,官气十足。“肃静!” “威——武——”衙役们水火棍敲地,威圧感十足。 大堂重新安静下来。 萧羽淡淡一笑,指着水盆对李四道:“李四,你不服是吧。过来看看,水面上有什么?” 第103章 审案(2) 水面上有什么? 李四起身凑到水盆近前,看了一眼,挠挠脑袋。“小人什么也没有看到。” 萧羽笑了笑,“你歪下头,斜着看。” 李四听话照做,歪着脑袋再次看了一眼,再次摇头。“小人还是没有看到什么。” 萧羽依旧笑着道:“你究竟是真的看不到,还是撒谎说看不到?水面上浮着这么多的油渍,你难道看不到吗?” 听萧羽这样一说,范安也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水面。 果然,水面上浮着一层油渍。 李四不解道:“公子,这能说明什么?” 萧羽轻摇折扇,老神在在一笑:“张三是个屠夫,每天卖肉时,手上都会沾满油渍,也会将油渍沾到铜钱上,现在用水一泡,油渍就会浮出水面、” “范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范安恍然大悟,当下一拍惊堂木, “啪!” “大胆李四,竟然讹人钱财,还百般抵赖。证据在此,还不从实招来!” 李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 “小人招供,小人招供!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看到张三的钱串掉了,旁边又没有别人,于是起了贪念。求大人开恩!” 一起疑案被萧羽轻松破解,范安心悦诚服,当下官气十足地道: “本官现在宣判,这串铜钱是张三的,李四却要占为己有,其心可恶。按大乾律,判罚李四苦役半年!” “张三,你现在可将钱串拿走了!” “多谢太守大人!多谢公子!”张三拿了钱串,欢天喜地走了。 衙役上前,将李四押走。 范安谄媚笑着,朝萧羽行礼道:“公子轻松破获疑案,真是太有才了!对了公子,您此番前来临安府衙,是有什么事吗?” 萧羽回头看了一眼堂下的贺二公子,微微一笑。“我是来打官司的。” “来打官司?”范安也看了一眼堂下的贺二公子,大致猜出个七八分。 不用说,贺家今天要倒霉了! “既是如此,原被告上堂!” 萧羽摆了摆手。“范大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您这里还有别的案子吗?如果有,我就排队等候。” “这……”范安朝堂下问道:“堂下还有人有冤情吗?” “有!大老爷!小人有冤情!”有人举手回应。 范安堆笑行礼,“王公子,看来您要稍等一会儿。” “来人啊,去给公子搬把椅子来!” “是!”立刻有衙役搬来一把椅子。 萧羽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扇扇子。 范安看了一眼萧羽,朝堂下道:“堂下鸣冤之人,上堂!” “威——武——”两侧衙役棍棒敲地,压迫感十足。 两人拉扯着一匹粗布来在堂上,跪倒在地。 左边一人道:“太守大人,小人名叫王五,刚才在刘记布行买了这匹粗布,想给家人做身衣服。小人走到半路时,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歇脚,走时忘了拿布。” “等小人回去拿布时,刚好看到这人拿着小人的布。” “小人让他把布还给小人,这人却说这匹布是他买的。” “小人和他说不清楚,于是来找大人评理。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听完王五的陈述,范安有些无语。这个案子和刚才那个有点像,都是失物认主。 范安看向另外一人。“被告,关于此事,你有何话说?” 赵六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名叫赵六,这匹布是小人刚从刘记布行买的,在回家的路上,王五忽然来抢。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哦?”范安捋了下山羊胡,“王五赵六,事发之时,可有旁人在场?” 王五摇了摇头,沮丧地道:“大人,当时没有第三人在场。” 赵六也叹了口气。“大人,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 范安很无语。 又是没有人证。 这怎么办? 他正这样想着,堂下有吃瓜群众大声道:“范大人,您何不像这位公子刚才那样,把这匹布放在水里泡一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啊——范安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另外有人道:“恐怕不行。这是新布,没有油渍。” 范安闻言怔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既然这样——王五,本官问你,你买这匹布花了多少钱?” “回大人,小人花了三百五十钱。” “赵六,你花了多少钱?” “回大人,小人也是花了三百五十钱。” 赵六话音刚落,有吃瓜群众道:“太守大人,您不能这么当面问啊,另外那个不就听到了嘛!” 范安一怔。“好像是这么个理!没关系,来人啊,去把刘记布行的掌柜叫来,让他认认到底是谁买了这匹布!” “是!”有衙役应声。 “等一下!”萧羽忽然接话道,“范大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两人长得很像,而且衣服的颜色也一样?所以在我看来,你即便把刘记布行的掌柜叫来,也未必能认准,到底谁是真正的买主。” 哦? 听萧羽这样一说,范安仔细看看王五赵六。 果然,这两人的年龄相貌非常接近,身上的衣服颜色也一样。 范安有些泄气。“公子说得有理。那么依照公子的意思,此案如何评判?” 萧羽淡淡一笑。“要我说,此案非常简单。大人你把布给他俩分了得了!” “啊?”范安怀疑自己听错了。“给他俩分了?” “对。”萧羽笑着点头。“给他俩分了。” 范安不理解萧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六皇子既然发话,他不敢不从,当下捋了一下山羊胡道: “公子说得有理。来人,将这匹布从中间剪开,王五赵六各拿一半!” “是!”有差人去拿剪子。 “大人不能剪!”王五大声道,“这匹布明明是小人我的,大人您怎么能分他一半!” “是啊大人!”赵六也大声地道,“这是小人的布,您不能分他一半!” 两人这么一嚷嚷,堂下的吃瓜群众也跟着大声议论起来。 “这位公子这是怎么了,刚才一下分辨了是非,现在怎么忽然糊涂了!” “就是啊,不管这匹布究竟是谁的,这样一分,真正的主人不就损失了半匹布嘛!” “就是就是!” 人群中,徐若琳等人也互相对视一眼,完全搞不懂萧羽的智商为何一会在线,一会下线。 “肃静!”范安官气十足地大声道。“王五赵六,你说这布是你的,他说这布是他的,既没有在场人证,又没有物证,谁能分得清这布到底是谁的!所以干脆,你俩每人一半!” “来啊,把布剪了,给他俩每人一半!” “是!”几个衙役合作,将布匹展开,其中一人抡起剪刀,“咔嚓咔嚓”一分两半。 “唉!”王五看着布匹被衙役剪开,重重叹气。 “唉!”赵六也重重叹气。 衙役将两个半匹布重新卷好,分别递给王五赵六。 王五看了一眼衙役手里的半匹布,又幽怨地看了萧羽一眼,低头接过布卷,起身就走。 赵六也伸手接过布卷,朝范安磕头道:“多谢大人!”随后他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萧羽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站住!” “赵六,白捡了半匹布,心情不错吧?” 第104章 审案(3) 赵六一怔,随即哭丧脸道:“公子,这明明就是小人的布,现在被人分去一半,小人伤心还来不及呢,怎会心情不错?” 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赵六,这匹布如果真是你的,却被人抢去一半,你怎会有心情向范大人道谢?” “这……”赵六语塞。 看到这一幕,范安回过神来,当即指着赵六大声喝道:“好你个大胆刁民,竟敢讹人财物,还拒不认罪!来啊,大刑伺候!” “是!”几个衙役立刻上前,抹肩头,拢双臂,将赵六按在地上。 赵六连忙大声求饶:“大人别打,小人认罪!这匹布的确是小人捡的,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大人开恩!” 萧羽淡淡一笑,“范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匹布是王五的,不过现在已经剪破,我看不如让赵六赔他两匹新布,再罚赵六去河堤上做一个月的劳工,以示惩戒。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好!就按公子的意思办!”范安心悦诚服,言听计从。“赵六,你可认罚?” “小人认罚,小人认罚!谢大老爷开恩!”赵六连连磕头。 王五也重新跪倒,对萧羽道:“小人多谢公子主持公道!谢太守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范安很高兴。“来啊,带赵六回去取钱,赔给王五,之后将他押去河堤,做一个月劳工!” “是!”有衙役押着赵六走了。 王五也高高兴兴跟去取钱。 直到这一刻,徐若琳等人终于明白萧羽刚才用意,纷纷会心一笑。 堂下吃瓜群众也纷纷鼓掌叫好。 “好!公子真聪明,又破了一个疑案!” “就是!公子真是神机妙算,诸葛转世!” “不敢,不敢。”萧羽逼格满满地甩了一下公子巾,朝众人拱了拱手,又朝三位美女挤了一下眼睛。 徐若琳甜甜笑着,朝萧羽竖起大指。 云蕾完全免疫,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秦月瑶芳心乱跳,脸颊发烫地低下头,却又悄悄抬眸看向萧羽。 另一边,贺二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家伙很难缠啊! 想到这里,他朝一个家奴低声吩咐:“你立刻回去,把我二叔请来!” “是!”家奴立刻赶往贺宅,去请贺家二老爷。 大堂之上,范安朝萧羽行礼道:“公子真是太有才了!您快坐下歇会儿,来人,给公子奉茶!奉好茶!” “堂下谁还有冤情,速速道来!今天有王公子在此,一定给大家断个明白!” 范安话音刚落,有人大声道:“大老爷,小人冤枉!” 范安一怔。还真有? 看来七殿下还得再等会儿。 一男二女上堂,双膝跪倒。 男人居中,四十来岁,面相憨实,一身富商打扮。 左侧女人三十多岁,微微发胖,面相刻薄,衣着打扮与男人相差不多。 右侧的女人二十左右,容貌清秀,衣着打扮很像大户人家的婢女。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官气十足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男人苦着脸道:“太守大人,小人名叫马七,这是小人的娘子马氏,这是小人家里的婢女小红。” “小人与原配马氏结婚十三年,至今没有子嗣,小人想纳一房妾,给小人生个儿子,接续香火。可是小人的娘子不同意,还把小人给打了。请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啊?”范安一怔。“马七啊马七,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夫妇因为纳妾之事吵架动手,也要本官为你做主?这简直是……马氏,你家相公想要纳妾,并不违反大乾律法,你答应他不就行了,至于动手打人吗?” 马氏道:“太守大老爷,您有所不知,民女当初嫁给马七时,他答应民女不会纳妾,可是现在背信弃义,与家里的婢女小红私通,行苟且之事。求大人给民女做主!” “这……”范安转头看向萧羽。 有六殿下在这坐镇,本官费什么劲! 六皇子,还是您来吧! 萧羽哭笑不得。这该死的范安,真是会省事! “大乾律法并不禁止纳妾,前提是不能强迫。” “婢女小红,马七可曾强迫于你?” 被萧羽发问,那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脸颊一红,低着头,怯怯地看了马七一眼,没说话。 “啪!” 范安拍响惊堂木,“小红,王公子问你话,速速回答!” 小红吓了一跳,弱弱地道:“回大老爷,我家老爷他没有强迫。” “哼!”马氏朝小红冷哼。“你个浪蹄子!我早就看出你仗着几分姿色,会勾引咱家老爷,当初就该把你赶出家门!” “啪!”范安再拍醒木。“肃静!” “威——武!”衙役们水火棍敲地。 马氏立刻蔫屁。 范安换上笑脸,看向萧羽。“王公子,您继续问!” 萧羽暗自觉得好笑,继续问婢女小红:“小红,我来问你,马七想让你给马家延续香火,你可愿意?” 小红羞怯点头。“民女,愿意。” 萧羽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被强迫的,当下点了点头,对马氏道: “马氏,你家相公此举并不违反大乾律法,你为什么反对?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马氏看了一眼范安。 范安无语道:“王公子问你话,你看本官做甚,如实回答便是!” “哦。”马氏顿了一下,随后道:“这位、这位王公子,民女当初嫁给马七时,就已经和他说好,不能纳妾,也不能亲近其他女色。” “就因为这个?”萧羽无语一笑。“马氏,本公子不得不说,你的控制欲很强啊!” “马七,我来问你:你家中可有兄弟?” 马七点了点头。“有,小人有个兄弟。” 萧羽继续问道:“你的兄弟多大年纪,结婚了吗,可有子嗣?” 马七再次点头:“是,小人的兄弟比小人小三岁,已经结婚,有两个儿子。” 萧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看这样吧,马七,你回去之后,把你家里的金银财宝,田地房产之类的,全部送给你弟弟。” “啊?”马七夫妇同时一怔。 马氏更是有些急了,脱口道:“凭什么啊?这些家产都是我家马七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全都给他弟弟!” 萧羽淡淡一笑。“凭什么?” “按照大乾律法,你家相公没有子嗣,假如他哪天有个三长两短,你家就成了绝户。你家里的全部家产——除了你结婚时的嫁妆之外,都要由他弟弟继承。” “既然如此,你们不如现在就把全部家产赠送给他,这样还能买个好,甚至他的兄弟看在你们慷慨赠送的情分上,或许给你养老送终。” “马氏,你听明白了吗?” 第105章 这下终于轮到我了吧? “这……” 马氏心烦意乱地看了马七一眼。 “你个死鬼,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愿意家产被你弟弟夺去?他可是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出仨月,就能把家产全部败光!” 马七叹了口气,“娘子,王公子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可你就是听不进去,就是不让我把小红收了。我还能说啥?” “啊呀!”马氏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马氏,王公子之言句句在理。按照大乾律,马七将来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膝下又无子嗣,你家就会成为绝户,马七的弟弟就会继承你的家产。” “你即便不愿,也毫无办法。甚至你即便再来府衙告状,本府也只能秉公执法,按律办事。” “哎呀!”马氏更加心烦意乱,一番犹豫之后,对马七道:“行吧行吧,我不管了!不过,你得给我发个毒誓。你如果收了小红,小红再给你生了儿子,你也必须一样宠我!” 萧羽在一旁笑了。“马氏,要我说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如果对小红好一些,小红生了儿子,你如果能够视如己出,这孩子将来也会对你好,也会给你养老送终。” 马氏想了一想,点了点头。“民女知道了。多谢公子,多谢范大人。相公,小红,咱们回家吧。” “是,夫人。”小红过来扶起马氏。 马七朝萧羽叩头拜谢。“小人多谢公子!多谢范大人!” 三人起身走了。 萧羽看着三人背影离开,朝徐若琳看去,暗暗点头。 还是哥的王妃大气,主动帮哥做媒! 又解决一桩案子,范安长长地松了口气,大声道:“堂下可还有鸣冤之人?” 没人回应。 “范大人!”贺二公子捂着腮帮,在堂下大叫,“该轮到我了吧?我腿都要站麻了!” 范安微微一笑:“贺二公子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儿!” “啊?”贺二公子很诧异,“范大人,这咋还休息一会儿?”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不错。本官审了半天案子,已经有些累了,自然要休息一会儿。王公子,您也累了半天,先到后面休息会儿吧。” 萧羽微微一笑。“多谢大人关心,我还不累,大人如果累了,就去后面休息会儿吧。” “王公子不累,本官好像也不累了。来,继续审案!” 六皇子不去休息,范安这个当太守的,哪敢前去休息。 “啪!” “堂下鸣冤之人,上堂陈述!” “威——武——”衙役水火棍敲地。 “终于轮到我了!”贺二快步来在堂上,手指萧羽,大声道: “范大人,小人贺二,控告这个王公子,指使下人殴打于我!” 范安早就看到贺二鼻青脸肿,却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竟有此事?” “这是何时之事?发生在何地?” 贺二道:“就在刚刚,西湖南岸!” 范安再问:“王公子为何打你?” 贺二道:“回大人,小人不知。小人当时正在西湖南岸欣赏美景,遇到这两位姑娘,便和她们切磋诗词歌赋,正在这时,这王公子忽然指派下人殴打于我。” “请范大人为小人做主!” 贺二说到此处,目光警告被他调戏的主仆少女。 敢胡说八道,弄死你们! 两个女孩一起跟来衙门,也一直旁观萧羽断案,此刻被贺二瞪视,吓得躲到徐若琳身后。 “哦?”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当时可有人证?” “有!”黄二指着堂下的几个家奴道,“小人和这几个仆人,都被他的下人给打了,皆可作证!” “这样……”范安想了一下,转头对萧羽道:“王公子,关于此事,你有何话说?” 原告陈述完毕,被告开始辩护。 萧羽翘着二郎腿,轻摇折扇,淡淡一笑。“范大人,我想请问,这贺二可有官职在身?” “这……”范安摇了摇头。“没有。” 萧羽再问:“他可有进士功名?” 范安再次摇头。“也没有!” “都没有?”萧羽人畜无害一笑。“范大人,贺二既然一无官职,二无功名,为何上堂之后,见官不跪?” 古代社会非常讲究地位尊卑,普通民众见官要跪。 被萧羽提醒,范安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 “啪!” “大胆贺二,竟敢藐视公堂,见到本官不敬!” “来人,打他十记大板,以儆效尤!” “是!”几个衙役立刻将贺二按倒在地,就要打板子。 贺二顿时慌神,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人,他也没跪,大人为何不予追究!” “他?”范安看了一眼萧羽。 “这你甭管!” “用刑!” “是!”两个衙役按住范安,另外两个高高举起水火棍,左右开弓。 “噼!啪!噼!啪!” 古代官差打板子,玄机很深。有时棍棒明明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却有可能伤害不大;有时看似并未用力,实则打得非常瓷实,里外吃通。 此时此刻,当着萧羽的面,这些衙役不敢耍滑,每一棍都打得实实在在,没有半分水分。 真真一个敬业。 十记板子打完,贺二趴在地上,发出不是人的声音。 “哎呦——HO HO HO——” “大人……小人申请,休息一会儿!”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贺二,本官审了这么多的案子,累了这么半天,尚且坚持审案,你一个小小草民居然想要休庭?看来十下板子不够,还得再来十下!” “来人,大刑伺候!” “够了够了!哎呦……大人,小人不休息了,您继续审案吧!” “这还差不多。”临安太守捋了一下山羊胡,朝萧羽换上笑脸。“王公子,您请继续说!” 萧羽轻摇折扇,人畜无害一笑。“范大人,贺二所告,纯属放屁!” “你……哎呦……”贺二趴在地上,手指萧羽恨恨道:“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现在怎么怂了,怎么不敢承认了!还跑到这里断案,还诸葛转世,我呸!哎呦……” 萧羽淡淡笑着,轻摇折扇。“贺二,本公子说你放屁,你觉得委屈?” “你说你和你的家奴被我下人打伤,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你!”贺二气得语塞,指着自己腮帮子道,“本公子这些伤,全都是证据!本公子这几个下人,全都可以作证!哎呦——” 萧羽扫了一眼贺二的几个下人,微微一笑。“贺二,你既然说你和你的家奴全都被我弟兄打伤,那么你这几个家奴就是当事人。” “当事人就是当事人,不能作为人证。” 第106章 我为自己带盐! “你!” 贺二险些一口气缓不上来,把自己憋死。 “小子,你狡辩!”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贺二,王公子说得对。所谓人证,乃是指的第三者,不是当事人。” “贺二,本官再来问你,当时可有人证在场?” “这……”贺二急中生智,大声道:“有!” “大人,小人的下人当时并没挨打,他们都可以给小人作证!” 挨打的是当事人,没挨打的就是人证。 贺二觉得自己很机智。 “哦?”范安看向堂下,“如此说来,传人证!” 三个黑衣家奴来在堂上,战战兢兢地双膝跪倒。“小人拜见知府大老爷!” 个个鼻青脸肿。 范安见状暗暗皱眉。六殿下,您下手真狠啊! 萧羽轻摇折扇,云淡风轻一笑。“范大人,贺二刚才说他和下人都被我的下人打伤,现在又说只有自己被打。” “他的说辞前后矛盾,这算不算诬告陷害,算不算藐视公堂?” 范安重重点头。“算!” “大胆贺二,你竟敢诬告陷害,而且再次藐视公堂,看来不给你颜色,你不知道厉害!” “来人,再打十下板子!” “是!”四个衙役立刻上前,两人按住范安,另外两人高高举起水火棍,就要打下。 却在此时,堂下有人沉声大喝:“慢!” 堂下围观人群左右分开。 缝隙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富商穿过人群,大步来在堂上。 正是贺二的二叔,贺奎。 看到救兵来了,贺二立刻挣扎着爬起身来,扑进贺奎怀里。 “二叔您终于来了!就是这小子把侄儿给伤了,您一定不要放过他,一定要给侄儿报仇!” 贺奎看了一眼贺二,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萧羽,朝范安躬身抱拳。 “贺奎见过太守大人。” “贺……” 范安刚刚发出一个字音,萧羽人畜无害笑道:“范大人,临安府衙何时变成乡间集市,阿猫阿狗可以想来就来,想说就说?” “范大人,这位贺先生可有官爵功名在身?” 范安摇了摇头。“没有。” “啪!” “贺奎,这里乃是府衙公堂,不是你的贺家,未经传唤不得擅入!还不速速退下!” 范安给贺奎留了面子,没有用刑。 贺奎微微一怔,撩起衣襟,双膝跪倒。“大人息怒。小人听说侄儿被人打了,心下着急,赶来堂上,多有失礼,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萧羽见状,轻轻摇了两下折扇。 此人能屈能伸,恐怕是个难缠角色。 不怕,一起收拾! “范大人,心里着急,就可以随便闯入公堂吗?” 当然不能。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贺奎,公堂森严,未经传唤,不得擅入。速速退下!” 贺奎没动地方。“大人,小人来帮侄儿辩诉,这总可以吧?” “这……”范安转头看向萧羽。“按照大乾律,倒是允许状师上堂,替人辩诉。” “王公子,你若需要,也可以聘请状师,帮你辩诉。” 萧羽从容一笑,略略拱手:“多谢大人提醒,我为自己带盐。” “范大人,贺二的状师刚刚到场,想必并不了解事情经过,不如将此经过还原一番,大人您也可以看个清楚,进行评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临安太守捋了一下山羊胡。 六殿下又要搞什么名堂? 嗐,管他呢。六殿下说怎样,便是怎样! “王公子所言极是,本官正有此意。请问王公子,如何还原?” 萧羽人畜无害一笑。“当然是要从头开始,彻底还原整个经过。此刻正好该我应诉,那便由我负责此事。”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我和我家娘子游览西湖。” “这是我们第一次前来临安,更是第一次游览西湖,所以我们走得很慢,看得也很仔细。” “我们游览了雷峰塔,苏堤,三潭映月岛。对了,我当时还吟了首诗。” “娘子,我吟的诗,你还记得吗?” 堂下,徐若琳怔了一下,皱眉道:“瞧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月瑶姐姐,你记得吗?” 秦月瑶稍稍想了一下,开口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对对对,就是这四句!”徐若琳一拍小手,“公子,月瑶姐姐记得!” 萧羽朝堂下躬身一礼。“多谢娘子!” 秦月瑶小脸一红。我说六皇子怎会忽然讲起这些,敢情这两口子是在套路我! 堂上,范安惊叹:“公子好诗!” 六殿下果然与秦月瑶有故事! “马马虎虎吧。”萧羽逼格满满道,“吟诗之后,我家娘子说她肚子饿了。于是我们开始往回走。” “正走到半路上,范大人,你猜怎么着?” 范安心说,六殿下,您这是在说评书吗,还跟观众互动! “怎么了?” 萧羽继续道:“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情?”范安捧哏道。六殿下,您终于说到正题了。 萧羽做冥思苦想状。“今晚吃什么好呢?” 咳! 堂下吃瓜群众中躺倒一片。 “啪!”范安一拍惊堂木。 “肃静!” “威——武——!”衙役水火棍敲地。 “王公子,后来怎样了?”范安继续捧哏。 “后来——”萧羽看向贺二公子,“后来我就看到了他,贺二公子。不过令我不解的是,贺二公子居然和他自己的三个下人,互相打起来了!” “啊?”范安很意外,“贺二公子和自己的三个下人,互相打起来了?” “正是!”萧羽脸不红心不跳。 “你胡说!”贺二公子大声道,“太守大人,你别听这小子胡说,本公子怎么可能和自己的下人互相撕打,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跟本公子动手!” “范大人,还是小人跟您说吧!” “小人今天闲来无事,带着几个下人出门转转。小人先是去了城隍庙,之后去了……”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贺二,长话短说,说重点!说你是怎么和你几个下人,互相打起来的!” 六殿下可以讲评书,你贺二不行! “是……不是!大人,小人不是和自己的下人动手,是被他的下人打的!” “小人当时正在西湖岸边走着,遇到两位姑娘,于是和她们吟诗作对。这小子心生嫉妒,让他的下人动手打我。” “大人,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王公子说贺二是与自己的下人互相撕打,贺二却说王公子心生嫉妒,和他抢姑娘,两边说法不一致,这让本官如何评判?” “对了,贺二,那两个姑娘何在?” 第107章 六皇子的坑,防不胜防! “她们就在堂下!” 黄二再次狠狠警告两个女孩一眼。 不许胡说八道,不然老子弄死你俩! 两个姑娘吓得躲在徐若琳身后,不敢露头。 “啪!” 范安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来啊,传那两个姑娘上堂!” “范大人,”萧羽淡淡道,“我看就不用传她们上堂了。” “我想请问范大人、以及在场各位一句:谁会当着自家娘子的面,与贺二抢姑娘?” “就是想,也应该自己出门,才会这样吧?”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堂下众人纷纷点头。“王公子说得有理,哪有当着媳妇的面调戏姑娘的。尤其还是当着三个媳妇的面,而且个个这么漂亮!” “可不是嘛!贺二明显是在胡说!” 这些议论传进耳朵,徐若琳微微一笑。 云蕾云淡风轻。 秦月瑶小脸一红。完了,跳进钱塘江也洗不清了。 “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萧羽微笑着,朝堂下吃瓜群众躬身一礼,随后对范安道,“范大人,您说呢?” 范安当然要帮萧羽说话,当下大声道:“对,王公子说得在理,相当在理!” “贺二,你还有何话说?” “我!”贺二语塞,“范大人,不管怎么说,我被这小子的下人打了,大人您得给小人做主!” 萧羽道:“贺二,你一再说你被我几个下人打了,却又没有人证物证,这分明是在诬告!” “这……”贺二一怔,“不,我有人证!我这几个下人都是人证!” 贺二倒也记得此事。 萧羽微微一笑。“贺二,你说他们没有挨打,那他们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这,”贺二脱口道,“这是被我自己打的!” “啪!”萧羽敲了一下折扇,“范大人,我就说嘛,贺二和他自己几个下人互相厮打,现在他自己承认了!” “对!王公子说得对!贺二,你还有何话说!”范安暗挑大指。 六殿下这坑挖的,属实太深! 贺奎站在一旁,察觉自己侄子落入陷阱,当下朝范安拱手道:“大人,我贺家的奴才做事不力,我家侄儿教训他们,与此案无关。” “同时贺奎相信,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侄儿动手。” “所以我家侄儿的伤,定是此人所致!” “你们说,是不是?” 三个黑衣家奴连连点头,“知府大老爷,我家二公子就是被这人的下人打伤!我们全都看到,可以作证!” 范安没说话,直接看向萧羽。 六殿下,情况对您有些不利。 萧羽轻摇折扇,从容一笑。““贺二,你一再说你被我的弟兄打了,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弟兄是如何打你的?” “是用拳,还是用脚,有没有使用兵器?” 范安在一旁帮腔,“不错!贺二你仔细说说,王公子的下人,究竟是如何动手的?” “这还有啥好说的?”贺二有些懵逼,比画着道:“他们就是用拳头砸,再用脚踹!尤其是他——” 一指赵胜,“这小子打得最狠!” 萧羽摇了摇头,老神在在道:“这样讲述不够具体,不足以说明情况。” “这样吧——老赵,你还原一下当时情况,让范大人好好看看,你当时,是如何痛打贺二的。” 萧羽边说边朝赵胜丢了一个眼色。 给我打! “是!”赵世大步来在堂上,抡起老拳,将贺二按在地上摩擦。 不就是还原经过嘛,简单! 贺二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当场被赵世再次胖揍一顿。“这是什么情况?二叔救我啊,二叔!哎呦!” 堂下吃瓜群众顿时一愣,睁大双眼看热闹。 当着太守大人的面打人,这也太嚣张了! 不过为啥看着这么解气? 贺奎站在一旁,见状直接傻眼。“住手!当着太守大人的面动手打人,你们还讲不讲王法!赶快住手!” 萧羽微微一笑。“贺先生,这是在还原事情经过,请别打岔。” “你!”贺二看向临安太守。“范大人,您就这么看着?” 范安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目不转睛看着打人场面,煞有介事道:“贺家老二,本官正在观看事情经过,你别打岔。” 六皇子挖的坑,防不胜防! “我!”贺奎差点当场骂娘。“范大人,你快让他停手,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范安微微一惊。“王公子,本官已经看明白了,可以让你的人停手了。” “好的大人。”萧羽看着贺奎一副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扇了几下扇子,这才慢悠悠道,“老赵,累不累?累了就先歇会儿。” 这哪里有半点喊停的样子! 赵世收住拳脚,都不带喘粗气的。“没事公子,属下不累!” 贺二躺在地上,龇牙咧嘴道:“范大人,小人不过在和两个姑娘吟诗作对,这小子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让下人动手,而且打我两次!”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你说什么?打人?”萧羽一脸无辜道,“本公子什么时候打人了?贺二,你不要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贺二凌乱道:“小子,你刚才让你的下人打我,大家全都看到,你怎么睁着眼睛瞎掰!” 萧羽淡定反击:“睁着眼睛胡说的是你。我刚才是在还原事情经过,不是打人!” “我!”贺二蒙圈。“那你之前还让下人打我了呢!” “之前?”萧羽反问:“你有人证吗?有物证吗?” 贺二大声道:“我当然有!他们几个就是人证,我身上这些伤,就是物证!” “伤?什么伤?”萧羽继续一脸无辜道,“你身上的伤,是你刚才藐视公堂,被大人打板子打的;” “你脸上的伤,是刚才还原事情经过导致,这是范大人允许的,并非被我之前所伤!” “我……刚才……之前……”贺二被萧羽绕晕,结巴半天绕不出来。“不是,合着老子白白被你打了两次?” “二叔,这小子实在太不讲理了!你一定要给侄儿出这口气!” 第108章 米店风波 贺奎的脸色已经黑成焦炭。 通过刚才种种,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出事情起因,也很清楚地看出范安有意偏袒萧羽。 能让临安太守偏袒之人,除了前来主持赈灾的大乾六皇子,也有可能是京城某位高官显贵之子。 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每年春夏之际,都会有许多京城的高官子弟前来临安游玩。 当下贺奎阴着脸道:“这位王公子,我看阁下有些眼生,不知来自哪座府上?” 萧羽轻摇折扇。“本公子来自京城,至于具体来自哪家,你无需知道。” “你放心,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像你的侄儿那样,动不动就摇人帮忙。” “哦?”贺全二目微合,上下打量萧羽,“你倒有几分胆色。不过不管怎样,你把我家侄儿打了,就是你的不对,就要给我家侄儿赔礼,还要赔偿他的医药费!” 萧羽不怒反笑。“难怪贺家人个个蛮不讲理,原来是有你这个混账二叔背后撑腰。” “贺奎,我如果不给你侄子赔礼,也不赔他医药费,你又能奈我何?” “你!”贺奎彻底看明白了,萧羽来者不善,当下他将难题抛给范安。 “范大人,你是临安父母官,此事如何解决,还请大人秉公裁断!”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贺先生,此事是你家侄子调戏姑娘引起,是他有错在先,所以要本官说——此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不行!”贺全沉声道,“范大人,即便我家侄儿犯下什么过错,也应当是大人您按律处置,与他何干!” “范大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这小子把我侄儿打了,而且伤得这么重,绝不能一了百了!” “对!”贺二躺在地上叫唤,“我不过是和这两位姑娘说说笑笑,这小子上来就派人把我给打了,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范大人,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答复,我、我定去京城告你徇私舞弊!” “对了二叔,六殿下就在行宫,咱不如去找六殿下评理!” “去找六殿下评理?”范安使劲憋住不笑。 你们两个傻瓜,六殿下就在眼前! 便在此时,堂下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二老爷,咱家米店门前打起来了,您快回去看看吧,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啊? 众人同时一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家奴气喘吁吁跑来报案。“二、二老爷,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听说自家米店出了状况,贺奎立刻作出反应。 “范大人,事情紧急,请恕贺奎先走一步,此事回头再判!” “你们几个,背着二公子,回米店!” “是!”四个黑衣家奴立刻背起贺二,急匆匆离开府衙。 师爷一直坐在一旁记录,见状问范安:“大人,还审吗?” 范安一边捋山羊胡,一边松了口气。“原告走了,还怎么审?” 他话音刚落,萧羽朝徐若琳等人一挥手,“媳妇们,咱去瞧瞧热闹!” “好!”徐若琳拉着秦月瑶的手腕,就往外走。 秦月瑶有些犹豫,便在此时,秦月东拉住她的另外一条手臂,二人几乎是架着她,朝外而去。 眨眼间,萧羽等人冲出大堂,消失在影壁墙后面。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呼啦一下,跟着跑去看热闹。 范安见状,有些无语。这临安府衙真的成了乡间集市,任何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师爷在一旁问道:“大人,被告也走了,是不是可以退堂了?” “退堂?”范安回过神来,“退什么堂啊,没听说要出人命了嘛!” “来人,随本官前去贺家米店!” 贺家米店门前,无数人围成里外三层,里面吵吵嚷嚷。 萧羽等人挤进人群。 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放着几个米袋。其中几个米袋似乎被人踢倒,白花花的大米散落一地。 再旁边,几个汉子怒视着对面的贺家米店。 米店门前,贺三小姐带着几个伙计站在那里。 贺奎已经带着贺二赶到米店,站在贺三小姐身后。 看到自家二叔到场,贺三小姐趾高气扬道:“哼,敢来贺家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守大人到,闲人闪开!” 人群闪到一条通道。 有衙役架着范安来到人群里面,萧羽身旁站定。 萧羽问一个中年围观者:“这里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叹气道:“贺家米店的米又贵又差,不仅比别家少了两成,还在米里掺了沙子。买主前来评理,贺家人不但不认账,还把买主给打了!” “就是!贺家人太不讲理了!”围观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全都给我闭嘴!”贺三小姐叉着腰,大声喝道,“这些沙子是他们自己添加进去,与我贺家何干!” 贺奎朝范安抱拳,沉声道:“太守大人,贺家米店向来讲究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些人现在栽赃陷害,大人您一定要给贺某做主!” “贺家人胡说!”一个买家模样的中年汉子,大声道,“范大人,贺家米店以次充好,分量不足,还往米里掺杂沙子,这叫诚信经营,这叫童叟无欺?纯属放屁!” “对,他们还打人!范大人,你一定要好好管管他们!”另外一个买家附和。 “都住口!”贺奎沉声喝道,“你们说我贺家米店做这些肮脏事,可有证据?” “有!”买主指着地上的米袋,大声道,“米里掺有沙子,这就是证据!” “对,这就是证据!” 贺奎看都没看那些米袋,怒视着买主道:“什么狗屁证据,这些沙子是你们自己添加进去,然后栽赃陷害贺家!” “你胡说!”一个买家大声道,“我们都是本分的老实人,从不做害人之事,这些沙子就是你们贺家放进去的!” “对,这些沙子就是贺家米店放进去的,而且你们缺斤少两,少了两成!” “对,你们还动手打人!” “那是你们先动手的!”贺三小姐大声反怼。 “是你们!”买家大声反击,“你们说全临安人都是穷鬼,买不起米就活该饿死,然后还动手打人!” “你胡说,我们没说这话!” “你说了!” “没说!” “说了!” 两边十几个人,再次大声嚷嚷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再次动手的架势。 便在此时,萧羽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双方中间,稳稳道: “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 第109章 现场对比 “怎么又是你!” 贺三小姐刚才便已经看到萧羽,当下怒声道。“二叔,我之前跟你说的王公子,就是他!就是他和秦月瑶狼、狼……” 贺三小姐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被罚四千贯铜钱,于是中途蔫屁。 “哦?”贺奎上下打量萧羽,沉声道:“这位公子,你与贺家十分‘有缘’啊!” 萧羽没有理他,对买主道:“你们都是买主?” “是!”几个买主点头应答。 萧羽点了点头。“你们买的这些米,米价多少?” 一个买主大声道:“回公子,贺家米店借着水患,囤积居奇,哄抬米价,每斗200文!” 萧羽表情很惊讶:“什么?每斗二百文?这么贵?” “正是!”买主重重点头。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道:“这些黑心米商,趁着水患哄抬米价,简直要把人活活饿死!” “就是,这些黑心米商,一定要好好管管他们!”其他围观者跟着附和。 贺奎大声道:“范大人,白米每斗200文,这不是贺某定的价,而是行情如此。此事怪不到贺某头上!”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看了萧羽一眼,话里有话地道:“不错,临安米价确实有点高,就连本官也要买不起米,吃不上饭了。” “王公子,您请即系。” 萧羽对买主道:“你们买米之时,可曾发现分量不足,而且掺有沙子?” 买主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我们是买回去之后发现的。” 萧羽皱了皱眉,“这就有点难办了。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们既然没有当场发现,如何证明不是你们自己做了手脚?” 买主拱手道:“这位公子,我们只是寻常百姓,不敢昧着良心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更不敢针对贺家!” 其他几个买主附和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贺家乃是大户人家,别说我们不敢昧着良心害人,就是敢,也不敢害到贺家头上!” 萧羽点点头。“你们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还不够,凡事要讲证据。” “范大人,晚生以为,既然原告拿不出证据,只要被告贺家拿出卖米的容器,在场哪位家里也有容器,现场比较一下,孰是孰非,就可以一目了然。” “对,公子说得在理!”范安连连点头。“贺奎,将你店里的称米升子拿出来,现场比较!” “谁家有升子,赶快取来,咱们比较一下!” “范大人!”一个买家道,“小人带了升子。” 萧羽摇了摇头。“你们是原告,需要避嫌。” “在场诸位,谁家有升子,而且距离不远,麻烦取来!” 有人在人群中应答,“范大人,小人家里有升子,而且距离不远。小人这就去取!” 那人说完,挤出人群,沿着街道快步而去。 “好。”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煞有介事点头。“贺奎,将你店里的升子取出来,给本官瞧瞧。” “慢着!”贺三小姐大声道,“太守大人,你之前不是这样断案的。你说原告拿不出证据,就是诬告,就要赔偿被告十倍损失!” “这……”范安语塞,求助地看向萧羽。 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贺三小姐,大人判你赔偿本公子四千贯钱,半个时辰送到秦家布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你送去了吗?” 贺三小姐脸色一变,却又嘴硬道:“你的钱,本小姐自然会赔给你的,但是一码归一码!” “一码归一码?”萧羽微微一笑,“如此说来,贺三小姐还未送钱。” “范大人,对于这种拒不执行判决的老赖,是不是应该强制执行?” “对!公子说得对!”范安当即下令,“贺三小姐拒不执行本官判决。来人,将她拿下,押入大牢,贺家何时履行判决,再将她放出来!” “是!”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就要拿人。 贺三小姐立刻慌神,躲到贺奎身后。“二叔救我!” “慢!”贺奎强压一口窝囊气,对范安拱手道,“大人吩咐,贺奎从命便是,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拿人。” “来人,将店里的升子取出来,给大人过目!” “是。”一个伙计转身进了米店,拿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称米容器。 萧羽接过,左右端详一番,问贺奎:“这一下就是一升米吧?” “不错。”贺奎点头。 便在此时,街坊也拿来一个升子。 萧羽接过,对众人道:“诸位,我现在用店里的升子舀一升米,倒在这位街坊的升子里面,如果刚刚好,就说明店里的升子没有问题,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位公子说得没错!”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萧羽看向买家。 买家点了点头。 萧羽看向贺奎。“贺老板,你说呢?” “公子说得不错。”贺奎沉声道。 “好!”萧羽淡淡一笑。“那我现在开始舀米了!” 萧羽说完,随便从一个米袋里面舀了一升米,慢慢倒在街坊的升子里面。 众人目光中,一升米倒下。不多不少,刚刚好。 萧羽朝众人示意。“各位,看来贺家的升子没有问题。” 看到这一幕,贺二趾高气扬道:“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我们贺家的米升,没有任何问题!” 贺二话音刚落,一个买主大声地道:“等一下!” “范大人,贺家米店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一个升子,在下想请大人下令,将贺家米店的所有升子拿出来,逐个核对!” 他这一嚷嚷,其他买主也纷纷附和:“对,把所有升子拿出来,逐个核对!” 范安煞有介事地捋了一下山羊胡。“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贺老板,请将米店里所有升子拿出来,逐一核对。” 贺奎冷冷看了一眼那个发出提议的买主,转回身,朝一个店伙计吩咐道:“按范大人的意思,把所有升子拿出来,给范大人看看!” “是!”那个伙计转身进了店里,拿出三个升子,放到地上。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来人,查!” 第110章 果然有猫腻! “是!” 几个衙役按照萧羽之前的方法,对刚刚拿来的三个升子逐个检查,随后对范安道:“大人,这些升子全都没有问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发出提议的买主再次大声道,“范大人,小人以人头担保,贺家米店的升子一定有问题!” 萧羽道:“这位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贺家米店将有问题的升子藏起来了?” “正是!”买主大声地道。“小人以人头担保!” 萧羽点了点头,对范安道:“范大人,看来只好麻烦衙役弟兄进去搜上一搜。” 萧羽话音刚落,贺家二公子大声道,“不行!你们刚才查也查了,量也量了,到底有完没完?” 萧羽淡淡一笑。“贺二,你别激动。这样吧,我提议,如果搜不出有问题的容器,这几位买主就算你们白打,医药费自负。除此之外,他们给你们贺家磕头道歉。怎么样?” “可以!”买主们大声地道。 萧羽看向贺奎。“贺老板,你说呢?” 贺奎冷冷看着萧羽道:“这位公子,贺某如果不答应呢?” 萧羽微微一笑。“贺老板,你难道心虚了?对了,范大人,你是临安父母官,你来说两句。” 范安大声道:“好,既然这几位买主坚持说贺家米店的容器有猫腻,本官下令:来人,进去搜!” “是!”几个衙役立刻往米店里闯。 “站住!不许进!”贺三小姐张开双臂,拦着衙役不让进店。 萧羽见状,朝范安使个眼色。 范安立即会意,大声喝道:“给本官进去搜!无论是谁,胆敢阻拦,当场拿下!” “是!”两个衙役立即行动,将贺三小姐拖在一旁,其他几人大步闯进店里,四处搜索。 贺家兄妹就见状,跑到贺奎身旁,神色慌张,“二叔,这可怎么办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贺奎没有开口,脸色阴沉似水。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拿着两个升子出来,递给范安,“大人,店里果然还有两个升子。” 萧羽接过升子,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敲了敲。 “咚咚咚!”升子底部发出空响。 萧羽笑了。“贺老板,难怪你们拦着不让搜,原来你这舀米的家伙,果然有猫腻!” “来!大家都看看,这升子底部,居然是双层!” “啊?居然是双层?”围观群众纷纷惊呼。 “如此说来,咱们之前在贺家买的米,全都被他们扣下不少!” “可不是嘛!这贺家米店,真是黑店!” “对!黑店!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 贺二见状,手指萧羽大声道:“臭小子,这一定是你捣的鬼,你就是来贺家捣乱的!” “对,你就是来捣乱的!”贺三小姐跟着大叫:“范大人,这小子不怀好意,蓄意栽赃贺家米店,您要给我们做主!” 范安表情精彩。“贺三小姐,你说王公子栽赃你们贺家米店?” 六皇子会栽赃你一个小小的贺家米店? 贺三小姐指着萧羽大叫。“对,他就是来捣乱的!” “对了二叔,你刚才前去行宫拜见六皇子,而且去了这么半天,六皇子一定请你喝茶了。要我说,咱们干脆去找六皇子,让他给咱评理!” 贺奎刚才去往府衙之前,的确去了一次行宫,而且不是空手去的,因此贺三小姐很自然地以为,六皇子会帮贺家说话。 萧羽微微一笑。“你家二叔的确该去喝茶了!” 贺二自然不知“双规喝茶”,依然好死不死地道:“小子你甭说这个,我还告诉你,我二叔不仅去和六皇子喝茶,还去跟六皇子提亲了!” “提亲?”萧羽惊讶道:“给谁提亲?” 贺二好死不死的一指贺三小姐。“当然是给我家三妹!” 贺三小姐挺了一下煎蛋般的胸脯,趾高气扬道:“对!就是本姑娘我!本姑娘可是未来的宸王妃,小子,你怕了吧!” “你?”萧羽觉得好笑。 徐若琳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此刻表情精彩地上下打量贺三小姐一番,笑道, “不错不错。虽然胸不大,但是屁股不小,是个生儿子的坯子。公子,要不你委屈一下,将她收了?” “收谁?收她?”萧羽哭笑不得。 贺三小姐不干了,叉腰道:“你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大胆!”萧羽大声喝道,“贺家三丫头,你竟敢宸王妃无礼,是想造反吗?” 贺三小姐有些发蒙,“陈王妃?什么陈王妃?你姓王,她姓陈,陈王……” “放肆!”萧羽不等贺三小姐回过神来,再次大喝,“范大人,还不将此大逆不道之人拿下,难道要等本王亲自动手吗?” “是,殿下!”临安太守大声下令,“来人,将贺家三丫头拿下!” “是!”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抹肩头,拢双臂,将贺三小姐按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贺家人全都傻眼。“什么殿下?他是哪个殿下?” “大胆!”范安大声喝道,“当然是大乾六皇子,宸王殿下!” “什么?他就是六皇子?”贺家人更加懵逼。 萧羽轻摇折扇,逼格满满地道:“如假包换!” “啊?”贺二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贺三小姐也一脸震惊地上下打量萧羽,之后对贺奎大声道:“二叔,您刚才不是前去行宫,和六皇子喝茶提亲了吗,那他……” 贺奎也心下剧震,但他毕竟经多见广,当下稳住心神,朝萧羽抱拳道: “草民不知阁下就是六皇子本尊,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萧羽微微一笑:“贺老板,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范大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 坑已经挖好了,给我把贺家使劲往里推! “是,下官明白!”范安躬身行礼,随即大声道:“临安水患如此严峻,无数百姓食不果腹,贺家米店却囤积居奇,哄抬米价,并且缺斤短两,欺瞒买主,又纵容伙计动手打人,并对宸王妃不敬。” “本官依照大乾律,将贺家米店查封,店内所有粮食收缴充公,主要人犯羁押归案,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范安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行动,封店的封店,抓人的抓人。 贺家人全都傻眼。 贺奎挣脱衙役,双膝跪在萧羽面前,央求道:“六殿下,草民知道错了,请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草民愿将侄女献给殿下,为仆为奴!” 第111章 大家都是自己人 萧羽淡淡一笑。“贺老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求饶已经晚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带走!” “是!”几个衙役将贺奎等人全数押走。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鼓掌叫好。“好,太好了!贺家人欺行霸市,坑骗买主,早就应该治治他们!” “就是就是!” “宸王殿下,范大人,临安米价,何时能降啊?” “是啊,范大人,米价何时能降啊?” “这……”范安看向萧羽。 咋说? 萧羽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煞有介事地大声道:“各位临安父老,本官知道大家心声。说实话,本官虽然拿得朝廷俸禄,可是也很微薄,而且上有老,下有小,所以不瞒大家说,本官也快买不起米,吃不上饭了。” “请大家放心,本官定会尽快清点贺家米店库存,之后,按照水患前的米价,开仓卖米!” “真的嘛?太好了!” 围观百姓无不雀跃。 萧羽见状,悄悄朝随行众人歪了下头。 这里没事了。低调点,回行宫。 孙越挤开一条通道,掩护萧羽等人离开现场。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徐若琳边走边道:“公子,我怎么感觉查抄贺家米店,是你事先安排好的?甚至你在府衙大堂上东扯西扯,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王妃真聪明!”萧羽微笑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过,‘荒政六策’可以用八个字概括:利益驱动,以工代赈。” “这些米商看到临安城内米价飞涨,认为可以大赚一笔,就会一边捂仓惜售,哄抬米价,一边从外地调运粮食过来。” “对于这种情况,不能跟他们硬来,否则就会打击米商的积极性,甚至会将外地米商吓跑,导致‘请君入瓮’的计划夭折,所以我一直都在隐忍。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改观。” “根据这几天秘密调查,我得知各大米商的库存已经堆积如山,已经到了可以收网之时,于是我将贺家作为反面典型,杀一儆百。” “原来是这样。”徐若琳点了点头。“公子为什么要拿贺家开刀?” 萧羽看了一眼秦月瑶,微微笑着道:“因为贺家三小姐欺负月瑶姑娘,被咱们撞见,于是我便让孙越安排几个兵士假扮买主,与贺家米店发生纠纷。同时说来也巧,贺二调戏姑娘,也被咱们遇到,于是我便将他一块收拾了。” “哦!难怪公子一上来就让老赵他们动手打人,完全不跟贺二公子废话,敢情你都已经算计好了!”徐若琳眨巴着大眼睛道, “也就是说,公子此时出手,意味着要对所有米商进行打压,逼迫他们降价卖米。” “公子,这些米商会乖乖降价吗?” 萧羽微微一笑。“贺家米店囤积居奇,哄抬米价,临安府将其查抄,过几天降价卖米——这个消息一旦散播出去,其它米商就会自危,就会将手里的粮食尽快抛售,落袋为安。” “只要有人最先降价,其它米商为了自保,也会立刻跟进。” “如此一来,米价就会一降再降。到了那时,那些原本打算观望的,也会不得不降,也会促进米价进一步下降。” “哦——”徐若琳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公子,那些米商如果无利可图,万一将粮食运走呢?” 萧羽轻轻揽住她的娇小肩膀,信心满满一笑。“你放心,我已经料到这种可能,因此已经告诉孙越,严把城门,不许一粒粮食运离临安。” “哇!”徐若琳双手竖大指,“公子真是神机妙算,所有细节全都提前想到了!” “必须的!”萧羽臭屁的道,“我不优秀,如何配得上你们!” 徐若琳嘻嘻一笑,挽住秦月瑶的手臂道:“月瑶姐姐,公子今天帮你出了气,彻底惩治了贺家。你高兴吗?” 秦月瑶小脸一红。“是。民女谢过公子!” 萧羽淡淡一笑。“秦姑娘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秦月瑶闻言,小脸更加红了。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回到秦记布行门前。 此时大约下午五点左右,布行里的顾客比之前少了一些,但也依然人头攒动。 老掌柜正在门前迎客,看到秦月瑶,连忙快步而来,笑着道: “大小姐,二公子,今天真是托了宸王大恩,自从匾额挂起之后,前来买布的顾客一波接着一波,店里的丝绸布匹已经卖光两次,不得不从仓库补了两次货!” 秦月瑶闻言,明眸偷偷看了萧羽一眼,淡淡道:“吴叔辛苦了。” “没事没事。”老掌柜笑着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有老吴在,大小姐尽管放心!大小姐,二公子,我先回去忙了。” 老掌柜说完,转身返回店里。 秦月瑶朝萧羽浅浅欠身。“公子大恩,月瑶不敢言谢。如不嫌弃,请进来喝杯茶吧。” 徐若琳挽住秦月瑶的手臂,笑着道:“月瑶姐姐,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想请你们姐弟前往行宫,一起吃个饭,顺便一起聊聊天。” “等吃完饭,我让老赵安排马车,将你们姐弟送回来。好吗?” “这……”秦月瑶有些犹豫。 秦月东在一旁帮腔道:“姐,公子对咱家有恩,徐小姐又如此盛情,你就去吧!” 秦月东早就看出萧羽和徐若琳的关系,但是在他看来,姐姐只要能进宸王府,名分不重要。 “月东贤弟不要这样说。”萧羽洒脱道,“只是吃个便饭,聊聊家常而已。此外,我最近发明了几道小菜,你们姐弟也来品尝一番,顺便提提意见。” 六皇子夫妇一起出面邀请,秦月瑶不好再次拒绝,当下点头道:“月瑶不敢。如此,民女打扰了。” “月东,徐小姐刚才想要买些布料制作衣服,你让吴叔安排一辆马车,装上几匹上好的布料,送到行宫里去。” “是,我马上去办!”秦月东接了姐姐命令,立刻跑去店里。 萧羽并未阻拦。几匹布料而已,咱又不是不给钱。 众人回到行宫,临安驻军总兵韩弼站在宫门外面,看见萧羽,快步迎上前来,拱手行礼。“殿下,末将已经休息好了,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示下。” 第112章 大杀器! 萧羽微笑点头。“韩将军也是个急性子。走,去书房说。” 二人来在书房,宫女献上香茶,萧羽开门见山道:“韩将军,关于北境战事,你有什么看法?” 萧羽所提的问题,令韩弼感到有些突然,拱手道:“宸王殿下,末将军职低微,只知奉命行事,所以……” “行了老韩,”萧羽笑着打断,“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看法,直言便是。” 韩弼再次拱了下手,“是。殿下既然想听,末将就斗胆胡说几句。” “首先来说,我大乾与北燕对战多年,却屡屡兵败,如今黄河以北只剩几座城池。如果放弃这些城池,全力扼守黄河天堑,看起来不无道理,但是末将以为,所谓的天堑,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同时,王师将来若是想要北渡黄河,收复失地,恐怕也会难上加难。” “这是其一。” “其二,北燕多产战马,故此以骑兵为重,而我大乾则以步兵为利。二者相比,在机动性方面,大乾处于劣势。” “不过骑兵虽有其长,步兵也有优势。最简单的,骑兵总不能骑着战马攻击城池,也不能骑着马守城。” “故此末将以为,大乾军团若能尽量避免与北燕军团野外遭遇,固守城池,充分准备,也不是不能一战。” 萧羽点了点头。“韩将军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总不能永远固守城池,被动挨打,总要在适当时候进行反击,如此一来,又难免会与北燕铁骑野外遭遇。对此,韩将军有什么看法?” 韩弼拱手道:“殿下说的是。末将以为,大乾若是想要反击北燕,不妨一边稳固防守,一边大量养育战马,训练骑兵。等到战马充足,骑兵骁勇,便是反击之时。” 萧羽再次点头。“韩将军此法,是想让大乾效仿当年汉武帝,韬光养晦,厉兵秣马,之后举全国之兵,彻底覆灭北燕。” “韩将军,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但是太过耗时。” “实不相瞒,本王前来临安之前,北燕大司马拓跋烈亲自前来汴梁,逼迫大乾割让河北全部土地,虽然没能如愿,却也放下狠话:秋收之时,他会亲自率领北燕兵马攻击大乾。” “韩将军,留给大乾的准备时间,并不太多。” “竟有此事?”韩弼愕然,“这些北燕强盗,真是欺人太甚!” “殿下,末将此前虽未曾与北燕军团交手,但是只要朝廷需要,末将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韩将军说得好!”萧羽绕过桌案,扶起单膝跪地的韩弼,“萧羽前来临安之时,徐将军特意叮嘱,我若遇到麻烦,尽管找韩将军求助。此刻看来,韩将军果然值得托付。” “韩将军,你来看看这个。” 萧羽说着,从桌案上拿过几张事先画好的图纸,最上面一张交给韩弼。 韩弼接过图纸,认真地看了一眼,不由一怔。“殿下,您这画的什么?” 萧羽微微一笑道:“这个叫投石机,也叫投石炮,利用杠杆原理,可将一百斤的重物抛出三百步。” “我的想法,将此物打造出来,再制作两种炮弹。” “一种是石块,主要用于轰击敌方城墙;另外一种是火雷包,既可以轰击敌方城池,也可以抛入敌阵,大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原来如此!真是好宝贝!”韩弼深深点头,看向萧羽手中另外几张图纸。 萧羽淡淡一笑,将第二张图纸交给韩弼。“韩将军,这个叫做红夷大炮。” 韩弼一怔。“红夷大炮?” “不错,红夷大炮,可将炮弹射出一千步,甚至更远。”萧羽将红夷大炮的构造原理,以及性能特点详细讲给韩弼。 韩弼听完之后,被红夷大炮的巨大威力深深震撼,再次看向萧羽手中。 萧羽淡淡笑着,将第三张图纸递给韩弼。 “韩将军,这个叫做步兵战车。” “步兵战车?”韩弼更是一怔。 “对,步兵战车。”萧羽老神在在笑着说,“正如韩将军所说,与北燕相比,大乾缺少战马,短期内无法组建大规模骑兵部队,缺少机动性。” “既然如此,大乾军团不妨以慢打快,稳扎稳打,变劣势为优势。” “我的想法是:组建重装混成军团,战车在外围形成防御,里面是抛雷炮甚至红夷大炮、以及弓弩手组成的远程打击部队,利用远程火器,对北燕骑兵形成密集的火力覆盖,打乱敌方阵型,大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之后,我方精锐骑兵部队从阵中杀出,收割剩余敌军。” “同时,这支重装合成步兵,还可以利用火炮优势,对敌方城池形成封锁,破坏对方城防,可谓一物两用,一举两得。” “韩将军,正所谓尊严在剑锋之上,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我们若将这三种大杀器打造出来,再配以新的战法,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缺少骑兵的不足。” “殿下所言极是!”三十多岁的临安驻军总兵激动道。“从此之后,我大乾就再也不怕北燕,甚至可以天下无敌!” “不错。”萧羽点了点头。“韩将军,投石炮的构造相对比较简单,所以临来之前,我已将图纸交给徐将军,让他抓紧时间打造出来。” “保险起见,我想请韩将军整合资源,也将投石炮打造出来;同时,红夷大炮与步兵战车相对比较麻烦,所以我打算拜托韩将军,将这两种器械打造成型。”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宝贝。” 萧羽说着,将最后一张图纸交给韩弼。“韩将军,这个叫做复合弓。” “复合弓?”韩弼感觉六皇子简直就是个天才,竟然一下拿出这么多种新奇宝贝。 “对,复合弓。”萧羽道,“韩将军,我想请问:你的弓箭手,通常能射多远?” 第113章 白娘子传奇 韩弼如实答道:“回殿下,弓手经过两至三年训练,可以拉开一石弓,最远能射120至150步。” 古代计量单位有所不同,大乾一石(dan,四声)大约等于后世60公斤,132磅。 大乾一步等于两跨,大约1.5米。 由此计算,大乾的合格弓手,最远射程200米左右。 萧羽点了点头。“军器三十六,弓为称首;武艺一十八,弓为第一。作为兵器之王,弓箭的杀伤方式有两种。” “第一,密集覆盖,广泛杀伤。” “第二,精确瞄准,定点清除。”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单体弓,拉满之后,需要一石力气保持弓的形状;而复合弓的最大特点,是在拉满弓弦之后,通过这组滑轮,节省八成力气。” “也就是说,复合弓并不能让弓手拉开更强的弓,也不能让箭矢射得更远,而是在拉满弓弦之后,让弓手节省力气,也能让弓手集中精力,更好地进行瞄准。” “不过相比而言,复合弓的制作过程更加复杂,制作成本也会高于现在的单体弓,所以我把此物放在最后,只是希望将军尽量将它打造出来。如果实在不行,或者成本太高,也不必勉强。” 韩弼肃然拱手,“殿下如此信任末将,末将就是不眠不休,也定将这几种器械打造出来!” 萧羽拍拍韩弼肩膀,微微一笑。“韩将军,你的决心令人敬佩,不过身体乃是革命的本钱,你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而且这才只是开始,等过几天,我再给你画几张图。” “此外,此事十分机密,你最好找一批靠谱工匠,去大山里秘密进行,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至于经费方面,不出三日,我会给你准备到位。” “是!末将明白!”韩弼小心翼翼叠好图纸,揣进怀里,之后拱手道: “殿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 萧羽微微一笑。“将军请讲。” “谢殿下。”韩弼恭敬道,“殿下,末将身为从军之人,当以报效国家,马革裹尸,如今北燕贼寇又来犯边,末将请求调去北境,杀敌戍边!” 萧羽点了点头。“将军有此决心,小王深感敬佩。不过,我只是个闲散亲王,没有任何权限。将军有此想法,可向兵部打报告,申请调动。” 韩弼有些尴尬的浅浅一笑。“殿下,末将只是四品厢军将领,职级低微……所以,还请殿下能帮末将说句话。” 萧羽微微一怔。“湘军?哦,我知道了,是厢军。” 根据原主记忆,大乾武装部队分为三类:禁军,厢军,乡勇。 简单来说,禁军就是驻守在京城汴梁周边,负责拱卫京师的王牌精锐部队;厢军是指距离汴梁稍远的地方守备部队;乡勇是指各地方乡村组建的民兵武装。 萧羽拍拍韩弼肩膀。“通过这几天观察,我发现韩将军冷静果敢,治军有方,而且胸怀社稷,关爱百姓,是难得一见的统兵之才,所以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调去北境。” “仗,让你打个够!” “多谢殿下!”韩弼激动地拱手道,“末将愿意追随殿下,征战四方,扬我大乾国威!” “殿下,末将告退!” 韩弼走了。他前脚刚走,管事太监前来奏报。“启禀宸王,宫门外面来了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自称姓秦,还有一辆马车,送来一车丝绸布料。” 萧羽点了点头。“我知道此事,让他们来书房,丝绸布料送去后宫。” “是。”管事太监离去,不大一会,带来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是秦月东,另外一个萧羽从未见过,看似也是个读书人。 二人见到萧羽,跪拜行礼。“草民拜见宸王殿下!” 萧羽伸手虚引。“二位免礼,平身。” “谢殿下!”二人起身。 秦月东不等萧羽发问,主动介绍道:“殿下,这是我的好友王佑。您让月东帮您找一位文笔姣好之人,正巧,刚才半路上遇到他,特来向您推荐。” “哦?”萧羽打开折扇,看向王佑。“王佑,月东把情况都跟你讲了吧?” 王佑半低头,面色淡淡地拱手道:“是,殿下。” 萧羽点了点头,“王佑,你看起来也是读书人,按说也要参加秋闱,有时间写话本吗?” 王佑道:“回殿下,草民比月东痴长两岁,三年前已经考过一次秋闱,不想再考。” “哦?”萧羽有些好奇,“为何不想再考?” 王佑道:“回殿下,草民才疏学浅,不适合做官。” “哦?”萧羽晒然一笑,“王佑,你想做什么?” 王佑道:“除了做官,其它都可以。” 萧羽笑了。“你还真是秦月东的好朋友,脾气相投。” “王佑,你现在做何营生?” 王佑淡淡道:“草民曾给几位富家子弟当过私塾先生,但是教书无方,后来就没再教书。” 秦月东在一旁补充道:“殿下,我这个朋友性子清淡,看不惯那些富家子弟做派,所以后来就没再教书。” 萧羽点了点头。“王佑,人各有志,我不做评判,我这几个话本的创意,题材各不相同,其中一个是仙幻题材。” “故事的名字叫《白娘子传奇》,大体是这样的。” “上古年间,一只白鸟被猎人捉到,又被一个读书人救下。之后,这只白鸟得到黎山老母点拨,又经过千年修炼,化作人型,得名白素贞。” “此时的人间,便是前唐。” “为了报恩,白素贞来到人间,遇到另外一只得道青鸟,名叫小青。” “二人结为姐妹,开了一家医馆,一边云游天下,行医救人,一边寻觅当年的救命恩人。” “经过苦苦寻找,白素贞在临安找到经过无数次轮回的恩人,此人名叫许仙,是一个读书人。” “二人在西湖断桥相遇,互生情愫,结为夫妻,生下一子,起名许仕林。” “一家四口生活得十分美满,许仕林也逐渐长大,然而金山寺的法海和尚却从中作梗,以除妖的名义,将白素贞镇压在雷峰塔下。” “十八年后,许仕林长大成人,原本但是进京科考,却在此时,北方外族入侵大唐,许仕林投笔从戎,前往边关,在战争中逐渐成为一名将军,率领麾下打败强敌,并千里奔袭,活捉了敌军大汗,凯旋班师。” “皇帝大悦,册封许仕林官爵,许仕林却辞官不做,回到临安,每日叩拜雷峰塔,向母亲白素贞诉说思念之情。” “最终,他的真情感动了皇帝,皇帝于是下旨,命令法海释放白素贞。” “再后来,一家人归隐田园。” 第114章 王妃又要做媒 萧羽所讲的故事来自《白蛇传》,他将蛇换成了鸟。 在他看来,古代民众认知能力稍差,此书一旦流行,一些民众就会误以为蛇类乃是善类,,可是一旦被蛇类攻击,就会产生认知错乱。 鸟则不会。几乎所有鸟类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同时,萧羽对许仕林的命运进行了改编。 眼下北燕虎视眈眈,意图大举入侵中原,大乾应当全民皆兵,同仇敌忾,而书籍报纸,故事话本,就要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树立正面英雄形象。 王佑听完故事大纲,眉头微皱,稍稍想了一下。“殿下,何日交活?” 萧羽淡淡一笑。“交活倒是不急。我刚才所讲,只是故事大纲,你回去之后,再把故事丰富一下,让整个故事更加丰满,更加曲折,更加让人爱不释手。” “同时,这本书目标定在十五万字——当然,也可以更长一些,但是必须通俗易懂,而且不能用生僻字。” “这样——你先写一万字,拿给我审阅。如果符合我的预期,你便继续往下写。同时,我会付给你稿费。每千字40文。” “此外,此书将来如果畅销,我会额外给你奖励。” 王佑低头思索。 秦月东在一旁道:“嘿,老王,每千字40文,你每天写五千字,便是二百文,一个月写十五万字,就是六千文,折合六两银子。此书畅销,殿下还会额外给你奖励。这下你发了!” 王佑点了点头。“你的头脑总是比我快些。” “殿下,草民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萧羽心情不错。“王佑,我等你的稿件。” “月东,你如果还有其他文笔不错的好友,同样可以推荐过来,多多益善。我把创意分给他们,齐头并进!” “遵命!殿下您就瞧好吧!”秦月东也很高兴。 送走王佑,萧羽带着秦月东来到后宫。 秦月瑶已经为徐若琳和云蕾量了身材,自然也不会落下六皇子。 之后,众人在凉亭里吃了晚饭。 对于小龙虾,秦月瑶刚开始时不敢吃,徐若琳一边讲述蒜蓉小龙虾的来历,一边帮她剥去虾皮,用筷子夹着虾肉,放到碗里。 秦月瑶小脸微红,慢慢吃下。 秦月东则一边吃,一边夸赞六皇子惩治奸商,大快人心,发明的菜肴也好吃,故事的创意更是精彩,真可谓文韬武略,多才多能。 一顿晚饭,众人边吃边聊,直到二更结束。 秦家姐弟俩离开行宫时,徐若琳赠送秦月瑶两块香皂。 秦月东见状,又对萧羽拍了一顿彩虹屁。 回到寝殿,徐若琳坐在床边,朝萧羽玩味一笑,“殿下,你觉得月瑶姐姐怎么样?” “月瑶怎么样?”萧羽稍稍顿了一下,一边坐到小妮子身边,轻摇折扇,为二人扇风,一边淡淡地道: “我觉得她——还行吧。” “只是还行?”小妮子一脸玩味,如数家珍道。 “首先,月瑶姐姐肤白貌美,屁股很大,是个生儿子的好手; 其次,月瑶姐姐为了经营父母留下的生意,照顾弟弟,毅然退掉婚约,苦心劳作; 第三,她知书达理,知恩图报,心灵手巧,擅长女红。” “这样的好女人,只是还行?” 萧羽点了点头。“王妃说得不错,在这几个方面,她的确很优秀。” 小妮子看向萧羽,眸子里闪烁着某种异彩。 萧羽莫名一慌,“王妃,你这么看我干嘛。是你率先邀请她来行宫作客;她这些优点,也都是你说的。” 小妮子扑哧一笑。“殿下不必紧张,若琳没有别的意思。” “殿下,这样的好女人,你想不想把她收了?” “不想。”萧羽没有犹豫,开口答道。 哪个女人不吃醋? 徐若琳之前虽然做媒,将云蕾姐妹收进王府,可是秦月瑶不同。 从关系来说,她与云蕾姐妹完全是两回事。 因此徐若琳这么问,定是在考验他。 “真不想?”小妮子追问。 “真不想!”萧羽语气十分坚决。 小妮子面露失望之色,“唉,那就太可惜了。我本想让殿下把她收了,这样咱的衣服就有人做了,而且布料也不用花钱。” 萧羽一阵无语,“就因为做衣服,你就让我把她收了?我说若琳,你好歹也是宸王妃,咱又不是没钱,不要这么小气!” 徐若琳嘻嘻一笑。“帮着殿下省钱,只是其一。其二,殿下应该看得出来,我喜欢热闹,所以每次遇到聊的来的,我就想把她留在身边。” “第三,我刚才说过,月瑶姐姐各方面都很不错,尤其她的屁股很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好手。” “于是乎,我就想帮着殿下,把她收了!” 秦月瑶的屁股确实不小,而且很翘,即便被裙子掩盖,也能隐隐看出轮廓。 萧羽无语摇头。“按照你的意思,遇到屁股大的女人,我就把她收了?” “那倒不是。”小妮子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这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个好女人。比如醉香楼的三姐,屁股也很大,可她是北燕细作,又对殿下不利,所以像她这种女人,我就不会接受,也不会让殿下将其收了。” “对了,今天下午在临安府衙,某些人好像叫月瑶姐姐娘子来着。” 萧羽顿了一下,淡淡道:“王妃所说的某些人,大概是在说我。我当时其实是冲你说的,王妃不要误会。” 小妮子再次玩味一笑。“殿下,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萧羽毫不犹豫,脱口而答。 小妮子脸颊微微一红,眸光轻柔看着萧羽道:“有多喜欢?” 萧羽深吸口气,十分认真地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小妮子的眸光更加温柔,却又玩味一笑道:“殿下既然如此喜欢若琳,若琳想把月瑶姐姐收进王府,留在身边,殿下可愿帮我圆了这个心愿?” 脉脉看着小妮子的大大眸子,萧羽点了点头,答出一个令他自己深感满意的回复:“可以。等咱们回去汴京,我便派人将秦月瑶绑了,带回王府,日夜陪在王妃身边!” 小妮子先是哑然,随即咯咯一笑。“好。一言为定!” “殿下,天色不早,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对了殿下,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内功练得如何?” 第115章 巨款 萧羽肩上的伤,已经愈合。 至于内功,他前世一直以为,所谓的内功和轻功,都是影视文学作品里面杜撰的,直到他亲眼看到六名玄衣杀手从密林中飞来,轻飘飘落在眼前,瞬间将十几名山匪抹了脖子。 之后,另有杀手潜入阁楼,将他打成内伤,云蕾又运用内力帮他疗伤。 直到那一刻,他终于相信,古代真有内功与轻功存在。 至少这个时空如此。 相信了事实,又有了切肤之痛,萧羽早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尽早练成内功,尽早让自己变得强大。 不过,他也深刻懂得,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炼内力也绝非一日之功。 这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同时,他对自己的“双丹田”也一直感到好奇。 这难道因为他是穿越者,因此主角光环直接拉满? 他想不出答案。 此外,他惊讶地发现,通过睡眠修炼,效果明显强于白天盘腿打坐。 这又是为什么? 他同样想不出答案。 干脆不想。 直接请教云蕾。 云蕾对此也说不清楚。 于是乎,睡觉——成为萧羽最向往、最喜欢做的事情。 今夜同样如此。 不过,由于需要保护萧羽,又男女有别,权衡之下,云蕾在卧榻上方挂了一道垂幔。 两个女人睡在一侧,萧羽独自睡在另外一侧。 隔着垂幔,萧羽和两位美女道了晚安,一如既往地没有等到云蕾回应,他收敛心神,敛身侧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鼻息绵绵,口齿生津,犹如一尊睡佛,进入梦乡,进入那片苍茫而又神奇的冰原世界。 “玄阳不尽,玄阴不升。 气息绵绵,乾坤九重。 意领气行,闭守神明。 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阴阳相济,功法天成。” ………… 第二天,临安太守如同前几日一样,前来行宫请安。 这一次,范安咧着嘴,小跑进来书房。顾不上跪拜叩首,便像中了状元一样高兴地道: “殿下,下官给您道喜啦!” 萧羽轻摇折扇,淡淡道:“范大人,何喜之有?” “殿下,天大的喜事!”范安咧着嘴道,“临安四大家族,一大早就各给下官送来两万两银票,用于赈灾。” “除了他们,其他一些富商也分别送来银票,五百至一千两不等,合计二十三万七千两。加上四大家族的八万两,总计三十一万七千两!” “殿下,赈灾的银子够了,足够了!” 听到这个情况,萧羽不禁笑了,“这些家伙,终于知道怕了。” “可不是嘛!”范安的嘴角几乎瓢到耳朵下面,“毕竟私通敌国,谋杀皇子,随便每条都是足以灭族的大罪,同时殿下又给他们指了一条活路。” “何去何从,他们自然会选择殿下给的活路。” “殿下,下官还有一件好消息。” “有几家米商,开始降价卖米了!” “哦?”这个消息虽在萧羽意料之中,却也令他感到高兴。“消息属实吗?” “属实,绝对属实!”临安太守笃定地道,“下官这几天一直安排衙役关注城内米价,今天一大早,有衙役送回消息,已经有几家外地来的米商绷不住,开始降价卖米!” 萧羽点了点头。“只要有人推倒第一块骨牌,就会形成传导效应,就会有其他米商跟进。” “这也的确是个好消息。” “范大人辛苦了!” 很多时候,领导的一句夸赞,就会让下属感到自己没有白干。 对于来自皇子的夸赞,更令临安太守飘飘然。 不过范安毕竟常年混迹于官场,该有的清醒,该有的规矩,他还是有的。 “下官不敢,这都是宸王殿下英明,下官只是跟着殿下跑跑腿,传传话而已!” “殿下,下官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萧羽每次听到范安说出这句经典台词,就感觉好笑。 如果范安出现在周星驰主演的《鹿鼎记》里,也大概会是陈百祥所扮演的多隆这样一个角色。 一肚子圣贤书,一肚子阿谀奉承。 “本王身负皇命,前来临安主持赈灾,自然不敢怠慢,也多亏范大人积极配合,这才能将各项事宜落到实处。” “范大人,本王回京之后,一定会在陛下面前陈述你的辛劳。” 范安撩起衣襟,双膝跪倒,叩首膜拜。“下官谢宸王殿下!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范安虽然说过不愿入京为官,但是若有六皇子罩着,他的官位就会安稳。 官位稳了,银子也就来了。 因此对于范安来说,这一跪,不仅仅是谢恩,更是站队。 萧羽淡淡一笑。“范大人平身。范大人饱读圣贤,体恤百姓,本王对此十分清楚,还望大人今后继续如此,上不负国家朝廷,下不负黎民百姓,中间不辜负本王对大人的期许。” 范安刚刚起身,立刻再次深深行礼。“是。殿下教诲,下官定会铭记于心!” “殿下,下官曾经算过,此次灾情大约需要二十万两白银,现在下官收到三十多万,已经大大超出所需。这多出来的十一万两银子,下官不知如何处理,已将银票全数拿来,请殿下处置。” “此外,贺家家产已经全部查抄,初步统计,折合白银四万七千两。其中,四千一百两是贺家三丫头冲撞殿下,尚未赔付;同时,贺家三丫头又在昨日冲撞了殿下与王妃,应当予以赔付,所以统计贺家家产时,下官擅自做主,有一万七千两银子没有入册,将其赔付殿下。” “剩余三万两,下官不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示下。” 范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袖筒里面拿出两叠银票,双手放到萧羽面前的桌案上。 左侧的银票相对较薄,是贺家赔给萧羽的一万七千两。 右侧的那摞银票很厚,是多出来的十一万两赈灾款。 十一万两白银,这是个什么概念? 萧羽曾经算过一笔账。 大乾普通人月收入大约两千文至三千文,大体相当于后世一个普通人月收入两千至三千块。 也就是说,大乾一文钱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一块钱。 一两银子可以兑换1000文,相当于后世的1000块。 十一万两白银,可以兑换1.1亿枚铜钱,大体相当于后世的1.1亿。 妥妥的一笔巨款。 萧羽淡淡一笑,“范大人,贺家米行缺斤短两,坑骗民众,攫取不义之财,本王以为,全部家产应当没收,用于赈灾,以及其它公共性支出。” “至于四大家族各捐出两万两银子,大人作为临安知府,打算如何回应?” 第116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四大家族之所以各自捐献两万两白银,是因为家里的子弟曾在醉香楼冲撞了六皇子,于是借着捐款的名义,花钱捞人。 萧羽现在询问范安如何回应,便是要范安以官方名义,给出一个合适的说法。 范安稍稍想了片刻,斟酌道:“回殿下,下官以为,四大家族的子弟之前冲撞殿下,现在又捐献银子,用于赈灾,说明这四大家族还是明事理的,只是对自家子弟管教不严,教导无方,这才犯下错事。” “现如今,这四个子弟在大牢里关了几天,想必已经知道错了,再加上家里的管教,按说以后,应该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萧羽轻轻摇了两下折扇。“范大人所言,与本王的看法暗合。” “范大人,将他们放了吧。不过你要让这四大家族知道,这四个家伙冲撞本王,便是冲撞了皇家威严,乃是犯了大不敬的灭族之罪,本王之所以饶恕他们,绝不是看在这些银子,而是因为本王宽仁,更是因为范大人在本王面前,苦苦替他们说情。” “如此一来,这四大家族就会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大人以后想要管束他们,也会更加顺手。” “更进一步说,这四大家族捧你范大人的场,其他那些小鱼小虾,自然也会对范大人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范安没有想到六皇子居然替他着想,听到萧羽如此一说,顿时深感宠惊,当下深深行礼道:“下官多谢殿下提点!” “下官对殿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萧羽淡淡一笑,拿起右侧那摞比较厚的银票,抽出三张一万两的,其余的放回桌面。 “这些银子倒是不少,不过韩将军昨日来找本王,说有一批军械需要修缮,需要一笔钱,这些余钱刚好可以给他拨付一些。” “此外,米价一旦下行,很有可能一泻千里,大大低于常年,所以这三万两银票,范大人拿回去。等到米价低于常年,你就大量买入,放入粮仓,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 “本王曾经说过,要大力举办龙舟赛事,吸引民众参与,现在有了这些余钱,可将西湖沿岸进行修整,龙舟赛事的赏金也可以提高一倍。”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王相信,赏金提高之后,民众的参与热情定会大大提高。” “下官遵命。” “对了,范大人,江南的稻米,大约何时成熟?” 百日之后,乾国与北燕将有一战,事关生死存亡,乾国必须做好各项准备,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后勤十分重要,而江南作为整个乾国的粮仓,更是重中之重。 萧羽的问题有些突兀,范安微微顿了一下,答道:“回殿下,大乾的粮食作物之前都是一年一熟,先帝真宗年间,从交趾引进占城稻。这种稻米十分耐旱,并且一年两熟。” “先帝于是下旨,令江南乃至淮河流域全部改种占城稻。因此现在,咱们这里的稻米一年两熟。” “头熟是在初夏,也就是上个月,二熟是在初秋,也就是七月末。照此来算,距离秋收,还有两个半月。” 萧羽点了点头。 交趾,就是后世的越南。 “一年两熟。范大人,有没有一年三熟的地方?” “有。”范安道,“据说岭南一带就是一年三熟。” 萧羽再次点头。“范大人,这种稻米亩产多少?相比之前,亩产增加多少?” 范安道:“回殿下,其它地方,下官不甚了解,以临安来说,之前的稻米亩产大约120斤,种植占城稻后,单季便可达到200斤,两季更是达到亩产400斤。相比之前,几乎增加两倍。” “增加这么多!”萧羽对此感到震撼,不禁有些动容,“对了,范大人,我想了解农民的税赋情况,还请大人介绍一下。” 华夏自古非常重视农业,古代王朝考量一个地方长官是否称职,最重要的KPI指标,就是来自农业。 范安作为临安知府,此前又做过六年县令,自然十分清楚农税相关,当下恭敬地道:“是,殿下。大乾农税主要有两项。” “一是田税,二是丁税。” “田税分为夏秋两次。夏交钱,每亩10文。农民一般用绢帛、麻布抵交,少量交钱。秋纳粮,北方粮食一年一熟,因此每亩一斗,也就是12斤;江南稻米一年两熟,所以要交两斗,也就是24斤。” “至于丁税,凡是20至60岁的男子,每丁需要缴纳500文。农户可以缴纳现钱,也可以用绢帛麻抵交。” 听完范安这段介绍,萧羽大体计算,种植占城稻之前,粮食亩产120斤,其中12斤用来交税,税率为10%,也就是所谓的十税一; 种植占城稻后,单季亩产200斤,同样缴纳12斤,税率为6%,也就是十六税一。相当于朝廷给农民变相降税。 萧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范大人,你知道大乾有多少人口吗?” 范安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略有得意道:“回殿下,下官只是临安地方官,不过下官倒也听说,前唐贞观、开元鼎盛时期,人口达到五千万之多,而我大乾的疆域面积虽比前唐小了不少,但是圣上圣明,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意,因此大乾的人口总量,却是前唐的两倍之多,大约是一万两千万!” “一万万两千万?1.2个亿?”萧羽深深点头。 有多少粮食,就会有多少人口。粮食产量的暴增,直接促进大乾人口爆发式增长。 “范大人,你知道北燕有多少人口吗?” “这……”这个问题令临安太守有些迟疑,片刻后才道,“回殿下,据下官所知,北燕总人口大约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萧羽点了点头。“范大人,北燕总人口一千万,大乾总人口1.2亿,是北燕的十二倍,如今北燕要对乾国大举用兵,你觉得胜负结果将会怎样?” 第117章 多做实事,多做好事 范安再次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自然是大乾胜,北燕败了。” 萧羽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前世的大宋在诸多方面远超金国,最终却败给金国, 大乾与北燕,与北宋与金国十分相似。 历史会在这里重演吗? 萧羽轻轻要了两下折扇。“范大人,刚才有些跑题,我们继续聊聊税赋。农民的徭役方面,情况如何?” 范安道:“回殿下,历朝历代,凡是各种工程,朝廷和官府都会征调大量百姓从事,有些时候,会导致耽误农时,造成粮食减产。” “本朝太宗上乘天意,下体民情,将大量徭役事项转拨给了厢军,除非有重大事项,比如类似临安突遭水患,厢军赈灾人手不够,才会征调百姓从事。因此说,大乾百姓几乎没有徭役事项。” 萧羽点了点头。“范大人,你刚才所说的农民税赋,属于交给朝廷的国税,除此之外,地方也会收取一些不同名目的税钱吧?” 范安再次顿了一下,“回殿下,地方上会收一个支移钱,却也是有原因的。” “比方说,钱塘县的一户农民,要将粮食交到临安,可是他家里刚好有病人需要照料,又要在限定时间将粮食送到临安,于是他就会将粮食交到钱塘县,之后额外交一些现钱,委托他人把粮食运到临安。” 萧羽淡淡点头。 他很想再了解一些信息,可是看到范安略显紧张的神态,再听他说得如此委婉,便意识到如果再问下去,虽然可以得到一些信息,却也会问到一些地方性的苛捐杂税,让场面变得尴尬,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上下级关系搞得紧张。 与其如此,倒不如从其它渠道再行了解。 他轻轻摇了两下折扇,以微笑来缓和紧张气氛。“范大人不愧扎根基层多年,对地方事务了如指掌。” “范大人,民以食为天,你要多多关注农业,多多关注农民。” “农民很不容易,既要下地种田,还要应对天灾,又要缴纳各项税赋,大人作为地方长官,要多多深入基层一线,为百姓多做实事,多做好事。” “各种苛捐杂税,可以免掉的,尽量免掉,减轻百姓负担。” “是,下官一定谨记殿下教诲,为百姓多做实事,多做好事。各种税赋,能免就免!”与萧羽刚来临安相比,此刻的范安已经对他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萧羽也从诸多细节看出范安的变化,当下轻摇折扇,换了话题: “对了范大人,紫竹巷爆炸案,审理得怎么样了?” 范安稍稍顿了一下,拱手道:“回殿下,事主赵全依然不愿赔偿。” “啪!”萧羽收起折扇,“范大人,赵全明知火药极其凶险,却依旧将私炮房设在民居闹市,导致多人死伤,多间房屋损毁,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民事赔偿问题,而是刑事案件。更具体地说,这是一起过失杀人案。” “范大人,此事发生在你治下,你作为临安地方长官,要拿出些雷霆手段才行!” 对于范安来说,这起爆炸案,是他从官以来所遇到最重大、最棘手的案子。 一边是大量的死伤百姓,另一边是后台极其强大的肇事者,如何处理,令他这几天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现在被萧羽逼问,范安嗫嚅道:“回殿下,下官也想尽快了结此事,可是诸如此类致人亡命案件,具体赔偿多少,此前一直都是双方协商,没有明确标准。” “而在此次爆炸死者中,有些是相对富庶的商户,有些是普通的平民,事主赵全又始终不愿协商赔偿,所以下官,真的十分为难!” 萧羽剑眉微皱,“死者健在之时,身份或有不同,但是一旦死去,同样都是一条人命。” “按每人500两,强制赔偿,从赵全家产里直接赔付!” “他不愿赔偿,难道还要把其他活着的人愁死?” “还有, “以后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涉及过失致人死亡,除了承担必要的刑罚之外,统统按这个标准,赔偿民事损失!” 500两白银,大体相当于后世50万。 “下官明白了。请殿下放心,下官回去之后,立刻按此标准核决,形成卷宗,提请刑部复核!”有了六皇子的明确指示,范安感觉肚子里一块巨石落地。 “不必等到刑部复核。”萧羽果决道,“此案造成多条人命,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巨大,不对罪魁祸首快刀斩乱麻,雷霆处置,不足以平息民怨,若要等刑部复核完毕,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先赔了再说!” “是!下官遵命!”范安拱手领命。 萧羽稍稍平复心情,轻摇折扇道:“对了范大人,我想开办一家书局,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有什么禁忌?” 开办书局? 范安微微一怔。六皇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回殿下,开办书局需要注意两个方面。” “第一是书局的名字不能与其它书局重名,而且不能犯忌讳。” “第二是发行的书籍不能有阴阳之学、兵法战策、邪教异学、天文律历,也不能淫乱污秽。” 萧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此说来,还要麻烦范大人帮我复核一下,看看书局名字是否重名。” “不麻烦,不麻烦。”范安拱手道,“殿下,书局的名字是——” 萧羽轻轻摇了两下折扇,淡淡说了四个字: “魔岩书局。” “魔岩书局?”范安显然对这个具有浓郁现代气息的书局名字感到迷茫,不过他也瞬间想到,这个名字是由六皇子所起,自然与众不同,个性十足,当下没有多说什么,告退离去。 他走之后,萧羽坐在桌案后面,将目前各项事情梳理一番。 经过几天忙碌,临安的米价开始降了,整修河道,修缮房屋的银子有了,龙舟赛事也开始紧锣密鼓地操办, 所有赈灾事宜开始有条不紊进行,并且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活字印刷术,投石机,红夷大炮,步兵战车,复合弓,这些划时代的产物,已经开始打造,只需等待结果。 创办书局,缺少字模,同时也需要等待话本稿件。 北燕细作首领依然潜逃在外,韩弼正在组织兵力进行搜捕。 除了这些,还能做点什么? 第118章 重要一步 事实上,萧羽刚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就曾想过发明191式精准突击步枪,再制造出大量无人机,机械狗,打造一支划时代的钢铁军团,纵推六合,横扫八荒,将华夏文明传播四海,但是很快,他否决了这一想法。 那需要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支撑。 以大乾当下的工业能力,别说191式精准突击步枪,即便M1加兰德,毛瑟98K这种半自动甚至栓动步枪,也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如果想要造枪,只能制造突火枪,火绳枪,燧发枪。 不过,这些火器不仅威力不大,而且想在一百天内研发成型,大规模配发大乾军团,进行训练,最终形成战力,恐怕也是很难实现。 除此之外,他还想过发明水泥,改善民居道路,打造坚固军事堡垒,却也同样被他否决。 制造水泥看似简单,实则同样需要完整的工业体系支撑。 以这个时代的工业能力,甚至无法造出粉碎石灰石的球磨机。 于是乎,他因陋就简,初步选定酒精,香皂,投石机,步兵战车,这些工艺并不复杂的物件。 至于红夷大炮与复合弓,他并未抱有太大希望。 除此之外,他还计划在某个合适时候,开始研发蒸汽机,实现第一次工业革命。 这是现代工业体系的起点,一旦研发成功,大乾制造能力就会整体提升一个台阶。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做的,除了等待各方面的结果,便是练功,提升自己的战力。 功夫有两种。 一为内功,二为外功。 内功,可以通过睡觉修炼。 至于外功,也有两种。 一为拳脚。 二为器械。 他前世学过一些搏击格斗,通过这些天的实战结果来看,可以与有些功底的武者对抗,但是一旦遇到功夫高手,尚有差距。 既然有差距,就要想办法缩短。 想到这里,萧羽收起银票,迈步走出书房,前往后宫。 后宫花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芳香怡人。 甬路尽头,不太高的假山上,树荫环抱的凉亭中,坐着三个女人。 徐若琳,云蕾,秦月瑶。有说有笑。 凉亭外面,站着两个宫女和一个青衣侍女。 萧羽刚刚看到此景,徐若琳便发现了他,立刻朝他招手,脆生生道:“殿下快来,月瑶姐姐来了,殿下快来坐坐,说说话!” 这丫头,是要将考验进行到底了? 萧羽神态平和,迈步登上假山,走进凉亭,一边朝宫女挥手示意不用行礼,一边温柔笑着,与秦月瑶打招呼:“秦姑娘。” 秦月瑶早已起身,盈盈一礼。“殿下。” “姑娘不必多礼,也不要拘束,请坐。”萧羽在徐若琳身边坐下。 徐若琳道:“殿下,月瑶姐姐要为咱们制作衣服,于是若琳安排马车,将她接进宫来。” 萧羽温柔一笑。“这些事情委托绣女就好,怎好辛苦秦姑娘。” 秦月瑶坐在萧羽对面,微微欠身,“秦记布行也有几位做衣服的绣女,心细手巧,月瑶把她们一起带过来,尽快为殿下做好衣服。” 萧羽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秦姑娘费心了。” “秦姑娘,实不相瞒,我和若琳乃是陛下赐婚,从相识到现在,不过短短半月。在我记忆中,若琳始终穿着男式长衫,不知这次给她做的衣服,有没有女式?” 秦月瑶刚要开口回答,徐若琳抢先笑着,脆生生道:“当然有。殿下,我这次要做好多件衣服。有长衫,有短衫,还有裙子。” “对了,云蕾姐姐这次也要做好多件衣服,而且她也要做裙子。” “殿下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直到现在,就没看到云蕾姐姐穿裙子!” 云蕾幽幽看了小妮子一眼,用一种提醒的语气道:“我入府不久就去学武,三年前才回来。” “嗯嗯。”小妮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蕾姐回来之后,一样没有穿过裙子,无论春夏秋冬,始终都是武人装束。” “对了月瑶姐姐,从小到大,你一定一直在穿裙子吧?穿过男人衣服吗?” 秦月瑶的精致小脸瞬间一红,用圆扇遮住樱唇,轻声道:“月瑶从未穿过男式衣服。” “我猜也是。”小妮子流露出果然如此表情,拉住秦月瑶的手腕,脆生生道: “月瑶姐姐,我这有两件男式衣服,你跟我去穿上试试,如果好看,你这次也做几件男式衣服。我觉得,一定十分好看!” 秦月瑶的小脸更红,期期艾艾道,“若琳小姐,我……一定……不好看。” “没穿过怎么知道。走,月瑶姐姐,跟我去试穿一下。”小妮子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硬拉秦月瑶去往寝室,试穿衣服。 秦月瑶有些犹豫,却也随她去了。 一个宫女和那个青衣侍女也跟着去了。 凉亭里面,只剩下萧羽和云蕾。 凉亭外面,也还剩下一个宫女。 萧羽看了一眼右侧的云蕾,淡淡道:“我已将大炮的制作图纸交给韩弼将军,估计再有几天,就会看到结果。” 三天前,小妮子做媒,要将云蕾姐妹收进宸王府后宫。云蕾当时曾说,此事等到萧羽造出大炮再说。 萧羽此刻便是暗示云蕾,他正朝着目标前进,现在迈出重要一步。 云蕾目光原本落着石桌上的茶壶,闻言微微一顿,转向凉亭外面,落在假山上的一株兰花,没有回应。 萧羽微微一怔。“没听到?看来我的声音不够大。我说:我已将……” “听到了。”云蕾依旧看着那株兰花,淡淡道。 “哦。我还以为你没听到。”萧羽毫不介意地摇着扇子,为云蕾扇风,“蕾蕾你热不热?” 云蕾依旧看着兰花,“不热。” 萧羽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你看看,你都冒汗了。” “蕾蕾,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天事情实在太多,顾不上陪着你们,你别生气。” 云蕾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幽。“殿下忙于正事,云蕾怎会生气?” “你看看,你就是生气了!”萧羽语气无奈地道。“蕾蕾,你想吃糖葫芦吗?想吃的话,我现在出宫去买。” 云蕾微微一顿,精致唇角泛起一丝弧度,却又瞬间消失,收回目光,淡淡道:“殿下只需做好正事,不必为了云蕾费心。安静地坐一会儿,好吗?” “呃……好!”萧羽继续为二人扇风。 微风徐过,吹来一阵暗香,不知是花香,还是云蕾身上的幽幽体香。 萧羽暗暗深吸口气,淡淡道:“蕾蕾,商量个事。” 第119章 无门无派,无招无形 云蕾依旧古井无波。“你说。” 看着云蕾的精致侧脸,萧羽道:“我想和你多学一些功夫,比如剑术。” 云蕾的眸光稍稍一滞,淡淡道:“玄机剑法轻灵阴柔,只适合女子习练,不适合你。” 萧羽错愕,“怎么又是只适合女子?” 云蕾道:“是。峨眉派先师祖本就是位奇女子,门下弟子也从来都是女人,功夫也只适合女人习练。” 萧羽点了点头。“也对,小说里都这么说。对了蕾蕾,我一直想问你,你听说过《九阴真经》吗?” “九阴真经?”云蕾古井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轻轻摇了摇头。“从未听说。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萧羽淡淡一笑。“没什么。对了蕾蕾,玄阴功可以反着练,玄机剑法可以反着练吗?” 云蕾轻轻点了点头。“可以。听师父说,反过来便是玄玄剑法。” “我去!还真有?!”萧羽惊叹。“蕾蕾,你快教我!” 云蕾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玄阴功心诀可以反向推研,因为只是口诀,对我所修炼的玄阴功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剑法不同。” “玄机剑法十分精妙,需要长年累月习练,方能熟烂于心,领悟其中精妙。我若推研玄玄剑法,必会与之前所学冲突。” “这么玄奥?”萧羽不死心道,“蕾蕾,我看你用过两次玄机剑法,感觉也什么,只是随便画一个圆。有那么玄吗?” 云蕾轻轻白了萧羽一眼。“外行看热闹。” “哎!”萧羽重重点头,“你这话很有道理。也就是说,你那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内藏玄机,神秘莫测?” 云蕾点了点头。“正是。” 萧羽摇了几下扇子。“看来是练不成了……不!” “以无招胜有招,岂不妙哉!” “我决定了,自创一套剑法。无门无派,无招无形!” 云蕾看了萧羽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三十年前的一代剑客,逍遥剑客穆逍遥,便是如此。” “逍遥剑客,穆逍遥?”萧羽来了兴趣,殷勤地扇风道,“蕾蕾你接着说!” 云蕾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轻轻呷了一口,淡淡道:“我在师父门下学武时,曾听师父说起,三十年前,穆逍遥一手逍遥九剑,无门无派,无招无形,打遍天下,罕有敌手。” “后来,穆前辈遭遇家中变故,所有亲人一夜之间被仇人所杀,穆前辈虽然报了此仇,却也心灰意冷,从此退隐江湖,再也不见踪影。” “逍遥剑法,就此失传。” 萧羽点了点头,“剧情有点老套,不过这也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无门无派,无招无形,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师父也曾这么说过。”云蕾淡淡道,“不过师父还说,想到达到此种境界,首先要有招,之后领悟剑意,抛却剑招,达到无招。” 萧羽轻摇折扇,摇了摇头,“未必。天下万物,无中生有。有招之前,便是无招。从无招到有招,再到无招,倒不如本就无招。” 云蕾微微一滞。“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不管怎样,想要熟练用剑,便要对剑十分熟悉,甚至达到人剑合一境界。” 萧羽深深点头。“不错,人剑合一。” 上一世,他第一次摸到狙击步枪,老班长对他说:“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必须达到人枪合一。” 人枪合一,人剑合一。 大道相通。 想到这里,萧羽低头看向石桌上的凝霜宝剑,心有向外道:“我得弄把好剑。” “此事简单。咱现在有钱了,可以找最好的铁匠,打造一把神兵利器!” 云蕾轻轻摇头。“我倒觉得你不如使用普通铁剑,不然万一遇到高手,还没几招,就被人杀了,夺了宝剑,给别人做了嫁衣。” “再者说,假如你真的练成绝世高手,即便是把普通铁剑,甚至一把木剑,在你手中,也可以成为绝世神兵。” 萧羽微微一笑。“是这个理儿。行吧,听你的。” “听媳妇的话,永远错不了!” 云蕾幽幽白了萧羽一眼。“油嘴滑舌,口舌之利,一点不像堂堂皇子。如果当初没有亲眼看到你智斗拓跋烈,我甚至怀疑你被人掉了包。”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放心吧媳妇,我就是我,你永远的相公!” 云蕾一如既往地白了萧羽一眼,转头看向凉亭外面。“刺客首领依然潜逃在外,殿下可有妙计,将他擒获?” 萧羽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临安本来就有几十万人口,现在又多了好几万灾民,聚在一起,情况很复杂。我明敌暗,不太好办。” “现在只能依靠韩弼将军的精英暗探,对他进行搜捕。” “知道了。”云蕾淡淡点头,探手从石桌下面拿起两把木剑。“你不来找我,我也正要找你,喏,木剑已经做好了。” 萧羽哑然一笑。“真没想到,咱俩想到一块了。果然是两口子,心意相通!” “对了蕾蕾,你刚才不是说,玄机剑法不适合男人?” 云蕾淡淡道:“玄机剑法不适合你,并不意味着我只会玄机剑法。” 萧羽微微一怔。“还真是。蕾蕾,你还会什么剑法?” 云蕾淡淡道:“玄机剑法乃是峨眉派上乘武学,并非所有弟子都可习练,因此除了玄机剑法,峨眉派还有玉女剑法。” “玉女剑法?”萧羽抢话道,“不用说,这也不适合我。” “不错。”云蕾轻轻点头,“玉女剑法同样阴柔轻灵,只适合女子习练,所以我本打算教你一些基本招式,给你打个基础。不过,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所以我不打算教你基本招式。” 萧羽有些恍惚,“蕾蕾,你又是教,又是不教,到底打算怎样?” 云蕾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萧羽片刻。“很简单。我打,你防。” 第120章 我打,你防。 “不是吧?” 萧羽心中一慌,“蕾蕾,你可是高高高高手,你打,我防?” 我能防得住吗? 云蕾淡淡点头。“对,如你所说,没必要拘泥于招式。只要你能防得住我,普通剑客便无法伤你。” 萧羽摩挲了一下下巴,“从难从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我懂。可是,咱俩也相差太多了吧?” “若琳也会些功夫,要不然,我先和她对练,等有了一些基础,再来给你当陪练?’ 萧羽很想提高自己的武学技能,却不想给别人做陪练——尤其云蕾这种武学高手。 云蕾眸子里隐隐闪过一丝失望。“随你。” 看到云蕾这个眼神,萧羽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异样,当下讪讪一笑道:“蕾蕾,你别着急,我就是做个假设,提个方案而已,没说一定要那么办。” “你这几天白天陪我东奔西走,根本没有闲暇时间,一定是晚上制作了两把木剑。你如此辛苦,我怎能让你失望。” “蕾蕾,我练!” 云蕾的失望之色消失不见,她抄起两把木剑,一把丢给萧羽。 “现在,就练?”萧羽看向凉亭外的宫女。“要不然,咱换个时间再说吧?” 给大内侍卫统领当陪练,能有什么好下场? 凄惨的挨打样子,绝不能让旁人看到。 宫女站得较远,听不到两人在凉亭中的对话,却也隐约看出萧羽眼神里充满驱离之意,当下屈膝行礼,退到假山外面。 此处有假山挡着,看不到凉亭,却能听到大声呼喊。 宫女刚刚站定,便听到凉亭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听声音,好像来自六皇子。 宫女大惊,急忙扒着假山,偷偷朝凉亭望去。 凉亭之中,已经没有二人踪影,倒是另外一侧的空地上,六皇子右手持着木剑,左手扶着右腕,比比划划。 “蕾蕾,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都看不清楚你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刺来。” “果然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完了吗?”云蕾面色淡淡。“为何不调用真气,保护自己?” “我……”萧羽怔在原地。云蕾的确教过他行气运气,也十分明确地对他说过,遇到外力击打,可以调用真气保护自己,却不能运用自如,随心所欲。 既然已经有了真气,却不运用,要它何用? 想到这里,萧羽收敛心神,木剑平举,摆出一个后世击剑的起手姿势。 “再来!” “扑!”右肩被木剑刺中。 “呃!”萧羽捂着中剑之处后退。 疼! 真疼! 不过与死亡相比,这点痛不算什么。 只是护体真气为何依然没有反应? “再来!” “啪!”左腕中剑。 “再来!” “啪!”右侧大腿中剑。 “再来!” “啪!”左屁股中剑。 萧羽忽然明白了,云蕾多少带点情绪。 他这些天经常挑逗人家,这丫头现在抓到机会,开始对他报复。 便在此时,小妮子带着秦月瑶绕过假山,远远喊道:“殿下,蕾姐,你们看,月瑶姐姐漂亮吗?” 再次看到秦月瑶,萧羽的目光,稍稍顿了一下。 秦月瑶此刻换了一身月白色男式长衫,乌黑长发用月白色公子巾扎起,束在头上。精致的关子脸,红霞飞起。 徐若琳属于纤细苗条体型,秦月瑶则属于正常匀称,因此徐若琳的男式衣服穿在秦月瑶身上,更加突显她那前凸后翘体型。 尤其那对翘臀,之前一直藏在裙子下面,不太明显,刺客被天蓝色男式长衫包裹着,越发显得骨盆大,屁股翘。 萧羽明白了。 难怪小妮子非要拉着秦月瑶去换衣服,就是故意让秦月瑶的体型显露出来,以便自己看到。 萧羽收回目光,朝着云蕾淡淡一笑。“看来此刻练不成了。” 云蕾挽了一个剑花,利落道:“午后继续。” 徐若琳挽着秦月瑶的手腕来在凉亭,脆生生道:“殿下,你在和蕾姐练剑吗?你肩膀的伤……” “我的伤已经好了。”萧羽也挽了一个剑花,却没有云蕾那般潇洒,甚至有些笨拙。 小妮子仔细看向萧羽肩膀,仿佛要看透衣服,检查伤口是否崩裂。“殿下,这两把木剑是蕾姐抽时间做的,一直不让我告诉你。” 萧羽已经猜到这个可能,却依然朝云蕾点了点头。“是。蕾蕾辛苦了。” 云蕾面色淡淡,回到凉亭里面。 萧羽跟在后面,放下木剑,对凉亭外面的宫女道:“小美女,去把纸墨笔砚拿来。” “是。”小宫女转身离去。 小妮子拉着小脸绯红的秦月瑶坐下,轻笑问道:“殿下是要将月瑶姐姐画下来吗?” 萧羽微微一笑。“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此时,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另外一个想法?”小妮子很好奇,“什么想法?” 萧羽神秘一笑。“别着急,马上揭晓答案。” 宫女取来文房四宝,研好墨汁,退在一旁。 萧羽没有使用毛笔,而是强忍身体各处疼痛,用手指沾着墨汁,在纸上勾勾画画,画了四张草图。 萧羽前世曾经学过绘画,手下很稳,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入伍之后,打靶时十分稳健,被新兵团长一眼相中,培养成为狙击手。 此刻,他画的是几款后世女装。 图纸画完,三个女人纷纷惊叹。 “哇,殿下画的真好看。不过,这是什么?” 萧羽淡淡一笑。“这个是风衣,适合春秋冬,套在外面。” “这个是连衣裙,旁边这个是短裙和旗袍,适合春夏。” “这个是T恤,也叫短衫,下面的是大短裤。” “哇!”小妮子再次惊叹,“殿下真是天马行空,奇思妙想。殿下,这是什么?” “这是丝袜。”萧羽淡淡道,“不过据我所知,这玩意儿工艺很复杂,以大乾的制造能力,恐怕造不出来。” “丝袜?”小妮子歪了一下脑袋,指着最后一张图纸问道,“殿下,最后这是什么?”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这个,是内衣。” “内衣?”古代衣服分为外衣,中衣,内衣。其中内衣的款式很像后世的睡衣,因此当萧羽说出“内衣”,小妮子很自然的想到古代内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对,内衣。”萧羽比划着道,“就是穿在最里面的。” 第121章 这是艺术设计! “穿在最里面……” 看到萧羽在胸前比划,三个女人同时回过神来,顿时玉面绯红。 云蕾一如既往地白了萧羽一眼。 萧羽已经料到三人会有如此反应,当下一本正经道:“你们不要想歪,这是艺术,是设计,是艺术设计。” “我之所以画这些,是想给秦姑娘提供一个思路。” “只卖布料,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所有布行的布料,无论花色,还是质量,彼此同质化很严重,因此竞争很激烈,相当激烈。” “想在同行中脱颖而出,就要拓展思路。” “最好的办法,就是设计服装,引领时尚潮流,始终让目标顾客能在你这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而且还是他们所喜欢,所需要,同时也能买得起的。” “只有这样,秦家布行才能做成百年老店,甚至行业领军品牌。” “对,说到品牌,我建议秦姑娘打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时装品牌。” “我举个例子,临安有秦记布行,汴梁可能也有一家秦记布行,你们两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其他人却有可能认为你们两家商号是同一家。” “所以,打造属于你自己的品牌,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区别,区分。” “我举个例子。我的书局,名字叫做‘魔岩书局’,是不是很个性,完全不会重名?” 萧羽一口气说到这里,秦月瑶的表情,从最初的害羞尴尬,变成庄重惊讶,“是。殿下说得深入浅出,月瑶听明白了。多谢殿下指点。” “月瑶没想到,宸王竟然还懂经商之道。” “月瑶姐姐,殿下懂得不止这些。”小妮子不无骄傲地笑着道,“我刚才给你说过,殿下要办书局,发售诗集话本,还有报纸,为此,他还专门发明了活字印刷术。” “此外,他还智斗北燕大司马,扬我大乾国威!” “月瑶姐姐,殿下是不是很优秀,很厉害啊?” 秦月瑶明眸看了萧羽一眼,点头道:“是。殿下才高八斗,果然是人中龙凤。” “那是必须的!”不知不觉间,小妮子将此话偷偷学去。“殿下,你画的这些真的挺好,不过若琳感觉这件短衫,还有这两件裙子,又露胳膊,又露腿,实在太露了。” 萧羽点了点头。“王妃说得对,这些款式的确有些超前。不过,有些衣服可以在家里穿。” “此外,我画这些,主要还是给秦姑娘提供一个思路,具体款式可以再做变化。” “比如这个短裙,下摆可以放低,触及脚面,变成长裙,袖子和领口样式也可以有所变化。这个短裤也可以拉长,变成长裤。” “此外,风衣和内衣还是可以穿的。风衣套在外面,非常干练,适合蕾蕾,以及其他经常在外奔波的女子。” “至于内衣,因为穿在里面,只有自己和至亲之人才能看到,非常隐蔽;而且此物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起到聚拢和保护作用,避免胸部下垂,又不会感到束缚。” 萧羽一本正经地讲述现代内衣各种妙处,三个女人神态再次变得不自然。 萧羽看出状况,淡淡笑道:“你们不要觉得尴尬,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好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去御膳房看看,给你们弄两道新菜。” 萧羽前世并没有做过厨师,却吃过一些美食,也看过一些菜谱,虽然无法百分之百记得菜谱里的所有细节,却也可以说出个子丑寅卯。 此外,大乾与北宋高度相似,普通百姓的烹饪方式,在之前蒸和煮的基础上,已经出现“炒”。 于是乎,滑溜肉丝,笋尖炒鸡蛋,这两道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美味炒菜,端上凉亭里的石桌。 至于六皇子为何可以发明出这样两道菜肴,两位厨师并未感到奇怪。 据说上一位大乾皇帝陛下就是一位美食家,经常鼓捣各种美食。 因此在他们看来,这也算是皇家血脉传承。 ………… 有着皇家血脉的不止萧羽一人,京都靖王府书房中,二皇子萧吉重重一拍桌案。 “这个该死的老六,不仅没被杀死,还将丽妃的大哥投入大牢,全部家产罚没。真是气死我了!” “舅舅,我刚刚进宫去给母妃请安。母妃说,丽妃这几天都要到她面前哭求,希望我能救救赵家。你快想个办法!” 隔着桌案,户部尚书胡长水捋了一下四指短须,“殿下,丽妃这些年的确孝敬贵妃娘娘不少银子,可是赵家如今身负命案,案卷也已经上交刑部,刑部又抓着此事不放……” “殿下,此事我们不能插手。” 萧吉微微一怔。“舅舅的意思,是想放弃赵家?” “不错。”胡长水点了点头,拿起桌案上的扇子,摇了几下,“殿下,太子之位不会永远空着,圣上之所以迟迟没有新立储君,恐怕是在殿下与老三之间权衡。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殿下万万不能妇人之仁,因小失大!” 萧吉点了点头,“舅舅说得对。我若当了太子,所有官员都会巴结我,何愁没有银子!” “对了舅舅,老六怎么办?上次给他逃掉,要不要再雇一批杀手,将他……” 萧吉做了一个斜刺手势。 胡长水摇了摇头。“殿下,舅舅还是那句话,现在乃是紧要关头,必须谨慎行事,不能出现半分意外。” “那就这么算了?”萧吉心急道,“即便不能杀他,总能派人给他捣乱吧?他如果平息了临安水患,我还得输他三万两银子!” 胡长水摇了两下扇子,“殿下不必着急,有些事情不需我们亲自出手。舅舅听说他在临安闹的动静很大,搞得百姓鸡犬不宁,还抓了两个北燕女细作,关进行宫大牢。” “别的不说,就这两个女细作,他定是想要亲自带回京都,作为一件功劳献给陛下。” “舅舅打算明日上朝时,将此事奏报陛下,让陛下下旨,刑部接手此事。” “如此一来,老三就会和他争抢这两个北燕细作,和他互掐。” “此外,舅舅已经暗中联络了几个大臣,让他们弹劾老六,打着赈灾的名义盘剥百姓,中饱私囊。” “哦?”萧吉大喜,“真是太好了!舅舅果然厉害!” “对了舅舅,老三身边一直有个高手护卫,老六身边现在也有云蕾那个小贱人,我是不是也要重新招募一个?” 胡长水手捻胡须,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自从你的护卫一年前做那件事失手,舅舅就让巡防营统领郭准,帮你物色新的高手护卫,这次的玄衣门,也是郭准从中联系。” “殿下放心,郭准前几天向舅舅汇报,此事已有眉目。新的高手护卫,不日便会入京。” “真的吗?太好了!”萧吉大喜,却又恨恨叹气道,“唉,如果早些找到高手护卫就好了,我就不会被那个窝囊废踢了一脚,又被他勒住脖子!” “对了舅舅,之前拓跋烈的护卫被人当街打伤,大家都以为是云蕾动的手,可是后来有人说是老六动的手。此事你查清楚了吗,到底是谁动的手?” 胡长水皱了下眉,“舅舅查到一些消息,却感觉有些蹊跷。根据开封府官差描述,当时就是老六动的手,可是老六一直窝窝囊囊,又从来没有学过功夫,不可能打过拓跋烈的亲兵护卫。因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他真的魂游太虚,见到先帝,又得到一些点拨,甚至得到一些功夫传承?” “不能吧?”二皇子皱眉道,“咳,管他是不是得到先帝传授,临安来的消息里说了,老六在半路上被刺客砍伤肩膀,当晚又被北燕刺客打成内伤,说明他还是凡人。” “只要是凡人,就能被人杀死!” 第122章 一个更比一个老六! “扑!” 木剑无情地扎在萧羽左肩。 距离受伤已经过去二十天,萧羽左肩上的剑伤早已彻底愈合,甚至体内真气已经可以自行产生反应,但是云蕾手中木剑实在太快,竟在真气形成护盾之前扎在萧羽左肩。 痛! 萧羽强忍剧痛,反手砍出一剑。 他知道惨叫求饶没有用,云蕾这丫头就是铁石心肠,与其哀怨惨叫,倒不如砍她一剑。 十五天之前,在徐若琳帮衬下,云蕾答应——她用黑布蒙上双眼,只要萧羽能够击中她,便可以亲她一下。 但是经过十五天的实践证明,那就是海市蜃楼——明明可以看到,却始终无法企及。 这丫头的动作实在太快,明明近在眼前,却在瞬息之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外一个方位。 别说打中她的身体,就连衣角都碰不到。 这丫头,简直就是战斗天使的存在。 萧羽知道,自己只有一种办法。 比她更快! 但是这一次,云蕾再次轻松躲开。 凉亭中,小妮子急得握紧小拳,蛮足直跺。“啊呀,又被蕾姐躲开!殿下加油!” 美女啦啦队的作用很大。每当萧羽中剑,或者经过一次次尝试,开始气馁时,小妮子就会在一旁给他打气。 便在此时,萧羽就像气球一样,重新鼓起斗志,再次与云蕾战在一起,再次迎接木剑无情地刺中身体。 ………… 晨光越发光亮起来,万物变得更加清晰。 萧羽睁开双眼。 真气在体内运行三个周天,体表伤痛就像晨雾一样消失,荡然无存。 云蕾站在身旁,眸子上的黑布已经摘下,双手背后,默默远眺北方。 北方的万松岭,松柏苍翠。 晨风徐过,扫过她的玲珑娇躯,吹起她的衣角,和脑后的马尾长发。 “七剑。” “刚开始对练时,我每次出手,便能刺中。” “现在,你已经可以挡住我七剑。” “你的进步很快。” 萧羽微微一笑,站起身体,“名师出高徒嘛。你放心,我迟早会击中你——啊!” 偷袭没有成功,反被云蕾砍中肩膀,痛得萧羽倒吸一口凉气。“嘶——我说蕾蕾,你反应怎么这么快,而且不用眼睛看,也能做出反应。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蕾回头看了萧羽一眼。“功夫练得久了,便会生出自然反应。” “好了,去洗脸吃饭吧。” 云蕾话音刚落,突然一剑拍在萧羽屁股。 “啪!” “啊!”萧羽捂着屁股大声惨叫。“你干嘛!” 云蕾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抬脚离去。 望着她的玲珑背影,萧羽无语地揉着屁股道:“这丫头,比我还老六!嘶,真疼!” 徐若琳快步而来,想笑却又心疼地道,“殿下,谁让你偷袭蕾姐,却朝人家屁股下手。蕾姐生气了,所以要教训你。” “殿下,真的很疼吗?” “真的很疼!”萧羽龇牙咧嘴道,“这丫头,下手太重了。若琳,你快帮我揉揉!” 小妮子怔在原地,踌躇道:“我……不好吧?” “那你亲亲我!”萧羽拉住小妮子手腕,嬉皮笑脸道,“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这……”小妮子更加踌躇,忽然望向萧羽身后,“月瑶姐姐,你来啦?” “嗯?”萧羽下意识回头。 便在此时,小妮子挣脱他的手掌,飞快逃走。 “殿下,快去洗脸吃饭吧!” 望着小妮子的远去背影,萧羽叹了口气。“这俩丫头,一个比一个老六,这都跟谁学的!” ………… “a,o,e,i,u,ü。” “b,p,m,f,d,t,n,l。” 勤政殿内,一群十几岁的小宫女,每人坐着一个小板凳,就像一年级小学生一样,对着黑板整齐朗读。 “很好。”萧羽长衫而立,像个儒雅的教书先生。 岳老汉父女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找到合适的泥坯材料,开始制作泥坯单字。在秦月东推荐下,萧羽从其它书局买来一本《礼部韵略》,比照刻制。该书是由大乾礼部编纂印制,相当于后世的《新华字典》。 此外,萧羽还让范安帮忙组织了一批刻字工匠,协助刻字。常用字更是多备了几十套。 《礼部韵略》共收录九千多个单字,如果只是岳老汉自己刻制,至少需要半年。 人多力量大,字模很快烧制完成。 王佑的《白娘子传奇》分为上中下三卷,三十三万字。已经完成前面两卷。 萧羽将十个识字的宫女组织起来,担任排字工,太监们负责印刷。 反正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给他们找点活计。 不过,在进行排字时,萧羽发现一个问题。 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汉语拼音,如何将单字进行归类排列? 总不能将所有单字混在一起。 于是乎,萧羽亲自担任小学一年级语文老师,学生就是这些宫女。他口述,小宫女们一边学一边记,最终进行整理,《零基础教你学汉语》由此诞生。 有了这些,所有单字进行分类归纳,放进制作好的方格之中。 有了教材,萧羽每天上午会将所有宫女组织起来,教授她们汉语拼音。 六皇子亲自讲课,小宫女们学得很认真。 不过萧羽逐渐发现,宫女们的眼睛多数时间不是看黑板,而是看他。 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子,而且还很帅,脾气又好。 “魔岩书局”已经挂牌成立。 地点设在临安行宫北侧的民居之中。这里之前曾是吴越国六部所在,建筑保存完好。 王佑担任书局主编。 书局只是萧羽所预想的产业之一,日常运营需要专门有人打理。王佑文笔不错,对故事的把控能力也很出色,萧羽于是由他负责书局运营。 《白娘子传奇》前面两卷已经印刷完毕,萧羽并未大规模发售,而是将醉香楼改造成茶楼,请来说书先生,讲述白娘子与许仙的传奇故事。 一边讲故事,一边卖书。 最开始,每天都会有十几位听众听完故事,买走一本《白娘子传奇》。随着时间推移,故事越发深入人心,前来买书的人越来越多。 赈灾方面,聚集在城东的灾民已经各自返回家园。 范安将几万两银子分给受灾各县,由各县安排组织,对受灾民众进行分发。 城里的米价已经降至水患发生之前。范安已经出手收购粮食,补充之前施粥时所使用的库米。 午饭之后,萧羽带着徐若琳和云蕾,以及赵胜等八个护卫,骑马来在临安厢军大营。 韩弼组织了一批工匠研制大杀器,也该有些成就了。 第123章 降维打击 武器试验场藏在大山之中,并且被严格圈离,闲杂人等无法靠近。 萧羽带着两位美女坐上观礼台,环视一周,微微皱眉。 “老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观礼台下,站着几个千长,十几名百长,不远处还有十几位什长。 如此绝密之事,居然有这么多低级军官围观。 萧羽身旁,韩弼拱手道:“启禀殿下,这些都是跟随末将出生入死的老弟兄。末将斗胆,将去往北境之事与他们说了,这些弟兄都愿跟随末将前往北境,杀敌报国!” 萧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韩将军的眼光。老韩,开始吧!” “末将遵命!” 韩弼已经做好前期准备,朝孙越挥手,直接开始演示。 首先是抛石机。 “呼!”配重箱重重落下,抛臂迅速甩动,一块一百斤左右的巨石飞出,以一个极其优美的抛物线,远远落下,砸倒两个稻草人。 一名千长跑到落石之处,确认距离,策马回到观礼台前,大声报告: “报:宸王殿下,巨石落在两百八十步!” 大乾一步等于两跨,约合1.5米。 两百八十步,大约折合420米。 观礼台上,众人听到这个结果,顿时面露喜色。 萧羽却暗暗叹了口气。 抛石机最早出现在华夏春秋战国时期,需要多人同时拉绳,利用杠杆原理,将五十斤的重物射出八十至一百步。 唐代时,随着丝绸之路开通,东西方文化交流,此技术传到中东。中东人将人力式抛石机改造成配重式,可将一百斤的重物抛出三百步。 南宋末年,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在中东人手中获得抛石机技术。 当时的南宋朝廷不仅政治腐朽,而且忙于内卷,又缺少战略意义的骑兵部队,只得依托一些重要城池被动防守。而蒙古人获得此等攻城利器,致使南宋赖以支撑的据城防御体系土崩瓦解,只得节节败退。 最终,崖山海战之后,陆秀夫背着十岁的南宋小皇帝跳海,十万军民殉葬。宋朝彻底覆灭。 此刻,亲眼看到百分百还原的抛石机,萧羽不禁想起史书上看到的宋朝历史,心潮起伏。 萧羽身旁,韩弼看到六皇子脸色有些凝重,以为萧羽对此结果不太满意,当下沉声下令:“再来一次!” “是!”孙越挥舞信号旗。 观礼台前,十几个士兵相互协作,转动绞盘,将配重箱抬起。 另外一端,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合力将一块一百斤的巨石放进抛兜。 “呼!”配重箱落下,巨石飞出,落在远处,再次砸倒两个稻草人。 有士兵立刻跑到现场,将稻草人重新竖起。 千长确认距离之后,回来禀报:“报:宸王殿下,巨石落在两百九十步!” 韩弼看向萧羽。 萧羽点了点头。“很好。韩将军,试验火雷包。” 抛石机,利用势能轰击城墙,摧毁敌方防御体系,将石块换成炸药包,可对三百步外的有生力量进行杀伤。 不过,火雷包的引线必须恰到好处。 如果过短,火雷包会在空中爆炸,失去杀伤效果; 如果过长,火雷包会落到地上,好半天不炸,敌方就会获得充分的闪避时间。 对于这一点,萧羽早已想到,也已经向韩弼提示过,但是实际效果如何,萧羽没有亲眼见过,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终于到了见分晓的时刻。 “遵命!”韩弼将命令传递下去,“换成火雷包!” 几名士兵操控绞盘,将配重箱绞起,之后有人将篮球大的炸药包放在抛兜里面,点燃引信,放开绞盘。 配重箱迅速落下! “呼!”利用杠杆原理,抛兜内的炸药包拖着一道白烟飞了出去,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三百步外,稻草人丛中。 大约两秒之后。 “轰!” 炸药包剧烈炸开,山摇地动,多具稻草人四处飞散! “稀溜溜!” 观礼台后面,几十匹战马受到惊吓,发出嘶鸣。 观礼台上,徐若琳虽然事先已经捂起耳朵,依然被吓了一跳,“殿下,这抛雷机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必须的!”萧羽微微一笑,看看站在身后的云蕾,手掩嘴巴轻声道: “怎么样蕾蕾,咱有了这个大杀器,一定可以夺回燕云十六州,也一定可以将拓跋烈那老贼炸成渣渣灰,为咱父母报仇雪恨!” 云蕾望着爆炸点方向,明眸微合,缓缓点了点头。 看到云蕾神态,萧羽微微一笑,转头对韩弼道,“韩将军,再试试手抛雷。” “是!”韩弼朝孙越挥了下手。 孙越挥动手中蓝旗,打出旗语。 几个兵士站在半人高的掩体后方,看到旗语,一个兵士将手抛雷引线点燃,猛地一抛! “嗖!” 类似木柄手榴弹的手抛雷,旋转着飞了出去,落在二十几米外的稻草人丛中,“轰”地炸开。 铁质前端在爆炸冲击波作用下,迅速崩裂,碎片四下激射,深深嵌入附近的稻草人。 观礼台上,萧羽望着腾起的黑烟,点了点头,之后摇了摇头。 韩弼见状有些不安,拱手道:“殿下,是不是觉得威力太小?” 萧羽淡淡一笑,站起身道:“走,先去看看杀伤效果如何。” 众人下了观礼台,首先来到手抛雷爆炸点。 以爆炸点为圆心,杀伤半径大约三四米远。 萧羽仔细查看稻草人身上的中弹情况,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来在抛雷机爆炸点。 以爆炸点为圆心,半径一米之内,稻草人被爆炸冲击波撕成碎片。 再远一点,威力逐渐递减。 距离十米远,稻草人只发生轻微倒伏,杀伤威力几乎为零。 萧羽点了点头,“各位,这两样大杀器各有优势。抛雷机适合远距离轰炸;手抛雷适合近距离杀伤。” “大家不妨想象一下,当北燕军卒朝我方城池发动攻击,我们先用抛雷机发动一轮远程打击,轰乱敌军阵势,杀伤一部分敌军。” “等敌军冲到城下,我大乾将士点燃手抛雷,从城头扔下去,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众人脑补萧羽所描绘的场景,随后全都会心笑了。 赵胜大声道:“殿下,不用说,北燕军卒定然死伤惨重,有来无回!” 萧羽也笑了。“不错,咱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就叫降维打击!说白了,就是要将他们揍扁!” “韩将军,步兵战车做好了吗?” 第124章 移动堡垒 “启禀殿下,已经做好。” 韩弼拱手道。 “来人,将战车拉过来!” “是!”不远处,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牵着几匹马,拉过三节长方形木质车厢。 萧羽带着众人来到近前,朗声道:“诸位,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假如一支五百人的大乾步兵,在野外遇到五百北燕骑兵,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现场几个千长,十几个百长,面面相觑。 韩弼拱手道:“殿下,我们这些弟兄从未与北燕骑兵交手,不过就末将所知,与步兵相比,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在此情况下,步兵需要结成密集圆阵,抵抗骑兵冲击。” “而骑兵则会分成两支,左右横向切过步兵圆阵侧面,以弓箭打乱步兵阵型,同时造成杀伤。” 萧羽点了点头。“韩将军说得不错。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这两点都要依靠战马的速度实现。” “按照韩将军所说,步兵结成密集圆阵,敌方骑兵冲击力就会大打折扣,只能先用弓箭进行杀伤袭扰,便在此时,如果能对骑兵的弓箭进行防御,步兵的生存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韩将军,给大家演示一下。” “是!”韩弼朝孙越点头。 孙越挥动紫色旗子。 那些士兵立即卸下马匹,合力将车厢推动,首尾相连,又将其中两节车厢朝向众人一侧的木板放下。 几名士兵从木箱里取出一组拒马,放在木箱另外一侧前方十步,之后撤到木箱后面,手持木盾防护战马。 与此同时,几名弓箭手跳上车厢,或立或蹲,张弓搭箭,将箭头伸出另外一侧木板上的圆孔,做射箭状。 萧羽手指着木箱车,解释道:“各位,这就是步兵战车,也叫移动堡垒。” “大家再来想象一下,假如几十、甚至几百节战车连成一个圆,外面是拒马,之后是战车,里面是弓箭手,以及刚才所看到的抛雷炮,手抛雷。” “这样一来,步兵藏在里面,是不是更加安全?” 韩弼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步兵的弓箭相比于骑兵而言,射程更远。” “假如这样一支混成步兵,与骑兵在野外遭遇,只要迅速结成圆阵,敌方骑兵还未靠近,就会被我方的弓箭手射倒一批,剩余的骑兵即便冲到近前,也有拒马阻碍,无法进行冲击。” “我方的弓箭手与抛雷手藏在木板后面,更可以安稳地射击,杀伤敌人骑兵。” “哦!”众人连连点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一名高个子的千长忽然拱手道:“殿下,卑职对此十分佩服,但是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不知该不该问。” 萧羽微微一笑。“有问题是好事。你说。” “谢殿下。”千长再次行礼,“殿下,如果敌方骑兵围在一箭之外,既不来攻,也不逃走,我们怎么办?” “可以用石头砸他!”另外一个矮个子的千长抢答道。“或者用火雷炸!” “如果对方躲得更远,火雷炸不到,怎么办?”那名高个子千长继续问道。 他这一问,其他将领也回过神来,纷纷看向萧羽。 萧羽点了点头。“这个问题非常好。老韩。” “是!”韩弼朝孙越点头。 孙越大步走到中间那节车厢近前,呼啦一下打开,露出一个庞然大物。 众人见状纷纷一怔。“殿下,这是何物?” 那名高个千长倒也有些见识,惊疑道:“这是——床弩?” “不。”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这是三弓床弩!” “三弓床弩?”众人面露惊疑。 “对,三弓床弩。”萧羽点了点头。“所谓床弩,其实就是大号的十字弓,最远射程大约六百步,而三弓床弩集合三张巨弓之力,射程可达一千步,杀伤威力更是惊人,可以轻松穿透多层铠甲!” “一千步?”众人震惊。 一千步,约合1500米。 “不错,一千步。”萧羽点头道,“也就是说,敌人骑兵如果围聚在三五百步之外,既不来攻,也不逃走,咱们可用这玩意儿射他,将其驱离。” “哦!”众人更加折服,连连称赞。“殿下才高八斗,我等敬佩之至!” 萧羽微微一笑。“我就是喜欢瞎琢磨。” “韩将军,让现场所有将领,观礼台前集合。咱们做个小游戏。” “是!”韩弼立即照办。 很快,试验场内所有军官来到观礼台前,大约二十几人,齐刷刷朝萧羽行礼:“六殿下!” 萧羽朝众人温和一笑。“各位兄弟,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想做个游戏。” “来,每人拿一个手抛雷,扔出去,看谁扔得最远,我有奖励。” “老赵,你先来!” “是!”赵胜从木箱里拿起一根手抛雷,用力抛出,落在地上。 萧羽朝落点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三十步。下一个。” 30步,约合45米。 赵胜做了表率,其他人有样学样,逐一投掷完毕。 有比赵胜投掷稍稍远一些的,也有近的。 萧羽见状,对云蕾道:“云侍卫,你也来试试,看看能扔多远。” “是。”云蕾捡起一根手抛雷,暗暗催动内力,奋力一抛。 “嗖!” 手抛雷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四十步外。 四十步,约合六十米。 萧羽见状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各位兄弟,云侍卫都能扔这么远,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有没有觉得臊得慌?” 各位将领脸上确实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胜憨笑道:“殿下,云大人乃是大内侍卫,又是内家高手,弟兄们自然比不过的。” 韩弼也有点挂不住,当下拱手道:“殿下,弟兄们哪里做得不足,还请殿下示下。” 萧羽微微一笑,“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各位兄弟,你们的投掷动作要领不对,我来给你们打个样儿。你们注意看。” 萧羽说完,捡起一根手抛雷,并未使用内力,蹬腿拧腰,转体甩臂,扬手一抛—— “嗖!” 手抛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30步外。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啊?这?” “也没见殿下如何发力,竟然一下扔出这么远!” “就是,殿下太厉害了!” 惊呼声中,萧羽淡淡一笑, “弟兄们,这就是技巧的力量。你们刚才都是用的手臂蛮力,而我将全身力量集中一点,在最后一刻手臂伸直,然后松手,所以扔到这么远。” “来,我再给你们演示一遍。你们仔细看。” 说完话,萧羽撩起长衫下摆,掖在腰间,再次捡起一根手抛雷,后退一段距离,助跑,踏足,蹬腿,转腰,抡臂,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力发足底,瞬达前手,松手抛出! 第125章 哥今天破个纪录! “嗖!” 手抛雷旋转着,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四十步外。 四十步,约合六十米。 看到这一幕,包括云蕾在内,所有人更加不淡定了。 “不是吧?殿下居然能扔这么远?” “就是啊,殿下太厉害了!” “弟兄们,咱们得加把劲了。咱不敢说超过殿下,至少得跟紧殿下!” “对!咱得跟紧殿下!” 萧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下微微一笑道:“好,你们使劲练,不论是谁,只要扔出五十步,本王奖他三两银子;六十步,五两;七十步,十两!” 大乾普通士兵月俸1200钱,折合1.2两银子。十两就是大半年俸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真的吗?”一群古代男人不知深浅,纷纷来了劲头,“殿下说话算数?” “必须算数!”萧羽微微一笑。 “各位兄弟,战争的形态会逐渐发生变化,以往那种当面拼杀的场面会越来越少,类似抛雷机和手抛雷的装备会越来越多,大家要紧跟形势变化,否则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老韩,我这些天写了一份战术手册和相应的练兵方法,一会儿咱俩聊聊。” “是,殿下!”韩弼肃然拱手,随即有些愧疚地道,“殿下,红夷大炮和复合弓实在难以铸就,末将尝试多次,依然尚未完成。请殿下责罚!” 萧羽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年代,冶铁铸造技术终究差些火候,需要慢慢积累。 “韩将军不必自责。我将此事交给将军,至今不过二十天,将军能在如此短暂时间,打造出抛石机和手抛雷,还有三弓床弩,已经相当不错。至于红夷大炮和复合弓,可以慢慢来。” “是,殿下!”韩弼大声道,“殿下威武,末将愿追随殿下,必不辱命!” 韩弼身后,一群古代男人齐刷刷拱手。 “殿下威武,我等愿追随殿下,必不辱命!” 看到这一幕,萧羽重重点头。“好!萧羽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韩将军,兄弟们这段时间十分辛苦,晚上加个餐,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末将遵命!”韩弼拱手领命。 “谢殿下!”统领们谢恩之后,高高兴兴走了。 这些人走远之后,云蕾忽然清冷道:“殿下真的奖励十两银子吗?” “当然是真的。”萧羽点了点头。“不过你是内家高手,你不算数。” 云蕾翻了个白眼。“说话不算!” 徐若琳在一旁道:“是啊殿下,你刚才说不论是谁,只要扔到七十步,就给十两银子。殿下不能耍赖!” “我刚才……”萧羽刚要辩解,话到一半,却改了口。“要不这样吧,蕾蕾咱俩比试一下,看谁扔得远。” “如果你赢,我奖你十两银子,同时,我今晚给你搓背。如果我赢,你今晚给我搓背。怎么样?” 云蕾再次翻个白眼。 “好啊好啊!”徐若琳在一旁凑热闹,“蕾姐你是内家高手,一定能赢殿下!蕾姐加油!” 云蕾闻言,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抛雷,模仿萧羽刚才的样子,后退,助跑,运起内力,奋力掷出! “嗖!” 手抛雷旋转飞出,落在六十步外。 六十步,约合90米。 “哇!”徐若琳顿时惊呼,“蕾姐真厉害!我就说吧,你一定能赢殿下!” 萧羽微微一笑,“我还没扔呢,究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徐若琳微微一怔,“殿下刚才不是已经扔过了嘛,你难道还能扔得更远?” 萧羽一笑。“试试吧。要不这样吧,如果是我赢了,你俩今晚一起——没事没事,如果是我赢了,蕾蕾一个人给我搓背就行!” 抛却脑袋里的不良念头,萧羽捡起一根手抛雷,后退10米,深吸口气。 华夏军方手榴弹投掷纪录102米,宋福旦创造,始终无人打破,他也因此获得“人肉迫击炮”美誉。 萧羽打算借助内力,挑战这个纪录! 众人目光中,萧羽助跑,踏足,蹬腿,转腰,抡臂,脱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力发足底,瞬达前手! “嗖!” 手抛雷旋转着,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远远落地。 望着手抛雷落地方向,在场众人纷纷张大嘴巴。 云蕾更是不敢相信地轻声道:“这是,多远?” 韩弼看了一眼落点附近的旗帜颜色,对萧羽肃然拱手:“殿下威武,扔出九十步!” 九十步,约合135米。 “啊?”现场惊掉一地下巴。 萧羽美美唧唧一笑。“不错不错,今晚有人给搓澡了!” “老韩,咱俩去那边聊聊新时代背景下的练兵方法。” 说着话,萧羽搂住韩弼肩膀,朝观礼台而去。 徐若琳搂住云蕾手臂,可怜巴巴道:“蕾姐,都怪我,害你今晚给殿下搓背。” 云蕾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愿赌服输。不过殿下刚才好像在说,咱俩一起给他搓背。” “啊?”小妮子连连摆手,“不不不,蕾姐你听错了,殿下后来改口了,让你自己给他搓背。蕾姐加油!” “殿下等等我!” 抛下云蕾,徐若琳心虚地朝萧羽跑去。 看着萧羽背影,云蕾明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搓背? 哼! “阿嚏!”萧羽正和韩弼说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这是谁在诅咒我呢,双倍返给她!” “老韩,潜逃的北燕细作,还没有消息吗?” 韩弼面露愧色,拱手道:“末将无能,一直没有将其抓获,请殿下降罪责罚!” 萧羽老神在在地拍拍韩弼肩膀。“韩将军不必自责,此事不怪你。” “一个人,潜藏在几十万人口的城市中,如果不露面,再有同伙掩护,很难会被发现。” “甚至说,此人可能已经逃离临安。” 韩弼垂眉想了一下,道:“殿下,那两个女细作,如何处置?” “我还没想好。”萧羽淡淡道,“范大人前几天转给我一份刑部公文。公文中说,让范大人将无双与三姐押解汴京。” “我没同意。” “我打算亲自将她二人带回汴京。” 韩弼稍稍一顿,随即点头道:“是,殿下前来临安将近一月,也该回京了。” 萧羽嘴角隐隐泛起一丝苦笑。 如果没有未来这场战争,他宁愿永远留在临安,做一个潇洒快活的土皇帝。 或者放弃这一切,带着徐若琳和云蕾归隐山林,男耕女织;或者发明一些划时代的物件,成为大乾首富。 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 辞别韩弼,萧羽带着众人回到行宫。 刚刚喝了几口宫女送来的清茶,管事太监前来禀报道: “启禀殿下,罪犯三姐从大牢中传话,有要事向您禀明。” 第126章 三姐的条件 萧羽早已安排狱卒,最大限度满足无双二人正常需要。 比如洗漱,比如梳妆,比如更换衣服。 此刻再次见到三姐,萧羽微微一怔。 只见她,长发拢在一侧的肩膀上,从容地侧腿而坐,轻眉明眸,神态温婉,完全不像坐牢的女囚,倒像一位翘首等待情郎的妇人。 萧羽轻轻关闭房门,迈步来在三姐面前。 “你想见我?” 三姐半低头,兰花指托腮,发出一个极其娇柔的声音。“是。” “搞什么!”萧羽对此毫无防备,不由打了个冷战,“你好好说话,不然我走了!” 三姐吃吃一笑,抛来一个媚眼,“奴家这样说话,殿下不喜欢吗?” “不喜欢。”萧羽坐在三姐面前,“搞得我不像是来探监,而是逛窑子。” “说吧,找我什么事?” 三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铁链,叹了口气。“这铁链实在太重,奴家十分不便。殿下可否放开奴家?” 萧羽微微一笑。“三姐,我的耐心有限,你有话直说。你有什么要事,想要得到什么?” 三姐明眸看了萧羽一眼,一边梳理耳畔秀发,一边妩媚笑道:“殿下果然聪慧。” “殿下是否抓到那个人?” 萧羽剑眉一皱。“那个人?你们的头领?你有他的线索?” 三姐微微一笑,跳脱地道:“时间不早了,殿下不用陪着小娇妻用膳吗?” 萧羽依旧淡淡看着三姐。 如果换作其他人,被三姐反复戏耍,很有可能暴怒而起,一个大逼兜呼在三姐脸上,萧羽却稳如老狗。 前世为了狙杀一个重要目标,他曾在充满蚊虫的草丛中潜伏两个小时,最终一击得手。 此时此刻,三姐忽然提出见他,又抛出这个话题,或许她知道什么,也想得到什么。 比如自由。 三姐与萧羽对视片刻,再次嫣然一笑。“好吧,奴家有三个条件,殿下只要答应,奴家就会告诉殿下。” 萧羽微微一笑。“三个太多,我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 三姐顿了一下,幽幽道:“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的线索?” 萧羽摩挲了一下下巴。“我当然想知道,但是三个条件实在太多,我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 萧羽相信自己如果轻易答应,三姐就会提出更多的条件。 谈判,从一开始就要占据主动。 三姐幽幽叹了口气:“殿下既然不答应,就去自己查吧。奴家累了。” 三姐说完,幽幽闭上双眼。 萧羽微微一笑。“好。”便要起身。 三姐忽然睁开双眼。“殿下真是够呛,这么不近人情。” “好吧,一个就一个。” 萧羽落下屁股。“说吧,你想要什么?” 三姐顿了一下,幽幽道:“奴家的条件是——殿下将无双杀了!” 萧羽微微一怔。“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她出卖了你们的组织,背叛了燕国?” 三姐妩媚一笑,不答反问道:“殿下答应吗?” 萧羽摇了摇头。 三姐微微一怔。“为什么?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的线索?殿下难道喜欢无双?” 萧羽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但我不想因为一个线索杀人。你换个条件。” 三姐幽幽点了点头。“殿下倒是宅心仁厚,既然如此,殿下不妨猜一猜,奴家想要什么?” 萧羽看着三姐眸子,淡淡道:“你想离开大乾,回去燕国,对吗?” 三姐轻轻摇了摇头。“殿下猜得不对。” “哦?”萧羽微微一怔。“你不想回去燕国?你难道不想再见你的家人?” 三姐轻轻叹了口气。“奴家已经没有家人,更已经回不去燕国。” 萧羽摩挲了一下下巴,点了点头。“不错。你被大乾俘获,燕国想必已经将你视为叛徒,所以你即便回去,也已经是个无用之人。甚至说,你可能会被燕国当作双重间谍,严加审查,甚至会被——” 说到这里,萧羽做了一个割喉动作。 三姐淡淡一笑,笑容中掺杂着一丝无奈。“所以殿下不妨接着猜,奴家到底想要什么?” 萧羽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铁窗。“你既然不想回去燕国,难道想去其他国家?比如西夏,大理,吐蕃?” 三姐摇了摇头。“殿下没猜对,接着猜。” “哦?”萧羽微微一怔,看着三姐的眸子道:“你想出去——这一点毋容置疑,可是出去之后,你不能回去燕国,又不想去往别国,也就是说,你想留在大乾,隐居山林,过普通人的生活。对吗?” 三姐嫣然一笑。“殿下猜对一半,接着猜!” “猜对一半?”萧羽微微一笑,“我猜不出。” 三姐妩媚一笑。“殿下如此聪慧,已经非常接近答案了。” “奴家想要留在乾国,更想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女人。” “啊?”萧羽愣在当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在开玩笑吧?” 三姐吃吃一笑。“殿下觉得意外?” 萧羽愕然点头。“确实很意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三姐再次吃吃一笑,伸手撩起裙摆,露出一双葱白莲足和两截粉白小腿,不答反问:“怎么,奴家不配做殿下的女人?” 萧羽摩挲了一下下巴,“不得不说,你这双脚,这双腿,的确可以迷死很多男人。” “但是,”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然呢?”三姐一双眸子里春光明媚,轻笑道,“奴家是北燕细作,所以殿下即便放奴家出去,用不了多久,奴家也会被大乾官府抓去砍头。” “奴家只有成为殿下的女人,时刻留在殿下身边,才会安全。” 萧羽点了点头。“你说的,理论上是对的。可是你就不怕我现在假意答应,将来反悔?” 三姐秋水双瞳看着萧羽,妩媚道:“殿下会吗?” 萧羽不答反问:“不会吗?” 三姐摇了摇头。“奴家不知。事到如今,奴家别无他路,只能赌一赌了。” 萧羽看了三姐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对你来说,的确只能如此,不过,我如果放你出来,你却将我杀了,之后逃回北燕,同样是大功一件。不是吗?” 三姐幽幽一笑。“怎么,殿下怕了?” 萧羽淡淡点头。“我不得不怕,所以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吧。” 萧羽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不料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头晕目眩。 便在此时,三姐轻笑道:“殿下怎么了,不舒服吗?” 第127章 这叫没有恶意? 萧羽一屁股坐回原地,下一秒,惊在当场。 只见三姐慢慢打开了枷锁,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殿下不会真的以为,这区区铁链就能锁住奴家吧?” 这是什么情况?她是如何做到的? 萧羽曾与三姐交手,知道她是个厉害角色。 但是此时,萧羽也今非昔比。 萧羽当下暗暗运气——忽然再次大惊。 真气竟然毫无反应! 这又是什么情况? 便在此时,三姐从草垫上起身,像一只饥饿的母狼一样,朝他爬了过来。 圆圆的领口大幅下垂,两颗重磅炸弹隐隐显现,垂垂荡荡,摇摇欲坠。 她是要进行大轰炸吗? 萧羽一边向后撤退,一边大喊:“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出手了!” 三姐一边继续爬行,一边吃吃一笑。“殿下不是奴家对手,还是省省力气吧。” “试试才知道!”萧羽双掌一错,抓向三姐双肩。 这招乃是虚招。 萧羽打算借此机会起身跑路,却不料想,他双手刚一发力,却再次感到头晕目眩。与此同时,三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拖。 “啊!”萧羽只感觉背后撞到一片柔软,随即发现自己躺在三姐怀里。 三姐好像女流氓一样,吟吟笑着,居高临下看着他, 萧羽想要挣扎站起,却感觉全身酸软,没有半分气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羽很纳闷,大脑一片空白。 便在此时,三姐芊芊手指勾了萧羽下巴。“宸王殿下,奴家不过是想成为你的女人,又不是想要‘吃了你‘’,你慌什么?” 萧羽心头凌乱到了极点,当下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地道:“你不要乱来!我、我喊人了!” 三姐吃吃一笑,扣住萧羽手腕。“殿下曾经说,想对奴家做点什么,而且这间牢房的石壁很厚,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殿下莫非忘了?” “我……”萧羽彻底凌乱。 他太大意了,刚才进来牢房时,竟让云蕾等在外面。 三姐仿佛知道萧羽所想,玩味笑道:“殿下是在等你那个美女侍卫,前来搭救吗?” 三姐话音刚落,牢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当当当!” 萧羽大喜。“蕾蕾,快来救我!” 这丫头,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是总算来了! 萧羽刚刚想到这里,牢房铁门被人推开,云蕾站在门外。 看到云蕾,萧羽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只蚂蚁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道: “蕾蕾你来得正好,三姐想越狱,你快将她拿下!” 云蕾迈步走进牢房,淡淡看了挣脱三姐怀抱的萧羽,又看了一眼萧羽身后的三姐,眼神复杂,却未出手。 萧羽感觉情况不对,急忙问道:“蕾蕾你怎么了?” 萧羽话音刚落,牢房外面再次走进一个人。 看到此人,萧羽更是大吃一惊! “无双?怎么是你?” 迈步进来之人,竟是醉香楼的头牌,无双。 萧羽惊愕目光中,无双盈盈屈膝。“民女无双,见过殿下。” 萧羽茫然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蕾蕾,你为何会和无双在一起?” 云蕾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愤恨。 眼见于此,萧羽忽然明白了。“无双,真想不到,你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你将我家蕾蕾怎么了?” 无双嫣然一笑。“殿下不必担心,你只是服下民女独门药物,暂时不能使用内力,并无大碍。” 什么?中毒了? 难怪内力用不出来! 萧羽顾不上细想太多,叹气道:“好吧好吧,你俩都是高手,我又被你们服下毒药,你们说,到底想要怎样?” 无双淡淡一笑,在草垫上坐下,朝身旁示意道:“殿下请坐。” “你们俩也坐。” “是,师父。”三姐朝无双行了个礼,将云蕾推到角落坐下。 “WHAT?师父?”萧羽震惊得无以复加。“你居然叫她师父?有没有搞错!她才多大!” 无双微微一笑。“殿下不必惊诧。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殿下何不坐下,细问缘由?” 萧羽看了云蕾一眼,在无双身边坐下,强装镇定道:“看来无双姑娘想与本王长谈一番。有什么话,请讲!” 无双淡淡一笑,问三姐:“三姐,你和殿下说到哪了?” 三姐道:“徒儿按照师父吩咐,让殿下将师父杀了,殿下果然不舍得师父,让徒儿换一个条件。” “徒儿于是提出要做殿下的女人,殿下又害怕徒儿将他杀了,同样没有答应,而且想走,便在此时,您就来了。” 无双轻轻点了点头,“不怪殿下有此顾虑,换作旁人,也会如此。殿下大可放心,我与徒儿并无恶意,而是真心想要投靠殿下。” 萧羽无语地白了无双一眼。“你之前隐瞒自己武功,现在又给我吃下毒药,将我和蕾蕾当作人质,这叫没有恶意?” “上坟烧报纸——混弄鬼呢?” 无双吃吃一笑。“殿下莫要生气,这不过是事急从权,不得已为之。殿下如果介意,一会我叫三姐好好补偿殿下就是。” 让三姐补偿? 萧羽看了三姐一眼,叹了口气。“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无双姑娘,你们师徒到底想要怎样?” 无双微微一笑。“宸王殿下,无双刚刚说过,我们师徒想要投靠殿下。” 萧羽看了无双片刻,将信将疑道:“你反复说想要投靠我,却又给我吃下毒药,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无双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宸王殿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被你捉住的吧?” 萧羽微微一怔。“你们不是被我捉住,难道是、难道是故意被我捉住的?” “不然呢?”无双浅浅一笑。“宸王殿下,刺杀敌国皇子,乃是天大的罪过,我若不想被殿下捕获,早该逃得无影无踪。不是吗?” 萧羽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也就是说,从那天晚上开始,你就已经想好后面的一切。是吗?” “无双姑娘,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无双浅浅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殿下可曾听说过阴阳宗?” 第128章 师门渊源 “阴阳宗?” 萧羽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萧羽话音刚落,坐在角落中的云蕾冷哼一声。“哼!” 萧羽有些不解。“蕾蕾,你知道阴阳宗?” 云蕾却不回答,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转头看向别处。 萧羽更加疑惑,刚要再次发问,无双淡淡道:“此事还是民女告诉殿下吧。” “许多年前,民女的师父曾经拜在峨眉圣女门下,学习武艺。后来家师学艺下山,另辟蹊径,开创阴阳宗,却被中原武林不容,不得不离开大乾,前往北燕,招揽女童,加以教导,对外名为红袖盟。” “民女机缘巧合,拜在师父门下,学到一身武艺。” “四个月前,民女假扮风尘女子,来在临安,打探乾国消息。” “之后,北燕方面飞鸽传书,要置殿下于死地,民女原本就想脱离北燕,得到消息之后,便与两个徒儿商议,将计就计,故意被殿下捕获。” “这,便是事情的大体经过。” “哦?”萧羽错愕道,“无双姑娘,也就是说,你和蕾蕾本是同门?” 无双点了点头。“正是。按照辈分来说,云姑娘乃是家师的师妹,无双的小师叔。” “小师叔?”萧羽错愕地看向云蕾。 云蕾怒视无双,冷哼一声。“哼!师门败类,邪门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三姐坐在云蕾身旁,大声叱喝,“不准对师父无礼!” “停停停!”萧羽朝二女摆手,“你俩先别吵吵,事情还没说完。” “无双姑娘,我有点乱,咱们重新捋一捋。” “你的师父曾是峨眉圣女的徒弟、我家蕾蕾的师姐,她当年学成武艺,离开大乾前往北燕,开创了阴阳宗,也叫红袖盟,收了你做徒弟。” “之后,你学成武艺,被北燕朝廷派来乾国;现在你要脱离师门,脱离北燕,投靠乾国。” “是这样吧?” 无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民女虽然是被北燕派来,却有另外原因。” “家父生前曾是北燕吏部侍郎。十三年前,他与拓跋烈政见不合,被此贼以莫须有罪名谋害,民女全家三十二口,惨遭毒手!” 萧羽微微一怔。“难怪姑娘想要脱离北燕,原来姑娘与拓跋烈也有血海深仇。姑娘当时多大?如何逃出拓跋烈的魔爪,又是如何加入这个组织的?” 无双幽幽叹了口气。“民女当时刚刚六岁,与府中侍女外出玩耍,刚好逃过此劫,却又落入人贩手中。师父当时刚到北燕不久,四处收拢女童,于是将我从人贩手中买下,加入红袖盟。” “后来,师父见我资质不错,又身有慧根,于是开始教我武功。” “半年前,我悄悄潜入拓跋烈府中,想要杀了此贼,为我家人报仇,奈何学艺不精,被老贼的侍卫发现。为了逃避追捕,我不得不冒名顶替,离开北燕,前来乾国。” 萧羽点了点头。“无双姑娘,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想报仇的心情,我也理解,不过,你为了逃避追捕,没必要躲这么远吧?” “燕国那么大,你随便躲在哪,拓跋烈就找不到了。不是吗?” 无双轻轻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拓跋烈在北燕一手遮天,党羽众多,一不小心,便会被他发现,结果就是无尽追杀。” “不仅是我,我这两个徒儿也是受到拓跋烈的党羽迫害,不得不加入红袖盟,借机逃到乾国。” “原来如此。”萧羽幽幽看了三姐一眼,“对了无双姑娘,你的另外一个徒弟是谁?” 无双浅浅一笑。“殿下不妨猜一猜。” 萧羽思考片刻,恍然道:“难道是小玉?” 无双点了点头。“殿下果然聪慧。” “马马虎虎吧。”萧羽淡淡一笑,“也就是说,你们师徒三个原本就想脱离北燕,于是借此机会,故意按兵不动,又故意派遣小玉去找蒋元,引领我们前去抓他,而你和三姐等在迎春楼里,被我抓到。” “甚至说,你俩当时还给我演了一出戏。” “无双姑娘,这有点说不通——我们赶到醉香楼时,三姐曾经对我出手,你怎知道我们不会当场杀了她?” 无双微微一笑。“因为无双知道,殿下和小师叔都不是嗜杀之人;此外,还有旁人漏网,殿下需要我们提供线索,自然不会当场将我们杀了。” 萧羽轻轻点头。“你的推断有些道理,不过,我即便不会杀你,一旦捉到你们,也有可能刑讯逼供。不是吗?” 无双轻轻点头。“殿下说得不错,所以我和三姐事先想好,赶在殿下动用大刑之前,吐露一些有用信息,以免受到皮肉之苦。幸好,殿下宅心仁厚,又怜香惜玉,并未为难我们。” 萧羽摩挲下巴。“不得不说,姑娘心思相当缜密。” “无双姑娘,小玉见到蒋元之后,他俩去哪了?” 无双淡淡道:“蒋元跳窗逃走时,并未意识到我们已经反水,于是带着小玉一起走了。” “之后的情况比较波折,简单来说,因为我和三姐都在这里,于是小玉来到行宫,既能了解殿下的情况,又能帮我传送消息。” “帮你传送消息?”萧羽微微一怔,“姑娘的意思是说,除了三姐小玉,你在临安还有其他帮手?” 无双点了点头。“是。我和三姐远在北燕便已相识,她到临安三年时间,暗中笼络了一些人手,等待合适时机,一起脱离北燕。” “现在时机来了。”萧羽听完这些,心情有些复杂。“无双姑娘,你之前从没见过我家蕾蕾,怎会知道她就是你的小师叔?” 无双看了云蕾一眼,淡淡道:“家师虽然身在北境,却也一直关注师门消息,民女也因此从家师口中得知小师叔的存在。” “殿下初来临安,在余杭门外闹出很大动静,民女于是得知殿下带着小师叔来到临安。” “当天夜里,那位姓蒋的头领,派遣黄河六鬼前去刺杀殿下,民女也暗中跟去,看到小师叔用出玄机剑法,于是更加确认她的身份。” “原来如此。”萧羽苦笑,“看来以后我得低调一点儿,不然走到哪里,都是行走的五十万。” “对了,无双姑娘,你说当晚行刺之时,你就藏在暗中?” “正是。”无双淡淡点头,“无双看到黄河六鬼老大偷袭殿下,便想出手相助,可是殿下与他打成一团,很难区分;之后小师叔一招飞鸟入林,飞剑将他杀死,民女于是未曾现身。” “再后来,小师叔与叶海棠屋顶激战,我便藏在附近树上,眼看小师叔踢了叶海棠的屁股一脚,将其踹下屋顶。之后,临安总兵带着郭芷卉前来,我便悄悄离去。” “事后想来,小师叔果然得到师尊真传,不仅以一敌六,杀了黄河六鬼,还为殿下治好内伤,无双甚是钦佩。” 萧羽看了云蕾一眼,苦笑道:“可惜啊,我家蕾蕾还是败在你的手下。如此说来,你的功夫在她之上?” 第129章 女人要什么胸怀,有胸就够了! 无双微微一笑。“殿下误会了,无双并未与小师叔交手,而是让徒儿小玉偷来钥匙,将我和三姐的枷锁打开,又在你的茶水中下了药。” “殿下刚才进来牢房,我便出去,对小师叔说,殿下已被三姐控制,小师叔若想保住殿下性命,就要乖乖听话。小师叔关心殿下,果真乖乖听话,与无双一起进来。” “原来如此。”萧羽叹了口气,“我说怎会突然浑身无力,敢情是被小玉下了药。这是何时之事?” 无双玩味一笑。“殿下刚才回宫之后,是否喝了一杯清茶?” “是。”萧羽恍然大悟,当下无语道,“看来这临安行宫,简直就是自由市场,任何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嘛,就干嘛!” 无双淡淡一笑。“殿下不必难过,临安行宫一直荒弃,宫里的禁军和太监宫女也懒散惯了,自然不如汴京大内那般严密。” “此外,小玉擅长易容,很早就潜入行宫,查探情况,也认识几个太监宫女,随便用些银子,便可畅行无阻。” 萧羽再次苦笑。“难怪那几个刺客对行宫地形如此熟悉,原因在这。” “对了,无双姑娘,我的王妃,她也中毒了吗?” 无双轻轻摇头。“殿下不必担心,王妃无碍。” “那就好。”萧羽松了口气,看向云蕾。“真没想到,蕾蕾居然如此在乎我的安危。不过,仅凭无双姑娘一面之词,你就乖乖听话?” “幸好无双姑娘也是女人,不然……蕾蕾,以后别再这样了。” “我当时没想太多。”云蕾淡淡道:“她既然安然脱困,那便说明确实有机会制住你。”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如此。你就是被人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担心!” “不是吧?”萧羽无语摇头。“我只是让你多多关心自己,没必要矫枉过正。” “对了,无双姑娘,你们想要脱离北燕,又说真心投靠我,却又给我下毒,这让我如何信你?” “难道说,从今往后,我永远被你控制?” 无双嫣然一笑。“殿下只要答应无双的小小心愿,无双自会奉上解药。” 萧羽点了点头,“我懂了。无双姑娘,你之前提供信息,帮助大乾打掉一个北燕细作团伙,虽然细作头领依然潜逃,却不是你的过错,甚至相反,你是有功的。” “所以,我可以兑现当初承诺,不仅保你们不死,还可以给你们师徒自由,再给你们一笔银子。” “大乾疆域很大,你们师徒找一处山清水美之地,隐居田园,安居度日,不会有人找到的。”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并非民女所图,不然民女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便可抽身离去。” 需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既然这样,无双姑娘,你想怎样?” 无双微微一笑。“民女想要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女人!” “不是吧?”萧羽错愕道,“无双姑娘,你怎么也开这种玩笑?” “民女并未说笑。”无双眸子里泛着光彩,倩声说道,“民女已经无家可归,又是乾国的敌人,殿下贵为乾国皇子,身边又有小师叔护卫,除了大内皇宫,就属殿下的宸王府最安全。所以说,民女只能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女人了。” 萧羽苦笑叹气。“我这个皇子,穷得叮当响,身边只有蕾蕾一个护卫,连个府兵都没有。姑娘若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可以客居王府,没必要如此。” 无双挑了一下轻眉。“客居终究是客,迟早还要离开。民女不愿继续承受漂泊之苦,更不愿孤独终老,而是想与如意郎君花前月下,长相厮守。” “还有,殿下那晚对民女那般粗鲁,撕了民女的衣服,看了民女的身子,还对民女徒儿说,要对她做点什么,现在怎么改口了?” “我……”萧羽讪讪一笑,“我当时为了审讯有用线索,事急从权,随口一说,姑娘胸怀宽广,还请多多包涵。” “民女如果不包涵呢?”无双明眸看着萧羽,玩味笑道,“民女乃是女流之辈,要什么胸怀,有胸就够了!” 萧羽无语了。 果然是“邪门妖女”,说话竟是如此直接。 “无双姑娘,你就不要说笑了,萧羽之前冒犯姑娘,确实孟浪,还请姑娘海涵。” “民女并未说笑。”无双明眸看着萧羽,语气肯定地道:“民女一心想做殿下的女人,除了刚才所说,还有另外三个原因。” “其一,想要暗杀殿下之人,乃是燕国大司马,老贼拓跋烈,民女从三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便觉得殿下能被拓跋烈针对,定然不是普通皇子。” “之后殿下遇到暗杀,循着细微线索,迅速找到醉香楼,又施以巧计,平抑了临安水患,而且诗词歌赋,创办书局,又精于烹饪,制作美味。” “殿下文韬武略,又如此有趣,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俗,无双自然心生仰慕。” 萧羽尴尬一笑。“姑娘谬赞。你的徒儿混迹在我身边,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此毫无察觉,哪里说得上人中龙凤,文韬武略。” “无双姑娘,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无双浅浅一笑,淡淡道:“其二,民女与拓跋烈有着血海深仇,想依仗殿下恩萌,报仇雪恨!” 萧羽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无双姑娘,你想和我联手,杀了拓跋烈那个老贼,我很愿意帮这个忙。” “甚至不瞒你说,蕾蕾的父母也是被拓跋烈杀害,我也曾经答应蕾蕾,一定会杀了拓跋烈,为蕾蕾的父母报仇。” “不过,拓跋烈远在北燕,又是堂堂北燕大司马,想要杀他,恐怕很难。” 无双淡淡一笑。“单以无双之力,自然很难,殿下乃是大乾皇子,又文韬武略,心智过人,民女相信,以殿下之力,成功的胜算定会多了几分。” 萧羽淡淡一笑。“既然姑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拓跋烈,为你的家人,为蕾蕾的家人报仇雪恨!” “无双姑娘,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第130章 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无双没有直接回答萧羽的问题,而是朝云蕾问道:“小师叔,你进门之后,为何没有将我擒住,解救殿下?” 云蕾淡淡道:“我想过。不过我担心你留有后手,若是一击不中,反而节外生枝。” 无双再次微笑。“小师叔心思敏捷,武功高绝,又如此关心殿下安危,殿下真是好福气!” 萧羽颇为赞同地看向云蕾。“确实,蕾蕾不仅救过我三次性命,还将终身托付给我,又教我绝世武功,我属实感到三生有幸!” 云蕾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一旁。 无双看到两人神态,轻轻一笑。“殿下已经和小师叔学了玄阳功吧,练到几重火候?” 萧羽微微一怔,“我对此事严格保密,只有王妃,蕾蕾,我们三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我知道了。你的师父曾是蕾蕾的师姐,又得到峨眉派真传,自然知道其中奥妙;而且你的徒儿小玉一直混迹在我身边,自然知道我的一切。” “无双姑娘,实不相瞒,我刚刚学习玄阳功,还不到一个月,刚有气感,运用也不够娴熟。” 无双浅浅一笑。“殿下想不想加快修炼进程?” “当然想!”萧羽脱口道,“你有好办法吗?” 无双看了云蕾一眼,微微一笑,“殿下练的玄阳功,小师叔练的玄阴功,若是同时修炼,阴阳相济,不仅可以事半功倍,还能互相补益。” “同时修炼,阴阳相济?”萧羽看了一眼云蕾。“怎么练?” 萧羽话音刚落,云蕾忽然站起身体,迈步走出牢房。 无双见状,吃吃一笑。“看来小师叔有所保留,未将此法告知殿下。” “宸王殿下,一起修炼,就是两个人躺在床上,一起修炼!” “两个人躺在床上……”萧羽想到一种可能,“不是吧?” 无双吃吃一笑。“殿下真是好福气,不仅小师叔,无双与这两个徒儿也都学了玄阴功,虽然不如小师叔那般精纯,却也可以陪着殿下一起修炼。阴阳相济,互相补益。” “这,便是民女的第三个原因。” “啊?”萧羽心中凌乱到了极点,思索片刻之后,悻悻道:“无双姑娘,我如果不同意,你是不是,永远不给我解药?” 无双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殿下为何不同意?难道无双和这两个徒儿不够美?” “还是说,殿下嫌弃我们师徒来自北燕,又出自风尘?” 如果有人说无双师徒不够美,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个大小美女,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存在。 尤其无双。 如果放在后世,她至少是百万粉丝的大网红。 三姐也是如此。 小玉身材虽然不如她的师父师姐,却也是个娇美可人的美少女。 此刻,这三个大小美女,上赶着要做萧羽的女人,但是萧羽已经有了婚约。 萧羽轻轻叹了口气。“萧羽何德何能,得到三位姑娘垂青。” “不过,无双姑娘,我已经有了婚约。” 无双淡淡一笑。“殿下贵为皇子,又如此钟情徐小姐,果然是好男人。不过奴家听说,徐小姐曾给殿下做媒,让小师叔姐妹两个共同服侍殿下,不知是真是假?” 萧羽讪讪一笑。“你竟连此事也已经知道。实不相瞒,确有此事。不过,你们和蕾蕾的情况,不太一样。” 无双点了点头。“无双明白。” “殿下,小师叔刚刚离去,想必会和王妃讲述此事,您不妨与王妃商议一下。” “王妃若是不能容下我等,无双别无二话,立马带着两个徒儿远走天涯,再不打扰。” “不过,这里太过潮冷,奴家想要出去,还请殿下理解。” 萧羽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可以。你们随我出去吧。” 萧羽带着无双师徒离开大牢,穿过大内皇宫,来在后宫凉亭中时,云蕾站在徐若琳身后,果然已经讲完事情经过。 徐若琳右侧,秦月瑶无意中听到这些,顿时不安地站起身道:“殿下,徐小姐,民女家中还有一些杂事,先行告退。” 徐若琳笑着拉住秦月瑶手腕,“姐姐刚才还在有说有笑,怎么忽然想走,是不是听到这些,吓了一跳?” 秦月瑶没有说话,但是不安的眼神,便是默认徐若琳的猜测。 “没事的,月瑶姐姐。”徐若琳拉她重新坐下,看看坐在左边的萧羽,望向对面的无双师徒。 “无双姐姐的心意,若琳理解,若琳受圣上赐婚,服侍殿下,自会遵从殿下的意思,只是殿下身为皇子,他想做什么,还要遵从圣意,合乎礼法。” 徐若琳的意思很直白。 萧羽是乾国皇子,他想娶妻纳妾,都要经过皇帝允许,更要合乎礼制,而无双师徒不仅是北燕细作,更是出身风月,想要成为萧羽的女人,困难重重。 无双轻轻欠身道:“徐小姐所言,奴家明白。奴家师徒并不想要什么名分,甘愿为仆为奴,照顾殿下,服侍王妃。” 看到无双诚意满满,姿态低低,徐若琳轻轻点了点头。“三位姐姐虽然都是北燕人,却弃暗投明,又立下功劳;此外,你们如果真想谋害殿下,殿下恐怕早已丧命。” “殿下,你的意思如何?” 萧羽看着对面的师徒二人,轻摇折扇。“我和王妃已经说好,我主外,你主内。所以关于此事,我听王妃的。” 徐若琳微微一笑。“我如果点头同意呢?” 萧羽有些意外,“你不生气?” 小妮子莞尔一笑。“若琳之前曾和殿下说过,我喜欢热闹。” 萧羽点了点头。 萧羽对面,无双从石凳上站起,朝徐若琳盈盈屈膝,“奴婢无双,谢过徐小姐!” 三姐一直站在无双身后,此时随着无双一起行礼。 “二位姐姐不必如此!”徐若琳绕过石桌,拉住无双双手,“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比我大,我叫你们姐姐,你们叫我妹妹就行。” “对了无双姐姐,此事既然已经说开,你把殿下身上的毒,解了吧!” 无双浅浅欠身。“徐小姐,殿下服下的药丸,只需阴阳相合,便可解了。” 第131章 杀人案的关联 “阴阳相合?” 徐若琳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云蕾。 云蕾也是一怔。“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再者说了,行宫里这么多女人,你随便给他找一个呗!” “哦。”云蕾转头看向秦月瑶。 秦月瑶的脸蛋儿瞬间红透,圆扇挡住小脸,装作不在场。 云蕾见状,无语道:“啊呀,你看人家干吗,人家只是过来做客,你好意思拿人家下手?再者说,你是王妃,这事难道不应该你来?” “我……”徐若琳的小脸也红了,却也瞬间明白,云蕾是在报复她,当下嘻嘻一笑,强装镇定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是由无双姐姐引起,自然也要无双姐姐解决。可是此刻天色还早,殿下身上的毒……” 无双微微一笑,“徐小姐不必担心,此药只是控制内力,不会伤及身体。此外,无双刚才与殿下说起北燕细作头领蒋元,尚未说完,还需向殿下禀明。” 萧羽也一直想着此事,当下淡淡道:“姑娘请讲。” “无双姐姐坐下说。大家都坐。”徐若琳热情张罗大家坐回石凳。 “无双谢坐。”无双坐稳之后,淡淡道,“殿下,三姐之前曾经去找蒋元,发现他每次得到重要消息,都会将消息藏在做好的檀香之中,而这些檀香一部分直接卖到寺庙,另一部分是由临安富商何文新买走,捐给灵隐寺。” “醉香楼的事情传出之后,何文新担心自己被蒋元牵连,一度十分惶恐,甚至想要变卖家产,离开临安,只是他的母亲卧病在床,这才未能离开。” “此外,蒋元从那间仓库逃走之后,曾经告诉小玉,如果有急事,可以去灵隐寺找了空大师。” 云蕾对无双本就有些怨气,听到这里,立刻埋怨道:“这么重要之事,你怎么不早说!” “殿下,赶快将何文新与了空和尚抓起来,以免夜长梦多!” “小师叔不要急,”无双继续道,“小玉得到这个信息,立即告诉了我,我也已经派人前往灵隐寺打探过,那里根本没有了空大师。” “什么,没有?”云蕾先是错愕,随即心急道:“那还有一个何文新,殿下赶快动手,不要给他跑了!” 萧羽感觉无双心思缜密,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当下耐心劝道,“蕾蕾你先别着急,听无双把话说完。” “无双,你继续说。” “是。”无双继续道:“无双今早还得到一个消息,何文新的家中昨夜进了贼人,何文新的娘子听到后院佛堂有动静,起身前去查看,却被贼人给杀了。此外,何文新祖传的金佛也被贼人偷走。” 萧羽点了点头。“范安今早过来请安,曾经对我提过此事,我当时叮嘱范安尽快破案,以免百姓恐慌。” “无双,你说这些,与蒋元有什么关联吗?” 无双却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看着萧羽,似乎让他自己猜。 萧羽看出此意,当下搓捻指腹,推断道:“蒋元两次被官兵抓捕,一定会想到是你们出卖了他,而小玉又是你的侍女,他自然不会继续信任,更不会将自己的去向告知小玉。” “于是乎,他捏造了一位了空大师,抛给小玉,混淆视听。” “不过,何文新和他的娘子,与此事又有什么关联?” “难道说,他俩也是蒋元的手下,蒋元现在是在杀人灭口,又制造入室盗窃,当场行凶的假象?” “既然如此,他为何只杀何文新的老婆?” 无双微笑不语。 徐若琳插话道:“殿下,或许杀手杀了何文新的娘子,被人听到动静,来不及杀何文新。” 萧羽摇了摇头。“据范安说,何文新全家上下二十多口,昨夜并未听到任何动静,直到临近天亮,何文新睡醒,发现身边无人,于是起身找人,这才发现老婆倒在佛堂里,被人给杀了,祖传的金佛也不翼而飞,于是赶紧报了官。” 云蕾淡淡接话:“也许这就是一起单纯的暗夜行窃,应急杀人。” “不管怎样,都应该将何文新速速抓起来,以免被他跑了!” 萧羽星眸微合,再次摇头。“蕾蕾你不要急,无双既然此刻说起这些,想必一切早有安排。” “我们现在不妨假设一下——如果你是我的老婆,不会武功,胆子又小,咱俩躺在床上,睡到半夜,你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会怎么做?” “我——”云蕾刚要回答,忽然发觉被萧羽占了口头便宜,当下白他一眼,随口道,“我会出去查看情况。” 萧羽轻轻摇了摇头,转头问徐若琳:“若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徐若琳想了一下,脆生生道:“我多半会和蕾姐一样,出去查看情况。” 萧羽微微一笑,转头问秦月瑶。“月瑶姑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秦月瑶被强行代入身份假设,小脸顿时再次红透,圆扇盖着樱唇,不安的眼神看过徐若琳,期期艾艾道:“我、我大约会叫醒侍女,陪我出去查看。” 萧羽轻轻点头,看向三姐。“三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三姐盈盈一笑。“奴家如果是殿下的老婆,既不会武功,胆子又小,半夜听到动静,多半会叫醒殿下,请殿下出去查看。” “如果殿下不愿起身,奴家会叫醒侍女,与奴家一起前去查看。” 萧羽微笑点头。“这样才是正解!” “可是,现实却是何文新的娘子既没有叫醒何文新,也没有叫醒侍女,而是自己出去查看情况,之后她无巧不巧,刚好撞见贼人,之后被杀。” “你们说,这是不是有些蹊跷?” “确实有些说不通。”云蕾不解问道,“不过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大家想一想——假如这起暗夜行窃、应急杀人案是假的,是伪造的,假如何文新的娘子自己前去佛堂见什么人,却被那人给杀了,之后杀手拿走金佛,伪造了现场。这一切,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了?” 第132章 弄巧成拙 徐若琳眨巴大眼睛,推论道:“殿下的意思是说,何文新的娘子并非听到什么动静,而是去往后院佛堂见什么人,却又担心被其他人看到,所以既没有叫醒何文新,也没有带侍女?” 萧羽十分赞许地微笑点头。“正是如此!” “你和蕾蕾都是学过武的,艺高人胆大,因此你俩惯性思维,选择独来独往。” “但是正如月瑶和三姐所说,何文新的老婆既不会武功,胆子又小,身边又有丫鬟侍女,她即便不愿叫醒自己的相公,至少也应叫醒侍女,陪同前往。” “所以我猜,这起暗夜行窃、应急杀人案多半是假的,是被人伪造的!” “我觉得未必。”云蕾反驳道,“也许她是去佛堂做什么事,刚好撞见贼人行窃,于是被贼人杀了。” 萧羽微微一笑。“蕾蕾,我们再来假设——假如你是我老婆,又是当家主母,有啥事不能白天做,不能让下人去做,非要亲自大半夜跑去佛堂。” “难道半夜烧香更灵?” “还是说,你也去偷金佛,却和贼人撞到一起?” “我……”云蕾被萧羽问住,却嘴硬道,“我梦游,行不行?” “扑哧!”徐若琳与无双同时笑出声来。 秦月瑶也想笑,却尽力忍住。 “笑什么笑!”云蕾恨屋及乌,怒视无双,“不许笑!” “是,小师叔!”无双听话地收起笑容。 “蕾姐。”徐若琳示意云蕾不要如此蛮横,之后道:“我觉得殿下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殿下,既然如此,杀她的人又会是谁呢?” “杀她的人……”萧羽想了一下,看向无双。“无双,你此刻说起这些,应该还有其它线索吧?” 无双与三姐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赞许。“不错,正如殿下所料,根据暗桩观察,何文新和他的娘子此前每逢一、六,都会前往寺庙捐赠檀香,烧香拜佛。” “何文新去往飞来峰灵隐寺,他的娘子去往南屏山净慈寺。” “醉香楼的事情传开之后,何文新得知蒋元是北燕细作,担心受到牵连,再也没有去过灵隐寺,但是他的娘子却在别处购买檀香,依旧前去净慈寺。甚至昨日上午,她刚刚去过净慈寺,当晚就忽然死了。” “此外,根据暗桩观察,何文新的娘子与净慈寺的悟空和尚,暗中苟合。” “哦?”萧羽星眸微合,暗自思索。 云蕾性子急,当下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俩像挤豆浆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挤,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啪。” 萧羽收起折扇,淡淡笑道,“蕾蕾你别着急,现在来看,何妻的死因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何文新发现自己被老婆戴了绿帽,愤怒之下买凶杀人,又炮制了一起暗夜行窃、应急杀人的假象,混淆视听。” “第二种,何文新夫妇是蒋元的下线。蒋元获得情报之后,必须稳妥地送出去,于是他将情报藏在檀香中,卖给何文新,由何文新夫妇以捐赠的名义送到寺庙,再由其他人取走情报。” “考虑到蒋元曾给小玉留下一个虚假信息,我估计,何文新与灵隐寺方面没有问题。” “何文新的老婆以及净慈寺,才是正确方向。” “现在,蒋元将她杀了,意在灭口。” “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云蕾对此说法有些不解。“蒋元即便捏造出一个了空大师,并不代表灵隐寺的其他和尚没有嫌疑。” “再者说,无双刚才说到,蒋元做好的檀香并不只是供应灵隐寺和净慈寺,还有很多寺庙。”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这正是蒋元狡猾之处。他将檀香供应很多寺庙,又留给小玉一个假线索,就是要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别处,从而迷惑我们。” “甚至说,何文新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越是怀疑他,越会陷入死胡同!” “是这样吗?”云蕾依然眉头紧皱。显然,她已经陷入死胡同。 徐若琳看出云蕾神态,对她道:“蕾姐,我觉得殿下分析很有道理。蒋元是北燕细作首领,心智自然非同常人。想当初,小玉带着咱们去往那间小院,他立刻意识到醉香楼已经暴露,立马逃走。” “之后,韩将军带领官军清剿仓库,他又顺着水道逃走。说明他真的不同常人。” 云蕾点了点头,“这一点是没错的。” “不过,即便了空和尚是蒋元捏造的,灵隐寺的其他和尚也是清白的,毕竟还有其它寺庙,殿下为何笃定何文新的老婆以及净慈寺,就是正确方向?” 萧羽微微一笑。“因为他们杀了何文新的老婆,又伪造了现场!” “啊哈?”云蕾一时没有想透其中关系。 徐若琳反应很快,脆生生道:“殿下的意思是说——他们这样做,反而弄巧成拙?” “没错!”萧羽有些激动地握了一下徐若琳的小手,“王妃说得对,弄巧成拙!” 徐若琳小脸一红,甜甜一笑。 “你们两口子待会儿再秀恩爱。”云蕾在一旁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笃定何文新的老婆是蒋元杀的?” 萧羽微微一笑。“因为那个金佛!” “金佛?”云蕾不解。 “不错,金佛。”萧羽淡淡道,“我刚才说过,那尊金佛乃是何家祖传之物,十分珍贵,知道此物之人,想必不会太多。” “更具体地说,恐怕只有何文新的母亲,以及何文新夫妇知道,现在却被人准确无误地偷走了。” “何文新和他的母亲,不会将此消息告诉别人,也就是说,只有何文新的老婆,会将金佛之事说出去。” “那么问题来了——她会将此事告诉谁呢?” “很显然,她不会满世界胡乱去说,只会告诉她的亲密之人。” “她的亲密之人是谁?” “除了何文新,就是净慈寺的和尚,悟空!” “也就是说,蒋元之前将消息藏在檀香之中,由何文新的老婆送去净慈寺。” “现在,蒋元身份暴露,何文新夫妇失去作用,于是蒋元或者悟空将何文新的老婆杀了灭口,又将金佛偷走,伪造一个暗夜行窃,应急杀人的假象,掩盖真相。” “不过正如若琳所说,蒋元杀人灭口,之后又制造假象,反而弄巧成拙。” “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第133章 大胆的假设 “我明白了。” 徐若琳最先作出回应,之后问秦月瑶,“月瑶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秦月瑶轻轻点头,看向萧羽的目光中,泛起一片崇拜。 云蕾却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殿下自己说过,何文新老婆的死因有两种。刚才只分析了第二种,还有第一种没说——何文新发现他老婆在外面偷男人,于是买凶杀人,之后对官府说,金佛丢了,制造假象。” “此外,听完你的分析,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悟空与蒋元无关,何文新的老婆将金佛之事告知悟空,悟空见财起意,偷了金佛,之后杀了何文新的老婆。” 萧羽微微一笑。“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 “首先,何文新发现自己被老婆戴了绿帽,于是雇佣杀手藏在后院佛堂,又哄骗他的老婆前去查看情况,之后杀手行凶。” “这个逻辑倒是说得通,不过咱们刚才分析说——当时是半夜三更,何妻应该叫醒丫鬟,陪她同去,而不是自己前去。” “第二种,假如悟空与蒋元无关,只是见财起意,偷走金佛,他只需将金佛悄悄偷走,然后逃往别处,没有必要将何文新的老婆杀了。” 云蕾想了一下,点头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儿,毕竟行窃与杀人,罪刑不同。不过我想不明白,事情如果真如殿下所说,蒋元为何不早些下手,而是直到今天才动手?” “此外,何文新的老婆为何凑巧地去往佛堂,刚好被杀手杀了?” “还有,无双刚才说的这些消息,除了何文新的老婆被杀,其它都是之前的事情,为何直到今日才说? 萧羽星眸看向无双,搓捻指腹道:“蕾蕾再次提出了三个问题。我先回答第一个。” “在我看来,杀人需要三个条件:动机,时机,合适的人以及合适的工具。三者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蒋元潜逃之后,一直具有杀人灭口的动机,但是你刚才也说过——何文新的通敌嫌疑很大,因此他的老婆突然被杀,很可能会引起我们注意,对此进行深入调查。这是蒋元不想看到的。” “于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时机,在等此事逐渐冷却,冷却到不会引起我们太多关注。” “现在,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天。时间足够长。对蒋元来说,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下手杀了何妻,并且制造了假象。” 云蕾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刚才说的——动机,时机,合适的人,合适的工具,这明明是四个条件。”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些。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萧羽想了一下,答道,“无双刚才说过,何文新的老婆昨天刚刚去过净慈寺。由此,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 “蒋元一直想将何文新的老婆杀了灭口,却一直等待时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让悟空诓骗何妻,今晚在何家佛堂幽会,参欢喜佛。” “何文新的老婆对此很抵触,很抗拒,但是悟空以两人的奸情要挟于她,她不得不答应下来。于是当晚,她来在佛堂,虽然见到悟空,却没有参到欢喜佛,而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云蕾看了萧羽片刻,幽幽道:“你这假设,真的很大胆。但是可以说得通!” “那,第三个问题呢?无双为什么选择今天,说出这些?” “这个问题,”萧羽看向无双,“无双,你来回答吧。” 无双轻轻欠身。“是,殿下。” “无双以为,我们师徒想要投靠殿下,就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诚意,而最好的诚意,就是协助殿下抓到蒋元,甚至抓到更多细作。” “可是蒋元老谋深算,对我们也一直隐瞒,如果不是无双派遣小玉暗中跟踪,如果不是三姐借机看到一些情形,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就比如,那晚前来行刺殿下的,乃是蒋元的得力手下——黄河六鬼,一直负责保护蒋元。除了他们,还有多少北燕高手潜藏临安,无双也不知道。” “蒋元潜逃之后,小玉反而更加自由,于是我便让她带领暗桩密切探查,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结果。这是其一。” “其二,无双此前只知道何文新的存在,也一直怀疑是他协助蒋元传递情报,于是派出暗桩查探,却始终找不到证据,直到昨夜,何文新的娘子忽然死了,而且正如殿下所说,死得非常蹊跷,无双这才想通——” “何文新只是一个幌子,真正传递情报的,是何文新的娘子,而那些情报,全都送去了净慈寺。” “其三,净慈寺主持弘智大师喜欢下棋,金陵龙泉寺法明和尚也喜欢下棋,每隔十五天就会前来净慈寺,与弘智大师下棋。” “巧合的是,法明和尚每次前来净慈寺,都在何妻前去净慈寺的第三天。如果不出意外,他下一次前来,就是明天。” “哦?”萧羽微微一笑。“恐怕法明和尚不止是来下棋,而是来拿取情报的吧?” 无双轻轻欠身。“殿下果然聪慧,一下就能看透其中关联。” 萧羽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之所以选择今天说出这些,既是因为何妻的死,让你想通其中关联,也是因为法明和尚——明天要来。” 无双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云蕾在一旁插话道:“你既然已经掌握这些,与殿下直说便是,何必用这些下作手段,给殿下下毒?” 无双欠身道:“小师叔教训的是。无双为了能让殿下安稳地听完这些,不得不用此下策,实在是多有不敬,还请殿下与小师叔海涵。” 萧羽温柔一笑。“无双你不必自责,我倒没什么。至于蕾蕾,她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胸怀宽广,胸襟博大,胸纳百川,胸藏乾坤,胸……总之,她不会跟你计较的。” “是吧蕾蕾?” 第134章 两份名单 “哼!” 云蕾白了萧羽一眼,余怒未消道,“师父背弃师门,助纣为虐;徒儿行事诡异,不择手段,果然都是邪门妖女!” “你以后不许叫我小师叔,我没你这个师侄!” 萧羽见势不妙,急忙圆场道:“好了蕾蕾,无双刚才已经解释过了,她这样做,都是迫不得已。再者说了,若琳刚才已经说过,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以你就不要计较过去了。好不好?” 云蕾依旧不依不饶,忿忿道:“就算她是迫不得已,也不应该给你、给你使用那种药物!” 萧羽顿了一下,讪讪一笑。“好了蕾蕾,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不过我自己都没说啥,你就别再纠结此事了。咱继续说正事。” “刚才有件事情,我说到一半。” “你们想一想——蒋元杀人灭口之后,为何要制造假象?” “甚至说,他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为什么?”五个女人同时看向萧羽。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因为蒋元还在临安,所以他才要杀了何文新的老婆灭口,并且制造假象,以此来隐藏他的行踪。” “甚至说,他明明知道身份已经暴露,却依然选择留下,因为临安城内还有他的其他线人,并且这些线人,能够为他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无双最先点头。“殿下所言极是。蒋元在临安经略许久,不会轻易放弃。他现在之所以杀人灭口,就是想要隐藏行踪,继续潜藏。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带着手下远遁他处,根本没有必要杀了何文新的娘子。” 云蕾看了无双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却对萧羽道:“如此说来,我们要赶快通知范太守和韩将军,去净慈寺抓人,以免夜长梦多!” 萧羽想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范安就算了吧。正如无双所说,蒋元在此潜藏多年,想必他的触角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甚至临安府衙。” “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韩将军,和他的飞鹰突击队!” 徐若琳重重点头,脆生生道:“殿下说得对。前两次抓捕,都是飞鹰队出手,消息也没有提前走露,说明韩将军和飞鹰队可以信赖。” “殿下,你打算何时动手?” “何时出手……”萧羽搓捻指腹,淡淡道:“法明和尚即便明天真的来了,我们将他当场拿下,可是如果没有实质证据,如果没能抓获蒋元,也是竹篮打水,徒劳无功,甚至还会打草惊蛇。” “此外,我们刚才说过,蒋元身份暴露,之所以依然留在临安,说明还有其他线人。” “所以我在想,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无双,除了刚才这些,你应该还有其它线索吧?” 无双浅浅一笑。“殿下果然聪慧,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 无双说到这里,朝凉亭外面一个小宫女招了招手。“小玉,过来拜见殿下和徐小姐,还有师父的小师叔。” “是。”小宫女莲步来在凉亭,屈膝行礼。“奴婢拜见宸王殿下,徐小姐,小师公,秦姑娘。” 看清宫女的俏丽模样,萧羽暗暗叹了口气。 这名宫女名叫秋月,一直在内宫侍奉。 想必就是她下的药。 “小玉的易容术真是厉害,在我身边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都是奴家的罪过。”无双轻轻一笑。“小玉,将那两份名单献给殿下。” “是。”小玉从怀里掏出两个折页,恭恭敬敬呈给萧羽。“殿下,这是小玉确认过的细作名单。” “这,是师父的暗桩名单。” “请您过目。” “好。”萧羽接过两个折页,先将细作名单打开,认真看了一遍。 折页上写满名字,共计二十四人,并且分别标注年龄,性别,身份,住址。 看到第二排第三个名字,萧羽微微一怔。“我去,居然还有他!?” “谁啊?”徐若琳与云蕾好奇地凑过头来,也是一惊。“这家伙,藏得真是太深了!我们今天刚刚见过他!” “谁说不是。”萧羽又指向第三排第二个名字,“你们看看这个,是不是更加眼熟?” 二女顺着萧羽所指,仔细一看,不由再次惊呼:“贺奎?!这家伙居然也是北燕细作?!” “想必他是被蒋元拉下水的。”萧羽转头看了一眼秦月瑶,一语双关道,“我当初只是看到月瑶姑娘被人欺负,好心相助,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秦月瑶小脸微红,羞答答低下头。 徐若琳在一旁莞尔一笑,“这就叫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又抓了一个大坏蛋!” 秦月瑶的小脸更红,脑袋垂得更低。 云蕾插话道:“你俩别逗月瑶了。现在既然已经抓了贺奎,那就抓紧时间审问吧。还有名单上的其他人,全部抓起来,严加审问!” 萧羽将名单折起,放在石桌上,轻轻摇了摇头。“审,肯定是要审;抓,肯定也是要抓,但不是现在。” “蒋元之所以没有潜逃,就是因为贺奎虽然被抓,却并不是因为间谍案,其他细作也没有被抓。” “我们现在如果贸然出手,即便把蒋元和法明一起抓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想一想——假如法明真是北燕细作,又是蒋元的上线,他从蒋元这里得到情报之后,会怎么做?” 云蕾快人快语道:“这还是说嘛,当然是将情报送往北燕!” 萧羽点了点头,拿起折扇,轻摇两下。“蕾蕾说得对。那么你再想想——他如何将情报送出去?” “这……”云蕾想了一下,答道:“嗐,只要将他抓住,使些手段,什么都知道了!”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继续问道:“他如果死不开口,或者万一像之前的杀手那样,吞毒自杀,怎么办?” 云蕾微微一怔。 便在此时,徐若琳道:“殿下是想循着这条线索,尽可能将大乾境内的北燕细作,一股脑抓干净?” 萧羽点了点头。“对。大战在即,北燕细作一定有所行动,要么刺探军情,要么制造混乱,所以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尽最大努力,捣毁北燕细作组织!” 第135章 顺藤摸瓜,抓条大鱼! “如何将消息送出去?” 云蕾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只要抓住法明和尚,使些手段,就什么都知道了!”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他如果死不开口,或者万一像之前的杀手那样,吞毒自杀,怎么办?” 云蕾微微一怔,随即满不在乎道:“吗关系,即便法明和尚死了,咱们另外抓了蒋元,还有名单上的其他人,总会有人供出其他线索的!” 萧羽摇了摇头。“蕾蕾,你不太了解细作的运作模式。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我甚至可以断言,这名单上的二十四个人,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也就是说,法明这条线索一旦断了,再想往下查,就会十分困难。” “是这样吗?”云蕾确实不了解间谍网络的运行机制,下意识看向无双。 无双轻声道:“殿下所言极是。蒋元从来不和我们提起其他人。这份名单上的人名,是小玉用了很长时间甄选得到。” 云蕾闻言看了一眼小玉,点了点头。“真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挺能干!也就是说,殿下是想循着这条线索,尽可能将大乾境内的北燕细作,一股脑抓干净?” 萧羽点了点头。“不错。大战在即,北燕细作一定有所行动,要么刺探军情,要么制造混乱,所以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尽最大努力,捣毁北燕细作组织!” 云蕾也点了点头。“我懂了。殿下有什么具体打算?” 萧羽摇了两下折扇,“我打算以制造大杀器的消息为诱饵,把蒋元和法明勾住,再由韩将军暗中监视他们,伺机抓捕;另一边,我们前往金陵,对龙泉寺展开调查,顺藤摸瓜,尽量将潜藏在金陵的细作抓获!” 云蕾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不过如此一来,龙泉寺那边必须尽快动手!” 萧羽淡淡一笑。“不错,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出发,前往金陵!” “好!”云蕾一拍石桌,果决道,“我陪殿下一起去!” “明天?”徐若琳发出惊讶声音,“我……” 萧羽微微一怔。“怎么了若琳,你有什么事吗?” 徐若琳的小脸忽然一红,轻声道:“我没什么。不过,我恐怕,不能和殿下一起去往金陵。” 萧羽的身体只有十九岁,但是他的灵魂已经二十八了,看到徐若琳期期艾艾,小脸羞红,他隐约猜到一种可能,当下温柔道: “没关系,若琳,还有蕾蕾和赵胜他们,他们都能保护我。不过,你自己留在临安……” “殿下不必担心,若琳不是小孩子。”徐若琳小脸微红,却很坚决地说,“再者说,还有月瑶姐姐、无双姐姐,三姐,小玉陪我,更不会有事的。我们等你回来。” “好!”萧羽微笑道,“正如你所说,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众志成城,其利断金!” 云蕾白了萧羽一眼,“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刚才的事情说到一半——无双,你们即便想要投诚,也完全没有必要使用那种药物。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双浅浅一笑。“小师叔,无双这么做,确实另有原因。” “殿下作为赈灾主使,却只带了两个美女侍卫前来临安;前些天收了临安四大富商的许多银子,又将叶海棠关了许多天,最后放走;现在整日将秦姑娘接进行宫,又将三个敌国女细作收为枕边人。这些个消息传入蒋元耳中,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云蕾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无双浅浅一笑。“这种情况在蒋元看来,定会觉得殿下既贪财,又好色,也是个凡夫俗子,殿下此前即便方法巧妙,赈灾有功,又运筹帷幄,捣毁了醉香楼,但是在蒋元看来,殿下不过是凑巧做到这些,从而放松对殿下的警惕。” “反过来,殿下想要抓获蒋元,捣毁细作组织,就会轻松一些。” 云蕾将无双这段话斟酌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有些牵强。” 无双依旧浅笑。“小师叔,按照正常来说,哪个女人会给男人用药,强行合欢,所以无双这样做,蒋元定然不会猜到,他定会以为是殿下看上我们师徒的美色,以保全我们性命作为条件,将我们收入房中。你说呢?” 云蕾白了萧羽一眼。“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圣上将来知道殿下收纳三个敌国女细作,定会雷霆大怒,责罚殿下!” 无双轻轻一笑,明眸看向萧羽。“无双以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下若是想被乾王倚重,又不想被其他皇子嫉妒针对,就要做出功绩,也要偶尔做些荒唐事。” “这样确实挺荒唐的。”云蕾点头道,“于是你就给他用药?” 无双再次未语先笑。“无双若是没给殿下用药,小师叔会同意殿下接纳无双吗?” “这……”无双语塞片刻,“我确实不会同意。好吧,既然若琳同意接纳你们,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云蕾口中虽说不管,却看了一眼徐若琳。 无双明显是个心机女,她进了宸王府,徐若琳今后恐怕有的头疼。 徐若琳温和一笑。“无双姐姐处处为殿下着想,殿下真是好福气!” 萧羽微微一笑。“我想说三点。” “第一,正如若琳所说,无双处处为我着想,我属实感到十分荣幸。” “第二,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被陛下倚重,而是为了大乾,更是为了万千大乾百姓。” “第三,无双刚才说得很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时候,我确实需要做点荒唐事,以免太过优秀,被其他几位皇子嫉妒。” 不就是当老六嘛,简单! 徐若琳微笑点头:“殿下说得对!” “殿下,我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提议,晚上加几个菜,大家好好吃一顿,既为殿下践行,也欢迎无双姐姐三人弃暗投明,辅佐殿下!” “好!”萧羽立刻吩咐小玉,通知御书房,张罗晚膳。 另一边,徐若琳拉住无双手腕,轻声道:“无双姐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过来辅佐殿下。这次去金陵,你和殿下一起去吧。” “另外,吃过晚饭之后,你尽快给殿下解毒吧!” 第136章 我也是第一次 吃过丰盛的晚宴,萧羽在书房喝了杯茶,回到寝殿。 隔着绢纱屏风,只见徐若琳与云蕾侧腿坐在软塌上,身边堆了许多新衣服,正在逐件比划。 看到此景,萧羽心中一片柔软。 便在此时,只听云蕾道:“若琳,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无双心机太重,你要提醒殿下,对她有所提防!” 徐若琳放下衣服,轻轻一笑。“蕾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无双姐姐处处为殿下着想,又愿意献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应该不会另有他意。” 云蕾叹了口气。“若琳,你的心思太单纯了。商纣王时的妲己,三国时的貂蝉,都是利用美色迷惑住男人,最终……还有,你是不是打算将秦月瑶也帮他收了?你是不是太大度了?” 徐若琳轻轻一笑。“唉,谁让殿下既是皇子,又救过我两次,所以作为王妃,帮助殿下多娶几个妾室,开枝散叶,既合情又合理。此外,我觉得,殿下在家里吃饱,就不会出去偷吃。” “至于无双姐姐,我觉得她们不像有其它想法。” “对了蕾姐,你是不是着急了?你若是着急,今天晚上就和殿下圆房。这样一来,你的名分既能排在她们前面,又可以帮殿下解毒,一举两得!” 云蕾十分无语地白了小妮子一眼。“你这小脑袋里面,净是这些!” 小妮子嘻嘻一笑。“谁让我是宸王妃呢,虽然还没过门成亲,也要做好分内之事。” “对了蕾姐,你不必着急,你和殿下虽然还未定亲,但是你和小娥与我关系近,我又做媒在先,所以你们的名分,一定排在前面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云蕾淡淡道,“我就是担心无双会对殿下不利。” 徐若琳嘻嘻一笑。“这不是还有蕾姐你嘛。你是陛下钦点的贴身侍卫,本就应当时刻护在殿下身边,何况你现在虽然还没过门,却已经是殿下的女人,所以无论吃饭睡觉,更要守护在殿下身边。你说呢?” 云蕾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总是说不过你。好吧,都听你的,我会加倍小心的。” 小妮子嘻嘻一笑。“蕾姐真好。殿下能够娶到蕾姐,真是幸运!” 云蕾翘了一下天鹅颈。“那是!” 欲知心腹事,且听背后言。 萧羽一直搞不懂徐若琳为何愿意帮他经营后宫,此刻听到这些,他终于明白了。 便在此时,云蕾突然喝道:“谁?” “是我。”萧羽意识到云蕾发现了他,当下装作刚进门的样子,绕过屏风,一怔道:“呦,这么多新衣服!” 徐若琳微笑招手道:“殿下快来,绣女将衣服做好了,我和蕾姐正在挑选,殿下帮忙参谋!” “好。”萧羽吟吟笑着,脱了鞋子,踏上软榻。 云蕾感觉隐私被打扰,很不高兴地白了萧羽一眼,起身下了软榻,趿拉着鞋子离开寝殿。 萧羽不知女孩子心事,见状一边盘腿坐下,一边无语道:“这丫头,我又没惹着她,她生的哪门子气?” 徐若琳侧腿而坐,莞尔一笑,“殿下不必管她,等你将来娶她进府,我帮殿下调教!” 萧羽笑了。“好!还是我的王妃好!” “必须的!”徐若琳自豪地道,“对了殿下,你今天收了无双姐姐她们,月瑶姐姐也一起收了吧?” 萧羽微微一顿,装作无知的样子,微笑道:“若琳,我一直想不明白——都说女人喜欢吃醋,可是你不但不吃醋,反而一再帮我张罗这些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徐若琳眨巴大眼睛,看了萧羽片刻,扑哧一笑。“我就知道殿下其实早就喜欢月瑶姐姐,但是怕我生气,所以一直隐忍没说。” “殿下,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喜欢热闹。另外,殿下乃是皇子,多娶几位妾室,开枝散叶,也很正常,所以殿下只要喜欢哪个女人,若琳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帮助殿下娶她进府。” “不过殿下也要有所甄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当然,若琳相信,殿下是不会对这种女人动心的。” 萧羽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好吧,我们已经说好了,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就拜托王妃辛苦打理。” 小妮子欣然点头。“若琳荣幸之至!对了殿下,你既然答应收月瑶姐姐进府,而且明天去往金陵,我跟你说件事。” “我已经打听过了,月瑶姐姐的父母虽然已经不在,可是她还有个大伯,名叫秦伯怀,住在金陵。” “殿下这次去往金陵,不妨抽个时间,到月瑶姐姐的大伯家里走一趟,登门提亲。” “登门提亲?”萧羽微微一怔。“若琳,关于此事,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吗?我的意思是是说,她的父母已经不在,咱直接带着聘礼,去月瑶家里当面提亲,不行吗?” 徐若琳浅浅一笑。“殿下,月瑶姐姐和无双姐姐不一样,她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大伯还在。殿下去和长辈提亲,更加显得隆重。” 萧羽摩挲一下下巴,点了点头。“好。我听王妃的。” 结婚是人生大事。 即便是现代人,即便两情相悦,也要听取家长的意见。古人结婚,更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其实也是一种仪式感。 小妮子甜甜一笑。“殿下,时间不早了,你去找无双姐姐,解毒吧。” “好。”萧羽忽然一把搂住徐若琳的蛮腰,放倒在软塌上。 “啊!”小妮子毫无防备,顿时惊呼出声,“殿下?” “嘘!”萧羽俯视着小妮子的俏美脸颊,温柔道:“若琳,我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十分珍贵,不过,我也是第一次。” “我想给你。” “啊?”小妮子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小脸瞬间红透,双手捂住脸颊,芳心乱跳道:“殿下,我们、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那样!” 萧羽拿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清澈眸子,微笑道:“不可以哪样?” 小妮子酥胸起伏,欲语还羞,“殿下明知故问!” 萧羽温柔一笑,“若琳,此生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小妮子轻咬红唇,身体越发柔软,“若琳能够服侍殿下,也是一生之幸!” 趁着小妮子不注意,萧羽轻轻吻住她的红唇。 徐若琳瞬间呆住,一双眸子睁得老大。 第137章 美女如云 无双的房间,在寝殿左侧厢房。 萧羽来在门前,轻轻敲响房门。 “吱呀!”古朴的房门打开,三姐站在门里。看到萧羽,她的眸子瞬间泛起笑意,盈盈一礼道:“奴婢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来找师父,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 萧羽浅笑道:“我没啥事,来找无双串个门。” 三姐笑着道:“殿下,此刻时辰有些晚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请您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 萧羽忽然感觉这里不是行宫,而是醉香楼。 便在此时,隔着门户,卧房里传来无双的声音。“三姐,是谁来了?” 三姐朝卧房方向回答:“师父,殿下来串门了。不过殿下又说时辰太晚,正要离去。” 无双声音里带有一丝笑意:“三姐,请殿下进来吧。” “是。”三姐盈盈一笑,“殿下里面请。” 里面请…… 萧羽越发感觉自己到了醉香楼。 他迈步进了门里,推开卧房门,不由怔在原地。 卧房中央放着一个浴桶,无双坐在里面,正在洗澡。 头部和肩膀露在外面。 明眸皓齿,脸蛋儿潮红,精致的锁骨泛着水光。 小玉站在木桶旁边,正在给她搓揉肩膀。 看到萧羽,无双浅浅一笑。“奴家今日出了监牢,故此沐浴时间久了一些,也刚好可以享用殿下发明的香皂。” “殿下请进来吧。” “呃……”萧羽收回目光,转向一旁,“要不然,我先回去……” 无双吃吃一笑。“殿下既然来了,奴家后背有些痒,烦请殿下帮我搓背。” “小玉,你也累了一天,去和三姐沐浴休息吧。” “是,师父。”小玉朝着无双屈膝,莲步来在萧羽面前,盈盈屈膝。 萧羽下意识退到门框外面,给小玉让出道路。 小玉出了房间,与一直站在外间的三姐,一起进了对面房间。 关门时,看着萧羽的背影,三姐玩味一笑。 萧羽站在门框外面,不知所措。 便在此时,无双轻声道:“殿下进来吧。” 话音出口,她翻了个身,趴在浴桶边缘,将背脊朝向萧羽。 那是一道非常完美的脊背,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晕,双S曲线婉转诱人,趴伏之下,两瓣雪白的屁股圆润翘起,大半藏在水面以下,A4蛮腰微微下弯,形成一汪水洼。 “殿下,奴家的背,好看吗?” “呃?”萧羽收回目光,讪讪一笑,“好看。” 无双吃吃一笑。“殿下是第一个看过奴家身子的男人。殿下,您倒是进来啊。开门有凉风,奴家,冷!” 萧羽暗暗叹了口气。 大夏天的,哪来的凉风。 这个无双,真是个小腰精! 他迈步进了房间,反手关了房门,来在无双侧面,挽起袖子,浸湿双手,轻轻按在无双肩头。 入手之处,细腻柔软。 “嗯。”无双发出轻柔鼻音,下巴贴在手背上,“殿下的手好热,好软,奴家好舒服。” “您请继续。” 萧羽没有做声,双手掌心顺着那道完美弧线,自上而下,反手向上,反复推揉。 入手之处,光滑细软,滑不留手。 现在是农历六月初二,房间虽然开着窗子,蒙着一层细纱,可是屋里放着一大桶热水,水雾氤氲。 不大一会儿,萧羽额头汗如雨下。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汗。 察觉到萧羽的动作,无双轻声道:“殿下是不是热了,把衣服脱了吧。” “这,不太好吧?” 萧羽的衣服已经湿透,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过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里面真空。 无双吃吃一笑。“怎么,殿下是怕被奴家吃了吗?” 萧羽讪讪一笑,继续推揉。“我皮糙肉厚,你咬不动。” “哦?”无双侧过头来,明眸含笑。“奴家倒想试试。” 萧羽感觉自己好像唐僧误入盘丝洞,讪讪一笑,“好,给你个机会!” 他三下五除二,脱下外套,继续搓背。 无双抬头看了一眼,眸子里泛起光彩。“殿下身材不错,就是瘦了些。” “瘦吗?还好吧?”萧羽前展肱二头肌,秀了一下肌肉。 他这段时间没有白练,肱二头肌好像两个馒头,腹肌也形成了六块。 无双吃吃一笑。“确实瘦了些,奴家怕是咬不动。” 萧羽笑了一笑,一边继续推背,一边转移话题道:“无双,你的本名叫什么?” 无双剪水眸子看向五步外的睡榻,淡淡道:“奴家本姓许,双字如云。” “许如云。”萧羽重复一遍,“这名字真好听……等下,你的本名叫什么?” 无双微微一怔,“奴家本名许如云,可有不妥?” “不是不是!”萧羽连连摇头,“没什么,这名字,真好听!” 前世有位美女歌手,也叫许茹芸。 同名同姓。 “对了无双,你是老家是哪里的?” 无双轻声道,“奴家祖籍幽州。” “幽州。”萧羽轻轻点头,继续为美女如云推背,“无双,你在北燕那么久,对燕国朝局一定了解不少,给我透露一些吧?” 无双稍作思考,轻声道:“北燕朝局与乾国有些相似,也有一些不同。” “皇帝完颜弘毅年老体弱,又一心求取长生,已经多年不问政事,专心炼丹修道,将所有国事丢给太子完颜丹。” “太子完颜丹的母妃,便是拓跋烈的妹妹。由此一来,完颜丹与拓跋烈沆瀣一气,彻底把持朝政。” 萧羽轻轻点头。“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必燕国庙堂,也不是铁板一块吧?” “殿下说得不错。”无双淡淡点头,“完颜丹的母妃出身低微,全凭拓跋烈手握兵权,又屡立战功,最终将完颜丹扶上太子之位。太子的母妃也母凭子贵,册封贵妃。” “许多大臣对此颇有微词,太子完颜丹也一直在铲除异己。” 无双话音刚落,小玉在门外轻声道:“师父,王妃派人送来一身干净衣服,给殿下换洗。” 无双轻轻一笑,屁股一沉,坐进浴桶。“小玉,拿进来吧。” “是。”小玉推门进来,将萧羽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到床上,朝二人乖巧行礼,出了房间,顺手关了房门。 无双坐在浴桶里面,明眸看向萧羽。 萧羽回视无双,讷讷一笑。“还,搓吗?” 无双轻轻一笑。“奴家已经洗完。殿下要不要奴家搓背?” “哦。”萧羽听出话音,转过身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哗啦!”身后水声响起,无双从浴桶里站起,穿上木屐,来在他的身后。 “殿下,奴家帮您宽衣。” 第138章 心有潜龙,细嗅蔷薇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萧羽对着空气道。 无双轻轻一笑。“殿下难道永远背对奴家?” 这话说得——很对。 萧羽慢慢转过身体。 无双不知何时披了一件单薄浴巾,湿漉漉的秀发垂在胸前,将浴巾打湿,越发显现她的深深事业线,也越发显现她那曼妙胴体,一股淡淡的茉莉幽香更是钻入萧羽鼻孔。 萧羽心跳很快,转头看向一旁。 无双轻轻一笑,纤纤手指握住萧羽腰带,“殿下之前沐浴,难道没有侍女服侍?” 萧羽对着空气尴尬一笑。“我一直都是自己沐浴。” 无双再次轻笑,指尖轻轻划过萧羽坚实腹肌,仿佛丝丝电流冲击他的心房。 “殿下,水,凉了。” 轻柔的话音出口,萧羽的腰带随之解开。 “呃!”萧羽下意识抓住腰带,慌乱道:“没事,我不怕凉。我之前都是洗冷水澡!” “你先,先回避一下!” 无双轻轻一笑,葱白指尖轻柔扫过萧羽腹部,转身走到衣架近前,取下一条毛巾,擦拭秀发。 浴巾裹着她的曼妙背影,一双白皙小腿和两只莲足伸出浴巾,暴露在湿暖的空气中。 萧羽暗暗定了心神,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坐进浴桶。 水,确实有些凉了。 不过萧羽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现在应该快速洗完,还是应该慢慢洗。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不需三分钟便可洗完,可是现在无双在场,他如果很快洗完,会被无双误以为猴急。 他如果慢慢洗…… 如此情景之下,哪个男人还会慢条斯理? 机智如他,立刻想到绝佳办法,当下一边搓洗,一边语气轻松地道: “水温确实有点凉了,不过还好,我之前都是洗冷水澡,已经适应,而且每次都是很快洗完!” 背对萧羽,无双擦拭着秀发,轻轻一笑。“是。殿下乃是真男人,卧薪尝胆,砥砺心智。” 无双说完,挂回浴巾,双手轻撩,脱下了浴袍。 一副完美的背影,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萧羽毫无防备,看到此景,撩水的手掌停在空气中。 无双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红色睡袍,轻轻一扬,穿在身上,回到浴桶近前,萧羽身后,双手轻轻按住他的双肩,慢慢推揉。 大概是洗澡消耗掉许多热量,女人的指尖,微微温凉。 女人轻声道:“小师叔侍奉殿下沐浴吗?” “她?”萧羽无语苦笑,“那丫头性子清冷,心高气傲,别说伺候我洗——对了,我今天和她打赌,赢了她,她今晚原本要给我搓背的。” 无双吃吃一笑。“奴家耽误了殿下的好事,不过没关系,她跑不了。” “殿下,奴家有个法子,能让小师叔变得服帖,乖乖听话,殿下想听吗?” 萧羽有些好奇,“什么法子?” 无双未语先笑。“奴家可以在小师叔的茶水中加一点料,之后……” 萧羽无语苦笑。“还是别了吧,不然我一定死得很惨。” 无双再次吃吃一笑,眸子里泛着光彩。“好,奴家遵命。” “殿下,奴家,去床上,等你。” 轻声说完,无双莲步走到梳妆台前,点燃一支檀香,之后走到床榻边缘坐下,放下白纱帷幔。 两条白皙长腿,收进帷幔之中。 萧羽收回目光,深吸口气,按照习惯的速度洗完澡,站出浴桶,用浴巾擦干身体,之后穿了一件睡袍,来在床榻近前。 透过白纱帷幔,无双小腹向上,双手双脚支撑,摆出一个反“U”字型。 铁板桥。 察觉到萧羽走近,无双坐回床榻,轻声道:“殿下劳累一天,且请躺下,奴家帮您揉肩。” “好。”萧羽钻进帷幔,趴在床榻上。 睡榻之上,垫了数层软垫,很是柔软。 无双长腿一扬,骑坐在萧羽后腰。 隔着薄软睡袍,萧羽感受到她的体重体温,仿佛轻柔电流冲击他的心脏,心跳不禁快了几分。 无双伸出纤纤素手,按住他的双肩,自上而下,或轻或重按压,力道恰到好处,细腻的触感如同细密的丝线,在他皮肤上留下微微温暖,令他感到十分舒畅。 淡淡茉莉幽香,似有似无,钻进他的鼻孔,令他心旷神怡。 享受了一会儿,萧羽对着空气道:“无双,我建议你改回之前的名字。这也意味着你与之前的组织彻底割裂,开始新的人生。” 无双的手掌稍稍顿了一下,轻笑点头道:“好。如云遵命。” “殿下请翻身。” 萧羽听话照做,翻身朝上。 无双——许如云白皙双臂长伸,双手按住萧羽双肩。 潮湿的黑发,从她雪白的左肩垂散下来,落在萧羽右肩,仿佛一只少女手掌,轻轻撩拨萧羽心弦。 仰视着那张精致脸庞,萧羽淡淡道:“曼云,你也劳累一天,休息会儿吧。” “奴家不累。”许如云浅浅一笑,收回雪白双臂,拢了一下秀发,却依旧坐在萧羽小腹。 萧羽深吸口气,淡淡道:“曼云,我明天前往金陵,你和我一起去吧。对了,你会骑马吗?” 临安距离金陵大约三百公里,如果是在后世,驱车走高速公路,大约只需三个小时,然而这里是古代,如果快马加鞭,大约需要两至三天。 许如云浅浅笑着,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就像现在这样吗?” 这女人,不仅风情,而且风趣。 萧羽笑了。“看来你会骑马。三姐和小玉呢?” 许如云眸子里的笑意更加浓了。“她俩也会骑马。殿下是想带上她们?” 萧羽笑了一笑。“我只是随口一问。我想让她俩留下,照顾若琳。” 许如云笑着点头。“奴家遵命。既然明日还要远行,殿下,早些歇息吧。” 轻声说着,寝室中仿佛升起两盘圆圆的明月,照亮白色的床幔,也照亮萧羽的双眸。 女人要什么胸怀,有胸就够了。 “殿下可还喜欢?”许如云眸子中映着点点烛光,吐气如兰。 “喜欢。”细嗅着女人的淡淡幽香,萧羽心中一声龙吟,双手握住许如云的A4蛮腰,将她压在身下。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宵苦短日高起,问君知是几更天。 第139章 去金陵 许如云确实会骑马,而且骑术不错。 萧羽被他骑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萧羽带上云蕾和许如云,又带上赵胜等八个侍卫好手,一行十一人,起程前往金陵。 白天骑马赶路。 晚上骑马练功。 两天后,抵达金陵时,已是傍晚五点多,萧羽眼见天色已晚,而龙泉寺位于金陵东北十里外的栖霞山,于是他带着众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洗了把脸,来在大街上。 既然来到六朝古都,怎么也要到处看看,品尝一下地方美食,顺便了解龙泉寺的情况。 大街上,酒楼商铺两旁林立,男女老少摩肩接踵,街边商贩大声吆喝,十分热闹。 众人边走边打听情况,不知不觉间,来在秦淮河畔。 秦淮河,汉代称为淮水,唐朝改名秦淮,自从魏晋南北朝起,历经唐宋,直至明清,孕育了璀璨而独特的秦淮文化。 萧羽等人来在这里时,只见两岸酒楼会所林立,河上画舫穿梭交织,燕语莺声,香风入鼻,无数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宁静的河面,也照亮数不尽的红男绿女。 眼见此景,萧羽不禁想起唐朝大诗人杜牧的一首诗: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便在此时,萧羽左侧,一身褐色男装的许如云道:“公子,来了秦淮河,不妨登上画舫,赏月听曲。” 萧羽还未开口,另一侧,一身黑色男装的云蕾对着河面淡淡道:“还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回去休息吧,以免误了正事。再者说,今日是初四,没有月亮。” 许如云轻轻一笑,没有开口,决定权交给萧羽。 萧羽遥遥看了一眼深空中的如钩新月,淡淡一笑。“咱们确实有正事在身,所以还是要低调一点,就在河边找家酒楼,一边品尝美味的卤水鸭,一边欣赏美景。” 云蕾白了萧羽一眼。这叫低调? 便在此时,路边一家酒楼的伙计笑着张罗道:“几位贵客,本店楼上有雅座,打开窗户,便能看到秦淮河美景。您一边吃着卤水鸭,一边欣赏美景,别提多快活!” 萧羽微笑。“你倒是很会招呼客人,还知道情景带入,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两位女眷,坐得下吗?” “公子尽管放心!”店小二笑着道,“本店二楼有大桌,三楼有雅间,刚刚空出来,就等诸位贵客上门!” 萧羽再次一笑。“好,就冲你如此会说话,就在这里吃了。” “家人们,上楼!” 众人上了二楼,只见宾客满座,推杯换盏,靠窗位置空着一张八仙桌。 赵胜等人当即坐下。 萧羽带着两位美女来在三楼。 三楼是几个雅间,明显清净许多。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雅间,点了一份卤水鸭,几道凉菜和一壶酒,一边欣赏秦淮河夜景,一边等上菜,便在此时,萧羽身后,隔壁隐约响起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清瑶,你少喝一点。前几天喝那么多酒,醉得像只猫儿,让人看了,多丢人啊!” 另外一个女子模仿男声,清朗道:“无妨,无妨。小生不醉,青荷姐姐哪来的机会?” 此人话音落下,几个女人似乎捂住嘴巴,发出吃吃笑声。 一个女子边笑边道:“咱们几个姐妹当中,最数清瑶放得开,喝酒,赌钱,填词,样样在行,还喜欢看帅哥。不过清瑶,听说你家那位赵公子……” 此人话到一半,名为清瑶的女子打断道:“秋涵姐姐,我们说好的,今天只谈风说月,不提男人。” “好,依你。”名为秋涵的女子轻笑道,“对了清瑶,你前几日在画舫上酒醉,乘船回家,有没有事?” 清瑶晴朗道:“多谢秋涵姐姐惦记。我不但没事,而且醒酒之后,还信手填了首词。” “你又填词了?”秋涵惊讶道,“清瑶,你是有名的大才女,每首词婉约清新,朗朗上口,这首也一定不错,快给我们大家念念!”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女人附和道,“快给我们大家念念。” 清瑶清朗道:“既然各位姐姐如此盛情,小生就献丑了。”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屏风这边,萧羽本以为隔壁只是四个女子聚会饮酒,忽然听到这首词,顿时怔住! 这首词,乃是前世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所写,《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居然在这里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隔壁这位名叫清瑶的女子,也是穿越者? 错愕间,只听隔壁响起噼里啪啦掌声,其他几个女人纷纷赞道: “好词,好词,真是好词!清瑶妹妹不愧金陵第一才女!” “何止金陵,要我说啊,清瑶就是整个江南、甚至大乾第一才女!” “就是!所谓江南四大才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清瑶一个人!” “就是,那四个家伙只会无病呻吟,沽名钓誉,哪里比得上清瑶妹妹半分!” “就是!对了清瑶,我前几天买到一本《白娘子传奇》,十分有趣,你看过吗?” “我也看过。”名为清瑶的女子道,“此书确实十分有趣,不过可惜只有上卷。秋涵姐姐,你买到全册了吗?” “我也只是买到上卷,”秋涵道,“不过我听说,临安那边最近出了一个新玩意,叫做报纸,上面连载了此书,已经发完中卷,由此想来,中卷也要成册了。” “是吗,那太好了!”清瑶欣喜道,“真想前去临安,先睹为快!而且我还听说,临安前段时间发生水患,陛下派遣六皇子前来主持赈灾,之后发生了许多事,不仅平息了水患,又在西湖赛龙舟,十分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前去临安,看个热闹!” 秋涵轻笑道:“清瑶妹妹,你去临安,到底是想去看赛龙舟,还是去看六皇子?” 第140章 隔壁有才女 “当然是去看龙舟。” 清瑶洒脱道,“家父辞官之前,清瑶与父亲同在京城,人人都说六皇子是个窝囊废,有什么好看?” 秋涵道:“金陵这边也有一些传言,大家都说六皇子是个窝囊废,不过我倒觉得,人是会变的,不然圣上怎会派遣六皇子前来主持赈灾?” 清瑶轻笑道:“秋涵姐姐言之有理。对了秋涵姐姐,你如此了解六皇子,倒是他的红颜知己!” 秋涵笑道:“这可不敢当。清瑶,我就是想说你家那位赵公子,之前也是胸怀家国的翩翩少年,谁能想到,现如今,他竟……” “秋涵姐。”清瑶打断秋涵的话,“我们说好的,今日只谈风说月,不说男人。” 秋涵轻笑道:“好啦清瑶,现实是无法逃避的。要我说,正好六皇子来了临安,干脆让你父亲将这门婚事退了,你去见六皇子一面,没准被他看上,将你收做皇子妃。郎才女貌,比翼双飞!” “就是,”第四个女子附和道,“管他是不是窝囊废,好歹也是皇子,若是真能嫁他,便能一步登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清瑶似乎对此有些不屑。“我还是算了吧,明兰姐姐若有此意,不如我们同去临安。清瑶不才,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到六皇子,达成心愿!” “那敢情好。”如兰轻笑道,“秋涵,我们一起去吧!” “我恐怕去不成。”秋涵黯然道,“父亲原本不让我出门,只是看在你们的面子,这才同意让我出来,但是绝不许我离开金陵半步。” “没办法。你们和青荷一起去吧。” “青荷,你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青荷道,“我在想,金元钱庄的存钱利息又提高了,月息三分,而且存满一个月便可提取,我前些天存了一些,打算再存一些。你们存了吗?” 清瑶道:“青荷姐姐,其它钱庄都是年息四分,金元钱庄却将利息提高到月息三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姐姐还要多加小心,以免贪小便宜吃大亏。” 名为青荷的女子似乎不太相信,幽幽道:“不会吧?我听母亲说,好几个街坊都将余钱存进金元钱庄,之前也提取过几次,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秋涵道:“青荷,清瑶的父亲曾是户部员外郎,对于这些最是在行,清瑶耳濡目染,比我们明白许多,你要多听清瑶的劝。” “就是。”明兰附和。 青荷似乎依然不愿相信,语气有些敷衍地道:“好吧,等存满一个月,我就将银子取出来。” “不说这些,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 屏风这边,萧羽听到这里,有些恍惚。 前世李清照的父亲曾是户部员外郎,隔壁这位清瑶小姐的父亲也曾经是户部员外郎,这么巧? 萧羽正在暗自想着,小二绕过屏风,进来上菜。 萧羽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半两碎银,塞进小二手里,低声问道:“小二哥,隔壁何人饮酒?” 店小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碎银,一边揣进怀里,一边低声笑道: “客官,隔壁是李清瑶小姐和她的三个姐妹,都是咱们醉仙居的常客。” “李清瑶?”萧羽暗暗吃了一惊。 李清瑶,李清照,名字只差一个字。 “正是。”小二低声笑道,“这位李大小姐,那可是咱金陵有名的大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她还喜欢喝酒赌钱,三天两头就会拉着几个姐妹出来喝酒。” 听到这些,萧羽更加震惊。 前世的李清照生于北宋末期,被后人誉为千古第一才女,生平四大爱好:填词,喝酒,赌钱,看帅哥! 隔壁这位李清瑶,与她十分相像! 最重要的,这位李清瑶竟然作出与李清照一模一样的诗句。 难道说,她是这个时空的李清照? 如果真是那样,将她收入书局,专门撰写女频小说,那简直就是女频读者收割机,简直就是一台印钱机器! 真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如何与这位清瑶小姐搭上话呢? 萧羽正在想着,如云见他神情有异,挥手支走小二,轻轻推摇他道:“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萧羽回过神来,轻轻握住许如云的柔软手掌,低声道:“如云,隔壁有才女,咱得想办法和她搭上话,再将她拿下!” “哼!”萧羽对面,云蕾轻哼一声,从菜盘中夹起一只鸭腿,自顾自地啃咬起来。 萧羽知她误会自己,刚要解释,许如云轻轻一笑,低声道:“公子莫急,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不识。公子不妨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咱们再想办法。” 萧羽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但是想到两位美女一路奔波,同样十分辛苦,只得收敛心神,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三人刚刚吃了几口饭菜,只听隔壁一个女子道:“酒足饭饱。姐妹们,咱们回去吧!” 李清瑶要走? 萧羽更加坐不住了,当下起身来在雅间外面。 入眼处,四位婀娜靓丽的双十女子,正从一个雅间里面鱼贯而出。 走在前面之人,微微的瓜子脸,眉宇清秀,明眸朱唇,体态轻灵,酥胸隆起,却扎着月白色公子巾,一身月白色男式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摇漫步,好不洒脱。 萧羽断定此人便是李清瑶,当下儒雅地拱手道:“请恕在下冒昧,尊驾可是李清瑶小姐?” 被萧羽拦路发问,那白衣女子微微一顿,轻摇折扇,洒脱地道:“小女子便是。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不敢。”萧羽温柔一笑,看着李清瑶的清澈双眸道:“小生姓陈,久仰清瑶小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不知小姐可否赏光,借步一叙?” 李清瑶轻轻摇了两下折扇,没有开口,似乎是在犹豫。 便在此时,李清瑶身后,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笑道:“清瑶妹妹,既然帅哥相邀,不妨再坐一会儿,喝杯茶。” 听声音,她是明兰。 另一个青衣女子上下打量着萧羽,淡淡道:“是啊清瑶妹妹,陈公子既然邀请,你不妨去喝杯茶,聊聊天。我就不陪你们了。” “青荷!”粉衣女子明兰略显不满地轻声道,“咱们四个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你怎好独自先走?” “时辰太晚了。”青衣女子青荷皱眉道,“再者说,人家又没邀请咱们,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呦呵,挑理了。萧羽洒脱一礼道:“小生此举确实有些唐突,却是事出有因。一来小生久仰清瑶小姐大名,二来小生刚才听到青荷小姐说,金元钱庄存金利息很高,感觉此事像是陷阱,心急之下,这才拦住四位姐姐。” “当然,青荷小姐若是家大业大,损失几百几千两银子也眼睛不眨,请当小生什么都没说,只管离去。” 萧羽欲擒故纵。 果然,他话音刚落,张罗要走的青衣女子一脸惊讶道:“陷阱?公子何出此言?” 萧羽老神在在一笑。“四位姐姐,你们听说过庞氏骗局吗?” 第141章 庞氏骗局与江南四大才子 “庞氏骗局?” 李清瑶四人同时一怔。“公子,何为庞氏骗局?” 便在此时,许如云从雅间里走出,淡淡道:“公子可要用茶?” 萧羽微笑回应道:“好,有劳如云通知小二上茶,上好茶。” “是。”如云招手叫来小二,吩咐上茶。 萧羽回头看向李清瑶等人,微笑道:“各位姐姐,喝杯清茶,再后不迟。” 四个女人面面相觑。 粉衣女子轻声道:“青荷,公子明显是想帮你,你就一起坐一会儿,喝杯茶吧?” “陈公子,我们三个家住较近,青荷住得相对较远,公子若是方便,一会儿能否送我们回去?” 萧羽人畜无害一笑。“小生荣幸之至。不知清瑶小姐意下如何?” 李清瑶摇了两下折扇,洒脱道:“既然陈公子诚意相邀,大家回家也不差一会儿,那就与帅哥坐一坐,喝杯茶。青荷姐姐,你说呢?” “这……”青荷看了萧羽一眼,叹气道,“好吧。那就再坐一会儿。” 萧羽笑了。“四位姐姐请。” 几人迈步进了雅间。 四位美女看到云蕾,停住脚步。 萧羽开口介绍:“这是我的侍卫,如蕾。四位姐姐请坐。” 如云,如蕾。 辈分拉平了。 云蕾轻轻白了萧羽一眼,没有做声。 众人在软塌落坐。 萧羽带着云蕾坐在一侧,李清瑶等四位美女隔桌相对。 很快,如云带着两个伙计进来,手脚利落地撤掉残羹剩饭,奉上香茶。 如云给众人斟了茶,跪坐在萧羽身后。 萧羽对面,李清瑶轻摇折扇,洒脱道:“陈公子,方才你所说的庞氏骗局,是为何意?” 萧羽星眸扫过李清瑶的困惑表情,确定对方并非穿越者,而是这个时空的李清照,当下人畜无害一笑。“看来四位姐姐都没听过。” “所谓庞氏骗局,就是以高于常规利息为诱饵,大量吸纳储户本金,之后将所有储户本金卷走,人去楼空!” “啊?”四个美女吃了一惊。 青衣女子青荷更是惊讶道:“不会吧?陈公子,你是在吓我吧?” 萧羽轻摇折扇,微微一笑。“青荷姐姐,我吓你有什么好处吗?” “骗子以高息为诱饵,骗你的钱财,你相信;我路见不平,好言相劝,你却说我吓你。” “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这……”青荷神态挣扎,摇头道,“我还是不信。我家好几位街坊都在金元钱庄存过钱,也都如期拿到利息,从未出现异常。” “陈公子,你莫非想与清瑶妹妹认识,于是故意危言耸听?” 萧羽淡淡一笑。“青荷小姐,小生确实久仰清瑶小姐大名,却不会使用此种手段与她结识。” 李清瑶身旁,紫衣女子秋涵淡淡道:“陈公子,我们都是寻常女子,平日待在闺阁,见识短浅,公子若是知晓情况,还请指教。” 萧羽微笑。“不敢。此事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当局者迷。” “说白了,这些骗子就是用后面的储户本金,给前面的储户支付利息,从而让大家错误地相信,从他这里真的可以赚取高额利息,以此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存钱。” “最终,当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存钱,骗子手中的储蓄本金达到一定数量,他便卷钱跑路,人去楼空。” “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萧羽对面,李清瑶最先点了点头,“公子所言浅显易懂,清瑶明白了。” “青荷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青衣女子青荷看了李清瑶一眼,神色依旧茫然,“我还是不相信。” “青荷!”粉衣女子如兰有些无语地道,“公子已把此事说得如此明白,你怎么还不相信!真是当局者迷!” 她话音刚落,雅间外面忽然响起一个酸溜溜的声音: “李大才女何在?江南四大才子前来拜访!” 随着话音,四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绕过屏风,进来雅间。 其中一人看到李清瑶,酸溜溜道:“李大才女果然在此。” “大才女,赵伯庸这厢有礼!” 赵伯庸身后,另外三人同样酸溜溜道,“大才女,钱良才,孙志远,李翰林,这厢有礼了!” 李清瑶轻摇折扇,以同样的口吻回敬道:“我当是谁如此大声,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果然是‘大’才子,嗓门真大!” 被李清瑶嘲讽,赵伯庸面色微变,甩开折扇,干笑道:“大才女客气。” “大才女,我们四大才子多次邀你吟诗作对,谈风说月,大才女却一直不肯赏光,今日听说大才女在此饮酒,我等特意前来拜访,多有打扰,还请大才女见谅!” “好说,好说。”李清瑶轻摇折扇,洒脱道:“醉仙居人人来的,不过小女子正与友人喝茶,多有不便,还请各位回避。” 赵伯庸等人并未识趣离开,反而一脸挑衅地上下打量萧羽,酸溜溜道: “这位兄台看着有些眼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萧羽也不起身,轻摇折扇道:“在下姓陈,来自京城。” “姓陈?来自京城?”赵伯庸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是敷衍地道,“原来是陈公子,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萧羽心中有些厌烦。 便在此时,赵伯庸身后走出一人,朝李清瑶道:“大才女,钱某不才,今日得见才女,即兴有感,一首《如梦令》,请大才女雅正。” “夏日炎炎无事,四友微醉惬意。偶遇大才女,机会安能枉弃?” “喜至,喜至,此生佳话如是。” “好!”其余三个才子捧臭脚,鼓掌道。“钱兄即兴创作,出口成章,真是妙啊!好诗,好诗!” “不敢,不敢!”钱良才装逼犯地朝几人拱手,随后对李清瑶湿漉漉道:“大才女,还请雅正!” 这么通俗的打油诗,也好意思拿出来,与人对诗! 李清瑶翻了个白眼,轻摇折扇,转脸看向里侧。 钱良才见状,好死不死地道:“怎么,大才女不肯赏脸,还是江郎才尽了?” 第142章 替美女打脸四大才子 李清瑶对着空气淡淡道:“钱良才,激将法对小女子没用。” “是吗?”钱良才好死不死,嘲讽道,“钱某诚心讨教,大才女却始终不肯赏脸,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多事之人会嘲笑大才女小气。所以,大才女,你还是给大家露一手吧!” 李翰林接力嘲讽道:“嗐,什么金陵第一才女,要我说啊,李大才女不如尽早嫁人,相夫教子!” 孙志远接话道:“嫁人?嘿嘿,你还别说,大才女的未来相公赵元吉,前些天丢了广平县令,逃回京城,想必是回来,与大才女完婚的吧!” “竟有此事?”钱良才表情很夸张地道,“我听说赵元吉乃是堂堂吏部尚书之子,竟会做出此等事情?” “谁说不是。”孙志远道,“广平县隶属相州,位于黄河以北,原本倒也太平,只是最近传言,北燕铁骑要大举南下,过了邢州,便是相州。” “赵元吉想必担心丢了小命,娶不到大才女,这才逃回京城。” “原来如此!”钱良才接话,酸溜溜道,“临阵脱逃,弃城逃跑,皇上能放过他?” “难说咯!”孙志远老神在在道,“再怎么说,赵元吉也是吏部尚书的宝贝儿子,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没准会饶了他。” “哦——”赵伯庸拉了一个饶有意味的长音,酸溜溜道,“我一直以为大才女清风明月,梅竹高雅,没想到,竟要嫁给这么一个胆小鬼,真是可惜,可叹!” 李清瑶等人还在隔壁房间喝酒时,秋涵曾经提起过一位“赵公子”,却被李清瑶阻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现在听到四大才子如此一说,萧羽终于明白,李清瑶已经有了婚约,男方是吏部尚书赵设宗之子赵元吉,而这位赵元吉,竟然担心丢了性命,还没开战就弃城逃跑。 李清瑶侧头看着墙壁,一语不发,神态隐隐有些凄楚。 李清瑶身旁,其余三个美女似乎对这四个家伙有所忌惮,不敢言语。 见此情形,萧羽轻摇折扇道:“各位,清瑶小姐不想搭理你们,你们还是赶快走吧。” 赵伯庸狂傲道:“陈公子,这里没你的事,不要多言!” “非也,非也。”萧羽淡淡笑道,“陈某乃是清瑶小姐的忠实粉丝,清瑶小姐的事,便是赵某的事。” “哦?”赵伯庸不无挑衅地上下打量萧羽,“如此说来,陈公子非要趟浑水了?” “非也,非也。”萧羽依旧人畜无害笑着,“我只是心肠软,看不得女孩子被坏蛋欺负。四位既然一再舔着脸,请清瑶小姐来打,陈某干脆替清瑶出面,赏你们几个嘴巴。” “如梦令是吧?” “尔等竖起耳朵,听好!” “四只小狗狂吠,扰得清瑶心烦。俺是死忠粉,怎能坐视不管?” “对句,对句,小狗快点离去!” 萧羽随口说出几句打油诗,顿时将屋子里的几个女人逗笑。李清瑶则先是一怔,之后捂着小嘴笑出声,看向萧羽的眸子中,闪着异彩。 “你!”四大才子顿时恼了。“小子你敢骂人!你这是找死!” “我有吗?”萧羽装傻道,“陈某刚才说的是四只小狗,你们急什么,莫非陈某不慎提到尔等乳名?” “你!”四大才子更加恼了。 萧羽不给他们发飙机会,人畜无害笑道:“各位不要激动,开个玩笑而已。” “不瞒四位,陈某恰好听到清瑶小姐新填一首如梦令,干脆再替清瑶小姐扇你们几个巴掌。” “尔等竖起耳朵,听好!”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四大才子,你们满意了吗?” “这……”四大才子集体熄火,但是随即,钱良才不甘心地道:“这首词真是李清瑶写的?” “你说呢?”萧羽笑着反问,“四位大才子,这首词无论是格调,还是意境,完全可以碾压你们,尔等如果识趣,那就快点离去,别再打扰清瑶小姐清净!” “这……”四大才子面面相觑。 赵伯庸不甘心地道:“我不信!你再背一首听听!” 萧羽叹了口气。“你们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吧,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们舔着脸,来让清瑶小姐打,我替清瑶出面,再扇你们几个嘴巴。” “尔等竖起耳朵,听好!”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够不够,不够还有,而且很多。不过,看在你们已经脸肿,我这个人心肠又软,给你们一个跳伞逃生的机会。” “还不快走?” 萧羽真心不想与这四个家伙浪费时间,然而赵伯庸却再次好死不死干笑道: “听闻李大才女赋诗打牌双绝,今日有幸聆听佳作,果然不同凡响。赵某不才,还想与大才女切磋牌艺。不知大才女肯不肯赏这个脸?” “打牌?”萧羽微微错愕,“打什么牌?” “德州扑克?” “麻将?” “你们烦不烦?” “四个小屁孩,没看到大人正在谈论正事吗,还在这一个劲捣乱!身为读书人,一点礼数都不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不快滚!” 被萧羽当面辱骂,四大才子更加挂不住脸。钱良才狂叫道:“小子,你敢骂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萧羽很无语。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二货。 不过,既然对方舔着脸让他来打,萧羽自然不会错失机会。 “你爹是谁,你娘没告诉你吗?” 屋子里的众人同时一怔,随即,除了云蕾,其余五个女人掩嘴轻笑。 不过这一次,有三个笑出了声。 “你!”钱良才更加恼怒,当下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与萧羽动手,不料刚刚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屋子里的众人见状,同时一愣。 萧羽反应很快,立刻笑眯眯道:“小子,你这反转耍的不错,竟以此种方式向清瑶小姐致歉。孺子可教!” 第143章 龙潭虎穴 “良才兄!” 其余三个才子回过神来,扶起钱良才,“良才兄没事吧?” “我、我没事,定是地板有异,被绊了一跤!”钱良才有些懵逼,却再次狠狠的前行道,“小子,本少今天跟你……” 刚走一步,钱良才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余三个才子见状,赶忙再次扶起钱良才,“良才兄,你怎么又被绊倒了?” “我……”钱良才低头看地面。 这里是三楼,木板地面,虽然有缝隙,却也还算平整。 软榻上,萧羽稳稳地坐着,老神在在一笑。“钱大才子,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就不要再磕头了,我身上没带零钱,给不了你压岁钱。” 如果上一次是不小心绊倒,那么这一次,又是绊倒? 萧羽转头看了云蕾和如云一眼。 这是谁的杰作? “我跟你没完!”钱良才不知死活,便要再次冲向萧羽,却在此时,赵胜从门外进来,朝萧羽抱拳一礼。“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赵胜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站在门口,就像一尊黑塔。 看到赵胜,钱良才已经顶到脑门的怒火,顿时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彻底熄灭,却又心有不甘,装狠道: “小子,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暂且饶了你,有种留下姓名!” 萧羽不屑一笑,“你不配知道!” “老赵,送客!” “是!”赵胜侧身让路,冷冷道:“四位,请吧!” 四大才子极不甘心就此丢了面子,却又无可奈何,顿时面面相觑。 赵伯庸大尾巴狼地道:“李大才女,今日对诗没有尽兴,但是天色已晚,暂且休止。明晚紫金山听泉山庄,我等恭候才女大驾,再行讨教!” 李清瑶微微一滞。 却在此时,四大才子目光不善地看了萧羽一眼,转身离开雅间。 赵胜也朝萧羽抱拳一礼,退出雅间,侯在门外。 萧羽对面,粉衣女子明兰道:“这四个家伙,真是不知好歹,今晚丢了脸面,还想明晚讨回去!” “清瑶,你明天一定好好教训他们,教他们如何做人!” 青衣女子青荷看了李清瑶一眼,不无担忧道:“清瑶,这几个家伙明显没安好心,要不然,你明晚,就别去听泉山庄了吧?” 一身白衣的李清瑶稳稳跪坐,轻摇折扇,没有开口。 紫衣女子秋涵轻眉微皱,朝萧羽道:“陈公子,这四大才子其实就是四位富家子弟,平日依仗家中势力,作威作福。方才羞辱清瑶,多谢公子相助!” 萧羽淡淡一笑。“秋涵小姐客气,本公子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了,明日听泉山庄——是怎么回事?” 秋涵幽幽看了李清瑶一眼,淡淡道:“公子刚从京城来,想必有所不知,金陵城内有位宁远侯,姓邱名达,膝下一儿一女。” “世子名叫邱文宾,今年二十四岁。女儿名叫邱楚楚,今年一十八岁。” “半个月前,侯爷世子发出请帖,邀请金陵才俊名媛,于明晚听泉山庄宴饮,为妹妹邱楚楚庆祝生辰,其中就包括清瑶妹妹。” 萧羽已在临安居住二十多天,也听说过金陵有位宁远侯,不过他此刻的身份,是刚从京城而来的富家子弟,因此不得不装傻道: “原来明晚是为豪门千金庆生。秋涵小姐,这宁远侯什么来头?” 秋涵淡淡道:“宁远侯乃是本朝开国功臣之一,受先帝册封,世袭罔替。” 萧羽点了点头。“果然有些来头。也就是说,清瑶小姐明日如果不去听泉山庄,便会得罪了这位宁远侯世子;如果去了听泉山庄,又会被这四个家伙纠缠。是这样吧?” “正是如此。”秋涵淡淡点头。“听说整个紫金山都被宁远侯买下,平时不许百姓进山,听泉山庄更是生人勿近。如今世子发出请帖,邀请才俊名媛前往宴饮,可谓是莫大的荣幸。” “此外,宁远侯府与金陵四大家族关系要好,宁远侯世子与四大才子的关系也很不错,因此秋涵担心,清瑶妹妹明日去了听泉山庄,难免会被四大才子纠缠,宁远侯世子恐怕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粉衣女子明兰忽然接话道:“陈公子,你来自京城,但不知,是来自京城哪座府上?” 在明兰看来,萧羽敢于同四大才子针锋相对,又有多名护卫相随,极有可能是京城某位高官的子弟。如果有他陪同李清瑶,所谓听泉山庄,便不再是龙潭虎穴。 秋涵平日与明兰要好,而且冰雪聪明,听到明兰发问,立刻明白其意,当下充当捧哏,明知故问道:“明兰,你问陈公子这个,是为何意?” 明兰道:“我是想说,陈公子行事洒脱,言语不俗,又有多名护卫相随,想必是来自京城某位达官府上。” “清瑶明日若有陈公子相伴,即便去了听泉山庄,宁远侯世子或许会给陈公子面子。如此一来,那四个家伙也许就会有所收敛,不敢放肆。” 两人一唱一和,将事情挑明。 萧羽也想充当护花使者,可是明天,他另有要事。 便在此时,李清瑶收起折扇,洒脱道:“不必麻烦陈公子。明日听泉山庄,还会变为龙潭虎穴不成!” “陈公子,天色已晚,我等不好回家太晚,就此告辞。” 洒脱的抱拳礼,李清瑶率先从软榻上站起。 其他三位美女跟着起身。 萧羽估计现在大约晚上八点左右,却也不好继续挽留,当下带着云蕾二人站起,淡淡笑道: “天色确实不早,四位小姐慢走。” “对了,青荷小姐,听我一句劝,明日就把存款全部取出来,以免遭受损失。” 青衣女子青荷看了萧羽一眼,点了点头。“好,多谢公子提醒。” “不客气。”萧羽洒脱一笑。“老赵,安排马车,送四位小姐回去。务必送到家!” “是!”赵胜率先下楼,去雇佣马车。 众人也鱼贯下到一楼。 大街上,依然有无数男女穿梭行走。 街道两旁,马车就像后世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靠边停放。 赵胜很快叫来一辆马车。 不过,说是马车,拉车的却是骡子。 四位美女依次上车。 赵胜坐上副驾,亲自押车护送。 “驾!”车把式一扬鞭子,马车渐渐走远。 萧羽目送车辆远去。身后,云蕾话里有话地道:“别看了,已经走远了。” 萧羽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是,走远了。你们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烧烤?” 第144章 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云蕾白了萧羽一眼,“我吃饱了,不想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正事。” “再者说,天色这么晚,哪里还有烤肉?” “只要想吃就会有。”闻着一缕熟悉的烤肉香气,萧羽望向街道尽头。“我刚才只吃了几口,没吃饱,还想再吃点。” 云蕾再次白了萧羽一眼。“那怨谁?不好好吃饭,只知道勾搭美女……也对,秀色可餐!” 萧羽讪讪一笑。“如云,你吃饱了吗?” 美女如云轻笑道:“如云晚上很少吃东西,不过公子既然还没吃饱,如云自当侍奉。” “你瞧瞧人家。”萧羽有所指地看了云蕾一眼,之后又朝几个侍卫道: “来福,你们吃饱了吗?”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 小个子军医沈来福立刻跑来近前,答道:“公子,我吃饱了,我们都吃饱了。” “瞎说!”萧羽笃定地道,“你们刚才吃饭时,老赵一定只让你们吃半饱,并且安排了几个人,出去打听消息。是不是?” 沈来福顿时错愕。“公子您太神了!正是如此!” “我就说吧!”萧羽微微一笑,大手一挥。“那咱就再吃一顿,顺便跟我说说情况。” 街道拐角处,果然有一处烤肉摊。 摊主是位五十多岁的老汉,须发皆白,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童。 摊子上没有其他客人。 看到萧羽等人走近,老人家急忙热情张罗。 萧羽等人开了两桌,点了黄瓜、蚕豆、卤蛋等几样很常见的凉菜,一些烤鸡货,之后一边吃凉菜,一边问桌对面的沈来福: “说吧,你们打听到什么?” 沈来福先朝四周扫视一圈,确认身边并无旁人,这才朝萧羽这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 “公子,我们打听到以下几点:” “第一,龙泉寺位于金陵东北,龙泉山中,距离金陵三十里。寺里有大约四十名僧人。” “第二,金陵这里位于长江岸边,水运发达,物品众多,可是许多东西比临安还要贵。 “第三,金陵比临安多了许多税种。” “比如,百姓拉车送货,要交行货税;卖鸡卖鸭,要交肉食税;摆地摊要交占道税。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很多。您说邪乎不邪乎!” “让你们打听龙泉寺,怎去打听这些?”云蕾坐在萧羽对面,一边吃着蚕豆,一边皱眉道。 “不过,地方增加税种,应当要向朝廷报备,金陵竟敢如此巧立名目,设立税种,真是胆大包天!” “是我让他们打听的。”萧羽微微一笑,“有些时候,线索就隐藏在毫不起眼的消息里。不过,说起报备,应该报备给谁?” “当然是户部!”云蕾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惊讶表情。 萧羽淡淡一笑,端起瓷碗,喝了一口酒。 酒是米酒,微微酸涩。 “来福,你们还打听到什么?有没有关于宁远侯的消息?” 沈来福再次警惕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回公子,咱们平日虽在临安,却也听说过金陵宁远侯的一些情况。” “听说这位侯爷大约五十来岁,平日喜欢参禅拜佛,而且出手阔绰,喜欢结交朋友,不管是富贾商户,还是江湖好汉,他都会结交。” “甚至寻常百姓遇到难处,只要求他帮忙,他也会施以援手。因此百姓都说他是个活菩萨,大善人。” 萧羽轻轻点头。“我来临安这么久,这些情况也听说一些。还有别的吗?” “有。”沈来福继续压低声音道,“小的们刚刚打听到:整个龙泉山已被宁远侯买下,成为侯府产业!” “哦?”听到这个消息,萧羽心中暗暗一动。 法明和尚疑似北燕细作,伪装成龙泉寺僧人;龙泉寺位于龙泉山中,而龙泉山却被宁远侯买下。 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还有其它消息吗?” “有。”沈来福继续压低声音道,“除了龙泉山,宁远侯还将紫金山买下,又在山里建了一座听泉山庄。” 萧羽轻轻点头,“我刚才也听说了此事。看来这位侯爷很有钱啊,居然买下两座山头!” “这很正常。”云蕾拿起一条黄瓜,一边小口啃咬,一边轻声插话道:“宁远侯是先帝册封的开国功臣,又世袭罔替,经过三代人的经营,自然家财万贯。” 萧羽点了点头。“不错。金陵毗邻长江,水运贸易十分发达,宁远侯坐拥此地,正可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不发财都难。” “此外,侯府的产业,全都不用交税吧?” “几位贵客,您点的烤肉来了。”女童送来一盘香喷喷的烤肉,有鸡翅,鸡腿,鸡骨架。 鸡肉打着花刀,涂着面酱,看起来很有食欲。 萧羽朝女童温柔一笑:“谢谢你,小妹妹。” 女童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一红,怯生生道:“不用谢。公子请慢用。” 女童说完,转身走了。 “终于来了。”云蕾将啃到一半的黄瓜放进碗中,拿起一只鸡翅放进嘴里,一边撕咬咀嚼,一边轻声哼道:“哼,连十岁的小丫头都不放过!” “啊?”萧羽有点懵逼。“我怎么了我?” 萧羽左侧,许如云正拿起两条鸡翅,一条递给萧羽,闻言捂着樱桃小嘴轻笑,另一条鸡翅递给沈来福。 “多谢许小姐。”萧羽对面,沈来福如坐针毡,低头吃鸡翅。 萧羽无语地解释道:“蕾蕾你别误会。我是看到这个小姑娘,忽然响起灵儿。就是那个被打的、卖梨子的老汉的女儿,记得吗?” “当然记得。”云蕾咀嚼鸡翅道,“唉,再过几年,那丫头也该长大成人,也该被某人……算了,不说这个。” “你刚才说宁远侯的产业不用交税——对,不管是王公侯伯,还是朝廷官员,都从朝廷获得俸银,全都不用交税。” 萧羽点了点头,吃了半条鸡翅,见对面的沈来福吃完,于是问道:“来福,还有其它消息吗?” 沈来福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点头道:“有。公子,宁远侯膝下一儿一女,世子名叫邱文宾,二十四岁;侯府千金名叫邱楚楚,是宁远侯与一位青楼歌伎的私生女,今年一十八岁,一直住在听泉山庄。” 第145章 兴师动众 “私生女?” 萧羽一怔,“宁远侯如此有钱有势,居然弄出一个私生女?” “正是。”沈来福道,“据说宁远侯年轻时十分风流,与这位青楼歌伎珠胎暗结,生下楚楚小姐,可是侯府夫人一直不愿接纳这对母女。” “十五年前——也就是楚楚小姐三岁时——她的母亲病死,侯爷于是买下紫金山,又建了听泉山庄,将楚楚小姐安置其中。” 萧羽点了点头。“还有吗?” 沈来福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公子,我去那边,您有事再叫我。” 说完之后,沈来福逃去另外一桌。 萧羽啃完一条鸡翅,喝了一碗米酒。 “公子多吃点。”许如云再次递来一条鸡翅。 “好。”萧羽笑眯眯地接过,之后有所指地看向云蕾。“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就知道自己吃!” 云蕾正在啃咬一条鸡腿,闻言白了如云一眼,“嘁,整天就会取悦男人,算什么本事!” 美女如玉微微一笑,转头对烤肉摊主道:“老丈,看您右手虎口茧子很厚,之前是位铁匠吧?” “这位小姐好眼力!” 须发皆白的烤肉摊主,声音沙哑,吟吟笑道:“小老儿之前的确是个铁匠。” 许如云有所指地看了云蕾一眼,继续问道:“那您为何不再继续打铁,改做这个?” 老丈轻轻叹了口气,“小姐有所不知,打铁至少需要两人合作才行。” “之前有我儿子给我搭手,还能打些物件卖钱,可是前段时间,侯爷要在龙泉山中兴建寺庙,需要人手。我家之前又曾欠下侯爷恩情,于是我那儿子便去了山里。由此一来,小老儿就没办法打铁了。” “哦。”许如云貌似无意地看了萧羽一眼,继续问道:“老丈,看您慈眉善目,乃是有福之人,如何欠下侯爷人情?” 许如云的声音很甜,而且很会说话。 烤肉老者闻言,苦笑叹气。“唉,小老儿哪有什么福气,能活到现在,都是托了侯爷的福。” “大约五年前,有个恶霸看中我家儿媳妇,于是故意制造事端,栽赃我儿子。当时的知府大老爷收了对方黑钱,将我儿子关进大牢,还要把他发配岭南。” “小老儿无奈之下,只好去求侯爷。” “侯爷听说此事,立刻让侯府管家出面,帮我儿子洗清冤屈,又将那个恶霸关进大牢,发配岭南。从那之后,我们全家,就欠下侯爷恩情。” 许如云轻轻点了点头。“老丈,类似您说的这种情形,很多吧?” 老丈点了点头。“不论是谁,只要求到侯爷,侯爷都会仗义援手。也正因如此,很多人欠下侯爷的恩情。” 老者话音刚落,十岁女童说道:“爷爷,父亲已经去了三个多月,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想必快了。”老者慈眉善目一笑。“怎么,想你爹爹了?” “嗯。”女童重重点头。 许如云继续道:“老丈,龙泉山距离金陵不过三十里路,您儿子去了三个月,一直没有回家看看?” 老者点头,沙哑道:“可能是活计太多,工期太紧,小老儿听说,其他人也没有回来过。” 萧羽默默吃着烤翅,聆听二人对话,听到这里,他的内心忽然有些异样,仿佛抓住什么,却又不太确定。 正在这时,如云将一支鸡腿递到他的嘴边。 “公子,多吃一点。” “好。”萧羽温柔一笑,接过鸡腿,慢慢啃咬,却没了之前那般滋味。 到底哪里不对? ………… 回到客栈房间,洗漱完毕时,赵胜回来复命。“公子,四位小姐均已护送到家,门牌地址也已记下。” 萧羽曾经吩咐赵胜:务必将李清瑶等人送到家。 赵胜听出话外音。 萧羽满意的笑了笑。“老赵辛苦了。我刚才让来福带回半只烤鸡,还有一坛酒,你趁热吃了。” “多谢公子!”赵胜咧嘴一笑。“公子,明日有何安排?” 萧羽微微一笑,将吃烤肉时的见闻告诉赵胜,之后道:“明日进山,拜佛。” 赵胜精神一震。“赵胜明白!对了公子,临来之时,徐小姐曾经吩咐,要去秦姑娘的大伯家里拜访,您打算何时前去,老赵也好提前准备一些礼物?” “何时去秦家……”萧羽轻轻摇了两下折扇,“这个真不好说。” “现在有两件正事要办。” “第一是破获细作组织,第二,有人在金陵进行诈骗,必须尽快捣毁这一阴谋,避免百姓遭受损失。” “只能先把正事忙完,或者抽出空闲时间,再去秦家。” “赵胜明白。公子早些休息。”赵胜退出房间。 萧羽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回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身边灯盏忽然“啪”的一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转头看时,许如云翘着屁股趴在床上,正在铺整床铺。 她的秀发很长,她的腰身很软,她的屁股很翘,她的小腿很细,她的莲足很白。 萧羽从椅子上起身,轻轻躺在床上。 女人像只乖巧的猫咪,躺进他的臂弯。 萧羽温柔一笑,揽着女人的肩膀道:“如云,你们之前有宁远侯的消息吗?” 美女如云指尖划过萧羽胸膛,吐气如兰道:“倒是有些消息,不过也都只是一些皮毛。公子是对这位侯爷有所怀疑?” 萧羽点了点头。“法明多半是个北燕细作,又是龙泉寺的和尚,而龙泉寺藏在龙泉寺中,龙泉山又被宁远侯买下。这不得不令人产生联想。” “对了,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帮我梳理一下——” “宁远侯年轻时候很风流,与青楼歌姬珠胎暗结,又专门为私生女买下整座山头,建了山庄,现在又邀请金陵的名媛才俊,为她庆生。” “这对于一个私生女来说,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 如云轻轻一笑,吐气如兰道:“也许这位宁远侯,十分喜欢这个私生女的母亲,爱屋及乌。” 萧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能我还没当过父亲,总之我总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兴师动众。” “对了,你刚才看到卖烤肉的老者虎口有茧子,怎会知道他与宁远侯有关联?” 第146章 溪水有毒 “奴家并不知道。” 许如云嫣然一笑。“不过公子也曾说过——有些时候,线索就藏在不起眼的事情之中,关键就看能否发现。” 萧羽微笑点头。“说得好。所谓抽丝剥茧,发现蛛丝马迹,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如云,你再帮我想想——兴建一座寺庙,已经三个多月,不仅没有建完,而且不让工匠回家探亲。这又是为什么?” 许如云幽幽道:“前些天一直下雨,或许工期耽搁太久。所以抓紧时间赶工吧?” 萧羽轻轻摇头。“我对工程不在行,不过我却感觉,这除非是个很大的寺庙,否则三个多月,而且宁远侯人缘极好,可以调动许多人参与,怎么也该建完了。” “算了,不想这些。明日去龙泉山探查一番,或许会有收获。” 许如云点了点头,长腿一扬,骑坐在萧羽小腹上。“公子,你刚才少说一件事。” 萧羽微微一怔。“我少说什么?” 许如云轻轻一笑,吐气如兰道: “原本你只有抓捕细作一件事,徐小姐让你去往秦家提亲,便是第二件;第三件,是捣毁骗局;至于第四件——” “公子难道忘了李清瑶,李小姐?” “李清瑶……”萧羽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名字,让他再次想起前世的李清照。 前世的李清照,半生洒脱,半生凄凉。 她前后结果两次婚。 第一任丈夫名叫赵明诚,是位高官之子,与李清照也算甜蜜恩爱。然而后来,金军大举南下,攻击北宋。 赵明诚当时担任江宁太守,李清照于是独自带着十五车的古玩藏品南下。走到半路上,她听说江宁发生民变,赵明诚不仅没有率军平叛,反而丢下官印,弃城逃跑。 正因此,李清照写下流传千古的《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几年后,赵明诚出任湖州太守,病死半路。 李清照当时45岁,成为寡妇。 赵明诚的好友张汝舟贪图李清照的藏品,骗她结婚,之后为了霸占藏品,对她拳脚相加。 李清照愤然与其离婚,并将张汝舟买官骗官之事揭发。 北宋时期,妻子告丈夫,即便胜诉,也要坐两年牢。 好在,许多名人仰慕李清照的才华,同情她的遭遇,四处奔走,为她求情。 于是,李清照坐了七天大牢之后,回到家中。 再后来,李清照孤独终老,直到七十一岁,凄然逝去。 萧羽前世很喜欢唐诗宋词诗词,也对一些文人墨客有些了解,每每读到李清照的诗词名句,看到她的凄惨境遇,便会意难平。 这个时空的李清瑶,会重蹈李清照的覆辙吗? 萧羽不确定。 李清瑶的未婚夫赵元吉,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不过,李清瑶还未与他结婚。 还没结婚…… 想到这里,萧羽淡淡一笑,“还真是,事情越来越多了。不过没关系,我能全部搞定!” 许如云轻轻一笑,趴在萧羽胸前,吐气如兰道:“公子,我们已经双修三天,你有收获吗?” “收获?”萧羽微微一怔,摇头道,“我还没有感觉。你有了?” 如云嫣然一笑,扬起手掌,对着蜡烛隔空一弹。 “扑!”蜡烛顿时熄灭。 “我去!”黑暗中,萧羽惊呼,“弹指神功?对了,刚才那个傻货突然给咱跪下,是你的杰作吧?” 许如云轻笑道:“是。奴家之前真气练到四成火候,许久没有突破,与公子双修三天,便到了五成火候,真气可以弹出五步。” “哇哦!”萧羽很惊讶,“看来我得抓紧修炼了!” 许如云吃吃一笑,幽幽道:“公子,这张床不太稳,会吱吱作响。你轻一点,以免被小师叔听到。” “好。”萧羽翻了个身。 ………… 龙泉山。 东西长,南北窄。 横卧在长江岸边。 放眼望去,青山翠柏,郁郁葱葱。 萧羽带着众人来到东南山脚时,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 距离山峰半里,众人在一处树林下马。 萧羽朝众人下令:“按计划行事。” “是。” 四名侍卫牵着马匹钻进林子,留下两人看守马匹,另外两人扮成樵夫,腰里别着柴刀,肩上背着绳子,钻进龙泉山中。 根据事先所了解到的情报,龙泉山山门位于正西方向,北侧山脚有座码头。 这组人的任务,就是沿着东侧山脚,从南向北摸到码头,了解情况。 萧羽带着另外六人重新上马,绕到西侧山脚。 西侧山脚有个小村庄,大约几十户人家。 一条道路穿庄而过,直达山脚处的山门牌坊。 缰绳交给赵胜,萧羽带着众人,牵马走进村子。 村子里面,没有多少村民。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农舍中跑出,嬉笑打闹。 除此之外,就是偶尔的狗叫声,和公鸡打鸣声。 一副恬静的农家田园气息。 众人穿庄而过,来在山脚牌坊下面。 高大的白石牌坊,上面刻着四个大字:龙泉禅寺。 牌坊后面是一块约五十步见方的空地,再后面就是龙泉寺。 牌坊前放不远处,有一处茶棚。 茶棚外面,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正在玩石子。 “走了这么久,有些渴了,喝碗茶再去拜佛。”萧羽摇着折扇,带着几人进了茶棚。 “大嫂,来几碗茶水。” “来了,几位客人里边请。”卖茶水的,是位四十来岁的妇人,青布包头,神态淳朴,为几人倒来茶水。 萧羽拿起茶碗,呷了一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貌不经意地四下打量。 从这里朝山上看,一栋栋红色寺庙建筑隐藏在翠绿的山林中,层层叠高。 向左看,是山林覆盖的山体。山窝处,隐隐冒起几缕黑烟。一条一米宽的小溪涓流而下,流过茶棚近前,哗哗作响。 顺着溪流望向北方。 浩渺的长江横亘东西,水汽氤氲。 便在此时,几个农妇从村子里走出,各自端着一盆衣服,去溪边洗涤。 “景色真美。”萧羽淡淡道。“大嫂,这条溪流,便是碧龙泉吧?” “公子猜得不错,这泉水便是碧龙泉。”农妇笑着回答。 妇人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家汉子挑着两桶水,走进茶棚。 看到此景,萧羽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老丈,这里就有溪水,为何还要从村里挑水?” 老汉放下水桶,看了萧羽一眼,却没有开口,扛着扁担返回村里。 “公子莫怪。”农妇歉意地笑着道,“这是我家公公,是来送水的。他不会说话。” “没关系。”萧羽温和笑着。“大嫂,这溪水不能喝吗?” 萧羽话音刚落,茶棚外面,正在玩石子的女童脆生生道:“这泉水不能喝,喝了会肚子疼!” 肚子疼? 萧羽右侧,身穿黑色侍卫服的云蕾刚要喝下茶水,闻言立刻放下茶碗,微微变色。“莫非水里有毒?” 第147章 惊天发现! “没有没有,贵客不要误会!” 卖茶水的妇人急忙笑着解释:“几位贵客不用担心,烧茶的水是从村里打来的,而且这泉水即便喝了,也只是肚子疼,死不了人。” 云蕾的脸色稍稍恢复一些,端起茶碗,犹豫片刻,又轻轻放下。 卖茶水的妇人见状,朝众人尴尬一笑,转身去了一旁,擦拭桌子。 萧羽左侧,一身褐色男装的许如云轻轻一笑。“小师叔不用担心,我的徒儿小玉擅长用毒,自然也会解毒。” “临行之时,她给我带了三颗小还魂丹,可解百毒,因此咱们即便中毒,也能解掉。” 云蕾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便在此时,萧羽眯起眼睛,看向女童手中的石子。 女童手中有四块石子,鸽子蛋大小。 一块赤红,三块黝黑。 女童对面的男童手中,同样拿着四块石子。 两块赤红,两块黝黑。 许如云察觉到萧羽眼神异样,走向两个孩子身边。 萧羽暗暗点头,对卖茶水的妇人道:“大嫂,我听说这里新建了一座寺庙,特意前来烧香,是山顶的那座吗?” 妇人笑道:“这位公子,这座宝刹乃是龙泉古寺,您所说的寺庙,还没建成。” “哦。”萧羽面露失望,“对了大嫂,我刚才看到后山冒起黑烟,是不是失火了?” 妇人脸色微微一变,笑容也变得不太自然。“公子,这个,我不清楚。” “哦。”萧羽继续没话找话,为许如云争取时间,“对了大嫂,我们早上来得匆忙,忘记携带干粮,这附近可有卖吃食的地方?” “有。”妇人笑容恢复正常,用手指着小村子道,“公子,村子里有卖汤面的,也有卖包子的。不过这里靠近龙泉寺,所以包子都是素馅的,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萧羽轻轻叹了口气。“唉,刚才过来时,我也看到包子铺,就是因为都是素馅,所以……看来只好将就一顿,晚上回到金陵,再饱餐一顿。” 云蕾忽然淡淡接话:“公子莫要忘了,拜佛求签要吃斋三天。” 萧羽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随口一说,露了马脚,当下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我知道!没关系,佛祖慈悲,不会怪我的!” 云蕾没有接话。 妇人客气地一笑,继续擦拭桌子。 与此同时,许如云在两个孩子身边蹲下,微笑道:“小妹妹,这石头真好看,是你们捡来的吗?” “嗯!”女童重重点头,指着对面的男童道,“是阿亮从山里捡来的!” “哦!”许如云继续微笑道,“阿亮,告诉姐姐,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男童同样十来岁的年纪,似乎有些腼腆,手指龙泉山,有些讷讷地道:“就在山里。” “后山有条小路,别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走一段就是大路,大路一头直通山下码头,另外一头连着后山的菩提洞。这些石头,就是我在大路上捡到的。” “还有,” “姐姐,这泉水,之前是可以喝的。三四个月前,忽然就不能喝了,有时还会变成红色,喝了会肚子疼!” 男童话音刚落,正在擦桌的妇人似乎担心两个孩子说错话,招惹到客人,当下挥舞着手里的抹布道: “阿云,阿亮,别和客人乱讲。去,回家玩去!” “哦。”两个孩子便要起身离去。 许如云拉住女童的手腕,轻声道:“阿云阿亮,我看你们玩的石子很好看,给你们十个铜板,全都卖给我,行吗?” 男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石头,有些犹豫。 “可以!”女童朝许如云伸出小手。 先钱后货。 许如云温柔笑着,从荷包里掏出十个铜板,放进女童手心。 女童将手里的四块石头塞进许如云手里,又将男童的四颗石子交给许如云,之后拉起男童手腕,朝村里走去。 对于两个十岁的孩童来说,十个铜板可以买到好几串糖葫芦,比硬邦邦的石子有用多了。 看着他们走远,许如云站起身体,坐回萧羽身边,将石块递给萧羽,并将两个孩子的话,简述一遍。 “干得好!”萧羽很是满意地笑着,接过一黑一红两颗石子,互相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又用力捏了一下。 石子质地很硬,硌得手指很疼。 萧羽点了点头。 “这是铁矿石。” “看来有人在山里炼铁,铁水顺着溪流而下,污染了水源,于是溪流有时会变成红色,喝了会肚子疼。” “还有,昨晚那位卖烤肉的老丈说,这里正在兴建寺庙,可是哪里有半点施工的样子?” “也就是说,那位老丈的铁匠儿子,并不是来龙泉山兴建寺庙,而是来打铁的。” “那么,什么东西如此神秘,需要藏在山里打造?” 许如云明眸望着长江,轻轻点头。“公子说得不错。这些矿石顺着水路运来,从后山的码头卸下,再用车子运到山里。” “至于打造之物,莫非就像公子之前让韩将军藏在山里,打造神兵利器?” 萧羽星眸看着山窝里冒起的淡淡黑影,点了点头。 “我秘密研发大杀器,目的是要打败北燕,让大乾百姓安居乐业,而这些人藏在这里,难道是在打造兵器,意图谋反?” 猜测出口,萧羽自己也暗暗心惊。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此刻便是惊天发现! “极有可能!”萧羽右侧,云蕾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萧羽搓捻食指,星眸望着黑烟升起的位置,淡淡道:“最好可以亲眼看到,这些人到底是在打造什么!” “我去看看情况,顺便带回一些证据!”云蕾自告奋勇。 “不。”萧羽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专长。” “老赵!” “老赵在!”赵胜一直坐在另外一桌,闻声来在萧羽身边,“请公子吩咐!” 萧羽看了赵胜一眼,淡淡下令:“老赵,我怀疑有人藏在这里打造兵器,你随我潜伏过去,看看情况!” 第148章 比老子还老六! “这……” 赵胜稍稍犹豫,低声道:“公子,此事颇有危险,您在外围坐镇,让老赵前去即可!” 许如云轻轻握住萧羽手腕,轻声道:“公子,此事虽然重要,却并不需要你以身涉险,只需让赵大哥抵近侦查,看清情况即可。你还要进去寺里,查探情况。” “赵大哥,你去村里,找刚才那个男童,他知道一条隐秘的小路。” “好!”赵胜决然点头,“请公子放心,此事包在老赵身上!” 萧羽稍稍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如云说得对。老赵,你只需抵近侦查,看清情况,回来向我汇报即可,千万不要勉强,更不要暴露!” “老赵明白!您就瞧好吧!” “来福!” 赵胜喊过沈来福,搭着他的肩膀,一边低声讲述任务,一边朝村里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不知从何处搞来两身麻布衣服,扮成两个乡农,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钻进葱翠的山林之中。 看到二人背影彻底消失,萧羽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可以平安无事。 便在此时,茶棚外面忽然响起马蹄声。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辆精美的马车,在四个侍卫保护下,由南向北,缓缓来在山脚。 马车一角,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红色的字:“宁远侯府。” 萧羽刚刚看清木牌上的字迹,马车经过茶摊。 一个三十多岁侍卫看了萧羽等人一眼。 目光不善。 随即,马车和侍卫穿过牌坊,在龙泉寺门前停住,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锦衣男子。 远远看去,此人大约二十多岁,面如白玉,气质不凡。下车之后,他带着三个侍卫,绕过照壁,朝庙门走去。 “公子,”许如云轻声道,“这侍卫眼光真毒,一看就是个高手。” “至于这位公子哥,恐怕就是宁远侯世子——邱文宾吧?” “应该就是他。”萧羽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今天真是太巧了。” “不过话说,咱们喝茶时间不短了,也该上山拜佛了。” 既然是来烧香拜佛,总不能在山脚坐一整天,否则难免会引起他人怀疑。 众人付了茶钱,出了茶棚,留下两个侍卫看管马匹,带着二女穿过空地,来在龙泉寺门前。 门前照壁高两米,宽约五米,上书“普济圣师应化真身道场”,下书“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 照壁左侧石碑上,刻着鸡蛋大小文字。萧羽扫了一眼,隐约看到:“……建于南齐永明二年”。 萧羽刚刚看清这行字,迎面过来一个黄袍和尚和一个灰袍沙弥。 前面的黄袍和尚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是来龙泉寺拜佛许愿的?” 萧羽很想说“不是”,却不得不违心地笑道:“正是。”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再念佛号,“三位施主,贫僧这里有上好的檀香,五百文一束,三位不妨各请一束。佛祖定会保佑三位施主的!” 后面的灰袍沙弥大约十五六岁,双手端着一个木质的四方盘子,上面放着十来束檀香。 萧羽心说:你倒也够直接。不过金陵城内檀香五十文一束,到了你这就变成五百文,整整翻了十倍。这特喵的也太黑了! 比旅游景区倒卖门票的黄牛还黑! “大师,我们自己带了。” 萧羽前世曾到旅游景区游玩,被黄牛宰了一刀。 前世之事,后世之师。 这次前来龙泉寺,还没出金陵,他便提前买了檀香。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三十多岁,销售经验却十分老到,微微笑道: “这位施主,有道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拜哪尊佛烧哪一庙的香,这样才算诚意满满,佛祖也才满意。” “好吧。”萧羽不愿与他废话,翻翻荷包,掏出一枚一两左右的碎银,递给和尚。“我请一束。找我半两。”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接过碎银,掂掂分量,塞进袖筒,却不找零,而是从身后灰袍沙弥托盘里拿过两束檀香,塞进萧羽手中。 萧羽怔住。啥意思?强买强卖? “大师,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且已经带了一些檀香,这么多,恐怕烧不完。”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口诵佛号,“施主,本寺供奉的佛像多,您多拜几位,多许几个心愿,也就差不多了。” 这么六? 萧羽面带微笑道:“大师这样做,就不怕佛祖怪罪?”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正色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漂亮!比老子还老六! 萧羽微微一笑。“大师,我如果只请一束呢?”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面色不变,“佛门圣地,施主请勿喧闹。” “三位施主,请吧!” 说着话,两个和尚让出道路。 六! 真六! 萧羽微笑点头,带着二女前行几步,悄悄对许如云道:“如云,弹他!给他败败火!” “是!”美女如云轻轻一笑,稍稍侧身,兰花指轻弹。 一缕劲风,射中黄袍和尚左腿足三里。 “啊!”黄袍和尚毫无防备,顿时左腿一软,身体倾倒,下意识去抓身后的灰袍沙弥,却抓住托盘。 “咣当!”托盘扣在黄袍和尚头上,所有檀香洒落一地,折断许多。 “哎呀坏了!”黄袍和尚见状惊叫,“这些檀香都是卖钱的,如果对不上数,会被主持误会的!” “志能,你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不小心!” “这……”小沙弥慌的一批,敢怒不敢言。这明明是你打翻的,怎么怪到我头上! 便在此时,许如云兰花指再弹,劲风射中黄袍和尚右腿腿弯。 “啊!”黄袍和尚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压断许多檀香。 小沙弥立即大步后退。“法空师叔,我什么都没做!师叔自己折断檀香,与志能无关!” “这……”黄袍和尚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啊!” 凉拌! 萧羽朝如云挑了一个大指,带着二女迈上台阶。 龙泉寺,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