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云女》 第1章 负心汉纳妾 风趣阁。 西院。 屋内烛火映照,房内的娇小身影被映照在窗纸上摇摇晃晃。 云落昭双手交叠,坐在圆椅上,一袭素色缎织暗花长裙,冷眸低垂,仔细聆听面前的男人所说的话。 “你虽未过门,但我们有婚约在身,待你过门,你依然是正妻,我也依然待你不会有任何差池。” 周衡安语气温柔,烛火照射在他脸上,忽隐忽现。 见云落昭未回话,周衡安斟酌了言语,“我知道,这消息对你来说太突然,但是我和蔡钰回京途中相遇,一见钟情,我们已定下终身。她机智聪敏,温婉可人。日后这宅院里的主事你与大嫂共同主持,蔡钰为人善良,她断不会与你争抢。你只要不为难她便好。” 云落昭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短短几句话,就将她贬的一无是处。 “你是说,这宅院里的事我和大嫂管,蔡钰呢。” 周衡安勾起微笑,说起蔡钰,他眉眼都不自觉染上笑意,“蔡钰她的一双手是拿药救人的,宅院的事无需她操心。你父亲医术虽名扬天下,但你却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你只在宅院里做点女红主管后院便可。“ 周衡安说完后,仔细地盯着云落昭的神情,想来自己给了云落昭肯定,肯定她还是正妻的地位,她该没有什么顾虑了。 云落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我这双手,只能做女红管后院? 云落昭抬起眸,眸光清冷疏离,“当初你对我父亲说,对我一见钟情,愿等我养病回来,一生唯我一人,如今不到一年,你却移情了。” 话毕,停了一顿,“看来周将军,你的情,有些廉价了。” 周衡安脸上僵硬了一下,三年前他路过云家第一次看到了云落昭,一眼便被吸引。所以三年来不厌其烦的上门求亲。 可惜云落昭这三年来都在灵清山治病,他的求亲得不到回应。 直到一年前云家灭门的那天,云落昭父亲云池佘突然同意这门亲事,并将婚书寄来,他满心欢喜地签下,并昭告邻里邻居。 谁知签下没一刻钟,便得知云家灭门。 赫赫有名的传承医家云家突然灭门,世事难料。 周母后悔的大骂道:“怎么就灭门了!她云落昭落魄了,这门婚事反倒便宜云落昭了!” 周衡安很快收起了神色,“落昭,我向你发誓,日后你和蔡钰相处,我断断一视同仁。” 云落昭脸上波澜不惊,嘲也似的问了一句:“哦,是吗?” 周衡安微微皱了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无论如何,蔡钰是必须过门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对她亦是,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莫无理取闹。” 云落昭正想开口,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周老太请您和周公子过去。” 门外传来的声音是云落昭从云家带来的贴身婢女碧语,今年十六,一年前外出采购,躲过了一劫。 云落昭站起身,拂了拂袖子,挺直背开门出去了,周衡安也随之跟上。 周家厅堂。 云落昭不远处便看见厅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进了厅堂,只见周衡安母亲周老太坐在正中间,身旁是周衡安大哥周桂安及夫人李婷,周老太面前站着一女子。 女子身姿纤弱,一袭粉色流苏纱裙,正温声细语地和周老太说话。 此时李婷率先看见了云落昭,表情遮挡不住的厌恶,故意似地说了一句:“我当谁呢,狐媚子来了。” 周桂安本在走神,听见这声,随即转头望向了沈落昭,表情顿时不同寻常,随后对着李婷,“你切莫这样对落昭说,不好。” 李婷眉毛一拧,“我这么说有错吗!” 第2章 我要与他取消婚约 周老太斜了一眼李婷,李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云落昭听见二人的对话,表情并无波澜,只是走到周老太面前礼了身“母亲。” 周老太点了点头,慈祥地说,“衡安和蔡钰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们二人互相见个面吧,日后还要在这宅院里和睦相处。” 一袭粉色流苏纱裙的女子转过身来,对着云落昭礼了身,“姐姐好,我叫蔡钰,江南人。” 周衡安大步上前站在蔡钰身旁,二人眉目缱绻,周衡安眼里的柔情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蔡钰羞涩一笑,随即望向云落昭,“姐姐,早听说衡安哥哥有个未过门的妻子,今日得以一见。” 随即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听闻云家是医术世家,不知姐姐的医术如何呢?妹妹的父亲在江南也略微有名,再过三月便到京城入宫当太医了。妹妹的医术也不赖,不知能否和姐姐相比较一下。” 云落昭对上蔡钰的眼神,“我从小病重在灵清山治病多年,未习得家中医术,只习得一些药方。” 蔡钰故作可惜的‘啊’了一声,“不过姐姐气质出众,美貌动人。也很难得。” 云落昭微微点头。 李婷嗤了一声,“气质出众,亏得你夸得出来。” 蔡钰假装懵懂,“怎,怎么了嘛?” “勾引……”李婷正要张嘴,却被周老太阻止。 “够了,别提那些不重要的事。咳咳。” 见周老太虚弱的咳了咳,怕是老毛病要发作,李婷赶紧闭嘴。 随即对着云落昭说,“一年前衡安和你订下婚约后,就去到边关打战了,如今边关战事稳了些,衡安也得了军功,如今升为将军,你和衡安的婚事也该办了,我想,三月后,和蔡钰的一起办了如何?” 一起办?哪有正妻和妾室一起办的道理。 云落昭简短的回道:“我不办。” 周老太被云落昭这一句话噎住了,没想到云落昭会这么简略的拒绝她。 周衡安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我虽获得军功,但朝廷目前银库吃紧,赏赐自然少,周家不富,分开办的话又要多大的支出。” 李婷随即声音尖锐,“是啊,真是没管账本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周家的一笔笔都是我每日在算,若是分开办,我又要上下打点多少,周家银钱又要流出多少,真是白给你吃住了。” 蔡钰又看似轻飘飘的插了一句嘴,“难不成这一年来,姐姐都住在周家?” 李婷哼了一声,“要不是她云家出事,圣上念她可怜,顾及云家脸面,让她一个未过门的住进周家白吃喝住一年。” 云落昭听着李婷断章取义的话,当初她不愿住在周家,可周老太怕邻里邻居说他们周家狠心,于是多次留下云落昭,营造这一年来他们周家是如何待这位灭门可怜的人。 蔡钰捂住嘴,微微惊讶,“原来是这样。” 周老太挥挥手,“好了,都是自己家里人,哪有什么白吃喝这一说,叫外人听了去看笑话。” 面前的周老太并没有否认这一句话,而是轻飘飘的带过了。 “白吃喝?大嫂恐怕忘记了,一年前你说周家银钱吃紧,叫我拿出云家部分钱财来救济你们的铺子庄子。若是再算上我父亲早为我操办好的嫁妆,都够买下几个周家了。” “您说我早晚都是周家人,我的钱就是你们的钱,如今怎又成了我白吃喝了?” 云落昭这一番有理有据,李婷也被噎住了。 有人唱白脸,就有人唱红脸。 “好了好了,提这些做什么,落昭是我们周家人,哪来这些账。”周老太假意瞪了一眼李婷。 “落昭,刚刚是我考虑不周,合着办确实委屈你了,只不过周家银钱吃紧,最近几个铺子又都在亏损,要不你看,你的后办?毕竟当初你父亲寄来的婚书上,还未定日子,算不上误了时辰。” 蔡钰听后浅浅一笑。 碧语一听,小脸一横,这周老太说的什么话!把他们小姐当什么了! 云落昭摇了摇头,嗓音清冷有力,“我不办,指的是我要和周衡安取消婚约。” 这话一出,厅堂顿时安静。 第3章 周家人的围攻 周老太眼皮一跳,“落昭,说什么呢。别糊涂了。” 语气微微不满。 “我明日便会入朝向圣上亲自解除这段婚约。从此我与周家无关系。” 周衡安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行!” 若现在解除婚约,无论是以什么理由,如若圣上答应了,他这位刚获军功回朝的新晋将军会被指责苛待云落昭。 苛待这位等自己一年,娘家灭亡的可怜人! 对自己的前途来说是无益的! 周桂安一听比周衡安急了,“那怎么行呢,你离开了周家,去哪?你在京城无亲无友的。” “我离开了周家,自有我容身之处。并且取消婚约后,你们要如数归还我的嫁妆,扣除这一年来在周家吃住,还需归还我剩下的银钱两万两!” 周衡安听后表情惊讶,两万两,竟有如此之多?! 周老太一听咳嗽的愈发强烈,“你!” “我进周家不到五日,母亲说庄子铺子出现了困难,所以需向我借银钱,既说是借,所以拟了借条,需要我把借条拿出来吗?” 周衡安紧皱眉头,看了眼周老太,原来这一年周家的庄子铺子渡过靠的是云落昭的银钱吗?! 母亲不是说…… 是大嫂治理得当让生意起来的吗…… “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请问有什么异议吗?”,云落昭平静的朝他们望过去。 嫁妆这一年来倒是还没有动,但是一年前朝云落昭拿的银钱……这一年来都给周桂安去赌场赌光了,哪里拿的出来! 李婷瞪了一眼周桂安,随即看向周衡安和周老太。 提到银钱,周老太急了。 周老太赶忙喝口水顺气,“落昭!你别再这么无理取闹了!我们周家这一年亏待过你吗?如今衡安只不过想要再纳妾,你就这般糊涂,蔡钰她也会医术,论品识她可不比你这个连药都认不全的人差!” 碧语听这话恨不得揍周老太一拳,合着是觉得我家小姐生为医术世家,却不会医术,瞧不起我们家小姐! “除了我们周家,谁还会这么待你?待你这个无家可去的人呢?” 周老太语气又软了下来,软硬并施。 人可以走,但进了周家的银钱绝不允许被带出去。 云落昭只觉得窒息,眼中有着冷意,“这一年来,你们确实待我相敬如宾,但当初婚书写的是此生唯我一人,周衡安违约在先,你们为何处处指我?” 周衡安向前站了一步,用手指着云落昭,怒声道,“云落昭!简直不可置信,你是这样的人!这一年来我们周家亏待过你吗?你若是一时糊涂,我可以原谅你,否则,你当这一年来你在周家做的事我不知道吗?” 云落昭大大方方的看向周衡安,“做的事?请问是什么事呢?” “你多次企图勾引我大哥,大嫂都跟我说了,这在周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我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如此狠心,好,那你自求多福,滚回你的云家!” 周桂安眼神心虚的飘忽了一下。 自从云落昭住进周家后,周桂安怀有不轨心思,但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多次骚扰云落昭,被李婷撞见,所以认定是云落昭勾引。 云落昭冷笑了一声,“我勾引大哥?堂堂周大将军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难道不是吗?” 李婷见状,也不由得愤怒,连忙补充道:“衡安,你是不知道,她当初勾引你大哥,有晚怕小露撞见,还给她吃花生汤,可她明知道小露花生过敏,却还能下此毒手!可见是如何蛇蝎心肠!” 小露是李婷周桂安二人的女儿,今年三岁。 李婷说着说着忍不住落泪,她十分疼爱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 周衡安听后紧皱眉头,看着云落昭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恶心,蔡钰眼里则是满满的鄙夷。 云落昭深吸一口气,“当初那碗花生汤不是我给小露吃的。是大哥周桂安……” 李婷收起眼泪,立刻打断云落昭:“哼,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周家是可怜你!趁早滚回你的云家!” 半年前周桂安喝了酒有着不正当心思想来云落昭房内,李婷当晚回了娘家,周桂安不想小露醒来找他,便拿了花生汤给小露吃,导致她过敏。 当晚周家忙做上下一团,李婷认定是她做的,周桂安也不敢吱声。 云落昭理解李婷爱女心切,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判了罪,她绝无法接受。 云落昭眼中冷意散发,语气低沉,“不必多说了,明日我就入朝取消婚约,嫁妆及银钱,三个月内如数奉还!” 云落昭不再多跟他们扯废话,随即快步走出了厅堂,朝大门走去。 周衡安愤怒的看向云落昭离去的方向,大手一挥,“真是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女子!” 周老太拿起身旁的拐棍用力地打了一下周衡安,“孽障!” 周衡安愣了一下,“母亲,这是何意!” 周老太恨铁不成钢地哎了一声,“你大哥这一年来又重新染上赌瘾,除了嫁妆,其余云落昭带进来的银钱早被他挥个精光了!最近铺子生意不好,三个月内,怎么还得起!” 周衡安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桂安,“大哥!你!” 周桂安心虚的低下了头。 周衡安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身旁乖巧的蔡钰。 他刚刚放下了狠话,断不可能求云落昭收回想法。 蔡钰眉心一动,语气温软,“衡安哥哥,实在不行,我们先还给姐姐吧,我蔡家这么多年治病救人也攒了许多银两,先渡过吧。” 周衡安听了越发怜惜,“对不起,还要你操心这些。待我再上战场,定会百倍还你。” 周老太听了后气缓了一些,“好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未来就是周家的人,这是应该的。” 周衡安怜惜的扶起了蔡钰的双手,随后想到云落昭,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第4章 不会任人踩到头上 云落昭和碧语回到云家。 牌匾上的云居阁已布满灰尘,结下了蜘蛛网,推开厚重的大门,看着面前熟悉的云家。 云落昭忍不住哽咽了。 碧语提着灯在前,一脸不平,“小姐,周家人也太欺负人了!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云落昭平静地回道,“周衡安开始许是对我有意思,后来得知我是鼎鼎大名的太医院院使云太医的独女,受人尊敬,更是有意思了。云家落魄后,受婚约制身,加上在外打仗,他恐怕比我还想取消婚约。” “也不知道老爷当初怎么就突然同意这么婚事了,临终前也要派人寄去婚书。” 这一句话将云落昭拉回了一年前。 她在灵清山收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一进门,满地尸体,血流成河,云家上下无一人逃脱,父亲口吐鲜血,身中数刀,临终前对她嘱咐道:“有人想窃取我云家秘笈‘神一针’,你切记,此法如今除我之外,唯你习得,宁愿此法失传,也不可流给他人。我已为你托好人家,你要收敛锋芒,在强大之前,不可让人知道你会秘笈……” 话未说话,云父气断身绝。 云家秘笈“神一针”可起死回生,救人于水火,乃如今天下之神技,唯云家传承人习得。 云家灭门惨案线索全断无从查起,当今圣上也忙于朝堂,无心查清。 云落昭便听从父亲的话,入了周家,对外隐藏自己会医术的事。 药铺‘医品堂’关闭。 她十二岁高烧送去灵清山治病,和隐居于山的师傅结缘,治好病后习得了更高的医术,几乎未在外人面前露面,对外只说治病。 所以几乎无人知晓她会医术,更不会有人知晓她会‘神一针’。 在外人看来,这样厉害的秘笈就断送在了云落昭手中,世上再无此神技。 “当初他收到老爷寄来的婚书,高兴的什么样了,到处宣传自己娶到了云家女,如今变心的比狗还快!男人猪狗不如!” 云落昭的思绪逐渐被碧语拉回。 看着面前的碧语一脸愤恨地骂出‘男人猪狗不如’的话,云落昭觉着有些好笑,“你还没接触几个男人呢,就得出这个结论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也如此。”,碧语嘟起了嘴。 “瞧你,小小的脸蛋,都长皱纹了。” 碧语沮丧的低下了头,“小姐,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小姐要回灵清山吗?” 云落昭眯起双眼,“不,我要,找出云家灭亡的真相。” 今天云落昭在周家西院里收到了一副绢信,信小巧易藏。 将信摊开,信中写道:云家灭门案蹊跷。 落款是一个飞字。 这是她在灵清山的大师兄的信。 云落昭呼吸急促起来,自从她一年前下山后,师傅隐居于山,师兄师姐游历天下,几乎没怎么联系。 如今大师兄给她这个信,说明大师兄查出了一点眉目,她要尽快回山和大师兄见面! 父亲一生治病救人,口碑极好,从不与谁结仇结怨。若说凶手是为了‘神一针’而来的,那到底有会有谁能一夜之间屠了云家后潇洒离去,不留一点痕迹。 绝非凡人。 思绪回到现在,云落昭收起情绪,拍了拍碧语的头。 “好了,已不早了,今晚将就着睡吧。明早请些人来打扫。” “那小姐今晚先睡西院吧,毕竟那边的厢房打扫过。” 云落昭点点头,进了西院厢房推开门,里面的床铺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有人睡过的痕迹,梳妆柜旁还放着些蒙面的纱,以及一些银针,和一面旗子,旗子上写着‘免费看病,拿药一文’ 碧语瞥到旗子,刚下去的情绪又被点燃,“小姐,过几日那周家老太来找你看病拿药的话,咱们这次就不治了!亏她如此对待你!” 云落昭坐下梳妆柜,摘下耳环配饰等等,平静地回道,“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 “可那周老太前两次找您看病的时候,还不信您!不按药方抓药导致病情严重,反过来还诬赖您游医骗子呢!差点掀翻您的摊子!要不是街上的人为您作证,还不知要怎么呢!” 碧语越说越激动,倒是留下了几滴眼泪。 这一年来,云落昭装作江湖游医,在云家摆摊看病,其余人号称‘无面小姐’,只要她一针扎下去,一剂药方下去,无人不称赞她的医术。 每月初五便出现在云家门口摆摊,周老太也找她求医问药过。 云落昭望着梳妆镜前的自己,拿起桌上的针包,眼眸有着细碎的星光。 轻声道,“你放心,她周老太咳疾缠身,是老毛病,求医未果,又常有疑心,前几次我给的药方她都只吩咐李婷按一半来煮,虽起了效果,但不能一步到位,所以她还会再来找我,下次,我给的药方,可就没那么好心了。” 治病救人是她的本分,也是云家的传承。 但她云落昭从小就不那么死板,有人踩到头上了,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 第5章 和离书不容易得 翌日清晨。 碧语办事利索,已准备好车马,从云居阁入宫时间不长,半个时辰就到。 云落昭到达宫中后,圣上还在早朝,还需等待。 随后云落昭便被请去淑怡公主的玉芙殿歇息等待。 淑怡公主是当今德妃的女儿,年十六,活泼可爱。 德妃在圣上登基前就嫁进了王府,入宫后生下淑怡公主没多久便常年在珠华殿祈福诵经,虽不参与后宫争风吃醋,但圣上也待她很好,二人相敬如宾。 德妃以前生过重病,被父亲一针救了回来,所以对父亲甚是感激,连带只见过一面的云落昭也喜欢。 十二岁那年云落昭生重病前往灵清山,德妃还派人送来镯子以保佑。 到了玉芙殿后,淑怡公主正在里面绘画,只见她眉头紧皱,嘴咬笔杆,双手捧着宣纸,一脸老小孩的样子。 淑怡公主随后将笔杆吐出,宣纸放下,对着旁边的嬷嬷说,“哎呀好难啊,改日再学改日再学!哎,落昭姐姐来了!“ 淑怡公主见到门口静静站着的云落昭,亭亭玉立,眼睛一亮。 蹦蹦跳跳的朝着云落昭过来,牵起她的手径直往里走。 “落昭姐姐,常听母亲说起你,说你文静淑女,总叫我跟你学学!母亲还在珠华殿内祈福诵经呢,今天怕是见不到面了。” 淑怡公主可爱的嘟起嘴巴,云落昭礼貌的微笑。 云落昭落座后,淑怡公主拿砚台画笔放在云落昭面前,“落昭姐姐,你会画画不?” “我不是很会画,怎么了?” 淑怡公主可惜的‘啊’了一声,“好吧。嬷嬷们说的我都听不懂,我想学会画画,画我的意中人。” 云落昭来了兴趣,“意中人?” 淑怡公主可爱的笑了笑,随后从身旁拿出一卷画像,展开来,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人物剑眉星目,俊朗无比,一双锐利的眼神如同一把冷剑,仿佛能穿透画像直击心中,一身银色盔甲威武大气,震慑四方。 只见旁边写着:谢知栩。 云落昭常年在灵清山,对此等人物有些陌生。 “这是信国公府的谢国公——谢知栩,也是前两年一举夺下敌朝几座城池的谢将军!今年二十,俊朗无比!” 淑怡公主谈起意中人,眼神都亮了。 云落昭点点头,从画像上就可以看出这位谢将军的气势和无比的容颜。 “一年前被敌军偷袭,如今在京城休养,不知是福是祸,正因为他在京城休养,隔三岔五被爹爹叫进宫,我有机会见他几面,若他又回边关,我又见不到他了,可他就应该在边关上英姿飒爽。” 淑怡公主表情一会惆怅一会欣喜。 云落昭轻笑了一声,这就是陷入恋爱的女子么。 “哎呀,光顾着说我了,落昭姐姐你呢,这次进宫所为何事啊?” 云落昭收起神色,“来向圣上求一道和离书。” “和离书?你不是还未过门吗?怎就要和离了?那位周将军待你不好吗?” 云落昭不想多说,简明扼要地回了一句:“是,他辜负了我。” 淑怡公主张了张嘴,索性不再深问,怕云落昭伤心。 “可周将军如今刚得军功回朝,爹爹怕不会轻易赐下一道和离书。“ 云落昭眼眸幽静,如一汪湖水,淑怡公主说的没错,此行怕是没那么容易求的和离书。但总归要试试。 第6章 圣上的反对 颐和殿。 “你是说,你要和周衡安解除一年前定下的婚约?” “是。”云落昭低着头。 “是因为他边关回来就急不可耐的纳妾,所以你无法接受?” “也不全是。” 梁成帝沉思了一会,随后缓缓开口,“你父亲,当初名闻天下,在朝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御医,如今你云家一家惨死,独留你一人,可若你再出些什么意外,云家可就绝后了。” 云落昭低着头,仔细地听着梁成帝的话,她知道,梁成帝的意思是希望她可以安分守己的度过后半生,安心的留在周家相夫教子。 “圣上,臣女父亲一年前不明不白地死了,云家一夜被屠,臣女实在不愿如此安心嫁人,从此做个后院妇人,臣女想为父亲找出凶手,报仇雪恨!” 云落昭的眼眸微微泛红,似有泪水,柔弱的身子,但说出的话语坚定有力。 梁成帝看着面前的云落昭,一年前云家灭亡,他正处于解决自己的四弟企图策反之事,所以只是匆匆了事。 但天气不公之事何其之多。 “你安心嫁与周衡安,云家之事我会派人去查。” 云落昭没有应声,她知道,此事过去一年,就连一向查线索探案的大师兄如今才获得少部分线索,此事不容易破获。 “周家唯有周衡安从军,如今还拿了军功,而你从小在外养病,未习得云家半分医术,又无娘家依靠……” 梁成帝话止住了。 云落昭都听懂了他的意思,现在在外人的眼中,她云落昭无依无靠,又什么都不会,除了嫁进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周家,又能何去何从呢。 云落昭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只见梁成帝闭着双眼,似要休息了。 云落昭明白这是不愿多说,若她再不依不饶只会求得梁成帝厌烦。 “臣女谢圣上!” -- 出了殿外,云落昭直往宫门方向走。 既然现在和离书得不到,那么她也照样和周家无关系,她要先回灵清山,询问师兄关于灭门案的线索。 路过一花园时,云落昭听到了一声极小的微哼声。 声音的主人似在忍耐自己,好似在遭遇什么极大的痛苦。 声音虽小,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云落昭清楚的捕捉到了。 云落昭自从去灵清山治病后,跟师傅习得毕生真传,天赋极好的她耳聪目明,听觉嗅觉异于常人。 云落昭停了脚步,碧语一个没注意走到了前面,注意到云落昭没上来,转身疑惑道,“怎么了小姐?” 碧语这一声清脆的声音,令花园里那个闷哼的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警惕起来了。 云落昭示意碧语停在原地,随后蒙上面纱,慢慢上前,声音似乎是在假山后面。 到了假山后面,地上明显有印记,说明刚刚有人倒在了这里。 奇怪,怎么没有人? “别动!” 突然一把冰冷锋利的小刀抵在了云落昭的脖颈。 只要往里深入一点点,即可划破云落昭纤细的脖子。 云落昭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动。 一股药草香钻入鼻尖,身后的人身上独特的药香和草本气息,代表他常常服药。 下一秒,云落昭感到脖子上的禁锢松了,身后传来闷哼一声,那人倒地了。 云落昭转过头,蹲下身查看这名男子。 看着地上的男子,表情痛苦,双手不停发抖,嘴里的动作似乎要咬舌出血以保持冷静。 云落昭迅速捏起男子的嘴巴,让他形成一个嘟嘟嘴,“别咬,等会控制不住大概率会咬舌死亡。“ 男子警惕的看着面前蒙着面的女子。 云落昭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救人要紧。 随后拿出身上的银针,迅速扎在了男子的穴位上,男子稍微冷静了一下。 云落昭开始为男子把脉,随后又看了看男子的嘴唇,瞳孔以及手掌。 第7章 蒙面女子救治 “毒发?” 男子表情闪过一丝诡异,这么短时间就知道他是毒发?这一年来的看过的太医,若他不说是中毒,都判断不出他是毒发。 “此毒奇异,因不是平常毒物……” 她在山外师傅那学习时,似乎见过此毒,此毒不是梁朝会有的毒。 云落昭皱起眉头,随后要掀开男子胸膛的衣服,男子迅速抓住了云落昭的双手,紧皱眉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气。 云落昭和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想起来了,面前这位不就是淑怡公主房内的那幅谢知栩画像上的人吗? 面前的人正是谢将军谢知栩。 “谢将军,若我不扒开你的衣服查看你的胸膛,我无法确定我下一步该把这根针扎在你哪个穴位上能让你恢复平静。” “无妨。我已好多了。” 谢知栩语气淡漠,面色冷淡,甩开了云落昭的双手,随后从地上站起,只不过身形还有点摇晃。 云落昭看面前这个男人的状态,随后收起银针,谢将军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多坚持。 “刚刚那针只是让你短暂抑制体内毒素。” 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也无法为面前这位谢将军继续救治,并且面前的谢将军,看起来很警惕她。 “多谢。” 云落昭看着面前一脸生人勿进的谢知栩,也不坚持,转身就走。 既然这位将军警惕,那她也不继续为他救治,宫中有的是太医,不会出什么生命危险。 谢知栩站在原地不动,等到云落昭消失在视线中,谢知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明明他已经摸好毒发的规律了,每月初五,还有五天就初五了,今天怎么提前毒发了。 刚刚他突然倒在这,若不是遇到刚刚那位,遇到一些有心人,只怕…… 一年前被敌军首领范建用不知名毒物偷袭,导致他被迫回京,对外只说落下病根,他这一年来都在有规律的毒发,今日突然提前,会不会是说明毒素蔓延的更严重了? 到今天,还没有哪位有名的大夫能为他治病,甚至找不出毒因。 “大人!” 谢知栩站在原地,思绪被打断了。 是他的手下吴间。 吴间从远处跑来,“大人!” “无大碍,叫你寻的名医可有进展?” “卑职听说京城出现了个蒙面大夫,每月初五会出现在云居阁门口摆摊问诊,问诊免费,拿药一文。听说此人医术不错。” “此人来路?” “每月初五才出现,其余时间不知去往何处,再过五天就是初五,卑职想白天时去打探一番,确保没事后再带来给您看病。” “嗯。” 谢知栩沉思了一会,“最近宫里来了新御医?” 吴间回忆了一下,否定了这个猜测,“没有的大人,还是那几位,只说过几月有一位江南来的大夫。” “那今日可有什么会医术的人家进宫?女子?” 吴间挠了挠头,“今日除了您进宫,倒没什么人了,女子的话……倒是有一位,是前任太医院院使云池佘的女儿云落昭,但她并不会医术。” 想起刚刚那位蒙面女子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自己毒发,手法利索,看上去医术高明的样子。 不知是何方人物。 “走吧,我还有要事去见圣上。” 谢知栩不再细想,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第8章 又见二人 颐和殿。 “此次边关虽又拿下一座城池,但边关俞将军传来消息,敌军似乎还有动作,跃跃欲试,简直如同苍蝇一般缠得人恶心。周衡安朕倒是没想到他入军营第一年,能拿下敌方一座城池,也是不可多得。朕已传他入宫。” “只是若你在,敌军也许不会如此嚣张,看似撤退,却又一直在范围内出现,你的伤,如何了?” 谢知栩仔细听着梁成帝关于边关的事,这一年他虽在京城求医问药,但边关的事也在仔细留意。 一年前被范建投毒后,这一年来,边关还未出现有士兵被投毒的事件,恐怕自己是被范建当小白鼠了。 自己这一年来退离战场,凭范建聪明狡诈的性格,早明白毒物的威力。 那毒物也许还在大批量制造中,他有种预感,不到一个月,边关又要大开一战,此次,危险重重。 “臣的伤,还尚未有大夫能治。” “若是一年前云太医还在,他的‘神一针’我想必能救你,而你所说的毒物,朕记得曾有位高人——葫老先生,他擅长此方面,可惜已隐退,行踪未知,哎。” 谢知栩紧抿薄唇,他何曾不想赶快治好,然后拿起长枪冷剑上战场杀敌军个片甲不留! 无奈这一年来毒发时冷汗频出,双手发抖,这完全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 “此时两朝边关交战紧张,这两年虽我朝接连拿下几座城池,但万万不可轻敌,只怕敌方用他们对付你的毒物来对付我们的士兵,那可就完了。” 梁成帝表情严肃。 内忧外患,他刚解决了手足谋反的事,如今边关战事又起。 这也是谢知栩最担忧的,就连他身上的毒物都没办法解,若是换作那些士兵,这一年来敌军研制的毒物若是升级了,我方将抵挡不住。 攸的,谢知栩脑中闪过刚刚蒙面女子的身影,随后,“圣上,臣想寻找一女子的身影,或许她对臣的病情有所帮助!” —— 云落昭和碧语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云落昭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收好。 此时不远处正中间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云落昭一眼便看到了这两人——周衡安与蔡钰。 二人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甜蜜。 云落昭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步子朝右边走了点,她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但蔡钰看到了前方的云落昭,于是朝着云落昭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真的入宫了,我以为你是想要衡安哥哥哄你假装的呢。” 云落昭平静的看着蔡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蔡钰上下扫视了一眼云落昭,“我是真没想到,堂堂太医院院使云太医的女儿,是这么个作风不正,心思不纯、龌龊不堪的人。” “成语用得不错。” 云落昭淡定的回了一句。 蔡钰看着面前淡定的云落昭,这都没激怒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果真是脸皮厚。 “勾引大哥,甚至不惜对幼儿下手,你这双本该是治病救人的手,怎么就干了这些坏事,我真瞧不起你。我们这些医者,就应该有一颗怜悯救人的心。” 随后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忘了你这个堂堂医术世家出身的云家女不会医术。” 蔡钰轻蔑的笑了下。 第9章 狠摔巴掌 碧语愤恨盯着面前的蔡钰,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但是看着面前淡定的云落昭,碧语也只能不出声。 这时,周衡安看到蔡钰在和云落昭交谈,也跟了上来。 他皱眉不解的看着云落昭。 “你昨日回了云家?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周将军果真是忘性大,我已说了入宫请求圣上取消婚约,周将军记不住吗?” 周衡安想到昨日母亲说的那些银两被大哥给堵光了,自己心里就烦。 若是朝京城中相熟的公子哥们借,倒也不是问题,可如今他新得了军功封为将军回京,就拉下脸面向各家借钱,让他的颜面置于何处! 即使朝中有许多想要巴结他的人,却也还不到上赶着给他送银子的时刻。 看着面前一脸平静,没有丝毫难过伤心的云落昭,周衡安更加烦躁。 “你别无理取闹了,过门的时间我们可以再议,圣上很忙,没空理你。” 云落昭不屑的勾唇,“周将军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否则呢?你当初肯接受我的提亲,不正是因为心里有我吗?” 云落昭无语,当初只是你说唯我一人,父亲想我余生有个好托付,否则我怎会答应你。 “周将军,你昨日说叫我滚回云家,今日又觉得我实在无理取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周将军还不起我的嫁妆与银两,所以想要挽留我?” 周衡安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我昨日只是念你一时气话,所以也不由得言语上重了些。” 云落昭表情嘲讽,这个表情刺痛了周衡安。 周衡安皱眉,语气微微急促,“云落昭!在我们周家你难道有半分过的不顺心么?我母亲待你好,各个下人也尊敬你,你是嫉妒蔡钰会医术,又得我欢心,所以你吃醋了?” 蔡钰微微一笑,表情得意。 “我对你并无多大的感情,我向圣上请一道和离书已是最好的方法,周将军请不要再自我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刚封了将军,得了军功,你却急着从周家离开?莫不是真如大嫂说的那样,你对我大哥有不轨之心,你见我回来,你心怀愧疚!” 周衡安紧紧盯着云落昭。 云落昭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脏了,不想多说,侧身便走,但蔡钰拦住了她。 “姐姐,我知道云家传承医术了得,姐姐虽不会医术,但不知云太医此刻可在宫中?等会可否带我去见见云太医?妹妹也想拜服一下云家医术。” 周衡安微愣,随后立刻用胳膊撞了一下蔡钰,她不是知道云家灭亡的事吗? 怎么突然提这个? 蔡钰假装一愣,“啊,对不起姐姐,我忘了云家一年前灭亡惨死的……” 越说越小声,但眼睛却一直在盯着云落昭的脸看,期待着云落昭做出可怜的表情。 云落昭表情平淡,没有波澜。 碧语气的胸膛上下起伏,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如此说! 她再也忍不住了,随后站在云落昭面前,瞪着眼睛朝蔡钰大骂:“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乡村野人来指手画脚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蔡钰眼神一沉,“你说什么!”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在了碧语的脸上,力道之大,红痕清晰可见。 第10章 德妃娘娘的关心 云落昭表情猛地一变,立刻上前狠狠摔了蔡钰一巴掌。 “我的人,你也敢打?” 蔡钰脸上的巴掌印同样清晰可见,云落昭的力道不小,打的蔡钰耳朵有些发嗡。 周衡安连忙挡在蔡钰面前,不可置信地大喊道,“云落昭!” 云落昭眸中锐意明显,警告道,“周将军不必如此大声,我不聋,管好你的娇人,口无遮拦,若再有下次,我不确保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后拉着碧语离开了。 蔡钰咬着嘴唇,在原地狠狠地瞪着云落昭。 随后转过身来委屈的看着周衡安,“衡安哥哥。” 周衡安也很心疼,但也很无奈,“你说你,提什么不好。” “那人家也是一时忘了嘛,云太医鼎鼎大名,我也只是想见下他的风采,精进一下医术,不是有意戳痛姐姐的。” 周衡安听后冷哼一声,眼里对云落昭的不屑浓烈。 “我倒没想到她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原以为云院使的女儿应是落落大方,宽容待人,但她不会医术,自然不懂得你医者仁心,所以无法理解你,你也不是故意的。疼吗?” 周衡安心疼的摸了摸蔡钰的脸颊。 蔡钰委屈的点了点头。 —— 午门。 云落昭和碧语正要出宫门,却被淑怡公主身旁的侍女拦了下来。 “姑娘,我家公主说,德妃娘娘祈福诵经完毕,已从珠宝殿出来,请您移步到德合斋。” 云落昭只好再沿路返回前往德合斋。 德妃娘娘喜静,所以德合斋离各宫都远,这一来一回还真是费些时间。 德合斋里处处散发着檀香味,宁静沉稳,身处其中仿佛能让人顿时闲静下来。 十五岁那年见过一次德妃娘娘,娴静端庄,抖露芳姿,如今再见,只觉气质愈发温柔大方。 德妃娘娘正吃着一块糕点,见云落昭来了,微笑的看着云落昭。 “小桃,赐座。” “多谢娘娘。” 德妃放下糕点,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云落昭,眼里有着笑意,“三年前见你,仪静体闲,如花似玉,如今相隔三年,你出落得越发好,明眸皓齿。” “娘娘过奖了。” 云落昭浅浅一笑。 “云家……节哀。我这一年进珠华殿祈福诵经,甚少关注外面的事,你这一年可去哪了?可安好?” 德妃眉眼担忧,轻声细语的问着云落昭。 恍惚间,听着德妃的关心,云落昭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她从灵清山回来时,父亲问她可好,吃好睡好了吗? 云落昭垂眸,回道,“父亲为我觅了人家,是周家二公子周衡安,小女这一年住在京城周家。” “何时过门的?” “还未过门,昨日周衡安刚从边关回来。” 德妃点点头,“委屈你了孩子,那可有定好日子?” 云落昭摇摇头,“小女此次进宫为的是向圣上求一道和离书。” 随后云落昭将这两天的事简短地说给了德妃听。 听完后,德妃用力一拍桌子,“这周衡安竟满口胡话,想必是看你云家如今落魄了,也就翻脸走人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妻与妾一同举办,简直是有辱云家!” 第11章 圣上为负心汉拟婚书 “娘娘不必生气,小女不愿被蹉跎一生,所以决定入宫请求圣上。” “那圣上的意思是?” 看着云落昭的表情,德妃明白了圣上的意思,怜惜的看着云落昭,“几年前若不是你父亲,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你也就比淑怡公主大两岁,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德妃的表情言语真挚,云落昭感到心里暖暖的。 “是,谢娘娘。” “等会我让小桃去库房里挑些珠宝首饰来,你看上哪个就拿哪个。” “多谢娘娘。” 德妃娘娘慈爱的看着云落昭,正要说些什么,随后用手轻抚胸口,表情略微难受,小桃见状立刻上前为德妃娘娘拍背顺气。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难受有一段日子了吗?” 德妃娘娘顺完气后,摆了摆手,“无大碍,就是人老了,身体也开始衰老了,许是最近天凉的缘故,所以有些着凉。小桃,红枣枸杞汤拿来。” “是。”小桃迅速出去,不过一会便拿了一碗汤给德妃娘娘喝下。 “补气。人老了就要多喝这些。”德妃娘娘喝完后轻轻地笑了。 云落昭看着德妃娘娘那碗汤,鼻尖飘入一股味道,她微皱眉。 “淑怡公主呢?” “娘娘,公主出城游玩了。” “这孩子,就是调皮。” 德妃娘娘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云落昭,“今晚是否在宫中住下,明日再出宫?” “多谢娘娘好意,小女明日还有事,怕是来不及。多谢娘娘款待。 “这孩子,客气了。小桃,送落昭出去。” ____ 颐和殿。 梁成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地下跪拜的周衡安和蔡钰,语气轻松,“周衡安,你从军一年,便能拿下对方城池,令对方元气大伤休战三月,你有勇有谋,除了前几日的嘉赏,你还想要什么,朕都许你!” 周衡安和蔡钰对视一眼。 “圣上!在下不求其余金银财宝!只是,臣回京途中遇到了女子,便是我身旁这位,臣与她一见钟情,原圣上赐一道婚书,让臣与她结为夫妻!” 蔡钰听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向圣上求一道婚书,这是要昭告天下人,她蔡钰嫁与了周将军,这是军婚。 周衡安给了她一辈子的保障,即使是妾,却也如正妻般。 梁成帝轻抬眼皮,今早云落昭进宫求和离,下午周衡安进宫求婚书。 自己刚回绝了云落昭,云落昭虽全家灭亡,但进了周家,终究不会被亏待的,女子在面对丈夫三妻四妾的事上总归会有些糊涂,在给她一些时间会想清楚的。 面前是新得了军功的新将军,他只是要一个赐婚的成命,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梁成帝哈哈大笑,拍了拍椅子,“好,郎才女貌!朕即刻便拟一份婚书!” 周衡安和蔡钰两人听后连忙谢恩。 “圣上!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边关虽休战三月,但敌方向来狡猾不作数,臣觉得,不到三月,边关战事恐要再起,到时,臣想携带蔡钰一同前去,蔡钰父亲曾救治过当今状元郎,过几月便从江南入宫为医,父女二人医术了得,若带蔡钰去,边关士兵们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梁成帝听着周衡安的请求,想到今早和谢知栩谈论的敌军投毒事件,如今只有他和谢知栩以及少数几个人知道敌方投毒事件,还未宣告,为的就是不混乱军心,若是堂堂谢大将军都被敌军毒的无法上战场,只怕士兵们会更加恐惧。 边关的军医们能再多几个也好,派蔡钰去,也无需调动宫中太医。 “准!” “谢圣上!” “圣上!德妃娘娘中毒倒地,请您去看一看!” 突然一声尖细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殿中气氛,是梁成帝身旁的太监苏太一。 梁成帝皱眉,“中毒?怎会中毒?苏太一,太医可叫了?” “已叫了余太医前去!” “先叫太医过去看看,朕随后便去。“ “是!” 周衡安和蔡钰互相对视一眼,那他们先告退? 梁成帝看了一眼蔡钰,大手一挥,“你也去。” 蔡钰连忙答道,“是。” 第12章 云落昭救治 德和斋的宫女们在外围成一排,小桃在德妃娘娘旁急得不行,又不敢贸然对德妃娘娘做些什么,怕影响了病情。 “余太医怎还不来!秋霞,你去叫了余太医了吗!?” 秋霞点点头,慌张的看着小桃,“小桃姐姐,我方才去太医院叫了,余太医的徒弟说余太医正在淑芳斋看病,他已跑去叫了。” “其余的太医呢?” “太后昨日胸闷,大部分太医今早就去太后那围着了,太医院有资历又抽的出手的就余太医了。” 小桃焦急的走来走去,余太医你快来! “娘娘如何?” 突然传来一声冷静的声音,小桃循声望去,只见云落昭快步走来,碧语在后头紧跟着。云落昭出了德合斋,碰到秋霞急急忙忙的去往了太医院方向,再联想到自己刚刚看德妃娘娘喝下的那碗红枣枸杞汤时察觉的异样的感觉。 想必德妃娘娘出事了。 立刻赶了回来,果不其然。 “云姑娘。” 云落昭立刻走到屋内,在德妃娘娘的床边坐下,迅速的查看了眼鼻嘴等部位,并把了脉。 德妃娘娘此刻脸庞通红,紧闭双眼,脉象漂浮。 “云姑娘!” 小桃忍不住惊呼,云姑娘不会医术,怎敢乱动娘娘。 碧语立刻给小桃一个放心的眼神,“小桃姑娘,你放心,我家小姐不会乱动手的。” 小桃还想说什么,再看一下娘娘身旁认真检查的云落昭,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好似是前任院使云太医回来了,那神情,那手法。 小桃见过云太医诊治的样子,此时此刻,云姑娘真有几分那神情。 可云姑娘不会医术,这查看的手法怎如此熟练…… 云落昭检查完毕后,再看向地上打翻的红枣枸杞汤碗,拿过来闻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了想法。 德妃娘娘中毒倒地,这毒便是下在这红枣枸杞汤里,刚刚她感到异样正是因为这毒药的味道。 这毒药是幽兰散。 幽兰散的提取物幽兰草是一种生长于悬崖间的植物,叶子经过加热后,有剧毒。 刚刚她就闻到了一种不对劲的味道,只是刚刚这屋子里的檀香过重。 她一时之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幽兰散中毒的反应是面色涨红,手臂会出现红色疹子,浑身僵直。 且幽兰散不易被诊出,容易被误认为是另一种毒药五毒散。 二者救治方法截然不同。 果不其然,德妃娘娘右手臂果然出现了红色疹子,数量不多,不仔细查看不易发现。 只是幽兰散下毒若剂量过大,会嘴唇发紫立刻死亡。 若剂量少,只是长期以往的接触,则是德妃娘娘现在的状态。 德妃娘娘是被下毒了,并下了起码有一年左右。 此时应先服药再取银针来。 “小桃,立刻去拿白芷一两、生甘草半两、黄连一钱,葱白三寸,加水两碗,煎药服下药汁。” 小桃看了看门外,余太医还没来,云姑娘一副认真专业的样子,小桃也不由得踌躇。 “别听她的!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来看病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制止的声音,云落昭转头,是蔡钰。 蔡钰小跑进来,神情高傲,身后还跟着周衡安。 “闲杂人等请别在这捣乱!娘娘贵体,岂容你在这胡闹!” 蔡钰看着云落昭,不由得嘲讽了一句。 周衡安看到云落昭在这,他刚刚也听到了云落昭的话,不由得惊讶,她不会医术,竟敢在这瞎胡闹。 不知是不是脑袋坏了。 自己尚且和她还是夫妻关系,不知娘娘醒来后,会不会怪罪于她,周家不知是否会受牵连。 这样想着,周衡安心中愈发烦躁,看着云落昭的眼神也越发不悦,自从他宣布要娶蔡钰过门后,云落昭真是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糊涂。 第13章 余太医判断失误 小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蔡钰。 “余太医还未到吗?我对医术也颇有研究,小桃姑娘,我来为娘娘一看!” 周衡安示意了小桃,小桃认得这是新封的将军,立马让开了。 蔡钰立刻上前,为德妃娘娘把脉查看,随后看了一眼云落昭,“真是敢胡扯,你可知娘娘中的是什么毒?竟敢让她先服药,真是不懂装懂!” “哦?那敢问德妃娘娘中的是什么毒?” “应是五毒散,五毒散毒发后症状与此相似,最应该的是先取银针来,逼出体内尚未吸收的毒素,吐出黑血来再进行药理。若按你刚刚的方法,只怕毒药马上就被吸收了!” 小桃咬着下嘴唇,看着云落昭,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自己刚刚竟差点就听了云姑娘的话去拿药。 若是害了德妃娘娘,自己有十个人头都不够掉的。 “云姑娘,你且先出去吧。”小桃语气略微冷了下来,对着云落昭说道。 碧语紧张的看着小桃,“小桃姑娘,我家小姐真的…… “请出去!娘娘贵体,容不得他人瞎作!”小桃语气强硬了下来。 云落昭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是,现在没人知道她会医术,她说的话确实不会被相信。 但若是她不知道蔡钰或者余太医的诊治结果,她无法安心。 云落昭语气微微焦急,看向面前脸色沉沉的小桃解释道,“小桃姑娘,我所言并非胡闹,娘娘……” 云落昭话还未说完,便被蔡钰打断。 “云落昭!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医术,你别在这捣乱!恐怕连药方都看不懂吧?还在这装大夫看病!小桃姑娘,将她请出去吧!” 小桃姑娘给了其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们上前来,正要将云落昭和碧语请出去。 碧语拦在云落昭前面,“谁敢动!我家姑娘才不是此等装模作样之人!” 小桃见碧语这样一拦,更是生气,“难道我家娘娘的身体,可以随意让你家姑娘捣乱吗?我家娘娘贵体,你别在这捣乱,你这样我就叫侍卫们来了!” “你!” 周衡安见状,上前站在碧语面前,“云落昭,你别糊涂了,叫你的婢女让开,别逼我把你们赶出去。” 云落昭拍了拍碧语,“好了,碧语,”随后看向小桃,“小桃姑娘,我们走就是了。” 云落昭和碧语转头就走。 这时,“余太医到了!” 门外秋霞焦急的大喊,余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的前来,满头大汗,一看就是赶着过来的。 云落昭脚步停了下来,她还是不放心,想要听到诊断结果。 小桃及其余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小桃立刻小跑上前,“余太医,这边,随我来!” 蔡钰等人立刻让开了位置,为余太医腾开位置。 余太医立刻上前把脉,沉思了一会后,“娘娘可吃了什么?” 小桃立刻将地上的红枣枸杞汤拿给了余太医,余太医闻一下,便闻出了其中的异样。 “这怕是——五毒散。” 得到余太医的诊断,蔡钰不由得嘴角微翘,她就知道,随后看向站着的云落昭,语气鄙夷,“余太医说是五毒散了,若是按照你的方法,岂不是要害死娘娘?先拿药的方法,也不知你判断的是何毒。” 余太医紧接着拿出银针,准备对准德妃娘娘的头顶扎下去。 云落昭微眯,若是扎下去,虽然此穴位不会立刻导致毒素扩散,但也会让后续治疗十分困难。 “不能扎!”云落昭立刻上前阻止了余太医的动作。 周衡安瞳孔一缩,怎么也没想到云落昭会突然上前阻止。 “云落昭!别阻碍娘娘治病!待娘娘清醒了,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余太医看向云落昭,他知道云落昭,是云太医的独女,可惜常年在外治病,对医术一窍不通,他也曾拜读过云太医攥写的《百药》书,对他颇为尊敬。 但他虽然尊敬云太医,且对云落昭的遭遇也深感同情,但此刻是在治病,是在和死神赛跑。 云落昭如此迷糊的行为,让他有些发怒。 “闲杂人等出去,别在这捣乱!” “云姑娘!你这是作何!”小桃声音微微颤抖,娘娘待云姑娘很好,云姑娘今日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 蔡钰给了一个眼神给周衡安,“快拉下去,别在这妨碍治病!” 周衡安立刻上前拉开云落昭,力道微大,云落昭无法挣脱开。 云落昭眼神一沉,大喊道,“是幽兰散。” 余太医拿银针的手一顿,“你是说,幽兰散?” 对于云落昭突如其来的话,余太医不由得多思考了一下。 “是的,我小时候在我爹攥写的《百药》书中看见过此毒,此毒易与五毒散混淆,但只需查看娘娘手臂是否有红色疹子便可知一二。” 蔡钰嗤笑,“云落昭,你别在这捣乱,余太医,此刻若不立刻将银针扎下去,拖一时便对娘娘的身体不好啊!” 蔡钰如此说,却见余太医没有立刻将银针扎下去,而是犹豫了一瞬,随即立刻查看了德妃娘娘的手臂,仔细检查一番,果真发现了红色疹子。 余太医不由得心惊,若是他刚刚就这样将银针扎下去,可不就损害了娘娘贵体。 第14章 负心汉察觉 这几天他忙的有些头昏脑胀,有些迷糊了,所幸并未酿成大错,否则他可就愧对这太医院的五品官职了。 蔡钰神情惊讶,有些难以置信,“这……” 怎么会?竟真被云落昭说对了! 分明这症状是五毒散,怎会变成了幽兰散,德妃娘娘手臂上出现了红色疹子,确实如此,可…… 刚刚若余太医判断错误,往后救治失败,她是否也会被牵连…… 蔡钰感到一阵后怕。 幽兰散,治疗方法与五毒散截然不同。 余太医立刻收起银针,开始根据德妃娘娘的症状与其幽兰散的症状对应,随后吩咐小桃,“立刻去拿立刻去拿白芷一两、生甘草半两、黄连一钱,葱白三寸,加水两碗,煎药服下药汁,速去!” 小桃听着这药方,这不就是云姑娘刚刚所念的药方吗? “是,余太医!” 小桃不敢耽误,立刻跑了出去。 看到余太医念出了药方,和她的几乎无差,云落昭放心的出了门。 周衡安紧紧盯着云落昭,表情难以言喻,方才他进门前也是听到了云落昭说的药方,和余太医说的毫无差别。 但她不是不会医术吗? 周衡安大步一跨出了门,跟在云落昭身后。 蔡钰见状也连忙跟了出来。 “站住,云落昭,你竟对我有所隐瞒?” 周衡安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云落昭斜了他一眼,“周将军此言差矣。” “你为何骗我?你方才对药方的把控和余太医的完全无差!” “我虽不会医术,但对药方也是习得一些的,刚刚只是凑巧罢了,周将军的美人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在那瞎胡闹。” 周衡安立刻回嘴,“不,你会医术!对不对!” 周衡安眼睛锐利地盯着云落昭,那一瞬,云落昭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云落昭心头异样,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是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周衡安,云落昭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直觉觉得,自己不能让周衡安知道自己会医术。 “我不会,若你不信,可去问问与云家相熟之人,我虽常年在外养病,但偶尔也回过云家两趟,父亲都有教我看得一些药方。” 云落昭淡定的回道,语速正常,冷眸直盯着周衡安。 “那最好是。” 蔡钰不服气地看着云落昭,“侥幸给你猜对了罢了。会些药方没什么了不得,只怕你会医术,那才是可怕,就怕一双治病救人的手变成了害人的手!” 蔡钰眼神中不屑明显,对于云落昭‘害过’大嫂李婷的三岁女儿这件事,她十分的鄙夷。 “你日后别那么鲁莽了,即使你会些药方,刚刚也不可擅自下决定让小桃去拿药,若是你判断错误怎么办?你现在还是我周衡安的妻子,若是你出了事,那么我们周家也会受牵连的。” 听着周衡安这一番话,云落昭感到可笑。 “周将军,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请你放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和你们周家没有关系。” 周衡安清咳了两声,云落昭脸上觉得可笑的神情明晃晃的映入他眼中,是,他昨日还大声吼了她,叫她滚出周家。 周衡安感到烦躁,紧抿唇,“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警告你,在和我还是夫妻关系的时候,不要擅自行动,我不希望你牵连到我们周家!” 碧语在后头小脸一沉,这周将军真是不要脸,昨日误会小姐,又叫小姐滚出周家,怎么没考虑到小姐日后的处境? 这周家一年来靠着小姐带来的银钱,不知渡过了多少个庄子铺子的困难,昨日那周老太还好意思提出妾室和正妻一起办婚礼的事,简直没有把小姐放在眼里。 而这个小姐等了他一年,结果一回来就要纳新人的周将军,又如何敢恬不知耻地一口一个不要牵连我们周家,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们家小姐? 小姐若是真做了什么错误决定,牵连了周家,那才好呢! 大不了那一群狼心狗肺的周家也一起倒霉! “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衡安,蔡钰,云落昭和碧语等人正站在门口,此时远方的侍女们突然恭敬的喊起了万岁。 云落昭和碧语等人赶忙跪下行礼。 梁成帝面色严肃,直往屋内走,身旁的太监苏太一小跑跟着上前。 身后还跟着拿着药的小桃。 没多久,苏太一从屋内出来,看向云落昭,扯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声音问道,“云姑娘,请进屋子来,圣上有话要问。” 云落昭跟着苏太一进了屋内。 第15章 云落昭留宫陪伴 梁成帝坐在窗前握着德妃娘娘的手,德妃娘娘已服下了药,面色好多了,只等待一个时辰后吐出黑血,便可扎针。 余太医在旁恭敬地为梁成帝说着德妃娘娘的病因,”德妃娘娘是中毒了,此毒名为幽兰散,此毒所提取的植物不易得,若剂量过大,则会嘴唇发紫立刻死亡,不幸中的万幸是娘娘几乎这一年来都中了此毒,因为剂量微小,所以今日才得以爆发,也算是保住性命。” 梁成帝脸色黑沉,这诺大的皇宫里,后宫争风吃醋之事常有,可德妃他是知道的,素来不与人争宠,却被人下了将近一年的毒,可见此人心思歹毒,早有预谋。 梁成帝看向云落昭,语气低沉,带着极大的天威,“你说,和德妃娘娘在一起时,德妃娘娘可有任何不适?” 云落昭低头,仔细地回答着,“娘娘留我宫中小叙,在此娘娘有些咳嗽,除此之外并无其它。” 梁成帝微眯起双眼,竟敢在皇宫之内做此等之事,还足足谋划了有一年左右! 梁成帝站了起来,天子之威散发,“苏太一。” “奴才在!” “彻查此事!务必要找出幕后之人!是谁如此大胆!找到后立刻禀报,提侯刑部大牢!” “是!” 圣上发怒,其余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多发出一个字节,生怕触怒到自己。 随后,梁成帝看向面前的云落昭,往前走了两步,一双幽深难测的目光落在云落昭身上。 探问道,“方才,你在余太医还未来之时,便率先给德妃娘娘诊断,还准确无误地叫她身边的侍女去拿药?” 云落昭微抿唇,她该如何说? 她现在尚且不知道云家灭门的凶手是谁,或许是江湖之人,或许是朝廷之中的人,又或许是远在天边的人。 若是让圣上知道她会医术,那她会秘笈的事也绝瞒不住,圣上也必定会告诉文武百官,云家秘笈尚未失传,这就多了一分威胁。 在她还未知道凶手是谁时,断不可让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方才情急之下为德妃娘娘诊治已是危险之举。 “小女对于父亲生前撰写的《百药》书通读,上面就写了关于此等毒物以及解药,小女只是照本宣科。情急之下叫了小桃姑娘去拿药,尚未等到余太医救治,小女有罪,请圣上责罚!” 云落昭巧妙地避开了圣上抛出的问题。 “无妨,你也是急切,担心娘娘出事,如此,便没什么好罚的了,不过你说你通读你父亲撰写的《百药》,对上面的内容已然熟记于心?” “是,我在灵清山养病时,无聊时就看话本子和《百药》,有些药的原理我虽不懂,但照本宣科记下来是没问题的。” “如此说来,你也不算是一窍不通。” “是。” “嗯。淑怡公主呢?” “回圣上,淑怡公主白日刚出了宫门,去宫外游玩了。” “公主好玩,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云落昭,你这几天就陪在宫中,悉心照料德妃娘娘,余太医,这几天你就在德合斋专门为德妃娘娘照看。” 陪德妃娘娘?那她回山之事…… 岂非一拖再拖。 云落昭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是,圣上。” 随后梁成帝出去了,云落昭留在屋内照看着德妃娘娘,看向床上躺着的德妃娘娘,叹了口气。 看来这几天,这皇宫是出不去了。 她还计划回灵清山见大师兄,去询问关于灭门案的线索,看来只能再延迟了。 只能传信给大师兄,这几天若有什么消息,继续飞鸽传书。 第16章 大哥大嫂的争吵 周家。 当晚。 周衡安和蔡钰乘坐同一匹车马回到了周家。 “今日天色已晚,衡安哥哥,我先回客栈了。” “天色已晚,要不,今晚先在这里住下吧?” “好。” 蔡钰甜蜜地回答。 周衡安看着眼前的美人,不禁想到了蔡钰的父亲,疑惑道,“你说你此次来京城是因为当今状元郎林史过阵子有花烛之喜,请了你和你父亲,你父亲呢,何时来?” “父亲最近身体抱恙,正好过几月父亲要入朝复命,进宫当太医,所以干脆晚几个月再来京城,状元郎的婚礼便只有我一人来。” “原来如此,不过你父亲与那状元郎是如何结缘的?” 说起这事,蔡钰有些骄傲,“父亲当初还在乡下做个乡野大夫时有一日偶然遇到了破庙里晕倒的一位男子,为他救治后并留了后续药方离开了,没想到他进京考取了状元,挂念着我父亲的恩情。” “你父亲当真是医者仁心啊。不知你父亲是否会喜欢我。” 蔡钰轻声细语地回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周衡安,“你是有着军功的将军,父亲自然同意。” 周衡安甜蜜的捧上了蔡钰的手,“多谢上天,让我遇到你。” “衡安哥哥,没多久,我们便结为夫妻,到时我父亲也正好入朝为官,双喜临门,我不知该有多欢喜。” “我也是,待你进门,我必不会亏待你。” 蔡钰低头浅笑,随后想到了云落昭,“衡安哥哥,云落昭她……今日说入朝向圣上请求和离书,可我们今日向圣上请一道婚书时,圣上丝毫不提此事,你说,云落昭她……” 想到云落昭,周衡安想起白日里云落昭决绝的话,“或许,还在等着我哄她呢,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像圣上提出和离的事,无妨,即使她不与我和离,在这周家,我依然待你更好。” 得到周衡安肯定的话,蔡钰开心,面前的情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 二人举止亲昵,言语亲密的进了周家大院。 夜色浓厚,月亮悬挂着天空中散发出盈盈白光。 这个点,周老太想必已歇下了。 但东院里还亮着灯笼,正屋还亮着烛光。 周衡安领着蔡钰到了东院正屋门前,“大嫂应当还未休息,我请她问问还有东西院哪屋空着,你今晚先将就。” “知道啦衡安哥哥。“ “你这么喜欢那个狐媚子!你怎么不跟她一起滚出周家!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周桂安!” 突然一声刺耳的陶瓷碎裂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吵闹的争吵声。 “娘子,你为何不信我!你若执意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周衡安脸上的笑容凝固,这几句争吵声明明白白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是大嫂李婷和大哥周桂安的争吵声。 蔡钰止住了脚步,她也听出了这是何人争吵。 “好,你无话可说是吧!那我们去请母亲来说说理,看她怎么说!” “这么晚了你叨唠母亲作甚!” 正屋的门被用力地推开,李婷从里面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这一出来,和站在原地面色尴尬的周衡安及蔡钰撞了个正着。 李婷慌忙擦去眼泪,“衡安,你怎的回来了。” 周桂安在身后追了出来,见到站着的周衡安和蔡钰,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被直端的暴露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还有些尴尬。 “衡安,从宫里回来了可是。” “是,大哥。” “大嫂,我想问问,东西院可还有空屋子,蔡钰今晚暂且住下。” 李婷平复心情,看了眼蔡钰,“东院左右两侧屋子还未打扫,灰尘多,就西院有个空屋子,可以正常主人,应付一晚可以。不过是那个狐媚子的!” 提到‘狐媚子’,李婷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忍不住又要发火。 “衡安,干脆你评评理!自从那个狐媚子出去后,你大哥就魂不守舍的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个‘狐媚子’,周衡安自然知道李婷指的是谁——云落昭。 第17章 李婷周桂安的争吵 “这种事你叫衡安评什么理?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更何况蔡姑娘还在这呢!” 周桂安脸色尴尬之色明显,对着李婷不满。 蔡钰识相的对着周衡安说,“衡安哥哥,我需要先出去吗?” “不必。” 周衡安望向李婷,“大嫂,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衡安瞥眉,看着面前的李婷和周桂安,仔细询问事件发生。 狐媚子,难道云落昭又有跟大哥联系吗? 想到这,周衡安心中烦躁之意又起。 “你大哥今天从东街的那个铺子看店回来,平常他看店都是急急忙忙的回来,今天晚了半个时辰,我便去店里找他,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看店,而是去东街一个铺子里买了女儿家用的发簪,簪子还不便宜,谁知道送给谁呢!” 说完,李婷立刻冲进房内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簪子,簪子上的珠宝点缀特别,一看就价格不菲。 随后李婷将簪子举在周衡安面前,“你瞧,这种东西绝不是买给我的,可不就是要买给那狐媚子的吗!” 随后李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桂安,“这种事我都不想说,她都走了,你还念着她,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家了吗?平常你好赌我也就不说你了,如今还买这种贵重簪子送给狐媚子,我瞧你真是失心疯了!” 李婷很激动,肩膀一颤一颤的,双手打了周桂安两下,周桂安却也是低着头,不敢和李婷对视,也不敢还嘴,脸色尴尬之色不减。 “大哥,你究竟……这簪子可是买给云落昭的?” 周桂安嗫嚅,还是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周衡安看向面前的大哥和激动的大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大哥,大嫂辛辛苦苦为我们周家付出了很多,更何况还有小露,你为何要做这种荒唐之事!” 周衡安的一番话,许是戳到了李婷的内心。 听到付出两字,李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也是第一次周衡安看到李婷流下眼泪。 周桂安也是第一次。 以往在他们的眼中,李婷都是做事利索,话也毒,但绝不会流泪的强势女人。 蔡钰见到李婷流泪,连忙上前为她抚背。 “婷婷……” 周桂安也没想到李婷会流泪,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会说。 周衡安见自己的大哥如此令人生气,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些,“大哥,这件事是你错了,你需得好好反省下,这簪子我就先收起来了。” “衡安,丢了!我断不想再看到此物!” 李婷将簪子交给周衡安,哭着说。 周衡安握着簪子的手微微发紧,“好。” 周桂安一听急了,“衡安,这可不能丢!这簪子街上少有,我提前跟店家说了才买到这款的,更何况此物可不便宜!” 李婷瞪着周桂安,“你平常好赌,家里现在还要急着还那个狐媚子的银钱,庄子铺子这一年来生意不好,你竟舍得花这些无用钱去给她!” “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李婷怒不可遏,上前用力摔了周桂安一巴掌,随后进了屋内,将门锁上了。 “我……” 周桂安上前几步,最后停下了,他深知李婷现在愤怒无比,他不敢继续招惹她。 第18章 大哥,你喜欢谁不好 “大哥!” 周衡安低喊了一声,“这簪子我会拿去变卖,变卖的钱我就交给大嫂了。” 周桂安听着周衡安的话,明白这个簪子是一定到不了自己手中了。 “哎,你做主罢了,罢了罢了。” 周桂安叹气,转身离去,朝祠堂的方向走去了。 “大哥,喜欢上谁不行呢……” 周衡安望向天上的月亮,夜色浓厚,月光突破云层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看着天上的月亮,周衡安脑中思绪不由得飘向了昨晚。 “我出征前,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分明很恩爱的。短短一年,大哥的赌瘾又起来了,大哥大嫂二人争吵又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昨晚他第一次知道家里这一年庄子铺子的困难竟是向云落昭借的银两来渡过的,大哥好赌,云落昭和大哥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似乎一切都是从云落昭进了周家后开始的。 “衡安哥哥,我看大嫂也真是对大哥用情至深,就是大哥太糊涂了。” 蔡钰看着周衡安的神色,又轻轻了加了一句,“大哥和云落昭他们二人之间……若真是大嫂所说的那样,看来云落昭进了周家,也许是个错误。” 蔡钰的一番话说进了周衡安的心里。 “对,对,没错。都是云落昭,若不是她,大哥又怎会被鬼迷心窍,和大嫂的感情又怎么会如此不稳定!” 周衡安冷笑一声,喃喃自语,“云落昭,你果然对我大哥有不轨之心,我不在周家这一年,你倒是惦念上我大哥了,如今还致我大哥大嫂感情破裂,真是妒愤积炽,原性纵露!好在要和离了,否则我周家进了这么个女子,还不知要如何鸡飞狗跳!” 周衡安心想,好在,云落昭昨日离开了周家,否则像她这种装模作样,只会做不轨之事的女人,若是她同意和蔡钰共饰一夫,日后院子里又要出些什么事,蔡钰不知要如何被她欺负。 明日,他定要进宫质问她! —— 翌日。 周衡安收拾好准备再次入宫。 “去哪?” 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周衡安转过头来,看到身后的厅堂内,周老太看向急匆匆的周衡安,问道。 周老太身边还有一幼儿女童,那便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周梦露。 周衡安脚步停了下来,作了礼,问好道,“母亲好。” “伯伯早上好。” 小露声音甜甜的,对着周衡安叫道。 周衡安露出一个微笑,上前捏了捏小露的脸,“早上好。” “儿子入宫去。” “昨日我睡不安稳,隐约听到东院有人争吵,什么事?” 周衡安想了想,“昨日大哥大嫂小吵了一下。” 听到吵这个字,周老太突然咳了起来,周衡安立马上前为周老太拍背抚气,又拿来温水为其服下。 “母亲,别激动。” 周老太顺好气后,愤愤地说,“他们二人吵架,可是因为云落昭那女人?” “这,是。” “那女人走了都不安生!你大哥也是鬼迷心窍,竟和那女人!哎!” 周老太恨铁不成钢的哎了一声。 周衡安拍了拍小露,示意她离开厅堂去别处玩。 “母亲,你别动气,大哥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那云落昭说要三个月内归还银两,你父亲死的早,没给咱们留下什么丰厚的财产,如今生意不景气,愁啊。” 周衡安看着面前忧愁的母亲,也不由得揪心,自己的嘉奖断不能完全补上,否则三个月后和蔡钰的大婚便办不成了,办的也不会漂亮。 那剩下的一部分只能去借了,可他现在如何拉的下脸面…… 虽是这么想,但周衡安仍安慰周老太,“母亲,别担心,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就好了,咳咳咳……” 周老太又开始咳了起来。 周衡安继续为周老太顺气,想到周老太咳疾这么多年却还没好,也不由得担心。 “母亲,你这咳疾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求医未果,我如今在朝中也有些人脉,改日我叫朝中厉害的太医为你看看。” 周老太一听甚是欣慰,“好,好,你就是厉害,出征一年就当上了将军,如今还在朝中有人,我儿子如此厉害,百八十里的女儿家都排着队追你!” “不过也不着急,这一年云居阁附近出现了一个蒙面大夫,我都找她拿药,药吃的还是有效果的。” 云居阁? 周衡安眉心一动,那云家如今可是没人住了,因为灭门惨案,所以大家都不踏足那地,‘医品堂’也关闭了,哪个摆摊看病的会去那摆摊呢。 不过转瞬一想,也许是随便找个地方摆摊罢了。 “怕不是什么江湖游医,有效果的话,母亲又如何会咳得厉害。” “哎,是我谨慎,药都只吃一半,所以好的慢,这快半年下来,也是见效了,再过几天初五了,会再去拿药。” 周衡安点头,但心中还是留了个心眼,这来历不明的游医,有时间还是要去调查一下。 第19章 灭门案线索 德合斋。 云落昭站在窗前收好绢信,将信收到袖口中,眼中有着冷寒之意。 方才大师兄来信,查到云家一年前灭门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敌军。 也就是斛朝,一年前正是斛朝与梁朝打战的时候,看似不可能是斛朝。 但实际上,一年前斛朝击败梁朝那半个月时,也就是谢将军谢知栩回京养病那半个月,斛朝首领范建消失了半个月,对外称回朝汇报战况。 可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也是半个月后范建又出现时,正是云家灭门的第二天。 一切看似不可能,却有有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两国正在交战期间,若范建想要入我朝,除非有人帮忙,否则不可能躲过层层追击混入京城。 又是谁帮助了范建入朝? 云落昭手指微微握紧,若是凶手真是范建,那她必要去边关一趟。 不仅如此,还得了一个消息,谢知栩回京的原因是被范建投毒,正是是那日她发觉的非本朝的毒。 或许范建投的毒和他想要云家的秘笈之间有某种关联? “药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小桃的声音,云落昭回过神来,神色恢复。 小桃端来烹煮好的药汤端来,云落昭将德妃娘娘半扶起,小桃一口一口地为德妃娘娘喂了下去。 昨晚余太医扎完针后,德妃娘娘吐了黑血,今早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还未清醒。 小桃喂完药后,云落昭将德妃娘娘扶下,一抬头便于小桃对视上了。 “云姑娘,我昨日……” 小桃咬着嘴唇,脸色微红,能看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云落昭理解小桃护主心切的心情,“我明白,你也是担心娘娘出事,娘娘身边有你这么个忠诚的婢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桃点点头,面前云落昭的宽容大度更让她脸色有些红。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余太医。 “今日药可服过了?” “方才刚服下。” 余太医走到床前,开始为德妃娘娘诊脉,丝线寄于娘娘手腕中。 余太医沉思了一会,皱着的眉头随后松开,开始收起了丝线。 “嗯,娘娘好多了,我以为还需等上三四天,倒没想到娘娘贵体有我大梁朝保佑,竟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不出一日,想必娘娘便要醒来了。” “那太好了!” 小桃听后喜笑颜开,忙出去准备通知其余侍女。 相比余太医的轻松,身旁的云落昭倒是满脸疑惑。 娘娘体内的幽兰散是昨日突然爆发的,毒物起码在娘娘体内存在了一年左右,绝不可能短时间内就痊愈了。 再如何也需三四天以上,如今短时间内便好了,这绝不对。 有问题。 余太医收好物品,随后准备亲自去太医院抓药,娘娘身体好的这么快,余太医脚步也不禁轻松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是有把握的。 小桃与余太医都出去了后,云落昭关上窗户与门,随后走到娘娘身旁坐下,开始为娘娘把脉。 “体内暴然失血,气分不足,脉沉而迟,阳虚气衰,这样看来,似乎确实只是因为病后身体虚的症状,再无其它的了……” 床上的德妃娘娘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嘴唇也有些干。 云落昭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手并没有离开德妃娘娘的手腕,也就是这一秒,让她摸到了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 德妃娘娘体内还有另一种毒! 以毒攻毒,通过昨日的汤药以及银针,幽兰散看似是被逼出,实则是被体内的另一抹毒药给‘踢’了出来,造成娘娘已经好的假象。 云落昭迅速扒开德妃娘娘的舌头,眼瞳等等,再查看了娘娘的手指,云落昭发现,娘娘手指开始有些弯曲,刚刚还没有,如今短时间就弯曲了,不仔细查看还发现不了。 娘娘的手指弯曲的有些鸡爪状。 难道是…… 是那个毒药? 若是那个毒药,则别无他法,必须要用云家祖传秘笈‘神一针’才可解…… 门外有脚步声和声音,或许是他们要回来了,云落昭现在不方便用‘神一针’,那只好先出去跟余太医说。 以防万一,再去太医院那翻看一下医术,余太医保存着父亲的《百草》,虽然她已滚瓜烂熟,但还是再看看更加心安,或许能找到其它方法,虽然可能性不大。 云落昭起身打开门,没想到出门就撞上了不该见的人。 “云落昭可在里面?” “云姑娘正在里面。” 问的人是周衡安,周衡安正询问着小桃,小桃用手指了指,周衡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正好和云落昭对视上。 云落昭皱眉,他又来找她做什么? 第20章 周衡安的指责 但现在她没空理他,她现在要去太医院翻看医术,顺便将发现告诉余太医。 “站住云落昭。“ 见云落昭无视他径直往外走,周衡安低声拦住了她。 小桃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看了看二人之间的气氛,识趣的转身进了房间内。 云落昭感到无奈,同时也有些无语,看着面前一脸愤恨的周衡安,“你究竟要说什么?“ 周衡安掏出那个做工精细的簪子,摆在她面前,冷笑道,“这支簪子,是我大哥买的。“ 云落昭眼神落在簪子上,簪子做工确实精细,价值不菲。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所以?“ 云落昭一脸疑惑的神情,周衡安感到自己被她耍了,“你敢说自己不知情?你勾引我大哥,我大哥现在对你念念不忘,常和大嫂吵架,这支昂贵的簪子便是他要送你的,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衡安低声质问道,但因为有些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些。 院子里其他在干活的下人们也无意识的凑起了耳朵听。 又是这种事,云落昭现在没空也没心情跟他扯这些东西,绕开了周衡安向前走,但下一秒云落昭被周衡安拉住了。 “你为何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心虚了!” 周衡安看见云落昭的反应,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云落昭绝对和自己的大哥有一腿,否则为什么她不敢也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果然,她在周家安分守己一年,如今他一回来便借着他要纳妾的事说和离。 其实只不过是害怕她和大哥之间的事情被他发现罢了。 其余的下人们,虽然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在听这里的对话。 有些人听的仔细,已经开始猜测起来。 猜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云姑娘和这新封的将军不是夫妻关系吗?“ “是啊,听说还未过门呢,昨日云姑娘被娘娘传召时,我听到好像是要和离……“ “啊,还未过门就要和离,这云姑娘莫非真如周将军所说。“ 有些人的嘴已经开始管不住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猜了起来,云落昭眼神扫过那群说话的小人们,其余人立刻躲避眼神,闭上嘴开始继续干活。 现在必须尽快到太医院告知余太医德妃娘娘的情况。 她没空跟周衡安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云落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用力甩开周衡安的手,冷声,“我现在要去太医院寻找余太医,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周将军再拿这些虚无的东西来指责我,污蔑我,耽误娘娘的救治时间,我就不客气了。“ 周衡安却不相信她说的话,不屑地笑,笑声讽刺,“这些话是虚无的?你可否摸着良心再说一遍?我说的可有半句虚言?否则为何我回来不到一日,你就要和我和离?难道呆在我们周家委屈你了吗?” 周衡安认为自己字字都说得对,说的云落昭哑口无言,满脸羞愧。 但面前的云落昭表情冷漠,无半点羞愧的样子。 云落昭凤眸轻眯,纤细如葱的手移到袖子口里,拿出一根银针,银针泛着冰冷的光,这根银针只需轻轻飞入他的虎口,便可让他说不出话足足半个时辰。 云落昭正要将银针飞入,此时小桃突然跑了出来,大喊,“娘娘出事了,娘娘出事了!” 云落昭手一顿,立刻将银针收了回去,“怎么回事?” “娘娘她突然口吐白沫,手指弯曲,全然不似刚刚气色恢复。” 这症状,糟了,是千机毒发作了! 第21章 再次毒发 云落昭瞪了一眼周衡安,简直是耽误了时间! 随即立刻大步往前,周衡安也立刻跟来。 进了屋内,只见德妃娘娘口吐白沫,手指弯曲如鸡爪,浑身微有抽搐,状似癫痫。 “这,我立刻去太医院叫余太医。” 周衡安立刻往外朝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小桃紧张的唇色发白,声音带着哭腔,“云姑娘,我家娘娘怎会突然这样。” “不慌。” 云落昭安慰了一下小桃,随后开始观察起德妃娘娘的状态。 这些状态都符合千机毒的症状,若是如此,就只能用‘神一针’救治了。 看来只能她出手了。 没多久,门外就出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余太医来了!” 余太医正巧往德合斋的方向来,很快便到达屋内,云落昭起身让开了位置。 余太医立刻为德妃娘娘把脉,查看病情,“脉数而涩,火邪内盛,毒邪外发,难道,嘶,不好。” 余太医眼中闪现出了医术《百草》的内容。 一种剧毒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此毒为剧毒,接触后发作状似癫痫,待到不知何时毒素突然爆发,中者便会全身抽搐而亡。 “千机毒。” 余太医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毒除了云家的‘神一针’,又能有何法可解呢。 余太医收起丝线,吩咐小桃,“你速去禀报圣上,千机毒,此毒危险,只怕……” 小桃听了不敢耽搁,立刻往颐和殿方向跑去。 云落昭站一旁看着余太医的神色,想必他也知道此毒除‘神一针’再也无法可解。 周衡安见余太医打着哑谜,不忍问道,“余太医,千机毒,此毒如何?” “除云家秘笈,再无其它可解。” 余太医看了一眼云落昭,叹了口气,眼中遗憾明显。 如此强大的神技,却断送在了云落昭手中。 “此毒本无解,是前任院使云太医曾救治成功一次,所以世间除此法,目前无其它。” “怎会,一毒怎可能只应对一法,难道真就除云家别无他法?或许蔡钰有办法。” “我这就去叫蔡钰入宫。“ 周衡安喃喃自语,随后立刻出去给蔡钰传信叫她入宫。 见周衡安急匆匆的出去,余太医忍不住摇头,他行医多年,剧毒也接触过几次,这千机毒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毒,几乎中毒必死。 “除了用药延缓毒素爆发,还能有什么法子,哎。” 余太医不忍叹息了一声。 云落昭目光幽深,手指微微攥紧,她可以救,‘神一针’对她来说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但还要找时机,不能被发现。 一时辰后。 床上的德妃娘娘服过药物后暂时停止了抽搐和口吐白沫,手指依然弯曲。 梁成帝语气低沉,蕴含着巨大的怒气,“现如今德妃娘娘只能靠药物延缓,此毒真就除‘神一针’之外无法解?” “是,圣上。” 梁成帝深吸一口气,表情愠怒,“无论用什么方法,若救不好德妃娘娘,提头来见!” “恭送圣上!“ 待到圣上出去后,房间内医术深厚的太医们都胆战心惊地起了身,余太医擦了擦汗,“这,这如何是好。” 其余太医也纷纷七嘴八舌,“是啊,这怎么办,除了‘神一针’,哪还有法子。“ “是啊,若是云太医还在,我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好了,都别说了,总有办法。“ 余太医止住了其余人的话,其余人纷纷止住了嘴,但大家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呢。 第22章 蔡钰请求救治 “也就是说,德妃娘娘现在得了千机毒?“ 周衡安扶着蔡钰下马车,二人并排行走。 “是,此毒为剧毒,余太医说除云家秘笈再无它法。“ 蔡钰对毒物一类并不了解,千机毒她也只知一点半点。 但若说除了云家秘笈再无它法,她有些不服气,“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再找找,难道云家秘笈失传了,世界上就再无其它法子了?“ “是,一毒怎可能只对应一法呢,你传信给你父亲,你父亲也许有办法。“ “是,但我也可试试。“ 蔡钰微昂起头。 她坚信自己天赋极高,只需稍稍点拨便可达到惊人的爆发力,或许她在,能救治成功呢。 “谢将军最近在找一女子,赏金颇高。” 此时,前方走来的几位小宫女,正聊着天,嘴里说的话传入了蔡钰的耳中。 “是吗,真的假的啊。” “真的呢,我听嬷嬷说,赏金足足有这个数。”小宫女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旁边的人惊得张大了嘴。 “那,为何寻那女子?” “听说谢将军前几日误食了未熟的豆角,晕倒了,那女子出手相救,随后悄悄离开了。将军不知那女子特征,正在寻找呢。” “哇,谢将军不仅仪表堂堂,英勇善战,出手也如此大方。” 蔡钰看了眼她们,留了个心,如此多的银两数量?只为寻找一个女子? 看来这位谢将军还真是出手大方。 蔡钰和周衡安加紧赶了过去,半时辰后到了德合斋。 其余的太医都回去了太医院开始查看医术,抓取草药,余太医仍然在德合斋里随时关心德妃娘娘的身体症状。 云落昭则在等待着一个时机,准备使用‘神一针’,尽快救治好,她便尽快出宫。 她本想回山,找大师兄继续询问线索,可如今大师兄来信说他已不在灵清山,有急事去往南边,有线索会继续传信给她。 那么她便回云居阁收拾收拾,云居阁收拾好了后,她需要想个办法……去到边关。 不能以军医的身份,圣上如今并不知道,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那么…… “小姐,那我们如今?”碧语小脸忧愁,她知道小姐的计划是要尽早出宫,如今却一拖再拖。 还有那和离书,还未得到。 云落昭给了碧语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两天便可出去。“ 碧语点点头,她明白小姐是要准备为德妃娘娘施救了。 “余太医!” 门外突然传来蔡钰的声音,云落昭眼神落在进来的蔡钰身上,周衡安竟真叫她来了。 “余太医,我知娘娘贵体有损,千机毒此种毒物,小女斗胆一试。” 余太医摆摆手,“此毒你无法解。” “我如何不能解?” 蔡钰一听,有些不服气。 余太医轻抬眼皮,面前的蔡钰那股不服气也令他有些不舒服,怎么,他堂堂余太医还会说错话不成? 周衡安察觉了余太医的神情,立刻上前帮忙说话,“余太医,让蔡钰试试,这几天让她留在德合斋,或许她能找出办法。“ 余太医轻微冷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随意,你向圣上请示了便可,本官可做不了主。“ 蔡钰应声,暗暗较劲,若是救成了,不知有多少荣华富贵,她蔡钰在皇宫、京城又会有多出名,想到这,蔡钰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 第23章 神一针再现 蔡钰向圣上请示了,圣上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她配合好余太医。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蔡钰都跟着余太医,有时蔡钰会独自上前查看德妃娘娘的状况,翻看着从太医院拿来的医术,琢磨着病情。 这几天德妃娘娘的病情靠着药物钓着,也算延缓了毒发时间。 而大多数蔡钰都和云落昭在同一间屋子,否则就是余太医在屋内,没有云落昭单独施救的空间,这一直到了初五那天。 一大早,蔡钰抬起德妃娘娘的手腕,按照书上的方法扎了下去,云落昭与碧语就在旁看着。 蔡钰这一扎,对病情起不到什么帮助,也害不到哪去。 只是让德妃娘娘白被扎了一下。 蔡钰扎了几处穴位,嘴里念叨,“父亲就医时,疑难杂症通常都扎此处……” 云落昭听后眉毛一跳,疑难杂症都扎此处? 她怎不知道。 碧语听后也揪起了眉毛,她对医术只懂得一点,不如小姐那样精通,可哪有扎这的…… 蔡钰扎好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云落昭,“我扎的针,你别乱动,若是耽误了娘娘病情,你知道的。” 云落昭撇开了眼,懒得多和蔡钰说话。 待到蔡钰出去后,云落昭示意,碧语便出去把风了,屋内终于只剩她一人, 确保短时间内没人来,云落昭将袖口中的银针拿了出来,准备开始。 几根银针中,唯有其中一根是最重要的针,也叫‘云针’,是他父亲的遗物,也是用‘神一针’的最重要的银针。 旁人只知神技‘神一针’救治方法复杂,却不知工具也需用着一根最重要的银针。 云针比普通的银针要粗上一点、长上一点,颜色也非普通的银色,而是暗红色,这是用多个毒药和草药混合浸泡而成。 银针分别插入头顶、腋下等各个穴位,此步要快、细,随后拿出最后一根银针,对准大脑顶部最后重要的穴位,稳准狠的插下去。 在经过一番操作后,云落昭收起银针,将银针尽数收起来,只留蔡钰扎的那几个。 只见床上的德妃娘娘突然深呼吸了一下,眼珠子转动,手指微微颤抖。 云落昭知道,这是没问题了。 后续的汤药,余太医会知道用什么的。 云落昭将门推开,在院里呼唤着,“小桃姑娘。” 小桃听后小跑上前,“怎么了云姑娘?” “快去喊余太医,娘娘好像好转了!” 小桃一听,两眼明亮,“是,我这就去!” 没多久,余太医、蔡钰周衡安等人便过来,余太医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身后还跟着其他太医。 余太医立刻上前为娘娘把脉,片刻,余太医眼眸瞬间亮了,激动的嘴唇都发抖,“这,是真的,竟是真的!” “只是,早晨为娘娘喂药之时,分明还未有好转之迹,怎会如此突然呢。” 余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怀疑的目光落在云落昭身上,“今早你可对娘娘做了什么?” 蔡钰见状,立刻抢话,得意地说,“今早我给娘娘扎了几针,那是我父亲教我的方法,想来无错,正是这几针让娘娘好转的。” 手上的那几针穴位如何能变好? 简直是胡扯,余太医不相信蔡钰的话,但今早除了蔡钰确实无其余原因。 第24章 封你为九品医女 其余太医们面面相觑,他们也自然不相信这几针可以解了千机毒,难道是这几日的汤药? 可这几日汤药,和这几针,如何也不能解了千机毒。 千机毒可是剧毒,除了“神一针”,又怎会有其余法子,但众人也实在是摸不出原因,只是好在他们无需掉脑袋了。 此事很快禀报给了圣上,圣上宣众人到颐和殿。 到了颐和殿,余太医将此事说了个明明白白,不过却没有肯定的说娘娘的好转是因为蔡钰的几针,只将今日的事叙述了一遍。 “好,好,众太医们救治有功,赏!” 梁成帝看向蔡钰,“你也救治有功,也赏!千机毒此毒危险,你年纪轻轻,却能够有如此深厚的医术,不错不错。” 蔡钰心里有些飘,但嘴上还是说着谢谢,“若不是余太医们,小女也无法如此之快的查找出方法。” “那么,你便去太医院做个药剂医女如何?” 蔡钰眼眸的光微微黯淡,只是个正九品?她可是解了千机毒的,怎么说也该有个七品才对。 “多谢圣上!” 梁成帝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的云落昭,“你呢,这几日陪伴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云落昭沉思了一会儿,“多谢圣上,德妃娘娘疼爱落昭,落昭陪伴在侧不求赏赐,只愿娘娘身体安康,福泽深厚。” 梁成帝大手一挥,“虽是这样,还是要给你一些赏赐,赏白银一万两,珠宝若干。“ “多谢圣上!“ 周衡安深深看了一眼云落昭,他本以为,云落昭或许会借此次赏赐求得和离书,没想到她什么都不要。 嘴上说着与我无关,现如今有此等好机会,她却没有把握住,其实还是不愿与我和离,看来她并没有强烈和离的心。 果然,他就知道。 “圣上,谢国公求见!“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苏太一的通报声,梁成帝点头,“让他进来。“ 谢知栩今日身着一身鸦青银丝的鹤纹织锦长袍,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冷峻,墨眉似玉,谢知栩进了屋内,扫视了一圈屋内,扫到云落昭时,看到她那双眼睛,眼中微有不明之意。 “圣上!“ “你们都退下吧。” “是。” 众人纷纷退去,云落昭离开经过了谢知栩,谢知栩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 “圣上,边关俞将军来报,敌军似乎要毁约,小动作不少,虽是休战三个月,但如今不到一个月,敌方屡次向我营投放一些石块,有挑衅之意。恐怕不到半月,要再起战争。” “虽然周衡安夺得对方城池,互相休战三月,可双方都元气大伤。 如今敌军这么快便有了小动作,只怕已做好万全准备,可敌方兵力与我方相当,这么快便要打仗,只怕对面有了不寻常之物。“ “你是说?” “是,一年前范建对我下了毒,虽不致死,但我也被逼退营一年,甚至还找不到救治之法,若是一年过去,对方研制出了更大量、更厉害的毒,只怕我方……” 梁成帝紧绷着脸,这个猜测一旦实现,很可怕。 “但按照范建的性格,若是研制出了,只怕不会有这些小动作,而是直接投放,打的我们溃不成军。臣想,或许他们研制出了更大量,更有威力,但如今还尚未完全可用,所以想要先打仗,消耗我方的兵力,再一举拿下。” 第25章 云家被翻 梁成帝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那你说,如今该如何!” 谢知栩想到那日的女子,“臣还是想先找到那日的女子,有一丝的线索都不可放过。” 梁成帝揉了揉眉心,他现在感到烦闷,“今日德妃娘娘身体好转,朕宣了周衡安的妾室蔡钰进太医院,我会宣她和你见面,你自做定夺。” “是,圣上。” —— 宫外。 “小姐,今日你为何不向圣上再次请求和离书?” 碧语不解的问道。 “圣上上次已驳回了这个请求,如今我再次借着‘陪伴之功‘向圣上请求,颇有得寸进尺之意,圣上的心难测,只能再找机会了。” 碧语愤愤的说,“可明明是小姐你救治成功的,反倒让那女人捷足先登,抢功了!她也真不害臊,自己的能力能解千机毒吗?!” “好了,小点声。” 碧语不悦地嘟起了嘴。 “你我自己明白便可,她进了太医院获得赏赐了又如何?不是她的终究握不住,迟早会露陷,我们先回云居阁。” 如今已日上三竿,过了她初五固定的摆摊时间,得快快回去,免得生出什么问题。 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云落昭和碧语紧赶慢赶回到云居阁,还未到门口,便看到门口围着一群人,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 而最重要的是,云居阁门口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着一沓银针和写着“免费看病,拿药一文”的旗子。 云落昭瞳孔猛缩,拨开人群跑上前。 其余人看到云落昭回来,面面相觑,眼神怪异。 其中一个比较好心的妇人提醒道,“云姑娘欸,你可是和你婆家有什么矛盾嘞,她们一大早就来你这乱翻,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是啊,李婷一大早就过来,找不到无面游医,便开始冲进云居阁大喊大叫,说你把无面游医藏了起来,不让周老太拿药呢。” 看着云居阁门前散落的物品,云落昭只觉得有些晕眩。 李婷待带人冲进了云家乱翻一通!甚至跑到了内院,翻出了西院里的行医工具。 “她们凭什么冲进云家乱翻东西?这简直就是偷盗!” 碧语愤愤不平的喊着,云落昭身形晃了一下,碧语连忙扶住。 其余人面面相觑,今早大家都在这等着无面游医,李婷也在这等着,谁知等了一时辰都还未等到。 李婷等不及了随即带人冲进了云家,翻出了无面游医的东西,开始斥责云落昭为了报复周家,将无面游医藏了起来。 看着云落昭的样子,其中一人还是忍不住询问,“云姑娘,不过我说,为什么无面游医的东西在你的房内啊?你莫不是真的和周家有了矛盾,所以要把无面游医藏起来吧,我们可还等着看病呢。” “是啊,我们来的挺早的,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速速将她带出来吧。” 碧语小脸一横,“哪有什么藏不藏的!我家小姐哪有那本事!谁知道这东西怎么出现在这的,我还说是那游医未经允许私自进来放东西呢!” “那,那你不会赶走了无面游医吧!” 那好心妇人摆摆手,“诶,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大病,去其余大夫那看也一样的,或许游医恰好今日初五有事没来,行医工具上次顺手放在了云居阁呢。” 云落昭捡起地上散乱的银针包,双手微微攥紧,随后抬起脚向内走去。 想必今早是周老太例行让李婷前来拿药,但她那时还在宫中,李婷借机泄愤进屋翻乱了东西,随后开始大肆宣传说我藏起了无面游医。 只怕屋内也早已一片狼藉。 果不其然,里头地上也散乱着一些物品,厅堂的椅子桌子也有些乱,想必是被人用力翻过一番的。 云落昭一一看了过去,她前几晚住的西院乱糟糟的,云落昭神色一沉,李婷,你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屋乱翻,按照梁朝法律,我足以告你个入室抢劫。 云落昭踩到了一本有厚度的东西,眼神往下看去,竟然是师傅留给她的《毒医》书,这本书是师傅攥写的,世间仅此一本,她虽滚瓜烂熟,但带下山后,仍如宝般爱惜。 现在就这么被李婷翻扔到了地上。 云落昭握着书的手收紧,你们竟然…… 云落昭擦去书上的灰尘,随即想到什么,伸手朝床上的枕头下抹去,眼神一变,不见了! 师傅送给她的下山之礼——药包。 药包形似香囊的样子,里装着各种师傅精心调配的草药,可以缓她失眠,散发出的气味还可解大部分的毒。 是她当时下山时,那老头送给她的礼物,她本想入宫后可以马上回来,便不把此物带走,放在云家更加安全。 料谁也没有想到,李婷竟会闯进云家大肆捣鼓。 那药包对她来说意义深重,价值堪比父亲留给她的“云针”,绝不允许丢失。 “小姐!” 碧语在后头大喊,跑了进来。 “碧语,我们现在立刻去周家。“ 云落昭神情严肃,碧语深知出了大问题,“是!” 第26章 周老太断了药 周家。 “母亲,那狐媚子将无面游医藏了起来,今早去,并未看到无面游医,药也未得到。” “咳咳咳。” 周老太一听咳得更加厉害,咳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你可确定?” “当然,否则云居阁家中为何会出现无面游医的银针包和那个旗子?这一切一切只能说明云落昭为了算计您,报复您,才出此下策。” 李婷表情肯定,信誓旦旦的说。 “我竟没想到她如此恶毒!过去一年装的那样好、那样乖巧,亏我还将她当作亲女儿般对待!” 周老太听后用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捅,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周桂安上前为周老太顺气,“母亲,切莫动怒,儿子这就为你去找别家大夫。” 周老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周桂安,“别的大夫?这街坊邻居的我找谁看?这一年来除了无面游医的药有效果,本再吃几月便可好,结果今天断了药,这是在耽搁我的病情!” 周桂安被训,脸色闪过一丝尴尬,“衡安如今是朝廷新贵,叫他问问太医院里的太医,些许有办法。毕竟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医术深厚,如今有衡安这层关系在,也许没什么问题。” “他何时回家?” “快了。” 周老太面色冷了下来,这云落昭,真是个麻烦,短短几天让他们周家闹了多少不安宁的事。 一个家中灭亡的独女罢了,怎就如此不安分! 简直是想害死我! 周老太眼神扫到李婷手中的一个香囊,皱眉道,“此物是什么,香囊?上面怎还绣着一个‘云’字。” 李婷将药包取了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此物是我去云家寻找无面游医时偶然捡到的,不知是否是无面游医的东西,我闻着舒心,便拿了回来。” 那么大个‘云’字,当周老太眼瞎吗。 “我是人老了,不是瞎了,你若拿了云落昭的物品,万一按照律法追究起来,你属于偷窃罪。” 李婷眼神心虚的转了转,“我只是捡到的,还给她便可,怎说得上是偷的。” “李婷何在!光天化日进屋抢劫,良心何在!毫无良知!” 门外传来一声含有怒气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门外何人喧哗?吵吵闹闹没点规矩!“ 周桂安仔细一听,“母亲,好像是落昭的声音。” 李婷左眼皮一跳,这么快就找来了? 但仔细想想,她找来又如何,一弱女子能拿她如何,大不了将此物还给她罢了,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云落昭大步冲进周家厅堂,只见厅堂坐着周老太,周桂安和李婷,云落昭一眼便看到了李婷手中的药包,药包还绣着一个‘云’字,这便是她的东西。 云落昭立刻上前,眼神凌厉。 李婷突然觉得面前的云落昭有着一股可怕的感觉,这一年如果说她是温顺安静的小白兔,那么此刻突然变成了一个有攻击力的会咬人的兔子。 “你,你。“ 云落昭走到李婷面前站定,咬牙说道,“将此物还我。“ “拿去拿去,我不稀罕。“ 药包被归还到云落昭手上,确保药包完好无损,云落昭将它好好收了起来,随后看向李婷,语气冷道,“按照梁朝律法,你今日未经允许私闯云居阁并大肆翻动,我若去衙门那告你,你就等着牢狱之灾吧。“ 周老太用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上,不悦道,“落昭!怎么如此不懂事!” 周老太还试图向从前对云落昭说话的态度语气来暗示云落昭要懂事。 从前云落昭为了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下去,周家也对她不算太苛刻,所以她乖巧懂事。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可不是从前那个云落昭。 云落昭眼神轻轻撇过周老太,只见周老太又咳了两声。 “她无缘无故入我云居阁,乱翻一通,还私自带走我的物品,敢问是谁不懂事?” 第27章 周家人的嘴脸 周老太神色不悦,“不就一个香囊,何至于此?李婷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拿错了罢了。香囊值多少钱?我周家难道赔不起吗?!” 李婷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一年来在我们周家好吃好喝的,如今我错拿了你一个香囊,你便如此跟我急?传出去多不好听。” 见云落昭没有继续说话,周老太神色缓和了些,她以为云落昭应该是又恢复以往的乖巧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落昭,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 周桂安听后手已经碰上了旁边的椅子,准备搬上前,李婷瞪了他一眼,他讪笑了一下放开了手。 云落昭不动,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面前虚伪的周家人。 周老太咳了两声,“落昭,你向来是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的,无面游医今日并未按时出现在云家门口,你想必是知道她的行踪的,她如今在哪?” “哦?我如何得知她的行踪?” 周老太微微瞥眉,竟然如此装傻充愣,也别怪她说话直白了,“我知道,你因为衡安要纳妾所以一直妒忌在心,但如今怎么打算盘到我头上来了?你如何不知道我今日要找无面游医拿药,可你却把她藏起来了!” 云落昭唇畔浮起一抹笑,淡淡的,似是嘲笑,“我藏起来的?怎么藏?又何来证据?” “若不是你藏起来的,为何云家会出现无面游医的物品?难道它长腿跑进去了吗?即使不是你藏起来,那便是用些手段将她赶走了,你若将无面游医放出来,我和街坊邻居也不会怪罪你。” “我这几日都在宫中,抽不开身,您连这点都不了解清楚,便来污蔑我吗?” 周老太顿了下,这几日她倒是没去管云落昭的行踪,只当她赌气回云家呆上了几天,倒没想到她竟进宫呆了如此多天。 “再加一条,污蔑罪。” “什么?” “未经允许进我云居阁并大肆乱翻一通,还带走了我的私人物品,如今又满口胡言污蔑我,我去衙门告你们,想必够大嫂和母亲喝一壶了。” 云落昭缓缓说出,不知为何,李婷感觉云落昭说到‘大嫂‘和’母亲‘这两个词的时候,语气有些凉凉。 面前的云落昭,那清冷锐利的目光落在周老太和李婷的身上,周桂安觉得,云落昭似乎真的会去衙门告她们。 而周老太还有些分不清,她觉得云落昭就是借着纳妾一事在胡闹。 “好了,若是你实在不能接受,退一步,你和蔡钰的婚事分开办,如何?已是极大的让步,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为何在这个地方想不通?” 看着面前的周老太还一脸‘苦口婆心’的劝道,云落昭觉得也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反正此行目的已达到,药包完好无损变好。 云落昭转头就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这反应出乎周老太的意料,她本以为还可以继续在劝说下去,然后云落昭乖巧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再回到周家,然后顺理成章的嫁妆和银两也无需归还。 皆大欢喜。 可现在见云落昭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了,周老太面色一沉,竟有些恼了,“落昭,长辈话没说完就走了,这是你该有的教养吗?你父亲怎么教你的!” 云落昭脚步一顿,面色愤然,回头肃声问道,“你说什么?” 第28章 那周将军为何不退婚 周老太也知此话略重了些,刚刚嘴快了些。 云落昭冷笑,“看来这衙门我还真得去一趟了。” 随后转身大步向前。 “站住!” 突然一声呵斥声响起,不是周老太,不是李婷。 而是刚从宫中回来的周衡安。 此时周衡安和云落昭面对面。 “你竟想要去衙门告我母亲和大嫂?” 周衡安眼中有着不可置信,云落昭竟要做到这种地步! 方才远处干活的小厮耳力不错,听了大半,出了门遇到他便赶忙将这些告诉了他,没想到竟是真的。 周衡安面色愤然,指着云落昭,“你是想要拿此事来威胁我放弃娶蔡钰?又或是什么?你太过分了,胆敢拿此事来威胁我,真不是个好女子!” 云落昭对面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争论的力气,无论怎么争论,他总是能把事情归功于‘她吃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满他纳妾,而制造出的。 李婷追了出来,见周衡安回来,心也稳了不少,立刻添油加醋道,“何止呢衡安,母亲今日本该去找无面游医拿药吃的,可她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无面游医未在云家门口出现,四街八巷也无她踪影,你说,多下贱的手段!” 周衡安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事情站不站得住脚,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啊,云落昭,你果真是个卑鄙的女人,我要是真娶了你,未来我们周家还不知要如何鸡飞狗跳呢!有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我的妻子,我短寿!” “那周将军为何不退婚呢。” 云落昭冷冷地说着。 周衡安一时上了头,即刻回答,“退婚?我怎么不退!我明日会亲自上朝向圣上请示退婚!” “那就最好,恭候佳音!” 云落昭拂袖转头边走。 周衡安大步入了厅堂,“母亲,儿子明日就叫太医院里的太医为您开药,区区一个无面游医,无她也可!” “你看着办便好。” “明日入宫,我便向圣上请求退婚,无论云落昭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旦向圣上请求,她便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有多令人不齿!无论她如何求我,我也不会退让。” 周老太冷哼一声,“我本想劝劝她,谁知她如此倔强,方才还想要去衙门,许了她正妻的地位还不肯,她就是太贪心了!” 周衡安点头,十分同意周老太的话。 “蔡钰呢?怎没和你一起回来?” 提起蔡钰,周衡安神情平静了不少,语气也有些轻松,“这几日蔡钰在宫中帮了大忙,解了德妃娘娘的毒,往后可进太医院做事了。此毒难解,但蔡钰只稍琢磨便解出来了,纵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刚开始也束手无策,蔡钰如今被圣上大加夸赞。” “嗯,竟没想到蔡钰如此有本事,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你如今是朝中新贵,蔡钰又进了太医院,好,很好。” 周老太满意的笑了,高兴得不知手往哪放。 这才对,她儿子就应该跟同样有本事的在一起,那云落昭,当初要不是看她是云家的独女,她也不会同意衡安去提亲。 提了之后,云家竟灭亡了,让她的一番心思付诸东流,好在云落昭这一年乖巧懂事,还拿出许多银钱渡过难关,她本已要接受了她。 谁知她自己又来这么一出,心胸狭隘,没有气度的女人,日后有的她后悔了。 第29章 谢将军的邀请 云落昭刚出周家没多远,便被一个人拦住了。 “云姑娘!” 来人拱手行礼。 “你是?” “在下是信国公府里谢国公的手下,吴间。” 谢国公,那不就是谢将军谢知栩么。 “谢将军?找我何事。” 云落昭有些懵,怎突然找上她了,二人毫无交集。 “云姑娘,此事不方便在这说,街巷人多眼杂,我们国公的意思是请您入府再细说。” 吴间语气诚恳,言语礼貌,倒是让她放下几分警惕心。 信国公府,她记得离云居阁还是有些距离的,需坐上马车行驶约半时辰。 “身上可有证明信物?” 吴间早就料到云落昭会说这句话,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玉佩,上面刻着‘谢‘字,这玉佩与她那日在花园假山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正是谢知栩身上佩戴的。 云落昭想对方也不会骗自己,若是要以药物迷晕自己做什么不轨之事,她也完全可以躲过。 她身上佩戴的药包可以解大部分毒,她嗅觉灵敏,还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味道。 袖口还随时备有银针,一针放倒一个体格稍壮的男子也不是问题。 “好,但我需回家一趟。” “没问题,云姑娘。我在此处等你。”吴间很快答应,但随后又悄悄跟在云落昭的身后。 难道怕我跑掉?云落昭这样想。 吴间悄悄跟在云落昭后面,隐藏在人群中,寻常人定是没感觉,但云落昭耳力异于常人,早已知晓吴间在跟着她,但她还是神色如常的回了云居阁。 跟碧语交代了一下,随后便回到原先的巷子里,跟着吴间上了马车。 一路上都无事,云落昭中途翻开过帘子记过路线,路线与她认知中的也无误。 约莫半时辰后,到了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是一个三进府邸,布局规整,磅礴大气。 “云姑娘请,我们国公就在书房里等着您。” 云落昭下了马车,看着信国公府大门前的牌匾,牌匾气派,用的是金樽梨花木,此木昂贵,多为宫廷所用。柱子漆成红色,椽子上雕着花纹,精细典雅。进了前院,院内有着池塘,池塘穿桥而过,流水缓缓,里面的红鲤鱼在欢快地游着。 此时已酉时,夕阳西下,昏黄色的光如细碎的金洒在了地上,云落昭跟着吴间走进了谢知栩的书房。 一路上,许多仆人见到云落昭,都礼貌地问好,“云姑娘好。” 云落昭微微点头,不愧是信国公府,里头的下人也如此礼貌,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大宅的气派,早听闻谢知栩祖上三代皆为将士,祖父为梁朝开国将军,父亲是抚军大将军,战死沙场,谢知栩袭爵成了谢国公。 云落昭对谢知栩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云姑娘,到了,请您进去,我就在外守着。” 云落昭点头,便进了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她闻出,这便是那日花园假山上闻到的谢知栩身上的味道。 眼前的书案上还摆放着几本书和宣纸,宣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毒’字,毛笔搁在砚台上,宣纸上的墨水还未干。 毛笔的主人想必前几分钟还在这写字。 右边有个大大的屏风,云落昭仔细盯着屏风处,她感受到了,屏风后边有人。 “谢将军既叫我来,却又不肯现身,不知为何耍我一个小女子。” 书房里安静无比,云落昭此话一出,屏风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本将军刚刚受伤了,所以连忙在屏风里脱衣敷药,难道云姑娘想要让本将军光着上身出来见你吗?” 云落昭沉默了一会,随后屏风里的人便出来了。 第30章 谢将军请她解毒 谢知栩从屏风后出来,坐到了书案前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宣纸,一双眼神锐利的射向云落昭,“云姑娘可识得此字?” “毒。” 谢知栩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是。此行请云姑娘来,便是要请云姑娘帮我解毒。” 此话一出,云落昭大脑发懵了一会,随后冷静下来,“找我解毒?将军怕不是找错人了,小女顶多看过几本医书,对治病救人一窍不通,更别说是解毒了。” 谢知栩似乎早就料到云落昭会说出这么个答案,神情并无多大变化,眼里还是有着淡淡的笑意。 “云姑娘,那日你在花园假山一眼便识出了我是毒发,此等眼力、判断力,是我这一年来看过的任何名医都无法做到的。我中的毒很特殊,寻常大夫通常都会混淆,认为是另外一种普通毒药,他们均无法给出解救的办法,只得用药延缓我体内毒素的扩散。” 说到这里,谢知栩顿了下,那双锐利的眼却是一直盯着云落昭。 “谢将军,你如何知道花园假山那日是我。” 她带了面纱的,靠脸不太可能,难道是靠身形?走姿? 那日在颐和殿,圣上嘉奖之时,谢知栩有进来,或许是那时被认出的。 谢知栩没有立刻作答,若说认出,则是那日颐和殿,他进了大殿,第一眼便看到了云落昭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知怎地,他印象深刻,宛若星辰般深深映入心中,很是好记。 “你的走姿,身形,感觉。” 果然,骁勇善战的谢将军,判断力观察力也远甚他人。 但即使都这样了,云落昭还是不肯承认,因为她不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更何况,谁知谢知栩会不会转头告知圣上。 “云姑娘,你不必顾忌,我既叫你来,自是知道你目前的一切,你一直出于某种原因对外宣称你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你对我有警惕心,我理解,我会对今天的对话保密。但我今日也是做了万分的诚意来的。” “对外所有人只知道我在战场受了重伤回京养病,却没人得知我是因为中了毒,从前看的名医,我皆是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如今我坦诚的告诉你,我受了敌军一年前投放的毒,此毒令我无法重回战场。” 谢知栩一口气说完了,云落昭没想到他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得如此滴水不漏,将她的顾虑,将他的目的,全都说的一干二净。 不过那日谢将军警惕心太重,她并未仔细细究下去是何毒物,也觉得宫中太医甚多,可没想到都解不了此毒,反而需要来找她。 “我如今叫你来,是我认为,你可以救我,如今边关战事看似稳定,实则动荡很大,我需快快回边关,云姑娘。” 谢知栩锐利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些,变得真挚。 回边关?云落昭想到大师兄传来的消息便是说,与敌朝有关。 敌军范建、投毒、边关。 她不正是要去到边关吗? 既然如此,云落昭立刻做出了判断,清冷的目光对上谢知栩的眼眸,“谢将军,我知你是言出必行之人,今天说的话做的事,包括我会医术的事,请你全部保密,对于你的毒我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不论用什么手段,请您前往边关时务必带上我。” 第31章 一定要去边关 谢知栩听后皱眉,“你要去边关?” “是。” “这不行。” 云落昭知道谢知栩会回绝,于是继续说道,“谢将军,我去边关不是捣乱,相反,我能帮大忙。” 谢知栩正是被敌方投毒,被迫回京治病。谢知栩的身体素质不用多说,但谢知栩体内的毒却如此难缠。 若是敌方再次开战,大量投毒,我朝很快便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而对于谢知栩的毒,她虽说尽力,可她自己知道,她的能力,如今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毒都不在话下。 她已学得师傅的毕生真传,对于毒,她能帮上大忙。 “你去边关所为何事?” 云落昭没有犹豫,立刻回道,“为士兵,为大梁。”也为自己。 谢知栩知道云落昭没有说实话,“若是去边关当军医,倒是可以,但你方才说不希望被他人所知你会医术一事,那我若将你带去边关,该如何安排你呢?” 云落昭迟疑了一会,“到了边关,将军请允许我带上面纱为士兵们治病,只是请将军莫告知朝廷之人,我有不得不说的原因。” 云落昭说完后仔细盯着谢知栩,她微微有点紧张,若是谢知栩回绝了,她就无法去到边关,无法见到那个敌方将军范建。 更无法继续接下来的一切。 谢知栩将手中宣纸放下,随后又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云落昭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下,“云姑娘,若毒解了,这个条件不是问题。” 云落昭稍稍松一口气,谁知谢知栩语气突变,“但若你没有尽你所能,解不了毒,我不会让你带着我中毒的秘密走出国公府。” 虽然知道谢知栩并不会真的让她灭口,但面前的谢将军身上散发出的肃杀气息,因为多年在战场上厮杀染血,那股感觉,还是让云落昭心头微微一震。 “谢将军,话不多说,我们尽早开始。” “明日,我会派吴间去接你。” —— 云落昭坐上了国公府的马车,一路安全护送到了云居阁。 而吴间回到国公府后,不解地问着谢知栩,“大人,您喊云姑娘来所为何事?我们何不喊蔡钰姑娘来?蔡钰姑娘可是解了德妃娘娘的千机毒,如今正是太医院的红人。” 谢知栩敲打了他一下,“那蔡钰姑娘,人很聪明,可惜太过聪明,不是她的功也敢抢。” 今日,圣上喊来了蔡钰与他见面,谢知栩只说了一句,“那日过于疲劳昏倒了,多亏蔡姑娘为我掐指清醒。” 蔡钰连忙应下,“谢将军客气了,医者仁心,这是我的本分,我只是举手之劳。” 谢知栩笑笑不说话。 梁成帝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要找的女子也找到了,皆大欢喜。” 蔡钰满脸欢喜,等待着谢知栩说下去关于赏金的事,可谢知栩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并没有接下去的想法。 随后她便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竟没想到蔡姑娘,会为了赏金而撒谎。” “兴许不是为了赏金,也可能只是为了名誉,总之,我们要找的人不是她。” 吴间垂下头,“大人,卑职没用,今日去找那无面游医,却扑了个空。” “无妨,找不到便算了。” 第32章 簪子竟然不是给云落昭的 翌日。 周衡安一大早便入宫,准备向圣上请求退婚一事。 路上,周衡安碰到了好几位朝廷大臣,一见到周桂安这位新封的将军,纷纷上前打着招呼。 其中还有着状元郎林史。 “周将军好。” “周将军。” 周衡安很喜欢这种感觉,脸上挂起微笑一一回应,他很享受这种被围着、簇拥的感觉。 “周将军年纪轻轻,有着雄才大略,一举逼退敌方,休战三月,年少有为啊,我们大梁有你,大家都心安啊。” 此话虽然过于夸张,但周衡安很受用。 “听说周将军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不知何时办婚礼?可一定要邀请我们去啊。” 林史附和道,“是啊,周将军情之所钟,听说妻子也在家等着将军回来,二人琴瑟和鸣……” 周衡安听着听着,脑中那股冲动逐渐消去。 若是此刻找圣上求一道退婚,那么他刚在朝中树立的形象或许会崩塌。 断不可这样做,这对他的前途无益。 周衡安应付的笑了笑,“待日子定下来,必定叫各位前去。” —— 周衡安从颐和殿出来,如今边关敌方小动作不少,想必不多久便要继续开战了。 圣上已发话,命他三天内收拾好即刻前往边关,周衡安告知蔡钰后,便回到了周家收拾物品。 周衡安回去后并未看到大哥,此时突然想到了那晚从大嫂手中拿来的簪子。 他说簪子拿去变卖,银钱会交予大嫂。 周衡安掏出簪子,随后便上街前去,随处找了个典当铺。 “老板,典当簪子。” “来啦公子!” 典当铺内传来一声甜腻娇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勾得人心里有些痒。 里头出来一半老徐娘,风情万种,姿色不错。 “公子,怎么一直盯着燕燕啊,我有些害羞呢。” 老板娘燕燕笑眯眯的看着周衡安。 周衡安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看入神了,随即反应过来,脸有些窘迫。 “簪子,你看看可当个多少钱。” 老板娘燕燕拿起簪子,左看看右看看,“公子,你这簪子何处得来?” “铺子买的。” “那公子真是好运气,此簪子难得,做工精细巧妙,多少女人家抢着要呢,前阵子就在那美淑铺出售,仅此一支,没想到竟是被公子买了去。” 周衡安知道此物价值不菲,没想到也如此稀有。 这种女儿家的东西,他不是很懂。 “不如这样,公子,此物我向你买了去,你开个价。” 周衡安挑眉,不过他并不知道大哥买来此物时是什么价,所以也不知该出什么价。 见周衡安还未说出价格,老板娘误以为他是在想开多高的价格,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公子,可是在想此物要开多高?只要不高出原价太高,我都可接受。前阵子也有个公子说要买来此物博我一笑,谁知确是骗人的,哎。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周衡安下意识追问,“哦?何家公子。” “那周家二公子呢。本以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哼。” 老板娘捋了捋发丝,动作优雅风情。 不过周衡安却被她说出的话惊住了,“谁?周家二公子?” “是啊,周桂安,公子你难道不知?” 周衡安后退两步,看向燕燕手中的簪子,伸手夺了过来,“不卖了。” “哎,公子!” 周衡安走出几步,铁青着脸,随后停下了脚步,朝着另外一家典当铺去了。 没多久,周衡安回到周家,见到了正要出门的李婷。 “大嫂,这是那簪子当的钱。” 李婷冷哼了一声,接过钱袋,“原本是送给那狐媚子的簪子,现在这银钱,也不过是脏钱!” 周衡安沉默了,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大嫂真相。 原来大哥那天这簪子要送的不是云落昭,而是别人。 难怪那日他质问云落昭时,云落昭一副疑惑的神情,所以是他错怪了她。 他误以为他俩还有接触,现在想来,反倒是他误会了。 周衡安神情复杂,一言不发,随后去了西院。 第33章 给周老太的药 云居阁。 此时正值巳时,云落昭带好面纱,换好衣物,随后将看病的一系列东西带上,去了东街的一个巷子内。 “小姐,我们此次为何不照旧在云居阁门前摆摊?”碧语不解的问。 “既然李婷他们怀疑我将无面游医藏了起来,我若继续摆在这,怕他们又不依不饶。” “若是他们还敢乱来,咱们就去衙门告他们!” “只是不想麻烦。况且我有更好的办法。” 云落昭昨日和谢知栩达成交易,想必没多久就要去边关,此时若因为什么事到衙门,只怕会延误时间。 “叫你安排府上来几位管事和下人,安排妥当了没。” “放心吧小姐,下午便可都到。” “嗯,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云居阁。” 云落昭随后去了东街,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云落昭,来找她看病,短时间内,巷子里围着三三两两的人,排着队。 “大夫,昨日初五您怎没来,我可担忧了好一阵呢!” 云落昭事先服过药丸,声音由清冷的嗓音变成了醇厚的成熟女音,声线偏粗,“我昨日为某贵人看病,坐轿来的路上马突然惊了,无奈只得推迟一天。” “原来是这样,大夫你没事吧?” “无碍。”云落昭收起银针,“太过疲劳,回去多泡脚,尽量早休息。” “好,谢谢大夫。”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排着,很快无面游医治病的消息便传到了周家。 李婷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到确实是无面游医,松了口气。 云落昭把脉中,余光瞥到了队伍末尾的李婷,果然来了。 随后很快排到了李婷,李婷坐下,语气微微急促,“大夫,你可算来了,我母亲等您的药等了好久了。” 云落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交给了李婷,“一文。” “谢谢大夫。” “对了,你母亲药已吃了约半年,如此久了还未根治,所以我加大了药量,多添了几味药材在里面,你放心,对身体无害,只是有些不良症状。” 正常来说,云落昭刚开始给的药量,一个月便可痊愈。 可周老太吃一半丢一半,这才迟迟未愈。 李婷不敢说是因为周老太吃一半丢一半,“是,大夫,不过有何不良症状?” “你母亲身体虚弱,吃了药会精神些,如厕次数会变多。平常多喝水,不吃糕点等物。服药一天两次,最后一次应在睡前。” 吃药精神,最后一次又在睡前,那岂不是半夜要常起来如厕? 而周老太平常最喜的便是糕点,尤其是芳月斋的糕点,若是叫她不吃,岂不是要她的命。 李婷犹豫了一下,“大夫,可还有别的法子?” 若是原话转达,她必定要被周老太数落一番。 “无它,若要好得快些,这便是唯一的法子。” 这并不是唯一的法子,还有其它更温和的办法,但云落昭那晚回到云居阁后,就说过,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们踩到头上。 也不算违背治病救人的本分,这个方法用药猛了些,但周老太还是撑得住的。 李婷只得将药带了回去,原话转达给了周老太。 果不其然,周老太话里话外都在数落李婷没用,李婷也只能憋着火,可往后的几晚,周老太因晚上频繁起床如厕,又精神的睡不着,导致腰酸背痛,经常半夜叫李婷起来为她按摩捶背。 这可把李婷折磨的不行。 今日云落昭收摊后,回到了云居阁,换上了平常衣物,带好了物品,便去了昨日上轿的地点。 到了那后,吴间也早已到达。 随后云落昭上了轿子,一路到了信国公府。 进了书房,吴间关好房门,在外守着。 书房内依然是熟悉的淡淡草药香,谢知栩正坐在书案前提笔练字。 见云落昭来了,谢知栩放下毛笔,起身走到云落昭面前。 “云姑娘。” “可以开始了谢将军,你先将这一年你毒发时的状态、感受以及当日被投毒时你所感受到的关于那毒药的一切告知我。” 谢知栩点头,很快便将云落昭要求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冷汗频出、手抖、偶尔还会感到四肢发软,以及其余的一切。 那日谢知栩和范建二人近战打斗之时,范建突然左手直掐入谢知栩的脖子,被谢知栩找到破绽,一举攻入他的腹部,可惜的是敌方很快围上来救走了范建。 但也许就是那时,范建将毒下进了谢知栩的体内。 否则他不会露出那么大的破绽。 毒物形状大小气味皆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应不是药丸之类的,否则不可能进入谢知栩的体内。 “你是说,那日花园假山,你是提前毒发了?” “是。” 谢知栩将云落昭带到屏风后,屏风里有张小床,云落昭示意谢知栩坐下,开始为他把脉。 把脉过程中,云落昭感受到了体内毒素的霸道。 云落昭微微皱眉。 第34章 开始解毒 谢知栩体内的毒素太霸道,每当云落昭要探到那毒之后,又易跟谢知栩体内的气息混杂。 “谢将军,麻烦您躺下。” 谢知栩依言躺下。 “谢将军,麻烦您脱去您的上衣。我需要看下您的胸膛情况。” 谢知栩抬眼看了一眼云落昭,随后照做。 谢知栩褪去上衣,精壮有力的身材就这么显露在云落昭面前,紧实的肌肉、腰腹处壁垒分明,展现着一个成年男子特有的雄性气息。 他敞露的上半身大大小小刀疤剑痕遍布,倒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 云落昭神色淡定,顺着胸膛向上看去,只见谢知栩锁骨之间,有一道像树枝般纵横延伸的黑色细线。 看来,毒素已扩散到这个地方了。 云落昭拿出银针,对准几个穴位扎了下去,约莫片刻,谢知栩感到胸闷,喉咙湿润,呼吸有些急促,额头冒出冷汗,下一秒突然吐出了浑浊黑血。 云落昭见状立刻掏出云针朝最后一个重要穴位扎上去。 云针一扎,谢知栩气息稳了些,胸闷的感觉渐渐散去。 “谢将军,现在感觉如何?” 谢知栩刚吐完血,嗓音沙哑,“胸闷的感觉已好多。” 这还只是第一步,还并没有完全逼出那毒,只能说,逼出了一点。 谢知栩体内的毒侵略性极强,按理说若接触到此毒,不超三个月,体内各个器官便会被毒素侵袭,从而死亡,只能说谢知栩的身体素质还是过于强大,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研制此毒时,用量不是很考究,所以威力并未多大。 此毒大约是几种毒素混合在一起,若是按她的能力解毒还是要费些功夫,可若是师傅来,那绝对没有问题。 “谢将军,你体内的毒威力不容小觑,但我有了初步解决的方法。” “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一个月。” “太久。” 谢知栩淡淡的说,“一个月太长,边关危险重重,我收到圣上旨意,不出五天,我便要前往边关,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完全能够不受此毒影响。” 云落昭皱眉,若是师傅来解,这是小菜一碟,可无论是从灵清山过来京城,亦或是从京城去到灵清山,快马加鞭也许得三天。 “还有一法子,我可做到清除部分毒素,稳定不扩散,如此一来,将军即使毒发,也不会像之前严重,并不影响您的行动。” “嗯,此法可以,可有什么副作用?” 云落昭沉思了一会,再度开口,“若是将军受到严重内伤,可能导致气息紊乱,毒素再度扩散,将军可能会神志不清。” 在战场上,如果一个将军神志不清,这又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去到边关,你可继续为我解毒。” 谢知栩墨瞳漆黑,盯着云落昭。 云落昭对上他的目光,“是,可以继续。” 谢知栩穿好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有劳云姑娘了。” “谢将军,多久可去到边关?” “如此着急?这几天内,我会命人提前通知你。到时骑马去,没有轿子等,你可受得了?” 云落昭在灵清山时不止跟师傅学习医术,同时还被大师兄磨炼体能,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她的体能不至于多么强大,但也不至于如寻常女子家那般柔弱。 对于骑马这类,她更是不在话下。 “没问题。” 第35章 前往边关 云落昭回到云居阁,和碧语交代好事情后,就一直在云居阁里等待着谢知栩的人来接她。 “小姐,我可以去吗?” 碧语一脸担心的看着云落昭。 “傻瓜,战场不是胡闹儿戏的地方,更何况你医术也只会一点,不如好好呆在云居阁守着。” “可是小姐,我舍不得你。”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会太久时间,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去的。” 碧语理解自己家小姐的想法,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怎么劝都没有办法改变。 “好,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守着云居阁的,我等着你,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傻瓜,一定会的。” 云落昭回到书房后,想了想,还是给大师兄寄去了一封信,告知了自己接下来的行踪与主意。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不过两天,清晨,谢知栩便派人接走了云落昭。 谢知栩的人直接将云落昭接到了城门处。 只见城门关处,谢知栩正坐在马上,身着铠甲,头戴战盔,身后是一众士兵,路边的百姓驻足观看,眼里有着对这位将军的仰慕之情。 时隔一年,谢知栩再度出征,今天踏出这威武高大的城门,意味着他谢知栩,将再次拿起长枪,挥起冷剑,在战场上厮杀! 谢知栩的眼神坚定而深邃,语气沉稳有力,“将士们!随我出征!” “是!” 马蹄声震耳欲聋,踏的大地都在颤抖,战马飞扬,空中洒出灰尘,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城门关处,百姓们纷纷讨论,“谢将军病好了呀!” “是啊,有他在,我们大梁还怕什么!” “等待谢将军凯旋,一举拿下敌方!” “是啊!那斛朝不知好歹,就该让他们吃瘪!” 云落昭在谢知栩后面骑着马紧密的跟着,为确保低调,云落昭此行穿了一身男装,低调的低着头,大家也没太在意。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关。 到了边关,边关众将士们都在紧锣密鼓的训练着,训练有素,整齐的喊着口令。 领头的便是俞将军俞波,俞波人魁梧高大,嗓音洪亮,如今已至三十岁。 俞波正在训练着士兵们,看到了谢知栩领着一众士兵们来,朝他投去了一个眼神,那是一个信任的眼神,随后转过头,继续严肃的训练着。 谢知栩进了营帐,云落昭也跟了进去。 “你去换身衣服,你今天开始就是这里的军医,吃住皆和其余士兵一样,没有例外。” 云落昭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对她来说没有问题。 “军中大夫不多,皆为男子,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与那群人分开,你可放心。” “多谢将军。” 此时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云落昭回头看去,是吴间。 吴间见到云落昭很是惊讶,眼神中藏不住的疑惑,想来那天她叫谢知栩保密,果然他未告知其余人。 云落昭还未换回女装,这两天一路过来也没有人认出她,所以她忘了带上面纱。 只是这时已是来不及,云落昭只得坦荡的任由吴间震惊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云落昭向吴间点了点头,随后退出了营帐。 等到云落昭远离营帐。 吴间震惊地问,“将军,云姑娘怎会在这?” “云姑娘以后是我们军中的军医了,你切勿告知他人她是云家女云落昭。” 军医?! 吴间眼中震惊更加大,云姑娘不是不会医术吗?! 但谢知栩一脸平淡,吴间也是个聪明人,不多问,连忙应下,“是,将军。” 第36章 原来是他错怪了云落昭 除了谢知栩,周衡安今日也和蔡钰一同到达边关。 虽然周衡安被封为了将军,但等级还在谢知栩和俞波之下,并且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士兵队。 一路上,除了几个新入的士兵跟随其后,并无其他士兵,所以两人赶路也较为颠簸。 连续两天奔波,快到边关之时,蔡钰有些撑不住了,半路下马呕吐了几回。 看着蔡钰呕吐的样子,周衡安心里难受,“委屈你了,可惜没有轿子。” “衡安哥哥,我没事。” 蔡钰摆摆手,心上人的懂事,更让周衡安心中有愧,也许当初他不应该向圣上请求让蔡钰来当军医。 不过蔡钰也说这是她自己的一个愿望,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两人也多些相处的机会。 同时周衡安也为了让蔡钰可以看到他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心里也同意蔡钰的想法。 不过如今看到蔡钰如此受罪,他倒是心疼了。 “蔡钰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那云落昭是否在骗我们?她说要向圣上提出要退婚,可是直到如今,圣上并没有提起过相关的事情,那云落昭会不会从未跟圣上提出过这件事情,她是在蒙骗我们?” 蔡钰不解地问。 周衡安沉默了一会,他觉得,也许云落昭已经向圣上提起过此事,或许圣上只是没有答应她,毕竟如今在圣上心里,他还是一个刚得军功的新将军。 孰轻孰重,圣上不会任由云落昭乱来的。 “也许,也许吧,只是圣上不同意也可能。” “圣上不同意?圣上有何理由不同意?” 周衡安摇摇头。 蔡钰嘟起嘴,提议道,“等此战结束,你亲自向圣上请求退婚吧?云落昭既勾引你大哥,搬出周家后还和大哥有着来往,那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如何能进周家门。” 蔡钰语气不屑,对于云落昭这种狐媚子手段,她是万分瞧不起的。 簪子,想到簪子,周衡安就想起那日典当铺老板娘说的话,那日他得知自己可能误会了之后,当天晚上偷偷跟着大哥出去了。 跟着大哥到了那条街之后,看到了大哥亲自敲响了典当铺的门,他亲眼看到大哥手中又多了一个昂贵的簪子,大哥满脸迷情的看着那典当铺老板。 老板娘接过大哥手中的簪子,随后领着大哥进了典当铺。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周衡安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随后回去周衡安用了点手段逼着大哥迷蒙的状态下讲出了事实。 这一年,只是大哥单相思,云落昭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就连大嫂痛恨的花生汤事件也确实并非云落昭所为。 原来之前他的有理有据,原来在云落昭眼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他是那样的不讲道理,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了云落昭。 原来她一直都是无辜的。 周衡安微微皱眉,“蔡钰,或许一直以来,我们都错怪了云落昭,也许她……” “你说什么衡安哥哥?前方便是军营了,我们快走吧!” 蔡钰没有注意到周衡安说的话,恢复好了便急着向前。 周衡安干脆不说了,“没事。” 随后上了马,直往目的地前去。 第37章 深夜燃黑烟 训练了约一个时辰,俞波吩咐各士兵休息,于是中途休息时,便径直来了谢知栩的营帐。 一进营帐,俞波就开口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谢知栩拿起身旁的长枪,“好得很。” 俞波听后露出八颗牙齿,眉头舒展,声音洪亮地笑了起来,“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行的。” 随后重重拍了拍谢知栩,谢知栩无奈,“你这力气也不收着点,给你拍残了。” 俞波年龄虽比谢知栩大,但二人相处如同龄人般。 二人没交谈多久,吴间就进了营帐。 “将军!” “进。” “将军,周将军到了。” “请他进来。” 周衡安到了边关后,等到吴间通报完,他便进了营帐。 周衡安抱拳,语气恭敬,“谢将军,俞将军。” “既然都到了,不浪费时间,坐下吧,最近敌方小动作不少,我猜要开战了。” “最近敌方频繁深夜活动,原本我们的分界线在这,规定的两方休战期间不得越过此线,但他们频频深夜出现,有意无意地踏过那线几尺。” 周衡安听着,拳头不由得握起,“那他们如此大动作,我们竟没做些什么吗?” 俞波呸了一口,“怎么没做什么?奈何他们太狡猾,我们前些天抓了个人,结果那范建说是他自己跑去的,不是他们指示的,若我们要抓了去,那便抓了。” 谢知栩听着,语气低沉,“这范建,还真是不把自己营中的士兵当人看。” “不仅如此,那该死斛人,最近不知在研制什么鬼东西,有晚巡逻发现,他们营帐边缘,燃起黑烟,一只鸟飞过去,竟当场摔了下去。” 俞波冷哼了一声。 谢知栩眉心一动,背后确实惊出了冷汗,莫非是那毒药。 都燃起了黑烟,想必已是大批量制作,若是真成功了…… 谢知栩墨瞳幽深,不敢想我军士兵们该如何应对。 看着面前的两人,谢知栩在想,该如何告知他们这件事。 自己如今回到边关,范建明日便会得知,那么自然而然会认为他的毒已解了。那是否会加快投毒的进度? 自己如今告知了他们,可万一军中有奸细,某日着了道,被试探出自己的毒还未解,范建更是会加快投毒的进度。 俞波说着有些气,“不过只是偶尔,并非每晚都有,或许今晚还有。这摸不着头脑,真如苍蝇狗屎般令人恼怒!” 屋内的三人,一直讨论到了很晚。 直到深夜,苍穹幽暗,一轮弯月斜挂夜空,谢知栩出了营帐,眺望敌军驻扎的方向。 果然如俞波所说,燃起了屡屡黑烟。 不过黑烟持续时间不长,仅仅半炷香的时间不到。 此时突然有微风袭来,谢知栩突然惊觉,深夜燃烟,按俞波所说,并非每晚都有,多半是他们在看深夜的风向,今晚的风向正是朝他们而来,风带动着黑烟。 谢知栩紧绷着脸,不行,此事必须告知他们。 谢知栩喊来吴间,“你将云姑娘喊来我营帐,我有要事找她。” 这深夜,军中也无人受伤,云姑娘想必休息了。 但吴间不敢违抗,还是去往了云落昭的帐篷那。没想到,云落昭竟还没歇下,只是一个人站在营帐外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身影略显孤寂 第38章 与蔡钰接触会变多 傍晚她进了谢知栩为她安排的营帐后,便没有出来过,中途隐约听到好像传来了几声女声,云落昭带好面纱,出了营帐,竟看到了蔡钰的身影。 蔡钰的营帐也为了区分那群男子,与她安排在了不远处,二人营帐距离不过三尺。 她知道周衡安此行也会前来,但她本打算带上面纱,变化下声音,再稍微让面容发生变化,自己大多数也都是在后方进行救死扶伤的任务,所以也和周衡安没有太多长久接触。 只是没想到蔡钰竟也跟着来了。 这样一来,她和蔡钰接触便多了。 蔡钰今日奔波劳累,未仔细观察到三尺外的云落昭,匆忙入帐歇下了。 云落昭瞳光幽暗,脑中思绪复杂。 “云姑娘,谢将军找您。” 云落昭点头,转身进了营帐拿起银针包,跟着吴间去了。 “将军。” 营帐内有张小床,谢知栩吩咐了吴间在外看守后,将营帐门拉紧。 “那日你说解毒需一月,能否再缩短?” 看着谢知栩急切的样子,云落昭知道也许是敌军有了什么动作,但可惜的是以她的能力,一月是最快的。 云落昭否定了谢知栩这个想法,“将军,一月已是最短,无法再短,若是要一次根除,依我的能力,尚无法做到。” 除非她师傅来。 谢知栩站在原地踱步,之后停下,“先继续解毒吧。” 随后谢知栩躺下,熟练的脱去了上半身衣物。 云落昭掏出银针,按照之前的解法扎了上去,这次清毒似乎比上次时间更加久些,最后谢知栩吐出的黑血相比于上次的更加浑浊。 这也表明毒素也越来越顽固了,不过按照她一个月解毒的计划,这并不是问题。 这次吐出黑血后,谢知栩感到自己的气息比以前更加的通畅,身体也少了那种微微沉重的感觉。 突出黑血后,云落昭掏出云针扎下,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 云落昭神情认真,一丝不苟的按着某个穴位。 谢知栩看着,突然开口,“周衡安带领三营,不知云姑娘是否需要去到三营?” 周衡安? 云落昭正认真观察谢知栩锁骨之间的黑线,突然被谢知栩的这一句话打断了思考,手顿了一下。 云落昭神色平静,轻声回道,“无需,来边关仅将军和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勿让第三者知道。” 谢知栩只知云落昭一年前进到周家,前阵子又搬了出来,想必二人之间有了别扭。 谢知栩对于这种儿女情长不感兴趣,对于他们之间的私事更是不感兴趣,见云落昭回绝了这一提议。 他也不多问,就此作罢。 云落昭将云针拔出,“好了。” 谢知栩起身将衣服穿上,穿好后,将黑烟一事同云落昭说了,语气低沉,“按你的解毒的方法来,若是要防止被那黑烟侵袭,该如何做?” 若是利用风将毒烟吹来进入人体内,是个无形中摧毁士兵们的方法。 “将军您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正是因为您的身体素质,致使您体内还能压制毒性,如今应加强营中众多士兵们的体能素质,最好是比寻常大上几倍,我会辅以药物加强。” 谢知栩皱眉,“只需加强身体素质?” 军营里的士兵们每天都在体能训练,这点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是,士兵们每日再服下我配的药物,体能及抵抗力可做到不同往日。” 第39章 军营训练强度增大 “行,先按你的来!” 谢知栩大手一挥,算是同意了云落昭这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士兵们早已在外训练。 只是士兵们不清楚,为何今日训练强度突然加大。 今早俞波早早起来,正巧碰上谢知栩,谢知栩拉着俞波说了关于此毒,不过隐瞒了一点,只说了得到情报,敌军正在研制此毒。 暂时稳定住军心,俞波二人决定先隐瞒此事,速度加强士兵们的体能训练。 “都练起来!不可松懈!” 俞波大嗓门一喊,一营的人也不敢懈怠,全都打起精神来好好训练。 由于此时边关还处于与敌方休战状态,所以日常除了士兵训练就无其他的重大事。 周衡安昨日奔波,今日睡得稍迟了些,但也起了个大早,今早接到俞将军指示,训练强度加大。 周衡安百思不得其解,按目前的训练强度就足矣,何必加大训练强度来折磨士兵们。 更何况敌方即使有小动作,也只是代表着他们很可能马上要毁约开战,但敌方短时间内,能力也无法大增,再如何打,也不可能胜过他们。 周衡安曾在三营待,自从升了将军,便自然而然带领了三营。 与三营的人相处犹如兄弟般,无话不谈。 “周哥,今日训练强度如此之大,俞将军啥话也不说,你去问问。” 说话的是何壮,二人之前十分要好。 “等着,马上问。” 周衡安得到的回复是,谢俞二人商讨之下,认为黑夜燃起黑烟,或许是敌人正在研制什么有毒气体,让士兵们加强体能训练或许可以预防。 周衡安听了却不以为然,就算是黑烟,那又何必如此紧张? 他至今还未见识何种毒是能通过几缕烟来放倒一个壮汉,从未有。 更何况蔡钰解毒高手,有她在,不必怕。 谢将军和俞将军虽然胆略兼人,尤其是谢将军更是文武双全,但二人如此紧张,未免有些太过了,依他来看,此举多余。 所以今日的训练,底下曾和周衡安要好的士兵,稍微松懈了点,周衡安也未提醒,还按以往的训练标准。 一大早的训练过去,已至未时,是时候吃午饭了,炊家子早已准备好了食物,士兵们排队领到食物,便围坐在一起吃饭。 谢知栩将云落昭叫了过来,说跟二营的大伙介绍介绍。 云落昭在自己营帐里带好面纱,吃下变声药,以及面容丹,令自己外表上看上去是一个声音微微沙哑、年纪偏大的女子。 到了二营后,云落昭本以为谢知栩会在自己营帐里吃,毕竟将军和士兵们的用食还是不同的。 但没想到谢知栩坐在其中,大方谈笑,十分亲民。 见云落昭来了,谢知栩站了起来,“各位,这是我们军营新来的军医。此行回边关,偶然路上结识,她医术了得。” 云落昭声音已变,缓慢开口,“诸位将士们好,唤我云大夫便可。” 二营的将士们都鼓起掌,“欢迎!” “欢迎大夫!” “大夫好啊!” 看着他们热情的笑容,云落昭也不禁被感染了。 第40章 仰慕蔡钰 二营这里认识了云落昭,三营那周衡安也在向将士们介绍着蔡钰,二人也不避嫌,周衡安大方宣布,“此战结束后,我定邀各位前去参加婚宴!” 不出片刻,蔡钰解了千机毒的事迹在三营迅速传开,大家都惊叹蔡钰的能力如此厉害,瞬间激起大家的佩服。 将士们都是在边关出生入死的,战役带来的痛苦,刀剑血拼时的痛苦,他们都很清楚,除了佩服谢将军和俞将军的英勇外,对于这种一双手就能救人于生死间的大夫,他们也尤为尊敬。 看着蔡钰被自己营中的兄弟尊敬,周衡安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骄傲感。 如此厉害的大夫,是他未来的枕边人。 随后周衡安觉得,有必要让其他营的人都知道蔡钰。 不远处便是二营,周衡安隐约看到谢将军身旁站着一名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身姿,他总觉得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昨日似乎偶然听谢将军提起过,营中此次也来了另外一名大夫,不过并没有在太医院有官职,而是民间大夫。 二人来到了二营。 周衡安抱拳,“谢将军!此人乃太医院九品医女蔡钰,此次为三营军医。曾解了千机毒,您知道的。” 谢知栩还未回话,二营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有几位将士对于千机毒还是有些了解的。 “千机毒?那不是剧毒吗?” “周将军!这蔡大夫这么牛啊!” 不出片刻,蔡钰的名号也在三营这里传开来。 蔡钰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将士们淳朴的信任无形中让她到了一种高度。 “咱营以前大夫都是男子,如今一下来两位女子,呵呵,挺好的!就是只能委屈大夫们吃咱们吃的这些粗食了!” 其中一将士憨厚的笑了笑,看向蔡钰时,眼里带着一丝光芒。 身旁一将士注意到他的眼神,也笑了,兄弟这是开春了。 很快结束午饭,众人短暂休息了下,很快又进到了下午紧密的训练中。 下午,云落昭就呆在自己的营帐里,等待大师兄的来信,不知大师兄何时来信。 可等着等着,突然发觉,此刻在边关,师兄就算有信,军营里大家警惕心强,观察力更是不差,大师兄的绢信怕是送不来了。 云落昭只得先放弃等待,大师兄会有办法的,于是接下来几天,敌方没有动作,深夜也没有燃起黑烟。 云落昭照例每晚为谢知栩扎针,并将配好的药按分量分发给各个营,一连几天过去,风平浪静。 这几天,三营的训练愈发松懈。 之前谢知栩回军,大家心中也猜测敌方会有小动作,可这一连几天,敌方没有动作,军营中的训练强度逐渐增大,大家的体能增强,但也觉得累。 三营之前由暂由副将林河管理,林河管理严格,训练上从不放水。 周衡安回来后便交由周衡安管理,周衡安的管理方式有些不同,三营大部分将士们都跟着有些懒散,不将谢知栩说的训练放在心上。 俞波一连几天询问三营训练情况,周衡安皆回复“按命令进行。” 俞波放下了心,继续去训练着一营。 第41章 深夜突袭毒烟 几天后。 是夜,深秋的夜晚,雾气缭绕,凉意深重。 云落昭收好银针,见谢知栩锁骨中的黑线淡了不少,看来不久后毒素就可以完全排出去了。 “谢将军,看来不出一月,便可消了。” 云落昭想,也许是谢知栩这几天跟着军营中士兵们一起加强了训练强度,加上她的药物作用,所以催毒快了些。 不用云落昭说,谢知栩也感到这几日自己的身体越发轻盈,他挥拳的速度,耍剑的手腕力量,越来越靠近一年前。 谢知栩唇畔浮出笑意,看来很快他的能力就能恢复个完全了。 “咚。” 突然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入了云落昭的耳朵,云落昭手一顿,这声音好像是什么极小的圆球落地的声音。 深夜,除了巡逻的士兵,其余士兵都歇下了。 见云落昭神色不对,谢知栩不禁问道,“云大夫,怎么了?” 云落昭听了几秒,突然转身掀开了营帐出去,谢知栩皱眉,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营帐,云落昭一眼便看到了面前不远地上的一颗灰色圆球。 云落昭看着地上那颗非常小的圆球,外表似乎是用泥土裹成的,非常微小。 夜色浓重,除非云落昭这种视力极好的,否则根本注意不到。 谢知栩出来后,看着云落昭站定的背影,上前顺着云落昭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地上那颗圆球,圆球怪异,不似军营中的物品。 “这是……” 此时突然一阵风吹来,那圆球过轻,被风带动着在地上滚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云落昭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其中有种她曾闻过的一种毒药的味道。 “快躲开!” 云落昭惊呼,不过好在谢知栩反应与她不相上下,谢知栩抓着云落昭的手腕立刻向旁躲开。 只见那圆球滚了几下突然发出“嘭”的声音,爆炸开了,随后开始向上飘出几缕黑烟。 飘出的烟不多,但谢知栩认得,这便是前几晚敌方军营飘出的黑烟! 一球爆,紧接着云落昭还听到了好几个圆球落地的微小声音,云落昭声音颤抖,“将军,恐怕还有圆球!” 话音刚落,突然二人身后各地都响起了不小的爆炸声音,仔细一看,只见空中飞着密密麻麻的圆球,落地滚了几下便都爆炸并散发出缕缕黑烟! 片刻后,军营中处处亮起了火把,号角声传遍军营。 歇下的士兵们被这号角声给惊得立刻进入警备状态,难道敌军深夜突袭打了过来了? 士兵们纷纷冲出营帐,却不见敌军,只见空中雾气弥漫,可仔细一看却不是雾气,而是黑蒙蒙的烟。士兵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巡逻士兵们捂着口鼻,大声呼喊,“大家捂住口鼻!有毒烟!” 可惜巡逻士兵们一个接一个传递消息,还是架不住有些士兵已闻到了毒烟,有些身体直接软绵倒地,部分未倒地,但依然觉得头脑昏涨,提不起力气。 圆球投放数量多,不过虽多,但仔细观看,圆球投放距离不远,所以距离较后的营帐们,都未受到毒烟侵袭。 大家很快发现了这一点,都迅速往后面撤退。 第42章 敌军的狡诈 后面最近的地方便是一营,一营的范围里并未受到毒烟侵袭。 此时俞波和谢知栩二人面色铁青,敌军这次突袭令他们措手不及,且方才已有部分士兵倒地,若是敌军趁此机会打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知栩双手握拳,语气低沉,“看来敌军前阵子燃的黑烟便是最新用来对付我们的。” “将军!毒烟消散了!” 此时,空中的毒烟确已消失,不过还残留着一点微小的气味。 前方的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圆球爆炸后散落的泥土。 这下毒烟散去,也不怕着了道。 俞波咬牙,怒意明显,大嗓门一喊,“众将士们,迅速穿戴铠甲,拿起长枪!” “是!” 其余人也群情激愤,这狡猾善变的斛人,虽早料到他们会有小动作,但没想到手段如此阴险。 “该死的斛人!阴险狡诈!” “弟兄们,怕什么,拿下!” “孙子们,让你们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大家喊着,都迫不及待要和敌军来一战。 俞波进了营帐,掏出长枪,右手紧握长枪,手臂肌肉紧绷,低吼一声,便要朝前。 长枪头锋利,只需轻轻一挑便可挑破敌人的喉咙。 不管前方敌军多少,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看着大家群情激愤,谢知栩冷静的拦住了俞波,劝道,“先问巡逻士兵边界处情况。” 这时前方巡逻士兵奔跑着前来汇报。 “如何,敌军此行几万人?” “报,将军!前方并未有敌军!” 俞波震惊,“没有?你可是看错了!敌军如今已发动袭击,应该趁现在攻城才对!” “将军,真的没有!” “该死的斛人,若是我们现在攻城,便也可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切莫冲动。”谢知栩再次拦下了俞波,事出古怪,不可冲动行事。 “此毒球外面由泥土裹成,上面并无斛朝的任何标识,想必深夜投放时也无人看到,如今我们贸然前去,不仅会掉入陷阱,或许等待我们的是更可怕的毒烟,极大可能被敌军倒打一耙说我们违反休战三月的约定。” 谢知栩一番冷静的分析,俞波也觉得有道理。 但被敌军小动作一搞,却不能立刻还回去,俞波很是烦躁,“那现在应当如何?” 谢知栩扫视了一遍,只见各个营几乎都在,唯独三营一千人少了近百人,这才想起,二营三营挨得近,方才也有士兵倒地。 “先处理伤者。迅速通知各个营的大夫集中到一营,不受影响的士兵们去前方守着,以防敌军偷袭。” 立刻军营中所有大夫都被叫到了一营,目前只有二营三营范围受到了毒烟,二营少数人出现头晕现象,其余并未有大碍。 蔡钰深夜被叫醒,立刻去往三营,又回来叫走了几个大夫,谢知栩不放心跟了上去,到了三营,倒地的士兵竟足足有一百余人,数量庞大。 大部分都站不起来,身体软绵,四肢如豆腐般不受控制地摇晃。 谢知栩将周衡安叫了过来,“你营中士兵们受毒烟影响怎会如此之多?” 他带的二营,也同样被毒烟袭击,却只有少数几个人感到不适。 周衡安也甚是不解,毒烟来得突然,毒烟威力太大了?可有的弟兄却也无事。 谢知栩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了下来,“先去一营,同俞将军一同讨论。” 第43章 要募兵募医 二营里几个士兵感到头晕,但方才在一营时,凉风吹着吹着竟也不晕了。 云落昭例行为他们进行了检查,发现毒烟吸入后,已被他们吸收了,可并没有起到什么危害性,相当于只是他们吸入了空气罢了。 这几天的训练及药物服下后,云落昭心里肯定,必定是这起的作用。 只是方才她也听到了三营的士兵情况不容乐观,相比其它营,几乎接近百人都中招倒地了。 莫非是三营那投放的毒烟球数量较多?可二营三营挨着,几乎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一个对比。 不远处似乎有个东西,云落昭目光瞥到了一个圆球,转头看见地上有个尚未爆炸的圆球。 云落昭明白了,投放时有少数几个圆球掉落时卡在了某些地方,并未重力接触,尚未爆炸。 云落昭轻拿起了一个圆球,圆球在手中安稳,她立刻将这发现告诉了俞波,“将军,这些尚未爆炸的圆球轻拿起来,可带回去我进行检查,判断是何毒物,由何制成。” 俞波则是一惊,还有未爆炸的毒烟球,这是潜在的隐患,虽然目前来看大部分将士们都未受到影响,但俞波还是立刻叫了几名士兵去寻找剩下的毒烟球。 俞将军营帐。 几位副将以及谢知栩等都围在一起商讨。 副将林河说,“此次敌军投放的毒数量不算太多,距离不远,恐是一次试探。” 另一位副将陈冲紧接着说,“对,也许是试探毒烟球的威力,不过目前来看,此威力太弱。” “是,且残留时间短,短时间便被凉风吹了个一干二净。” “若说威力弱,此次三营为何出现问题较大?” 谢知栩突然语气严厉,目光转向了周衡安。 “这,我也不清楚。” 周衡安想不出个所以然。 谢知栩想到这几日的训练和汤药,他心中已有猜测。 “或许是那片投放数量较多。”林河猜测道。 谢知栩没作声,现在还不能确定其余几个营的士兵没事究竟是因为云落昭所说,这几日训练强度加大加上服了汤药的问题,又或是毒烟本身威力较小。 若是真的因为这几日训练强度上来,所以士兵们今晚逃过一劫,那么周衡安带领的三营却出现了此种大问题。 那就说明周衡安违抗了军令。 “不过此次敌军投毒,我们倒是必须警惕起来,有了此等害人于无形之中的东西,威力若大些,岂不是放倒一个连都不是问题。” “是,今晚敌军毒烟球投出,一是为了试探,二也许是他们的毒烟球还在改进中,如今并不是最终毒烟球,很可能改进了之后威力更大。” 俞波面色严峻,若是真如他想的,那么这战都无需打,很快便会被敌军攻陷。 众人面色凝重。 陈冲提议道,“将军,我认为可以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军,调来神虎军援助,以及开始募兵,军中大夫也是时候扩招,募兵募医。” 神虎军是朝中精锐部队,曾由谢知栩祖父带领,如今边关大大小小战事,目前都还未用到神虎军。 俞波率先同意,“行!” 第44章 周衡安你可知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 一夜无眠。 营帐里的几人一直讨论到了天亮,巡逻士兵也都严阵以待,其余士兵们也都时刻准备着。 只是对面却风平浪静,无任何敌军的影子。 “没错!是这几样!” 云落昭松了口气,往后一躺,露出微笑。 云落昭同样一夜未睡,地上的毒烟球已被她识出了大概。 马千蹄、五毒、血莲花等等这些带有毒性的植物汁液混在了一起,并通过某种工序将它们制作成了粉末,遇到重力,泥土下的外壳会迅速爆开,里头的粉末遇热燃烧,升起黑烟。 或许是因为大批量制造的缘故,所以毒性被稀释了些。 “云大夫!” 门外传来吴间的声音,声音有些焦急。 云落昭戴好面纱,拿上银针,随后出了营帐,“怎么了?” 难不成谢将军出事了? “谢将军找您有事。” -- 进了营帐,谢知栩正在里头看着一个毒烟球,眉头紧锁,听到云落昭的动静,头也不抬地问,“关于这毒药,不知云大夫可有眉目?” “与将军您体内的毒是一样的,但是里头多了几味毒药,毒性强,可毒量不大。” 随后云落昭将自己的发现全都告诉了谢知栩。 若昨日毒量大些,那些士兵们也许就当场毒发身亡,也有可能。 听完后,谢知栩抬头。 “敌军很可能再次投放毒烟球,甚者有可能量更大,毒性更强,不知云姑娘有没有办法,研制出完全抵抗此毒的办法?” 是,若是中一次毒就解一次毒,云落昭是做不到的,她现在帮谢知栩解毒都需要每晚过来扎针救治。 若是全体士兵都中了毒,她无法分身。 “我会想办法。” 谢知栩墨瞳漆黑,盯着云落昭,缓缓开口,“云姑娘说这几日令士兵们加强训练,抵抗力能不同往日,可昨日三营的将士们将近百人都出现了反应。” 云落昭秀眉微微一皱,语气疑惑,“是,唯有三营出现了问题。”云落昭顿了一下,神色恢复平静,“或许将军应该观察观察平日里三营的将士们训练问题。” 她对自己的药有绝对的信心,不会出问题。 云落昭从营帐里出来后便回自己营帐里专心研究了。 谢知栩随后出了营帐,看见不远处的三营。 今日还在戒备中,随时准备与敌军开战,所以今日停止训练。 直到晚,敌军尚未有小动作,谢知栩将周衡安喊来了营帐。 “谢将军!” “坐。” 二人面对面坐下,谢知栩看着周衡安,问道,“昨日你三营的弟兄出状况占大头,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我也不清楚。” “这几日三营训练状况如何?” “一切照常进行。” 谢知栩突然厉声,“周衡安,你可知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 周衡安懵了,违抗军令,他何时违抗? 军营里,按等级,谢知栩和俞波都比他高,面对谢知栩的质问,周衡安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请谢将军明示!” 谢知栩神色严肃,问道,“我是否说了训练强度加大?” 竟是因为这个!? “是。” “为何不遵守?” 周衡安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谢将军,众将士们每日训练已很是辛苦,何必再加些强度?我认为,完全是一项没有必要的。即使敌军打过来,按我们的训练强度完全不必惧怕他们!” 谢知栩冷笑,“你认为?你认为是为士兵们考虑?” 第45章 惩处周衡安 周衡安有些不服气,“是,我是在为弟兄们考虑。” “违抗军令,本将要好好罚你,但如今敌军随时可能来犯,等到结束后,你便不再带领三营,并在营中领鞭十发!” 谢知栩起身,准备出去。 还坐着的周衡安表情微僵。 领鞭十发!且是当着众弟兄们的面,他分明没做什么,为何要如此罚他? 周衡安站起来叫住了谢知栩,质疑道,“将军,这惩罚是否太重了些?” 谢知栩动作一滞,转过身来,幽幽的看着周衡安,“重?你知道因为你的错误,昨日若是敌军打了过来,三营的弟兄们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个全军覆灭!他们吸入毒烟后,完全无法抵抗,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周衡安紧咬牙关,可难道只是加强训练强度,难道就可以抵抗吗? “不服气?领鞭二十发!” 周衡安紧绷着脸,最后只能咬着牙关应下了。 出了营帐,周衡安双手不自觉握紧,眼眸幽深地望着谢知栩的营帐,随后转头离去。 —— 接下来的几天,敌军竟毫无动作。 而前些日子的募兵募医也有了进展。 今早云落昭见营帐里多了许多人,都是生人,云落昭拉住一位士兵询问情况,这才得知军营正在募兵募医。 军营人数变多,可见募兵募到的人很多。 俞波营帐内,副将陈冲正说着此次募兵情况。 “今日新到三千人,都已经经过简单的训练了。大夫的话太医院那调来了三个人,民间自发报名了五个人,都还在来的路上。” “嗯,可以。” “将军!来了个新兵,身手了得!您快去看看!” 俞波挑眉,身手了得,哪来的新兵,让我瞧瞧。 俞波出了营帐,只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俞波大吼一声,“什么事这么热闹!” 前方的人听到俞波声音,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正中间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此时手里正拿着一长枪,少年右边便是副将林史,林史一脸欣赏的看着少年。 陈冲见到俞波前来,露出亮白的牙齿,眼里发着光,“将军,这小子不一般啊!” “哦?怎么不一般!” 陈冲朝少年点了点头,“小子,再来几招!” 那少年闻言一笑,随后紧抓住长枪,往空中一划,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后少年将长枪往地上一划,挥动的风吹起了少年的发梢,少年得意地笑了。只见长枪所到之处,地面裂痕明显,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长枪直冲陈冲而去,陈冲仔细盯着,一人一枪来了几个回合。 “好快的枪!” 见识了少年的长枪,俞波仰天大笑,笑声震耳欲聋,“好啊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小小。” “何小小?这名字和你真是不搭,你来自何处?枪法这么厉害,可有师傅!” 何小小闻言笑了,笑容灿烂,“我娘教我的,我来自灵清山,你这有没有姓云的大夫?她是我姐,我来找她!” 第46章 军中有叛徒 俞波想了想,“大夫?咱这有姓云的吗?” 陈冲说,“有的,就是二营的云大夫,前些日子谢将军带来的。” 何小小眼睛亮了起来,“快带我去找我姐!” 俞波上前拍了拍何小小的肩膀,向他挑了挑眉,“小兄弟,别急,跟我过几招怎么样?” 刚刚何小小与陈冲之间的过招他也是看在眼里,何小小一招一式都能看出他的功底,只是年纪尚小,却有如此不凡的功夫,他倒是想来试一试。 方才他看出,何小小与陈冲对招时,看似两人势均力敌,实则何小小收了几分力气,恐怕只发挥出了三成。 何小小疑惑,“刚刚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还要再试,可是我功夫不够进军营?” “够,怎么不够!”俞波哈哈笑。 陈冲也扬起微笑,对着何小小说,“小兄弟,这是我们的俞将军,他想跟你过招呢。” 俞波将军对眼前的少年起了过招心思,看来俞将军很是欣赏这位少年。 何小小摇摇头,“既然已经可以进军营了,那就速速带我去找我姐吧!我可想她了!” “呵呵,行,带你去带你去。” 俞波被何小小拒绝了,却也没有恼怒,只觉得少年耿直。 俞波余光瞥见谢知栩就在远处,随后大声喊了一声,谢知栩正在训练二营,听见声便走了过来。 “你营里是否有个大夫姓云的?这位小兄弟是她的弟弟,找她呢。” 谢知栩挑眉,据他所知,云家一年前灭亡,云落昭又是独女,何来弟弟。 —— “姐!” 云落昭正在营帐内专心翻看医术,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云落昭手一顿,这不是何小小的声音吗? “姐!” 云落昭将医书放下,起身出了营帐。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她万分熟悉的人。 云落昭瞳孔放大,反应过来后瞬间露出一个笑容,言语激动,“小小?你怎么来这了?” 何小小是她在灵清山时结识的,何小小第一眼见她时,就万分喜欢她,一直缠着她要与她玩。 何小小的母亲何母曾是江湖第一女侠,后与师傅结识隐退灵清山,不过前几年与师傅闹了别扭,二人分居,好久都未往来。 自从云落昭下山后,除了前阵子和大师兄联系,她已好久没见到灵清山的师兄师姐们了。 何小小见到云落昭,上前紧紧抱住了云落昭,随后松开,嘴角上扬,拍了拍胸脯,“保家卫国,我这一身好功夫正愁没地方用呢!” “说实话,到底来干嘛的?” 何小小嘿嘿了一声,眼珠子转了两下,看了看周遭,云落昭明白他的意思,随后便进了营帐。 何小小压低声音,“姐,飞哥跟我说,他有消息要传给你,不方便传进来,派我来跟你说呢。” 飞哥便是她的大师兄。 一提到大师兄,云落昭心咯噔一下,她就知道,大师兄会有办法的。 “可是……云家的消息?” “嗯。”提到云家,何小小眉间也忍不住染上一抹忧愁,自从云落昭下山后,他又被母亲管教严厉,日复一日在灵清山练功,直到前几日被飞哥偷摸带下山,说要来边关见她时,他高兴万分。 谁知下秒便得知云家灭亡的消息。 难怪她这一年都没消息,原来是如此。 “飞哥说,斛朝大将军范建,一年前攻打武胜关时,不过几招便输给了谢将军,可那战原先僵持了很久,不知怎得,范建突然冲上前与谢将军对战,却又不出几招便撤退。” 范建是个难缠的人,一年前武胜关一战,双方僵持不下,就连俞波都认为此战或许要僵持个三天三夜,毕竟范建武功不输谢知栩,可那次范建出手,却被轻易打败。 十分不合理。 也正是那一战,谢知栩没多久回京养病,而她云家,也在那不久后灭亡。 何小小斟酌了一下用词,“飞哥还说,范建那战之后,京城城门似乎有几个斛人的身影,可那时梁斛交战,双方关系紧张,斛人不会被轻易放进来,除非有军令牌。” 军令牌,大梁军营下品及以上将军持有,云落昭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人,最后却也只能沉默。 她如今还不知究竟与谁有关。 大师兄的消息不会有错,那么看来,军营中有叛徒。 第47章 何小小记仇 何小小还听飞哥说,云落昭这一年与他人有了婚约。 “姐,飞哥说你跟人有了婚约,是真的吗?” 云落昭点头,“真的。” 何小小眉毛揪了起来,“是谁?” 谁能配得上他姐?云姐这么聪慧美丽,哪家的公子哥能配得上。 云落昭想了想,也要将此事告诉他,随后便简短的叙述了一遍。 何小小听后,面上染上怒意,低吼道,“白眼狼!让我去跟他过几招,他胆敢这样对你!如今除了母亲,还没人能赢过我的长枪,我定叫他铁腚开花!” 云落昭敲了敲他的头,“这是在军营,你得喊他一声将军,现在正是和敌军紧张时刻,别闹出幺蛾子。还有,在军营里别透露我姓名。” 何小小不服气地瘪嘴,“知道了姐。” “嗯,何时过来的?饿吗,如今还未到点,炊家子还未做饭。累的话我这有块饼。” 云落昭今日废寝忘食,研究那毒药,中午的饼到如今还未吃。 何小小听着云落昭的关心,看着眼前的她,忽觉她已和从前不同。 与在灵清山时相比,少了几分往日的飞扬,多了几分以往未曾有的哀愁忧伤。 何小小心里冷笑,周衡安是吧,我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好歹。 —— 今日招募的第一批新兵都已陆续进营再次进行简单的训练。 周衡安在这指导着新一批的新兵。 但确是心不在焉,心里闷着一股气。 昨晚谢知栩的处罚,无论是领鞭多少发,在弟兄们面前,此举无疑是让他丢了脸面,丢了威信。 奈何周衡安品级比谢知栩低了不少,虽是个将军,在他面前,却也只能听话。 周衡安越想心中越不服气,晚饭过后,蔡钰来到了周衡安的营帐。 蔡钰见周衡安面色不对,询问了一下,得知周衡安被谢知栩处罚的事。 “等到此战结束,众将士们都要看着我周衡安被鞭子鞭打!难道要我周衡安丢了脸面才是他满意的吗!” 周衡安低吼着,一把将桌上的图纸扔在了地上。 “那汤药我也喝过,若说在训练中能增强体质,确有此功能,可那毒烟吸入体内,唯有三营的将士们出了问题,也许是三营投放的毒烟球更多呢?与汤药训练有何关系。” 毒烟没多久便被空中的凉风吹的一干二净,他们根本无法知晓投放的量有多少。 周衡安重重往后一坐,深呼一口气。 他也是这么想的,可谢知栩却认定了是训练问题,他又有何余地回旋。 蔡钰想起那日见到云落昭时,那熟悉的眼神,心中总有股异样的感觉。 想起这几日深夜,她偶尔会出营帐吹风赏月,偶尔会瞥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再三辨认,她认出那是住在她不远处的云大夫身影。 深夜里,云大夫去往谢将军营帐,这如何想都觉得奇怪。 蔡钰说,“这几日晚,我偶尔会见到云大夫从自己营帐里出去,朝着谢将军营帐的方向前去。” “她深夜出去作何?还是去谢将军营帐?可疑。” 蔡钰咬着嘴唇,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同周衡安说了出来,“刚到军营时,我便觉得云大夫眼熟,总觉得是哪位熟人。” 周衡安在营中与这位大夫鲜少有交流,他只知营中来了一位一直带着面纱的大夫。 她入营后,由于二人不同营,几乎没有见过面。 云大夫,云大夫。 一个大夫平常与将军又无直接联系,多次深夜去谢将军营帐内,又是作何。 一男一女,难不成…… 周衡安有些激动,立马站了起来,“明日我去见见那个云大夫。” 若真是他想的那个人,那么他刚因为误会了她而心有愧疚,如今却淡然无存了! 第48章 周衡安起疑 翌日。 一大早,云落昭便在捣鼓一些药材,桌上医术、药材遍布,桌上还有一支尚未燃尽的蜡烛。 蜡顺着蜡烛流下,滴到了云落昭的手背上,云落昭后知后觉了痛,才反应过来已是白天了。 云落昭呼了口气,她已一夜未眠,昨日为谢知栩解毒后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研究,虽有了些眉目,但还不够。 不知敌军下次突袭用的毒烟球,成分是否与这次一样,是多几味不同的毒药,还是又与之前的不同。 云落昭放下手中药材,正准备休息一下,却敏锐的听到营帐外有着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能听出刻意压着声音,但云落昭仔细听,还是听出了来人是谁。 云落昭皱眉,他来做什么?只听营帐外来人停下了脚步。 “不知云大夫可在里面?” 是周衡安的声音。 云落昭立刻带上面纱,并转身寻找着变声药丸,此时风却忽地将帐帘掀开,周衡安瞥见营帐内云落昭背对他的身影。 周衡安眼疾手快抓住了帘子,沉声道,“云大夫,我可否进来?” 来不及吃药丸了,云落昭面色淡定,转过身来,仔细压低着声音,“周将军找我何事。” 方才那一眼,周衡安便觉得面前这个大夫背影十分眼熟。 和他三年前对云落昭一见钟情时看到的背影几乎一样。 周衡安放下帘子,走了进来,仔细地盯着云落昭的眼睛,又上下扫视了一番云落昭,随后开口,“云大夫,好似我一个朋友。” 云落昭面色保持淡定,“哦?周将军怕不是认错人了,我与周将军并不认识。” 云落昭刻意压低着声音,周衡安听着不像云落昭的声音,但他依然起疑。 身形、眼睛,十分的像。 若她真是云落昭,那么蔡钰说她这几晚都去谢知栩营帐内,深夜一男一女,谁知做了些什么? 若真是她,那么她定是为了报复我和蔡钰,所以同谢知栩说了什么话,否则谢知栩怎会草率的决定他领罚! 但面前的大夫却是实打实的会医术,确是不像云落昭。 但想起那日宫里云落昭在德妃娘娘身边时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和余太医的诊词…… “云落昭,是你。” 周衡安仔细盯着云落昭,语气带着怒气。 云落昭保持平静,“云落昭是何人?周将军莫认错人。在下是民间游医,姓云名一,从前从未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是何意思。” “云大夫,你真的未见过我吗?可我却觉得你十分眼熟。不知大夫可否摘下面纱,让本将军一睹面容。” “在下年少受伤,面上有道伤疤,丑陋可怖,我并不想摘下面纱。若将军无事,请离开我的营帐。” 周衡安突然露出一个鄙夷的笑,话锋一转,“云大夫每晚都去谢将军营帐中,不知二人关系是?” 云落昭秀眉染上一丝不悦,微眯起眼,手里多了一根银针,银针细小,不易发现。 看着面前一脸鄙夷的周衡安,云落昭忍不住了,手腕微微发力,将银针送进了他的隐秘部位。 周衡安表情微微一变,方才他怎么觉得那个地方有些刺痛? 银针穿透面料,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周衡安的隐秘部位。 不出片刻,他便会觉得那地方酸痛无比,再过会便会如同火烧难耐。 见云落昭久久未回话,周衡安假意的说,“不好意思云大夫,今日冒犯了。” 随后转身就走。 身后的云落昭冷笑了一声,若不是如今在军营,刚刚那一针,就该直接送进你的嘴里。 周衡安加快速度回到了三营。 刚刚的对话,眼前的人他也不好确定就是云落昭,但十分有八分像。 声音他听出了是刻意压低,而那身影像极了云落昭,更何况她一直带着面纱。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可疑。 或许有必要给家里寄封信,云落昭如今是否还在云居阁。 若真是她,那她为了报复他和蔡钰,不惜攀上谢知栩来到军营,就为了处处给他小动作看,更重要的是,她竟然隐瞒了她会医术这一事。 周衡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第49章 何小小要挑战周衡安 周衡安沉着脸回到了三营。 回到三营后,只见三营大部分士兵们都不在原地,训练休息时间,不在营里,去哪了? “来,我跟你打!” 远处的十八营热闹非凡,周衡安循声望去,只见十八营围了许多三营及其它营的士兵们。 “周哥,走啊,去凑个热闹!” 周衡安被人拍了拍肩膀,看着远处十八营的热闹,周衡安便也跟着过去。 今日还有许多新兵进来,昨日来的新兵都已经互相打成一片。 训练休息途中,许多营的新兵围在一起,互相要看看实力。 俞波休息途中来到十八营,看着一群活泼的新兵们,笑呵呵的。 几个新兵叫嚣着要把对方打倒,还有几个直接说要挑战副将。 十八营的副将王力,看着新兵们的活力,也忍不住摩拳擦掌,准备来上一招。 俞波看出王力的心思,“那何小小你听说了吧,想不想来一把?” 王力闻言露出一个笑,“求之不得。” 昨日何小小这个新兵的威风他也有所耳闻,他还真要见识见识。 能跟陈冲势均力敌的新兵,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何小小就在十八营里。 王力看着人群中一脸欢笑的何小小,直接点了名,“小兄弟,来一把。” 何小小看着王力,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功底,摇头,“我不要。” 王力没想过会被何小小拒绝,“嘿,瞧不起我是不?” 何小小并非这么想,而是何小小他怕打伤了王力,他收着力才可勉强装作与王力势均力敌的样子。 “并非何小小我瞧不起您。” 何小小余光瞥到一个人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伸手指着那人,“而是我要跟他打!” 正在往前走的周衡安突然被何小小这么一指,有些不悦。 哪来的新兵,毫无礼貌。 俞波见何小小所指的方向,哈哈大笑,“你小子,一来就挑战将军级别啊?” 何小小挑眉,“可以吗,俞波将军?” 周围人听到何小小要挑战周衡安,都兴奋起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何小小昨日河和陈冲将军之间的过招,都知道何小小的身手,和陈冲有的一拼。 何小小昨晚在十八营里几乎已经是老大的地位了。 许多人都追着何小小喊老大,何小小短短一晚地位便上升了不少。 但是这些新兵对周衡安的身手并不是有多了解,且一般新兵一来也不会越级挑战将军。 有些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着何小小和周衡安,期待二人之间的过招是如何。 而周衡安并未即刻答应,而是略微敷衍的看着何小小。 昨日何小小的事迹几乎已传遍了营里,但是周衡安昨日并未去关心新兵的事,对何小小与陈冲的过招浑然不知。 此刻他只觉得何小小是个刺头。 俞波说,“当然可以,文明过招。” 周衡安只觉得心中烦躁,毫无心思过招,说道,“可过会便要继续训练,三营的弟兄们,回去训练。” 何小小盯着周衡安,语气略微挑衅,昂首道,“怎么,周将军不敢吗,怕输得太难看?” 这话一出,周遭空气宛如凝滞了一般。 第50章 我不用武器,我让你。 何小小语言挑衅,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周衡安,眼里有一种‘你过来啊’的感觉。 “你是说,本将军输给你会很难看?” 周衡安语气低沉,在‘输’的咬字上加重了语气。 “否则呢,周将军为何不和我打?” 周衡安突然唇边勾起一抹讥笑,“过招,那么本将军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将军的身手。” “看来将军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只希望将军不要说大话啊。” 何小小本坐在地上,说这话时站了起来,二人相对而战,针锋相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其余人的情绪都不由自主的被调动了起来。 众人并非傻子,通过刚刚几句对话,能听出何小小对周衡安的不满。 俞波微微瞥眉,他是知道何小小的身手的,周衡安的身手他也了解的差不多,厉害,但却比不过何小小。 俞波语气沉了下来,拧眉道,“何小小,军营里有军规军纪,这不是你山里撒泼的地方,要有一个度。” “俞将军,就让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新兵。” 周衡安给了俞波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转过头来看着何小小,眼里好似燃烧着一团火,我如今正是烦躁之时,你主动送上门来,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俞波也不再阻拦,偶尔军营中来几场这样紧张刺激的对战,也不是不可。 周围人听见这话,立刻为他俩让出一个足够大的打斗圆圈。 “周将军,你要用何种武器,你先选。” 周衡安眼里浮起一抹不屑,“你先吧,让让你。” 何小小微笑,“我不用武器,你选就好。” 此话一出,更是狂妄。 其余人都忍不住小声惊呼,“何小小真有种。” 不用武器,让他选? 周衡安面色阴沉下来,嘴角勾起邪笑,“不了,本将军怕被人说欺负新兵,你挑个趁手的兵器,否则本将军不与你对战。” 何小小轻笑了一声,随后目光随意转了转,指了地上的一把长枪,“那么我就用它。” 何小小走过去将长枪捡了起来,周衡安见状也随手拿了个长枪。 周衡安自认为对于长枪的使用,他不输给军营任何一位将军。 例如谢知栩,他虽厉害,但惯用的是冷剑,虽长枪也使得不错,但周衡安认为定不输谢知栩。只可惜周衡安没有机会与其对战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你先。” 周衡安大方的让何小小先出招。 何小小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后悔,本想让你三招,既然你先开口,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何小小手握长枪,脚步向后撤,作势拿着长枪往地上一划,长枪在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带起了地上的尘土。 周衡安仔细盯着何小小的起势,随后忍不住嗤笑,这起势看似厉害,实则毫无内力支撑,摆个动作罢了。 且何小小起势完后,看着他抬脚的动作,想必下一步就是长枪直往他来,这样便露出了一个破绽,周衡安只需侧身一躲,并迅速将长枪抵住他的腹部,便可结束这场幼稚的对战。 果然新兵就是稚嫩,狂妄的人,必定要被我踩在脚下。 何小小果然如周衡安预料的那般,长枪一指直往周衡安的胸膛来,周衡安右手握住长枪,手腕发力,将长枪甩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握住,用力向前一刺。 猛地,周衡安瞳孔猛缩,怎么会。 何小小的长枪好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如同一股冷箭,穿破空气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朝他而来,周衡安本想按预想那样躲开,可那长枪宛若有一股庞大无形的力量,冲击的他直直向后退。 第51章 何小小故意在玩周衡安 周衡安止不住脚步的向后退,此时何小小突然收住了长枪,猛地向后撤。 这一撤给了周衡安喘息的机会,周衡安咬牙立刻紧握长枪,快速冲了上去,将长枪对准何小小的腹部直往前冲,何小小却好似洞悉了他的想法,立刻双手一前一后握着长枪用力打了一下他的长枪。 这一下,周衡安只觉得右手腕被震得发抖,险些没握住长枪。 周衡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何小小,方才那一震,除非内力极其深厚的人,否则无法做到。 何小小接下来又快速的朝着周衡安的头顶,跨下等来回进行进攻,每每都可结束这场对战后,何小小又忽地收回了长枪,让周衡安有了喘息的机会。 几个招式下来后,饶是愚笨的人也看出了何小小在故意玩周衡安。 周衡安也发觉了过来,表情逐渐不对劲,死死的盯着何小小。 何小小见周衡安的样子,随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何小小突然向前跑了起来,左右手带动着长枪,此刻在周衡安以及周围人的眼里,何小小的长枪,突然如同分身了一般,由一杆变成了无数杆,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长枪在距离周衡安喉咙的0.01厘米停住了,周衡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背已冒出冷汗,双手微微发抖。 他方才,只差一点距离,便可死在何小小的长枪下。 “好!” 周围的新兵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新兵们胆子大,不管等级,也顾不得给这位将军面子,只看着何小小一个新兵,方才使出了如此炫酷的招式,将周衡安完全的拿捏在了长枪之下。 他们眼里,何小小十分的厉害。 俞波和陈冲以及王力互相对视了一眼,虽没有爆发出掌声,但方才对于何小小的招式,他们确实打心底里佩服。 这招式,这功力,还需训练什么,直接收拾收拾上战场得了,这绝无问题! 三营的弟兄们面面相觑,这新兵竟如此厉害? 他们也听说了昨日何小小和陈冲的过招,只知这新兵厉害,却没想到方才能够见识到那么多神奇的招式。 尤其那一招,一杆长剑变成了无数杆,这又需要多强大的内力才可做到! 何小小抱拳,“周将军,在下领教了。” 何小小微笑着,可那微笑是赤裸裸的挑衅,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堂堂一将军,输给了这个挑衅自己的刺头。 “何小小强啊!老大太有种了。” “一天进营,第二天不得直接升将军啊。” “何老大太强了,周将军有些逊色了。” 周衡安猛地将头一转,谁说他逊色? “昨日他来军营时,我只听他说要找他姐云大夫,我还当是个念家,黏姐的小弟弟呢,未曾想如此厉害!” 周衡安讲这些话尽数听了进去,随后转过头来,眼里有着恨意,“来,本将军要再跟你战!” 周衡安双手紧握长枪,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何小小漫不经心的做了个对战的姿势。 何小小正准备随手应付一下,谁知周衡安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宛若僵硬一般,手中的长枪落地。 何小小皱眉,他这是作何。 周衡安面色扭曲,眼里有着尴尬、不解、羞愤之意。 他感觉到,他的那个地方……竟突然有种灼烧感,还有些痒,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双腿逐渐有些发麻的感觉,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何故。 周衡安站在原地面色扭曲,周围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 俞波看出了不对劲,大喊一声,“怎么了!” 难不成何小小没收住力,伤了周衡安? 周衡安嘴唇颤抖了几下,随后说了句,“本将军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战!” 随后将长枪丢下,转身以一种怪异的走姿朝着营帐方向离去了。 众人看着周衡安的走姿,两腿夹着,好生奇怪。 这意想不到的离开方式,何小小嗤笑了一声,没劲。 三营的弟兄们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站起来跟了上去。 新兵们想不出原因,也不去想,只当周衡安是怕了。 此刻在他们心里,何小小真如武神一般,纷纷上前来夸赞着何小小。 “老大,你太强了!” “从今天起,军营里除了将军们,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崇拜对象!” 听着这些真诚的赞美声,何小小嘿嘿了两句,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 看着这样子,仿佛刚刚那个能轻松将周衡安性命拿捏在长枪下的何小小并不是他。 此刻的受到赞美憨笑的何小小就如小孩一般。 俞波和陈冲走了上来,俞波大力拍了拍何小小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欣赏,“你小子,太强了,有没有兴趣来本将军的一营?” 王力听闻表情都控制不住,“俞将军,你这可是要从我手底下抢人啊。这群新兵该走的训练流程还没完呢,你就想着把人给我顺走了。” “胡说,本将军哪是抢,本将军只是问问。” 何小小嘿嘿一笑,“俞将军,我想去二营。” “二营?为何啊,难不成你觉得二营的谢将军更值得带领你啊?” 何小小听后摇头,“不是呢,我姐在二营。” 俞波呵呵一笑,看来还是个小孩,舍不得亲人呢。 “行,待我问过谢将军,他同意了,你便可去了。” 第52章 周衡安吃了哑巴亏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众人纷纷回到所在营里进行着今日的训练。 唯有三营今日后续训练并不由本营将军带领,而是由副将林河代劳。 回去后,众人虽专心于训练,但也时不时提起今日的对战。 今日周将军惜败何小小一事在营中算是个热门话题,众人你一嘴我一嘴,都在讨论着何小小的身手,尤其是对战时耍的无影枪的招式,更是令他们好奇。 许多人开始猜测教他功夫的师傅是谁,有人听说他的武功乃是母亲所教,纷纷不相信,只当何小小藏着掖着。 子时。 周衡安坐在小床上,脚下正放着一盆凉水,他面色涨红,想起今日的窘迫,还有那新兵的狂妄挑衅,他都恨不得将那新兵抓起来吊打! 今日对战结束后,他以一种奇怪的走姿回到了营帐,路过其他营时,也引得其余人频频回头。 他感到了极大的羞辱,自己从未受到过的羞辱。 回去后,自己那个部位奇痒无比,感觉难受,叫了几位其它营的大夫来,个个都说不出缘由, 最后周衡安只得在营帐内强忍着这份痛苦,以冷水浸泡几时辰,好在难受感觉逐渐消退。 周衡安仰起头,紧绷着脸,随后低头看向脚下的冷水,右脚用力一踢,盆滚了几下,在地上发出声响。 周衡安咬着牙,“好,很好,竟敢耍弄本将军。” 周衡安脑中再次浮现了今日的对战,从一开始何小小便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误区,令他放松警惕,随后何小小趁人之危,又数次将他玩耍于长枪下。 区区一个新兵,身手如此了得,秉性却嚣张狂妄! 周衡安双眸幽暗,想起今日对战时,周围人说的话,“何小小,云一,二人是姐弟?” 脑中忽地有个段记忆一闪而过,今日去往云一营帐时,那时曾感到那个部位有一丝的刺痛,莫非…… 周衡安迅速叫来了一位大夫,最后,那大夫满脸惊奇的看着周衡安,“将军,这……”那大夫脸色怪异,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语,“这地方竟有一根细小的银针。” 那大夫将银针拔出放在周衡安的眼前,面色尴尬,“这……此根银针正好扎在了您……所以导致难受,不过并无大碍,不危及性命。” “你回去吧,本将军休息。” 大夫应声转身便要出去,转身之际看到了周衡安警告的眼神,嘴唇不由得抿紧了些。 周衡安面上染上怒意,该死!云一! 可此等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耻辱,他又该向谁讨理去,如同吃了哑巴亏。 若说有人谋害将军,可他无证据,难不成向众人说本将军那个部位被她下了根银针吗! 周衡安转头看向右手边的长枪,拿起长枪便在营帐外耍了起来。 一招一式都带着极强的怨气,长枪所到之处皆扬起灰尘。 此刻已子时,夜色浓重,雾气弥漫。 其余士兵只不解地看着营帐外耍枪的周衡安。 “周将军这是怎么了?” “今日对战输给了一个叫何小小的新兵,此刻估计在练功夫呢。” “那新兵果真如此厉害?” “是啊,你今日未见到,待你见到,定会吃惊。” 周衡安此刻并不用心,满脑皆是今日的耻辱之事,此时士兵们的闲言碎语传进了周衡安的耳里,周衡安听着愈发生气,‘啊!’ 周衡安一个用力,长枪刺穿了自己的营帐。 第53章 毒烟球威力增强 子时。 范建营帐。 范建手里正捏着一颗毒烟球,问,“毒烟球一事进展如何?本将军手里这颗最新威力如何?” 张溪微笑道,“将军放心,此次毒烟球威力足足是上次的十倍,毒素不消片刻便可直接被吸入人体内,瞬间侵入五脏六腑。” 张溪是斛朝着名的制毒大师,对于毒药方面有着一套研究。 如今在斛军中着手准备着毒烟球的事。 “毒发多久?” “此刻不同于上次,并非瞬间毒发,而是需要一点时间。” 范建皱眉,“本将军要的是瞬间毒发!这样方可在战场上一举拿下梁军!一点时间,那是多久?” “抵抗力弱,一个时辰足矣,若是像谢知栩,也许需要三五个时辰。” “太久!” “将军,这已是最佳。” 范建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上次的毒烟球投放之后,你对本将军说是毒发时间问题,待到毒发后本军便可立刻攻入,可结果梁军确在正常训练,不出两天便募兵募医,这下我们打草惊蛇,本将军没治你罪已是极大的宽容。” “一年前本将军故意露出破绽,将毒烟球送进谢知栩体内,你跟本将军说,谢知栩会立刻毒发,可结果呢?回京一年,如今又回到了梁军内,他依然带领着梁军二营,正常训练,若真要治起罪,你几个人头都不够本将军取的!” “你说你的毒这世上尚未有人能治,可谢知栩如今安然回到军营,是否说明,张大夫你在骗本将军?嗯?” 范建语气阴沉,张溪听完后微微冒出冷汗。 张溪连忙解释道,“上次些许是毒烟球投放距离较短,数量并未均匀分布,导致出现了某一地集中,这才导致毒素未蔓延至真个梁军,加上当时夜风大,方向为东西风,吹散了。” 张溪说完后,看了一眼范建,随后又说,“范将军,此次毒烟改进后,数量更多,毒素更强,足以拿下大半个梁军,毒发时间虽长,可将军放心,此次定不会出差错,上次只因夜晚投放,将士们投放位置不准。此次必定一举拿下梁军!” 张溪垂眸,眼里有着慌张,范建若要在军中杀一个人,那是易如反掌。 而关于谢知栩,他也不清楚为何,若说这世界上能解他的毒还真没有,斛朝梁朝均没有此人物,他可以肯定的说。 除非是一位叫‘葫老’的梁人,可据传闻,他隐居后就死了,过去一年,梁朝也未有他的踪迹。 所以断不可能是他,那究竟还有谁呢。 他自信自己的毒,不会轻易的被攻破。 副将赵云应道,“是啊,将军,毒发时间并非瞬间才好,若是如此花上几个时辰才毒发,也可给梁军造成错觉,令其放松警惕,我们才好突然袭击!” 范建冷笑一声,“上次给士兵们下命令投放毒烟球的将军是谁?未看好士兵们的投放距离和位置,导致我们错失了拿下梁军的机会,该罚!” 范筒走上前来,“将军,是在下!” 范建表情没有变化,冷漠的说,“该罚,作为本将军的亲弟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当得起这三品将军。随后你自己领板二十。” 范筒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应下,可垂下的眼眸里,却是带着一丝怨恨,不过转瞬即逝。 张溪说,“毒烟球已准备就绪,将军,随时可用。” “赵云,依你看,何时投放为好。” “将军,依我看,这两日适宜夜晚投放,上次我们投放后,已令梁军打起万分警惕,可我们这么多日未有动作,梁军此时早已疲劳,定猜不中我们何时突袭。” 范筒听了却摇头,“如今夜晚梁军巡守也十分的严,上次已是夜晚投放,打草惊蛇后,或许夜晚他们更加警惕,我认为白日更加稳妥。” 赵云闻言反驳,“青天白日之下,梁军调动会更加迅速,夜晚才是最佳突袭时间。且夜晚投放有一定的可能性不会被梁人发现,先观察梁军状态,我们再找机会一举拿下!” 范筒不以为然,“被发现又如何?就当我们不遵守休战约定罢了,难道你认为我们打不过梁军吗?即使不用毒烟,正面开战,依然是我们更胜一筹!我们斛军训练有素,将士们个个有勇有谋,还怕他们一个梁人不成!” 赵云嘴快,立刻反驳,“这一年来,我们已连续失去五座城池,朝廷那已范筒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 “够了。”范建眼神阴沉的看向赵云,这一年来都是他范建带头,这话是说他没用吗? 赵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将军,我并非那个意思!” “呵。” 赵云暗恼,自己说话下次需得再注意一些。 “都回去,明日再议。” “是,将军。” 第54章 这是什么奇异的感觉 云落昭将银针拔出,再次检查谢知栩锁骨之间的黑线,黑线已几近消失。 云落昭认真的将银针拔出,浑然没注意到谢知栩此刻正在看着自己。 谢知栩眼眸幽深,也未发觉自己正入了神地看着面前的云落昭。 她眉眼深深,更透出两分清冷。 那双清澈如水的凤眸一如在宫里花园假山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认真、严肃。 这在军营的数日来,云落昭尽职尽责的为他解毒,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他从前未发觉,此刻竟突然觉得一丝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谢知栩反应过来后,眉眼间攸地爬上一抹尴尬,眼神慌乱地移开了。 而此刻的云落昭并未注意到谢知栩的异样。 云落昭将最后一根银针收起,淡声道,“谢将军,毒素已排的差不多,但体内毒素较为顽固,还未完全排出,接下来的几日还是请将军莫要受到严重内伤,防止因导致气息紊乱,毒素再度扩散,而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 谢知栩清了清嗓子,“辛苦了,关于那毒烟球的研究,你可有进展?” “还有两味毒药,有些棘手。” 云落昭也想尽快将解药研制出,可如今得先摸透毒烟球,现在敌军没有动作,那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次何小小带来的消息,她知道了范建与梁军中的某个地位较高的人有着勾结。 但她无确切证据,无法保证说军令牌便是梁军里的人流出去,也无法确切地说军中有叛徒,这些天来,云落昭在纠结,或许要将这个可能性告知谢知栩么? 可此种事并无证据支撑,她若与谢知栩说,不知谢知栩是否会信任此种可能性。 思虑期间,谢知栩已坐起身,将上身穿好,“嗯,辛苦了,回去吧。” 云落昭收好银针,准备出营帐,却突然被谢知栩叫住。 “据本将军所知,你乃太医云池佘的独女。” 云落昭不知谢知栩突然提起此事做什么,“是。” “那,我麾下的新兵何小小是你何人?” 谢知栩盯着云落昭,低声问道。 “我从小便去了灵清山养病,何小小是我在灵清山结识。他小我三岁,唤我姐姐。” “噢,原来如此。” 谢知栩没再说什么,又接着躺下了。 云落昭眼里透出疑惑,今日的谢将军怎感觉有些怪? 不过云落昭权当是自己忙碌过头,想多了。 待到云落昭出了营帐后,谢知栩呼了口气,他方才心头那奇异的感觉。 着实是……奇妙。 他谢知栩这二十年头来,在面对任何一位女子时都未曾有过此种感受。 谢知栩将吴间喊了进来。 “怎么了,将军。” 谢知栩一脸严肃,“吴间,你往前来,离我近点。” 吴间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此刻两个男子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吴间忍不住开口,“将军,您究竟怎么了?” 谢知栩疑惑,为何面对吴间时无这种感觉,于是问道,“若说我此刻看你,心头浮上一股奇异的感觉,那感觉朦胧,还易发呆,你说这是何故?” 吴间听完后,沉默了一会,随后脸色怪异,一会红一会黑,耳根子还有些微微泛红,只不过因为有些黑而不明显。 随后吴间口中嗫嚅,“将军,您,您恐怕是太劳累了,疲劳过度,多休息便好了。” 吴间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逐渐不敢看谢知栩。 谢知栩微微皱眉,他这几日训练虽多,但反而身心舒畅,并未疲劳过度的感受。 看着面前的吴间,平日里向来是大大方方的,今日怎扭扭捏捏。 “你先出去吧。本将军休息休息。” 吴间如同获赦一般,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那背影略微仓皇。 出了营帐后的吴间,逐渐从脸红到脖子根。 喃喃道,“将军……将军不会是……” 吴间立刻摇头,摔了自己两巴掌,吹了点冷风清醒了,随后马上离开了这。 第55章 敌军突袭 翌日。 俞波激动地进了谢知栩的营帐,手中拿着一封信。 “京中传来消息,圣上已同意将神虎军派来边关,不过只拨了三十万人,其余的留在京中与御林军一同守护圣上。圣上的意思是,神虎军到达之后,由你统率他们。” “三十万,也足够。神虎军何时出发?” “我们的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后,回信又由圣上批旨今日送了过来,想必神虎军收到圣上旨意后便开始出发了,按照神虎军的速度,不过两日便会到达边关。” “嗯,如今敌军迟迟未有动作,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通知各营,做好万全准备,我觉得,敌军应该要有动作了。” “是,不过神虎军作为大梁最精锐的部队,和保护圣上的御林军一同保佑大梁,如今有了他们坐阵,我们胜算大了不少。” “呼呼呼。” 此时外面刮起大风,将营帐的帘子吹动起来,风灌进营帐内,将桌上的烛火吹灭。 俞波感叹,“哎,这暮秋一过啊,便是孟冬,边关夏季炎热,冬季寒冷,不知此战何时开始,又何时结束。” 如今已至深秋尾巴,此时营帐外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场大暴雨,狂风来袭。 谢知栩看着被狂风席卷的帘子,心里隐约感到不对劲,预感道,“此战或许很快便要开始了。” 果然,谢知栩的预感并非有误。 第二天一早,大梁士兵们正在训练当中,此刻军营里突然吹起了号角声,号角声激昂响亮,穿透整个军营,随着号角声的持续,军营内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敌军来犯!” “敌军来犯!” “敌军来犯!” 瞬间整个军营的士兵们立刻警惕起来,迅速整齐归营,等待将军指示。 此时边关对面二十万斛军站立整齐,城上还有数位弓箭手。 中间的范建正骑在马上,手持冷剑。 深秋第一场战,开始了。 因为谢知栩事先发过命令,每个营时刻都准备,所以此刻敌军突袭,梁军也迅速做出了调整准备。 梁军中接近三万人是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这种流血的事,许多人强忍着手抖冲了上去,陈冲大喊,“将士们!冲!” 士兵们大喊一声,都冲了上去,没别的,就乱杀! 俞波和谢知栩对视一眼,俞波说,“你的身体,可行?” “你放心,若不行,我还在这军营里待什么。” 俞波会心一笑,随后持着长枪冲进了人群里。 谢知栩眼光定定向前看,范建正看着他,骑着马正朝他来,范建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他。 谢知栩手紧握长枪,云落昭说他体内的毒已解的差不多,那么就让他试试,他是否回到了一年前的实力。 谢知栩骑着马冲了上去,范建也骑着马冲上前来,他手中的长枪直直冲着谢知栩而来,谢知栩反应迅速,立刻抵住了范建的枪,两枪互抵,擦出了火花。 谢知栩随后转换方向刺向范建,范建反应迅速,立刻向后仰躲过了谢知栩的这一刺。 谢知栩不做停留,立刻将枪刺向了他的马,马儿受伤,前蹄翘起痛苦的叫了一声,范建立刻翻身下马,也随之刺杀了谢知栩的马。 “呵,好久不见啊,谢将军。” “看来范将军想我了。” 第56章 希望谢将军可以长眠沙场 范建露出一抹阴笑,“不知这一年你好受吗?我的毒威力如何?希望今日这一战过后,谢将军可以长眠沙场。” 谢知栩冷笑,“看来不能令你如意了。” 话毕,谢知栩长枪迅速朝向范建的大腿刺去,范建立刻躲开,往后退了好几步。 随即眼眸沉了下来,一年不见,谢知栩的身手倒是见长了。 不愧是他的对手,真是新鲜啊。 战前张溪给了他一颗药丸,药丸服下一时辰后能瞬间增强人的内力,精神亢奋。 范建一年未与谢知栩对战,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谢知栩如今的身手到了何种地步,他十分地想要让谢知栩败在自己的长枪下,这一个唯一可以让他放在眼里的对手。 范建感到身体逐渐发热,他知道药效开始了。 范建邪笑一声,拿起长枪突然向前快速的朝着谢知栩的脖子刺去,谢知栩没想到范建会突然冲上前来,立刻抵住,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范建抵的连连后退。 此刻的范建的力气突然大了不止十倍,力气大如一头牛,谢知栩下意识运用内力与之对抗,范建却纹丝不动。 谢知栩瞳孔猛缩,不对,范建的内力怎可能一下增长如此之强。 范建仰天大笑,嘲讽道,“谢知栩,看来你终究要败给我。” 谢知栩内力并未完全运用,目前只运用了七分,可若完全运用,与范建对抗,自己也会受到严重内伤。 云落昭嘱咐万不可受到严重内伤,否则很大可能会出现神志不清的状况,此时此刻在战场上,他谢知栩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不可控的情况。 一秒钟的失神,都有可能死在敌军手下。 谢知栩抿唇,手背上爆出青筋,此刻周遭的杀喊声,都化成了嗡嗡声,范建此刻开始发力,谢知栩快抵不住了,他的喉咙马上要被范建刺穿。 范建狞笑,他感受到了谢知栩的无力,那么,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谢知栩,败给本将军不丢人!” 范建大吼一声,谢知栩的长枪竟硬生生被震断了! 谢知栩被震得后退几步,随后范建抬起长枪用力刺向谢知栩,可谁知下一秒,范建的长枪突然被打飞了。 “哪来的孙子,让爷爷我好好教教你!” 一声狂妄的声音响起。 范建猛地转头,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出现在了谢知栩的旁边,手握长枪。 他能感受到,他的长枪是被这小孩用内力震飞的,自己的手掌还有些微微发麻。 这莫非是梁军前些日子新募的兵?竟就是这个小屁孩用内力震掉了他的长枪? 可那张溪说,药丸吃下后,世上无其余人能用内力震飞他手中的武器,这个小毛孩又是哪里冒出的? 谢知栩看向何小小,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被范建以内力相逼,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有些不稳,开始在体内乱窜。 何小小并不给范建喘息的机会,拿着长枪冲了上去,范建眼疾手快拿起了脚边一位死去的梁兵的一杆长枪,对上了何小小。 何小小轻笑,“我当什么将军呢,也就这点本事。” 随后何小小突然跟耍猴似的,将长枪在范建周围耍了起来,在范建眼里看来,自己周围好似有百杆长枪朝自己刺来。 范建恼怒,可眼前的小毛孩身影似乎又化为了三五个,他找不到那小毛孩。 范建试着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向前刺,却刺了个空,那人影瞬间变到了左右两侧,继续向左右两边刺,可人影又跑到了面前,看的范建眼花缭乱。 范建怒吼,“小毛孩,给我滚出来!使的什么妖招!”,此等招数他从未见过,这究竟用了何种障眼法? 人影还在继续,范建因为用了药丸,精神亢奋,此刻因为愤怒,精神过度亢奋,导致太阳穴疯狂的跳动,心跳声大的在打鼓,范建有些站不稳了。 “范将军!” 此时,许多斛兵包了上来,一位斛兵冒死向前抓住了即将倒下的范建,将其往后掩护。 范建愤怒的大喊一声,“把他们两个给我活捉!” 其余斛兵开始向前围攻何小小和谢知栩。 何小小瘪嘴,早知道刚刚不耍那个斛兵了,就该一杆子打死。 “谢将军,您先撤退!” 第57章 何小小当得起将军 好几个斛兵将何小小团团围住,何小小不屑地笑,“就你们几个,不够我塞牙缝呢。” 何小小长枪一扫,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斛兵痛叫一声纷纷倒地。 何小小的长枪并未触碰到斛兵,但是倒地的斛兵们无一例外,都是一剑封喉。 这得多恐怖的内力才能做到,其余斛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哪见过此等武功高手。 这恐怖的内力令其余的斛兵们望而却步,但碍于命令不得不上前。 更多的斛兵涌向了何小小。 片刻后…… 何小小擦了脸上的血迹,第一次杀这么多人,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此时场上胜负已分,其余的斛兵只得仓皇撤退。 第一场战,梁军胜。 军营里,俞波满身血污,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何小小,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激动地说,“你小子,能成大事!自己杀了多少人知道吗?” 何小小活动活动胳膊,“不知道呢,太多了,数不过来。” “呵呵你小子。” 俞波眼里的欣赏之意藏不住了,这何小小,身手那不是一般了得,方才他也看到了,若不是何小小,谢知栩差点就命丧沙场。 俞波夸了几下何小小,何小小嘿嘿一笑,随后回到了二营。 俞波回到营帐内,叫来了陈冲、林河等将军。 “今日一战我军虽胜,但还存在诸多疑点,为何斛军此次不投放毒烟球,是否毒烟球数量已不足以他们投放?我们都已知晓他们会破坏休战约定提前开战,但此次只带了十万兵马,无论如何看,此次战役更像是敌军的一次试探,那么,他们要试探什么?” 这第一场战,打的他们是胆战心惊,生怕斛军用毒烟球,可意外的是,这第一场战,斛军竟并未用毒烟球,且只派出了十万人。 看来这场战对斛军来说是一场保守战,此战大约是来试探梁军实力的。 “是,疑点诸多,我们目前绝不能放松警惕,或许敌军想要通过此种方式令我们误以为敌军毒烟球已不足以投放,从而达到突袭的可能性,或许下一次就并非如此了。” “我同意。” 虽然此次胜利了,但营帐内的几人面色并不轻松,因为众人都知道,敌军手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对付他们的武器,那便是毒烟球。 而如今他们对于毒烟球也只有一知半解,只有一个抵抗它的办法,却无解决的它的办法。 接下来的战斗,依然很棘手。 夜晚。 俞波来到谢知栩营帐,上下检查了一番谢知栩。 随后不解地问,“今日我见着你的状态,似乎不好。” 谢知栩瞳色漆黑,“不是我的状态不好,而是范建的状态很是奇异。” 俞波回想了下,也不由得想起今日范建的状态,似乎亢奋异常。 “是,从前与他交战时,不见得他得内力有多么深厚强大,可今日却超乎寻常,就连远处的我见了,也觉得不对劲。” “怕是斛军中有什么擅长制药之人,范建应是吃了什么,否则不可能突然增长内力,与他对战时,明显感觉,他的内力与寻常时不同,像是被撑大了十倍。” “对。” 二人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敌军此刻手中不仅有毒烟球,还有这种可以令人内力短时间增强的药丸。 若是大批量制造,敌军岂非个个是能人? 俞波烦躁的啧了一声,“这斛军中到底有何人在,若是我们的猜想成真了,那斛朝攻城岂非易如反掌?” 谢知栩沉吟了一会,随后开口,“我听说有个斛人叫张溪,对于毒这一方面十分厉害,曾入斛朝太医院,只因救治方式过于奇特,喜好以毒治毒,后又被免了太医院官职,不知如今是否正在斛军中。” 俞波面色凝重,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的战十分棘手。只盼神虎军能快点到边关,至少人数上我们可以短暂的先占优势。” 二人沉默着。 俞波又突然开口,“你们营的何小小,我觉得不只是一个新兵了。” 谢知栩嗓音低沉,“你想要让他升?” “是,他今日在战场上杀了不知多少的斛兵,以他的身手,若是呆在营里当个小小新兵,太屈才了,对于人才我们应当适当嘉奖一下,五品将军如何?” 今日何小小救他之时,谢知栩真切的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何小小的内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身手了得,确实当得起一个将军。 第58章 割下你的屁股暴晒五日 斛军兵营。 范建营帐。 “将张溪叫进来。” 片刻后,张溪进了范建的营帐。 “将军。” 听到张溪的声音,范建随即转过身盯着张溪,随后猛地朝张溪的屁股一踹。 这突如其来的踹令张溪站都站不稳,向前扑了一下。 张溪忍着痛重新站了起来,不解的看着范建。 范建语气阴沉,“那内力丸,你不是跟本将军说吃了后再无人的内力可打得过本将军吗,为何一个毛头小子能震飞本将军的长枪?嗯?” 这一脚十分用力,张溪神情痛苦。 听到范建的长枪被震飞,张溪惊讶道,“将军,我的药丸不可能出错啊。定是有其他缘由。” 杵在一旁的赵云神情复杂。 范建吼道,“难不成是本将军错怪你?” 张溪皱眉,却也想不出问题,只得说,“我保证,我的毒烟球绝不会再出错。” 范建冷笑,“你已出错多回,你的保证跟屁一样。” 张溪连忙说道,“将军您放心,毒烟球这次绝不会出错,为了确保毒性,毒烟球的解药,甚至连我都没办法制出,敌军更是不可能。” “若是下次投放毒烟球无法令梁军全军覆灭,本将军就割下你的屁股放城门上暴晒五日!” 张溪神色紧张,他知道范建干得出这种事。 “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滚出去。” 张溪松了口气,慌忙出了营帐,脚步还有些踉跄。 赵云见张溪出去后,立刻上前,面色严肃,“范将军,此战我军出战十万人,死亡八万五人,伤一万。” 说完后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中五万卫军死伤一万。” 范建一听,皱眉,“人数竟如此之多,此战梁军虽人数上占优势,但我们派出的这十万人中可有五万人是朝中精锐部队卫军,怎会折损如此之多?” 这大大出乎范建意料。 赵云面露难色,“将军,那梁军中有一毛孩,身手了得,一杆长枪更是耍的出神入化,犹如神明附体,此等妖异招式,竟将我们斛兵打的落花流水!” 范建紧绷着脸,他现在万分恼火,那小毛孩,他今日也见识到了,那些招式诡异奇特。 一毛孩竟能有如此身手,看来梁军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不过那毛孩竟还敢耍他,待到下次战场,他必生擒他,让这小毛孩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今日一战虽出乎意料,折损人员较多,但不算没有收获。 今日范建见着谢知栩即将死在他的长枪下,不由得仰天大笑,谢知栩一年来的实力与先前毫无差别,他又有药丸的加持,击败他易如反掌。 可此时回过味来,范建隐约觉得,谢知栩今日并非用尽全力与他对战,似乎只用了七成,这可不是谢知栩。 这意味着,有什么压制着谢知栩,令他无法拿出十分实力。 他一直觉得谢知栩重新回到军营,体内的毒八九十是解了,可今日战场上过招,谢知栩的反应,却不像是可以尽全力战斗的。 这样想着,范建表情逐渐诡异。 第59章 神虎军已到 深夜。 三十万神虎军已在营外等候。 “谢将军,俞将军,我乃神虎军卫尉唐运明,我们来晚了。” 唐运明目光灼灼,对着谢知栩俞波抱拳。 俞波语气激动,“可算盼到你们了。来,唐卫尉,我们进营帐聊。” 片刻后。 “唐卫尉,今日敌军已率先开战,我方今日约二十万人出战,将士们受伤的约有五万人,死亡三万人。” “而人数上敌军折损更为严重,但敌军此时手握毒烟球,想必下次便是要利用毒烟球进行突袭。” 唐运明听着谢知栩的话,“我军可有能人异士已有破解此毒办法?” “目前只是有些眉目。” “今日战场上估算,斛军应是仗着有毒烟球在手,所以援军并未增派多少,在人数上我们碾压斛军,但他们运用毒烟球,我们的人数迟早会被他们消耗殆尽。” “可到时战场厮杀,毒烟也会被斛兵吸入,莫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俞波冷哼一声,“斛人向来狡猾,即使牺牲自己的兵们也无所谓。” 唐运明嘶了一声,“那这可有些麻烦了。此战确实棘手。” 谢知栩沉吟了一会,开口,“不出意外,明日敌军便会发动第二次战争,我建议,出战人数控制在二十万,莫太多。” 俞波一口回绝,“这不行,我们如今加上神虎军,总营人数约有七十万,斛军仗着有毒烟球在手,想必轻敌,增派援军不多,我们直接杀进去,岂非更好?” 谢知栩平静解释,“若是敌军用了毒烟球,毒烟覆盖梁军,岂非全军覆没?” “可你如何知道敌军毒烟是突袭在营中,还是战场上投放?” 二人你一嘴我一嘴,僵持不下。 唐运明打断了二人,“谢将军、俞将军,冷静,我认为出四十万,若出现谢将军所说的情况,后边的将士们先撤。敌军毒烟球不可能一直投放,毒烟会消散,待消散时,再乘胜追击。” 俞波仔细听着,“你说的在理。” 几人面色凝重,一直讨论到了深夜。 清晨,军营中号角声再次响起,斛军又一次发动了战争。 今日的斛军人数约有三十万人,梁军派出了四十万人。 “将士们,冲!” 有了神虎军助阵,这一支精锐部队,众将士们心中也多了一股力量。城楼上梁军的弓箭手、震天雷等武器都已准备好。 双方大喊一声冲进沙场开始血拼,随即天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小圆球,落入战场中。 毒烟球落地即爆,散发出的黑烟较上次更浓,且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谢知栩一见,心一紧,众将士们…… 可谢知栩预想中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士兵们并未直接倒下,也未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 毒烟迅速扩散,有些迷了眼,谢知栩在人群中寻找着范建的身影,可望向前方,竟并无范建身影。 谢知栩抬头一看,范建竟是在城楼上并未下来。 毒烟球散发后无论是梁军还是斛军,都会吸入,而范建为确保自己不中毒,选择在城楼上呆着。 但这是否也说明,范建也并无解药? 第60章 毒烟球的解药 来不及思考更多,此时浓郁的黑烟笼罩整个沙场,渐渐的有些迷了将士们的眼,无论是梁军还是斛军,在黑烟迷雾中都有些分不清敌我。 在这呛鼻的味道和蒙眼的黑烟中,打的着实费劲。 战场上,俞波正跟敌人厮杀,渐渐的被黑烟迷住了眼,“杀千刀的,人在哪!” 何小小此刻也被黑烟迷住了眼,只隐约见的人影,只能仔细辨着声音在黑烟中厮杀。 毒烟球投放了约一刻钟后便停止了投放,见着此景,城楼上的范建得意的勾起一抹笑,大喊一声,“射箭!” 数发箭射入黑烟中,穿透将士们的身躯。 一时间,战场上箭影纷飞,血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射中的究竟是梁军还是斛军,也无法辨别。 既要忙着辨别敌我,又要躲避黑烟中的箭,这一战,双方都打得十分疲惫。 城楼上的范建仔细盯着,方才他看到那小毛孩紧张的看着周围,全然无那潇洒的样子,就算身手了得,如今在这黑烟中,又能发挥多少? 很快来了一阵大风,将黑烟散去,众人逐渐看清场上形势。 一位误杀了自己人的梁军在看清自己刀下是何人后,惊恐的大喊一声,“啊!” 远处的范建将此情此景收入眼底,狂笑,“这便是我想要的!” 谢知栩满脸血污,瞧见场上的形势,愤怒的将长枪刺向自己面前的斛兵。 这范建阴险狡诈,竟不惜害自己手下的斛兵,也要将毒烟投放在整个战场上,只为了令他们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消耗我方兵力。 俞波瞅准时机,对着城楼大喊,“射箭!” 数发箭朝敌军射去,箭矢如雨,划破天空,刺破风声,直奔敌人而去。 由于人数上的差异,很快斛军便力不从心,逐渐后退。 但方才在黑烟中,众人身心高度紧张,都筋疲力尽,无力继续战下去。 防止敌军投入更多的毒烟,见斛军撤退,梁军也停止向前的号令。 这一战,双方僵持。 众将士们迅速回到军营,清理、缝补伤口。 此时军营里的云落昭。 “成了!” 云落昭放松的喊了一句,往后倒去,一夜未眠,如今终于是将那毒烟球的解药制出来了。 毒烟里十味药里有七味都是剧毒,剩下三味则不带毒,用量、成分十分怪异,制毒之人喜好特别,制出此等奇异毒物。 云落昭这几日苦思冥想,总是差一味药,昨晚云落昭垂眸,看到了自己佩带在身上的药包,脑中灵光一现,将药包放置鼻尖轻闻,瞬间想到了师傅曾教过她的一种解毒药方。 经过一晚上,云落昭看着手心中躺着的一颗棕色药丸,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云大夫!” 门外有人脚步匆忙,焦急的喊着云落昭。 云落昭收好药丸,不敢多耽搁,立刻出了营帐去为士兵们清理、包扎伤口。 将士们伤的严重,在黑烟中,看不清敌我,身上的伤痕究竟是敌军造成的,还是我方造成的,不得而知。 第61章 范建素来阴险自私 云落昭治疗了约莫两个时辰后,方有时间松口气,一夜未眠,又紧赶着救治,她此刻困乏无比,疲惫感深入骨髓。 云落昭扶着腰呼了口气,额头冒出细碎冷汗,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努力让自己清醒。 此刻还不能睡,因为方才给这些士兵清理伤口时,发现他们的锁骨间均有条淡淡的黑线。 此黑线与谢知栩的并无两样,可谢知栩的黑线经过一年才蔓延到锁骨之间,而这些士兵短短一天不到却出现了黑线。 想必今日的毒烟球用量更猛,扩散范围很大、士兵们吸入的黑烟较上次夜晚突袭时多了不止十倍。 方才把脉时感受到士兵们体内毒素的流走,与先前夜袭时投放的毒烟球毒性一样。 可意外的是如今军中竟无人毒发,越晚毒发,证明毒素越霸道,毒发时越痛苦。 或许到时要延缓毒发或用药缓解痛苦都来不及。 确保士兵们的状态后,云落昭立刻起身,朝着谢知栩的营帐快步向前。 —— 俞波呸了一声,“这范建竟真能将自己手底下的将士们的性命当如草芥!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此时,营帐内,众位将军都在一起。 唐远明沉着声,“范建素来自私阴险,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自私到如此地步,简直难以置信!” 唐远明用力拍了桌子,这一拍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俞波身后的周衡安突然说了一句,“不过今日的毒烟球除了味大、以及臭了些,与上次的毒烟球毫无差别,可为何我们现在还未毒发?” 这也是关键。 俞波疑惑,“对,难不成敌军今日的毒烟球只是幌子?只不过利用黑烟扰乱我们的视线?” 唐远明说,“不可能如此简单。方才我发现我的锁骨之间出现了黑线,不出意外你们也有。” 除谢知栩以外,众人纷纷检查了一下,方才大夫为他们包扎之时,未曾注意到这条黑线。 如今营帐内的烛火一照,十分明显。 这条黑线看的陈冲等人心惊。 谢知栩心一沉,“范建一直以来都想和我一战,无论是何战,他第一次都是冲着我来,而近日他却站在城楼之上,并未亲自下场,而是派了副将赵云带领。” 周衡安听出谢知栩的言外之意,不解道,“黑烟如此浓,或许他只是怕自己失了方向,败在你的长枪下。” 谢知栩否定,“不,按他的性格,绝非如此,只能说他不让自己在黑烟内,他不是怕失去方向。”话毕顿了下,又继续说,“他是怕吸入黑烟,毒发。” “莫非?” 俞波何唐远明对视了一眼,同步说出,“莫非范建也没有解药?” “问题就在这,若是连范建都没有解药,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不是不愿制出解药,而是无法制出,只怕制毒之人自己都没有解药。” 若这个猜想是真的…… 此时,营帐外的吴间喊道,“将军!云大夫来了!” 谢知栩眉心一动,“让她进来。” 云落昭进了营帐,谢知栩注意到,她眼窝深陷,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这些天定是没休息好。 第62章 云大夫,辛苦了 云落昭对上谢知栩的目光,语气微微激动,“将军,毒烟球的解药我已有进展。”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所有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云落昭。 唐远明语气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落昭从袖口中拿出那颗棕色药丸,解释道,“这颗药丸是针对上次突袭的黑烟球,服下去定不会出错。” 周衡安在俞波身后,微眯着眼,仔细盯着云落昭。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药丸上。 被眼前这位云大夫偷袭那个部位的事,他一直积恨在心。 如今见到这位云大夫,周衡安眼里翻涌着不满的情绪。 俞波朝着云落昭手心拿起药丸,仔细看了几下,粗着嗓子问,“云大夫,可今日情形不同上次。” 说着,俞波示意陈冲等人将锁骨那块给云落昭看,“云大夫你看看这条黑线,到现在为止,众将士们包括本将军都未出现毒发症状,或许敌军的毒烟球又改进了。” 云落昭摇头,否定道,“方才我为士兵们把脉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体内的毒性更强,过多导致尚未毒发。但只因瞬间吸入毒量过大而出现此种情况。我这颗药丸依然可以解毒。敌军的毒烟球并未在用量用法上有所改变。” 周衡安抢先开口,“有你说的如此简单?军营几十万将士,你莫要拿将士们的命开玩笑。” 云落昭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周衡安,平静地回道,“我可为我的药做担保,我承诺将士们吃了会安然无恙。” 周衡安嗤笑一声,蔡钰曾提起此毒十分难解,一民间游医又如何敢信誓旦旦的担保? “若是出事了你该当如何?” 谢知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衡安。 俞波插立刻打岔,“此时有方法已是最好,让云大夫说下去。” 周衡安噤声。 云落昭又说,“制法不难,但由于将士们人数过多,军中所有大夫一同来制,最快也需五个时辰。” 周衡安觉得不对,“那若是将士们毒发了怎办?五个时辰如何等得到,天还未亮敌军便突袭攻打,莫非有多少先吃多少么?” “前些日子将士们训练时喝的汤药,我也以在里面添了几味药材,将士们服下,可延缓毒素扩散,减速毒发。” 云落昭想得周到,将一切可能性都已考虑到内。 俞波看了一眼谢知栩。 谢知栩明白俞波的意思,注意力从药丸上移开,“云大夫的医术我清楚。相信此法可解燃眉之急。” 俞波听完,没有犹豫,立刻说道,“好,即刻吩咐各营大夫处理完伤口即刻制药,一刻都不得耽误。并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京城太医院,令太医院连夜赶制并送往边关,以防万一后续的战争,我们需多备着。” “是!” 云落昭垂眸,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现在立刻去制药,将士们就都有救了。 云落昭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句话。 “云大夫,辛苦了。” 听到这一句轻声关心的话,云落昭脚步一顿,回身抬眸便撞上了谢知栩的目光。 谢知栩眸子清幽,静静的盯着她。那平日里果断狠厉的人,此刻眼底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这笑意,就连谢知栩自己也未察觉到。 “不辛苦。” 第63章 云姑娘,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正转身出营帐的周衡安听到二人对话,微微一怔,随后快步离去了。 深夜。 今日战场梁军派出四十万,前线主力军约三十万均接触了毒烟球。 除中毒以外的士兵,其余将士们加紧喝了汤药,整齐待发的守着,随时准备一战。 制药的地方简陋,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烛火放着,几位大夫就这么开始做了起来。 云落昭一刻也不停的在忙着,此时已近寅时,她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云大夫,休息下吧。” 旁的大夫见云落昭如此辛苦,忍不住开口。 云落昭低头看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拿出银针对准穴位扎了进去,双手恢复平静。 “云大夫!” 远处传来吴间的叫声。 “怎么了?” “谢将军找您有事呢。” 云落昭放下工具,拖着疲惫的身子随着吴间一同前往。 进营帐后,谢知栩正背对着她,负手站立。 “将军。” 云落昭轻声,谢知栩身形微动,随后转了过来,抿着唇看她。 “云大夫,多谢你为我解毒。” 对于谢知栩的道谢,云落昭下意识回道,“这是我和将军换取来边关的条件,将军不必多谢,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听着云落昭客气疏离的话,谢知栩神色并无多大变化,盯着云落昭看了一会,说道,“云姑娘,你可再提一个条件,我尽可能做到。” “交易?” “不,此次不是交易,是我换取和云姑娘做个朋友的条件。” 云落昭沉默了一会,脑中闪过千种万种片段,深吸一口气,“将军,我想请您,帮助我查清云家灭门的真相。” 云落昭眸中似有悲伤划过,眉眼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谢知栩几乎是瞬间回答,“好。” 云落昭没想到谢知栩回答得如此之快,提醒道,“将军,云家……” 谢知栩轻声打断了她,“此刻是朋友之间的交谈,你不必一口一个将军,云姑娘。” 可一口一个谢知栩,似乎更是怪异。 云落昭想了想,还是称呼国公更为合适,“谢国公肯帮我,我相信国公的话,有些东西需得告诉谢国公,目前我只知我云家灭门,应与那敌军首领范建有关系。” “此案复杂,一年前,疑似几个斛人拿着梁军的军令牌出入大梁,没多久我云家便灭门了。” 谢知栩听出云落昭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本营有叛徒?” “我只知道这么多。” “云姑娘可有向圣上禀明此事?” 云落昭摇头,“圣上一年前忙于处理肃亲王造反之事,无暇处理,我曾入宫向圣上禀明,可圣上似乎……。” 谢知栩听着这些话,明白圣上的心思。 一年前圣上忙于处理肃亲王造反之事,朝廷之下暗流涌动,动荡不安,如今朝廷之上好不容易处理平静,边关又屡出战事。 又何来精力去大费周章的查清一个太医一年前的灭门惨案。 或许这件惨案一年后,两年后可再查,可证据、线索不会等下去。 “云姑娘。我定会全力帮你。” 第64章 你竟没死 众大夫们忙了一天一夜,先有的解药分发给了各个将军,随后陆续分发下去各营的将士们。 因有了汤药的延缓毒素作用,大多将士们都已撑到吃解药之时。 有些将士们扛不住还是毒发了,七窍流血而死。 即使已有了解药在手,但扛不住而毒发的将士们依然不在少数,军营里肃穆,冷寂。 营帐,俞波手中拿着一封信,“圣上的意思是,未免夜长梦多,此战必须在孟冬来临前解决掉,神虎军派三十万援关,圣上不愿我们再拖拖拉拉下去。” 说完,俞波接着念信,读完后,眉头紧皱,“沙朝与肃朝似乎也有了小动作,两朝素来无交际,前阵子沙朝竟主动向肃朝进攻珠宝。两朝似有联手之意。” 谢知栩不解,“我大梁向来是与斛朝有过节,沙朝肃朝与我朝也近,莫非两朝有什么野心。” “沙朝地方虽小,那王位上的人野心却不小,斛朝似乎也有和沙朝交好之意。不过如今不想这些,我们尽快打完这战。” 谢知栩分析道,“范建的毒烟球应已投尽,将士们还在陆续服用解药,如今先派四十万兵马,消耗拖延,众将士们服下解药后,一同攻破!” 翌日清晨。 第三次战争发动了。 范建骑马带领着斛兵,今日他足足带了五十万兵马,只等一举拿下。 如今已过了一天一夜,谢知栩不知是否已死在营中了呢? 范建啧啧道,可惜了,应俘回营中施以虐待,才可。 今日,便是要结束此战。 “将士们,一举拿下大梁!” 一声令下,硝烟弥漫,炮火连天。 天上箭矢如雨,空中弥漫着血腥味,范建面带狞笑,冲过人群,直往前方而去。 突然,范建停了下来,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凝固。 谢知栩正在面前,手持长枪,面色冷厉。 此时城楼上的弓箭手射中了范建的马,马儿嘶鸣一声,范建被甩下了马背。 范建迅速站定,面色阴沉,“你竟没死?” “看来没能如你意了。” 范建面色扭曲,突然笑了起来,有些癫狂,“张溪你敢骗本将军,老子要割下你的屁股。” 随即范建阴冷的眼神直盯着谢知栩,如同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谢知栩,今天,本将军就送你一程。” 二人挺立于硝烟弥漫的沙场中央。 谢知栩眼神忽地冷厉,手腕发力,带动长枪冲范建而来,他手中的长枪此刻如同一条银色的龙,泛着冷冽的光。 长枪划破空气,发出啸声,范建立刻反攻,二人两枪相抵,枪身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范建咬牙,他能感受到,此刻的谢知栩拿出了他应有的实力。 终于,范建露出了破绽,谢知栩迅速侧身,长枪猛然刺出,直取要害。 范建心一惊,立刻后仰,用长枪抵住地面,划出一道道白痕,用力后撤。 范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撤退。 谢知栩完全不像中了毒的样子,为何他没事? 此刻范建感受到左侧的攻击性,转头一看,竟是那将军俞波。 俞波也没事?! 第65章 将云落昭拉入怀中 二人之间距离缩短,范建暗道不好,随即以内力带动身体侧身拉开距离。 立刻将手中长枪以手腕力量带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谢知栩。 谢知栩立刻侧身躲避,范建突地从胸口中拿出一包粉末朝谢知栩撒去, 粉末不知是何物,粉末迅速飞入谢知栩鼻内,谢知栩立刻屏气,分了神。 范建邪笑,又突然转身朝着谢知栩冲了上来,用力拍向谢知栩的胸膛。 这一掌十分用力,震得谢知栩吐出了一口血。 此时远处一身影正朝此处来,脚步飞快,如同飞在空中一般,范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那小毛孩么? 范建咬咬牙,立刻转身没入斛兵中。 身后的何小小直朝着范建的方向追去,谢知栩拦下了他,“勿追。” 此战,僵持。 俞波紧张的问,“现在感觉如何?” 谢知栩不说话,只又吐出了一口血,“方才那粉末令我分了神,我以为是何毒药,调动了内力预防毒素侵入,却被他袭击,如今只感觉胸口十分的疼。” “立刻回军营找大夫。” 到了营帐,俞波速度喊来云落昭。 “云大夫,方才敌军给谢将军撒了粉末,不清楚是否是毒药。” 谢知栩此时感觉头脑昏胀,眼前的云落昭有了重影。 谢知栩摇头试图清醒,却无济于事。 “云大夫,本将军此刻感觉头脑昏胀,有些看不清人影。” 云落昭听后,冷静地检查了一番,随后将谢知栩上衣扒开,胸口处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掌印,掌印深红,可见下掌之人所用内力多么深厚。 云落昭立刻为谢知栩把脉,完后看向谢知栩,“那粉末想必只是普通的粉末,无毒,将军放心。” 俞波看了眼营帐外,随即对着云落昭嘱咐道,“你且为谢将军诊治着,我需回一营。务必将谢将军治好!” 说完俞波便出了营帐。 谢知栩盯着云落昭,语气微微急促,问道,“云姑娘,如今是何情况?” “谢将军,您脉象很乱,内力不稳,方才那一掌,已给您造成了严重内伤。” 云落昭解释道,“将军体内的毒本已解清,但那日又吸入了大量的毒烟,虽已服下解药,但短时间内依然不可受到严重内伤。” 此时此刻,谢知栩的反应便是受到严重内伤后,即将神志不清的反应。 谢知栩强撑着问,“可有解法?” “我为您扎针,切勿着急。” 云落昭迅速拿出银针,此刻的谢知栩紧闭双眼,正在用内力令自己清醒。 “将军,不可再动用内力,放松。” 谢知栩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均匀的呼气。 云落昭见状,开始扎针,可银针刚要扎下去,谢知栩突然睁开了眼,抓住了云落昭的纤细的手腕。 云落昭对上谢知栩的眼神,谢知栩的眼里翻涌着复杂情绪,面前的云落昭的人影此刻在他看来已模糊,有些重影。 谢知栩脑中逐渐混沌,有些迷茫。 云落昭皱眉,轻声喊道,“将军?” 谢知栩一使力,将云落昭拉入了怀中。 云落昭一慌,“谢将军。” 第66章 如今埋怨起我来了? 三营。 周衡安左手臂上的箭痕此刻已皮开肉绽,嫩红的血肉向外翻。 药粉倒进伤口里,周衡安咬紧嘴中白布,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 今日敌军的箭朝他而来,周衡安躲闪不及,所幸只被箭擦中了手臂。 擦中后毫无感觉,谁知回到军营后,左手臂的那道伤口逐渐感到灼烧,皮肉微微发黑,想来是箭头上涂抹了点东西。 “斛军果真狡诈,如今毒这一方面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周衡安冷哼一声,“不过他们断没想到,我们已有解药,否则岂不是叫他们嚣张去了。” 说到解药,蔡钰眼中闪过一丝妒色,思绪不由得飘向昨晚。 她正为一士兵清理着伤口,只听旁人嘴里念叨着什么。 “云大夫真厉害啊。” “是啊,我原以为军中对毒了解的只有那蔡大夫,未曾想这云大夫也如此厉害。” “那蔡大夫好歹是太医院的医女,曾解了千机毒,应对毒是万分了解,投毒以来,未曾见她有过半分主意。” 蔡钰耳边听着这些话,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那云大夫制成解药后,军中无人不称赞她,不免就将她与那云大夫对比。 蔡钰微眯起眼,我为你们治疗,清理伤口,我没日没夜都在这忙着,如今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嘶,蔡大夫,你轻点。” 蔡钰走神,手上动作没注意重了点,那士兵呲牙咧嘴的喊疼。 “怎么了?” 蔡钰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事,随后继续为周衡安上着药,好生包扎后,说道,“已涂抹了药,不多久便会好的。衡安哥哥,你如此拼命,我心疼,怕你不小心……” “在战场上哪有不拼命的。” 周衡安看着包扎好的手臂,朝蔡钰一笑。 待此战结束,他周衡安必然会被圣上嘉奖,到时还了欠云落昭的银两,他也无需拉下脸面去借银子,他与蔡钰的大婚也依然可办的风光。 “不过没曾想,那云一,倒真能搞出解药。” 蔡钰收好药包,不经意的提起,“衡安哥哥,寄往家中的信可收到回信了?那云落昭可还在云居阁中?” “尚未,我在信中特别注明快信,母亲或大嫂的信应当快到了。或许这两天便到了。这所谓的云一大夫,倒真是让我捉摸不透。” 昨日云一制成解药一事,极大振奋了军中将士们的心,这也更加令周衡安怀疑,能有此医术之人,才更像是云池佘的女儿。 云落昭从小去往灵清山治病,对医术可谓一窍不通,云家灭门后,神一针便也断送在她手里。 堂堂云池佘的女儿却不会医术,一直以来叫人惋惜。 可……灵清山? 周衡安脑中忽地想起,那何小小便从灵清山而来,并唤那云一为姐姐吗,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吗。 蔡钰始终抱有疑心,“那云一大夫是一位民间游医,一直以面纱示人,虽声音与云落昭不同,那医术也堪堪够用,可却实在叫人起疑。” 周衡安垂眸思考,思绪此时却被营帐外的话打断。 “周将军,俞将军喊您去一营。” 周衡安应了一声,随即出了营帐。 蔡钰收好药包,跟着出了营帐,可目光飘到远处的二营,想起方才二人讨论的云大夫,蔡钰站原地思考了下,随即抬脚便往二营走。 第67章 谢将军方才亲了她?! 云落昭立刻将手抽出,并站了起来,秀眉微瞥,“将军。” 谢知栩从床上躺起,站了起来,仔细地盯着云落昭,“你……” 云落昭语气加重,“我是云大夫,将军。” 谢知栩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云落昭。 云落昭有些摸不清,这是神志不清么? “云大夫?”谢知栩重复了一遍,语气略微有些疑惑。 神志不清,由于脑中混沌,会出现认不清人的状况。 可按理说神志不清应当不会如此冷静,甚至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但眼前的谢知栩只是静静的站着,面色平静,只是眸中多有疑惑。 云落昭不动声色的从袖口中拿出云针,准备找机会扎入谢知栩的后脖颈中。 “将军,请您坐下,我为您扎针。” 谢知栩却不动,盯着云落昭看了一会。 此时营帐外又刮起了大风,将帘子刮的飞起,凉风灌进营帐内,云落昭正要去拉紧,身后的谢知栩突然用手捂住了胸口,表情痛苦。 云落昭上前查看,“谢将军?” 谢知栩紧闭双眼,他感到意识恍惚,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听见有个人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他模糊的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嘴唇柔软,再之后,脖子一刺痛,自己便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营帐内的云落昭杵在原地,一脸慌张和难以置信。 她的右手轻轻抚上了自己唇,谢国公方才……亲了她?! 方才谢知栩按住她的后脑勺,将面纱扯了下来,迅速亲了上去,云落昭睁大双眼,脑子一瞬间宕机了,反应过来后迅速将针扎向了他的后脖颈。 谢知栩动作一僵,随后向后倒去。 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可能晕倒,可能激发内心的野兽进行破坏举动,可怎会有人在这种状况下作出此等事。 云落昭沉默了,感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烫,捡起地上的面纱重新带了上去。 而床上的谢知栩,此刻眉目舒展,紧闭双眼。 云落昭平复了心情,令自己不去想方才那荒唐的事情,继续上前为谢知栩扎针。 营帐外。 蔡钰不可置信地转身离去,方才一阵风将帘掀起,只那一瞬间,她便看到了那谢将军竟亲着那云大夫? 而那云大夫虽是背影,可露出了一点侧脸,那侧脸与云落昭十分相像! 蔡钰喃喃道,“这二人,竟……竟是如此关系。” 蔡钰立刻加快脚步回到三营。 回到三营后,周衡安仍在一营,蔡钰在营帐内踱步,将这几天的疑虑串联起来。 云落昭在瞒着我们,她定是会医术,不仅如此,她还藏着身份来到了边关做军医。 可这是为何? 莫非是见我和衡安哥哥都来了,她也要跟着来? 不多久,周衡安便回到了营帐内。 蔡钰立刻上前,将方才见到的情景告知周衡安。 “你是说那云大夫和谢将军之间竟是这种关系?” “千真万确,我定没有看走眼。”蔡钰语气微微激动,“不仅如此,那云一的侧脸十分像云落昭。” 周衡安听后仔细思考了下,终是觉得不太对,“我也抱有怀疑,认为云一就是云落昭,可你说谢将军与她有情,我倒是觉得不对。若真是她,仔细想想,她来边关又能有何事?倒是没见她常在我眼前晃悠。” 若是为了他和蔡钰,却不见她做了什么。 若不是为了他和蔡钰,那她又有什么缘由来边关。 谢知栩怎么说也是信国公府的谢国公,云落昭无依无靠,还是他周衡安未过门的妻子,谢知栩怎会对她有情。 蔡钰坚信自己的判断,“许是有其它缘故呢,她来边关,定是有所图。” 第68章 卫军统领张二帅 深夜。 俞波营帐。 周衡安、陈冲等诸位将军皆在营帐内,商讨着明日的最后一战。 俞波见谢知栩气色如常,问道,“可好多了。” “无碍,云大夫医术了得。” “那便好,明一早便是最后一战,马上就进入孟冬了,我们断不可再拖拉,如今敌军能制衡我的毒烟球也已有了解决办法,敌军的下一批援军卫军应当快到了,我们必须立刻拿下安堇关。” “拿下安堇关后便可撤退,不必再向前攻打。” “为何不乘胜追击?” “斛朝前些日子出了一个珍贵宝物,那宝物竟能有幻术一般的效果,可令人眼前凭空出现所想之物,很是玄幻。圣上的意思是给斛朝一个求和的机会,留他们进贡求和的机会。” “不仅如此,圣上希望可生擒范建,多个筹码。” “好,通知各营,明日务必是最后一战,且要活捉范建,各营都不得放松警惕,很快便能回家了!” 陈冲面色坚定,“放心吧,明日务必活捉那范建,必叫他有来无回!” 营帐内的周衡安神色复杂。 —— 斛军。 范建营帐。 “谢知栩没死!俞波也没死!该死的一个都没死!” 范建低吼道,随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剑直怼着张溪的喉间。 冷剑泛着冰冷的光,晃了张溪的眼。 “这,这怎么会呢,范将军,解药连我都没办法,怎可能会有人解的出来呢?” “那为何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毒发?是不是耍本将军很好玩,嗯?” 那把剑正在张溪的喉咙处微微转动着,剑头锋利,已转破皮了。 张溪不断回想,终是想出了一个人,“将军。若说这世上真有人能解出此毒,除了大梁一位名叫‘葫老’之人,再无其它,可那人早已死了。” “死了?你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你可曾亲自查验过他死了?你毫无凭据,或许他有徒弟,他的儿女呢。” 张溪背后早已冷汗直流,“将军,那葫老脾气古怪,断不会收徒弟,我曾搜寻过他的踪迹,想拜他为师,去过他在大梁的住处,床上正躺着一具白骨。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范建忽地眼神发狠,握紧剑,身旁的卫军统领张二帅立刻拿起桌上的蜡烛打掉了他的剑。 范建转头,“你这是做甚!?” 张溪惊得浑身僵直,方才范建竟是想一剑了却了他。 张二帅冷漠地答道,“张溪能做出毒烟球,陛下的意思是张溪可发挥大作用,范将军如此我行我素,岂非令我斛朝失去一个人才。” 范建愤怒,却也无法回嘴,张二帅是卫军统率,深得圣上欢心。 范建发狠地踹了一下张溪,“明日一战,恐是难打。” 张二帅漫不经心地回到,“援军很快便到,明日我会亲自下场取谢知栩首级,你慌什么?” 张二帅素来高傲,未曾与谢知栩对战过,只一味的认为梁军都是蚂蚁之力,第一批卫军到达之时,他甚至以身体不适在营中歇了两天。 奈何陛下对他委以重任,十分看重,饶是范建在营中,也得屈他一等。 范建冷笑,你懂什么,谢知栩正常实力下,可不好打,否则他有必要用这些毒药来投放梁军么。 想起那小毛孩,范建刚要出口,可转瞬又闭住了。 明日待你碰上了,可有你苦头吃。 范建转过头来问张溪,“可还有些奇毒?” 张溪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此乃千机毒,剧毒,世上可无人能解。若是将军明日对战之时有需要,可将此毒挥洒与敌人。” 范建接过,“这次,可还会出错?” “这次定不会!千机毒绝无人能解!” 第69章 范建死了 经过短暂休整,第二天,再次发起了战争。 各营的将士们均已服下了解药,敌军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制造出大量毒烟球。 根据俞将军的意思,此战,必须是最后一战,一举拿下。双方都派出了所有兵力。 城楼之下,战旗飘扬,号角声声。 “将士们,冲!” 号令一发,刀剑相交,箭矢纷飞,喊杀声震天动地。 最后一战,范建本想直朝着谢知栩而去,不过想和他打的,另有其人。 人群中,何小小鬼魅一般跳了出来,冷眼看着他,“范建。” 范建呸了一口,“如此嚣张,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虽是这么说,但范建心中却有微微慌张。 何小小不多废话,立刻使出上次的一招,将范建耍的团团转。 范建怒吼,“有本事直接把我杀了!” 何小小一听,停了下来,杀你?不可能。 你和我云姐的灭门案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老子要活捉你! 何小小眼神冷厉,快步向前,范建立刻朝后跑去,何小小冷哼一声,追了上来。 此时前方的谢知栩正和张二帅厮杀。 张二帅冷眼看着面前的谢知栩,“你就是谢知栩?” 谢知栩看着面前的张二帅,双手各持一把刀,似乎前几场战争并没有他,他曾听闻斛朝卫军统率张二帅,性格高傲,目中无人,擅长的武器便是双刀。 “那么,你的首级,就让我来取。”张二帅眼神发狠,双手发力,谢知栩灵活躲避。 张二帅近距离攻击很猛,几乎不给喘气的机会,直直往人的要害上砍,谢知栩不敢松懈,仔细地盯着他的一招一式。 此时谢知栩余光瞥见跑来的范建。 谢知栩立刻调转方向,和何小小前后夹击范建。 张二帅则从身后冲了上来,二人将范建及张二帅围在中间,此时赵云范筒见状立刻前来,几人交战间,尘土飞扬,刀光剑影。 范建狞笑,意味深长,“你们没毒发身亡,看来你们营的大夫,还真是厉害啊。” 谢知栩紧绷着脸,手中动作不由得快了几分。 张二帅见面前的张小小,笑道,“看来大梁还真是没人了啊,小毛孩也来了?那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范建看了眼张二帅,蠢货。 几人交战,张二帅率先冲着何小小去,对于何小小,他有十分的把握。 范建则是朝着谢知栩而去。 可张二帅着实没想到这何小小竟如此厉害,招法诡异,一时慌神,何小小立刻直取要害。 张二帅转头见范建正在身后,迅速转身上前抓住了范建将他挡在身前。 何小小见状,立刻用内力将长枪改变了方向。 何小小眼神冰冷的看着张二帅,要不是将军说要活捉,方才两人都将一起死去。 范建面色阴骘,怒骂道,“张二帅!你妹的。” 张二帅将范建用力往前一推,随后快步向后跑。 谢知栩见状,正要生擒他,突然远处飞来长枪,刺入了范建的喉中。 范建瞪大双眼,喉咙处不断流出汩汩鲜血,随后向后倒去。 俞波惊了,怒吼道,“哪个瘪三!” 谢知栩猛地转头,只见周衡安站在不远处,还保持着飞枪的姿势。 谢知栩吼道,“谁让你杀的?” 赵云瞳孔猛缩,随即反应过来,拉着范筒就要跑,“张将军!”,但何小小哪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三两下便擒住了。 张二帅听闻脚步并未停下来,只是继续跑走了。 很快,梁军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走了斛军,守住了边关,拿下了敌军的安堇关。 第70章 俞将军出事了 战后,梁军们清扫着战场,场上弥漫着血腥味,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破碎的战场以及无数尸体。 张二帅带领剩下的斛军逃走了。 战场上,范建的尸体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谢知栩蹲下身查看,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谢知栩眸色幽暗,面色紧绷,随后站起身拿着长枪走了。 这一场战,终于是在寒冷的孟冬来临前结束了。 军营内。 谢知栩满脸血污,但顾不得清理,如今他愤怒,“昨夜军营里说了要生擒范建,谁让你破坏命令去杀了他!?“ “谢将军,我只见他要对你动手,情急之下才做出这事。” 谢知栩觉得不可理喻,那长枪飞的太及时,太准确,仿佛就等着这一刻。 谢知栩眼神锐利,“究竟是为了本将军?还是为了其他?还是你为了立战功?” 范建死的太突然,方才范建分明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而周衡安如此心急的要让他死,十分不对劲。 联想到那时云落昭说的军营中或许有叛徒,周衡安是一年前入营,两个月前俞波正跟敌人殊死对抗,三营将军已战死沙场,周衡安一人同三营烧毁敌军粮草,袭夺了安佳关,逼得敌军撤退。 可若仔细想,周衡安深夜同三营烧毁敌军粮草,可那时战争便是从深夜敌军突袭开始,周衡安如何能躲过敌军巡逻检查进了敌军粮草之地,并烧毁。 而那时周衡安是一人进入,三营士兵引开斛兵,用了什么方法,斛兵警惕心又怎可能如此之低。 那时他在京城,只见俞波传来书信上是如此说道,不多久此消息传入圣上,圣上即刻封了周衡安为将军。 他困于毒发之事,也并未细细深想。 周衡安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随后辩解道,“谢将军,我绝非此心,方才真是情急之下。” “生擒范建,我们可以得知更多关于敌军制毒、战略等方面,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范建即使当时把剑架在本将军脖子上,你也不可鲁莽动手!” 周衡安表情有些桀骜,但面对品级比他高的谢知栩,他也只能忍着,“将军,是在下的错!” “二次违抗军令,罚!” 谢知栩正要说出罚什么,陈冲便跑了过来,“谢将军,俞将军出事了。” 谢知栩看了眼周衡安,“新罪旧罪并罚。” 待到谢知栩转身,周衡安盯着谢知栩的背影,嘴角浮出一抹讥笑。 几人速度往一营赶。 到了一营,副将林河向一营的大夫诉说了情况。 “范建死后,尸体抬回了军营,俞将军翻动了范建的胸口,结果飘出一些粉末,俞将军忽地手脚僵直,倒在了地上。” 只见俞波的手指已微微弯曲,一营大夫迅速查看俞波的情况,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将军中毒了。” 陈冲焦急地问,“可是那毒烟球?既已吃了解药,莫非还会中毒?” “陈将军,俞将军中的是另一种毒,剧毒千机毒。” 第71章 云大夫可是不相信我? “千机毒?此为剧毒,快,快叫三营的大夫蔡大夫来。” 不多久,蔡钰急匆匆的来到了营帐内。 见蔡钰来,陈冲立刻为蔡钰让了位置,焦急的说道,“蔡大夫,你快检查检查俞将军。” 蔡钰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俞波,症状一如那日的德妃娘娘。 蔡钰立刻拿出针包,对着俞波扎了下去。 谢知栩看着蔡钰的动作,转头问向吴间,“方才让你叫人喊云大夫过来,可喊了?” “喊了,云大夫即刻过来。” 正在扎针的蔡钰听到这话,手一顿,随即面色有些不悦。 为何还要喊云一过来,难不成谢将军瞧不起她蔡钰的医术。 蔡钰对着谢知栩说道,“将军,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各位将军需先出去。” 谢知栩眼眸漆黑,“都出去。” 出了营帐,吴间正从远处跑来。 “方才林富贵去三营喊人,本将军叫你去二营喊云大夫,云大夫可来了?” “喊了,不过云大夫劳累过度晕过去了,此刻还未清醒,我已叫林富贵去了二营守着,云大夫醒了便马上过来。” 谢知栩脑中浮现出云落昭那清瘦的身影。 连续几天劳累,饶是他们几个身体强壮的将军们都有些劳累,何况她呢。 片刻后。 蔡钰从营帐内出来,对着他们说,“如今俞将军已恢复冷静,我再去熬些汤药来服下,约半时辰,俞将军方可无事。” 陈冲等人焦急的心都平静了下来,“好在有蔡大夫,否则不知该如何。” “这营中除了蔡大夫,无人能解千机毒,此战结束后,蔡大夫你必定要在太医院升品。” 蔡钰略微谦虚了一下,“将军说笑了。” 谢知栩睨了一眼蔡钰,随后移开目光。 此时二营的方向有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的落入他的眼中。 谢知栩眉心一动,那人影正是云落昭,只见云落昭正拖着疲惫的身子朝俞波的营帐前来。 吴间见远处的云落昭,连忙说道,“将军,云大夫来了!” 远处的云落昭步伐有些不稳,此刻凉风吹起她的面纱和衣衫,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这几日她劳累过度,吃不好睡不好,着实有些疲劳了。 云落昭走到跟前,突然趔跙了一下,谢知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云落昭。 云落昭有些不自然的松开了手,嗓音有些沙哑,“多谢将军。” 谢知栩注意到了这一细节,眸中多有疑惑,自从那次他神志不清时,云落昭为他救治后,便变得有些……奇怪? 女子家的心思他不懂。 蔡钰看了眼谢知栩,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不由得疑惑,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陈冲见云落昭这柔弱的样子,也不由得说道,“云大夫,怎劳累成这样了,蔡大夫已为俞将军解好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切勿坏了身体啊。” 云落昭摆摆手,“千机毒乃剧毒,我对毒也颇有了解,我且进去看看俞将军。” 蔡钰听闻,表情颇有意味,脚步一挪,颇有些挡住营帐的架势,“云大夫可是不相信我?” “是。” 蔡钰一噎,“你!” 第72章 我怀疑云一要抢我功 周衡安见状,立刻开口,“蔡大夫既然已治好,云大夫你又何必坚持。” “既然已治好,云大夫进去看看也无妨。” 谢知栩如此说,蔡钰也不好坚持,只得不经意得挪开了脚步。 但她心中有股气,大家明知道她可是解了千机毒的,为何这个谢将军还要如此坚持让云一进去。 莫非是要抢她功? 蔡钰想到这,心一紧,方才她就觉得这位谢将军看云一的眼神不对劲,难不成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多揽些功,回京后好向圣上多要些嘉奖。 这毒可是她解的,可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抢了去。 蔡钰进了营帐,见云落昭蹲着为俞波把脉,说道,“云大夫,还有什么问题吗?俞将军已没事了。” 云落昭专心的把脉,并没有回应蔡钰的话。 见云落昭不理她,蔡钰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谢将军,我为俞将军救治好地话,回京可否向圣上提一嘴?” 谢知栩睨了她一眼,“若是你救好的,那必然会向圣上禀明。” 蔡钰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此时,营帐内有着人跑动的声音,只见林河面色焦急,拉开帘子,“将军,赵云范筒等人都在牢房,只是那赵云忽地口吐白沫,手指弯曲如鸡爪,大夫说是中了千机毒。” “怎会中了千机毒?难不成赵云要自杀?” 谢知栩闻言,范建如今已死,张二帅撤退,入籍俘来的赵云等人断不可再出事。 “赵云到了牢内后,看管的人说他摸了摸胸口,突然脸色一变,便毒发了。” 蔡钰一听,“速带我前去。” 周衡安立刻和蔡钰一同前去。 营帐内就留下了云落昭、陈冲、吴间以及谢知栩。 随后云落昭把完脉,又查看了俞波的瞳孔、喉间,面色冷了下来,方才蔡钰的扎针误打误撞是让俞将军体内的毒素没有扩散,但她扎了膻中穴,令毒素集中道腹部,再过些时候,很快便集中至肺。 “谢将军,俞将军体内毒素并未排出,我需为他解毒,需请诸位出了营帐。” 陈冲‘啊’了一声,“蔡钰大夫不是说已治好了吗?” 吴间想起那日谢知栩说起蔡钰在宫中冒领功的事,随即拍了拍陈冲,“走,切勿打扰云大夫。” 陈冲见谢知栩和吴间二人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二人出去了。 而此时前往牢房的蔡钰,回头看了眼一营的方向。 转头对着周衡安说道,“我敢肯定,那云一与谢将军之间必定有关系。我方才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不对。” 说完,蔡钰顿了下,压低声音道,“且我怀疑,那云一想抢我的功。” 周衡安皱眉,“抢你的功?这话从何说起。” “分明我已救治了俞波将军,为何她还执着的要进去把脉,那谢将军竟也容她胡来。” “陈冲等人还在,若说要抢你的功,倒也不会叫她得逞。” “虽是如此说,可若是他们一口咬定我未救治成功,而是那云一进去救治好了,我岂非百口莫辩。” 第73章 话里有话 周衡安觉得蔡钰想的有些远了,有些跳脱了,“不会的,何况她抢你的功作何呢?光是做出毒烟球解药一事,足够她在圣上面前荣获嘉奖了。” 蔡钰轻轻打了一下周衡安,委屈道,“你还提那解药,你都不知道我被军中的士兵们背地里说成什么样了。” 周衡安面色一变,“说你?何人说你?他们都说什么了。” 蔡钰嘟起嘴,“那毒烟球的解药我本也解了出来,这并非难事,我本想为保无误再仔细查看,谁知云一抢先去了谢将军那。” 说到这,蔡钰抽噎了一下,眼泪摇摇欲坠,“可军中许多将士们却说我技不如人,说我既会解千机毒,为何毒烟球却不会。” 周衡安拂去蔡钰的眼泪,心疼的看着她。 周衡安严肃,“是哪个营的?你可尽管告诉我。大夫们忙里忙外,只为了将士们的安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你,岂非乱了军心,寒了你的心。” “罢了,谁制出解药都可以,将士们的命救了回来即可,只是平白被将士们说,我有些委屈而已,但都可以忍。若是为我出了头,将士们不服你怎办。” 周衡安没想到蔡钰想的这么深,面色严肃,对她做着保证,“你放心,那云一若是抢你的功,我第一个不同意,即使是谢将军俞将军又如何,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蔡钰闻言甜蜜一笑,“衡安哥哥,我相信你。目前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千机毒,不属于她的终会露出马脚。” 说着说着,二人就走到了牢房内。 只见范筒赵云等人被分开关,赵云此时嘴边皆是白沫,手已弯曲成鸡爪状。 蔡钰看后,摸了摸赵云的胸口,随后将针扎入自己,屏气掏出赵云胸口处的一包粉末。 粉末由纸包着,纸张破了洞,想必赵云拍胸口时,过于大力,粉末飞进了他的鼻腔内。 蔡钰将那包粉末拿出放置一旁,按照方才的解法继续为赵云扎着。 林河将二人带至牢房后,紧接着去查看其余俘虏的情况。 蔡钰在一旁救治,周衡安也不闲着,站起身来走走看看,随后走到关着范筒的那间,赵云和范筒正面对面关着。 只见范筒紧闭双眼,躺在冰冷的地上。 感受到周衡安的脚步声,范筒微抬起头,随后朝着周衡安呸了一口。 “你们梁人想从我嘴里挖出什么啊。” 范筒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衡安。 周衡安冷漠地看着范筒,“此时尚未到审问之时,我并非来审问你的。” 范筒透过周衡安的身影看见他身后正在为赵云救治的蔡钰,从地上躺了起来,走上前来,目光上下扫视着蔡钰。 “这就是你们营里最厉害的大夫?真是厉害。” 蔡钰也听到了这一句话,不由得嘴角微勾。 “身段也不错,颇有种江南美人的味道。” 这话一出,蔡钰面色一僵,周衡安面色阴冷了下来,挪动脚步挡住了范筒的视线。 范筒又接着说道,“一女子竟如此厉害,竟能解了毒烟球,不过赵云可是中了千机毒,这可是剧毒。” “这位大夫不仅能解毒烟球,千机毒也不在话下,你不必费心了。” 范筒笑道,忽地说,“周将军真厉害,两个月前拿下了安佳关。有勇有谋,我哥死了,你那一招十分迅速啊,一招封喉。” 范筒话里有话。 第74章 你呢,你也没事吗 周衡安脸色微变,冷声道,“范建妄想伤害谢将军,我必不会叫他得逞。” 范筒嘲讽一笑,眼里满是戏谑,“周将军原来是这样想的,真是忠肝义胆啊。” 周衡安眯起眼,只见范筒撇开眼,不再与他说下去,又挪动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盯着蔡钰。 “衡安哥哥。” 蔡钰在身后叫了一声,周衡安随即转身,“怎么了?” 蔡钰收起药包,从袖口中拿出药方,“我再施最后一针,便可去熬煮汤药了,连同俞将军的那份。” “好,你辛苦了,回京后,圣上必定会再次嘉奖你。到时军营里一众大夫,唯你嘉奖最重,赏赐最高。” “那云一也有功呢。” “她算什么?那解药并非她一人所创,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她只不过先去了谢将军那,就为了让我们众人先知道是她所创。若是你先去,便是你的了。” 蔡钰微笑,对着周衡安轻声说道,“衡安哥哥,我不在乎这些,治病救人才是我最在乎的事。” 周衡安摸了摸蔡钰的头,“我知道你,医者仁心。我先回营里看俞将军,你且去熬汤药。” 蔡钰点头,等到周衡安走了,蔡钰敛下神色,看了眼范筒。 范筒已靠墙坐下,闭着双眼休息了。 蔡钰左手微微一动,方才从赵云胸口处拿出的粉包。 瞬间,微量粉末飞入了范筒的鼻腔内。 蔡钰走回赵云身旁,继续施针。 云一,等着吧,我打赌,你自己来解这千机毒,你断解不出来。 我会让军营里的将士们知道,谁才是医术最高超的那个。 此时别处查看的林河走了过来,蔡钰听到声响,“陈将军,我去熬药,你且在这看着,不过我已为他施针,应不会出什么错。” 林河点头,“辛苦了蔡大夫。” 蔡钰颔首,随即快步走出了牢房,直往三营走。 不多久,牢房内的范筒,忽地张开了双眼,也同赵云一般口吐白沫,手脚僵直。 林河见状,立刻跑了出去。 “蔡大夫!” —— 云落昭收起云针,将云针收好,站起来时眼前一黑,连忙用手撑住身旁的落兵台,才不至于摔倒。 兵器发出碰撞声,营帐外的谢知栩听见,连忙问道,“云大夫?” 云落昭缓过神来,从营帐内出来,对着谢知栩道,“俞将军已没事,不久便能醒来。” “你呢?” 云落昭一怔,反应过来,“我也没事,多谢将军关心。” 谢知栩见云落昭此刻虚弱的样子,微皱眉,语气中不由得带上几分命令,“云姑娘,你速去休息。” “无妨,还有许多将士们需要处理伤口。” “若消耗了自身精力,如何能继续为将士们治疗?” 云落昭还想张口说话,只见谢知栩给了吴间一个眼神,吴间立刻上前拿起云落昭手中的针包,“云大夫,您快去休息吧。咱马上要回京了,明日便是孟冬,这回京途中寒冷难走,您若倒了,之后赶路可就十分困难了。” 云落昭听后不再坚持,便跟着吴间去往二营。 可走了没多久,只见远处的林河正从三营的方向往回跑,一时没注意,撞了吴间一下。 “林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林河面色焦急,“那范筒,也跟赵云似的,好像也中了千机毒。” 陈冲一听,瞪了眼,“蔡大夫呢?不是正在牢房里救治着。” “蔡大夫说她去熬些汤药,谁知走了没多久,范筒就毒发了,我立刻去追蔡大夫,谁知蔡大夫突然昏倒,说是劳累过度,晕了。” 云落昭一听,从吴间手中接过针包,“快,带我去。” 第75章 这还有个活的,别让他死了 速度赶到牢房跟前,只见里头跑出一士兵,着急忙慌,“将军!那俘虏赵云,死了!” 众人脸色一变,“怎会如此!” 进了牢房,只见赵云身旁有着一大摊黑血,黑血浑浊,地上的稻草散乱,应是方才痛苦挣扎时踢乱的。已无呼吸特征。 而对面的范筒唇边皆是白沫,手指已弯曲成鸡爪状,也是千机毒无疑了。 云落昭看了眼范筒,还有时间活。 随后迅速到了赵云身旁,查看,毒素已至肺部,赵云体内有内伤,加速催发。 想必是蔡钰救治赵云的方法同救治俞波时一样,赵云此刻已无力回天。 云落昭淡声道,“救治失败,死了。” 陈冲立刻指着范筒,急道,“云大夫这还有个活的,千万别让他死了。” 云落昭也清楚这两个俘虏的重要性,话不多说立刻为范筒施针。 谢知栩脸色十分难看,“蔡钰救治时,你就在牢房内。” 林河明白谢知栩的意思,“是,我听蔡大夫同周衡安说已好,她出去熬煮汤药便没事了。”林河看着地上已死的赵云,“可,不知为何,赵云竟然死了。” 谢知栩太阳穴突突,重要的范建被周衡安一招封喉,死了。 如今敌军最重要的两个俘虏,又因为蔡钰救治失败,死了。 而范筒又还在毒发中。 此时身后传来云落昭的声音,“范筒人中上有些微量粉末,想必也是以吸入鼻腔内的方式。” 云落昭立刻拍了拍范筒的胸口,可里面并无东西,又补充道,“不过并未找到粉包。” 谢知栩眼皮一跳,赵云是胸口内有着粉末,拍了后吸入了进去,范筒胸口内并无粉包,又是如何吸入粉末的。 “范筒赵云二人进入牢房内,可就是分开关的?” 林河语气坚定,“是分开关的。” “赵云毒发时,范筒无事,方才你说蔡钰走后没多久,范筒便毒发了?” “是,蔡大夫几乎是前脚走,范筒后脚就突然毒发,在此之前并无异样行为。也不知怎得从何处吸来的粉末。” “周衡安呢。” “方才只听他说先回营里了,蔡大夫随后跟上。” “将蔡钰、周衡安喊来!” 陈冲哎了一声,立刻出了牢房。 不多久,蔡钰和周衡安一同前来,蔡钰一脸惶恐,赵云竟然死了?! 她还有些恍惚,怎可能,她的救法不会出错的。 方才她假意晕倒,就是想让云落昭前去救范筒,到时谁的医术高超高下立见。 三营的将士们见了还询问她救治的情况,她便说自己为俞波和赵云救治,只是如今有些劳累,歇息一下,旁的将士们都夸她妙手回春,手到病除。 这时陈冲前来叫她去牢房,她便以为是云落昭去救治范筒救治不成功,需要喊她。 身旁的将士们听了,说道,“蔡大夫医术就是了不得,快去吧!好在营中有蔡大夫,否则这剧毒何人能解?” 蔡钰微微一笑,结果陈冲冷声道,“蔡大夫,赵云死了。千机毒毒发而死。” 方才讲话的将士们嘴里的话噎在了喉咙中。 蔡钰难以置信,“这,怎么会死了?陈将军可是哪有误会?” “吐了一大摊黑血,这么重要的俘虏死了,哪有误会。” 第76章 我对我的医术有信心 到了牢房,只见谢知栩等人冷着脸,等着他们的到来。 周衡安方才也知道了赵云毒发身亡的事,他觉得疑惑,不应该啊,蔡钰怎可能会出错呢。 “将军!” 谢知栩将目光放在了蔡钰的身上,冷声道,“蔡钰,赵云死了。” 蔡钰上前检查着赵云,确实是死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惊愕道,“谢将军,不可能,我对我解千机毒的医术十分自信,怎可能出现此种事!” 周衡安也跟着说话,“是啊,蔡钰曾为德妃娘娘解了千机毒,此毒可是她拿捏范围。” 谢知栩眼神冷冽,看着周衡安,“云大夫,赵云可是死于毒发?” 云落昭起身,走到谢知栩身后,“是,千机毒毒发。” 蔡钰一听,“不可能,云大夫你莫不是要抢我功,故意如此说?” “抢你功?蔡大夫此话如何说。” “我为俞将军救后,又何须你进去救,如今我为赵云解了千机毒,你却说他毒发而亡。” 云落昭无语,“蔡大夫不信,叫其他营大夫来也可。” “既然我救不了,你又如何能救?如此说,俞波将军如今还好好的活着,若非我救,难不成是你进去救?” 吴间看着蔡钰,忽然觉得这蔡大夫真的会解千机毒么? 虽被圣上嘉奖,封为了太医院九品医女,可目前为止,蔡大夫在营中同其他大夫一般为将士们清理、缝补伤口。 分析毒烟球、制出毒烟球的解药,目前都是云落昭完成的。 吴间不由得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蔡钰的身上,“蔡大夫,俞将军是云大夫救治成功的。” 蔡钰深吸一口气,“你胡说。” 周衡安听闻不悦,“蔡钰救了俞将军可是大家都看见的,怎就成了云大夫的功。” 蔡钰同他说云一要抢她的功,他原先不信,可如今看来,还真有可能。 周衡安抱拳,“将军,就算蔡钰一时疏忽,救治不到位,可若是没有蔡钰,原先俞波将军也会得千机毒而死,这本身便是剧毒。还有那范筒,蔡钰现在还可一救。” 周衡安向蔡钰投去目光,蔡钰点头,“将军,我只是……一时疏忽,范筒也中了千机毒,现在我可为他救治。” “不必,云大夫已救治成功。” 这话一出,蔡钰立刻反驳,“不可能!” “我毕竟是太医院九品医女,圣上嘉奖的,此千机毒目前除了我,就是那神医云池佘可救,你一民间游医,何来此医术?” 谢知栩面色凌厉,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打断了蔡钰。 “赵云是我们重要的俘虏,还未审问,如今便死了;还有范筒,也无故中了千机毒,你们二人如何说?” 蔡钰微微晃神,趔跙了一下,周衡安连忙扶住,心疼的说,“谢将军,蔡钰这几日过于忙碌劳累,一时疏忽,所以造成了此种差错!” 周衡安使劲回想,也想不出当时有什么问题,他身上不可能有千机毒,蔡钰更不可能有。 “还有范筒中毒一事,我等实在不知。” 蔡钰咬着下嘴唇,她本想靠着这个令大家知道她和云落昭医术谁高谁低,她笃信,她定是比云一技高一筹。 然后风光回京,圣上会许她更多的嘉奖,更高的官职。 可如今赵云死了,救俞波的功也成了云一的。 还有这范筒,难不成她真救治成功了?世上除了我和云池佘,怎还会有第三人。 谢知栩肃声回道,“该罚。你等皆有责任。” 周衡安双拳握紧,沉声道,“若是将军实在要罚,我愿代罚。” “你代蔡钰?” “是!蔡钰医者仁心,一双手是拿来治病救人的,只因过度劳累慌神才有此过错,我愿代罚!” 谢知栩看了眼蔡钰,蔡钰眸中闪烁泪花,身形微微颤抖。 “连同前两次的,加上蔡钰,你罪加四等!回京前,你领鞭三十发,七十板,连同你屡次违抗军令,回京后我会向圣上请求撤掉你的军职!” 周衡安紧绷着脸,咬牙道,“是。” 第77章 你是我的人,却和谢知栩亲嘴! 深夜。 “明日已是孟冬,不出意外,最晚后天下午便可启程回京。” “范筒已无大碍,此次一战敌军卫军统率张二帅已然撤退,可惜赵云范建已死,不过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此次夺得了安堇关,已不错。” “是啊,此次敌军仗着有毒烟球,肆意破坏约定,抢先开战,如今又战败,短时间内可不敢进战。” “这一切都归功于云大夫,且若不是她,本将军估计已在天上见我祖母了。” 俞波说完,粗着嗓子笑了两声。 谢知栩唇畔浮出一抹笑,随即又恢复正常,“周衡安屡次违抗军令,我已下令处罚。” 俞波摸了摸下巴,“嗯,范筒中毒一事过于蹊跷,按照牢房内士兵的回想,赵云摸至胸口的粉末时像是无意识,也许并非自杀,而范筒更是无自杀之意,不清楚他的毒究竟何来。周衡安在牢房内竟也未注意。” 副将王力道,“赵云胸口处的粉末呢?” “事后赵云胸口处的粉包被蔡钰带回三营销毁了,此毒危险,她带走也合理。” “此事十分蹊跷,明日要看好范筒了,希望别再出差错。” …… 谢知栩从一营出来后,回到二营,隐约瞧见云落昭的营帐外站着一人。 谢知栩脚步一顿,随后停了下来。 “云大夫。” 云落昭正准备躺下休息,听见营帐外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周衡安的声音么? 云落昭出了营帐门,只见周衡安手中拿着一封信,怒问道,“你为何骗本将军?” “你说什么?” “你分明就是云落昭,为何隐瞒你会医术之事,还大费周章跑来边关!” 周衡安怒气冲冲,方才他回营,桌上有封京城寄来的信,便是母亲寄来的。 云落昭竟真不在云居阁,近一个月来,她从未出门,仔细打探,云居阁如今只有她的婢女碧语和其余下人在。 今日牢房一事,范筒已被救活,千机毒除了蔡钰,便是那‘神一针’可救,云落昭是云池佘独女,除她之外又还有谁能继承此秘笈。 云落昭语气冷漠疏离,“周将军说什么,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如今怎么说也瞒不过我了,你定是云落昭,你究竟为何来边关?难不成就只是为了我和蔡钰?” “如今蔡钰的功被你抢走了,这就是你的计谋?” “你竟欺君罔上,同圣上说你不会医术,若此事被圣上知道,你可知你的后果。” 云落昭听着周衡安细数这一件件‘控诉’,淡定的回道,“周将军,又如何呢?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 周衡安被这一句‘没什么关系’刺痛到了。 他本以为云落昭是个为了要他取消纳妾于是出走回云家的妒恨女子。 可随后得知周家近一年来的庄子补贴都是靠她的银两渡过。 他又以为她勾引大哥,不得脸面,破坏大哥家庭,不惜对幼童下手的女人。 可随后得知她对大哥并无心思,一切只是大哥的单相思。 他原以为云家之女,嫁进周家能给周家门楣添光,谁知云家灭门了,母亲曾说他招了个累赘进来,他也曾有那么几个时刻后悔过。 可如今她不仅会医术,还十分高超,叫人不由得说一句,“不愧是云家之女。” 云落昭见面前的周衡安面色难看,半天憋不出话,于是转身便要进营帐。 谁知周衡安却拉住了她,语气冷冷道,“你如今和我还未退婚,应是我周衡安的人,你却和那谢知栩拉拉扯扯,还亲上了嘴,简直丢人!” 不远处的谢知栩微怔,心中的震惊和疑惑此刻如海浪般翻涌。 他何时……与云姑娘亲了? 第78章 竟十分无耻 那日他神志不清后,曾感受到唇边有股柔软的感觉。 莫非是那时他亲了云姑娘? 谢知栩眼皮一跳,难怪这几日他察觉到云姑娘对他有种不自然的距离感。 见云落昭明显有些愣住,周衡安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谢将军明日便要在众人面前处罚我,甚至要向圣上禀明撤销我的军职。” 说到这,周衡安语气逐渐激动,直勾勾地盯着云落昭,“可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向谢将军说了什么,所以他……” 周衡安话还未说完,却被云落昭打断。 “你违反军令导致受罚,与我何干,你违反军令是因为我吗?那范建可是你杀的?训练松懈可是你做的?周将军,你未免太过委罪于人了。” “我……” 周衡安的话噎在喉中。 “周将军似乎说过要进宫向圣上请求退婚,周将军真的去了吗?” 周衡安一滞,他是说过这句话。 可那时气上心头,便决定进宫取消婚约,可翌日进宫时,他想到此刻向圣上请求退婚,则会令大家诟病,他自然不能退婚。 “我……” 云落昭眼里浮出一抹讥笑,“想必周将军为了维护自己朝廷新贵的身份,怕众人诟病,所以不退婚,是吗?” 周衡安口中嗫嚅,“并非如此。” 云落昭嘲笑,“那是为何?圣上很忙,没空见你么?” 周衡安沉默了一会,“我那日是说要退婚,可后来我仔细想,我退婚你该去哪?我知你一时生气,所以我给你机会。” 周衡安不敢直视云落昭,这话说出来他也知有些心虚。 “周将军说我勾引你大哥,对幼童下毒手,破坏你大哥你大嫂家庭,还斩断周母的活路,离开周家后还和你大哥保持不当联系,你说我嫁进你们周家定会鸡飞狗跳,这种种你的‘指控’,如今成了我之时一时生气?” 周衡安眼神飘忽,“一切都只是误会,落昭。” 不远处的谢知栩,紧紧盯着周衡安,眼神不自觉染上阴寒的冷意,无形中有股杀气。 云落昭冷哼一声,从袖口中掏出银针,手腕一动。银针飞入了周衡安的脖子,周衡安突然如同哑巴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周衡安试图发出几个声音,却无济于事,此刻的周衡安变成了哑巴。 云落昭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聒噪。” 今日何小小告知她,范筒已死,并且是由周衡安杀死的。 她一时站不住脚,原先她想的是,此战范建定是败在梁军之下,作为俘虏押回京城中,她可找机会面对面的套出灭门案的真相。 可如今范建死了,岂非线索就此断送在周衡安的手中。 她还未找他清算,最重要的线索范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长枪之下。 他如今倒是找上门来,竟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些无用之话。 云落昭突然左手用力一拍,拍在周衡安的胸膛,左手微微收紧,很快便收回了手。 周衡安感到鼻尖微痒,忽地眼前发黑,下一秒便浑身酸软倒在了地上。 云落昭甩了两下左手,随后转头,将视线放置不远处的一个营帐旁。 可那里空空如也,并无人。 夜里寒风多,冷风刺骨。 云落昭收回目光,转身进了营帐。 不远处躲在营帐后的谢知栩,片刻后从营帐后出来。 见云落昭已进了营帐,门口边躺着周衡安,谢知栩眉头紧锁,低声道,“这周衡安,竟如此无耻。” 第79章 将士们,回京! 翌日。 梁军几十万兵马沿官道返回,梁旗迎风飘扬,谢知栩等人身披铠甲骑于骏马之上,身后将士们坚毅的目光望着前方,终于,要回京了。 天边一片灰白,已逐渐飘雪,雪花冰莹落下在众人的肩头上,寒冷刺骨的风吹来,吹的众人们心头一冷。 “将士们!回京!” 俞波喊道,一道沉稳有力量的号令发出,所有人都不免沸腾,寒意被驱散,心头浮上热意。 “回京!” “终于回去了,想我母亲做的红烧肉了。” “回去后,我定要向小婷上门求亲!” “嘿嘿你小子,一定要请我哈!” 所有人心情激动,你一嘴我一嘴说着回京后要做的事。 唯独队伍后方,有两个人沉着脸,气氛与周围将士们截然不同。 那便是周衡安与蔡钰。 周衡安昨日身体发软晕倒后,被士兵们发现抬回了三营,今早起来,全身红疹发痒,酸软无力。 蔡钰为其施针,他是被下了毒粉,虽不致命,但毒性有些强,往后一遇冷风便会发作。 必是那云落昭所做。 周衡安心中一团火。 今早将士们收拾好后,俞波为他说了话,只在三营处罚,可当着三营近千人的弟兄们领鞭拍板,他的脸面已丢尽。 不仅如此,代蔡钰罚过后,处罚增多,他现在只能趴在马背上,屁股和后背依然疼的不行。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全营的人都知道了。 并且谢知栩会向圣上禀明撤销他的军职,他很大可能既无法升品,也无法有嘉奖,距离归还云落昭嫁妆银两的日子快到了,还了,和蔡钰的大婚无法办的完整;不归还,岂非打了他自己的脸? 除非他有个机会可将功抵过,或许能保住自己的军职。 而蔡钰昨日回去后想不明白,为何她的千机毒会失败,这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军营,众人都道云大夫乃是神医,何毒都可解。 但她蔡钰,却被拿出比较,这群人,不顾及她这几日治疗的情,反倒是拿她和云落昭相比。 不仅如此,还有风言风语说她是靠周衡安进的边关,或许只会点皮毛医术,要不是她九品医女的官职还在,指不定是什么样。 此趟回去,他们二人都未捞到什么好处。 云落昭回去后若是向圣上禀明此行在营中的功劳,她虽瞒着圣上自己的身份,但大概率会将功抵过。 蔡钰越想越烦,今日回京,但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蔡钰打了个喷嚏,这天气十分寒冷,衣物不厚,她怕是要感冒了。 雪越下越大,虽不刮风,但也冷得要命。 已至酉时,太阳早已沉入山底,此刻赶路愈发困难。 “都停下,风雪较大,咱们先原地休息,生火补充体力。” 众人扎堆升起火来,围在中间烤着火,抱团驱散寒意。 休息期间,云落昭也围在中间烤着火,火团升起,火星噼啪作响,温柔炽热的光芒照亮她的脸庞,平静的、安宁的。 “云大夫?” 有人轻声叫了云落昭一声。 云落昭正想着范建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只见面前的一个将士笑盈盈的看着她。 “云大夫。”那将士憨厚的挠了挠头,“我想问你,你来自哪?” 云落昭啊了一声。 那将士连忙解释,“我是京城人,我叫独孤苍叔,家住京城河运府南一街,家中做酒楼生意,我想问你住在哪,是哪里人,有空的话……” 独孤苍叔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颊两旁不知是火烤的,还是如何,竟红了起来。 吴间正在旁边的火堆旁烤着火,听见这句话,连忙转过身来,笑道,“云大夫,这小子估计是看上你了。” “吴大人您别乱说!”独孤苍叔脸颊越发羞红,“我只是仰慕云大夫的医术,想同她交个朋友。” 第80章 他有钱还是本将军有钱? 谢知栩正同他人说这话,听到这句,不自觉地注意力转到了独孤苍叔身上。 云落昭眨了眨眼睛,轻声回道,“我乃京城人,就住京城都江府,若是我得空了,你随时可来” 独孤苍叔害羞地看了眼云落昭,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进军营,曾多次跟父亲保证不会出事,他要为大梁报效,最好回来时封个将军。 不过想的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破碎。 他作为新兵,没有经验,体能武功也比不得别人,投放毒药球时差点死在了那时候,他本以为就这样光荣殉于沙场之上。 没曾想云大夫做出了解药,救他于死神手中。 世间少有神医,独孤苍叔对云落昭无形中生出了仰慕,仰慕无形中化为了爱慕。 虽她一直蒙着面纱,可透过她那双清澈灵动的凤眸,他也能知晓面纱之下是怎样一张芙蓉的脸。 回了京城后,他就可更加和云大夫接触了解了。 想到这,独孤苍叔眉目染上几分喜意。 何小小正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眉毛一拧,一普通做酒楼生意的,怎配得上他姐。 “你如今多大?家中几口人?酒楼生意做的如何?年入多少贯?……” 何小小一连串,仿佛要将独孤苍叔的家底翻个底朝天,云落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作何呢?” 独孤苍叔知道何小小是云落昭的弟弟,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何小小在帮云落昭了解他,于是一脸认真道,“今年十九,家中五口人,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噢对了,酒楼生意做的中规中矩,年入约1.6万贯铜钱,除此之外,家中还做些其余生意,例如绸缎铺子……” 其余人听着,不由得惊掉下巴,1.6万贯铜钱,已达到梁朝三品总督的年收入,这仅仅是酒楼生意。 吴间不由得追问,“酒楼名是?” “酒巷楼。” 酒巷楼?此楼一开始是小铺子发家,因有独特的名酒而名闻大梁,连锁铺越开越多,每个地方几乎都有酒巷楼。 “你竟是独孤员外的儿子?” 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兵独孤苍叔,竟是独孤员外的大儿子。 如此有钱,竟还主动在募兵之时跑来边关参与这生死一线的战争,众人不由得佩服独孤苍叔。 独孤苍叔憨厚的笑了笑,“银两对我来说都是虚浮的,我想挑战我自己,所以来到边关,没想到,认识了云大夫。” 众人不由得嘴角一抽。 随后,独孤苍叔认真的对着云落昭说,“云大夫,若你有需要,尽管对我提,可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我除了银两多,别无其它。” 云落昭眉心一动,都说世间情报最全的地方,一是朝廷的皇城司,二便是民间各处的酒楼。 更何况是这开遍大梁的酒楼。 “好,那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劳烦你了。” 谢知栩正往里添柴,听了云落昭的回复,面色微沉。 吴间嘿嘿一笑,“没曾想,你竟如此深藏不漏啊!” 吴间正笑着,突然头顶震了一下,吴间警惕,立马转头,谁打他? 只见谢知栩站了起来,眼底如一汪死水,“走,随我去看看范筒。” 吴间不明所以,范筒正被押着好好的呢,怎么现在聊的正好之时去看。 “是,大人。” 夜幕低垂,大雪转为了小雪,踩在雪地上,树枝被踩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走着,谢知栩突然发问,“你觉得那独孤苍叔如何?” 吴间摸不着头脑,“还行,不过未曾想我们营竟有个如此有钱的兵,看不出来。” “你觉得,他有钱还是本将军有钱?” “啊?”,吴间不明所以,“那必然是您,您毕竟是谢国公呢,还是一品大将军,那可是京城人人所知。” 国公府内,谢知栩的祖父至父亲,皆是将军,生前的军功、及死后的抚恤金,国公府可谓是家财万贯。 谢知栩听了,陷入沉思。 云落昭曾叫他帮忙查云家灭门案,如今又未拒绝独孤苍叔的帮忙,可是暗自怪他沙场之上没能生擒范建,致范建死于周衡安长枪之下? 昨日得知他亲了云姑娘后,他回去便胡思乱想,都说女子清白最为重要,他既亲了云姑娘,必定要为她负责。 可云姑娘尚未和那周衡安退婚约,他该如何对云姑娘负责。 除了查出云家灭门的真相,不知在银两上可否补偿云姑娘一些。 “站住!” 突然,传来吵闹声,谢知栩二人立刻向前跑,只见原先押着范筒的地方散落着几根麻绳,而此条官道旁有条长河,汇入京城的都河,只听传来扑通一声。 “俘虏范筒跑了!” 瞬间,众人惊觉,吴间立刻向那条河跑去,随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河。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黑影也迅速上前跳下了河。 第81章 周衡安,真有你的 “吴间!” 谢知栩猛地瞪大双眼,大叫了一声。 此时冬日,河水已结冰,河水寒冷刺骨,谢知栩快速跑上前,只见范筒跳下河的地方有个缺口,明显是凿开的,月光照射下,河水漂浮着淡淡的血色。 “吴间!速上来!” 咕噜咕噜几声,吴江从水底下漂浮上来,脸上有道血痕,想必是被锋利的冰刮伤。 吴间爬上地面,浑身湿透,冷的打颤,“大人,我在河水下见到一道身影,想必就是范筒,可惜他游得十分之快,眨眼间便不见踪迹。” “先上来。”此时天寒地冻地,河水刺骨,再呆下去,怕是要给冻死。 吴间听命,立刻爬了上来,随后河水下又浮起一个身影,是周衡安。 周衡安冻得哆嗦,“将军,我下去追了范筒,可他熟知水性,逃脱的十分之快。” 谢知栩冷着脸,此刻范筒想必已随着水流逃走了,天寒地冻,水有如此冰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去追。 明日再追,早已不知逃到何处。 “都回去,别追了。” 不多久,众人便都知道范筒跑走了,一个两个的俘虏,怎么就都出意外了? 一个三营的将士哆嗦着,“方才周将军说蔡大夫发烧了,叫我破冰装些水来烧,结果我转身,突然跟前猛地来个人影撞了我一下,便跳河了。” 又是周衡安。 谢知栩紧握双拳,咬着牙看向周衡安,“周衡安,真有你的。” 周衡安哆嗦了两下,对着谢知栩抱拳,虚弱地道,“将军,在下真是无心的!” 谢知栩冷声道,“俘虏多次出事,每次竟都有你的原因,你这叫本将军如何不多想?” 周衡安语气虚弱,“将军,在下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衡安的声音越发小声,谢知栩眉头紧锁,目光顺着他的脸往下。 只见周衡安左脚踝处血流不出,一直哆嗦着,左手臂处的衣服也刮破了,想必是方才跳河追范筒时造成的。 身旁一个将士不忍说道,“谢将军,周将军也非故意的,蔡大夫发烧了正需热水,何况周将军也受伤了。” 周衡安抿唇,随后突然身体一软倒地,表情痛苦地捂着脚踝。 他今早刚受了罚,如今又入冰河追俘虏。 身体早已是坚持不住。 谢知栩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受伤的,叫上自营大夫,先救治。” 范筒中毒好后,一直嘴硬,为了不赶时间,准备带回京城审问,再加上圣上给的意思是给斛朝一个机会。 不赶杀俘虏,也是其中一个计划。 可如今俘虏一个个死的死,逃的逃,这叫他如何不怀疑从中是有人作梗。 对他们来说是少了些情报,对圣上来说也少了个与敌方大使交谈时的说辞。 谢知栩转头看向那条河,月光照耀下,河面上结的冰层厚实光滑,此条河宽大,无法破冰,且河水流通至京城,冰下的河水很是湍急。 如今范筒虽逃走,但此条河通向京城,就算他不冻死在河中,也终会在京城里出现。 “别再追了。明日照常回京。” 周衡安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露出一丝无人察觉的笑。 第82章 凯旋回京 翌日。 众人的气氛比昨日低了些,不同昨日要回京的心情,因俘虏范筒的逃脱,令众人心情更加低落。 不过低落了没多久,众人也不去想了。 只是谢知栩和俞波以及唐远明几人,心情都染上几分阴霾。 尤其是谢知栩,在云落昭与他说一年前军营中可能有叛徒之时,他心头便始终围绕着一朵乌云。 周衡安屡屡奇怪的行为,更是让他起了疑虑。 可那军令牌,那时周衡安并无此东西。 谢知栩想着,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低头揉了几下,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赶路。 就这样一直赶路,终于要到京城了。 因为大雪,原本十几天便可回京的路程被推迟到了二十多天。 到京城之时,已是仲冬。 今日到京,圣上命人在城楼之处放了几串大鞭炮,随着鞭炮的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声,红纸满天,烟尘滚滚。凯旋的众将士们心情也不由得喜悦了起来。 见前方骑着黑色骏马的谢知栩等将军们,面色冷峻,目光坚定,眼中还有些战场上的杀气。 城门两侧的民众们开始沸腾起来,街道上的高楼空处都被人占满,只为了一睹今日凯旋回京的将士们,以及谢将军。 京城主街道民众来来往往,人口攒动,他们挤在一起,手勾着菜篮,篮里放着些许鲜花,朝他们丢去。 一行人再往前,便到了皇宫城门口。 梁成帝率领百官在城门口迎接,门口焚香悬彩,城门口两边摆着的大鼓开始有节奏的敲了起来,鼓声响亮。 一旁的乐队高唱凯歌,一首《大阵乐》气势磅礴,激昂的旋律和磅礴气势激昂着人们的心。 鼓声最后落下,震的人心头一动,眼眶不由得红了。 谢知栩翻身下马,上前跪拜,高声道,“臣谢知栩与俞波等人,率领众将士们凯旋回京!臣谢知栩与俞波等人,不辱使命,击退了敌军,又为我大梁开疆拓土,夺得了安堇关!” 梁成帝上前扶起了谢知栩,“好!传朕旨意,犒赏各军!” “臣替众将士们谢圣上皇恩!” “很好,待你们游街回来,宫里已设下了庆功宴,游街完后,便入宫庆功,朕等着你们。” 梁成帝重重拍了拍谢知栩的肩膀,面带笑意。 “是!” 游街过程中,周衡安蒙着脸,路过周府时,只见母亲、大哥大嫂等人都围着门口看。 看到周衡安时,几人对视一眼,衡安怎地蒙上了脸? 今日游街如此重要之事,周衡安本想风风光光的回京,可奈何上次被云落昭下了毒粉之后,冷风一刮他的脸上便起红疹。 云落昭可不承认是她做的,他又有何处说理。 蔡钰说此毒十分怪异,若是要她来解,怕是要三五个月。 周衡安心里头烦的不行,如今又是仲冬之季,时不时就刮冷风,他脸上的红疹便时不时就起,根本无法控制。 十分破坏他的外表,赶路的这几天,他不知被多少弟兄们询问过。 他只得打个马哈过去。 第83章 我想在云居阁和你一起 此时游街,街上人群拥挤,前方不远便是云居阁,云落昭换了衣服,换下了面纱,准备回到云居阁中。 身后却有人拉住了她。 云落昭回头,却见一脸笑嘻嘻的何小小。 “小小你怎么在这?怎不去游街?” 何小小虽还不是将军,但谢知栩城门之时简短禀告了,何小小乃是功臣,允许一同游街。 “姐,我想和你一起回云居阁。” 云落昭清楚何小小即便入了宫也不会安分地当将军守大梁,他小时候就顽皮,有了军职必定困住了他。 “你不回灵清山吗?”云落昭疑惑的问。 何小小眼珠子转了转,原先他在军营里说过,飞哥叫他来传消息,战后他便回灵清山。 可在灵清山日复一日的训练属实枯燥,来了京城,还能和云姐一同去查真相,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愿回灵清山了。 “我想在云居阁和你一起,母亲她会同意的。” 云落昭没有马上回话。 何小小见云落昭思考的神情,又接着说,“此时已至仲冬,再过一月便是季冬、然后不多久便是暮岁、然后……然后便是新春。” 何小小掰着手指头数月数,“除夕元旦这种时候,你一人在云居阁可怎么办?以往你都在灵清山过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人多热闹,有了我在多好。” 随后又接着补充道,“而且有我在,也能保护你,那周衡安,属实是个小人,若是他们周家来找你麻烦,那该如何?” 这话说进了云落昭心里,但她并不担心周家来找她麻烦。 而是周衡安已经知道了她会医术及其神一针一事。 原先她计划的是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去查真相。 可在边关是不得已,如今竟已暴露,周衡安一人知道,那很快这件事便不会是什么秘密。 而她直觉,让周衡安知道了这件事,必定危险。 若是真正凶手不是范建,而是他人呢?他人又来找她,她若不能保护好神一针,那她真无脸去见父亲。 “你来这,你母亲怎么办?难不成叫你母亲一人在灵清山?” “无妨,我下山之时,母亲就说她要闭关了,一直到明年季春之时,我若回灵清山,无聊至极。” 何小小摆摆手,一副无所谓。 云落昭思考了一会,对着他说,“那你也得游完街,随后同谢将军进宫面见圣上,你先回去,办好了再来云居阁。” 何小小听了这话,眼眸有着光亮,“好,你可是答应了,切莫反悔,我马上就去。” 何小小向前跑去追赶着游街,步伐欢快。 云落昭轻笑了一声,随后眼里有着落寞出现。 以往过年之时,她几乎都在灵清山,父亲忙于治病,也无法来到灵清山同她过年。 但定会派人送些小礼物来,一些首饰、项圈璎珞吊坠等等,她都好生保存着。 以往收到礼物后会欢喜一阵,随后又赶着去师傅那学习。 那时并未想如此之多,每日学习之后便和大师兄去山间游玩,又或者和师姐去瀑布旁玩,听她讲下山时的乐趣。 那时以为年年都会如此,偶尔她会写些信封寄与父亲,说自己很是思念他,希望年年如此,还许了愿望希望明年不要再是这些首饰。 第84章 我要去向圣上负荆请罪 她还想,待她学成下山之后便可同父亲一样治病救人、用自己那双传承着云家秘笈神一针的手去为世间百姓起死回生,救他们于病痛之中。 可一夜之间,云居阁便只剩下了她。 云落昭抬头望向天空,眼角处缓缓流下一滴泪。 “小姐!” 云居阁大门口,碧语一脸欢喜地喊着远处地云落昭,对她招着手。 云落昭赶忙擦掉眼泪,许是日光太刺眼了。 碧语连忙上前,看着云落昭,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眼眶发红。 云落昭勾了勾她的鼻子,“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只是,小姐你瘦了,边关战乱,又冷,吃的也不好,睡得肯定也不好。” “我没事。” 云落昭向前走,只见云居阁门口站着一列的家丁,“小姐好!” “小姐,这是我招的家丁们,还有这是另一个管家,黄管家。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将云居阁打理的井井有条。” 黄管家微笑,“小姐,云居阁各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碧语姑娘吩咐的我们也都做的十分到位。” 云落昭点头,随后进了云居阁。 云居阁果真打扫的十分干净、和谐,云落昭很是满意,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碧语也管理的十分好。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云居阁可有什么事?” 她在边关的日子,曾对碧语说若非什么大事,便无需寄信来。 “有的小姐,那周家李婷,来过几次,在咱们大门口晃悠,不知道在看什么呢。我原以为他们又想来找无面游医,不过他们只是晃悠两下,倒是没做什么。” 她那日在药里做了手脚,不过药量药性,足够周老太痊愈了。 想起那日周衡安质问她时,手中便拿着一封信,想必是叫李婷来确认她是否在云居阁。 既无其它事,云落昭赶忙去洗漱了一番,洗漱完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消瘦了。 可一想到那范建死了,她再如何也没有胃口吃饭了。 碧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进来,“小姐,先吃些热的垫肚子吧,你可有想吃的?我叫厨房立刻做。” “无妨,我还要进宫一趟。” 碧语不解,“进宫?小姐可是去做什么?” 云落昭看着桌上的面纱,拿了起来,沉思了一会,还是放下了。 “边关一趟出了许多事。”云落昭简短地说了一遍,“解了如此怪异的毒,圣上必定要召见我,而我也必须得去负荆请罪。毕竟欺瞒圣上,此为大罪。” 碧语眉目染上担忧,云落昭拍了拍她,“无妨,我不会有事。” 云落昭收拾好,随后便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如今游街应已结束了,谢将军应在庆功宴中,她只需在外等候,待到圣上问起,她只需进去便可。 不过谢将军对她说过,若是圣上召见她,他会为她争取庆功宴结束后时再见。 至于之后云落昭该如何面对圣上,便靠她自己了。 云落昭手中握着谢知栩给她的牌,出示后过了午门便径直往里走。 第85章 庆功宴 今日游街结束后,周衡安本担心自己不在庆功宴名单上,可当礼部侍郎宣读名单后,上头依然有着他的名字。 可其中竟然还包括着何小小的名字。 想必庆功宴结束后,按照谢知栩的荐许,圣上必定要封何小小为将军了。 而自己却截然相反。 周衡安提不起劲来,在庆功宴上面对其余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们的恭维,他也是勉强应付一笑。 因为他知道,这群人并不清楚他在边关时被处罚的事,如今还当他是朝廷新贵。 有人打探,暗暗问起他在边关可有再立军功,他只得勉强一笑,说边关有谢将军在,其余人哪获得了军功,其余人也只当是谢知栩太厉害,其余人在他手底下出不了彩。 但依然向周衡安问好恭维。 这一场庆功宴,周衡安吃的属实无味。 而面对出现在庆功宴上的何小小,众人皆不认识这位新人,不过听谢知栩简短介绍说是此次的大功臣,其余人又赶忙上前恭维。 周衡安看着何小小被一群人恭维羞涩的样子,忍不住沉下来脸,等何小小升了将军,不定要风光成什么样。 而那云落昭,必定也跟着沾光。 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捞不着。 这一庆功宴,周衡安吃的食不知味,何小小等人却吃的不亦乐乎。 席间,工部尚书盛一收问起谢知栩,“谢将军,不知谢将军可有心许的女子?在下有一小女,年十六,貌美端庄,琴棋书画皆精通。” 工部尚书盛一收的意思十分明显,便是要向谢知栩说亲了。 谢知栩礼貌回应,“在下目前并无婚娶之意。” 工部尚书盛一收自知是被婉拒了,微笑一下便不再多说。 不过盛一收此番开头倒是给其余人提了个醒。 是啊,谢知栩,年二十,袭了父亲的国公号,容貌英俊帅气,有勇有谋,战场上几乎无败绩,如今凯旋,便是圣上眼中炙手可热的红人。 往上三代都是为大梁做出过丰功伟绩的将军,若是能将自己女儿许配给谢知栩,那可是多大的喜事,自己在朝中的身份也必定随着升高,与他人的交往也多了几分面子。 不过刚刚谢知栩的回绝,倒是让其他人并未着急询问,而是准备庆功宴结束后再问。 庆功宴结束后,梁成帝摆驾至颐和殿,下令谢知栩俞波等人去到颐和殿。 周衡安心中忐忑,来了,谢知栩是第一个被召见的,他必然会说自己被处罚的事。 不知圣上会作出何种判决,总之,嘉奖之类的他必是得不到了。 而蔡钰解不出千机毒的事也必然会知晓,只怕是连这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也保不住了。 可还有不到一月,蔡钰的父亲便要入京去太医院做事,他与蔡钰的大婚也要那时举办。 他还作下承诺,会邀请三营的弟兄们前来参加,虽然三营的弟兄们不可能都来,但必定是少不了三五百人的。 等谢知栩一五一十禀告皇上,因他的问题放走了一个俘虏,在战场上杀了一个即将成为俘虏的敌军首领。 周衡安背后有冷汗冒出,原先杀首领是功,如今却成了他的过。 第86章 大梁的福气 颐和殿。 “你回京治病一年,后上了边关一月有余,便又带领众军拿下了又一城池,朕很开心,大梁有你,是大梁的福气!斛朝已派大使一月后来访问我朝,哈哈,那珠宝,想必很快是我大梁之物了。” 梁成帝哈哈大笑,心情愉悦。 “臣不敢妄自居功,若没有我大梁的庇佑以及众梁军们的浴血奋战,包括军营里大夫们没日没夜地救治,臣也不会如此顺利地拿下安堇关。” 梁成帝龙颜大悦,“你的奖赏朕必定少不了你。不愧是谢家的儿子,都是有勇有谋的好将士!” “谢圣上夸奖,此次一行,我营募兵募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小子,名为何小小,身手了得,一招制敌,所耍的功夫和招式都十分奇特,乃世间少见。若是无他,此次胜利,也并非如此之快” “何小小”,梁成帝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便是今早在城楼游街之时,你同朕提及的那个人?嗯,朕看他十分年轻,竟如此厉害。好,朕待会要亲自召见他。” 说完后,梁成帝停了会,笑容渐渐止住,又接着说道,“兵部说,范建死了,范筒逃了,赵云死了。” 梁成帝目光直视谢知栩,谢知栩如实回道,“是,本要生擒范建,可周衡安却横空飞来一枪将他杀死,那赵云无故中毒而死,范筒则在回京途中挣脱麻绳跳河而逃。” 梁成帝脸色已没了笑意,有股极大的压迫感。 “你是说,重要的俘虏三个都出了意外,周衡安为何杀死范建。” “他说,因见范建要伤害臣,情急之下杀了他,而那范筒,则是营中的蔡钰蔡大夫发烧,需热水服下,他则命人破了一个口取水,范筒趁其不备逃走了。” “不过范筒逃走的那条河,通向京城,冬日河水结冰,回京的这几日我们都密切关注那条河,并未见到人上河,除非范筒冻死在了河里,否则他便要一路流向京城。” 梁成帝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了敲靠手。 半晌不说话,谢知栩知道,圣上这是发怒了。 过后,梁成帝又开口了,“周衡安,三月前曾一举拿下了安佳关,朕本以为你不在之后,便没人可与你相当,朕还以为他是继你之后,又一个人才。可惜了。” 梁成帝这一句可惜了,便已表明了他过后传召周衡安的态度。 “过后,将何小小周衡安二人一同传召。” “是。” 梁成帝又将话题拉到了边关上。“此次边关一战,你说敌军投放了毒烟球,此毒连敌军都未曾做出解药,却被营中的一个大夫做了出来?” 谢知栩眉心一动,来了,要说到云落昭了。 回京前,他曾对云落昭说过,圣上必定会召见她,到时她可无法蒙着面纱,更无法再次欺君换个身份。 毕竟当初蔡钰获封时他也知晓,众人都说云落昭不会医术,圣上也是如此。 所以说,云落昭此举是大大的欺君罔上。 第87章 乃世间神医 谢知栩反应了几秒,迅速组织措辞。 “是,若无她,此次怕是要全军覆没,多亏了她没日没夜的研制出解药,这才令我营士兵能够捡起武器继续上战场杀敌!不仅如此,臣体内的毒也一并被她解了!她的医术十分了得,乃世间神医。” 梁成帝略微惊讶,谢知栩体内的毒这一年寻遍名医都未有眉目。 能让谢知栩如此大加夸赞,倒是让他起了极大的兴趣。 “都说此毒十分难搞,世上竟能有此神医,朕除了知道云太医以及民间葫老,可再无其它。” “让朕猜猜,可是那蔡钰?” “并非是她。” 梁成帝点头,也是,那日蔡钰领功后,谢知栩后来却说她无法解毒,只说自己如今可以上战场。 他本担心谢知栩在战场上毒发,如今却是好好的。 “噢?那是谁,可是你中途募医而来的民间游医?” “是。” 谢知栩想了想,还是将蔡钰在军营的表现如实的告知了梁成帝。 梁成帝眉眼沉了下来,语气中听不出情绪,“那日你在宫中悬赏之时,她过来领了功,后她又上了战场随军救治,可如今你说她在军营中,竟是如此?” “是。” 千机毒乃是剧毒,那日蔡钰说自己救了德妃娘娘的毒,梁成帝虽抱有一丝怀疑,但其余太医,包括余太医都未说什么。 他也只当是这江南不知名的民医误打误撞救治了。 他心中始终对那日云落昭的表现耿耿于怀,十分可疑。 所以他只封了蔡钰为九品医女,后她上了战场,梁成帝也在暗自想,她的表现如何。 如今听到谢知栩这么一说,看来那日解了千机毒应当不是蔡钰的功劳。 “先传召那大夫进来。朕要立刻见到他。” 谢知栩退了出去,心中为云落昭捏了把汗。 云落昭正往颐和殿的方向去,迎面便碰见了谢知栩。 “谢将军。” “已下战场,不必喊我将军。” 云落昭突然想起那日,谢知栩说想与她交个朋友,喊他谢知栩便是。 此刻,云落昭觉得还是十分怪异。 “谢国公。” “圣上已传召你进去,你……可想好如何说了?” 云落昭点头,“我便如实说了,欺君罔上一罪我愿受罚。” 说完便绕开谢知栩走了。 谢知栩莫名心一紧,手伸出便要拉住云落昭,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放了下来,“云姑娘,圣上怕是要动怒,我已在圣上为你美言几句,若是……” 云落昭打断了谢知栩,“国公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圣上还等着召见我,我就不多和谢国公说话了。” 云落昭走了,一身轻松,仿佛欺君罔上的不是她。 而停留在原地的谢知栩,倒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云姑娘为何如此轻松,虽说她解了毒,或许能将功抵过,可圣上脾气高深莫测,无人能揣摩。 云家一脉单传如今只剩云落昭一人,万一圣上发怒,岂非…… 谢知栩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心跳似乎跳的很快。 他有种紧张感,或许是因为他把云姑娘当成朋友了,朋友出事,总归是紧张的。 第88章 云落昭天赋也是极高的 颐和殿内,高坐龙椅上的梁成帝,见到了进来的人是云落昭,竟无多大波澜。 梁成帝眸中晦暗不明,缓缓开口,“此次军营中,解了毒烟球的是你。” “是,正是臣女。” “解了范筒的千机毒的,也是你。” “是,也是臣女。” 梁成帝眼神一凝,无形之中散发出慑人的气场,不怒自威。 “云落昭,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场?” 梁成帝威严,语气中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云落昭抿唇,“臣女并非有意隐瞒圣上,而是云家秘笈神一针目前只有臣女会,臣女只想一心查清父亲死亡真相,将全身精力投放在这上面,不愿再出风头。” 梁成帝眼底幽暗,“朕不是说过,朕会派人去查吗?” “臣女明白圣上爱民如子,关心臣女,可臣女实在不愿自己的家事烦了圣上,皇城司每日分析处理的线索少则上千,多则上万,若因为臣女的家事而麻烦了皇宫的人手,耽误了其余重要的案件,臣女于心不安。” “臣女欺君之罪,愿圣上责罚!” 云落昭请罪,而梁成帝却并未立刻表态。 梁成帝俯视着云落昭,不怒自威的神色上看不出情绪,云落昭低着头,无法直视着圣上,她在等圣上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判决。 良久。 “你的医术,可是你父亲教你?据我所知,你很小便去了灵清山养病。只回过几趟家,与你父亲见面甚少。” 本以为圣上马上便要降罪于她,未曾想问了这个问题。 云落昭如常回道,“臣女的医术大半是自学,靠回家时咀透父亲的医术而学,解千机毒的神一针乃是我父亲传授于我。父亲在世时,结识许多游历民间的大夫,父亲耳闻都会说与我听。” 听着云落昭的回答,梁成帝半信半疑。 信,是因为神一针是云太医传授于她,这绝不假;疑,则是因为能解了毒烟球,云落昭的医术定不在太医院中任何一个院使之下。 甚至比左右院卿还高。 若是自学,除非她天赋极高,高到恐怖无人之地。 梁成帝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云落昭自学占一半、父亲教占一点,更大的便是师傅教与她。 但云落昭的天赋也确实是顶高的。 “那你说过不愿再出风头,又为何去了边关?” 梁成帝目光锐利地射向云落昭。 “臣女原不想再出风头,只是臣女日日惴惴不安,因父亲曾说,云家的女儿,必须是靠一双手来救遍天下,若是不怀着一颗救治的心,岂非愧对自己一身的医术。” “所以臣女整夜睡不着,常梦见父亲对我说,定要去救死扶伤,偶然臣女见到了梁军募医,臣女便来到了边关。” 一番滴水不漏的回答。 云落昭答完后,心跳有些快,若是圣上去查,必定可以查出在募医之前,她便不在云居阁了。 因当她去往边关时,碧语就已在招家丁等,只要问过他们,便可知她早早不在云居阁。 第89章 封你为正三品院使 梁成帝思纣了一番,哈哈一笑,“你既解了如此复杂的毒,救了全营将士们的命,朕怎会责罚你呢?抬起头来。” 云落昭一愣,她来之时也抱有侥幸心理,也许自己可以将功抵过呢。 但圣上怎么说也会对她做些惩罚的,如今竟未做些什么? 云落昭抬起头,低垂着眸。 梁成帝看着云落昭,目光深远晦暗,“你可愿同你父亲一样,在太医院任职?你父亲曾为了每月可自由出宫,拒绝了做朕的御前太医,选择了正三品院使,你呢,你想要什么?” 第一句话虽是询问,但最后落脚点却是直接询问她想要什么品级。 这是一定要她在太医院任职了。 其实梁成帝不责罚她,则是不舍得放过她这一身医术。 若是责罚她,用刑或是其余手段,怕她想不开自戕身亡那可就完了,梁成帝也想过,欺君之罪应当罚,罚了之后若她有任何自戕的想法,则用她父亲的事来吊着她,说愿意为她查清此事。 又或是再度威胁,威胁诛九族,可云家早已灭亡,无论是软还是硬的不确定元素都太多。 若是云落昭受罚之后,因此怨恨皇家,不愿用自己的医术为皇家、为大梁救死扶伤,可就坏了。 云落昭回答,“臣女愿同父亲一样,做个院使便可。” 说御前太医,圣上恐怕不一定答应,她也不愿意,这样并无自由。 若说什么都可以,圣上万一真给她个九品芝麻官,她也不愿做些打杂之事。 不如和父亲一样的官职,也挺好。 “以你的医术,正三品院使倒是可以。可确定要在太医院任职?” 这个问题只有答确定。 “是,臣女愿意。不过望圣上成全臣女父亲一样成全臣女,给臣女更多出宫的机会,臣女和父亲有一样的心愿,那便是更多的为天下百姓治病。” 梁成帝饶有意味的问了一句,“你是更不想为皇宫里的人治病吗?” 云落昭淡然自若地回道,“不,而是因为天下之人皆为圣上的子民,只有大梁子民们安康无恙,圣上方能少些担忧;当然,圣上才是最需要安康无恙的,这样大梁子民才能更好的被圣上庇佑。” “但宫中能人义士甚多,圣上的御前太医医术乃是大梁鼎高的,有他在,圣上必定龙体康健,臣女一介半吊子,医术不如父亲,出宫为那些百姓们解些疑难杂症便可。” 梁成帝看着底下的云落昭,再次哈哈大笑,“你说的很好,你有你父亲的样子,你父亲曾经拒绝当我的御前太医之时,也是如此说的。” “那好,竟然如此,朕可再赏你一个你想要的,想要什么尽管说。” “圣上已赦免了臣女的欺君之罪,臣女不敢再妄想什么。” “你此次的功大大超过了你的过,无妨,想要什么尽管说,朕为嘉奖你救了大梁士兵,救了大梁人,金银珠宝?亦或是良田几亩?” 云落昭本想说查清真相,可若是圣上真愿意费工夫去查这些,断不会到现在还未有些线索。 抑或是到现在还未主动提及此事,而是问她要不要珠宝良田等。 死了一个神医,如今他的女儿也有当年他的医术,且目前此事并未涉及到大梁朝廷上的人,在圣上看来,这件事只是有人觊觎云家的秘笈,所以云家被灭门了。 对圣上来说,只是死了个太医院的人。 云落昭想了想,“请圣上,允许臣女与那周衡安取消婚约!” 第90章 同意取消婚约 周衡安? 梁成帝此刻对他的印象十分的差,待会他召见他进来时,便是要考虑一下他的军职了。 当初一是为了让云落昭后半辈子不孤苦伶仃,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嫁个夫君安分过日子便可。 二是周衡安刚曾为朝廷新贵,若是同意了女子向男方发出的退婚,则会让大家揣测男方作了什么对女方不好的事,也是在维护这位新将军的脸面,维护他大梁朝廷的脸面。 不过如今,倒是没什么可想的了。 “好,朕同意。不多久便拟一份退婚书送去你云府上。” “多谢圣上!” 此次如此迅速,云落昭人都轻松了,出了颐和殿的大门时,脚步不由得轻盈了起来。 总算,是得到了这一封退婚书。 出了颐和殿,只见谢国公还停留在原地。 见云落昭出来,谢知栩往前几步,“云姑娘,圣上如何说?” “多谢谢国公关心,圣上体恤百姓,爱护子民,并未罚我,且封我为太医院正三品院使。” “如此便好。” “你被封为了正三品院使?” 突地,传来一声尖锐不可置信的声音。 云落昭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周衡安正快步走来,眉头紧锁。 方才周衡安听到了云落昭这一句话,也就是说,她的确将功补过了,非但没有罚,圣上还许了她太医院的官职。 即使将功补过,可欺君之罪,圣上难道就这样放过了云落昭么。 待周衡安上前来,对着谢知栩抱拳,“谢国公。” 谢知栩点头。 “你如此欺君罔上之罪,圣上竟没有对你做些什么惩罚吗?” “周将军多想了,圣上大加夸赞我。” 云落昭微微露出一个微笑,在周衡安眼里看来是挑衅、是狂妄。 周衡安看了眼谢知栩,心里了然,冷笑一声,暗戳戳说道,“看来有人帮你说话了,你和他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周衡安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云落昭神色如常,“对了,提醒你,嫁妆以及银两已到了快归还之日,逾期我将上诉官府。” 周衡安脸色一变,紧绷着脸,瞪了一眼云落昭。 他还想对云落昭说些什么,谢知栩抢先发话,淡漠道,“圣上已在大殿等候你,速去。若是耽误了时间,恐怕圣上发怒。” 周衡安的话被堵在了嘴中,“是,多谢谢国公提醒。” 周衡安看了一眼云落昭,面色满是不甘,随即朝着大殿而去。 待到周衡安进了大殿,谢知栩收回目光,这才发觉云落昭已向前走了几步。 “云姑娘。” 云落昭停下脚步,转过身,“可还有什么事吗谢国公。” 谢知栩口中嗫嚅,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摇了摇头。 云落昭看了他一眼,于是转身走了。 谢知栩本想问她关于退婚一事。 如今已回京,云姑娘应该要和那周衡安取消婚约了才罢。 不知云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那天他知道自己亲了云姑娘后,心里就有个想法,要对她负责。 可看云姑娘的反应,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亦或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云姑娘是否不在意这件事? 若是直接去问她,不知会不会太过唐突…… 堂堂大将军谢知栩,也有朝一日出现了纠结的心理。 第91章 我并未获得嘉奖 周家。 周老太等人已在大堂等候,约莫已至酉时,终于门口的家丁跑了进来,“周将军回来了!” 周老太腾的从椅子上坐起,脸上满是期待。 如今梁军凯旋,她的好儿子也在游街队伍中,想必此行面见圣上,不定又要升什么将军呢。 到时他们周家的祖坟全靠衡安来冒青烟了。 蔡钰此行听周衡安的话也暂回了周家,周老太多次问她军中周衡安表现的如何。 她只能随口说说,因为周衡安这一趟闹出了许多事,先是被谢知栩处罚,后又是因她发烧取水又放走了俘虏。 或许能保住这一身军职都很难说。 只见周衡安阴沉着个脸,从外进到大堂,见大堂的周老太、蔡钰以及大哥大嫂等人都在。 “衡安回来啦!快让为娘看看。” 周老太捧着周衡安的脸,左摸摸右摸摸,随后语气兴奋,“此次面见圣上,圣上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呵。 圣山说他愧对这个军职,说他去了边关一月有余,既未作出什么大功劳,反倒屡次三番碍事。 “方才谢知栩已同朕说了你在军中的表现,实在是令朕失望!” 周衡安连忙请罪,“望圣上恕罪,臣自知对不起大梁的将士们,也对不起大梁。” 梁成帝并未及时回话,底下低头的周衡安等的心惊胆战。 随后梁成帝问道,“此次军中俘虏中了千机毒,因为蔡钰的失误,赵云死了?” 方才谢知栩来过,梁成帝早已知晓赵云的死讯。 只是如今又再问了一遍周衡安。 周衡安心里明白这是要定罪蔡钰了。 “是。” 梁成帝突然用力一拍靠手,“大胆!” “圣上恕罪!” “你们二人去了军营,个个都出现失误,将边关当成儿戏吗!?” 梁成帝阴沉着脸,“今日起,夺去周衡安的军职,扣去此次凯旋的奖赏,将蔡钰在太医院的官职逐去,朕不治你们死罪,已是极大宽容,你们二人好好反省,面壁思过!” 周衡安思绪回到现在,面前的周老太还在满眼希冀的看着他。 身旁的蔡钰秀眉微瞥,而大哥大嫂皆是等着他说话。 见周衡安久久不说话,周老太有些急了,“怎得高兴的忘神了?快说,圣上可给你封了什么称号?或是升了多少品级?又或是给了多少嘉奖?” “哎呦想想我都高兴,到时嘉奖到手,咱们周家那铺子又可以再修缮,地皮再买几块……” “我并未获得嘉奖。” 周衡安打断了周老太的话,周老太笑容一滞。 李婷和周桂安对视一眼,李婷问道,“衡安,可是....怎么了?” 周老太眉毛一拧,“怎会没有嘉奖?难不成你在边关没有努力打战?” 周衡安烦的很,语气微冲,“儿子我不仅没有获得嘉奖,还被削去了军职,连同蔡钰在太医院的官职也被剥去了!” 蔡钰闻言面如死灰。 周老太一听,顿时觉得头晕眼花,人都站不稳,所幸李婷扶住了她。 第92章 不还又如何!? 周老太缓过神来,指着周衡安,“你,哎!” “说清楚,这是为何?圣上怎会下令剥去你二人的职位。” 周老太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了,如此大的打击,被剥去了军职,这让别人该怎么看他们! 周衡安不愿说的过分清楚,他只烦躁的回道,“总之我和蔡钰二人令圣上失望了,圣上未罚罪已是极大宽容。” 周老太转头看着蔡钰,今日蔡钰跟随游街队伍回到周家时,她还满心欢喜的问她在边关如何,对她嘘寒问暖,还给她和周衡安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就是等着蔡钰也一同升品,能令他们周家过上好日子,她说出去自己也更有面。 她问她边关时可有哪做的出色,可有哪做的如各将军意,她也不说出了什么事。 害的她认为此二人回来后必定能带来什么大好消息。 如今这个儿媳妇却是被剥了太医院官职。 可这位置还没坐热乎呢!就这样失去了。 周老太又转头问向周衡安,再确认了一遍,“所以没有嘉奖,什么都没有?” “此次去边关一趟,什么都没有捞到,今年生意不好,我们周家的庄子铺子挣不到钱,你二哥又戒不断赌钱,你和蔡钰马上要办婚礼,这该如何是好啊。” 周衡安看向周桂安,没有想到,家中已是如此情况,竟还戒不了赌钱。 周桂安躲避着周衡安的眼神,辩解道,“我想着衡安你获得嘉奖后,我赌的这点钱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我赌这点,也不至于让家中破产呀......” 毕竟赌钱这种事,也并非一日就可改变的..... 周老太转头看着蔡钰,嗓音尖锐,“你说,你在军营做了什么,竟要圣上剥去了你的职位?是不是你连累了衡安?” 周老太怒目圆睁,蔡钰听后心中很不是滋味,之前第一次到周家,这周老太是如何对她,温柔和蔼。 如今却突地变了个人,面相都不似从前一般。 颇有种当初对云落昭的样子。 蔡钰语气冷了下来,“我是因救治失误而已,衡安哥哥却是因自己违抗军令而被处罚,与我无关。” 蔡钰微微昂起头,此刻的她对周老太十分不爽,语气里也带着一些不悦。 周衡安听了蔡钰的画面,也有些不开心,将两人撇开的干干净净。 若说放走俘虏,明面上来讲,可是因为她发烧我才命人取水破冰的。 见着蔡钰这副样子,颇有种呛她的意思。 周老太又快一口气上不来,“这样说,一月后你和衡安大婚,我们周家可还有钱给你?” 蔡钰冷笑,跟她说没钱娶她吗?真有意思。 周衡安愈加烦躁,“别说了,如今还需还云落昭的银两,期限快到了。再不还,她便要告到官府了。” 周老太横眉一竖,厉声道,“我们周家都如此了,她还要咄咄逼人?反正她如今还与衡安你有婚约,不还又如何?并未违法大梁律法,她告也告不成!” 第93章 周老太变脸 周老太又接着说:“若是云落昭来闹,大不了你哄哄她,难不成都过去两个月了,她还要闹着退婚吗?” 蔡钰问道,“您的意思,是要衡安哥哥正常娶了云落昭吗?可当初……” 周老太打断了蔡钰,“否则呢?若是退婚了,那女人真将我们告上官府,周家要破产了方可补上!我们一大家子不要活啦?” 蔡钰双拳微微握起。 “衡安,不日你去到云居阁,叫那女人回我们周家,我看那女人一月前竟招了许多家丁,她无银钱收入,一个女人,如何养的活云家一众家丁,真是自寻死路。” 周老太瞪了周桂安一眼,说不定自己这傻儿子还送钱给了云落昭。 “若是将她哄回了,便将那群家丁要带回来,身契已被云落昭买去,我们便无需再出钱,现成的不用就是傻。” 见周老太想的这么美好,周衡安无情的回了一句,“她怎的没银钱收入,如今已是太医院正三品院使了。” 这话一出,周老太愣了,蔡钰更是表情大变。 蔡钰不相信,“她成了正三品院使?圣上竟未责罚她?” “圣上念她将功补过,我本以为会略施小惩,未曾想竟一分惩都未罚,倒是让她得了个官职。” 见周老太及李婷等人一脸懵,周衡安将军营之事简短介绍了一番,周老太听后一拍大腿。 语气先是后悔,随即又兴奋起来,“哎呦,那云落昭竟如此深藏不露,云家的女儿果真有点东西,还好尚未退婚,将她娶了进来,我们周家也是添光了。” “正三品院使,一年官禄得多少………” 周老太表情由阴转晴,好一个变脸大师。 李婷闻言眼皮一跳,所以云落昭在周家的这一年来,都隐藏着自己的医术,未透露半分。 那日蔡钰来见,周老太还瞧不起云落昭,说蔡钰总是比她这个连医术都不会看,女红也做得一般的女人好。 已是得罪了云落昭,这周老太竟还妄想云落昭会嫁给周衡安。 李婷讨厌云落昭,巴不得她不进入周家,如今倒也随她意,所以看着云落昭晋升了正三品院使,她虽有些震惊,但也有些窃喜。 因为如此,云落昭定是瞧不起周家,不可能嫁进来的。 否则这狐媚子,进来又要生出许多事。 周衡安觉得周老太打断了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云落昭怎可能愿意嫁给他? 从她的态度便可看出,她对他实在是无半分情感。 倒不如说她与那谢知栩还有些亲密关系呢。 “母亲,云落昭不可能嫁与我,我被削去了军职,她怕是瞧不起我们周家了。” 周老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衡安,“傻儿子,只要没退婚,她依然是要嫁给你的,你应未向圣上请求退婚吧?” 周衡安摇头。 蔡钰见周衡安摇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竟未向圣上请求退婚?难不成他还真要和云落昭结婚? “这样便好,明日若云落昭未主动来,我们便放下身子主动找她,我们寻个好机会去云居阁门口请她回去。” 蔡钰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周老太皱眉,“她怎耍上脾气了?” 周衡安立刻向前追去,“蔡钰!” 第94章 你别跟我较劲 蔡钰走的飞快,周衡安连忙拦住,“怎么了?” 蔡钰转头,眼眶发红,抬头质问道,“衡安哥哥,你原对我说,战打完了便回去主动找圣上请求退婚,为何你还未禀明?!” 周衡安口中嗫嚅,“这,这是因为圣上撤了我的军职,我怎敢向圣上提要求?” 还有一个最重要是,周衡安知道云落昭被封为正三品院使后,一是震惊与不甘,二是想着还未退婚,或许嫁进来后,云落昭会不会对圣上美言几句? 他沾云落昭的光,而从轻处理...... “那你母亲说要娶云落昭,你也认同你母亲吗?” 周衡安噎住了。 蔡钰见周衡安这样,心里已清楚。 今日从周衡安口中得知自己的官职被撤,虽早有预感,但仍然无法接受。 而紧接着告诉她,云落昭竟获得了正三品院使的官职,周衡安又要娶云落昭...... “若是因为银钱紧缺,那你便不提退婚,但仍然不让她过门,如何?你当初说婚书上也并未写日期,那如此我便是第一个过门的。” “可这行不通的,不让她过门,云落昭定会向圣上请求退婚,到时……” “可你在边关时对我说,说会和云落昭退婚,只有我当你的正妻!” 蔡钰声音尖锐,周衡安皱眉,蔡钰怎变得如此,不同往日温柔善解人意。 他如今正烦,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 “如今我没了军职,也无奖赏俸禄,前些日子又以军功求娶你,如何还有余钱归还云落昭?只得想出这下下策罢了!” 周衡安不耐烦地接着说,“当初你听说我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可你说我们二人两情相悦,你不在乎这些,当妾也无妨,如今怎在这上面跟我较起劲来了?” 蔡钰深吸一口气,“你竟觉得是我较劲?这可都是你说的,怎就是我较劲了?” 想起当初云落昭说婚书上写着唯她一人,周衡安却违反婚约内容。 如今也是要违反他们之间的承诺吗。 周衡安撇过头不回话。 “好,你不说话,那我也便不与你说了!” 蔡钰拍打了两下周衡安的胸膛,随后转头跑出了周家。 “别追了。” 周衡安正欲抬脚去追,身后走来的周老太出声音呵止了他。 “当初可是她说做妾也无妨,却与你耍起脾气了,不仅没保好官职,如今还怨起你来了,有些不懂事了。” 周老太语气有些冷,随即冷风吹来,打了个冷颤,语气又突地一变,“好了,从边关赶路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多累,如今这天又冷,快进屋暖和,看这天又要下大雪了。” 周衡安看了眼蔡钰离去的方向,还是追了上去。 “母亲,你且先进去,我先去寻蔡钰,如今天冷,不可出什么事来。” 身后的周老太啧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家丁说:“带一件披风快追上去,莫让二公子着凉了,外边天寒地冻的。” 随即周老太回了屋内,说了一句,“这蔡钰,当初看着温柔懂事,如今怎么也跟着耍闹了起来。” 第95章 德妃娘娘要收她为义女 翌日。 云落昭裹好妆缎狐肷大氅,领口处绒毛如缕,衬的她面庞温润如玉。 天气愈发寒冷,云落昭出了屋子,便觉得寒冷至极。 碧语一路送云落昭上了马车,“小姐,要不我还是同你一起去吧?” “也好,你且上来吧。” “姐!”门内何小小跑了出来。 “你且待在家里,我进宫见德妃娘娘,不多久便回来。” 今早,何小小一大早便起来,在云居阁里的后院练着剑。 有人来报,德妃娘娘想要面见她,想来那次德妃娘娘千机毒解了后,还未见过她。 “好,我在家里等你!” 云落昭微笑,随后拉下了帘子。 雪越下越大,车轮在雪上碾出一道道轮痕。 进了午门再走继续走,便到了德合斋。 小桃远远的便看见了云落昭,待到云落昭走近,小桃对着云落昭微笑,“云院使,请进。娘娘已等候多时。” 进了屋内,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屋内炭火烧的正旺,火星噼啪作响。 屋内德妃娘娘和淑怡公主都在,淑怡公主同德妃娘娘说着什么,二人母女情深。 德妃娘娘面容慈祥,双手抱着汤婆子,听见云落昭的动静,连忙伸手,“来,落昭,坐我身边来。” “臣女参见德妃娘娘。” “落昭姐姐!好久都没见你了!”淑怡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见着云落昭来,赶忙上前握着云落昭的纤纤玉手,嘟囔道,“手怎么如此冰冷?快来烤火。” 并将手上的汤婆子塞给了云落昭。 淑怡公主拉着云落昭坐到了德妃娘娘的身旁,德妃娘娘开口,“你瘦了,那次我醒了之后得知你陪伴在我身边许久,我啊,甚是感动,后好全之后叫人去云居阁,你怎的不在?” “噢不仅如此,你还被封为了正三品院使,与你父亲一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落昭思考着如何将事情长话短说,挑部分来说。 最后斟酌了一番语言,将事情简短的说了。 德妃娘娘握着云落昭的手,轻拍了拍,“你啊,在这世道,一女子独自承担起为父报仇,还要将一身本事隐藏起来,着实是不容易,委屈你了。” “不过你能有此神术,在太医院中任职,多少也不违你父亲生前愿望,救死扶伤。” 德妃娘娘忽的语气一转,回想道,“不过我倒没想到当初救我的蔡钰,竟被圣上削去了太医院官职,我愿想着待她边关回来,我予以她些珠宝赏赐。如此看来,那次救我,连余太医都不敢肯定的说什么她的功。” 德妃娘娘又看向云落昭,轻声道,“那次,可是你为我……” 云落昭对上德妃娘娘的目光,“是,娘娘。” 淑怡公主听了,开心道,“落昭姐姐,你十分有本事,如此看来,你可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 德妃娘娘眸中闪过一丝思考,“你父女二人都救过我一命,那……” 见淑怡公主姐姐姐姐的叫,德妃娘娘心中有了想法,“你无依无靠,无兄无友,不如我收你做义女如何?” 第96章 谢国公,我家淑怡如何? 云落昭身后的碧语听了,眉梢染上喜悦,德妃娘娘要收小姐为义女,那小姐岂不是就是公主了? 云落昭闻言,愣了一下,“娘娘,我……” “好了,就这么定了。” 云落昭看向淑怡公主,只见淑怡公主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看得见的开心。 “可圣上可否答应?” “若圣上不答应,便当是淑怡认你为干姐姐罢了。若是圣上答应,将制册入内,便挑个好日子宣授制册,昭告天下。” 梁成帝的后宫内公主皇子都较少,为梁成帝开枝散叶的妃子们不多,一年前秀女大选,梁成帝忙于处理造反之事,并未进行选秀。 大臣闷多次上报,梁成帝耶忙于政事,鲜少去往后宫开枝散叶。 如今后宫内大多是梁成帝登基时的老妃。 有的年轻点的也已没了生育能力,在宫斗中败下了风。 一般娘娘们收养都会挑男孩收养,用于巩固自身地位。 而德妃娘娘仁心德厚,收她为义女,不在乎其他的,只是看她无父无母。 云落昭鼻尖一酸,德妃娘娘真的很疼爱她。 “多谢娘娘。” 德妃娘娘拍了拍云落昭的头,慈爱的看着她。 “娘娘,谢国公已到了。” 谢知栩? “快请他进来,外面冷,别冻着了。” 德妃娘娘对着云落昭解释道,“本叫他晚些过来,这孩子想必又是来早了。今不是我要叫他来……” 德妃娘娘看向淑怡公主,只见淑怡公主脸色微红,云落昭这才想起初见淑怡公主时,她拿着一副谢知栩的画像。 说这是她的心上人。 云落昭一副了然的表情。 “参见德妃娘娘。” 谢知栩从外头进来,对着德妃娘娘和淑怡公主行了礼,见到云落昭也在这,眼眸微动。 “云院使好。” 德妃娘娘笑笑的看着谢知栩,“谢国公从边关回来,成功夺得了安堇关,有你在,真是我们大梁福气啊。” “娘娘过奖了,在下有今日,多亏其余将士们的浴血奋战,非臣一人之功。” 一向活泼的淑怡公主此时却安静的不说话,眼睛时不时瞟几眼谢知栩。 德妃娘娘看了眼淑怡公主,这孩子,此刻倒是害羞起来了。 “谢国公如今二十,据我所知,目前暂无婚配,不知可有定下婚约之人?” 谢知栩眼皮一跳,原来今日叫他来,竟是说这些。 “若是无婚配之人,不知国公可有意向婚娶?国公英俊貌美,有勇有谋,我想配得上国公之人也应当身份匹配。” “我的小女淑怡,今年乃是碧玉年华,琴棋书画皆是精通,如今也正说出嫁之时,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谢知栩下意识看了眼云落昭。 只见云落昭一脸平淡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谢知栩心一紧,张嘴回道,“娘娘,恕在下心中已有心选制人,恐无法接受,淑怡公主貌美可爱,在下实在是不愿耽误公主。” 听到谢知栩如此说,淑怡公主的神情顿时暗了下去,眼眸中再无方才的亮光。 第97章 在下已有心许之人 德妃娘娘神情不变,微笑地问,“既是如此,不知是哪家女子入了谢国公的眼?” “乃是一位民间普通女子,她并不知在下的心意,在下也不愿打扰她。” “既能入谢国公的眼,想必是才貌双全之人,不知我是否有缘见上一面。” 谢知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若是有缘,在下必定带来让德妃娘娘一见。” “你母亲如今在你小姨家住,许久未进宫同我说话了,你回去后定要传信给你母亲,叫她进宫同我说话。” 谢知栩的母亲与德妃娘娘乃是手绢之交,二人从小十分要好,长大后来往虽不密切,但也互相惦念着对方。 谢知栩的母亲去了永安侯府里暂住,前几个月参加了谢知栩的表妹庄金蓉的及笄礼,随后便住下了。 “是,如今已是仲冬,母亲传信回来已在表妹家玩够了,即日便要回了京城。” 此时德妃娘娘身旁的淑怡公主垂眸,手里捏着手帕,听完谢知栩说完,转头对德妃娘娘说,“母妃,女儿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德妃娘娘说话,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云落昭看着淑怡公主的神情,想必是心碎了,暗自神伤。 德妃娘娘对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立刻出去了,应是去追淑怡公主了。 德妃娘娘叹了口气,这孩子。 之前也见这孩子对其余世子爷留情,不多久见了英俊的又移情,这次倒是见她留情的最久。 不出几日应当就又好了。 随即看着一旁安静站立的云落昭,德妃娘娘想起那日云落昭说要退婚,“你如今可有向圣上再次禀明退婚?” 谢知栩的注意力立刻被提了起来。 “是,圣上已同意,不日便可退婚。” 谢知栩闻言,心里不清楚为何竟轻松了几分。 “如此便好,不日我为你寻个好人家?京城里的公子哥或是侯府里的世子爷,你可钟意哪个,尽管说。” “多谢娘娘厚爱,暂时还未有此想法。” 德妃娘娘点头,随即转向谢知栩,不过此时眼眸中少了几分方才的和蔼,多了几分疏离。 “外头雪下的小了。” 德妃娘娘轻声说了这一句,代表着是送客了。 相爱之事乃二人两情相悦,谢知栩实在对淑怡公主无情,她倒也不强求。 不过谢知栩拒绝了淑怡公主,德妃娘娘心中多少有些为淑怡公主抱不平。 多少还是有些被拂了面子。 “圣上前些日子给德合斋送了上好的雪顶含翠,入口幽香,神清气爽,茶味清新冷冽,甚是难得。谢国公可坐下一同饮茶。” 虽是这么说,却并未叫人上茶。 谢知栩心里也清楚德妃娘娘的意思。 谢知栩礼貌回应,“在下许久未见德妃娘娘,如今一见,德妃娘娘身体安康,气色大好,在下还赶着回去处理府上的事,恕在下不能陪同。” “无妨,珠海,带几包给谢国公,你叫你母亲好好尝尝,送客。” 谢知栩道了谢,随后离开了德合斋。 第98章 落昭,你怎么如此狠心啊! 翌日。 云居阁。 云落昭此时正在大院里看着何小小练剑。 何小小被圣上封为了五品将军,不过在俞波的建议下,并无实职,依然是个自由之身。 “姐,圣上退婚之令何时到?” “应就在这两日,快了。” 何小小摸着自己的剑,说道,“那周衡安,也真是十分没用,如何被废了军职呢,还有那蔡钰,也从太医院离去了,姐,不知他们二人该如何归还欠你的银钱。” 是啊,如果还她的银钱,那么他们二人的婚礼想必是办都不如意了,能否办下去都是个问题。 云落昭挑眉,“别的我不管,钱是一定要按时还。” 突然,一声急促的喊叫声。 “小姐,门口有人闹事!” 碧语从大门口一路跑向大院,神情焦急。 何小小停下了练剑,与云落昭对视一眼后,二人便往门口处走。 “碧语,什么情况?” “小姐,那周家人今的一大早便来云居阁门前蹲着,想要见您。按您的意思,我们并未让她们进来。” “可谁知那周老太突然将邻里邻居喊来,说我们狠心,闹脾气,不见她。似要胡搅蛮缠呢!” 云落昭出了大门,果真大门口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而正中间便是周老太,李婷以及周桂安三人。 周老太见云落昭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落昭!你看看你都瘦了许多,这么久了还不肯见我吗?不闹脾气了,快跟我回周府吧。” 云落昭冷眼看着周老太,看着她虚伪的脸面。 碧语听了十分不爽,大声道,“什么叫我们家小姐闹脾气,你莫血口喷人。” 周老太笑着看云落昭,可云落昭神情淡漠并无半分要走的意思。 即是不走,外边这么冷,竟也没有要喊她进去的意思。 周老太的心沉了下来,这云落昭还是如此的心狠,如当初一口叫他们归还一般心狠。 周围人见此怪异,不由得讨论起来,“这周老太怎么来求云落昭回周府了?” “不明白呀,云落昭原先住在周府的,如今一个多月前云居阁突然招了许多家丁,我还纳闷呢。” 周老太脸一垮,干脆就坐在了地上,这突然起来的动作给李婷和周桂安二人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周老太嘴角向下,一拍大腿,硬是逼出几滴眼泪来,“落昭啊,我们周府待你不薄,未过门便让你入了周家生活,生活起居上可可没有什么地方薄待你。” “可你如今不懂事,就因衡安想要有纳妾的想法,你便不管不顾从周家跑了出来,还管我们要了许多银钱出来。” “我原先还在治咳疾,治病拿药哪样不要钱?也依然二话不说同意了你的请求,如今衡安凯旋,你怎的还闹脾气,依然要向我们要银钱,还立了时间。在周家我可有半分委屈你?不曾给你立规矩下马威,你为何突然翻脸啊。” 周老太哭的心碎,令人动容,周围人也被她这一番哭泣弄的面面相觑。 第99章 周老太你真是为老不尊 周老太哭着哭着,看了一眼李婷,见她呆在原地,面上还有些尴尬,不由得生气,掐了她一把。 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按她说的做。 李婷又羞又恼,可过几日要回娘家,周老太拿捏来她的心,若是不同她一起演这出丢人的戏。 周老太便不拨钱给她回娘家。 娘家离周府足足有半个月路程,李婷虽管家中大大小小事务,但银钱这种事依然要周老太过目。 周桂安赌钱从府中拿十分容易,可她李婷却要这阻碍那阻碍。 李婷再三不甘愿,也只得跟着周老太一起,“是啊,落昭,当初你云家灭门,我们接了你进来,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我们周府陪你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你可别如此狠心啊!” 周老太连忙跟上,“是啊,原先你乖巧懂事,我们也将你当成女儿看待,你也母亲母亲的唤我,吃穿都不少你,怎么自从你想要独占后院一位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如今生意不景气,你要我们周家按时给你银钱,我们也不计较了,只是你终究还是我们周家未过门的妻子,婚约一日在,你一日便是我们周家的人,今日跟我们回去,我们便不计较了。” 周老太抹着泪,叫周围人看的忍不住心碎。 周衡安要纳妾一事众人也大概知道,甚至部分人还知道了二人过门婚宴的日子。 云落昭突然从周府搬出来进了云居阁,众人也都见着了。 在大多数人看来,男子纳妾并非什么大事。 若是女子因此闹脾气,便是心胸不宽广。 最主要是周老太口中说的云落昭要银钱之事,周老太哭的伤心,令周围人不免对云落昭有了意见。 大家议论纷纷,“若是不接受纳妾,退婚便是,寻常人家退婚怎会不行,怕是云落昭不舍得退婚,到现在也未提起退婚。只是要占着好处罢了!” “还一直要银钱,简直太过贪婪了!如今挣钱不容易,云落昭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周家要钱吗?简直不要脸。” “呵,原以为云家的女儿可是高风亮节,也是,常年不在京城,在那灵清山上,指不定沾染什么不好的风气!” “我看云居阁最近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还姐姐的叫,众所周知云落昭可是云家独女,这男子指不定是她什么人呢。既未退婚,便是有夫之妇,败坏女子名声!” 黄管家等人虽是刚来到云居阁不过一月,但碧语已对他们进行了补充,他们大约知晓云落昭为何搬出周府的事。 如今看着众人在门口你一嘴我一嘴,唾沫星子简直要将云居阁淹没。 黄管家嫌恶的瘪了瘪嘴,这周老太真是为老不尊,何种事都可诬蔑,张口即来。 周老太边哭边用余光看云落昭,只见云落昭还是一脸淡定,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 周老太和李婷哭着哭着,差点上不来气。 周老太收起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冷冷的看着云落昭,好啊,这一招竟然对她不管用。 第100章 好想拍死周老太 见周老太哭不下去来,从地上站了起来,云落昭露出一个微笑,“天冷了,您老人家小心中了伤寒,冻了骨头,落下什么隐疾,日后再得个下肢瘫痪,可就不好了。” 周老太捂住胸口,指着云落昭,“你,你竟敢诅咒我!” 李婷见状,所幸不说话了,只看旁边的周桂安,也是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云落昭冷声,“给你十秒时间,立刻滚出云居阁。” 周老太一听来劲了,叉着腰,“我偏不走了!大家评评理,我可有哪里错了?我好声好气的来和你交谈,你却蛮不讲理!” 何小小冷眼上前,周老太见何小小人高马大,面色冷峻,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讲话有些结巴,“你,大家可都作证,难不成你要对我这个老人家动武?!” 何小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面前这个老太婆。 方才周围人说他与云落昭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气死他了。 这死老太婆嘴里没一句好话,败坏云姐名声,这不是平白毁她清白吗? 若不是为了不连累云落昭,且他如今有这个破军职在身,他方才必定上去让这老太婆知道什么是好歹。 周围人见何小小那样以及周老太害怕的神情,不由得正义感爆棚,“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小心告到官府!” “是啊,讲不讲理啊!” 此时,黄管家站上了前,对着各位说,“诸位,且听我说一说。” 黄管家语气沉稳有力,周围人见状也都纷纷停下了嘴。 黄管家看向周老太,嘴角扯出一个讥笑。 “你周老太说你还在治咳疾,却依然同意我家小姐的请求。首先,据我所知,你治愈咳疾,这半年来多是在无面游医那看的,看病既不要钱,拿药也只需一文,如何能让你周府囊中羞涩?” “其次,你口口声声说是找你拿银钱,但实际上却是你欠我们家小姐的,我们家小姐是正常按照一年前写下的借条向你要回银钱。” “借条还在库房里,需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不仅如此,你周府赚不到钱,还一直亏钱,主要原因在于您的大儿子一直戒不掉赌钱,三番两次去赌场里,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周老太眼中闪过了一丝心虚。 若说周桂安赌钱,附近的街里街坊也确实是知道一点的。 “何况,当初是你的二儿子说仅娶我家小姐一人,说发了誓,写了婚书的,我家小姐在周家等了一年,尚未过门,却被通知要纳妾,且过门还要同一天,只是你为了节省银钱,我家里小姐不愿被你家二儿子蹉跎,选择搬出周府,有问题吗?” “至于退婚,我家小姐早已向圣上禀明,我们家小姐已经与你周家无任何关系。” 黄管家一字一句都十分的有道理,将周老太说的面色尴尬,反驳不出话来。 方才起哄的周围人此时倒是噤声了。 不出两秒,风向立刻转变了。 已有不少人开始指责起周老太。 第101章 挤眉弄眼,十分有趣 “这周老太也太贪婪了,颠倒黑白嘛这不是!要人要不到,如今便来要银子了。” “就是,张口便要,岂非如同街边乞丐一般?” “毕竟二儿子也是将军,怎如街边泼妇一般蛮不讲理。” “我听说,那周衡安可被撤了将军一职,不知做了什么呢。” “果真如此?可得是犯了什么大罪才被撤了,原先这周家还配不上云家,要不是周衡安有军职,哪配得上啊。我看这周家是麻雀想飞上枝头,可惜临门一脚踩空了。” 周老太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气的头晕晕,手指颤抖的指着周围人,“闭嘴,你们竟敢胡说!我周家如何,还用你们嚼舌根?” 碧语听了,心中舒畅不少。 这个老太婆,真有脸来找他们小姐,还敢如此哭诉,就该让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而身旁的周桂安,因为被人拆穿自己常赌钱的事实,面色尴尬,一时之间感到脚心刺挠,在这多待一会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周桂安眼神飘忽,看了看周围,干脆转身走了。 周老太喊他站住,周桂安却回头,急着说,“母亲,莫丢人现眼了,快走。” 云落昭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周老太瞪了一眼周桂安,丢人?她这儿子真是脸皮薄! 罢了,她一人便可。 周老太随即转过头来,准备再挤出几滴眼泪。 可此时的她过于气愤,胸膛上下起伏,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眼泪,在众人看来,倒是一直在挤眉弄眼,十分滑稽。 黄管家怼道,“您在逗我们笑吗?挤眉弄眼的,十分有趣。” 周围有些人哄笑了起来。 李婷见周老太吃瘪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畅快。 方才她就是被周老太逼得来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之前周老太从无面游医那里拿药回来时,常常深更半夜喊她起来伺候,明明有贴身婢女,却仍然叫她。 就是因为看不惯他在无面游医那里拿了这些药性烈的药,总明里暗里讽她是早盼着她老人家死。 又常指责她管不住自己夫君,让他戒不掉赌钱,还让他隔三差五跑出去拈花惹草。 李婷虽有些泼辣,但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女人。 即使周老太如何说她,她也不会撕破脸皮,毕竟在夫家,夫君和公婆为上。 李婷受了一肚子气,如今周老太吃瘪,她虽不能将之前积的一肚子气撒出来,但多少也得到了缓解。 “母亲!” 突然,人群中挤进了一个人,周老太回头一看,那人便是周衡安。 周衡安那日追回了蔡钰,将人哄好了。 但二人还是生了些别扭,蔡钰不愿见到周老太,于是周衡安为其寻了个客栈暂住。 回来后,周衡安失意喝酒,醉了一天一天,今早起来便见家中小厮嚼着舌根。 一问才知母亲及其大哥大嫂一大早去了云居阁。 周衡安想起母亲那日说的,心一紧赶忙追来了。 方才云落昭的话,声音响亮清脆,他也听到了不少,如今看向云落昭,神情复杂。 周老太见周衡安来,心里有了支撑点,“衡安,这云落昭竟要逼死我们周家啊!” 第102章 圣旨到! 周衡安喊道,“母亲。” 周老太看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表情恶狠狠,“你们若在多说几句,我儿再如何也曾是个将军,朝中可有人脉,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周老太转头看着云落昭,冷笑一声。 方才黄管家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你方才说已向圣上禀明退婚一事,你既退婚,按大梁律法,衡安当时可有军职在身,你若退婚,我怎没见到圣上的旨意下来?” “既未有旨意,那你大概率是说谎,你恐怕没去圣上那请求退婚吧?那这银钱,我没道理还!嫁妆你更是一分钱别想拿回去!” “可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这种好事,虽然定帖已退还,但除非圣上旨意下来,否则我们依然是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媳妇借钱给婆婆,就没见过把婆婆逼成这样的!” “婆家没钱,你还咄咄逼人要将银钱要回,简直大不孝!你云家已灭亡,进了周家,如今最该孝顺的便是我!你这样,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周老太嘴一连串说个不停。 周老太问向周衡安,哭道,“衡安啊,她耍脾气不愿跟我们回去,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半月后便要归还,我们生意不景气,她却如此无情啊!” 见周老太又要哭,周衡安心一紧。 看向云落昭,云落昭神情冷漠,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嘲笑。 仿佛在看一只猴戏耍一般。 周衡安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刚哄回蔡钰,向他承诺下月初十婚礼必定办的轰轰烈烈,漂漂亮亮。 周衡安睁开眼,“落昭,即使你我二人感情有变,你已对我无情爱之心,可我们还未取消婚姻,你我仍是夫妻关系。” “你只是未过门而已,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未变,你如此……如此狠心,我感到十分心寒。” 黄管家冷眸直直盯着周衡安,这所谓的周将军竟也是如此恶心之人。 变心的分明是他。 云落昭不疾不徐的问,“若是圣上的旨意到了,你便立刻、毫不犹豫的归还嫁妆及其银钱?” 周衡安嘴快,“是!” 云落昭笑了。 见云落昭这样一笑,周衡安还有些恍惚,好像见到了三年前的云落昭一样。 那时他对她一见钟情…… 周老太大声道,“既未有圣旨,你也不着急要回这笔钱,我周家信守承诺,既是向你借钱,定有还的道理,日后你过门,我定会慢慢还你。” 云落昭嘴角扯出一个笑,眼眸冷漠,“那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随后云落昭的眼神看向了右边,方才以她的耳力,早已听到了某个脚步声及谈论声。 周衡安皱眉,“你说什么………” “圣旨到!” 众人惊讶回头,随即纷纷跪拜。 云落昭见状,吩咐黄管家立刻进屋拿香案接旨意了。 带头宣旨的是圣上身边另一个太监袁永一。 周衡安一见,心跳的厉害,难不成是圣上要重返他的军职? 周衡安一喜,立刻说道,“是圣上要恢复我的军职吗?臣周衡安接旨!” 第103章 云落昭听旨! 袁永一走近,闻到周衡安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随即礼貌微笑道,“周公子请起。” “公子说笑了,圣上是天子,天子的话乃是一言九鼎,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周公子便安心在家经营周家生意便好。” 周衡安面色尴尬,原来圣旨并不是给他的。 “此圣旨乃是给云落昭的。” 周衡安眼皮一跳,难不成,是圣上觉得云落昭欺君罔上的事还是不可原谅? 兴许要取消她的太医院官职,然后再罚她个什么罪。 周衡安连忙追问,“袁公公,可是云落昭欺君罔上之罪?圣上要罚她个什么罪?” 见周衡安表情中略有期待,袁永一面色沉了下来,语气冰冷。 “圣上是天子,自有圣裁,什么欺君不欺君的,圣上自有定夺,望周公子莫要再说些未有定夺的话了。” 周衡安讪笑了一下。 此时黄管家已设下香案,云落昭上前下跪,等着袁永一宣读圣旨。 袁永一举起圣旨,“云落昭听旨!” “云落昭接旨!” 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落昭因在边关救治有功,为我梁军攻破敌军毒烟球一事而鼎力相助,继承神医云池佘的医术为其大梁的将士们救死扶伤,配合我梁将军拿下了安堇关一事,品德高尚,医者仁心朕对其赞赏有加,堪有神医云池佘之风范,故封为太医院正三品院使。” 虽云落昭被封为正三品院使一事周衡安早已知晓,可如今圣旨已到,当众宣布,云落昭出了极大的风头。 他周衡安的脸色很是难看。 周围人则是炸开了锅,云落昭竟去了边关,还立了功劳? 也就是说云落昭本就是会医术,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云落昭该不会就是每月初五都会出现在云居阁的无面游医吧?” 周老太以及李婷听了,表情如吃了屎一般,难道云落昭真是那无面游医……? 若是如此,岂非那几日她给的药便是故意玩弄她周老太? 所以她的咳疾一直都是她云落昭治的?! “云落昭两月前曾入宫面见朕,说周衡安已生二心,对其不再是一心一意,移情别恋,故二人感情异变,故向朕请求取消婚姻,朕念其夫妻关系乃是两情相悦,周衡安负心在先,故朕予以恩准,从此周云两家,互不干扰,钦此!” 云落昭磕头,表情放松,“臣云落昭谢主隆恩!” 周衡安表情一会青一会白,云落昭竟退婚成功了,并且是两月前就进宫请求。 也就说,那日他与蔡钰碰到她时,她真是去请求取消婚姻的。 他以为她从未向圣上请求取消婚姻,就算有也是边关回来疑似和谢知栩有了感情后才请求的。 原来竟是这么早便开始了…… 她当初说与他之间并无感情,竟不是她的气话。 刚才还哭着嚎着说云落昭没有退婚,嫁妆及其银钱不归还的周老太表情难看。 第104章 延期?可以 周衡安看着云落昭,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周老太等人也没想到,云落昭竟早已入宫取消婚约了。 袁永一露出微笑,“云院使快快起来吧。” 云落昭微笑,“劳烦袁公公了,如今天冷,公公可进云居阁暖和下身子,喝口热乎的。屋内有上好的碧螺春,望公公不嫌弃。” 袁永一笑道,“云院使客气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可就不叨扰院使您了。” “那公公慢走,山云,送客。” 袁永一随后带着人离开,并未与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袁永一走后,众人起身,围观等人看向云落昭的眼神中都不一样了。 带着仰慕、探究、好奇。 周围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讨论着从云落昭的官职再讨论到周衡安变心。 周衡安也听了个大概,这群人见风使舵,将他说成了见异思迁、狠心抛弃的人,是个十足的负心汉。 周衡安表情难看。 云落昭目送袁永一走后,转头看向周衡安以及周老太,“不知你们方才说的可还作数?” 周衡安口中嗫嚅,“我……” 周老太见状,干脆昂起头,“不作数又如何?” 云落昭冷笑,随即转头看向周围人,“诸位,方才周老太说的话大家可听到了?若都听到可为我云落昭作证?” 周围人一听,如今云落昭是圣上红人,被封为正三品院使,如今又与周家脱离了关系,怎么看都知道站在哪一边。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她说圣旨到了马上还呢!” 周老太一听急了,“你,你们!” 看见这群墙头草,周老太气的说不出话,准备故技重施,逼出几滴眼泪,但却是只打雷不下雨。 周老太干脆不挤眼泪了,“总之这一年,我们可有亏待你?既没亏待你,你便不可如此咄咄逼人,将人逼于悬崖之上!” 碧语切了一声,指着周老太,“你真是十分不要脸。” 周老太横着脸,“这样,毕竟你也在我们周家住了这么久,总归要收点住宿费。但我们不收你钱,因为我们大度,如此欠你云落昭的钱,延期一点还你便是了。” 云落昭听了,表情并无多大波澜,“延期?可以。” 李婷微微诧异,这云落昭怎突然这么好心了? 难不成真被这老太婆的嘴脸给骗过去,给哭心软了? 周老太一愣,没想到云落昭如此快的答应了,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落昭,我知道你乖巧,那我们就延期到………” 云落昭打断了周老太,“原先距离归还日期还有半月,那如今便逾期到下个月初十吧,便是周衡安与蔡钰大婚当日。” 周老太表情一僵,云落昭竟要周衡安与蔡钰大婚当日归还她的银钱。 “这怎么行?大婚当日给你,大婚如何还办得了?” 云落昭淡声道,“这与我何干?既给你延期了,你又不要,那就约定时间,半月后归还?” 周老太咬咬牙,“你!欺人太甚!” 云落昭嗤笑,“欺人太甚这句话似乎用在你们周家身上更加合适。” 第105章 疯癫老太 云落昭秀眉染上一丝不悦,不耐烦道,“如何?究竟要哪个法子?可别在这耽误大家时间。” 周老太气结,“你。” 周衡安上前一步,不死心的追问,“云落昭,你当时到边关,可是因为我和蔡钰?” 云落昭:…… “我为了谁也不可能是为了你们。我已经强调很多遍了,不知周公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当真与我没有情感?” 周衡安不死心的追问。 云落昭语气逐渐不耐烦,“没有。” “我那时去边陲作战,你也愿在周家等我一年,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啧,你们究竟要如期还是要延期到下月初十?” 周衡安后退几步,如今,他已被撤了军职,再也不如当初刚封为将军时,朝廷新贵时期去借钱来的顺手。 那时他怕丢了面子,迟迟不肯向朝廷中的人以及京城中其他的公子哥们借钱。 如今,若是不借钱的话,按照他手上的钱以及周府中的钱财全都填补上,那么周府将过上什么日子…… 下月要大婚,大婚过后不出一月,马上又要除夕。 处处都要用钱。 若是借钱,他便只得拉下这份脸面。 云落昭催促着,周围人竖起耳朵都在认真听。 周衡安板着脸,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下、月、初、十还你。” 起码到下月初十之时,还有时间留给他借钱。 碧语大声道,“大家可都听到了啊,下月初十归还。届时若再拖拖拉拉,则官府见!” 一旁的李婷表情难以言喻,她现在恨不得跑回周家,在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周衡安拍了拍周老太,“母亲,你尚且放心,我有办法解决。去借,应当也能还上。” 周老太一听,瞪了一眼碧语,什么时候轮到这婢女说话了。 “衡安!与她在周旋周旋啊,何必如此快的答应!” 周老太掐了一把李婷,这一下掐的李婷险些飙出泪。 随后指责道,“都怪你大嫂,没管好你大哥,否则,他怎会去赌钱,赌的精光!如今还得想办法还这云落昭的钱。” 李婷垂眸,双手紧握。 云落昭吩咐家丁将香案收起来,见周老太还在门口喋喋不休,她只觉得烦。 云落昭冷声道,“若是没什么事,你们便离开云居阁,在这多少有些扰民了。银钱最晚下月初十归还,至于嫁妆,我带过去的部分首饰及金贵的家具等,明日我会派人过去一一拿回。” 当初云落昭的嫁妆大多是首饰,虽也贵重,但由于云落昭未过门,且首饰这么有分量体积的东西,周老太倒是还来不及动。 云落昭转身便要进了云居阁,周老太甩开周衡安的手,指着云落昭喊道,“方才才与我儿解除婚约,在此之前,你与我儿便还是有婚约在身。” “可你却不守妇道,与这陌生男子同住一屋,还以姐弟相称,谁人不知你云落昭乃是云家独女?” “你先不守妇道在身,如此,我便可告到官府。” 第106章 哑巴老太 云落昭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盯着周老太。 被云落昭这样一盯,周老太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云落昭开口,“你岂是要污蔑我与我弟弟的关系?” 何小小怒目而视,这个死老太婆,我与云姐一看便是姐弟,竟什么话也说的出来! 何小小逐渐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周老太挺直背,提高分贝,“污蔑?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合理质疑!” “你一女子,不守妇道,为人唾弃,恐怕你蒙了圣心,才换来如此官职!真不知你父亲如何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被嫉妒、愤怒裹挟之下的大脑,是不清醒的。 云落昭忽的眼神凌厉,周老太突然如哑巴了一般说不了话,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周老太指着自己的嘴巴,十分焦急,却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云落昭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周衡安慌道,“母亲?” 此手段必定是云落昭才做的出来,在军营中他早已领略到了云落昭的功夫。 云落昭眼神冰冷,厉声道,“嘴巴不干净,便也不必说话了。” 周衡安转头,快步上前,吼道,“云落昭!你这贱人!”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把剑破风而出,从周衡安的脸颊旁飞过。 周衡安的脸颊渐渐出现一道血痕。 周围人惊呼,纷纷后退几步,看着他们,难不成要大动干戈了? 周衡安怒道,“何小小!” 何小小挑眉,“你这个被撤了军职的人喊本将军何事?” 虽然那把剑是何小小手中的,但方才何小小用内力将剑飞出,速度十分之快,大家倒真的看不清是他所为。 周衡安怒意渐起,胸口怒火燃烧,本身被撤了军职的他就不愿再听到此事。 何小小还挑衅般的提起。 何小小嘲讽的说,“我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五品南阳将军何将军,你可知,光天化日之下造谣生事一名将军和一名五品院使,该当何罪?” “方才若不闭了你母亲的嘴,想必衙门的官爷很快就送你母亲进去参观参观了。” “我想你应该感谢我。” 碧语余光撇了眼何小小,何将军话说的如此狂……好有少年英姿。 周老太瞪大了眼,这何小小竟被封了个将军? 他与这云落昭究竟是何关系。 周衡安快步捡起那剑,作出一副要和何小小打架的模样。 何小小摇摇头,“你还不够格呢。” 随后何小小脸色一变,周遭仿若气流涌动,周衡安感到有风直冲自己的眼来,下一秒,周衡安手中的剑硬生生被震断了。 周衡安站在原地,面色难看,此等妖招,他也在军营领略过。 周围人爆发出掌声,“好帅!” “何将军属实是厉害,难不成这就是内力吗?” “什么?动手了吗?我怎未见到?” 虽不是一场对战,众人甚至未看到何小小出手,可此时在众人心中,刚刚那几秒,仿佛真的有一场生动的战斗在他们眼前展开。 周衡安,完败。 第107章 谢知栩对云落昭有情 “碧语,若是他们再继续呆下去,一律当成闹事之人,移交官府。我累了。回屋休息了。” 云落昭不在多说一句话,转身进了云居阁。 “是,小姐。” “云落昭!我母亲的嗓子!给我解了!” 何小小一记眼神,周衡安只得咬着牙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半分。 见没戏可看,周围人也逐渐散开了。 周衡安只得带着周老太,同李婷一同回去。 周老太无其他不适,只是无法开口说话。 冷风袭来,周衡安感到脸上微痒,他知道红疹又要开始了。 如今只得先回去,再找大夫,治母亲的哑病了。 —— 谢国公府。 谢知栩坐在书桌前,一会提笔,一会放笔,迟迟不下笔。 桌上的宣纸崭新,谢知栩看着看着,最后将桌上一团纸揉起来捏皱丢了。 “叩叩叩。” “进。” 吴间推门而入,抱拳示意,“大人!方才……” “等会,吴间你过来。” 吴间懵懵的点了点头,走上了前。 见到地上一堆纸团,忍不住问,“大人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谢知栩抬头看向吴间,久久未说话。 吴间被谢知栩这么一注视,有些不安。 这眼神,他突然想到那日军营谢知栩说的若是见到他边心跳不止时的眼神。 吴间紧张了起来,“那个,大人。” 谢知栩终于开口,“吴间,我有一事要请教你。” “军事上的事我熟通,可这些日常之事,男女之间都相处之道我倒有些捉摸不透。” 吴间皱起眉头,“竟还有男女之事可将大人弄的捉摸不透?” 据他所知,将军几乎一心扑在军事上,京城多少贵女向他抛心,将军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无心情爱。 “那日我与云姑娘提出交朋友,她答应了,我欣喜若狂,我认为这是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的开心。” “可最近……那日入宫,德妃娘娘有心为我介绍姻缘,可我竟下意识注意了一下云姑娘,且十分紧张她的想法,这是为何?” “朋友之间可会出现此种行为?” 谢知栩眉头紧锁,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映出了疑惑。 吴间听着,宕机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典型的…… 吴间轻声道,“大人,您恐怕是……开窍了。” 谢知栩不解,“何是开窍?我对何事开窍?” “大人,您是对云姑娘开窍了,男女之情。” 谢知栩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原来是……男女之情。 谢知栩走到窗户旁,此时窗户并未关紧,冷风呼啦吹开了窗户,冷风将桌上剩余的宣纸吹散开来。 吴间连忙上前关窗,“大人,莫着凉了。” 冷风将谢知栩吹清醒了,谢知栩眼睛一亮,男女之情。 谢知栩回头对着吴间笑道,“我之前还在为……此时是明了了。” 之前因为亲了云姑娘而感到抱歉,却又见她浑然不在意似的。 不知自己是否该提起,只想着要好好帮云姑娘查清真相,可心中总归是欠着她。 原来他对云姑娘有意,那他便明白自己的下一步了。 谢知栩心情大好,“你方才来报何事?” “夫人回来了!永安侯府庄二娘子及您的姨娘也跟着来了。” 第108章 谢知栩母亲说媒 “母亲回来了,快,带我去。” 谢知栩已有半年未见母亲,此时心情大好,速度赶往大堂。 只见大堂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谢知栩到了大堂,只见母亲宋佳书与姨娘宋佳慧及其表妹庄金蓉坐在一块。 三人欢声笑语,十分和谐。 “母亲!” 宋佳书询声转头,微笑,“我儿来了,许久未见,得知我儿又获军功,真好,有你父亲生前风范!” 谢知栩上前来,礼貌道,“姨娘好。” 宋佳慧是小宋佳书三岁的亲妹妹,嫁与永安侯府庄严,生了一女庄金蓉。 宋佳慧温柔贤惠,颇有气质。 宋佳慧笑眯眯,“知栩,长高了不少,去年除夕你在边关,姨娘都未曾见你,后忙于家中事,竟不得空看你。见你身体养好又得了军功,姨娘很高兴。” “多谢姨娘。” “表哥好。” 宋佳慧身旁的庄金蓉见了谢知栩,羞涩一笑,甜甜的喊着谢知栩。 庄金蓉如今及笄礼已过,出落的越发水灵,柳眉之下,是标志的瓜子脸,腰肢柔软,身肢挺拔。 谢知栩印象中,庄金蓉还只是个羞涩的小孩子。 没曾想,时间飞快,他快认不出来了。 “表妹好,许久未见,表妹又长高了。” 庄金蓉羞涩一笑。 随即几人围坐大堂叙旧,用过晚饭后,不多久宋佳书单独叫了谢知栩出来。 谢知栩疑惑,“母亲,怎么了?” “你瞧见你表妹,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 似乎对谢知栩的答案不满意,宋佳书白了一眼谢知栩。 谢知栩不明所以,忙问道,“姨娘和表妹可是来久居?” 方才他见到下人拎着一堆行李,一股脑往西院里搬。 “说来话长,你姨娘的婆婆又和姨娘闹矛盾了。姨娘心善柔软,只会吃嘴巴亏,干脆你姨娘来这久居一个月罢了,少受些气。” “待到除夕那些日子,看你姨娘的意思,愿回去便回去,不愿的话便住我们国公府好了。” 姨娘同公母有矛盾,谢知栩也知晓一二。 “不问这些,快告诉娘,你觉得表妹如何?她如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乖巧可爱,端庄有礼,你姨娘觉得,也是时候为她找个合适的人了。” “母亲可是要我为表妹介绍人?若是京城的话,我倒也认识不少为人正直,家境优越的适龄人员。” 宋佳书又白了一眼,“为娘的意思是,你对你表妹可有想法?我觉得,若是你同你表妹在一起,那边最好不过,亲上加亲。” “你表妹可是你有那意思,听到要来国公府做客,欢喜的不得了。” 谢知栩一听连忙皱眉,“我对表妹并无想法,母亲莫要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没感情可以相处,这不就来我们国公府居住了?” 谢知栩面色严肃,“母亲,我对表妹不会有男女之情,你别白费心思了。” 宋佳书却不将谢知栩的话放在心上,权当自己儿子对男女一事还未开窍,懵懵懂懂。 第109章 求医无果 “好了,先不说这些,我得去西院同你姨娘说话了,明早还得带她逛逛京城。” 不等谢知栩开口,宋佳书转身边走了,脚步飞快。 —— 恒医堂。 “如何?我母亲的嗓子究竟如何?” 此时,恒医堂的坐诊大夫张大夫正在为周老太查看病情。 周衡安扶着周老太来到了恒医堂,周老太啊吧啊吧说不出话,周衡安十分焦急。 恒医堂坐诊大夫为周老太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喉咙后,眉头一皱,久久未说话。 似乎遇到了什么他从未见过的病。 周衡安急了,大声道,“怎的不说话?” 周衡安这一嗓子,周围人都怪异都看着他。 恒医堂里来往人多,恒医堂有个规矩,看病拿药需得安静。 因为不得吵到二楼坐诊的白之孝大夫。 若是叨扰了白之孝大夫,则赶出恒医堂,三月内不得为之看病。 规矩虽怪,但来这的人都接受这个规矩。 不为别的,只因恒医堂是继云家的医品堂之后第二个有名望的医堂。 里头的白之孝大夫医术高超,曾是山外隐居之人,后恒医堂为了赶超医品堂,将其请了过来。 云池佘在世时,医品堂进出人员众多,看病拿药的钱都比外面的医馆便宜不止半价。 自从云家惨案后,医品堂关闭,恒医堂随之崛起。 张大夫轻抬眼皮,语气多有不满,“这位公子,既进我恒医堂看病,请遵守规矩。” 周衡安只得先闭嘴,心中对这破规矩着实是瞧不上。 张大夫过了一会,说道,“你这病,我治不了。” 周衡安皱眉,“你瞎说什么?不是说恒医堂是京城第一医馆吗?你耍我?” 张大夫冷哼一声,“你老母亲的嗓子,并非被毒所治,而是被一根极为微小的银针所扎,此银针为特制,饶是老夫也未曾见过,在下不敢贸然动手,很大概率你老母亲会终身哑巴。” “且银针能准确无误的扎入,并未偏差半分,我等不敢动手。” 周老太慌了。 “啊啊啊。” 周衡安拍了拍周老太,“母亲,没事的。” “究竟谁人给你母亲扎的针?这手法着实精妙,饶是本夫也未见过,厉害厉害。” 张大夫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周衡安不悦,“我母亲被贱人所害,你却在这夸赞她医术精妙?” 张大夫冷冷看了一眼周衡安,“方才你十分聒噪,应已叨扰了本堂的白大夫,本夫应将你赶出去。” 张大夫语气微微兴奋,“不过,你且告诉我,谁人扎了你母亲的喉咙?本夫想要见见他。” 周衡安回想起,今日云落昭什么动作都未有,却就这样将这根银针刺入母亲的喉中。 这手法…… 她的医术,究竟还有多少厉害是他不知道的…… “难不成你们医馆真治不了?白大夫呢?喊他出来!” 张大夫冷哼,“白大夫如今正忙着,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此病危急不了性命,只不过无法说话,憋屈。” “另外,我只说一点,你这病,你且找那位扎针之人,此病唯她解得。” 第110章 不许去找云落昭 找云落昭看病?他周衡安才不可能去。 这世间,难不成就她云落昭可解了? 可笑。 周衡安要走,张大夫伸出三根手指,“钱。” “我既未在你这开药,凭什么要收我钱?” “恒医堂看病拿药乃是分开,我已为你看了病,说了解决办法,银钱你自然是要给。” 该死的恒医堂。 若不是那医品堂倒了,他还真不屑于来这。 周衡安只得忍痛掏出身上的钱袋子,正好够此次看病钱。 周衡安带着周老太回到了家中。 李婷已率先回来,在家中操劳着。 见二人回来,手中也并未提些药包之类的,李婷上前问,“大夫怎么说。” 周老太心情烦躁,瞪了一眼李婷,想骂她几句,开口却只是啊吧啊吧。 此情景还有些滑稽,李婷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周衡安,“母亲这是?” 周衡安说,“那恒医堂说,必须要去找云落昭,方可解了这病。” 此时,周桂安从大堂里走了出来。 “二弟,那我们便去找她好了。” 周衡安下意识反驳,“不行,不许去找云落昭。” 周老太表情复杂。 “可若不去找她,难不成叫母亲就这样哑着?” “这……” 可他们才在云居阁前丢了脸面,母亲说的话也确实过了一点点,云落昭又怎可能愿意出手相救? 若是去找她,那他们周家的脸面才是真的低到了极点。 周衡安撇过了头,“去找她,岂非更丢人。” “恒医堂救不了,还可再找找别的医馆,更何况恒医堂的白大夫我还未见到面,指不定他能可救。” “再者,还有蔡钰在。” 周桂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蔡钰都被撤了官职了,医术落了云落昭多少,还要找她?” 说完,周桂安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闭嘴。 “总之,还不到万不得已,那张大夫说了,此病危急不了生命,只不过是哑了,其他无大碍。母亲,还请你再忍忍,我们定会找到别的法子。” 周老太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奈何他们都听不懂。 接下来两天,周衡安带着周老太去了京城几个有名的医馆,得到的答案竟都大同小异。 皆是治不了! 为了最大快速的得出答案,周衡安皆是报了很有名望的大夫,结果这一趟下来,药没拿到,看诊钱花了不少。 钱花的周衡安肉疼。 夜晚,周家人共围一桌吃饭,问起周衡安情况如何。 周衡安只能说明日再找。 就这样,周老太只能暂时当个哑巴。 周衡安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 看诊钱都不知花了多少,明日还要去向公子哥们借钱,还要多借点,筹备下月婚礼…… 周衡安烦躁的拍了下桌子,本来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得了军功回来与蔡钰一见钟情时畅想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一夜之间,他变成了即将负债之人。 他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不愿当生意人,他想在朝廷之中,可军职被撤,他又还有何法子回到朝廷。 现如今,这都是小事,大事是他周衡安缺钱。 第111章 谢国公来了 云居阁。 碧语将红枣枸杞汤端进屋内,将门关好,挡住门外的寒风。 见云落昭还在看着医术,碧语不忍出声打扰。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云落昭看书。 不多久,云落昭低着头出声,“怎么了?进来不说话。” 碧语浅笑,“小姐,不忍心打扰你。” “小姐,我有个好消息。” “哦?什么,说来听听。” 碧语语气微微兴奋,藏不住的开心,“这两日那周衡安到处求医,奈何啊,皆是失望而归。” “这是一定的。” 此法是师傅所创,虽不是他的独门绝技,但也厉害无比。 银针都不是寻常银针的粗细大小。 京城内,无人可解。 云落昭淡声道,“此法是师傅教我的,不危急性命,但也真叫人难受,那周老太嘴巴如此不干净,也该让她有此教训。” 碧语嘟嘴,“他们呀,最好是别来找小姐你,哑着吧!否则说出来的话都叫人嫌恶。” “若是胆敢再冒犯到云居阁,我便有的是法子。” 云落昭拿起汤喝了几口,汤下肚,暖暖的。 “哦还有一事,小姐,那恒医堂有位大夫,昨日为那周老太治病后,一个劲的追问周衡安究竟是何人下的针,似乎对您颇有兴趣,在到处问人呢,想必不多久便问到了。” “今日我路过恒医堂听到了,不过不知小姐你的意思,我便没说。” “恒医堂……” 云落昭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想起来了,恒医堂,医品堂还在时,名气等比医品堂小点。 但也是个大医馆,里头坐诊的大夫不少。 医品堂还在时,恒医堂堂主多次与医品堂作对,抢医品堂的病人。 不过医品堂中父亲医术名扬天下,倒也不受什么影响。 “找吧,怕是想知道我此银针是如何扎的。他找到了云居阁,再将那人邀进来。” 云落昭说完,脑子有了想法。 父亲死后,医品堂便关了。 那些在医品堂坐诊的大夫大多也回家了,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大梁四处。 如今她也回来了,或许……可以重振医品堂? 云落昭深吸一口气,她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 可如今云家惨案还未找出真凶,查出线索,她似乎又无暇应对医品堂开门后的事。 医品堂可是父亲的心血,是云家的第二招牌。 她若能将这块金字招牌传承下去,不枉父亲心血。 若是能将从前医品堂坐诊的大夫们再重新召集起来,或许她可以放心的将医品堂交由这些老人。 父亲死后,曾命那个送婚书的家丁又将库房里的银钱分了一些给这些坐诊大夫们,叫他们好生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大夫们跟随父亲已久,医品堂关了,他们便也不再出面救病。 找到他们,也是个难事。 云落昭静静的躺着,想着,思考着。 思考了许久,思绪被外头敲门的声音打断了。 “小姐!有贵客来访!” 门外,黄管家通报着。 “何人?” “谢国公府的谢国公来了。” 第112章 恒医堂 云落昭连忙起身去往大堂。 远远的见着,谢知栩已在大堂等着。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直襟长袍,外披银狐轻裘披风,腰束墨色祥云纹的腰封,长身玉立,容颜如画,不与人交谈时,眸光冷傲,矜贵俊逸。 “谢国公,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云居阁了?” 云落昭请谢知栩坐下,又派人上了盏好茶。 今日的云落昭似乎与在边关时不一样。 边关时,不太能吃饱,云落昭常常唇白面瘦,弱柳扶风,仿佛一只随时会被风吹跑的纸蝴蝶般。 无气色,叫人怜爱。 如今回了云居阁,有了气色,面色红润,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叫人觉得生动,说起话来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你不自觉盯着她那双凤眸。 谢知栩坐下后,不自觉盯着云落昭看了一会,微微出神。 “谢国公?” 云落昭又轻声呼唤了一遍。 身旁的碧语眼神在谢知栩、云落昭二人之间流转。 看着谢知栩出神的样子,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谢国公,似乎对他们家的小姐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呢。 罢了,许是她想多了。 她倒是也看不透着男女之事。 谢知栩慌忙回过神来,躲开眼神,“抱歉,天冷,在下走神了。” 云落昭微笑道,“无妨,且喝杯暖茶暖暖身子,不知谢国公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知栩喝了口茶,随后缓缓说道,“你父亲……一事,我有了线索。” 云落昭心一紧,“可是关于范建?” 谢知栩摇头,又点头。 “范建已死,按照你原先给我的线索,我原猜测是范建一年前制造出毒烟求娶,为了某种原因来到大梁要找你云家的秘籍神一针。” “然后得不到,亦说因为某种原因,所以……杀害了你父亲,且他能进大梁,其中还有我军中人帮忙。” “但若真是范建杀的,那么范建已死,除了那位军中叛徒,似乎也就到此为止。” “但我仍觉得不对劲,又去查了一番,那日从斛军中所获俘虏,其中有位禆将,周衡安拿下安佳关后第二日,看见范建手持大梁军牌,离开了军营,身旁还有一人,着普通衣衫,身形矮小,梁人口音。” “可是疑似那军中叛徒?” “不是,那人腰间的蹀躞带可挂着个针包,包上绣着‘恒’字。” 云落昭脑中闪过许多画面,随即表情一变,那不就是恒医堂特有的针包吗?! 恒医堂给每位大夫都配有针包,方便出诊,包上印有“恒”字。 谢知栩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画,将画缓缓展开,“针包的画像。” 云落昭将画像接过,仔细查看。 对,这就是恒医堂的针包。 可这二者怎会扯上关系? 云落昭表情忧虑,谢知栩见状,忙说道,“云姑娘,会有线索的。” “嗯,多谢谢国公今日冒着寒冷来云居阁为我告知这件事。” 谢知栩看着云落昭,语气真挚,“既答应了你,我定会做到。” 云落昭嗯了一声,思绪飘到别处。 第113章 心碎的谢知栩 谢知栩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云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云落昭还在半游神中,随口应了。 “云姑娘……可有心悦之人?” “嗯。” “此人……我可认识?” “嗯。” 谢知栩眸色暗淡,脑中闪过了那日的独孤苍叔。 桌上点着香,这是云落昭特制的,闻了可安心稳神,不同寻常香,带着一股淡淡的芳香味,还有一点微弱的草药味。 谢知栩闻着此香,心逐渐平静。 既然云姑娘已有心悦之人,他也不必在这多问了。 “云姑娘,打扰了。” “嗯?” 云落昭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谢知栩,“十分抱歉,方才走神,不知国公问的问题是?” 谢知栩正要起身,又停止了动作,“在下想问云姑娘可有心悦之人。” 云落昭快速的回答,“并无。” 谢知栩眸色亮了又暗淡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喜该悲。 云落昭看着谢知栩,表情变幻莫测,她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问。 今日的谢国公,怎如此奇怪。 “既如此,我先回去了。” “那我便不留国公了,谢国公路上小心,碧语,送客。” 离开了云居阁后,谢知栩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那张俊脸上出现了纠结。 “大人,您今日去云居阁,云姑娘怎说?” 吴间在外头问着。 谢知栩声音幽冷,“云姑娘,对我并无想法。” 吴间转头看了眼禁闭的帘子,谢知栩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头一次有了一种伤感的感觉。 过往他跟在谢知栩身边,第一次见他有了纠结的情绪。 吴间不忍道,“大人,或许云姑娘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觉得云姑娘对您有情,实在不行,要不,咱们试试智取?” “智取?” “看看用什么条件可与云姑娘交换,或许她答应嫁与您呢。” “此话不可再说,婚嫁乃两情相悦,云姑娘无此情,我便不强迫她。” “是,大人,是在下鲁莽了。可这样,那庄二娘子岂非就要嫁给您了。” 吴间知道谢知栩对那庄二娘子无情,宋夫人却一个劲的要撮合二人。 这几天,谢知栩不是呆在书房就是叫他一起去射箭。 谢知栩也在烦着此事,这几日,母亲一直给他和表妹制造独处的时光。 他已尽力躲避,奈何母亲比他还要聪明,最后直接下了死命令。 必须要尝试着与表妹相处,最好有感情,到时表妹以正妻是身份嫁入国公府,也是个喜上加喜。 母亲看似柔和好说话,实则强硬,她看中的事和人,若达不到她满意,便会采取些手段。 谢知栩已明了自己的心意,要娶,只娶云落昭,不可能纳妾。 正妻的地位必定是要给予云落昭的。 谢知栩同宋佳书说了自己已有心许之人,宋佳书犀利的问,乃是两情相悦? 谢知栩拿捏不准,也无法回答宋佳书这个问题,于是便来了云居阁。 今日来云居阁便是特地试探云落昭的心意,原来她并无此想法。 谢知栩揉了揉眉心,回去定是要面对母亲的催促了。 “先回去吧。此事再说。” 车轮在雪地上撵出痕迹,一路延伸,最后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第114章 庄二娘子 到了国公府,谢知栩下车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庄金蓉。 “表哥!” 庄金蓉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谢知栩,眼睛一亮,立刻上前。 谢知栩客气道,“表妹。” “表哥,你去哪了?天如此冷,还出去,可是什么要紧事?” “无事,去见了朋友。” 二人进到大堂内,谢知栩看着安静的大堂,“母亲及姨娘呢?怎不在大堂中?” “不多久便是德妃娘娘的生辰,德妃娘娘方才派人寄了宴帖,母亲及姨娘出门挑新衣服的样式了。” 庄金蓉说完,羞涩一笑,“表哥,姨娘说……明日她无空,你明日可陪我去街上挑些新样式的衣服?” “我明日忙。吴间要练剑,我得在旁指导。” 突然被叫到的吴间在一旁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后天?” “我后天忙,吴间要练箭,我需指导。” “那……大后天?” “大后天也忙,我得去拜访朋友,我从边关回来,公事繁忙,都未抽空见见朋友。”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好吧,表哥。” 谢知栩嗯了一声,“既无事,回屋吧,如今天冷,别着凉了。” 谢知栩随后转身去了书房。 庄金蓉左手紧握手帕,看着谢知栩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表哥,你定是我的。” 昨日她听到了谢知栩对姨娘说的话,表哥竟早有心许之人,还说要娶她为妻? 不可能的事,她不允许,她自小便仰慕表哥,为此她学画练琴,让自己一举一动都优雅。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嫁给表哥,成为京城人人都羡慕的国公夫人。 且方才她在谢知栩身上闻到了一种向,应是安神的,不似街铺上上特有,应是自制的。 庄金蓉眸色冷漠,叫来了一个下人,语气平淡,“表哥今日去了何处?是他哪个朋友?” 那下人想了会,“这……国公的朋友众多,在下也不知道,只见今日马车方向从东南方向回来,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庄金蓉睨了一眼下人,吐出两个字,“废物。” 下人点头哈腰,“庄二娘子,小的错了。” “滚开。” 下人连忙点头,随即快步离开了。 庄金蓉又出门看了眼马车回来时的方向,看了一会便去了谢知栩的书房,见书房紧闭,而吴间正在门口守着。 庄金蓉挂上微笑,轻声道,“吴大人。” 吴间见庄金蓉来,立刻上前,“庄二娘子,可是找大人?大人正在书房里潜心观书,怕是不得空见娘子了。” “并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我?” 吴间有些紧张,方才大人拙劣的借口该不是给庄二娘子识破了吧。 “我初到这里,对这块的街铺并不熟悉,我近来睡眠不好,想买些安神的香,不知哪块街铺卖的好?” “这些小事,庄二娘子叫下人去买就好了。” “我也想出去走走,这种事我做便好了,无需麻烦他们。” “庄二娘子心善。” 吴间仔细回想,“若说铺子的话,东西街的安香铺卖的好,多为安神香,香味淡雅不刺鼻。东南街也有一心香铺,也卖的好。” 庄金蓉敛下神色,“多谢吴大人。” 第115章 要将云落昭送去和亲 皇宫。 颐和殿。 “简直大胆!” 梁成帝将手上的奏折用力扔出门外,打到了苏太一的头上。 “这迁朝,如此无理!” 苏太一立刻弯腰捡起,“圣上息怒。” “迁朝如今与沙朝联手,颇有二虎为猖之势,本与我朝无矛盾,前些日子我朝又击败了斛超,本应令其余朝心生畏惧。” “可迁朝有些无理,在里头说它朝军事如今多么厉害,摆明了威胁朕!” “说要与我朝友好交流,竟敢要求与我朝公主和亲!” 苏太一惶恐的擦了擦额头,圣上发怒,颐和殿里的人都缩着头不敢发出动静。 “可选亲王们的女儿去?” 梁成帝烦躁的说,“必须要公主。” 殿内的郑丞相听后,皱眉,“那沙朝皇帝如今已是六十七岁,且淑怡公主太小,悦芙公主已嫁人了我朝并无适龄公主” “还有……还有那罪臣合妃的女儿——成曼公主。” 之前给德妃娘娘下毒的便是一年前殁了的合妃身边的掌事姑姑。 如今正是成曼公主身边的宫女,因嫉妒圣上不宠爱合妃,便将目标转移到了当初和合妃一同入王府的德妃娘娘身上。 如今已被抓,虽表明了与成曼公主无关,但梁成帝震怒,依然将成曼公主禁足。 “成曼公主被禁足,今已十九,年龄上也正好。” 成曼公主禁足期间多次出现自杀倾向,且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疯疯癫癫。 送她过去,是个隐患。 梁成帝皱眉,“还有其余人选吗?” “这……” “对了圣上,前些日子德妃娘娘说要收太医院正三品院使云落昭为义女呢,云落昭今十八,年龄合适,尚未婚嫁。” 苏太一听后说道,“是的圣上,德妃娘娘还说想在生辰宴上宣布,还未向圣上您要诏书。” 云落昭?她刚与那周衡安退婚,年龄、样貌皆很合适。 “云院使医术虽厉害,可我大梁也不缺医术精湛之人,若是云院使送过去和亲,对两朝都是一件好事。” 梁成帝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她如今可还未婚嫁?” “刚与那周衡安退婚,尚未婚嫁。” 梁成帝向后一靠,对苏太一说道,“你,去云居阁见见云落昭。” 苏太一这是明白梁成帝的意思了,“是,圣上。” 云居阁里,云落昭还在想医品堂的事,随后黄管家来报,又有人来访。 云落昭连忙将人邀进来,“不知苏公公今日来我云居阁,所为何事?” 苏太一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云院使,在下奉圣上之意,想来问问云院使,如今可有婚配?” 圣上的意思? 这问题太突然,整的云落昭不知如何回答。 苏太一又说,“德妃娘娘想要收你为义女,不多久,您便是大梁的四公主。” “如今我朝与迁朝有来往,圣上有意将公主送去和亲,想来想去,云院使正合适,不知……” 云落昭瞪大双眼,一时之间未回过神来。 苏太一见状,再次出声。 “云院使?” 第116章 必须立刻有个婚约 “送去和亲?我为德妃娘娘义女……” 苏太一知道云落昭要说什么,打断道,“义女不义女的,诏书一下,您便是德妃娘娘的女儿,按照身份,您就是我大梁的四公主了。” “到时举国上下皆知您的地位身份,若是您去和亲,也是为我大梁增添一份福气,为社稷江山平添一份安稳,圣上会记着您的。” 迁朝的气候干燥,那里的人以游牧居多,饮食起居皆与我大梁不同,更何况那迁朝皇帝今已六十多。 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何况是和亲,嫁过去不定受什么罪。 苏太一见云落昭沉默,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今来,圣上便是想知道云院使您的意思,您如今可以心悦之人?” “有。” 苏太一保持微笑,“不知可有婚配?” 云落昭沉默不语,随即回道,“已有婚配。” 苏太一表情不变,“不知定帖可下?” 云落昭心一紧,撒谎道,“男方正在起拟中,不日便送达。” 苏太一微笑,“云院使,若是欺瞒圣上,后果您知道的,四日后便是德妃娘娘的生辰宴,也是您成为公主的日子。” “圣上圣明,不会拆散两情相悦之人,云院使既如此说了,希望那日,云院使可拿出定帖及婚书来。” “圣上见了定帖和婚书,便也知道了。” 苏太一微笑的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云居阁。 “姐!” 从后院出来的何小小正巧听到这件事,立刻跑了上来。 云落昭眸色幽暗,身旁的碧语焦急的看着云落昭,“小姐,圣上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您绝对不能去和亲!” “是啊,云姐,这分明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凭什么送你去和亲,开什么玩笑!” 云落昭转身,看着他们两人。 “是,我定是不可能去和亲,此事过于荒唐,我还有要事在身,这些朝廷之事与我无关。” “可看圣上的意思,是必须要小姐拿出婚书来了。” 何小小咬牙说道,“明明前些日子刚和那可恶的周家人摆脱了关系,如今怎么又要跟这婚事扯上关系。” 碧语垂下了头。 云落昭轻声道,“婚约之事,乃人生大事,草率决定,岂非蹉跎一生,可不拿出婚书,却要去和亲,成为德妃娘娘义女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圣上定会马上将诏书写好的。” 何小小愤道,“难不成我们真要随便找个男子就这样结了吗?!” “原以为被收为义女是件好事,从此既有机会触摸到朝廷,为查找线索帮忙,身份地位也提高,谁知却成了祸!” 云落昭沉默着,她正在思考。 “干脆我带你们回灵清山!难不成他们还会将灵清山翻过来找个彻彻底底不成?什么公主,不稀罕当,在我们灵清山,云姐你永远都是公主。” 云落昭阻止道,“不可。” 云落昭沉声道,“现如今唯一法子,便是定下婚约。” “和谁结?” 云落昭抬头,目光坚定,“谢国公府的国公大人谢知栩。” 第117章 谢国公,我想和你定婚约 翌日。 宋佳书拦住正要出门的谢知栩,语气强硬,“今日,必须同你表妹上街挑选衣服。” 谢知栩无奈,“我今日需与吴间去练剑,改日吧。” “德妃娘娘生辰就快到了,到时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来,必须扮得端庄大方些,衣服也必须是新的。” “而且你大伯,这几日也要来京城参加德妃娘娘生辰,你大伯自从你父亲死后去了江南做生意,再也没回来过,多少年未见你了,你也应当添置新衣服,精神的见你大伯。” “我明白,可这与我何干,母亲同表妹去就行了。至于我的衣服,母亲随意挑选便可,大伯乃自家人,无需多讲究。” 宋佳书啧了一声,“你呀你,不多说了,你今日必须同她去,否则你别回来了。我是为你好,快去。” 谢知栩拗不过宋佳书,出了门只见庄金蓉已站在门外,满脸期待的看着谢知栩。 宋佳书为了让二人拉进距离,防止谢知栩去驾马,特意不给二人备下马车。 “表哥。” 谢知栩敷衍的嗯了一声,庄金蓉羞涩的看着谢知栩,“走吧表哥,我想去东南街看看。” 谢知栩应了一声,随即刻意拉开距离走在前头,庄金蓉眼眸闪动,随即碎步跟上,假装不经意的握着谢知栩的手臂,“表哥……” 话还没说完,谢知栩条件反射的甩开了,随即面不改色道,“表妹,我不喜他人触碰手臂。” 庄金蓉面色尴尬,“好的表哥,我理解,你战场上归来,有些习惯是应当的。” 随后二人向前,谢知栩大步向前,庄金蓉险些没跟上。 二人之后来到了东南街。 庄金蓉站在一服装店里挑选衣服,谢知栩则站在门口等待,因谢知栩名声在外,又俊俏无比。 见谢知栩站在女装店外,不少路过的女子都纷纷看他。 “谢国公好帅啊,不知今日怎站在女装店前,难不成有了心仪对象,为她挑选衣物?” “站门口怎会是帮挑选,说不定是等着哪家娘子在里头挑呢。” 里头的庄金蓉将这些话尽数听去,得意的勾了嘴角,随后转身跑出来勾住谢知栩的手臂,“去下家吧,这家不好。” 谢知栩又条件反射的甩开,眉头紧锁,“你要去哪家?我在这等候,你先去便是了。” 庄金蓉面色尴尬,“好,我去对面的红衣铺看看。表哥你别走。” 待庄金蓉走后,谢知栩随处看了看,又走了走,不知不觉走向了前面的小巷,拐个弯豁然开然,前方不远处便是云居阁。 谢知栩鬼使神差的往前走。 见云居阁门前碧语正在备马,碧语一转头便看见了谢知栩。 碧语惊喜,向内喊道,“小姐!谢国公来了,不必备马了!” 只见里头的云落昭出来,见到谢知栩,立刻小跑上前,嘴里呼着冷气,“谢国公,本想去国公府拜访你,未曾想你来了。” “找我?” 云落昭轻笑,“是这样,谢国公,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我想……与你订下婚约。” 谢知栩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第118章 我怎会嫌弃 云居阁大堂。 碧语呈上热茶,随后退下。 谢知栩清咳几下,“云姑娘方才所言……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这样,如今德妃娘娘收我为义女,我便是大梁的四公主,而如今圣上说迁朝想与我朝友好相处,要求我朝出一位公主与他和亲。” 谢知栩心一紧,“淑怡公主太小,另两位公主也不适合。莫非圣上要选你?” 云落昭点头,“是,除非我在德妃娘娘生辰那日可拿出婚书及定帖,我方可逃过此劫。思来想去,我脑中只想到了谢国公你一人。” 到时定帖一回,便不好退婚了,若是随便找个人,保不好之后的发展。 但对于谢知栩,她有着信任,即使回了定帖,事情结束后,想必他也一定会立刻退婚的。 “我知道,此要求十分冒昧,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糊涂,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最后一博来找你。” “若说地位,我云家上下,往上三代都受人尊敬,你们国公府也受众人尊敬;若说身份背景,我云家历来官职并不高,是比不得你们将军的,但我云落昭自认为,绝不轻于你们国公府。” “我此举实乃无奈之举,我已走投无路,我想谢国公曾对我说,我们是朋友,我在京城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不过婚姻上,我退婚过,谢国公你还尚未有过,若是谢国公你嫌弃,我也理解。” 谢知栩突然说,“我怎会嫌弃。” 云落昭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说,“若是你愿意,待到圣上派出公主前去和亲,我们便取消婚姻便可,无需过门,只需有定帖和婚书便好。” 事情结束了,便取消婚姻? 谢知栩墨瞳闪动,正思考着什么。 “我到时会回定帖,以达到真实,之后我会以重金回报。” 云落昭仔细地盯着谢知栩,心中微微忐忑,在等他回话。 谢知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与云姑娘是朋友,朋友的忙我必定帮,举手之劳罢了。” 云落昭松了口气,眼里有着细碎的光,“多谢!” 谢知栩唇畔浮起淡淡的的微笑,“云姑娘不必谢我,你也帮了我大忙,我最近正被此事困扰,我母亲有意将我与永安侯府庄二娘子,也就是我的表妹撮合,在下困扰已久。” “云姑娘此举,也是解了我的困境。” 云落昭点头,玩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谢知栩微笑,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片刻,谢知栩从云居阁出来,一出门便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人。 庄金蓉站在门前。 见到谢知栩,庄金蓉嘟起小嘴,眼眶微微泛红,“表哥,不是叫你别走吗,怎的走了!害的蓉儿担心死了。” “方才遇到老朋友,便来叙旧,一时疏忽忘了你,实在对不起表妹。” 庄金蓉深深看了眼云居阁的牌匾,随后娇俏的哼了一声,“表哥好坏,万一表妹出什么事怎么办,这诺大的地方,我还不熟悉呢。” 谢知栩淡定回道,“我朝安康盛世,怎会出事,何况表妹方才一路过来,沿路回去也不是问题,一路上都是店铺,不会出什么事的。” 庄金蓉见谢知栩不为所动,只好收起了委屈。 二人原路返回。 庄金蓉转身看了眼云居阁,心中记下了这个地方。 方才走近谢知栩身边,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香味。 第119章 她云落昭可是二婚! 国公府。 宋佳书上前,见庄金蓉投来的眼神,便知道了谢知栩今日又是不按她说的做。 晚饭时,宋佳书还有意无意的点拨谢知栩。 谢知栩却是心不在焉,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喜悦的事。 这整的宋佳书十分疑惑,每次她强硬安排时,向来都是谢知栩一脸冷漠外加无奈。 今日怎如此喜悦? 饭后,谢知栩拉着宋佳书到了书房。 “母亲,我有一喜事要与你说。” 宋佳书挑眉,“哦?何事啊,说来我听听。” “我谢知栩心仪之人,也与我两情相悦,我们已约定定下婚约,如今就等婚书及定帖了。” 宋佳书尖声道,“什么?荒唐!” 谢知栩皱眉,不想宋佳书是这样的反应,“母亲,儿子并非开玩笑。” 宋佳书忍着情绪,“何家娘子?” “云居阁的娘子云落昭。” 宋佳书虽有段日子没回国公府,但对京城发生的事也知道一点。 她只知道这云居阁灭门,云落昭曾嫁与了周家二公子。 “为娘记得她可是有夫君。” “她未过门,二人已取消婚约。” 宋佳书表情更是惊讶,“什么?未过门便被退婚了?这如何使得!为娘不允许你和她在一起。” 谢知栩面色一沉,“母亲,她不是被退婚,而是那周衡安变心,她不愿耽误才主动向圣上请求取消婚姻。” “贞洁乃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她已被退婚,我们国公府可是最有名望的人家,定不可能允许此人进来。” “就算你纳妾,也轮不到一个二婚的女子。” 谢知栩语气沉下来,“母亲!我此生仅娶一人,除了她无其他,更是不可能纳妾!” 谢知栩说完,转身便走了。 宋佳书手指颤抖,“你!儿大了会逆母了!” 宋佳书冲着谢知栩的背影说道,“定帖和婚书我是定不会写的,看你该如何!” —— 戌时。 东南街。 周衡安又一次从恒医堂出来,因着上次的事,他这次也无法见到白大夫。 恒医堂简直在断了他母亲治病的路。 虽那张大夫说过只得找云落昭治,但周衡安不信了,京城所有大夫还没找完前,他是不可能去找云落昭的。 而问过蔡钰,蔡钰竟也不识得此术。 他只得一家家跑医馆。 这些日子,他既要跑医馆付看诊费,又要舔着面子去找人借钱。 目前已找了五家,有两家还是愿意借的,可数量很少,还没他付看诊费来的多。 周衡安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他今早起来蹲最早开门的医馆,到如今戌时了。 他已困乏至极。 肚子也有些饿,大哥在家浑浑噩噩,这几日虽不出去赌钱,有痛改前非之兆,但依然没用。 大嫂在家操劳,只得他日日出来求医。 周衡安摸了摸瘪下去的钱包,今日带出来的银钱又花光了。 此时看着瘪下去的钱包,周衡安脑中浮出一个想法。 要不……在大婚前先让母亲哑着? 先借了钱办了婚礼和还了钱再说。 反正此病也不危及性命…… 第120章 巷子救治谢顺亨 此时已戌时,云落昭在外头逛着铺子,德妃娘娘生辰,还是需穿的体面优雅些。 时辰不早了,云落昭逛得差不多,正准备回去,只听碧语惊呼一声,“小姐,那巷子里躺着个人!” 云落昭眉心一动,顺着碧语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黝黑的巷子里躺着一人,还有一人正匆忙往外跑。 那人见了云落昭两人,立刻向前,“这位娘子,可告诉我医品堂方向在哪?我家老爷犯病倒下了,我第一次来京城,不知医品堂何在?” 云落昭立刻向前走去,“我乃医品堂堂主,病人情况如何?” 那人一愣,质疑道,“医品堂堂主如何像你一样年轻,哪来的小姑娘蒙骗撒谎!” 碧语解释道,“我家小姐乃医品堂大堂主云池佘的女儿,绝非有假,当务之急可是救人。” 云落昭此时已到了倒地之人身边。 倒地之人已有些白胡子,看样子约在花甲之年。 只见那人睁着眼睛,表情痛苦,靠坐在墙边,浑身微微僵直。 云落昭迅速检查了一番,“风厥?” 那人一听啊啊啊了几声,方才那奴仆跑上来也听到,急忙道,“没错,我家老爷有风厥,被治好了,今年又复发了几次,未曾想今日又复发了。” 云落昭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针包,掏出银针快速对准那人的眉中穴扎了进去。 不多久,那人已手指已可以自由活动,随后又可说话了。 那人语气虚弱,“多谢姑娘,姑娘好针法,我风厥多年,之前在京城时,找医品堂堂主治过,本好了,自己却贪酒,又复发了。” 说完,那人还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下,有些老顽童的样子。 “老夫姓谢,谢顺亨,今年五十七岁,不知大夫可是哪家医馆的坐诊大夫?如此年轻,年轻有为啊!” 那奴仆抢话,“老爷,她说她是医品堂堂主,说自己是云池佘大夫的女儿。” 谢顺亨质疑的看着云落昭。 云落昭不多说,拿出云家身份象征的玉佩。 谢顺亨瞪大双眼,“此物乃云家特有,你真是云池佘大夫的女儿,老夫有幸,不愧是云池佘的女儿,医术精湛。” “不过如今医品堂堂主已易主了吗?云大夫如今不坐馆了吗?” 云落昭听后并未解释,“是,父亲已不坐馆了。” “可惜了,不过他的女儿如此厉害,青出于蓝胜于蓝,医品堂有你,也颇为厉害。改日,老夫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今日救老夫之恩,老夫无以为报,唯有些金银财宝可给。” “只望堂主不嫌弃老夫。呵呵。” 谢顺亨面容慈祥,笑眯眯的看着云落昭,云落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云落昭微笑,“老人家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大夫的本分,今日出手乃是你我有缘遇见,无需这些粗俗之物。” 谢顺亨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云落昭,为人端庄大方,治病时神情认真淡定,如此年轻,果然云家之人就是不一样。 第121章 医品堂必须重新开张 谢顺亨从身上拿出一个玉牌,上面印着亨字,“大夫,此玉佩乃我玉亨楼的标志,我玉亨楼在江南颇有盛名,京城虽未有,但我广交好友,你若有事,此玉牌可有大作用。” 云落昭不客气,收下了玉牌,又嘱咐了几句,“多谢,回去后务必多泡脚,少吹风,凉性食物少吃,尤其是莫贪酒。” 谢顺亨笑眯眯,“多谢,老夫就不在此多留了,多谢。我们有缘再见。” 谢顺亨走后,云落昭也和碧语回了云居阁。 回去后,云落昭令何小小用他们江湖方式发布召令,曾在医品堂坐诊的大夫若看到,便速速与他联系。 云落昭看着手中的玉牌,心中已明了自己的想法。 医品堂依然是要开,治病救人依然要下去,线索也可以继续查,她不怕累。 只怕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为他人治病,也怕不能为父亲抓凶手。 翌日。 云落昭来到了医品堂。 医品堂大门紧闭,牌匾已落灰。 云落昭带了几个人将门打开,里头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蒙了灰尘,抽开药柜,灰尘呛得任打喷嚏。 云落昭四处看了,随后吩咐其余人,“打扫干净,一处灰尘都不留。” 云落昭这大动作,引的附近人纷纷过来围观。 这几日云落昭被封了官职一事在京城也是个热事,今日见云落昭带人打扫医品堂,不由得想到,难不成医品堂重新开张了? 若是重新开张,这可是一件大事。 云家一夜灭门,云家独女嫁给周家二公子后再没后续,谁知这两天分别被封官职,又退婚。 平时看着没有云落昭的消息,一出现便来了这么个大消息。 有人问,“云姑娘,医品堂可是要重新开张了?” 云落昭微笑,“是,看病拿药规矩皆和之前一样。” 云落昭要开张医品堂的事瞬间传遍了京城,不多久医品堂便围了许多人,今日虽只是打扫,但依然很多人围着。 恒医堂堂主很快也收到了消息,这些日子他忙于家事,将自己关在祠堂许久,今日一出来便听说了圣旨一事以及医品堂要开张的事。 恒医堂堂主张运价立刻马不停蹄的跑来了。 若是云落昭真有着云池佘的本领,那他刚起来的恒医堂岂非又要被压一头。 张运价急匆匆的赶到医品堂,只见十几个人正在里外清扫这座曾经名满京城的医馆。 张运价挤进最前排,看着云落昭清瘦的背影在里头站着,狐疑的看着她。 云落昭常年不在京城,从小被送去养病,分明就是个病秧子才对。 怎一出现便会了医术,还要重开医品堂。 云落昭转过身来,便见张运价一直盯着自己。 父亲多次不追究他的责任,这张运价却也没收敛,是后来见捣乱没用,还浪费精力钱财,才渐渐收手。 云落昭看了一眼张运价,便移开眼神。 “诸位,我父亲生前为医品堂堂主,往后我便是这新堂主,从前承蒙大家的信任,我医品堂越来越受到大家认可,往后医品堂开张,我云落昭,定会同父亲一样,不遗余力的为大家治病!” 第122章 恒医堂堂主要挑战云落昭 周围人不由自主的鼓起掌声,掌声热烈。 “好!不愧是云家女!” 此时,却有一声刺耳尖锐的声音打破。 张运价质疑道,“真的假的,你会医术?” “圣旨需要念给你听吗?” 张运价一噎,这云落昭,还挺伶牙俐齿的。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这医品堂成功开张。 好不容易逼走了对家,云家一夜灭门,让他捡了漏。 如今可不能春风吹又生。 “医品堂曾经的招牌是如何响当当,大家都看在眼里,云池佘大夫那医术可是厉害的不行,若是你医术普通,当了堂主,岂不是坏了这张招牌?” 看似捧她父亲,实则故意拿来暗戳戳贬她。 “所以呢?” 张运价看了看周围,“嗯,若是你能跟我恒医堂里最厉害的白大夫比一比,比过了,我可承认。” “算了,跟我恒医堂随便一个金牌坐诊大夫比就可,我怕小姑娘你输的太难看。” 张运价语气贱兮兮的,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云落昭。 “可有胆量答应?” 云落昭冷冷一笑,并未回绝,“不知比什么?怎么比?” 张运价想了想,“今早我堂收了两位病人,中了奇毒,我从未见过此毒,我们就比,谁先治好。” 这两个病人一早送了过来,浑身长满鳞片般的疙瘩,十分怪异,就连白大夫也捉摸不透,除非神一针,否则还能怎么治。 若是云落昭不会神一针,那他便赢了,就算他们治不出来,到时找正常人假扮就行。 若是云落昭会神一针,那么……先下手为强。 周围让听了,也不由得躁动起来。 “哦?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张运价神秘一笑,“我恒医堂赢了,你将医品堂这块牌匾送我,并且永不开张,你也不得去别处医馆坐诊。” 张运价狮子大开口,云落昭凤眸微眯,真是敢想。 “医品堂拱手让人,这恒医堂堂主真敢要啊。” “云姑娘不是被封为正三品院使这个官职了吗,那怕什么,再说了,救人乃是积德,不管谁赢谁输,不都是治病救人吗。” “从前我父亲的病都是云池佘大夫治的,一针下去便好了。不知他的女儿可有这本事。” “若是云姑娘本事不大,我日后还真不敢来这医品堂看病了。” 云落昭嗓音清冷,“若是你输了呢?” 张运价忍不住笑了,“我输?呵呵,那我恒医堂送你了!” 恒医堂也是跟在医品堂屁股后面很久才爬上来的,张运价却敢如此说。 可见张运价有十成把握。 “竟然如此,那边一言为定了,诸位都在,为我们做个见证,何时为期?” “三日。大后天晚为最终截止。就在我们恒医堂前摆个摊,众人都来观看,如何?” 云落昭淡定回复,“可以,何时开始?” “今日申时开始,酉时结束。为其三日。” 云落昭一口答应,“好。” “我可先说了,那病人的病十分古怪,双臂皆有鱼鳞一般的疙瘩,肚脐很红,胃时不时疼,其他的倒无异样,你且回去准备吧。” 张运价拂袖转身,“哎呀,不知道你这个云池佘女儿云落昭,能否同你父亲一样厉害呢。” 第123章 宋佳书上门云居阁 待张运价走后,云落昭吩咐好干活的,便回去了云居阁。 其余人听清楚了时间,立刻告知其他人,下午有场劲爆的比赛。 云落昭要与恒医堂的大夫比一比医术! 此消息如同小火苗,点燃了鞭炮的头,瞬间引爆京城人家的心。 没事的,闲得无聊的都记好了时间,准备下去去。 没空的也托别人去现场看之后再回来转述。 云落昭回到云居阁,将此事说与了碧语等人听。 此刻快接近午时,时辰尚早。 “小姐,张运价说的那病如此奇特,咱们可以把握?” “那是自然。我有别的办法,暂时不会用神一针的。” 神一针,还暂时不需让他们知道。 今日张运价说的这病,她还真见过呢。 不仅见过,还知道发明此病的人是谁。 在云居阁休息了一会,快到约定时间了,云落昭带好东西和碧语准备出门,正走到门口前不远处,此时黄管家来报有人找她。 “何人?” “不清楚,在马车上未下来,是一婢女来报。” 云落昭走到大门口,只见一马车停在门口,一婢女站在马车旁。 见云落昭出来,那婢女上前一步,礼貌道,“你好,我家夫人想见你。” 云落昭皱眉,“可是要看病?” 马车内传出一声声音,声音带着一丝高傲,“不。我不看病,我找你有事。” 随后帘子掀开,里头出来了一个美妇人。 正是宋佳书。 宋佳书在婢女的搀扶下了马车,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云落昭,“你就是云落昭?” “敢问夫人是?” 云落昭的话被宋佳书强硬的打断,“样貌的话长的确实还可以,鹅蛋脸,大眼睛,不过看着却毫无贵气之样,倒有种嫁过人的样子。你这样的,来十个我都看不上。” 来人语气带有攻击性,不怀好意。 云落昭沉眸,“若是看病,我为你看,既然不是看病,只是来找事的话,请夫人自重。” 宋佳书表情嫌弃,“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云落昭沉声道,“管家,关门。” 既然不是来找她看病,而是不怀好意,那就别耽搁她前去恒医堂。 随后云落昭直接转头朝着恒医堂的方向走去。 宋佳书没想到云落昭直接就走了,呵斥道,“站住!” 云落昭头也没回的说了句,“管家,若有闹事者,一并驱逐。” 宋佳书想上前,黄管家却立刻拦住,表情凶狠。 宋佳书甩了甩袖子,气上心头,“十分没礼貌!她嫁人前没学过三从四德吗?这种人如何进的了我们谢家!我绝对不同意!” 宋佳书此行是来示威的,威没示到,倒是吃了冷脸。 宋佳书心中对云落昭的成见愈发多,愈发严重。 她心中认为,这被退婚的女人,果真是麻烦多,否则怎会被夫家退婚呢。 方才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过分,她已瞥见日后她云落昭过门时的样子。 说不定,这个恶媳妇使唤她,还会做出一些其余的事。 第124章 生米煮成熟饭 宋佳书气冲冲回到谢家,对着下人发火,“公子去哪了?” “在书房里未出来。” “把他给我喊到大堂来!” 下人被宋佳书的怒气吓到,立刻跑去书房了。 片刻,谢知栩随着下人来到了大堂。 宋佳书冷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婚书、定帖我不会写的。” 谢知栩无奈,“母亲。” “那云落昭,一点礼貌都没有,我还没说几句话,便甩脸子走了,我不可能让这种人进我们谢家的。” 谢知栩心一紧,“您找她了?” “不然呢?我须帮你把把关,果然如我之前想的那样,她不行。若是进了我们谢家,那岂非鸡飞狗跳,听为娘的话,表妹最好。” 谢知栩觉得头疼,“您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只问她是不是云落昭,仅此而已。” 谢知栩知道,宋佳书并未说实话。 谢知栩语气冷了下来,“您别这样,我已说了无数遍,我不可能娶表妹,您总是将您的想法加在我的身上,我不认同。” “她并非母亲您想的这样,您对她并不了解。” 宋佳书站起来,怒声,“我可是为你好!就算你不娶小蓉,我也不可能让云落昭嫁进我们谢家!你这辈子都别想!婚书和定帖你别想得到!” 大梁婚法里,订婚双方的婚书和定帖需男方的父母或有威望的长辈来写。 “既是如此,我便找大伯。” 谢知栩的大伯昨夜赶到国公府,人老了要多休息,昨夜到了便匆忙歇下。 今早起来用过早饭后又回去睡下了,谢知栩还未见到面,到现在大伯还未出来。 “难不成你要反了?!婚姻大事,你就非要违抗我吗?那云落昭是不是给你下迷魂药了,你告诉我!她会医术,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说儿子对她倾心已久,母亲,莫要再说了。” 谢知栩拉下脸,不再多说转身便走了。 宋佳书气的手指颤抖,随后缓口气坐下。 “姨娘。” 庄金蓉慢慢进来,轻声喊了一句。 宋佳书叹了口气。 庄金蓉此刻眼里泛红,宽大的袖袍下的手掌心,已被指甲嵌出血。 “是姨娘不好,本对你下了保证,谁知现在是这个样子。” 庄金蓉面色委屈,抽了抽鼻子,“姨娘,这不怪你,是我……是我没把握好表哥的心。” 宋佳书冷哼一声,“那云落昭实在是个狐媚子,竟能用手段逼得知栩如此痴情,竟不惜跟我作对。” “好啊云落昭,看来你想攀附我们国公府,已做到了如此地步。” 庄金蓉抬眸,“姨娘,小蓉爱慕表哥已久,我也衷心祝愿表哥幸福,若是……表哥实在是对我无情,我也不勉强来。多谢姨娘的关心。” 宋佳书看着庄金蓉,不忍心问道,“小蓉,你就这样舍得放手了?”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好一会似的才说,“若是表哥并未十分厌我,我愿意……做妾。” 宋佳书一听不干了,“说什么话,正妻的地位除了你还有谁?” “可表哥他……铁了心要娶那云落昭,小蓉也没办法。” 宋佳书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若是生米煮成熟饭……” 庄金蓉心中一喜,难道宋佳书要…… 第125章 爆发争吵的周家人 宋佳书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话,“瞧我,也是糊涂了。” 庄金蓉眼眸微微暗淡,随后开口,“姨娘,我爱慕表哥,我希望是表哥心甘情愿娶我。” “好好,都是姨娘错,姨娘说错话了。小蓉你呢,就是不争不抢,什么都让给别人。太心善了怎么行。” 庄金蓉浅浅一笑。 宋佳书想起云落昭,忍不住脸色又臭了下来,“知栩说我不了解云落昭,那我便去了解了解她。” “姨娘可是要去哪?” “周府,我去她曾经的夫家了解了解,哼。” —— 周家。 周老太焉巴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李婷喂她。 周老太虽然只是哑巴了,但是怨气无处释放,将怒火怨气都发散到了李婷的身上,现在连吃饭都需要李婷喂了。 前些日子只是需要下人喂,这几天就直接让李婷喂了,美名其曰孝顺。 周衡安从外头回来,今日又借到了一些银钱,距离目标两万两还差得远。 周衡安黑着脸,看着无所事事的周桂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大哥,这个时辰你不去看店,在家做什么。” “今早去过店里,人不多,叫阿元他们守着就好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生意。” 周衡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见周老太看着他,阿巴阿巴了几句。 周衡安知道她在说什么,“今日借了些银钱,至于医馆……还未有找到。” 周老太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随后想到云落昭的所作所为,气的手一挥,打翻了李婷手中的粥。 碗筷掉地的声音刺耳难听,周衡安心中烦躁,思考了良久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啊说了出来。 “母亲,如今你的病也不危及性命,这几日到处跑医馆,按您的意思又要找最好最贵的,这几日看诊费都去了不少。” “我这几日借的银钱……等到下月初十归还和大婚时都岌岌可危,要不……” 周衡安口中嗫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要不,咱们先不去找医馆了,等到我大婚结束,还完两万两,我在给您找大夫,如何?” 周老太瞪大双眼,用手指着周衡安,呃呃了几句。 他的儿子竟然有如此决定? 周老太觉得心寒,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指着周衡安,嘴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周桂安一听,立刻上前,“二弟,你说什么呢?哪有让母亲有病不治的道理,你这不是不孝吗?” “我们再如何也不能让母亲就这样哑着啊。” 周衡安瞪着周桂安,大哥你竟然也有脸说我? 竟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兄弟俩便好好算一算账! “我不孝?我这几天跑出去借钱,你知道我拉下了多大的脸面吗?我到处跑医馆求大夫,我走了多远你知道吗?你只会坐在家里享清闲,也就这几天家里十分紧急,你才没出去赌钱,要我说,我们家沦到这个地步,其中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吗?” 周桂安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梗着脖子面色通红。 第126章 周家两兄弟反目成仇 周衡安继续说,“要不是因为你出去赌钱,把云落昭那两万两花完了,我们何至于现在出去到处借钱?我又何至于出不去看诊费?你耽误了我的婚礼和母亲的病情。” “我不孝?那你岂非大逆不道!” “你!”周桂安被这一句话激到,指着周衡安,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因为他却是并不占理。 “何况,我有说就这样让母亲哑着吗?待到银钱以及我大婚结束后,我自然会为母亲寻个好大夫,当务之急是银钱!母亲她再忍忍怎么了?” 周老太哀嚎一声。 周桂安梗着脖子,终于憋出了几句话,“那要我说,这家里变成这样还是你的原因呢,若不是你移情别恋,云落昭和你退婚,这才导致我们要还她的银钱!还得母亲也哑巴了。" “更何况,你和蔡钰去了战场,回来两个都被撤职,什么嘉奖也没捞到,废物!” 周衡安被气笑了,“我移情别恋?我许给了她正妻的地位,依旧让她过门,何来移情别恋之说?若是如此,还要怪大哥你如此花心,对云落昭有着不轨之心,否则我也不会怀疑她,更不会说狠话把她吓跑了!” 周桂安瞪眼,这种不耻之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自家弟弟说了出来。 “好啊,原来你对我这个大哥不满这么久,我对你这个二弟更是不满!” 周桂安急眼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跟周衡安动手。 李婷急忙拦在中间,“周桂安,你给我冷静点!” 李婷的阻拦没有起什么作用。 见周桂安都要动手打自己,周衡安愈发火大,直接上前将桌上的茶杯摔碎了。 茶杯的破裂声刺耳,震得众人心中一冷。 “有本事,从今日起,你日日待母亲出去求医看病,那看诊费你可知道一日要花出去多少银两?当什么甩手掌柜?” 周桂安呸了一声,“好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母亲的病,大婚?我看你跟蔡钰的婚事倒不如推迟算了!” 周老太拍着大腿,哀嚎,这都什么事啊!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突然之间就乱七八糟了。 周老太急得掐了两兄弟一下,眼中仿佛在说,你们再给我闹一下试试。 可周桂安周衡安二人现在是不吐不快,二人说完皆是拂袖扬长而去,颇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留下心急如焚的周老太和担忧的李婷在大堂。 周老太看着李婷,那眼神可怕的仿佛要把李婷吃掉,好似在说,你也不拦着点。 李婷没好气的转身收拾着地上的碎陶瓷片,这一家子,自从云落昭离开后,变得越发浑蛋、乱七八糟了。 苛刻的公婆、赌钱花心不归家的丈夫、还有一夜之间跌落泥潭的小叔子。 李婷每日都觉得心烦气躁,每每都恨自己怎么就嫁进了周家,可还是得每日忍受周老太的怪脾气,还要一边照顾年幼的女儿。 方才周衡安说到周桂安对云落昭怀有不轨之心,李婷深吸一口气,当初她对云落昭偏见颇大,一直以为是她勾引。 后来周衡安去战场时,她抓包过周桂安与那典当铺老板的奸情,回去和周老太哭诉,却被周老太说,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忍忍就好了。 李婷突然觉得,当初好好和云落昭相处,等到她出了周家,自己是不是还能找她帮帮忙…… 这样就不用每天因为这些小事而困扰于心。 第127章 宋佳书来访周府 李婷正在打扫着,只听下人急匆匆跑进来,“大夫人,有贵客来访!” 他们在周家也没有什么认识的豪门贵族,如今周衡安也已不是朝廷新贵,还有谁会来拜访他们周家呢? 周老太一听,连忙让李婷出去迎接,贵客,会是谁呢。 李婷去到门口,只见门口停放的马车装潢华丽,连那马匹都十分好,可以看出是一个大户人家。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人,服饰华贵,举止优雅。 那人眼神高傲,上前说道,“我乃谢国公府宋夫人,我找周衡安有事。” 谢国公府?那不就是谢知栩么。 李婷不敢怠慢,立刻将人迎了进去,随后赶忙叫下人将周衡安从书房里叫出来,又告诉了周老太来人是谁。 周老太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谢国公府?竟然就是谢国公的母亲今日来访。 周老太想说什么,但是只能发出嘲哳嘶哑的音调,最后干脆拿出毛笔在纸上写着,“不知夫人今日到访,没有准备什么好茶。” 宋佳书见周老太是个哑巴,微微惊讶,“无妨,我来不是喝茶的。” “我是来向你的二儿子周衡安了解一下云落昭的情况。” 提到云落昭,周老太下意识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一变化自然也被宋佳书捕捉到了。 宋佳书试探的问,“据说,云落昭曾是你们周家的人,结果被退婚了。” 李婷刚要张嘴说不是被退婚的,只见周老太情绪激动,哼了一声,摆摆手。 宋佳书又问道,“老夫人你同云落昭关系怎么样?” 周老太直接呸了一口,用行动来证明,这下,宋佳书便明了了,这周老太同云落昭的关系,那可是十分的不合,水火不容。 宋佳书微微昂胸,那她心中对云落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与公婆不合,很是符合我心中的猜想。 很快,周衡安便来了大堂。 周衡安见到宋佳书,连忙上前,“不知宋夫人今日到访,有失远迎。” 方才下人来报,周衡安还有些不相信,难不成是谢知栩同他有交集? 谢知栩是要与他有什么朝廷上的关联吗。 他的军职…… 周衡安眼里微微燃起一股希望亮光,试探性的问,“宋夫人今日来可是谢国公的意思?” 宋佳书否定了,“并非,我今日来,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下云落昭。” 周衡安一愣,“云落昭?不知夫人要了解她什么?” “她可曾与你定下过婚约?” “这,是。” “你们可又曾取消了婚约?” “是。” 宋佳书轻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她为何被你们退婚?” 被我们退婚? 李婷瞥眉,这宋夫人似乎先入为主了。 周衡安察觉出了这其中的意思,立刻顺着宋佳书的话往下说,“哎,既不是两情相悦,那便放她自由了。” 宋佳书皱眉,“噢?难不成她心有所属?”,可是因为喜欢谢知栩? 周衡安叹气,“放她自由,我们好聚好散,我边关回来一年,得知她已对我无心,在这高堂宅院之下,困不住她的心要飞往他人。既然对我无情,便取消了这一门婚事罢了。” 第128章 她竟如此歹毒 高堂宅院之下?心飞往了别人。 宋佳书听懂了周衡安的意思,心中顿时厌恶之情更加旺盛,这云落昭,既然是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人。 只知周家有二子,大儿子已婚娶,但高堂宅院之下,谁又能说的准发生什么呢? 宋佳书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也不多问,只是嘴角忍不住向下撇,“她果真如我想的那样。” 周老太听着,适时宜地啊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 宋佳书注意到,“老夫人这嗓子是怎么了?” 周衡安表情痛苦,“说来不怕夫人您笑话,那日母亲放不下云落昭,怕她一人回云居阁吃苦受累,想要劝她回去周家,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谁料云落昭不愿,发生了一些口角,她便……便下手毒哑了我娘的嗓子。” 宋佳书震惊,“她竟当众毒哑了老夫人的嗓子?” 宋佳书大怒,“一妇人竟如此歹毒!竟忍心对老人下手,太可怕了。”,宋佳书浑身颤抖了一下,若是云落昭进了谢家,岂不是要毒哑她! “怎么没去官府报官?” 周衡安叹气,“她医术可不差,如今又被圣上封为了正三品院使,那日她出手十分之快,大家都没看见。” “但她也不否认,只说了我母亲闭嘴那是应该的。既然如此,没有人证物证,又何来报官一说。” “怎不去其余医馆医治?” “云落昭此法,众多医馆都治不了,都说只有云落昭才可治,我花了许多银两出去,都是求医无果。我们也想去找她,但怕她记恨我们,在医治过程中又动什么手脚,便只能叫我母亲一直忍着。” 宋佳书倒吸一口凉气,“心思竟如此歹毒。” “罢了,许是她云家经历了那样惨痛的事,如今婚约又取消了,怀恨在心也理解,如今向我们要两万两,我们也在尽力借钱给她,只希望我母亲的病,她到时能大发善心解了。” 宋佳书一听,还有两万两?立刻追问,得到周衡安一通模棱两可颠倒黑白的话后,宋佳书看着周老太,同情之心升起。 自己的儿媳妇生了异心、很可能已红杏出墙,被退婚后歹毒之心升起,竟不惜对老太太下手,甚至用了歹毒的手法令其恢复不了,还逼着他们交出两万两的退婚费? 简直荒唐! 这世上哪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宋佳书缓口气,随后冷静下来,“今日来找你们了解这些问题,我也不是白问的,麻烦你们告诉我这些了,丁桂,将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随即丁桂从马车上拿了几把银票,周衡安一看,足足一万两。 “这。” “无妨,收着,这对我们国公府来说只不过是一趟宴席的钱罢了,你且拿着在为老夫人找些名医,若都是不得治,你再来找我。” 早听说国公府壕,没想到这么壕! 一万两!十张一千两的银票,说给就给! 周老太见了,两眼顿时发光,立刻上前收了下来。 周衡安方才同大哥周桂安争吵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多谢夫人!” 第129章 恒医堂与云落昭的比试 送走了宋佳书后,周家人看着那一万两银票,皆是笑脸以待。 今日真是大起大落啊。 周老太手握那一万两银票,脸都要笑烂了,随后拿着银票对周衡安比划比划,周衡安明白她的意思,拿着一万两继续看病。 周衡安脸上虽笑着,但眼里还是划过一丝不甘。 若这一万两拿去给大婚布置,足足还有多余的钱拿去填补归还的钱。 不过周衡安自知这一万两便是宋佳书拿来治病的,既然如此,周衡安便没再说出口。 —— 恒医堂。 恒医堂今日下午特地将白之孝的牌子从恒医堂墙上摘了下来。 因为今天下午,是恒医堂与云落昭,也就是与医品堂之间的比试。 恒医堂面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多数可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围观这场比试的。 这附近的几条街几乎都有人在往这跑。 恒医堂早已在门前摆了两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病人分别坐在椅子上。 张运价看着围观的人群,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必定已轰动京城,不说整个京城,至少半个京城都已知道了此事。 若是云落昭输了,一证明她没有传承秘笈神一针,二也可以彻底将医品堂的牌子摘下来。 从此他恒医堂在京城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名医馆,名贯京城! 时间已到了申时。 “今日比赛好精彩,本正和那美娇娘亲热呢,想起这事速度跑来了。” “我饭都没吃呢,就在这蹲着看这场比试呢。” “医品堂之前如此的辉煌,不知云大夫的女儿,是否也有他的医术。” “是啊,希望他的女儿可不要坏了他的名声。” 张运价看了看人群,云落昭怎么还没来。 张运价不屑的说,“云落昭怎么还不来,哼,难不成是怕了。” 突然,人群中一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张运价。 “此话差矣。我这不是赶到了吗?” 方才宋佳书耽搁了她几分钟,此时刚到申时。 云落昭从人群中出来,一身素色织裙藏不住她的清冷优雅气质,身姿挺拔的站在人群中,眼神冷漠的看着张运价。 “既然来了,话不多说,开始吧。” “这便是我恒医堂派出的大夫,白之孝大夫。” 云落昭顺势看去,白之孝,今年五十岁,曾在太医院任职,后母亲去世,便告老还乡,隐居山外,后张运价为了不输给医品堂,从山外花重金请了回来。 白之孝懒懒的抬眼皮看了一眼云落昭,冷哼一声,“就让这么个小女娃跟我比?” 白之孝站起来,拂袖转身,“浪费老夫时间。” 张运价连忙上前,“哎白大夫,这可不是寻常女娃,她乃是云池佘的女儿,云落昭。” 说到云池佘,白之孝有了些许兴趣。 之前在太医院任职时,白之孝曾与云池佘乃是同期太医院的。 当时德妃娘娘患病危险,白之孝苦思冥想几天也救不了,后云池佘在外治病被紧急召进宫内救,用神一针便轻轻松松的救好了。 白之孝感到自己被羞辱了,正好母亲病逝。遂自请出宫。 第130章 你可会神一针? 白之孝出宫前曾多次请教云池佘,这秘笈神一针能否传授于他? 云池佘却拒绝了他,并以唯有云家传承人才可学的此种理由,白之孝自然是嗤之以鼻。 既然是医术,为何不愿分享、告诉他? 怕他学了后医术比他更厉害? 白之孝自恃医术精湛,绝不可能低于云池佘,只是云池佘仗着祖上有此秘笈,故被人称之为神医。 若是他也拥有同等秘笈,他必然是要比云池佘还要高上几个度。 后张运价将他请回来,他一听是与医品堂作对,思考良久,还是同意回来了。 白之孝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落昭,语气傲慢,“你可会神一针?” 云落昭轻轻看他一眼,眼里有着情绪。 这个白之孝,在太医院时,因过于嫉妒父亲,曾多次举报父亲假仁假济,数次给父亲造成了困扰,还三番两次的阻拦父亲,缠着父亲教与他神一针。 有次提出与父亲比拼,见自己医术不精,甚至起了念头,动了些小手段,想要将父亲的病人弄得半身不遂,来诬陷父亲,好在是那病人的家属撞见了,才未成功。 后以品行不端将其逐出太医院。 云落昭语气嘲讽,“没想到恒医堂什么样的大夫也能请,这便是你们恒医堂最有名的白大夫了?我看也不过如此,小人矣。” 白之孝表情大变,“你说什么!?” 周围人不清楚白之孝曾在太医院的事,只见云落昭如此说,似乎有点狂妄了。 “她,她怎如此说,好生狂妄?” “白之孝大夫在我们这可是医术精湛之人,人品那必定也是可以的。虽不及云池佘大夫,但如此贬低他,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云落昭只是被封了个太医院官职而已,何必如此狂妄,圣上念在她去边关有功罢了。” “年轻女娃如此,且看等会结果吧。” 张运价说,“云落昭,还没开始比拼呢,你就这么贬低我们家白大夫了,岂非怕了?故意如此为之。” 云落昭凤眸微眯,“怕这一词,还真不是我会做的。” 白之孝突然哈哈大笑,表情微微狰狞,“无妨,不拖延时间,立刻开始,等会儿,你可别哭呢。” 云落昭没有回应,双方坐下位置,开始观察病人。 白之孝已跳过了观察病人的阶段,直接开始。 也是,毕竟在恒医堂,白之孝早已提前观察过,在脑子想过要如何治病。 云落昭不急,一步步来的观察着病人。 双臂鳞片、双腿浮肿、耳鼻咽喉……检查过去。 双臂上并非真的鳞片,只是双臂突然长出了黑纹,纹路走向状似鳞片,小疙瘩也只是皮肤表面粗糙,触感神似。 在问清楚病人这段时间去了何处,如何有了此病后,云落昭心中有了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见白之孝已经快调配出了第一种药方,而云落昭这里才刚刚检查完病人的样子。 白之孝这里,其实并没有准确判断出病因,白之孝只是按照以往见过的例子在试着调配出第一种药方。 不过云落昭不同,这病,她见过。 所以她心中已知道了病因。 第131章 我赌云落昭!我赌白之孝! 此病不危及性命,不过时间久了,双臂及双腿会逐渐变得僵硬,如石块般沉重,最后彻底废掉。 “白之孝大夫看着好像更得心应手一点,已经开始调配药了。” “是啊,那云落昭怎么才刚检查完病人,这早已落了一大截了。” “是啊,你赌谁赢?” “我赌白之孝。” “我也是,只希望云落昭等会儿不要输的太惨了,啧啧。” 见这么多人开始赌谁赢,有一人干脆起了心思,“干脆开个赌盘,来来来,左手边云落昭,右手边白之孝。每人十文!” “我来,我赌云落昭!” “我赌白之孝!说不定能借此发一下呢!” “……” 张运价见状,立刻上前投了五十两银子,投给了白之孝。 这五十两,也将气氛推到高潮,更多人上前开始投注。 围观群众讨论时不绝于耳,但都没有影响云落昭。 云落昭正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仔细地配着药,表情一丝不苟。 反观白之孝,在弄出了第一味药后为病人服下,只见那病人表情痛苦几下,突然呕吐了出来,将那药丸吐在地上。 随后表情痛苦,“白大夫,这药丸,吞下去不知怎得好反胃。” 白之孝皱眉,怎会不对,这药丸吞下去应当是湿润的,划过喉中掉入腹中,很快就会有微微发热之感,如他曾见过的一种鱼鳞病一样,不多久双臂上地鳞片便会消退。 白之孝又拿出一枚,试图让病人再次服下,可惜,那病人又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其余人见着,纷纷小声讨论起来。 白之孝眉头紧锁,继续开始重新调配。 而这时的云落昭,正将最后一味药放进,白之孝余光瞥到那一味药,忍不住出声。 “你竟用重楼?还有鸡血藤混在一起,可笑。” 云落昭并未理会白之孝。 白之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故意将声音放大,“重楼乃是寒性,而鸡血藤虽性温,但有活血化瘀效果,你竟敢将这两种混在一起,这两位病人双腿浮肿,双臂鳞片,首先就浮肿来说,应当采用祛热,而不是寒性的药材放下去。” “若是弄不好,轻则会双腿痹痛,重则坏死,更别说将这怪异的鳞片治好了。” “你竟如此瞎搞,简直荒唐!” 白之孝是在故意夸大其词。 云落昭面前的病人一听,面色惶恐,这,那他还要在云落昭这治吗? 要不他去白大夫那治吧,反正他的命最重要,他们的比赛关他什么事。 感受到自己病人的慌张,云落昭抬起头,表情放松,认真的说,“你且放心,我云落昭,定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见云落昭一脸放松,表情很是认真,那病人又稍稍的放心,“是,云大夫,我相信你。” 他听不懂什么寒性热性,但大夫最基本的药材应该是认得的吧? 云落昭又低下头接着捣鼓药材了。 其余人听闻,对云落昭的信任减少了许多,方才说要赌云落昭的人,也有些怂了,看看周围,都开始垂头。 这把钱是要打水漂了。 枉费了他们对云落昭的信任。 已有人开始唉声叹气,摇头道,“赌错了赌错了,回去我娘们定要骂我了,这一趟没赚到了,还亏了十文钱!” 第132章 让你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白之孝将这些话听了进去,不由得心情轻松了起来。 随后白之孝语气怪异,“云落昭,若是救出问题,你们医品堂,不,云家,名声可就败坏在你手中了。” 见云落昭不回话,白之孝心中已有底,开口道,“看来只是会几分普通医术罢了。但老夫我今天心情好,我也不多说什么,让你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只希望你父亲在天之灵可别生气,他的女儿,竟然没半分他的样子。” 云落昭半天不用神一针,那想必就是不会了。 如此,拿什么跟他比? 云落昭还在做着自己的事,随后将药材放下去烹煮,药汤拿出令那病人服下。 白之孝另一只眼睛几乎都黏在云落昭身上了,时不时看一下她的动作。 见她的药汤已熬成,白之孝笑道,“这一汤下去,恐怕你的双腿是不保了。” 那病人被吓到了,拿着汤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云落昭转过头来,“不知白大夫的第二味药好了吗?第一味已经失败了,第二味可不要失败啊。” 白之孝表情甚是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无妨,我定会比你更先治好。” 很快,白之孝的第二味药也好了,那病人服下了,此次倒是没有吐出来。 不过那病人表示服下却没有任何感觉。 白之孝仔细观察着病人,说道,“也许是还没起作用,再等等,现在没感觉,或许等下就有了。” 而云落昭这里的病人,将那药汤喝下去后,双臂鳞片处有着红痒感,而双腿更是有酸痛感。 那病人忍不住去挠双臂,云落昭制止了他,“忍着,很快便起作用了。” 白之孝看着云落昭,“你病人如今双腿已有酸痛感,双臂红痒,你的药方我虽不明白,但怎么看,有此反应的,定是用错药了,方才你那两味药,就是不应该用在一起。” 云落昭不在意的问,“你方才的药,大约都是些热性的药材,你判断病人双腿浮肿不该用寒性的,你索性都不用,可是你如何判断那鳞片应用什么性质的?” “我从前曾见过鱼鳞病,症状十分相似,几乎一模一样,这病人只不过是多了个双腿浮肿,并无其余不同。有何不可用?何况我京城第一例鱼鳞病便是那病人去过京城郊外那破庙不远处的瘴气之地,在那里感染,便得了此病。” “而这两位病人,最近一同去过那瘴气之地,回来便爆发了此病;我第二味药便是用那鱼鳞病的药,方才第二味药下去,我的病人并无异样,这足以说明一切。只需等待半个时辰,便可知晓。” “好,那我们就等待半个时辰。” 张运价看着白之孝振振有词,心中也更加放心了。 这一趟,想来是他恒医堂要赢了。 云落昭这边的病人忍住了不去挠痒,很快那红痒的感觉便消退了。 而白之孝这边的病人,依然无任何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越发胸闷了。 半个时辰很快到了。 第133章 什么?输了? 恒医堂门口前摆放的两炷香已燃尽。 半时辰到了。 “半时辰已到!” 随着张运价的喊声,众人全身的注意力都被调动了起来。 方才因为冷,两位病人的裤脚袖子都放了下来。 这半时辰里,大家都不知道状况如何,只是两位病人并无其余异样。 云落昭正要掀开,白之孝突然制止了她。 “云落昭。” 云落昭手上动作一停,转过头看她。 “我对我的医术是很自信的,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年轻女娃,不可过于狂妄,你不久前说老夫小人这一词,我便不与你计较。” “只是可惜啊,云家的名声、医品堂的招牌,从今日起,便要被你毁了,我都为云池佘可惜啊,哈哈哈。” 白之孝笑得十分得意,仰天大笑。 云落昭面无表情,“小人,还是个狂妄至极的小人。” 白之孝冷哼一声,“死到临头。” 方才他可看见了,云落昭全程都没用神一针,除非她不想要医品堂了,否则怎么可能不赢下此场比赛。 只能说,她根本不会神一针。 随即,二人纷纷掀开了病人的袖子及裤脚。 突然,云落昭这边的病人大喊一声: “鳞片淡了!” 云落昭的病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方才半时辰的时间有些漫长,他一直在担心害怕,不敢关注自己双臂的变化。 袖子卷了上去后,他惊喜发现鳞片淡了下去,其实就是鳞片形状的黑线淡了。 “谢谢云大夫!神医在世啊!” 他的这一声,其余人纷纷止不住上前观看,好在是被恒医堂请来的黑衣人拦住了,保持一个正常的距离。 白之孝听了连忙站起来,跑到云落昭这边。 将那人的双臂举起来仔细看了看,竟然真的淡了! 白之孝随后将那人大腿的裤脚卷了上去,只见半时辰前浮肿的大腿,此时已不再如先前那样浮肿的厉害。 懂医的都看得出来,这便是病情好转了。 白之孝面色凝重,“不可能。” 白之孝又看了看自己的病人,病人毫无异样,但病情也没有变好。 白之孝的病人堂皇的坐在原地。 周围人也明显看懂了现在的情形。 “云落昭!云落昭赢了!她救成功了!” “白大夫的呢?” “白大夫失败了,嘿嘿。” “我赌成功了!” “那些说风凉话的,如今羞脸不?” 赌了白之孝的人表情瞬间转变,方才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可赢得此次赌注,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巴掌。 赌了白之孝的人有的哀嚎一声,有的叹气,有的不可置信。 白之孝面色红一下白一下,这怎么可能?方才他还说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岂不是丢脸了。 反应最大的当属张运价。 白之孝若是输了,那他跟云落昭提的条件岂不是……绝对不行! 张运价梗着脖子,“不可能!大家再等一等,也许白大夫的还需要再等一等,半时辰看不出的!” 张运价这一说,到是让大家半信半疑。 是啊,或许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呢? 云落昭淡声道,“方才可是白之孝说只需等半时辰,便可知晓,如今怎么又要拖延时间?” 白之孝不敢相信地问了那病人一遍又一遍,可有哪有异样?哪有感觉不舒服? 第134章 此乃毒,并非病 那病人皆是摇头,面色惶恐,“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白大夫,我是不是没救了,我要死了吗?” 随后那病人转向云落昭,“云大夫,救救我,我不想死!” 白之孝一手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大胆!” 那病人被吓了一跳。 “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死!我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白之孝,连那云池佘都比不过我,我怎么可能输给云落昭。必定是我的药效还没出,再等等!” 张运价心扑通扑通的跳。 白之孝转头对云落昭说,“你用那两味药,即使你那两味药有用,但我的又怎么可能没用?不可能,我的病人必定要好了。” 云落昭站起来,走到面前,看着白之孝这小人模样,“你连是什么病都不知道,便按照原有对鱼鳞病的解法解救,自然不会成功,因为你没有对症下药,如此简单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 “除了鱼鳞病,还有什么病会是这种?你说!” “这种其实不算病,乃是毒。” 白之孝瞪大眼睛,“毒!?” 可他方才把脉,并未感受到有毒素在体内游走。 “此毒称为西双毒,乃几十年前大梁一民间毒手所制,此毒与鱼鳞病很是相像,甚至症状都很像,只是多了双腿浮肿,中了此毒,十天半月内,有鱼鳞的地方以及浮肿的地方皆是慢慢变硬,最后如石块般沉重,最后只能废了。” 白之孝愣在原地,因为此毒他也略有耳闻,可这么多年他从未亲眼见识过,方才他脑中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毒! 他虽对毒不是太了解,但也有耳闻、见识过一些。 此毒他未见过,但在某本名不见经传的医书里见过,上面还写了解毒的方法。 若是他早点想起来…… “解毒用的药自然是相反的,你所用热性,本质上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对于解毒更是不起作用,今日,你做了无用功罢了。” 最后,云落昭深深的说了一句,“白之孝,负有盛名啊。” “你闭嘴!” 白之孝咬牙切齿,云落昭这副自以为自己是高人的模样,与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我,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并非治错,若是我知道是此病因,你以为,就你一个小女娃,能比我先解出?” “病因都不知道,就妄自下判断,此毒并非什么奇毒,即使你不知道是什么毒,是什么病,你狂妄之极,自认为自己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一味的用热性药物。你既没有对症下药,也没有判断正确病因,还自负京城第一名医。要我看,简直是笑掉大牙。” 白之孝胸膛上下起伏,这云落昭,虽不是云池佘那样儒雅文静的人,但口齿伶俐,嘴巴不干净的样子,简直是继承了他父亲那气死人的功夫! “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云落昭挑眉,“因为我比你厉害啊白大夫。” 自是因为,制造此毒的人,便是她的师傅。 师傅曾随手写过一本小医书,在里头记载过,但流传不广,几乎没人知道,后此毒她习得,而灵清山的大师兄师姐们下山时也会带着此毒。 第135章 云落昭,胜! 总之,此毒知道的人很少。 今日这一比赛,云落昭,胜。 “云大夫厉害啊!岂不是医毒双绝!” “太厉害了,京城第二名医!” “不愧是云池佘大夫的女儿,日后我看病,再也不来这恒医堂了,仗着自己在京城中第一大,多次打压小医馆,如今坐诊费越来越贵!” “就是,说他们招了许多名医,开销变大,关我屁事!我又不看名医,还要均摊到我身上!这群奸商!” 白之孝被云落昭气到,“你!” 随后,白之孝的病人见状立刻站起来,“云大夫,救救我!” 白之孝猛地转过头来,“老夫都说了我能治!” 那病人被吓得缩了缩头,但还是朝云落昭走去。 张运价吓得都快翻白眼了,他的恒医堂…… 果不其然,云落昭转过头来,“张堂主,之前你说的条件,可兑现了吧?” 张运价立刻装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来张堂主想要抵赖了。” “又没人见到,你凭什么说我抵赖?” 张运价这话一说,围观群众人员纷纷不乐意了。 大家之前就对恒医堂一家独大,坐诊费越来越贵,招名医花的钱要均摊到他们身上的事不满。 此刻看张运价这人如此抵赖,纷纷为云落昭说话。 “我可听到了!我上午可在现场呢!” “就是,老娘也在现场,你这无赖之人,岂可抵赖?还堂主!不要脸!” “大家伙都看着啊,如此言而无信,谁还敢来恒医堂啊!” 众人议论纷纷,张运价气的指着众人,“你们!我恒医堂素来济世救人,你们竟然吃里扒外?看诊费贵?我张运价若是不花重金请名医,你们能在京城有这么好的大夫为你们治病吗?” “在京城,谁人不说我恒医堂乃是京城最多名医的医馆?每天都有人来我医馆看病拿药,你们说不敢来?我要你们来吗?你们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有本事你们也开个医馆啊!” “竟然敢说我无赖之人?她云落昭是谁啊?凭什么要我恒医堂?我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送给她?呸,做梦都不可能!” “更何况我恒医堂,不看身份,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挂着牌子了,都可以看名医,看诊费不过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个大夫都加了十文罢了,这你们都出不起,穷鬼!” 张运价口无遮拦,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激怒了众人。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总之,张运价这话,是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了。 大家的怒火立刻被点燃,就连围着的黑衣人也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众人纷纷将手中的菜篮子丢向张运价,里头的菜叶子、鸡蛋等等,张运价狼狈的逃窜进了恒医堂。 众人便在恒医堂门外丢鸡蛋菜叶子,讨伐着。 无独有偶,张运价跑进了屋内,白之孝还在屋外。 众人干脆将怒火一起转移,开始朝白之孝丢了起来。 这情形转变的十分之快,白之孝都未曾反应过来。 随后白之孝敲门,“张运价!放老夫进去!” …… 第136章 沦陷的恒医堂 今天下午,局势很混乱,可以说是最近几年来,头一回医馆不是被患者闹事,而是被前来看比赛的百姓们闹事。 直到衙门的捕快过来,才结束了这一场局面。 现场人员众多,大家纷纷逃窜着,饶是身手矫健的捕快们,也未曾抓到一个闹事的。 不过说是抓不到,倒不如说是捕快们也不想抓。 因为张运价的话也传到了捕快们的耳朵里。 捕快们来之前听了这话,便也大不满。 他们这群捕快,每日要解决那些小事麻烦事,累得不行,一天也就拿那么点银响。 累死累活的,还得被上头批评,自己只能将苦头吃下,闷头做事,只是为了那点维持生计的银钱。 平常都不敢生病,就是怕花了什么大钱,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只能咬牙干活。 如今却被张运价这样高高在上的指责,是谁都不会接受的。 总之,他们也很想上去扔几片菜叶子和臭鸡蛋,并好好骂那张运价几句。 今天这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是云落昭同白之孝的比赛,云落昭胜了。 二是张运价一番高高在上的言语,被众人讨伐围攻,沦陷了。 总之,恒医堂宣布,今日酉时开始,暂时停业半天。 …… 云落昭趁着他们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机智的离开了。 走到半路上,只见碧语何小小二人焦急的赶来,见到云落昭安全的站在面前,二人立刻拉着她上下检查。 “小姐!听说恒医堂发生了街闹!我们担心死你了。” “是啊姐,早知道我下午跟你去了,你可有哪里受伤?” “有没有人欺负你?谁在闹?要不要我过去铲平!” 看着面前两人一脸焦急,云落昭立刻安慰道: “无妨,我无事。” 随后云落昭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这张运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白之孝,呸,什么人也敢称自己为京城第一名医了?” 云落昭轻笑了一声,“总之,医品堂这块牌匾,我定不会让给他们的。” “可是小姐,难道恒医堂就这么让张云价守着了?可是说了我们赢了可是要让给我们的。” “当然不可能,他既已作下承诺条件,那必定要履行。只不过今日现场复杂,大家都在讨伐他,我们明智一点,先撤退。这几日想个办法,必定要让他将恒医堂送出来。” 既然是条件之一,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碧语点头,“嗯,小姐。既然已经是咱们的,那就必定是咱们的,可不能平白让他们拿了回去。” 没错,就是这个理。 云落昭看着云居阁的牌子,父亲,你在天之灵,也一定在看着我吧? 女儿不让你失望。 “姐,那张运价太气人了,姐,我可不可以半夜溜进去揍他几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何小小,你现在可是五品将军,一点样子都没有,这样怎么让百姓心服口服?” “哼……这样一看,还是灵清山更自由,在这京城,好束缚啊。” 云落昭拍了拍他的头,“走了走了,今晚叫管家多烧几个菜。” 第137章 她嫁进我们家,是我们高攀! 谢国公府。 谢知栩在书房里已呆了将近一天。 直到晚餐之时,下人再三过来请谢知栩前往用餐,谢知栩放下毛笔,叹了口气,还是将门拉开,出去了。 此时早已过了用餐之时,餐桌上,只有宋佳书一人安静的坐着。 谢知栩踏入屋内,见只有宋佳书一人,下意识转身便要走。 “站住。” 谢知栩脚步一顿,得知宋佳书已看见了自己,只好不情愿的转身上前。 “母亲。” 宋佳书转头,语气严厉,“我不同意你和云落昭在一起。” 早就猜到宋佳书今晚要讲这件事,谢知栩早有准备。 谢知栩墨瞳漆黑,“母亲如此说,我已累了,不愿再同母亲争论,总之,我只坚持我的想法。” 宋佳书微微急了,站起来,“绝对不行!你听我一句劝,快与那女人断了联系!” “母亲,儿子不会。” “不会!?” “儿子该说的已经说了。” 宋佳书走到谢知栩面前,抬头看他,“好,很好。今日,你说我不了解她,她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好,我便去了解了解她。” “不仔细了解还好,这一了解,差点没吓死你老娘我!” 谢知栩皱眉,“此话怎讲?” 宋佳书冷哼一声,“我去了她前夫家。” 谢知栩眼皮一跳,周府? “去了才知道,她是如何一个心狠手辣、歹毒至极、贪得无厌的女人!真是有枉云家之女,竟忍心对老夫人下毒手,将她毒哑啊!还贪得无厌的向他们要两万两,并红杏出墙,有辱风节,不守妇道。简直,简直太荒唐了!我大梁建朝以来,就没见过这么歹毒的女人!” “母亲听了奸人所言,那周家人待落昭不好,定是处处说她坏话,颠倒黑白,母亲最不该听信的便是他们的话。” 宋佳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知栩,摇摇头,“你果然是被她迷惑了,她妖言惑你,你竟还沉沦其中。我威武的儿子,堂堂大梁大将军,怎就如此固执。” “儿子清醒的很,并未被迷惑。” 宋佳书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音,“她言行有失、品德低下,这种人进我们国公府,那是高攀!她是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谢知栩抿唇,掷地有声道,“在边关之时,她医者仁心,一头扎进医治,为将士们疗伤,日夜捣鼓那毒烟球的解药,解救了我大梁士兵,也解救了我大梁,儿子都看在眼里,儿子不仅心悦她,心中更是对她有着敬仰!她同她父亲一样,皆是神医在世!这样好的女子嫁到我们家,乃是给我们家添光添福了!是我们高攀!” “她不仅不是品德低下之人,相反,她是品德高尚、最值得受人敬仰的医者!” 这一番话说的宋佳书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摇摇头。 是,云落昭这番功劳她也听说了,那日圣旨她也知道。 但这只能说明她在医术上不马虎,但离开了边关,那日给老夫人下毒哑她可是事实,这不是相悖吗?! 第138章 受得起国公夫人一称呼吗 “她医者仁心?那为何敢对周家老夫人下毒?!” 谢知栩只觉得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同自己的母亲在婚姻大事上争论不休。 “那周老夫人口无遮拦,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肮脏话,必定是要受点教训的。” 宋佳书转移论点,语气质问道,“高攀?我们国公府,若是让她嫁进门,怎会是我们高攀!?她云家灭门,云落昭只是个太医院院使!同我们国公府上下根本是没法比!” “她父亲在世时,云家受人尊重,可现在就剩下她云落昭一人,她无权无势,虽有个正三品官职,但那算什么!?论地位、论身份,她还不够格!即使你不娶个门当户对的,但也绝不能娶这么个不够格的人进来。” 谢知栩闭上眼,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和疲倦感,“母亲,我着实不想同你争论这些,为何你执着于要我娶表妹?” 宋佳书面色严肃,看着自己的儿子,此刻语气中竟然会有深深的无奈感,宋佳书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要求门当户对,很难吗? 谢知栩撇过头,面色紧绷。 宋佳书说完话,沉默了良久。 随后,宋佳书开口,“你定是要与她成婚了?” 宋佳书这么说,谢知栩以为宋佳书要松口了,“是。” “但她云落昭身份普通,地位不高,我宋佳书,还是不会同意此女嫁到国公府。” 说完,宋佳书停了一下,眼眸中有着纠结,随后开口,“且不讨论什么品行、妇道,若是我放低了要求,那绝对只有一个——门当户对。” “儿子乃是大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敌守疆,当得起大梁人的尊重;而她云落昭,医者仁心,一双手操控着精妙的银针,救死扶伤,更是当得起大梁百姓的敬仰,如何……” 宋佳书打断了谢知栩,“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的是门当户对,要的是身份地位的匹配,你明白吗?” 谢知栩眼眸中寒意明显。 见谢知栩不说话,宋佳书放软了语气,“当得起国公府夫人一称呼的,除非身份上同你匹配,她虽在太医院是正三品,但只是个太医院的官职,这远远不够,地位上,她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那云池佘祖上是江南一普通人家,后入京为官,才在京城有了宅邸,我们谢家,祖上三代那都是将军,你袭了父亲的国公一号,又是正一品镇北大将军,那是多么的荣耀。” “你觉得,她云落昭同我们有可比性吗?” 谢知栩想说些什么,宋佳书摆摆手,“你且听我说完。” 宋佳书叹了口气,“身份地位匹配,日后夫妻俩才不会有争吵,家庭生活才会和睦。你的表姑,也就是平江侯府的大娘子,为爱下嫁,嫁给了那普通的木匠人家,结果呢,那一家人总是怀疑你表姑红杏出墙,看不上他们普通人家,还贪得无厌,多次威胁你表姑向娘家拿钱,否则就施暴!” “最后,表姑忍无可忍,反抗中,被那木匠用做椅子的锤子给砸死了。” 说到这,宋佳书情绪微微低落。 谢知栩小时候也知晓此事,因为过小,知道的还不全面。 “所以,门不当户不对的,很容易出问题。更何况,那云落昭在她夫家那里评价是很差,还做了这么多不耻的事,她高攀进我们国公府之后,那贪得无厌的本性也定是难以收敛。” 第139章 有本事她被封个公主 宋佳书收起情绪,对着谢知栩说,“当然,你也别想用其他的理由来拖延或者蒙骗我,例如成婚之后你们二人协商和离,又或者说只是下个定贴和婚书,日后再退了等等离奇的理由,我是不会信的。” “因为正妻之位,你要么给你表妹小蓉,要么你就从京城中再找一个身份地位都相匹配的贵女。” “总之,这定贴和婚书,我是不会写的。今日叫你来,本想和你最后一次好好说说,可你执迷不悟,被她迷得是颠三倒四的。那我只好告诉你,没招。” “母亲,门当户对是很重要。但云落昭她的身份地位也定是不差的。” 宋佳书往门外走去,“好了不说了,除非她云落昭摇身一变变成身份地位极高的人,有本事她被封个公主什么的啊,否则我不可能答应。” 说完,宋佳书便走了。 谢知栩阴沉着脸,面色很是不好看。 定贴婚书他可以找大伯代写,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母亲十分不接受云落昭进家门,对她有着如此大的偏见,这岂非叫落昭难堪? 虽然……云落昭说待到事成之后,便退了定贴,她也不会真的过门。 但谢知栩心底还是存着那么一点希望……或许能有什么事,可以让她过门。 但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罢了,母亲针对落昭,但落昭并无过门之意,也就不会有过门后受母亲刁难的情况出现。且他也不可能强求,现如今其实就只有一个婚书定贴的问题罢了。 他明日便去找大伯吧。 —— 翌日一早。 餐桌上,宋佳书等人正和谢知栩大伯,几人聊着天。 谢知栩大伯一把老骨头,昨日下午才昏昏沉沉的醒来,本想去见见谢知栩,得知他关在书房,用完晚餐后又睡着了,如今早餐时便是迫不及待要见他了。 谢知栩踏入屋内,连忙上前,“大伯!” 谢顺亨笑眯眯的看着谢知栩,“大伯已多年未见你,你如今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有你父亲的样子。真是好啊。来,坐大伯这里。” 昨日同宋佳书吵了一番,谢知栩今日还不敢正眼看宋佳书。 谢顺亨仔细打量了谢知栩,“英俊潇洒,常胜将军。我侄儿果真的不同一般。英勇无比,比你父亲还帅上三分。” “大伯可是在打趣我。” “怎么会呢。” 谢顺亨突然话锋一转,“你此次凯旋回京,必定有很多京城贵女想同你认识吧?” 谢顺亨嘿嘿一笑,语气如顽童般,“可有看上的?” 一旁的庄金蓉敛下了神色。 谢知栩勾起嘴角,“已有。” 宋佳书眼皮一跳。 谢顺亨立刻追问,“何人啊?” 谢知栩正要开口,宋佳书突然打断了他,扯出一个笑脸,“明日便是德妃娘娘生辰宴了,谢伯可有置办礼物?若是没有,等会去库房里挑些好的。” 谢顺亨注意力被调了过去,“我虽老了,但还不至于记忆力如此差,自然是准备了,听闻德妃娘娘与圣上相濡以沫,故准备了四鸾衔授金银托面镜,鸾鸟代表幸福,绶带谐音寿,寓意幸福长寿,相爱一生,不知到时,德妃娘娘可否喜欢。” 庄金蓉立刻搭话,“德妃娘娘年轻时容貌可是一绝,此托面镜不仅寓意好,放在宫中照着,心情也很是愉悦,谢伯伯在送礼上,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谢顺亨心情愉悦,“小蓉说话甚是甜。” 宋佳慧一笑,“哪里,这孩子平常没少跟我置气。” 庄金蓉腼腆一笑,谢顺亨看着她,不禁问道,“小蓉,你如今应尚未婚配,如今可有心许之人?” 第140章 请大伯为我书写婚书 庄金蓉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谢知栩,娇羞回道,“尚……尚无。” 谢顺亨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 加之刚刚谢知栩说自己已有心许之人,谢顺亨顿时想明白了,目光在二人面前游走,“不错,郎才女貌,十分合适!” 谢顺亨不直接说破,怕庄金蓉女孩子家家羞涩。 除了谢知栩,其余几人纷纷露出了笑容,谢顺亨不直接说破,但谢知栩也明白大伯误会了。 一顿早餐过后,谢知栩拉住了谢顺亨,单独和他在一起。 “大伯,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谢顺亨一听,“何事?” “我想请大伯您帮我写定贴与婚书,今天之内我立刻要。” 谢顺亨眨了眨眼睛,还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么快!?现在马上吗?为你和你的表妹?” 谢顺亨赞赏的眼神落在谢知栩身上,啧啧道,“好,不愧是谢家男儿,做事就是雷厉风行!” “不,大伯,并非我表妹,我对表妹无男女之情,我想要的是另外一位女子,我母亲十分反对我和她的婚事……”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母亲对她有着误会,故拒绝写婚书和定贴,但这婚书定贴明日必须要出现在我的手上,可以说是救人性命!” 谢顺亨被他说的一愣一愣,“救人性命?” “是,若是没有这帖婚书和定贴,那我谢知栩便是害了一个人,我需以此定贴婚书救她性命。具体缘由我不便多说,明日大伯你便会明白。” 谢顺亨沉思了一会,问道,“所以你与那女子的婚事,并不算是你们二人两情相悦?” 谢知栩心酸涩了一下,两情相悦?不,云姑娘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是,并非两情相悦,但我谢知栩与她是朋友,朋友的忙,是必须帮的。” “原来如此,可是哪家女子?” “云居阁的云落昭,神医云池佘的女儿。” 谢顺亨一听,瞪大双眼,“竟是她?这不巧了吗!” 谢知栩不明所以。 谢顺亨嘿嘿一笑,“前日晚我赶到将军府前,犯了风厥,突然倒在地,还是她路过救下了大伯我,我看她面仁心善,得知是云池佘的女儿后,我便明白了,云家的人,都是如此医者仁心啊。” “既然她有难,那侄儿你必须帮,也算是为老夫出一份力,此婚书定贴既然可以救她的命,那事不宜迟。” “立刻,去你的书房。我马上写。” 谢知栩一愣,还以为谢顺亨会继续问下去,交易什么?为何需要婚书交易? 谢知栩立刻带着谢顺亨去到了书房,谢顺亨坐下拿出毛笔,立刻提起大笔刷刷写。 写到一半,谢顺亨停笔休息了一下。 谢知栩看着婚书上的字,字体挥毫有力、洒脱至极,谢顺亨虽是个生意人,但从小练字,可是写的一手漂亮字。 “那她父亲可知此事?” “云池佘大夫,一年前早已……殒命。” 谢顺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已殒命?” 第141章 德妃娘娘生辰宴 德妃娘娘生辰宴会当天。 宫内一片喜庆祥和之气,今日德妃娘娘生辰,圣上大请京城中的名门望族以及各大高门子弟前来参加宴会。 昨晚刚下了场大雪,今早红墙黑瓦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还未化开。 一早,宫女太监们早早的穿梭宫门间,忙碌有序的布置,宫门一路至宴会主厅,人员攒动,好生热闹。 午门。 云落昭在碧语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何小小。 二人今日都受邀参加德妃娘娘的生辰宴。 云落昭今日身着淡蓝色的织锦长袍,领口处镶嵌着细密的兔毛边,披风上还绣着精致的芍药花的图案,今日云落昭穿着打扮淡雅,不会过分惹人注意,但也不失了身份。 温婉中带着柔美。 只见午门出停了许多辆马车,只看马车的装饰,便可知道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大多非富即贵。 有恒亲王的世子爷、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等等,德妃娘娘虽常年吃斋念佛,但在生辰宴上,倒是很喜热闹,尤其喜欢跟年轻小辈说说话。 何小小被封为五品将军,这几日住在云居阁也是众人皆知的事,许多人需要巴结攀附何小小,这几日也都在往云居阁送着东西,不过都未见到何小小。 一是何小小不会说这些场面话,二是何小小这几日忙着练功,于是都不见他们。 今日一些抱着心思的人见到何小小,立刻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奉承着何小小。 云落昭浅笑,“你且在这,我先走了。” 碧语也笑了,随后两人转过身,“小姐,今日来的人好多,非富即贵,我都看花了眼。” “是啊,今日来的人很多,我们不多停留,走吧。” 今日的生辰宴在坤宁宫举办,云落昭等人收回目光,一路向前走。 想起前几日,恒医堂的事。 前两日从恒医堂回来后,云落昭等人在找时机去要恒医堂,可惜这两日,恒医堂算是沦陷了,每日白天,都有大批的百姓们围在大门口中。 恒医堂虽申请了人身令,白日里他们不敢动手,但也不离去,就这么在恒医堂门口,张运价若是出现个人影,他们的嘴便开始追着问候张运价。 既不动手,那边无法驱逐,这两日恒医堂除了看病的人,云落昭等人还真没办法挤进去。 这两日姑且让张运价先忙着,等过了两日,云落昭便要亲自上门要回恒医堂。 …… 走着去坤宁宫路上的一个拐角,云落昭突然被叫住了。 “站住。” 云落昭停下脚步,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云落昭转过身,便见到了来人是谁。 原来如此,是那日她要去恒医堂时,莫名其妙拦住她的那位女子。 这女子今日穿着华丽,妆容精致贵气,身旁还站着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淡粉长裙优雅可爱,手指纤纤玉手,不沾一点阳春水,应当也是高门家的女子。 这二人,眉宇间还有些相似,但却不像母女,应是有血缘关系。 只不过,这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怎么眼神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她,令她有股不适之感。 第142章 谢知栩竟为了她同母亲吵架? 云落昭开口,“又是你。” 宋佳书冷哼一声,“没成想今日德妃娘娘的生辰宴上,你这般女子也来了,看来德妃娘娘太过心善,什么人也请。” 明白了,今日恐怕又是来找茬的。 庄金蓉看着眼前的云落昭,今日终于得以一见真容,她方才仔细观察了她。 论样貌,她虽不差,但也算不上京城绝艳,在看看这穿的一身衣服,虽衬得她肤色肤白,与她的气质样貌倒也配得上,但怎么看也有些……普通。 说不上寒酸,但总之和她今日穿的浮光锦做的锦缎长裙还是不能比的。 论地位身份,再论样貌,表哥,你喜欢的就是我眼前这么个女子? 庄金蓉眼神不免露出鄙夷。 “噢?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宋佳书上前一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夫人很出名吗?我到是未见过你,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可是做过什么丰功伟绩?可是闻名京城?或是有什么要职在身?恕落昭孤陋寡闻。” 宋佳书嗤笑,“装傻充愣?我是谢知栩的母亲,宋佳书。” 宋佳书说出这句话,云落昭到是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这是谢知栩的母亲。 可无论如何怎么看,宋佳书同谢知栩……二人的性格可是大相径庭。 谢知栩气度非凡、礼貌客气,而这个宋佳书,第一次见面便出言不逊,开口贬低。 云落昭眼眸平静,“宋夫人好。” “我开门见山,我不会同意谢知栩娶你的。” 云落昭方才心里闪过一丝不祥之感,果然宋佳书一开口,她便知道了。 “你不知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竟然不惜与我争吵,只为那定帖和婚书,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的,论家世论地位,你云家,还差得很,更别提你云落昭如今孤身一人。” 宋佳书那日问过周衡安之后,回了家便没出过门,也未打听过外面的事。 云落昭与恒医堂比试的过程和结果,她也完全不知道。 只是昨日出门,见恒医堂围着许多人,宋佳书派人去问,由于围观人很多,大家情绪激动,打听的人也马虎,只打听到一些,回来传话时又变了味。 宋佳书只听到,“恒医堂乱,是云落昭的原因。” 宋佳书懒得去发掘原因了,她对云落昭的印象已经拍板了。 总之,她只知道云落昭用自己的云家神医独女的身份,又在京城中闹出了风波,还搞得这名馆不安宁。 宋佳书又说,“总之,我只能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事,不可能的。别再纠结了,若是我今日的好言相劝,你能听进去,你要什么,银两?珠宝?亦或是其他,我国公府别的没有,钱财倒是不少,我也不缺这点,你若开口,我可不会小气。” 而面前的云落昭微怔,因为她没想到,谢知栩为了遵守这个答应,竟不惜与他自己的母亲争吵吗? 其实若是他反悔,大可与她说,她也能理解。 可是没想到,谢知栩真的在为她不过去迁朝和亲的事争取。 谢国公竟如此…… 云落昭抿唇,宋佳书又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进去。 片刻,宋佳书讲了许多,突然发现云落昭竟然在走神,顿时火便上来了。 宋佳书提高音量,那从容的面部上,忍不住出现了怒意,“你竟不仔细听我说话?好生无礼,岂是不把我宋佳书放在眼里!?” 旁边的庄金蓉也替宋佳书打抱不平,“姨娘,她竟如此狂妄无人,表哥怎就喜欢此种女子。简直是被她迷惑了!” 原来身旁这位少女是谢知栩的表妹。 云落昭回过神,面色平静,“夫人不必激动,只是如今天冷,您的话太长太多,听了不免就走神了。” 第143章 我们谢家都不喜欢你 宋佳书又再一次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礼貌。果真如他们所言。你夫家所言一点也没错。” 云落昭皱眉。 夫家? 宋佳书深吸一口气,表情中满是厌恶,“总之,我只想说一句话,你和谢知栩没可能,我很看重门当户对,你别说门当户对了,你这个人品德方面,我也是不敢苟同。今日虽只有我和小蓉来了,但你别以为只是我不喜欢你,我们谢家除了知栩他被你迷惑了,其他人都不会喜欢你。” 今日在城门下马车之时,宋佳书看到了云落昭的背影,于是和庄金蓉加快脚步先赶了上来。 谢知栩和谢顺亨等两人由于在城门处与人交谈,还未上来。 宋佳慧今日身体抱恙,并未前来,只不过庄金蓉到不希望她来。 因为这几天,宋佳慧也得知了云落昭的事,但是她的反应却大相径庭,她说只要是谢知栩看上的女子,定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 庄金蓉又气又恼,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支持自己? 反倒去支持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众人口中褒贬不一、品德有损的女子? 宋佳书又继续说,“聪明的,就和谢知栩断了关系,你别妄想日后能嫁进我们谢家,就算你真的用了手段进来,我们谢家也对你只会冷眼相待,下人也定是如此,我相信云家之女,应不会如此坚持吧?” 庄金蓉也立刻搭话,冷嘲热讽,“是啊,云落昭,表哥只是被你迷惑了,我母亲,谢大伯等人,都对你颇有微词,若是你执意要嫁进我们家,岂非加深表哥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总之,今日知栩也在宴会上,我就在此警告你,待会若是你二人相见,你莫要上前缠着他,我们会与他一同在旁,我们谢家会乃是名门望族,你就不要上来插一脚了。” 云落昭沉默着,这次的她,倒是没有再出口。 见云落昭沉默了,宋佳书得意的笑了,于是便和庄金蓉一起绕开她们前行了。 碧语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我们家小姐很快就是大梁四公主了,还瞧不起我们家小姐,就算我们家小姐不是公主,那云家上下三代都是受人敬仰的神医,与你国公府不分上下!” 云落昭看着宋佳书离去的背影,凤眸微眯。 宋佳书说的话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所谓的门当户对等等,待会在德妃娘娘的生辰宴上,便一切都可明了了,到时她倒是很期待宋佳书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只不过刚才她一直在想,谢知栩为了她的事,竟然同宋佳书吵架了吗? 与母亲吵架,若是严重的话,岂不是不孝。 因为她的一个请求,若是此事传出去,谢知栩被人打上一个不孝的名号,岂不是对他不利。 但宋佳书此言,不一定全对,她必须得亲自问问谢知栩才可以。 不能只听宋佳书一面之词。 方才那个庄金蓉,说到谢知栩怎会喜欢她的时候,语气激动,表情中多有不甘,她猜想,怕是她对谢知栩有情。 第144章 谢顺亨敬酒云落昭 “小姐,那宋佳书所言,若是属实,谢国公一家子都不欢迎,那今日的婚书和定贴岂非拿不到了?那您岂不是就要去迁朝和亲了?不行,绝对不行。” 碧语嘟起嘴,忍住不哭出来,今日德妃娘娘生辰宴,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被有心人看去,可是要不好。 “我也说不准。” 这几日忙于事情,云落昭并没有与谢知栩联系,只不过那日谢知栩说,若是有其他问题,他定是会来云居阁告知。 可这几日谢知栩没有动静。 虽然宋佳书说婚书她一定不会书写的,但是也许谢知栩有其他办法。 云落昭深吸一口气,应当是无事的,她相信谢知栩。 只是害了宋佳书和谢知栩吵架,倒是有些抱歉了。 只等圣上那过目了定贴婚书,松了口,她便悄悄和谢知栩退了定贴婚书,那宋佳书应当也会放下心来。 …… 二人一路向前走。 终于到了坤宁宫门口,一眼望去,里头坐着许多朝中重臣及后宫嫔妃,此时的德妃娘娘还未到场,里面的大臣们正聊着天。 云落昭低调的进了屋内坐下开始喝茶暖身子。 只见对面,正坐着宋佳书及其那被称为‘小蓉’的少女,身旁还有两个座位,应当是谢知栩和他人。 宋佳书忙着与其他人聊天,时不时又拉起小蓉与他人聊天,倒是没在看向云落昭。 云落昭入座喝茶,观察着周围。 随后,不远处来了人,一些人见了,挂上热情的笑脸,连忙站起来小跑出去。 是谁? 云落昭也有些好奇,站起身来看,只见不远处来了两个人,一男子和一中年老伯,那男子和那老伯走得很近,仔细一看,二人眉宇间也很是相像。 走进看,那男子,原来就是谢知栩。 而那老伯,竟然就是那日她救治的那老伯,谢顺亨?! 两人都姓谢,原来二人是叔侄。 原来她无意间就已见过了谢知栩的大伯谢顺亨。 众人围着谢知栩进场,如今谢知栩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臣,许多人平日里没有与谢知栩谈话见面的机会,今日借此机会,也顺势和谢知栩开口介绍自己,颇有要与他打关系的意思。 二人进了场很快便入了座。 谢顺亨笑呵呵地拿起酒杯正准备喝,想起那日云落昭说的话,很快又放下了,随后目光随意一摆,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云落昭。 谢顺亨惊喜,立刻站起来朝着云落昭前去。 宋佳书也注意到了谢顺亨的动作,仔细一看,谢顺亨怎么是朝着云落昭走去? “云神医噢,你今日真是清新脱俗,穿的好生美丽,老夫那日走得匆忙,没能好好感谢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今日以水代酒,敬你!” 云落昭微笑,“谢老伯客气了。” 宋佳书仔细注意着,自然也将此话听了进去。 救命恩人? 宋佳书皱眉,二人怎会认识?还十分熟络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云落昭怎么会是大伯的救命恩人? 宋佳书立刻站起来走到谢顺亨身旁,“大哥,您说什么呢,她云落昭怎么会是你的救命恩人,一个只会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迷惑我儿的女人,怎可担此名号。” 谢顺亨语气微微不满,“怎能对我的救命恩人如此说话,你要尊敬她!” 宋佳书一时语塞,“我……” 第145章 二人意见不合 谢顺亨又转过头,“那日听了云神医的话,这几日都有遵医嘱,风厥带来的难受早已一扫而空,真是妙手神医啊。” “谢老伯客气了,我并非神医。” 那日谢顺亨到国公府的确是晚了,宋佳书只听他说风厥犯了,路遇神医给救好了。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神医竟然就是云落昭? 宋佳书不敢置信,“你竟然为了笼络我们谢家,不惜找好时机,特地在大哥回去路上堵他,然后见机救治,我大哥虽有风厥,但怎会那天好巧不巧就复发了?你难道动了手脚?真是居心叵测啊!” 谢顺亨啧了一声,“你想哪去了,我那时候犯风厥,纯属倒霉,如何是云神医的事?” 云落昭点头,“宋夫人,我乃是医者,何来动手脚一说。” 宋佳书冷了一眼云落昭,随后对着谢顺亨说,“大哥,你过来。” 宋佳书将谢顺亨带到一旁,小声道,“大哥,此女心思深沉歹毒,全然不似她父亲那样,她可不是医者仁心,而是一个红杏出墙的歹妇!” 谢顺亨瞪大眼睛,宋佳书严肃的点头。 宋佳书说完,大哥这下是明白了面前的云落昭是有多么令人厌恶了吧? 谁知谢顺亨说,“你如何对她偏见如此之大?言语之间满是厌恶,你说的这些可有依据?若没有,你这就是污蔑!” 宋佳书看了眼云落昭,说道,“我,大哥,我可是问了她的前夫家,纯属事实,绝非我污蔑。” “更何况,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了知栩,知栩宁愿与我争吵,也不愿同她断了联系。”宋佳书叹口气,眉目间有着忧愁,“我真是替他担心,被歹妇迷了心,自己沉沦其中还不知清醒。” “不仅如此,她云落昭,如今在云居阁孤身一人,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我们谢家。她父亲死了,她在京城连个像样的人家都没有。” 昨日谢顺亨从谢知栩口中得知了云家灭门惨案,心中为云池佘感到痛心,同时也对云落昭的处境感到可怜,背负着此等事情的女子,每每想起父亲的时候,该有多痛心?自己身后已无一人,全靠自己了。 谢顺亨眼神犀利,“她父亲死的惨,这云落昭从小与父亲相处时间不多,长大后却要面对此悲痛死讯,闻者落泪,甚是可怜,你却只想到身份地位?” “我……” “好了,不多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让小蓉和知栩结为夫妻,但此为两情相悦之事,知栩对云神医有情,二人又定下了婚约,婚书已有,你便随他去吧,何必在此纠结,再说,这云落昭,我认为她十分的好。” 婚书已有? 宋佳书脱口而出,“我并未写下婚书啊?他们何来的……” 话说到一半,宋佳书便明白了,瞪大双眼,“大哥,难不成,你给他们二人写了婚书?” 谢顺亨不置可否,“他们两情相悦,知栩来请求我写下婚书,那我便写了,有何不可?” 第146章 生辰宴上不速之客 “这……如何能行?” 宋佳书语气着急起来,但周围人众多,她只得压低声音。 “即使,即使婚后二人不合,那也可和离,你且放心罢了,不必如此惊弓之鸟。” “我……” 宋佳书还想说什么,但是谢顺亨已转身,还向云落昭又说了些话。 只见云落昭表情从平淡到微微变化,想必是谢顺亨说了些祝福的话,云落昭也明白了,婚书已是有了着落。 宋佳书只好坐回座位。 待到谢顺亨也坐回座位后,云落昭看向对面站着的,正和他人敬酒的谢知栩。 方才还没有仔细看看他。 今日的谢知栩心情似乎很开心,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下一秒,谢知栩转头看了过来,和云落昭对上眼神。 只见谢知栩投给云落昭一个放心的眼神。 加上刚才谢顺亨说的祝福,祝她和谢知栩永结同心。 云落昭便明白了,今日的婚书已是有了着落,看样子,应该是谢顺亨写的。 云落昭回给谢知栩一个感激的眼神。 二人对视之间,已互相明了。 随后,门口又进来了淑怡公主以及悦芙公主,众人又上前行礼。 淑怡公主看到了谢知栩,谢知栩也与淑怡公主对视了,本以为淑怡公主眼里还有从前的爱慕,谁知淑怡公主只是大方的点点头,眼中再无从前的爱慕之意。 只见淑怡公主眼神与云落昭这一侧的嘉亲王世子对上,二人眉目间,微有情愫流动。 云落昭那日就听德妃娘娘说,淑怡公主爱慕之人转移的快,没想到,还真是。 不多久,门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圣上、娘娘驾到!” 今日德妃娘娘生辰,圣上今日也一同到了坤宁宫。 只见德妃娘娘身着华服,头戴珠翠,面容慈祥,缓缓进入。 因不喜奢华,即便是生辰宴,德妃娘娘头戴的珠翠也不会过于奢侈华丽。 众人纷纷起身,“圣上万岁!娘娘千岁!” 梁成帝微笑,“起。” “谢圣上。” 待到梁成帝、德妃娘娘坐到椅子上后,众人喊道: “恭贺娘娘生辰!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德妃娘娘心情愉悦,“诸位不必客气,今日各位来到坤宁宫为本宫庆贺,本宫甚是感动,今日诸位就当是自己家,不要拘束,放开点,来人,奏乐起舞!” 数位舞姬上前载歌载舞,乐声悠扬,舞姬们身着轻纱,翩翩起舞。 桌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诸位举杯共饮,谈笑风生。 此时,每个人开始接着送上礼物,介绍自己的礼物如何贵重,如何有寓意。 梁成帝看着众人用心准备的礼物,也很是高兴。 此时,苏太一突然猫着腰从侧边上去在梁成帝耳边说了什么,梁成帝脸色大变。 随后,梁成帝面色紧绷,看着面前气氛融洽的大厅,思索一番,对着苏太一说,“让他进来。” 苏太一答了是后立刻出去了。 不多久,苏太一进来了,身后还领着一人,那人身材高大,胡子遍脸,看着就不是大梁人。 第147章 本宫收云落昭为义女 那人进来发出声响很大,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他。 那人开口,嗓音粗狂嘹亮,双手做礼,此礼并非大梁礼。 “我达拓剑儿,今日祝贺德妃娘娘,愿德妃娘娘洪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 德妃娘娘表情微妙,看了眼梁成帝,随后说道,“请起,不知今日迁朝使臣达拓大人也会来到本宫的生辰宴,真是意想不到啊。” 达拓剑儿哈哈一笑,“两朝友好,今日德妃娘娘生辰,我必是要送上祝福与礼物的,我们迁朝,素来友好大方,今日送的礼,是一对鹿角,此鹿角可不是寻常鹿角,乃是我朝陛下打猎所得,此鹿角乃是最强壮的鹿上所砍,鹿角沉重庞大,双角丰富好似有着神秘力量,以此献给娘娘,祝娘娘万岁!” 众人脸色微变。 一个鹿角,并无奇特作用,迁朝陛下所猎?这礼物,连大梁街边的路边摊子卖的东西都比它值。 更何况,这迁朝人,竟在最后祝娘娘万岁? 众人不找痕迹的看了眼梁成帝的表情,只见梁成帝表情微微黑暗,但没有太大的反应。 见梁成帝没有什么反应,德妃娘娘扯出一个微笑,“多谢达拓大人,有心了。” 达拓剑儿哈哈一笑,随后入了座。 本来美好热闹的气氛,因为达拓剑儿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了。 从梁成帝的样子和德妃娘娘的反应来看,达拓剑儿并未被邀请。 如今有些人还是知道了迁朝要向梁朝索要公主和亲的事。 明摆着不是友好,今日这使臣又是不速之客,真是暗地里挑衅。 德妃昨晚刚知道的和亲,昨晚得知诏书已拟好,方才她看向云落昭时,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抱歉。 看着底下喝茶的云落昭,此时面色平静,眸子清透如水,若是将她送去迁朝,那该受怎样非人的折磨。 但除了她,还有哪位公主可以顶下呢? 淑怡定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在大局面前,似乎也只能牺牲云落昭了。 今日封为公主的诏书,真是不知道对云落昭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德妃娘娘不忍,在众人举杯共饮之时问向云落昭,“云院使,你如今从边关回来,今在云居阁可好?” 云落昭不解此意,还是回答,“我好,多谢德妃娘娘关心。” 德妃点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嘴了。 无论她有没有心仪之人,想必还没有婚配。 既然没婚配,那就是必定要送去和亲了,哎,只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云家了。 我日后,定会补偿你的孩子。 德妃移开目光,收起怜悯的眼神。 虽然达拓剑儿的到来,让气氛低沉了下去,但众人还是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 见时机差不多,德妃站起来,“诸位,今日是本宫的生辰,见到诸位来,我很是高兴,今日,我要宣布一件更高兴的事,本宫收了一人为义女。” 众人情绪和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面面相觑,谁? 收为义女,那便是公主了。 这可是十分的好事。 第148章 他们知道送去和亲意味什么 “义女?不知哪家女子可有此福气,我大梁如今的公主可不多,就那几位,若是被德妃娘娘收为一女,那不就一跃成公主了。” “是啊,地位可就上去了,真是羡慕,若是我能被德妃娘娘收为义女,那可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烟。” “好生羡慕,不知会是谁?” “……”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宋佳书等人,也忍不住猜测起来。 看了看周围,符合年龄条件的女子没有几个,符合条件的就几个。 宋佳书看着看着,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云落昭身上,见云落昭一脸淡定的样子,全然不似他人好奇的表情。 宋佳书不由得想起那日自己说的,‘除非云落昭被封为公主,否则我不会答应的。’ 宋佳书眼皮一跳,她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众人猜测纷纷,德妃也不卖关子了。 德妃娘娘微笑,“云池佘独女,云落昭,在边关救治有功,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品德高尚,本宫与她十分有眼缘,故,收她为义女。” 宋佳书眉毛飞起,差点没忍住惊呼出来。 什么? 德妃收云落昭为一女?那岂非云落昭便是公主了? 她那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成真了。 宋佳书一个没拿稳,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发出响声,所幸现场的声音不算安静,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除了云落昭和谢知栩,其余人的表情皆是有些惊讶。 众人没想到会是云落昭,毕竟在京城,她的身份地位,并不算尊贵。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挂起微笑,对着德妃和云落昭说道,“祝贺德妃娘娘,祝贺云院使,缘分妙不可言啊。” “祝贺祝贺,今日乃是双喜了。” “是啊,祝贺德妃娘娘收义女之喜。” “云院使,祝贺,今日下了宴会,若是得空,可来我府上聊聊天,切莫不要嫌弃。” “……” 宋佳书和庄金蓉二人表情难看。 她先前心心念念的门当户对,云落昭身份地位不匹配,在今天,突然惨遭打脸。 打的响亮,又打的安静。 宋佳书看向云落昭,出乎意料的,云落昭并没有看向她,眼中也没有得意、挑衅之意,而是目光淡然,面色平静。 宋佳书不解,按照她这种人,此刻不应该挑衅她吗?怎么如此安静。 难不成是高兴过头了? 云落昭脸色虽微笑着,确是笑意不达眼底。 谢知栩也是如此。 众人祝贺恭喜,耳里皆是恭喜之声音。 此时,达拓剑儿突然站起来,哈哈一笑,用手指着云落昭,“好!既然她被德妃收为义女,按照你们大梁,那她应该就是四公主了吧?我看她不错!我们陛下就要她了!” 谢知栩脸色阴沉。 其余人不明白此意,只是有些人品出了意思,眼神变得微妙不可言。 德妃脸色一变,但也猜到了今日的结果。 即使这达拓剑儿今日不如此狂妄,当众喊出此事,日后圣上也是要下发诏书,将云落昭送去和亲的。 达拓剑儿笑声响亮,“我朝与你朝友好,今两朝友好,故梁朝要向我朝出一公主来和亲,你这四公主,姓云的姑娘,很好,容貌不错。”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方才还在祝贺云落昭的人,此时突然噤声。 因为他们知道,送去迁朝和亲,意味着什么。 第149章 我已私定终身! 谁人不知迁朝陛下乃六七十岁糟老头子。 将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送给他,那这女子下半生几乎是废了。 别说迁朝那里的气候,以及饮食习惯,皆和我大梁有着差异。 更何况,据传那糟老头子,还喜欢虐待女子,以女子的眼泪和痛苦嚎叫来作为自己高兴的来源。 若是过去和亲……别说是本朝圣上的亲公主了,过去和亲几乎就是对方的所有物,和亲的公主也没机会能回本朝探亲了,地位低下,背后无人,孤立无援。 更别说云落昭这个只是义女而已。 还无父无母,过去和亲,她就是孤身一人面对。 宋佳书瞬间明了了,云落昭过去和亲,那岂不就是…… 可宋佳书又突然想起,方才谢顺亨说已有婚书,若是有婚书的话,那便不用过去和亲。 对面坐着的云落昭,表情淡定,仿佛早就知道这一件事,表情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云落昭这是在利用自己的儿子来替她躲掉这一场祸? 宋佳书立刻看向谢知栩,“儿子,你可知这件事?她这是要借你来帮忙挡祸啊!” 还不一定挡成功,万一圣上发怒,强行将云落昭送过去怎么办,会不会波及到谢知栩。 宋佳书继续在谢知栩旁边说道,“儿子,我真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歹毒。大伯虽给你写了婚书,但今日的婚书定贴你还是不要拿出来了。以免惹祸上身。” 谢知栩并未理宋佳书,此刻的他眼神落在达拓剑儿身上,眸中冷意如一把利剑般。 身旁的庄金蓉仔细地听着,看着谢知栩的眼神,她默默的看向了云落昭,眸中妒火已悄然升起。 这时台上的德妃娘娘看着云落昭,表情有些对不起,但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是看云落昭表情淡定,不知是不是吓傻了? 自己一时的想法,却是给她带了祸。 只望她不恨本宫…… 梁成帝没有说话,他看了眼云落昭,随后突然笑起来,“哈哈哈,两朝友好,这是自然的。” 随后,梁成帝叫了一声,“云落昭。” 云落昭站起来走到中间,“是,圣上。” “诏书我已写好,待今日宴会结束之时我便会昭告天下。你便是我大梁的四公主了。” 云落昭跪谢,“承蒙圣上和德妃娘娘的厚爱,落昭不胜荣幸,能成为大梁的四公主。多谢圣上、多谢德妃娘娘!” 其余人看着面前的情形,立刻上前跪拜,一致道,“恭喜圣上、恭喜德妃娘娘,恭喜我大梁多了位公主。” “起来吧,都回座。” 其余人回座,目光都落在了云落昭身上。 诏书一下,云落昭可就彻彻底底的是大梁四公主了。 到时,也就要过去和亲了。 部分人眼里有着怜惜,也有人看着热闹,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两件大事,可真是令人津津乐道。 德妃娘娘看着云落昭,还是不忍,开口道,“你今日是本宫的女儿了,你可有什么需要的?金银珠宝?或是什么,本宫今天必定满足你。你我既有缘分母女一场,你切莫跟我客气,尽管说,本宫定会如疼爱淑仪那般疼爱你。” 周围人也只觉得这时德妃娘娘的安慰话,不多久就要送去和亲了,金银珠宝还有什么用吗? 送再多的东西也都是无用。 见云落昭有着迟疑,德妃又说,“若是你想不到要什么,宴会结束后你同我回德合斋,我且叫小桃去挑些名贵的物品,定有你喜欢的。好孩子,别跟我客气。” “娘娘,我要什么,您可满足我吗?” 德妃慈爱的看着她,“那是自然。” 云落昭抿唇,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女儿与一良人两情相悦,已互表心意、私定终身,望娘娘及圣上成全!” 第150章 我与云落昭互生情愫 仔细听着的宋佳书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云落昭这是要拉自己的儿子下水啊! 云落昭这话一出,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这……云落昭怎么就有了心仪之人了?” “也可能是不想和亲,临时编的。” “今日这生辰宴……真是来得太值了。” “……” 德妃娘娘的心一咯噔,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下意识看向梁成帝。 却见梁成帝表情没什么变化,德妃又转过头,云落昭这一下,倒是给她整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方才她是觉得云落昭刚成为公主就要被送去和亲,作为两朝争斗的工具,为她可惜扼腕,因为她没有任何可以令她不去和亲的资本条件。 可现在她突然说自己已有心许之人,并私定终身,那她岂不是已经有了爱人,也许已订下婚约。 若是如此,那便不用去和亲,她又为她高兴。 可圣上又是如何想的…… 那达拓剑儿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嗯?!” “难不成,你不想嫁给我们迁朝陛下!?我们陛下看上你,可是你的福分!是我们两朝友好的关键!” 达拓剑儿的声音洪亮带着怒意,一双眼瞪着云落昭。 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可怕。 其余人纷纷噤声。 大堂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短短的时间内,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出乎他们意料的事! 云落昭并未理会达拓剑儿,挺直脊背,语气平淡,“还望圣上、娘娘成全。” 梁成帝看了眼达拓剑儿,达拓剑儿哼了一声随即坐下了。 “起来说话,是哪家公子?” 云落昭余光看了眼谢知栩。 “可是京城哪位贵公子,或是哪位亲王的世子爷。” 在梁成帝的极具有压迫感的注视下,两侧宾客的座位上有人站了起来。 众人就这样看着谢知栩起身走到了云落昭的身旁。 “圣上,是微臣。” 有几位宾客嘴巴张大,“谢国公!?” “二人竟是如此关系……云落昭怎配……不对,她已是公主了,这……太令人震惊。” “这算英雄救美吗?二人同在边关,云落昭似乎还是谢国公营里的主大夫,指不定二人在边关之时就已看对眼了。” “简直难以置信,我从未将他们二人联系到一起。可是云落昭……不是取消过婚约的吗?这谢家难不成能容忍?”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手帕被自己紧紧地扯着。 而她旁边的宋佳书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还是庄金蓉为她拍背抚气。 梁成帝眼眸幽深莫测,“谢国公,是你。” 谢知栩嗓音平静,又坚定,“是,圣上。我谢知栩,与云落昭情投意合,已私定终身,今日借着此日子,请圣上、娘娘及诸位,做个见证。” “你们二人何时情投意合的。” “边关回来时,我与云落昭互生情愫,后互表心意,我们二人已定下婚约。” 这话一出,周遭一片哗然。 竟已定下婚约? 看来今日这和亲之事的发展,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51章 还没过门,仍可和亲! 谢知栩此番大约是堵住了两朝的路。 云落昭可以有心许之人,也可以有订下婚约之人,但是此人不可以是谢知栩。 送公主去和亲,这是必然且不会改变的事。 如今宫中符合条件的除了那个疯疯癫癫的成曼公主,便再无其它,如今有了个云落昭,可是最好的顶锅人员。 但云落昭方才却说自己有了心仪之人,若是有了婚约,便不用去和亲。 但如今大梁没有合适的公主可以去和亲,云落昭此举便是在给自己生路,但对于梁成帝来说,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用明面上的手段,或者用暗地里见不得人的手段……都可以令云落昭没有心上人。 这样依然可以顺利地将云落昭送去和亲,而不用采用下下策令成曼公主去。 但偏偏,这个人是谢知栩。 是谢国公、是正一品大将军,手握兵权的将军。 果不其然,梁成帝眼睛微眯,散发出威慑力的压迫感。 “你说,你同云落昭已定下了婚约?” “是。此乃婚书和定贴,圣上可过目。” 梁成帝看着呈上的婚书和定贴,随后看向云落昭,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为何你还未回定贴?” 云落昭垂眸听着梁成帝的话,还在思索着,谢知栩先开口了。 “婚书和定帖乃是这几日刚写好的,计划着今日宴会结束后交给落昭,只是没想到,今日……凑巧了。” 梁成帝仔细看着婚书上的日子,下月初十,嗯,的确是个好日子。 “日子乃是下月初十,还有十几天,你们如今既未回定贴,也还未过门。” 梁成帝这一番话十分的有深意,意思就是你们现在还没回定贴,要是取消婚约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又还没过门,若是在过门之前取消了婚约,那也是不作数的。 梁成帝这一番话其实就是在试探谢知栩。 他大约是猜到了二人的婚约,应该是用来救云落昭的,云落昭为了不去和亲,于是用了此种办法。 谢知栩不知为何,竟愿意帮她。 对于谢知栩,他暂时还动不了。 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谢知栩的想法。 谢知栩从容不迫的回答,“是,今日便会回了定贴,下月初十,我谢家将在京城举办一场婚礼,迎娶云落昭过门。” 听着谢知栩的坚定声音,云落昭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些乱。 但她说不上来。 梁成帝没有说话,眉眼间有股威慑力,不知过了多久,梁成帝突然笑了,“郎才女貌。好啊好啊。” 云落昭咽了咽口水,不知梁成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知栩也丝毫不敢放松。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尤其是宋佳书,十分担心谢知栩,生怕梁成帝一个发怒,给二人带来什么罪。 那达拓剑儿一听,眉毛一竖,“这!” 梁成帝轻轻看了眼达拓剑儿,“好了,达拓使臣,你且坐下喝酒吧。此事不着急。” “你二人都回座。” 云落昭和谢知栩回了座,但他们二人却没有因梁成帝的话而放松。 梁成帝没有一口说清楚,总之,目前还不可以说万事大吉。 果不其然,云落昭二人坐回座位没多久,那达拓剑儿又开口了。 “这你们的四公主,竟然有了郎君,我们迁朝也有你们的一句俗语,叫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你这个姓云的四公主,按你们大梁的习俗来,既然没回定贴,也没过门,那便还是自由之身,还没过门的话,你这婚约就是一张破纸,随时可去和亲!” 达拓剑儿语气不满,表情狂妄自大。 谢知栩骨节分明的手握紧,眼神阴冷漆黑的盯着达拓剑儿。 若是在沙场,二者是敌人,他必定毫不犹豫拿起长枪刺穿这狂妄的迁朝人。 第152章 必须假戏真做了 云落昭心紧了起来。 达拓剑儿如此说,却见梁成帝面色平静,好似感兴趣一般,“噢?不知使臣的意思是。” “圣上,我们陛下说了,有婚约如何,没有婚约又如何,他并不在意,只要她——” 达拓剑儿站起身指着云落昭,“只要她还未嫁人过门,那便是自由之身,婚约随时可以取消,除夕之前,还可过去和亲!” 梁成帝确实没马上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云落昭和谢知栩二人身上。 谢知栩忍住了弄死这迁朝人的冲动。 达拓剑儿昂起头,哈哈大笑,“当然,你们梁朝人结婚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讲究的是一个黄道吉日,下月初十,也就不到十几天的时间。” 达拓剑儿是在告诉梁成帝,在他们结婚的日子前,动些手段取消婚约。 梁成帝面色漆黑,他自然知道,但是这是谢知栩,他可不敢妄动什么手段。 方才他试探了几下,谢知栩确是毫不犹豫地说自己要将云落昭迎进门。 他也是聪明人,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暗示,只能说,这谢知栩,是铁了心要帮云落昭躲过此劫了。 梁成帝说,“是啊,下月初十,朕很是期待你们二人的婚礼。” 德妃在旁扯出微笑,“你们二人的婚礼,那必定要轰动全京城。” 云落昭心一紧,梁成帝的意思是,下月初十,他们必须要办个婚礼了,她云落昭必须要真的过门,入谢家的门。 除夕之前完成和亲,也就是说,若是下月初十她没有过门,那圣上便知道她是假的,到时便随便以一个感情破裂的缘由令他们二人取消婚约,他们也无话可说。 可她本来就只想事成之后,退了婚约。 难不成现在,真的只能过门了,必须假戏真做…… 那岂非给谢知栩造成了困扰,他必定没想到,只是帮我一个忙,却真的要娶了我。 这该如何是好。 云落昭抬眸看向谢知栩,却见谢知栩表情平淡,嘴角似乎有着笑意? “是,圣上。” 很快,大家又开始载歌载舞的喝酒聊天,只不过这下喝酒的气氛倒不如刚刚的纯粹,大多数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家的目光时不时的就打量一下云落昭和谢知栩。 今日德妃的生辰宴,主角却变成了云落昭和谢知栩了。 真是一波三折啊。 宾客席上的宋佳书,听着梁成帝的一番话,心中明白,这是必定要成婚了。 他们谢家的国公府夫人,真的会是这个云落昭了。 等她进了国公府,那还得了?! 一旁的庄金蓉面色煞白,手紧紧抓住手帕,小声地问,“姨娘,表哥是不是……” 宋佳书面色难看,咬牙切齿,“小蓉啊,这云落昭不择手段,竟不惜将婚约拿到此种场合说,圣上和德妃娘娘无法拒绝,可她云落昭心思歹毒,竟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哄骗知栩答应这种衰事,就是要将他拉下水,绑在一条船上!” 庄金蓉眸色黯淡了下去。 虽然她说可以为爱做妾,但那都是她为了维持自己表面上而说的,若说哪一个女子会不愿意做正妻呢? 更何况还是国公府夫人,正妻的地位比妾可大了不少。 她庄金蓉自持高贵,叫她做妾,不如死了算了! 虽说还有平妻一说……但本质和妾没有区别。 第153章 周衡安有鬼,要查 庄金蓉抬眼看向谢知栩,见他面带笑意,便也知道今日一事正合他心意。 庄金蓉压下心中的不快,收起眼中的不甘,沉默的喝着茶。 身旁的宋佳书,看向云落昭的每一个眼神都带有刺一般。 今日的生辰宴,就这么以意想不到的走向结束了。 傍晚。 云居阁。 云落昭从马车上下来,在门口,何小小等三人面色都不是太好。 今日生辰宴上,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圣上想必知道了他们一开始是要做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云姐,难不成,你真要嫁给那个谢国公?” 何小小担忧的看向云落昭。 碧语也担忧且疑惑的看着云落昭。 云落昭看着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的云落昭,倒是头一回陷入了未知的路中,云落昭迟疑地说,“这,我也不知道。” “今日谢国公冒着巨大的风险,仍然愿意帮我,配合我,和我合作,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做了。我本闪过一万种想法,最后实在不行……还可以逃。只是没想到谢国公真的愿意出手相救,我本以为他会藏起婚书,闭口不言。” “如今他这般……这般大义,我竟不知该作何打算了。” 何小小苦恼着脸,“就算下下策是真的要逃,云姐您的父亲一事,还是需要在大梁内查的,若是到时候逃回了灵清山,也不好伸开手在大梁内,尤其是京城内查。” 云落昭沉吟了一会,“那日,谢国公来告诉我一个线索,那时关于敌军首领范建偷偷摸摸出营之时,身旁曾有个身材矮小之人,口音乃是大梁人,蹀躞带上挂着一个针包,那针包的图案,正是恒医堂的坐诊大夫特有的。” “你是说!?这事竟然还跟恒医堂有关系?” 碧语惊讶地张嘴,“对啊,恒医堂素来与我医品堂不对付,那堂主张运价更是多次与老爷作对,说不定……他们就是和那敌朝有了关系,并且利用什么手段,让他们来了大梁,然后摸进云家!” 何小小震惊,“那这事可就严重了,若是真的,那恒医堂便是私通敌朝之罪,应当处以极刑!” 何小小拔出剑,冷冷道,“我这就去恒医堂质问那张运价!” 云落昭阻止了何小小,“且慢,等会我便要去恒医堂门口收回恒医堂,收回后再找机会质问他,此事多半与恒医堂脱不了干系。” 何小小收回剑,冷哼一声,“到时候定叫他什么都吐出来。” 那范建死了,范筒也逃了。 范建死在沙场上的那一刻,最大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云落昭微眯凤眸,杀死范建的……是周衡安。 据谢知栩说,周衡安杀死范建乃是突然之举,长枪从远处横空飞来,穿破了范建的喉咙,一招封喉。 此举十分不对劲,周衡安的理由也十分蹩脚,说是看范建即将伤害谢知栩,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手扔枪。 可这说法十分的站不住脚。 恒医堂有鬼,要查;周衡安也有鬼,也要查。 “小小,你今晚,先别去恒医堂,你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哪?” “周家。” 第154章 我来要回恒医堂 何小小走后,云落昭回屋里换了件披风,随后出了门。 “碧语,随我去恒医堂。”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这两天随着天气变冷,来恒医堂闹事的人也慢慢减少。 再加上有捕快的驻守,围观群众也开始慢慢地散去。 翌日下午,恒医堂门前围的人已越发减少,那些捕快也已回了公廨。 今晚,云落昭带着碧语、黄管家及几个人上门来了。 张运价正在里头坐着,看着外头的人越发的少,心头终是松了口气。 “哎,造孽啊!” 张运价咬牙低声道,“云落昭,我定饶不了你!” “哼,无能之辈。” 张运价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蔑视的话,张运价转头一看,正是白之孝。 “你这话何意啊白大夫,我无能之辈?恐怕你才是无能之辈!” 白之孝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次!” 张运价一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火,开始说起来,“当众输给云落昭,害的我把恒医堂也输给了她!这可是我祖上的基业,若不是你,我会将这恒医堂输给她吗!?虽然我不会把恒医堂让给她,毕竟过了两日了,她也还没来,即便她来了,我张运价也不会将地契等拱手让她的。” “怪我!?你如何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花重金请老夫来恒医堂的!还好言相劝,如今却恶语出口!” 张运价不屑地笑了两下,“我是花重金请你来,也好言相劝,可是你却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厉害,连云落昭你都比不过,那病人是何症状你都不知道,我恒医堂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再说,要不是你医术不精,狂妄自大,会输给云落昭那个小女娃?我恒医堂会输给医品堂!?我张运价会在京城变成过街老鼠!?要不是我还是堂主,仗着有几分地位,怕是以后连门都不敢出!你们这些大夫,也迟早也扫地出门!” “呸,分明是你狂妄自大,跟她约了约定,真是大放厥词,你活该!” 虽然那日他不敌云池佘的女儿云落昭,他十分不服气,但眼前的张运价一言一语,更是让他恼怒。 输给云落昭? 他只不过是状态不好罢了! “哼。”张运价斜眼看了眼白之孝,语气不满,“反正,都是因为你,还好那云落昭没胆来找我要恒医堂,就是因为怕我,她一个女娃,也只敢嘴上说说,否则我还得跟她废上许多口舌。” “总之,你们得感谢我,若是遇到个守诚信的,恒医堂让出去了,你们去哪坐诊营生?等你们都出去了,我一句话,你们在京城乃至大梁,都找不到工作!” 白之孝气的在原地跳了两下,但因为骨头太老,跳得不高,最后只好跺脚三下。 “狂妄自大的小人!那云落昭真是个胆小鬼,到如今还迟迟不来,有本事现在就过来要回恒医堂,我看你如何守住!” “她来啊!我如何怕她!?宵小之辈,呸。” 就在这时,馆里的前台跑了上来,焦急道,“堂主,那云落昭来了,在门口大喊说要收回恒医堂。” 张运价一个趔趄,心里陡然慌了一下,随后又恢复镇定,“怕什么!难不成她真能要走吗!?” “随我出去!” 第155章 你要带人砸了我恒医堂吗 正是深夜,没有多少百姓在堂外,原本都走了许多,一见云落昭带了些许人来,又好奇的凑了上来。 恒医堂里一些拿着牌子等着看病的人,看见云落昭来,也好奇的出来,人是越来越多。 有人问,“云大夫,怎么深夜来到这恒医堂啦?” 云落昭微笑,“那日张堂主的承诺大家可都听到了,前几日我有事在身,不能及时来,今晚得空了,便是他履行承诺之时了。” “原来如此,云大夫是来要回恒医堂了。” “我说云大夫前几日怎么还不来呢,原来是有事在身。” “我觉着今日又有热闹看,快快快,来这看。” 碧语小声的问着云落昭,“小姐,万一那张运价耍无赖,就是不给怎么办?毕竟只是口头说说,没有文书之类的,可不作数。” 云落昭成竹在胸,“不怕,你且放心。我自是有办法,更何况,昨日圣上说,圣旨今日宴会结束后便到,若实在是没法子,有时我该有的权力,也是可以用下的。” 碧语恍然大悟。 “到时张运价那无赖想抵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小姐,那这恒医堂,我们到时用来做什么呢?” 云落昭思考了一番,“还是拿来做医馆,只不过堂主换了人罢了。恒医堂面积还算是大,里头的大夫也多,若是我拿来了,定不会叫那些大夫回家,而是叫他们继续在那治病救人,里头看病拿药的费用到时便和医品堂一样。” “小姐的做法真好。” 不到片刻,张运价便从里头匆匆出来。 见云落昭带了一些人站门口,先出口,“怎么,云姑娘,这是要带人砸了我恒医堂吗?” “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的目的。” 张运价装傻,“呵呵,在下不懂。” 云落昭上前一步,“今日来,便是要要回属于我的恒医堂。” 张运价哈哈一笑,“你的?这恒医堂本来就是我张家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姓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大家都知道恒医堂是属于姓张的,你可是要当大家为傻子吗?” 云落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还真擅长装傻,那日你自己说的,怎么,那日恒医堂输给我之后,你觉得羞耻且没脸,脑子给坏了?” “不是,你有文书之类的东西吗?没有官家的东西,一些口头说的只能是我那日糊涂了,随便说说的,算不得什么承诺,你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有啊!我那日就听着你说输了把恒医堂给她的。” “就是,当我傻呢,我记得可清楚了。” “就是,张运价,你真是无赖至极了。” 张运价喉头一噎,不悦地看向围观的人,真是的,有你们的事吗。 “强词夺理什么,总之这恒医堂,我是不会给你的。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要不走的,再说了,我恒医堂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大夫,每日数不清的病人来我这看病,我这可是救济一方的好医馆,你已经有了一个医馆,你拿去做什么?” 第156章 你想一家独大 “我……” 还不等云落昭说话,张运价便出口打断,“还不是图我恒医堂面积大,你云落昭心思坏得很,指不定拿了恒医堂再去干些什么,清空了里头的大夫,叫他们提着包袱走人,到时候这里就只有你医品堂一家有名的医馆,你想要一家独大,不惜赶走这些大夫,垄断病人资源,你简直是过分的很啊!” “你指定是要封了恒医堂,然后再划入你云家所属地皮中,然后再拿出做一些买卖。总之,你就是想要让你医品堂一家独大,让我恒医堂没有去路可走,你云落昭,真是一介女流,心思却如此歹毒。” “我恒医堂这么多大夫,你若真的收去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失业了,你觉得你的做法合适吗?” 云落昭分明什么都没说,这张运价却三言两语就将莫须有的罪名倒扣在云落昭的头上。 张运价擦了擦没有的眼泪,叹口气,“父老乡亲们,我张运价前几天的话语确实是我语失了,在这里,我张某向大家道个歉。” 许多人怀疑的看着张运价。 “我张运价前几天那是被气昏了头,因为我知道,如果恒医堂被外人,尤其是云家的人拿去会是什么后果,之前,我恒医堂就和医品堂因为一些事上稍微有些矛盾,但这不影响我尊敬医品堂和云家。但如今,云家的人是云落昭,她之前可是毒哑过她前夫家婆婆的女人啊!” “如此歹毒心肠的人,接手了医品堂之时,我便窥见到医品堂未来的样子,我感到心痛,如今他还想要我恒医堂,若是恒医堂真被他拿去了,我真的想不到恒医堂以后的招牌会如何毁在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啊!” 张运价哭着抹眼泪,但眼泪流不出来,他只好干巴的擦了擦眼皮。 张运价声音也不算小,里头一些坐诊大夫听了,也出来看。 有的人不清楚状况,一些刚进恒医堂做事的坐诊大夫,还没拿到坐诊费,着急养家,听他这么一说,心被揪了起来。 “张堂主,你说的可是真的!?她云落昭可是要将我们都赶出去?我如何营生啊?” 张运价故作为难,“哎。” “这……” 部分人开始有些迟疑,问了云落昭,“云大夫,若是你拿走了恒医堂,可是要拿来做什么?”、 “是不是真的会拿来做别的,驱赶这些恒医堂大夫,然后为了让你医品堂一家独大?” “云大夫……” 张运价见状又说,“总之,我恒医堂里的大夫人数可不少,若是你接手了,将她们赶走,他们该当何去?” 那年轻坐诊大夫一听,语气有些冲,“你若真将我们赶出去,我定不会放过你!我日日夜夜去那医品堂闹事!” 云落昭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赶走他们了?恒医堂到我手中,我既不会赶走大夫,也不会用作他用。恒医堂依然是医馆,但是,牌匾得换。并且你,张运价,要离开恒医堂。” 张运价冷哼,“你这心思不正的女人,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见张运价这样,云落昭也是不想再说了,冷笑道,“本来正常的流程应该是劝你说话小心点,但你这种人,就不应该给第二次机会。” 云落昭左边藏在袖口下的手腕一动,一根银针飞入了张运价的手腕里。 第157章 云落昭你快给我治! 张运价突然左手手腕一麻,随即感到自己左臂酥痒,他忍不住去挠,但那感觉,不是外表的皮肤在痒,而是里头的筋骨痒。 张运价怎么挠都挠不到位置,这感觉难受至极,看着眼前一脸轻松的云落昭,张运价明白了。 这定是她搞的鬼! 于是指着云落昭大骂,“你用了什么手段!快给我解开!毒妇!” 云落昭气定神闲,“你说什么呢,在下听不懂。” “云落昭!” 张运价气的脸都涨红了,却无济于事。 “哎呀,愣着干嘛,快给我治啊!” 那个年轻大夫反应过来,立刻进去拿了工具出来为张运价扎针,仔细看着张运价皮肤表面隐约有一根银针。 银针末端暴露在外,也就一毫米左右,不仔细看不好发现。 这银针也不似寻常银针,十分细短,很是奇特。 大夫拔出来后,张运价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的痒了。 年轻大夫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这……银针扎的位置巧妙,力度之合适,简直神啊。” “你嘟囔什么呢?还有心思在这夸她?我现在痒的不行了!你没看到啊?想要我把你扫地出门吗?没眼力见的家伙!” 张运价口无遮拦,对着这坐诊大夫说的话,仿佛在跟一个仆人说话一般。 那年轻大夫为难的看着张运价,“堂主,这银针先前扎进去的地方实在太过巧妙,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在哪个地方,还需给我两个时辰,我也许有些眉目。” “两个时辰?我还要活了吗!?”张运价转头看向云落昭,咬牙切齿,“快给我解了!用药内服还是外贴!?” 云落昭叹了口气,“这个呢,我正巧也会,解了它不是难事,但问题是,张堂主,你不肯兑现承诺,我怎能为言而无信之人救呢?今日一来本想和你和气的说话,可你嘴上实在太不干净了。” 张运价冷笑一声,“想用此法逼我?” 云落昭装作为难,“并不是,只不过我识得此法,大约两个时辰后,您的左臂会如雷击一般麻掉,然后后背脊骨发痒,你抓心挠肝也解决不了,只能任它痒,最后……可能全身瘫痪。” 周围一阵哗然。 张运价怒道,“你可是在吓唬我!?” 张运价看向那年轻大夫,表情求证,那大夫对着张运价点了点头,说了句是这样。 张运价一听,开始慌了。 随后对着年轻大夫问,“此病你可治?” 得到的却是他的摇头,“此针扎得过于精妙,在下无能。” 张运价心急如焚,却也不愿松口将恒医堂给云落昭。 但他此时手臂又痒的很,只能众目睽睽之下挠着自己的手腕,将手腕都挠出了一条条红痕,再用力点,就要变成血痕了。 看着手背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张运价想停手,却停不下来。 云落昭面色淡定,就这么站着看张运价挠着自己的手。 小小手段,以示惩戒。 此时,人群里传来一句声音,与其颇为不屑,高声道,“云落昭,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你还真是可怕!” 众人循声望去,纷纷为他让了一条路。 云落昭定睛一看,说话的竟是蔡钰。 身旁周老太以及周衡安。 第158章 蔡钰神色慌张 周老太一见到云落昭,那双眼里满是恨意,藏都藏不住。 周老天啊啊了几声。 而身旁的蔡钰,说完这句话后,眼里妒意旺盛,她已许久未见到云落昭。 但这几天,却是天天从他人口中听到云落昭。 云落昭被封官……云落昭打赢了恒医堂…… 等等的消息传入她的耳中。 今早她又一次地来为周老太治那哑病,可惜,她还是治不了。 今天,李婷说,还是去找云落昭吧。 蔡钰自然是不同意,之前在边关输给了云落昭,如今自己又被逐出太医院,而她却在太医院里步步高升,现在又因为和恒医堂比试名声再次大振。 她如何忍得。 可是那周老太瞪了她一眼,写了几行字,大意是说她太善妒,竟忍心不让自己未来婆婆去治病。 蔡钰差点又要甩脸走人,还是周衡安拦住了他,说自己母亲如今被云落昭弄得日夜痛苦,所以说话有些刻薄了。 蔡钰想到马上要成婚,也就不再说什么。 而周衡安也没办法,手里握着宋佳书给的银票,这几日求医,结果一如之前。 看着周老太的样子,周衡安没法,只得来了。 去了一趟云居阁无果,得知在恒医堂这,三人又赶了过来。 周围人见蔡钰等人来,也都有些疑惑。 蔡钰说完,看着云落昭身后的张运价,挑眉不屑,又继续说,“你今天又故技重施了?” 云落昭皱眉。 “想必又是用你的银针让人痛苦不已吧。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蔡钰真是大开眼界了。” 蔡钰上前一步,又接着说,“你的手,究竟是拿来治病救人的,还是拿来害人的。” 云落昭神色不变,目光晦暗不明,“我的手拿来治病救人,这是一定的;不过你的手,是不是拿来治病救人,那就不好说了。” 蔡钰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云落昭冷哼,“那日在军营,你输了之后,需兑现承诺向我磕头。” 云落昭顿了下,仔细看了下蔡钰的神情,然后接着说,“你那时在熬煮汤药时,手中那包粉末敢说不是拿来……” 蔡钰神色慌张,“你,住嘴!” 蔡钰垂眸,回想了自己那日要往解药里下毒时,云落昭一声不吭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所以……她早就知道了。 云落昭又接着说,“蔡大夫,你的这双手,似乎不是拿来治病救人的。真是讽刺啊。” 那日宫门口,蔡钰说她为了和周桂安私会,不惜对幼童下毒,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她作为云池佘的女儿,心思竟如此歹毒,枉她作为神医的后代。 但现在,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话的人,却在军营中,想要给众多将士们下毒。 真是可笑。 蔡钰面色紧绷,身旁的周衡安看出不对,上前关心,“怎么了?什么粉末?” 蔡钰不说话,周衡安问不出所以然,看向云落昭,只见云落昭面色淡定,嘴角有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而那双极为好看的凤眸里有着淡淡的讽刺。 第159章 我要收一万两救治费! 蔡钰摇头,“没事,衡安哥哥。不必与她废话。” 蔡钰余光看了眼云落昭,云落昭面带微笑,但这微笑在她眼里看来,是嘲笑、讽刺、威胁。 周衡安点头,面对云落昭,表情厌恶,“云落昭,我也听闻了你和恒医堂比试的事,没曾想,张堂主只是不舍得将恒医堂给你,你却能下次狠手。” 张运价一听,立刻点头,“没错,周公子所言甚是有道理!” 看着张运价的左手腕处一道道红痕,已经被张运价挠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痕。 周衡安顿时感同身受般,好似自己也遭受了此痛苦。 随后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当然,我没资格说你。只是看你如此狠心,还是忍不住劝你,凡事都好好说,何必如此呢。” “好好说?” “对,你好好说不就好了,好好和张运价沟通,毕竟这也是张堂主祖上的基业,你如此夺去,实在不妥。更何况你不已有医品堂了吗,何苦再逼张堂主将恒医堂给你?” 看着周衡安这么说,张运价疯狂点头,好像一瞬间,他们变成了知己似的。 云落昭面色沉了下来,勾起嘴角,“好好说?可张堂主不愿与我好好说,恶语相向,难不成周公子觉得,他对我恶语相向,我依然面带笑容,与他交流?若是如此,周公子可真是气度非凡阿。” 周衡安一噎。 云落昭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周公子觉得好好说可以解决问题,为何不和我好好说?” “什么?” “我在周家等了你一年,你从边关回来第一时间不是与我相见,而是将你的新欢美娘子带到你母亲面前说话,随后再假惺惺的跑到我面前说:我日后定会待你们二人好,此事并未与我沟通,而是直接通知我,通知我你即将要纳妾。这消息来的着实突然啊。” 听到妾字,蔡钰脸色黑了下去。 “你字里行间贬低我,觉得我会争风吃醋,只会使些后院的小手段,不知周公子这些对我的印象究竟是从何而来?我这一年在周家,等你等了那么久,却等来的是一个负心汉。” 周衡安面色薄怒,“我说的可有错?你心胸狭隘,气度不大,我只是要娶平妻,你却百般不同意。更何况,取消婚约,可是你主动提的!” “可是当初婚书上写的,是仅我一人。你却先违反承诺,移情别恋,到头来却在指责我。并诬陷我许多事情,我云落昭,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你冤枉,如今,一句道歉也未得到。周衡安,你颠倒黑白真是有一套。” 周围人虽然都知道二人已取消婚约,但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实情。 “这……” “这周衡安真是负心汉啊。” “既在婚书上已写明了承诺,反悔不成,还指责自己的妻,这实属负心汉!” “云大夫若是真嫁过去……指不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周衡安面色一沉,“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云落昭!现在扯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云落昭淡说,“是你先胡说八道,若你再啰嗦,我便让你同你母亲一样。” 云落昭自然不是来要一个道理和对错,她只是借题发挥,顺势让大家再认清面前这个周衡安的所作所为。 周衡安瞪眼,“你!” 云落昭微笑,“你的小娘子技不如我,确定要冒险再说下去吗?若是你也哑了,你的小娘子应该也是束手无策。想必这几日到处求医很痛苦吧,不知可有找到能救治老人家的大夫?” 周衡安皱眉,“罢了,我不与你提那些旧事。云落昭,我知道,你的医术,某种程度上,确实还可以。” 周衡安说完后,顿了下,像是抱了很大的决心般说,“所以今日我找你来,便是希望你能将我母亲的哑病治好,我也不与你计较先前的事了。” “不与我计较?” “对。”周衡安撇过头,“大家虽没看到你是如何出的手,但我母亲的哑病,定是你造成的,我不与你计较了,我知道你的医品堂即将开业,虽还没开,但你说过,有疑难杂症皆可上门找你求治。所以今日你将我母亲的病治好便可。待我还了你的银两,我们两不相欠。” “可否?堂堂医品堂堂主,难不成不给我治?” 云落昭微笑,“治,当然治。” 周衡安诧异,没想到云落昭答应的这么快。 “但是。” “我医品堂治病救人需收费用。” “那是自然。你们医品堂的规矩我知道,看病拿药皆不贵,你就说,我母亲的哑病,你收多少文。” “一千两。” 周衡安表情失控,“什么!?你可是在抢钱!” “算了,我后悔了,一万两。” 第160章 周衡安给不出一万两 周围一片哗然。 云落昭微笑,“诸位不必惊慌,我这高昂费用,只针对周家人。” “我被负心汉所负,他母亲又曾对我恶语相向,如今却要我为他们救治,字里行间皆是优越感,但我作为一名医者,不得不治,否则有违我的行训。但,允许我云落昭私心,收他们如此高昂的费用。毕竟周公子曾是周将军,如今虽被撤了军职,但应该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周衡安当然拿不出来。 云落昭也知道他拿不出来。 但其他人不知道。 “是啊,云大夫如此好心,若是我,便不给他们治了。哑着吧!” “周衡安曾是将军,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是啊,母亲哑了,这点钱拿不出了,那就太搞笑了。” 周老太张大嘴巴,啊啊了几句,用手指着云落昭,虽说不出话,但也能感受到她要说什么。 蔡钰一听一万两,震惊的看着云落昭,她竟敢说出如此天价!? 下月初十她和周衡安二人的婚礼可都还需要用钱呢,一万两拿去婚礼还差不多,用在周老太的哑病上? 简直浪费! 蔡钰正要说什么,却想到方才云落昭说的话,心虚了一下,随即站在原地不动了。 周衡安声音提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万两!?” 云落昭挑眉,“自然,你母亲的病,乃是奇病,我正好略知一二,可以为她救治,” “简直狮子大开口!一万两,我给不出!” 云落昭摊手,“好吧,既然你给不出,那我就不为她治了,此病的确不会危及生命,只可惜,若是晚一点治,嗓子恢复的可能性便越小。若是再晚上个十天半个月……也许会终身哑巴。” 周老太面色慌张,立刻握住周衡安手臂。 周衡安怒道,“你可是在吓唬我!?” “我是不是在吓唬你,你试试便可知晓。到时可别来找我,饶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周衡安求助的目光看向张运价以及恒医堂里头一些出来看热闹的大夫。 张运价痒的不行,没空理他。 至于那年轻大夫,讪笑了一下,“周公子,你前些日子来过我们恒医堂,恒医堂里上上下下都为您的母亲看过病,结果是一样的,您也知道了。” 结果就是治不了。 周衡安还走过其他医馆,的确,都是治不了。 否则他今日也不会来到云落昭这里。 宋佳书给的一万两银票,他们还没花呢。 但周衡安本计划好了这一万两该怎么花,一半拿去归还云落昭的钱,一半添进婚礼中。 其实这么多日来,他已经明白了,这哑病的确只能云落昭来治。 但问题是这费用……现在一下子就要将这一万两给母亲治哑病…… 周衡安面色纠结,迟迟不开口。 周老太急得啊啊了两声音,周衡安只得安抚她,“母亲莫急。或许我们在找找其余医馆?” 云落昭见周衡安这样,便知道了他不舍得,嗤笑,“周公子看来不舍得这一万两来为母亲治病了。” 第161章 宋佳书竟给周衡安一万两? “我……” 云落昭又接着说,“当然,此病不危及性命,但也许有些副作用。例如,经常感到胸闷气短、头晕目眩、双手颤抖等,久而久之,也许会从喉间影响至心胸、再到双目、最后……” 云落昭这么说,周老太也许是过于害怕慌张,真的感到了以上症状,感到自己真的头晕目眩的,差点站不稳,下一秒便要晕倒,好在周衡安扶住了周老太。 见周老太这样,周衡安咬牙,“一千两。” “我说的可是一万两。” “你!” “你治,还是不治?” 周衡安咬牙,心一横,“治!” 云落昭微笑,“好,后天上午我医品堂开业,你后天再来。” 周衡安皱眉,“为何不现在治?不是你说的晚十天半个月,病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吗?” 云落昭眨了眨眼睛,“是啊,但是才过两天,你母亲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今日要收回恒医堂,这是大事,暂时抽不出身为你母亲医治。” 周衡安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你!既然不急,那干脆我就不在你这治了,我再找别的医馆去!” 周老太啊了一声,面色焦急,摇摇头。 方才云落昭说的一些副作用,周老太感觉自己都中了,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等得起周衡安继续去找其他医馆,更何况这么多天京城的医馆都找遍了。 哪里还有其他名医可寻? 周衡安对着周老太说,“母亲,你忘了,蔡钰的父亲再过十日便要去京城为官了,到时等他来,为您治病不好吗?何须将这十万两给云落昭!” 蔡钰应道,“是啊,我父亲即将来到京城,既如此,何必要在云落昭这里治。更何况她已说了不急。或者,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必能找出方法。” 周老太白了一眼蔡钰,她这个老人家心里门清得很,蔡钰的医术根本就比不上云落昭。 这个蔡钰不知心里抱的什么想法,多次蛊惑衡安,要给她推迟治疗。 周老太焦急地摇了摇头,周衡安一脸无奈,没法了,那便治吧。 云落昭挑眉,又松了口,“罢了,现在治也可以。” 周衡安表情不悦,“你在耍我!?” 云落昭神色不变,“不过,先交钱。” 周衡安低声道,眸中闪过冷意,“你可真是见钱眼开。” 随后周衡安不舍地从胸口掏出一万两银票,交给了云落昭。 云落昭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周衡安竟真的拿出一万两银票。 还直接揣在怀中。 云落昭接过银票,看着银票上的字,写着都江府万义川支行银号,这是万义川支行的银票。 万义川总行就在附近,同周府家不远,就算去取钱,也不可能跑到支行。 而支行据她所知,就在西北街道那个方向。 不就在谢国公府的旁边开着吗? 云落昭拿过这银票,仔细看,上面的票号很特殊,正是前两年圣上的其中一位宠妃——漾妃生了一皇子后,圣上大设宴会,昭告天下,并特意令朝廷钦点的万义川分发制出百余张一千两的银票,上印特殊字号,分发给京城的官员们。 谢国公府是必然有这张票的。 云落昭脑中闪过什么。 周府定不可能有这票,难不成是谢家给的? 云落昭直觉,闪现出宋佳书的脸。 这才想起那日,宋佳书说她去过她夫家。 云落昭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宋佳书应当大手一挥,给了周衡安银票。 第162章 你不过是个正三品罢了 "如何?收了我的钱,现在可以给我母亲治了吧?" “当然。” 说完,云落昭上前捏住周老太的喉咙,双手摸索了一番。 云落昭这一举动,周衡安不由得心紧了一下,生怕云落昭会再动什么手脚。 周围的人也仔细地看着云落昭的动作。 云落昭看了一番,她的银针虽小且特别,但碰上个稍微厉害的,还是可以将它取出的。 周老太喉中那银针早已被取出。 只不过她银针所扎的位置很精妙,除她和她师傅,无人能解。 云落昭随即叫周老太张开嘴,仔细观察,最后在她的脖子四周扎了几针。 蔡钰疑惑,“你就扎这几针,难道就可以解了?可别是来唬骗这一万两银票的。” 云落昭淡声道,“蔡大夫若不信,自己治便是了。如何还要来找我,可是自己治不出?既找了我,那便信任我。” 周老太瞪了一眼蔡钰,示意她别说话。 蔡钰面色不服气,却也不再说话。 不出多久,周老太竟可以发话了。 由于太久没说话,周老太一开口还有些嘶哑,“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周老太高兴的眼泪快出来了,立刻握住周衡安的手臂,“儿子啊,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周衡安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那年轻大夫看着云落昭这么一通手法,救治的方法竟如此简单,不由得心下佩服。 这云家女用针……果真是非同寻常。 一旁的蔡钰则是面色乌黑。 云落昭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救好了? 而她这么久以来,都找不出治疗方法,如今云落昭轻轻松松便解决了。 蔡钰眼底涌动着妒恨,双手紧握。 云落昭将其余的针收起来,拍了拍手,“事情既已解决,那便不要在这里叨扰我。我还要向他要回恒医堂呢。” 张运价方才已经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臂有些沉重,发麻。 真如云落昭所说,要开始石化了。 张运价心中慌得不行,看见云落昭将周老太的哑病治好了,自己心中也有些动摇。 “云落昭,你也快解了我的病,我既不计较你给我下针,我还出病钱让你给我治。” 云落昭转身看向张运价,“你可是要叫我为你治?” “那当然。只不过,一万两确实太贵,若你要一千两,我可给你。” 云落昭快速回绝,“我不需要钱,你把恒医堂的地契等给我,我们去官府做个文书,这恒医堂便不是你的了,然后我再为你治。” “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你只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院使罢了,便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便高贵的昂起头来了吗?就连大官来我恒医堂看病都是规规矩矩的,你却如此豪横,真是目中无人。” “我如何豪横?可不是张堂主你说的要将恒医堂送给我吗?我只是正常前来要回恒医堂,反倒是你不守信用,不依不饶的在恒医堂门口恶语相向。” 张运价别过头,“我不可能将恒医堂给你的。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里与我耗,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地位能跟我在这里一直耗,我就不信过个三五天的,你还能继续耗下去。” “好了张运价,我也不愿再和你废话下去,我就问一句,这恒医堂,你给还是不给?” 张运价冷哼一声,左手臂传来的沉重感让他心下惶恐,但还是嘴硬着,“我不可能给。因为你没资格让我给。我恒医堂要么是祖业继续继承下去,要么就给一个大官或者很有地位的人来继续守着,你算什么东西?” 第163章 袁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云落昭眼眸一动,她听到了。 远处那熟悉的脚步声。 是袁永一的。 云落昭冷笑,“我算什么?” 云落昭又接着说,“我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命令你遵守承诺,将恒医堂给我,你也不听吗?” 张运价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内容,“正三品?是,正三品厉害,但你也只不过是个大夫,一个治病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官吗?还叫我信守承诺,我张运价今日就无赖了,就不信守承诺了怎么了?” 云落昭微眯双眼。 张运价挺起胸膛,越发无赖,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我是说要将恒医堂给你,但那又怎样,我今日就是不想给你了。” “有本事,是圣上或皇后娘娘叫我信守承诺啊,有本事你叫那正一品的大将军叫我信守承诺啊,有本事你叫那些皇子公主来叫我信守承诺啊?你还不够格呢。” 这时,旁边的周老太恢复过来后,那本性也开始恢复了。 见云落昭还在和张运价喋喋不休的要恒医堂,也忍不住出口,“你虽得了一个正三品院使的官职,不过又如何,一个医馆而已,你又不是没有,何必一直揪着张堂主不放了,要我说,真是兜里有些金银,便变了一张脸,哎呀,你如今也是能用官职压人了,真是贪得无厌。” 说完,周老太还管不住嘴,又接着说,“你这样的人,该怎么为官为民造福呢?我周家如此情况,你也毫不心软的向我周家要两万两,如今也是如此向张堂主要恒医堂,云落昭,你可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这样的你,如何能为朝廷、为百姓做事?” 张运价见状,立刻附和,高声道,“就是,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你医术也许了得,但你的品德绝不适合做官,你还不如辞了太医院的官位呢!” 蔡钰也立刻冷声道,“就是,既然做不到两袖清风,便辞了官好了。” 这群人,越扯越离谱。 云落昭转过身,那一双眼眸冰冷,透着锐利的光。 周老太还要继续说下去,对上云落昭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的嗓子刚好,若是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被云落昭二次给封喉了。 周老太连忙闭了嘴。 云落昭正要出口说什么,突然人群一阵骚动,有序的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人群里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袁永一公公。 袁永一的到来令大家不明所以,袁永一微笑地上前,“诸位,我今日来,是来宣读圣旨的。” 众人一听,连忙下跪。 张运价本还在无赖中,见到袁永一,也立刻收起了神色下跪。 周衡安等人觉得这场景十分眼熟,对视了一眼后立刻下跪。 周衡安心中预感这圣旨,不会与云落昭有关吧? 袁永一问,“方才,我从不远处便听到了这里的话,好生热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为官之道,不知,是谁说谁不配为官?” 袁永一虽在笑,但那笑却是不达眼底。 周老太没多想,立刻应声道,“大人,乃是张堂主说云大夫不配为官。” 张堂主瞪着眼睛,这死老太婆,现在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袁永一循声望去,只见面前还有着周衡安,袁永一面色微微一沉,意味深长,“怎么又是你们周家。” 周衡安听着袁永一的话,心里感到不对劲。 第164章 云落昭,听旨! 周老太听不出对劲,只觉得来了个宫里的人,此刻能在袁永一面前多说几句云落昭的坏话,就能让云落昭在宫里的印象多减一分。 袁永一并未立刻宣读圣旨,而是用那尖细的嗓子继续问道,“这是为何?可否说来让我听听?” 周老太一喜,以为袁永一想要多听听云落昭的八卦,于是那小嘴又开始了。 “云落昭……云院使,在我周府困难时,不管不顾要了两万两,不过我们周家只是平民百姓,这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今日云院使向张堂主要走恒医堂,可这恒医堂乃是张家祖传的基业,云院使就这样要去的话……” 周老太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袁永一看着周老太那满是皱纹的脸,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表情做的又十分刻意,十分……矫揉造作。 袁永一嘴角抽了抽。 周衡安小心的拽了拽周老太的衣角,周老太小声啧了声,随后又假装叹了口气,“我们京城都江府的人,那从小到大都是在这恒医堂看的病,不是恒医堂便是医品堂,恒医堂也是我们都江府的一大招牌,如今医品堂倒了,云院使却想要将恒医堂收走,不知要作何,岂非要……” 袁永一皮笑肉不笑,“那不知云院使为何要收走恒医堂?” 张运价观察了一会,见袁永一的神情并无多大变化,立刻抢答,“我们二人打赌输了,赌注是这个,大家都当玩笑说说,谁知云院使却斤斤计较,还真的要收走了。” 说完,张运价低着头,仔细等着袁永一的话。 方才他们说了一大堆,这袁永一还继续追问,此次来应当不是关于云落昭的。 那正好,他们也说上几句,让云落昭在宫里的印象差些。 说不定这袁公公心善,还能帮他们主持公道。 袁永一看着面前的二人,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嗓子尖细,“大胆!” 周老太和张运价二人懵了。 周衡安面色一变。 张运价抬眸,“这……公公,可是哪出错了?” 袁永一冷哼了一声,并未回答,而是打开圣旨,“云落昭,听旨!” 云落昭垂眸,声音坚定,“云落昭听旨!” “奉天承运,圣上诏曰,云落昭因在边关救治有功,故被封为正三品院使,此女良善,心思缜密,一人独立解出毒烟球解药,救我大梁士兵性命,真是医者仁心,实叫人钦佩。故德妃娘娘对其赞赏有加,一见有缘,甚是喜爱,故收为义女,即日起,封为大梁四公主昭远公主,为我大梁社稷再添福分!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袁永一笑笑的看着云落昭。 云落昭嘴角挂起一抹浅笑,上前接过圣旨,“云落昭,接旨。” 袁永一立刻扶起云落昭,“昭远公主您快快请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云落昭点头,“多谢袁公公。” 此时,周围的人,全都震惊的没敢发出声音。 云落昭……变成公主了!? 表情最为惊讶的尤为周家人和张运价了。 第165章 公主,这几人要如何处理? 这走向不太对吧? 为什么一夜之间云落昭变成公主了。 这…… “什么!?既然是四公主了……” “这……不是才刚封正三品院使吗,怎么又得了个公主。” “这……” 众人一脸懵。 碧语骄傲的昂起头,看向蔡钰等人,切了一声。 你们这群宵小小人,如今见到我家小姐变成公主,定是嘴巴都张大了吧? 蔡钰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云落昭,她不愿相信。 但圣旨就是圣旨,这就是事实,饶是蔡钰不甘、不愿相信,可方才的圣旨,真是足足打了她一巴掌。 为什么?为什么回到京城后,云落昭步步高升,而她却落后这么多。 云落昭,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蔡钰咬着下嘴唇,自从回到京城后,云落昭真是哪里都过的很顺利。 这其中必定有着他人的帮忙。 蔡钰脑中闪过了一些片段,她那日在军营看到的,谢知栩亲吻了云落昭。 对,没错,必定是云落昭已和谢知栩攀上了关系,衣带关系! 云落昭用自己的美色,换的谢知栩帮她在朝中步步高升,如今,竟然能被德妃娘娘收为义女。 云落昭,你真是好手段。 袁永一目光扫过众人,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低头垂首,高声喊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蔡钰还保持着姿势,周衡安拉了她一下,她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念。 袁永一微笑,那双眸子里有着邀功的意味,对着云落昭说,“公主仁厚。有些小人出言不逊,不知需不需要奴才帮忙教训一下?” 周老太身形一颤。 张运价懊恼的啧了一声,方才他说的话有些过了,云落昭岂不是要…… 云落昭笑而不语。 随后,袁永一看向周衡安等人,表情一变。 袁永一沉下脸,语气阴冷,“方才,你们这群人,出言不逊,胆敢对我大梁的四公主指指点点,口出狂言。可是活腻了!” 周老太嘴唇颤抖,“这,我。” 袁永一又说,“若是按照我大梁律法,尔等,可是要掉脑袋?” 周衡安等人面色一变。 周围人也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谁都能听出,这袁公公是要问罪了,虽然只是个公公,但云落昭并未表态,只是任由袁永一这么说,那岂不是默认吗? 周围人看着周衡安等人,心里念道,今日张运价等人不掉脑袋也得脱层皮。 周老太面色焦急,一听掉脑袋这词,哎呀了一声,心愈发的慌,连忙说道: “这,老身方才语失,并非有意要对云……昭远公主口出狂言,我……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老身吧!” 周衡安双拳紧紧握起,咬牙低声道,“是,昭远公主,何必与我们一般见识。还请公主原谅我母亲方才所说之话,老人家多少有些糊涂,说错话乃是时有的事,请公主切莫怪错。” 张运价一听,也连忙为自己辩解,“公……公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真是口出狂言,这……这恒医堂,本就是我与公主之间的约定,公主来拿,那定是合适的,方才张某一时糊涂,才和公主说了这么多废话。” 比起掉脑袋和恒医堂,那张运价必定是要保证自己的脑袋的。 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惶恐的样子,云落昭就觉得好笑。 果然,有时候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态度和面貌总是能立刻变化的。 袁永一转头看向云落昭,“公主,不知这几人,该如何处理?” 第166章 周老太当众尿裤子! 处理!? 这一词倒是让周老太等人紧张起来,心都被揪了起来。 云落昭淡淡一笑,“公公说笑了,如何说得上处理,我既是大梁的公主,定是要爱护关心大梁的百姓们,如今,只不过有些小人,嘴上缺德,冒犯了我,略施惩戒是必要的,但是谈不上处理,公公这样说,大家会误会本公主是个蛇蝎心肠的歹妇。” 说到歹妇,云落昭特地加重了咬字,周老太听着那是汗流浃背啊。 一口一个歹妇,可不就是她常挂在嘴边来说云落昭的吗。 周老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丝毫不敢抬头看向云落昭。 “是,公主教训的是,是奴才说错话了,那略施惩戒这一事,公主看是要老奴去办还是?” 张运价一听袁永一这么说,心都被提了起来。 若是宫里的人来办这种事,指不定下多大的手,是皮肉之伤,亦或是别的…… 这袁永一很会看眼色,此刻的他必定是要巴结云落昭这位新公主的,若是云落昭一句话让袁永一去办,袁永一必定手段极狠,到时再跑到云落昭面前邀功。 张运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口道,“昭远公主,还请公主不要将张某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张某自罚,自罚!呵呵。” 说完不等云落昭开口,张运价开始左右开弓抽自己的脸。 这一声声十分响亮,抽的周衡安等人的心一跳一跳的。 云落昭挑眉,“张堂主这是作何呢,只不过,方才张堂主还说,我算个什么东西,不够格要走这恒医堂,还在袁公公面前,说是我太过斤斤计较?” 张运价连忙摇头,“不不不,是张某不够格。本是我恒医堂技不如人,我张运价输掉了恒医堂,那当然是要还给公主的,公主今日要拿走,那便拿走。” 云落昭提高音量,“诸位可听到了?张堂主要履行承诺了,可并非我巧取豪夺。” “那好,张堂主,今日也晚了,明日有空之时,便随我去官府做文书吧。” 张运价哪敢拒绝,满口答应,“是,是,都随公主。” 云落昭又转过身,看向周老太,“您……” 云落昭还没说什么,周老太立刻开口,言语间满是慌张,“是老身有眼无珠,口出狂言,之前说了您那么多的坏话,都是老身的错,请您不要怪罪,还看在我们曾是婆媳的份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袁永一眯眼,“大胆!你岂敢跟公主攀亲带故!” 袁永一这一声更是吓得周老太不敢说话了。 满脑子都是掉脑袋的事。 突然,一声小小的嘀嗒声传来,渐渐传来一股骚味。 袁永一仔细一看,周老太的双腿不停的哆嗦着,她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周衡安脸色一变,这……大庭广众之下尿裤子? 众人很快发现,捂着鼻子,面色嫌弃。 蔡钰嫌弃的看着周老太,什么胆量,竟就这样尿裤子了? 周衡安嘴巴下撇,周围人的注视让他感到面色一红,“母亲……” 第167章 何小小夜探周家 周老太双腿还在持续发抖,丝毫没感觉自己尿裤子了。 直到周衡安叫她,周老太才反应过来,瞬间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与此同时觉得丢脸的还有蔡钰和周衡安。 尤其是蔡钰,周老太好歹是她未来的婆婆,今日出了这么丢脸的事,她的面子也好不到哪去。 又是讽刺云落昭,如今却跪在地上求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已经十分丢脸了。 一点骨气也没有。 如今又怕的尿裤子,天呐!蔡钰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周老太。 此刻周围人都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周老太,开始小声的说着。 周老太听不清,只觉得周围人都在笑她,都在指着她嘲笑。 周老太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云落昭皱眉,她的确没想到周老太能被吓得尿裤子,今日一事,周老太算是在京城出名了。 当众尿裤子,还是当着宫里人尿裤子,周老太经此一事,以后出门都要忍着点周围邻里邻居的指指点点了。 云落昭捂着鼻子,“袁公公,周家人,先前对本公主有些不得体的话,你且看着办,该如何惩戒吧。” 袁永一微笑,“是,公主。” 云落昭又对着周衡安说,“既如此,先回去罢。” 周衡安面色紧绷,眸底划过一丝阴暗,“是,多谢公主。” 多谢两个字,是从周衡安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袁永一看着办如何惩戒?宫里人,尤其是这种阉人的手段,那是最上不得台面的。 周衡安背起周老太,感到背后湿哒哒的,那难闻的尿骚味萦绕在周衡安的鼻尖,并在他的思周散发开来,周围人立刻让开了一条路,所有人都不愿意靠近他们。 蔡钰皱眉,最后还是说,“衡安哥哥,你且先回去,我还有事,先去东北街一趟。” 随后转身走了,周衡安叫她,蔡钰也不停住脚步。 没办法,周衡安只能憋着气,再换气,这浑身的尿骚味,令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一路上,周围人看着周衡安背着周老太,还散发出那幽幽的尿骚味,纷纷捂着鼻子退让三丈。 这一晚,周衡安的脸被周老太丢光了。 周衡安一路背着周老太回到周家,进了周家,周桂安李婷听见声响出来。 周桂安不明所以,“母亲怎睡着了?二弟你……”,周桂安捂住鼻子,“唔,怎会有尿骚味。” 周衡安阴沉着脸,“快叫下人来为母亲清洗。” 李婷顿时明了,看向周衡安背后的周老太,难不成…… 李婷不多问,立刻叫来下人将周老太送去清洗。 此刻大堂里,周桂安问着周衡安今日之事。 周桂安问,“母亲哑病如何,那云落昭,可为她治了?” “已治好。花了一万两银票。” 周桂安惊讶张嘴,“一万两!?她云落昭竟敢如此大开虎口!你真的给了?那一万两要是给我……你怎么办事的,她要你就给?母亲的哑病也无需用如此贵重的费用吧?真是不会管钱!” 周衡安不耐烦地回,“否则呢?当初你说我不给母亲治是不孝,如今我治了,你又说我不会管钱!?你究竟要如何?” 李婷远远的就听见两兄弟又要吵起来,立刻跑过来,“莫吵,莫吵。” 周桂安又追问,“那云落昭就这么要走一万两了?亏我当初觉得她心善,竟如此歹毒!” 周桂安这话,让周衡安心里觉得可笑,“你可别说她歹毒了,这话若是让他人听去,你少不了几顿毒打。” 周桂安皱眉,“什么意思?” 第168章 我定叫谢知栩娶了你! “她,云落昭,今日成了公主了。” 随后,周衡安将今日圣旨一事简短地说了一下。 李婷、周桂安两人皆是难以置信。 尤其是周桂安。 眼里先是震惊、再是不可置信,最后是隐约的贪婪。 周衡安舔舔嘴,若是当初云落昭在周府之时,他成功勾搭了云落昭…… 是不是如今便是驸马了?自己想赌钱就赌钱,成为驸马,那地位可是直飞啊,钱也是不愁了。 自己如今哪里还需要跟李婷这个泼妇在一起。 自己也无需烦恼家里的银钱了。 李婷皱眉,细问,“那母亲今日怎么……” 提到这个,周衡安便来气,“母亲太过狂妄,嘴里没点好话,云落昭不直接要了我们的脑袋,都算我们运气好了!母亲被吓的不行,尿裤子了。” 周桂安表情怪异,“尿……尿裤子了?可是当众尿裤子?这……” 李婷问,“母亲身体可有恙?” 周衡安心里烦躁,高声吼道,“好了,别问了,都回去。别问我了。” 明日那袁永一想必就要来了。 周衡安心里烦躁,周桂安和李婷的问话让他觉得烦躁不已。 周衡安去了书房拿起长枪,在后院里耍了起来,一招一式带着极大的怨气,最后,周衡安大吼一声,将长枪刺进了一块石头里。 周衡安将长枪一丢,坐在地上心情久久没平复。 “哒……” 周衡安眉心一动,眸子幽暗,站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而屋檐上趴了快两个时辰的何小小…… 何小小眉毛一拧,他方才在周家屋顶呆了好久,终于看到周家人回来。 看周衡安在这耍了一些难看的招式后,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还好,终于看到他要出去了。 何小小立刻跟着周衡安出去了。 —— 谢家。 宋佳书坐在大堂里,庄金蓉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宋佳书。 不知过了多久,庄金蓉柔声道,“姨娘。” 宋佳书正游神中,庄金蓉这么一叫,把她叫回了神。 “怎么了?” 庄金蓉手紧紧捏着手帕,“姨娘,今日的事……” 宋佳书心情沉重,之前她将话说绝了,对着谢知栩说,再如何那也要门当户对,有本事她云落昭…… 她云落昭还真有本事,一跃成公主了。 “今日的事,实在是出乎我意料,这云落昭,还真有两把刷子。” “表哥今日在众人面前,与那云落昭的婚约告知众人,姨娘,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庄金蓉眸光似水,咬着下嘴唇,声音轻颤,宋佳书见她这么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小蓉,这……姨娘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日宴会结束后,表哥被人拦着叙旧了,现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时,我……” 庄金蓉说完,有些哽咽,随后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站了起来,“姨娘,小蓉这几日多有叨扰,还望姨娘费心了,明日起,小蓉就先回去了,这几日有劳姨娘关照。” 宋佳书不解,连忙站起来握住庄金蓉的手,“傻孩子,你说什么呢?” 庄金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姨娘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表哥,我心悦他,我此生非他不嫁,今日一事,既如此知道了表哥的决定,小蓉也明白自己以后是没有机会了,也不在这烦您和表哥了。我怕表哥……厌恶我。” “何况,我愿意做妾,可表哥说过他不会纳妾,那小蓉便明白此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小蓉在此祝表哥和昭远公主恩爱一生。” 宋佳书急了,“胡说八道什么!就算那云落昭嫁过来,那又如何?云落昭能有多爱谢知栩?我看谢知栩,也必是要娶你!平妻也是正妻,听姨娘的,我定叫谢知栩那小子娶了你!” 第169章 落昭,我们的婚事 庄金蓉睫毛轻颤,柔声道,“姨娘。” “姨娘疼你,这点事,不是什么小事,晚点知栩回来了,我好好的跟他说说。” 庄金蓉面色一喜,随即压制下去,故作为难,“是,姨娘,都是小蓉不好,让姨娘操心了。” 宋佳书捧起庄金蓉的手,“我们都是一家人,那云落昭只是个外人。就算她嫁进谢家,那也是自找苦吃。听姨娘的,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吧,我的话,知栩总归是听一点的。” 庄金蓉嗯了一声,“多谢姨娘。” —— 云居阁。 马车到云居阁门前停下,碧语扶着云落昭从马车上下来。 碧语语气兴奋,“小姐,今日那周老太可真是丢脸丢到全京城了。” “我倒没想到,她真的会吓成那个样子。” “哼,吓成那个样子才好,简直是活该,从前不知哪来的胆子,那样瞧不起小姐,如今见小姐成了公主,心里定是万分后悔,她的嘴巴如此恶毒,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云落昭不置可否,随后进了云居阁,四处看了看,“周衡安想必才到周家,小小今晚不知几时回来。” “何大人应该得子时回来吧,小姐先进去,夜里风凉。” 云落昭点头,正要回去厢房,只听门口一辆马车停下的声音。 此时,黄管家从身后跑来,“小姐,贵客,有贵客到访!” 云落昭眉心一动,她转身,那人已从马车上下来。 果不其然,是谢知栩。 云落昭轻唤,“谢国公。” 碧语和黄管家对了个眼色,二人悄悄退后离开了。 谢知栩上前来,墨瞳闪着细碎的光,嘴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昭远公主。” “谢国公不必客气,在我云居阁,你且如从前一般叫我便可。” 谢知栩没有多说,“好,落昭。” 落昭两字,谢知栩说的极为轻缓,语调上扬,云落昭不知怎得,突然心跳空了一拍,想到今日的事,云落昭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微微撇开头。 云落昭清咳嗓子,“咳,不知国公今夜来所为何事,如今已很晚了。” “我想和你,聊聊婚礼的事。” 云落昭站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是。随我到大堂吧。” 不知怎得,说到婚礼,云落昭心中有着莫名的紧张。 云落昭深呼一口气,许是因为需要假戏真做,所以她觉得是坑了谢知栩。 所以才觉得紧张。 今日谢知栩竟信誓旦旦的将他定会娶我的消息公之于众,也算是保住了她不必去和亲一事。 但……今日圣上应当也看出了,我二人的婚约并非二人两情相悦。 圣上必定也可以看出谢知栩是一定要救她云落昭,所以才能如此在宴上作下承诺。 圣上……是否会迁怒于谢知栩? 到了大堂坐下,下人端上两杯热茶,二人端起各抿了一口,便相对无言。 片刻。 谢知栩见面前的云落昭垂眸,面色平静,但能明显看出,似乎有着一点慌张。 谢知栩心下明了,于是率先开口,“落昭,我们的婚事……” 第170章 用婚事来作筹码 听谢知栩讲‘落昭’二字,云落昭端起茶杯的手一滞,随后抬眸对上谢知栩的目光。 墨瞳星碎,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云落昭微微发愣,谢知栩不难过、生气、或懊恼吗? 似乎……心情很愉悦。 “谢国公……” “你且叫我知栩,你既说了在云居阁不喊你公主,那在云居阁,这是你的地盘,也不必喊我国公。” 云落昭颔首,“好,知……知栩公子。” 这一声知栩,谢知栩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点。 “今日之事,我实在是没想到,落昭本想着先瞒过圣上,没曾想,这迁朝使臣,竟如此口出狂言,害的你……不得不要娶我。” “我本想此事已过便退回定贴,可事情的走向实在是太出乎意料,谢公子。” 谢知栩端起热茶轻抿一口,茶水入肚,热心暖胃,茶香萦绕在谢知栩的鼻尖,令他心情愉悦。 看着云落昭如此愧疚不安的神情,谢知栩微笑,“我既说了帮你,那便一帮到底。落昭你不必如此不安,倒是你,被逼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草草与我定下婚约……委屈你了。” 云落昭摇头,“婚约罢了,并不代表什么,只是……” 云落昭想起今日在城门口,宋佳书拦着她,说谢知栩不惜为了她与她吵架。 “只是,害的你与你母亲争吵,这实属落昭不该,只是不知道伯母可知晓我们二人的婚约乃是无奈之举?做做假罢了。” 谢知栩微瞥眉头,“我母亲可是去找你了?你不必理会她。我只是与她意见不合,略微斗嘴了一下,不至争吵。并且我们二人婚约实情,我这边除了我并无他人知晓,若是多一个无关的人知道,你的处境便会变得危险。” 云落昭点头,原来如此。 宋佳书想必是不知道此事乃是作假,所以与谢知栩大吵一架,而谢知栩为了帮助她,守口如瓶。 只是如今……假的要变成真的了。 谢知栩担心云落昭害怕过门后和母亲之间的争吵,说道,“过门后……我母亲也许会有些闹人,但你放心,我在东西南北街均有宅子,刚过门那几天若是你直接回云居阁居住,想必会惹圣上疑心,你可到那些宅子里住。” 云落昭此时脑中想的并非过门后那些后院宅斗,只是想着到时过门之后,圣上那边彻底放下送她和亲的想法,她该如何找个时机和离。 “是,确实不能直接回云居阁,不过无妨,几天的时间罢了,之后我便会常去医品堂坐诊,我与你母亲之间并无多大怨多大仇,何来闹人一说,只是伯母应当对我不太熟悉,所以有些陌生。” 谢知栩点头,沉吟了一会问,“你为了不去和亲出此下策,用与婚事来作筹码……可有觉得……” 云落昭知道谢知栩所言何意,或许谢知栩是担心,等到一切都终了,云落昭与谢知栩和离后,日后云落昭有了心悦之人,那人也许会嫌弃云落昭有过两段婚约。 不过对她来说,嫁人是重要的事,但也没那么重要。 如今她是为了保命,嫁人又并非将自己的一生便固定在了那里,对她来说,只是一纸婚约罢了。 “婚事罢了。即便这一生都嫁不到我中意之人,也无妨。从云家灭亡开始,我最关心的,便就只有治病和真相了。” 提到父亲云池佘,云落昭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谢知栩明白她的心,于是不再多说,“关于伯父,我这边的人也在尽力查了,想必很快会有新的线索,你切莫太过忧虑,今夜多有叨扰,我先走了。” 谢知栩起身,转身朝大门口走了。 云落昭起身,送走谢知栩后,抬头看着天上的夜色,夜色浓厚,如一滩被晕开的墨。 她的心情也如这夜色一般,黑的不见底。 一日不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她就一日不得眠。 第171章 跟踪周衡安 亥时。 此时已快接近子时。 周衡安从周家出来后,便沿着街角一路七拐八拐的向前走,再走便要走到城郊外的一片河流了。 周衡安仔细观察着思周,他十分谨慎小心,遇到路上打更的,还要避开然后再继续走。 天冷夜寒,晚上可没人在外边瞎逛,夜市也不怎么开,所以街上黑漆漆的。 周衡安仔细观察四周,确保没人,才又拐进了下一个街角。 不过周衡安的头上,一直都有个何小小在跟着他。 何小小轻功了得,在屋檐上跟踪,周衡安也并未察觉半分。 看周衡安七拐八拐的,跟做贼似的,怪异得很。 就这样,何小小跟着周衡安一路跟到了城郊外的一处小河里。 今夜月光不强,夜色浓厚并无星星,河水潺潺发出声音,周围草木多,多为低矮灌木丛,若是人趴着身子,倒也不易发现。 大片的低矮灌木丛往后,便是一座高山,山上有座破庙,如今已废弃。 何小小跟到后,利用轻功飞到了一棵高树的上面,高树虽高,但枝叶并不繁茂,好在夜色浓厚,何小小这样躲着,也不易被发现。 周衡安站在河边,负手而立,约一刻钟的时间,草丛边突然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周衡安环顾四周,随即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周衡安俯下身子,那草丛里好像有着什么人在跟他说着话。 何小小心里警惕起来,这周衡安大半夜出来来这城郊处跟什么人见面,需要用这种方式? 定是有鬼! 何况那日周衡安刻意杀死范建,故意令其最大的线索毁掉,虽然以周衡安来看,他大概率是不知道范建和云家灭门有关,但他如此反常行为,必定有鬼。 那日,听云落昭说,谢知栩同她说了,周衡安夺下安佳关一战,可以说是疑点重重,而那之后,疑似范建的人便进了大梁,次日云家灭门。 现在仔细想来,周衡安可逃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那时,周衡安还是云落昭的夫君,这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 他们说话的声音何小小听不清,何小小懊恼,若是云落昭来了,以她的耳力,那必定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纵使现在周遭安静的很,只有河水流动的潺潺声,但何小小还是听不清。 此时。 何小小仔细看着,只见周衡安身体一滞,背部僵硬,好像发现了什么。 低矮灌木丛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匍匐着爬了回去。 只见周衡安慢慢直起了身,挺直腰杆,走了回去。 何小小看了眼那低矮灌木丛,和眼前原路返回的周衡安,咬了咬牙,还是先跟上了周衡安。 一路跟着周衡安快到周府时,何小小忍不住了,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站在周衡安面前。 但周衡安竟然并不惊讶,而是淡定的看着何小小。 周衡安挑眉,“你在这做什么?难不成是在跟踪我?” 何小小冷哼,“本将军做什么,干你这个被削了军职的人何事?” 第172章 周衡安心里有鬼 被何小小戳到痛点,周衡安表情一变,“你!” 何小小皱眉,“你三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你跟踪我?呵,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 周衡安没想到,何小小竟然跟踪他,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除了跟踪,就别无他意。 看来便是云落昭授意了。 方才,他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周衡安脑中又回想起了方才那个人跟他说的,“她可传承了神一针?” “这几日京城内,她治病救人,即使是比试,也不见她拿出神一针,我拿不准她会不会。” …… 见周衡安发呆,何小小抽出剑,抵在周衡安面前,“你说还是不说。” 周衡安面色阴郁,“睡不着,出来河边玩水,可以吗?” “真搞笑,你三岁小孩?” 周衡安撇开头,“既然没什么事,何将军便别拦着我了,平白无故拿着剑指我,你不怕被削了职?” 何小小嗤笑,“一个军职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哪像你,捧着跟个宝似的。” 何小小自然是不在意这些高官俸禄,所以言语之间有些讽刺周衡安。 周衡安自然是被戳到了肺管子,对他来说,能有个军职,那可是地位提升了不少,即使品级不高,但在京城,能有个军职,可是人人羡慕。 如今自己被撤下了军职,这何小小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个五品官职,他本就不爽已久。 周衡安双手握拳,若是在这里,跟他打上一场,倒也不是不可以。 “呵,我可是有军功的人,凭实力拿下了安佳关,我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也拿了许多敌军敌将人头,凭什么我就这么被撤下了军职?分明我什么大错都没有,那谢知栩八成就是和云落昭串通了,谢知栩怀有私心,告到了圣上面前!而你,估计也是靠着谢知栩美言才得来的军职,有何骄傲。” 周衡安语气微微激动,说到自己被撤了军职,眼里都是不甘不满,看向何小小,眼里也都是怒火。 何小小将剑又逼近了几分,吼道,“你休要污蔑我姐和谢将军,如果胆敢再胡说一句,明日,这街头可就会多了一具尸体了。” 周衡安手中空空,纵然自己再不服气,也只能闭了嘴。 何小小不屑,“没能力的人,就只会将锅推到别人身上。谁没有军功?敌将人头我拿的可不比你少,倒是你,凭实力拿下了安佳关?你确定?” 周衡安面色一滞,“你,什么意思?” 何小小仔细盯着周衡安的表情,他只是根据云落昭说的,诈一下,没想到这周衡安,还真有点乱了阵脚。 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对,周衡安立刻恢复了原样,“我若不是凭实力拿下安佳关,难道是敌军免费送我的?” “嗤,谁又知道呢。” 何小小随口一说,周衡安倒是有些呆不下去了。 周衡安眼神慌乱,“我不与你说了,没什么事,就给我让开。” 周衡安绕过剑,脚步慌乱的向前走了。 何小小看着周衡安,心里的怀疑多了几分。 何小小想起方才那灌木丛,十分古怪,后面就是后山,周衡安深夜会和何人见面呢…… 何小小拿不准主意,还是先朝云居阁的方向回去了,准备同云落昭说下。 第173章 你须得再娶一位平妻 亥时二更。 谢知栩回到谢家,却见大堂灯火通明,谢知栩知道,母亲这是要为今天的事说说了。 果不其然,宋佳书就在大堂里好好坐着,不过,旁边还有庄金蓉。 谢知栩进到大堂,见宋佳书满脸严肃,身旁的庄金蓉一脸委屈。 “母亲,表妹,如此晚了,怎未歇下。” 宋佳书看了眼谢知栩,“怎这么晚回来,哪个亲王同你聊的这么晚,还是哪个工部的人。” 谢知栩面色淡定,“兵部的范大人同我聊了会。” 一旁的庄金蓉眼眸微动,她闻到了,谢知栩身上那熟悉的香味。 庄金蓉小声开口,“表哥,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这么晚回来可别着凉了,我叫下人煮了姜汤,你且喝一碗吧。” 谢知栩客气疏离,“多谢表妹,不过我今晚在外已吃的很饱,便喝不下了。” “好吧,不过今晚表哥去的可是香居楼?香居楼的烧鹅最为出名,楼里还有着特制的香味,供食客享用美食时能够沉浸其中,只是我也去过一次香居楼,不曾想已换了一种香么?表哥身上的香味我倒是不曾闻过,甚是好闻,下次我也去香居楼里闻闻。” 庄金蓉‘无意’的说说,她自然知道谢知栩不是同哪个官哪个皇子聊的这么晚,他这是去了别处地方了。 去的就是云居阁。 宋佳书皱眉,随后站起来走到谢知栩面前,那股宁神静心的独特香味传入宋佳书鼻中。 “这是,去了云居阁?” 宋佳书那日与云落昭接触时,也闻到淡淡的味道。 谢知栩颔首,“是,母亲聪明。” 宋佳书冷眼,“还骗我说是和谁出去吃饭了。” 宋佳书说完,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今日婚事,算是被她云落昭侥幸定下了。我说需要门当户对,她云落昭,确实是地位上去了。” 今日云落昭成了公主,宋佳书再无理由。 谢知栩看着宋佳书,知道她这是还不能接受,心有不甘。 “母亲,我当初说,她嫁入我们家那是给我们家添福,是我们家高攀,如今昭远公主与我情投意合,我们的婚事将在下月初十举办,望母亲放下心中的莫须有的芥蒂,日后对昭远公主不可再如先前那样。” 宋佳书也知道分寸,如今云落昭成了公主,在如何对他们谢家来说,他们谢家是要尊称云落昭一句公主的。 宋佳书冷哼,“你母亲我不是傻子,我不会以下犯上。你们二人的婚事,我如何还能反对,我可无法反对。到时你便是驸马了,你既喜欢她,我也不会再阻拦。” 谢知栩眉毛一挑,母亲今日如此通融? 随知,宋佳书话锋一转,“但,下月初十你同昭远公主的婚礼办了之后,你必须再娶一位平妻。” 身后的庄金蓉呼吸微微急促。 谢知栩面色沉了下来,“母亲,我不会纳妾。” 宋佳书啧了一声,“平妻可不是妾,你不纳妾,我不逼你。不过还有个平妻的身份,你如何不能给啊?” 谢知栩目光深深看了眼宋佳书身后的庄金蓉,随后将目光收回,“母亲可是要说,将平妻的身份给表妹?” 宋佳书点头,“嗯,不错。小蓉既是你表妹,她母亲也是我亲姐妹,更何况,小蓉乃是永安侯府的郡主,身份也不差……” 谢知栩一口回绝,“不可能,我不会娶除了昭远公主以外的女子。” 第174章 庄金蓉心念一动 宋佳书白了一眼谢知栩,“犟什么!听为娘好好跟你说说。” 庄金蓉眸中黯淡下来,紧咬下唇,随后上前一步,语气怯怯,“表哥,你可是……嫌我的家世不够好?” 谢知栩表情严肃,“这与家世有何关系?” 庄金蓉继续说,“我永安侯府的确是比不上昭远公主的地位,若是与我成婚,表哥的地位也如从前那般,的确不如驸马,也是,小蓉理解,毕竟我庄家的确是比不得云家的。不过,小蓉也曾想过,若是表哥愿意……愿意娶我,即使做妾,我也愿意。” 庄金蓉眸中盈盈,略带泪花,声音颤抖,只觉得下一秒便要掉下珍珠般大小的眼泪。 庄金蓉拿出手帕轻轻擦了两下自己的眼角,并用余光瞥了眼谢知栩。 本以为谢知栩会动容,怜惜地看着她。 谁知谢知栩站在原地,表情一如方才的严肃,并无变化,眸中甚至无多大情绪波澜。 宋佳书连忙安慰庄金蓉,“什么做妾,别瞎说。”,随后又瞪了眼谢知栩,“小蓉都哭了,你还愣着干嘛?” 谢知栩眸中幽深,“表妹,婚嫁乃两情相悦,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无论平妻亦或是妾,我都不会再次娶,这与你的身世无关,夜里凉了,表妹和母亲且回去休息吧,切莫着凉。” 谢知栩说完,并未多停留,而是转身便走。 宋佳书喊了几声,谢知栩并未停下,直到谢知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这孩子,犟的很。” 谢知栩的话太过绝情,庄金蓉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庄金蓉也自知自己方才的眼泪,并未起到作用,也就收起了眼泪。 “姨娘,不怪表哥,表哥如此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妻子,更是叫小蓉钦佩、爱慕。表哥说得对,婚嫁乃是两情相悦,既对我无男女之情,那小蓉也就不强求了。姨娘,天冷,我先回去洗漱了。” 庄金蓉面色忧郁,转身也走了,背影飘摇,看着实在可怜。 宋佳书看着庄金蓉的背影,心里摇摆不定,自语道,“小蓉如此一往情深,知栩如此不开窍,岂非叫一良人负了心?那云落昭,对知栩并非真心,如何能叫知栩被蒙蔽至此……” …… 大雪漫漫。 翌日。 宋佳书因为庄金蓉昨晚的一番话睡不着,一直在想该如何撮合他们二人。 而另外一边,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庄金蓉。 庄金蓉此刻在卧室内,手握一把小刀,仔细地将小刀放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犹豫了几下,还是将小刀放下了。 她记得,家里人曾说过,平江侯府的表姑,之前为了嫁给那个普通木匠,不惜以死相逼,就是以割腕来相逼,最后便成功了。 庄金蓉眸中晦暗不明,如今离下月初十不剩多久了。 若是不能嫁与表哥…… 庄金蓉将小刀放下,拿出笔墨,写下了一封信,出门叫下人寄回了永安侯府,还特意嘱咐了下人不要告诉母亲宋家慧。 下人虽不清楚,但还是表示会守口如瓶。 信上写,父亲亲启。 第175章 山上破庙有线索 云居阁。 第二日,平日里一早起来练剑的何小小,今日倒是没在院子里练剑,而是早早出去了。 这是因为昨晚何小小回来同云落昭说了之后,云落昭叫他今早去一趟那山,再回来说说什么情报。 云落昭则在家中准备医品堂开业之事。 何小小不到午日便回来了,那山上的路今早被大雪覆盖,看不出昨夜亥时到今早卯时有无人经过的痕迹。 不过,山上那破庙,倒是有个发现,竟然有人住过的痕迹。 那破庙四处漏洞,冬天下大雪刮风足以将一个人活活冻死,竟有人能在那度过? 若是平常有外来人或贫民、流浪汉进了京城,住不起客栈,也可去官府里登记,官府在城内偏僻处专门修建了一处供贫民、外来流浪者居住,来度过严寒。 正常人都会去官府登记,什么人会跑到破庙上居住? 除非是身份有异、无法登记之人。 不过何小小在那守了几个时辰,并未等到人。 看破庙里的痕迹,那人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何小小在地上捡到了一个荷包,那荷包做工精致,像是身份较高之人使用。 云落昭拿过荷包一看,“这做工十分仔细,不会是平民百姓所用,应当是宫廷皇室……亦或是什么亲王小姐,不过这上面的刺线……” 那上面的刺线……大梁也有,但那刺线是斛朝特有的,曾经像斛朝进贡过。 “刺线稀少,斛朝织坊只给各宫娘娘用,且是好几年前了,最近各娘娘也不时兴。不过若是斛朝的话,倒是会频率高的使用……” “范建?” “范筒?” 二人异口同声。 何小小不可置信,“但是范建已死了呀!” 云落昭摇头,“不,范筒可能性更大。” “那日范筒跳河而走后,河面结冰,范筒要么死在河上,要么他真的水性很强,受的住寒冷,异于常人的受冷挨饿,顺着河流到了大梁。但一到大梁,露头必定会被抓啊。” “……” 这倒是让云落昭、何小小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你这几日再去关注一下周衡安,他有古怪。山上破庙那里我在找人多观察观察。” 范建虽死了,但范筒是他的弟弟,必定也知情,说不定,也是一同杀害父亲的凶手! 接下来几天,何小小都跑去周家监视周衡安,但周衡安这几日仿佛知道何小小会监视他,几乎很少出门,偶尔会出门找几个公子哥玩,好像是在借钱。 云落昭这里,发了信给灵清山,告知自己要成婚的事,同时在心中告知了自己成婚的原因,简略的说了下,天冷的,倒不希望他们来。 接下来几天,云落昭便着手医品堂的事,时不时给周遭人治病,以及成婚的事。 这几日,没碰见过周衡安和蔡钰,自己偶尔去趟宫里同德妃娘娘谈心,偶尔碰到圣上来德合斋,自己还要沉着应对和亲的事。 还有回到云居阁后,谢知栩偶尔也会来访,皆是说讨论凶案。 但云落昭怎么感觉,谢知栩有时候总是说些有的没的。 这几日,谢知栩都没带来线索,却还是在同一时间来云居阁,偶尔话题便会跑偏,询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医品堂开业的事需不需要他帮忙等等。 今日,谢知栩第十次问她,“你医品堂开业的事,可否我再帮你找找其他大夫?” 云落昭第十次回答,“真不用,先前在医品堂,我父亲手下工作的大夫已回来大半,我医品堂人手已够。” 谢知栩点头,“也好也好。” 云落昭犹豫片刻,还是问出自己想问的,“你今日,为何问了我许多无关的事问了好多遍?” “啊?有吗?” 云落昭无奈,看向桌上的十盒糕点,“例如,前日你带了一份山月楼的糕点,我说了美味,你这几日就不停地带来,即使我说了已够了,昨日的都吃不完,但你今日还是问了我明日要什么口味的。还有,你带了许多簪子、玉佩等贵重物品……” 第176章 谢知栩好壕,送的太多了 云落昭说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云居阁,都快塞不下了。” 谢知栩眼神飘忽,“我近来记忆力有些不好,你昨日说了不用带糕点么,我忘了……要不你给小小和碧语,还有黄管家他们吃。还有那些簪子,我想应该是很配你,就买了。你可是不喜欢那些样式?” 这几日,谢知栩带来的东西,若是叠在一起,可以将一个后院塞满。 前几日谢知栩带来的彩礼,都已阔绰无比,即使他说我们之间只是走个过场,但谢知栩还是一脸认真的告诉她,他们二人的婚礼,必要认真严肃的对待。 即使云落昭不在意,那就当他谢知栩,对自己的婚礼负责。 云落昭听他这么说,自是不再多说。 只不过,谢知栩说,既然要负责,那在彩礼上,更是不能含糊。 前几日,还有些惊动了京城。 那嫁妆,从东排到了南,一个接一个往云居阁放,壕爽了。 在京城开始流传所谓昭远公主和谢国公之间的佳话,莫名其妙的,还有话本出来了。 外面流传着,谢国公是如何追到昭远公主的。 云落昭曾对谢知栩说,不知是何人编排这些,她立刻叫人去撤了这些,谢知栩说不必劳烦她,他已着手去办。 可是这几天,云落昭怎么觉得……话本越来越多了,故事越来越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的说他们二人是在边关一见钟情,谢知栩为爱勇猛追求…… 还有说谢知栩铁树二十年,一见昭远公主便开花了,于是奋力追求,公主被其感动,从而传了一段佳话。 更离谱的有说,谢知栩和云落昭乃是天赐良缘,上辈子二人便是夫妻,这辈子红鸾星动,二人再续前缘…… 这些虽不是什么坏话,倒也影响不了二人的名誉,但云落昭每每出门,总会见到别人看她的眼神。 她为人治病时,总听见旁人说,“公主,你和谢国公可真是天赐良缘啊!” “是啊,谢国公为爱追求,公主终是被打动了,没想到谢国公从前看着不近女色,遇见心悦之人,倒是如此主动啊!” 云落昭十分郁闷,却见谢知栩心情甚好,宛若没被影响。 云落昭叹气,抬眸对上谢知栩目光,轻声道,“很是喜欢,多谢你。那这几日我送你的东西,你且收下吧,礼尚往来,我受此恩惠,无功不受禄,心难安。” 谢知栩微笑,“那便好。” 云落昭拿起热茶喝一口,今日该说的没必要说的都说完了,谢知栩还不走…… 云落昭放下热茶,咳一声,“你,可还有要说的?我是说,天冷了,你若是再晚些回去,大雪厚积,回去路上会晚些时辰。” 谢知栩反应过来,云落昭在赶他,看着天色,的确是不早了。 他今日呆的时间的确比昨日更长了。 谢知栩不再多说,起身回道,“好,那我走了。” 云落昭点头,“好,路上小心。” 送走谢知栩后,云落昭看着桌上的糕点以及另外的簪子等贵重首饰,面色纠结。 这么多东西……塞哪啊…… 第177章 蔡钰的父亲蔡蕨进京了 已至季冬,雪漫京城,京城的红墙黑瓦所见之处皆为白雪。 今日已是初五。 云落昭刚才恒医堂回来,恒医堂接手后,依然叫做恒医堂,自从医品堂开了之后,云落昭也将最初无面游医的旗子收好了。 放出消息,称无面游医南下了。 这几日,并未有新线索,也无其它事情,看似风平浪静,但云落昭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今日从恒医堂回来,刚到云居阁门口,便被黄管家告知,德妃娘娘召她去宫里。 这几日,德妃娘娘总唤她去宫里,言语之间流露出愧疚,德妃娘娘对于她当了公主便要去和亲一事感到愧疚,好在云落昭马上要和谢知栩成婚了。 但德妃娘娘这几日叫她去,总是给她塞各种东西,应该也是怕她有了芥蒂。 不过云落昭清楚,和亲一事必定是在德妃娘娘要收她为义女之后,她倒是对德妃娘娘并无他想。 黄管家备下马车之后,云落昭便上车了。 到皇宫里,已是申时。 云落昭下了马车,见午门外还有辆马车,下来一人,那人穿着有些贵气,腰间挂着一玉佩,不过那玉佩乃是装饰佩戴所用,并不是哪家贵族人家的信物。 那人昂着头似乎有些傲气,面容上看年龄约在不惑之年。 宫门处的人见了云落昭,正要喊道,云落昭挥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此时午门前有一人上前接待,那人便是鸿胪寺的人,一般有官员上任,要到吏部登记,再拿去官凭,上交核查一系列流程结束后,便到宫里领敕书,再面见皇帝。 看来此人,便是新上任的官员了,只是不知哪里的官员,这穿着打扮、这气质……不像是个为官的。 鸿胪寺的那人,见了那人,客气地说道,“可随我来。蔡大夫。” 被称为蔡大夫的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见鸿胪寺的人礼貌客气,高傲地勾起嘴角。 “不愧是皇宫,既然有下人专门来接我。那走。” 蔡蕨得意的挺起胸膛,今日进了宫,自己的地位可就上了一大步。 听到‘下人’一词,鸿胪寺的那人面色嫌恶了一下,不愧是乡下来的粗俗野医,只不过在乡下升了点官,真以为自己多大腰板了。 只是一大夫,还穿的如此贵气,不知道以为你是什么大商人,有两臭钱的样子。 哪个进鸿胪寺拿敕书的人不是恭恭敬敬的,这可不是你江南小乡。 但鸿胪寺的那人表情只是一闪而过,没再多说,只是要转身之际,余光看到了门口处的云落昭。 那人立刻拦住蔡大夫,“公主在门口,还不拜见。” 那人立刻上前,“参加昭远公主。” 蔡蕨一听是公主,面色慌张了一下,也是立刻转身上前拜见,“本官参加昭远公主。” 云落昭重复了一遍,“本官?” 蔡蕨立刻反应过来,“臣说错了。望公主殿下责罚。” 在宫里,蔡蕨还是清楚,这些皇族宗室不能得罪。 见蔡蕨方才的样子,云落昭心里也大致清楚了一些,这人刚上任,不知是几品官,傲气如此大,方才竟称鸿胪寺的人为下人;又或者说太愚蠢,进了宫里嘴巴不太注意,这话也能随便说。 “无妨,且起,不知大人可是今日刚上任的官员?在哪为官,为官几品?” “臣蔡蕨,从江南来,是今日刚上任的太医院九品吏目。” 蔡蕨?那不就是蔡钰的父亲么。 圣上虽免了蔡钰的官职,但她的祸不至于多大,祸不及家人,且梁成帝是个喜欢用人的圣上,所以纵使蔡钰被逐。 但他父亲已被任命,还是由状元郎林史荐举的,所以梁成帝并未撤去他的任职。 “原来如此。” 第178章 她就是女儿说的云落昭? 待云落昭说完后,蔡蕨看着云落昭,心里念道,昭远公主? 昭远公主…… 岂不就是女儿说的云落昭? 竟是她,蔡蕨沉下脸,哼,靠攀附后宫娘娘和当朝大将军得来的宠爱地位,真是可耻。 蔡钰被逐出太医院后火速给蔡蕨写了封信。 信中大加描绘云落昭在边关时是如何的夺她风头,是如何巧用手段魅惑谢知栩,回京后又是如何巧舌如簧的跟德妃娘娘攀上了关系。 蔡钰说原本她治好了德妃娘娘,自己从边关回来,本以为德妃醒了后会召见自己,却没曾想,什么动静都没有,不多久便传来了云落昭时常出入德合斋的事。 或许,德妃原本是要收她为义妹或者其余关系的呢? 可这些就这么暗地里被云落昭夺走了。 在边关,云落昭如此抢蔡钰的风头,回京后,还要如此抢走属于小钰的功劳。 实在是贪婪,可怕。 蔡蕨微抬头,扬起下巴,语气不如方才那样的敬重,“公主,听说公主即将要与那大将军成婚了。” 鸿胪寺的人见蔡钰语气变化,惊讶的看着他,这蔡蕨抽什么风? 大家都知道新封的四公主昭远公主平日里行医,口碑十分的好,待人也是温和有礼,毫无架子。 但毕竟是公主,这蔡蕨怎么突然以下犯上,如此询问公主的婚事。 鸿胪寺的人疯狂朝他眨眼睛,小声道,“你瞎问这些干什么,这不是人尽皆知吗,你跑到公主面前问什么?” 蔡蕨轻微冷哼一声,怕什么,既然是云落昭,那她这个公主,便没多大的权力,毕竟可不是皇室亲生的。 他可听小道消息说,圣上原本要送公主和亲的,云落昭就是拿来挡枪的,只不过被她侥幸逃脱了。 云落昭挑眉,“蔡吏目,此言何意?我成婚的事,你女儿想必一字不落地也告诉你了吧,可是要问什么关于你女儿的吗?” 没想到云落昭会这么说,一下就点了他和蔡钰,蔡蕨不由得一噎。 蔡钰讪笑,一下软了下来,“没想到公主竟知道臣的女儿,臣如此说,是想着公主与那大将军郎才女貌,届时婚礼必是轰动京城,下官斗胆,可否在那日送上公主一份礼物。” 云落昭上前一步,表情富有意味,“您的女儿,蔡钰,何人不知,可是解了大名鼎鼎的千机毒,在宫里可是人人夸赞。” 蔡蕨一愣,随即面上化开笑容,“是,我女儿就是如此厉害……” 云落昭打断他,“不过你女儿在边关,因自己的失误,救死了一个中千机毒的俘虏,致使我军失去一个重要线索情报,随后被圣上逐出太医院,此等事,也是令她出了名啊。我倒是很好奇,蔡小姐既可以解千机毒,如何又会出此等失误?” 蔡蕨面色一僵,随即看向云落昭,眼里有着森然可怖的情绪。 云落昭淡定的看着蔡蕨。 那时,蔡钰企图往解药里下毒,令其士兵们中毒,只是为了让她们二人之间的赌注里的输家是云落昭。 此等手段,歹毒可恨。 第179章 周府门前嚼舌根 蔡蕨咬着牙,“公主恐怕是对下官的女儿有些误解。也许……也许下官的女儿,那日精神恍惚,所以没治好。” 云落昭笑了,那笑容富有深意,“希望蔡吏目的医术,可以担得起这九品官。” 说完,云落昭便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蕨不明白云落昭的话,但能感觉到云落昭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担不起这九品官? 他还觉得圣上给他这九品官简直是屈才了。 那状元郎林史,当初就应该多美言几句,好歹给我个七品往上吧…… 蔡蕨站在原地,昂起头,他可是正儿八经上来的官。 鸿胪寺的人见云落昭走了,随后对着蔡蕨说,“走吧,别误了时辰。” 蔡蕨冷哼一声,习惯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于是走了,走的比鸿胪寺的人还快。 —— 周家。 周老太本来那日从恒医堂回来后,便被邻里邻居暗地里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的说。 周家人出门时,大家也时不时提起云落昭曾在他们家的时候。 尤其是那李婷,出门时还会被人问,叫她讲讲周老太怎么对云落昭的,一来二去,连李婷这等泼辣一点的性子的人也不少出门了。 那周桂安也被说的,开始抱怨起来,说周老太当初嘴上应该干净点,不能那么对云落昭,如今云落昭变成了公主,他们周家因为周老太被众人指指点点嫌弃了。 周老太气的不行,却又没办法说什么,因为最近,她确实也不太敢出门了。 要不是最近要婚礼了,她才出门走动走动。 不过这几日,周衡安不知怎地,突然变得不焦躁,不烦闷,还对周老太说,放心,初十那天,婚礼办的漂亮,那银钱也如常归还。 周老太追问,周衡安只说自己借到了钱。 虽不至于一夜暴富,阔绰大方,但也回到了往日周府生意景气、大哥不赌博时的时候,婚礼的钱出的起不拮据,就连那八万八,周衡安竟然说可以连本带利还。 周老太心情阴霾转晴,被人指着说,她也权当屁话。 不过周老太没高兴几天,这几天又开始郁闷了。 这几日,云落昭和谢知栩的婚事火遍大街小巷,周家和谢家两家同在这天举办婚礼,这几天京城可是很热闹起来了。 喜事本就值得关注庆贺,更何况还是两家同天办。 但最值得关注的,一个是云落昭谢知栩二人的身份,此二人结婚,大家关注度可高了。 另一个,便是周衡安和蔡钰,这云落昭和周衡安二人之间渊源可不小。 随着喜事的推进,周家人面上看着笑呵呵的,但实际上家门一关,里头的恩怨苦闷可就只有自家人知道了。 这几日,他们周家总是被众人拿出来对比谢家,上至彩礼、下至布置。 他们周家自然是不能同谢家比的,可那些话实在是叫人听的耳烦。 “周衡安和蔡钰的婚礼,我看真是配,一个被撤军职,一个被逐太医院,太配了。” “那周衡安当初不是还瞧不起昭远公主,背信弃义,违背婚书,想让她和蔡钰共处一屋,这下好了,得不偿失。” “就是,要是周衡安不那么负心,指不定现在他就变成驸马了。” “活该,而且那谢家还专门在白堂阁摆了百桌宴席,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可以过去吃,到时昭远公主坐着婚车,还会路过白堂阁,听说那马儿身上还挂着好几串珠宝呢。我们还可以一睹豪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一个国公,一个公主,真是一段佳话。” “是啊,不像那周家抠死了,看他们只在家里摆,估计也摆不了多少宴席。这对比,真是不免叫人唏嘘啊。” “……” 这群人在周家门口大肆讨论,周老太打开门,拿着拐杖驱赶,“走开!我们周家的婚礼不稀得你们来。也不会邀请你们。” 第180章 周老太打了蔡蕨一棍 那群人马上就散开了,其中有个小孩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这老太婆,欺软怕硬!嘴上污秽,你儿子结婚,我们还不稀罕来看呢!” 周老太用拐杖值了那小孩,微微颤抖,“哪家的小孩!说什么胡话!” “哼,你当初对昭远公主说的话真是脏死了,你污蔑她呢,那蔡姑娘嫁到你们家,指定也要被你挑刺!” 这话周老太前些日听的都起茧了,不过还是能够刺痛到她的心。 “你!” 周老太提起拐杖打了两下,拐杖敲在地上哒哒响,“都给我滚,小心我儿把你们抓紧官府。” 李婷从里屋出来,瞧见动静,疲惫地叹了口气,随即上前来将门关上,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开来。 “母亲,不管他们了,这几日要买的东西差不多买完了,可要我将单子拿过来给母亲过目一下?” 周老太还不罢休,“呸,这群人,算什么东西。”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老太脸一横,“好啊,还敢来,真当老身没脾气?” 周老太握紧拐杖,不顾李婷的劝阻,将门迅速打开,不看清楚便将拐杖往外挥。 一声响亮沉重的声音响起。 周老太的拐杖打到人了。 “哼,看你们这群人还敢……” 周老太手中的拐杖落地,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人站在原地,面色漆黑。 此人便是蔡蕨。 但周老太不认识蔡蕨,只看他穿的贵气,以为是什么大商人。 “哎哟,这是?老身不是故意的。” 李婷皱眉,“这……” 蔡蕨感到两眼有些昏花,立刻伸手扶住了柱子,差点眼冒金星晕倒。 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在没有出血,但那一下,十分用力,就这么正正好好的拍在了他额头的正中间。 这老太婆下手如此重,力度比打铁的还要重上几分,竟十分痛,等会必是要鼓包了。 周老太面色尴尬,“哎哟,大人没事吧?这这这,老身不是故意的,方才没控制住……” 蔡蕨面色不悦,沉声道,“我是蔡钰的父亲,方才我已去见了我女儿,现在来看看亲家,周府老太在哪?” 周老太惊讶,原来是亲家,只听蔡钰说自己父亲要来进宫入职,但并不知到底何时到。 看着蔡蕨穿着如此贵气,手指上还有几个戒指,真是十分有钱的样子。 不过,蔡蕨不是个大夫吗,这身打扮……怎么样也和大夫不搭边吧。 李婷观察了下蔡蕨,半信半疑的回道,“你是蔡钰的父亲?……这位便是。” 蔡蕨上下看了眼周老太,从鼻孔里哼出不屑,这周老太他也听女儿说了,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如今蔡钰进了太医院,便是有官职的人,本以为和亲家的地位也能差不多,未曾想这周家唯一有官职的周衡安却被撤了。 原先他还以为女儿嫁了个将军,那可是好亲家啊。 没想到从边关回来,变成这样,周家人地位已低于蔡家了。 若是蔡钰不急着嫁,自己现在在太医院任职,说不定还能处些人脉,能将女儿嫁给皇亲族戚也说不定呢…… “亲家,你方才那一拐杖怎么那么用力。” 周老太讪笑,“对不住,先进大堂吧,老身方才以为门口有闹事的人,不由得下手重了些,没曾想误伤了亲家,快快请进,李婷,快去端热茶。” “罢了,我今日来,也是同你们见见面,前些日子我入京途中,晚了些,这才导致现在才到京城。” 周老太连忙说,“我知道,亲家现在可是在太医院任职了?这一路上来肯定救治了不少人吧,晚了些也正常。” 蔡蕨一听,嘴角不由得上扬,“对,没错,我这一路确实救了不少人。” 听着周老太的话,蔡蕨多少舒坦了些,对,没错,就是要这样将他捧着。 蔡蕨睨了周老太一眼,这老太婆说的话还行,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随后昂起头,走在了周老太前头。 第181章 蔡蕨不就九品芝麻官嘛 周老太将蔡蕨请进大堂,二人坐下,饮了杯茶,蔡蕨便进入正题了。 “我今日来,就如方才所说,便是来见见亲家。周衡安呢?” 周老太点头,“亲家,已叫人去叫了,方才在书房里忙着呢。” 书房里的周衡安知道蔡蕨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物品,前往大堂。 蔡钰的父亲来了,他要在伯父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到了大堂,只见周老太身旁的蔡蕨,珠光宝气,穿着豪气。 周衡安微微一愣,这是……蔡钰的父亲? 蔡钰不是说他父亲行医救人,为人朴素,老实憨厚。 怎么这一身服装,手上的戒指,满脸的神态,这十分不像啊。 倒不是觉得蔡蕨穷,蔡蕨在江南升了小官后,多多少少也会有商人或者其他人想要同官打些交道,也会送些金银财宝。 只是平常听蔡钰描述,总觉得想象中的医者蔡蕨,不应当是如此…… 周衡安脑中的云落昭,平日里也穿的很是朴素。 “怎么见了伯父还愣着。” 周母提醒,周衡安这才上前,“伯父,外头风雪大,寒冷冻骨,一路过来辛苦了吧,小丁,速叫厨房准备。” 蔡蕨摆手,“不必了,我等会要去蔡钰那,今日就是来看看你。” 蔡蕨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衡安,确实能看出有几分从前当过将军的样。 蔡蕨又仔细看了眼周衡安的穿着打扮,京城流行的衣服样式他不认得,但衣服上的刺绣针线贵不贵,他倒懂得一些。 见周衡安的衣着较为普通,再仔细看看这周家宅院,虽到处红灯高挂,喜气洋洋,但仔细看,却能感觉这大宅院里的布置并不像是特别富贵的人家。 蔡蕨拿起茶杯,“你这军职,可还有希望拿回?” 周母嗯?了一声,有脑子的人,怎会问出这话。 蔡蕨这一问,周衡安也不由得皱眉。 但碍于对方是蔡钰的父亲,周衡安也只得忍下,回道,“伯父,您开什么玩笑呢。这个……日后也许是有希望的。” 蔡蕨冷笑,“哎,我就蔡钰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希望她嫁过来不是吃苦,如今我入了京城为官,以后在京城也能多照应我女儿,你别苛待我女儿。” 蔡蕨可是在说他失去了官职,便孑然一身了? 他周家近来生意不好,但也不至于锅里一点米都没有,蔡蕨说的,好像他周衡安没了军职,那便过的如乞丐一般了。 蔡钰分明温柔明事理,善解人意,她的父亲怎么看着脑袋空空,腹里毫无东西的样子。 周衡安抱手,“伯父,我定会对蔡钰好的。我对她发过誓,必定不会亏待蔡钰。” “那便好。” 今日与蔡蕨说话,周衡安心中因为蔡钰的描述而对蔡蕨有着的想象顿时破碎了。 后送走蔡蕨,周衡安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而那周母也看出了不对劲,站起来说,“这蔡蕨,怎不像你说的那样,你不是说,他为人憨厚老实,同蔡钰一般慈心么,我倒是觉得,这亲家,满脸傲气,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什么大官呢,不就九品芝麻官,字里行间好似很瞧不起我们周家似的,你要是没撤掉军职,他还得喊你一声将军!” “罢了,母亲,不说了。” 周衡安收回目光,随后便回了书房。 第182章 庄金蓉就要嫁给谢知栩 谢家。 距离大婚的日子不过几日,谢家上下忙碌起来,到处红灯高照,喜联对贴,除了置办新的家具以外,这几天谢知栩也开始忙不过来了。 一些朝中与他有交际的、想要与他有交际的,这几天踏破门槛的上门送礼,算是提前祝贺谢知栩的婚事。 届时婚礼当天,还会再来送上礼品。 宋佳书这边也开始闲不下来,不仅要操办婚事,还要应付各个官妇上门的结交,这几天她虽一直在想该如何撮合谢庄二人,不过尚未有想法。 宋佳书已没办法反对这门婚事,即使她心里不爽,但依然做好一个当家主母的风范,这几天操办着这,操办这和那,给她忙的晕头转向。 谢家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闲的下来。 除了庄金蓉和这几日又感风寒的宋佳慧。 庄金蓉心里积妒,看着谢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谢知栩和云落昭的婚事,她权当自己看不见,她只将自己关在门内。 “叩叩叩。” 今日,庄金蓉正在里头画着画,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请进。” “小蓉。” 门被打开,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庄金蓉抬头,连忙放下笔,上前扶着宋家慧,“母亲,你怎么来了。” 宋佳慧将手中的红豆汤放下,“这几日你姨娘和表哥都很忙,我是生病了没办法帮,有心无力,你怎么好端端的老是呆在房间里,也不出去帮个忙,这样怎么好。” 宋佳慧有些责怪,“我们住在姨娘家,姨娘和你表哥对我们都好,我们也要对人家好,不能只吃不动,知道吗,平日里教你的大家闺秀都哪去了,叫你大家闺秀不是叫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这几天,实在是有些懒惰了。” 庄金蓉语气闷闷,“下人那么多,他们去干便好了。” 宋佳慧叹口气,“不是叫你去干粗活重活,像昨日写对联之时,大哥、知栩还有其他谢家宗族的长辈都在,你也过去写写,与大家说说话,怎么一个人躲起来了。” 宋佳慧说的,庄金蓉都知道,她就是因为看见外头的红灯笼觉得心烦,这几天才刻意不去帮忙。 谢家的人倒也不会主动叫庄金蓉帮忙,昨日那对联,她才不愿主动去写。 那不是给云落昭送祝福,祝他们两个人百年好合吗? 她才不可能。 “母亲,我知道了,许是这几日天冷,我便有些倦怠了,哪也不想动,不想出去。” 宋佳慧无奈的将庄金蓉的手握住,“你啊,拿你没办法。快将汤喝了。” 庄金蓉乖乖喝下。 见庄金蓉喝完,宋佳慧开口,“知栩的婚事已定了,不日昭远公主便要过门,你也到了适龄年纪,可要母亲为你找找人家?” 庄金蓉放汤碗的手一顿,随后说,“母亲,还是不必了。” 宋佳慧看着庄金蓉,“我知道,你对知栩有情,但你也看到了,知栩对你无意,表哥虽优秀,但全天下哪里只有他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子呢?你从小到大就明事理,不是个抓着一个东西不放的人,若是你现在没有中意或者想嫁娶的意愿,母亲不提便是了。” 庄金蓉抿唇,“不,母亲,我有嫁娶的意愿,但我只嫁给表哥,我一定要嫁给表哥!” 第183章 庄金蓉想生米煮成熟饭 宋佳慧没想到庄金蓉这么坚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 “这……”宋佳慧微微瞥眉,“知栩是个好男儿,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母亲知道你被他的魅力吸引,心悦于他,但你不是不知道,知栩他已明确说了,他不会纳妾,亦不会娶你。” 庄金蓉撇过头,“我知道。但我就是要嫁给他。” 宋佳慧无奈地叹口气,“正妻乃是昭远公主,知栩如此说,也许是昭远公主的意思呢?”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就算是她的意思又如何?她嫁了人,嫁给了表哥,那便是谢家人,是表哥的妻子,她在宅院里就只是谢夫人,凭什么有权利要求表哥不纳妾?” “不得对公主失礼。” 庄金蓉倔强的撇开头,嘀咕道,“说了又怎样。” 宋佳慧无奈的瘪嘴,“不管是昭远公主还是知栩的意思,既然知栩说了不纳妾,那大概率是他自己的意愿,你且死了这条心吧。” 庄金蓉站起身,面有不甘,提高分贝,“母亲,你为何老是胳膊肘向外拐,我喜欢表哥,你为何不替我争取!?” 宋佳慧一愣,“你怎么如此激动了,我是你母亲,自然是为你好,怎么就胳膊肘向外拐了?不让你撞南墙,那是为你好。” “你哪里没有胳膊肘向外拐,从表哥说自己要娶那云落昭开始,你就一个劲的祝福表哥,连姨娘都知道照顾我的感受,姨娘都知道我喜欢表哥喜欢到疯了,可你却只顾着表哥,真情祝福!” “你应当,全力祝我,同姨娘一样,为我出主意,助我和表哥在一起!” 宋佳慧表情发愣,“小蓉,你……” 庄金蓉面色不甘,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就算表哥不肯,我也有办法让他娶我,大不了,那就生米煮成熟饭!” 宋佳慧被庄金蓉这一想法给蒙住了,明白什么意思后,脸色微微通红,站起来打了庄金蓉一个巴掌。 庄金蓉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脸庞,眼眶泛红,“母亲,你打我?” 宋佳慧情绪激动,但因为生病有些调不上气,语气虚弱,“我从小教你琴棋书画,教你大家闺秀,是让你在这个时候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勾栏女子的手段?” “你自己说出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害臊吗?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几个字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庄金蓉抽了抽鼻子,干脆喊道,“又怎样!我就是要嫁给表哥!母亲你等着看吧!我必定会成功的!” 庄金蓉绕开了宋佳慧直接推门出去了。 宋佳慧捂着胸膛,差点喘不上气来。 最后只能慢慢地坐下,让自己的气顺些,“小蓉,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哎。” 从谢知栩一开始说他不会娶庄金蓉开始,宋佳慧就明白谢知栩对小蓉无男女之情,宋佳书也曾对她说,叫她帮小蓉夺得知栩的心。 但宋佳慧知道,两情相悦之事哪是那么容易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获得的。 更何况她知道谢知栩是个好孩子,有了自己想要的,所坚持的,定是不可能改变的。 只能说,小蓉还是太倔了。 第184章 程娇梅来了谢府 庄金蓉出门后,外面的下人较多,她只得用手帕擦去眼泪,避免被下人看见。 既然如此,她便出门散心罢了,叫冷风吹吹,吹走她的眼泪。 叫上了婢女出门,今日她便不坐马车了。 走了没多久,只见前方有两人径直走来,一男一女。 那男的,看气质,像是个为官之人,笑容洋溢灿烂,而那女的,看着比男的年轻一点,举手投足有些豪放。 那男的一见庄金蓉,两眼放光,立刻上前来,“小姐,请问谢国公府可是在前面?” 这几日,有许多官员都来谢家送礼祝贺,都是想在婚礼之前在谢知栩面前混个脸熟,有的友好来往,谢知栩送人前会发宴帖。 庄金蓉对此见怪不怪。 “嗯,便在前头右拐,便可看到了。” “多谢小姐,在下乃兵司马副指挥程千河的儿子程盛,此乃我堂妹程娇梅。” 程娇梅抱手,声音响亮,“在下程娇梅,安堇关一战在谢将军麾下做事,任裨将一职。” 庄金蓉点头,“原来如此,在下乃永安侯府二娘子庄金蓉。” 程盛笑道,“原来是谢国公的表妹,幸会幸会,此番前来便是代父亲送祝贺之礼,没想到遇到庄小姐心善,为我们指路,那在下便先走了,有缘再见。” “小姐再会。” 庄金蓉点头,此人倒是十分有礼貌。 只不过他身旁这个妹妹程娇梅,倒是一脸精明的样子,见了她,她感觉到了有种女人之间特殊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庄金蓉此刻没空细想,指完路后便转身走了。 而此刻到了国公府的程盛二人。 程娇梅见周围人忙来忙去,宅院内贴的皆是大喜之物,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堂哥,这谢将军,真和那昭远公主成婚了?” 程盛看她一眼,“自然,圣旨都下了,你还质疑?” 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妹,对谢将军有意思,那时从边关回来后,因家中急事,程家的一位百岁长辈去世,程娇梅要回去宅院里守着不出门,直到其他男性长辈守完两个月,方可出门自由行走。 程娇梅说自己从边关一回来,便想来谢将军府找谢知栩聊天,她说自己在军营中,同谢知栩聊得很来,二人已成知己。 没想到出来后,得知了谢知栩婚约一事。 正好程盛的父亲要来送礼,程娇梅便跟着来了。 “妹妹,你真有本事,能和谢将军处成知己,饶是堂哥我,都没胆量跟此等人物说话。” 程娇梅勾起嘴角,“只是不知几个月过去了,谢将军会不会贵人多忘事,忘了我。” 程盛哈哈一笑,“那忘了你也是正常之内,你只是个裨将,又没立什么军功,自然是过不了他的眼,尽早送完礼吧,送完便回去,天冷了,回去路上会不方便。” 程娇梅眼中心思暴露,“好。” 程娇梅当日不会乖乖回去,等会见到了谢知栩,她必定要到宴帖,若是谢知栩给他们宴帖,她定是会留下来参加婚宴,今日便不会回去。 第185章 走,去看胡旋舞 程盛由管家带了进去,程娇梅也跟着进去,不过不巧的是,谢知栩方才刚出门,倒是同他们没碰上面。 程盛倒是觉得无所谓,礼送到了,也替父亲送到了心意。 不过程娇梅倒是还不想走,今日若就这样回去,岂非见不到谢知栩了。 她一定要在谢知栩大婚之前,见上他一面。 程娇梅四处看了看,随后问向谢府管家。 “方管家,不知谢国公可是出去哪了?今日来我本想同他叙叙旧。” 方图正收着东西,见程娇梅这么问,“噢!竟然是国公的旧友,恕在下眼拙。”,他随后想了一会回道,“这……国公去哪我们也不清楚,程小姐,这在下没法知道了。许是出门办事了。” 程娇梅点头,“多谢方管家。” 程盛拉了拉程娇梅,“今日怕是见不着国公了,走吧,在晚些时辰怕是要赶黑路了。” 程娇梅沉思了一会,“要不这样,今晚南街有个商人举办胡旋舞会,来了许多舞者,今晚我们便在附近客栈住下,过几日再回去吧,虽然都在京城,可都江府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这次一来,必须玩得尽兴。” 程盛听程娇梅这番话,想了想,“倒也可以,那好,今晚便在附近客栈住下,好好出去玩玩。去凑凑热闹。” “那便走吧。对了,宴帖呢?” 程盛从袖口处拿出,“方才方管家已给了我,这一封你拿着。” 程娇梅接过,微微一笑。 —— 夜晚。 谢知栩从云居阁出来,今日的他,又来给云落昭送东西了。 在云落昭第无数次的道谢后,谢知栩也在云居阁喝够了热茶,随后便同吴间出了门。 吴间笑道,“大人,今日如何,您方才送的礼物可有送到公主心上去。” 谢知栩这几日给云落昭送的东西,多到吴间以为谢知栩要搬家了。 不过总是看云落昭礼貌客气的叫他下次不要送了,吴间自然认为云落昭是不喜欢谢知栩送的礼物。 谢知栩淡声道,“应该……喜欢吧。” 其实谢知栩也不确定。 吴间嘿嘿一笑,“大人,想必公主可能是害羞了,您这几日频繁来送东西,公主必定感动的一塌糊涂。过几日便是大婚之日了,大人要不您看看过几日便不来了?毕竟不是说大婚之前,男女最好不见面。” 因为云落昭拜托了谢知栩查云家灭门案线索,所以云落昭曾对他说,若是有线索便来云居阁,不必像寻常百姓大婚前一样避免见面。 “不必,公主与我并不介怀这些。走,回谢府。” “是。” 吴间拉开马车车帘,谢知栩上了马车,开始闭目养神。 “大人,南街今日的胡老板请来了十几个会跳胡旋舞的,可要去看看?” “胡旋舞?” “是,乃是沙朝的舞蹈,听说那舞跳起来十分吸引眼球,我倒是还未见过呢。” “既如此,便过去看看吧,我倒是也未见过此舞。” 吴间说了句好嘞,开始驾马。 第186章 程娇梅再遇庄金蓉 夜黑了,但庄金蓉还不想回去。 “二娘子,这簪子十分好看,上面的牡丹花惟妙惟肖,我来为您插上。” 美秀铺里,婢女阿怡手上拿着一支簪子,对着庄金蓉说道。 庄金蓉此刻的心情低落,见婢女阿怡抬手想为她插上,庄金蓉下意识啧了一声,挡掉了她的手。 “怎么做事的?没见我在发呆吗,为什么打断我?” 阿怡一愣,小声道,“二娘子,我错了。” 阿怡面色微微惶恐,这庄二娘子怎么突然和平日里的样子不同了。 阿怡是国公府里的人,平日里都是另一位婢女来负责照顾庄金蓉的,今日那婢女被宋佳书叫去忙活,她便被庄金蓉叫来同她出门了。 平日里她都是在前院干活,很少接触庄金蓉,可平常国公和宋母在的时候,这庄二娘子都是语气柔柔,面色温柔。 庄金蓉语气低沉,面色不好,“罢了罢了,我今日不是来逛街的,只是来散心的。” 想到过几日就是谢知栩和云落昭的大婚之日,她如何心情也无法好起来。 这几日愈发烦躁,尤其是今日下午还和母亲宋佳慧吵了一番,还被她打了巴掌。 庄金蓉想起来依然觉得很是委屈。 阿怡轻轻抬眸看了眼庄金蓉,小声回了句,“是。” 许是今日心情不好吧,只是这庄二娘子的语气变化得太快,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阿怡想了想,“二娘子,不远处有个胡旋舞表演,看这时辰,应当快开始了,可要前去看看?那舞蹈,听说很是奇特,不比寻常的舞蹈,此次的舞者皆是男人。看看舞蹈,可放松下心情。” 庄金蓉睨了一眼阿怡,“多嘴。” 不过她的确也没见过这胡旋舞,皱了皱眉,“在哪,带我去。” 南街。 都江府最大绸缎生意的胡老板,新娶的十小妾,一个月前诞下一男孩,而今日又正好是他七十大寿,于是胡老板为庆百日和生辰,于是今夜举办舞会,会上还有瓜果美酒,并请了最贵的跳胡旋舞的舞班,都江府的百姓们都可来乐呵乐呵。 庄金蓉到了地方,舞会刚开始没多久,台上数位男子身着奇特,旋转如风,一举一动十分有力量感,但却不粗鲁。 众人在下面鼓掌叫好。 庄金蓉刚坐下,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用力粗鲁,庄金蓉下意识皱眉回头。 她以为是小怡手糙不小心碰到了她,正要厉声骂道,谁知并不是小怡。 庄金蓉连忙管理好表情,仔细看清了人,才想起来,这便是白日里向她问路的那个程裨将程娇梅,身旁便是她的哥哥程盛。 这人拍她的肩膀如此用力粗鲁,没有一个女孩子家应有的样子,十分没有边界。 真是粗鲁。 但庄金蓉碍于陌生人,并未摆脸色,而是恢复到平常的面色,站起身,“好巧,既在此处遇到你啊,程姑娘。” 程娇梅勾起嘴角,提高声音,“不曾想竟在这里遇到你啊庄姑娘,看来相逢便是缘,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当然介意。 庄金蓉客气一笑,轻声道,“自是不介意,请坐。” 程盛见状,“小妹,我便去前方看看,那处有耍剑表演,待我晚些时来找你。” 说完便转身走了。 程娇梅眼珠子转了转,看向正在看表演的庄金蓉,问道,“庄姑娘,我与你表哥可是知己,今日来本是来找他的,可惜他不在家,你可知他去了哪?” 第187章 汉子茶vs白莲花 庄金蓉转头看向她,垂眸柔声道,“小女不知。” 程娇梅与表哥是知己?她怎不常见这人来往国公府。 “程姑娘竟与表哥是知己。” 程娇梅微微一笑,“那是,在军营中,你表哥与我相谈甚欢,他虽是大将军,却也与我这个小小裨将聊的很来,一来二去我们变成了知己,我还常常深夜去他的营帐里交流军情,总之,我们很投的来。” 常常深夜去表哥营帐里? 深夜孤男寡女吗? 庄金蓉下意识地紧握住手帕,她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哪不对,微微瞥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原来如此。” 程娇梅说完,又接着问道,“没想到边关回来,谢将军竟就有了婚约,还是和昭远公主,我也不曾想到,昭远公主竟然就是二营里的大夫呢,没想到小小一个随军大夫,一回京便成了公主。” 程娇梅作似感叹,“最主要的是,竟然和谢将军有了婚约。哎,庄姑娘,你可知道这谢将军如何和公主定情了呢?” 随后话锋一转,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嘴。 庄金蓉垂眸,“听表哥说,他们二人乃是边关携手作战,共破毒烟球时二人便心许对方。” 程娇梅‘啊’了一声,“竟是如此啊,不过我时常同谢将军在一起,倒是没见他们两个有多少时间在一起,怎么打完战后,回京的那十几天日程里,二人就生情了,倒是令我十分惊讶啊,哈哈。” “哎呀平日里谢将军都是同我讨论军情讨论的如痴如醉,原来还问过他喜欢何种类型,可要我为他介绍介绍,我本以为他不会对男女之情有意思,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程娇梅假笑了几下。 庄金蓉淡淡看了眼程娇梅,她不是傻子,能察觉出程娇梅这话里的意味都不太对劲。 好像是想告诉她,谢知栩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就突然和云落昭在边关时定情了。 还时不时强调她同表哥常呆在一起。 一个小小裨将,又未做出什么大功,说明智慧谋略武功上,也就般般。 也好意思将自己说的是如何厉害,能够得到表哥青睐,和他时常呆在一起,拙劣的话。 下午二人见面时,她便感觉到女人之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 这程娇梅程裨将,看似人洒脱豪爽,不似寻常女子,但她怎么觉得,这人心机很是深沉。 她不能直接拍板定论,但她凭着女人的直觉,觉得不对劲。 庄金蓉干脆顺着程娇梅的话说下去,故作微微惊讶,捂住了嘴巴,“你是说……公主她……公主对表哥做了些什么,表哥被蒙骗,故对她生了情?” 程娇梅嘴角微微一勾,这寻常闺阁女子果然就是容易被带着走,她随便说两句话,便能被她煽动。 程娇梅又拍了拍庄金蓉的肩膀,“我没这意思啊,庄姑娘,我就是随便说说,这话可不敢乱说,他们二人之间的男女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懂呢。他们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程娇梅说完不在意的提了一嘴,“不过谢将军这等英俊潇洒的男子,不知还会不会纳妾?” 庄金蓉余光看了眼自己被程娇梅拍的肩膀,眉目一沉,能否拿开你的臭手。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这……表哥好像有说过要纳妾,姨娘似乎已经在为他着手挑选了。” 第188章 程娇梅果然喜欢表哥 程娇梅眼里亮起了光。 谢将军竟真的有要纳妾的想法,那她…… 庄金蓉捕捉到了程娇梅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她心里冷笑。 果然,也是个喜欢表哥的。 程娇梅再次故作不经意的说,“如此也正常,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子,有三妻四妾的想法太过正常。”,随后程娇梅看了眼面前的庄金蓉,“庄二娘子如此美丽,也听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与那谢将军倒是很配呀!” 说完,程娇梅紧紧盯着庄金蓉。 庄金蓉立刻故作惊讶,“程裨将你怎么如此说,切莫让旁人听去了,这莫须有的事,可不敢瞎说。” 程娇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庄金蓉,随后哈哈一笑,“瞧我,乱说了这不是,我平常就跟男的没两样,大大咧咧的,对这些男女之情不是太懂,闺阁女子的情思我也不懂。方才误会了你和谢将军,抱歉了。” 庄金蓉也微微一笑,“程姑娘客气了,哪里的话。” 程娇梅肩膀微微下沉,这代表她有些放松了。 庄金蓉余光一瞥,只见不远处一马车上下了人。 庄金蓉看清了人,小声说道,“表哥?” 程娇梅立刻转头,见到那人竟真的是谢知栩,面上一喜,蹭的站了起来,朝谢知栩跑了过去。 庄金蓉面色一沉。 程娇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语气洪亮,“谢将军!” 谢知栩正想着过几日大婚的事,突然一个人影蹦到了他的面前,这一个猝不及防的人影和声音,没把谢知栩吓到,倒是吓得吴间触发被动,立刻面色严肃,抽出剑挡在谢知栩面前。 “何人?” 吴间的剑差一点就要割穿了程娇梅的喉咙。 程娇梅面部一抽,“是我,是我,程娇梅。” 谢知栩示意吴间把剑放下,仔细看了眼程娇梅,脑中有着模糊的印象。 “可是二营裨将程裨将?” 见谢知栩还记着自己,程娇梅惊喜不已。 “对,正是在下。” 吴间仔细看了眼程娇梅,他对此也有印象,上次莫名其妙在大人讨论事的时候突然跑了进来,行为怪异。 吴间警惕的看着程娇梅。 谢知栩沉声道,“原来是程裨将,不过此刻已凯旋回京,不必喊我将军。” “是,国公大人。我今日来,是同堂哥代伯父,也就是兵司马副指挥程千河来送礼,恭喜您大婚。” 谢知栩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程大人今日怎么没来,可是身体不适?” “伯父他身体抱恙,来不了。” “如此,今日可是去了国公府,方管家可有给了你们宴贴?” “自然给了。” “嗯,那过几日便来参加婚礼,这一次大婚,有许多将士们无法到场参加宴席,我倒是十分遗憾,不过程裨将你能来,我十分欢迎。在此也谢过程大人的礼和祝福了。” 此刻离上次见到谢知栩,已是很久了,这次再次见到谢知栩英俊的面容,还是有些移不开眼。 虽已知道谢知栩有多英俊,但再次见到这张面孔,程娇梅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喜。 程娇梅眼里微亮,“谢大人可是来看胡旋舞的?我正在前方坐着,同你的表妹一起,不知谢大人可要一起?” 此时,庄金蓉从后面走了上来。 庄金蓉语气轻柔,“表哥。” 第189章 云落昭也来看胡旋舞 此时一旁。 “小姐,您这几天多久没出来走走了,忙医忙案,多费心神啊,哎,胡旋舞便在那!” 碧语很快看到了不远处台上跳着舞的舞者,底下还有一群百姓围着观看。 碧语眼里亮光,“小姐,快去看看吧。” 云落昭闻言轻声点了点头,这几日没有线索,她提不起兴趣来。 这几日何小小看周衡安看不出所以然,上一次回来后,线索便断了。 云落昭今日便叫他先撤了回来。 没有线索,真是叫人头大,现在的问题是,那范筒,他究竟死了没? 碧语走着,发现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姿挺拔,仔细一看,不就是谢知栩么。 “小姐,那好像是国公大人呢?” 云落昭定睛一看,“的确是。” 云落昭想着这几天谢知栩的行为,心里怪怪的,她待会过去,不会最后又带一堆东西回云居阁吧? 谢知栩过几日再送东西,云居阁马上要扩建了。 云落昭想走,却见碧语不舍得。 “别呀小姐,过去看看嘛。” 碧语嘟着嘴,大眼睛汪汪看着云落昭。 云落昭不免失笑,“好,过去看。” 此时这边。 “表妹也在这。” 庄金蓉浅浅一笑,“是,表哥,一起去看胡旋舞吧,此舞甚是惊艳,京城内可没有此舞蹈,今日难得一见。” 谢知栩微微点头,于是上前选了个座位坐下看。 庄金蓉正走向原来的位置,见状便轻移脚步想要坐在谢知栩身旁,谁知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便过去抢了位置,比她还快。 程娇梅露出八颗牙齿,声音行为都不似寻常女子,豪放洒脱,“谢将军,过几日您大婚,美酒好肉必然是一等一的,我可要在您宴席上吃个够。” 谢知栩客气回道,“程裨将不必客气,且放开了吃,我国公府好酒好肉管够。” 见程娇梅和谢知栩聊的来,庄金蓉眸底翻过一抹屑色,看了眼位置,最后只能上来坐在程娇梅的旁边。 听程娇梅那故作豪放洒脱的语气,同谢知栩聊着军中的事,庄金蓉就觉得她做作。 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程娇梅如此多话,谢知栩只能客气礼貌的回几句,对他来说,这程裨将在军中二人并不熟悉,相处时间不多,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 但面前的程娇梅,真是话好多,他谢知栩也不能没了自己麾下将士的热情。 谢知栩目光轻轻一转,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带着面纱,那便是云落昭。 谢知栩挑眉,难得她这几日会在晚上出门。 不过带着面纱,可是不想被人发现? 刹那间,谢知栩同云落昭对上了目光,云落昭微微颔首,随后便朝着谢知栩过来。 此时的程娇梅正说着话,说着说着身体有些有意无意的往谢知栩那靠,旁人看似是手撑着桌子,谈的尽兴般。 谢知栩身上有股淡淡的书墨气,虽是大将军,但是文武双全,平日里也会在书房里练字写书。 这样的男子,是她从前二十载未见到的男子。 果真符合她的心意。 第190章 惊现银针刺客! 谢知栩微微瞥眉,突然站了起来。 而此时见谢知栩突然站起来,程娇梅以为自己心思被发现了,连忙也跟着站起来,“谢大人,可是怎么了?” 谢知栩看了她一眼,“无事,正巧见到了我一位朋友。” 云落昭缓步走过来,庄金蓉一下就认出了云落昭,吴间也认出,正要拜见,云落昭伸手拦住了他。 “不必这些礼数,我带着面纱,便是医品堂堂主云落昭。” 若是吴间喊了公主,其余正在看热闹的百姓也要跟着喊。 程娇梅这才知道,原来是云落昭过来了,她嘴角僵硬了一下,今晚她怎么来了,方才不知有没有仔细看见。 庄金蓉同样在见到云落昭那一眼,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手帕,仔细看向谢知栩的目光,她能看出来,目光缱绻,注意力全在云落昭身上。 程娇梅立刻换上一副笑容,笑道,“云大夫好!边关回来倒是许久未见了,我乃二营程裨将程娇梅,您曾为我治过外伤,凯旋后却是未曾见过,如今再度相见,十分有缘。不知可是来看胡旋舞?” 程娇梅十分热情,云落昭虽不记得,但还是礼貌的回了话。 “没曾想在这里遇到程裨将,我也觉得十分有缘。” 庄金蓉上前,垂眸敛下神色,“云大夫好。” 云落昭记得庄金蓉,那日在城门处,同宋佳书一起的那位女子,她记得说是谢知栩的表妹,永安侯府。 那日她同宋佳书一起与她说话,言语间皆是嘲讽,说谢家并不喜欢她云落昭,还说,若是她云落昭嫁进了谢家,岂不是会加深谢家人之间的矛盾。 今日怎么垂眸顺眼的,一点也不似上次的样子,好似变了个人。 吴间立刻将旁一处椅子搬来,放在谢知栩的右边,示意云落昭坐下,“快且坐下吧,胡旋舞结束了,还有另一场表演呢。” 云落昭坐下了椅子,谢知栩也随之坐下。 看云落昭有要看表演的意思,庄金蓉看了眼谢知栩,谢知栩特意将自己的椅子同云落昭近了些。 庄金蓉微微握紧自己的手帕。 “父老乡亲们!” 此时,台上的胡旋舞已结束,商人胡老板从后台出来站上了台,表情喜悦,“各位父老乡亲们啊,今日还有一神奇的表演,叫刀针快。” “什么是刀针快啊?” “刀针快,源于很久之前,一个斛朝人发明的幻术,几把刀同时耍,另外一人袖中藏着极其细小的针,针朝远处射出,加上刀光剑影,就会让人产生一种眼前有几十把刀的样子,悬停空中,十分厉害。” 周围人的胃口都被调动了起来,十分好奇。 云落昭眼皮一跳,她怎么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很快,台上上来了七个男人,六个人刷剑,另外一个人穿黑衣,袖口里带着针。 很快,六个男人开始耍起剑来,招式繁杂,最后,六个男人围在一起,几把剑拼在一起开始进行六人耍。 招式繁杂,速度极快,看的人眼花缭乱,看着看着,那六把剑竟真的悬在空中一般,如六角形状,开始旋转。 “好!” “神奇啊!” “竟有此等幻术,绝了!” 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开始抬起袖子朝空中那六把剑射去,六把剑的中间,开始有好多细小银针形成六条线一起转动。 剑和银针都反着旁边灯笼的红光,甚是耀眼好看。 云落昭等人也看的入迷了,沉浸其中。 正当众人沉浸其中,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时,那黑衣男子不经意地看了眼云落昭,随后突然左手朝云落昭一摆! 一根银针迅速飞向云落昭! 第191章 谢知栩中毒 这银针细小,黑衣男子出手利落,周围百姓还未看清,但云落昭已感受到了危险。 与此同时,谢知栩也感受到了危险,他猛地发现,空中有根银针。 银针头有些黑,可能是淬了毒的。 谢知栩立刻手拉住云落昭,右脚用力踢向云落昭坐的椅子,椅子带人向右滑去,银针便从中间飞过。 “大人!” “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吴间等人大惊失色。 其余看表演的人只听吴间他们大喊一声,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再度射出了第二根银针。 银针再次朝云落昭而来,谢知栩眉眼一沉,上前挡住云落昭,银针插入谢知栩的左手背,谢知栩微微皱眉。 云落昭惊呼,“谢大人!” 她看见了,那银针可是黑的,淬了毒。 不到几秒,只见谢知栩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嘴唇发白。 随后谢知栩支撑不住向云落昭倒去。 不等云落昭仔细查看谢知栩的情况,那黑衣人突然跳下台,直奔他们而来。 这次,是朝谢知栩而来。 黑衣人改变了想法,方才目光一直落在云落昭上,间谢知栩帮云落昭挡了两次,黑衣人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黑衣人左手一张,此时正在空中悬停的刀,其中一把竟飞到了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拿着剑,竟要直接砍向谢知栩! 吴间反应迅速,立刻上前同黑衣人开始打起来。 庄金蓉见此情景,浑身一怔,竟在原地动弹不得。 周围人发出尖叫声。 “刺客!” “那是国公大人吗?有人要刺杀国公!” “啊啊啊救命!” 而程娇梅瞳孔猛缩,立刻跑到了云落昭身旁,急切地唤着,“谢将军!谢将军你没事吧!?” 谢知栩已逐渐开始面色迷离,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云落昭尽力扶住谢知栩,面色焦急,“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愣着做什么?程裨将,快去帮吴间啊!” “我……” 程娇梅转头看了看拿剑的黑衣人,一招一式都要致吴间于死地。 招式凌厉,肃杀之气十分明显,这人好像当过军。 程娇梅看着那黑衣人的动作,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程娇梅纠结了一会,不等她纠结好,那黑衣人与吴间过招瞬间,还发射了一针毒针给程娇梅。 程娇梅立刻倒地,捂着胸口,她也开始冷汗频出,嘴唇发白。 赤手空拳不敌冷剑兵器,且黑衣人武功十分厉害,和吴间有的一拼,见黑衣人找到了吴间的破绽,一刀砍向吴间的左肩膀。 吴间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黑衣人目光露出贪婪,随后看向焦急的云落昭,毫不犹豫,立刻上前,从袖中飞出毒针。 云落昭瞳孔猛缩,但是下一秒,空中的毒针被捏住了。 是何小小! 何小小速度飞快,不知何时来的,右手捏着那根银针的尾巴。 何小小冷笑,“我说怎么跟丢,原来你乔装打扮成了表演之人呢。” 黑衣人自知情况不妙,立刻撤退,不过何小小不给他撤退的机会,立刻上前跟他过了两招,黑衣人立刻败下风来。 黑衣人被何小小擒住了。 云落昭看向原地呆着的庄金蓉,“快去叫人,抬去医品堂!” 庄金蓉愣愣的点了点头,转了转,朝台下愣住的胡老板走去。 不消一会,几人都被带去了附近的医品堂。 而此刻的何小小,扯下来黑衣人脸上的面罩,“我从周家出来后,早发现了你小子在跟我了,本准备引你到无人街巷,没想到你小子警惕性挺强,跑了。” “该死,竟胆敢谋害公主和国公,不要命了?说,哪里人!为什么跟踪我?又为什么谋害公主和国公大人?”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随后咬舌自尽。 第192章 为什么不用刀杀云落昭? 现场一片狼藉。 医品堂。 谢知栩情况不容乐观,嘴唇开始发紫,背后冒出大片冷汗,好似有些胸闷气短。 医品堂的大夫们聚在一起,检查了程娇梅和谢知栩,最后惊讶,“堂主,此乃千机毒啊!谢国公中的毒更深!” 云落昭眉头紧锁,千机毒?为什么又跟此毒有关! “且拿延缓毒素的方子给程娇梅服下,还有他肩膀受伤,但无毒,快去包扎。我先救谢国公。” “是。” 云落昭将谢知栩带入二楼,将门关上。 救治千机毒不难,神一针下去包好的。 云落昭将谢知栩身上的衣服褪去,开始熟练的为他救治。 约莫半个时辰后。 谢知栩缓缓睁眼,此刻的他难受感还未褪去。 但意识已逐渐清醒。 他就记得,那针扎入他手背后,他感到微微刺痛,下一秒,自己的左手臂的血液瞬间充着难受感,从左手臂爬到全身。 他开始意识模糊,胸口发闷,呼吸难受,手指也有些弯曲,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见云落昭在一旁认真的扎针,谢知栩张了张嘴。 云落昭听见动静,立刻拿了碗水给谢知栩服下。 谢知栩服下好,好多了。 “这……可是在医品堂。” “是,没事了。” 随后,云落昭想了想,说道,“谢国公,你竟为我挡下毒针,云落昭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回报你。” 云落昭眉目间带着担忧地看着谢知栩。 谢知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如此客气做什么,于私,你可是我不久后的娘子,于公,你乃大梁公主,臣保护公主,分内之事。更何况,你不是为我治了吗。” “治你是我医者本分,我没想到方才的变故,好在这毒是千机毒,我可治,多谢……” 谢知栩浅浅笑,“好在是我挡住了,若是你中毒了,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这世间可还有谁能为你救?” 云落昭想了想,还真有,就是她师傅倒是有另外一个极端法子可以救。 不过云落昭没说出来。 云落昭目光真挚,语气有些愧疚,“多谢。” 谢知栩毫不在意的笑,眸子里有盈盈笑意,“无妨,大不了医药费省了,就当是感激费了。” 云落昭垂眸,继续进行手上的事。 双方沉默了一会,谢知栩开口,“今日一事……” 云落昭抬眸,对上谢知栩漆黑如墨的眼眸,“有问题。刺客一开始便是药冲我来,见你挡住我,当时想的应该是先解决你,他的身手利落,招式高超,一招一式都很是劲,应该是练过。” “没错,且是预谋而来,朝廷的人?可我在朝廷有怨的人,不会蠢到这里对我动手,目标应该不是我,是你。但你何来结仇?” 云落昭沉吟了一会,“不清楚,不过他在砍伤了吴间后,继而冲我而来,竟然不是拿刀砍向我,而是甩出了袖口里的毒针!” 谢知栩眉头紧锁,沉声道,“没错!既然目标是你,既不是绑架,那便是要你死。毒针是千机毒,除了神一针可救,几乎必死无疑。竟然两种方法都想让你死,为什么不直接用刀?” 是啊,黑衣人刺客为什么不直接用刀。 却一定要用毒针…… 还是只能神一针解的千机毒…… 第193章 房内讨论 “神一针?” “神一针?” 二人异口同声。 谢知栩说道,“一年前云家灭门,你父亲所说,便是明确指向了有歹人想夺去神一针,既如此,云老死后,你作为云家独女,云针传承人,必定是凶手都下一个目标。” “虽然你自幼在外治病,但如今你锋芒渐漏,虽未对天下人透露你会神一针,但很难瞒住凶手。” “凶手今日应当是派来的黑衣刺客,就是为了试探,就好比那刺客今日害我时,像是第二个选择。我若被治好了,便说明你云落昭会神一针。” 云落昭思纣了一会儿,“我可说是用了其他方法,千机毒已被我研究出来另一种方法,无需神一针。” 便是她师傅的法子,但她暂时还未学会,那法子有些极端,属于濒死边缘再救回,以毒攻毒,且不能像神一针一般针到病除。 “但这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很难令凶手信服。” 谢知栩眉头紧锁,“那蔡钰曾救好了德妃娘娘,不过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否则,或许可以叫她来,掩盖此次你治好我的事实。” 云落昭摇头,“罢了,无需用他。今日应当已暴露,不过明日说出去,且说我是用另一种极端法子,国公配合我说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云落昭说完,想了想,又说,“先这样说,凶手或许不相信,可能会二次出手,或许我们可以因此引蛇出洞。” 谢知栩并未立刻回答,他在思考如此做带来的危险。 “好。就如此办。” —— 云落昭推开门出来,换了个房间,又叫他们将程娇梅抬了上来。 云落昭不用神一针,便用上次救治范筒的方法救她。 很快,已到了子时,医品堂内灯火通明。 此时,谢知栩和云落昭遇刺的消息已出,京城卫军已立刻配合何小小检查现场,疏散人群。 随后何小小便同卫军首领在医品堂门口等候,直到云落昭救完程娇梅出来,只见医品堂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 除了何小小和卫军首领,还有一脸焦急的宋佳书,庄金蓉等谢家人。 “公主,属下失职,竟让刺客混入人群中,对公主下手!属下已带人在四处搜寻刺客同伙,目前刺客已咬舌自尽。” 何小小怒道,“死的太快了,给这臭小子逃了。” “公主,属下还发现,此人便是几年前流窜江南的逃犯,因武功高强,便杀了自己的七十岁母亲和曾结过怨的同窗好友,于是便被官府通缉。” “在京城可找到住处?” “还在寻找,不过按照何将军所说,此人曾跟踪过何将军,应当是蓄谋已久,或受人指使,属下定会立刻找出幕后真凶。” 今日一事定会惊动圣上和德妃娘娘,到时候朝廷的人介入,想必也会快些。 “是,你们且去附近找找,何将军留在医品堂便可,再拨些人这几日在我身边。” “是!” 待到卫军等人走后,云落昭目光落在旁边面色焦急的宋佳书身上。 碍着云落昭此刻的身份,宋佳书只能沉默着,等到云落昭和卫军说完话才能开口,方才她听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她的知栩啊!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第194章 要找独孤苍叔 宋佳书眼眶微红,上前道,“公主,我儿如何?” 云落昭明白她焦急的心理,“在二楼,你且去看看。” 得到云落昭的允许,宋佳书立刻带着庄金蓉,宋佳慧进了医品堂二楼。 此时程盛也赶到,眉宇间担忧,“公主,在下乃兵司马副指挥程千河的儿子程盛,我堂妹程娇梅也在里面,不知……” “无碍,在二楼,且进去吧。” “多谢公主。” 程盛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进门上楼。 何小小立刻上前,“姐,你没事吧。” “无碍,多亏谢国公,为我挡下了毒针。” “可是何毒?” “随我进去,这里不便说话。” 随后云落昭和何小小进了三楼的房间,碧语则在门外看着。 云落昭将千机毒以及和谢知栩说的都和何小小再说了一遍。 何小小听后,咬牙道,“这些歹人,为了神一针竟千方百计地用这些下流手段,害人之举!该是千刀万剐!” “不清楚是不是同一人。或同一组织。” 何小小努嘴,“这下朝廷的人介入进来,应当会得到更多。” “是,但我们自己也要暗中查,凶手冲我赖来,冲云家的神一针来。今日的黑衣刺客,我想,定是受幕后黑手之命而来,他本人对我并未有什么仇怨。” 云落昭脑子突然闪过,那日和周衡安秘密交谈的在后山破庙的人又是谁…… 云落昭说完顿了下,她又想到,那日回京途中的独孤苍叔。 他家可是开酒楼的,酒楼礼每天人来人往,一碗酒,一碗花生米,便可聊的昏天黑地。 酒楼里的人也是知道江湖事最多的人,无形之中便是个眼线。 云落昭抿唇,独孤苍叔…… 何小眉毛揪成一团,“真是迷雾重重,究竟是何人所为!!” 二人陷入了沉默。 何小小站起来,语气真挚,“不过,至少我现在在你身边,姐,你的安全有保障。不必担心。还有,大师兄云游江南也快回来灵清山了,到时候不知能不能和师傅一同来京城。” 云落昭淡说,“婚礼的话,他们应当不来。” “那过年呢?” 云落昭无所谓,“师傅喜欢隐居,何必来京城,只是这一年不能陪他老人家了。大师兄和师姐都在,师傅不会孤单的。” 何小小撇嘴,“不是他孤单,只是人多热闹,有个家的感觉嘛。” 云落昭微愣,随后拍了拍何小小的肩膀。 毕竟这么多年,何小小在灵清山除了找她玩便是被母亲管住,开始刻苦的练功。 他生性活泼热闹,过年时最喜欢来师傅这同大师兄们玩耍,一起玩。 这次他母亲闭关,他也正好来京城和她一起,只是这次会冷清点了。 从小何小小就和母亲在一起,被她揪着练功,虽经常来往师傅那,同她和大师兄们玩耍。 但也因为母亲的话,他不敢和师傅太过亲近,师傅也不会表达自己的爱。 何小小经常觉得,自己缺失了一块父爱,他偶尔见师傅一人闭目养神时,就会想到若是从小自己就和师傅一起长大。 自己的日子会不会更快乐一些。 云落昭无声的捏了捏何小小的脸。 第195章 庄金蓉想让婚期延后 宋佳书拿起一碗水给谢知栩喝下。 此时谢知栩虽已好了太多,但同云落昭说过药向外宣布自己解毒后还有后遗症,未排毒干净。 所以此刻的他,必须还得装作难受的样子。 谢知栩喝了水,润过嗓子,语气微虚,“母亲。不必担心,公主好医术,我无恙。” 宋佳书眼眶微微发红,“今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有刺客!我听小蓉说,刺客可是冲公主来,为什么是你中毒了?!” 庄金蓉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表哥挡住了公主面前,为她挡下毒针。” 谢知栩淡定回道,“公主受害,身为臣子,当竭尽全力保护公主。” 宋佳书啧了一声,“你若出事的话,你叫我怎么活?你父亲战死,你每次上战场时我有多么担心,你没战死在沙场,反而倒在女人怀里,你叫我如何度过下半身?你要母亲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宋佳书语气激动,谢知栩叹了口气,“母亲,你想多了。” 宋佳书厉声道,“我想多?作为一个母亲,我哪里想多了?今日还好是小蓉在你身边,得知真情跑来告知,否则等你一命呜呼了我才来,又无处说理,岂不是叫我痛心疾首。” 说完,宋佳书缓气,小声说了句,“扫把星。” 谢知栩皱眉,“母亲你说什么?” 宋佳书知道此刻在云落昭地带,“无妨,我是说你的毒,是什么毒,现在可好了。” “千机毒,无碍,公主想尽办法保住了我的性命,可惜就是有后遗症。” 宋佳书一听激动,“什么后遗症?” “无碍,情绪激动时双手会发麻,除此外应再无其他。体内还有余毒,明日起按药方服药,正常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行,出问题怎么办?不是说神医?怎么还会有后遗症?你之前体内中毒就从边关回来一年修养,如今又中毒,可会如何?” 谢知栩回道,“我那毒,也是奇毒,去了边关,便是公主为我医治,她很厉害,当然是神医。后遗症怎么了,若不是她,我现在只怕一命呜呼来。还怕什么后遗症。” 宋佳书不说话了,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庄金蓉见状,上前轻声问道,“表哥,此毒……后遗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不清楚有什么其他并发症,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在家好好修养。不必走动。” “所以……表哥过几日的婚礼,小蓉看,可以延期举行。” 谢知栩朝庄金蓉看了过来,庄金蓉连忙敛下神色,安静温顺的站在原地。 “表妹,多谢关心,但这与婚礼无关,这可是我要娶公主,我这点算不上什么,因为这个取消婚礼,有些太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 平日里表哥去云居阁,云落昭可是怎么宠表哥的…… 她好想知道…… 每日表哥拿好多贵重物品去云居阁,她嫉妒的眼红。 庄金蓉轻咬下嘴唇,后退几步,低头轻声,“是,表哥,小蓉愚钝了。” 第196章 庄金蓉的秘密 宋佳书看了眼庄金蓉,她明白庄金蓉的心思。 但这毕竟是公主的婚期,想让它延后太过幻想了。 如期举行便如期举行,只是今日谢知栩遇害,却是因为保护云落昭,她宋佳书心理无论如何也不得劲。 这几日谢知栩又疯狂送东西去云居阁,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并非小气这点金银财宝,只是看着自家儿子如此献殷勤,那云落昭好似很平淡。 怎么看,都像自己的儿子单相思。 虽然她早就知道云落昭是利用谢知栩来躲掉和亲,但这么久了,云落昭难道还未对谢知栩有点心吗? 宋佳书心里憋着起,但如今谢知栩卧榻在床,便不再多说云落昭的话,免得谢知栩又要跟她斗嘴。 只是见庄金蓉一脸受伤,宋佳书也不愿她如此受困,爱而不得。 今日宋佳慧说了,她打了庄金蓉一巴掌,她很后悔,但自己家女儿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若不打这一巴掌,说再多她也会认为宋佳慧是支持默认她接下来的行为。 只有打这一巴掌,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和对错,但这一巴掌并不能完全拍醒她。 她会知道对错,但她也会一错再错。 宋佳书叹了口气,“小蓉,你且随我出来。” 庄金蓉不明所以,还是应了,随后便同宋佳书出去,二人在门外楼梯口处站着。 宋佳书望着楼下和楼上,确保没人,便小声对庄金蓉说,“今日你母亲动手过分了。我已说了她几句,你今晚回去,可别同你母亲置气。” 庄金蓉浑身一颤,声音越来越小,“我母亲……可是跟姨娘说了我要做什么?” 宋佳书知道,庄金蓉这是不好意思了。 庄金蓉要做之事虽有些荒唐,但若为爱痴狂,倒也……倒也是正常人的思路。 宋佳书避而不谈,只说,“人都有想不清楚的时候,姨娘理解你倾心表哥,但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他和公主的事已定,但不代表你没机会。” 宋佳书继续说道,“婚后,或许你的关心和爱,能够温暖感动表哥呢,或许表哥便娶你为平妻了。” 宋佳书既未批评她,也未鼓励她。 未批评,但言语之间不像是支持她这么做。 未鼓励,却又告诉她还有机会,还可以有嫁给谢知栩的机会。 庄金蓉拿不准了。 见庄金蓉久久没回话,低头垂眸。 宋佳书沉吟了一会说道,“在我心中,你才是最佳儿媳妇。” 庄金蓉听到这话,轻轻抬头,语气坚定,“姨娘,我知道了。” 宋佳书拍了拍她,“你唤我姨娘也行,若是提早唤我那个称号也好。” 庄金蓉甜甜一笑,“母亲。” 庄金蓉方才神色暗淡,如今眸中却是胜券在握了,庄金蓉抬头望向三楼。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云落昭,我有姨娘的支持。 你呢。 你占了我正妻的位置,但那又如何,进了谢家,你得不到姨娘的支持,迟早会被表哥厌弃。 而我庄金蓉是必定要嫁进谢家的,一来是我的情思只会给表哥。 二来是…… 若是不能嫁进谢家,庄金蓉心颤了一会,收起心中那个秘密,随后恢复了平静。 她一定要嫁进谢家,嫁给谢知栩。 第197章 找蔡钰作诱饵 半夜。 云落昭再次来到了谢知栩身旁,此时宋佳书和庄金蓉已听了谢知栩的话,回到了谢府。 云落昭推开门,见谢知栩正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有好些?” 谢知栩轻轻转动头,见来人是云落昭,嘴角微微上扬,“多谢云堂主关心,无碍。” 云落昭上前,还是将自己都想法告诉了谢知栩,“我们之前想的办法太过破绽百出,虽能起到拖住敌人一时,但拖不住永久,引蛇出洞都效果或许也不佳。” 谢知栩并不惊讶,反而立刻应了她的话,“没错,即使能够做到引蛇出洞,但是直接拿你作诱饵,太过冒险。并且……” “并且若是敌军根本不落入圈套,那岂不是白费。 “若是能先拿一个人作诱饵,替我探路……” 云落昭皱眉,“你说,敌人若是冲神一针而来,是否会只认定只有我会神一针?” “这是必然。” 谢知栩说完,又接着说,“但,敌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和可能性,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不如就放出几个诱饵混淆视听。” “你是说?” “蔡钰。” 云落昭在等他说下去。 谢知栩缓声道,“当初蔡钰被逐出太医院,则是因为她救死了俘虏,所以以施惩罚,她的说辞是太过疲劳以至出错 “这个说法虽并未得到圣上的肯定,但圣上也并未去追究其中背后的因果,只判她个玩忽职守,丢失医者本分,逐出了太医院 “并未直接否定她的医术,当时蔡钰救了德妃娘娘,解了千机毒,大家可都知道,虽然蔡钰被逐出太医院,众人对她解千机毒的能力也有所怀疑,但也没人能肯定的说她不会。 “所以……” 云落昭明白了,“所以拿蔡钰当诱饵,敌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管是敌人想要得到解剧毒的法子还是就只想要得到起死回生能力的神一针,面对‘只有神一针才可以解’的千机毒,蔡钰能解千机毒的能力显然也很令人注意。 “敌人很可能会认为蔡钰也是个潜在的目标,甚至会认为她和我云家的神一针有关。” 谢知栩看向云落昭,反应的很快。 “对,发出告示,就说要寻找解千机毒的人,重金筹赏,敌人会暗中关注是谁救好了我。而蔡钰,想必她会来的。” 云落昭应声,“到时我便做些手脚,令来的人看不出你已好。到时叫小小关注下蔡钰的情况。” 二人对视一眼,无形中已经有了默契。 云落昭立刻下楼,叫医品堂贴出告示,以堂主的名义,寻找能人异士,重金筹谢,救者大大有功。 第二日一早,告示贴满全城,众人惊叹,连云落昭都解不了的剧毒,究竟是何种毒。 此毒可见十分毒辣威悍。 有见重金筹谢,来医品堂的人络绎不绝。 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没有人能够笑着走出医品堂。 而医品堂门外的告示板上,蔡钰站着仔细看告示。 看着进出医品堂的人,大部分都是自信满满的进去,又苦着脸出来。 千机毒,目前除了逝世的云池佘,还有谁能根治? 蔡钰微微挑眉。 千机毒……果然,那日在边关,云落昭并不会治,她不能根治到底,只能延缓…… 蔡钰并未着急,而是记下了告示的话,朝周府去了。 第198章 颁发告示寻找能人异士 “何人所为?” 梁成帝皱着眉,严肃的问着卫军首领。 谢知栩和云落昭一同遇险,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公主。 此事必须严查。 “属下无能,已向全城发出通缉令,尚未有其他可疑人员露面,那刺客已咬舌自尽,我们查到,他这几日在山外破庙有活动迹象,其余的还未查到。” 梁成帝嗯了一声,“先下去,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梁成帝又看向苏太一,“谢知栩的毒,如何了?” 苏太一应道,“今早派人去问,谢将军面色虚弱,已能下地行走,只是公主说,此毒乃是千机毒,但在千机毒原有基础上多加了一两味毒,毒性强烈,饶是公主的医术,也只能延缓医术,不能完全根治。 “公主曾在边关救治过那俘虏范筒,只是不能根治,会有后遗症等,如今谢国公中毒,定是不能草草救治。 “公主已代医品堂向京城发出告示,寻找能人异士,求解千机毒。” 那日梁成帝问起云落昭,云落昭也说,神一针她不会,但会点其他办法来延缓、清除部分毒素。 谢知栩中毒,的确是不能草草了事。 “嗯,宫中御医也调去厉害的,看看可有解千机毒之人。” 梁成帝心中沉重,若是谢知栩二人自己的私人恩怨,应当不难查出,如今却是什么也查不到,恐牵扯到其他不为人知的恩怨。 最好别是两朝之间的麻烦…… —— 公主和国公大人遇险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今早云落昭找能人异士解毒的告示也贴遍了京城。 开始有说书的人绘声绘色的描绘着昨晚的画面。 那说得叫一个玄乎、离奇。 说什么天降奇人,领着他的玄剑铁器,直直冲向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四公主云落昭和看表演的谢知栩。 身手奇特不是人间之人,只可惜败在了武功奇才何小小的手上。 完了又说,谢知栩护住公主,舍身救她,身中剧毒,好一段佳话。 台下的众人听的那是津津乐道。 看台之下,周衡安听完后,默默离开了回到了周府。 进了周府前,周衡安一路沉默着,脚步飞快地回到了周府。 周老太正好在院子里斥责下人,见周衡安回来,收起了脸色,忙上去小心翼翼的问,“昨日那云落昭……” “遇刺了。” 周老太“哦呦”了一声,“谁做的,不会是她平日里积仇太多,仇家找上门来了吧,她现在如何了?” “来人是谁我倒不知,不过她并未有事,有事的是谢知栩。” 周老太啧啧,“那刺客指不定从头再来,指定是云落昭平日里嘴上把不住关,你瞧她那能气死我的嘴巴,可惜当了公主,也没那个福分了……” 周老太又说了什么,周衡安并不想听,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回了书房。 此刻的他,也很想知道,谢知栩中了毒针,现如今……情况如何了。 此时,周衡安的门被敲响,是下人阿福。 “大人,蔡姑娘来了。” 第199章 蔡钰要来治谢知栩 “你要去试试解谢知栩的毒?” 书房里,周衡安皱眉问道。 “嗯,我有这本领,为何不去。” 周衡安沉默了一会,“那云落昭的医术……不弱,怎会要告示找能人异士呢,此举太过宣扬,轰动了京城,我觉得……” 蔡钰不解,“觉得什么?不就贴个告示,找人去解千机毒吗,现在我会,那我便去了。你的意思,可是云落昭医术比我高,觉得她不会,我便不去丢人现眼?” 周衡安眼里晦暗不明,“不是,只是……你别去了。” 蔡钰觉得周衡安今日怪得很,“为何?你不说缘由,我便还是去。” 周衡安支支吾吾,最后憋了一段话,“你想,刺杀云落昭的,必定是跟她有仇的,能派出武功如此高的人,想必幕后指使也是个惹不起的,若是那幕后指使正好也想让谢知栩死 “你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凑了上去,救好了谢知栩,岂不是惹祸上身?” 蔡钰盯着周衡安,不解的问,“可现在都传京城可能存在和这黑衣刺客一起的同伙,可能是组织,或者也可能不是组织,就只有他一人行刺。 “你如何确定就有幕后指使?何必害怕。更何况,若是我成功救了谢知栩,不仅拿到赏金,大概率圣上大发慈悲,便重新允我太医院的职位了。一举两得!” 周衡安看着蔡钰一脸期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 但周衡安还想说什么,蔡钰却摆摆手,“好了衡安哥哥,不必担心我,我下午去,你且等着好消息吧,若是能在大婚前被圣上恢复太医院官职,那便好了。” 蔡钰也不多说,告知周衡安后便出了门。 周衡安送走蔡钰,回到书房,将书柜最底层下的一个机关启动,里头放着一根狼牙,还有一条黑绳,旁边压着一封信。 那信是空的,若是周衡安需要,可提笔写下。 周衡安抿唇,手握紧了那封信,思考再三,将那信拿起又放下。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他便匆匆将信拿起塞进袖口里,随后将机关恢复原样。 …… 医品堂。 云落昭正收拾着药包,何小小进来对这云落昭小声地说了几句。 “确实有几个人在盯着医品堂,我抓了两三个,都说是收到神秘银钱,叫他们仔细看进出医品堂的人,看看是谁能治好谢知栩。 “因为都一口咬定说是神秘人,不知道是谁,一觉醒来就有银钱在身边和一封信,见他们面相老实,都是附近做点小生意营生的老实百姓,应当不是撒谎,我就先不打草惊蛇 “其他几个我就装作没看到,任由他们守着医品堂看。” 云落昭听完,果然和她与谢知栩淡定分析差不多。 “你且注意着。” “好。” 云落昭下楼,医品堂堂倌见到云落昭立刻上前,“堂主,有人想要救国公大人。” “是谁。” “是我,蔡钰。” 蔡钰转身,看着云落昭,微笑,“堂主,在下想试试解千机毒。” 第200章 蔡钰再次判断失误 云落昭示意一楼一个卫军检查了蔡钰上下,确保无误。 云落昭淡淡看了她一眼,“随我上楼。” 随后,蔡钰上了楼,进了二楼那间房,只见谢知栩躺在小床上,闭着双眼,嘴唇发白。 房内除了云落昭蔡钰,还有三四个侍卫。 蔡钰对着云落昭,微微昂起头,“堂主,可否将国公大人昨日到今日的情况告诉我,我好了解清楚。” 云落昭将症状大致说了。 蔡钰听了,差不多,这和之前德妃娘娘的一样,她胜券在握。 见云落昭发告示要招能人异士来治千机毒,蔡钰也不免有些傲气,等云落昭说完后,故作惊讶,“原来如此,倒与我之前治的无差,症状相似,我原以为有多难,毒有多猛,令堂主都束手无策 “没曾想,倒还是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 云落昭听了,情绪并未有多大起伏,她微微一笑,“蔡大夫,可以开始治了。” 见云落昭没反应,蔡钰也不再说了。 不过她想,应当是云落昭技不如人,心中有些尴尬了。 那日她向云落昭磕头,早就不满,众将士都说她云落昭比我更强。 只怪云落昭运气比她好一点罢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时间和事实能证明,究竟谁,才是技高一筹。 蔡钰开始掏出针包,正要施针,却见云落昭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蔡钰余光撇了眼云落昭。 云落昭注意到了蔡钰的目光,轻声道,“蔡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 云落昭又说,若是蔡大夫需要安静的环境,他们都不会出声发出动静,蔡大夫可放心,毕竟国公在这,安全需要保障,你知道的。” 蔡钰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是,我自是知道。” 她只是怕,云落昭会不会偷学她的针法…… 但看面前几个一脸冷漠的侍卫,蔡钰也不好再说话了。 这样想着,蔡钰手上多了些多余的动作,比平常慢了些许。 若是云落昭也学成了她的针法…… 不过今日她救了人,大家都看到了是她进去,医品堂只会等上一人出了医品堂,才会再叫下一人进楼救治。 这样想来,云落昭就算要抢功,应当也抢不成了。 蔡钰稍稍放下心来。 但想到云落昭还是会盯着她的动作,蔡钰手法也比之前快了点。 云落昭就这样看着她。 一时辰后。 蔡钰收起针包,她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 方才为这谢知栩治,体内毒素流走,身体症状都和千机毒一样,只不过毒素强了一点,但并不是多大问题。 她还感觉出,这千机毒毒素被清除了一点,应当是云落昭做的。 蔡钰起身,颔首,“堂主,我已经完成,可等待三四个时辰,便可知道结果。” 云落昭点头,“你可下楼,等待。” 蔡钰正要转身走,随后顿住了脚步,又回头,“堂主,我方才救了谢国公,想请公主点评一下,我救治的速度,手法,不知可好?” 云落昭睨了她一眼,“你觉得不错,那便是好。” 蔡钰挑了挑眉,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蔡钰走了,云落昭轻笑一声。 蔡钰看来真的十分自信,自诩只有自己能解千机毒。 可是,面前的这个“谢知栩”,体内不是千机毒,而是五毒散。 当时在德妃娘娘身边,蔡钰第一时间将德妃娘娘的千机毒诊断为五毒散。 二者相似,救治法子截然不同。 如今换成五毒散,这蔡钰却是不加思考,还是判断失误了。 云落昭对着“谢知栩”说,“起来吧。” “谢知栩”睁开眼,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是吴间。 第201章 跟踪蔡钰 为保安全,便用出了这个法子。 云落昭给了吴间一个眼色,吴间立刻领会。 随后吴间换下谢知栩的衣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从医品堂走了,他正去和何小小两个人便于监视的地方。 约一个时辰,云落昭下来,对着一楼大厅的堂倌说,“先不必叫后面人来了,谢国公状态已好许多,再多观察,暂时不必叫人来治。若有不妥,再叫人来。” “是。” 蔡钰正在一楼等着,听云落昭这么说,得意的勾起嘴角,“公主,既如此,拿蔡钰可是能拿到赏钱了?” “谢国公还未完全恢复,尚不知救治的结果如何,你且回去等着,有任何问题都会通知你。” 蔡钰看了看周围,行,大家都听到了,那她便放心了。 于是,蔡钰成了今天第一个笑着走出医品堂的人。 果然也不出云落昭所料,蔡钰一出门,周围那些眼线也闻风而动了。 他们在地上,何小小等人在天上,在屋顶上看着那群人。 只见那群眼线各自跟着蔡钰的后面走,蔡钰沉浸在即将恢复官职的幻想喜悦里,并未注意到。 而跟了差不多几百里,到了一个拐角,拐角处堆放着砖头沙袋。 那群眼线们各自拿出几块砖头摆在路中间,一个接一个,共摆了五块。 随后他们便走了。 何小小在屋顶上看着,随后示意身边一个侍卫去将剩下那无人抓住,待到晚时好好审问。 接下来,就等着毒蛇进窟了。 蔡钰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有动静,猛地停住往后看。 确实什么人也没有,蔡钰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在原地犹豫了两秒,随后转身原路返回。 却见刚才的拐角处,几块砖头拜放的整整齐齐,像一个指示路线一样,就在她身后。 蔡钰没由来的紧张,吞咽了口水,双手莫名的发抖了。 只感觉此刻安静无比,她自己方才过于喜悦,竟没注意到自己走进了小路。 但她现在却是不敢直接走过那拐角。 拐角处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 “哒……” 拐角处里面好像有什么人踩到了地上的砖渣。 蔡钰屏住呼吸,此刻她的心跳声十分之大,如打鼓一般,耳力全是心跳声。 不会……真的是她救了谢知栩,谢知栩的仇家来杀她了。 “哒……” “哒……” 好像不止一个人的脚步! 难道……真是谢知栩的仇家。 蔡钰心里愈发紧张,早知道,她就该听周衡安的话,再不济,叫他陪自己也好。 何小小和吴间正在不同的地方,吴间此时正在更前方稍矮一些屋顶上,等待着前方可能出现的刺客。 何小小也听见了这声,他想用轻功从此刻的地方跑到拐角处那边的屋顶,因存在高低差,他现在除非去到拐角处的屋顶,否则看不见下面的人。 何小小听见不止一个脚步声后,当即准备调换位置。 却见蔡钰啊了一声,拐角处突然冲出一人抱住了蔡钰。 何小小眼眸幽深,怎么会是周衡安? 第202章 周衡安怎么出现了 “咻…” 拐角处分明还有其他人! 好像是跑走的声音。 何小小心下一急,正要去追,却又见下面周衡安抱住蔡钰有话要说。 此时吴间在前面,位置不对,他该去追刺客还是留在这里看周衡安二人。 又或是立刻前去告知吴间,不论是哪种方式,都会错过其中一个。 何小小正心急时,只见吴间自己用轻功过来,“何将军,现如今如何?” “刺客跑了,拐角沿街出去的方向,速去!我在此看他们俩。” 吴间向下一看,竟是周衡安,他怎么如此巧的出现了? “是!” 吴间领命,立刻追了过去。 此时底下的周衡安,抱住害怕的蔡钰,眼眸微微闪动,随后松开了蔡钰。 “怎么如此紧张?” 蔡钰见是周衡安,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我方才走错路了,感觉身后有人,想着是不是我救了谢知栩,被他的仇家追杀,还好,是我多疑了,原来是你。” 蔡钰说着,眼眶发红,小珍珠欲掉不掉。 周衡安面色心疼,擦去了她的眼泪,“是我,别担心,我来了,哪有歹人敢对你行凶?” 蔡钰点头,随后有些疑惑,“衡安哥哥,你怎知我在这?” 周衡安迟疑了一瞬,随后说,“你说要来医品堂,我今日忙完事便来看看,听别人说,你治完离开了,我一路追上来的。” 蔡钰不再多问,“我们走吧,这地方的砖头拜放好生吓人,方才还没有,我一回头便多出了这几块,好似有鬼,真是瘆人!” 周衡安看了眼地上的砖头,“许是哪家小孩调皮,逗你玩。回去吧,你治好了谢知栩,恢复官职指日可待了。” 蔡钰甜蜜一笑,随后同周衡安走了。 何小小在屋顶上,暗中观察。 他喃喃道,“不对劲。” 周衡安出现的太巧,太怪。 毒蛇马上要出现了,他就来了,方才‘毒蛇’们即将现身,他却出现了,并且是从拐角处出现。 除非毒蛇们见他来了,立刻藏起来跑了。 或者压根他们就是一伙的,出于什么原因,跑了,周衡安从拐角处出来假装找到蔡钰。 周衡安…… 或许就是同伙,他与一年前云家灭门案定有关联! 随后何小小跟着周衡安二人一路回到了周府直到晚上,也不见可疑之处。 何小小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医品堂,却见云落昭在一楼,见他回来,带着他去了二楼。 进了二楼房间,只见吴间正同谢知栩说些什么。 “国公大人!” 谢知栩向何小小点头,随后继续听吴间说话。 “追出去,只见三人身影,一路追到城郊外小何处,自杀了。” “自杀了?” 吴间咬着牙,“是。属下无能,一无所获。” 谢知栩眉头紧锁,“他们狡猾,找的都是死士,真正的幕后可不会轻易露面。” 随后,谢知栩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我直接,此次刺杀,应有朝廷插手。” 云落昭等人一惊,“可是朝廷的人要刺杀?” 第203章 灭门案有了突破口 “这动静,派出的死士光是酬金上就很贵,能这么大批量的请死士,必定是有钱有权的人。可我云落昭,并未得罪朝廷哪位有权势的人,如何刺杀我? “难倒是我用方法躲掉了和亲,圣上一怒之下……不对,即使要刺杀我,也不应该啊,应当是绑了我,送去和亲。” 谢知栩摇头,“不,我不是说刺杀你的说朝廷的人,而是此次刺杀,有朝廷的人参与。” “你是说……例如请死士出的钱?或者例如卖情报等等我,知道你我的行程。或者对方可能不是大梁人,在大梁内有着朝廷人的手帮忙。” “对。” 云落昭面色疑惑,“糊涂了。” 何小小见状,将方才周衡安一事同他们说了。 “且看反应,那蔡钰同周衡安二人之间,似乎并不相通。” 云落昭风眸里涌动着情绪,“周衡安……” 想到之前,周衡安种种令人不解之行为,似乎都有迹可循,但却又不明显。 若他与一年前的灭门案有关,那她云落昭与周衡安定下婚约简直是耻天下之大辱。 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她定会,手刃那人。 云落昭的眼里燃起恨意。 谢知栩墨瞳幽黑,正安静的看着云落昭,见她的面色不对,气场带着几分恨意怒意,交织在一起。 谢知栩开口,“明日,对外宣布我已好了。今日至少不算毫无收获,那些死士、眼线再抓起来,仔细搜索,也许有微小的线索。” “而今日,我们至少也锁定了一个人,周衡安。” 想起周衡安那奇怪的、来之诡异的安佳关,谢知栩就觉得这一疑点久久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大后天,便是大婚之日,一切的事,可等大婚后再做。” 谢知栩说话期间,看了眼云落昭,云落昭此时面色已恢复平静,和他对上目光,云落昭轻轻点头。 “也好。婚一日不结,和亲之事就永不安宁。” 翌日。 谢知栩已经好的事快速传遍了京城,梁成帝也已知道。 梁成帝知晓是蔡钰医治后,思考再三,想到蔡钰的父亲也在太医院当九品,大手一挥,恢复了蔡钰的官职。 不过只是恢复,父女二人皆是九品芝麻官。 不过蔡厥倒是不爽,立刻同状元郎林史说话,求林史上言,提拔蔡钰。 林史本要成婚,却和娘子闹了矛盾,迟迟没有大婚,见自己本来邀请了蔡钰,后又因为自己大婚不成的事,蔡钰也来不成宴席。 林史总觉得是自己害了蔡钰来早了京城,认识了周衡安,进了边关,随后才有了当官却又被逐的丢脸事。 他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在身,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了蔡厥。 立刻上言梁成帝,由于千机毒一毒威力众人皆知,梁成帝也不多犹豫,道,“那便成七品。” 于是,梁成帝为了再次发挥成人之美的良好品德,决定在蔡钰大婚当日宣读。 这样看,此次获益的似乎只有蔡钰。 谢知栩等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谢知栩等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这几日加紧盯着周衡安,至少,他们现在有了个突破口。 第204章 周谢同婚,迎面碰上,互不退让 除此之外,临近大婚。 谢知栩和云落昭二人都在准备着,德妃娘娘那里为表心意也准备了许多嫁妆,将云落昭如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云落昭大婚前一天也奉旨进宫,住在了德合斋不远处的玉云阁。 谢知栩则在家中,做着最后的准备。 谢家,上至谢顺亨,下至管家,都满脸笑呵呵,谢国公娶妻,乃是大事。 除了庄金蓉满脸不开心,见到谢知栩时,脸上的笑容也是硬扯出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这几日,没有新线索,也没有新刺杀。 很快,大婚当日到了。 今日阳光温暖,照射在京城,不似前几日大风凛冽、白雪飘浮。 城中鼓乐齐鸣,玉云阁前梁成帝、德妃娘娘等,都在送着云落昭,离开宫门前,德妃娘娘按照规定,对云落昭说了些祝福、不舍的话。 随即落了泪,表示不舍。 梁成帝见云落昭的眼神却是藏着些帝王家的无情、探究。 云落昭知道,她不去和亲,梁成帝得绞尽脑汁挑选人选了。 这几日云落昭知道,梁成帝也准备令其余几个嫔妃,收些无父无母,无亲无戚,貌美如花,又不聪明过人的美女子为义女。 准备挑选合适的人送去和亲。 可惜,不是那么好找。 有的太聪明,不好;有的太愚钝,恐说错话,到时引起两朝争端,也不行。 梁成帝为此烦透了,今日见云落昭出嫁,他也是表情万般令人捉摸不透。 云落昭今日凤冠霞帔,昂贵进宫的符朝金丝绣制的嫁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随着吉时的临近,客套话寒暄话也说完了,云落昭在碧语的搀扶下,坐上了婚轿。 出了宫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谢知栩身着红袍,英姿飒爽。 平日里多见谢知栩着暗色服装,墨色服饰,衬的他英俊却也心思难猜。 今日婚服上身,倒是有着从前没有的温柔。 他上前几步,向云落昭行了一礼。 随着一声高亢的“起驾”,出嫁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沿途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站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 当云落昭的车队缓缓驶过,他们纷纷跪拜行礼,口中高呼“公主千岁千千岁”,同时撒下花瓣与彩纸,喜庆欢快,热闹非凡。 但,车队进行到一半,停止了。 云落昭的车队行走中,前方也出现了车队。 规模虽比不上云落昭的车队,但这里的街道并不宽大,只够一行车队顺利通过,另一半车队则需要被迫退到左右两边各通的一条巷里挤着。 而云落昭对面的车队,便是周衡安的车队。 车队行走戛然而止,云落昭在轿内不解,只听外头的声音。 谢知栩在马上喊,“可是何家成亲?” 周衡安也坐在马上,见谢知栩这么问,目光暗沉,“国公大人,在下乃是周府周衡安。” 周衡安高声道,“国公大人,如此有幸,与您在同一天娶妻,没想到有缘却不碰巧,今日这道路拥挤,只够一人通过。” 周围围观的百姓,原本还热闹的讨论,现在,却是安静了下来。 因为,大梁律法里可没说,宫里出嫁的队伍,和百姓的队伍碰上了,百姓必须要让的这一个道理。 所以此刻,两方队伍互不退让。 第205章 周衡安不愿退让 谢知栩沉着冷静,“竟然只够一队通过,确实十分不凑巧。” 都是喜事,婚轿,谁退谁后的也没有什么好争的。 单问题是,如今已快吉时,云落昭为低调,婚轿队伍虽一如既往按照公主出嫁的派头来整,却也没有太大。 她不希望耗费太多人力财力。 而周衡安这边,不知哪里发了横财,婚轿队伍也算是有脸面,看得上去。 所以其中一队先退至巷子内,待到对方离开后自己再走,很大可能会误了吉时。 正常人见是公主的婚轿,必定会主动退让,只是这周衡安觉得,若退了,自己好像在这方面又败给了云落昭和谢知栩。 所以,他不想,即使他没有抱着必须要争下去的想法,但此刻的他只是面色桀骜的看着谢知栩及身后的轿子。 云落昭听出了周衡安的声音。 对,今日,也是周衡安成亲。 黄管家前日来信,周衡安竟然连本带利将钱还清了。 这让云落昭更加怀疑周衡安,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与前几日他们推测的,有钱权插手之人,周衡安的钱财会不会也与这个有关? 云落昭沉下气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吴间拧眉,想出口却又憋了回去,看了看谢知栩,只见谢知栩面色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谢知栩不开口,吴间自然也不说话了。 但何小小就不是这么平静了。 何小小上前一步,喊道,“手下败将!你今日可是要挡路?” 听到“手下败将”一词,周衡安果不其然面色沉了下来,随后回道,“多谢何将军还记得我,不过如何说的上是挡路?难道大梁律法里规定平民百姓婚嫁需得退让给皇亲贵族?” 何小小噎着,确实,这点双方都没有特别占理。 婚轿里的蔡钰,也细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原来,她的婚轿竟和云落昭的碰上了。 别退,我们可千万别退! 已快到婚礼的吉时,凭什么要我们退!! 何小小冷哼一声。 众人见此情景,便知二人这是呛上了。 “这……”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的才对,怎么又对上了。” “哎,要我说,这周家人们是不是故意的啊,就想着跟昭远公主对上,奈何昭远公主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们周家人了。” “擦亮眼睛找好夫家多重要,你看看这周家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蹭上昭远公主,连结婚也要蹭。” 双方沉默之时,周围人也忍不住拿来比较一番。 从二人所骑的马,再到坐的婚轿,以及队伍旁的人等等。 “公主出嫁的派头果真好,这轿子上的珠宝、驸马婚服上的珠宝闪闪发光,流光溢彩,哎哟我老太婆没文化,不会说,总之真气派。” “毕竟是公主,这周家嘛,嗯……也堪堪不错,但还是公主的气派。” “哎你说,当初周家人把公主逼出了周府,可想到今日她成了公主?” “若是周家人不如此翻脸,指不定现在坐在驸马位置上的不定是国公大人呢。” “是啊……” 周衡安听到了这些话,面色不善,对,他的确想过,若是他当初对云落昭信任一点,不被蔡钰……不,或者和云落昭商量一下,自己不自作主张的要娶蔡钰。 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说不定,自己现在就是驸马,哪里还要受制于那个人,跟他交易。 自己成了驸马,必定是一呼百应,不会受那个人的牵制,甚至可以暗中做掉他。 不,而是将他上交朝廷,牵出背后的大梁朝廷害虫,自己可能就是二品将军了…… 第206章 不巧,有白事和喜事碰上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他与云落昭,可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周衡安讲这些话听了进去,蔡钰也一样听了进去。 听着众人对云落昭婚轿的描述,蔡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服,表情愈发阴暗。 原本周衡安不知哪里来的钱,说是借的,一下子借了好多,她也对自己身上这件的重工婚服很是满意。 但今日听着这些话,她心里难受。 自己又是低了云落昭一等。 见坚持不下,周衡安又开口,“谢大人,吉时已快到了,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我妻蔡钰,前日曾救过谢大人,按理来说,可是您的救命恩人。” 周衡安的意思,便是想要用之前医品堂救人之事来压谢知栩。 谢知栩没有说话。 此时,坐在轿子里的云落昭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待她听完了周衡安说的话,不多久,他们车队的身后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云落昭耳力极好,她听的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是唢呐声。 有人家在做白事! 正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云落昭喊了一声“碧语。” 碧语听见,将脑袋凑近轿窗,“碧语在。” “告诉驸马爷,对救命恩人不可计较,我们且让他们。” 碧语不明所以,“可是!” “无妨,吉时未到,便还有时间,更何况不会误了吉时的。” “好吧。” 碧语相信云落昭,便上前去告诉了谢知栩。 谢知栩虽不清楚云落昭此举,但也并未多说什么,于是对周衡安道,“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今日我谢某定是不能同救命恩人在这斤斤计较的。” 周衡安倒没想到谢知栩这么快松口了,他原先以为还需要再与他多扯些话。 不过方才看那云落昭身边的侍女同谢知栩说了什么,谢知栩才开口。 想来是云落昭的意思。 周衡安勾起嘴角,眼里有着得逞,抱拳,“在下多谢国公大人!祝公主和驸马爷,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谢知栩喊,“退到左边去。” 周衡安喊,“起轿!” 众人还没看清情况呢,谢知栩便带着队伍退到左边去,由着周衡安走在了路中间。 “这……” “公主和驸马爷真是大好人,婚礼吉时一事竟也舍得。” “……” 但周衡安和蔡钰还没高兴多久,才走出几步路,抬轿的轿夫突然停下,轿子晃了几下,蔡钰在里头不明所以,赶忙用手撑住轿子。 这晃的她的头饰都快掉下来了。 蔡钰摆了摆头饰,微怒道,“怎么回事!?” 周衡安正要发怒,随后忽的面上表情一僵。 因为,在前方的,正是从拐角处出来的一群丧事队。 方才抬轿的轿夫就是见到了吹丧之人,觉得晦气,一时之间脚下打了个滑,趔趄了一下。 唢呐声吹得悲凉高亢,一群人的哭声由小变大,和周衡安的婚轿队伍相比,场景好不奇异。 前面的黑漆色棺材,采用的材料是梓木,此木质地坚硬,耐腐蚀性极强,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去死后才用。 而白事前面吹丧的正是南头的方慧慧。 方慧慧的爷爷是方翔,乃是南头做烧饼的一户人家,方老爷子一生烧饼做得极好,人也是做得极好,为人敬重,面容慈祥。 周围的小孩都叫他一声“方爷爷”。 前些日子好像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后脑受到重击,当场死亡,享年97岁。 红白喜事,一棺一轿,互相对立。 第207章 周公子,喜事的唢呐还吹吗? 方慧慧抽噎着,看清了前面的队伍是喜事,再看看马上的人是谁。 随后方慧慧上前一步,“可是周家公子?还请周家公子海涵,我家爷爷高寿,却死的不安宁,今日正是安魂之祭,需得在酉时前入定,可否请周公子退让?” 方家祖祠就在接蔡钰来的宅子不远处。 周衡安看了看我,左右两边横向的地方去,全被谢知栩的婚队占了,他要退,就必须原路返回,他往后退,这白事跟在他前面前进。 身后还有个道路,向右,还可以先退到右路,再向前…… 不行! 可恶!周衡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谢知栩的队伍跟着的侍卫,全站在了那路里边。 周衡安猛地看向谢知栩,不,不对,应该是云落昭。 周衡安又看向云落昭所在的婚轿,好好好,云落昭你耍我。 这白事不会就是你找来的吧?故意恶心我? 哪有让大婚当日,让白事队伍对着自己,自己再原路返回的?? 再开始什么玩笑?? 周衡安越想越气,这可是他大婚当日,最给他争脸的时候,方才连谢知栩都让了他。 周衡安咬着牙,感觉大脑都被愤怒充斥了,没控制住,“你们耍我的?怎么我结婚,就刚好有白事来堵我?” 方慧慧一听,面色暗了下来,而方慧慧身后的几个方家人,有几个经营打铁,壮如牛,面色凶悍。 嗯了几声,向前站了出来,围在方慧慧身旁。 方慧慧不悦,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你说什么!?我爷爷不幸离世,你却觉得我们是在跟你开玩笑?周衡安,别以为你曾经是将军,如今就可以乱说话。你如今只不过是个被撤了军职的无能之人!” 周衡安眸色渐渐冷漠,说他是无用之人? 若他现在手里有长枪,真想上前一枪刺穿方慧慧的脖子,然后在劈碎中间的棺材。 让这群人都闭嘴! 周衡安禁闭双唇,看了眼天色,如今退后,要再到一百多里才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让他绕开。 可那样必定会误了时辰。 周衡安双手握紧。 婚轿内的蔡钰,也有些焦急,忍不住在轿内喊道,“怎么还不起轿?” 方慧慧看了眼周衡安身后的婚轿,双眸冰冷,“误了你的吉时,抱歉了,但今日,你必须给我让开。你若无路可绕,那便现在立刻退后,速度加快。” 周围人明白了现在的形式,有的胆大,直接喊: “周公子,退后吧!死者为大啊!” 有的人开始跟着: “是啊,可别误了安魂入定之时!” “死者为大!你若误了时辰,小心冤鬼索命啊!” “方老头生前待人极好,你可别让人老人家死了还不安定!” 周衡安瞪了眼那人,多什么嘴! 不曾想那人并未害怕的闭嘴,反而要跟他作对似的抻直了脖子。 周衡安冷笑,我记住你了,到时你就等着安魂入定吧。 谢知栩在不远处,面色一如方才,但眸里少了些幽冷。 云落昭的耳力,竟如此厉害,她能听到百里外的唢呐声? 那日边关的毒烟球投放,也是她先听到的动静。 方慧慧已没有耐心,竟直接喊道,“继续!前进!” 周衡安双拳紧握,面色紧绷,见白事队伍就要和自己的队伍头对头。 今日婚事,和白事对上,可是大不吉利。 周衡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退后!” 有一人小心翼翼的问周衡安,“那这,喜乐的唢呐还吹吗?” 周衡安瞪了那人一眼,“你觉得还能吹吗?” 就这样,大街上,一边喜轿原路退后,不似方才喜悦的气氛;一边白事吹着悲凉的唢呐前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怆。 第208章 庄金蓉割腕自杀! 越退越后…… 因为方才耽搁了时间,方慧慧等人加快了速度,赶着上前,周衡安的队伍为了避免二者之间距离过于缩小,也加快了脚步向后退。 等到周衡安的队伍走到了可以绕开的地方,再回去时,天色已渐渐沉来下来,只怕赶到周家,已不是吉时了。 周衡安一拳打在马背上,“云落昭!!” 马叫了几声,差点没把周衡安甩下马来,今日好好的喜事,就这么被云落昭毁了。 其余的轿夫等,也觉得今日的婚事过于好笑,接新娘子回去,竟碰上了白事。 还好端端的原路后退,最后误了吉时,到周府时,周老太等人问起,大家都不好意思说这事情了。 岂不是让宾客笑掉大牙? 谁家婚事过的如此憋屈啊,不多见,真是不多见。 轿内的蔡钰也憋着气,在轿内啊啊了几句,将头上的头饰扯了下来乱扔,随后又捡起来带上。 蔡钰眸中翻涌着恨意,“云落昭!我要你好看!” 云落昭这边,白事队伍速度不慢,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处的。 云落昭的队伍,也就立刻上前往左边去了。 不多久,便及时赶到了谢府。 谢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方才的小插曲并未在谢知栩等人的心上,如今,云落昭和谢知栩二人正按照流程对拜。 “送入洞房!” 云落昭在碧语的搀扶下,进了婚房。 谢知栩则在外面宴席上举杯共饮,同各个达官贵人喝酒。 谢知栩有度,并未令自己喝醉,席间听着众人的祝福,谢知栩面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很快,夜深了。 云落昭坐在床上,原本她和谢知栩就是做戏,她大可不必如此按照规定规矩本分的坐在床上等谢知栩来揭盖头,然后吃生肉饮交杯酒。 谢知栩也说,到时候叫来的老妈子紧闭嘴巴,绝不对宋佳书说他们二人在房内是否喝了交杯酒。 第二日的床单也用假血代替。 宋佳书虽不喜欢云落昭,但对于这方面,宋佳书还是有着自己的要求。 不过云落昭也是第一次成婚,方才盖着盖头进入卧室,她倒觉得有些奇妙,这感觉从未有过。 云落昭又开始想,想到了师傅,想到了大师兄大师姐,又想到父亲…… 随后语气想到自己一年前去到周府时,几个月前自己去宫里请求退婚……去到边关…… 云落昭有些紧张,她史无前例的紧张了,她竟然下意识的,双手握紧了。 不知走神了多久,想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落昭心停拍了一跳,她知道是谢知栩。 谢知栩在外面,站定后,里头烛火明亮。 谢知栩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门。 “进。” 云落昭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谢知栩推开门,进去了。 见云落昭坐在里头,盖着红色盖头,就那样坐在床上。 谢知栩喉咙滚动,声音低沉有些沙哑,“你,可揭了盖头。” 云落昭身形微微一滞,“噢,对。” 随后将盖头掀了下来。 谢知栩呼吸一滞,以往从不失神的他,现在,此刻,失神了。 今日的云落昭,妆容精致喜庆,将她的清丽五官完美的表现了出来,眼眸深邃明亮,巴掌大的脸蛋,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娇羞怜爱。 今日的婚服,衬的她肌肤如雪。 云落昭睫毛轻颤,朱唇轻启,“我……” 谢知栩回过神,今日他喝的酒不多,但好似还真有些晕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声音,“新娘子新郎,老婆子可进来?可要喝交杯酒了。” 云落昭看了眼谢知栩,随后将盖头盖上了,老婆子进来,谢知栩佯装冷静,镇定。 见云落昭没说什么,并不反对这流程,谢知栩心里微微紧张,于是开始走起了流程。 谢知栩掀起盖头,后坐在云落昭身边,准备喝起合衾酒。 二人正要喝交杯酒时,突然外面一声高喊,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庄二娘子出事了!快来人啊!庄二娘子做傻事割腕了!” 第209章 庄金蓉胡闹 是婢女阿怡的声音。 谢知栩记得,是庄金蓉在谢家的婢女。 谢知栩和云落昭二人都愣了,对视一眼后,云落昭二人放下合衾酒杯。 云落昭秉持医者本分,立刻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谢知栩也站起来,眉头紧锁,“落昭……” 云落昭回头,“庄二娘子出事了,我需去看看,若是由其他什么病因引起,耽误了救治时间可就不好了。” 今日宴席上,庄金蓉便没来,宋佳慧的意思是,庄金蓉突然生病了,手脚无力,服药过后在床上休息了。 那老婆子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看着谢知栩问,“国公大人,这……” 谢知栩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合衾酒杯。 罢了,本来今日也不一定要走这些流程。 “且出去看看,救人要紧。” 云落昭立刻推门出去,看见了外头到处喊人的阿怡。 云落昭担心庄金蓉除了割腕还有其他地方需要救治,心急道,“快,带我去。” 阿怡微愣,看了眼穿着婚服的云落昭,再下意识看了看云落昭身后半开的房门,谢知栩从里头出来了。 谢知栩墨瞳幽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阿怡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那眼神似乎十分冰冷。 阿怡躲开目光,小声地对云落昭道,“是,夫人,请跟我来。” 等到云落昭离去,谢知栩才跟上。 他面色紧绷,也加快脚步去了西厢二房。 西厢二房。 房内烛火通明,吵闹声不绝于耳。 宋佳慧的哭声,宋佳书的唉声,连一向睡的早睡的沉的谢顺亨也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 “小蓉,你这是干什么呀!让为娘心疼啊!” 谢顺亨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蓉,怎么了这是?” 宋佳慧哭的悲拗,宋佳书也忍不住拿手帕擦去眼泪,再拍拍宋佳慧的背,给她顺气。 庄金蓉方才手腕上紧急包扎了,但血流太多,此时已十分虚弱。 嘴唇发白,浑身无力。 雪白的的纱布此刻已被殷红的鲜血浸染。 庄金蓉微抬眼皮,看了看周围的人。 有母亲宋佳慧,姨娘宋佳书…… 不,表哥还没有来。 庄金蓉眼眸微动,随即狠下心,作势去拆左手腕的纱布。 宋佳书发现,立刻上前阻止,“你干什么呀小蓉!不行啊!” 谢府的家用大夫也立刻阻止,“庄二娘子,切莫动啊!” 庄金蓉面容悲伤,“都是小蓉不乖,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小蓉是个很执拗的人,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如今只有一事无法实现,对小蓉来说,倒不如死了罢了!” 庄金蓉又要动手,却见门外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 “若是不想下地狱,那便由你寻死!” 众人一愣,回头一看,这不是云落昭吗? 宋佳书更是不解,知栩和云落昭不是在洞房花烛夜吗?怎么云落昭会知道小蓉的事,把云落昭给支来了! 二者房间相差如此远,更何况二人今晚洞房,哪个不长眼的费力气跑到东房去告诉他们的? 宋佳书不解,“你不是在和知栩喝交杯酒吗?怎会到这来?哪个不长眼的叫你们来的?” 庄金蓉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云落昭回,“听到了有人喊,便来了。” 此时,一个下人在门口,瞧见不远处的谢知栩,喊,“国公大人来了。” 宋佳书瞥眉,怎么知栩也来了。 听到谢知栩来了,庄金蓉眼里一亮,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开始哭道,“小蓉死了罢了,随我去吧。母亲,你回去告诉父亲,小蓉令她失望了。” “胡闹!” 是谢知栩的声音。 第210章 她是不愿喊云落昭表嫂的 谢知栩这一声严厉呵斥,未见其人,却被他的声音给震到了。 庄金蓉立刻噤声了。 云落昭看着庄金蓉,立刻撸起自己的袖子,坐下开始把脉。 此刻庄金蓉已包扎后,但手太不安分,应该是有些牵扯到伤口了。 把脉过程中,云落昭看了眼庄金蓉,那眼神带着探究。 今日庄金蓉称病并未出现在宴席上,他们拜堂时她也听到了宋佳书说庄金蓉称病一事。 可现在把脉,庄金蓉体内除了方才失血所有些虚,并未生什么病。 她在装病? 云落昭收起目光,立刻吩咐事宜,又叫人拿来了止血药丸,这药丸是她医品堂特有,止血很快,愈合伤口也有奇效。 庄金蓉不愿云落昭触碰自己,想抽回手,却被云落昭按住了。 云落昭低头垂眸,认真仔细地看着庄金蓉的手腕,轻声道,“自杀会下地狱的,你如此貌美聪慧,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庄金蓉心中冷笑,拿吓唬小孩的玩意吓唬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庄金蓉今年十五,云落昭大了她三岁。 虽不至于当小孩看,但现在云落昭和谢知栩成婚,庄金蓉是谢知栩的表妹。 云落昭潜意识将她当成了小妹妹来看。 虽不知庄金蓉为何自杀,但此刻看她如此坚决,还是要先唬住,云落昭不会哄人,她在灵清山学的哄人的话大多都是唬人的传闻。 吓到了小孩,小孩恐惧大过悲伤,不哭了,那便是哄好了。 谢顺亨也明白云落昭的意思,也像哄小孩似的附和道,“是啊是啊,做这些傻瓜事,不可不可。” 周围人都在看着,庄金蓉也不再大幅度闹,只是移开了目光。 谢知栩走到了云落昭身旁。 见到床上的庄金蓉,他眉头紧锁。 庄金蓉见谢知栩来,面上一喜,但见谢知栩的神情是这样,她一瞬间慌了。 表哥脸上,怎么是这样的神情?不该是心疼、担忧么。 庄金蓉微微撇眉,作出可怜状,小声出口,“表哥……” 谢知栩只是站在原地,紧绷着脸,墨瞳幽冷,甚至还多了几分怒意。 庄金蓉的话戛然而止,她知道,谢知栩是生气了。 谢知栩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主。 庄金蓉的厢房在西边,他们的在东边。 国公府大,来回距离都不小,有那个喊人救命的功夫,庄金蓉现在应当早就包扎好了。 还需要阿怡跑到他们婚房附近喊做什么,若是那样,庄金蓉早就死透了。 谢知栩不是傻子,他隐约感觉到了这是庄金蓉的把戏。 只不过这把戏太过下血本,竟然割腕自杀但这把戏也太过愚蠢,竟掐准时机,在这时候出现。 是想戏耍大梁四公主和国公大人吗? 在他大婚之日闹此糊涂事,实在是不该! 宋佳书在一旁,她也大约明白了今日之事。 她看向庄金蓉,叹口气。 小蓉,你实在是不该如此冲动,再如何,怎能在大婚之日干出这种事,既毁了知栩二人的洞房,若是风口不严,传出去,只怕让人闹笑话。 云落昭此刻还在专注的看庄金蓉的全靠我,并未感觉到此时房内诡异的气氛: “没什么大问题,绷带不要再扯了,等会药吃下去立竿见影,好好休息,明早多吃些补气的东西,那便无大碍了。” 庄金蓉敛下神色,“是,多谢公主。” 她是不愿说出表嫂这个词的。 她不愿承认,因为指不定,日后二人表面上还要称姐妹呢。 宋佳慧听了,赶紧看向云落昭,只见云落昭表情无变化,微微松口气。 好在,四公主是个心善仁厚的,不怎么计较。 如今成了婚,再谢家,自家宅院内,小蓉应当喊她表嫂。 宋佳慧想着,她还是太宠这孩子了,如今还不懂事。 宋佳慧连忙也谢了云落昭。 第211章 宋佳书问话婢女阿怡 谢知栩终于开口了,他看向云落昭,神情转换不似刚才那样严厉紧绷,多了几分柔和,问道: “已无碍?” 云落昭站起身,“无碍了。” 庄金蓉注意到了谢知栩的神情变化,她心里难受,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听到云落昭的话,谢顺亨松口气,“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神医的话可听,小蓉啊,你方才说有遗憾,是什么啊?说出来,大伯帮你解决。” 看谢知栩的态度,庄金蓉此刻可不敢说。 “没有大伯,是小蓉病急乱说话了。” “那好,若有什么,定要跟我说。老夫也累了,且先回去了。小蓉,明日来看你!” 庄金蓉松手,小声道,“是,给大伯添麻烦了。” 谢知栩对着云落昭嗯了一声,“夜已深了,不可太劳累了,且回房歇息。” 云落昭也不推迟,她今早很早起来,坐轿子又坐了很久,晚上又在床上坐着发呆好久。 她都没怎么走动,活动。 现在只想躺着睡会。 云落昭朝宋佳书宋佳慧二人点头示意,立刻转身走了。 云落昭出了门,谢知栩看了眼庄金蓉,也立刻转身出了门。 庄金蓉没想到谢知栩都不留下来,心急半起身喊,“表哥!” 谢知栩却是充耳不闻,大步一迈离开了西厢二房。 宋佳书见状,令下人离开,留下阿怡在门外等着。 随即宋佳书和宋佳慧留在了房内。 庄金蓉双手握紧床单,她自知,今晚一事是失败了。 她本想,表哥应当会十分担心她,然后问她为什么做极端之事。 婢女阿怡,应当立刻站出来,满脸为难的模糊不清说出原因。 然后…… 然后她就会顺理成章的夺得表哥同情怜爱,表哥就被她感动。 这样,下一次吉日,坐在婚轿里的便是她了。 但是庄金蓉猜错了,谢知栩不会被她所感动。 甚至可能已经厌恶。 因为谢知栩已察觉到,这事是庄金蓉自导自演,并非真的伤心欲绝而自杀。 所以,今日庄金蓉毁了谢知栩这二十一年来最是美好的一个夜晚。 谢知栩只觉得庄金蓉愚蠢,年纪不大,心思却不似年纪那般小而单纯。 但出于亲戚关系,姨娘母亲和这么多下人在房内,他不可让庄金蓉这个侯府二娘子丢尽脸面,所以只呵斥了她一句,尽力不让自己摆脸。 宋佳书坐到了床边,摸着庄金蓉的手,拍了拍,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什么?她知道这是庄金蓉因为什么而自杀的,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庄金蓉想利用今日之事来得到什么。 但很显然,她还是不清楚知栩是个怎么样的人。 谢知栩不会被感动所裹挟,背道德所绑架,而去做违反自己内心的举动。 宋佳书嘴唇动了动,随后还是叹口气,“早点休息,姨娘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补气的汤。明早起来喝。” 随即宋佳书起身出去了,走到一半,看到身后的宋佳慧准备对庄金蓉说什么。 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对庄金蓉加以斥责,又回去拉走了她。 “让小蓉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宋佳书拉走了宋佳慧,宋佳慧也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加上方才伤心一番,此刻在寒冬深夜里,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也不在再执着,叫婢女带自己回去了。 只是宋佳书出门后,等到宋佳慧走后,回头看向门口的阿怡。 沉声道,“过来。” 阿怡怯怯的上前,随宋佳书走了几步,远离二房。 宋佳书语气威严,“今日,是谁跑去东房那,打扰了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 阿怡低着头,怯怯地回道,“我……是我。” “大胆!” 第212章 庄金蓉怒骂婢女 宋佳书过往十几年当家主母的风范一下便显露出来了。 阿怡立刻跪在了地上,“老夫人我错了,我错了。阿怡错了!” 阿怡年纪尚小,进府不过一年半,从前做事干净利索,手头的活做的又快又好。 如今第一次背宋佳书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阿怡一时间害怕了,立刻跪下。 怕宋佳书不要她,赶出谢府,这样她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无父无母,孤儿一个,领养她的爷爷也在一年半前她进府后摔倒而亡,谢府仁厚,给了她安葬费。 所以她绝对不能被赶出谢府。 抱着这样的心思,阿怡越磕越起劲,额头上已渗出了血。 宋佳书也不忍心,“罢了罢了,起来吧。我知你是受人指使,否则你如此乖巧,怎可能擅作主张跑去那。” 阿怡听了,抬起头,泪眼婆娑,“老夫人,阿怡知错了。” 宋佳书看了眼庄金蓉那禁闭都房门,“你且告诉我,是谁叫你去的?叫你大费周章从西房跑去东房?” 阿怡不敢隐瞒,“是庄二娘子。” 果然,意料之中的回答。 宋佳书沉下气,继续问,“你且将事情始末告知我。不可隐瞒。” 阿怡立刻全盘托出,“方才宴席结束,庄二娘子就叫我,问我如今宴会进行到什么流程了,我说国公大人已离席,约莫再过一些时间便要洞房了。 “不曾想,过了没多久,庄二娘子突然在房内喊我,说快去叫大夫,然后再立刻去东房叫谢国公,一定要将国公叫来。 “还说,叫我仔细留意,必须要跟在那个拿交杯酒和生肉轿子的老婆子后面,等她进去了,再叫。 “还说叫我闭嘴,若敢说出去……则叫我从谢府滚蛋。” 阿怡说完,不敢抬头。 宋佳书微愣,从谢府滚蛋?这怎么也不像小蓉会说出来的话。 小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一个温柔懂事的好孩子。 但面前这婢女,是当初她从市场上挑回来的,说话实诚,做事利索。 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撒谎便会全身不自然。 “你可有乱说?” 阿怡头摇的像拨浪鼓,“老夫人,阿怡绝没有欺骗您,当初是您的大恩大德将我从市场买回来,又给了我安葬费,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骗您呢!” 宋佳书眸中晦暗不明,“罢了。你先回去,我问话一事,你不可告诉小蓉,还有方才的话,谁也别说,谢国公问你也别说。” “是。” 宋佳书说完,转身便走了。 阿怡在原地,等到宋佳书走了,才敢放心的回去庄金蓉的房门口。 只是,阿怡不知道,房门口,庄金蓉在墙纸上糊了个洞,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看着她。 方才宋佳书叫阿怡问话,庄金蓉便感觉到动静,于是从床上下来。 便站在门前一直听着。 也听到了一点。 等到阿怡到房门口坐下打盹。 庄金蓉才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躺着。 庄金蓉睁着眼,双手紧握,这阿怡,果然是个没骨的东西。 随风飘摇,不知脸皮的下贱人。 今日敢跟宋佳书说,明日便敢跟谢知栩说,若是叫她还活在这世上,岂不是马上全天下人都会知道她庄金蓉吩咐她做的事? 庄金蓉越想心中越不平,起来将桌上的茶杯横扫一地。 破碎声惊动了外面守夜的阿怡。 阿怡连忙喊,“二娘子,怎么了!?” 庄金蓉怒道,“滚,你个不知东西的下人,马上滚,今晚别打扰我!谁也别叫!” 阿怡听得胆战心惊,却也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硬撑着守。 第213章 合衾酒后,要行房事 东房。 云落昭和谢知栩回到了屋内。 云落昭回到屋内坐回床上,谢知栩则站着和她面对面。 云落昭眨了眨眼睛。 谢知栩沉默着。 云落昭又看了看门外站着的老婆子,和桌上未喝完的合衾酒,突然间感觉自己脸好像有点烧红。 云落昭低头。 方才若不是阿怡方才叫了几声,他们是不是就喝下了这合衾酒…… 她方才即将喝合衾酒时,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现在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桌上的合衾酒…… 还,喝吗? 应当不喝了。 谢知栩看着云落昭脸颊有些红,以为是烛火映照的,没想到其他方面。 “今日,是小蓉不懂事了。” 云落昭抬头,想起方才庄金蓉体内脉象一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因失血所以过于体虚,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闹得自杀。” 谢知栩立刻反应过来,那今日庄金蓉便是假病,不愿来席上,也不愿见他们拜堂。 母亲一直想撮合他和庄金蓉。 虽然他一再拒绝,但心里也知道,母亲能这么执着的撮合,其中定是少不了庄金蓉自己的想法。 但他都只当庄金蓉是表妹,是个小孩子,只是有些仰慕的想法,错以为是爱。 没想到,她今日竟会用这种不入流手段。 伤害自己,来绑架他么? 谢知栩沉下脸来。 看着谢知栩面色不悦,不知在想什么想什么,云落昭安静了一会,随后看了看门外的老婆子,还是忍不住出声: “那……老婆子她……” 谢知栩看了眼老婆子,眉头紧锁,“你下去,母亲应当不会问。问起的话便说今日之事扰了兴致,匆匆睡下了。” “是,大人。” 老婆子离开了。 此刻,现在就只剩下谢知栩和云落昭二人。 二人双双沉默。 烛火明亮,将二人的脸照的红耀,屋内窗纸上贴的‘喜’字十分醒目,云落昭看了看屋内,这装扮,这物品。 桌上摆着的结婚用品十分奢侈,方才她都没有仔细看。 这也算她的第一次婚礼,虽然只是假戏真做,但是还真有一番别样的感觉。 谢知栩从始至终都十分认真的对待这场假戏真做的婚礼。 云落昭嘀咕道,“原来结婚是这样,那一般喝完合衾酒后,都应该做些什么呢……” 一般要行房事。 谢知栩耳力也不差,将云落昭的嘀咕听了个大概。 谢知栩难得慌乱了一下,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我……咳,你困了且睡下,我且去喝点酒。” 话罢,谢知栩便不看云落昭,将卧室前面的大帘子放下,转身走了几步坐在椅上,背对着云落昭开始喝……茶。 云落昭眨了眨眼睛,将头饰卸下,随后歇下了。 没多久,卧室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谢知栩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随即将目光收回来,喉结滚动,冷静冷静…… 他随即轻轻的放下茶杯。 看着方才老婆子放到桌上的合衾酒。 谢知栩盯着看了一会,随后伸出手拿起了合衾酒,喝下了自己的那杯。 今夜不能出去,只怕传出去让梁成帝听见他们二人新婚当夜分居。 谢知栩保持着姿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吵到云落昭。 第214章 周衡安有些后悔了 此时的周家。 周衡安喝的有些醉醺醺,比原先回房揭盖头的时还晚了一时辰。 一个喝酒是宴席上有几位许久不见的好友,小别胜他的新婚,激动了些,酒喝了多了。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借酒消愁。 周衡安今日欢欢喜喜的结婚,却碰上了白天那档子事,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误了吉时到了周府时,众人问起原因,也只能说轿夫走错路了。 不过这话只能今日宴席上说说,因为明日,应该全京城便知道了今日的事了。 周衡安又要丢次脸了。 他每次丢脸,全是败在云落昭手上,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她什么话也没说,但就是可以轻轻松松的让他出丢人风头。 喝着喝着,又想到当初若是不抛弃云落昭,自己现在就是驸马爷了。 周衡安心里更是一肚子火,喜意怒意交织在一起,便用酒来麻痹自己,喝着喝着,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还是最后周老太看他喝的太醉,怕他晚上行不了房事,立刻让人煮了醒酒汤。 周衡安喝完醒酒汤,冷风吹下好了许多才回了婚房准备揭盖头。 此时,蔡钰在房内等了许久。 今天的蔡钰,也一肚子火。 好好的婚礼,被搞成这样。 云落昭!!! 蔡钰烦躁的打了几下床,想到已经过了许久,周衡安还没来。 蔡钰想着,“怎么还不来?难不成真后悔娶了我?后悔那个曾经可以成为驸马爷的他?” 蔡钰心烦意乱,直接将盖头扯了下来,往门上扔,此时正好房门被打开。 盖头扑在了周衡安的脸上。 蔡钰见是周衡安,眉毛立刻下撇,眼瞳汪汪,“衡安哥哥……” 周衡安见蔡钰似要哭了,连忙上前抱住蔡钰,追问道: “怎么了?新婚之夜怎么哭了?瞧我,一和那些好友聊天,竟忘了时间,是我错了。” 蔡钰半靠在周衡安的胸膛上,眼泪簌簌掉的很快,抽泣了几下,才缓缓说道: “衡安哥哥,你这么就没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周衡安一听,“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夫妻,说什么傻话?” 蔡钰委屈,“今日好多人说……说若是你当初没有一心要娶我的决心,你就不会抛弃四公主,你便是驸马爷了…… “蔡钰好委屈,是不是蔡钰挡了你的路……若是这样,蔡钰愿意……愿意让四公主回来。” 蔡钰以前这么说,周衡安会立刻马上的说,哪有的事! 他是不会喜欢云落昭这个心狠手辣,勾引大哥,伤害幼童的邪恶女人。 不过今非昔比,蔡钰这么一说,还真说到了他的心坎。 是呢,若是没有抛弃云落昭…… 而且他总觉得,蔡钰似乎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曾以为云落昭大字不识,医书都不会看,蔡钰父亲进宫为官,前途无量。 蔡钰心善仁厚,一双巧手救遍天下人,进了太医院,前途也是看得见的好。 可如今,云落昭一次次的出乎意料,大放异彩,救人于危命中,升官加爵变公主。 第215章 蔡钰察觉 而蔡钰去了边关,什么功也没有,还救死了俘虏,被圣上逐出了太医院,虽然前些日子救好了谢知栩,圣上要恢复她的官职。 但还只是个九品芝麻官,跟她父亲蔡厥一样,九品芝麻官顶个屁用。 之前第一次得九品,是很有可能继续往上爬,如今梁圣上大发慈悲恢复了,但很可能就这么止步不前了。 身份地位……哪哪都低人一等。 但现在看来,根本比不得云落昭。 说心里平衡那是假的。 当初他被蔡钰吸引,后又被她医者仁心的心和志向所吸引,爱上了她。 他曾经也是对云落昭一见钟情,但三年来都未曾再见一面,那感觉早淡了。 直到后来一纸婚书从天而降,他不知道那是陷阱,想着云落昭可是云家独女,便答应了。 谁知是个坑,于是他开始对云落昭这个从小体弱多病去灵清山治病的女子厌恶,胸无大志,身为云家独女,却什么也不会。 只会在云家灭门后,感觉祈求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就这么进了周家,安分守己做了个宅院妇人。 他开始变心了。 他不喜欢平凡的后院女人,他希望是一个厉害的、智慧的女子。 可现在,他后悔了。 蔡钰逐渐不那么吸引他了,云落昭开始大放异彩,身上的神秘感深深吸引她,这感觉大过一切的外貌吸引。 蔡钰敏锐的注意到了周衡安的迟疑,左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泪花闪闪,抬眸看他,“衡安哥哥……” 周衡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立刻回道,“那都是莫须有的事,从我对你一见钟情开始,便发誓了,定是要娶你的。 “当初云落昭还与我有婚约,我才发誓不动她的正妻地位,但她选择离去,我自然是要将你娶进来的。 “我要娶的,只有你。” 蔡钰眼眸晦暗不明。 她没有立刻回话,约莫几秒,蔡钰垂眸问,“是这样吗,衡安哥哥……” 蔡钰轻轻的把放在周衡安胸膛上的手垂了下来。 “那是自然。” 蔡钰又说,“今日的婚礼,好生蹊跷,为什么偏偏就有白事,是不是……四公主还在记恨当初我夺走了你的爱,所以要这样惩罚我? “我的官……丢了,如今靠自己拿了回来,本以为一切都在变好,谁知今日大喜之日,却又要受这等委屈,呜呜呜…” 蔡钰的肩膀小幅度动起来。 周衡安自然也觉得今日之事太过巧合,但又不至于。 “不清楚……”,周衡安冷笑,“只是今日和云落昭的轿子碰上,却是倒霉了。” 周衡安看向蔡钰,安慰道,“不想这些了,何况,我们已成婚,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不必再唤我衡安哥哥,你该叫我……夫君。” 蔡钰闻言,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一如既往的甜蜜,“是,夫君。” 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蔡钰抿唇,周衡安,你既娶了我,那必须对我一心一意,这可是你当初和我一起回京城时对我的承诺。 如今云落昭是成了公主,但那也和你再无瓜葛了。 你不许和云落昭再有关系。 云落昭你这个勾搭周桂安的人,也不许再对周衡安有着别的心思。 决不允许…… 周衡安看着今日的蔡钰,面容娇俏,喉结滚动,“夫人……夜已深了,我们是时候行房事了……” 第216章 云谢大婚后的第二天 翌日。 谢家。 宋佳书坐在大堂里喝着热茶,看向老婆子。 “合衾酒可喝了?” 老婆子想了想,“喝了。” “生饺呢?” “吃了。” “那今早叫你去拿床单,怎么样。” 老婆子为难地看向宋佳书,“老夫人,干净无比呢。” 宋佳书皱眉,“国公可有说什么?” “国公说……说昨日庄二娘子胡闹一事太过扰……扰人兴致……他们二人昨夜来回东西厢房累了,早早便歇下了。” 宋佳书叹了口气,“那你今早推门,二人可睡一张床?” “这……国公早早地起来了,衣着完好,不知昨夜是否睡在一张床上。” 宋佳书心里大概明了了,“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老婆子闻言下去了。 不多久,便是云落昭和谢知栩一同来吃早饭,谢家所有人都得在一张桌上吃饭。 今日是好日子,谢顺亨也早早起来,宋佳慧今日身体好了一些,也不耽搁,马上起身来到了大堂里屋。 庄金蓉今日本不想来,她昨夜闹了那一番事,应当好好躺床上养伤。 但许是宋佳慧派人过去叫了,确认庄金蓉没什么大碍,便劝了几句,又或是庄金蓉不知怎么想,还是要过来。 云落昭和谢知栩来了,众人看着他们二人依偎着而来。 既然假戏真做,那便要做全套。 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云落昭的耳朵有些红。 今早云落昭起来,见谢知栩站在门前,等到婢女为云落昭穿着完毕离去后,谢知栩对她说,今早需表现的亲密一点。 云落昭不知谢知栩说的亲密是何种程度,只是点了点头,任由他来。 好在,谢知栩只是和她靠近了些,没有她想象中的举动,还好,云落昭松了口气,她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不过只是小小的靠近,谢知栩身上独有的冷冽松香便萦绕在她的鼻尖,她攸地便红了脸。 还好冬日冷风大,说是冻的也不为过。 庄金蓉坐在宋佳慧身旁,看着二人依偎着相伴走来,真是好一副新婚夫妻的样子,甜甜蜜蜜。 庄金蓉撇开了目光。 云落昭上前来,对着谢家一群人礼貌的叫了,随后看向庄金蓉,“表妹今早起来如何?昨日的药下去药效应当不错。” 庄金蓉垂眸,站起身,“多谢公主关心,公主的药十分厉害,今早已无恙。” 宋佳慧看了眼庄金蓉,这孩子怎么不喊表嫂。 庄金蓉说完,下意识看了眼谢知栩,表哥…… 却只见谢知栩看了眼庄金蓉的手腕,没说什么,移开了目光。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失望的垂眸坐下了。 宋佳书察觉到,立刻转移话题,“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了,坐下,吃饭。” 谢知栩带着云落昭在身旁坐下,开始吃饭。 云落昭想着不愧是做戏做全套,谢知栩竟还为她夹菜。 云落昭的脸愈发的红了。 坐在对面的庄金蓉眼睛也是越发的红了。 气氛不算太好,但还好谢顺亨一直在问这问那,对着云落昭说话,谢知栩也一直带动云落昭讲话,说些谢府的事情。 这顿饭吃的,倒也没有云落昭想象中的奇怪。 原本云落昭想到先前宋佳书对她的态度,以为昨日到今日,宋佳书会刁难或做些言语上刁难的事。 但没有,宋佳书一直保持着一个当家主母的风范,至少到今日是这样的。 但也许是因为,昨日庄金蓉的事,重点在她身上了。 云落昭微微松口气。 第217章 她被送去妓院了 饭吃到一半,庄金蓉呆不下去了。 庄金蓉撂下筷子,“姨娘,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宋佳书看了眼庄金蓉的手腕,“可是撕扯到伤口了?” 庄金蓉垂眸,“不是,只是小蓉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应当多躺会就好了。就如公主昨日说的,多休息。” 庄金蓉又抬眸看了眼谢知栩。 但谢知栩还是宛若没听到一般,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看她一眼。 庄金蓉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好,你先下去,今……”宋佳书正想说婢女阿怡怎么没跟在庄金蓉身旁。 “你身边那个婢女呢,怎么不和你一起来,莫不是偷懒去了,你如今身体不好,走路更加要小心,必须要有人扶着。” 庄金蓉淡淡的回道,“姨娘,今早我想起南头有个铺子卖的香囊十分好看,样式新颖独特,调的香也是好闻,所以一大早便叫阿怡去买了。 “不怪阿怡,她勤快的很,不会偷懒,是我一大早支了她走,想着我这个身体应当没事,便自己来大堂了。” 宋佳书不多想,“原来如此,也罢,叫阿淑等会陪你回去。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独自一人。” 庄金蓉站起身,“是,多谢姨娘,那姨娘,母亲,我先回屋了。” 庄金蓉匆匆离去。 庄金蓉走后,宋佳书也不用顾及她的想法,于是按照一个婆婆该有的样子,对着云落昭和谢知栩问候关心了几句。 宋佳书虽不喜欢云落昭,但她是公主,已是她宋佳书的儿媳妇。 她宋佳书再如何,也不会摆脸到这个地步。 如今她担心的,则是庄金蓉。 小蓉太傻,为爱做到此等地步。 只可惜自己还没帮到她什么,竟让她狠的下心去伤害自己。 宋佳书现在想的只是,该如何让庄金蓉顺理成章的嫁给谢知栩。 —— 庄金蓉走回屋内后,打发走了婢女阿淑。 庄金蓉在屋内等了会,见周围安静没什么人,庄金蓉便推开门站在门口等了会。 不久,一个小厮鬼迷鬼眼的进了西厢二房。 “二娘子。” 那小厮上前弯腰微笑道。 庄金蓉语气冷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小厮眼珠子转了转,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保无外人,才放下心说: “二娘子大可放心,我李帽做事绝无差池。她去到南头铺子后,我便带着弟兄们在巷子里埋伏,她一出来拐角便被我们抓着了。” 庄金蓉闻言,神情比方才舒展了一点,那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阴暗。 “那好,人不可死,打晕后抓紧时间把她给我弄哑巴了,最好眼睛也瞎了,然后给我扔远点。” 李帽嘿嘿一笑,“庄二娘子,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您瞧,还得了几时两银子呢。” 李帽摊开手心,果真有银两。 “把人送哪去了。” 李帽得意一笑,“妓院。” 庄金蓉冷笑,“不错,有几分头脑,这银两是你的功劳,拿去吧,不必给我过目。记住,若你嘴巴不言,也好落得如此下场。” 庄金蓉眼神突地变狠,警告了李帽。 李帽识时务者为俊杰,得了钱便见好就收,庄金蓉布置的任务他完成了便好,不会僭越多问一句。 “是,二娘子。” 李帽转身离开了。 庄金蓉嘴角慢慢浮出一抹放松的笑。 阿怡,我说了不许将我教给你的事说出去,你不听。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218章 程娇梅又抱庄金蓉 程娇梅在谢府门口等了一会,终于丁管家来开门了。 “竟然是程小姐,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不知可是来找国公大人的?” 程娇梅手提两大盒礼物,脸上挂起笑容。 “正是。昨日宴会上共饮酒杯,喝的太醉,却是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今日来同谢将军唠上几句。” 丁管家面露难色,同时看向程娇梅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奇异的感觉。 今日乃是大人和公主成婚后的第二天,这程小姐选择这个时候上门作何。 有眼力见的会选择这个时候上门找国公大人唠嗑吗? 丁管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东西不该随意进去,于是挂上微笑,客气道,“国公大人昨日和国公夫人劳累,今早用过早饭后双双回榻上休息了,您这时候来,恐怕不是时候。” 程娇梅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也是也是,瞧我,您别见怪,我平日里混在男人堆里,在边关那鸟不拉屎大风遍布的地方待久了,忘了这些繁文缛节了。自己豪迈惯了,一时之间忘了。” 丁管家礼貌一笑。 程娇梅还要说什么,却见里头经过的几个婢女嘴里说着什么。 “好可怕,昨日二娘子割腕,你可没瞧见,那血流的呼啦呼啦。” “哎呀你别说了,我害怕!” 丁管家转头面色严厉,呵斥道,“做你们的活儿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匆匆离开了。 程娇梅心念一动。 庄金蓉割腕? 在谢知栩大婚当日? 程娇梅立刻上前,“丁管家,我与庄二娘子也是好友,今日来也是要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你可帮我说下,我想见见庄二娘子。” 丁管家看了眼程娇梅,“那烦请您等会,我去去就来。” “哎好。” 庄金蓉正在屋内想着下一步计划,昨夜事情没有成功,表哥好像生气了…… 但昨日阿怡同宋佳书说完话,宋佳书直到现在也没找她谈话。 庄金蓉纠结,宋佳书这是……默认她的行为,是支持,还是视而不见。 她搞不懂,暂且认为宋佳书是支持她的吧,昨日那阿怡口无遮拦,原封不动地将她说的话说出来。 她本以为宋佳书会对她表现出一些不一样的心思,但宋佳书竟对阿怡说不要说出去。 也不要告诉表格。 那也就是说…… 庄金蓉微微勾唇,有了姨娘默默的支持,她便放心零钱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她也不是没有主心骨。 拿下表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表哥昨晚十分生气的样子,今日对她也是爱搭不理。 庄金蓉轻咬下嘴唇,或许她今晚需要和表哥单独在一屋里,好好说说话,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生气我割腕不爱护自己的行为? 不,不像…… “二娘子,程娇梅小姐说来看您了。” 庄金蓉的思考被外头的声音打断了。 庄金蓉站起身推开了门,见丁管家在门前。 程娇梅?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来做什么。 “来看我?” “是,说与您是好友,今日来与您说说话。”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金蓉不动声色,“将她请过来。我在这等她。” “是。” 很快,程娇梅便过来了。 程娇梅一见庄金蓉,作出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声音响亮,跑上来直接抱住了这几日去。 庄金蓉身形一滞,这……放开我!着粗俗之人,身上一点香香都没有,怎能就这样摆着他问。 真恶心。 第219章 程庄二人假惺惺对话 “那日胡旋舞一别,好久未见,如今这么久不见,你……” 程娇梅演技拙劣,惊讶的啊了一声,“怎么受伤了?” 程娇梅终于放开了庄金蓉,庄金蓉面色嫌恶,但嘴上还是轻柔地说,“我无碍,多谢程裨将关心。” 程娇梅嘴上十分关心,握住庄金蓉的手,“你且告诉我,何事伤的你这么深?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可以拿自己娇嫩柔弱的身子来开玩笑? “你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还有,你可跟你表哥说了吗?没有的话,我也去谢将军面前说上,我们一起为你做主!” 庄金蓉:…… 上次胡旋舞我随便与你说上几句话,你真以为我和你是好朋友? 还替我做主,你谁啊。 庄金蓉不动声色地抽出双手,拿出手帕掩面哭泣了几声,挡住自己一闪而过的厌恶。 “程裨将真是关心小蓉,小蓉很是感动。不过此事无关,只是小蓉从小的玩伴逝世了,昨日刚收到消息小蓉便悲痛万分。 “想起之前二人作下的承诺,若是一方逝世,另一方便要在肉体上惩罚自己,感受痛苦,以示心意。” 程娇梅没听过此等承诺,表情微微震惊,“世间有……这等承诺?” 当然没有,庄金蓉瞎编的。 庄金蓉表情认真,“程裨将不信我?可是在质疑小蓉的话?” 程娇梅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信我信。” 程娇梅说完,顿了下,又说,“只是太过惊讶,庄姑娘看似柔弱,却有如此风骨,竟舍得下心回应此承诺。” 庄金蓉浅浅摇头,“程裨将客气了。” 程娇梅大脑运转,“儿时玩伴去世固然令人痛心,只是没想到昨日谢将军大婚,庄姑娘的玩伴便去世来,真是好不……好不遗憾啊。 “庄姑娘昨日一定也是满心欢喜的祝贺谢将军成婚,却没想到又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在大婚当日作此举动…… “看来那玩伴十分珍贵,否则庄姑娘在大婚当日敢割腕……实在是令程某敬佩。” 庄金蓉眼眸深邃,这程娇梅说了一大堆,她听出来了。 觉得她昨日在谢知栩大婚时割腕,定不是玩伴去世如此简单。 庄金蓉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清楚她想知道什么,更明白她今日来是找谁。 庄金蓉表情伤心,“是啊,表哥大婚,我却破坏了表哥的婚礼,实在是小蓉不该。” 程娇梅微微挑眉,“这,破坏何来一说,庄姑娘可是在他们二人面前……” 庄金蓉摇头,“程裨将有所不知,因为小蓉的胡闹和无知,表哥他们……原本就要行房事了,都是因为太关心小蓉,表哥急忙赶来安慰我照顾我,他们二人昨晚……便什么也没做。 “都说新婚第一夜尤为重要,是小蓉不该。” 原来如此。 程娇梅表情深沉,拍了拍庄金蓉肩膀,“这如何怪你?谢将军关心身边的任,关心你也是正常的,一时心急,自然便抛下所有了。” 程娇梅叹气,“谢国公真是大善人啊。” 庄金蓉点头,“是啊,下次表哥大婚时,我定不敢再出什么差池了?” 程娇梅捕捉重点,“下次?” 第220章 庄金蓉看着像蚂蚁都不敢踩的 “是啊,上次我同你说,表哥有纳妾的想法,而姨娘也说了,若是表哥能多多纳妾,为我国公府添丁发财,那便是极好的,这可是姨娘的心愿。 “表哥如此尊重姨娘,自然是同意的。所以表哥下次纳妾成婚时,小蓉定是不敢再胡闹了! “若是小蓉再闹出……哎,小蓉真是不知该怎么活了。” 庄金蓉擦了擦眼角,抽泣几声。 程娇梅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她的机会多着呢…… “罢了罢了,你责怪自己做什么?这与你无关,你只是太心切了,今日我带你出街玩玩,你玩过斗鸡没有?” 庄金蓉摇头,“没有,母亲不让我玩。” 程娇梅说,“今日我带你去,你可敢去?” 庄金蓉故作为难,“这……” 程娇梅继续劝说,“不斗鸡也行,斗蛐蛐,我带你出去,走。” 庄金蓉还是拒绝,“我只看看灯花之类的。” 程娇梅忍不住啧了一声,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讪笑了一下,却见庄金蓉神色没什么变化,微微松口气。 还好,她没感觉。 这种闺阁女子就是无趣,只会赏花看月,俗的很,一点也不似她和军中弟兄们的豪情。 若是在军中,她可敢与那些弟兄们过肩摔跟斗。 但程娇梅攻破谢知栩的第一道关,便是同面前这个柔弱娇羞的闺阁女子庄金蓉打好关系。 于是,程娇梅说,“那也好,今晚南头有灯花,我们一起去看?”,程娇梅拍了拍胸脯,“我们如今可是朋友,你不会不同意吧庄姑娘,不同意的话,可是不把我当朋友?” 庄金蓉心中腹诽,真是难缠的狗屎。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裨将的。 她三言两语便能迷惑她,靠她人畜无害的外表便能将程娇梅骗得两头转。 她上次说谢知栩会纳妾,程娇梅也是满脸藏不住的心思。 现在又自以为在套她庄金蓉的话,可惜,她庄金蓉只有绕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绕她的份。 庄金蓉垂眸,柔声道,“若是晚上有空,便和程裨将出去。” 程娇梅心里得意,很好,看来现在第一道线已经要被她攻破了。 只要她和庄金蓉处好了,到时候常住国公府也许都不是问题。 接近谢知栩……哈哈还不是时间问题吗? 哎,这种闺阁女子真是可怜,手无缚鸡之力,心胸狭窄,好坏也看不出来。 她程娇梅随便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得到谢知栩平日私下的一些消息。 她程娇梅不似京城那些如狼似虎的闺阁女子,只会挤破头在国公府外等着见上谢知栩一面。 她程娇梅,只需巧用手段,便能捷足先登。 这庄金蓉,太傻,一看便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的柔弱女子。 但傻才好,只能任由她程娇梅欺骗咯。 程娇梅抱拳,“那晚上我等庄姑娘消息了。” “好,多谢程裨将今日来与我说话,我在京城也算有个朋友了。” 程娇梅轻轻勾唇,真是个蠢货。 庄金蓉眸中不屑,完全是蠢货。 第221章 疯癫的成曼公主 颐和殿。 “圣上,那达拓使臣今早又上言催了,请您做好定夺,务必除夕之前将公主送去和亲。” 张丞相对着高高在上的梁成帝说道,自从云落昭和谢知栩宣布婚约后,梁成帝的计划被打破了。 虽不至于完全没有备选,但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最完美的选项。 “这几日,嫔妃们收义女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圣上,尚未有进展。” 梁成帝皱眉,“那云落昭和谢知栩,昨日成婚的。” “是,圣上。” 梁成帝沉默了一会,“成曼公主呢。” “回圣上,德妃娘娘生辰宴后,就派人严加看管了,每日都有太医前去治疗,病情似乎稳定些了。” 成曼公主的疯病着实让梁成帝束手无策,于是自从生辰宴后,便每天令人前去治疗,加名贵草药辅以医治。 据太医们每日报道,成曼公主的病情较一年前稳定了许多,已不会每日发疯大叫,摔东西打人。 也不会对着树干乱啃,对着宫女大笑。 如今只是一直沉默着,神情有些痴傻,偶尔见人会嘿嘿笑两声。 梁成帝摩挲着下巴,“带我去,朕要看看她。” “是。” 芹香斋。 梁成帝到门口,抬抬手,示意不必通传。 今日太医已把完脉离去了,里头就几个下人和侍女在里头干活。 说起成曼公主,因为梁成帝对她的生母合妃不是太关注,给予的宠爱少之又少,成曼自己也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很出彩的地方。 所以梁成帝多年以来对母女二人都是十分一般,不过分宠爱,但该有的也不会太差。 但梁成帝觉得自己对她们没有很差,可下人们不这么想。 一个在后宫不得宠的妃子,又有什么用? 多年来,合妃在后宫饱受冷眼苛刻,她曾对梁成帝说过,梁成帝却只敷衍的过去了,因为他懒得,也觉得不值得为合妃平什么不安。 所以,合妃在后宫来过的并不好,渐渐的,思虑过度,面黄肌瘦。 成曼本人又平平无奇,既没有什么绝艳京城的美貌,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一手好技艺。 所以,她也没办法让合妃好起来,就连她自己,也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们不甚亲近。 加上一年前合妃的掌事姑姑下毒,梁成帝更是发怒将成曼禁足。 梁成帝认为,这已是他最大的宽恕,否则,成曼定是要掉脑袋,同她那个罪母一同离去。 门没关,梁成帝轻轻抬脚进了去,苏太一则在旁边跟着。 “喂,叫你抬脚你听到没,蠢货!!” 一个侍女手拿扫帚,对着地上一个蹲着的女人说话。 侍女喊了几声,女人不回应,侍女气急败坏的将扫帚往她身上打。 “别以为圣上最近叫太医来为你医治,你就觉得自己是一个高贵的公主了,圣上只是不想梁朝蒙羞,故而医治你。” 那侍女喋喋不休,还继续说,“你只是个疯婆子!真是的,你这种痴傻愚蠢的女人能当上公主,真是八百子修来的福分,我也是才貌双全,进了宫只能做个你房里的扫地宫女,真是不平衡!你还占着公主的位置干什么,趁早死掉好了!” 那侍女说完,又将扫帚用力打向地上蹲着的女人——成曼公主。 成曼公主继续蹲着,侧脸面对着梁成帝,梁成帝只见她面无波澜,继续蹲着。 侍女还不解气,继续说,“这几天要不是你看病,那饭怎么会是新鲜的,你得谢我知道吗?否则他们还是照常给你送的馊饭知道吗?哼。 “连衣服都给你穿好的厚的,偷着乐吧你。” 私下里,成曼公主没少被虐待,如乞丐一般。 旁边正在修剪桂花树的太监笑道,“你跟这个疯婆子计较什么,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圣上给她治病,等她病好了,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你再哄骗她,叫她对我们俩好点。 “说不定,你就成为芹香斋唯一的掌事姑姑了,我们也能更好的……” 那人话不说完,嘿嘿笑了几句。 侍女被说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罢休:“算了,这地方你等会自己扫好了,我才不给你扫。脏死你得了。呸……啊!圣上!” 那侍女说话间转过身来,却见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梁成帝。 第222章 成曼,没疯 “圣上!” 芹香斋的下人们听到声音纷纷出来跪拜,“圣上!” 那侍女和那公公面色惶恐,跪拜在地,浑身发抖。 成曼公主微微转头看向梁成帝,眼眸暗淡如一滩死水。 侍女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完了,方才的话圣上听到了多少? 就算梁成帝不爱成曼公主,但自己虐待成曼公主,私下里私吞财物的事必定会掉脑袋的。 梁成帝几乎没来看过成曼公主,为何今日突然出现? 不合常理啊!! 那太监也好不到哪去,在这个寒冷的天,他脸上的汗已经冒得很多了。 完了……要掉脑袋了。 梁成帝上前几步,“朕为我的女儿医治,是出于关心。” 那侍女连忙点头,“是是是,圣上体恤爱民,对待皇子公主也是仁爱有加,是奴婢多嘴,奴婢妄言。” 梁成帝又说,“成曼公主平日里伙食怎么样,衣着如何?” 这可是个送命题,虽然他们已经要送命了。 若是回答好,方才那通话梁成帝可尽数听了娶,侍女就是欺瞒圣上。 若是回答不好,那侍女们就没有尽职尽责,以下犯上,虐待公主,应当死罪处理。 怎么回答,都是死啊! 侍女禁闭双眼,双唇颤抖,“圣上,公主平日里……平日里伙食一日三餐,衣着每日照常更换。” 梁成帝又问,“那公主平日里的馊饭,都是谁送来的?” “胡太监。” 梁成帝没有迟疑,“嗯,拉出去砍了。” 众人脸色一变。 死这个字从梁成帝嘴里说出来,太过平常。 梁成帝看向那个太监,语气冷漠,“你说,你和她,是不是对食了。” 太监连忙摇头,“没有,圣上,奴才没有。” 梁成帝转头问向其他人,其他人不敢隐瞒,纷纷说有。 太监面如死灰。 梁成帝又说,将他们二人之间对成曼公主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可从轻处罚。 其余人虽也对成曼公主进行过不同程度的苛刻虐待,但却是没有这两位来的胆大过分,见梁成帝这么说,明白梁成帝有心给自己一条生路。 立刻如吐水一般将他们二人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最后还要加上一句类似奴婢阻拦过却被他们二人打了一番。 梁成帝面无表情,“二人都拖下去,先除以极刑,再砍头,株连九族。” 那二人吓到昏了过去,那太监更是吓尿了。 其余人胆战心惊,都不明白梁成帝怎么一夜之间对成曼公主如此关心爱护,他们都在想,所幸自己没有过分苛责成曼公主。 大家也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再供出其他人。 只是盼望这成曼公主好了后,可别记起他们对她做的事。 其余人心有余悸的退下了。 苏太一则在门口站着。 梁成帝上前蹲下,仔细看着成曼公主,面容憔悴,虽已十九,但却像三十九的女人。 梁成帝皱眉,到时候叫太医开些美容丹,应当还可以恢复面貌。 到时送过去和亲也不至于被迁朝老皇帝嫌弃。 梁成帝叫了几声成曼公主。 但成曼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真的就像拿痴傻儿一样。 如今还只是治得好,就是这样子,之前禁闭期间,不知更疯程什么样。 梁成帝觉得和疯子呆一起不吉利,只想赶快离开,走前吩咐道,“苏太一,派几个人好生看着公主,和亲前不能出问题。” “是,圣上。” 梁成帝离开了。 离开后的芹香斋,此时很安静。 一直在地上安静不说话的成曼公主,蹲在原地盯着大门盯了一会儿。 随后原本木然空洞的双眼突然变得冷漠有神。 成曼,没疯。 第223章 八王爷恐有造反之心 冷风吹来,将成曼发梢的发丝吹动。 成曼公主站起来,原本呆傻的脸庞,此刻却变得冷毅,那眼眸逐渐燃起恨意。 梁成帝,你对我母亲不闻不问,致使她被人欺负郁郁而终,你又不管不顾将我母亲定为罪妃,将我关禁闭。 我们母女俩,这一生都在你的冷眼、视而不见下如老鼠般苟且偷生。 如今你要和亲的公主,才想起了我,方才那一出戏,做给我看的,真是好笑。 你难道忘了,当初你还是亲王的时,是和我母亲结的婚,利用我母亲家族的势力在朝中迅速扩大势力,扎根自己的亲信。 你的势力开始扩大,盘根错节。 你得到了江山,也得到了数不清的女人,可你就这样将我的母亲抛弃。 对外人说,你们二人从来只是相敬如宾的关系。 真搞笑。 你成了圣上,害怕母亲的家族势力勾结四王造反。 于是用一个不入流的手段将母亲家族静悄悄的毁灭,母亲恐怕至死还不知道,她的父亲,我的爷爷,早在她死前一年便在牢中悄悄含恨而终。 掌事姑姑为了保护我,舍身下毒,你大发雷霆,将我禁闭起来,却是我最好的求生之道。 我开始装疯,尝尽了母亲生前尝过的各种冷热苦难。 我想继续装傻下去。 可是你开始叫太医救我,看来你,你需要用到我这颗旗子了。 既然这样,那我便将计就计,我开始装疯的程度变少。 我会让你知道,你用的这颗看似随意丢出去的棋子,会在将来,给予你一个最大的痛苦反击。 成曼公主盯着大门,随后门口传来声音。 “公主,药熬好了。” 成曼随后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蹲在地上,任由冷风吹着,她的目光又开始变得木然。 新的侍女将药端了进来,因为知道方才的事,此刻的她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对着成曼说话。 —— 梁成帝回到了颐和殿,继续听着张丞相说话。 “一年前那罪臣梁烨死了,这一年多来,他的党羽也几乎被连根拔起。照常来说,不会再出差池了,可是最近……恐生变故。” 罪臣梁烨就是一年多前企图造反的四王。 梁成帝沉声道,“如何,快说。” “圣上,八王爷一直以来都不善军事,不喜骑射,只爱书画和听些古琴小曲,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您毫无威胁啊!” 八王爷梁晟,不喜骑射,不会军事,别说拉弓了,连骑马都堪堪。 这样的人是谁,梁成帝也不抱有希望,从小对他也不管教,好在他性格内敛沉静。 梁成帝最放心的便是他。 如今张丞相这么一说,梁成帝皱眉,“你是说,他会造反?他想干掉老子?还是说他是老四的党羽?” “不,圣上,八王子与四王爷不怎么来往,他与其他皇子公主更是很少交流。总是一人流连于京城的琴馆书坊。” “但前些日子那被遗漏的四王党羽刘阳下狱后,临死前说……朝中恐有第二个四王,截然不同的四王。” 张丞相这么一分析,梁成帝这生性多疑的人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一直以来,八王爷梁晟便不在他的疑心之上,平日里也不太受宠,但由于安静乖巧,他也不必多操心。 所以他对梁晟很少看管,由他做个文人公子,只是张丞相这么一说,梁成帝才发觉,自己有多久没有注意梁晟了? 他不善军事,那如今呢? 如果他对我的皇位有心思,会不会悄悄的,暗中的组织了势力? 疑心一但种下,便不易拔除。 梁成帝抿唇,“暗中注意一下,他的举动,他的行踪。有什么可疑的和他交往的,都和我报备。若是他真有此意,那绝不可留之。” “是。” 第224章 八王爷送谢知栩礼 谢府。 丁管家送走了程娇梅后,转身便要离去,却有一人突然出现,叫住了他。 此人丁管家并未见过。 “你是?” “你好,在下受我家主人之托,将此物转交给谢国公。” 丁管家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敢问你家主人是?” 那人一笑,“你且将此物交给谢国公,我家主人说了,昨日大婚未能来道贺,十分遗憾,今日将礼物补上,就想和谢国公交个朋友。” 此人的衣服样式确实像一个随从穿的,从衣服样式来看,一个随从穿的也十分昂贵,可见他的主人定是什么大户人家。 丁管家稍微放下心赖,收走了礼物,不等说话,那随从便转身离开了,脚步飞快,应是练武之人。 丁管家拿着礼物去找谢知栩,谢知栩正在书房同吴间说话,见了此物,有些不解。 “此乃何人送的?” “不清楚,并未报上姓名。只见那随从穿着都十分贵气,想必是什么大户人家或官亲之人,想和大人您说上几句话。” 谢知栩看了看盒子,包装的纸都是用的昂贵的纸。 此户人家确实十分有钱大气。 谢知栩拆开了包装,里头放着有一些珍贵的礼物,都是些送给成婚之人的喜贺礼。 其中几个礼物用料的玉佩十分昂贵,颜色醇厚,雕工仔细,寓意也不错。 可见挑选礼物的人十分用心。 丁管家也忍不住开口,“大人,这礼物十分昂贵啊,此人如此用心,可见是带着十分大的诚意来和大人交朋友的。” 吴间也惊叹,“有钱,真有钱,京城除了国公府,还有哪户人家这么有钱?” 谢知栩起了好奇心,继续拿出礼物,礼物拿完了,盒子最底下放着一封信。 这一封信的标题尤为瞩目,上面写着: 八王子梁晟,祝谢国公大人新婚快乐 谢知栩拿起这封信,墨瞳幽幽,没有说话。 丁管家见谢知栩表情不对,摸不着头脑,立刻退下了。 吴间这下知道了,为什么送的礼物这么贵重,随从都穿着这么贵气了。 因为是皇子,自然有钱。 吴间不解,“这八王爷,怎么想和大人您交朋友,十分突然诡异啊。” 谢知栩眉头紧锁,他与八王子素来无交集,可以说,他在皇宫,也就和太子交集多些。 但这八王爷,他属实觉得疑惑。 谢知栩将信缓缓展开。 “恭贺谢将军大婚,得一佳人。在此送上贺礼,祝谢将军与昭远公主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信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一句话都没有多写。 谢知栩将此信放置火烤,也无其它内容。 难道这八王爷真就只是来送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知栩将此信收好放进信封里,收好,正要将此信交给吴间,却突然停住了。 “大人,可要销毁?” 谢知栩迟疑了一会,将信塞进了书里边。 “你去打探消息,看看这信,究竟是可留还是不可留。” “是。大人” 吴间抱拳离开了。 第225章 削弱谢将军的兵权 未时。 “圣上。” 梁成帝缓缓睁眼,“说。” “八王爷的随从去了谢国公府。” 梁成帝揉了揉太阳穴,“去干什么。” “看样子是送了贺礼,祝贺谢国公大婚之喜。” “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随从在门口给完礼物便走了。只说了些庆贺之语。” 梁成帝听完,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丞相在一旁听完,面色紧张,立刻上前,“圣上!八王爷一向是不与这些朝廷人有交集,如今公然送礼给谢国公,难不成是要拉拢他? “若是如此,可就证实了他确有组织势力一说啊。” 梁成帝向后靠去,仔细想道,“谢知栩,可是和太子有几分亲近。” “是,偶尔会进宫同太子说说话。” 梁成帝不说话。 张丞相知道梁成帝在想什么,他立即说道,“圣上,人心莫测,太子继承大统,是您最得意的继承人,这天下将来定是您所亲自挑选的。” “但谁又能知道他人是怎么想的呢?谢知栩虽是正一品大将军,战功赫赫,祖上荣耀。但也不能证明他愿意一直站在太子和您这边。” “他如今掌握兵权,若是他真有异心……圣上,恐酿成大错。” “谢家祖上三代皆为将军,其中谢知栩的镇曾祖父可是我朝的开国大将军,重臣。” “圣上,他的曾祖父虽是如此,但谁又知道谢知栩是如何呢?人心易变,只在一朝一夕啊。” 梁成帝原本对谢知栩,虽不是完全放心,但也不至于处处提防警惕。 如今八王爷公然给谢知栩送礼,若是两人真有关系,如此光明正大,倒是愚蠢的做法。 但也不难说,或许是二人关系的开始。 梁成帝面色如常,“那你说,朕,是不是要收回他的兵权?” 如今边关战事已平,短时间内也无其余朝来骚扰。 若是如今要提防谢知栩,他手中的兵权可是最大的危害。 一呼百应,若是造反,可是轻轻松松的事。 张丞相立刻否定,“不,圣上,立刻收回兵权不仅不利于制衡谢知栩这股可能危害的力量,反而容易加剧事情的进展。 “如今尚未定性,八王爷也还在调查中,谢知栩也不定是哪边的人,如今一切都只是猜测,依臣看来,应当……削弱。” “哦?削弱。” “是,今日林萧大将军携带蔡氏进宫了,可重新任命林大将军,将他从涂边召回,常驻京城。” 除了谢知栩这个常驻边关的大将军,还有其余几位镇守南边及东边的将军,部分曾和谢知栩的祖父、父亲在同一时间段作战,守卫大梁。 部分人因年迈有伤便慢慢退休了。 还有部分人,梁成帝念在战功赫赫,目前战事不多,主要的是斛梁一战,谢知栩已解决。 便派部分人回去镇守东、南边。 林萧大将的伯母在京城逝世,他从涂边赶来入京有些时日。 “可将京城的兵权分至林将军,如此一来,谢知栩的兵权,可就被大大削弱了,当然,也不可让林将军的兵权过多,应当再分至他人,不多,但要起到制衡的作用。” 林萧本人的性格梁成帝清楚,嫉恶如仇,十分拥护大梁王朝,对梁成帝很是衷心。 但梁成帝不想这么鲁莽的下决定。 梁成帝斟酌一番,“不急,再看看最近的动向。不过,今日我倒是要见见林萧。” 话音刚落,门外就来了通报,“圣上,林萧大将军求见。” 第226章 你不必听谢知栩的调遣 “让他进来。” 林萧闻令进来。 “臣参见圣上!” 林萧今年不惑之年,体格庞大,说话豪气粗爽,打战讲究一个“莽”字。 这特点有利有弊,年轻时还不是主帅时,林萧在主帅身后,靠着主帅的聪慧命令,再凭借着自己的鲁莽作战风格,拿下了大大小小的战事。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战功增加,林萧成了主帅,可惜,他没有极致冷静和聪慧的头脑。 因为自己太过鲁莽,多次带领军队往死地里冲锋陷阵。 七年前卢河一战,林萧判断失误,死伤数十万人,好在靠着自己坚强毅力和不怕死的决心,硬是打赢了战争。 不过因为此事,林萧也被梁成帝派回镇守涂边。 去了涂边,便与相伴五年的妻子村医蔡玥彤成婚。 “林萧,你已许久未回京,朕也好多年未见你了,可有五六年了吧。镇守涂边的差事,可感觉如何啊。” 林萧抱拳,“圣上,很好。涂边人民在圣上的治理下生活井然有序,商业发展迅速,人民幸福安康,和先前被敌朝占领时的时候完全不同。 梁成帝哈哈一笑,“若是没有你,我的爱臣,没你这个英勇无比的大将军镇守,哪会如此稳定。” “圣上谬赞!” 梁成帝饶有深意的问,“你当初一身武功威慑敌军,只为了保护我大梁王朝的安定,你如此爱护我大梁,保我梁朝,对我忠心耿耿,实在是忠臣一位。” 林萧听着梁成帝这一番话,心里那热血也被激了起来,粗声道,“那是自然!我是梁朝人,不一心为大梁,为圣上,还要为谁?我生是大梁人,死是大梁鬼。 “这一辈子,也只会忠诚于圣上,绝不会做什么墙头草芥那般小鬼!” “哈哈哈,朕知道。” 梁成帝哈哈哈哈笑了几声,笑意不达眼底,随后慢慢收起了笑声。 问道,“我有意将你调回京城,你意下如何?” 怎么说,京城也是林萧的老家,梁成帝这么一说,林萧自然是万分同意,同意中还有些惊愕。 怎么突然掉他回京城? 涂边虽已安定,不必他镇守,但突然调回京城,实在是奇怪之举。 林萧心里藏不住事,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开口问,“那是自然!圣上,难道京城即将有什么骚动?罪臣梁烨不是已死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林萧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成帝,“若是如此,臣必定全力保护圣上!以命保护!” 梁成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并不正面回答林萧的话,说道,“不必紧张,涂边安定,你且回来京城吧,这里的气候起居你更习惯。 “至于京城吗,如今夜观天象,尚未知道是不是有大暴雨。” 梁成帝的话很有深意。 林萧听不懂,没关系,出了殿,就会有梁成帝的人,在他耳边通风。 “不过斛朝战争刚落,迁朝和沙朝又是个潜在危险。不可掉以轻心,未雨绸缪是最好的计划。” 梁成帝沉思了一会,随后道,“你即日起在京城任命,和唐运明一同调命神虎军,你品级低于谢知栩,但必要时候可不听他调遣。” 必要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不是防止迁朝和沙朝的攻打吗?为何必要时候又不听谢知栩差遣。 谢知栩可是大梁人,不可能是敌朝人。 那梁成帝还有另一层意思吗?抵御的不是敌朝人,那是谁…… 林萧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林萧语气真挚,抱拳道:“是,圣上,在下定不辱使命,共同守护好大梁的现在和未来!” 第227章 八王爷囚禁丫鬟 谢知栩命吴间出去打探消息后,自己也呆在书房想着事情。 此时一人呆在东正房的云落昭思来想去,还是去医品堂好了,这成婚……感觉太过奇妙。 不知为何,今日用餐结束,谢知栩送她回东正房,她开始觉得单独和谢知栩呆一起很是奇怪。 云落昭说不上来。 如今谢知栩在书房,宋佳书并没有来找她做什么,她也不必去谢家哪做什么。 那不如去外面好了,毕竟只是做戏,她不习惯一直呆在这里,下人们都管她叫夫人夫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云落昭正准备去医品堂,出了门拐角,却见何小小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姐!” 何小小一脸兴奋的朝云落昭跑了过来。 “怎么如此开心?” 何小小拿出手中的信挥了挥,“线索,大师兄来线索了。” “快,那给我看!” 云落昭立刻拿过信,想拆开确想到这里不适合看信,“随我去医品堂。” “我也去。” 云落昭身后突然传来谢知栩的声音,云落昭转身,谢知栩正站她身后,表情深沉。 云落昭对着何小小说,“不必避讳,都是自己人,走吧。” 到了医品堂,云落昭将信打开,上面说了大师兄得到的情报。 关于范筒,目前线索还是零。 不过大师兄在信中说,他查到了一个不知重不重要的消息,若不重要,便是无关,可忽略。 云落昭继续看了下去。 信中写道,梁朝的八王爷,他身边有个一直跟着他的丫鬟,容貌姣好,艳丽动人,虽是丫鬟,但实际上却与八王爷有着肌肤之亲。 而看似不沾染世事的文人公子八王爷,行事作风却与外界不同,他竟将这个丫鬟囚禁在自己的一座大宅里。 日夜进行肌肤之亲,可此丫鬟并非什么神秘人物,何必囚禁?难道她会跑吗。 她又如何在京城内跑出皇子八王爷的眼底。 囚禁一动,十分古怪。 另外,此丫鬟八王爷如何得来不知,只知她操着斛朝口音,年二十。 云落昭皱眉,斛朝人? 云落昭将信给了谢知栩看。 谢知栩看到信中八王爷的行为举止后,也不由得眉头紧锁,这外边看似儒雅的八王爷,私底下行为如此超乎常人。 “这信……” 云落昭回,“乃我大师兄所写,他游历大江南北,不夸张的说,手眼通星辰。” 谢知栩没有再多问云落昭大师兄的事。 既然一个人表面和私底下能相差如此多,那这个人便很会装。 一直以来,不说在京城百姓眼中,甚至在圣上眼中,八王爷就是个不谙朝廷,只喜琴棋书画的文人公子。 这样的人,一如既往坚持了二十几年,最令人放松警惕。 梁成帝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人,疑心重,又不轻易令人看穿自己的心思。 若是梁成帝知道八王爷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该如何? 梁成帝又会顺着想到哪一步…… “堂主,谢国公的随从吴间大人来了。” 谢知栩看向云落昭,“我派他去查事情,想必知道我在这,便过来了。” “请吴大人上来。” 不多会,吴间便快速上来,对着谢知栩说,“大人,那八王爷宅邸附近,多了几个眼线,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我能认出来,应当是清卫军。” 清卫军,梁朝着名的宫廷眼线。 第228章 你速去将信销毁 “八王爷被圣上盯上了,圣上派出了眼线。” “是大人,在下去打探,尚未出结果,但八王爷一反常态的被监视,定有古怪之处。” 前有四王造反之事,如何能说如今就没有第二个四王造反呢? 云落昭不解的看向谢知栩,谢知栩同她和何小小解释了一遍。 云落昭秀眉微瞥,“原来如此,那今日的贺礼,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祝贺了。” 谢知栩墨瞳幽冷,“我虽不喜参与这等朝廷夺权之战,但身为朝廷之人,必定有此选择。我与当今太子也算朋友。若是八王爷真是有异心,那么今日此举要么向我示意,要么为了在将来,拉我下水,令圣上和太子失去一个筹码。” 吴间一听,面色焦急,“这,在门口收了礼物,光明正大的事,可是都看到了。” “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封信,信虽只道贺,无其他话,但从古至今,文字是最容易给人判刑的。” 谢知栩沉吟了一会,作出判断,“你立刻回去,将那封信烧掉,绝不可多留一个字。” “是。” 吴间立刻下楼,可没多久,吴间又返了回来。 “大人。” “怎么回来了?” 吴间手中拿着一封信,“方才有位小厮给了我信。” 谢知栩将信接过,他认得字迹,是太子的。 谢知栩将信翻开,只见信中写道,他太子梁煌,前些日子生病,这几日不见好,恭贺谢知栩大婚,对没法去谢知栩婚礼表示遗憾。 谢知栩大婚前几日,太子正好生病,谢知栩知道这件事。 他从边关回来,就见了太子几面,太子忙,他也闲不下来,昨日太子的贺礼送到。 他本想这几日挑个日子去见太子,看看他。 不过,信中还写,梁成帝准备将他的兵权分给林萧,足足有三分之一。 谢知栩看到此处,有些难以置信。 为何将他的兵权分给了一直镇守涂边的林萧? 这是削弱他的意思,圣上怀疑他和八王爷有关系? 帝王无情多疑,谢知栩清楚这点。 只是没想到只是怀疑阶段,甚至八王爷只是刚被圣上盯上,圣上就立刻摇头削弱他谢知栩。 谢知栩紧绷着脸,“今日礼物一事,圣上知道了,圣上疑心已对八王爷种下。连带我,出问题了。” “吴间,速度回去,将那封信销毁!” 吴间不敢怠慢,“是!” 谢知栩清楚太子这话,太子一是提醒他,二也是想问他,八王爷的礼物,到底有什么。 梁成帝多疑,太子是个正在成长的下任帝王,他的性格也像梁成帝。 所以,太子能给他写信,便是在给他机会。 看来,他这几日要去太子那一趟。 —— 云落昭前脚刚走,庄金蓉便后脚去了东房。 在东房前拦住了一个侍女。 “公主呢?” “回二娘子,方才出去了。” “表哥呢?有在书房吗?” “小的不知,并未见到,不过并不在书房。” 庄金蓉让侍女离开,看了眼东房,又转头去了谢知栩书房。 谢知栩书房外,吴间不在。 表哥和吴间都不在,二人可是出去办什么事了? 庄金蓉今天来,本想独自和谢知栩说说话,用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和他独处。 她还是相信,表哥不会对她可怜的样子不闻不问的。 昨日只怕是自己冲动,毁了谢知栩的洞房花烛夜,所以一时之间恼了我。 她不能让谢知栩厌恶自己。 平日里书房会上锁,今日不知怎的,谢知栩似乎着急忘了。 庄金蓉在门口思来想去,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书籍遍布,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庄金蓉走上前,下意识用手抚摸上了桌上的书墨,这是表哥平常用过的毛笔、宣纸、书籍…… 若我能在他身边研磨、为他煲汤…… 庄金蓉眼里不由得露出痴迷的样子。 庄金蓉又看到了架子上一些贺礼,都是庆祝谢知栩和云落昭大婚,庄金蓉忍住了将这些礼物拍翻在地的冲动。 她面色不悦的移开了目光。 随后她又随手拿起了桌上一本书,正翻着,书中掉落一封信笺。 庄金蓉捡了起来。 “八王爷梁晟……” 这八王爷的字体竟写的如此清秀,不似寻常男子的字体遒劲有力。 不如表哥的好看。 外头都说八王爷不同其余王爷,性格不似梁成帝,只会赏花听曲,从这字体来看,确实字如其人啊。 不过那清秀的字迹很特别,庄金蓉只扫了一两眼,便记在了脑海里。 庄金蓉看了眼,没什么特别的,又将信塞了回去。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谢知栩书房中呆了有一会。 表哥若是回来……不行,自己在他心中定会大大扣分。 庄金蓉心咯噔一下,浑身激灵,立刻出了门将房门关好,匆匆离去。 庄金蓉离开后,吴间正好回到谢府,与匆匆离去的庄金蓉擦肩而过。 “庄二娘子。” 吴间停下礼貌叫道,但庄金蓉却是心不在焉,没注意到他,脚步加快离去了。 第229章 偶遇周衡安 吴间见庄金蓉不理会他,他也不停留,立刻去了书房将那封信销毁了。 随后吴间火速赶往医品堂。 “信毁了?” “是,大人,干干净净。” 谢知栩沉思,“方才那信中写道,八王爷的丫鬟是斛人。” 云落昭说,“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两朝有怨,不说通婚,连奴隶人口买卖都禁止两朝间买卖。若是被发现了,虽不是什么大罪,但也要罚款的,金额还不小。” 何小小一脸不解,“所以八王爷怕被发现,就将她囚禁?” 云落昭看了眼何小小,“不可能。这二人自然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至于怎么当上八王爷的丫鬟,为何囚禁,还是个谜。” 何小小挠挠头,“哎,怎么又扯上个宫廷中的人了,这八王爷又是哪冒出来的。” 几人沉默了。 “我倒是想,去那破庙看看。” 云落昭说完,看着谢知栩。 谢知栩与她对视,“嗯,走吧。” 郊外破庙。 上次何小小来看破庙,已是毫无线索,不过上次在这捡到个荷包。 谢知栩问,“荷包?什么样子。” “那上面的刺线是斛朝特有的,梁朝曾经像斛朝进贡过。长这样,我带在了身上。” 何小小从袖口里掏出荷包。 谢知栩接过荷包仔细翻看,“不似寻常百姓用。” 何小小接话,“我们之前怀疑是范筒。” 范筒…… 他的行踪一直是个谜。 太奇怪了。 谢知栩抿唇,看着手上的荷包,随后说道,“我会加派人手继续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破庙转悠了一会,并未有新的发现,几人只得先行回去。 到了城内,几人沿街回去,好巧不巧,遇到了周衡安。 见周衡安铺子里出来,随后朝着周府的方向回去了。 谢知栩却觉得不对,仔细盯着周衡安,这才发现,周衡安蹀躞带系着的是一个双鱼戏水玉佩。 此玉佩做工精致昂贵,款式不算独特。 但巧的是,这玉佩,八王爷今早送来的礼物里也有。 这么巧吗? “吴间,这几日观察一下周衡安。” 云落昭轻声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玉佩,八王爷也在贺礼中送了一份。” 云落昭挑眉,“我之前和小小分析过,周衡安突然有了大笔钱财入账,会不会背后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权贵帮忙。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这些王爷们的势力,倒是很有可能。” 何小小冷哼,“这周衡安,看来不注意你都不行了。这几日有我看着周衡安便可。” 周衡安、八王爷、破庙交谈、失踪的范筒…… 这几者究竟存在什么关联。 云落昭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否则,她真的是愧对父亲。 …… 谢府。 “小蓉?” 庄金蓉正在匆忙回自己的厢房,却被旁边的宋佳书叫住了。 “啊,姨娘。” 庄金蓉停下脚步,轻声道。 “你身体不适,不好好呆着,老出来走动做什么?” 宋佳书上前扶起庄金蓉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叹气道,“傻孩子。” 庄金蓉垂眸,“姨娘……” 宋佳书看着庄金蓉一人,“我不是叫你身边要有个婢女跟着嘛,阿淑呢?” “阿淑被母亲叫去做事了。” 宋佳书皱眉,又问,“阿怡呢?怎么没在你身边?去买香囊这么久,回来是要好好责罚她。” 第230章 宋佳书安慰庄金蓉 庄金蓉面不改色,“小蓉不知,我叫她去买香囊,确实到现在还没回来。” 庄金蓉停顿一下,“时间有些久了。我今日给了她多余银两,叫她去买些爱玩的东西。许是路遇什么摊子,好玩便回来的晚了。” “你呀,不必对下人们那么好,遇上心好的,干活卖力些,倒也没什么,但你也不必如此。” 宋佳书又说,“好在阿怡是个好孩子,知恩图报。不过下次你别再这样,若是他人看了去,心里不平衡怎么办。” 庄金蓉维持脸上的表情不变。 宋佳书说完,放低了声音,“若是你以后当家了……这些道理要懂。” 庄金蓉听出了宋佳书的意思,甜甜一笑,“是,姨娘。我日后多多像姨娘请教。” 宋佳书拍了拍庄金蓉,看了看周围,“你且随我来。” 说完宋佳书便转身了。 庄金蓉不语,跟上了宋佳书。 进了房内,宋佳书将门关上。 宋佳书又为庄金蓉倒了茶水,随后坐下,二人面对面。 庄金蓉右手捏着左手袖口,静静等待宋佳书说话。 她知道,宋佳书今日叫她,定是为了昨晚她自杀一事。 宋佳书会责备两句,这不足为奇,但庄金蓉更想知道,她对她这种偏激自杀的行为,会说什么。 “你昨晚,割腕,这种行为,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庄金蓉闻言立刻低头,一副做错的模样,“姨娘,我错了。” 宋佳书满脸不忍,语气中满是慈怀。 “我知道,你是为了知栩。”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气氛到这里,不留点泪有些对不住。 庄金蓉酝酿了一下,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宋佳书手足无措,“你瞧你,我不骂你不打你,怎么哭了?姨娘的话让你委屈了?” 庄金蓉沉默不语,只是小声啜泣着。 宋佳书忙不迭站起来拍拍庄金蓉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 宋佳书安慰了好一番,庄金蓉才停下来,随后泪眼婆娑的看着宋佳书,“姨娘,我对表哥实在是……实在是……” 见庄金蓉又要哭,宋佳书连忙道,“我知道,你对他有情,是姨娘无能,不能让你做他的正妻。” 庄金蓉咬唇,“姨娘,我真的不在意这些身份,这些身份对我来说,都是次要的。我只是想……嫁给表哥。这是我的心愿。” 宋佳书表情担忧,“傻孩子……” “从小见到表哥时,我便对他真情相许,小时候的爱,可以说是对表哥的仰慕,可如今长大了,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小蓉不是开玩笑。 “当然,小蓉也不喜欢强迫表哥,我也知道表哥不是会被强迫的人。只是这一趟来京城,竟没想到小蓉竟糊涂如此。小蓉羞矣。 “小蓉……小蓉对不起姨娘对我的爱和关心,小蓉负矣。” 见庄金蓉如此可怜兮兮的样子,话里话外如此懂事,宋佳书一颗心被提了起来。 只想着庄金蓉年纪轻轻却如此懂事。 宋佳书连忙道,“说什么傻话?知栩不就娶了四公主吗,怎么你弄的好似天要塌了。我不是说过,我会支持你吗?我心中的儿媳妇只有你。” 庄金蓉沉默,随后抬眸看向宋佳书,瞳光怜怜,柔声道,“姨娘,小蓉的心愿,是不是太天真了?我这样喜欢表哥,是不是给他增添负担……” 宋佳书见庄金蓉这样,沉吟了一会,随后道,“小蓉,姨娘之前对你保证过,我定会让你嫁给知栩!” “只是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听姨娘的,姨娘会为你安排好。” 庄金蓉咬着下嘴唇,沉默了许久,很是为难般轻轻点头,“姨娘……” 第231章 周老太呛蔡钰 周府。 周老太从房里出来到大堂,没见着周衡安,便问李婷,“衡安呢?” 李婷哪知道,随便回了句,“不清楚,想必在房内睡觉。” 周老太白了一眼李婷,“你瞧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婷闭嘴不说话。 今早按照规矩,李婷要和周衡安起床来给周老太敬酒,不过谁知周老太等了约半时辰,都未等到二人。 派人去叫,周衡安刚起出去,说蔡钰昨晚累忙了,今早多睡会,晚点给周老太敬酒。 这哪是能晚的事? 周老太认死理,这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规矩,她蔡钰说身体不舒服就能晚来,开什么玩笑。 周老太亲自去门口等着,蔡钰不情不愿起来梳洗打扮。 等到蔡钰不情不愿开门,二人对视之间,周老太忍不住心中的气,正要教教她什么是婆媳关系。 谁知突然说门口来了皇宫的人,周老太等人急忙出去,是蔡钰恢复九品官的圣旨。 这下周府里,地位最高的可就是蔡钰来。 蔡钰自从上次,周老太对她说婚期延后,对她用和云落昭一样的方法,她便对周老太这表里不一的死老太婆不甚喜欢。 这死老太婆的嘴脸,简直是一秒一个。 蔡钰今早也是故意不起来的。 这下圣旨到了,蔡钰拿着圣旨,打着哈欠,对周老太说,“母亲,我好难受,可能是风寒来,我想回去休息,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周老太自然看出了蔡钰翘到天上的尾巴。 对她来说,这个媳妇也是一夜之间突然变脸。 之前多恭维她,现在嫁进了周家门就有多看不起她。 你一个九品芝麻官,尾巴怎敢翘到天上?对她这个婆婆如此不尊。 蔡钰自然不管周老太的脸色,大摇大摆回了婚房去睡。 现在下午了,还未进行敬酒行程,这是第二天,蔡钰应当对周老太进行敬酒,然后周家人一桌子吃饭,这才是完整的进门。 周老太气的回了屋内,现在下午出来,周衡安也不知哪去了。 “老夫人,周公子回来了。” 只见周衡安满脸笑容的大步进门,“母亲。” “去哪了?” “不去哪,出门转转。” 周老太心情不悦,“你看看你的媳妇,接了圣旨,恢复了个九品芝麻官,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周衡安皱眉,“母亲,此话怎讲。”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你难道没跟蔡钰说,今早敬酒完要一桌吃饭?她倒好,拿了圣旨回房,现在没出来过,午饭还要下人送去,成何体统!不把我放在眼里!” “母亲,蔡钰累了。休息一下又何妨,我现在去叫她。快叫厨房准备,马上围桌吃饭。” 周老太拿拐杖敲了敲地板,“哎呦。” 当初看蔡钰多么温柔,讲话和气,却是不如当初! 旁边的李婷看了眼周老太不说话。 嫁进周家的人才能知道,周老太的脸色一天一个。 蔡钰很快来了。 到了里屋,众人围一起吃饭,周老太看着姗姗来迟的蔡钰,冷声道,“才来啊。” 蔡钰面不改色,“是,母亲。衡安说完累,可多休息会。” 周老太冷哼,“他说可以,你就可以。如今嫁进我们周家,要有点规矩,不能肆意妄为。” 蔡钰慢悠悠坐下,开始夹菜。 并不回周老太话。 周衡安见状,也连忙打圆场,“快吃饭,母亲。您爱的烧鹅。” 蔡钰用筷子夹了一块烧鹅到周老太碗里,“母亲,请吃。” 周老太看了蔡钰一眼,轻微冷哼,随后夹起烧鹅吃了一口。 “饭后我且告诉你谢些周家的规矩。” 蔡钰点头,微笑道,“一切都听母亲的。” 但是蔡钰眼里却是冷笑。 你个死老太婆,当初嫌弃我被撤职的时候,那脸面变得那是一个快。 周衡安看了眼周老太和蔡钰,“快吃,快吃。” 周桂安笑呵呵的吃,“蔡钰嫁进我们家,从此便是我们周家人了。大哥敬你一杯。” 蔡钰连忙回杯,“多谢大哥。” 李婷也连忙敬杯,蔡钰也回敬,不过蔡钰看向李婷的眼神,却是有些嘲讽。 一个看不住自己丈夫的女人,就这么眼皮子底下让云落昭给勾引了,如今也就这么窝囊着,不向云落昭讨要些公道。 实在是愚蠢。 “小露呢?” “孩子容易困,吃了午饭,起不来了。” 蔡钰点头,“那我晚些再见她。” 周老太听闻,又忍不住说,“你若早些起来,如何见不到小露。” 周衡安不解的看了眼周老太,轻声道,“母亲……” 蔡钰神色不变,“母亲此话何意?” 周老太心中那股气还没消散,早上她等了足足半时辰,还去门口叫蔡钰等她洗漱,到现在才吃上一家子的饭。 她真是气。 周老太继续夹着菜往嘴里送,“哼,以后起早点,今早让我等了那么久,我便不与你计较。” 蔡钰故作惊讶,看向周衡安,“啊,夫君……” 周衡安皱眉,立刻说道:“母亲,我说了,蔡钰累,多睡会,你何必为此一直说她。” 周老太瞪了一眼周衡安,“你呀你。” 李婷却是静静看着他们,不动声色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李婷敏锐的感觉到,蔡钰如今进了周家门,想必周家以后也不平静了。 第232章 糟糕的周家桌宴 周老太见周衡安一直维护蔡钰,也不想多说了,转而换了个话题,“你脸上的红疹如何了?” 想起那烦人的红疹,周衡安便觉得闹心,“如今蔡钰已为我治好,冷风吹过也不会发作了。” “嗯,那便好。” 蔡钰轻轻勾唇,继续夹菜吃饭。 周桂安也是个停不下嘴的,方才说话的间隙,已经快速喝了许多酒。 周桂安酒品一般,喝多了立马醉。 周桂安面色微醺,站起身再次敬酒,“弟妹,你如今官复原职,可喜可贺。” 蔡钰轻轻点头,“多谢大哥。” 周桂安将酒一饮而尽,随后看向蔡钰呵呵一笑,“之前衡安被撤了军职,本以为我周家再出不了有军职之人,没想到今日弟妹你官复原职。 “这下我们周家,那可真是又恢复到从前一般的样子了,虽然只是九品芝麻官,但有好比没有,是不是。” 蔡钰呵呵一笑。 周衡安脸慢慢的沉了下来。 上次两兄弟吵架,虽然宋佳书拿来了一万两银票,两兄弟也停止了吵架。 但那天他们两个吵架,句句戳人心肺,能说哪句话不是真心说的吗? 过去了这么久,他们两个都默契的不再说。 如今周桂安一喝醉,又说了官职这事情了,特意说他被撤了军职。 其实心底也还是想着上次吵架的内容。 周衡安眼底情绪微微不对,双拳紧握。 李婷瞪了一眼周桂安,“别喝了。” 周桂安不在意,“喝点怎么了,今日高兴。” 周老太啧了一声,“桂安爱喝,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你又处处管着。” 李婷用力深呼吸,不与周老太说话。 周桂安醉着酒,嘴里的话三分真心,七分醉意,他又看向周衡安,“二弟,你什么时候……嗝,也官复原职啊,可不能给弟妹比下去啊。男子汉大丈夫。” 周衡安沉声道,“大哥,你喝醉了。” 大家在周府都尽量避免提到他被撤职的事,有谁叫他去恢复官职,更是令他不爽。 他被云落昭和谢知栩二人搞得,犯了错被圣上撤职。 怎么,难道要他去宫门口跪上三五天求圣上大发慈悲吗? 这群蠢货! “喝醉?你说什么。” 周桂安眯着眼看周衡安,“你怎么表情不对,生气了?我实话实说,你也早些努力,去恢复官职,堂堂大将军被撤职,还是因为犯了错,本身就令人笑话。我这话哪里不对。我为你好!” 周桂安红着脸。 周衡安表情又沉了一分。 周老太表情忧虑,“桂安,说什么呢” “母亲,我只是叫他努力些。我何错有之?他没了军职,周府收入又少一份,要是他并未抛弃云落昭,说不定现在就是……” 李婷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周桂安还要说话,李婷拉着他,嗓门大道,“出去解酒!” 随后硬拉着周桂安出去了。 蔡钰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眼眸中的光逐渐灰暗。 后悔自己曾经是要成为驸马爷的时候了是吧。 虽只是周桂安的话,但两兄弟哪有不透气的。 周衡安想必也有此想法,否则自家兄弟怎么会就这么说出来,这是点搭她呢。 加上昨日洞房花烛夜时周衡安的迟疑,蔡钰表情又沉了一分。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第233章 和亲救美,官复原职 晚饭结束,蔡钰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屋了。 周老太也该吃药了,于是也回房了。 周衡安起身去到了后院,看着阴沉无云的天空,眉头紧锁。 “公子。” 小厮阿福突然出现在身后,轻轻叫了一声。 周衡安面色紧绷,冷声道,“昨日叫你出门买的东西买回来没有。” “公子,买回来了。………周围没人。” 阿福说完后面一句话,周衡安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小厮阿福。 阿福一脸憨厚老实,进入周府已一年半有余,平日里都在后院打杂,干干粗活。 人看着瘦小,但手劲却很大。 是个老实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着瘦小的寻常下人,饶谁也想不到,他竟会一身的武功。 就是周衡安也不知道,一年半前周府招人时,这个阿福,装的人模人样,在后院默默干着粗活,周衡安甚至没注意到他。 只当他是个普通下人。 直到一个多月前,阿福半夜敲开他的门,说了一大通话,周衡安不信,叫着要将他赶出去。 阿福立刻三两下制服了周衡安,又突然转变口音,对他说自己是谁派来的,听命于谁。 是的,阿福是个斛朝人。 他平常鲜少说话,和他相处的下人们也当他是个闷葫芦,偶尔他说几句话,都是常用词,说多了也听不出斛朝口音。 周衡安回到现实。 “既然周围没人,那便去我书房说吧。” 前几日那何小小常来盯着他,若不是阿福告知,只怕他周衡安的动静,全被何小小看了去。 好在阿府,身手不错,观察力也不错。 周衡安几次进了屋内,熄灯而眠,而阿福,这个谁也不会在意的小厮,夜深人静时,趁着倒恭桶时,经过房门悄悄塞东西。 周衡安加大声音,“怎么买错了?给你交个任务也不会,平常看你做事利手利脚,怎么到了记脑子的事做的一塌糊涂!” 阿福点头,面色惶恐,“小的错了,那日看清单时实在是太多了,记错了。” 周衡安斥责道,“随我来,清单新列了,那些家具和装饰品的件数和规格再记不住的话要你好看!” “是,公子。” 阿福垂着头跟着周衡安身后。 周衡安小声道,“这几日何小小没来。” 垂头的阿福,语气冰冷,“许是看不到什么,又走了,不可掉以轻心。主人说了,今天他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周衡安抿唇,一路回到了书房。 进到书房。 阿福从身上掏出信封交给了周衡安,“主人说了,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一直一条心的站在他那里,便是站在他的身后,主人和主人的贵人,都不会忘记你。” 周衡安手攥着信封微微攥紧。 当初是他起了贪念,有了因。 以为事情过了,随知卷土重来,他只得被迫帮助,他能不一条心吗? 若是他们说一他做二,那他安佳关的事便会被暴露出来,别说官复原职,诛九族也不为过。 周衡安将信打开,见到上面的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瞳孔猛缩,手微微颤抖。 随后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 笑声将屋顶上的麻雀震飞了。 “好,很好,我终于要将失去的又拿回来了!” 周衡安眼里透射出兴奋。 信中写道: 和亲救美,官复原职。 最下边写着一个字:范 第234章 医品堂有人闹事! 周衡安将信藏好,随后从书房里出来,方才二人谈话不过一刻。 周衡安严肃道,“这清单新的,东西务必买全了。再少,可别怪我辞退了你。”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阿福面色惶恐,低着头应道。 “小的这就去买。” 抬头瞬间,阿福与周衡安对视,阿福眼底闪过一丝幽冷,那意思是,有人再看着我们。 阿福转身走了。 周衡安面不改色,回了书房。 此时从医品堂赶来的何小小正在周衡安书房旁的厢房内听着。 见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何小小也就继续盯着周衡安。 晚。 云落昭呆在医品堂救治病人,并未回来。 谢知栩回到了谢家,他准备挑个时间,去太子府邸。 一回家,便碰到了正准备出门见程娇梅的庄金蓉。 “表哥。” 庄金蓉见谢知栩进门,连忙叫住了他。 谢知栩转过身,神情淡漠,“怎么了?” 庄金蓉柔声道,“没事,表哥。” 谢知栩看了眼她的手腕,纱布还在。 “昨日你表嫂给你的药,应当见效的很快,你记得谢谢公主,下次别再如此傻了,叫大家为你担心,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谢知栩表情严肃,语气沉重。 谢知栩何时对庄金蓉这样说过话,是以长辈的身份和口吻。 庄金蓉面色酸涩,“是,表哥。” 谢知栩不再多看她,转身回了书房。 庄金蓉敛下神色,出门了。 到了地点便见到了程娇梅,程娇梅兴奋的看着庄金蓉,“你来了,小蓉妹妹。快去前面赏灯看看,今日灯笼会,形状别样独特。” 小蓉妹妹。 庄金蓉嘴角忍住要抽的感觉,程娇梅的口气,怎么宛若对待一个家中小辈的样子。 庄金蓉微微点头,随程娇梅走了。 她们前去时,灯会已结束的差不多了,程娇梅叽叽喳喳,庄金蓉只是敷衍的应付两句,提不起兴趣。 任由程娇梅高兴的说话,庄金蓉偶尔应付两句。 随后程娇梅又拉着庄金蓉向前走,时不时还问她关于谢知栩的事。 庄金蓉也是半真半假的回道。 很快,二人不知走到了哪里,庄金蓉定睛一看,前方便是医品堂。 她们走到了医品堂。 此时见云落昭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后又进去。 程娇梅问,“公主如此敬业,大婚次日还在医品堂。” 程娇梅又看向庄金蓉的手腕,装作不经意的问,“你手腕还没好么?还包着,公主不是给你药了,难不成那药没用吗?” 庄金蓉淡淡回道,“我不爱吃药,好的慢。” 程娇梅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里头医品堂出来尖锐的女声,“怎么了?医术不精还要赶我走?我是病人,你治不好凭什么称堂主?” 庄金蓉二人微愣,对视一眼后,二人抬脚进了医品堂。 进了医品堂,只见屋内,一个体格壮的中年妇女,表情凶悍,双手插兜的站在云落昭面前,云落昭身旁则是几个医品堂的坐诊大夫和几个打手。 中年妇女凶道,“怎么?想赶我走,威胁我?” 云落昭表情冷漠,“闹事者,逐之。” 第235章 庄金蓉拱火 “我何来闹事?我来看病,周围人可都见到了,我正常看病,你凭什么赶我走?怎么,是堂主就能肆意妄为吗?” 云落昭见到了进来的庄金蓉。 庄金蓉看了一眼云落昭和中年妇女,皱眉道,这是作何? 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来看病不假,可我堂内上上下下的大夫都为你看过了,你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全无生病气象,为你把脉,你只不过有些肝郁气结,我为你开些疏解肝气之药,你却不肯。 “硬说你自己有什么大病,何病却不说,什么症状也不清楚,最后瞎扯了一大堆。 “见你如此依依不饶,我无奈便给你开些健康养气的药丸,你又一眼看出此药丸的作用,这说明你至少动医,懂药。 “那你此行岂不就是来闹事吗?” 云落昭冷声道。 云落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但中年妇女一点也都不怵,冷笑道,“我是懂点药罢了,那又如何,能代表我会看病吗?我说不清症状,那是我紧张,我忘了。” “你看不出我有什么病,不就想打发我走吗?你们医品堂,难道就这个德行?你这个人称济世救人的堂主云落昭,就这个能耐?” 云落昭微眯凤眼睛了。 这个妇女,穿着打扮不似京城人,应当是在京城有借住证的外地人。 周围百姓也不曾见过她,对她并无印象。 中年妇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接扯着嗓子,开始到门口大喊医品堂无能,堂主无能。 周围人一惊,这中年妇女不知道云落昭是公主吗? 更何况,云落昭的医术,周围人是知道的,虽不会绝技神一针,但医术也是屈指一数啊。 百姓人头攒动,都看着中年妇女大喊着。 人群里张运价也挤了进来,他搞不清状况,但看着有人闹事医品堂,他也就笑呵呵的站门口看着。 “大家看看啊,这医品堂无能,我得什么病他们看都看不出来,就算看不出来那也就承认他们无能罢了。可他们竟敢乱开药,企图打发我走!” 周围百姓面面相觑。 云落昭身后的打手一脸气愤,正要上前,云落昭拦住了他们。 “她此时已将事闹大,再将她就这么赶走,解决不了事情,还会搞砸。” “堂主,可她如此污蔑你,太令人恶心了!我虽不懂医,可看她这个嗓门粗犷,雄厚有力的样子,何来生病一说?” 庄金蓉轻轻移步到云落昭面前,“公主。” “怎么来了,你身体不适,多休息。” “我与程裨将一同前来看灯会,路过医品堂,不曾想遇到这种事情。这……可是一场误会。” 云落昭沉声道,“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庄金蓉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幽冷,随后抬眸转身,“你这泼妇,身体强壮似牛,如何污蔑堂主,堂主的本事那可是大家都知道,数一数二的,她的医术若是京城第二,可没人说第一。你可别在这血口喷人!” 云落昭眉头紧锁,看向庄金蓉的眼神有些幽暗。 “你……” 中年妇女一听更加生气,“我泼妇?你怎么说话的!瞧不起我壮是吧,还第一?羞耻至极!我呸!你们真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大家听听,多不要脸啊!” 医品堂的人一听情绪都起来了。 “说什么呢!” “胡扯八道什么啊!你才不要脸!” “无缘无故来我们医品堂闹事,我们堂主发善心,所有人都给你看过了,你就是没病!头一回见有人非得让自己有病,活见鬼了!” 第236章 拿医品堂招牌做赌注 中年妇女嗤笑道,“我无理取闹?我就觉着我有病,你说不出病因来,那就是无能!” 医品堂其中一坐诊大夫李华冷笑道,“我倒是看你这个人,肝火旺盛,易怒,暴躁。给你开些药方,回去多喝水排排尿,别在这胡闹。” 云落昭情绪并没有太激动,她只是眉头紧锁,觉着这中年妇女来的太突然,挑事的太直接。 像是故意为之。 而庄金蓉…… 云落昭睨了庄金蓉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收回来。 庄金蓉,故意的太明显了。 云落昭与其余坐诊大夫对视一眼,心下一动。 中年妇女听李华这么说,又嚷嚷着要吵起来。 云落昭眼眸微动,上前道,“你既坚称有病,想必是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自己已有所谓察觉,信任我医品堂,故而前来治病。” 云落昭突然语气温和的对着中年妇女说,中年妇女愣了一下,“啊,啊,是啊。” 云落昭勾唇微笑,“我再为你把一次脉,若是这次还把不出来什么东西,那我医品堂,便自砸招牌!”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纷纷不可置信,自砸招牌!? 那岂不是将云家的医品堂砸了,毁坏云家名声? 庄金蓉有些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 随后压住神色,没病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得病。 周围人大部分人都看出来了这个中年妇女是来找茬的,大家都不认识她,要说是哪家的干粗活的人,这嗓门身段,再加上这服装。 并不像是谁家的下人。 更像是外地人。 有的人不免为云落昭担心,这中年妇女一看便是无病,若是云落昭为她检查,结果还是一样,中年妇女继续闹,这该如何? 难不成就这样砸了医品堂的招牌? 有的人不忍出声,“云大夫,别跟她一般见识,此话重了,万不可以此为赌注啊。” “是啊云大夫,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医术,那可是有目共睹,何必为了这个女人,赌气来赔上医品堂的招牌呢。” “对对对,若是她耍赖,那可是百口莫辩。云大夫,你快收回此话吧,大家都为你作证呢!” 云落昭看着周围人的好心建议,向大家微微点头。 云落昭正要说话,人群中的张运价,忍不住开口了。 “别啊,云大夫有此能耐能将招牌来作为赌注,各位有什么好怕的?或许这位得的是疑难杂症呢?云大夫一时没查出来,再给她一次机会,说不定就看出来了。 “更何况云大夫竟然敢用招牌来做赌注,那想必一定是信心满怀,各位何必如此担忧?” 其余人面面相觑,“这……” 张运价微微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中年妇女虽然不知道是谁,很可能是云落昭的对家找来的。 不过京城里还有哪个大医馆敢这么找云落昭的茬…… 罢了,他不去想。 总之,天助他也。 今日有人找云落昭事,云落昭经不住挑拨,竟然要用医品堂的招牌来赌,哈哈哈哈。 等医品堂倒了,云落昭会被众人嗤笑,京城再无云家的医品堂。 他恒医堂说不定就要回到他手上了。 云落昭看向张运价,微微一笑,“张大夫提醒我了,那么,我不仅用医品堂招牌作赌注,我还用恒医堂招牌做赌注。” 张运价懵了,随后喊道,“这……这怎么行呢?” 第237章 云落昭开始为她把脉 “恒医堂的堂名我虽未改,但已是我云落昭的医馆,如何不能做赌注?” 医馆重要的是那张招牌,许多远在京城的人,有时来到京城便是冲着招牌去的。 若输了,恒医堂招牌便和医品堂招牌一样被撤下,到时云落昭没有脸面继续开医馆,恒医堂归他。 那也没有用啊! 作过了赌注,招牌绝不可用之前的,许多之前在恒医堂治病的人见招牌没了,也不清楚状况,千里迢迢来可能就转身去别的医馆了。 这如何能行。 但……张运价憋了半天,也憋不出话,毕竟云落昭说的没错。 这确实是她的医馆。 但…… 张运价“哎呀”了一声,随后眼里微有恨意的看着云落昭。 我且看你云落昭是如何自砸招牌的。 张运价喊道,“等会你查完她,可否也让我把把脉她的病情。” “自然。” 中年妇女一听云落昭这话,表情也有些不敢相信,随后笑了起来,“好,你若能治好我,不,就说看出我是什么病,我且敬你,可别结果一如既往啊。” 中年妇女有些得意洋洋。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当然是没病。 受人之托,前来捣乱的罢了。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云落昭应当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吧?大家都看着,应当没有如此大的能耐。 庄金蓉轻声道,“这……堂主,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不必逞一时之强,可要我叫表哥来?国公来了,她应当不会放肆。” 中年妇女听到了庄金蓉的话,冷哼,“怎么,又要喊什么大人来压我?是云大夫亲口说的,我再次重申,我只是来看病,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想着解决问题,反而想着赶我走是几个意思?” 云落昭并未看庄金蓉,只是淡声回道,“我是不是意气用事我很清楚。你不必多管。” 庄金蓉面色闪过一丝尴尬,随后恢复原色,后退了几步,“是。” 程娇梅看了眼庄金蓉和云落昭,感受到她们之间的气氛,确实是她想象中的那么一般,不融洽。 云落昭对着中年妇女说,“我说的话我会负责,不赶你走,你说得对,不想着解决问题怎么行,我便是要为你解决问题。” 随后云落昭又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方才大家都清楚了情况,这位患者,坚称她患病,浑身不舒服,必须要我说出症状,开出药方,否则便是欺骗。” 云落昭说完,停顿了一会,看向中年妇女,掷地有声,“我也相信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自己有病,所以,我一定会为你找出病因的。” 后面那句话,云落昭的声调放慢,语气幽幽。 中年妇女盯着云落昭的眼神,总觉得那眼神变得有些幽暗,她看的有些发麻。 “抬桌子来,在门口治,让大家亲眼看,可不能说我云落昭作假。” 很快,桌子被抬了出来。 云落昭开始为中年妇女把脉,望闻问切。 云落昭神情认真,表情严肃。 第238章 嘲笑云落昭不会治病 一如方才她为她诊治的那样,众人看着,也如平常的诊治没两样。 随后,云落昭结束了诊治。 中年妇女并未觉得哪不对,这和刚刚的步骤不是一样吗? 中年妇女有些怀疑,这云落昭就这么点能耐?竟然敢大言不惭将医品堂的招牌来做赌注。 云落昭缓缓出声,“幽血毒,也称七日毒。剧毒,中毒前六天毫无症状,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无力,最后一天开始鼻孔流血,再到嘴里,最后头开始疼,手脚发麻,呼吸困难,眼珠爆裂而亡。” 云落昭用平静的声音说着最可怕的事。 周围人安静了一下。 此毒算奇毒,也罕见。 平日里很少见到,但众人也有所耳闻。 张运价见云落昭面不改色说这话,也犹豫了一瞬。 这……若是假的,云落昭如此说出来,中年妇女只需让别人再把脉,便知假不假。 难道是云落昭傻了? 想到自己的医品堂招牌要毁了,所以只能先脱一时是一时吗。 见云落昭一脸平淡的说出这话,中年妇女愣神了一会,随后噗嗤笑了起来。 “搞笑……真搞笑……” 没想到今天的任务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哎呦,回去能多得一块金腚子了。 张运价见中年妇女的表现,松了口气,微微放松,随后嘲道,“云大夫,不会是心急开始胡说了吧。我见她就不像会得此毒的样子。谁没事中奇毒啊?” 云落昭却是不为所动,一脸严肃的看向张运价,“她是第七天了,很快,便要发作了。” 云落昭又看向中年妇女,“此毒发作不到一时辰,很快便会归西。” 中年妇女却是摆摆手,笑得不能自我,“太搞笑了,原来堂堂医品堂堂主是这样的一个大夫,我今日是见识了。” “我告诉你,我秦慧,不可能得此毒,你是不是压根不会治病啊?敢乱说这种毒出来,好笑。” 原来中年妇女叫秦慧。 周围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怎么办,云大夫过分紧张,竟敢乱说症状了。 云落昭沉声道,“我速给你针扎救治,否则会死的。” 秦慧不屑,“真好笑,不用。别给我治,我死不了。” 庄金蓉见周围人及其秦慧的表现,也忍不住为云落昭摇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知你回去后,表哥会不会对你失望呢…… 庄金蓉想着,面色愉悦了许多。 秦慧还在笑,笑声响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得病中毒之人。 周围人看着云落昭的神情带着怜悯,随后又看向秦慧,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周围人也忍不住对今天的事感到荒唐。 可是看着看着,周围人的脸色慢慢僵了,看向秦慧的眼神都带着惊恐。 “流,流了!” 秦慧还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反应过来。 周围人神情惊恐,因为此时秦慧的面目实在可怖。 只见秦慧仰着头笑,鼻孔突然流血,左右分别流出,然后秦慧额头上的血管突然分外明显,眼中充血。 秦慧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随后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他们。 随后秦慧感受到人中一股温热,用手一摸,“啊!!!” 秦慧大喊,面色惊恐。 第239章 云大夫,我求求你! 血越流越多,鼻孔两边止不住的流。 秦慧两手都是血,摸着自己的鼻孔,“怎么会?怎么会?” 医品堂的人立刻拿来止血的步为秦慧堵上。 可很快,秦慧的双耳开始流血。 “不要,不要,快给我治。” 秦慧惊恐的看向云落昭,却见面前的云落昭一脸平淡,眼眸幽黑。 张运价不可置信,立刻上前为秦慧把脉。 张运价眉头慢慢皱起,他嘟囔道,“气浮血虚,气息紊乱……这毒素……” 云落昭出声,“你前六天没有明显症状,现在是第七天,你来的很及时,若是方才我为你扎针,你便不必如此。可你不愿,如今……哎。” 秦慧惊恐,“你别哎啊!” 秦慧又看向张运价,“你,你会把脉,定会治是吧?” 张运价面色难堪,“这,这是剧毒,威力很大,虽不是无药可解,但也得在前六天没发作的时候第一时间来告知,再为你扎针,那成功率可高。可你现在第七天,已发作了啊!神仙才救得了你。” “以前云池佘在,那神一针也勉强能救你,如今……” 张运价瞅了眼云落昭,随后摇了摇头,“你且……哎。” 不过与此同时,张运价也庆幸,这样恒医堂的招牌不会毁了。 秦慧开始感觉手脚发麻,“不不不,云大夫,公主,您快救我,是我眼拙,是我过分,我不想死。” 云落昭作惋惜状,“抱歉,你已发作,若是方才我还能试一试,现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围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看秦慧如此惊恐,也忍不住摇头。 云落昭平静回道,“你之前跟我说你有症状,不舒服,我们医品堂确实是医不如人,没有第一时间将你的病查清楚,我很抱歉。现在你开始发作,我也不敢确保我有多大的能力能治好你了,所以……” 秦慧要哭了,“别呀,你别这么说呀,我真的我不知道怎么中了这个毒,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中毒啊,我根本就没有病啊!” 云落昭认真,“可你来了说你有病,定是要我们查出来。我们没有查出来,所以耽误了你的时间。现在我不敢保证能治好你了。” 秦慧嘴唇开始发白,她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一样,“不,不,我根本没病,这毒我不知道哪来的,我今日只是奉命来找茬的,您医术高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有没有病,因为我装的呀!” 云落昭嘴角微微勾起。 周围人一听,“好啊,原来是找茬的!” “如此过分,想要将一个医德高尚之人逼到自砸招牌的地步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活该!” “敢如此找茬,张运价,不会又是你找来的人吧?” 张运价正看着秦慧惊恐,突如其来有人说了他一嘴,张运价一脸茫然,“不是,不是我啊,你们别误会。” “那还有谁?” 张运价百口莫辩,“我,我,我,真不是我啊!” 秦慧语气逐渐虚弱,“云大夫,你快治治我!” 云落昭叹口气,“我……就算尽力一试,可能就只能活三四天……且这三四天会很痛苦。” 秦慧不假思索,“不,三四天我也要活,我还没找他们拿酬金呢,我还要将酬金寄给我男人呢……” 第240章 诈秦慧 云落昭听后,轻声道,“谁派你来的?” 秦慧知道自己刚才说漏嘴了,可自己性命垂危。 但……但自己现在说出来,主家的人看着她怎么办,不给她钱了。 秦慧表情痛苦,“就是……哎呦,我好不舒服,好痛,云大夫您先救救我,这些我之后再告诉你。快救我。” 云落昭看出秦慧的意思,但没再多说,“哎”了一声,“快将她抬进去,我尽力一试。” 很快,秦慧被抬了进去。 周围围观的人还在喊,“云大夫,不必救了!” “是啊,此等故意找茬之人,心思歹的很,救什么呢!” “让她死了罢了!” 秦慧听见这些人的话,气的想大骂,奈何已无力气。 云落昭向他们微微点头,“多谢诸位为我云落昭和医品堂着想,但如今,生命垂危之人在我云落昭面前,我应当救治,不得视而不见,诸位,多谢!” 周围人啧啧称奇,“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啊!” 张运价切了一声。 这秦慧不会是云落昭派人找来的吧,自导自演,博得同情。 云落昭转身进了医品堂。 庄金蓉见状,抬脚就要跟进去,却被打手们拦住了。 庄金蓉秀眉微瞥,“我可是谢国公的表妹。” 打手们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云大夫救治中,你若不是来看病的,闲杂人等还请不要进出医品堂,造成人员拥挤。” 庄金蓉柔声道,“我且进去带着,不会一直走动,何来拥挤一说呢?我也算是云大夫的表妹了,你能不能……” 打手冷漠,“不能。” 庄金蓉只得放弃。 说说话,她真的想进去一探究竟,云落昭究竟怎么救人的。 这等奇毒,她能治吗?若是能,用的什么法子。 都传她是神医,神在哪,起死回生的神一针她不会,还厉害在哪。 周围人见云落昭带着秦慧进去了,纷纷感叹云落昭医者仁心。 随后也不挤在门口,纷纷散去了。 屋内。 秦慧躺在床上玩,血已经不再流了,她的唇色也逐渐恢复。 但秦慧处于巨大的惊恐中,她并未察觉。 “云大夫,你一定要救我。” 云落昭拿起针包,沉声道,“你受人指使,来陷害我……” 秦慧疯狂摇头,“我是受人指使,并非本意。我知道,云大夫你不计前嫌愿意救我,我秦慧十分感谢你。” 云落昭拿起针正要往秦慧身上扎,随后手一顿,停住了。 秦慧见云落昭还不开始救治,心慌,“云大夫,怎么还不治。” 云落昭沉默了。 秦慧不明所以,“云大夫……” 云落昭收起了针,眼眸幽幽,“你受人指使,我云落昭一生行善救人,却也保不齐得罪几个仇人。人都是自私的,若是我救了你,那便是救了我仇人。” 云落昭说完,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秦慧的表情。 秦慧面色犹豫了一瞬。 云落昭继续说,“我方才的确说可以尽力一试救你,可我有些反悔了,你不愿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那我便不能救你。” 第241章 云落昭你竟然骗我!! 秦慧心急,“我……” “只要你现在说了,我可以立刻救你。” 秦慧面色痛苦,她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流逝,咬咬牙,全盘托出,“可是个大官,我只知道她是林大将军的夫人。出何缘故我不清楚,其他我也不知道,事成给我三块大金腚。” 秦慧咬牙,“云大夫,我都说完了,绝无虚假,我只收钱办事,其他一律不知啊!哎哟你快给我治吧。” 云落昭神情淡漠,有条不紊的将针收回,放进针包里。 “你,你要杀我灭口?不对啊,我都说完了,是真的。好,好,原来你骗我,你根本没打算救我,啊啊啊啊!!!” 秦慧高声喊道,云落昭收好东西,就站在原地看着秦慧。 秦慧喊了一会,才猛地发觉,自己怎么恢复力气了? 喊声响亮又大? 秦慧一脸茫然,又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再流血了。 秦慧见桌上有镜子,立刻起身照镜子。 发现自己的面色恢复了很多,唇色已不发白,除了鼻孔那两道血迹可怖吓人之外,她已无气息虚弱之迹。 秦慧转身看向云落昭,“我,不对,你根本还没给我治,为什么我就好了?” 云落昭眨眨眼,“你不说你没病吗?没病之人自然是好的啊。” 秦慧懵了,“你……”随后反应过来,秦慧瞪大双眼,“原来你用了手段让我看上去中毒了?” 云落昭挑眉,“是咯。” 秦慧气的,她就这么轻松将主家告诉了云落昭,暴露出去了,完了,得不到钱了,自己也不能继续在主家手底下干活了。 自己还有何脸面在她身边做事…… “你害我,害我不能得到钱了,主家会嫌弃我的,我不能继续在她身边了,我跟你拼了!” 秦慧体格壮,呲牙咧嘴的就要朝云落昭冲过来。 云落昭手腕轻轻一动,银针飞出去,秦慧立刻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 秦慧不解,“你如何用的手段?我只见你认认真真把脉,并未有任何动手的行为啊?” 云落昭慢慢上前,对着秦慧的左耳后面的头发里,轻轻拔除一根细小的银针。 那是特制的云针。 云落昭又将手帕拿出擦了一下云针,手帕上沾染了些橙色的粉末。 云落昭说道,“大家都谬赞我一句神医,我若没些本事,如何能被称作神医?你又坚称你有病,定要我看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如此,那你最好真的有病。” 云落昭语气幽幽,秦慧听得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这人竟然可以凭空让人有中毒的迹象。 这针什么来头? 秦慧恐慌,“那我刚才若是不说,你是否真的能让这根针杀死我,让我真的中幽血毒而死?” “你觉得呢?” 秦慧不敢再想,“我,哎呦,我就不该贪那金腚啊。” 云落昭坐下,倒了杯茶,“你说的还不够全面,继续将事情说完,我方可让你安然无恙走出这医品堂,若是不行,我便让你死在这医品堂,谁知你是因何而死?” 秦慧怕了。 云落昭淡定的又喝了一口茶。 方才,秦慧说她收钱办事一律不知,恼羞成怒后却又说自己没办法在她身边做事了。 那说明,秦慧至少不是随便收钱干活的,定是在那所谓林大将军的夫人旁边长期做事的。 从衣着上来看,也不是穷苦人家,像是大户人家里面的人。 经常有大户人家里夫人小姐身边跟着亲近的下人,常常办事都会嘱托他们去。 这样做事时,自己既不用担心让外人做事有风险,也不担心外人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秦慧接下骚扰医品堂一事后,应当想不到今日有如此可怕的事,以为自己性命垂危,于是先透露了一部分。 她也算聪明,半真半假说了一点。 第242章 是林夫人 秦慧紧张的转了转眼珠子,看着云落昭的样子,似乎真的说的到做的出。 秦慧后悔啊,自己方才应该让云落昭在外面给她治病,进来干什么。 现在好了,一屋子只有她们两个。 她是死是活,全由云落昭说的算,外头人哪里清楚? 秦慧咽了咽口水,再三斟酌,自己若是安然回去,主家不会杀她的,只是没了金银,失了信任。 可自己现在不对云落昭说实话,自己立刻就会死。 秦慧心一横,“我说,我都说。” “我是夫人身边做事的,但算不上贴身婢女,大将军的伯母逝世,夫人便随大将军回京,那日大将军聪圣上面前回来没多久,夫人便交代我这件事,说……就是骚扰骚扰,具体什么并未说,还叫我不要告诉大将军,事不成也不怪我。” 秦慧叹了口气又说,“我在夫人嫁进大将军府后就在她身边了,从涂边一路跟来的。” 涂边? 林将军? 那不就是谢知栩的兵权被分走的那位林萧吗? 云落昭记下了。 云落昭问,“你懂医?” 云落昭给秦慧开养气丸时,秦慧一眼就看出了。 除非自小一直吃养气丸,否则不会一眼认出,看秦慧身体强壮,不像是常吃的。 而云落昭的医品堂里的养气丸,添加了几种新药方新药材,除非是在京城常来医品堂开药的人才能认出。 秦慧既然不是京城人,才来京城,那边不可能认出。 “夫人懂医,我也跟着知道一点。你开的养气丸颜色奇特,不过那大小气味我一闻也能粗略得知。 “再加上我男人经常生病,不是大病,却也实在耗钱财,我在夫人手下做事,拿点钱财买药自己熬,所以也不是一无所知。” “你是说,你家夫人懂医?” “自然,夫人在涂边曾与父亲一起开小医所的。” 秦慧说完,气都焉了下去。 “哎,夫人不会怪我,可你上门讨说法时,定会知道我说了什么了。” 云落昭眼眸晦暗不明,目光落在秦慧的双手,指甲里有着淡淡的紫色残渣。 “你且在这等会。” “哎!……你不放了我吗?” 云落昭不等秦慧说下去,便出了门。 正好出门便撞上了有人来报,“堂主,谢国公和吴大人来了。” “速速请他们上来,进屋。” —— 谢知栩担忧,“方才听有人闹事,我便赶来了。门前却是一片正常,闹事者呢?何在?” 云落昭将方才的事情都跟谢知栩说了。 “林萧的夫人?” 谢知栩语气疑惑。 “对,我也觉得奇怪。这……可是因为分了你的兵权,故而……” 谢知栩眉头紧锁,“圣上那日在颐和殿对林萧说的话如今还未传出口谕,甚至我也未收到,我只是提前通过太子的信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不出几日,全天下便会知道我被瓜分兵权一事。” “你与那林萧可有恩怨?” “并无。他与我父亲曾一起作战过。是个忠义两全,爱恨分明的大将军。我与他只见过几次面。不过圣上此举,他应当会对我起疑心。 “圣上这一举动……想必是八王爷那一贺礼,为我带来了麻烦。” 谢知栩沉吟了一会,“他的夫人此举,你有什么想法。” 云落昭看着谢知栩,“我觉得,什么都不动才是最好的。” 吴间不解,“不动?我们就这么视而不见吗,这,我们不应该上门讨个说法吗?” 第243章 多个可控的棋子 云落昭缓声道,“秦慧今日为了生,不得已将事情全盘托出,她提到,回去夫人不会责怪,可我上门讨说法,林夫人定知道秦慧背叛了她。 “秦慧自知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她虽说林夫人不会怪她,但嘴上不怪,还会继续放任她在身旁吗?” 吴间问,“那若是放秦慧回去,秦慧将今日之事全说了呢?” 云落昭斩钉截铁,“不会,若是我们不上门讨个说法,秦慧便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她主动说了,岂不是主动叫林夫人将自己打发走了?她还有男人要治病。不会这么蠢。” 谢知栩眸中晦暗不明,“你要放秦慧回去?” “是。至于她会不会来找我……那便看她了。” “可是她能被我们困住的点有什么呢?她说了他男人生的不是大病,虽然耗钱财,但只要不是大病,危及不了性命,即使从林家出来,她依然可找工继续领工钱呢。” “秦慧手指有紫色残渣,那是兰参,续命补气活络经脉等等,她说谎了,她男人生的是大病心肝俱损,只能靠着药物续命。 “林家在京城也是家大业大,从涂边回来,若是暗地里困住秦慧找活,秦慧也没办法。他男人应当从涂边跟着过来,一路上颠簸,大半年内不能再继续活动了,这样秦慧也没法带男人出京城生活。” 吴间难以置信,低头琢磨了一番。 随后吴间恍然大悟,“所以她十分需要金钱,若是我们不说,她回去继续在那做事,不说感谢我们,至少会觉得有把柄在我们这,若是哪天我们上门讨说法,她便断了活路。” 云落昭微笑,“对,林夫人今日此举不知何意,能多个可控的棋子,又如何不要呢?” 谢知栩勾唇,眸光湛湛。 他看着面前的云落昭,有条不紊的梳理着目前的情形,语句通畅,逻辑明显,不止医术高明,这等事上也转弯的快。 谢知栩喝了口茶,随后将茶杯放下,夸了一嘴,“嗯,很有道理。” 云落昭轻轻勾唇,那是自然。 谢知栩轻笑一声。 云落昭不明所以,“嗯?” “无事,只是见你在医术方面如此厉害,这方面也是很聪慧。” 吴间看着谢知栩,随后嘿嘿一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大人想的什么。 想夸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词来夸,只得这样文邹邹,一本正经的说话。 谢知栩睨了一眼吴间,吴间立刻转过了头。 谢知栩又说,“过几日便是回门日,到时你可要搬回云居阁么?” 云落昭点头,“是。进宫见了德妃娘娘,便回。” 谢知栩敛下神色,“如此。” 云落昭又想起和亲一事,“和亲一事如何了?可选定哪位公主了?” “成曼公主。” “成曼公主……”云落昭犹豫了一瞬,“可是那个……有些疯癫的成曼公主?” “是她。圣上已动用大量医术去为成曼公主救治,和亲之日达拓一催再催,圣上已下圣令,七天后。” “便是我回门后的第二天?” “是。” 第244章 希望知栩别被牵扯 “此次和亲……圣上应当对我颇有微词,你我二人的戏,圣上想必早看透了。” 谢知栩眼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可是害怕了?” “害怕?” “你我已成婚,无论是不是假戏,此时全天下人都已知晓,你且安心,圣上已选好和亲人选,你不会再被推出去了。” 云落昭点头,“只是希望以后少些与朝廷间的事……” 她只想为父报仇,济世救人,不愿掺和这些。 谢知栩明白云落昭的心思。 但谢知栩想告诉云落昭,这可能是奢望。 目前发现的线索,周衡安,八王爷,范筒……环环相扣,环环勾结,只怕追凶之路,少不了朝廷了。 —— 亥时。 谢府。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宋佳书看庄金蓉才回来,担心的问,“身体弱,出去玩也要有个时间。” 庄金蓉语气轻柔,“姨娘,我贪玩了。下次不会了。” 宋佳书见庄金蓉又是一个人,“记得叫婢女陪你。阿怡呢?” 庄金蓉眼里微微闪动,“她……” 庄金蓉迟疑片刻,随后突然表情惊讶,惊呼了一声,“姨娘,我方才路过了医品堂,见着了公主。” 将宋佳书关于阿怡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开了,宋佳书皱眉,“她?今日是出去医品堂看诊了。” 见庄金蓉表情不对,宋佳书疑惑,“怎么?哪不对?” 庄金蓉上前轻声道,“方才医品堂门前,出了事呢,有人说医品堂不会看病,闹了一番。” 宋佳书一惊,“医品堂?坏了坏了,我方才看知栩急匆匆去了医品堂,知栩可没出事吧?” 原来谢知栩去了医品堂吗…… 庄金蓉立刻将医品堂发生的事稍微简化添油加醋了一番。 宋佳书惊道,“她的仇家?” “是……吧,只听公主说她也招惹了些仇家,保不齐是这些仇家来报复的。” 宋佳书摇头,“这得是做了什么事,招惹什么仇家啊……哎呦,我之前就说不该娶的……还好,今日算小事。” 宋佳书又担忧起来,“这……以后不会发展到有什么仇家喊打喊杀的来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知栩。罢了罢了,她一个公主,这些事她应当有办法解决。” 庄金蓉表情担忧,“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表哥,只希望表哥不要牵扯其中,毕竟平白无故被仇家缠上,可是个倒霉事。” 宋佳书心里隐隐担忧。 这才结婚第二天,便出现了这档子事,这……岂不就是上天在提醒她,祸进家门? 如今二人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若云落昭招惹了什么,知栩也容易被牵连。 宋佳书叹气,随后问管家,“知栩快回来了吗?” “老夫人,国公大人一时辰前出去的,此时……小的也不知道去医品堂作何,如今应当快回来了吧。” 庄金蓉敛下神色,“表哥去了医品堂,但我方才没见着他。” 宋佳书说,“是啊,方才有人来报说什么医品堂,知栩就急匆匆出去了,你应当与他不是同一时辰。”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通传,“老夫人,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回来了。” 第245章 永安侯府来信 下人话罢,不多久就见谢知栩和云落昭一同回来了,吴间则跟在后面。 宋佳书上前,皱眉问道,“如今天是越来越冷了,这么晚回来,可小心着凉。” 谢知栩回道,“出门都是坐马车,不会着凉呢,有劳母亲费心了。” 宋佳书啧了一声,随后看了眼云落昭,云落昭正平静的看着她。 宋佳书又上下看了眼云落昭,沉声道,“方才,医品堂出事了?” “是,方才有人闹事,已解决了。” 宋佳书又问,“可是为何事闹事?……冲谁来的?” 云落昭如实回道,“冲我来的。不过倒也说不上闹事,却是身体不舒服,前来看病,一时之间气急上头,出言不逊罢了。今已尽力为她医治。” 宋佳书狐疑,“可是……你招惹了什么仇家?若是如此……你不必隐瞒,你且与我说说看。” 毕竟嫁进他们谢家,这云落昭是她不知根知底的媳妇,她可要多了解一些。 知栩只怕也了解的不清。 云落昭明白宋佳书想问什么,淡声道,“母亲放心。并无什么仇家,来我医品堂的都是来看病的。” “当真?”宋佳书眼神怀疑,微微嘟囔,“可别是招惹什么大仇家,给我知栩带来什么大麻烦。” 云落昭微微垂眸。 云落昭轻声,“您且放心,今日并不是什么大事,落昭已解决。” 宋佳书不信,她还想问什么,谢知栩却开口打断了她,“母亲,夜已深了,我与落昭需洗漱歇下了。” 宋佳书一噎,“我还没问完……” 谢知栩不听宋佳书说完,拉着云落昭走了,“母亲,天冷,尽早歇下吧。” 宋佳书哎呀一声,对着庄金蓉说,“现在连我话都不听完,我也什么都没说,还没问完呢,急什么怕什么。” 庄金蓉上前,柔声道,“姨娘,许是……医品堂发生了什么事,表哥他们不愿和我们说,便不问了吧,应是怕姨娘你担心。” “我担心?不说我更是担心呀,定是有什么不妥的事,否则怎么三言两语给我打发走了。哎,这不知根知底的娶进来,刚成婚就有这些事。” 宋佳书又想到一年前云家灭门案,“一年前她云家灭门……拿仇家不是没找到吗?说不定又回来了,能作出灭门这等惨案的人,定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 “只希望知栩不要被波及道,能少些麻烦便是了。” 宋佳书眉目间的忧虑越发重。 庄金蓉善解人意的对着宋佳书说,“姨娘,不必担心,若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到时且叫表哥同她断干净。便是了。” “哎……” 宋佳书沉默了一会,随后拍拍手,“对了,今日有小厮将信给了我,那信是给你的,那小厮一时眼花看错了字,将信给了我,我也是误拆开了。” 庄金蓉疑惑,“我的?” “对,你父亲的,永安侯府。” 听到父亲,庄金蓉心一紧,“这……信中说什么?” “问你如今吃食如何,居住妥当吗,近来睡眠可好,同上也问你母亲,最后信末又问你何时回去?” “你父亲倒是爱你,一封信只有寥寥几字是问你母亲的近况,其它都是问候你的,连最后询问归期都只问你。” 问她何时回去…… 在催她了。 庄金蓉面色微微沉下,轻声道,“原是如此,我明早给父亲回信是了。” “你跟你父亲说,在这吃食起居好,不必回去了。实在想念你,便看看大年初二回去也好,你父亲母亲吵架,你二人搬来,也不能给男人太好脸色看。 “姨娘这多好,你明日回信,就说住着不走了。” 庄金蓉扯出一个微笑,“是,姨娘。” 第246章 谢知栩进宫见太子 翌日。 东宫。 “且请国公大人稍等一会,小的这就去通传。” 那公公接过谢知栩手中的物品,笑着说道。 谢知栩微微点头。 不多久,那人出来带着谢知栩进去了。 一路还边走边说,“太子殿下十分想您,还说您从边关回来,迄今为止都未见过两面,您大婚之日未去,太子殿下十分遗憾,请国公大人不要介怀。” 谢知栩微笑,“公公哪里的话,我怎会介怀。” 谢知栩又说,“太子身体近来如何?我十分挂念太子殿下的身体,这几日忙都未来进东宫一看。” 公公随后将谢知栩引至殿内,随后关上门退下了。 太子梁煌正卧榻在床上,前方帘子垂下,朦胧中可见前方床上躺着一个人。 床边还有两位侍女乖乖站着。 谢知栩低头做礼,“太子殿下,臣来了。” 里头发出一点动静,“你来了。” 里头太子梁煌的声音传出,声音不响亮,还伴有咳嗽声。 太子梁煌缓缓起身,身旁的两个侍女将他扶起,虽然梁煌挥手示意侍女们离开。 侍女们为梁煌掀开帘子后离开了。 “不必如此客气,此时你我见面,应当是兄弟见面,分外高兴才对。” 谢知栩抬头,微微惊讶。 面前的太子梁煌,虽面色看上去还行,嘴唇红润,脸颊饱满,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整个人好似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就连说话,都好似在撑着用内力说话。 未生病前的太子,精气神饱满,声音响亮。 梁煌注意到谢知栩的眼神,笑道,“怎么,可是见我病成这样,有些难以置信?” 谢知栩抿唇,“太子殿下,我去边关时再到现在,您的病还未好,这不得不叫在下担心。” 梁煌不在意,“一开始只是风寒小病,后来我不注重吃药,病的严重了,又感染了一些小的大的东西,太医院说我要静心修养,很快便能见效。 “但你也知道,父皇这几个月来已逐渐叫我参与政事,见父皇殚精竭虑,我自然也要出力不勉强,哪有办法乖乖修养。 “所以一直还没好,无妨,我都在吃药了,太医院那几个我还是信得过的。” 梁煌走到椅子旁坐下,倒了两杯茶,示意谢知栩也过来坐下。 茶香四溢,袅袅热气。 谢知栩喝了一口,热茶下肚。 梁煌看着谢知栩,微笑道,“你边关回来,得军功,嘉奖满身,当日未来得及祝贺你,实在是我抽不开身。” 谢知栩连忙道,“太子殿下这么说客气了,臣知晓太子殿下的心意。” 梁煌没说话,一直微笑着看谢知栩,梁煌的双眼里冰冷、幽暗。 梁煌突然开口,“今日,林萧来了。” 谢知栩眉头紧皱,“林萧将军?” “你可知他和我说了什么?” 谢知栩斟酌着,“臣不知。” “他说,叫我小心你。” 梁煌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谢知栩。 谢知栩面色淡定,“太子殿下昨日那封信,我已有所了解,臣今日来,也是想和太子殿下您说。” 梁煌看了看地上那几盒贺礼,随手拿了一个,“双鱼戏水玉佩。这便是他送你的贺礼?” 第247章 太子的试探 “是。” 梁煌看了看,随后又将其他贺礼一一拿出来看,“八王爷出手大方,我这个弟弟,平常甚少结交朝廷官员,如今送你贺礼,想必是对你的文采武姿很是钦佩啊。” 谢知栩看梁煌认真的看贺礼,出声说,“八王爷令人送礼来后,便走了。” “不知,我这个弟弟可还有送你什么?” “再无其他。” “噢?就这么放下礼物走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写点吗?” 梁煌直直盯着看着谢知栩,嘴巴虽是上扬的,但那眼睛,却是深不可测的幽黑。 谢知栩神情淡漠,淡定的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安静。 梁煌没有说话,他就这么看着谢知栩,谢知栩也与他对视着。 短短几秒,谢知栩却觉得,梁煌的眼里,有着几万把刀枪剑戟,只要谢知栩一个不对,那几万把刀枪剑戟就可以立刻刺穿谢知栩的心脏。 他谢知栩从梁煌还未是太子时,就与他有交集。 待他被封为太子后,梁煌见他实力不弱,也有意拉拢。 谢知栩虽不想参与朝廷事,但也不是个直勾勾不会绕弯之人。他知道日后定有一乱,四王走了,但日后定有别的四王来挑起大乱。 四王乃太子的第二个弟弟,之前企图直接杀往梁成帝的皇座,先当上皇帝,再废了太子。 可惜走错路了,太子不是好惹的,他低估了太子。 杀往梁成帝面前后,太子给他一击,他人力兵权皆散,就这么失败了。 太子,城府虽不及梁成帝,但也极深,人聪明,手段也逐渐成熟,颇有梁成帝狠戾毒辣之势。 他虽信任谢知栩,但在怀疑面前,信任不堪一击。 片刻。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 梁煌大笑起来,语气轻松,“你二人并无交集,不过我这个弟弟喜欢书画,你毛笔字也写的极好,说不定他想与你交个朋友,你二人讨论讨论这些文人墨客的东西。” 谢知栩神情微变,微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的毛笔书画自己在屋里写写便好了,与人交流那更是容易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谦虚,喝茶喝茶。” 谢知栩微微颔首,“太子殿下,您殿内都茶,真是愈发好喝了。” “呵呵呵,只要你常来,那么茶,就永远是好的。” 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最后,谢知栩起身向梁煌告辞。 谢知栩出了东宫,往午门去。 “大人,太子殿下和您说了什么?咱们将那贺礼拿去给他过目,真的没事吗。” “坦诚来,纵然他有疑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圣上这几日的眼线布置在国公府附近,若是我今日不来将贺礼给太子看,过几日,国公府便也要有了东宫都眼线了。” “您是说,今日一事,太子很是信任我们?” “不,帝王家,哪有绝对信任。只是短暂让他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只希望那八王爷,别在给我添麻烦了。” 吴间点点头,随后二人正要出了午门上马车,却见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 “谢国公留步。” 谢知栩转身,是林萧。 第248章 听落昭的 吴间看了眼谢知栩,二人对视一眼。 谢知栩上前,礼貌道,“原来是林大将军,晚辈多年前与林大将军见过,我的父亲曾提起过您,之后您去了涂边,再无机会见您了。” 谢知栩语气轻松,表情真挚。 林萧因梁成帝的话,对谢知栩略有疑心。 见谢知栩如此客气真诚,也不免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 原本他想要给谢知栩难堪看看。 林萧轻微冷哼,“那倒不必,我也不是什么多厉害之人,你父亲倒是个厉害的,只可惜,战死在沙场上了。” 林萧曾与谢知栩父亲一同作战,亲眼见识过谢知栩父亲的谋略和胆大,十分佩服。 后不幸战死,林萧表示遗憾。 后去了涂边镇守,虽未亲眼见到谢知栩作战,但偶有听闻,听谢知栩颇有父亲作战风姿。 聊起谢知栩大婚父亲,那林萧可就有的说了。 不过目前的谢知栩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说下去,他也不想在他人面前一直提起逝世的父亲。 “父亲战死,但却为大梁王朝换下了安宁,父亲的朋友和后辈,都为他骄傲。” 谢知栩淡淡回道,随后立刻转移了话题,“林萧将军今日入宫,与林萧将军相遇,甚是碰巧。” 谢知栩一口一个林萧将军,语气诚恳,表情真挚,真就是一个后辈对着前辈的姿态。 林萧沉吟,“我今日来是进宫见了太子,后又见了圣上,你呢?” 谢知栩轻勾嘴唇,“在下今日是去太子殿下宫中。” “这么说,你见到太子了,你与太子交谈甚欢。” “自然。” “圣上过几日要下发口谕……你应当已知晓,堂堂国公大人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清楚,所以你现在应该很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多重要。” “是,林将军英勇神武,一己之力镇守涂边,令涂边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回到京城,圣上认可您的能力,定是再三考虑思虑之下,作出此等决定。京城有您,实在是大梁之幸。 “我谢某,到时还请林将军不嫌弃,教导晚辈。” 谢知栩不疾不徐的讲着,语气诚恳。 林萧昂起头挺起背,嗓音洪亮,“别恭维我,我不吃这一套。既然你知道该和谁交谈,那你的心也定是要懂得偏向哪处。就如你说的,你父亲战死换来了大梁王朝的和平安宁,你可不能坏了这安宁,助纣为虐。若是不小心想的偏差了,那可就遭了。” 林萧冷哼,随后绕开谢知栩离开了。 谢知栩沉声道,“谢大将军提醒,谢某谨记于心。” 待到林萧上了马车离去,谢知栩也上了马车,吴间不忍问道,“大人,林大将军可是就这样误会您了。” “圣上将兵权分给他,他如何会没有察觉。”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白的也容易被摸成黑的。日后处事更加小心,你有什么事定要跟我说汇报,小心八王爷的人。” 吴间严肃,“是,大人!” 吴间还有一事不解,“那林夫人的事……” “林大将军不像是会吩咐夫人做此事的人。不必和他说。听落昭的。” “是,听夫人的!” 第249章 林夫人来了医品堂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此下圆滑,如珠走盘………” 云落昭把完脉,微笑道,“此乃喜脉,恭喜。” 面前的夫人高兴,“哎呦,有喜就好,有喜就好,我这几日呕吐反胃,我还以为是生病了,害得我饭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还好是怀孕了,这可是我的第一胎啊,最好是个龙凤胎……” 夫人絮絮叨叨,一高兴便说了许多,云落昭面色并不焦躁,始终微笑的听着她说,手里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送走这位夫人,云落昭正准备走了,却听有人说,还有一位点名要见她。 “喊她进来。” 随后进来一位夫人,身后跟着两位侍女,夫人穿着贵气,头上的饰品流光溢彩,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那夫人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落昭,随后说道,“大夫,我这几日睡眠不好,给我开些药吧。” 云落昭看着着夫人,“夫人既已服过睡眠药,何必再来我医品堂开药呢。” 那夫人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尴尬,“我……这个……” 她身后有一个侍女小声提醒,“夫人……这毕竟是堂主,你这几日天天服药,大夫怎么会闻不出啊。” 那夫人面色持续尴尬,“哈哈哈,我不小心记错了,我这几日有些肝火旺盛,你给我买些降火的药吧。” 云落昭看了眼她,随后为她把了脉,没多说,给她开了些药。 那夫人结果药后仔细看了眼,皱眉,“我要降火药,你怎么给我开安胎药?” 云落昭面色平静,“夫人有孕在身,怎么自己也忽视了,这药既有减轻肝火效果,还能安胎。” 那夫人一听,立刻伸出手为自己把脉,随后眉毛舒展开来,“真有喜了……是啊,癸水早已晚来了几天了……” 那夫人把脉手法标准,很是迅速。 也是个懂医之人。 “看夫人的动作,可是从医?” “略懂一些罢了。” “药已开好,夫人可还有要问的?” 那夫人和侍女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云落昭,“听说,你这昨日救了一个病人,中了奇毒,不知那病人如今怎么样了?你给她治毒治的如何了?” 哦,原来是林夫人——蔡玥彤。 那秦慧,云落昭打算明日再将她放回去。 “夫人也了解这些。正在里面救治,并无大碍,夫人可是认识?” 蔡玥彤摇摇头,“我不认识……!” “不过昨日了解有此奇事,堂主竟能解决此毒,她可是已发作了。” 云落昭微笑,“夫人客气了,我只是在尽力救治,今日她稍微好转,但依然命垂一线,夫人既懂医,便知此毒发作之时,顶多延缓。” 蔡玥彤面色微微沉下,眉目担忧。 “这,可让我去看看?” 云落昭拒绝了她的要求,“您若是她的亲属,自然可以。可夫人您不认识她,怎么要进去看她呢?” 云落昭作似疑惑,蔡玥彤一噎,“是,我不认识,就是想见见她罢了,觉得可怜。无事,你既不让看,那罢了。罢了。” 婢女扶着蔡玥彤起身,随后离开了医品堂。 第250章 他见过范筒! 蔡玥彤昨晚应当是没见到秦慧回来,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今早蔡玥彤便急匆匆的跑来。 她估计还在疑惑,秦慧如何得了这么个毒。 若是因为自己的吩咐,让秦慧死了,她多少心里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 云落昭看着蔡玥彤离开后,去了三楼。 里头秦慧正躺在床上。 秦慧躺在床上想这事,听着云落昭推门的声音,连忙转头。 “云大夫。” “方才,你家夫人来了。” 秦慧连忙问,“林夫人来了?” “是,向我询问你的情况。” 秦慧又问,“那云大夫您……可和夫人说了我做的事?” 云落昭面色从容,“你也是为了救你男人,拿些金钱活命,我若说了,岂不是断你活路,你也并非真心闹事,只是为了那赏钱罢了。” 秦慧愣了,没想到云落昭是这么想的,又是这么说的。 “我,云大夫……您不跟林夫人说,讨个公道吗……” 云落昭眸光闪烁,“你且回去吧。昨日一事我便不计较了。你男人若是以后有什么病治不好的,也可到我医品堂来,我看看是什么病。” 随后云落昭拿了一根针给秦慧扎上,不多久,秦慧便觉得紧绷的肌肉顿时松懈下来,浑身舒畅。 秦慧可以活动了,她从床上坐起,然后下床对着云落昭磕头,“云大夫,谢谢你。” 云落昭立刻将秦慧扶起,“言重了。” 秦慧说,“云大夫,你且放我回去吧,我会说我的毒是您治好的。” “你过些时辰走吧,别和你家夫人撞上了。还有,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你且说我判断失误,不是此毒,另外的毒罢了。否则传出去我有那本事治剧毒,我可没脸承认。” “是,是,云大夫。” 云落昭离关上了房门,随后她收拾收拾离开了医品堂,又叫上了碧语。 她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 去见独孤苍叔。 “小姐,你是说,那独孤员外的儿子?” “是啊。” 碧语好奇兴奋,“那可是整个大梁最大的酒楼呢!独孤苍叔与小姐是朋友?” 从边关回来,云落昭忙的很,没怎么和碧语说边关的事,所以提到边关的事,碧语兴奋好奇,什么都想问。 “唔,应该是朋友吧……” 二人坐上马车,随后来到了酒巷楼。 不愧是整个大梁最大的酒楼。 云落昭甚少来过酒楼,但也知道平常酒楼的大小。 面前这酒楼……真是豪华啊。 楼体竟有七层。 在繁花似锦的京城一隅,这酒巷楼就这么巍峨壮观的矗立着,高耸入云,飞檐翘角,酒楼采用上等楠木和汉白玉,还有精美的雕花栏杆环绕。 正门之上,悬挂着巨大的牌匾“酒巷楼”。 世人给之评价“琼楼玉宇,盛世酒楼”。 酒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酒巷楼往上三层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所进入的,以下四层乃是寻常百姓也可消费的起的。 一楼舞台中舞姬跳着舞,丝竹管弦环绕耳边,美哉美哉。 云落昭带着面纱,和碧语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灵活的,有眼力见的酒倌上前,“可是独孤小老板的贵客?云姑娘?” 云落昭微微颔首。 那酒倌嘿嘿一笑,“我们小老板说了,见着一带面纱,气质温雅的女子,便是他的贵客了。” 随后酒倌带着云落昭和碧语上了六楼。 云落昭边上楼边观察着酒楼里来往的客人们。 耳力好的她,听到了一些话。 “哎呦,你知道吗,那太子如今生病呢,还没好呢。” “诶诶我跟你说,过几日我朝要和迁朝和亲呢……” “哎呦,那谢国公如此俊美,我还痴心能嫁给她呢,却被她截胡了……” “那八王爷真是个文人墨客啊,为人淡雅,之前有一次丝竹会,我碰巧见过他一面,哎呦,真是……” 云落昭放慢脚步,仔细听着。 终于听到一个关键词。 “我跟你说个事,我母亲的弟弟的老婆的弟弟从边关回来告诉我的,你可知我大连曾经俘虏了一个斛朝罪人,结果跳河溜了,巧了,我那个弟弟记忆很强,擅长着墨,画了一幅画像,画像十分精准,我一见嘿,这不就是我前几天……” 话未说完,那人喝醉倒了下去。 云落昭正要仔细看看那人奈何下面人来人往太多,挡住了那一桌。 “贵客怎么了?” 云落昭指着那个方向,“可帮我注意一下那桌?” 那酒倌仔细看着,却见人来人往,人稍微散开了一点,只见云落昭指得那个方向那一桌,方才醉酒说话的人早已不在原味。 云落昭皱眉,“怎么会……” 在云落昭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鬼鬼祟祟扛着一个醉酒的人飞速离开了酒楼。 云落昭正要下楼去一探究竟,却突然有一声兴奋响亮的声音叫住了她。 “云姑娘!” 云落昭还没想明白,突然到了六楼,独孤苍叔从里头出来了。 第251章 与独孤苍叔见面 “独孤苍叔。” “云姑娘!你来了,快进来!我今日特意准备好了上好的佳肴,你且来品尝一番,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独孤苍叔面色飞过两片绯红,随后有些手足无措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屋内是准备好的美酒佳肴,那美酒的香味飘出来,真叫人心驰向往。 果然是大梁第一酒楼,这美味佳肴便能反映出来。 “这是我酒楼特有的烧鹅、上等菜、美酒……你们且尝尝看。” 云落昭没有立刻动筷,碧语倒是馋的快流口水了。 独孤苍叔看着云落昭,轻声道,“边关一别,已是两月,许久未见到云姑娘,那日我说从边关回来定去找你,谁知一回去便被我爹逮住了,将我闭关禁足……” 独孤苍叔一脸落寞,“等我出来,才知云姑娘你已成婚……” 独孤苍叔语气低沉,随后又突然抬起头,“未能及时送云姑娘贺礼十分抱歉,我明日便叫人送过去。” “我……” “云姑娘,可不必推辞,你我是朋友,朋友的贺礼哪有不收的道理?” 云落昭也不再说话,微笑的点头了。 今早独孤苍叔来信,云落昭很是惊讶,没想到独孤苍叔还记得自己,原来是因为被关了禁闭,才一直没有动静。 “快请进,云姑娘今日能如约来着,独孤很是高兴,云姑娘有什么忙要开口,我独孤苍叔定能为你做到。” 云落昭垂眸,思考再三,斟酌到道,“我……有一人想请你留意,此事也关乎到我想知道的真相线索。” 独孤苍叔认真的看着云落昭,等待她说话。 “范筒。” 随后云落昭将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重点讲线索和范筒。 以及方才酒楼下那醉客。 独孤苍叔听后并没有问云落昭为什么,只是认真严肃的思考了一番,“范筒逃走后竟到现在还未有线索,没问题,我定会留意,叫人好生打听。若是我回从边关回来便立刻和云姑娘你见面,也许到现在查找范筒的线索会更多……” 独孤苍叔微微垂眸,语气有些责备。 随后小声嘟囔,“我独孤真是干不成大事,没能帮上忙。” 云落昭微愣,“不,你的酒楼很有用,如何说自己帮不上忙。” 独孤苍叔抬眸,“可我现在还未帮到你什么忙,边关回来我掉以轻心了,一回去便被老头子关住了,否则我定要出来与你见面,那时候到现在,说不定我的人早已掌握了线索,哎呀,早知道当时趁着老头子不注意翻墙跑了……” 云落昭柔声道,“不会,你已帮了我大忙。” 独孤苍叔眨眨眼看着云落昭,云落昭微微一笑。 独孤苍叔随后也跟着笑了,“云姑娘,你真大方。” 独孤苍叔随后转身将门打开,叫了方才那酒倌过来,语气严肃,形容了一番云落昭说的那酒倌的声音,声音提现的大概样貌如何。 “速度加派人手,有可疑的进出酒楼立刻向我汇报,记住,一个可疑的都不能放过。” “是,老板!” 不久,云落昭出了房间,下了楼梯。 下楼中,碧语不解的问云落昭,“小姐,这独孤苍叔真是好心,竟有如此大方的人,小姐不怕他将我们要留意的事告诉一些不该知道的人吗?” “不会。” 云落昭虽无完全把握,但她觉得独孤苍叔不会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两面三刀转身反悔之人。 那日边关……独孤苍叔言语真挚,独孤苍叔小她几岁,说起话来,倒让她觉得有种和弟弟说话的样子。 就如和何小小说话那样。 “好吧,小姐你相信,那碧语也相信。” 云落昭微微一笑,随后到了一楼准备出去。 “来些美酒佳肴。” 熟悉的声音。 云落昭询声望去,竟是周衡安。 周衡安身旁还有三个男子,那三个男子穿着打扮像个有钱人家的随从。 那酒倌说了什么,只见其中一个随从从口袋里掏出一万两银票给了酒倌。 碧语不可置信道,“一万两?他们是何家的公子,如此有钱,这周衡安怎和他们一起?” 酒倌乐呵,“好嘞,请随小的前去七楼。” 云落昭直觉不对,见他们要上楼,也下意识跟了上去。 第252章 暴露了! “小姐,可是要跟上去?” 碧语连忙叫住云落昭。 云落昭快速思索,随即对着身旁一个酒倌道,“你且去国公府……” 吩咐完后,云落昭余光撇到,竟是何小小。 何小小也见到了云落昭,立刻上前,“我正跟着他呢,有三个人上门邀他前来酒巷楼,没曾想云姐你也在这。可是要跟上去?” “那是自然。” 云落昭说完,抬头正巧见到独孤苍叔,独孤苍叔见云落昭还未走,面上喜悦,哒哒哒的从楼梯上下来。 “云姑娘,怎还没走?啊是何将军啊!” 何小小噢了一声,“是你啊。” 事不宜迟,云落昭将方才上去的几人说给独孤苍叔听,独孤苍叔立刻叫酒倌带路。 那酒倌走到云落昭面前,“老板,贵客,且随我上去,这就安排隔壁间。” “多谢。” 几人上去后,便进了周衡安的隔壁间。 也算不上隔壁间,不是单独的一间房,两室之间的墙体采用了一层薄薄的材料制作,这原是七楼多出来一个小隔间,用来放东西的。 就在最左边。 几人不敢大声说话。 何小小和独孤苍叔两人趴在墙壁上,用耳朵偷听。 云落昭耳力好,便是坐着,静心听就可。 “哈哈哈哈哈哈,周公子,喝!” 碰杯的声音。 周衡安喝完酒,“不错,此等美酒,确实可口,不愧是酒巷楼啊。” 其中一个黑衣随从,面容清秀,应当在十六岁左右,笑道,“只要周公子常与我们家大人一起,以后美酒可数不清呢。” 周衡安哈哈一声又喝一杯酒,仰头瞬间遮盖眸中一闪而过的暗光。 另一位青衣随从,应当与周衡安同岁,“周公子,今日来呢,也是想将计划进一步的再仔细告知你。愿那天可不要出错。” “在下明白,大人为我周某费尽心思,谋划了如此好的一出,若我周某还不知如何做,那真是枉费大人心思。” 随后没声了。 只听见有纸的声音,嗦嗦…… 他们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何小小急着,却又不能说话,只能将耳朵再贴紧点,希望能听出个所以然。 随后声音停止了,似乎是画完了。 另一位红衣随从画完,将纸递给了周衡安,面色严肃,沉声道,“此路线,你且看看。” 周衡安接过纸,思索道,“此路径短,用时短,嗯……大人真是思虑周全,放心,我周某定会牢记于心。” 红衣冷漠道,“你不谨记于心也得谨记于心,否则你的头颅将会成为大人地下室里的垫路石。” 周衡安面色一僵。 青衣看了眼红衣,随后对周衡安道,“周公子,没有的事,大人与您是朋友,他说笑了。” 周衡安尴尬一笑,“是,请放心。” 随后周衡安将纸又递给了青衣随从,青衣随从立刻将纸张吞下了下去。 周衡安看着,努力维持神色。 “对了,那云落昭,确定没有掌握?” 周衡安回道,“这,我尚且不清楚,不过……应当是不会,神一针如此厉害,她若是有应当早显现出来了。” 云落昭脑袋嗡的一声,果然,这几人跟神一针有关! 云落昭沉下气,继续听。 独孤苍叔耳力没有何小小和云落昭那么好,七楼包间采用的都很隔音,虽然这间在最左边,是小隔间,但隔音效果依然不错。 独孤苍叔耳朵继续贴近,却还是只听着嗡嗡的声音,下意识“哎呀”了一声。 云落昭瞬间看向独孤苍叔,坏了。 旁边的红衣随从耳朵一动,“谁!” 随后迅速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刀砍向墙壁,“哗啦”,墙壁被切开一条大横。 独孤苍叔的耳朵还在那贴着呢,此时赫然暴露出来。 云落昭与那红衣随从对视上了。 那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散发肃杀之气。 第253章 开打 周衡安几人连忙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转头便见墙壁背划开一条大横,里边不是更深的墙壁,而是另一个空间。 那空间里,竟然有四个人?? 周衡安瞳孔猛缩,“云落昭?!” 红衣随从听见,恶心的笑了一下,“云落昭?” 随后那红衣随从干脆又划了几下,想要先砍下独孤苍叔的耳朵。 何小小立刻抽出腰间的剑,快准狠挡住了红衣的刀。 “嗯?” 红衣转移目光,阴冷的眼神落在何小小身上,原来这边还有个人。 “敢偷听,你们这四人,两男两女,呵,今天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周衡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何小小和那红衣随从开始打起来了。 周衡安一脸茫然,看向云落昭,却见云落昭正盯着他。 “我……” 那青衣随从也立刻上前,和红衣随从一起打何小小,双方似乎都不想闹大,所以打的招式都不会过于粗暴,只在屋内过招,并未出去。 独孤苍叔下意识要推门叫人,那黑衣一见他要跑,立刻冲了上来一手掐住独孤苍叔的脖子,“老板,别出去啊。” 随后一个暴扣,独孤苍叔晕倒了。 随后转过身看着云落昭和碧语。 “竟然是云大夫啊,好巧哦。” 碧语拦在云落昭面前,“你你干嘛!” 那黑衣随从嘿嘿一笑,眼里戏谑的走近她们,云落昭注意到他身上也带着刀。 云落昭暗自想到,今日着急出来,云针只带了一根,银针只带了一根。 黑衣随从抽出刀,“别乱偷听,我……” 云落昭手腕一动,银针飞出,那黑衣随从突然脸色一僵,倒在了地上。 周衡安站原地看着云落昭,这飞针的技术,竟如此厉害。 周衡安转身要跑,云落昭立刻将云针飞出,周衡安身体一僵,定在了原地。 何小小这边已经利索干净的解决掉了青衣随从,本想一招毙命,为了线索只得将他弄晕。 只不过这红衣随从的武功竟也了得,何小小虽和他打的不吃力,但也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他可以一招毙命的,主要在于对方的招式毒辣,一招一拳都直击要害,出手诡异。 若不是何小小出招也诡异,很容易被这招式唬住。 可何小小需要留活口,加上这小小的屋子,何小小收敛了。 红衣随从和何小小打着,没曾想这何小小如此难缠,这招式诡异和他有的一拼。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红衣随从瞥见地上的青衣和黑衣,咬牙看了眼周衡安,随后抽空破窗而逃。 何小小正打着,对方突然破窗而逃。 何小小立刻到窗前,却已不见那人身影。 “该死!” 只得转身,“云姐!” 云落昭看着地上的几人,随后摸了摸那几个随从的身上,都各自摸出一块令牌。 令牌没有标着字,却样式独特,中间纹着一个虎。 竟纹了个虎…… 何人如此胆大制作此玉佩? 竟做的如虎符一般。 何小小微惊讶,“怎敢做此种令牌……全天下也只有圣上和军营处敢刻此图案。” 云落昭目光流连在两张令牌上,随后将令牌收下,走到周衡安面前。 周衡安虽被定住,但还能说话。 “云落昭……” 何小小使劲踹了一把周衡安的屁股,“说,这群人是谁?你和这群人有什么关系?手下败将说话!” 周衡安冷哼,“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小小又踹了一下周衡安的屁股,“不知道?那我就折磨你,踹你的屁股,让你重温一下边关处罚时被打屁股的滋味。” “你!” 周衡安面色涨红,“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过是个五品将军,有什么权利私自处罚我?” 第254章 跑了! “五品将军还不够?你被撤之前才多少品。” 何小小又使劲踹了一下周衡安的屁股。 力道之大,翘臀承受不住。 周衡安咬牙,“别踹了。” 何小小还要踹,却听楼下一阵吵闹声。 “你这酒什么时候的了!味道不对!” “敢坑我?把你老板叫来!” “老板在哪?快叫来,你们酒巷楼的老板呢?店大欺客啊?我可是你们家老顾客了,不能这么欺骗人啊!” “哎呦,来都是贵客,怎么会欺客呢,您别着急,我且看看这酒。” 云落昭等人对视一眼后,立刻推门出去站在栏杆上看着。 酒倌看了酒壶,发现早已空了,分滴不剩,为难道,“这……您的酒已喝光,我们如何判定味道啊?您觉得不对,怎么还喝光了呢?” 那人瞪眼,“怎么?觉得我说谎?” 他身后几人人高马大,也跟着围上来,酒巷楼的打手见不对,立刻上前围着。 两波人剑弩拔张,其余看客也不喝酒了,就盯着这两波人。 平日里酒巷楼很少有人闹事,还是以美酒有问题来闹事,今天算是稀奇了。 酒倌还在说着,那人却急眼了,要动手打酒倌。 酒巷楼的打手也不甘示弱,几人你退我挤,颇有干架之势。 其中一酒倌被推倒在地,还被用力踩了一脚,发出痛苦的声音。 何小小见状,拧眉怒斥,“怎么回事!怎能无缘无故殴打?” 立刻要下楼帮着那酒倌。 几人推搡,摩擦升级。 何小小直接从五楼用轻功下去,“怎么动手!我何将军在此,都干什么呢?” 那闹事的来互相对视一眼,“那叫你们小老板就行,我就要个说法。” 底下吵吵嚷嚷,人来人往,大家都围下来看。 方才给他们带路的小酒倌无奈,只得安抚他们,“好好好,我马上叫我们小老板来,诸位稍等。” 云落昭立刻回屋,将独孤苍叔掐醒。 扶着独孤苍叔起来往外走,突然窗户传来声音,云落昭回头看。 却见那红衣随从又回来了,云落昭心一紧,她身上没有针了。 不过那红衣随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无其他举动。 随后左手扛着黑衣青衣,右手抱着周衡安两人跳窗走了。 云落昭眉头紧锁,窗外已无身影。 碧语结巴,“这,小姐,他们就这么跑了。” 云落昭从袖口中掏出那令牌,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回。 “出去吧。” 云落昭二人出来下楼了。 那闹事的人听独孤苍叔说了几句,又见到云落昭下来,随后突然嗯嗯嗯了几声就走了,也不说赔偿之类的。 独孤苍叔还一脸茫然,他正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来温柔的劝说他们,化解这场矛盾,给自己一个历练成长的机会,让老头子刮目相看。 结果,结果就走了? 周围围观群众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闹事者已走,周围人也就坐回去继续赏舞听乐喝酒了。 独孤苍叔不解的问,“云姑娘。” 云落昭看着那群闹事者离去的背影,眼眸幽幽,歉意道,“我且回去了,那墙壁破损的钱我来出,今日抱歉了,连累你了。” “云姑娘客气了,不必说赔偿的事,与你无关,若不是我……也不会被发现。” 看独孤苍叔又要陷入内疚,云落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独孤苍叔送了他们离去。 何小小回头看酒巷楼,“姐,我们不回去看周衡安吗?” “他和那两个都被那人救走了。” “这……那我去周家!” “去又如何?你虽是将军,可无权抓了周衡安,按理来说,他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来了酒巷楼喝喝酒罢了。” 何小小泄气。 “走吧,去医品堂,你且叫谢国公来。” 第255章 用女子癸水泡手 京城某处府邸。 一后院中,一男子正坐着喝茶,仔细看着面前一女子弹琴,女主时不时看向那男子,眼里有着爱慕之情。 见男子专心致志听曲,并未注意她,女子神色略微失望。 “噔~” 突然,女子注意力分散,弹错了一个调,男子顿时皱眉。 女主连忙放下琴,向前下跪,“王爷恕罪,奴婢分心了。” 八王爷梁晟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侍女松了口气,连忙下去了。 梁晟放下茶杯,起身上前后又坐下抚琴。 梁晟闭上双眼,开始感受,指间弹跳。 悦耳动听。 一曲完,梁晟露出微笑,慢慢睁眼,“进来。” 只见那红衣随从从侧门进来,“大人!” 梁晟慢慢抚过琴,“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顺利。” “那云落昭和那何小小,二人竟偷听,实在可耻!” 红衣随从立刻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梁晟神色不变,“可有说到我?” “大人,他们不清楚是谁,咱们并未透露出名字。” “嗯,路线给周衡安那小子看了吗?” “看了。” “那天一切准备妥当。” “是,大人。” “好,你下去吧。” 红衣随从不解,“这,大人,云落昭和何小小已见到我们,我们难道不采取什么手段吗?比如将他们拐来!” 梁晟轻笑,“手段?我要的是云落昭身上那云家独门绝技神一针,这是我不久前答应那人的条件。 “云落昭知道又如何?这与她有什么关系,他对我们有威胁吗?” “再说了,那何小小武功不弱,你今日恐怕是运气好,否则被拐走的,将会是你。” 红衣随从立刻跪下,“请大人息怒!” “起来吧,我不怪你。武功这东西我不懂,但总有个高低,低的打不过高的,有什么好道歉的。” 红衣随从起身,“多谢大人,但……但她和那谢知栩可是夫妻,谢知栩和太子有关系啊大人。” “谢知栩啊……昨日送去贺礼,不知他看了那信心里想的是什么。”梁晟长叹一口气,“哎雅,只是我那圣上,急急忙忙将兵权分了。你说,谢知栩若知道,会不会对梁成帝,有什么意见呢?” 谢知栩是他想要的,却不是势在必得的。 若是得不到,那也可毁掉。 圣上……太子…… 梁晟露出一摸神秘的笑,“若他们能咬起来最后,不能的话……总之现在我们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棋盘边缘的棋子了。” 红衣随从听不懂梁晟在说什么,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很少愉悦,于是又说,“是,不过还有一事,我将周衡安暂且带来了,他想见见大人。” “让他滚。” “是。” 红衣随从离开过,梁晟抬起双手,仔细欣赏了一番自己这双如女子般的纤纤玉手,骨节分明。 梁晟眼里流露出满意,“嗯……不愧我每日用女子癸水泡水,这手啊,真是美呢。哈哈哈哈哈。” 梁晟大笑,随后兴致高涨,又开始弹起了琴,这下的琴声不如刚才温柔,而是狂放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