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爷,诸君为我披黄袍》 第1章 洞房花烛夜,原身竟想打地铺? 唐国,长安。 楚月公主府张灯结彩! 随着府上宾客散去,原本应该床榻咿呀作响,佳人婉转轻吟的新房,此刻却是极为安静。 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面面相觑。 屋内。 季伯长本能地丢下手中的锦绣被褥,拍了拍略有些昏沉的脑门,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只见房内红烛高照,红色的绸缎挂满房间! 床榻上原本的锦绣被褥不翼而飞,两只枕头上,绣着缠绵的鸳鸯图案! 桌上的金丝托盘内,摆放着一壶皇家御酒、两只金镶玉酒盏。旁边的数个玉盘内盛放着各式糕点水果,俱是纹丝未动。 “这是?到那本权谋女频书里了?我是季安季伯长?” 看来泥头车是真的给自己撞穿越了! 古人诚不欺我啊! 难掩心中的喜悦,季伯长掏了掏袴裈,一阵满意,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自己这身体特征还是没变,名副其实啊! 这下自己成了这书中的季安季伯长,必然不会将楚月公主拱手让给那狼子野心的镇南王世子! 更不会将原本倾心自己的那位青梅女主--往后风华绝代、一统天下的绝世女帝一脚踢开! 还有那些诸多风姿卓绝的可人儿! 轻轻摇头,散去心中念想,季安转眼就看见了地上那床锦绣被褥,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此前在外面酒宴上! 那个拉着自己走到屋外的镇南王世子李烨! 他不但隐秘吩咐自己今晚开始,一定要对楚月公主秋毫不犯,还要求自己要此后天天打地铺! 回想起他那仿佛吃定了原身的傲然神情! 季安就是一阵愤然! 关键的是,原身一心想结交他这位长安顶级权贵,以此获取人脉,融入长安公子圈! 倒还真的就谄笑着拍胸脯,保证不会对楚月公主有任何行为! 还说以后会给他李烨,创造与楚月公主独处的机会! 这简直就是个窝囊绿头龟! 恐怕就连自己原本所在世界古代的那个千古绿帽王都比不上! 虽然这李烨乃是权势滔天的镇南王之子,但现在还是整本书的剧情前期! 这唐国虽然内忧外患,但距离唐皇被毒杀还一年有余! 想来这李烨,在这长安也是不敢过于放肆! 现在紧紧抱住唐皇大腿,以求壮大己身才是王道! 这唐皇将他宠爱的楚月公主下嫁给自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将自己这个唐国新晋状元拉到他的阵营! 想着想着,当即就是狠狠踩了两脚自己刚刚丢在地上的那床被褥! 暗暗打定主意,你李烨不是喜欢本驸马的公主吗? 自己待会一定要站起来,好好疼爱一下自己那美貌绝伦的公主殿下! 明日入宫,向唐皇请过安后,便是暂且和那国色天香的楚月公主,在这公主府后院,待个四五天再出来! 给公主传授一下生物知识不过分吧! 嗯,学习有助于促进新婚夫妻之间的感情嘛,想来那李烨一定会非常理解的! “季安!你不是要打地铺吗? 为何又突然发笑?莫非是嫌弃本公主配不上你嘛?” 端坐在床榻上的杨婉柔,红盖之下,强忍着眼中泪水,略带着一丝恼怒,哽咽着开口。 两只秀手,早已经因为紧攥喜服衣角而变得通红。 原本她杨婉柔就是对才子颇有好感! 自从知道自己被父皇指婚,要下嫁与这闻名长安城的新晋状元郎季安后,便是一直期待着属于她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却没想到,这季安,一进门便是走床上抱走了一床被褥,冷漠着说不会动她丝毫,一门心思就是要打地铺! 就在她惊愕之时,又听见他将被褥丢在地上,突然发笑,当下就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明明她正值二八年华,不但天潢贵胄,为当今唐国最受皇宠的楚月公主! 并且身姿卓越,体态曼妙,肤若凝脂!在整个长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绝世美人! 这季安季伯长,说好听点是唐国新晋状元郎,难听点便是他们杨家散养的一条犬! 凭什么这般对自己? 如此想着,当即就是不管王嬷嬷的叮嘱,直接把红盖一掀,顶着头上诸多金玉发饰,就这般娇怒着盯着季安! 季安被她这般动作一惊,当即就是停下了脑海中的遐想。 看着眼前红烛照耀下,双眼含泪怒视着自己的绝世可人儿,不由得略有些失神! 尽管自己还未被泥头车撞之前,饱览过网上诸多所谓的美女,但终究都是科技的产物,还是少了她七分魅力! 再加上,古人云:洞房花烛之时的女人,娇媚更添三分! 更何况眼前梨花带雨,轻轻咬唇,一双凤眼怒视自己的楚月公主? 季安按捺住自己性子,轻轻呼气。 当即就是跨步上前慰抚,毕竟人家还在生自己气呢! 杨婉柔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季安,他那身得体的大红喜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他那颇为挺拔的身姿! 那副丰神俊秀,眉星剑目的脸庞,在红烛的映照下更显温润如玉,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宛如星辰般璀璨,夹带着一丝火热,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杨婉柔感到他眼神中的火热柔情,艰难地把头一撇,不去看他,哽声道:“你...你走开!别靠近本公主!” 季安轻轻一笑,不出意外地听见了眼前佳人的这般言语。 当即就是在杨婉柔的惊呼声中,将其一把揽入了怀中,亲手为其擦干眼角泪珠。 看着她躲闪的目光,深情款款地开口:“公主殿下,今日是臣不对! 刚刚我一时鬼迷心窍,现在便让臣来好好向你赔罪吧!” 言罢便是直接强吻了上去。 “唔...” 良久,杨婉柔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之机,两眼迷离,“伯...伯长! 合卺之礼还...还未..还未完成!” 第2章 孩儿二人岂是贪图钱财之人? 季安哪能理会? 手指微动,手法加持下,便是将浑身所披之甲一卸。 大马金刀地和杨婉柔赤诚相待。 两眼火热的看着眼前佳人,两人呼吸都是急促起来! (此处省略10086字)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屋外那两位清丽的婢女,听见门内逐渐传来的娇声,对视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气。 渐渐的,那娇声与喘气声透过门扉,声声入耳。 两人脸上都是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春水,你看,今晚无云,月色倒是颇为迷人啊!” “哪有?明明都是乌漆麻黑的,别说月亮,就是星星也没哇!” “想来是被羞到云后了,嘻嘻!” 翌日,唐皇宫,立政殿。 一脸笑意的唐皇杨常洛高坐龙椅,看着季安扶着行动不便的杨婉柔缓缓踏入殿中。 看来这季安还是颇为识相,两人昨晚想必是一夜未眠,把精力都使得一干二净了! 也对,自己虽然处政不佳,但生的个个子女俱是英俊貌美! 这季安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两眼微眯,笑着捋了捋自己那略显稀疏的胡子,杨常洛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相貌平平。 季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龙椅上的杨常洛,单单看他面相,脸型圆润,五官饱满,给人一种颇为敦实的感觉。 实在是让他想不到,这眼前之人和自己看的那本书中,那位从文臣权贵手中夺权后,变得残暴不仁、肆意妄为的杨皇有什么相似之处。 但眼下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按照原书中的设定--自己因为昨晚和杨婉柔并未同床共枕,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到今天,向唐皇请安时,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反而还会被这杨常洛出言训斥一番! 如今自己代替了这愚蠢的状元郎,昨日对待杨婉柔,也是费尽了心力! 必然不可能再如原来的书中设定一般! 怎么着也得争取一下什么奖励啊,就算自己身为唐国驸马,按照惯例,不能被封官职,不能仕朝! 但是自己这岳父,高居皇位,虽然现在朝廷的实权,基本都在以朝宰袁奉为代表的文臣一脉手中! 但这金银财宝来它个几箱看看实力,也不为过吧? 毕竟这唐国可是位居中原富土,就是这杨常洛再怎么没权,想必这金银铜臭之物也是不缺的! 季安打定主意,要在这杨常洛手中敲走些东西,当下便是双眼热情,拉着杨婉柔行拜父之礼! “伯长(婉柔)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哈哈哈,伯长、婉柔啊,快起来,你们昨晚过的可还好啊?” 闻听此言,杨婉柔顿时便感到身体某处一阵不适,娇媚的脸上也是泛起一丝红润。 白了一眼正挠头憨笑的季安,当即便是行礼柔声说道:“父皇,孩儿昨日与伯长倒是还好,劳烦父皇担忧了。” 季安拱手行礼,“父皇,婉柔是极好的可人儿,此番伯长还要多谢父皇赐婚! 如今您既是臣之君,又是孩之父,真真实实为伯长之贤君良父矣! 往后但有差使尽管吩咐,孩儿必不敢推迟一二!” 先是对杨常洛表了忠心后,就是转头牵起了杨婉柔的秀手。 满眼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眼,“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杨婉柔本就是欢喜季安的才华,听到这句,两眼星光流转,居然是直接被季安给说的泪眼朦胧! 感动之下,两只被季安轻轻牵住的秀手,也是转而主动紧攥起来! “好!伯长!不愧是朕泱泱唐国之状元郎!才华横溢,出口成诗!” 杨常洛脸上还洋溢着因为收心季安而浮现的喜色。 当下又听见这一句,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新人,眼中也是浮现一丝欣慰。 当即就是拍手叫好,脸上的圆润也是略微颤了颤! 一旁躬身站立的掌印太监张大海,也适时地朝龙椅上的杨常洛拱了拱手。 笑眯眯地赞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楚月公主和季驸马恩爱非凡,您也可以对他们放心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抱上外孙咯!” 杨常洛闻言,指着张大海开怀大笑,“哈哈哈!大海啊,还是你会说话!” 随即便是对着阶下手牵着手的季安和杨婉柔笑道:“伯长、婉柔啊,你们可听见了,朕可就等着抱外孙呢!” 杨婉柔此时已然是俏脸羞红,连忙撒开双手,撒娇一哼:“父皇就知道羞人!” 季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作揖,轻声说道:“伯长和婉柔必然不会让父皇失望,定会尽早诞下子嗣!” 顿了顿,目光中好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接着说:“我孤身多年,料想我父母在天之灵,得知伯长如今深受皇恩,必然会感到无比欣慰!” 说完,季安便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低迷,仿佛陷入到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下我都这么声情并茂了,不管怎么说,你这身为岳父的唐皇不得大肆赏赐一番? 如此想到,季安脸上又是浮现一抹悲意,仿佛就要哭诉出来。 杨婉柔见状,心都快碎了,虽然知道自己驸马的父母早亡,但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还会伤心至此。 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所嫁之人的重情重义,连忙将季安拥入怀中。 “伯长,往后你有婉柔,有父皇,必不会再孤单一人!” 季安心中一喜,仿若找到避风港一般,顺势拱入杨婉柔宽广的怀中。 杨常洛看着眼前的季安,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几个儿子,整日在宫中庭上争宠夺权,拉帮结派! 丝毫不关心自己父皇,偶尔逢场作戏地问候几声,演得那叫一个真实! 他自己也是皇家出身,自己儿子们的那般作态,他又怎会看不出? 如今看这季安成为驸马之后,都不忘感怀自己故去多年的父母,不由得双眼柔和,眼底那一丝探究之色也是减轻许多。 “伯长啊,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尽管放心,朕必待你如亲子!” 大手一挥之下,便是叫张大海从自己内库中,拨出三车金银财宝,足足十五箱,赏赐给季安与杨婉柔! 季安连忙便是和杨婉柔拜谢! “父皇,金银之物孩儿两人俱是不缺,我们也并非贪图钱财之人!” 听到杨婉柔这番言辞,季安仿佛在冬寒之天,被冲了盆凉水,心都凉了! 我的公主啊! 你看不上那些金银财宝我看得上啊! 乱世将至,收买官员、组建势力、招兵买马、笼络人心,哪个不需要钱? 第3章 父皇!此举万万不可啊! 季安虽然心中滴血,但当下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一脸严肃地点头附和。 顿了顿,又听见杨婉柔缓缓开口,“伯长才华横溢,添为今科状元! 父皇莫不如让伯长入朝为官? 也好辅佐您治理天下,匡扶社稷!” 听到这番,季安心下一惊,这唐国以往从来没有驸马仕朝的先例! 尽管自己有此心思,也不敢说出口来,没想到刚刚杨婉柔拒绝要金银财宝,是为了为自己求取一官半职! 如此一看,自己这公主当真是个'善解人衣'的主! 知晓自己心怀天下。 必须好好疼爱! 季安心里开怀大笑,但面上却是尽显惊愕之色。 当即就是抢在杨常洛开口之前,拱手昂声道:“父皇不可!婉柔她虽为我着想,但我唐国一直以来都没有驸马为官的先例! 儿臣若是为官,必然会激起朝中众臣的反对,对您治理朝堂多有不利啊! 此举万万不可!” 杨婉柔和殿中的张大海脸色一变,几乎所有宫中之人都知道,皇帝和朝臣矛盾颇深,季安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杨婉柔现在心里都在后悔,早知道之前坐马车来这唐皇宫时,就将这忌讳一并告诉自己的驸马! 季安看见她们的脸色,自然是知晓自己所说之话的不妥,但此举,他可是饱含深意! 毕竟,他知晓所有剧情! 如此拱火之下,这杨常洛为了彰显威仪,再加上自己如今为当朝驸马,他为了扩大皇室的权势,必然会将自己推上去! 而且自己不但是才华横溢的状元郎,而且刚刚的表现,一看就是一个心怀皇帝的好臣子! 既然如此,他说不定就会直接在这殿中,封自己个一官半职! 正如季安所料,杨常洛看着季安句句虽然提到了朝臣,但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阵满意! 看来自己的眼光依旧不错! 一朝选中的状元郎,倒也是个实在人,身为驸马,倒真的以自己为君父! 竟然为了维护自己与朝臣的关系,而愿意舍弃即将到手的官职! 明明他季安身为当朝状元,若是依附朝宰袁奉那老贼,必然是可以拒绝自己的赐婚的! 甚至还能借袁奉那一脉朝臣的扶摇风,乘风而上,未来代替袁奉,官居朝宰也是有极大可能! 但他没有!这是为什么?这无非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唐皇虽然身处水深火热,但英明神武,被他一眼看穿了吗? 如此想到,杨常洛双眼笑眯着!饱满的面容当即便是喜笑颜开! 大手一挥,“哈哈哈!伯才不必多劝! 婉柔说得在理,你确实才华横溢,想来为官也是不在话下,至于朝臣那边? 朕亲自去说!你无需多心!” 说道这里,杨常洛浑身上下一股睥睨之气涌现!仿佛根本不将那朝臣放在眼里! 张大海闻听此言,那净白无毛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直以来,皇帝都是忌讳别人将他与朝臣放在一起谈论,怎么如今不怒反喜? 看来这驸马也非寻常人,心中暗暗对这驸马颇为高看一眼! 杨婉柔自然欢喜,自己驸马在朝为官,足可见父皇恩重! 就是在她那群早已嫁出的姐妹中,那也是独一份! 当即赶忙拉着脸上颇为不愿的季安,纳头便拜,“谢父皇隆恩!” 看着一旁不作声道季安,杨婉柔略显急切,此时不谢恩,更待何时? “伯长!还不谢过父皇!” 听到杨婉柔这话,季安这才好似不情不愿地高喊一声:“伯长谢父皇隆恩!” “嗯!快快起来!大海啊!给朕两位孩儿赐座!” 杨常洛见状,笑眼眯眯,更是喜于言表。 这殿中并无其他小太监,张大海便是赶忙亲自搬来两只黄花梨木椅! 幸好这议政殿乃是三品以上朝臣,与皇帝商议重大国事之地,长年配有数把椅子! 季安双手接过椅子,倒是让张大海对他更有好感了。 寻常被赐座的那些个权贵大臣,哪个不是理所应当、趾高气昂? 就是面对杨常洛都是时常不留情面,更遑论对他这一个掌印太监?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季安知道他乃是这杨常洛的臂膀,自身实力高强,暗地里掌管着唐皇暗卫,自然不敢小觑于他。 话说这唐皇暗卫那可不一般,是自开国皇帝杨由己那一朝就设下的隐秘组织! 纠察百官,皇权特许!拱卫宫廷,先斩后奏! 简直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不过根据季安所知,这唐皇暗卫,传到杨常洛这一朝,相隔二百多年,已然是不复当年威风了! 否则,那些朝臣也不敢如此藐视皇权! “伯才欲担任什么职位啊?” 刚刚坐下些许,便听见杨常洛笑着问来,季安连忙拱拱手,“孩儿但凭父皇吩咐!” “大海,你说说看,目前这朝上还有何官职空缺啊?” “回陛下,我朝目前的官员任命,基本都由朝宰袁奉下面的六部之一吏部管理。” 瞧见杨常洛脸色就要阴沉下来,张大海赶忙接着说道:“不过,据奴婢所知,最近翰林院编修刘亚大人告老还乡... 位置倒是空缺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安排任命!” 季安闻言,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两只眉头却是略有些皱了起来。 要知道,这翰林院编修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但要负责起草诏书及机密文件,同时还还要参与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工作。 虽然有个负责机密文件的工作能入他的眼,但是朝政基本上都被以袁奉为首的一脉朝臣把持! 自己现在身为皇帝一系,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轻易接触到什么机密,到头来估计还是被派去修史书! 那工作颇为繁累,一点都不符合自己预期! 要是给自己安排个武职多好,到时说不定还能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部曲! 希冀地看向端坐在龙椅上捋着胡子思考的杨常洛,希望他能给自己否了这个职位。 第4章 玄武大街! “嗯!翰林院编修?这倒是颇为适合伯长状元郎的身份,暂且就如此吧! 那么即日起,便由伯长你,来接任刘亚大人职务!” 杨常洛大手一挥便是确定下来。 季安瞥了一眼身旁暗自欣喜的杨婉柔,只得是笑着答应下来。 几人又是拉了些家常,听见殿门外黄门喊着朝宰袁奉有要事求见,季安便是和杨婉柔告退了出去。 刚出门便见到权侵朝野的朝宰袁奉,他身着绯色仙鹤袍服,头戴七梁进贤冠,跨着四方步,一股淡淡的气势弥漫周身。 花白的胡子整齐地落至胸前,两只眼睛迥然有神。 两人对视一眼,季安笑了笑微微拱手。 袁奉顿住片刻,上下打量了季安一番,轻轻点头,便是直接入了立政殿。 这就是袁奉? 执掌大半个唐国朝堂的当朝宰相?这个时候来立政殿见唐皇,料想也不是什么小事! 莫非是关于镇南王李嗣对乾国的军情? 季安心下微微一惊,要知道,现在唐国历龙朔二年夏,正是乾国大举北上,入侵唐国的时候! 朝廷派遣封地在南会郡的镇南王带兵前往抵抗,想来是前方有紧急军情传来了! “呵,袁奉和皇帝联手唯一一次联手,居然是为了借乾国兵锋,消耗镇南王的实力! 当真可笑! 可惜,镇南王府上也并非缺乏有识之士! 早早识破,暗地里与虎谋皮,和乾国结上盟约,两年半后,打着为杨常洛报仇,诛杀乱党的名头一同北上! 其狼子野心,也是路人皆知!” 季安心中嗤笑,摇了摇头,也是略有点急切。 依照剧情发展的话,离镇南王和乾国兵锋直指长安,就还有两年半了,自己可得快速发展起来! “伯长怎么了?”杨婉柔疑惑地看着季安。 “没事,婉柔,为夫扶着你!” 轻轻一笑,当即便是扶着杨婉柔朝宫外走去。 唐皇宫占地颇大,从立政殿至他们停马车的宫门共接近两里地! 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出了宫门,看着杨婉柔洁白额头上的细汗,季安嘟囔着:“刚刚出来急切,不然便向父皇讨来个车马入宫之权了!” 杨婉柔连忙伸出葱指,轻按季安的嘴唇,“伯长慎言,太子哥哥居于东宫,都没这个权力呢!” 季安轻轻张嘴,便是将她那极为轻柔的葱指纳入口中。 杨婉柔感到手指一阵温热,不由得惊呼一声,“啊,伯长!” “嘘!”季安松开,嘴角微微上扬:“公主殿下,该回去咯,我刚刚可是向父皇请了四五天的假呢!” 杨婉柔闻言脸上泛起红润,她碎了一口,“不知羞!” 扫视眼不远处的守卫,杨婉柔连忙拉着季安,上了停在一旁的公主府马车。 “瞧瞧,人家楚月公主和季驸马多么恩爱!” “那肯定啊!人家楚月公主相貌绝伦,季驸马仪表堂堂才华横溢,站在一起多般配! 人家又是皇上指婚,肯定恩爱啊!” “这倒也是,不过我可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关系不太好,他们不也是相貌不凡,门当户对,怎么就...” “听说是太子...那方面...” “王兄,都统来了,慎言!!” “........” 玄武大街临近西市,如今正逢清早,小摊小贩摆满了街旁。 要不是这玄武大街极为宽阔,足可支撑六架四马之车并列而行,不然要是想走这经过,也是颇为费力!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嘞!” “上好的草鞋!客官买一双吧!” “豆腐脑嘞!新鲜的豆腐脑嘞!有甜有咸,都来尝尝诶!” “绿豆!上好的绿豆!”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只要两文钱一个,两文钱一个!” “......” 马车内,杨婉柔听着窗外的叫卖声,疑惑地看着头枕着自己大腿的季安。 “伯长,你怎么叫钟叔走这里?” 季安向内拱了拱,轻嗅两下,没有丝毫的异味,反而嗅到一种独特的清香,不由得让季安一阵火热。 说来也怪,不知道自己这公主老婆的身体怎么回事! 竟然自带一股清香,就是自己知晓所有剧情,也没在脑海中寻到关于楚月公主身体的信息! 只知道那李烨通过原身季安的牵桥搭线,成功在城外庆安寺和她幽会,至此之便是对她情有独钟,颇为喜爱! 想来,这李烨应该知道些什么。 不过,现在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婆拱手让出! 自己和那李烨注定是敌对的,还是让自己来慢慢摸索吧! 如此想着,季安一只手悄悄地攀上了高峰... 昨晚闻着那股轻香,简直让自己欲罢不能! 要不是自己身体因为穿越的缘故,感受不到一点疲累,不然还真的吃不消一晚的输出! 莫非她是传闻中的特殊体质? 季安暗暗想到,心里一阵惊喜,又是往里拱了拱,手上也是左右流转。 “婉柔不觉得这玄武大街颇为热闹吗? 我们身为王公贵族,久居深墙大院,偶尔来这吸收点人间烟火,也有利于身心健康嘛!” 杨婉柔如今和季安坐在马车内,也是放开了些许,感受到季安的不老实,也没说什么! 只是脸色涨红,彰显着她此刻的不平静。 两只耳朵都快滴血了,身体也是一阵柔软,两腿夹紧了些许,随后便是轻轻靠在马车内。 心里暗暗得意着,自己的驸马不同那些姐妹的夫婿,竟然这般喜爱自己! 轻轻抚摸着季安的发丝,眼中春水荡漾,吐气如兰:“原...原来如此! 伯...伯长所言...所言颇有道理!嗯~啊...” “公主,驸马!前面有辆马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听到公主府上的老马夫钟山的浑厚声音,不同于杨婉柔的慌张,季安心中倒是一喜。 第5章 何人惹得殿下如此生气? “看来现在的剧情走向还没错!虽然书中没写得多么详细,不过也是能在里面做点文章! 前面的马车,应该就是镇南王世子李烨的! 这玄武大街一旁新开的玉秀楼,因为有位奇女子,所以这几天颇有名气! 想来这李烨昨晚就是在这押妓,一晚未归!” “早上回府之时,在这玄武大街上,因为一件小事拔刀杀人!” “后面凭借镇南王府的权势,硬生生将这件当街杀人的恶性事件给压下去了!” 如此想到,季安轻轻一捏,便是在杨婉柔的惊呼声中收回手来。 缓缓起身,就要出去和那李烨打个“善意的招呼”。 “婉柔,我出去看看!” 感受到一阵轻松,杨婉柔顾不得满脸的娇羞点了点头! 脑中尽是疑惑,自己堂堂公主府的车驾,在这公卿不显的玄武大街,谁人敢拦? 看着已经出去的季安,有心也想跟着出去看看热闹,但想到自己身为女子,不宜抛头露面! 便也是按耐性子,轻轻喊道:“你们几个,陪驸马去看看!” “是!” “.........” “什么玩意儿!一群贱民!看什么看?都想死不成?” 看着前面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季安轻笑着领着四个公主府卫走上前去。 “哟?这不是镇南王世子李烨殿下吗?” “怎么回事?什么人竟惹得殿下如此生气?” 在季安有意的大声问候之下,周围还未走远的诸多百姓也是明白这当街杀人者,竟然是威名赫赫的镇南王的儿子! 不由得都是窃窃私语。 “什么!竟然是镇南王的儿子!虎父犬子!虎父犬子啊!” “竟敢当街杀人!要我看,就是镇南王也保不住这纨绔!” “你可别想了!这可是世子!只不过就是当街杀了个和我们一样的平民! 就是捅到皇帝面前,顶多也就罚个禁足三月!” “嗐!就是可怜了那孩子啊!只不过带自己老母进城看个病,竟然直接惨遭如此横祸!” “..........”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被踢翻在地的少年郎抹去嘴角鲜血,低着头,隐晦的两只眼睛血丝暴起! 两手紧紧握拳,但又是不甘地缓缓松开! 昂然立在一旁的李烨,见他这般,只觉得好玩,也没去管来人的言论。 反正他也听出来了,是季安的声音,想到昨晚季安谄笑着拍着自己胸脯,保证不碰那楚月公主丝毫! 李烨心里一阵嗤笑,不过是个连自己媳妇都能拱手让出,向自己摇尾讨好的断脊之犬罢了。 淡淡整了整自己的墨色锦衣,将手中染血的镇南王府制式腰刀丢回给身后的侍卫! 随即便是冲着趴在地上的那个少年郎冷声一哼,“切!你个贱怂货! 你娘冲撞了本世子,本是大罪,但本世子见你如此可怜,大发慈悲,便放过你了! 这是十两银子,买你们一家子的命都够了! 滚吧!” 那少年郎闻言,看着被丢在面前的一锭银子,眼神愤然! 松开的双手又是紧握成拳! “你放屁!我娘只不过咳嗽两下就是冲撞了你? 你个混蛋!你该死!你该死啊!” 连声怒喝,当即便要起身朝李烨扑去! 周围的三两镇南王府卫,都是久经沙场而退下来的铁血老兵! 尽管心有不忍,但还是纷纷上前。 这些侍卫一身杀伐之气,拳脚不凡,哪是这区区普通少年能抵挡得住的? 不消五息,便是将那少年架住。 李烨看着动弹不得的那少年郎,嘴角冷笑,走上前去! 啪! 一道巴掌印出现在那少年郎略显清秀的脸庞上,“卑贱的东西,不知好歹!” “王哥!打断他一条腿! 再把这小子丢到城外,让他自生自灭!” 听到这番言语,那些侍卫中为首的魁梧大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当即出言道:“世子! 这样会不会太伤他了?” “伤你丫个蛋! 老子都把他老娘一刀捅了!没杀了这小子以绝后患,就已经算是善心大发了! 别再给本世子多说!” 第6章 李世子当街杀人,季驸马“助纣为掠”? 季安这时走到近前,扫视了一眼场中环境,结合刚刚周围百姓的言论,抬眼看向那少年郎。 一眼,便是看见那少年郎眼中的仇恨! 季安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哎呀! 世子殿下,不过是个孩子,值得您这般对他吗?可不要累坏了您手下几位兄弟! 要我看啊,直接交给小弟,我来帮您好好炮制这小家伙!” 看着季安谄笑着上前,李烨一阵愉悦! 谁能想到,这堂堂一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当朝驸马,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 这简直是要爽翻了! 李烨嘴角大幅上扬,当即就是拍了拍季安的肩膀,脸上一阵满意,“既然如此,那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就交给伯长兄弟吧!” 挥了挥手,那魁梧大汉当即就是如释重负地把那少年郎交给了季安身后的公主府卫。 顺便还在路旁捡了块破布,塞住了他那不断怒骂的嘴。 瞥见自己身后那四名,神情颇有不愿的公主府卫,季安心中下定决心要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见那少年郎彻底被交到自己这边,季安便是两眼微眯,皮肉不笑地看着视线转移的李烨。 只见这李烨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不过,那一双三角眼,却是显得他颇为阴翳! 李烨丝毫不知晓自己正被季安注视着,只是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凉飕飕的! 挠了挠头,瞧了一眼天上已经升起的太阳,心中略有点疑惑,这六月天,怎么还有凉意? 莫非是因为昨天那奇娘子? 果然,酒色伤人啊! 当即便是打定主意,这几天暂且要戒酒! 如此想着,李烨瞥了一眼旁边自己的马车。 嘴上露出一抹淫笑,当即便是不再多想,转而看向不远处,那架刻有楚月公主府印记的马车,两只眼睛一动不动! 仿佛想透过那木制马车的门帘,窥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绝色佳人! “伯长啊,你这公主府车驾内所坐何人啊?” “世子说笑了,自然是楚月公主了!” 李烨闻言更显激动,扫视一圈,挥手将围在周围的镇南王府卫驱远。 季安见状,笑了笑,自然知道他想和自己说什么。 也是挥了挥手,让那四名公主府卫带着那还在怒目而视的少年郎回到车驾旁。 李烨见状,脸上笑意更甚。 伸手勾着季安肩膀,“伯长,昨日所言,何时...” 季安看着他略显淫荡的笑容,心里一阵恶烦,但脸上却是嘴角勾起。 “世子所说何事?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伯长便先回去了,公主殿下还等着我呢!” 季安浅浅笑着,便是直接挣开李烨的臂弯,直直的朝公主府马车回去。 李烨看着季安的背影,一阵恼火! “该死的季安!竟敢戏耍本世子! 简直不当人子!!” 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菜摊,使劲踩了踩散落在地上的白菜。 发泄一番后,李烨又是冷静下来,想起季安那勾起的诡异笑容,心里暗暗思索。 “莫非...这季安是想让我先把他引荐给那些家伙,再与我商讨此事?” “对!必是如此!料想这季伯长区区一介草民,就是成为状元郎、做了国驸马,也必不敢捋我虎须!” 如此想到,李烨便是心满意足地上了自家马车,叫人准备离去。 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将这长安的各个二世祖、三世祖们给这季伯长约出来! 想到自己当初那惊鸿一瞥,李烨便是一阵激动! 楚月公主国色天香,可惜自己早有世子妃,不能求娶! 都怪父王! 给自己早早定下婚事! 为了拉拢那安西将军,便是硬逼自己和他那肥猪女儿联姻! 可恶啊! 李烨一想到自己府上那一坨,就是不由得一阵干呕! 第7章 我心里实在是苦啊! 见季伯长回来,杨婉柔一反常态,娇声喝问,“季伯长!你为何助那李烨行凶?” 季安欲伸手揽她入怀,但一伸过去就是被杨婉柔挥手打开。 “别碰我!你身为我唐国驸马,为何助纣为虐,欺压百姓?” 杨婉柔脸色涨红,满是怒气,刚刚听到自己府卫的禀报,她便感觉天都塌了! 自己的驸马竟然心肠如此歹毒! 亏他要什么姿势自己都对他千般顺从、交颈缠绵! 还不惜得罪父皇,为他求来了为官机会,没想到竟然是个心肠坏的! “你要是不说清楚,往后便别上本公主的床!”羞恼之间,她便是强逼着自己说出了她认为最刻薄的话! 季安见她这样哭笑不得,连忙解释:“婉柔,我若是不对那李烨虚与委蛇!那可怜的少年郎就被他打断腿丢出城去了! 如今我颜面尽失,想必就要沦为长安城人人指责的无良驸马了! 你...你还这般对我,我...我心里着实苦啊!” 季安作势以袖捂面,就要嚎啕大哭,杨婉柔见状,也是不假思索,当即就是连忙靠了过来。 赶忙将季安拥入怀中,“莫哭,莫哭,我就知道伯长你不似李烨那种纨绔! 你心肠是极好的,是我错怪你了!” 季安得势不饶人,依旧哽咽着在杨婉柔怀中拱着,感受到柔软的包裹感,心里一阵愉悦。 但还是颇为不开心的开口道:“我不管,婉柔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杨婉柔闻言耳朵迅速变红,一阵羞意涌上面容。 “罢了,今晚都依你,如此可好?” 季安一阵窃喜,略有些激动,但并未由此失掉心智,自浩然胸襟中抬头,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婉柔你在说些什么?现在可还是大白天哦!” 杨婉柔看着季安眉眼如画,根本就没有一丝泪痕,当即就是明白,自己被耍了! 又听到他这般言语,当即面色潮红,羞恼之下狠狠地掐了掐季安腰间软肉。 这招还是王嬷嬷教给自己的,据她所说,这方法对付男人,绝对管用! 果然,立马生效! 只见季安揉着自己被掐的地方龇牙咧嘴,杨婉柔不由得噗呲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若仙女临世,诸般曼妙,令季安竟然是看得呆了。 “伯长,你一直看我做甚?” 季安回过神来,拥住杨婉柔,轻轻靠在她耳边:“佳人一笑,慰我甚矣!” 感受到耳边传来一股温热,杨婉柔目含春水,“伯长...” 季安轻轻笑了笑,“婉柔,那少年郎颇为可怜,莫不将他老母的尸身带回去好生安葬?” “伯长有心,自是放手施为!婉柔都听你的!” 季安闻言连连点头,狠狠朝杨婉柔的红唇吻了下去。 “唔...” “啊...嘶...” ......... 看着瘫软在怀中的娇躯,季安抹了抹嘴角的唇印。 将怀中瘫软迷离的杨婉柔安放妥当,便是出了车厢。 站在马车车辕上,一旁的老马夫钟山目光坚毅不变,依旧目视前方。 季安见状倒是有点无奈,但也没说什么,随即便是直接叫跟在一旁的几个府卫去将那少年郎老母的尸身带回。 “驸马爷!您既然抓了那孩子,为何还要作践死人尸体?” 钟山长叹一声,看向季安。 两旁的府卫也是不由得纷纷抱拳开口。 “就是啊!驸马爷,非是我等不愿,只是...只是这般实非...实非大丈夫所为啊!” “是啊,驸马爷,若是传将出去,我们公主府一向以来的清名都毁了!” 第8章 老夫暂居五品,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季安看着眼前这些苦苦劝说自己的人,一阵好笑,“我欲所为,又不是你们这般想法! 若不是为了救那少年,怎会涉险和那李烨好言相待?如此自污清名?” 钟山闻言老脸一红,当即丢下缰绳,就要起身行礼告歉。 季安连忙制止,“别,别!钟叔,你还是握紧缰绳,我与公主身家性命可全在你手!” 钟山迅疾地捡起缰绳,一脸羞愧,“都是老奴小人度君子之腹,还请驸马爷万勿怪罪!” 季安惊疑不定,这老马夫怎么手脚如此之快? 一点也不像花甲老人! 倒像是... 书中描绘的武者! 不错! 这个世界不但有风花雪月、诗文雅兴,更有有朝堂文脉、沙场战阵,亦有江湖武道! 武分一十二品! 十二品最低!一品最高! 强者挥手便可开碑裂石,抬脚便能飞檐走壁! 摘叶杀人只是等闲,百步飞剑也并不少见! 就算是弱者也可以一当十,徒手杀人不在话下! 原身父母早亡,资助原身一路成为唐国状元的那个青梅女主许轻颜,便是武道天赋卓绝之人! 在原书中,因为被季安伤透了心,便是出家拜在长安城外慈姑庵内一重伤老尼姑的门下! 三月之后,老尼姑身死,便是还俗! 自此一路成长,天材地宝、绝世秘籍等机缘数不胜数,逐渐跻身一品高手,称霸包括唐国在内的整个江湖! 后来女扮男装于乾国应征入伍,逐渐杀敌建功,做了一方将军! 此后接触沙场战阵,没想到她的这方面天赋依然举世绝伦! 多次战争,军功逆天,一路擢升为乾国兵马大元帅,借无上兵锋,以女子之姿,威临八国! 此般种种,令季安心向往之! “驸马爷,是我等错怪您了,属下罪该万死!” “还请驸马爷惩戒!” “.........” 看着马车两边几个府卫一脸羞愧,季安也不在意,大手一挥,便是开口,“行了行了!你们快去吧!” “领命!” 眼见那几个府卫朝刚刚那处地方走去,季安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钟山,“钟叔,你是几品武者?” 钟山闻言颇有些自得,连连笑道:“老奴目前暂且居于五品,料想不日便能晋升四品!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季安点了点头,“确实不足挂齿,不知府上还有何人境界高于你啊?” 光自己知道的那慈姑庵的老尼姑便是武道三品!足可跻身天下强者之列! 还有皇帝身边那张大海,按照剧情差不多就是最近这个时间,突破为武道二品! 至于朝宰袁奉,好像就是文脉二品! 钟山闻言眼皮一蹦,略显尴尬,当即挠了挠头,“据老奴所知,府上就老奴武道略强。” 季安一惊,没想到这堂堂公主府,竟然没有一个武道强者! 只一马夫,堪堪够四品的边! 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刚刚跻身二品。 “钟叔要是有时间,便教后面那小子入门武道吧!我看其身怀仇恨,想来应该有股子毅力。” 钟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驸马爷竟然是如此打算。 当即便是应了下来。 季安转身,扫了一眼被两名府卫裹挟着跟在马车后面的那少年郎。 眼睛血丝暴起,嗯,不错,想来也是能为己所用! 心情一阵大好,季安看着走在前面的镇南王府的马车,嘴角微微上扬。 第9章 世子,父皇等着抱外孙,我和公主就先走了! 示意钟山催马上前,季安倚在车辕围栏上,高声喊道。 “李世子!还请开窗一见!” 李烨端坐在马车内,正享受着身旁自玉秀楼带出的那红发奇女子的服侍。 陡然听到这一声,浑身一抖,便是狠狠抱住那奇女子的头,那奇女子浑身颤抖,但也只能强忍干呕。 李烨抽搐两下,便是将其撒开,缓缓睁眼,示意那奇女子为其整理衣冠。 随手在那奇女子身上揉捏两下,便是在季安的催促声中打开窗户。 看着季安身后的车厢,眼中欲火竟然又是升起。 眉开眼笑地问道:“原来是伯长兄啊,你唤本世子有何事啊? 莫不要寻一静谧之所品茗两盏?” 季安原是淡淡微笑,转而狠狠一啐,“我呸!李烨! 你何不小解与地!以溺自照!? 你如今还有何面目称我为兄?” 李烨闻言先是一怔,面露茫然,随即便是满脸狰狞! 正欲开口喝骂,季安却是接着高声喊道:“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 我季安身为唐国驸马,当今状元,着实看不下去! 日后我必然告到京兆府,请求京兆尹赵框大人严加审判!” 周围的路人百姓听闻声响,纷纷好奇驻足。 “这两家伙怎么吵起来了?刚刚还在那一起欺负人呢!” “是啊,我刚刚可是看见了,这新状元季安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如今看来,这般正义凛然又是为何?” 这时,抬着那少年老母尸身的那几个府卫赶了回来,听闻身旁的路人这般言语,当即就是昂然解释。 “诸位不知啊,我们驸马那可是个心肠好的!” “是啊!看见那可怜的少年郎被控制在那世子手中,自然是好言相待。 如今,那少年郎和他老母尸身皆在我们这一边,自然是可以放心怒斥那李世子无德无良了!” 看着那几个公主府卫一脸正义不似作假,周围的百姓倒是信了三分。 “竟是如此?” “看来,这季驸马也是颇为机敏啊!” “那是!也不看看人家可是进士出身,状元之资! 脑子肯定比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灵活!” “不知道为什么,听季驸马这般骂这个李烨,我内心十分痛快!” “下次我也这样骂那隔壁的王老六,那麻脸家伙整天盯着我媳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 听着周围逐渐响起来的议论声,李烨彻底明白这季安行为,但还是不敢相信! 当即就是指着季安喝问:“季安!莫非你当真要和本世子交恶?” 季安冷冷一笑,“李世子想来许是昨晚在玉秀楼玩昏了头,才来问本驸马如此愚蠢的问题! 要是镇南王在长安,想来你也不至于此!” 听到这话,不但李烨的三角眼狠狠一沉,就是周围的百姓路人也皆是纷纷议论! “不错,这季驸马倒是个有眼睛的,要是镇南王在长安,还能由这李烨放肆?” “是啊!堂堂镇南王,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纨绔?” “你们说...会不会?这李烨不是镇南王的儿子?” “你是说?镇南王妃...” 闻言,那站在镇南王府马车旁的那魁梧大汉眼中寒芒一闪,周围的镇南王侍卫也是齐齐拔出腰刀。 “胆敢妄议镇南王!莫非都想死不成!”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是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论丝毫。 “好大的威风啊!” “什么时候,这长安城成了镇南王的南宁城?” “莫非?李世子...你们府上的侍卫,都这么狂妄吗?还是说... 你们早有篡逆之心!” 季安说到最后,竟然是大声喝问!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纷纷义愤填膺,仗着人多、有理,也不顾那些镇南王侍卫手中还泛着寒光的腰刀,纷纷指着他们怒骂! “一群走狗!竟然想犯上作乱!莫非是欺我长安无人吗?” “还敢拔刀在长安城行凶!着实嚣张!” “刚刚这李烨便是强杀了一老妇,现在镇南王府上这群兵丁,又是对着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拔刀相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季安看向说出这话的人,只见其身着一袭普通的灰色长衫,在一众皆是短衣的百姓中颇为显眼。 赫然便是一个老儒生! 那魁梧大汉不敢喝骂身为驸马的季安,只能冲着这仰天长啸的老儒狠狠一啐! “呸!毋那老顽儒!休要胡说八道!” “尔要试试我刀锋吗?” 李烨此时早已是面若冰霜,狠狠怒视一眼季安,自觉说不过这状元郎,当即便是叫侍卫皆收回腰刀。 “季安!你很好!希望以后你还能如此!” 狠狠将那木窗一关,包角的金边撞击在窗户一侧,发出一阵响声! “王哥!我们走!” 为首的魁梧大汉扫视了一眼周围群情激愤的百姓,又是看了一眼季安,冷冷一挥手便是准备离去。 季安嘴角一勾,昂声喊道:“且慢!李世子!这玄武大街如今摊贩众多,还是让我和公主走前面吧!” “如此也好让我们早点回府上,毕竟父皇还等着抱外孙呢!” 李烨坐在车厢内,听见季安如此话语,仿若未闻般双眸紧闭! 只是他那因为咬牙切齿,而逐渐扭曲的脸,在此刻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火躁! 当即一把拽过那奇女子,将其狠狠按在身下,“玉秀,本世子现在火气很大...” 第10章 “袁朝宰且慢!” 季安虽然好似听见了李烨马车内传来的女子惊呼声,轻轻一瞥,没有丝毫在意。 朝着周围脸上略有恭敬的百姓们淡淡一笑,拱了拱手,便是弯腰进了车厢。 只留下驾着马车的钟山看着前面的青石路,满眼茫然。 尽管有许多摊贩,许多行人,但这玄武大街也是足够宽阔,不是还能容纳三辆四马之车并排行驶? 他当然不知道,季安刚刚所说是为了气那李烨,只听见周围百姓的议论,颇为自得! 自家驸马如此贤明,颇得百姓爱戴! 就是他区区一个马夫也是与有荣焉! “多好啊,看看季驸马,如此温文尔雅!” “是啊!我一直以为权贵都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之人! 却没想到,这季驸马竟然不惜得罪那李烨,为了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劳苦大众,狠狠地训斥那镇南王世子!” “不行!我必须要把今天发生之事告诉我的七个大姑,八个大姨! 让季驸马之清名传遍整个长安!让那李烨身败名裂!” “........” 季安倒是对这些百姓的言论毫不知情,但也知道,要不了几天,这玄武大街发生的事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 “伯长,你今天怎么嘴巴这么厉害?” 季安轻笑一声,“我昨天嘴巴不厉害?” 杨婉柔脸上一抹羞意弥漫,当即便是偏过头去,“厉害...” “你刚刚所言我可都听见了,训斥一番那李烨就算了,怎的还...还最后当着外面这么多人的面,说...” 季安饶有趣味地看着杨婉柔,“说什么?” “哎呀!就是说那番话啊!真叫人羞!” 季安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肆意,轻轻地揽过杨婉柔那纤细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近一些。 季安温柔地抚摸着杨婉柔的后背,动作轻柔而细腻。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柔软的发丝,感受着她的发丝如丝般柔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可答应我了,今晚随我施为哦!” 白了一眼季安,杨婉柔便是微微闭眼,任他动手动脚。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走过玄武大街,穿过喧闹的西市,便是终于回到了楚月公主府所在的安兴坊! 安兴坊临近唐皇宫,不但有诸多达官显贵,还是许多王公贵族的聚居之所! 所以环境相较那鱼龙混杂的西市,倒也颇为优美、安静。 “婉柔,那西市当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刚刚还看见几个夷人商队,那十几匹骆驼颇为扎眼!” “骆驼?就是那些橐驼吗?” 杨婉柔扶着季安的手施施然下了车驾。 季安想起,这个世界相当于架空吗、朝代混杂的古代,确实更多人喊骆驼为橐驼,“诶!对!就是那些橐驼。” “那倒是,只有在西市才能看见这种,在东市都看不见的,朝廷不允许这些夷人进入东市。” 季安牵着杨婉柔,忽然想起后面还有个被架了一路的少年。 “婉柔,你先回去,我去看看那孩子。” 目送侍女春水出来迎接杨婉柔入了府,季安示意卫兵将那少年和他老母的尸身带入府院中。 唐皇宫,立政殿。 “臣,袁奉,参见陛下!” 看着这袁奉说是参见,却没行大礼,杨常洛不由得在心里又开始数落起了自己老爹,也就是上任唐皇。 要不是自己父皇临终时,将国事托付给这老贼,许他入朝不趋、见皇免跪之权,那自己也不至于被架空得没有丝毫实权! 基本上所有奏折都要先给他过目,由他处理完后也基本上没自己什么事了! 如今跑过来找自己,肯定又是因为那镇南王李嗣的事! 呵!还知道自己执掌着长安金吾卫? 还知道自己手中握着天下兵马虎符,节制天下兵马军阵? 要不是他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布唐国朝野,自己早就派兵将这老贼围杀了! 如此想着,表情却是笑容满面,连忙叫张大海赐座。 “不知朝宰这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袁奉安坐下来,理了理胸前的花白胡子,拱了拱手,“陛下,如今乾国大举入侵! 镇南王昨日发书与臣,说是兵马不足,几乎快抵挡不住乾国攻势了,由此恳求朝廷出兵援助!” 杨常洛两只眼睛微微眯起,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大海! 这该死的李嗣,世食我唐国之禄,竟然先发书给这袁老贼,自己身为唐皇竟然比这老贼还无威信? 张大海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他低着头,但武道二品的实力,还是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杨常洛的目光! 但他依旧低着头,暗卫没传来消息,这也不怪他啊! 杨常洛摇了摇头,“各地兵马皆须防备他国虎狼,不知袁朝宰有何高见啊?” “陛下,依臣拙见,长安位居我唐国腹地,安全无比,莫不如派遣左右金吾卫前往支援?” 看着袁奉义正言辞,杨常洛不禁感到好笑。 安全无比?笑话! 自己手下执掌的长安左右金吾卫,加起来才不到三万人,是用来保卫长安、拱卫宫廷的! 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派遣出去? “爱卿说笑了,此事休要再提,让李嗣他自己在他南会郡募兵三万!” 袁奉自然知道皇帝不会同意,但也只是试试,若是两方都能削弱,无疑是以他为首的一脉文官的壮大! 拱了拱手,便是要退出立政殿。 “袁朝宰且慢!” “刚刚你想必也看见了,我儿季安风度翩翩,才华横溢! 我刚刚已经封他为七品翰林院编修,你久居朝堂,此事便由你落实下去吧!” 袁奉表情略显惊愕,在他看来,杨常洛此举无疑是先斩后奏! 要知道,这朝堂三品以下,各个官员可都是由他下辖的六部之一,吏部管理的! 而且这翰林院编修之位,自己也已经许诺给别人了! 怎么可能同意,当即就是拒绝。 “陛下,这般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要知道,三品以下,各个官员都有一套选拔晋升的流程,怎么可能一言以定之啊?” “你是说...朕说的话没用?” 杨常洛双眸泛露出一丝杀气,他早就受够这老贼了! 如今自己许给自己女婿一个小官,也如此不给面子! 身旁的张大海一步踏出,冷面冰霜,一身磅礴的武道之气席卷开来。 “武道,二....二品?” 第11章 岳:我愿为恩公效死! 袁奉原本毫不在意,毕竟自己文脉二品,就是真的闹翻,也不惧这杨常洛! 要不是看他手握长安左右金吾卫,执掌兵马虎符,自己早就翻脸逼他让自己做摄政大臣了! 可是如今,这杨常洛身边那宦官,竟然跃升至武道二品! 攻守易形!攻守易形了! 武道一系,强于文脉,张大海与袁奉同境,自然是能压制他! 杨常洛看着眼前袁奉战战兢兢,全然不复之前淡然,当即就是不由得笑出声来! 瞧了一眼张大海,心里想着,若是早早突破,也不至于让这袁老贼嚣张这么多年! 如今见这老贼心怀畏惧便算了,毕竟是两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若是一朝除之,怕是会给本就内忧外患的唐国带来滔天危机! 如此想到,杨常洛便是示意张大海收回威势,“袁朝宰啊,哈哈哈! 你看刚刚所言...如何啊?” “陛下放心,微臣这就去安排!” 袁奉见状,连忙拱手,脸上惊恐之色也是略微减弱不少。 是了,自己是两朝元老,朝野上下都是自己的人,而且如今唐国内忧外患,这杨常洛必然不敢就此斩杀自己! 不过自己必须赶快将这唐国搅得更乱! 要是让这杨常洛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如此想着,袁奉颤颤巍巍,老腰又是往下弯了一点,脸上表情更为恭谨。 “去吧!” “微臣告退!” ......... 长安,安兴坊,楚月公主府。 “娘!孩儿不孝!致您惨遭横祸,却无能为力!” “娘啊!” 看着眼前扑在那尸体上哭丧着的少年,季安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爽,沉默着注视。 这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就可如此草菅人命?就可如此目无王法? 既然自己来了这世界,那便势必要改变这种境况!最起码不能让自己也如眼前这少年,被人欺害却无能为力!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季安当即就是略有些关心地开口:“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天气炎热,还是尽早入土安葬为好!” 那少年听到这话,抽泣两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当即跪在季安面前,“草民章岳! 多谢恩公此前援手!您的大恩大德章岳永不敢忘! 只是..只是草民如今身无分文,家中田产也是为了医治母亲的肺病,被我典卖干净了,还望恩公能...能接济一二!” 章岳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来,清秀的脸上尽是羞愧。 自己刚刚跟在马车后面,也是已经知道,这驸马爷非是与那镇南王世子李烨狼狈为奸之人! 自己反而是被这季驸马所救,他还为了自己怒斥了镇南王府的世子! 对自己的恩情就是一辈子也还不完! 可是如今自己还要向他求取钱财,简直就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出来的! 看着眼前,这自称章岳的少年郎羞愧的脸,季安淡淡一笑,将他扶起,“你叫章岳? 好名字,照本驸马看,你日后必会如你这名字般,像山岳一样巍峨伫立在世人眼前! 你放心,你母亲的安葬事宜,我会帮你安排妥当!” 章岳听见季安夸赞自己名字,不由得挠了挠头,这还是他故去的秀才爷爷给他取的。 又听见季安说出后面一句,当即就是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 您已经救了章岳一命,岂能再劳烦您破费?” “哈哈哈,行了!公主府不差这点钱!” “可是草民不能白白接受!我爷爷教过我!” 季安看着眼前这个估摸着15、6岁的少年郎,他那倔强认真的脸让人不由得动容! 许久,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也不白帮你,你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做一跟班小厮,可愿意?” 章岳想都没想,立马跪下磕头! “愿意!章岳愿意!我愿为恩公效死!” 季安连声叫好,上前两手将章岳扶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此方世界收获人心!所以此刻倒也是颇为激动! 当即便是示意钟山上前。 “章岳!快起来,你做我的跟班,怎么着也得有武力在身! 以后便跟在这位手下习武,务必勤勤恳恳,别忘了李烨对你的杀母欺侮之仇!” 见章岳连连点头,当即就要磕头行拜师大礼。 钟山连忙扶起,“别别别!娃娃,老夫早已不收徒弟,这番也是应驸马爷的要求教你习武,可不是收你为徒! 日后便简单着来,只要你肯努力,我必定将我本领都传给你!” 季安看着章岳略有些羞赧的脸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们便好好相处! 我这便给你安排住处,然后寻人帮你娘好生下葬!” 安排好章岳,再寻人在长安城外找了处风景秀美之处将他老母好生安葬,季安这才长呼一口气! 看了一眼天际,红云滚滚,竟然是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这方世界风采万千,就连夕阳都如此美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季安仰望这远处天边,心绪万千。 若是自己有个能干的手下,也不用自己亲自上手安排! 如此不由得想起自己那青梅女主! 她还有个表弟,也是与自己一道进京赶考,只不过没考上进士,但他的能力还是有一点的,按照剧情发展,他会成为许轻颜日后的谋士之一! 其中或许有许轻颜关照之意,但他的能力应该足以应付自己目前状况! 说来有趣,自己成为状元郎,迎娶楚月公主的事,也是他传回去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小子还跑来找过原身! 不过毫无疑问,便是被早已利欲熏心、乱花迷眼的原身给赶了回去! 估摸着这几天他的盘缠想来就是不够了,应该也要回去了! 想着明天再去寻他,当即便是在杨婉柔的贴身侍女-春水的服侍下,舒服地开始沐浴! 还别说,主子娇美,侍女也是出落地极为水灵!除去那还未发育完全的胸脯,她那双杏眼,也是颇为勾人欲火! 第12章 你快回去睡觉,我来给公主和驸马守夜! 哗!哗! 一阵水花飞溅,季安光着膀子坐在水中。 “春水,公主她可沐浴好了?” 一脸酡红的春水,蹲在季安身后。 轻轻按揉着季安有型的肩膀,两只杏眼时不时地瞥向水中,眼睛波光流转,倒是令人不禁遐思。 但无奈,水汽弥漫,春水根本看不太清楚。 季安许久未听到她的回话,当即明白这妮子估计又走神了! 刚刚她为自己褪去衣物时,可是给她看得一阵骇然,连连捂眼,如今竟然胆子颇大,还敢偷看了! 当即便是站起,溅起大片水花,随即又是朝着蹲着的春水,猛然转过身去! 不仅如此,居然又是带起一阵水花,溅在春水羞红的脸上。 春水被季安如此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浑身衣物都是湿透,附着在娇躯上凹凸有致! 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茫然地看着眼前之景,春水不由得娇呼一声! 小嘴一嘟,口中喊着:“驸马爷,您这是干什么?” 当即便要捂着眼睛跑开,却没成想,被季安笑着一把抓过,“春水! 你不是想看吗?本驸马给你看!让你走神!” “没有!春水没有走神,驸马爷你要相信我!” “就不信!” “.........” 一阵嬉闹后,季安穿戴整齐,跟在嘟着小嘴的春水身后,缓步踏出了浴堂。 别多想,他可没对春水做什么。 按照规矩,自己只能在公主殿下怀孕之后,才能碰贴身侍女,刚刚只不过正常嬉戏而已! 这处院子名为枕霞居!是楚月公主的居所! 哼着清平小调,季安跨步穿过几处廊亭,走到院子正中的屋前,这是公主的闺房,也是和季安的新房! 昨日的红绸、大喜都被取下,此刻隔着窗纱,屋内朦胧的昏黄灯影映照出来,与院中几处立着的灯亭交相辉映! 倒是显得这院子没那么昏暗,借着灯光,庭院内的树影绰绰,荷香飘逸! 不时有鱼儿在池中游曳,激起阵阵水声,颇为雅致! 季安挥手,示意春水不用守着,也不管她的表情,当即便是轻轻推开金丝楠木雕花门。 听到门扉传来一阵轻细的吱呀声,侧卧在床榻上的杨婉柔脸色羞红,轻轻将覆在身上的丝衾裹紧了些。 杨婉柔听到身后季安走近的脚步声,不由得夹紧了浑圆修长的双腿。 季安轻轻掀开帷幔,就着昏黄的烛火,看着榻上佳人背对着自己微微颤抖。 不由得轻轻一笑,“公主殿下,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见杨婉柔未答话,只是耳朵通红,季安快速褪去衣物,两下便是掀开她身上覆着的丝衾。 一阵雪白印入眼帘,季安猛地抬起头... 旖旎氛围弥漫在帷幔内... 春水倚在闭上的窗外,细细地倾听内里旖旎的声音,眼神迷离之际,一只秀手猛地拍在她肩膀上! 顿时就是将她吓得半死! “好你个春水!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听墙角!” “什么嘛!秋禾姐!你吓我一跳!” “嘘!别惊动了公主和驸马,你快回去睡觉!我来给公主和驸马守夜!” “哦!” 春水略有点失落的回到自己房间,突然想起,今晚公主殿下不是说过不用守夜的嘛? 就是刚刚驸马爷也叫自己不用守着! 好你个秋禾! 小脸气愤的捶了捶自己的软枕! ......... “哈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季安幽幽转醒,左右摸了摸,没摸到印象中的娇躯,只有旁边残留的余温,当即伸了个懒腰。 用过早饭后,季安向杨婉柔说要出去访友,便是带上两个小厮就离开了公主府。 长安城繁华无比,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靠近朱雀大街的长安东市更是如此! 它位于长安城东部,与西市相对应,是唐国京都--长安城的重要商业区之一。 但与西市鱼龙混杂,杂乱无序的环境不同的是,长安东市的街道宽敞整洁,两旁的建筑高大宏伟,气势磅礴。 这些建筑多为木质结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东市的东北,紧邻权贵聚居的安兴坊,东面又是纸醉金迷的平康坊! 北面又是长安最为繁华的长乐坊! 周围又尽是达官显贵的豪宅大院! 这使得东市成为长安奢侈品的聚集地,店铺毗连,商贾云集。 由于东市比较近,季安索性摇着竹扇,便是直接徒步前去! “悦来客栈?” 看着眼前颇为古朴的三层客栈,季安点了点头,就是这了! 许轻颜那表弟陆寻,就是在这住了有几个月! “你个死穷酸,滚出去!没钱还赖在这!” “就是!当我们悦来客栈,是做慈善的?” 看着被丢出门的一个青年文士,四脚朝天之下,一袭朴素长衫也是沾满了灰尘。 那人见客栈小厮转头回去后,便是直接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哎呦喂!店大欺客!店大欺客啊! 我没钱就不能再住两天吗? 现在没钱又不是一直没钱! 为何这般生硬地将本公子丢出! 简直无礼!我呸!” 季安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轻颜老婆的表弟,但闻言,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二楼侧边的窗户敞了开来,陆寻正是住在靠外的房间,自然听见了骂声,好奇地探出头来。 听到木窗的吱呀声,季安抬头看去,两人当即对视一眼! 只见那陆寻眉眼怒瞪,竟然是鼻子猛地一吸,狰狞之间,直接朝下面狠狠呸了一口! 呸完便是立即就缩了回去,迅速地把窗户一关! 季安大惊失色,握草一声,赶忙躲开! 看着地上那口在太阳照耀下,闪着流光的浓黄老痰,季安暗暗咋舌! “我滴个老天爷,这老痰! 我未来儿子的小表舅这么狠的吗?” 第13章 毋那小厮! 驸马爷!那人好生无礼!待我和王二两人上去将他擒下,给您出出气!” “对!驸马爷稍候!我们两兄弟这就上去!” 季安看着就要跨步进客栈的张三和王二,这俩兄弟,还是杨婉柔让钟叔安排的,都有武道九品的实力! 若是真的要擒那陆寻,自然是不在话下,但现在,自己可是为了收这小子的心来的! 可不是为了收拾这小子来的! 而且,自己还等着她表姐送上门来呢! 怎么能得罪? 当即就是喊住那两人,“慢着!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上去收拾他!” “啊?这?您能行吗?” “就是啊!驸马爷,还是我们俩兄弟上吧?” 看着张三和王二五大三粗的脸上,满是不信! 反而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季安当即就是挥了挥手,“别废话了,本驸马亲自上去,你们就在楼下等着!” “那好吧,我两兄弟就在这等您!” “若是有危险,您就大喊一声!” 点了点头,季安便是将扇子一张,风度翩翩地迈进了悦来客栈! 王二看着季安潇洒的背影,嘟囔着:“三哥!你说驸马爷他能行吗?” “我觉得不行,只听过驸马爷才华横溢,出口成诗,但因为之前贫苦,没有修炼法,还没凝聚文脉! 而且也没听说过他有武道实力啊!” “就是嘛!要我说这收拾人的活儿,不就应该给你我吗!” “行了,别说了,这小子怎么还没走啊?” 张三看着刚刚那青年文士竟然骂了两句还不走! 反而蹲坐在一旁,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当即就是觉得他脑袋有缺! 本来就被人丢出来了,再不走,还蹲在门前! 等会再被人揍一顿的话,上哪说理去? “嘿嘿,三哥啊,我看这小子指不定这里有问题呢!”王二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脑袋,意思不言而喻。 “别瞎说!”张三瞥到那青年文士看了过来,当即就是喝止王二。 “钟老头可告诫过了!出门在外,我们俩除了保护驸马爷,可不能惹事生非! 要是败了公主府的名声,第一个敲的就是我们俩的腿!” 听见这话,王二下身一凉,缩了缩脖子,果然闭口不言! 两人老实地站在一旁等着季安出来,但那青年文士却是不甘寂寞! 他刚刚可是听见了,这俩憨货不敢惹是生非! 看这两人都有九品武道的实力! 一看就是达官显贵府上的,要是能在这俩憨货手里刮些银子下来,那再好不过了! 当即就是喜笑颜开,但又赶忙恢复正常,甚至还故作严肃起来! 轻咳两下,清了清嗓子便是起身走来,两手背后,一本正经地开口:“嘿! 毋那小斯!刚刚为何诋毁本公子!” “简直太过无礼!不过本公子温文尔雅,大大方方!我也不找你们麻烦了! 只要告诉我,你们俩是谁府上的就行!” 王二和张三对视一眼,两人的浓眉竟然都是被笑弯了! “三哥,你看这家伙,笑死我了!” “哎呀!二弟!要不是刚刚看见他被人像丢死狗一般丢出来,不然还真的会吓到我们呢!” “啊哟!三哥!我们是谁府上的? 可不能告诉他哦,我真的好怕怕呀!” 看见眼前两汉子其中一个,竟然是肩膀一缩,两只手翘起兰花指,用力甩了甩! 那青年文士当即就是两眼一瞪,一手捂着自己嘴巴,强忍着吐意! ......... “季安!你不是要做驸马吗?你寻来做甚!” 季安站在门外,听到门内陆寻的喝问,脸上一喜,愿意说话就好,要是他一字不说,那自己还真无从下手了呢! 当即便是鼻子一抽! 自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型葫芦,里面盛着一点调好的辣椒水! 弄了几滴在手上后,便是往眼睛涂了上去,感受到眼睛一阵火辣,泪水也开始分泌! 一滴泪水滴落,季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便是把手上残留的辣椒水往身上蹭了蹭。 收拾好一切后,直接哭喊着扑在陆寻的房门上! “子远啊! 此前种种非我所愿,难道你还当真以为,愚兄是那般见色忘义、贪名图利之人呐? 若不是....若不是....” 第14章 “你们两小无猜!她可是为你等了十八年!” 陆寻警惕的顶在门后,听见外边先是无声无息,随后便是听到“砰”的一声! 感觉有一人扑在门上,当即加大了顶门的力气!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哭喊,陆寻不由得摸不着头脑,莫非,是自己错怪他了? 听着门外季安的哽咽,不由得感到情真意切! 是了! 这季安和自己表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向以来,人品也是极好的! 当初自己贸然上门去质问他,却被他赶走,这其中莫非真的有什么隐情? 如此想到,陆寻当即便是不再犹豫,猛地打开了门! 噗的一声,陆寻便看见季安一下子栽倒进来,见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果然不是装的! 陆寻赶忙上前两手将自己表姐夫扶到房中坐下。 见门还敞开,当即便是上前要关门,看见别的房间也有几扇被打开了些许缝隙,一看便知有人在偷偷观望! 陆寻冷哼一声,重重的把门一关,倒是把季安和那些好事之人一同吓了一跳! 季安还以为自己被识破了,在凳子上坐立难安。 陆寻回身见状,却以为是自己伤姐夫太深,连忙就是躬身道歉,“伯长贤兄! 子远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未能明察真相,这才多有冒犯! 不知您刚刚所说:'此前诸般非你所愿,若不是什么?'” 季安以袖拂面,擦了擦脸上泪水鼻涕,长叹一声! 陆寻赶忙倒了杯茶水,奉给季安! “不知子远,对当今天下、当今唐国有何感想!” 陆寻眉头一皱,现在明明说的是他做驸马而丢下自己表姐不管不顾这件事! 这季安怎么顾左右而言他? 正欲开口,季安却是摆了摆手,扫视左右,示意陆寻附耳过来。 陆寻越发觉得神神秘秘,但也没说什么,当即附耳过去。 “如今天下,八国纷争!大争之世,已然是早早来临! 但这唐国如今却是内忧外患,内有朝宰袁奉只手遮天,喧宾夺主!更有镇南王兵威赫赫,不尊朝令! 我等世居唐国,为唐皇子民!岂能冷眼旁观?” 听见这般话,陆寻依旧不为所动,侧过头来,盯着季安双眼。 “伯长兄,不必多言其他,还是直截了当点,说说你为何如此行径!” 季安闻言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有点头脑! 当即便是两眼大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故作痛心地捂住胸口,又是哽咽起来! “看来,子远还是怀疑我贪名图利!也罢!你也是自家人! 为兄便和你开诚布公!” 陆寻认真的看着季安,心里想着,要是他还不说清楚,等会便仿照他之前对待自己一样!把他也给赶出去! “唉!想来你也不清楚,我虽然区区一白身!但自从我在殿上,被陛下钦点为状元郎的那一刻起! 我便已经是入了这长安众多权势的眼!再也爬不出这唐国中心的漩涡泥沼!” “身上便已经是打上了唐皇一脉的印记!若是违逆唐皇,传了出去,天下八国,想来也再无我容身之地!” “所以你就舍弃我表姐?舍弃一直在等你的她? 你们俩小无猜!她可是为你等了十八年! 你还记得吗?你当初说的!今年你赴京考完试,不管如何都要迎娶我表姐! 可如今呢? 季伯长!你当真是个负心汉! 若是你对我表姐无意,何不早说? 放在别家,寻常女子十六岁便已是为人妇! 你倒好,硬生生将她拖到了十八岁!”陆寻满脸怒火,脸上已然是涨红起来! 季安闻言低下了头,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眼中依旧是泪水喷涌,没有要停的迹象!“你知道的,子远,我心爱之人非你表姐莫属! 我也想娶她的,我想风风光光的娶她,但我怎知唐皇突然赐婚!” “我也告知过唐皇,我早已有心爱之人! 可唐皇是为了将我钉死在他战船上! 我要是不娶,他不放心! 我还记得,他当时唤我到他身前!隐秘地警告我! 若是不答应他,驳了他的面子! 就算我能苟活于世,但轻颜他们许家,包括你们陆家在内的整个三族都会被他夷灭殆尽!” 季安说出这话后,仿佛浑身失了力气,自凳子上滑落,直接瘫软在地! 陆寻丝毫不觉,还沉浸在季安刚刚的骇人话语中! 他双眼蓦然失神,刚刚气愤地指着季安的手指,也是在此刻无力垂下。 看着低头痛哭的季安,陆寻满脸茫然,继而恐惧弥漫! 泪水也是顷刻间喷涌而出,全然不复之前淡定! 不管自己的狼狈,连忙看向倒地的季安。 也不将他扶起,反而颤抖地扑在他身上,抓住季安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起来,“不...不! 不可以!不可以!季安!季伯长! 你!你!一定要答应他! 对....!一定不能拒绝他啊!我还年轻!千万不能让陛下杀我! 还有爹娘!对!还有爹娘!千万不能让他夷灭我们三族! 千万不能!!” 第15章 一切为了我的轻颜! 季安流着带着一丝辣意的泪水,在陆寻的摇晃间,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这样慌张,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满意! 也不枉自己如此卖力的表演! 只不过听他这样的慌不择言的话语,季安微微有点失望,没想到是个软骨头,自己一吓就成这样了! 但也没有太过奇怪,毕竟只要是个普通人,突然听到自己全家三族可能会被皇帝一朝夷灭,也会立马惊慌失措! 只是心里想着,这小子这么简单就被自己吓住,未来不能太过重用! 难怪自己的轻颜老婆,没让他在她的团队中担任重要职位! 想来也是这个缺陷导致的吧! 季安眼中还有火辣灼烧感,到现在都还在一直流眼泪,所以两人都是涕泗横流地扑在地上! 陆寻还一直摇晃着季安,这一幕倒是给人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 “子远!别摇为兄! 快起来!我不是已经答应那唐皇了吗? 你这般是为何?” 听到季安的声音,陆寻这才从那失心的状态醒来,止住了哭喊,连忙抹了抹脸。 赶忙起身, 将泪水鼻涕抹干净后,便是满脸羞愧地双手将季安扶起! “让伯长兄见笑了! 没想到伯长贤兄,竟然是顶着如此大的压力,我...我居然还这般不相信你! 是我陆子远错怪你了!” 季安被陆寻拉着,缓缓起身后以袖拂面,哽咽着擦了擦脸上泪痕,“无事,无事,一切为了我的轻颜!” 嗐,看来这季安心中还是挂念表姐的!都是因为那皇帝阻拦! 是了! 按道理,谁会舍弃自己陪伴了解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不爱,转头爱上一个此前毫不认识的人? 陆寻见季安如此,便是这般想着,当即就是热切地给季安和他自己重新斟上茶! 以茶代酒,怒灌三杯后,感受到茶水还未凉透的温度,陆寻这才心中稍安! 但随即又是为自己表姐感到不值! “唉,可是如此,不就是只能弃我那表姐于不顾了吗?” 陆寻黯然开口,随即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都怪那该死的唐皇!” 是!他是怕皇帝夷表姐三族,连带着将他们家也一起夷了,所以倒也不会再指责季安娶公主不娶他表姐! 但就是心里不舒服,想到自己表姐多么好的一个人啊,长得又好看,心地又善良! 她打算托付终身的良人,如今却被那该死的唐皇给截胡了! 偷偷瞧了一眼季安,只见其眼睛竟然还是通红,眼角还流着泪水,当即便是不由得又是为季安感到一阵可怜! 本来他与自己表姐青梅竹马,正常来说,必然是要做自己表姐夫的! 但如今却是被皇帝强行赐婚,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 他心里想来也是极苦的吧? 季安不动声色,看了脸色不断变换的陆寻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制止他说杨常洛坏话。 毕竟,两人坐在房间中间! 说话声音也都是压低着的,周围也不可能有人偷听去! 除非有武道四品甚至以上的人,一直跟着监视他! 但没这个可能! 自己现在才不过一个小喽喽罢了,就算是李烨那家伙现在估计是恨自己入骨,也不可能随便指派一个四品武道高手来随时盯着自己! 如此想到,季安便是示意陆寻附耳过来,随后压低声音,“如今我只不过和那杨常洛虚与委蛇! 姑且暂避他锋芒! 再借其势头发展!以图来日壮大!” 陆寻惊愕,竟然是没想到这季安是如此打算! 这,这简直一扫往日怯弱作风! 当即便是满眼崇拜,“伯长贤兄智计非凡!子远我五体投地啊!” 第16章 王二:张三!你小子一点也不讲义气! 季安眼角又有泪水冒出,但还是微微一笑,智珠在握,“那是!那是! 我可是要娶轻颜的!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其实和这陆寻吐露,季安也是对此早有谋划! 自己如今取代原身,必然是要将他表姐,也就是自己那青梅女主拿下的! 这样一来,这陆寻以后怎么着也算是自己妻弟,而且若是许轻颜不日来京,必然也会寻到这陆寻! 自己提前将其收心,到时在许轻颜面前,他自然会为我辩经! 陆寻颇为震惊!没想到自己姐夫的志向竟然如此广大! 好!好一个'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喜,他毕竟是状元郎,如今又深受那皇帝的恩宠! 况且他与自己交心,说出了他心所想! 自己也许可以不用回去老家,可以依靠其在这繁华长安发展发展!“哈哈哈!不错! 表姐夫和轻颜表姐一直以来就是相互欢喜!那是天上地下独一对儿! 早就应该喜结连理,表弟我今天就以茶代酒,提前祝贺姐夫'心想事成'咯!”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没变啊!依旧这么滑头!”季安没想到陆寻这么快就改口叫姐夫,喜悦之下,哈哈一笑,饮尽了杯中茶水! 其实季安也知道,这陆寻也有点攀附自己的意思,但也没多在意,当即便是许诺日后给其在长安谋一份好差事! 两人喜笑颜开,都是非常满意! 又聊了片刻,待眼中再无辛辣之后,季安留下百两银票,这才起身要走。 心里想着,这辣椒水好用归好用,就是要把握住量!下次还有用到的地方,可得好好保存! 紧了紧胸怀衣衫,挥手让握着银票两眼更为热切的陆寻莫要相送,季安便是跨步出了悦来客栈! “呸!你这浑人!竟敢如此捉弄于我!” 季安甫一踏出客栈,便是在门口看见那青年文士指着张三、王二破口大骂! 但见张三王二两人,只是嬉笑着'搔首弄姿',丝毫不理会那人,当即来了兴趣,悄然上前。 见那文士看见自己,当即就是朝那年轻文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咳咳!咳咳!” 张三正对着悦来客栈的大门,一眼就看见驸马爷回来了,脸色一阵涨红,当即猛咳两声! 王二还在那摇头晃脑学着那青年文士说话,因为他是背对着悦来客栈门口,所以倒是浑然不觉! 只是晃着头,疑惑的看了眼张三,“三哥?你都已经是武道九品了! 这六月天,你还能染到寒气?” 看张三不答话,只是低着头,王二越发觉得好笑。 当即又是学着那青年文士刚刚的模样,摇头晃脑,“不是吧?你身子骨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王二,你如此这般,是在做什么?”季安站在王二身后,眼神玩味。 “啊?驸马爷?” 王二听到声音,当即便是停下动作,转过头去。 见到来人真是季安,当即就是满脸涨红,想来自己刚刚的行为都被驸马爷看见了! 这可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难怪张三这小子低着个头,看见驸马爷来了也不提醒一下! 一点都不讲义气! 愤愤想着,王二赶忙躬身抱拳,“王二见过驸马爷!” “张三见过驸马爷!” 季安微微点头,“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本驸马看你们倒是颇为欢乐啊!” 一旁刚刚还满脸怒气的青年文士当即就是双眼大睁,满脸不可置信,颇为欢乐? 你管这叫颇为欢乐? “这...,驸马爷,我们可没惹事! 这小子刚刚可是想勒索我们来着! 我们兄弟俩这是在逗他玩呢!” “啊对!对啊!驸马爷,您别看这小子长的贼眉鼠眼,心思那也是贼坏贼坏的!” 王二赶忙点头附和,要是驸马爷觉得自己两人是在故意惹事,和钟老头提了一嘴,那就玩完了! 自己可还是黄花大男孩呢! 这要是断了腿,以后还怎么娶媳妇传香火? 如此想着,王二不禁一阵寒颤。 “我呸!你们俩个混球!分明就是看本公子瘦弱可欺,这才百般羞辱!” “这位兄台,听这两人说,你是他们主子?” 季安见这人向自己拱手行礼,便是把扇一收,回了一礼,“在下不才,为当今状元郎! 被陛下赐婚,添为楚月公主的驸马,这两小厮正是我公主府上下人!” 只见那人面上一惊,眼底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精光,当即便是笑着开口,“原来是季安季驸马! 在下公孙弘业,久仰季伯长大名! 还记得当初在殿上,陛下钦点,伯长兄意气风发! 弘业远远遥望之下,心中敬佩之心油然升起,若滔滔江水,奔涌不绝啊!” 季安闻言一震,公孙弘业? 第17章 这...这也太给他脸了吧? 公孙弘业? 这不是后来拜入太子麾下,担当其首席军师的那个公孙先生吗? 要知道他在书中可是以一己之力,凭借智谋,协助太子将诸位皇子扫出长安! 若不是太子在他老爹杨常洛被毒死后,格外自大狂妄! 觉得皇位非他莫属,在他的宠男-如意的撺掇下,将太子妃一朝休弃! 由此,便是与太子妃的娘家--闻家决裂! 后来镇南王率兵造反,闻太尉一家将员不肯带兵,反而投入镇南王麾下! 这太子听闻消息,竟然当场胆色俱失!放弃抵抗,直接负荆跪迎镇南王入长安! 此事被公孙弘业知晓后,当即便是气得他仰天长叹,投井而亡! 季安心中震惊,没想到今日竟然碰到了这公孙弘业! 要知道,书中并没有写他在悦来客栈!也没说过他今日会被赶出悦来客栈! 就连这陆寻所在悦来客栈都是一笔带过! 想来便是他今日被赶出客栈后,被太子遇上,或是机缘巧合,投入太子麾下! 如今这一个颇有智谋的谋士,被自己提前遇上,这是天命在我啊! 季安想着,心中激动万分,当即便是目光火热的盯着眼前的公孙弘业。 把他看的一阵发毛,缩了缩屁股,心里不由得惊惧,这季驸马不会喜好男色吧? “哈哈哈!原来是公孙兄弟,走!我们去长安酒肆喝个痛快!” 张三和王二对视一眼,皆是摸不着头脑,暗暗细声交头接耳。 “这小子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一报出名字就得到驸马爷如此热情相待?” “姓公孙?莫不是公孙家的公子?” “这下糟了!刚刚这般对他,该不会要报复我等吧?” 公孙弘业瞥了一眼两人, 随即也是两眼茫然,这季安也太热情了吧?竟然请自己去长安酒肆喝酒? 想到那里的各式美酒,公孙弘业吞了吞口水,事出反常必有妖,暂且看看他要做什么! 对,先看看再说! 可不是贪图美酒,自己可是公孙家的公子! 虽然是被赶出来的,但怎么可能没有钱买酒喝? 对,自己有钱! 公孙弘业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揣在怀中的干瘪的钱袋。 要知道,那长安酒肆闻名整个唐国,就是在八国之间也是多有名声! 不但因为有许多名人曾经在那长安酒肆内肆意豪饮,互诉衷肠、各表情义,更是因为那长安酒肆内有各式美酒! 若是要说它的不足之处? 除了贵,那就只能是这长安酒肆它只卖酒,不提供特殊服务这一项了! 不过这倒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单独好酒之人,自然是会奉其为瑰宝! 若是还想要更进一步,舒畅身心,这长安也不乏许多有名的青楼! 季安不由分说,拉着公孙弘业便是朝长安酒肆走去! 张三和王二两人连忙跟上。 拉着公孙弘业走了一段,路上行人都是眉目古怪! 季安倒是不在乎,但公孙弘业虽然性格大条,也是经不住如此! 他赶忙便是开口,“哎!哎!季驸马,季驸马!这般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我自己走,自己走!” 季安收回手来,叹了口气,一脸可惜:“好吧!” 还想着学习一下古人的礼贤下士,却被人所拒,嗐,终究还是错付了! 公孙弘业见状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不是,你在可惜什么? 啊? 心里要不是惦记着那些美酒,他早就想跑路了,这季伯长也太那个了!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长安酒肆”四个大字,据说这块牌匾还是上任唐皇亲手所题! 感慨片刻,一行人便是联袂入了那长安酒肆! 长安酒肆,名字上虽然有个“酒肆”,但实则是一酒楼,高四层,占地近一亩,空间宽阔,内里设施古色古香! 一踏入其中,几人便是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酒香! 张三掏出楚月公主府印牌,道明了季安驸马的身份,几人便是在侍人的带领下,径直上了第四层! 选了间靠近门口大路的雅间,季安直接拉着公孙弘业坐在窗边小桌! 侍者上了几壶好酒、数碟小菜后便是告退出去! 季安端起银玉酒壶,亲自给公孙弘业倒酒,“弘业贤弟,刚刚在那悦来客栈,我这俩浑人让你受罪了! 我回去便惩罚他们!还请贤弟莫要放在心上。” “是我管教不严!我先自罚三杯!” 季安说完便是连灌三杯,张三和王二两人看着一阵感动,当即便是向前几步,似要接过季安手中酒盏。 纷纷出言:“驸马爷!我们来吧!我们亲自给公孙公子赔罪!” 季安面色略有点潮红,没想到这酒劲力这么大! 自己也是能喝酒的,按理来说,这个世界是在古代啊,这酒怎么也这么大劲? 当即就是挥了挥手,制止了这两人! 还不待季安继续开口,公孙弘业便是目露赞赏,“季驸马敞亮!” 随即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驸马爷,其实也不全怪他们,这件事便就此揭过!我们休要再提!” “好!好!不愧是公孙先生!” 张三和王二一惊,怎么驸马爷竟然尊称这公孙弘业为先生? 这...这也太给他脸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啊! 公孙弘业也是满脸惊愕,当即就是起身拱手,“弘业何德何能?实在当不起驸马爷这声先生!” “还请季驸马不要折煞弘业了!” 季安哈哈一笑,面色神秘,朝张三王二说道:“你们去门外守着,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 “是!” 尽管张三和王二满脑子疑惑,但还是相继退出了房间! 第18章 长安酒肆醉公孙! 公孙弘业一脸严肃,眼见他们关上了房门,当即便是拱了拱手,对着季安细声问道:“还请季驸马直言!” 季安轻笑一声,一挥衣袖,拉着一脸严肃的公孙弘业重新落座,“哈哈哈!弘业兄弟,如今只我们二人,你不必拘礼! 我刚刚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古之欲成大事者,皆是求贤若渴! 如今适逢乱世,英才辈出!” 季安停顿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公孙弘业,“我观贤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胸怀大志!! 实乃当今天下之大才也! 若是能得你相助,必可令我成就一番大事业! 料想日后千古留名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如何当不得先生二字?” 公孙弘业心中一惊,原来季安是如此想法!还以为他喜好男色,倒是自己错怪他了! 只是,他这番话语...着实有点夸张了啊! 公孙弘业虽然吃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暗暗思索,自己倒还真的如其所言! 还记得故去的母亲所说,幼时自己曾经被高人抚顶,留下了八字箴言:拜与皇家,留名千古! 这季安莫非真有识人之心?一眼看出我之才学? 若是叫季安知道这八字箴言,肯定会笑出一串鹅叫! 天可怜见,他虽然知道剧情,但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书里也没说过,他是真的不清楚! 不过是拍个马屁,误打误撞上了。 公孙弘业压下心中的惊讶,略带试探道:“不知驸马爷,你所图何等大事?” 季安微微一笑,又是压低声音,“想来弘业贤弟也看出来了! 当今圣上虽春秋正盛,并且早立太子,但是其余诸子皆是不甘,对那大位颇有垂涎! 争权夺利下,朝局动荡!” 季安看着眼前公孙弘业不为所动,心中也是点头,这确实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当即便是再度开口:“况且如今! 我唐国,在内--有袁奉、镇南王等狼子野心之徒! 在外--又有乾、蒙等国虎视眈眈,已然是内忧外患,朝夕不保了!” 季安说到这里,仔细盯着公孙弘业。 只见他双眼瞳孔蓦然一缩,猛然看向季安,脸上尽是讶异。 季安微微点头,看来这公孙弘业也是名不虚传,确实看出这唐国境况! 当即便又是压低声音,缓缓开口:“我身为当朝驸马,自然要为楚月公主谋一条后路...” 公孙弘业两眼微眯,要知道如今唐皇还在,这些话语说出去,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不过他本身也是颇有眼力,看如今朝局,也是明白季安所言非虚! 他早已知晓了季安的意思! 脑海思索万千。 这季安不但和自己一样,进士出身! 还被陛下钦点为状元,而且又是当朝驸马,而自己却落魄寒酸。 就算是一朝进士及第,但也因为自己公孙家的那群小人作祟,买通老贼袁奉的门生,不但好生刁难自己,还让自己无官可做! 这季安身份之贵,竟然还能如此礼遇自己!简直颇有明主之相! 而且如今他身为驸马! 要是拜在他手下,也是印证了那句“拜与皇家”! 当下便是沉默片刻。 季安见状也是不再言语,坦然地饮着酒。他相信,这公孙弘业若是不蠢,必然会和自己共襄大事! 要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的话,他现在可是被他们公孙家给封杀了! 不然一个堂堂进士出身,怎么可能沦落街头? 果不其然,公孙弘业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当即便是一拱双手:“既然驸马来意坦诚,弘业愿效犬马之劳! 只是......不知驸马可信得过在下?” 季安拍案而起,脸上严肃:“我若信不过贤弟,岂会如此相待?” 公孙弘业见状,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下来,当即站起身,对着季安一躬到底:“公孙弘业,见过主公!” 季安心中激动万分,连忙上前扶起公孙弘业,“哈哈哈!好!好啊! 我得公孙先生,就好似如鱼得水啊! 弘业贤弟不必拘礼!目前我们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待到来日乱象纵起,再行那君臣一套!” “来来来,喝酒,喝酒!” “多谢贤兄!” “.........” 两人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两壶好酒下肚,公孙弘业不一会便是双眼冒星,面色潮红,满身酒气地醉倒在桌! 季安也是略有点昏昏沉沉,拍了拍脑门,强提精神,把张三和王二喊了进来。 季安回到公主府,把公孙弘业安排在客房,自己回了枕霞居。 推开房门,一头扑在床上。 细嗅着软枕上,杨婉柔独有的清香,当即就是沉沉睡去。 隐约间,好像看见杨婉柔赶了过来,着急地呼喊,“伯长!伯长!....” ........ 第19章 还有你,秋禾,还不拿开手? 不知过了多久,季安幽幽转醒,头脑发昏,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揉了揉太阳穴! 半掀丝衾,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膀子,身着亵裤,“谁给我脱的衣服?”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叫春水、秋禾脱的!本公主可搬不动你!” 杨婉柔款步走了进来,身后的春水端着碗醒酒汤,秋禾捧着一袭衬里,和一套墨黑云纹的新衫衣。 “你这么大个人,醉死躺在我床上,简直跟头猪一样,重死啦!” 季安嘿嘿一笑,彻底把覆在身上的丝衾一把掀开,就这般把走到近前的杨婉柔一把揽进怀中! “啊!” 杨婉柔惊呼一声,隔着衣裳,就是感受到了一阵火热,当即就是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风情万种,就是将季安的魂都给勾走了,让他的眼神更为火热。 他凑到杨婉柔耳边,轻声道:“婉柔,我想......” 然而,不等他说完话,杨婉柔就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瞪着眼睛道:“你想都别想!” 季安看着她那娇嗔的样子,心中愈发难以忍耐。 当即就是忍不住伸出右手,宛如游蛇般上下游走。 杨婉柔被他弄得有些慌乱,看见春水和秋禾害羞地跑了出去,轻柔的小手连忙转去抓住季安乱动的手。 “不要乱动!哈....不行,现在不可以!” 季安见她虽然双眼迷离,魅意纵生,但言语一改以往娇柔,倒是颇为坚定,也是只好尊重她的意愿,毕竟她现在是自己的妻! 当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吧。” 杨婉柔脸色潮红,见他有点失望,连忙安抚说道:“伯长,晚....晚点可好? 现在宫里来的赵公公还在院中,等着你去,他才好宣读父皇旨意呢!” 季安满脸疑惑,“宣读旨意?任命下来了?” “是啊!父皇还额外送来了三车金银财宝呢!” “都怨你上午回来就是喝醉了,一直昏睡!人家赵公公可是大中午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来把这醒酒汤喝了。” 季安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醉,当即就是要接过杨婉柔递来的醒酒汤。 但见她要喂自己,也是两手一摊,颇为舒服地躺在她怀中。 但原本颇为温馨的一幕,却是被他那光着的膀子,给破坏的略有些荡漾! “伯长!你还在胡想!” 杨婉柔瞧见季小安依旧抬着头,不由得娇啐一声,脸上满是嫌弃! 季安连连告饶,“哪有啊!我冤枉啊,公主殿下,我才刚刚睡醒,这不怪我啊!” “行了行了,喝完就快穿衣服!”杨婉柔想起王嬷嬷的教导,也是明白季安所言非虚。 脸上又是一红,当即便是舍弃勺子,把季安推起来,猛灌醒酒汤! 呛得季安差点快吐了出来。 没去看季安幽怨的眼神,当即就是款款走出门去,“你们俩个妮子! 还不快点过来服侍驸马穿衣服!” 躲在院中的秋禾与春水听到这话,一脸尴尬,连忙走了过来,“是,公主!” 杨婉柔娇哼一声,便是打算“狠狠地”惩罚自己这两个贴身侍女! “哼! 竟敢丢下本宫一人面对!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 春水和秋禾对视一眼,脸上皆是强忍笑意,“春水(秋禾)明白了!” 看着这两个小妮子丝毫不怕,杨婉柔媚眼一眯,嘴角玩味一笑,直接把她们推进了房间! “啊!公主!” 砰的一声,门便是被杨婉柔从外面关上,“嘻嘻,你们快点帮驸马穿好衣服!不然别想出来!” 春水秋禾吞了吞口水,小脸俱是煞白,仿若是受惊小鹿一般! 春水缓缓回头,看着季安光着膀子,一脸邪笑地站在床边,脸上登时便是娇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呀!” 连忙和秋禾一起,两手蒙住眼睛。 感受到身上一阵火热游走,春水再也憋不住,把蒙住眼睛的手拿开。 “驸马爷,您饶过奴婢吧,我还要给您穿衣服呢!” “哼!这就对了嘛,不看怎么帮我穿?” “还有你,秋禾,还不拿开手?” 秋禾闻言,便是只好拿开手,脸上竟然略有点失落。 两人任由季安动手动脚,终于是帮他穿戴整齐。 杨婉柔看着许久才走出的季安,眉头一蹙,不是吧,怎么还真的这么久? 当下便是略带探究地看着春水秋禾两人娇滴滴的小脸。 但也没再多想,毕竟这两妮子自小陪自己长大,迟早是要和自己驸马同房的! 一眼便见季安丰神俊秀,气宇轩昂! 身穿墨黑云纹衫,腰系白汉玉牌带,头顶墨兰迎风冠,脚踏金丝碧履靴,真不愧是一位倜傥执风郎! 杨婉柔眼含爱意,当即便是挽住了季安的胳膊。 “走吧,想来赵公公也快等烦了!” “驸马说笑了,就是叫他等到天明,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春水开口,脸上尽是傲娇! “哦?这是为何?” “谁不知道我们公主殿下深受皇宠! 那不过区区一个司礼监太监,若是去到寻常人家,自然是要被好生对待,但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春水!” “我不是教过你!不可如此多嘴!父皇宠爱我是为什么? 还不是我识大体,晓大局! 你这般瞧不起父皇身边的那些宦官,传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说,我们府上瞧不起父皇?” 杨婉柔眉目冷横,脸上满是怒气。 第20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春水嘟着小嘴,连忙低头,“春水知错了,公主,婢子必然不会再这样了!” 季安看着这一幕,倒是有对自己这公主老婆更为喜爱了,没人能拒绝一个貌美心善还如此懂理的公主殿下! 当即就是抱着杨婉柔狠亲一口,“mua!” 杨婉柔被季安这样一弄,再看着瑟瑟发抖的春水,倒是怒气去了三分,噗嗤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便...” “便把你提前送到伯长床上!” 季安闻言满是笑意地看向春水,一脸的玩味。 秋禾倒是与春水的娇羞不同,脸上尽是讶异,怎么这般还能得到奖励?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序,抚驭万方,今楚月公主驸马--季安季伯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且文采斐然,品德高尚,实乃国家之栋梁也。 朕心甚慰!特赐七品翰林院编修,以嘉其才,使其能一展抱负,为国效力。 择日上任!望能不辱使命,尽忠职守,为朝廷鞠躬尽瘁。 另,加赐楚月公主府三车金银,以示皇恩浩荡! 望公主与驸马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尽早诞下龙嗣,延续皇家血脉,光宗耀祖。 钦此!” “臣季安(妾身杨婉柔)谢陛下隆恩! 陛下圣德齐天,臣(妾身)感激涕零,定当竭心尽力,以报陛下圣恩。” 随着季安和杨婉柔接下圣旨,楚月公主府前院中的众人齐声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成想,季驸马竟然如此深受皇恩,竟然令陛下一改以往惯例,封了个七品官!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赵公公笑脸上前,季安也是满脸笑意地拱手行礼,“哪里哪里! 以后还得多靠公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呐!” 看着季安不动声色的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自己怀中,赵公公也是更为欢喜,眼底那一丝不耐烦也是散去。 “上午我醉酒酣睡,到刚刚才幽幽转醒,怠慢了公公,还望公公莫要放在心上呐!” 季安又是掏出一个荷包,硬塞进赵公公的怀中,倒是把他那原本宽大松散的宦官锦袍给撑大了不少! 赵公公眉眼一开,嘴角大咧:“哎呦!瞧驸马爷说的什么话? 哪有怠慢? 我自己愿意等候,不干驸马爷的事,哈哈哈!” “........” 季安将圣旨放好交给一旁的秋禾,看着那赵公公的轻快的背影,不由得嘴角上扬。 “伯长,你这塞荷包的手艺哪里学的?” “公主笑话我?” “哪有!” “哼哼,看挠!”季安做势扑向杨婉柔,吓得杨婉柔娇呼连连。 缓缓散去的府上众人,见驸马爷和公主殿下这般嬉戏,也是赶忙加快步子,脸上尽是笑容。 枕霞居... “这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七品文官的朝服上面绣的是一种水鸟,名字叫鸂鵣。” 季安打量这眼前青色朝服,眼中满是讶异,要是穿上这一身,指不定得多帅呢! 当即便是迫不及待地拉着杨婉柔给自己换上! 按理来说,公主是不会伺候驸马的,但杨婉柔实在是抵不住季安的软磨硬泡,施施然上手。 “嗯!不错!不错!本官感觉十分良好!” 季安挥了挥袖子,脚下有模有样的跨了两步。 杨婉柔眼中满意,嘴角微微上扬,“瞧你这德行!你还是早早把文脉凝聚起来吧! 不然你这官做的名不符实!” 季安闻言,倒是想起来,原身一直都是被青梅许轻颜一家资助,但她们许家也不过是一个寒门,也没有文脉修炼法! 所以原身虽然文采斐然,才华横溢,但始终不得修炼法,所以一直没有凝聚文脉! 直到殿上被杨常洛钦点为唐国状元后,又被赐婚为驸马,奖励了一部顶尖的文脉修炼法! 但后来忙于大婚事宜,一直没有沉心修炼,直到新婚之夜季安穿越过来,夺了他的身体! 即使如此,季安这两天不是去皇宫,就是去那东市,依旧没有修炼,所以到现在还没凝聚文脉! 当即便是讪讪笑了笑,示意杨婉柔帮自己将身上的朝服给脱了下来。 随即便是赶忙在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唐皇赐予的文脉修炼法。 这方天下,有武道、文脉! 武道已经了解,这文脉还未细细言说。 文脉,其实顾名思义,便是汇聚周身文气在体内凝炼而成的脉络! 与武道一系一样,境界都分一十二品! 炼至高深,可出口成箴! 如那朝宰袁奉,高居文脉二品,浑身凝聚一十一脉! 文气精纯不散,调动文气加持下,甚至可以强行改变一县之地的些许天象! 要风来风,要雨降雨! 已然居于这方世界前列! 又如那公孙弘业,文脉八品! 目前虽然不能比拟当朝朝宰袁奉,但是全力催动体内文气,亦可口唤刀兵以伤人! 第21章 自己可是当朝状元郎!怎么可能无才? 不同于武道修炼自身,多有磨难! 文脉修炼,是炼化自身之文气,相较武道而言,进境快速! 不过,修炼速度快,自然威力方面也是比不上武道! 若是被习武之人近身,便是高品文士反应不过来,亦会被强势灭杀! 季安心中思量,便是打开手中这部名为'松风明月'的修炼法。 文脉,以文气凝聚而成! 若是有才之人,出口成章,体生浩瀚文气! 若是一一汇聚,凝为文脉,便可汲取其中文气伟力! 换天改地亦可不在话下! ......... 见修炼法上绘制了极为精细的脉络图,并且文字叙述详切! 季安便按照修炼法所言,心神放空,盘坐于地,两手虚抱,竟然真的在自己周身的空中,捕捉到了一缕文气! 随即便是迫不及待,打算将其纳入体内,以期由此凝聚周身第一脉! 随着时间过去,那一缕文气逐渐逸散,季安着实没想到,这纳气入体竟然这么困难! 不过,就差一点便能将其纳入体内,当即便是鼓气,打算再寻一缕文气操控入体! 细细探索,周身竟然空无一物! 猛然惊觉,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是再无一缕文气! 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当朝状元郎! 怎么可能无才? 季安眉头一皱,不对,十分有九分不对! 杨婉柔端坐在一旁,刚刚见季安仿佛开始修炼,脸上尽是羡慕,没办法,她自己没有文气,汇聚不了文脉! 不然她身为皇家公主,那肯定会有文脉在身! 瞧了一会,见季安沉下心去,杨婉柔当即便是准备起身,不打算留在这打扰自家相公。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就见季安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了? 杨婉柔心想,莫不是引气入体不顺利? 不会吧? 自己这夫君可是当朝状元,才华横溢,体蕴浩瀚文气!公认的未来一品大文士! 怎么可能在这区区一个引气入体上停滞? 想到这里,杨婉柔连连摇头,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自己没有文气不能凝聚文脉,怎么还想着身怀浩瀚文气的夫君,在引气入体上停滞? 哑然一笑,便是缓步出去,准备关上房门。 “婉柔!” 季安出言,已然是两眼睁开。 杨婉柔听见季安唤她,也是止不住疑惑,便是回身。 “怎么了?难道...? 你凝聚第一脉了?” 杨婉柔口中惊呼,没想到自己驸马竟然这么快便凝聚第一脉!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就是开辟文脉修炼一途的上古圣人,想来也没这么快吧? 如此脑补下,杨婉柔越发惊喜。 “没有!我只寻到一缕文气,后面便是再也寻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季安颇有些失落。 杨婉柔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嘟着小嘴:“不可能的,伯长,你这么有才华,周身怎么可能没有文气? 是了!你肯定是在哄我对不对?” 季安摇头,“不是,是真的寻不到文气,我没哄你!” 杨婉柔愣在原地,一脸愕然。 要知道那杨常洛为什么要赐婚季安? 不就是看中了季安才华横溢的浑身文气?希望他能坚定地站在皇室一系! 如今季安却是说他寻不到文气? 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杨婉柔欢喜季安,但此时额头上也不免冒起了细汗,“伯长,要不我们进宫,去寻父皇!他一定有办法的! 对!父皇一定有办法的!” 季安心中还在思索,听到这话,当即便是摇头,“不,我要是真的无法修炼,就是父皇也没办法! 甚至还会对我大失所望! 如今你我二人一体,还是先稳住再说!” 杨婉柔闻言,一阵沉默! 季安说的没错,他们两人已经圆房,早已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确实不宜着急! 见杨婉柔郑重地点了点头,季安松了口气,他刚刚在赌,他赌杨婉柔心中有他! 要知道虽然两人已经圆房,但是她可是贵为公主,而且身材样貌绝伦! 要是舍弃自己,和自己和离,依旧会有大把男人争着娶她! 心中不由得对她放下了些许戒备,她毕竟是心里向着自己的女人! 想到自己刚刚周身毫无文气,当即又是一阵疑惑。 莫非?我穿越而来,把这原身聚集的文气都给驱散了? 如此想到,季安顿时觉得颇有道理! 自己又不是原身,自然没有原身那般日积月累的浩瀚文气! 定然是这样! 可为什么又有那么一缕呢? 想到先前的那一缕文气,季安又是摸不着头脑。 难道? 是那天在立政殿内,对杨婉柔兴之所至,随口说的那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季安越想越肯定,但又疑惑,自己之前,好像还见天边夕阳有感而发下吟了一句,怎么没算在内? 莫非是要人前吟诵? 嗐,自己可不是喜欢人前显圣的,只不过是想聚集点文气罢了,看来日后免不了了! 笑着叹了口气,季安便是理清了思绪! 当即便是眉头舒展,喜笑颜开。 “婉柔,我知道了!哈哈哈!无事!无事!” 第22章 好你个季安!竟敢哄我! 看着杨婉柔微微蹙眉,季安起身,将她挽入怀中,嘴上调笑着:“婉柔!你还记得刚刚答应我的吗?” 杨婉柔正愁眉着呢,自然是没心思,一把拍掉季安不怀好意的手。 “答应你什么?别动手动脚,现在还不快想办法! 你向父皇告假已经过去两天了,在过几天便要上朝!到时候若是还无文脉在身,定然会引起父皇的怀疑!” 季安见她为自己发愁,心中一暖,两手环抱住她,“你忘了? 那我吟诗一首,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这般,你可明白?” 杨婉柔身为公主,虽然没有文气,但是喜爱诗词歌赋,平常多有钻研,自然听得懂季安这两句诗! 前面一句让她感动归感动,但是后面那句,不正是在和她说,今晚是我们的欢乐时光? 这暗示都快明着说了,杨婉柔当即便是脸色红润,两手轻捶季安胸口,“季伯长!你别满脑子那想法!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解决你的问题!日后在想这些!” 季安听着杨婉柔的轻喝,也不说话,感受到落在自己胸口的柔软,嘴角微微上扬! 刚刚吟诗一首,就是有意印证自己的猜想! 当即便是两眼微闭,通过'松风明月'修炼法所言的感应方法,细细感应! 竟然真的成功发现自己周身缓缓浮现几缕文气,细数一下,竟然有二十多缕! 心中一喜,不顾杨婉柔的轻微挣扎,将她抱紧,“婉柔!我周身又有文气了!哈哈哈!” 杨婉柔闻言手上一顿,眼中惊喜“什么?你又有了? 真的?” 季安两手捧着杨婉柔的脸,轻轻揉搓,脸上满是笑意! “那当然了!还能有假?” “好你个季安!竟敢哄我! 你!你吓死我了你!”杨婉柔愤愤挣开季安的手,娇声喝道。 季安没了担忧,心中一阵欢喜,嘻嘻一笑,也不反驳,“就当是我哄你吧!” 当即吧唧一口,怼在杨婉柔水嫩的脸上,也不管她愤愤跺脚,转身就是跑了出去! “季安!!!” 季安笑着,正巧碰见春水和秋禾端着晚饭、菜品施施然走来。 “春水!秋禾!和公主说一声,我今晚出去吃!” 随即也不待她们说话,便是拔腿朝公孙弘业所在的客房迈去! 公主府西院,是专门用来接待宾客的区域,这西院占地颇广,不说数排厢房,就是独门小院都有十来个! 季安脚下不停,径直朝其中一个小院走去,一路上碰见些许下人,纷纷都给他见礼,季安嘴角上扬,微微点头,十分享受。 话说这公孙弘业也正巧在这时幽幽转醒,揉捏着太阳穴,便是走出房间,见自己身处小院,房门外候着几个下人打扮的侍者。 看见他们打算为自己安排晚饭。 公孙弘业挥了挥手,便是制止了他们,问道:“我这是在楚月公主府?” “是的,先生!您是驸马爷带回来的,需要我们去请驸马爷吗?” 公孙弘业摇头,现在他头昏脑胀的,便是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弘业贤弟!” “伯长贤兄?” 季安笑脸上前,“弘业贤弟,走,我们去摘星楼!” 与此同时......... 唐国京畿,凤扬县,来居客栈。 “小姐,这都快一个月了,那负心汉到现在也没一道信件传回府上,肯定是把你抛到九霄云外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老爷可是在我们来时说过,会给你物色个好郎君,准保比那薄情寡义的季安好得多!” 仆妇细细看了一眼小姐递来的信件,随即便是将其丢进火盆烧光。 顺势看向一旁暗自神伤的许轻颜,不由得出言劝说。 自己小姐虽然出身寒门许氏,但心思可比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细腻! 尽管如此,但自己可是自小看着她长大,自然看出她离这长安城越近便越惴惴不安! “安姨,你别说了,我相信季郎不会丢下我,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轻颜摆了摆手,那画过遮容妆的脸上也是挤出一抹笑意,而后又是静静的看着火盆中燃烧着的信件。 这信件还是她爹托人带来的。 上面说,自她这半个月奔赴长安以来,季安都没来过一封书信! 自家寄去的书信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音讯! 由此,她爹叫她还是尽早回去,毕竟表弟陆寻之前可是来信说了,季安如今可是公主驸马! 万万不可得罪! 许轻颜想到这里,不由得苦苦一笑,那远山眉下的眼中,也是泛起一丝水雾。 “唉,小姐,洗漱一下吧,明日我们便起程回返可好?” 许轻颜闻言,看向安姨,接过打湿的脸巾,轻轻地将脸洗净,露出那抹绝世容颜。 “好!” 安姨听到这话,脸上尽是欣慰,自家小姐终于开窍了,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求老爷不能食言! 要给小姐配一个极为良善的郎君! 纵然自己如此逾矩,极大可能会被老爷责罚,但自己可是在许家待了几十年! 小姐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可不能再被负心汉伤了! 想到这里,安姨摩挲着自己因为操劳而越发粗糙的大手,心中坚定! 许轻颜洗漱一番,心中惆怅,便是迈着修长的双腿,款款走到窗前。 两只白嫩的秀手轻轻地打开木窗,眼眸含星,眺望着北方,那是长安城的方向。 纵然夜色已深,但远处长安城的天空还是隐约要比其他地方亮上不少。 咕.咕..咕... 不知名鸟兽的声音嘁嘁响起,许轻颜紧了紧衣衫,她在这六月天的夜晚,竟然还感到一丝寒意。 安姨瞧着许轻颜那绝色的侧脸,心中泛起心疼,“小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许轻颜微微点头,便要伸手将窗户关上,不经意一眼,瞥见客栈下原本漆黑一片的街道变得略有些明亮! 那原本嵌着碎石的夯土路,其上的纹路现在都肉眼可见! 当下便是抬头看向天际。 只见那大片乌云缓缓飘走,露出了那道高悬天空的明月! 月华璀璨流转下,原本漆黑的天地都是失色! 许轻颜停下了伸出的双手,转而将整个窗子都打开! 月华流入窗子。 许轻颜眼中倒映出那轮明月,身上仿若披着一道月华霞衣,眉眼如画,宛如天仙降世! 心中莫名地泛起不甘之意 定定地望向那轮明月,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定之色! “明日我们便起程,去长安!” 第23章 长乐坊,摘星楼! 安姨原本见自己小姐点头,便去铺好床铺,整理东西,没想到突兀的听到这话,立时呆愣! 当即便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许轻颜,“小姐?” “安姨,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我一定要去长安当面问他! 我们已经走到这了,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许轻颜将窗户一关,转身朝床榻走去,言语之间不容置疑。 安姨见她虽然语气淡然,但还是知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当即吞了吞口水,口中刚想说出的劝阻之言也是默默的收了回去。 ......... 长安城,楚月公主府。 “摘星楼?”公孙弘业挠了挠头,那可是唐国最顶级的酒楼! 一顿花费起码也要数百两! 就算是季安现在身为楚月公主的驸马,但以前可是一贫如洗! 听说还是他家乡的一个大地主资助他进京赶考,想来现在才刚刚成亲,身上也没有多少银钱吧? 还是不要破费了! 如此想着,公孙弘业看了看暗沉的天色,便是推辞道:“伯长兄,我不太想吃东西,况且现在天也黑了,还是算了吧!” 季安何等聪明? 一看便知道这小子是觉得自己没钱,当即便是拂袖昂然说道:“弘业,你还不知道吧? 刚刚宫中来人,陛下封我为七品翰林院编修,还特赐我和公主二人三车金银! 如此,不得庆贺一番?” 闻言,公孙弘业双眼大睁,满是不可置信,“什么?陛下竟然破例,亲封你入朝为官?” “这怎么可能?唐国一直以来都没有驸马入朝为官的先例啊!” 公孙弘业还以为季安是要暗地里发展势力,借着皇帝宠爱,和公主府的财势,未免不能发展起来。 加上季安颇有识人之明,礼贤下士,有明主之风! 对自己胃口,这才愿意拜季安为主公,没想到季安驸马之身!竟然被破例封官! 这,这简直太棒了! 季安明面为官,自己暗地里为其发展势力,一明一暗,两相辅助,成事之机起码暴涨三分! 如此想到,公孙弘业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是该庆贺!是该庆贺!” 两人当即便是乘坐公主府上马车,前往长安城风光无限的长乐坊! 长乐坊,位于唐皇宫东侧一坊!南边便是东市! 出入多为显贵,内里尽是名流! 有言曰:长乐、长乐,长安之乐,尽在长乐矣! 不一会儿,马车便是穿过高大的坊门,因为马车有楚月公主印记,所以那些看守坊门的,倒是不敢有半分阻拦! 若是寻常人家,少不得被盘剥一番! 当然,平常也没多少寻常人会来这长乐坊。 公孙弘业掀开帘子,瞧见那些在普通人面前凶悍无比的守卫,此刻对着马车旁跟着的张三和王二两人谄笑连连。 当即便是眼角微垂! 要知道,自己原来是公孙家一个旁系公子! 父母未亡前,也是经常来这长乐坊,这群看守当时对着自己的下人,也是如此谄笑! 之后自己被赶出公孙家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了出去! 偶尔一回想来这长乐坊,刚刚踏入坊门一步,便是被乱棍打出! 要不是自己八品文脉在身,那天就会被这群小喽喽打死! 季安好似看出什么,笑了笑,“弘业,这群人就是这般! 遇弱者重拳出击,见强者卑躬屈膝!不必放在心上!” 公孙弘业点了点头,季安说的没错,只要自己够强,够有实力!便不会被任人欺辱!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豪华的酒楼前。 两人缓缓走下马车,皆是抬头望去,只见此楼高达八层! 楼顶指向天际,整栋酒楼仿若要直入云端一般高耸! 视线下移,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摘星楼”三个大字。 “真不愧'摘星'二字!” 公孙弘业赞叹,这摘星楼花销颇大,就是他此前还在公孙家时,也没来过! 季安闻言,笑而不语,心中想到,这才多高啊?就冠名摘星? 要是让公孙弘业见识到现代高楼大厦,怕是会当场泪奔,直言那是海市蜃楼! 门口的侍者都是受过专门培训,知晓这长安城各家权贵车马! 这不,见马车华丽,看其印记,一下就是认出,知晓这是楚月公主府来人! 见马车上,下来的是两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当即明白,其中一人必然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状元郎兼驸马爷! 几个侍者赶忙迎了上去,谦卑地说道:“恭迎两位贵客光临,里边请!” 季安微微点头,和公孙弘业一齐走进了酒楼。 张三王二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心里想着:今晚有福了! 连忙就是跟了上去! 进入大厅,抚人心弦的丝竹声声入耳,几人的略有些燥热的心都是感到一阵舒凉。 这是?文士手段! 公孙弘业心下一惊,文士的文气恢复很慢,这摘星楼竟然能聘请文士耗费文气弹琴? 财势可见一斑! 张三王二跟在季安和公孙弘业身后,不禁被被里面的奢华所震撼。 只见厅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桌椅皆是用上等的楠木制成,上面铺着华丽的绸缎。 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里摆放着珍贵的古玩花瓶。 几人随侍者登上了第五楼,季安随意选了一雅间。 张三王二两人留在外间,季安和公孙弘业便是入了里间。 看着桌上的松鼠鳜鱼、虫草甫里鸭等等精美佳肴,两人不禁食欲大开,舌下生津! 大快朵颐,两人倒是都没怎么喝酒,一个想着待会回去创造生命。 一个则是今天上午过了瘾,刚刚还头昏脑胀! “驸马爷,今天我们来巧了! 外面的侍人传了个消息,说是今天这摘星楼的东家举办了一场摘星诗会! 马上就要开始了,说是,若驸马爷有意,可以参与一起玩玩!” 张三敲了敲里间的门,便是隔着门朗声说着。 第24章 大好天气,确实适合登楼摘星! 闻言,季安的筷子一顿,心中思量,这摘星楼的东家? 那不是四皇子吗? 说上来,自己可还得叫他一声皇兄,这可不是个简单人,要说杨常洛哪个儿子最有出息? 那非这四皇子杨千海不可,就是那太子杨承德,那也不过是靠着自己娘家和太子妃闻家的权势! 而这四皇子那可是全靠自己实力! 年纪轻轻不但在朝中左右逢源,还已经是武道六品!担任长安城一金吾卫都统! 率领五百金吾卫! 手下还握有摘星楼这个吸金兽! 当然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摘星楼就是四皇子的,还以为是别个权贵的产业! 但季安知道啊! 这妥妥一个有力的皇位竞争人,却是被公孙弘业谋划,辅佐废物太子将其扫地出京! 最后在前往封地的路上,被镇南王暗中派人劫杀,之后音讯全无!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公孙弘业的能力! 季安不由得看了一眼公孙弘业。 如今举办这摘星诗会又是所为何事? 季安心中思量着,又听到外面王二接着兴奋说道:“驸马爷! 听那些侍人所说,这摘星楼还特意请了凭栏轩的月芙大家来助兴!” “哎呦!张三,你小子拍我做甚?” “我呸!你怎么和驸马爷说这事?公主知道了不得敲断我们的腿!” “.......” 季安听到他们隔着房门在那争吵,不由得笑了笑,当即便是朝公孙弘业问道:“弘业,你看这诗会?” 公孙弘业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伯长兄,我对这诗词歌赋一道倒是没有研究,若是参与岂不是贻笑大方?” 顿了顿,公孙弘业又是开口:“要我说,还是你去吧,听说那月芙大家姿容貌美! 诗词乐理样样精通,才女之名更是冠绝长安城!” 见公孙弘业嘴上笑容颇有深意,季安连连摆手:“诶! 我如今已为驸马,自然是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有所瓜葛! 况且,我的楚月公主在我心中那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这什么月芙,断然是比不上的!” 见公孙弘业笑而不语,季安当即挑了挑眉,“弘业!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便是硬拽着公孙弘业起身,径直打开了里间的房门。 张三看着驸马爷拉着那个公孙弘业走了出来,心里暗道不好。 驸马爷兴趣来了,都怪老二! 想着便是瞪了一眼王二,王二倒是没在意,反正就参加个诗会,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这什么月芙大家闻名长安,但自己几人都没见过,去看看怎么了? 料想驸马爷也不是那般俗人!断然不会出事的! 当即便是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外间的门! “驸马爷,这边来,刚刚那侍人说了,要是有意,便去往楼顶那一层!” “哈哈哈!弘业,走啊!今晚无云!要我说啊,这么大好天气,确实适合登楼摘星!” 季安大笑一声,廊道上倒是有几人闻声定眼看来! 季安跟在殷勤的王二身后,倒是没在意。 “张兄,那是何人?丰神俊秀的,又是哪家的公子?” “我也不知啊,看他朝楼上走去,莫非?也是参加摘星诗会的?” “诶,诸位快看,他身边那个,不是公孙浩然的堂弟吗?” “哎呀!还真是,听说公孙浩然也来了!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 第25章 摘星台! 季安一行人缓缓登顶摘星楼,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样,是去往参加摘星诗会的! 倒是听到不少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就说这这摘星楼顶,筑有一露天平台,唤为摘星台! 这倒是和寻常酒楼的砖瓦覆顶极为不同! 这摘星台上,油桐劲木为底,四方有栏,俯可纵观长安繁华之景!仰可远眺宇宙浩瀚无垠! 中间建有一围亭!内置数十近百桌案,以供人坐而论道、谈天说地! 围亭的中间,有一荷花池! 正逢夏日,荷花摇曳,清香扑鼻,池中百尾锦鲤游曳,好不欢快! 荷花池中间,便是有一圆台,一道木制小桥架构其上,连接圆台与围亭! 颇为雅致! 这倒是让季安好一阵惊奇,没想到这古代竟然能在这么高的楼顶中间筑水池,难道不会漏水吗? 按下心思,季安和公孙弘业在围亭一处较为角落的地方缓缓入座。 张三和王二两人站在外面倚着栏杆,欣赏长安夜景! 众人围坐亭中,观星看水,雅致非凡! 双眼看着眼前的荷花池,季安细细看去才发现,那荷花池竟然是掏空全石为底! 自然不会漏出丝毫水渍! 当即便是意有所指地问向公孙弘业,“弘业! 这荷花池竟然是掏空全石为底,如此巨石,竟然能置于楼阁之上,看来这摘星楼东家倒是颇为有实力啊!” 四周都有烛火,加上天上无云,一轮明月与满天繁星撒下辉光,将这摘星台一同照的亮如白昼。 所以公孙弘业一眼便瞧见季安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微微点头,低声说道“伯长兄! 我听人说这摘星楼背后,是宫里的人管着,东家来头不小!” “哈哈哈!我道是何人如此雅兴,竟然高坐一旁,原来是季驸马!” 闻听一道爽朗的声音,季安两人心照不宣的停下了谈论,转而看向来人。 “你是?” “哈哈,季驸马,鄙人摘星楼掌柜王怀彬! 我看诗会还没开始,两位独坐于此想来也是颇有些无聊,这不特地来此邀请驸马爷去那边热闹热闹!” 来人一袭青衫,颇为儒雅的拱了拱手,随即手指着围亭北面那处人声鼎沸之所。 “哈哈哈!原来是王掌柜! 没想到竟然亲自来请我们,不过应该待会还会来人,届时这围亭想来俱是宾朋满座! 如此,倒是没必要再另去他处了!” 季安瞧了一眼公孙弘业,笑着摆了摆手,婉拒了王怀彬的邀请。 王怀彬面不改色,依旧轻笑开口:“季驸马所言颇有道理,既然如此,王某便不打扰两位了!” 看着王怀彬离去的背影,季安问向公孙弘业“弘业,你说这王怀彬所来,是否另有深意?” 公孙弘业皱起眉头,看向那人声鼎沸之处,隐约看见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想来,是有人叫他过来,莫非?是我那堂哥?” “你堂哥?”季安抬眸,自己也知道,公孙弘业来自长安公孙世家,往上几代,在朝堂也是权势颇深,最近倒是逐渐落寞。 不过这一代冒出了两个新的骄子! 其中一人便是公孙弘业,但是自从他父母被人陷害双亡后,却是被赶出了公孙家! 对外的原因居然是这公孙弘业偷盗家族财物!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世人自然不信,但是只要银子花得好,就是再怎么样,舆论也会偏向花了银子的一方! 季安自然知道公孙弘业的为人,而且通过那本书,也知道一些内情! 他堂哥公孙浩然是嫡系,而他公孙弘业是旁系,关键这公孙浩然与他有仇,幼年多有欺凌! 长大后担心报复,便是经常变本加厉地欺压! 就是公孙弘业的父母遇害也多有疑点! 要是这公孙浩然是个纨绔也就罢了,公孙家自然会支持公孙弘业,但是他竟然文脉天赋还要在公孙弘业之上! 如今二十岁已然是七品文脉! 虽然公孙弘业十九岁文脉八品,但是两相比较之下,等公孙弘业突破七品怕是要到二十一岁! 两者矛盾加剧之下,家中族老自然是支持公孙浩然! 幸好族老中有人心怀不忍,这才没将公孙弘业废除文脉,只是赶出家族,至于封杀? 那好像是公孙浩然各方打点所为,意在不让自己的堂弟有丝毫翻身之机! 当然,书中没讲这么详细,季安只是结合些许信息自己猜测的! 季安顺着公孙弘业盯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人,只见他气宇轩昂,一袭白衣,昂然着与公孙弘业遥相对视。 “那就是公孙浩然?” 季安出言,将略有些躁动的公孙弘业拉回正常。 第26章 楼高风大!彩头! “不错,就是那个小人!” “放心吧,有我在,必不会让他继续得意的!”季安言语坚定,让公孙弘业颇感到一阵温情! 料想他父母双亡后被自己家族打压,体会过人间冷暖,感受过世事沧桑! 已然是许久没有在他人身上获得一丝真情! 这次季安的一句话,便是不由得让公孙弘业两眼逐渐泛起泪光! “大男子汉,哭什么?可别让那小人看轻了去!” 季安笑着一手揽住公孙弘业的肩膀,自案桌上倒了一樽酒,递给了他,顺势挡住了他那略有些湿润的双眼。 “我可没哭!只是这楼高风大,把沙子吹进我眼睛里了!”公孙弘业嘴上如此说着,一手接过酒樽,一手不动声色地拂袖,将眼泪拭去。 季安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这摘星楼顶,高达九丈,什么沙子能被风吹到这么高? 但也不拆穿,见公孙弘业恢复好了,便是转而又举起一樽酒与其共饮起来。 话说,这摘星楼的酒水却是比长安酒肆内的酒水没劲,饮了几樽,季安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听侍者言说,这壶中酒水都是经过硝冰冰镇过,爽冽下入口绵滑,细品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口香酥软糯荷花酥,一口冰爽慰人青樽酒,倒是在这六月夜晚,极为舒服痛快! 随着诸多公子摇着扇子带着一二小厮纷纷自楼下赶来,季安还见到有几位女子佳人摇曳着身姿,带着婢女款款登上这摘星台! 见围亭周围来人逐渐多了,张三和王二也赶忙站到季安身后。 “诸位公子、小姐,如今月上中天,繁星漫布,值此良辰美景,就着淡淡荷香,我们东家特地举办这一场摘星诗会!” 只见王怀彬昂身站在荷花池中的圆台上,面相围亭众人! 季安细细看去,没想到这王怀彬竟然体覆文气,轻轻开口,便是让周遭诸人都清晰地听见了他的话语! “这股波动!竟然是文脉五品?”公孙弘业微微震惊,没想到这一座酒楼的掌柜竟然就这么厉害了! 那他背后之人该有多么强势?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季安浅浅一笑,光是楚月公主府上,便有一马夫窥见武道四品的门坎! 这四皇子杨千海,身为一国皇子,还是最有实力的皇子又岂是简单之人? “还望诸位以“星”为要,尽展胸中才情!” 话音刚落,围亭北面一人便是端着酒樽起身,“哈哈哈!王掌柜,你这诗会,光叫我们做诗,可有什么彩头啊?” “呀!是肃国公府上二公子,他竟然也来了?” “看来这次又要一展他的诗情了!” “是啊,听说他昨日突破,如今已然是文脉七品! 实力都快赶上他身旁那座的公孙浩然了!” “唉!我听说公孙浩然的那个堂弟也来了?这是真的假的?” “喏,看那座,是不是他?” “哎呀!公孙弘业!还真是!他怎么敢来这里?” “........” 季安和公孙弘业两人端坐一旁,丝毫没有瞧见对面几人看向自己这块的奇怪眼神,只是饮着酒,听着王怀彬的开场白。 “彩头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次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们摘星楼有幸请来了凭栏轩的月芙大家! 若是有哪位才子佳人,所做之诗能得到众人一致好评,并且得到月芙大家的肯定,按文气多寡,取前七名! 按照名次,我们摘星楼拿出甲、乙、丙、丁、戊、己各一枚摘星牌! 包括一株百年大药、一株八十年大药以及一株五十年大药!” 王怀彬缓缓说道,原本儒雅的脸上尽是傲然! “什么?竟然是摘星牌!可以让人在这摘星楼相应层数内肆意挥霍的摘星牌?” “怎么这回这么大气啊?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一枚摘星牌!” “哎呀!那三株大药才是重头戏!一株五十年大药,便可抵寻常武者五年苦修!价值不菲!市面难寻啊!” “切!算了吧,我们在座哪个是武者?都是文士,要我看啊,那甲等摘星牌比那百年大药可还要珍贵!” “就是啊!要是得到了,摘星楼七层随便挥霍,要知道寻常大户,上一次七层,最低便要花费千两银子! 简直可以说是,来上一次就掉块肉!” “是啊!若是我可以得到,狠狠来上他几十次,那简直比我家那老头子的家产都要多多了! 简直大赚啊!” “诶!兄台头脑活泛,敢问高姓大名?” “.........” 第27章 “公孙浩然果真有大才之风!”” 公孙弘业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伯长兄!看来这甲等摘星牌非你莫属啊?” “弘业说笑了,我倒是看不上那甲等摘星牌,不过对那百年大药却是有点兴趣!” 季安摆手一笑,尽显风轻云淡。 左边案桌的人听闻此言,不由得一阵嗤笑。 “真的是好笑,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此大话!” “还非你莫属?还看不上?我说兄弟,你未免也太过张狂了吧?” 季安听到这话,眸子都不屑于瞧过去,淡淡一笑,“足下可识我是何人?” 只见那人闻言,当即也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季安一番,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眼前这人这是谁。 虽然气质不凡,但真正权贵子弟基本上都坐在北面,眼前这人想来也和自己一样,也不是什么富有权势之人! 如此想到,那人当即便是一脸不耐地开口,“不识!你还能是何人呐?装模作样的,哼!” “呵呵!好叫你知晓! 你眼前这位可是七品翰林院编修、陛下钦点当朝状元郎、当今楚月公主驸马爷--季安季伯长! 怎么?如此,你来说说,我们驸马爷可有一争那头名之力啊?” 季安身后的王二瞥了一眼那人,便是直接踏出一步,九品武道气息压向那人! 张口便是道出一大串名头,两相作用下,顿时便是将那人原本毫不在意的表情吓得满脸惊恐! “季...季驸马?这...您怎么坐在这?” 张三也是冷笑一声,“怎么?我们驸马爷坐哪里还需要经过你这有眼无珠的小子同意?” 那人只是一富商之子,听到这话,当即便是瘫软在地! 连忙挣扎着起身,连连躬身作揖,“不敢不敢,是在下有眼无珠! 眼拙之下,一时冲撞了驸马爷,还请驸马爷海涵,海涵啊!” 见季安笑而不语,公孙弘业便是笑问:“你来说说,我们季驸马是否能夺得这诗会头名啊?” 那人忙不迭点头:“以驸马爷状元之资,必然可以一举夺得头名! 啊,不!驸马爷何等大才!估计也不在乎这般诗会名次,随便开口想来便是能惊艳四座!” 季安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笑意,瞧了他一眼,“你这人倒也有趣,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王二冷声一哼,将那人吓得打了个激灵,见他缓缓退回季安身后,那人连忙拜谢着坐了回去。 只是那如坐针毡的表情,倒是让季安不由得地一笑。 随着众人纷纷停下议论,围亭内也是显得颇为安静! 耳畔风声呼啸吹过,卷起荷花池上的淡淡荷香萦绕在鼻间。 烛火摇曳,星辉月华璀璨之下池中锦鲤不时鱼跃,溅起道道水花。 季安和公孙弘业随着众人视线,都看向那肃国公府上二公子。 只见他大笑一声,轻轻一挥衣袖,“既然这次摘星楼如此大气,那我裴原让倒是要同在座诸位搏一上搏了!” 左右一旁的宾客都是被他这股气愤感染,脸上俱是笑意,皆是便要出言吹捧一二。 那裴原让左边一人,当即便是端起酒樽,率先开口:“裴公子诗情绝伦!看来这头名,我等想来是没希望了!” 言语间多有推崇,倒是让那裴原让本就颇有些自得的表情更添三分自傲。 “哪里哪里,我身旁的浩然大哥才是当今大才!” “有他在此,想来,这次诗会我也只能将目标放在那第二名咯!” 裴原让拂袖而坐,摇了摇手中纸扇,言语竟然是变得略有些恭谦。 这倒是让季安看着不觉有些惊奇,随即便是看向公孙弘业,“弘业,这裴原让何许人也? 看他如此张狂,竟然还对那公孙浩然如此恭敬?” 季安确实不清楚这裴原让,只知道他们肃国公一家虽然名声不显,但还是有些忠骨的! 后面镇南王领兵进京,长安遍是折腰跪拜之人,这肃国公府上竟然不为所动,甚至公然叫骂镇南王,最后被满门抄斩! 倒是极为惨烈! 公孙弘业略微思索,“这裴原让是肃国公府上二公子,颇有文采,一向以来都是极为敬佩有才之人。 这不?那公孙浩然有那么些文采,他便是拜其为大哥,互称兄弟!” 季安点了点头,看向北面端坐中位的公孙浩然。 只见他肤色白皙,却不失阳刚之气,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束起,更增添了几分潇洒之态。 倒是给人的第一印象颇为上佳!浑然不同于公孙弘业那不修边幅的打扮。 单凭他这副相貌、这般打扮,别人怎么着也不会怀疑他是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哈哈哈!原让贤弟说笑了,今日来此之人那可是卧虎藏龙! 便是为兄也不敢妄言夺得头名!”公孙浩然摇扇起身,脸上轻笑连连。 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是却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围亭的人都是惊疑不定。 “什么?这怎么可能?在座诸位,莫不成还真有文采胜过公孙浩然之人?” “不可能,断然不可能,我遍观过长安各个公子!若是有的话,扫视一圈怎么可能也没发现?” “莫不是公孙公子谦虚之言?” “是了,这公孙浩然多有贤名,想来也是觉得那裴二公子过于高调了!这才谦虚一番!” “不错,必是如此,看来这公孙浩然果真有大才之风啊!” “..........” 听见围亭内众人喧嚣争论,言语间俱是夸赞公孙浩然,季安不由得关心地看向公孙弘业。 只见他淡然地品尝着案上糕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季安便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是公孙弘业,不同于常人! 转头继续看向那北面诸人。 那里坐着的,可都是长安公卿世家子弟! 不但如此,季安还瞧见那一处边上有几位小姐端坐,打扮端的是风采万千! 只是她们都脸上蒙着轻纱,朦朦胧胧地,看不清面容,这倒是略有些可惜了。 第28章 “季驸马绝对是古之君子也!” 不同于季安对那些小姐佳人的探究,也不同于公孙弘业的安然自得! 站在身后的张三、王二两人,听到周围人对那公孙浩然的吹捧那是一阵不忿! 俱是心中不爽!自家驸马爷都在这,这劳什子公孙浩然还能夺去那头名? 如此想到,对视一眼,又是不由得看向公孙弘业。 他们现在也是知道些消息,这公孙浩然可是那他的仇人! 听到自己仇人被这般吹捧,该不会暴走吧? 如此想着,两人不由得四只大眼使劲盯着公孙弘业! 准备随时将暴走的公孙弘业拿住,毕竟这公孙弘业是由驸马爷带来的。 若是让这小子跌了驸马爷的份,那就不好了! 直到周围的吹捧声都快散去了,还没见到公孙弘业怒摔酒樽,张三和王二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公孙弘业这么能忍?果然非常人也! 看来驸马爷倒是颇有眼光! 这般境况,当事人若是换作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淡然! 如此想着,对这公孙弘业抱有的最后一丝轻视也是终于散去! 随着众人逐渐安静,公孙浩然便是将手中扇子一折,指向季安所坐之处,脸上满是笑意。 “呵哈哈,诸位!诸位! 非是我公孙浩然谦虚,只是当朝状元郎--季驸马也是在场,我怎敢妄言头名啊?” 众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状元郎也在这?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被陛下赐婚了吗? 楚月公主绝色佳人,姿容冠绝整个长安! 这季安不应该在公主府和楚月公主耳鬓厮磨,怎么今夜反倒还跑来这摘星楼参加诗会? 怀着如此想法,众人不由得顺着公孙弘业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眼看见公孙弘业端坐在那,几位不认得季安的人便都是嬉笑开口,“我就说嘛! 季驸马楚月公主在怀,怎么可能出来寻乐子? 原来是公孙公子看见了那个贱种!这才将我们视线引过去!” “啊?原是这般吗?既然如此,我不得多说几句?” “我道是谁,竟然是公孙弘业,一个被赶出家族,身无分文的小人!他是如何上来的?” “王掌柜,你们摘星楼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还让他攀上了这摘星台!” “就是!瞧他这样!还在那对着糕点狂吃海塞!一看就是个死穷酸! 就这还给他混进来骗吃骗喝?” “.........” 那几个几个识得公孙弘业却没见过季安的小家族子弟,为了讨好公孙浩然,忙不迭地出言一番嘲讽! 坐于一旁的裴原让,听见自己所认的大哥说还有高手,当即脸上涌现出一阵好奇! 然后又听见他说,当朝状元郎也在此处,当即便是两眼热切,连忙起身看向公孙浩然所指之处! 见那人只不过是公孙弘业,当即便是眉头一皱,自己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季驸马吗? 怎么还把他自己堂弟给指出来了? 这不是故意让人去羞辱人家吗? 摇了摇头,便是准备坐回去,他虽然晓得公孙家的肮脏事,但是自己已然认了公孙浩然为大哥,还是不好言说。 眸子一瞥,扫到一人端坐一旁,淡然饮酒,气宇轩昂,丰神俊秀,浑身气质令人动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嗯?那是?季安?季伯长?” “还真是季驸马?” 裴原让脸色一喜,仿若见到自己喜爱已久的明星,当即便是激动地大声喊道:“季驸马!还真的是季驸马!” 公孙浩然见状,脸上笑意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不远处,那几位面蒙轻纱的女子也是瞧见了端坐在那的季安,眼中都是惊异之色。 其中一人娇呼,“呀!怎么还真的是季驸马!” 此人一开口,便是引得另外几位女子也是开口。 “什么?这才新婚几天?这季驸马就跑来这摘星楼看月芙大家! 哼!我一定要告诉楚月公主!” 只见出言之人身侧,有一位举止端庄,头上扎着妇女倭堕髻的女子! 她听到王青山这话,眼睛轻眨,左眼眼角下的那滴泪痣引人注目,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可刚刚那人的言语。 “青山妹妹,想来是季驸马来这吃饭,被人请上来的! 应该不是专门奔着那月芙大家来的!” 另一旁那身着一袭淡粉罗裙的少女,看着季安的双眸灵动如星,顾盼之间,一抹好奇之色流转。 听到身边几位姐姐的交谈,这少女挥了挥手中轻罗小扇,轻纱半掩下,粉面上淡淡桃腮显露,发间插着的一支小巧珠花,也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是呀是呀,青山姐姐,我倒是觉得刚刚林姐姐说的没错! 俗话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你看季驸马端坐一旁,与旁人在那'搔首弄姿'不同的是,他不显山不露水,温润如玉! 加上季驸马如此惊人绝世的相貌,显然不是心思不纯的好色之徒! 绝对是古之君子也!” 第29章 琵琶半遮面,花雨落中天! 王青山也没坚持自己的看法,只是听见闻家小妹的话语,眼中玩味不已,“闻小妹!你都快把这季驸马夸上天了,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看上人家这'古之君子'了吧?” 听到这话,闻慕慕灵动的眸子不由得蓦然一睁,闪过一丝羞恼,当即偏过头去,“青山姐姐!你又乱说,人家可是婉柔姐姐的驸马!我怎么可能有想法?” 王青山见她偏过头去,露出的脖颈上一抹粉色弥漫,当即轻笑一声,便也是没在调侃。 闻慕慕还以为就此揭过,却没想到自己一向认为正经的林姐姐竟然也是开口调笑。 “慕慕,你刚刚说的那个'搔首弄姿'之人?该不会是那公孙浩然吧?” 又是一女子轻挥罗扇,语气颇有些调侃,“要我看啊,小妹说的肯定就是那人,哈哈哈,倒有三分贴切啊!” 闻慕慕哎呀一声,摆了摆小手,“我可没说哦!这可都是姐姐们自己想的!” 那林黛儿远远瞧向季安,眼中好奇,嘴上倒是夸赞一句,“慕慕说的那季驸马倒是不错! 看他身处嘈杂,却如此出淤泥而不染,堂堂然倒真是一位君子!” “.........” 季安淡然地饮着酒,余光不时地扫向那处佳人所坐之地,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她们口中评价如此之高! 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尔等不愧是婀娜佳人,非但身姿曼妙,眼光也是颇为上佳,句句所言,皆是印中! 随着刚刚那裴原让大喊着确实,越来越多的人也是认出季安,围亭众人也是不由得讶然议论。 季安见那公孙浩然将自己身份道出,不管他对自己的吹捧,也不管众人看向自己的言论纷纷,依旧是逼格十足地淡然饮着酒。 公孙浩然站在原处,见季安不为所动,独自斟酒,对他的言论丝毫不做回复,毫无反应! 又感受到周围有人看向自己那奇怪的眼神,当即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便是瞧了眼王掌柜。 王掌柜面色复杂,心中思量一番,便是没理会公孙浩然的眼色,昂然开口:“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 那便有请凭栏轩的月芙大家! 下面便由她主持这次诗会!鄙人便先行告退!” 公孙浩然闻言,眉眼一低,好你个王大海!说两句会死是吧? 偏要让本公子如此尴尬! 如此想着脸色也是不由得暗沉三分,无奈着便是不动声色地坐回了原位! 裴原让倒是没觉察出自己身边的大哥有什么异样,只觉得季安坐在那气质出尘! 好似临世谪仙! 心中敬仰之情不由得更添三分! 众人虽然喧闹,但王掌柜动用文气加持,倒是让所有人都清晰听见了他的话语! 都是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王掌柜离开池中圆台。 突兀的,一阵琵琶声簌簌响起! 光华流转之下,围亭中间,漫天花瓣如雨般蓦然落下! 一道婀娜人影怀抱琵琶,悄然自天空缓缓舞落于荷花池中圆台! 有人惊呼,“快看!是月芙大家!” “琵琶半遮面,花雨落中天!真的是凭栏轩的月芙大家!” “平常凭栏轩的佳人都不出轩!只在凭栏轩内表演助兴! 这次听到摘星楼的消息,还以为只是个噱头!” “是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平常在凭栏轩,要想见到月芙大家那都得耗资起码三千两! 如今却是在这摘星楼有幸目睹!今日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啊!” “身姿如此婀娜,妙!妙啊! 果然不愧为大家之名! 就是她不通音律,我也愿意称她一声娘子!” “嗬呸! 什么人如此大脸!何不小解与地,以溺照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 季安扫视一圈,见围亭众人无不双眼火热,纷纷惊叹! 不由得心下疑惑,他看着月芙大家虽然身材远超常人,琵琶半遮之下的面容也确实是让人惊艳,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痴狂? 莫不是没见过美女? 不像自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如此想着,季安暗自拿起一块糕点,浑然忘记了自己坐拥身姿相貌冠绝长安的楚月公主! 要是这些公子哥知道季安是如此想法,必然是会拍案而起,大喊不当人子! 季安轻轻尝了一口手中的绿豆软沙糕,转头便是看见一旁的公孙弘业和自己一样,依旧淡淡地品尝着糕点,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自己这公孙先生果然和自己一样,不为美色所惑! “妾身月芙,此番应摘星楼主相邀,前来主持这次摘星诗会,还望诸位莫要藏拙...” 第30章 伯长兄!还不醒来? 月芙立于池中圆台,秀手轻抚琵琶弦丝。 一道轻灵的琵琶幽幽传出,令激动的在座之人不由得逐渐静下心来。 “小女子不才,便先抛砖引玉,依题作诗一首! 嗯... 星辉月华耀夜空,才子佳人坐台阁。 荷香弥漫动心弦,锦鲤鱼跃映诗情。 仓促而作,略有拙陋,接下来便看诸位大作了!” 公孙浩然笑着摆手,脸上满是自信地开口:“月芙大家说笑了,我观这首诗颇为应景,想来又当有十缕文气附加尔身了!” 月芙细细感受,周身确实又泛起些许文气,细细一数,果真不多不少有十缕之数! 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这公孙浩然竟然猜得如此准确,果然不愧为当代公卿子弟中文采第一人! 看来,这摘星楼东家欲招揽之人现在便出来一位了! 如此想着,月芙便是眉眼一弯,轻笑一声,“浩然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所言非虚! 妾身还当真得到十缕文气!” 一旁的裴原让闻言,眼中止不住的崇拜,“哈哈哈,我公孙大哥果然厉害! 当然!月芙大家随口一首诗便能得到十缕文气加持,这般实力也是颇为强劲!” 坐于北面的诸多公卿子弟的附和开口,也是带动四方围亭众人纷纷言语。 “是极是极! 月芙大家果然是凭栏轩的大家,随口作出一诗,便是我企及不了的高度!“ “哈哈哈!公孙公子也是慧眼如炬,竟然一眼看出,我刚刚使劲定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兄台这就不知道了吧? 文气的数量,看的是诗作好不好,这公孙公子一眼看出,全凭他那斐然的文才!” “不错,一首好诗,诗成之时,便是得到百缕千缕文气加持也不在话下! 不过都需要是全首!若是一两句残诗,那所得文气便会大打折扣!” “竟然还有这般要求?看来我刚刚想出的一句还是得补全为好!” “哦?兄台何不告知与我?放心,只是借鉴,不做它想!” “......” 月芙见众人言语纷纷,当即便是淡淡一笑,十指葱根轻轻拨动怀中的青玉琵琶。 文气加持下,雅静的琵琶声抚人心弦,潜移默化下,众人竟然皆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埋头苦思! 就连已经文脉七品的公孙浩然,也是没抵住她这琵琶声的控制,开始皱眉,低声吟诵着什么。 季安也是在这淡淡的琵琶声中,不受控制地开始细细回想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诗作。 公孙弘业安坐一旁,独自吃着糕点水果,时不时还让王二这个大老粗给他斟酒!倒是好不快活! 这番超然物外却是引起了月芙的注意! 她这次受四皇子相邀,便是为了在这场摘星诗会中帮其选出些许文采斐然,可堪大用的文士! 王二张三那种武夫,心智坚定,不受她抚心琵琶音的控制也就算了! 那公孙弘业她也是知道,不过区区八品文脉,怎么可能抵得住自己六品文脉的文气控制? 当下便是心中勾起了一丝兴趣。 公孙弘业倒是对那悄然注视着自己的月芙不管不顾,看着季安苦思冥想,不由得出言将其拉回正常。 “伯长兄,还不醒来?” 季安双眼一怔,看向身旁的公孙弘业,“怎么了?” 公孙弘业笑而不语,缓缓看向池中圆台上的月芙大家。 季安心中疑惑,他现在幽幽转醒,也是明白自己刚刚竟然沉醉与诗赋之中! 当即便是跟随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那月芙十指不停,依旧轻轻拨动弦丝,但双眼却是看向自己这边,脸上一抹笑意。 季安听到她那幽幽的琵琶音,看着月芙那红润上扬的嘴角,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暗暗警惕,看来,是这月芙的琵琶音有问题! 当即便是双眼一眯,也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她想玩什么花样! 月过中天,月芙的葱根十指缓缓停下,眉眼含笑,淡定地看着围亭众人。 公孙浩然率先两眼澄澈,看着眼前众人还在沉思苦想,也是明白了情况! 眉头一皱,便要开口询问,忽而看见一旁的裴原让在此刻快要幽幽醒来,当即便是按下心思,打算看着裴原让先行去问! 裴原让本就性格大大咧咧,醒来后,理了理思绪,当即就是皱眉开口,“月芙大家! 你把我们都控制着沉下心思,这是为何?” 月芙扫视一圈,见众人也醒来不少,当即便是柔声细语道:“裴公子,诸位! 月芙此来,应摘星楼主相邀,也是有任务在身,出此下策也是方便筛选合适人选! 还望诸位原谅妾身的冒犯!” 醒来的一人看见月芙楚楚可怜的面容,当即笑着便是大手一挥,“月芙大家客气了,就是天天陶醉在你的琵琶音中,我也是愿意的!” 闻言,季安倒吸一口凉气,“嘶!”! 不待他继续想着为何会有如此之人,便是又有几人故作大方地摆手。 “不错!况且月芙大家也没怎么样,不过是为了完成摘星楼主的任务,无妨,无妨!” “.........” 季安按下思绪,和公孙浩然对视一眼,任务? 果然!这摘星楼这次诗会果然是另有所图! 季安暗暗思索,瞥见坐在北面那轻轻挥扇,举止轻松的公孙浩然。 所料不错的话,公孙浩然便是今晚拜在四皇子门下! 不错!那书中,公孙浩然便是四皇子杨千海的门客! 但季安没想到,这次诗会和这件事情有关,只是觉得蹊跷,如今看来,这月芙竟然是来给杨千海当“媒人”了! 轻轻一笑,对公孙弘业摆了摆手,止住了他那想说几句的表情。 “哦?既然是如此?我裴原让便先回去了!这诗会,诸位若是有意便继续在此!” 但见裴原让起身,朝公孙浩然和季安拱了拱手后,便是带着两个下人径直离去了。 第31章 好好薅他一笔! “这?” “裴公子怎的这就走了?还没吟上几句呢!” “嘘,裴公子想来是知道些什么!” “.........” 季安瞧着裴原让离去的背影,眼中倒是颇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裴二公子,莫非还真的知晓这摘星楼东家身份? 不愿早早踏入漩涡? 没想到啊! 看上去头脑简单,竟然是如此机敏!” 公孙弘业也是点头,眼中精芒闪过,靠到近前,低声说道:“伯长兄,或许,这裴原让可以为我们所用!” 季安轻轻颔首,扫视周围一圈,“此事容后再议!” 安坐北面的公孙浩然,定定地看着裴原让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羡艳! 他裴原让出身肃国公府,自然是不用担心得罪这摘星楼和那凭栏轩的月芙大家! 但他自己不同,公孙家早已趋于没落,整个家族才一个五品官,还是大理寺的大理正,只能审理一些案件! 没什么朝堂权力! 这月芙虽然姿容绝艳,才艺非凡,甚至还被人冠上“大家”之名! 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个金丝雀! 一个博人一爽的艺伎! 如今自己堂堂名门之后,被她如此贸然以文气手段控制,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气? 愤愤想着,公孙浩然还是苦笑一声,谁叫自家无权无势? 只得一饮樽中酒水,按下心思,脸上不动声色的看向场中,打算看这月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芙看着裴原让离去,心中一阵惋惜,刚刚那一遭,她倒是看中了几个在她那抚心琵琶音下,较快醒来的公子! 差不多有十来个,这其中一人便是裴原让! 摇了摇头,眼下还有公孙浩然、还有那季安,等等才子,不再多想后,月芙便是施施然开口,“诸位! 我们这次诗会,前七名都会介绍给摘星楼东家! 虽然裴公子提前离去了,但是,彩头与我刚刚所言都不会变!” 月芙此言一出,倒是让还在议论纷纷地围亭众人都是停下了言论,俱是面色激动! “不变?好啊!那没事了,这裴公子走了还少一个竞争对手!” “不错,这次我必要夺得一席!”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月芙大家刚刚说,会把前七名介绍给摘星楼的东家!” “摘星楼东家?是谁?” “不知道,反正能在这长乐坊开得起一座这么高大上的酒楼,必然是极有权势之人!” “如此看来,这次诗会倒是这个最重要了! 要是真的能和摘星楼背后之人打好关系,那我日后岂不是走路都可以横着走了?” “什么?横着走?兄台可是长了八只脚?” “......” 听到周围众人都言论,公孙弘业哑然一笑,“伯长兄,这些人怎么想得这么好? 依我看,若是被这摘星楼东家看上了,估计就是走不脱了!” 季安笑了笑,“弘业何出此言?” “伯长兄,这摘星楼东家毕竟是宫中之人,若是沾上,虽然能借其威势,得一时的安乐快活! 但,这世上哪能白吃白喝?料想日后保不齐会被卷入宫廷争端!” 看着公孙弘业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细语,季安也是点头,转头看向数十位端着笔墨纸砚的侍者! 只见其中一人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驸马爷,这是我们摘星楼准备的笔墨纸砚!需要我为您磨墨吗?” 看着眼前拘谨的侍者,季安笑了一声,“不用了,你下去吧!” 公孙弘业瞧了一眼为自己磨墨的侍者,又瞥了一眼那季安边上站立的侍者,当即也是笑着开口:“伯长兄,看来那王怀彬一点都不会来事啊!” “自古磨墨添香都是女子施为,他倒好,还尽派男侍者来!” 季安摆了摆手,提袖将上好的松香墨条置于摆好的砚台上研磨,“唉,弘业此言差矣,我身为楚月公主的驸马,怎可随便接触别的女子? 就是侍女也万万不行的!况且,这天下还有何人可以与我楚月公主一比姿容?” 张三看着季安磨墨,也是笑着出言:“弘业公子,我们公主倾国倾城,驸马爷肯定是可看不上别的女子的!” “就你多嘴!”季安调笑一声。 研好墨,当即便是执起紫毫笔,打算将前世大诗仙的《夜宿山寺》给写下来! 说来有趣,季伯长穿越过来,虽然代替了这状元郎季安,但原身的记忆都是在脑海中存留着! 所以尽管这次研墨条、写毛笔字,都是他第一次接触,但也是不在话下! 举止得体,没有被别人看出丝毫不妥之处!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颇为应景! 此诗一成,季安周身便是仿佛凭空泛起了一阵微风,将他那冠外散落在两鬓的发丝都给吹动起来! 细细感悟下,周身竟然是又汇聚了快接近千缕的文气! 这下自己凝聚文脉之事也是轻轻松松了! 季安想着想着,轻轻吹干纸上的笔墨,脸上俱是兴奋! 虽然这首诗不是他原创,但将它搬到这个世界也算是变相的宣传了吧? 如此想到,季安心情愉悦,不由得在其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季伯长作! 待墨迹干透,季安便是挥了挥手,让一旁等候的侍者带去交给月芙! 公孙弘业感到身旁一阵微风,两眼顿时一亮,“诗成泛风?” “伯长兄可是写出了一首百缕文气之诗?” 还不待季安回复,公孙弘业当即就想靠过来瞧上两句,但见季安行云流水一套下来,那副笔墨便是被交到侍者手上。 “诶,这...” “怎么?弘业想看?” 见公孙弘业欲言又止,季安故作疑惑的问了出来。 “伯长兄这不是知道吗,那为何如此快就交出啊?给我借鉴两眼也好啊!” 季安笑着看了一眼公孙弘业,见他面前案桌上,那张宣纸依旧空白,不由得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你不是说,你不擅长作诗吗?我还以为你不写呢!” “哎呀!这摘星楼这次这么大方,那我不得好好薅他一笔? 那摘星牌可不孬!况且,那大药就算我用不上,你身后这两憨货不是也能用?” 公孙弘业摇头晃脑,说出的话倒是引得张三王二两人双眼一亮,目光火热的看向季安。 季安听到这话,也是眼睛一亮,摩挲着下巴,“咦!你说的倒没错,要不?我给你想一首?” “这能行吗?” 第32章 颐养天年不好吗? 张三王二两人对视一眼,出乎意料! 公孙弘业竟然没有拒绝,反而看上去还真的有这想法! 要知道,请人替笔可是文人间的大忌! 就算是衍生的文气还是会附加在真正的作者身上,但是,依旧令人不齿! 就是借鉴都没关系,可是你让别人代替自己写东西,传出去可是会被人指着脸骂的! 不过这些规矩,在身为武夫的张三王二两人眼中倒是无足轻重! 二人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这公孙弘业还真的不一般,不像别的腐儒一样古板! 季安大手一挥,“听我的,保准能行!” ......... 就在季安交完笔墨,开始为公孙弘业想合适的诗作时,裴原让带着手下两人已经出了摘星楼大门。 “公子,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裴原让朝自家马车走去,脸色凝重,瞥了一眼好似好奇的跟班小厮,“不该问的别问!” 那小厮面色一慌,当场就跪了下来,“是,小的知错了!” “哼!” 一挥衣袖,便是踏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裴原让心中惊疑,没想到这四皇子竟然想借这次诗会招揽人才,这不是妥妥的结党营私吗? 如今唐皇健在,若是让他知晓,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更何况那太子殿下位居东宫,纵然四皇子才能出众,那也是太子之弟,这般大张旗鼓,不信那太子会不知晓! 不错,他是知晓这摘星楼背后之人的,还记得数月前,他父亲手下一人,可是偶然在东市一酒楼看见了,那与王怀彬接触之人是四皇子府上的太监总管! 关键是还不止一次瞧见! 虽然都易过容,但他父亲手下那人可不一般,武道四品! 眼力劲好使着呢!一眼便认出来了! 所以他爹特地还告诫过他,叫他少来这摘星楼,若不是今晚举办这诗会,而且公孙浩然也热情相邀,他是万万不会来的! 没想到这彩头竟然给得比以往那什么小诗会都要好! 而且那月芙还说什么,为了完成什么任务,一看就是替摘星楼主做“媒婆”! 果然是另有意图!亏自己刚开始还那般兴奋!就是可惜了,没能看见那季驸马的大作! 不过想来明日便能知晓! 如此想着,裴原让暗暗可惜,回头看了一眼矗立着的九丈高楼,虽然灯火璀璨,但还是心生凉意,越发感觉这摘星楼是吞人猛兽! “得赶快回去告诉爹!” 裴原让暗暗想到,便是让马夫加快速度! ...... 摘星楼,七层暗间。 “殿下,裴原让走了,朝东边去了,估计是回崇仁坊了!” 看着眼前王怀彬低下的头,高坐于鹿角椅上,身披宽松黑袍的那人,冷哼一声,瞧了一眼身旁的秦德,“你们行踪不是暴露给肃国公府上了吗? 怎么?那裴原让若是知道了,为什么还提前离开? 难道说?那他们肃国公府上,看不上我杨千海?” 话毕,便是一掌拍向身前案桌,咔嚓一声,实木案桌轰然断裂。 秦德扯着嗓子,连忙和王怀彬一同跪倒在地,战战兢兢,“殿下! 老奴也不知啊,我和王掌柜确实在东市简单化妆后引那肃国公府上的展日召看见了! 按理说,他看见后确实会回去禀报给肃国公!如此一来,那裴二公子必然也会知晓摘星楼背后之人便是殿下! 今日这般匆匆离去,看似是不忿月芙大家的贸然之举,但肯定是另有深意! 据说,这坊间传闻,肃国公自先皇开始,一向以来都是不涉朝政,想来是肃国公交代了,不让其子嗣参与争端!” 杨千海听到这话,靠在鹿角椅背上,两手交叉,脸上略带一抹戾气,挑了挑眉,“呵呵!不想站队? 这可由不得裴老头! 明明有两个儿子,一个都不表态! 现在龟缩着,莫非还是想和父皇那时候一样,到最后再出来坐享其成?” “秦德,裴大公子不是在大理寺任职?给他搞点麻烦,我看他来不来找我!”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目送秦德离去,杨千海看向王怀彬,“你刚刚说?我那小妹夫来了?” 王怀彬点头,指了指上面,“是的,殿下,楚月公主的驸马如今还在楼上围亭!” 杨千海细细思索着,随即摆了摆手,“先别惊动他,他现在是父皇的人,下去吧!” 王怀彬听到这话,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连忙告退出去! “父皇,那位置,您也坐了快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了现在,袁老贼竟然都被你治住了! 还真的封我那便宜妹夫当官! 又想重新开始掌权? 不,不可能的! 早早放手,颐养天年,做太上皇享受享受剩下的日子不好吗?” 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玉扳指,杨千海口中呢喃,双眼逐渐弥漫出一抹精光... ........ 季安还不知晓楼下暗间内的密谋,依旧是脑中思索着,过了一会,便是气定神闲地招呼公孙弘业附耳过来! “河汉微明星乍稀,碧莲香湿袭人衣。” “夜凉如水琉璃滑,自起开窗放月归。” “弘业,这首《夏夜》如何?” 季安按下现在就想探查周身文气的心思,笑着问向呆滞的公孙弘业。 “伯长兄!这!这首诗好啊!” “星河微明,表明夜已深。空气中弥漫着碧莲的香气,那湿润的香气沾染到人的衣裳上。 句句应景! 最后一句“自起开窗放月归”更是仿若点睛之笔啊!” 公孙弘业激动的颤抖起来,不出意外,这首诗必然会力压群雄!必然可以位居前七! 更有可能盖过那公孙浩然! 据他所知,公孙浩然在文才上,可没季安这般实力! 虽然他的性格脾气不同常人,刚刚在众人吹捧自己的仇人之时没有气急败坏,但他心中何尝没有一丝怒气? 若是这首诗真的能将公孙浩然比下去,那简直无疑是,让他在炎炎夏日饮上一樽冰镇美酒般舒畅啊! 想着想着,公孙弘业不由得笑出了声! 季安看着眼前评价完后便一直傻笑的公孙弘业,脑门一黑,连忙将他摇醒,“喂喂,弘业,还不速速落笔? 吾看这许多人可都是交上了笔墨!” 公孙弘业擦了擦嘴角,不由得一阵上扬,“伯长兄,你且看好了! 我这一诗,必能盖压群雄!” 第33章 幽莲浮香动,星月照纸深... 公孙弘业言罢,便是摆摆手,指挥一旁等候自己的侍者将略有些干巴的墨汁给加水继续研磨! 片刻,才昂然动笔落墨! “三哥,你看,好装哦!” 王二见他这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嘘!”张三连忙示意王二闭嘴。 季安嘴角抽了抽,还真的有点装! 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公孙先生还有这癖好呢? 公孙弘业耳聪目明,自然听到身旁不远的王二所言,但还是面色不变,一本正经地稳步落笔。 片刻后,一首《夏夜》便是跃然纸上! 待吹干墨迹,公孙弘业拿开镇纸,将这副诗举起细细观摩,脸上俱是自得! 坐在北面中位的那公孙浩然瞥见这一幕,不由得笑出了声! 转头对着身旁另外的公子哥嗤笑,“罗公子,你看我那堂弟,如此自得,想来是写出一首好诗了!” 那罗姓公子瞧了过去,果然看见公孙弘业傲然自得的表情,心中思量,他怎会不知公孙浩然真正想听什么? 当即就是附和着嬉笑一声,“呵呵! 浩然大哥说笑了,那公孙弘业一向以来,都在诗词歌赋一道拿不出手! 他虽然这般自得,但想来作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首打油诗!” 那罗姓公子身旁一人,闻听两人言论,也是摇着手中折扇凑了上来,“不错不错! 公孙弘业那家伙作的打油诗,必然不可能够的上浩然大哥的脚尖!” 公孙浩然大手一挥,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哈哈哈!段公子言重了,我堂弟其实也有一点实力的。” 罗公子和段公子对视一眼,也是哈哈笑了出来。 都是不把公孙弘业放在眼里。 ......... 随着围亭中有雅兴的众人,都是逐渐交上了自己的作品,整个围亭也是安静下来,开始准备见证前七名的诞生。 “清风揽明月,莲台邀群星。高朋皆满座,把酒俱言欢!” 月芙空灵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是公孙浩然公子的佳作!题为《夏夜登摘星楼》!” 月芙细细感悟着手中的《夏夜登摘星楼》,与公孙浩然刚刚单纯猜中她所作之诗的文气不同,她修炼了一部秘法! 就算是光凭借所见诗词歌赋,便可以大概知晓其所成之时,给作者带来了多少文气加持! 这也是为什么四皇子杨千海,大费周章地从凭栏轩请她过来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一会,月芙心中有底,便是自信开口:“在小女子看来,想必公孙浩然公子这首,应该是诗成近百缕文气吧?” “暂且列为第一,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看向公孙浩然,见他风度翩翩地轻笑点头,都是大为惊讶! 段公子把扇子一折,收到手里,“厉害啊!果然不愧为浩然大哥!诗才卓绝! 随便一首便是得到近百缕文气!” 罗公子也是笑脸盈盈,对着公孙浩然拱手,“哈哈哈,浩然大哥,你这首诗近百缕文气! 要我看,想来这摘星台上众人,应该是再没有一首诗能有如此实力!” 公孙浩然嘴角上扬,但还是连连摆手,“唉,罗贤弟此言差矣,那季驸马不是也交了大作吗? 况且,这台上诸君,想来也是有比在下更胜一筹的!” “......” 除开北面那公孙浩然身边几人的吹捧,其他人也是不由得纷纷开口! “这首诗是公孙浩然的?诗成近百缕文气?” “哎呀!这种诗究竟是如何被写出来来的?方才我苦思冥想的一首,竟然一缕文气都没有! 简直气煞我也!” “哈哈哈,作诗可急不得,须要静气凝神,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额?兄台,你所说当真有用?” “......” 月芙见无人反对,便是秀手轻挥,将那张写有公孙浩然诗作的宣纸,放置在一旁刚端上池台的案桌上。 继而自众多宣纸中抽出另一张。 由于闻慕慕几个女子也是都开了文脉,眼力自然不差,一眼便看见那月芙手上拿着的宣纸上落款为闻慕慕! 其中一人瞧见了,当即便是指着月芙手中的那张宣纸开口,“小妹! 快看,那张好像是你的诶!” 闻慕慕也是略有些兴奋的点头,刚刚她作的诗可是获得了几十缕文气,想来也是可以在这围亭众人中占取前七之位! 林黛儿娇声笑着,透过面纱,隐隐约约一抹傲人的容貌显露,她看向周围端坐着的几位,“我们闻小妹可不一般! 论文才,那应该是我们这几位姐妹中头一位了吧?” 王青山轻轻抚胸,也是咯咯一笑,花枝乱颤,附声说道:“林姐姐说的没错! 慕慕,都说你们闻家一直以来就是是世代将门,就是如今贵为太子妃的闻清如姐姐也是武艺非凡! 这下出了你这个才华斐然的文人妹妹,那岂不是文武双全咯?” “是呀,是呀,嘻嘻嘻” 闻慕慕轻轻挥了挥团扇,仿佛想扇去脸上的娇羞红润,“哎呀,姐姐们快别说了,月芙大家要开始点评了!” “......” 月芙轻轻咳了两下,便是将闻慕慕所写的诗句给念了出来,“幽莲浮香动,星月照纸深.....” “好诗好诗啊!这是何人佳作?” “是啊!听上去朗朗上口,想来就是与那公孙浩然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吧?” “感觉要差一点,我们还是听听月芙大家如何点评的!” “......” 月芙看向落款,见其上写着闻慕慕三字,两眼精光闪烁,没想到这闻家小妹竟然也有如此文才! “诸位!这首《莲月夜》落款为闻家小姐,闻慕慕!” “依妾身看,想来是诗成数十缕文气!暂且排在第二,位居公孙浩然公子之下,如何?” 月芙轻声细语,却是令在场诸人颇为讶异。 一人满脸疑惑,“什么?竟然是闻家小妹?她不修习武道?” 刚刚那人身旁的一个公子,看向闻慕慕一众女子坐着的方向,脸上俱是倾慕,双眼深情! 听到自己好友这句话,当即就是两眼怒瞪,摇扇反问,“你这说的什么话?纵然闻家世代将员! 但那闻小妹多么娇柔的女子,为何要去修习那粗鄙武道?” “就是就是,我看闻小妹现年十五,身姿便已经出落得比她边上几位姐妹还要婀娜了! 若是修习武道,岂不可惜?” “嘿嘿,兄台所言有理,话说,她边上那人看上去怎么那么像秦家大妇?” “你是说?那个出嫁当晚就克死秦大公子的林黛儿?” “不错!就是她,纵然面带薄纱! 但我是谁?长安风流小郎君! 我天天观摩长安群芳谱! 一眼便能认出长安城内所有上谱的美人! 林黛儿位居第七,那双柳眉,那凤眼左下的一点泪痣,绝对不可能出错!” “......” 季安闻听不远处激烈讨论着的几位公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莫名之色泛起。 是啊! 长安群芳谱! 怎么把这个忘了? 第34章 秦家未亡人。 这长安群芳谱,据说是一武道三品的高人所作! 上面记录了当今长安城内,基本上九成的貌美女子! 上至公卿贵族,下至黎民百姓! 至于最后那一成? 自然是皇家女眷! 毕竟,纵然唐皇此前再怎么窝囊,身边也有一个张大海,手下也有近三万的左右金吾卫! 那高人再如何狂妄,也是不敢逾越唐皇底线的! 如今那张大海突破武道二品,那个传说中的高人那就更不敢朝皇室伸出魔爪了! 长安城内,其他人对于那高人只收录,不采花的行为,纷纷都有猜测。 有的说,是那高人应该是单纯有收录美人的癖好! 有的说,那高人是天阉之人,那里没用,只能看看! 更有的说,那高人喜好男色,不过执这猜测的人,都说不明白为何那高人不去收录男子,反而收录女子! 季安倒是不同于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他知晓这个世界所有剧情! 按照剧情,许轻颜来长安后,前往东市! 偶然被那人看见,虽然许轻颜遮掩过容貌,但还是将那家伙顿时惊为天人! 后面奋笔,将其迅速记录下来,列为群芳谱第五名! 由此,那作者也是介绍了一下,那家伙的身份,所谓的高人,不过是一个侥幸踏入武道五品的猥琐攀梁贼,名为时见山! 因为轻功出众,至今都没被人抓到! 所以许多人都是怀疑他身居三品武道! 幸好这家伙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偷看记录,时常为了满足自己这一点小癖好而攀墙爬梁! 说来好笑,每到他看见女子将要更衣沐浴时,便会直接羞涩离去,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倒是让季安对他动了点心思,任谁也拒绝不了一个可以飞檐走壁,轻功堪比三品武道高手的属下吧? 季安见公孙弘业凑了过来,看他这样,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便是按下心思。 公孙弘业一挥手,口中严肃,“方圆丈许,当杜绝窃听!” 顿时一阵文气弥漫,把季安和公孙弘业罩入其中! 这番举动不但引得季安惊讶,就是那公孙浩然和月芙大家也是被吸引,脸上略有些惊疑不定! 不知道季安和公孙弘业二人在秘谋些什么。 “伯长兄,你刚刚听到那些家伙的谈论那秦家大妇没?” 季安见公孙弘业笑容神秘,举止可疑,又是动用文气手段,把二人都声音与周围隔绝。 当即便也是疑惑起来,“听到了,那秦家大妇怎么了?” 那林黛儿他也是知晓一些,据说是出身势力雄厚的下邳林氏! 那户部尚书秦守德,身为二品大员!还是朝宰袁奉的门生! 尽管如此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帮自己大儿子迎娶到这林氏小姐! 那下邳林氏的权势也可见一斑了! 但哪成想,那秦家大公子比原身还要悲催! 成婚当天,就暴毙在酒宴上,连新房的门都没进去! 好歹,原身还进了楚月公主的房门,只不过自己发蠢,欲将公主让出,自己打地铺! 那秦大公子暴毙后,为了减少损失,交好下邳林氏,秦守德力排众议,不顾秦家内外所传的林黛儿克夫之言! 将林黛儿留在府内好生供养!倒是极为理智,这一点也是让那袁奉更为看重,第三天,便是让秦守德原来白身的二儿子秦贤坐上了监察御史,位列八品! 后来,那秦贤一路拔升,一年内升了三级,成了御史中丞!位居五品! 一次偶然弹劾称霸唐国江湖的许轻颜,说其以武聚众,有犯上作乱之心! 那作者这才讲述了秦贤的身份过往,被当时看书的季安注意到,由此也是知晓一点这秦家秘辛! “嘿嘿,那秦家大妇可是出身下邳林氏,就算是克死了那秦大公子,如今也是被秦家奉为上宾! 据说那秦大公子还未曾踏入其房门便是暴毙,若是..伯长兄能将其暗中收为己用... 那岂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打压袁奉势力,甚至还有可能获得下邳林氏的助力!” 公孙弘业阴恻恻一笑,倒是让季安颇为讶异,没想到公孙先生竟然还会出这种计策! 季安脸上略显为难,心中暗暗激动,压低声音,“弘业,这不妥吧,我可是楚月公主的驸马,那林黛儿还是未亡人,我如何可以...” 公孙弘业摆了摆手,心中虽然敬佩季安君子之风,但还是出言,“伯长兄,你虽然胸有丘壑,但若是欲成大事,怎可左瞻右顾? 如今朝局还未开始动荡,但你自己也是知道,想来不久便会掀起巨浪,若是不想我们的船侧翻,那就应该不择手段加强它! 那下邳林氏可是在整个唐国都有势力!根深蒂固! 趁林黛儿现在还未对秦家归心,可要抓住机会!” 公孙弘业见季安略有些动容,便是趁热打铁,“更何况,日后保不准就会有什么变故! 我可是听说,那秦二公子不是一个老实的主,他现在可是一朝白身踏入官场! 直接官达八品监察御史! 若是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不就可惜了吗?” 季安听到这里,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点点头,“好!就如你所言! 那依你看,我应该如何将其收心拿下,还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公孙弘业见季安终于下定决心,脸上满是欣慰,摆了摆手,“伯长兄,放心!我早有想法! 还有十几天,这十几天内,你便多在那林黛儿面前晃悠! 到了七月七日乞巧节那天,那林黛儿想来必然会按照习俗,前往那城外庆安寺祈福!” “我寻僧人给她准备好合适的禅房,内中焚上'妙香'!” “届时你只需要'走错'房间,依你这般丰神俊秀,再嘴上活泛一点,配合那香,将她迷的神魂颠倒那不是手到擒来?” 第35章 执风郎,令花痴。 “到时候,哼哼..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说到这里,公孙弘业竟然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季安呆愣地看向公孙弘业,不是,这,说好的运筹帷幄、智计非凡的公孙先生呢? 怎么如此算计一个良家未亡人? 眼皮跳了跳,当即轻咳两声,“咳咳,公孙先生此计甚妙!” 公孙弘业嘿嘿一笑,回到自己座上,他这一计,可不是单纯为了让季安拿下那未亡人,而是为了得到林氏的一丝助力! 毕竟下邳城是阴山郡郡城,位于长安以北三大郡外!临近蒙国,周边多有草场,马匹极多! 若是经过那林黛儿之手,与下邳的霸主--林氏接触,也是会方便不少! 季安按下心思,见公孙弘业挥手散去文气,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上,便是脸色不变地看向围亭之中。 只听到那月芙,竟然已经念完了数人的作品,她手上拿着的便是公孙浩然身边那罗公子的诗作! 毕竟那罗公子脸上满是自得傲然,一眼便能看出! “罗公子的诗作应该是十九缕文气,暂居第七! 下一首,嗯?公孙弘业?” 月芙看见落款,讶异瞧看了一眼安然坐在季安身旁的公孙弘业! 没想到这个传闻以文赋谋算出名,不善诗歌的公孙家偷家公子竟然还作了一首诗! 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心中升起一抹兴趣,便准备看向手中这诗。 “什么?公孙弘业?” “要我说啊,月芙大家你也不用看他的诗作了,想来也不过就是首打油诗罢了,无甚有趣!” 公孙浩然身边那罗公子嗤笑一声,便是打断了月芙。 边上那个段公子挥着扇子,也是一同出言讥讽,“就是! 公孙弘业那家伙,不过是一个连自家财物都要偷盗的小人! 让他上了这摘星台混吃混喝便算了,本公子大发慈悲不做计较,如今竟然还不知羞耻地递上诗作? 若是传出去,简直有损我辈雅士的颜面!” 随着这两人都嗤笑讥讽,其他人也是把目光投向悠然自得的公孙弘业。 就在议论渐起的时候,季安一口饮尽刚刚倒的一樽酒,随手将那酒樽訇然拍在案桌之上! 顿时便是让四面围亭俱时安静下来,众人噤若寒蝉地看着季安,这个愤然拍案的当朝驸马。 “好笑!莫不是这摘星楼是你们开的不成?一个两个不是贬低就是辱骂! 做出的诗作不堪入目,还洋洋自得地自诩翩翩公子? 莫非是想笑死本驸马?当真好笑!要不哪天我去和父皇说说,让他也开心地笑上一笑?” 季安说着昂然站起,两只星眸锐利地看着公孙浩然身边那两马前卒。 “哇!快看快看!” “季驸马执风而立,好潇洒啊!” 闻慕慕原本听到季安说的话,便也是十分认可,两眼冒星的注视着季安。 这下又是听见身旁一个姐妹激动地细声开口,当即也是难掩心中敬仰,“啊!王姐姐、林姐姐快看!” 王青山原本还没注意围亭,自顾自地和自己贴身侍女说着悄悄话,听到闻慕慕叫她,便是转头看去! 只见季安昂然而立,一双剑眉星目斜睨着公孙浩然身边那两人,清风将他散落眉间的发丝吹起,身上莫名泛起一股睥睨的气势! 轻轻抿唇,王青山定定地注视着,“楚月公主的驸马,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帅...” 她出身长安王家,父亲可是官居二品太常卿! 主管礼仪祭祀,对文化教育也有涉猎,兴许是职业使然,时常对他子女灌输礼法,这也导致王青山自小就收到极为严苛的教育! 令她不管内心所想如何,面上一向以来都是颇为注重礼法! 虽然她自己身为女子,待字闺中还抛头露面,确实不合适! 但她出来又不是孤男寡女,带了面纱,携了下人,所以便也无伤大雅! 刚开始在姐妹面前斥责那季安,是因为瞧见他刚新婚成为公主驸马没几天,便跑出来参加这诗会,还以为是为了那月芙大家,自然就有了些偏见。 如今见季安如此潇洒气态,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她身为青春少女的事实,见到相貌绝伦的异性,自然是不免心生好感! 林黛儿刚刚也是看全了围亭发生的事,这会还在瞧着,听见闻慕慕叫她,便是回头看去。 见闻慕慕两眼冒星,一看就是犯了花痴,王青山面色略有些红润,抿着小红唇,一看也离犯花痴不远了! 林黛儿无奈扶额,“季驸马确实相貌绝伦、潇洒非凡,但妹妹们也不必如此花痴吧?” 王青山听到林黛儿这话,率先清醒过来,连连摇头,“哪有,林姐姐就晓得乱说!” 看着王青山那因为摇头而带起的淡青色面纱下的绝美下巴,林黛儿一阵好笑,“你这妮子! 方才还说季驸马跑来看月芙大家,要去告楚月公主,没想到现在就沉沦了?” 王青山娇声一哼,自觉说不过,便是转过头去。 ......... 看着季安昂然而立,一股睥睨之气油然升起,公孙浩然面色微沉。 心中暗暗想着,“果然是和我那堂弟站一边的!” “可恶!” “公孙弘业!我的好堂弟!怎么每次都有人帮你?” “上次是族老!这次又是这该死的季安!” 公孙浩然想着想着,心中忿满,也不敢得罪新晋驸马爷季安,不禁移开了视线! 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家伙罢了,自己公孙家还未落寞之时也是权倾朝野,若是放到此前,这两个小官之子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如今自己和他们互称兄弟,简直有损自己的逼格! 不过还好,现在能让自己知晓那季安站在公孙弘业那,便已经是他们能发挥出的最大作用! 如此想到,公孙浩然心中更无负担,看都不看自己那两个好兄弟求助的眼神,直接瞥向别处。 正巧看见了不远处的闻慕慕,只见她双眼冒星地注视着季安,两只秀手紧紧攥着衣角! 面色红润,妥妥一副花痴样! 当即便是心中震怒,他从没想到,自己看中的女子,对自己献的殷勤不假辞色,转头对别的男子露出倾慕之色! 他公孙浩然是谁? 那可是长安当代公卿子弟文采第一人! 论长安城哪家大酒楼没有他的足迹?他叱咤风云、挥墨作诗之时,季安那家伙还在考场上奋笔疾书! 第36章 罗奚:大丈夫,当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季安不过是一个草民! 如何能和他公孙家大少比? 就连是诸多青楼,他公孙浩然前去都不用交钱! 他季安不过就是被皇帝看中,钦点为了当朝状元,封为了公主驸马! 但那又如何? 他公孙浩然根本看不起! 他都不用考,直接就能凭荫封官! 况且,那季安被封为公主驸马!按照规矩,那是再也不能碰其余外女! 而自己可还未娶妻,哪点比不上季安了? 如此想到,公孙浩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逐渐狰狞的表情,愤愤地灌了一樽冰镇美酒,这才平缓下来。 这一幕却是在那罗、段公子二人眼中妥妥无能为力的表现! 心中都是狠呸一声,该死的公孙浩然,兄弟两个好心帮你出声,如今因为这个遭了季驸马的责骂斥问,还不赶紧出来帮忙说两句! 好歹也是五品大员的公子,若是出言开解,那季安想来也不会太过不给情面! 如今就只会喝酒,我喝你马!还当代公卿子弟文采第一人? 我呸!纯纯窝囊废!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公孙浩然不会帮忙,竟然都是连忙拱手作揖,纷纷告饶,“季驸马,是我们二人错了,我们二人小人行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还望驸马爷放过我等!万万不要告知陛下啊!” 见那两人屁滚尿流,围亭众人也都是理解,毕竟刚刚出言斥骂他们的,可是能直接上达天听的驸马爷! 不提他盖压诸多同样进士出身,单单他那被皇帝钦点为当朝状元郎的文才实力,拿出来就可以吊打这两小官之子! 更何况,听别的有为官长辈的人说,他好像这几天还被皇帝封为了七品翰林院编修! 虽然这个官职没啥大实权。 但好歹还是有官位在身的,对付他们这围亭中的白身那简直轻而易举! 而且,他被封为官象征什么? 象征着他极得皇宠啊! 自唐国开国以来,二百多年间,还从未听过哪个公主驸马能入朝为官的! 但这楚月公主的驸马爷季安,他为什么可以? 还不是他得了当今唐皇的恩宠,又是钦点状元,又是赐婚公主,又是亲封为官! 如此种种,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季安现如今已经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了! 也难怪这两人会如此惧怕这季安。 “哼,小人戚戚,本驸马可不是和你们一般!” 季安言罢,便是一挥衣袖,坐了回去。 “多谢驸马!多谢驸马爷!” 那两人赶忙拜谢,瞧见其他人饱含深意的眼神,那罗奚只觉得再坐在这围亭只会惹人耻笑,随即也不管诗会还未结束,当即便是和月芙拱了拱手,逃也是地下了摘星台! 段平见他离去了,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瞥了一眼旁边饮着酒水,仿佛安然自若的公孙浩然,冷哼一声,便是拂袖离去。 “罗兄!等等小弟!” 在楼梯上追上罗奚,段平横眉竖眼,“刚刚你也看见了! 我等兄弟二人,好意帮那公孙浩然出言讥讽那公孙弘业! 没想到,季驸马竟然帮他出头,转头看去,那小人竟然一言不出!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痛快饮酒,简直... 简直气煞我也!” 罗奚坦然一笑,摆了摆手,“算了,季驸马我们得罪不起,那小人我们就得罪得起了?” “那这事还真就这般算了?”段平满脸的不甘心。 “唉,这次就当是长个教训,起码,看清了那所谓浩然公子的真面目!” 罗奚顿了顿,又是说道:“我早就说过了,那公孙弘业怎么可能偷盗自己家族财物? 不过是那公孙浩然栽赃诬陷之言! 叫你们不要跟着公孙浩然这个小人乱搞,现在好了! 出了祸事,这小人管都不管我们!” 段平瞧着罗奚一脸严肃,不由得暗暗腹诽,好家伙,现在又马后炮了? 之前怎么不见你说?这事路人都知道不可能,还不是见那公孙浩然得势,纷纷支持那公孙浩然! 这下又如此义正言辞。 还什么不要跟着公孙浩然乱搞!搞得你就没参与一样! 罗奚看出段平面色有异,但依旧是面不改色,经过刚刚之事,他自认为成长了许多! 这不,转眼间就是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摇了摇头,当即就是换出一副崇敬的表情,“啊! 幸好季驸马是个好心肠的,没有揪着我们不放,简直就是有君子之风! 要我看,那公孙浩然给他提鞋都不配!” 段平嘴角抽了抽,也是附和,“不错,不错!” “......” 公孙浩然怎么也想不到,之前对自己敬若神明的两个小弟,现如今竟然会在背后如此说他,若是知晓了,恐怕又要怒灌三杯冰镇酒水来消去火气! 不同于自己堂哥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地火勾雷,公孙弘业却是春风得意,笑脸盈盈! 见季安坐回原位,便是出言感谢,“弘业多谢伯长兄仗义执言!在此拜谢!” 由于这围亭没有椅子,都是配的垫子,都是跪坐于地,公孙弘业这一下便是拜倒在地。 季安故作生气地摆手,“弘业!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何等关系,不过是为你言说一二,怎地行这般大礼?” 他就算不是身为公孙弘业实际的主公,单凭朋友的身份,也会因为看不惯这几人的无理讥讽而出言相帮! 更何况,这公孙弘业如今是切切实实地拜在他的手下,若是被别人欺压,自己这个主公不出手相帮的话,属实是说不过去! 而且,这小子极为合自己心意,刚刚还给自己出谋划策,怎么着也不能给外人欺负了去! 连忙上前托起拜倒的公孙弘业,季安脸上满是不满。 公孙弘业也是听出了季安的言外之意,见季安面色不快,心中也是暗暗肯定,自己拜的主公别看刚刚谋划那林黛儿时比较迂腐,但对自己还是极好的! 如此想到,公孙弘业轻轻一笑,便是就着季安的双手坐起了身。 第37章 公孙浩然:弟弟会作诗了,我好欣慰啊! 不去看季安和公孙弘业此刻的主臣相尊,那池中圆台上的月芙,见那两个离去之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可有可无,便也不挽留! 待他们离去后,见围亭中众人较为冷淡,不是淡淡喝酒便是窃窃私语,心中不由得感慨,怎么这原本一场理应盛大的摘星诗会,如今变得如此一波三折? 心中也是不由埋怨起自己那凭栏轩的东家,怎么这棘手的差事便都是介绍给她? 这不是欺负人嘛! 还记得上次在长安酒肆接待外国使团,本应该是教坊司的事,却是被凭栏轩背后之人叫她去主持,不但被自己几个大汉揩了油,几个姐妹都差点白给! 如今有叫自己主持这次摘星诗会,一下中途离席三人,传出去,简直有损自己大家之名! 月芙如此想到,便是想赶紧结束这诗会,早点回去,再也不接外单了! “咳..咳...那个,既然那罗奚公子离去了,这第七名便是由其下补上! 妾身这便继续念公孙弘业公子的诗作如何?”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略有些期待,那公孙弘业一直都没听说他写过诗歌,这次竟然破天荒地写了一首诗! 那不得好好见识一番? 毕竟那公孙弘业此前也是和公孙浩然齐名的,被称为公孙二子,虽然他那文才都叠在文赋谋算一类上! 如此想到,众人都是纷纷出言。 一人急不可耐,“好啊!月芙大家念吧,我等都快等不及了!” “不错,刚刚那两人莫名其妙,弘业公子为人如何我们怎么可能不知? 季驸马仗义执言,直接吐出我胸中郁结!痛快痛快!如今那两小人离去,也算是大快人心,月芙大家你快直接念吧!” 季安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循声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端坐对面,见季安看来,便是遥相拱手,脸上略显谄媚。 嘴角微扬,“倒是个会说话的!” 季安暗暗想到,便是轻笑着,拱手回了一礼。 这倒是让那人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心中就连日后在外面如何吹嘘的话语,便是都想好了! “当朝状元郎,楚月公主驸马爷,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给自己回了一拱手礼,你们有吗你?” 想来日后出去,季安这一回礼便是要被其吹嘘许久了! “嗯,诗名《夏夜》。” “河汉微明星乍稀,碧莲香湿袭人衣。” 月芙念到这一句,表情肉眼可见的认真起来。 心中暗暗思索,果然不可轻信世人传闻,光这一句,便已经是可以看出这公孙弘业在诗词歌赋一道,也是多有涉猎! “夜凉如水琉璃滑,自起开窗放月归。” 念完最后一句,月芙两眼微眯,心中惊讶,这首诗听上去可不一般,感觉同公孙浩然那首快百缕文气的《夏夜登摘星楼》都有一较之力! 当即暗自运转秘法,探查这首诗的文气数量。 “九十九缕?最接近百缕文气!” 月芙不由得惊呼出声! 引得围亭众人纷纷大惊。 “什么?这首诗真的是公孙弘业所作?” “九十九缕?那岂不是比那公孙浩然的诗作还要好上几分?” “的确!公孙浩然的诗作虽然说是近百缕文气,但想来最多也就八十多缕! 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公孙弘业!” “不是听说这公孙弘业不擅诗词吗?怎么如今随手一首便是如此强劲?” “.......” 公孙浩然刚刚听到月芙念自己堂弟的诗时,一脸的无所谓,浑不在意地喝着酒。 但听完她念出第一句便是皱起了眉,心中还在想着,自己那好弟弟怎么还会作诗了? 听到她念完后面几句,他那皱起的眉便是在也没扬起,心中止不住的疑惑,怎么感觉自己这老弟作的诗还有那么些样子? 后来,又是听到月芙惊呼,说自己堂弟的诗竟然是九十九缕文气! 公孙浩然当即便是坐不住了,蹭的站起了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手中还握着的酒樽,也是在此刻悍然拍在桌案之上,将那瓜果糕点都是震得四处乱蹦!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公孙浩然连声怒吼,如今得知自己那堂弟所作之诗,竟然比自己所作的还要好,哪里还沉得住气? 一直以来,自己便是在诗歌文采上面压他一头,如今却是被他在自己最强的一面给比过去了,心中怎么忍受的了? 也不管这是在摘星楼,当着月芙大家和众人的面,便是爆发了他那压抑许久的脾气! 不远处,王青山见公孙浩然那原本还算是温润的翩翩相貌,如今变得狰狞不已,当即就是难掩惊惧,“慕慕,你看那家伙,这是干嘛了!” 闻慕慕挑了挑眉,口中哼哼,“我早就知道,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就是个伪君子! 如今听到别人超过他了,当即便是暴露了吧! 一点都没有君子风范!” 林黛儿轻笑着点头,“就是就是,根本比不上季驸马这个古之君子!” 闻慕慕和王青山听到林黛儿这话,也是止不住的羞涩,眸子不由得瞥向季安。 “公孙浩然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月芙两眼微眯,压抑着自己的六品文脉,公孙浩然这家伙离她不远,如今看上去像是失了心智! 文士的身体和一般人没两样!若是他对自己直接出手,自己要是猝不及防下没来得及反应,那就惨了! 所以当下便是连忙警惕起来,虽然他才七品文脉,但是文士之间诡谲多变,保不齐他有什么别的手段! 尽管公孙浩然现在身为较为落魄的公孙家的大公子,不可能冒着得罪凭栏轩和摘星楼两大势力的风险来对自己出手,但还是小心为好! 自己如此娇贵,还正青春年华,可不能折在这了! 如此想到,月芙脸上警惕之色又是更甚三分! 公孙浩然瞧见月芙脸上的警惕之色,见周围人都是噤声地看向自己,眼神惊恐,当即便是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严重失态了! 也没去看公孙弘业和不远处的闻慕慕,按下心中的恼羞,连忙就要开口赔罪! “月芙大家...” 还没说完,季安便是昂声开口,“月芙大家,公孙浩然公子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对你的判断不满?” 月芙听到季安这话,脸上漫起寒霜般注视着张口欲言,却被打断哑声着的公孙浩然。 第38章 龙朔二年六月十九登摘星楼! “公孙浩然公子!若是不满你提出便是,这般姿态是想做什么? 还请你给我个解释!” 关乎到自己的安危,月芙也是不顾自己温婉的形象了,当即便是娇声一喝! 她身修秘法,背靠凭栏轩,主持过诸多诗会酒宴,享誉长安城! 在文气判断上,还从来没有一人这般质疑于她! 若是真的如季安所言,这公孙浩然是不满于自己的判断,大可直接提出,为什么要如此剑拔弩张? 公孙浩然听到季安的话,如何不知道其中拱火之意? 两眼顿时一瞪,心中骇然! 见月芙已然是相信了季安的言论,浑身上下文气流转,当即便是感到有口难言! 刚要出言解释,便看见公孙弘业起身,两眼幽幽地看着自己。 公孙浩然警钟又是大盛,这家伙想干什么? 只见公孙弘业对着月芙昂声拱手,“月芙大家! 想来是我这兄长见我诗作文气较盛,心中疑惑,这才失了些许心智,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月芙大家见谅!” 季安心中都快笑出了声,公孙弘业这番话乍一听上去,感觉是在为公孙浩然开脱,但是,却是隐晦地强调了公孙浩然的嫉妒之心! 若是传了出去,这公孙浩然苦心经营的名声都要被毁干净!真可谓是杀人诛心! 不愧是公孙先生! 按下心中的思量,同在场众人一样,饶有趣味地静静看着公孙浩然如何破局! 这家伙虽然诗词一道的文气比公孙弘业更高,但谋算可是远远不及公孙弘业! 况且现在,他终究还是太过年轻,根本不可能在这一场交锋中,赢过得到自己相帮的公孙弘业! 果不其然! 公孙浩然见自己堂弟如此说道,心中愤怒但也不敢反驳,毕竟月芙背靠凭栏轩,那东家他可是知晓! 是当朝宰辅袁奉! 若是再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便是低下了头,将脸上狰狞埋在了阴影处,咬着牙拱手,“浩然非是有意冒犯,还请月芙大家见谅!” 周围人原本还在观望,听见公孙浩然服软告罪,当即便是止不住窃窃私语。 “啧啧,瞧瞧,公孙浩然不是在长安素来有君子之风吗?怎么今日听见自己那堂弟作出之诗比他的要好就如此失态?” “切!还君子,要我看啊,不过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不错!听说公孙弘业是偷盗家族财物才被赶出公孙家的!可是你们知道吗? 那公孙弘业就算家里再如何败落,他那亡故的父母生前也是在公孙家掌管不少铺子! 也留下了不少家财!如何会使得自己儿子落魄到去偷盗整个家族的财物的地步?” “什么?竟然还有这般秘辛?那这样说来,为何那公孙家要将其逐出宗族?” “据说...公孙浩然和公孙弘业二人自下就是不对付!” “这...” 月芙见他恢复了正常,便也不好紧攥着不放,淡淡点了点头,便是瞥见了一旁表情略显轻松的季安和公孙弘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会放松下来,也是明白了些许,顿时感觉自己这是被人当刀使了! 想到季安的身份,月芙轻咳一声,按下心中不满,便是宣布公孙弘业的《夏夜》暂居第一! 转头就是拿起另外一人的诗作。 “星远...” “文气五缕,暂居第二十,下一个!” “季驸马的《龙朔二年六月十九登摘星楼》!” 月芙念出诗名,略带激动地望了一眼季安,见他淡淡安坐,心中崇敬油然而生! 她刚刚可是看了一眼,这首诗文气起码破百!这如何让她不激动!要知道,文气破百,在整个唐国都是极为少见! 最近都没有出现一首! 还都是以往的大文豪所留! 这一首,简直可以说是本次诗会的头名大作! 周围众人听到是季安的诗作都是坐直了身子,满脸期待! 闻慕慕那边更是激动地要跳脚! “王姐姐!这次是季驸马!季驸马的大作!” 微抿红唇,王青山点点头,淡青色面纱下白皙的脸上也是微微红润起来,她也十分期待季安的诗作! 林黛儿脸上也好奇,这可是当朝状元郎的诗作! 如何不让人期待! 但是见到自己两个姐妹如此夸张,也是不由得抚额,要是季安注意到,肯定会说这两妮子和追星族一样! 闻慕慕是狂热粉丝,王青山也不远了! 公孙浩然瞧见围亭众人期待的表情,阴着张脸,暗自咒骂,“该死!这些人简直就像是没见过诗作一般! 我的诗作也不差!如何比不上那季安!” “.......” 月芙见众人都期待起来,便也不再卖关子,脸色红润地大声念出了这首《龙朔二年六月十九登摘星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随着月芙缓缓念出,众人无不惊叹! “嘶!'恐惊天上人'这句真乃神来之笔!” “不错!其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想象奇绝,仿若亲见,此等妙句,非季驸马这般谪仙之才不能为也。” “此诗超凡脱俗,实乃诗中上品,足以流传千古,为后人传颂不绝!” “还请月芙大家告知,季驸马这首诗,多少文气?” 月芙听到这话,强忍激动,切实探查了一番,朗声说道:“文气八百八十八缕!” “嘶!恐怖!竟然多达八百多缕!这次诗会第一名想来便是非季驸马莫属了!” “八百多缕!近千了!这在我们唐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诗作了吧? 我可是记得,那乾国大文豪苏决都才只有三四首文气近千的诗作!” “季驸马才华横溢,简直就是我辈唐国新一代文人之楷模!” “我风流小郎君若是也有他这般才华,嘿嘿,那诸多烟柳巷都会殷勤地对我敞开门户!” “.......” 公孙浩然听着周围人激烈的讨论,心中升起一抹忌恨,总感觉所有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抹嘲笑,当下便是一樽又一樽地饮着酒水,不去看周围。 他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贸然得罪了月芙,所以也不在乎了,如今倒是想像裴原让和罗奚、段平三人一样起身走人。 但他想着,这次诗会虽然第一名不可能是自己的了,但是前七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那这前七的彩头他自然是有份的!如今还没拿到,怎么可能离去? 况且,那摘星楼主来历不一般,若是能交好,绝对对他如今境况帮助不小! 他可不相信还有人如公孙弘业一般爆冷作出一首超过自己的诗作! 甚至他还怀疑,公孙弘业那首是季安所作!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第39章 真心换真心! “恭喜季驸马!贺喜季驸马,这次诗会第一,看来是非你莫属了!” 季安看向开口之人,竟然是之前那个被自己身份吓得瘫软在地的富商之子!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过来恭贺,当即便是笑着摆手,“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啊。 瞧那月芙大家边上一案,上面可是还有十几位公子的佳作未露面,本驸马也是不敢妄言第一的!” “哪里哪里!季驸马这般谦虚,倒是叫鄙人惭愧不已!” 王二斜着瞧了一眼那人,推了推身旁的张三,嘴角微扬,脸上满是傲然。 抬眼看去,见王二挤眉弄眼,张三咳嗽一声,便是淡定地向边上站远了两步,不想搭理这憨憨家伙。 公孙弘业微微一笑,便是问向凑过来的那人,“不知兄台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季安也是略有兴趣的看着那人。 只见那人搓了搓手,讪讪一笑,“我..我叫沈三,字万三,是长安城富民商铺东家之子!” 王二听到这话,当即便是嗤笑一声,“我道是何人,没想到,只不过是个商人之子。” 那沈三听到王二这话,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在这世界,商人虽然家财万贯,但是地位始终是低下的! 被人说是榨取百姓财富的蠹虫,不但被文人看轻,就连王二这种武夫也是鄙夷不屑的! 不同季安来这次诗会,是被侍者相邀,他可是花了大笔银子才得到这一次机会! 还被叮嘱,在这诗会上不可多言,刚刚出言质疑季安那是着实忍不住,没想到竟然一语炸出来个当朝驸马! 由此,王二这般言论其实在正常人眼中是没什么错的,沈三也无话可说! 季安却是两眼微眯,沈三?富民商铺东家之子? 要知道,这富民商铺的各式产业可是遍布整个唐国! 而且这背后东家名叫沈齐,美名十足,在民间多有行善,被百姓称为沈大善人! 只是日后杨常洛被毒杀,这沈齐仅仅只是一个商人,竟然被人安上谋逆弑君之名,全族被屠,家产通通查抄,落入了背后之人的手中! 倒是着实可惜! 想到这里,季安脑中当即便是冒出个想法。 “王二,给沈公子道歉!” 王二两只大眼一瞪,脸上满是震惊,“驸马爷?这?” “道歉!” 见季安表情严肃不似玩笑,言语上也是不容拒绝,王二再不愿意也只得咬咬牙,将糙脸一横,眼睛一闭,当即抱拳行了一礼,“沈公子!王二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沈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哎呀,无妨无妨!王大哥快快请起!” 季安笑眼眯眯,拱了拱手,“沈公子,下人愚钝,还望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啊!” 公孙弘业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瞧了一眼季安,一手摩挲着渐有胡茬的下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沈三听到这话,赶忙拱手一拜,“驸马爷这是做什么,王大哥确实没说错,我的确只是一介商人之子,如何担当得起驸马爷的礼?” “商人之子又如何?你父亲可做过伤天害理,欺压百姓之事? 你自己又可曾做过伤天害理,欺压百姓之事?” 季安一脸严肃地问道。 沈三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我爹身为正经商人,一直以来扶危济困,从没伤害过平民百姓,就是在百姓口中也是多美名,被百姓厚赞一声沈大善人! 况且,他自小也教育我,万不可欺压百姓,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听到这里,原本一脸不服气的王二也惭愧地挠头,那沈大善人他也听过,为人良善! 没想到,眼前这沈三竟然是沈大善人的公子,刚刚自己那般,还真的是有点忒无理了! 瞥了一眼惭愧挠头的王二,季安便是说道:“既然如此,此番你被我手下无故冒犯,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然也是要道歉的!” 见季安义正言辞,沈三心中大受感动,当即便是双眼含泪,他还没听过身份如此高贵的人,会因为一件小事便向一个低微的商人之子行礼道歉! 可是如今季安,一个当朝驸马爷竟然真的如此郑重对待自己! 这简直不可思议! 沈三胸中一股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又联想到其他公卿子弟那对自己不假辞色,肉眼可见不屑一顾的表情,季安的这般郑重,直接将沈三原本被碾压熄灭的自尊之火再度燃起! 当即便是拜倒在地!口中哽咽,“季驸马此举,慰我甚矣!”当即便是拜倒在地! 季安上前将其扶起,“沈公子!快快起来!” 沈三身躯瘦弱,一把便是被季安托起,擦着略显清秀的脸,心中激荡,没想到他沈三竟然还有今日! 当即便是拍着胸脯,“季驸马这般看得起我沈三,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我沈三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安笑着握紧了沈三的手,“唉!沈公子言重了,我们乃是君子之交,兄弟情义! 我又怎会让你去赴汤蹈火,冒如此之险呢?” 一旁的公孙弘业了然一笑,便是拿起两樽酒,走上前来。 “伯长兄,沈三兄弟!如今交心,结下兄弟情义,便请共饮此杯!” 季安和公孙弘业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心中欣慰,没想到这公孙先生如此懂自己! 这才真正体会到汉昭烈帝那句感叹: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 一个谋士对于欲成霸业之人,是多么重要! 就如现在,自己刚刚收心这沈三,公孙弘业便是举杯而来,甚合他心啊! 心中感慨,当即便是接过一樽酒,与沈三一同一饮而尽! 重新落座,季安就见月芙拿起另一张他人诗作。 “诸位!季驸马的诗作念完了,我们便瞧瞧接下来的是否还能令我们眼前一亮!” “......” 不出意料,接下来的便都是无甚有趣的诗,最好的才九缕文气! “这次诗会按文气排名!前七名,甲等季安诗作--《龙朔二年六月十九登摘星楼》,乙等公孙弘业诗作--《夏夜》! 丙等公孙浩然诗作--《夏夜登摘星楼》! 丁等闻慕慕《莲月夜》!” “........” “殿下,前七名出来了,这是名单,属下是否要将上面的人领来?” 第40章 回返。 王怀彬小心翼翼地将自侍者传来的名单交给端坐着的杨千海。 杨千海轻启眼眸,看过名单后,瞥了一眼王怀彬。 “不是说了,季驸马便找个由头别领来了!” 王怀彬瞧见杨千海的眼神,当即便是低头,“是!” “殿下,这第二名公孙弘业也是随着季驸马一同来的,是否也要将其带来?” “公孙弘业?”杨千海惊讶一声,又是细细瞧了一眼名单! 不曾想到,他刚刚竟然看错了,把公孙弘业看成了公孙浩然! “他不是不擅诗作吗?” “怎么他还在他堂哥公孙浩然之上?” 王怀彬听到这话,便是将围亭发生的事如数讲出。 “什么?这公孙浩然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枉费我对他寄予厚望!” 杨千海略显恼火,原本这次诗会,目的虽然是为了尝试借那裴原让,拉拢肃国公府! 没想到那裴原让竟然直接离席了! 这便算了,好歹还有个公孙浩然是目标人选! 他公孙家虽然落魄,但底蕴还是有点的!好歹也有个五品官,故交也算足够广泛! 况且这公孙浩然一向以来,也是颇有才名! 虽然杨千海知道,他曾经打压过他自己堂弟公孙弘业!并且他的手段极其拙陋! 但那不择手段的劲儿,对于杨千海来说,还是值得他欣赏的!拉拢一番也不亏! 但没想到,这公孙浩然刚刚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见自己堂弟作出比自己要好的诗作,就公然拍案质疑那个月芙! 虽然听王怀彬所说,事情多有疑点,那公孙浩然真的如此无智? 杨千海想了想,便是略有猜测,当即便是一拍手,“那公孙弘业既然是季驸马带来的,便不要将其引过来,本殿下还不想暴露在季安面前! 哼!我婉柔妹妹可是和她那太子哥哥要好!” “对了!闻小妹..她也别带来!” “是!” 看着王怀彬退出去的背影,杨千海又是恼火,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这诗会明明都安排好了! 可是这前七,竟然只能收那四人!最重要的裴原让还没挨边! 简直就是浪费本殿下的资源! 如此想着,愤然一掌,便是将刚刚更换过的新案桌又给拍裂! 杨千海想到待会公孙浩然那四人就会被领来,若是被他们看见这满地碎屑,自己如何树立明主形象? 当即便是扶额一叹,出言喊道:“来人!” ....... 月芙两耳听到一丝声音,心中泛起疑惑,当即就是不动声色的看向楼梯处。 只见王怀彬站在那角落,见月芙看过来便是点头离去。 收到了王怀彬的传音,月芙当下心中便是感到一阵棘手,刚刚已经说出去了,前七名可是都要介绍给摘星楼主的! 可是如今,那王怀彬竟然跟她说,叫她找几个由头,只让公孙浩然和其余三人去! 别带上季安、公孙弘业和闻慕慕! 要是这些人问起,这可如何是好? 月芙蹙着淡眉,便是想着先把别的多余之人都给赶走,再做思虑! 挥手便是示意侍者端上准备好的彩头! “诸位,夜深了,这次诗会到这里,便就圆满结束了!” 众人见七位侍者端上檀木盘,上面都盖着红锦,虽然心中好奇,想见见那七枚摘星牌,但听到月芙大家这话也是按下热切,纷纷出言。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今日诗会真是精彩!竟然见到一首近千缕文气的诗作!虽然没有夺得名次,但也算是此行不虚了!” “不错,只是可惜,没能见到那神秘的摘星楼主!” “摘星楼主岂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见上的?” “就是,摘星楼主据说是宫中之人!那可是前七才有缘一见的!” “你们说,季驸马和那摘星楼主,哪个身份更尊贵?” “那还用说?除非这摘星楼主是皇帝皇子那般身份,否则肯定是季驸马更胜一筹啊!” “.......” 公孙弘业瞧见众人谈论着纷纷离席,看向季安,“伯长兄,那摘星楼主必然是想招揽吾等,依你看,我们是否要和那摘星楼主见上一面?” 季安摆摆手,低声说道,“其实,我知道那人是谁,想来,他不会见我们,这便走吧!”言罢便是起身。 公孙弘业顿时一惊,你知道? 那你刚来这摘星台的时候,还问我这摘星楼背后之人! 幽怨的看了一眼季安,便是拉着沈三一同跟了上去! 季安示意张三接过檀木盘,便是离开围亭,走到荷花池近前! 闻着淡淡荷香,隔着荷花池,对圆台上脸色略显红润的月芙拱手一礼,当即朗声道:“劳烦月芙大家替季安向摘星楼主告罪一声! 如今夜色已深,我确实不便再在外面久待,这便和我弘业贤弟先行告辞了!” 言罢,便是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身后的公孙弘业和沈三也是连忙拱手,一同离去! 月芙刚刚还在愁思,倒地如何和季安等人开口,没想到,季安竟然拉着公孙弘业跑来告辞! 脸上虽然疑惑季安为何如此,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恭送季驸马!” “.......” 坐上了公主府马车,公孙弘业看着中间小案上,正在冒水汽的茶壶,这才疑惑的问向季安,“伯长兄! 你刚刚所言,你知道这摘星楼背后之人?” 季安推开窗子,瞧了一眼高达九丈许的摘星楼,幽幽地说道:“四皇子,可不简单!” 公孙弘业心中一震,“四皇子?怎么可能!” “四皇子一向以来都是深耕长安左右金吾卫,如今为一都统,没想到,他手下竟然还有这摘星楼为其牟利、结交权贵!” 公孙弘业听见季安所言,没有质疑,只是一阵讶异! “如此看来,这四皇子可是一个颇有心机城府之人!” 季安嗤笑一声,“皇家之子,又有哪个是没城府的?” 说完这句话,心中暗暗想着“太子除外!” 公孙弘业闻言也是点点头,瞧见茶水煎好了,便是分别斟茶两杯,一杯置与季安面前,自己拿起一杯,脑中思量着什么。 “那沈齐之子,你可是要借他拉拢沈齐!得他财力?” 季安诧异地看了一眼公孙弘业,端起茶杯,“在弘业心中,我便是如此小人?” 第41章 右金吾卫! “非是小人,是智主!” 公孙弘业满脸认真。 “哈哈!我打算真心待他!这天下也该改换一番风貌了!” 季安轻笑着,抿了一口茶,感受着嘴中滚烫,“这茶水虽然苦涩,但细细品尝,又带有无尽回甘,倒是不错!” 公孙弘业轻嗅着茶香,也是抿了一口,“改换天下,岂是容易?自然是要吃苦! 但是我相信,若是成功,就如这一两银只得五两叶的乾国井春茶一样,必有回甘无数!” “.......” 马车在幽暗的青石路上前行着,车轮滚动发出粼粼的声响。 前面不远处便是亮着昏暗灯光的坊门,几个守卫门吏昏昏欲睡,见马车缓缓驶来,当即便是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王二亮出公主府印牌,在他们殷勤的眼光中,带着后面那架沈三的马车缓缓离去! 马车内,季安掀开一旁自己那份檀木盘上的红锦,拿起其上的一块甲等摘星牌! 细细观摩着,只见其宽三寸,长四寸,通体白银打造! 背面以金丝白玉在其上勾勒镶嵌出八层摘星楼! 正面则是刻着一个飘逸的“甲”字,听说是以朱红宝石研磨而成的颜料刻画,看上去极为显眼! 季安淡淡地摩挲一会后,便是将其放回了托盘,“质感倒是还行,手感光滑细腻,充当个把玩件也是不错!” 公孙弘业嘴角抽了抽,“伯长兄,你这话说的,若是让别人听见,不得捶床?” 季安笑着摆了摆手,的确,这摘星牌就是拿出去当了,也能按材料当个几百两! 更何况,摘星牌所蕴含的意义可是不一般! 只要不是特意找茬,一块摘星牌便可以在对应楼层肆意挥霍! 当然,摘星楼也不可能会有普通人敢去找茬,更不可能会有拿着摘星牌去找茬的,享受它带来的待遇不香吗? “这就是那百年大药?” 季安自托盘中双手托起一个长方形的精致木盒,两只眼睛略显火热! 他可是知晓,一份百年大药,便可以将让一位武者,省去十几年的苦修! 如今市面可是难寻! 他都想不明白,那杨千海为何会把这等珍惜之物列为彩头! 他自己不是修习武道?留着提升自己不好吗? 就算是培养手下人,也好过这般送给他人啊! 心中思量着,便是轻轻打开了这精致木盒! 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顿时便是让原有些困意的季安变得十分清醒! “这是人参?” 季安略感觉有点索然无味,前世他可是也见过一些人参,都那样! 当即便是强提兴趣,扫了一眼,这一眼却是将季安震惊到了! 只见它那略显粗壮的主根被三根金丝线轻轻缚在木盒内,根须张扬着,但又给人一种看上去像是老者胡须般的感觉! “这么夸张?” 季安就着马车内烛灯的淡淡光芒,细细打量着,脸上俱是欢喜。 “伯长兄,看来这次来这摘星楼是真的一点都不亏啊!这百年人参大药想来都快被采药人给挖绝迹了吧?” “没想到,那四皇子竟然如此大方!这倒是便宜了我等!” 公孙弘业笑眯眯地看着季安手中木盒内的百年人参大药,转头掀开了自己那一份檀木托盘上的红锦! 拿起那乙等摘星牌,细细打量了一番,便是将其揣入怀中! 顺手将其上的较为短了一点,但依旧是长方形的精致木盒递给了季安。 “我这份五十年的大药,便交予你罢,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季安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木盒重新关上,一把接过了公孙弘业递来的木盒,轻轻打开一看,赫然又是一株根须张扬的人参! “又是人参?杨千海这是捅到了人参窝吗?” 吐槽一声,季安便是将木盒关上,他打算先放着,等章岳那小子跟着钟山入了武道之门,再给他用用! 至于张三和王二? 等以后再看吧! 张三和王二只是公主府培养的卫兵,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人! 章岳那小子现在可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怎么着不得大力培养? 如此想着,便是听到了伴随着甲胄摩擦的一阵脚步声! “前方何人车架?” “为何这般晚了,还在街上徐行?” 一道浑厚的声音穿过马车门帘。 “驸马爷,看这他们这所披之甲的样式,应该是掌管城防宵禁的右金吾卫!”张三敲了敲车窗,低声说道。 季安皱了皱眉头,“掌管城防宵禁的右金吾卫?” 拱卫唐皇和长安的长安左右金吾卫,分为左卫与右卫! 与左卫单纯执掌皇帝出行仪仗与安全不同的是,右卫掌管长安城防与宵禁! 这宵禁,其实就是夜晚禁止人们还在长安街道上活动,用来维护社会治安! 日落时,也就是酉时三刻,先由唐皇宫前门鼓楼击鼓八百声关闭宫门,无召任何人不得进出! 长安各个坊市听到这八百鼓声一尽,便是要跟着击鼓三百声后关闭坊门,寻常人非要事不得进出! 刚刚季安几人便是在坊门还未关闭时,进的这长乐坊! 听到这统共一千一百鼓声,长安城各处城门便要彻底关闭,除非军情急报或皇命所令,否则不可随意打开城门! 到了戌时一刻,右金吾卫便会先以骑卒循行街巷持续五刻钟,而后空闲三刻钟! 到了亥时一刻,便由步卒各处巡街,一直持续至平旦寅时三刻,以震暗夜宵小! 随后各卒归营,到了寅时五刻,唐皇宫前门鼓楼便是鼓自内发,击鼓一百声后大开宫门,以待卯时三刻百官临朝! 除了个别坊市,所有诸坊市门吏,闻听这一百鼓声,便皆是要撤去门禁,大启坊门,跟鼓三千挝后,辨别天色而停止! 之后便是长安各处城门,听鼓开门后,迎四方百姓出入! 新的一天便是由此而始! 公孙弘业笑着摆了摆手,“伯长兄不必忧虑,想来他们见了公主府印牌便是会离去!” 季安可是记得书中许轻颜有一次在夜晚,于长安城内追着一个溜门撬户的蒙面黑衣人! 被巡逻的右金吾卫盯上了,一路追赶! 但许轻颜不忍将这些尽忠职守的士卒击杀,一直逃避! 由此也可见这右金吾卫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季安如此想着,当即便是好奇地问向公孙弘业,“这是为何?” 第42章 巡街使! 公孙弘业轻笑一声,抿了口茶,“你可是新晋驸马爷!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这些右金吾卫都可以算是唐皇亲军!怎么可能会将你擒下,仗笞三十呢?” “就是寻常公卿子弟,夜晚宵禁被右金吾卫逮到,也不过交点酒水钱了事!” 季安若有所思,便是隔着窗子,示意张三拿着印牌去告知那领头之人! 过了一会,便是听到马车外那一行金吾卫的首领站定朗声道:“原来是季驸马车驾! 卑职右金吾卫巡街使赵斌!见过季驸马!” 季安听到这话,当即就是心中一震,赵斌? 那不是一年后在右金吾卫大将军手下,威名赫赫,执掌三千铁甲的威远中郎将? 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还是区区一个掌管巡街事宜的巡街使? 心中一喜,便是在公孙弘业疑惑的眼神中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 王二凑了过来,“驸马爷,你怎么下...” 季安摆摆手,便是打断了他,见前方一人,腰挎着一柄唐刀,双手抱拳,身后整齐划一地站立着九位金吾卫,皆是披着铁甲,手持朴头枪! 当即便是打量一番,果然不愧是未来的威远中郎将,看上去便是魁梧有力! “你就是赵斌?” 赵斌见季安走下马车,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讶异,平常公卿贵族,宵禁夜行,遇到他们右金吾,那可都是不假辞色! 可是这季驸马,如今竟然亲自走下马车! 如此想到,见那季安笑着走了过来,弯下的腰又是低了三分,两手依旧抱拳,极尽收敛,压抑着自己的武道威势,生怕惊到季安! 尽管如此,还是让季安感受到他那浑身弥漫着的一股惊人的武道威压! “这种威势!想来也有武道五品了吧?竟然还只是一个巡街使? 那杨千海比他还要低,区区六品便是得了个都统之职,果然不愧是皇帝的儿子!” 暗暗想到,季安便是便是笑着上前,两手托起赵斌,“赵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此言一出,便是将赵斌吓得脸色一变,连连后退,“季驸马你说什么?卑职只不过是个九品巡街使,如何当的上将军二字?” 季安瞧见这赵斌原本刚毅的脸上满是煞白,就连他那双大眼之上浓密的乌黑眉毛,也是在此刻微微颤抖着! 当即便是疑惑起来,怎么这随口夸赞一句,这赵斌反应就如此激烈 “季驸马还是不要折煞卑职了!” 见赵斌一个魁梧大汉,现在竟然对着自己低声赔笑。 季安顿时便来了兴趣! 话说回来,按照记忆,这赵斌本应该是个不畏强权,性格大大咧咧,耿直刚毅的人啊,怎么变成这般畏畏缩缩的? 自己一句话便将其吓成这样? 公孙弘业本就疑惑,心中有了些许猜测,这时掀开帘子,瞧见季安走上前去和那浓眉大眼、身高马大赵斌说话,这才确定了那赵斌的来历! 当即就走下马车,招呼了一声季安,“伯长兄,来!过这边来!” “失陪一下!” 季安听到公孙弘业的呼唤,对着赵斌拱拱手,赵斌顿时便是感到受宠若惊。 低着头,余光看见季安走开,赵斌头戴兜鍪,那两只浓眉大眼中,竟然冒出一缕异色。 “赵大哥,这季驸马怎么回事?” 身后一个小弟凑了上来,看着不远处的季安一行人,好奇地问道。 赵斌不动声色的低声说道:“管这么多干嘛,退回去!” “噢!” “.......” 季安疑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公孙弘业,走到他近前,“怎么了,弘业?” 公孙弘业默然不语,拉着季安绕到马车尾,挥手让张三和王二周围警戒,接着口中吟诵着:方圆丈许,当禁绝窃听! 赫然是有动用了文气手段,隔绝了周围人的声音! 这处地方人多眼杂,又有好多武道修为在身的外人,特别是那武道五品的赵斌! 这些武夫耳聪目明的,怎么着也要小心一点! 正巧后面那架马车是沈三的,上面那马夫,见季安的车驾在那队右金吾卫前面迟迟不动,还担心会被擒住仗笞三十! 当即也跟着停了下来,沈三缓步下车,见自己的两位好哥哥站在那马车后面交头接耳,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也识趣地没有靠近。 “伯长兄可是对那赵斌有想法?”公孙弘业看着季安的眼睛,低声说道。 季安挑挑眉,“不错,我见那赵斌武道修为还挺高的,倒是想尝试招揽一二!” 听到这话,公孙弘业眉头一皱,叹息一口,“那你可知他为何如此高的武道修为,却只蹉跎与一个九品巡街使?” 季安也是对这个疑惑,他只知道这赵斌未来会统领三千右金吾卫,跃居四品威远中郎将! 现在倒是不清楚为何这赵斌怎么只是一个九品巡街使! 听到公孙弘业问起,季安当即便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莫非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 公孙弘业点点头,“不错!就是另有隐情!原先我还没注意,后面见你走出去,这才想起,这赵斌来历不一般! 探出头远远一看,便是略发肯定,那赵斌就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 季安眯着眼睛,示意公孙弘业继续说。 “他曾经在右金吾卫营中担任五品都统一职!” “后来,因为没有背景,便是被四皇子给挤下去了! 据说,给他的那些补偿,好像还被人给侵吞了! 因为这,后来还公然叫板过四皇子和他曾经的顶头上司奋武中郎将!骨气颇硬。 倒是在整个长安左右金吾卫近三万人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如今...想来是被那奋武中郎将给贬来巡街了!” 季安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招揽这赵斌,岂不是平白得罪了四皇子和那右金吾的奋武中郎将?” 公孙弘业郑重地点头,“不错,你可得想清楚了!” 季安点点头,心中思量着,便是瞧见一旁等候的沈三,当即便是让公孙弘业撤去文气,开口将他给唤来,“万三!” 沈三听到呼唤,便是快步上前,“伯长兄,怎么了?” 第43章 实乃平生大慰也! “你拿着这印牌,先行回府,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和这右金吾的人处理,下次我再来寻你罢!” 季安递过一块公主府印牌,交予沈三手中,这一举动,顿时便是将他感动的热泪盈眶! 要知道,这种象征身份的印牌可是不能随意借出的! 若是遗失,被有心之人拿去,后面若是被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便是要问罪的! 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才一晚上,这位季驸马便是如此信任自己! 沈三抹了一把泪水,当即便是拱手一拜,“驸马爷视沈三为心腹,沈三必不辜负!” 季安欣慰地连连点头,将其扶起,“话不多说,我相信你!去吧!” “.....” 目送沈三坐上马车自身边离去,季安转头看向重新动用文气手段,布下禁制的公孙弘业,“我想好了,我要招揽这赵斌!” “我果然没看错人!” 公孙弘业一扫脸上暗淡,笑嘻嘻地一拍手! 季安见状,顿时便是呆愣片刻,反应过来后便是笑了出来,“好啊!你小子!还敢试探本驸马!” 季安当即就要要一把拽过公孙弘业,作势想把他推向赵斌那边去,口中笑骂道:“去!你小子给我去招揽赵斌!” “哎哎,驸马爷!招揽良将最好可是要由主公亲自出马,您让我去,到时候那赵将军会觉得,你心不诚!” 公孙弘业调笑一声便是躲开了季安。 “哼!我去就我去!” 公孙弘业偷笑一声便是好奇地问道:“听说这赵斌出身寒微,但骨气颇硬,当初若是愿意同那新来的奋武中郎将同流合污,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虽说他如今巡街,碰见一二公卿子弟,都是谄媚逢迎,但要我看来,都是被迫所为,心中还是有些骨气在的! 不知伯长兄要如何说动他?” 季安理了理衣衫,正了正发冠,“自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利'!” 说着便是走出公孙弘业丈许,摆手让张三王二两人莫要跟着,便是微笑间,昂然走向了赵斌。 只留下还在思索着的公孙弘业。 “季驸马!” 赵斌见季安笑着走来,当即便是低头弯腰,双手抱拳。 季安见状,快步走上前去,两手托起赵斌,“唉!赵兄弟甲胄在身,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感受到季安比之前更为热情的表现,赵斌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 刚刚那呼唤季安的人,分明是认出了他,知晓自己得罪了四皇子和那奋武中郎将,如今这季安去了一趟,想来也是知晓了,为何还如此热切? 顺着季安的手微微起身,低着的头摇了摇,“斌,何德何能敢为季驸马之兄弟? 季驸马实在是高看赵斌了!” 季安摆了摆手,一脸严肃,“赵兄弟此言差矣! 我季安还未被陛下赐婚时,虽然十年寒窗一举得那状元之位、进士之身! 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略有文采的普通人,连文脉修炼之法都是困于家世,不曾习得!” 季安微微一叹,略有些低沉,但转而一抬头便是昂然说道:“可是! 至如今,一朝被陛下看中,赐婚为当朝驸马,那只在世家贵族之间流传的顶级文脉修炼法随手赠予,金银财宝更是按车赏赐!! 身份何止翻了百倍?” “这些全都是仰仗陛下恩宠!” 赵斌听到这话,眼皮一跳,波澜不惊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家伙,怎么越听越像是在炫耀呢? 他身后九人也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季驸马那文脉修炼法他们倒是不在意,就是最近一家老小都在抱怨! 若是有那按车计数的金银财宝,简直就要爽飞天的好吧!几人如此想着,便是吞了吞口水。 季安话锋一转,“而你!赵斌,此前可是左右金吾卫一都统,麾下五百铁甲金吾! 虽说如今被小人妨害,贬于巡街使。 但你仍然有九品官职在身!非是寻常白身!而且,又身怀如此五品武道修为! 亦是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若是心怀斗志,往后未必没有乘风而上之机!” 顿了顿,季安又说,“如此看来,你赵斌又为何不能为我季安之兄弟?” 季安说着,便是看向赵斌身后那目不斜视,喉咙耸动着的九人,“赵兄,你身后之人可都信得过?” 赵斌听到季安刚刚所言,便是他那双虎目都有了些许湿润! 是啊!他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要不是被那该死奋武中郎将打压的紧,导致他老母都非常担心他,时常叨念! 他才不会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如此卑躬屈膝! 如此想到,便好似寻到知己一般,当即便是抱拳一礼,“斌,自被贬巡街使以来,一直愁苦,不能自己! 为了妨止又得罪人致老母担心,便是遇公卿皆谄媚逢迎,见显贵尽卑躬屈膝!再无当初意气风发! 今日得听季驸马一番言语,实乃平生大慰也!” 赵斌顿了顿,痛快地抹了抹略有些红润的眼睛,随后继续说道:“我赵斌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巡街使! 但在右金吾卫中,也还是些肝胆相照、生死相随的弟兄们的!” 说着赵斌便是转头指着身后九位披甲兄弟,脸上满是自豪! “季驸马,我身后之人,可都是因为看不惯那奋武中郎将潘玮所为,舍弃那三倍兵薪俸禄,跟我一同来巡街的好兄弟! 个个都是可以相信的!” 赵斌心中感动,但还是疑惑,不知道季安问这个干嘛。 “既然如此,我季安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季安轻咳两声,瞧见那九人听到自己这般言语,竟然都是自觉退后十步,分散离远! 当下便觉这赵斌果然不愧是日后的将才!手下之人竟然如此晓事! “赵兄,如今想来,你过得是极为困苦罢?” 赵斌点点头,没有反驳,他如今虽然还未娶妻,但是还有老母要奉养,而且还要每日修习武道! 如今他自己已然是五品武道修为,继续修炼武道的话,所需资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两者加在一起,所耗银钱根本不是现在一个区区九品巡街使的俸禄可以维持的! 最近几个月,花的都是往日身为都统时攒下的,如今也快捉襟见肘了! 季安见他点头,心中不由得欢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摆了摆手!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为些许铜臭之物困扰?” 第44章 季驸马怎地就这般走了? 听到这话,赵斌虽然心中认同,但还是叹了一口气,他虽为七尺男儿,心怀大丈夫之志,欲报效国家,但被小人妨害,如今还不是被那铜臭之物给困扰住了? “你我现在既然互称兄弟,如今你如此困顿,我季安自然当要解囊相助!” 季安如此说着,还未说完,便是被赵斌打断,“季驸马!不可!我如今虽然落魄,但也是和你说的一般,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你之所赠,我赵斌没有理由接受,也万万不可接受!” 赵斌摆手,将头撇向一边,他其实早有猜测,没想到,这季安看上去还真的像是来招揽他的! 只不过只是会以金银开道,倒是多了些铜臭味! 季安早就知晓,这赵斌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自己打动! 如今听到他说这话,便是爽然一笑,“赵兄可是误会我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赵兄呢? 虽然如今被贬巡街使,见达官显贵、公卿贵族谄媚逢迎,但此举还不是被迫出于无奈? 那昂然志气还是没变的,依旧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若是我真的拿那些铜臭之物,不由分说地赠予你,那岂不是在侮辱你?” 赵斌微微颔首,这倒不错。 季安凑近,“想来,赵兄最近武道修为应该没有什么进展吧?” 赵斌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略有些低沉,“季驸马所言不错! 如今少了俸禄,每月拿出大半和我老母维持生活后,剩下的想买点药材辅助习武都是不够! 还想着日后靠武力重返奋武营,嗐,如今看来,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 季安却是哈哈一笑,“看来如此,我与赵兄那是颇为有缘呐!” 疑惑地看了一眼季安,赵斌便是不由得问道:“季驸马所言,这是为何?” “赵兄不知啊,我刚刚便是自长乐坊的摘星楼中收获了一株百年大药!” “什么?百年大药?” 赵斌不由得低呼失声,“竟然是百年大药!季驸马所言当真?” 季安笑着点头,“诗会头名彩头,那摘星楼东家当真是大方!” 赵斌听见这话,当即也是相信,那摘星楼他也听过,东家神秘着呢,随手拿出一株百年大药也是不为奇! 至于季安,身为钦点状元郎,一身文采堪称唐国当代年轻文人中的第一人,他夺得头名也是理所应当! 如此想到,赵斌也是不由得有点眼红,那可是一株百年大药! 当即感叹一声,“季驸马当真不愧是状元郎! 文才绝世,略微出手便是将那头名揽入怀中!” 季安摆摆手,笑着开口:“不过是侥幸罢了!,侥幸罢了!” “那百年大药我正好没有用武之地,今日便赠予你了!” 说着便是叫不远处的公孙弘业去取来自己那放着百年大药的精致木盒! 赵斌恍若梦中般,看着放在自己手中的长方形木盒! 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双大手,是如何被季安这个文弱书生给扳动的! 只知道,自己手中这个精致木盒内,装着自己梦寐以求,却一生从未拥有过的百年大药! 他自小跟随父亲习武,如今二十八岁,一转眼,已经是十九年了! 他现在还记得,八年之前,他那现如今已经逝去的父亲曾经为他耗费所有家财,苦苦购得了一株四十年大药! 亲手为他熬制药液,助他一举突破了武道七品! 成功在当初一众都统竞争人选中脱颖而出,被当时的奋武中郎将一眼看中,拔擢为奋武营中六大都统的其中之一! 如今,虽然他被新来的奋武中郎将潘玮贬为了巡街使,但他早已借助这八年奋武营的资源,突破到了五品武道修为! 可是,他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一株百年大药! 没想到,现在他手中竟然就被季安放了一份! 赵斌不敢置信地看向季安,“季驸马?这..?这是给我的?” 季安轻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给你的! “先别拒绝!” “你打开看看如何!” 赵斌虽然见季安点头,本想硬着头皮拒绝,但听到季安如此说,心中按捺不住好奇,点点头,心中想着,就看一眼便还给季安,就一眼! 赵斌小心翼翼地将那长方形的精致木盒打开。 一股淡淡药香扑鼻而来,见那主根足有两三寸粗,长度也是尤为可观,颇为惊人! 其余根须皆是张牙舞爪,其上的纹路给人一种岁月的感觉! “百...百年人参大药!” 赵斌激动地语无伦次,不同于季安,他修习武道,眼力深厚,自然看见这株人参之时,便是通过那散发着的精纯药香认了出来! 感受到浑身每个地方都在渴望将其炼化,赵斌不由得虎目火热,当即就是将这木盒重新关上,生怕它的药力逸散! 生硬的将目光移开,看向含笑不语的季安,“季驸马!这株大药,你...你还是收回去吧!” 季安看着赵斌虽然递了回来,但那只握着的大手依旧死死地扣着,眼神火热,显然是动了心! 当即便是笑着摇头,“赠出之物,怎可拿回?何况,我如今也用不上,说送给你便送给你了!” 赵斌满脸惊喜,“当...当真送给我赵斌?” 季安轻笑一声,反问道;“难道有假?” 顿了顿,看着一脸惊喜的赵斌,继续说道:“赵兄你便将其拿回去,熬制药液,趁早将其炼化,提升实力!” 赵斌按下心中激动,紧紧拿着木盒,眼神疑惑地问道,“季驸马可是有什么条件?” 本以为季安是有什么条件,心中想着,若是不过分,不管如何便都答应了! 哪知季安云淡风轻地摆手,“赵兄莫非太过看轻于我,一株百年大药而已! 我季安岂会借此小恩小惠要求于你?赵兄大可无忧,安心收下,如今夜深了,我便回府去了,来日再会!” 季安说着便是拱手一礼,头也不会地拉着公孙弘业上了马车。 “哎!季驸马!怎地就这般走了?” 赵斌见马车愈行愈远,随即看向被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那木盒,心中莫名感动。 “嘿!赵叔!那季驸马给了你什么东西?看把你迷得!” 第45章 老赵一个破盒子当宝了! 手下那略显机灵的小六子,见季安的车驾走远,当即凑上前来,贱兮兮地就要看赵斌抱在怀中的木盒。 “起开!想都别想!” 赵斌笑着挥手,将小六子推开,把那木盒抱得更紧了! 小六子见赵斌如此,便是赶忙招呼一旁的人上前来,“大伙快瞧瞧啊!这老赵!一个破盒子当宝了!” “小六子,要我看,那木盒整体长方,该不会是把宝剑吧?” “赵大哥,给兄弟们瞧瞧呗?” “就是,就是啊,我们兄弟几个可好奇着呢!” “......” 赵斌不理会自己兄弟们的好奇,只抚摸着木盒,好似抚摸寻花楼的姑娘一般,眼中尽是欢喜! 有了这百年大药,料想用不着三天,他都能突破到四品武道! 到时候在一个月后的右金吾卫都统选拔比试中,轻轻松松就可以一举打脸那潘玮,他一个弟弟在五品中淫浸多年,自己不是对手,不然他也不敢在之前为了讨好四皇子,直接将自己赶走! 如今自己有了这百年大药,可以直接突破到四品! 拿捏他不是手到擒来? 那奋武右金吾中的六大都统,这便是要被自己挤掉一人,当然不可能是那四皇子! 想来,那潘玮必然又是会放弃一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用的都统,就如当初打压自己一般! 如此想到,赵斌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神秘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等我三日后突破四品武道,再告诉你们!” “什么鬼?赵叔?你不是之前才突破的五品?” 小六子一脸不可置信,根本不相信。 “就是,小六子说的不错,大哥你怎么可能三日突破四品? 就会耍我们玩!” “等等!大哥?季驸马给你的那个,里面难道是大药?”一人疑惑的指着赵斌怀抱的木盒,试探地问道。 “切!方哥,怎么可能,三天让一个刚突破五品的武夫,又突破到四品? 这起码也得是有七八十年份的大药了吧?” “就是!那季驸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大方送出?” 几人满脸不信,俱是出言。 赵斌不耐烦地挥手,“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告诉你们!就是大药!百年大药!这总行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了然,看来肯定不是珍贵的大药,想来只是写金银财宝,只是怎么拿个木盒装? 如此想着,方才便是走了出来,搓了搓手,指着那木盒,络腮胡脸上满是期待,“大哥,你那能不能分一点给我? 你也知道,我家还有两个小娃,如今也是到了入学堂的年纪,这最近俸禄...” 赵斌听见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还以为他是要分一点大药去换取钱财,当即便是为难地拒绝,“老方啊,我知道你那两个娃娃,都是乖巧的! 可是我这...真的不能分! 这一分,大哥我便没把握这么快突破四品了,到时候还如何击败那小人的弟弟潘风,带你们风风光光地重返奋武营? 如今还有一个月便是都统比试,你再撑会可好?”说着赵斌便是摆摆手。 方才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还以为是赵斌不想分出一点钱财来,只是脸上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些许,点点头,“好吧!” 见这一幕,几人之间原本还有些欢乐的气氛陡然一变,竟然是略有些冷寂下来。 几人中又是一人见这一幕,当即脸上就是略有些不满,站出身来:“赵大哥,你这是为何? 不过是些许银钱,咱们兄弟几个跟着你跑来这巡街,又不是奔你的钱财来的!” 那人说着便是朝站着的赵斌走上前去,“如今方哥家里也确实是比咱们几个困难点! 刚刚你在季驸马那得了点财物,现在拿出些来,分点给方哥,也好让两个侄儿去学堂啊! 我们几个兄弟都不要,你看这总好?” 小六子见这一幕,心里不妙,当即便是要上前劝说。 哪知那方才这时竟然比他还快,一把拽过出言之人,“王大!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 王大被他这一拽,不由得踉跄一步,不服气地看向方才,“方哥?我说的也没错啊!” 方才转过头去,“大哥自有安排,你别多说!” 几人也是出言,“行了!王大!别说了!” “......” 王大看着几人对着他摇头,欲言又止,当即便是重重一哼,站在原地也不再说话! 方才看着赵斌低着头,看着怀中的木盒,沉默不语,便是抱拳,“大哥,王大这小子你也知道,一向莽撞,嘴上没个把门的! 但归根结底,心是和兄弟们一起的,你也别怪他!” “是啊,大哥,别放在心上,咱们可都是兄弟!” “对!马上寅时三刻了,走吧,先去巡街,待会好好回去睡一觉,起来便什么都好了!” 几人说着便要拉着王大和赵斌走。 王大见状也不再犟着,顺着几人便是动身,哪知另外几人推着仿佛不动如山般的赵斌,一步都未推动。 赵斌一挥手,便是将几人拨开。 “我赵斌知道!是我连累了诸位弟兄! 但这几个月巡街以来,违心在那群公卿子弟面前谄媚逢迎,得来的哪份银钱,我赵斌独自私吞了? 若这盒中,真的是季驸马赠予的金银财物,便是都分了又待怎样?” 几人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赵斌。 “可是!这盒中之物我说了!是大药!是百年大药! 可以助我突破四品!到时候我带着大家,一同风风光光地重返奋武营多好? 你们为何不信?” 赵斌说着,虎目竟然流出两行热泪!直接打开了手中木盒! “这是?大药?” 方才惊呼一声! 王大看着盒中的那株夸张的人参,不由得感到一阵惭愧! “什么?真的是百年大药!季驸马如此大方?” “王大!你错怪大哥了!还不快快认错?” 几人言语之间,俱是不可相信,都没想到,赵斌所言非虚,那季安还真给的是大药! 小六子瞥了一眼那盒中人参,便是移开目光,瞧见自己赵叔那原本刚毅非凡的脸上淌着两行泪痕,当即不由得吃了一惊,关心道:“赵叔!你怎么哭了?” 赵斌连忙抹了一把泪,“胡说!我赵斌如何会哭?” 第46章 万不可被人算计! “大哥!是兄弟们错怪你了!” 方才愧疚不已,他刚刚竟然也差点相信王大所言,还真的以为自己大哥要独吞! 王大见此一幕,也是明白过来,两眼滚烫,直接跪倒在赵斌面前,“大哥!是我王大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打要罚,我王大都认了!” 几人默然不语,都看向赵斌,虽然赵斌把他们当兄弟,但他始终还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大! 平常也都是待他们亲如兄弟,如今发生了这事,每个人都不好受。 “快起来!王大!跪什么跪?” 赵斌见王大这小子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便是赶忙像提溜猴子一样,一把拉起他来。 “既然说开了,这事就这么过了,以后都不许再提!” 扫视一圈,赵斌便是将木盒一关,“今天我们在这碰到季驸马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方才率先抱拳,其他人也是颇为郑重,“是!大哥!” “.......” 由于长乐坊和楚月公主府所在的安兴坊不远,就隔了一条四车大街,季安几人不久便是回到了安兴坊。 “伯长兄,那可是百年大药!你就这般赠予那赵斌了?” 公孙弘业看着淡淡饮茶的季安,当即动用了文气手段,将马车内与外部隔绝! 他还是不敢相信季安不提任何要求,就把颇为珍惜的那株人参给送出去了!! “不过一株百年大药,顶多够把一个没练过武道普通人,培养成六品武夫,但是那赵斌可是五品,给了他,就是突破四品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就不怕白送了他,无功而返?” 听到这话,季安轻笑一声,把手中紫砂小茶杯给放下,“弘业,看来你还是不清楚那赵斌之秉性!以我观之,他定是个有恩必报之人!” “放心,只要他接下来了,日后必然入我掌中,为我所用!” 言语之间颇为霸气,让公孙弘业连连点头,“既然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再有两日,我便要入职上朝。弘业对当今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各方官员,可有什么见解?” “各方官员?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只不过,我知晓,那老贼袁奉手下门生几乎布满了整个朝堂! 其中那青州郡守出身的柳三月,人称柳青州,官居二品户部尚书! 为人阴险狡诈、贪得无厌,几乎胜过袁奉老贼!堪称当朝巨奸! 若是袁奉老贼死了,承他位子的,必然就是这柳三月!” 季安听到这里,眼眸微惊,柳三月? 那个一举策划以毒弑君的狠人? 按下心思,便是问向公孙弘业,“哦?他是如何阴险狡诈、贪得无厌的?” 公孙弘业嗤笑一声,“哼!最近北边那云上郡的旱荒你可知晓?” 季安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 龙朔二年五月,云上旱荒,大饥,饿殍遍野! 几乎都要到了“人相食”的程度了! 这是那书中所写,当时给季伯长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非常难受! 这两日虽然在长安城没见到有多少流民,但是云上郡毕竟远了点,在唐国最西北方向,就算是有流民,也走不到长安来! 如今公孙弘业提起,季安这才想起来! “你是说?这旱荒和那柳三月有关?” 公孙弘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有关,而是因他而起!” 季安眉目一皱,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人竟然可以坏到这般地步! “一个月前,也就是五月初,旱灾刚起,云上郡的林郡守便是上书,恳求朝廷拨款救灾! 五月中旬,柳三月便是携救灾粮去了云上郡!” “他去救灾?” “不错,当初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朝廷这不是让饿鼠守粮仓吗?后来我才知道,我所猜不错!” “那柳三月竟然骇人听闻地与当地豪强世家合伙,以陈年烂米、稻壳糟糠盗换上等赈灾粮! 再转手卖给同样在旱荒的蒙国!牟取暴利!” 季安听到这里,怒不可遏,一拳锤在腿上,“什么!那朝廷如何不将其擒下!” 说完,季安自己便是反应过来,摇头苦笑,“唉,岂有这般简单?倒是我想当然了! 如今那柳三月还在朝堂,想来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公孙弘业点点头,“不错!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晓这件事,要是知晓了还没有动作,简直颇让人寒心!” 季安摆了摆手,“陛下手中的暗卫虽然不复当年威风,但这种你都知道的消息,他肯定也能知道,只不过碍于袁奉一脉,清算不了罢了!” 公孙弘业点点头,这倒是。 “如今伯长兄身为皇族一系,众人眼中陛下的红人,日后还得多加小心!” “万不可被人算计到了!” 听见公孙弘业郑重地叮嘱,季安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忽而想到自己虽然知晓大方向,大剧情,但打探隐秘消息的人都没一个,若是贸然踏入朝堂,指不定会被谁拿捏! 当即便是想起那作出《长安群芳谱》的时见山! 当即便是思索,掏出了代表自己的身份的印牌,递给了公孙弘业! “弘业!这几日你便留在东市,暗地探寻一个名为时见山的人,此人颇为好色,但有色心没色胆! 侥幸踏入五品,对敌实力不高,但是轻功颇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堪比三品强者! 拿我的身份印牌去,尽量招揽此人!” 季安沉吟片刻,便是又说道:“这样,今晚我便请公主让府上的钟山随你一起! 他如今窥见四品武道门槛,想来若是招揽不成,你们便一同设计将其擒回!” 公孙弘业听到季安如此言语,心中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长安东市竟然还有这般奇人,自己如今这兄弟相称的主公又是如何知晓? 公孙弘业按下好奇,双手接过印牌,便是点头,自信说道:“放心吧,我必然替伯长兄将其招揽回来!” “.......” 几人回到公主府,季安将公孙弘业送到西院,便是转身朝枕霞居走去。 隔着窗子,见房间内漆黑一片,季安便是安下心来,想来杨婉柔是睡着了! 吱呀... “你还晓得回来?” 季安偷摸着解开衣衫,准备上床睡觉,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颤。 “婉...婉柔?你..你还没睡?” 第47章 翰林院,编修阁。 天公放晓。 鸡鸣。 枕霞居。 季安摆弄着杨婉柔,“婉柔,府上的钟叔,能借我一用嘛?” 杨婉柔贝齿轻咬着欲滴的红唇,嘤咛一声,“你..直接寻...寻他便是!” 季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轻笑一声,当即便是点点头。 “......” 日上三竿,季这才依依不舍地自枕霞居走去。 直奔前院。 “钟叔!” “驸马爷?” 季安瞧见钟山正提着一根白蜡杆,指点章岳站桩。 “恩公?” 章岳清秀的脸上逐渐红润,他没想到自己恩公竟然还来寻他,当即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想在恩公面前表现一二! 季安看着纹丝不动的章岳,心中满意,不由得点了点头,“好!肯吃苦,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听到这话,章岳更是激动了,身上气血涌动,不由自主地照钟山教授的搬运法游走起来! 霎时! 一股微弱武道气息便是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钟山瞪着双眼睛,吃了一惊,捋着胡子的手不由得一用力,顿时便是拔下几根灰白的胡须。 “哎呦!老夫的胡子!” 季安转头看向钟山,“怎么了?钟叔?” “无妨无妨!” 钟山摆了摆手,便是朝章岳走上前去。 “小岳!没想到啊!你这才三天不到,竟然入门了武道?跻身武道十二品了?” 言语之间颇有些赞赏。 这还是他在楚月公主府,见过的天赋最好的一个苗子! 像府上的张三王二这种府卫,都是经过他的调教的! 几十上百人,都还没有一个小娃娃这般天赋! 如此想到,钟山打量着还在站桩的章岳,更有些喜爱了。 季安听到他如此说道,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随手收下的一个小家伙,竟然武道如此有天赋! 这都堪比这方世界的天命女主,自己的未来老婆许轻颜了吧? 她好像是在那慈姑庵那重伤老尼姑手下,不到两日便是入门武道! 正式地跨入了武道十二品! 虽然如今这章岳用了近三天,还是比不上,但是这天赋已经是超越了无数人了! 当即便是迈步上前,“好啊!好小子!我没看错你!” 章岳虽然激动,但还是按捺住了,站着桩纹丝未动! “哈哈哈!驸马爷见谅,这武道站桩一事就是如此,不可受外界打扰! 每次都需超过上一次站桩才能得到进步,否则前功尽弃!” 季安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是看了一会,便拉着钟山走到一旁,“钟叔!” “驸马爷可是有事交代?” 钟山缕着胡子,笑眼眯眯。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钟叔,不错,我此次前来,便是特地来寻你的!” “这几日还请钟叔,随我朋友公孙弘业一同前往东市!” 钟山自然知晓这两日府上来了个驸马爷的朋友,名叫公孙弘业! 据说是被公孙家逐出家门的一个旁系公子,所以也没多想! 只是疑惑,“东市?” “去那为何?” 季安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帮我招揽一个人才!” “招揽人才?” 钟山眯着眼,缕了缕胡子,瞧着季安。 季安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当即便是摆了摆手说道,“走!去寻公孙弘业!到时叫他给你说!” “......” 西院。 公孙弘业轻押一口茶,顺了顺口,随即吐到下人端着的铜盂中。 端起一碗粥,就着面前四碟小菜,一口一口吸溜着。 他倒是好久都没这般享受了。 “弘业!在吃什么好东西?” 见季安笑呵呵的地走了进来,公孙弘业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迎接。 “哦!是伯长兄啊!这不是刚起床,还在吃早饭呢” “你瞧瞧,我把钟叔带来了!你们便好好商量一下,我就先走了哈!” 季安招呼一声,将钟山推到公孙弘业面前,摆了摆手便是径直离开了。 “唉!伯长兄!” 公孙弘业看着季安轻松的背影,不由得挽留,“喝碗粥再走啊!” “不了不了!你们慢慢聊!” 季安头也不回,心中愉悦,这随手掌柜就是爽。 明日便要上朝,待会得去自己单位瞧瞧,熟悉熟悉业务! 如此想着,季安便是回到枕霞居,喊来春水秋禾两个小妮子,当着沉睡的杨婉柔面,给自己换上了朝服! 当然也不免好好地过了一番手瘾! 那两妮子的娇呼,差点把杨婉柔都给惊醒了,她翻个身,吓得春水秋禾两股颤颤! “......” 唐皇宫。 穿过宫门,跟随小太监一直进入了官署机构所在的外宫城。 翰林院,编修阁。 季安头戴无梁进贤冠,身着青色的七品朝服,上面绣着的鸂鵣跟随步伐晃动着,看上去炯炯有神。 “呦!新来的?” “你是季驸马?” 一个同样身穿青色朝服的八字胡刚巧自阁内迎面走出,看见季安,当即便是笑眯着眼,凑上前来。 “正是在下,你是?” “哈哈哈!我叫姜自在!” “咱们是同僚啊!” “听说差不多两天前,您便是被陛下封为编修,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不像在下,都快五十知天命的年纪,还蹉跎着一事无成!” 那人笑呵呵的捋了捋自己那挺翘的八字胡。 季安听他如此说道,当即便明白了,此人想来便是自己两位同职的其中之一了! “原来是姜前辈,季安这般有礼了!” 说着便是拱手行礼。 这倒是让那姜自在颇为讶异,连连摆手,赶忙上前扶起,“哎呀!季驸马这是做什么!” 季安轻笑一声,便是问道,“姜前辈可知晓,吾等编修日常所干何事?” “目前便是修书撰史,我和钱大人一同负责撰修唐国历!” 姜自在顿了顿,便是又开口说道:“至于告老还乡的刘大人,此前则是担任科举考官,负责一些的科举事宜!” “想来季驸马接任其位,日后所为之事,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说到这里,姜自在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流露出了些许羡慕之色。 季安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老丈人也还好! 晓得那修书撰史是个苦差事,让自己接上的是这刘大人的职位! 虽然科举考官有很多,自己不可能在一众老儒面前手掌大权! 但总比那枯燥乏味地编修国史好多了!! 也是有趣,原身之前还是刚考完试的考生,现在自己一转眼便是变成了考官! “这是?新来的季驸马?” 第48章 “你们为何如此看我?” 一个青年文士听见交谈声,自阁内里间办公房好奇走出。 只见他同样穿着一身青色鸂鵣朝服,脸上白白净净的。 “知光?” “不错,这就是季驸马,快来!” 姜自在看见来人,笑眯眯地冲他招手。 那颇为俊秀的青年文士赶忙上前,拱手弯腰一礼。 “钱知光见过季驸马!” 季安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也是回了一礼。 话说这钱知光,其实也是今年科举进士之一! 还是和自己一同位列第一甲的探花郎! 据说当初放榜,这小子可是被许多大家闺秀看中,差点就被榜下捉婿了! 当然了,要不是当初榜单被贴出时,唐皇的赐婚旨意也随之而到,恐怕季安都要出不了人群! 当即就会被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指挥府上下人给架走! 季安上下打量了一眼这钱知光,他这长相颇为俊秀,看上去倒是仅仅只比自己低上一点! 除去他那万中挑一的文采,这般相貌倒也是极为不错了,难怪差点被榜下捉婿了。 如此想到,季安便是听到姜自在笑呵呵地开口。 “话说你们可还是同年呢! 不曾想,如今竟然都被封到咱们这编修阁来。 这倒也好! 有你们这两个年轻人陪我,往后修史编书也不算无趣了!” 姜自在捋了捋胡子,一脸笑意。 “要是老头子我往后有什么不足之处,两位可要多多担待啊!” 季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姜前辈看上去可一点都不老,正值壮年呢! 我们初来乍到,还得多靠姜前辈指点!” 钱知光连忙点了点头,“季驸马所言有理,所言有理!” 季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钱知光,这家伙怎么看上去憨憨的。 “......” 几人又是寒暄一阵,姜自在领着季安在这编修阁内转了转,便是带着钱知光回去整理史料去了! 坐在自己的办公房内,季安伸了个懒腰,不知为何,一坐下来便是想睡觉,感觉又回到了社畜生活。 当即便猛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脑门。 熟悉了同事与工作岗位,现在也该离开这了,打道回府! 如此想着便是起身准备离去。 几个打下手的庶吉士聚在中堂,言语之间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季驸马前几日被陛下下旨,顶了刘大人的职!” “季驸马?就那个楚月公主的驸马爷?” “不错!就是他!” “什么?今年的科举一过,那探花郎钱知光便是顶了个七品编修的职!” “榜眼被调去了大理寺,还以为这状元郎被封为驸马便不会入朝为官!” “亏我还准备好好表现一番,准备和诸位争一争这空出来的编修之位呢!” “没想到,这季驸马如今竟然是被陛下如此恩宠!特封为官!接任了刘大人的职!” 几人低声说着,不由得都是愤然,他们也是进士出身,不过并非是今年的,而是往届的。 都已经在庶吉士的位置上打了三年下手了! 正期盼今年表现好点可以被上头的那几个大学士给看中,提拔为编修! 没想到,一个空降的钱知光就已经顶了一个位置! 好吧,人家才华毕竟也是这届前三,不像他们这群进士中的吊车尾,按惯例都是要被安排一个七品官身的。 被分在这当编修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不容易刘亚大人成功告老还乡,又空了一个位置,几人都是心花怒放! 又有上升之机了! 可一转眼,这没几天便是又来一个颇受皇宠的季驸马! 季安才华无人质疑,这个妥妥的唐国当代文人第一! 按他那状元郎的身份,做一翰林院七品编修都有点屈才,理当做一六品侍读! 但是! 他可是被赐婚公主,虽然唐国一直以来都没有明文规定,但若是按照以往二百多年的惯例! 驸马爷理应远离朝政,不可入朝啊! 但是谁成想,这季驸马是个深受皇恩的! 成婚没几天,便是亲自下旨,封季安为七品翰林院编修! 这上那说理去? 几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扶额。 “咳咳!” 季安一边轻咳两声,一边缓缓走上前去。 “这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 “青色朝服?七品?” “季驸马?” 几人对视一眼,眼下俱是惊恐! 季安怎么会出现在这? 陛下不是这几天才下的召吗? 怎么他这还没三天就跑来了? 看来这季驸马刚刚肯定是听到了! 如此想到,几人当即便是纷纷跪下,言辞凄厉地告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未曾想竟然是季驸马当面啊!” “属下背后议论实属该死啊!” “还望驸马爷看在一同在翰林院任职的份上,宽恕吾等一二啊!” 季安虽然刚刚听到了他们在背后议论,但说到底也没说什么坏话。 顶多就是语气愤愤,颇有些不满自己空降的意味,但也可以理解。 要是自己也同他们一样苦苦熬了三年,被人呼来喝去,眼看就要出头,却又被天上降下的人一脚给踩了回去,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摆了摆手,便是随意道:“无妨,你们继续!” 说着便是迈步走出了编修阁。 只留下几个庶吉士看着季安走远的背影,面面相觑。 “你们说,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 “不清楚啊,希望季驸马是个大度的人吧!” “哼!他就是不大度又能奈我何?吾等刚刚又没说他什么坏话!” 另外几人听见这人如此说着,俱是脚下轻移,不动声色地远离他几分。 “唉!你们为何如此看我啊?” “......” 季安回到楚月公主府,想起自己还有《松风明月》没修炼! 文脉都没凝聚! 当即便是准备开始凝聚! 他之前在摘星楼,将白哥的《夜宿山寺》给作了出来,文气便是加了八百八十八缕! 然后又是为公孙弘业代笔了一首《夏夜》,现在身怀文气上千缕! 就算是修到和公孙弘业一样的八品文脉都是绰绰有余! 盘在席子上,抱元守一,细细感受着游走在周身的缕缕文气! 第49章 “笃.笃..笃” 季安操控着周身文气,逐渐纳入己身。 由于文气充沛,加上又是顶级文脉修炼法,这次不到半个时辰,便是成功将一缕文气纳入了己身。 “.......” 时间缓缓而过。 杨婉柔特意给季安准备的书房单独坐落一院,名为扶风院。 内中靠着院墙栽了一丛翠竹,旁边有一六角小亭,上名听风亭! 亭中石桌石凳齐全。 此外有一流水,两岸种有几株柳树,端的是雅致! “公主,驸马爷可是在书房待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出来?” 亭中,站在杨婉柔身后的秋禾听着蝉鸣,不由得问了出来。 自从杨婉柔知晓季安回来直奔书房,便是心有戚戚,也是径直跑来,一直在这亭中等了几个时辰! “想来是在凝聚文脉,再等等吧!” 杨婉柔神色略显凝重,她之前虽然是被季安哄了一道,但这次也不知晓他能不能成功。 “凝聚文脉?” “那有啥好担心的啊,公主,驸马爷可是状元郎!” “文气充沛,料想不会有半点差错的!” 春水嘻嘻一笑,显得很是欢快! 秋禾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不错!” 见她们二人如此轻松,杨婉柔刚想说什么,便是想到:也是,这两妮子此前也不知晓,按照正常来说,自己的驸马凝聚文脉的确应该是手到擒来! 如此想着便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水在笑什么?” “如此欢快?” 只见季安推门而出,一脸笑意。 “没有啦!春水可没有笑!” 迈过流水之上的小桥,季安缓步走向杨婉柔。 “婉柔,你们怎么在这?” 轻轻把散落的发丝别到羞红的耳后,杨婉柔轻声细语:“一切可还顺利?” 季安哈哈一笑,昂然点头,“自然顺利!如今为夫可是文脉十二品! 也算是真正为一名文士了!” 杨婉柔两眼含情,“那就好,如此便走吧,你午饭可还没吃!” 听到这话,季安确实肚中感到一阵饥饿。 “唉,你还别说,确实有点饿!” “......” 看着季安狼吞虎咽,杨婉柔掩嘴轻轻一笑,“慢点吃,刚刚你那好友托钟叔来寻过你了!” “好友?” “公孙弘业?” “不错!” 季安咽下口中爆汁的鲜鲍,一脸疑惑,“他寻我做甚?” 杨婉柔摇摇头,“这可就要问你了!” “莫非?” 季安猜测着,速度加快,几下便是将碗中米饭都扒到嘴里。 “我去看看!” “哎!又这般猴急!” “......” 西院。 公孙弘业暂住小院。 “笃.笃..笃!” “弘业!我来了!” “你寻我,可是已经办妥当了?” 季安兴冲冲地敲门。 坐在房内苦四 苦思的公孙弘业听到季安的声音,赶忙起身,推开院门。 “伯长兄!快进来!” “我让你失望了,我和钟山今天一同前去东市,始终没能寻到那时见山!” 季安原本还颇为激动,门一开便是看见公孙弘业那苦着的脸,当即按下心思,满是疑惑地随着他来到房内。 院中下人都是早已经被他喊走,倒也不必小心。 季安听到他如此说,脸上疑惑,寻了快一天,东市也就一坊大小,这怎么着也应该有半分踪迹啊! 如此想着,便是开口询问,“这是为何?” 公孙弘业叹了一口气,“我想着,那东市没有居民房,那时见山若是真的在东市的话,必然只能住在酒楼客栈!” “所以我与钟山二人便按照这个思路,隐秘走访了东市各个酒楼客栈。” “还以为能在各个酒楼客栈的掌柜那,获得些许线索,没想到,每个掌柜都说他们那没有听过时见山这个人!” “都没有?” 季安沉吟不语。 许久,这才抬起头,“难道,他现在用的是化名?” 公孙弘业双眼一亮,“不错!有这个可能!” 但随即就是泄了气,“可是,你不是只知道那时见山的名字吗?” “相貌你也不清楚,这如何下手?” “唉!” 季安笑了笑,脸上神秘! “你可还记得悦来客栈?” 公孙弘业也是苦笑一声,“怎会不记得?” “当初你我二人便是在悦来客栈门前相识,我公孙弘业岂敢忘怀?” 季安点了点头,“我猜,那时见山必然就是在那悦来客栈!” “你去寻钟山,再去一趟东市!” 顿了顿,季安又说道:“暂且莫要打草惊蛇,你们二人先在那悦来客栈住下,预计这几天,那时见山便会露出马脚!” “倒时你们再去寻他!” 听见季安如此肯定,公孙弘业不由得感到一丝疑惑,“你是如何知晓?” “哈哈哈!你且看吧!必然如此!” 季安心中笑了笑,这两天许轻颜便会来京,倒时肯定会去往东市的悦来客栈,去那寻小表弟陆子远! 按照正常轨迹,那时见山就会在那时,窥见许轻颜那被遮容妆盖去不少的容貌。 从而按她那被遮掩过的容貌排在《长安群芳谱》第五名! 所以,由此可知,那时见山必然会在那悦来客栈! 只需要在那守着,便是一定能寻到! “记住!此人猥琐胆小,好美色!” “若是遇上,先许诺,以美色诱之,之后若是不从,再武力押来!” 季安严肃交待,见公孙弘业郑重点头,这才离去,返回了枕霞居。 没想到,才和自己的公主老婆腻歪了没多久,秋禾便是来禀报。 “驸马爷,钟叔差人寻你去!” 听到门外秋禾的声音,杨婉柔幽怨着看了一眼季安,“快去!快去!一天天的大忙人!” 季安讪讪一笑,整理一番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心中疑惑着,怎么钟山又来寻? 刚刚不是和公孙弘业交代好了吗? 难道是?又有什么事? 如此想着,季安便是来到前院,没见到章岳练功,也没多想,径直去到钟山的小院。 话说回来,这前院其实多为下人居住的地方,那里较为清净。 后院都是杨婉柔和一众贴身婢女居住,和季安成了婚后,季安原本是要搬到东院的,但是因两人恩爱非常,都是住在后院,这东院也就空了出来。 据说此前杨婉柔曾经让钟山搬到东院去,但他强调自己是下人身份,不可逾矩,直接拒绝了! 季安也知道这事,那钟山毕竟是她那之前为贵妃的娘亲留下的,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 自从杨婉柔的亲娘病逝,这偌大的楚月公主府,便唯有贴身婢女--秋禾春水、身怀五品武道的老马夫--钟山、以及一个教授知识的王嬷嬷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如今嫁给了自己,这便是又多了一个。 想着想着,便是走到了钟山的小院门前。 “笃.笃..笃” “钟叔!” 季安轻轻敲了敲门。 院门顿时便是被打开。 “驸马爷!快来!” “小岳命不久矣!” 第50章 救人如救火! “什么!” 季安听到钟山的话,又看他神色慌张,当即便是冲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进气不多的章岳,他那染血的腹部衣衫格外显眼! 季安沉默了,看向了一旁被钟山请来的医者。 “大夫!这孩子还有救吗?” 那大夫缕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紧接着又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唉...这娃娃腹部受创,失血过多,非大药之精华药力为引不可医治!” “可是如今何处去寻大药?” “想来若是再拖一时半刻,便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钟山听到这话紧攥着的手也是不由得无奈放松开来,大药何其珍贵? 就算是楚月公主府上有那么几株,那也是故去娘娘留下还有陛下所赐! 怎么可能给这章岳用? 虽然这几天自己对他的天赋非常看好,日后若是成长起来,未必不能破了那武夫上三境,一举迈入三品! 但如今,他身受如此重伤! 就算是治好,估计武道天赋也没往日那般优秀了! 摇了摇头,钟山便是不再抱有希望。 和钟山的颓然不同,季安听到这话,顿时就是惊喜地看了一眼那老大夫,他可是还有一株五十年大药没用! 幸好之前没直接给章岳,不然这次便是束手无策了! 季安不知晓自己这公主府上还有几株大药,只晓得没有大药的话,自己在这个世界亲自收的第一个手下就会死! 如今听到这老大夫说有大药便能医治,当即便是希冀开口:“大夫所言属实?” 那老大夫缕着胡子瞪了季安一眼,他孙淼是谁? 那可是长安远近闻名的圣手神医! 堪比唐皇宫内顶级太医! 就连太医令几次相邀,他都没去! 有人质疑过他那高尚的人品,但还没人质疑过他那几乎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 今日若不是昔日好友相邀,他还不惜的来呢! 当即便是冷哼一声,“老夫所言,自然句句属实!” 钟山也是皱眉,“驸马爷,这可是孙淼,人称圣手神医!若不是自己和他早为好友,我还请不来呢!” “怎么可能诓骗与你?” 季安晓得自己刚刚那话好像有点质疑的意思,也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孙前辈大夫。是我失礼了!” “在下刚刚心情激动,无意之间言语冒犯了您,我这便去取药!” 听到这话,那孙淼倒是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季安,这一株大药,最低都是要二十年往上的年份! 这楚月公主府这么舍得,竟然肯取一株救治这小娃娃? 听老钟说,这娃娃好像只是一个被收留的平民之子吧? 孙淼思索着,不由得来了点兴趣。 “驸马爷!不可啊!府上大药等珍惜之物,都是王嬷嬷在管,若没有殿下的同意,没有人能支取的!” “况...况且,这小岳如今这般,乃...乃命数也!” 钟山拉住欲要跑出去的季安,一脸不忍地劝说。 虽然他也想救活章岳,但是为公主府考虑,这样不值! 季安听到这话,把他拉着自己的手轻轻挣脱,笑了笑,“钟叔不必但心,本驸马也有一株五十年份的人参大药! 想来,让孙前辈以此为引,必然可以救回小岳!” 说着便是径直朝枕霞居跑去! 他那株百年大药送予了赵斌,助他突破四品! 但那公孙弘业给他的五十年大药可是没动,那天晚上回来便是放在了和杨婉柔的房间柜子里! 就是那放着顶级文脉修炼法--《松风明月》的那个柜子! 看着季安的背影,钟山顿时感到一阵惭愧,自己想着不要浪费资源救这章岳,而驸马爷却是甘愿拿出自己的大药救他! 这简直让他在好友面前丢尽了老脸! 但随即便是咧开嘴笑了出来,章岳有救了! “老钟啊!你们季驸马可是不简单啊!” “竟然舍得拿出一株五十年份的大药来救这小娃娃!” “不错,不错!” 说着孙淼便是笑眯眯地点头,继而语气一转:“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顽固不化!” “明明想救这娃娃,还顾虑这么多干什么?” “你在这公主府待了也十几年了,取用一株大药,想来也是可以的吧?” 钟山摇摇头,满脸严肃,“不一样!我是我,章岳是章岳! 若是我受伤濒死,公主殿下肯定会拿大药救我!但章岳不同,他是谁公主殿下都不知晓,如何能让驸马爷取药救治?” “若是因为他,害了公主殿下和驸马爷的感情,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孙淼摆摆手,一脸无奈,“行行行!知道你忠心!” 钟山点了点头,“嘶,我倒是疑惑,为什么驸马爷也有一株大药?还是五十年份!” “要知道,就是府上也没几株年份过五十的大药啊!” 听到这话,孙淼撇了撇嘴,“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你家驸马爷了吧?” “人家好歹是个状元郎,一株大药再如何珍贵,想来陛下也是舍得赐下的!” “嗯,看来是了,应当就是陛下所赐!” “......” 季安一路飞奔,丝毫不知晓两人在房内谈论着自己! “伯长,怎么如此着急?” 杨婉柔见季安直接推门而入,颇为惊慌,赶忙将手中之物藏在身后。 季安倒是没注意杨婉柔的动作,直直朝那黄花梨木柜走去。 杨婉柔看见季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将手中之物藏在枕头下,缓缓起身,凑了上去。 一脸好奇地问道:“伯长,你在寻什么?” “寻药救人!” “救人?” “对!” 季安拿到那木盒,打开一看,见人参安然无恙地被金丝缚在盒内,当即松了一口气,重新关上,便是要离开。 “你要救谁啊?如此着急?” “就是当初那个被李烨杀了老母的孩子!” 杨婉柔一脸惊讶,“他怎么...” “救人如救火!” “快来不及了,我先过去,晚上再与你细说可好?” 见杨婉柔乖巧点头,季安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后便是转身就走。 第51章 圣手神医。 “......” 季安站在房门外,这是钟山的院子,里面也是不小,为了更好的教导章岳习武,他便是特地拿出几间房间让其在这住下。 孙淼拿到了那株大药,正在里面为章岳治疗。 为了不打扰他,季安和钟山便是都出来等候。 “钟叔!小岳到底为何受如此重伤?” 季安见四下无人,这才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见季安一脸严肃,钟山也不好再瞒着。 “今日早上,小岳和我说今天是她母亲诞辰,要去祭拜!” “我也没多想,便允了他!” “谁成想,他一回来便是如此模样,嘴里只说是摔了一跤!” “说完后,他就昏倒在地,我便先后去请了孙大夫和您!” “摔了一跤?” 季安瞪着双眼,“怎么可能!” “若当真是摔了一跤,他如今武道入品,怎么可能受伤如此严重?” “还好巧不巧伤在胸腹?” “定然是有人欺辱于他!对其大打动手!” 钟山苦笑一声,“我也知晓其中定然有隐情!所以便一直没有告知!” “哼,且待其醒来!”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所为!” 季安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让如今五品圆满的钟山都是不禁为之侧目。 “......” 吱呀! 随着房门被打开,孙淼提着自己的药箱便是走了出来。 “孙前辈!小岳如今境况可好?” 季安见他终于出来连忙上前问询。 钟山也是凑了上来。 “一切顺利,这娃娃无有大碍了!” 还不待季安欢喜。 孙淼又是话锋一转,“不过!” “若是想恢复得完好如初,剩下的那大半株大药便是俱要用在他身上!” “否则,醒来也是个病秧子!” 季安疑惑,“刚刚您没给他用完?” “引子!引子!说了是取一点为引!” 孙淼吹胡子瞪眼。 “那大药的药力精纯,怎么可能如此就用光?” “若是寻常医者在此,想来用完只是基础,兴许还救不回!” 说着说着,孙淼昂然捋须,一脸傲然。 “可老夫不同!老夫医术高超!” “只需一点便能将其自鬼门关拉回!” 钟山哈哈一笑,“是是是!就你最厉害!” 孙淼昂着头:“那是!那是!” 季安也赶忙恭维一句:“孙前辈医术卓绝,果然不愧当代圣手!” “今日之事还得多谢您!日后小岳他这恢复事宜,又该当如何?” “你那大药得亏是人参!对补充气血有奇效!” “至于日后恢复?” 孙淼笑了笑,“我给他开了个方子,留在房内桌上!” “按照上面抓药!” “只需每日切取一钱大药,再辅以我写的药材,熬制热药给他灌服!” “如此持续个数十天,待那人参用尽便可无碍!” 季安连忙点点头,“好!好!我这便去库房取来银钱!” 说着便是要动身前去取银子。 “且慢!” 孙淼摆摆手,“我之所来,又不是为了收银子!是应老友相邀,银子便免了罢!” 季安看了一眼钟山,见他点头,也只好按下心思。 “如此,老夫便走了,若是还有什么情况,季驸马大可托人来长安城南的安善坊寻我!” “好!好!那季安便恭送前辈了!” 说着便是要亲自送孙淼出府。 “哎哎!不必!不必!” “对你们这公主府,老夫也是熟悉的,季驸马还是去看看那娃娃吧!” 说着便是摆摆手,径直挎着药箱离去。 季安瞧着孙淼的背影,一脸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钟山,“这?” “驸马爷不必惊讶,老孙这十几年来,也是来过不多不少十几回了。” “每次都是专程给公主殿下看病!” 季安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婉柔?她有何病?” “钟叔莫要哄骗与我,婉柔她身子怎么样我还不清吗?” 钟山听到这话,也是哈哈一笑,“那是自然,驸马爷和殿下恩爱,自然是晓得如今殿下身体康健。” 随即话锋一转,“只是,殿下她自幼便是体弱多病!” “若不是老孙多次医治,想来也等不到驸马爷出现...” 季安听到这里,吃了一惊,脸上不可相信,心中想到:“怎么会? 明明婉柔她身体比寻常女子还要康健...,就是与自己夜夜笙歌也顶多是有点不适...” 钟山笑眼眯眯。 他虽然不知晓季安和杨婉柔床榻之事,但见季安如此表情也是猜到他在想什么。 当即便是笑呵呵地出言:“驸马爷莫要怀疑,殿下她确实早年多病,如今已经是恢复正常了!” 季安点点头,也没多想,“既然如此,便去看看小岳吧!” 两人联袂而入。 见章岳如今还是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季安心中愤火,“该死!” “待小岳醒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如此伤人!” 钟山默然不语,眼中也是怒火熊熊。 他虽然出言让季安莫要取药救治,但那也是担心浪费府上资源。 他心里还是看重这章岳的,不然也不会将他接到自己小院来时刻教导! 如今季安自己舍得他的大药,救活了章岳。 他也是对伤人者颇为恼火,当即便是抱拳“驸马爷! 若是哪天寻到了伤人者,还请告知与我,我必要亲自出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也是流露出一丝戾气。 这倒是让季安不由得一惊,心中想到:“果然不愧是窥见四品武道门槛的武者! 又岂会是真的一个单纯的老实马夫?” 如此想着,便是说道:“好!好!有钟叔此话,我便有底气了!” “哪里哪里,驸马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尽一个为师的责任罢了!” “为师?” 季安惊讶地看向钟山,“您收他为徒了?” “不错,我见小岳着实有天赋,又是真心求教! 这几天来,都没有半分偷懒之意,便是心中欢喜,索性便就在今早将他收作关门弟子了!” 钟山说着,长叹一声,“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便是差点命丧凶手!” “嗐!且等着吧,想来今晚小岳便能醒来。” “......” 和杨婉柔吃过晚饭,聊了一会今天关于章岳的事,季安便是听到秋禾又是跑来。 “驸马爷!钟叔他寻你过去!” 点了点头,看向杨婉柔:“婉柔,想来是小岳醒来了,我这便过去!” “嗯嗯,去吧!” 第52章 岳!你怎么如此大胆? “......” “钟叔!可是小岳他醒来了?” “不错!驸马爷!快来!” 季安赶忙走进房内,但见章岳艰难坐起。 “恩...恩人?” “醒来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快躺下,你如今伤势未好,莫要起身!” 章岳眼含热泪,“是!多谢恩人!” “以后便莫要叫我恩人了,你我年岁所差不多,就叫我大哥罢!” 章岳听到这话,激动地又要起身,“这如何使得?章岳身份低微,怎么可以如此逾越?” 伸手将章岳按了回去,季安便是不容拒绝地说道:“行了行了!” “就如此说好了,别起身!待会好不容易缝好的伤口又要开裂!” 章岳只得点头。 “小岳!” “如今驸马爷在此,你快说说,到底是何人将你打成这样?” 钟山眉眼慈祥地看着章岳,语气严肃,“你且放心!为师和驸马爷必然为你讨回一口气来!” “师傅!我...我不是说了么?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回城的时候摔了一跤!” “没...没有人打我!” “什么?没有人?莫要说笑!” 季安皱着眉头,“那人这次对你下如此狠手,不但是欺负你!更是不把本驸马放在眼里!” “你直接说来!父皇对我多有恩宠,这长安城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如此欺压于本驸马!” 钟山听到这话也是点头,季安说的没错! 自从那天,章岳被季安当众带回了公主府,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是将他收入手下了! 如今那对章岳出手之人分明就是不把季安放在眼里,这是在踩他的脸! 若是不做出点反应,外人还会说他们楚月公主的驸马爷是个软弱能欺的! 季安看着章岳默然不语,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当即便是起身,“可是那镇南王府的人?” 章岳震惊地看向季安,“恩人...” “嗯?你叫我什么?” “大哥!” “您...您是如何知晓?” 听到章岳的话,钟山也吃了一惊,“对啊!驸马爷是如何知晓?” “哼!我与那镇南王世子李烨,早就颇有仇怨。” “想来当初,在玄武大街上,因为小岳一事,拂了他的面子,隔了几天无事发生,还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 “没想到,那李烨是个小心肠的!过了几天还记得!” “今天逮到小岳出府,竟然派人把他给打成这样!” 听季安如此说着,钟山也是想了起来,“好呀!原来是那个纨绔!” “好好好!今晚月黑风高,老头子我这便好生准备一番,去那镇南王府瞧瞧!” 钟山说着说着,便是要返回去取出自己许久未穿的紧身夜行衣。 “师傅!且慢!” 章岳顾不得胸口疼痛,当即便是喊住眼含杀气的钟山。 “据徒儿探所知,镇南王府警戒森严,不但有诸多能组成围杀战阵的铁血老兵,还有许多武道高手!” “万不可为了徒儿亲身犯险!” 听到这话,钟山紧攥着拳头,若是章岳所言属实,他现在这五品圆满的武道修为还是不够看! 恨不得赶快突破到四品,届时自己兴许便不用如此顾虑! 听见章岳这番话语,季安却是眯起了眼睛,表情严肃,“小岳!你是如何知晓?” “这...这?” 钟山也是疑惑。 是啊!章岳此前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就算是入了楚月公主府,这几天也一直都在习武! 今天才好不容易出去一趟! 他怎么就这么清楚那镇南王府的情况? 如此想到,钟山也是不由得问道:“对啊!小岳! 那镇南王府的情况,你是如何知晓的如此之多?” “我...我!” 章岳被二者问到了。 看着两人的探究的眼神,也是咬了咬牙,“我!我今天出去祭拜完母亲,便是去打探了那混蛋的府上情况!” “本以为我如今武道入品,便是被发现也可以走脱。” “没想到混进去没多久,便是被人一把抓住,痛揍一顿后把我丢出府外,幸好我武道入了品,这才让我侥幸回来!” “原来如此!好啊!” “好啊!章岳!你怎么如此大胆?” 钟山指着章岳,满脸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竟然不是镇南王府的人特意寻他! 而是自己的好徒儿自己先闯别人府上! “师傅!我...我只是想..” 章岳还没说完便是被钟山打断,“想干嘛?想报镇南王世子对你的杀母之仇?” 章岳咬牙,“是!” “才只武道十二品!竟敢孤身闯入镇南王府?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胆大,还是说你愚蠢!” 钟山恨铁不成钢,还想说些什么,便是被季安伸手打断。 “钟叔!别说了!” “小岳想为母报仇是好事!” “如今已经这样了!说再多有有何用?小岳毕竟是我的人,被这镇南王府的人打了,倒不如想想,如何反将那李烨一军!” 此言一出,两人人俱是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苦思的季安。 “......” “虽然这次是小岳过于莽撞,只身闯府才被打,但也是那李烨当街杀人在先!” 季安沉吟片刻,“我曾经当街说过,要禀给京兆尹赵框,但这几天都是忘记了! 明日我便上朝,当着衮衮诸公,陛下亲面,状告那李烨!” “钟叔!你明早再去寻些当初在玄武大街上,亲眼见到那李烨持刀杀人一幕的路人来作证!” “届时那李烨必然会被传唤上庭,他手足无措下,必然会损失惨重!” 季安说着,两眼微眯,颇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说断他“左右”一臂,就是让他关上几月禁闭也是好的!” 钟山点点头,这般,他倒是非常认可,稳重非常,占据大义,肯定可以建功! 不像自己徒儿,冒冒失失地,才十二品就敢闯别人府邸? 如此想到,又是瞥了一眼章岳,想着日后待其恢复完全,便要加大力度地教他习武! “好!就依驸马爷所言!” 第53章 龙凤铃响。 章岳躺在床上,听见自己大哥的谋划,全然不知自己师傅心中所想! 只神情激动,面色都由失血过多照成的惨白变成了颇有些红润! 当即便是双目含泪,艰难点头,“章岳多谢大哥,必当以死相报!” “呸!以死相报?” “死了的人有什么用?” 钟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你小子给老子安稳点!若是再跑出去胡来,老夫亲自打断你的腿!” 季安不动声色的看向钟山,心中惊讶。 没想到,这老头子脾气还挺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打断别人的腿。 之前好像听张三王二闲聊的时候就说过,这老钟喜欢打断别人的腿。 刚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今天亲耳听见,果然所言非虚! “师傅!弟子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季安瞧着章岳那抽动着的鼻子,轻笑一声,“好了!你师傅说的也没错!” “如今你便好好养伤,伤好后加倍努力地习武!总有一天可以亲自手刃仇人!” “如今夜色已晚,我们便先走了,你早些睡觉!” 说完便拉着钟山出了房间。 轻轻关上房门,钟山便是疑惑的看向季安,“驸马爷,我该如何去寻那些见到李烨杀人的路人?” 季安听到这话,踱步在庭中,皱眉想了想,“倒也是,茫茫人海,确实难寻。” “这样,你带那天跟在车架一旁的府上护卫,一同去玄武大街周边坊市找寻。” “嗯...那个老儒生你可还记得?” 钟山摩挲着自己的胡子,眼神回忆着,“就是那个当街高喊'世风日下'的那个老儒生?” “不错,那个人看上去是个有骨气的,倒是可以将他带上!” “是!那我明日一早便带他们去寻!驸马爷放心,必然会在早朝结束前,将人带来!” “......” 季安回到枕霞居,在春水的服侍下洗漱一番便是拥着杨婉柔上了床。 “婉柔,明早为夫便要上朝!在父皇面前、在百官面前,状告那镇南王世子!” 季安抚摸着杨婉柔的发丝,嗅着她身上那让人陶醉的那淡淡的异香,索性直接把头埋在她怀间。 感受到胸前不老实的季安,杨婉柔也没推开,只是思索着什么。 “伯长今晚何不先行进宫去寻父皇?也好提前告知,也好方便明日朝议啊!” 季安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亲了杨婉柔一口,“好啊!不愧是为夫的贤妻!” “竟然想的如此周到!” “我怎么没想到呢?就依婉柔你所言!” 说着便是要起身穿戴衣物,打算今晚就进宫面圣。 看着杨婉柔仅仅身着一件轻薄纱衣为自己穿戴衣物,上下其手间让季安好不兴奋,当即就是抬起了头。 “婉柔,这般晚了,也不知道父皇睡没睡,要不,我还是明天再去罢?现在难受得紧呢” 诧异地看着季安,“如今才多晚?父皇肯定还没睡!” 嘴上如此说着,杨婉柔便是低头瞧了一眼,心下了然。 “你又在动歪心思?” 季安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怎么能叫是歪心思呢?” “这可是父皇特意交代,要你我夫妻尽早诞下子嗣!” 杨婉柔撇了撇嘴,“别多说了!” “我就帮你这一回!完事后赶快进宫去!” 说罢便是蹲下身去。 季安心中狂喜,这几天自己一直想让杨婉柔如此,却总是被拒绝,就算是她兴奋之时也没答应过,没想到今日竟然得偿所愿! 当即便是闭上眼,一手抚摸着杨婉柔的秀发,“婉柔,你还是先把头发盘起来罢?” “唔...不..不必!你快点出来!” “莫...莫要耽误太久!” “......” 良久,季安心满意足地迈出房门,身上穿戴整齐,径直走到前院。 坐上马车后,便是在张三王二两人的跟随下前往唐皇宫。 长乐门。 位于唐皇宫外宫城东部。 长乐坊也是因为临近此门而得名。 “来者止步!” 一众魁梧的宫城卫兵手执戈戟,面目森严。 “吾乃楚月公主驸马!有要事求见父皇!” 季安走下马车,向那一众守卫的为首之人说道。 “原来是季驸马当面!手下无意冒犯,还请驸马爷海涵!” 那守卫头领听到这话,赶忙抱拳一礼。 季安摆了摆手,“哈哈哈!不妨事!还请大人派人通报一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头领说着便是令一旁的手下前去通报。 “......” 等了快有半个时辰,那派去的守卫这才回返。 身后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季驸马!这是林公公。” 头领恭敬地上前。 “嗯!” 季安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林公公,迎了上去,“公公!父皇如何说?他见不见我?” 那林公公娇笑一声,翘着兰花指,“驸马爷真会说笑!” “奴婢都出来了,陛下自然是愿意见你,走吧!” 季安强忍心中恶寒,连忙跟上这林公公。 “如今陛下正在后宫,驸马爷到了那可莫要随意走动!” “还是紧跟着奴婢为好!” 季安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一切都听公公的!” 说着便是掏出事先备好的荷包。 不动声色地塞到那林公公怀里,“公公,刚刚瞧见,你这荷包掉了!” 林公公脸上笑意更甚,“多谢驸马爷帮奴婢拾起,不然奴婢可就亏大了!” 想了想,那林公公又是严肃开口,“驸马爷,陛下在皇后娘娘的乾宁宫留宿,待会便是要去那里!” “到时在外想来是要等候许久!定要沉住性子,不可出一声一言!” 季安点点头,“公公,伯长晓得了!” “......” 唐皇宫的后宫宫殿,同外宫一般宏伟壮丽! 屋檐高挑,飞檐如翼。 屋顶覆盖着琉璃瓦,在月光、烛火的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绿色等鲜艳的光芒。 墙壁上都涂以朱红色的颜料。 看上去庄严大气! 门窗则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装饰着金箔等贵重物品。 尽显奢荣华贵! 一路走来经过数个庭院,宽广开阔,铺着整齐的石板路,两旁种植着珍稀的花草树木。 庭院中还设有假山、池塘、亭台楼阁等景观,增添了几分清幽和雅致。 “这就是乾宁宫?” “不错!驸马爷,且在此等候。” 说完那林公公便是默然不语地立在一旁。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这才听到一道铜铃响起。 季安听到这铜铃声,略带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林公公,“公公,这是?” “是龙凤铃!陛下好了!” “驸马爷!若是待会陛下叫您进去后,可不要抬头,莫要随意打量!” 第54章 “驸马爷!小心台阶!” “公公放心,伯长必然眼观鼻鼻观心!” “......” “陛下!这大晚上的,那季安寻你到底何事?” 乾宁宫中央大殿中,杨常洛躺在帷幔笼罩着的床榻上。 床榻之大,就是容纳四五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所以杨常洛和皇后何怡两人躺在其上随意折腾都是无甚不妥。 “诶!伯长毕竟是我们女婿,思怡莫要如此介怀嘛!” 杨常洛看着何怡妖娆中带着端庄的姿态又是一阵火热,抚摸着何怡的发丝,心中暗暗叹息,要不是年纪大了,不然就是鏖战一夜也是无妨! “思怡,我老了,干不动了!” “你却越发动人,你心中可有不满啊?” 听到这话,何怡惶恐非常,赶忙爬起来,跪在杨常洛身边,“思怡岂敢?” “就算陛下年逾古稀又如何?妾身依旧会常伴君身,不离不弃!” “更何况!陛下还未老去,依旧猛若龙虎,妾身...妾身..” 说道这里,何怡脸色红润,顿住不再继续说。 杨常洛却是来了兴趣,“你?你如何啊?” 何怡皓颈通红,将头深深埋入两条玉臂之间,用微弱蚊鸣般的声音娇媚说道:“妾身...妾身着实吃不消!” “要不是陛下方才顾及伯长在外,没用全力,恐怕就要让妾身...在晚辈面前失态了!” 仔细侧耳倾听,杨常洛这才听全乎,虽然知道是自己皇后恭维自己,但还是心中满意,点了点头,“皇后所言深得朕心,看来是朕多虑了!” “快快请起!为朕穿衣,我去瞧瞧伯长有何要事!” “......” 季安等了许久,这才听见殿门外的两个小黄门传唤。 当即便是赶忙跨入这乾宁宫。 只见前殿与后殿被一巨大绣凤屏所挡,杨常洛就坐在一旁小书房的龙椅之上。 “孩儿参见父皇!” “伯长深夜叨扰,还望父皇恕罪!” 季安快步上前,拱手拜倒,眼神借着烛火飘忽。 只见杨常洛身穿一袭金黄丝绸,倒是显得颇为华贵。 杨常洛心中欢喜,没想到这才几天季安便是和自己亲近不少。 当即便是上前托起,“伯长啊!如今天色还早,来见父皇而已,你何罪之有啊?有何要事,尽管说来!” 季安顺着他的手起身,当即便是感激涕零,“父皇,前几日,儿臣与婉柔向您请过安后,便是走玄武大街回府!” “未曾想,那镇南王世子李烨,竟然胆大妄为,肆意行凶!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持刀斩杀平民!” 杨常洛听到这话,眼中精芒闪过,“什么?李烨小儿竟敢如此放肆?” “朕的子民,岂是他说杀就杀的?” “你为何不早告知与朕?” 季安苦笑一声,“本来这几天儿臣便想向京兆尹赵框大人状告于他!” “没想到这几天竟然忘记了!便没有上报!但今天却是因为一件小事想起。” 季安说罢便是看了一眼杨常洛。 “哦?小事?什么小事?” 杨常洛摩挲着下巴便是问道。 季安面色略有些尴尬,“这事不太好说...” 杨常洛瞪了一眼,“在父皇面前!又有什么不好说的!速速道来!” 季安心中欢喜,但脸上却满是羞愧,叹了一口气,“唉!今日一早,府上最近新收的一个下人擅闯镇南王府,被王府的人险些打杀了!” 杨常洛皱眉,“擅闯王府?” “那被打杀也没什么好说的,莫非你来此是想让朕明日在朝上为你'主持公道'?” 季安脸上惶恐,“儿臣岂敢?” “如此不占理之事,儿臣岂会妄求父皇偏袒?这岂不是有损父皇清名?” 杨常洛嘴角翘起,“那你还跑来做什么?” “父皇不知啊!其中另有隐情!” 季安拜倒在地,仿若声泪俱下般带着一缕哭腔。 杨常洛被他这般突然举动惊了一下,顿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摆了摆手,“伯长莫要如此,赶紧起来说话!” “若是真有隐情,为父自然要为你主持公道!” 季安双眼闪烁泪光,连连点头,“父皇!此事还得从那李烨当街杀人说起....” “......” 季安在乾宁宫内待了许久,直到那一直候在庭中的林公公双眼迷瞪、昏昏欲睡,这才走出殿门。 “走吧!林公公!” “啊?好!驸马爷您可出来了!” “来来来,这边这边!” 他小林子做黄门太监也是许久了! 季安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和陛下秉烛夜谈这么久的人! 如此想到他便是更为恭敬了,“驸马爷!小心台阶!” 季安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 翌日。 唐皇宫中宫。 太极殿。 季安今日起的格外早。 就在寅时七刻(大概四点五十五分)便是被杨婉柔摇醒,季安迷迷糊糊间就被春水秋禾二人摆弄一番,推上了马车。 只记得杨婉柔说:“方才寅时五刻,皇宫前门的鼓楼就已经击鼓百声了,宫门打开,也该洗漱上朝去了!” 太极殿规模宏大,气势雄伟。 是中宫--太极宫的主殿,通常百官朝议、皇家设宴都是在此殿进行。 它坐落在高大的台基之上,周围环绕着白玉栏杆。 屋檐高挑翘起,犹如飞凤展翅。 殿门高大宽阔,镶嵌着金色的门钉,门环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季安随着百官一同进入殿内,空间宽敞开阔,地面铺设着光亮的金砖,光滑平整。 只见诸多支撑殿顶的朱红色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云龙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殿顶装饰着华丽的藻井,绘有五彩的图案和祥瑞的纹饰。 梁枋上也布满了精美的彩绘,有龙凤、花卉、人物等,色彩鲜艳,端的是栩栩如生。 在殿内的正北高台上,放置着皇帝那宝相庄严的龙椅龙案。 背后有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绣着山河图。 季安扫视一圈,便是按照小黄门指示的位置站定。 “季驸马!” 季安循声望去。 只见自己不远处,一青年文士,同样身着青色朝服。 只不过胸前绣着“鹭鸶”,赫然便是一位六品文官。 “你是?” 第55章 “臣推一人!” “哈哈哈!在下裴勤业。” “裴勤业?” “你是肃国公的大公子?” 季安略带好奇地问道。 “不错!肃国公正是家父!吾弟可是念叨你许久了!” “你弟弟?裴原让?” “不错!他前几日还在惋惜,没能在摘星诗会上亲眼见证你那近千缕文气的诗作!” 裴勤业顿了顿,又是含笑说道:“你那《龙朔二年六月十九登摘星楼》,每天都是被他挂在嘴边,时时吟诵!” “哈哈!拙作,拙作罢了!” 季安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若是你那还算是拙作,那我泱泱唐国还有和佳作啊?” 裴勤业笑眼眯眯,把季安恭维地心花怒放。 “呵!裴司直怎敢如此口出狂言?难道没了季安,我们唐国便没有大才了吗?” 一旁一人扬起笏板,拱手朝天,说得大义凛然。 顿时便是把周遭百官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五品一下的六、七品官员,平常若是没什么事都可以不上朝的。 毕竟人数众多。 若是都要上朝,估计就不叫百官,应该是千官了! 因此边上都是些不认识的官员,他的同僚姜自在和钱知光都是没来,估计是在外宫城的翰林院内干自己的本职工作。 眼下被这么多陌生官员饶有兴趣地注视,纵然是脸皮厚的季安也是感到一丝尴尬,看向那人的眼神也是略带了点探究。 哪知道前一排那转过身来的裴勤业,竟然面不改色,昂声拱手,“柳员外郎说笑了!” “我的意思是,我泱泱唐国季安季驸马是吾辈年轻一代的榜样!” “可没有囊括整个唐国所有人哦!” “还请柳员外郎莫要妄加揣测!” 说道最后,裴勤业语气竟然重上三分,两眼漠然地看着刚刚出言的柳陵。 听到裴勤业这话,柳陵面红耳赤,当即就是指着裴勤业就要暴怒开口,“你这...!” 就在柳陵想要再度开口之际,一道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太极殿:“陛下到!百官跪迎!”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偃旗息鼓,拜伏下去,口中高喊:“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体躬安?” “朕安!诸爱卿平身!” “谢陛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掌印太监张大海高声喝道。 “臣有本奏!” 季安站在右列百官末尾,循声望去。 只见一人浓眉大眼,手执笏板,自左列武官第四排当中跨步而出! 身穿四品绣豹绯袍,头戴四梁进贤冠,腰系金带,赫然便是一位四品中郎将! “闻中郎将?” 杨常洛端坐在龙椅之上,一眼便是认出来出列之人,当即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意! “爱卿有何要奏啊?” “陛下!臣之欲奏,俱在此本!” 那人说着便是将手中奏本双手递出,浑然没管右列文官第二排中几人的阴翳眼神。 “大海!呈上本来!” 张大海快步走上前去,当即就是接过奏本,呈递给杨常洛。 杨常洛翻看着奏本,面色如常。 殿中的百官都是默然不语,眼观鼻鼻观心。 “好啊!好啊!” “蒙国叩边,已经攻下了阴山关!” “怎么如今才来报?” 杨常洛高坐龙椅,一把将那奏本拍在龙案上! “莫非!朕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见杨常洛发怒,众人俱是跪伏,口中高喊:“臣等无能,还望陛下恕罪!” 虽然他们口中如此说着,但是季安怎么也没感受到他们有一丝认罪的诚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那一伙以朝宰袁奉为首的文官一系! 武官里面兴许有人也暗中靠在了袁奉手下,但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哼!” “一群庸碌之辈!” 杨常洛如今身边站着武道二品的张大海,手里又一直捏着长安左右金吾卫,所以倒也是底气十足。 恨恨骂了两句,便是将目光投向袁奉。 若是以往,这种情况,袁奉依旧会是昂然挺胸,表情轻松随意!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只得扯着张脸,在朝臣面前佝偻着身子! 虽然会有损他在朝臣眼中的威严形象,但如今那宦官已然突破,皇权得到加强! 自己必须要收敛一点! 以待来日! 心中思量着,袁奉便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如今还是尽早将那阴山关给收回为好!” “袁朝宰有何妙计啊?” 杨常洛不动声色地瞥向刚刚那出列上奏之人。 袁奉人老成精,看到这眼神,自然知晓皇帝打得什么主意。 咬了咬牙,便是开口,“为今之计,当遣一员大将前往阴山郡主持大局!” 听到这话,站在袁奉身后一列的众人神色各异。 “那依袁朝宰高见,该遣何人前去啊?” 杨常洛好似好奇般扫视一圈。 “陛下!” 一人自袁奉身后跨步而出,执笏拱手说道:“臣推一人!” 听到这话,袁奉嘴角一抽。 杨常洛笑了笑,“哦?罗尚书推荐何人?” “兵部右郎中!陈穆!” “陈穆在兵部兢兢业业了快十年,兵法韬略料想也不输任何一将!” “想来,收复那阴山关也无需费多大功夫!” 听到自己老丈人说这话,站在文官第四排的陈穆面色难掩激动,心中感激不已! 那蒙国人住惯了草原蒙包,每次叩边,都是不占地不夺城,抢完金银、粮草和女人就跑! 只不过这次让那些蒙人侥幸攻下了阴山关而已! 不甚严重! 所以这次北上收复,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是去镀金的! 也难怪这陈穆被自己老丈人推荐后如此激动! 想来,待他回来,便是要官升一级! 成为兵部侍郎了! 如此想到,陈穆当即便是要准备出列谢恩! 毕竟按照往常,皇帝就算是再不情愿,也都是会在一众文官集团的逼迫下同意的! 自己老丈人如今出列为自己求取这次机会,想来也是经过他们内部商量的! 若是皇帝不同意,待会那些前列的大佬们,便是会纷纷进言! “不可!” 袁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执笏而言。 “陛下!万万不可!陈穆才升右郎中不久,况且,他又不是正经将领,乃是文官!” “若是遣他北上,多有不妥啊!” 袁奉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殿上挥斥方遒壮怀激烈的日子! 那时候他也是个正气凛然的好官啊! “什么!” “朝宰?你这?” 身后六部的二品尚书们俱是脸色一变,双眼疑惑不解! 兵步尚书脸色一阵难看,随即便是压低声音,赔笑道:“袁朝宰,你这是何意?” “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第56章 “臣裴勤业有本启奏!” “......” 罗阔冰对着袁奉低声赔笑,还以为他会解释一二。 哪知袁奉好似没听见一般,根本不做理会。 旁边几人也是神色焦急。 其中一人却是微眯双眼,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季安一眼便是瞧出,那人便是公孙弘业所说的户部尚书-柳三月! 人称柳青州! 朝堂巨奸! 袁奉手下第一人! 季安心中思量着便是继续静静地看着朝堂众人。 “那依袁朝宰所见,当遣何人?” 杨常洛依旧是笑着,脸色红润。 今日可算是要扳回一城了! “老臣所见,当遣闻中郎将--闻长临!” 袁奉捋了捋胡子,他已经是放开了,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不寒碜! 反正这一个北上领兵之职让给皇帝也无伤大雅,没有对他造成很大损失! 伤筋动骨更是没有的事! 就是有一点! 那就是昨天商量之时,没有和后面的家伙们通气,搞得现在手忙脚乱的! “哦?闻中郎将!”龙椅之上的杨常洛故作惊讶的地看向那还站在殿中浓眉大眼的闻长临。 “臣在!” “朕遣你前去,你可愿意啊?” 闻长临面色激动,当即便是连连点头“愿意!臣必然痛击蒙人!收回阴山关!” “好!好!哈哈哈!” 杨常洛抚掌大笑,瞥向柳三月一伙人,“众爱卿可有他意” 那几个尚书对视一眼,如今皇帝和朝宰达成一致,闻长临北上已成定局! 纵然心中不甘,也别无他法! 只能拜伏:“全凭陛下做主!” 季安也随着众人一起拜倒,口中如是喊道。 “好!既然如此!” “那闻长临便接旨吧!” “暂封闻长临中郎将为三品云麾将军!” “持三品云麾军阵虎符!” “不日北上,统领阴山郡各地兵马!” “收回阴山关!” 杨常洛大手一挥,张大海便是端着一金丝木盘走上前去。 季安遥遥望上一眼,依稀看见上面放着一块云纹虎符。 淡淡煞气流露,不愧是可以凝聚兵士的军阵虎符! “臣闻长临!接旨!” 一把将那云纹虎符攥在手里,闻长临便是跪倒在地!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大海又是高声喝道! 就在众人默然不语之时,季安刚想出列,便是见到自己前排的裴勤业快步自人群中迈步而出。 “臣裴勤业有本启奏!” 杨常洛闻言看了过去,心中略有些好奇,这肃国公大公子不是在大理寺任六品司直,专门审理疑难狱案? 莫非是又有什么要案? “且呈上来!” “......” 季安看着龙椅上的杨常洛皱眉,不由得心中疑惑,难道这裴勤业写的奏本中有什么大案? 可是按照剧情,除了那上个月的云上换粮案,最近也没别的什么大案啊! 但也说不过去,那案子据说都了结了! 只能是别的案子! 若是小事的话,裴勤业也不会特意上报,况且这杨常洛身为皇帝,怎么会对普通案件露出愁绪? 如此想着,季安便是听见,杨常洛疑惑开口。 “裴司直!你这奏本中所写,今年五月云上郡的赈灾换粮案又有新线索?” 听到这话,站在文官第二排的柳三月脸色如常,但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不错!”裴勤业认真点头。 “可是我好像记得,这案子不是交给大理寺少卿尹治尹大人审理结案了吗?” “怎么又交到你手上了?” 杨常洛将手中奏本轻轻放在龙案上,脸色平静如水。 站在文官第四排的尹治脸色略有些难看。 “陛下!这是我自己拾起的!” 裴勤业面色激动。 “就在一日前,我府上来了个关键证人!” “他一举推翻了尹大人的审理结论!” “如今被关押着的秦会只是幕后黑手的替罪羊!” 听到裴勤业如此兴奋地喊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嘶!” “怎么可能!那户部的仓廪司秦会已经是五品郎中!莫非?” “你是说?仓廪司四品司官--柳扈?” “嘘!我可没说!” 站在第五排的大理正公孙邺赶忙朝裴勤业打眼色。 公孙邺眼睛都要翻烂了,没想到裴勤业理都不理他,顿时便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索性也不管了,当即拂袖不再看他。 杨常洛眯着眼睛,他当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不就是那柳三月吗? 此前此案被曝光出来,审理之时他便是早就知晓! 奈何当初张大海还没突破,担心有人知道自己要死了,铤而走险之下带走他这个皇帝! 再一个就是没有证据! 只得捏着鼻子认下那柳三月丢出的替罪羊! 眼下这裴勤业竟然得了个“关键证人”,看来是天助也! 当即便是计上心头! 这次不说搞死柳三月,起码也要搞死他那侄子柳扈! “什么?竟然还有这等事?” 杨常洛故作惊讶,仿若大惊失色般问道。 “不错!陛下!如今微臣马上就要查明!” “想来再有三天,换粮一案的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好!好!好!” 杨常洛一连说了三个好,顿时就是让殿内站着的柳扈感到一丝莫名的危机! 当即便是走出列来,“陛下!” “嗯?柳司官?你有何话说?” 柳扈嘴角微微抽动,总感觉怪怪的! “微臣认为!裴司直过于幼稚了!” “这换粮一案可是尹大人亲自审理,如今已然结案,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幕后黑手?还替罪羊?” 如此说着,柳扈便是瞥见自己二叔那好似肯定的眼神! 当即心中更有底气了! 又是开口:“莫非是裴司直看多了话本?在这朝堂之上胡言乱语?” “依我看呐,还是尽早回去继承尔父国公爵位,莫要待在大理寺审案自误啊!” 第57章 剥去他的朝服,摘下... 柳扈此话一出,没有他意料中的百官指着裴勤业嘲弄不止的场景! 反而整个殿内都是彻底寂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柳扈如此敢言! “柳扈!” 刚刚还安然站立在第二排的柳三月听到这话,彻底站不住了! 早在自己侄子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感到一丝不妙,没想到,这家伙口不择言! 什么都敢说! 当即便是出列喝骂:“竖子!你怎敢对肃国公如此不敬!” “还不向裴公子道歉!” 说完便是对着杨常洛跪了下去,口中喊着:“还请陛下责罚!莫要看在微臣的薄面上放过此子!” “呵呵!” 杨常洛笑了。 “柳爱卿啊!” “快快起来,刚刚想来是你侄儿无心之言!” “裴司直估计也不会计较太多的吧?” 言语之间意味深长。 柳扈也是知晓自己刚刚失言,连忙点头,“不错!微臣是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柳三月头皮发麻,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侄儿? 刚刚已经说出口去,认下这小事不好吗? 况且,自己也为其求情了! 怎么着也不会死,顶多官降一职! 眼下皇帝分明就是想重新彻查这换粮一案! 若是真的被他查出来什么,自己兴许不会死,但也得脱层皮! 丢车保帅下,柳扈是没跑了! 如此看来,自己可得缩着点! 柳三月想到这里,便是缄口不言。 “陛下!柳司官无心之言,臣自然是不会多计较!“ 裴勤业拱拱手,眼神冷冽。 “但是他之于换粮一案,有极大的嫌疑!” “理当收押天牢,留待拷问!”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裴勤业说他有极大嫌疑,柳扈当即便是大惊失色,指着裴勤业大喊。 “我我身为户部仓廪司司官,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没有过半分懈怠!” “更遑论参与换粮一案?那分明就是秦会所为!” “裴勤业!你为何污蔑与我!” 柳扈不管这是朝堂,面目狰狞! 反正他二叔老师是袁奉袁朝宰,况且二叔自己又是户部尚书! 就算是真的被这裴勤业扒出来又如何? 其父不过只是个国公,有爵无官! 自己可不怕他! 只要自己矢口否认,便无人可制裁与他! “大胆!” “竟敢咆哮朝堂!” 张大海大喝一声,武道气息顷刻间便是将区区只为文官七品的柳扈压得双膝一软,顿时跪倒在地! 众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出一言。 “二...二叔!” 柳扈叩在地上,挣扎着看向前面不远处的柳三月。 以为自己二叔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没想到,柳三月将头一撇,不去看自己侄儿那逐渐狰狞的面目。 这一幕,顿时就是让柳扈不敢相信! 瞪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柳三月。 柳三月叹息一声,毕竟是自己的侄儿,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礼部尚书裘正。 裘正会意,当即出列。 “陛下!柳扈殿前失仪,实乃大不敬!” “当撤去司官一职!剥去其朝服,摘下进贤冠!” 柳三月微微点头,若是这般,想来,这皇帝也该知足了! 跪着的柳扈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叔叔高高挂起,默然不语! 心中悲切! 但转眼便是看见昔日自己亲切地喊为叔叔的裘正,拱手站了出来! 心中顿时激动! 自己还有救! 呵呵!没想到!大难临头,竟然是外人出来帮腔! 正期待裘正为自己求情开脱! 哪成想! 竟然听到这裘正大言不惭地劝说皇帝剥去自己的朝服、摘下自己的四梁进贤冠! 要将自己撤职! 这简直欺人太甚! 心中愤火熊熊燃烧,当即就是失智:“我呸!老匹夫!” “你这杀千刀的!” “竟敢蛊惑陛下撤我职位!我看是要撤你的职!摘你的冠才对!” 听到这话,裘正脸色难看,冷哼一声,拂袖退了回去。 柳三月脸色一变,双眼怒瞪,“住嘴!你这逆子!满口胡言!莫非想气死我不成!” “裘大人!吾侄顽劣,还望恕罪!” 这话一出,柳扈撇了撇嘴,果然不敢再多说,毕竟这是推自己上来的二叔! 不说他身为朝堂大佬,就是他那自己二叔的身份也是自己不能忤逆的! 方才自己骂那裘正,也只不过是看他那礼部尚书有名无权的份上,不然这二品大员,谁敢当朝辱骂? 季安站在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 柳三月刚刚那倒是好一招委曲求全! 只不过他这侄儿也太过蠢笨了吧? 如今眼看就要成功,竟然还平白得罪帮腔之人? 简直太好笑了! 也不知道柳三月推这柳扈上位后不后悔? 其实柳扈朝堂失仪,本来乱打正着的一招好棋! 柳三月一伙便顺势进言,将他撤职,试图避免卷入复起的换粮一案! 以防爆出更大罪名、人头落地! 接得是好!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柳扈着实过与蠢笨! 轻轻一笑,季安便是紧收心神! 还不知道自己老丈人会如何反击? “罢了!罢了!柳爱卿还请稍安勿躁!不过是小辈胡言,裘爱卿莫要放在心上啊!” 杨常洛强忍笑意,大手一挥,便是止下了这事。 “我们还是听听裴司直的话,看这柳扈到底有何嫌疑!” “听完后在做决断也不迟啊!” 杨常洛依旧笑眼眯眯,他许久未见过这些老油条反应如此剧烈了! 这就沉不住气了,这可和之前不同啊! 之前一个个稳如老狗,上一次朝都是闭口不言,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粉饰太平之言! 如今自己还没正式反击,就如此慌乱,还搞出内部矛盾了! 这也太不符朝堂大佬的逼格了吧? 如此想到,杨常洛心中不由得一阵舒畅! “这?” 裘正听到杨常洛这话,便是冷冷地瞧了一眼柳扈,随即便是执笏拱手,“谨听陛下之言!” 柳三月双眼古井无波,他觉得,是该早点放弃自己这侄儿了! 反正柳家家大业大,换一后辈也不妨事! 不能被一个蠢材拖累一家! “微臣谨听陛下之言!” 柳扈这时反应过来,面色惨白,当即就好似还要出言。 “禁!” 一道清晰苍老的声音回荡朝堂在朝堂之上,季安闻声看过去。 竟然是袁奉将他老眼一抬,单手指着柳扈的嘴,指间还残存一丝文气流转! 第58章 “夷其三族” 顿时! 见那柳扈便是瞪着双眼,呜咽着发不出声。 季安没想到这袁奉竟然这时候出手,看来也是想弃车保帅,舍了这柳扈! 也是,就连他亲叔叔都对他失望透顶! 他一个文官头领,怎么着也不可能顶着和如今皇权加强的皇帝作对的风险! 去保一个,本就对自己没啥用的蠢材! 袁奉幽幽开口:“柳扈过于吵杂!老夫年纪大了,耳朵着实吃不消!” “想来,陛下也是听不惯这家伙的吵闹吧?” 这种四品官,他想扶多少就扶多少,但可不能让他左右攀咬! 舍给皇帝,也算是退一步,若是皇帝还要狮子大开口,那可不能再退了! 不然自己手下人人自危,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支持自己? 他虽然老,但是不蠢! 皇帝这温水煮青蛙他看得透透的! 眼下需要早点重新断了这案子!不能让皇帝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待乾国北上之际,便是他重新执掌风云之时! “既然袁朝宰禁了他的话,便禁了吧!反正听着也着实吵闹!” 杨常洛看着袁奉的眼神,轻轻地摆了摆手。 现在还是不能逼之过急,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狗急了也跳墙! 鬼晓得这老不死的袁奉,还有没有什么隐藏手段! 自己刚刚开始收权,还得徐徐图之! 如此想到,杨常洛顿时就对裴勤业所说的那关键证人没了兴趣。 也当即决定先按下这案子,等往后自己消化坐稳了如今态势后再把那案子提起! “陛下!柳扈此人乃是朝廷巨贪!” “微臣查到,他在上个月初,赈灾粮下放之时,就已经开始了贪污!” “据微臣得知!他伙同其手下包括时任户部仓廪司五品郎中的秦会在内的一干人等!” “仅仅在长安城内,就掉包了近上万石精米粮面!都是以陈年烂米等糟糠充斥!” 听到这话,朝堂众人不管是装惊讶还是真惊讶,都是无不倒吸一大口凉气。 裴勤业顿了顿,忿声说道:“自长安城到西北云上郡,一路途径四郡,每郡都出十万石粮食救灾,若是这柳扈都是如此行径!” “那!微臣实在不知!这柳扈一伙到底贪污了多少救命粮!” 裴勤业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嚎着:“望陛下严惩柳扈!还我泱泱唐国、千万百姓一个公道!” 季安就等着这一句,当即就是率先跪倒,口中大喊:“望陛下严惩柳扈!还我泱泱唐国、千万百姓一个公道!” 百官好似这才反应过来,都是纷纷跪倒,口中整齐高呼:“望陛下严惩柳扈!还我泱泱唐国、千万百姓一个公道!” “望陛下严惩柳扈!还我泱.....” 太极殿中,高呼不断,此起彼伏。 堂上百官,好似都在这一刻变为了声张正义的卫道士! 个个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吃柳扈肉、猛灌柳扈血! 被禁声的柳扈面色惨白,他不但看见了朝堂百官如饿狼般的眼神,还看见了自己二叔漠然好似赞同般的表情! 所有人! 都要他死! 他亲二叔也不例外! 他这一刻好似失了魂、丢了魄,双目无神,他躲不了了! 没人会救他! “肃静!” 张大海悍然出言,顿时,殿内俱是安静下来。 仿佛刚才的景象都是幻觉一般。 “诸位爱卿啊!” “既然都说要严惩这柳扈!” “嗯...” 杨常洛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柳三月,幽幽地开口:“那便抄其家,夷其三族!” 柳三月听到这话,眼皮重重一跳! 刑部尚书万恩章听到这话,也是知晓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当即便是站了出来,两手执笏,躬身一稽。 “陛下!按我唐国之法,贪污者当凌迟!非是夷三族!” “若是随意夷人三族,恐会引起百姓不安、社稷动荡啊!” 杨常洛摆了摆手,反正这只是随便尝试一二。 他也知道,不可能光靠一个柳扈,就能真的连带着包括柳三月在内的整个柳家都一把除个干净! “那便撤去其官职!拖下朝堂!” “押入天牢!待明日午时三刻,吊至午门!” “凌迟三百后处死!” 杨常洛面含笑意,双眼无波,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残酷的话语! 柳扈原本无神的双目,竟然在他听到这“凌迟三百”后直接泛起恐惧的亮光! “呜..呜!” 死命地摇着头,柳扈趴在地上,两脚乱蹬,极尽挣扎! “来人啊!拖下去!” “是!” 两个身穿金甲的魁梧大汉手执戈戟,迈着铿锵的步伐,踏近殿中! 赫然便是护卫皇帝、宫廷的长安左金吾卫! 季安看着那真的仿佛是再拖死狗一般,被两个精锐左金吾给拖出殿外的柳扈! 心中不免又是敲响了警钟! 这里是杀人不眨眼的古代异界! 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 自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可不能折在这区区唐国! 季安想着想着,便是听到杨常洛又是开口。 “此次!大理寺六品司直--裴勤业!勘破龙朔二年五月'换粮一案'!” “抓到如今主谋-原四品户部仓廪司司官--柳扈!劳苦功高!赐,官升一阶、金一箱!” “嗯...” 顿了顿,杨常洛大手一挥,“就封为五品刑部司郎中!” “袁朝宰可有意见啊?” 季安心中一惊,这刑部和户部一样位属朝宰管理的六部! 所以官职划分也大差不差! 刑部的最高长官也是尚书,官居二品! 即刚刚那万恩章,尚书下设有左右两位侍郎,官居三品! 侍郎下设四司! 户部分别是户部司、度支司、金部司、仓廪司! 这刑部也大差不差,四司分别是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 这杨常洛分封给裴勤业的刑部司郎中,是刑部司司官的副手! 掌管律法,通常都是负责复核大理寺以及全国各地上报的案件! 官居五品! 秩比九百石!(差不多相当于现代年收入二十万!) 这种官职在长安一众二代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季安就注意到好几个面容年轻,的六、七品官员流露出羡慕之色! 当然! 他不是二代! 他也没有羡慕。 因为马上他也要出列。 心中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百官面前奏禀皇帝! 第59章 讨一个公道! “陛下说笑了!老臣怎会有意见呢?” 袁奉淡淡说了一句,便是闭上眼不再言语。 “哈哈哈!既然如此!大海啊!拟旨!” “就按朕刚刚说的来!” “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臣裴勤业,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勤业心满意足地接下刚刚拟出的圣旨,缓缓退回了原位,待明天开始,他便是要天天来上朝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大海大声喝道,眼神不动声色地瞥向季安,他身为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自然是知晓昨晚季安叩开宫门,在皇帝与皇后欢愉之际求见! 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想到自己手下一个黄门来说,这季安与陛下夜谈了许久才离开! 那兴奋的表情一看就是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共识! 想来待会便是要当堂奏表! 按下心思,张大海便是立于阶下,悄然扫视了一圈朝臣,还不知道又有哪个倒霉鬼要遭殃! 眼看太极殿内寂静无声,季安当即便是两手执着笏板,跨步走出人群。 “臣季安,有一事奏禀陛下!” “哦?伯长?” “你也有奏?” 不但杨常洛故作惊讶,就连站在一旁的裴勤业也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弟弟仰慕的季安,只是一个诗词歌赋做得好点的、运气好点的、长的帅点的普通人! 原本还以为他被封了个七品官后,便是不会跑来这朝堂,顶多去翰林院署衙点个卯! 今日见他上朝就已经是颇为讶异,没想到,居然还有要事奏禀皇帝! 看来是有备而来! 当即便是心中好奇,静静的看着风采飘扬的季安。 “微臣此次,乃是为讨一个公道!” 季安掷地有声。 “讨公道?” 杨常洛面带疑惑。 阶下张大海那洁净无须的面庞微微一抽。 心中暗暗想到:这两人开始了! “不错!” “为我唐国千万百姓,讨一个公道!为我君父讨一个公道!” 季安言辞激烈,大义凛然。 “季驸马到底所言何事?” 兵部尚书罗阔冰站在他那位置撇了撇嘴,出言说道。 “还望季驸马莫要卖关子了,毕竟这都快晌午了!咱们百官可都饿着呢!” 他此言一出,几个兵部的官员都是纷纷附和。 “对啊!这天气又热再不快点,待会下朝返回的时候都要热死!” “不错不错!老夫最忌炎热,前几天才犯了炎症,若是又犯,怕是小命都要去了一半!” “......” 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在殿中此起彼伏,杨常洛两眼一垂,面无表情。 “肃静!” 张大海大喊一声,浑身武道气息流转,顿时便是将整个朝堂都震慑住! 柳三月瞳孔猛地一缩,这...这是?武道二品? 好啊!老宦官竟然突破了! 难怪皇帝最近硬气不少! 也难怪老师最近缩手缩脚,甚多退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彻底明白了,只是有一点,若是老师早就知晓这老宦官突破,为什么不尽早告知他们? 莫非... 想到这里,柳三月眼中难以置信。 “哼!且待伯长言说!尔等为何如此急切?” 杨常洛扫视一圈,冷哼着便是让季安继续说。 “陛下!臣要奏禀的是,三天前,镇南王世子李烨在玄武大街,公然持刀斩杀平民一事!” “什么?镇南王世子?” “就杀了个平民!这季安怎么敢告镇南王世子?” “不怕得他报复?” “嘘!人家可是能上朝的驸马爷!” “......” “当街杀人?” 杨常洛听到季安说这话,当即就是皱起眉头,严肃地问道:“伯长此话可属实?” 季安两手执着笏板,微微一拱手。 “回陛下!” “季安所言句句属实!” “另外!我还差人去请来了当天人证!” “个个都是亲眼目睹李世子如此罪行的长安良家子!” 季安说着指向宫门。 “想来现如今便是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召见了!” 听到这话,殿中百官纷纷议论。 裴勤业心中暗暗一惊,“果然是早有准备!” “看来这次李烨那家伙要受点苦头了!” 刑部尚书万恩章瞧见罗阔冰的眼色,眯着眼睛,心中思量片刻便是站了出来。 “哼!季驸马!” “你是如何知晓李烨世子当街杀人一事?” “我们刑部可都没接到这案子!” 微微一顿,裘正又是开口:“莫非季驸马有什么特殊渠道,才得了这个消息?” 季安听到这话,神色一凝,这刑部尚书的话真可谓是不安好心! 明眼人一看就是阴戳戳地是要挑拨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做皇帝的人,自古以来都是心思沉重! 若不是昨天晚上和皇帝老丈人提前“串通好了”,不然这会指不定是要手忙脚乱的。 微微一笑,季安朝着万恩章拱了拱手,“万尚书!季安非是有什么特殊渠道。” “而是碰巧!” “那天我和公主殿下一同自宫中返回府上。” “在玄武大街上刚好看见了李世子持刀杀人!” 万恩章笑了,他可是刑部尚书,虽然是主管案件复核,没有亲自审理过案件,但依旧是见过不少的! 如今这季安话中明显有漏洞! 当即便是开口:“季驸马莫非是开玩笑?微臣好像记得,楚月公主府所在长安城东边临近东市的安兴坊!” “而玄武大街在长安西面,临近西市!两者间距离极远!何人会不走近路,反走远路啊?” 说完,万恩章便是得意笑出了声,这驸马还是太嫩了,这么明显的漏洞! 兵部尚书罗阔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看来万恩章这家伙还是有点手段。 这季安虽然没得罪他,但是他好不容易向袁老贼给自己外甥求来一个翰林院编修的职,没想到被这家伙给抢了! 亏自己赔了那么多笑脸,怎么着也要出口气! “不错!” 大理寺卿狄文卓点了点头,自文官第三排走出列来,“陛下!万尚书所言有理!” 杨常洛面无表情,“嗯,朕知道了!伯长!万尚书所言,你如何说?” 第60章 “柳爱卿啊!何至于此!” 季安先向杨常洛拱了拱手,随后又向万恩章拱了拱手,饱含深意地微微一笑,“陛下!万尚书!” “我与公主二人俱是年轻,性子好玩,兴致来了,在马车上悠然自得观赏长安早景,自然是想着绕远路多消遣一会!” “哪成想,竟然碰到李世子持刀斩杀一将死老妇!” 顿了顿,不可置信地说道:“原因竟然是那老妇在那李烨马车路过时咳嗽一声!” “这简直惨绝人寰!如此还不算了,还要将那老妇之子断腿丢至城外!可真的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季安说着便好似想到那一幕般,忍不住以袖拂面。 “这?这...” 万恩章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季安会这般应对,“若当真是季驸马所言这般,那倒是微臣多虑了!” “呵呵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人大笑。 “季驸马!李世子可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怎么可能做出当街杀人之举?” “关键还杀的老弱妇人?”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来人自信异常,踱步出来。 “柳陵?” 裴勤业看见这人,嘴角微扬。 柳三月站在袁奉身后,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当即就是转过头去。 看清楚出来之人,当即气得头都大了! “逆子!逆子!” “蠢笨不堪!” 不错,这柳陵正是他幼子! 刚刚左金吾便是已经拖下一个侄儿,这次自己这儿子居然还敢站出来! 真的不知道他是心中如何作想! 杨常洛挑了挑眉,“大海,柳员外郎?” 柳陵没管自己老爹警告的眼神,他相信,带他嫖玩博乐的李大哥不可能愚蠢到当街杀人! 所以,他有信心怼得这个前几日顶撞自己李大哥的季安欲哭无泪! 当即便是拱了拱手,“陛下,陵,与李世子多有交集,前几日我还听见他说,是季驸马由于车马拥挤,盛怒下与他产生冲突!” “可不是季驸马所言的李世子当街杀人!” 季安强忍笑意,难怪这孩子一大早来到太极殿就对着自己不怀好意,原来李烨那家伙背后使绊子。 可惜的是,李烨这孩子也不老实啊,对自己兄弟还玩欺骗那一套! 如此想着,季安也不反驳,当即便是对着杨常洛拱手,“陛下!” “臣想请李烨世子上殿来与我对峙一二!” “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杨常洛点点头,应允道:“叫人去把镇南王世子李烨传唤殿来!” “是!” “且慢!” 柳陵心中一股不妙升起,皱着眉头看向季安,怎么这家伙一点都不慌? 难道事情真相还真的如他所说? 张大海可不惯着他,区区一个户部的六品员外郎,除开他自己那二品掌印太监之位,就是陛下的贴身太监之位就足以无视! 张大海快步走向一旁的小黄门太监,“去,叫几个人把镇南王世子寻来!” “......” “柳爱卿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杨常洛右手抚摸着龙椅右侧的龙头,两只眼睛看着案上其他无关紧要的奏本。 “微臣不敢!” 柳陵连忙低头。 “气煞我也!柳陵!” “还不给我退下!” 柳三月站出身来,指着自己的幼子,脸上满是怒气。 “陛下!幼子愚钝粗鄙,不谙朝堂,方才竟妄想违逆圣意!” 柳三月恨铁不成钢般看向柳陵,继而对着龙椅上的杨常洛跪下身去,“臣,柳三月!” “恳求撤去其户部度支司六品员外郎一职!” 柳陵瞪圆了双眼,“爹?” “逆子!闭嘴!” “给我跪下!” 柳三月叩着头,看也不看他,言语急促! 听到自己父亲那饱含怒气的声音,柳陵颤抖一阵,当即便是听话,跪了下去。 “呵呵!这人竟然是柳三月的儿子?” “这柳三月不愧是朝堂巨奸,片刻便料到若是再继续下去,兴许这儿子也会步那柳扈的后尘!” 季安心中暗暗一惊,他这才晓得,这柳三月是何等有魄力! 眼下他替儿子舍去官职这一招,放在这朝上任何一个人身上,也断然不可能如此果断! 恐怖如斯! 除了他那果敢的魄力,还有他那顶级的心机城府! 仅仅不到一刻钟,便是了然朝堂局势,洞察了皇帝心中所想! 日后若是让这柳三月继续做大,这朝堂必然是姓柳而非袁、杨! 季安自然不可能看见这一幕! 完美的人必不完美! 季安看见柳陵那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嘴角一扬。 柳大人可不是孤家寡人! “柳爱卿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杨常洛面露关切,“后辈们不谙朝堂,那便更要多学多看,为何这就求朕将其官职撤下?” “这是否过于伤令郎之心了啊?” 听到这话柳三月叩在殿上金砖的头不禁充血,“哪里哪里!” “着实是劣子愚钝,不适合官场宦海,往后微臣也不会让其踏入朝堂半步!” 柳三月微微咬牙,这是他最后的退让! 若不是这柳陵乃是他大妇所生,大妇对他极尽宠溺,不然也不会央求柳三月将他带到朝堂! 如今被皇帝盯上,只得暂且保命为上! 柳陵覆在青色朝服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死死地咬着牙。 他虽然不甘,但是他无条件信任他父亲,毕竟他吃过的盐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 父亲这般做必然是有自己的思量! 刚刚那不听老爹话的,现在估计都已经押到天牢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柳爱卿拳拳爱子之心,朕有岂能拒绝?” “那便就如柳爱卿所言!” “大海!拟旨!” “撤去柳陵户部度支司六品员外郎之职,另外,柳爱卿方才所言,让柳陵永不踏入朝堂也写上去!” 沉吟片刻,杨常洛实在想不出要推谁上去,毕竟这柳陵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事先还没安排还接任人选! “嗯...那员外郎的位置,便暂且空下来吧!一任事宜暂且由下一级总管!” “......” 第61章 臣有一两全其美之计! 柳陵失魂落魄地在一小黄门的带领下,出了太极殿门。 他如今已经不是官员了,自然是要离开朝堂,回到府后还要按照规定,将朝服脱下,进贤冠摘除,都要交给礼部回收销毁! 那员外郎的印信自然也是要交回户部度支司。 两眼无神地望见远处宫门轻启,赫然便是去寻李烨的那几个黄门太监。 身后跟着那看上去摸不着头脑的李烨。 柳陵轻笑一声。 摇摇头迎了上去。 李烨笑脸盈盈,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传唤上殿是为何事,这几个小黄门塞钱也不接,着实让人头疼! 眼前这柳陵乃是柳三月之子,往常多被严父规矩着! 自己拉着他去了几次凭栏轩便是认了自己为大哥,如今官居六品,倒是可以问问他! “柳贤弟!可是退朝了?” “怎么不见其他百官?” 柳陵摇了摇头,“李大哥!我被撤官了!” “他们还在殿中,你快去吧!” 说完便是叹了一口气,径直离去。 “诶!别走啊!” 李烨看着柳陵走远的背影撇了撇嘴。 “切!什么玩意!” “被撤职了还这么牛气?得亏你上不了凭栏轩三楼!” 冷哼一声,便是抬腿走向太极殿。 季安站在殿中,听到声音,回头看去。 只见李烨阔步走来,倒也算得上气宇轩昂。 李烨也是瞧见了季安,冷哼一声,径直走过他身边,走到杨常洛的龙椅阶下近前才跪拜下去。 “李烨参见陛下!” “嗯!李贤侄快平身!” 杨常洛大手一挥,便是示意张大海说话。 “李世子!” 张大海笑了笑,昂声说道:“方才季驸马说,你三天前,在玄武大街上公然持刀,斩杀了一名老妇人!” 顿了顿,瞧见李烨面容一变,张大海又是开口:“听季驸马说,你还意图将那妇人之子断腿后,丢至城外任其自生自灭?” “可有此事啊?” 李烨不可置信转头地看向季安,眼中仿佛在问,就这一件小事,你还要拿到皇帝面前来讲?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没人说出来便罢了,自己身为世子,不过是随手杀了一个小平民罢了! 可是! 这季安偏偏拿到太极殿来说事! 给皇帝讲了,那皇帝能不管吗? 皇帝管了,自己虽然有个在南边打仗的爹,但还是要挨罚! 这季安真该死啊! 如此想着,李烨眼神仿若要吃人一般盯着微笑的季安。 想清楚这些,当即便又是跪倒在地,“李烨有罪!” “当日我确实失手杀了人,但那只是醉酒之下的无心之举!” “万没有故意杀人之心啊!” 季安听见他说这话,心中冷笑,人证物证俱在,还想避重就轻? 走上前来,和李烨同排站定,朝着杨常洛拱了拱手,“陛下!” “李世子是不是醉酒、有没有故意杀人之心,都不可听信一人之言!” 季安微微一顿,他感受到身旁李烨那涌起的杀意! 转头看去,只见李烨眼色非常,微微一笑,季安便是抬眼,直接无视李烨的暗示!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传将出去,国民还不知该如何看我们这些朝官,还不知道如何看待陛下啊!” 季安声嘶力竭,言辞恳切,简直就是一当朝清流!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宫门外,若李烨世子还不承认,只需叫上殿来,当面对峙!顷刻便知分晓!” 杨常洛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不错!伯长所言有理!”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确实有损我唐国朝廷的威严!” 说完这话,随即看向面目暗沉的李烨,“李贤侄啊!快说清楚!你到底是否如伯长所言?” 李烨心中愤恨,没想到这季安是有备而来! 提前去寻了那天在周围观望的那些贱民! 扫视一圈,只见诸位朝臣皆是低头沉思,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刚刚挂起,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哼! 一个个的! 天天李贤侄,李世子地叫着,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人都不站出来! “确...确实如季安所言!” 李烨咬牙承认。 “什么?” “当真如此?” “贤侄啊贤侄!你为何如此糊涂啊!” 杨常洛仿若大惊失色,当即站起身来,面露难色,“你这让朕如何相待啊?” “按照我国律法,无故杀人者当以命偿之!” 季安当即拱手,“陛下!虽然李烨作恶多端,当街无故屠杀老弱!” 李烨听到这话,看向季安的眼神愈发忌恨。 你丫才作恶多端!老子这是随性而为!那老东西犯了痨病,使劲咳嗽传给自己怎么办? 自己可是镇南王世子! 身份高贵! 岂能被一贱民传染? “但其父镇南王劳苦功高,对我唐国安定有大功,若是当真按律法来,那岂不是太寒镇南王拳拳爱国之心?” “毕竟镇南王只有这一个世子!” 说着季安便是拜了下去,简直就像是镇南王的顶级拥趸! 这倒是让李烨好一阵疑惑。 怎么这家伙不落井下石就算了,还给自己求情? “伯长!尽管你说的都是有些道理!但我唐国百姓又岂是能让人肆意屠杀的?” 杨常洛双眸微睁,语气略带严肃。 李烨听到这话,当即就是面露惊恐。 该死! 这老皇帝该不会真的想让老子以命偿命吧? 难道不怕自己老爹领兵造反? 况且那老婆子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李烨心中颤颤,要是这杨常洛当真脑子抽风,要让自己偿命,那就玩砸了! “陛下!李烨知道错了!” “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李烨将头重重一叩在金砖之上。 咚地一声,让季安好不惊叹。 这家伙脑门是真硬啊! 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小! 只是和皇帝两人演场戏,便是将他吓得磕头求放过! 毕竟他老爹可是率领十万南部大军的封疆异姓王爷! 全唐国只此一人是异姓王! 若是皇帝今天真的敢将这李烨杀掉,恐怕那镇南王也会不管不顾地起兵! 内忧外患之下,这偌大的唐国,想来就要在他手上毁于一旦! 他如何下去见唐国二百来年的列祖列宗? 所以但凡这皇帝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现在就干这事! 这李烨属实是担心过头了! 不动声色地嘴角微扬,季安当即又是开口:“陛下!” “臣有一两全其美之计!” 杨常洛好似大喜! “哦?是何计?快快说来!” 李烨听到季安的话,也是心中一喜,看来这季安还是不敢太过得罪于他! 想来今日上朝奏禀皇帝,也只是因为自己府上那群家伙下手没轻没重! 把他那收下的小贱民给打死了,给他恼羞成怒了! 如今眼看皇帝要祭了自己,知道他就要犯下大错了,怕被自己的王爷老爹记恨便是赶忙出言相帮! 嗯! 必然是如此! 李烨如此想着,心中不屑,看来这季安也是个没卵子的,还以为多硬气! 这就来舔了? 呵呵! “臣这一计,既可以不用让李世子偿命,也可以让百姓对我唐国心悦诚服!” 第62章 “散朝~!” “哦?速速道来!” 杨常洛故作惊喜,催促着。 李烨也是心里痒痒,他是真的想看看这季安有什么能耐! 季安轻咳两声,看向李烨,“依微臣来看,想来李烨世子杀人那刀并非是你本人的吧?” 李烨点点头,“那是自然!本世子在这长安城岂会随身带刀?” “那柄刀,想来只不过是您府上一侍卫的腰刀罢?”季安幽幽开口。 李烨感受到一丝不妙,皱起了眉,“不错,王超雄确实是本世子的贴身侍卫!” “哈哈哈!那这就好办了!” “好办?如何好办?” 李烨挠挠头,脸上满是疑惑,是他杀人,又不是王超雄杀人,这和王超雄有什么关系? 季安对着李烨微微一笑,随即便是看向杨常洛,拱了拱手,“陛下!想来您也听见了!” “李世子杀人那刀,乃是其贴身侍卫的腰刀!” “身为世子侍卫,却没能看好自己腰刀,被世子拿去杀人,令世子犯下大错!” “这才使得陛下落入如今两难之境地!” “这一切,都是那侍卫之过错也!” 季安如此说着,瞧见不但杨常洛在微微点头,就连殿中百官也多露肯定之色,只有那李烨面色凝重,紧皱着眉头。 心中一笑,当即便是又开口:“所以!只需要将李世子那侍卫推出,斩首偿命!” “再下旨,让李世子闭门思过三月,想来,待这一事过去,便无有大碍了!” 季安笑着便是拱拱手,表示自己说完了。 “好!好啊!” 杨常洛拍案大笑。 “伯长不愧是文采斐然!如此才思敏捷,一下便是想出对策!” “简直就是朕之大才也!朕决定了!朕要赏你!” 袁奉老眼一抬,瞥了一眼季安。 季安受宠若惊,“陛下,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这如何使得啊?” “哈哈哈!伯长不必再说,裴郎中先前那六品大理寺司直之位便由你接任!” “这...好罢!” “微臣谢主隆恩!” 李烨看着季安拜谢杨常洛,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季安是拿着自己贴身侍卫的命,和自己三月的自由来换取官职来了! “该死!啊!” 李烨脸色狰狞,内心怒火滔天,他恨不得当场宰了这家伙! “贤侄可是有什么不满啊?” 杨常洛面无表情地盯着李烨,眼神莫名让人发寒。 “李烨不敢!” 李烨知晓,这次自己是被抓到了,若是不从,再给自己来个忤逆皇命之罪,那就算是不死,也要吃点苦头! 就是可惜了,王超雄那家伙武道五品呢! 是个好苗子! 暗暗咬牙,这回,自己连贴身侍卫都保不住,传了出去指不定要被人如何说笑! “既然没意见,那今天便到这里罢!” “李世子记得回去后,将那什么王超雄擒住送至午门斩首!” “此后三月内,不准出府!” “朕会遣一都右金吾好好看守,你可莫要辜负朕啊!”杨常洛笑着说道。 李烨眼神一凝,这不是就相当于软禁了吗? 该死! 这老皇帝对自个李家绝对有想法! 虽然如此想到,李烨也是不敢违逆,如今他老爹可是在南边与乾国交锋,暂时还回不来! 自己只能猥琐一阵子了! 恭敬地点点头,“李烨谨听陛下之言!” 季安强忍笑意,拿着笏板退回了原位。 “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 听到这话,张大海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散朝~!” “......” 季安脚步急促地走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如今晌午,太阳高照,端的是毒辣! 身上裹着朝服,若是不走快点,待会怕是要被热的闷汗! “季驸马!” “且些慢住!” 一人喊叫着。 季安听着声音到有些像是裴勤业的。 顿下脚步,转过头去,看见叫住自己的人果然是裴勤业。 季安心中疑惑,笑了笑,朝着快步上前的裴勤业拱了拱手,“原来是裴郎中!” “这烈日当空,不知裴郎中有何要事啊?” 裴勤业闻言笑了笑,“哈哈哈!季驸马果然是个妙人,刚刚瞧见季驸马,心中欢喜,只顾着叫住,倒是忘了炎热!” “走!” “我们先去凭栏轩畅饮一会!我请客!” 裴勤业说着便是邀请季安一同前往凭栏轩。 “唉!凭栏轩?” 季安连连摆手,他可是知道这凭栏轩是什么地方,就是不玩,去喝点酒消遣一下时光,也是不妥的! 毕竟,自己刚刚才在朝上压着李烨大出风头! 就连前几天才到手的七品编修一职,也是被封为现在的六品司直! 所以,现在估摸着,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怎么可能去那位于平康坊烟花巷的凭栏轩? 笑着就是拒绝,“裴郎中!我如何身份你又不是不知!” “那凭栏轩,我便不去了,若是被人认出来,恐怕明天站在朝上被训诫的就是我了!” “哈哈哈!季驸马说笑了,不过是去喝几盅酒水,畅谈一下天地!何人敢胡说八道?” 裴勤业笑了笑,见季安还是摇头便是开口:“竟然季驸马不去那凭栏轩,那我们便去长安酒肆罢!” “如此炎炎夏日,去那喝上两壶冰镇美酒岂不快哉?” 说着便是拉着季安就一同出了宫门。 各自坐上马车,便是直奔长安酒肆。 第63章 云雨来兮 “......” 东市。 长安酒肆。 正值晌午,天气炎热,这酒肆大堂除了几个酒蒙子便不见其他人影。 季安和裴勤业在侍者带领下联袂上了第四层。 瞧见之前和公孙弘业来过的那间靠近门口大路的雅间门还是敞开着的,季安当即便是要了这间雅间。 两人入座不久,侍者便是将冰镇过的上好西域葡萄酒给端了上来。 色泽莹润,葡萄酒气十足! 若不是季安与裴勤业二人身份显贵,都上不来这顶楼,更喝不了这的美酒。 只能如刚刚进来时,看见的那几个酒蒙子般在大堂和着普通酒水,就算是有钱也只能上三楼,喝本国的美酒! 四楼是只能让显贵之人踏入的,酒水无限畅饮,异国美酒也是应有尽有! “裴兄!还不知晓你叫我何事?” “哈哈哈,伯长贤弟!你可知晓那大理寺大小事务,人情来往啊?” 两人几杯酒水下肚顿感凉快不少,互相之间便是称兄道弟。 季安夹了一片香酥鸭,“这个我倒是不知,还未请教裴兄!” “那大理寺主官乃是大理寺卿,这个你总是知晓罢?” 裴勤业一饮杯中酒水,表情好不畅快。 “这个我自然知晓,我还听说,那大理寺卿狄文卓清正廉洁,颇有美名!” 季安放下筷子,也是饮了一杯葡萄酒,冰冰凉凉的,还带点葡萄甜味,喝着倒是像饮料,难怪这夏天富贵人家都喜欢喝这个。 “不错不错,确实如此,但你可知,那狄文卓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裴勤业幽幽地将手中杯盏放下,盯着季安。 季安闻言,夹向下酒菜的手一顿,当即就是看向裴勤业,“裴兄!你此话怎讲?” “哈哈哈!伯长!”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如今你我都是忠君之人!皆是陛下亲信!我便也不缩手缩脚了!” 裴勤业认真地说着,“今日早朝你也看见了,那狄文卓出言相帮腔那刑部尚书万恩章!” “若是他当真是清正廉洁之人,岂会与那群无父无君的逆臣同流合污?” 嗤笑一声,裴勤业又是开口:“那狄文卓只不过是个墙头之草!风吹到处倒!” “日后你在大理寺任职,还当警惕他!” 季安点头,裴勤业说的没错,他也是这般觉得,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再去看那狄文卓,倒还真的像个墙头小人。 “我晓得了,多谢裴兄告知!” 裴勤业点点头又是说到:“嗯,还有一人你也要晓得!” 季安猜测着便是问道:“大理寺少卿尹治?” “不错!我今天得罪了这尹治,幸好被陛下封到了刑部担任郎中,虽然刑部也大差不差,但是好歹没有尹治直接可以相压!” “尹治这人,只晓得与那些老狐狸狼狈为奸!” 裴勤业说着愤愤地将新倒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些大案要案都是被这些人联合起来,以大化小,以小化无,最后引得天怒人怨!” “若不是根深蒂固、牵连甚远还有袁奉做靠山,不然早就被陛下收拾个干净!” 季安沉思着,看着愤恨的裴勤业,不由得问道:“那这大理寺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好官吗?” “嗐,公孙家的公孙邺身为大理正,人品倒还行,颇有公孙家的风骨,他也是你的顶头上司。” 裴勤业吃了一口莲心糕,“往后你倒是可以和那公孙邺交流交流。” 季安点点头,那公孙邺他也是知晓,是公孙浩然他老爹! 虽然公孙浩然这小子不干人事,但当父亲的公孙邺倒还是个明事理的,在大理寺当五品大理正,办事倒还真的算得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想来不会因为自己和公孙弘业走的近就针对自己! “......” 和裴勤业在长安酒肆畅谈了许久,眼见远处云海翻涌着向长安城席卷而来,两人便也是相互告辞。 估计再待下去,怕是就要下雨了! 马车车轮粼粼作响,晃晃悠悠便是回到了楚月公主府。 枕霞居。 “怎么才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杨婉柔拽着季安的手,将他拉到桌前,“瞧,我特意叫秋禾重新热的饭菜,快吃吧!” 季安看着桌上的饭菜摇了摇头,一脸笑嘻嘻,“我就不吃了,下朝后和肃国公大公子在长安酒肆小酌了几杯,现在还饱着呢!” “可是裴勤业?” “不错,就是他!今天早朝你恐怕还不知晓吧?” “可热闹了!那叫一个精彩!” 季安说道这个,脸上笑意更甚。 “哦?怎么说?” 杨婉柔两手托腮,颇为好奇。 “婉柔,你是不知晓,那裴勤业...” 季安笑呵呵的给杨婉柔讲起今日朝堂上的事,两人谈到有意思的地方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 远处的云层彻底飘来,笼罩在长安城上空。 天色都仿若暗沉昏黑! “小姐!” “那就是悦来客栈?” 许轻颜听到安姨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她们二人今日才赶来这长安城,一进城便是被长安的富丽给迷了双眼! 那铺满全城的青石板路,那六车八车并行的大道! 那此起彼伏高低不同的各式楼阁! 那鳞次栉比,星罗棋布的大小民居、百货店铺,皆是映入眼帘! 倒是让安姨长叹一口气,“怪不得那负心汉会在这长安城丢了魂!” 两人向人打听着一路走来,终于是来到表弟陆寻所说的悦来客栈。 “安姨!我们进去罢!” 一嘴角撇着八字胡,面目猥琐的黑袍男子坐在堂内吃着东西,不经意一眼,瞥见一人跨入。 身后跟着个略显彪悍的仆妇,背后斜背着包袱,一看就是赴京的外乡人。 细细打量着,忽然间,时见山不知看出了什么,双眼一眯,咧开嘴来,露出满嘴黄牙,更显得猥琐非常。 “我嘞个乖乖!大美人啊!” “脸上画点遮容妆就想骗过俺?” “不行不行!地把她记上!” 喃喃自语间,时见山扫视一圈,见大堂中无人注意到自己,便是自怀中掏出一本簿子! 正待自靴子后跟抽出毫笔,却是看见那掩饰自己的美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这么快?” 来不及多想,时见山便是跟了上去。 第64章 “我的公主殿下,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 公孙弘业眼见天色昏沉,就算是没那云层笼罩,也快到了申酉时分(下午五点左右),便是自定好的房间走出。 他这次来这悦来客栈可是身怀巨款! 刚开始那几个还记得他的小二和掌柜都是笑脸相迎! 不敢有半分得罪! 如今在这客栈待了差不多一天,还是没有寻到哪个人和季安所言的时见山相似! “该不会没这个人吧?” 嘴上嘀咕着,公孙弘业走下楼梯,瞧见转角处小二领着一女子和一仆妇走了上来,便是笑了笑,“阿四啊!这是?” “奥!弘业公子!” “哈哈哈!这两女子是来寻人的,您是要下楼吃饭嘛?” “需不需要阿四给您把留出来的那张桌子再擦一遍?” 恭谨的阿四让公孙弘业十分满意,当初就是这小子和另外一人把他丢出门。 虽然之前被这家伙丢出去过,但公孙弘业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他之前没钱的时候,还在这客栈住了快十来天,都是这家伙给客栈掌柜求的情! 虽然是自己哄他日后必有厚报... “你小子!” “不用了!快忙去吧!” 笑了笑,便是和他们错过身子,径直向下走去。 安姨看着公孙弘业的背影,瞧见阿四的恭谨,联想到刚刚说出自己两人,是来寻人不是来住店时,这阿四颇不乐意的表情。 当即就是不由得问道:“诶!小二,刚刚那公子是何人?” “管这个干嘛?” “我可告诉你,人家虽然之前被赶出公孙家,但现在可是季驸马的好友!” 顿了顿,脸上得意地说道:“呵呵!我早就说过了,这弘业公子必不可能就此落魄!” “当初还是阿四我极力求情,才让掌柜的多让他免费住了十来天!” 阿四笑呵呵地在前面领着二人,浑然没注意到身后脸色逐渐暗沉下来的安姨! “季驸马?” “哪个季驸马?” 安姨越过许轻颜,上前一把拽住阿四的肩膀,语速急促地问道。 “嘿!你这仆妇!” 阿四被他拽了一个踉跄。 “安姨!” 许轻颜见状赶忙叫住了她。 “哪个季驸马?还有哪个季驸马?” “我们唐国不就一个季驸马!人家可是状元郎!” 阿四揉了揉肩,语气都是不免有些弱了下来! 毕竟,这仆妇力气大的吓人! “哼!” 安姨听到冷哼一声。 “还当真是那个...” “安姨!” 还没说完便是被许轻颜抬手制止。 “......” 时见山神色略显焦急,快步朝楼梯走去。 可不能让那大美人就这般走了,他可还没画完呢! 如此想着,迎面便是碰见一公子哥般的打扮的人,就快撞上之际,赶忙闪身躲开。 为了不惹麻烦,拱了拱手,便是越过那人上了楼梯。 “那是?” 公孙弘业皱了皱眉,刚刚那人速度怎么这么快? 而且.... 长得还那么猥琐? 那两撇小八字,长得恰到好处,谁看谁觉得猥琐! 心中一动,当即便是赶忙跟了上去。 “......” 长安。 东市。 悦来客栈。 陆寻所定房间。 “表姐?” “你这么快就来了?” 陆寻一脸惊喜,他没想到自己表姐还真的这么快就赶来了! 他还以为起码还得要个几天才会到。 瞧见阿四识相地退走,安姨哼哼着关上了房门。 “陆公子!我家小姐可是想那负心汉想得紧!” “快告诉我们,你在信中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轻颜喝着陆寻递来的茶水,听到这话不由得呛了一口。 当即就是娇呼一身,“安姨!” 虽然陆寻是自己表弟,但终归还是外人。 “唉唉,晓得了!我不说了!” 安姨赶忙捂住了嘴。 陆寻笑了笑,他自然知晓自己表姐有多在乎那季安。 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愫早已根深蒂固! “表姐,我在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如此说着,陆寻想到季安前几日来这和自己吐露心声,当即又是瞧见许轻颜那有些落寞的表情。 连忙又是开口:“但是!” 许轻颜听到这句“但是”,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连忙看向陆寻,“但是?但是什么?” 一旁的安姨也是面露疑惑,她其实早就在心里认定了,那季安就是个负心汉! 如今听到还有“但是”,当即就是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陆寻看见自己表姐那希冀的眼神,和安姨那略有些好奇的眼神,笑了笑,便是打算将季安与他说的一些消息告知出来。 省的她们如此抓心挠肝! “其实...” “......” 楚月公主府。 枕霞居。 “殿下!门房来禀!” 季安方才结束了和杨婉柔对于今早朝会的讨论,正把她拨弄得情迷意乱之时,便是听到了春水的声音。 在杨婉柔的幽怨推搡下,季安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手上好不容易占领的高地。 杨婉柔整理一番略显凌乱的衣衫与头发,便是开口:“进来罢!” 听到杨婉柔这娇媚的声音,季安还是止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当即就是狠狠嗅了一口她那独有的淡淡清香,随后便是在门扉轻启的吱呀声中,正襟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春水略显焦急的推门而入,一看见季安顿时便是愣了愣,小脸略显慌乱,赶忙行礼,“春水见过驸马爷!” “嗯!” 季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春水,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今天自己的女主大老婆便是会赶来公主府和自己对峙! 现在春水这般作态,想来就是许轻颜现在就在门外求见自己了! 杨婉柔见春水一进来就是磨磨蹭蹭地不开口,而且还是不是拿眼神示意自己。 顿时就是强忍着刚刚那道火热带来的刺激,坐直了身子。 疑惑的问道:“春水!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眼睛不舒服?” “可要去看医者?” 春水闻言,脑门仿佛冒出道道黑线。 “不!不是!” “我眼睛没问题!” “我的公主殿下,是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如此说着,春水便是偷偷瞧了一眼季安,意思不言而喻。 第65章 “村姑求见!” 季安心中了然,嘴角微微上扬,当即便是言辞恳切地说道:“春水看来是有要紧事要单独和殿下说,那我这便退下罢!” 说完便是顺势起身就要离开。 季安这举动加上刚才说的话,顿时便是让杨婉柔感到一丝生分,当场就是急了。 连忙起身拉住季安,转头冲着春水,“春水!你有什么事就这说吧!伯长如今已经是本公主的驸马了!” “以后你们在公主府必须像对待本公主一样对待伯长!” “可听明白了?” 说着杨婉柔紧紧抱住了季安的手臂。 春水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 自己这公主殿下自从和这当今状元郎洞过房后,便是越来越顺从这驸马爷了! 照王嬷嬷的话,这就是食髓知味了! 若是自己,肯定就不会这样! 想着想着,春水便是羞红了脸,当即就是赶忙行礼道:“奴婢晓得了!”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还不赶紧道来!” 春水又是一礼,“启禀公主、驸马!” “刚刚门房遣人来禀,说是在我们公主府大门外有一村姑,撒着泼要见驸马爷!” 说话间,春水不由得又是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季安。 季安自然知晓,她口中的村姑是谁,面色如常,便是故作疑惑,“见我?” “村姑?那是谁?” 杨婉柔听到自己府外有个村姑撒着泼要见自己的驸马,当即就是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话本故事! 她还记得自己最爱看的一册中,一个负心汉背弃原配,赴京赶考后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为妻! 这顿时就是让她惊觉,连忙看向季安,眼神中裹了一丝探究。 莫非,那村姑和自己驸马真的有点什么关系? 见季安神色如常,又听他那话中饱含着疑惑,顿时便是去了三分怀疑。 是了! 自己的驸马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么? 虽然平常有点小坏坏,但人品还是极好的! 想着想着便是痴痴地笑了笑,瞥见春水那仿若看花痴一般的眼神,杨婉柔连忙摇了摇头,恢复正经。 “咳咳!” “竟然那村姑喊着要见伯长你,那便快去吧!” “可别让人说我们看不起村里乡下人!” 春水听到这话眼睛都快惊掉出来了,“不是,殿下,泥....” “怎么了?” 杨婉柔看向春水。 “没...没什么。” 季安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吧,婉柔,那我就过去看看。” 将杨婉柔散落在眉间的发丝捋到其耳后,眉眼尽显温柔,“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一吻印在杨婉柔额头,便是转身出了房门。 瞧见杨婉柔还在痴笑,春水晃了晃她的藕臂,“我的傻公主!” “你怎么能让驸马爷去见那个村姑呢?” 杨婉柔瞪了一眼,“你这妮子,竟敢以下犯上!” “你才傻呢!” “哼哼!我看你是看多了话本,左右无非就是个村姑,还能将本公主的驸马夺了去?” 说着便是一把给了春水一个爆栗。 痛地她捂头哎呦。 “好好!春水的公主最聪明了!” “那是!那是!” 瞧见春水就要离开,杨婉柔当即便又是叫住了她,“你别看话本了!” “看多了都变得蠢憨憨的了!” “回去把你那些话本给我拿来!我帮你销毁掉!” “啊?公主!我没看多少啊...啊不是!主要是我没有啊!” 春水还想尝试抵个赖。 “还不快去!” “......” 季安行至前院,心中略有些激动,待会便是要正式面对自己的女主大老婆了! 他一想到原身记忆中的许轻颜那绝世的容貌就更是瞧不起原身! 这许轻颜可是天命女主! 不好好呵护着就算了,还一把舍弃! 最后也难怪待那乾国兵锋踏足长安之时,没有救下被乾国兵将擒下的原身,甚至还下令,不要让原身舒舒服服去死! 要知道! 那时,女扮男装的许轻颜便已经是乾国的三千将! 若不是当初伤她太深,看在往日情面上,就算不救,也不会下令将他折磨一番! 自己可得好好表现! 上次可是和表弟陆寻说好了,想来,她肯定是知晓了“自己的苦衷”! 她蕙质兰心,心思缜密,不弱于人,估计这次前来也不会太过逼迫自己!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这公主府下人了! 可不能让那些下人看出端倪,待会还得冷漠一点! 若是让那些下人看出来了,报给了杨婉柔,指不定又要有麻烦! 思索着,季安就是穿过了前院,来到了大门! 见那大木门紧闭,边上两小门也是闭上的,当即便是前往了旁边的门房处! “驸马爷?” “见过驸马爷!” 两三个门房看守瞧见季安走来,顿时就是惊讶一声,连忙都恭谨行礼。 “行了行了,那村姑呢?” “禀驸马爷,她如今还在门外候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着实磨不过那女子,将她要求见驸马爷的消息报了上去。 没想到,这还不过一两刻钟,驸马爷便是赶来了。 莫非? 那女子还真的和季驸马有点关系? 毕竟,那女子看着也是颇有些容貌,虽然看上去没公主殿下惊艳,但也不是真正的普通村姑! 上报说是“村姑来求见”只不过是为了不让驸马爷好奇,毕竟哪个公主驸马会来看一个普通村姑啊? 几人对视一眼,赶忙打开了大门旁边的小门。 反正又不是迎接什么大人物,只不过出去见一下那不知名女子,也不用大开中门。 其实要不是公主殿下心地善良。 亲自下令说,前来谒见之人,无分贵贱俱是不可动粗催赶,不然他们几个早就把那女子赶走了! 还岂会真的给她上报? 如今驸马爷和公主殿下可是恩爱非凡! 若是这女子想勾引驸马爷,那可不要怪几个兄弟们辣手催花了! 季安点点头便是跨步走出了公主府门,昂然而立,“是何人求见本驸马?” 许轻颜独自一人站在府外阶梯下,仰望着那镌刻着“楚月公主府”五个鎏金大字的牌匾。 这是她见过的最大气的门楼牌匾! 那两座人高的石狮子,威武霸气,震慑着她的内心。 高高的院墙、满是铜钉的三座木门,仿佛隔绝了她与整个世界! 不错! 在她心里,季安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会见我吗?” “应该会的吧?” 许轻颜喃喃自语,眼神希冀。 第66章 “娘子!下雨了!好凉快啊!” “吱...呀!” 门...开了。 许轻颜心中一颤,连忙望去。 只见一人头戴金冠,身着锦服,腰系玉带,脚踏云靴,端的是神采飞扬,气质不凡! “是他!” 许轻颜惊喜着就要赶忙迎上前去,忽而听见季安昂声说道:“是何人求见本驸马?” 两眼顿时便是失去了一缕神采,“何人?” “呵呵!还说是逼不得已,如今晓得是我亲自来了,还要装作不认识吗?” 许轻颜苦笑一声。 她方才可是给门房强调了,她叫许轻颜! 料想季安听到了,怎么着也会出来一见,如今出是出来了,可是,他却是装作不认识! 真的寒心啊! “是我!” 许轻颜走上前去,定定地看着季安。 “你...你是谁?” 季安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满脸都是疑惑。 “嘿嘿!驸马爷!她说她叫许轻颜,也不知道跑来求见所为何事!” 一旁跟出来的两个门房凑了上来。 另一人见季安确实满脸疑惑,当即就是面目不善地冲着许轻颜喊道,“喂!” “季驸马都不认识你跑来求见,我们驸马爷的时间,可是你耽误得起的?” “就是!去去去!走哪来的赶快回哪去!” 两人说着便上前,好似要推搡催赶一般。 顿时就是将许轻颜吓得退了半步。 但还是倔强地看着淡然的季安。 “季安!你当真不认我了?” 两人听到这话,面色一变,赶忙看向季安。 季安皱眉,“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季安何曾认识过你?” “嗐!我就说嘛!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还想着和咱们驸马爷攀关系!” “不错!这娘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两个门房松了一口气。 “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走吧!”季安说着便是转身回去,连带着那两个还在打量着许轻颜的门房,也是不由得跟着回去关上了门。 “唉,可惜了,这娘们看上去水水嫩嫩的!” “就是啊,老吴,刚刚要不是驸马爷在,索性打晕了...嘿嘿!” “你小子!” “......” 季安心中思量着,他当然看透了那两个门房的略带淫意的眼神,这才示意那两人把门也关上。 毕竟,府门不可轻启,若是被抓到了,轻启的下人便是会受罚。 如此,这两个门房自然不敢在季安走后开启府门! 他现在考虑的是,待会要如何在许轻颜出城前往慈姑庵之际,自公主府脱身! 不错! 按照剧情,许轻颜刚刚在府门前听到季安亲口说没认识过她,心中丧失了最后一抹希望! 想不开之下,便是会在今晚城门关闭之前,到慈姑庵出家! 自己要是想赶在她还未踏入慈姑庵时挽回她的心,就必须也在今晚城门关闭之前也就是酉时五刻出城! 现在已经酉时一刻,还有四刻钟! 马车赶赴到离安兴坊最近的东华门想来也需要一刻钟! 那自己就要在接下来的三刻钟也就是四十五分钟内,安抚好杨婉柔! 刚好,公孙弘业还在东市的悦来客栈! 自己安抚好杨婉柔后,可以再借着去外面寻公孙弘业的由头,出城! 但这次估计就不能叫上马夫与张三王二那两憨憨! 看来只能骑马了! 其实他是不会骑马的,但原身会骑啊! 按理来说,原身家境贫寒,就连读书求学、进京赶考的银子都是许轻颜一家出的,怎么说也是没钱买马啊! 但他当初被钦点为状元之时,为了能骑马戴花行遍长安,唐皇特地遣人教他马术! 如今不说能在马背上如履平地、翩翩起舞,策马奔腾还是可以的! 那这样一算,骑马应该只需要半刻钟! 自己还有三刻半钟的时间! 脚下步伐加快,季安不一会便是回到了枕霞居。 “伯长!你回来...” 杨婉柔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季安一把抱住,横放到榻上! 时间紧迫,他要赶快“摆平”杨婉柔!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朝这么赶! “伯长!怎..怎地这般猴..急!” 瞧见季安手忙脚乱的摆弄身上衣物,杨婉柔不由得小脸羞红。 “别说话!” “唔...” “......” 许轻颜看着那砰的一声就紧闭起来的府门,眼中无光! 这一刻,她感觉那门上的虎头都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呵呵!也没错!” 许轻颜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 “他如今可是一国驸马!坐拥美艳公主,手掌金银无数!” “有皇帝做老丈人,还当起了官!前途似锦!” “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呢?” 许轻颜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死死地咬着嘴角,两只眸子便是微微闭上,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淌下。 “罢了!罢了!” 转身离去,天上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雨水不大,却淋湿了衣衫,浇凉了人心。 “娘子!” “下雨了!好凉快啊!” “小心点,别摔了!” 一对夫妻说笑着,径直从许轻颜身边走过。 许轻颜回身看了过去,在她眼里,天地一色,那丈夫高大挺拔的背影,是那么的像季安,那妻子曼妙的身姿是多么的像自己! 就在她沉浸在幻想中时,身后一道喝声将她自美好幻境中无情拉回。 “乡巴佬!杵在路中间找死啊!” 许轻颜连忙躲开。 “驾!” 看着马车驶过,将那对夫妇遮挡,许轻颜更觉苦涩。 漫无目的地淋着雨,竟然径直来到了城门口! “要出城进城的赶快了!” “马上就要鸣鼓了!动作都快点!” 看见巍峨的城门下一些百姓纷纷跑进城来,显然是怕城门关闭,夜里露宿淋雨!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要出城?”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快回家去吧!” 一个大娘瞧见许轻颜失魂落魄地,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 她的女娃当初就是这般! 仿佛不知道被哪个薄情郎给伤透了心,出了城投在慈姑庵下! 此后,饶是一家人都去劝说,也再未归家! 闻听晨钟暮鼓,长伴青灯古佛! 许轻颜回过神来,左右扫视一圈,看向那大娘,挤出一抹笑容。 但显然,惨白的脸没让那大娘感到她有一丝开心。 “大娘!我要去慈姑庵!” 第67章 且慢! “你这说的什么话?” 那大娘听到许轻颜的话,脸色一变,眼睛都瞪圆了。 “姑娘!你知道那慈姑庵是什么地方吗?” 许轻颜当然知道闻名唐国的慈姑庵是什么地方! 那起初是老皇帝死后,宗人府遣送所留妃子前往的尼姑庵! 后来,随着长安许多被薄情郎伤透心的女子逐渐都去那里出家而闻名整个唐国! 到了现在,就算是京畿周围几县,甚至更远离长安城的地区,都有伤心女子闻名来出家! “我知道!我就是去出家的!” 许轻颜笑了笑,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划过脸颊,她打定主意了! 径直越过那大娘,直直地朝城外走去。 “唉...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大娘摇了摇头,挎着篮子,便是淋着雨返家去了。 “......” “伯长!伯...长!” “慢..点。” 杨婉柔略显娇媚的声音透过门扉,穿过窗纱,尽显旖旎。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婉柔疲惫着沉沉睡去。 季安穿好衣物,踏出门去。 瞧见一丫头猫着身子躲在墙角,季安顿时便是笑了笑,“春水!” “耶?驸马爷,好...好巧啊!” 春水听到声音,浑身一颤,挠挠头傻笑一声。 “是好巧!怎么?你在这做什么?” “莫非?”季安邪笑一声,当即便是上前一把抓住。 春水浑身颤颤,也不敢反抗,“驸马爷!莫非什么?” 季安把玩一阵,“没什么!” “去!帮公主擦干净!” 随手放开面色潮红的春水,挥了挥手,便是说道:“我出去寻公孙弘业,估摸着晚上就不回来了!” 春水呆呆的点头,“嗷嗷!” 看着季安远去的身影,略有些失落。 “......” “驾!” 季安骑着马,奔驶在街道上。 他刚刚尽是陶醉在杨婉柔的连绵轻喘声中了,也不清楚到底听到了闭门鼓声没! 心中急切着,由于下着雨,路上也没什么人,不到半刻钟便是赶赴到东华门! 瞧见前面十几个披着蓑衣的守卫即将关闭城门,季安顿时就急了。 连忙高声呼喊:“且慢闭门!且慢闭门!” 几人听到季安的声音,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尽管手中转动绞盘的的动作不停,但也是不约而同地放缓了速度。 毕竟那家伙看上去气质不凡。 穿着也是颇为华贵。 就连胯下那匹骏马也是身宽体膘的!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加上又这么急切,冒着雨赶来,想来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待会若是关上门了,被他一顿教训,搬出背后家世,估计还要叫他们重新打开城门! 他们可都不蠢,都在城门待了许久,一个个眼色精着呢! 季安策马终于是在城门完全关闭之际赶到。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季安昂声道:“几位!在下有要事出城还望下放吊桥!” 自城门岔开的两人宽缝隙中看见那已经升至半空的吊桥,季安不由得对着看门吏出言。 他们不是右金吾,是京兆府登记造册的看门吏,不入品。 右金吾在城墙上呢,边上便有登墙的楼阶,上面每隔三阶也便是站着一位执锐披甲的右金吾! 若是发生什么看门吏管不来的事,这些右金吾便是会蜂蛹而至! “公子!您瞧,如今鼓声都已经偃息了!按理来说,我们这都应该全关上的!” 领头一人走了出来。 “要不是瞧着您有要紧事赶来,就连这门都是全要闭上的!” “况且,咱们几位弟兄们可是耗费蛮大力气给升上去的,您这...” 季安晓得了,这是来要开门钱来了! 当即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也晓得兄弟们辛苦!” 摸了摸怀中,里面不但有特意准备的那装着辣椒水的小葫芦,还有几张百两银票,都是准备待会给许轻颜的! 当即便是自其中抽出一张,“这位兄弟!这小小心意,权当我请兄弟们喝顿酒!” “你看如何?” 季安笑了笑也不管细雨,当即抵了上去。 那领头之人眼色一变,怎么大的票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往日就算是有公子哥赶着进城或出城,也顶多丢几两碎银子! 没想到,眼前这公子着实大气啊! 竟然是一百两! 当即便是谄媚一笑,赶忙上前接过,放入怀中,生怕多留在外面被雨水淋湿了! “公子大气啊!我们兄弟们今晚有口福了!” “来啊!弟兄们!转绞盘!” 招呼一声,那人便是率先走向绞盘,亲自转起来。 剩下十几人对视一眼,他们老大不是平常都不挨这绞盘吗? 动一动都要废老大力的! 怎么刚刚接了一张票子便是如此殷勤? 莫非那票子数额颇大? 五十两? 这下,所有人都晓得是自己老大得了大票子! 心中激动,待会分到的肯定也不少,当即便是来了力气,纷纷上前紧抓住那巨大绞盘的一根绞棍。 原本要许久才能被下放的吊桥,不到十几息便是被彻底放下。 季安瞧见这一幕,点点头,抱了一拳便是驾马出城。 “老大!他给了多少?” “是啊!是啊!” “自从老大之前被这绞盘磕了一下,便是都不碰这绞盘了,怎么今天这么下力?” 哈哈笑着,十几人便是都围了上来。 “害!老大我也没办法啊!” “刚刚那公子哥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给的也太多了!” 为首那人哈哈大笑,“多少数咱先不说!” “反正今晚,所有人!春风楼走起!” 听到这话,十几个汉子都是嗷嗷狼叫! “......” 季安出了东华门,直奔偏南的慈姑庵。 “驾!” 他希望可以在路上碰见许轻颜! 若是碰不见,那就只能强闯慈姑庵了! 慈姑庵一向不让男子进入! 但为了挽回自己天命大女主老婆,还是值得一闯的。 第68章 “你到底是妖是鬼?” 索性长安城周围的官道极为平坦,到也没废多少功夫,便是赶到了重阳门外! 许轻颜极有可能走这出城! 瞧见重阳门早早关闭,季安暗自庆幸,得亏没有走这个门,不然城门一旦完全关闭,想开的话就更麻烦了! 到那时候,恐怕就不是一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了! 自己骑马,许轻颜走路,她肯定没有自己快! 季安如此想到,便是一夹马腹,这匹皓雪,通体雪白,还是当初杨常洛赐下的! 也是一匹千里良驹! 颇通人性! 感到腹部稍紧,当即便是明白了季安的意思,仿佛晓得了主人的急切般,彻底甩开蹄子狂奔起来! 马蹄急速起落,声音犹如骤雨般拍打在地面,“哒哒哒”,节奏紧密而有力。 天上下着的绵绵细雨落在泥土、树叶、石块上,传来一阵细密的沙沙声。 现在又夹杂着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季安仿佛彻底融入天地! 身上不知为何,环绕在周身的文气纷纷灌入体内,第二条文脉顿时就被凝聚而成! “文脉十一品?” 季安惊讶一声,他倒是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之喜! 其实若是他认真修炼,想来不到三天便是可以凝聚出第二条文脉,但是总是被耽搁,倒也没多少空闲时间。 按下心思,季安认真驾着皓雪,两眼细细在两旁路边扫视着。 “......” 许轻颜失魂落魄地走在官道上,还有一段距离便是能到青霞山,那上面便是慈姑庵,那里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年纪大了,已经十八,也快十九了,算是大龄女子,不好嫁出了! 若是返回家去,老父亲怕是又要为自己的亲事奔走! 还不如留在这慈姑庵,拜佛诵经,为已故之母、尚存老父,求取一份平安康健! “轻颜!” 许轻颜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是季安的声音! 苦笑一声,旋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自己怎么还想着那个薄情郎! 许轻颜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起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轻颜!” 季安瞧见前面一个女子冒雨而行,意气阑珊。 试探性地连喊几声,也只是见她顿住一会便是继续朝前走去。 当即便是看了出来,那就是许轻颜! 轻提马缰,示意皓雪脚步放缓点,便是自怀中掏出那一小葫芦辣椒水,冒着细雨抬头滴了几滴,顿感辛辣无比! 眼泪哗哗直流,鼻涕都是辣了出来! 随手将那小葫芦一抛,丢地远远的,便是就着淋落的细密雨水,抹了一把脸! 洗去留在脸上的辣椒味后,便是轻夹马腹,流着眼泪,口中呼唤着“轻颜”二字,径直朝前驾去! 随着马蹄声逼近,那一声声呼唤,宛若钟鸣大鼓般直击许轻颜的内心! “伯长!” “我还是放不下吗?” “竟然都出现幻听了!呜呜!” 许轻颜懊恼着,左右扫视着,瞧见没有一人,她也放下心来不再压抑自己!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宛若孩童! “这?” 季安瞪大双眼,他从没想过,剧情中的天命女帝,现在竟然会不顾形象的坐在泥泞中大声哭泣! 是了! 她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女孩! 被心上人抛弃的女孩! 她这一哭,天地都仿若失色!雷声大作! 季安心中震颤不已,他赶忙催马上前,来到许轻颜身后。 雨声竟然小了,许轻颜清晰地听见身后的声音。 揉着红肿的眼睛回头看去。 “伯长?” 许轻颜被下了一跳,连连后退。 “不!你不是季安!” “你...你到底是妖是鬼?” 她当然不相信是季安真的来寻她,他想来现在正在公主榻上缠绵悱恻呢! 那如此看来,这官道虽然不是荒郊野岭,但如今也人烟寂寥! 既然如此,那眼前这季安,必然不是妖魔就是鬼怪! 心中强忍惧意,她还没剃去三千青丝,还没出家念佛诵经为父母祈福! 不能就这般死在妖魔鬼怪的嘴里! “轻颜!我就是伯长啊!” 季安脚下轻动,走自许轻颜身前,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着坐在泥泞中的许轻颜。 她如今发缕凌乱,衣衫也是沾满泥泞,尽显落魄! 不过!她那遮容妆却是被雨水冲刷殆尽,露出那一抹惊人绝世的容颜! 如今眼中含泪,嘴角一抹鲜艳血色,更添三分美意! 让人不禁想将其拥入怀中好生呵护! 季安看着许轻颜,心中竟然升起一抹愧疚! 仿佛他便是原身那般浪荡薄情郎! 仿佛就是他伤了许轻颜的心! 愧疚不已下,季安顿时俯身下去,一把就将许轻颜抱起! 许轻颜望着季安那温润如玉的面庞,听到他说自己就是伯长,心中竟然又泛起一丝希冀! 亦或者说,她原本还残留的那一丝爱意又是燃起! 呆呆地看着季安高挺的鼻梁,一滴雨珠滑落,脸上刀削斧刻般的棱角清晰入眼! 赫然和自己印象中季安的面容重叠! 瞧见季安伸手而来,许轻颜再也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妖还是鬼,亦或者是自己的幻觉梦境! 她嘴角微微一笑,亦是将两只出淤泥而不染的藕臂伸出。 两人相拥雨中。 季安轻轻抱起许轻颜,脸颊紧贴在她脸上,在她耳边轻语:“轻颜!我季安没有忘记你!” 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又感到一缕温润的热气袭击自己的耳朵,许轻颜的脖颈霎时便是泛起一丝粉红! 听清了季安的话,许轻颜顿时便是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季安。 “你!你胡说!” “你之前可是说了!你从没认识过我!” 许轻颜指着季安,两只眸子怒视着,滑落两行清泪! 尽管如此她还是抿着嘴,强忍着不哭喊出来。 季安被她推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见许轻颜抿唇强忍泪水,当即便是要上前安慰她。 许轻颜见季安要靠近,心中警钟大作,自己可是已经看开了! 他靠近想干嘛? 当即便是连连后退,“你别过来!” “我想开了!我不强求了,你回去陪你的公主去!” 不知道为什么,许轻颜一说完,心中便是泛起了后悔之意! 瞧见季安那心疼的眼神,连忙便是把脸一偏,不去看他。 季安当然知道许轻颜是强逼着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她可是爱原身爱的深沉! 若不是原身一直作死,她恐怕到了日后称帝之时都是还念着季安! 心中了然,季安直接乘她转过脸去之时上前,两手将她拥住。 第69章 “我不想当官!不想做驸马!” 许轻颜被季安这一招给吓了一跳,拼命挣扎着。 要是以前,两人还在老家之时,季安若是惹自己生气了,被他抱住一哄便也是气消了! 但现在可不一样! 他可是背弃了自己!转身娶了公主为妻! 就在刚刚,自己本想当面问清楚,他却是说根本不认识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怎么可能还吃这一套? 如此想着,许轻颜挣扎的力度更大了些,两只秀手捶打着季安的胸口,口中哭诉着:“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 “还想骗我!走开!” “登徒子,休要挨我!我许轻颜今日万不可能再被你哄骗!” “快给我放手!” 季安可不顾她的挣扎哭诉,就是死死抱住。 “轻颜!此前诸般,我只是迫于无奈! 我心所属之人,你又不是不知,自然是非你莫属!...” “那你为何还转身便娶了楚月公主!” 许轻颜咬牙怒视季安,竟然是听了进去! “难道你忘了当初月下之言了吗?” 季安闻言一顿。 “月下之言?” 他当然没忘! 当初季安与许轻颜互为邻里,但季安年仅八岁便是父母早亡! 一日在许家院门外听到书声朗朗,便是爬墙偷听,赫然便是许轻颜在其父教导下学习! 出与可怜,便是被许父收留,此后一应读书支出皆是由许父所出! 此后十年,季安与许轻颜早已情愫互生! 在月下约定一言! 说是待季安考成而归,无任如何便是要娶许轻颜为妻! 按照正常来说,季安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要知道,许轻颜的容貌可是早就名扬乡里! 许多适龄男子都是纷纷求娶,但无一例外都是被许轻颜所拒! 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季安! 可惜,季安一朝入京,竟然便是得了状元郎!直接娶了楚月公主为妻! 再没来过一封书信! 季安两手抱住许轻颜的头,两眼与她对视,认真地说,“我当然没忘记!” “那你为何还如此对我?” 许轻颜哽咽一声,看着季安,停下了手中动作。 “我也是别无他法啊!” “想来,轻颜你也去过子远那里了吧?” 季安轻声细语,两眼透露出一抹无奈,让许轻颜不由得点头,“我确实去过了!” “他可曾告诉过你,我的苦衷?” 许轻颜点点头,陆寻也是和她说过了,但是,她就是想听季安亲口对她说! 可是她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原本挺机敏的女孩,竟然还傻傻跑到公主府去寻季安! 就算是季安心中有她,他能当着公主府下人的面说出来吗? “那你为何还不相信我的心?” 季安露出一抹苦笑。 “怪只怪当今,朝宰把权,内有镇南王功高盖主,窥视皇位!” “外有诸国虎视眈眈,谋夺国朝!” “我初来长安,便是崭露头角,但一无背景,二无人脉,唐皇招我为婿,意在将我纳为心腹!” 季安长叹一声,放开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许轻颜。 “我本就区区平民,何谈拒绝?” “子远和你说过,你如今也知晓了,若是我拒绝,唐皇便是要灭你们三族!” 季安心中感叹,这次又是要借老丈人的名头了! 可千万不要怪贤婿我胡说啊! 沉吟片刻,季安又是开口:“倘若我答应,便是正好可就此大展拳脚,上匡社稷,下安黎民!” “而且,我又不是真的爱上了那公主,我心中第一终究还是你!” “如今只是迫于压力,暂且与其共眠一床,未敢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 “你…可懂我?” 许轻颜倾心与季安,自然是不疑有他。 况且自己表弟也是和自己说清楚了,方才只不过是想听听季安亲口解释,没想到他却是冷漠无比! 如今看来,在公主府门前所言,真的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些下人! 他还是爱着我的! 许轻颜轻轻点头,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被雨水淋湿的俊秀玉面郎,“伯长!” “是我错怪你了!” “这些天与那公主在一起,可委屈你了吧?” 许轻颜竟然心疼的看着季安,轻轻抬手为他拭去那眼角泪珠! 不错! 季安如今泪水如雨般! 都宛若泪人了! “轻颜!” “我不想当官!不想做驸马!” “早知道我就不考功名了!我就陪你在龙泉镇老家过普通人的日子!” 季安低声哭诉着,抱紧了许轻颜的腰肢。 许轻颜僵硬片刻,表情严肃,“伯长!” “不准你说胡话!你从前可是发誓!你一定要做大官的!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抬手抚摸了一阵季安的面庞,这是她这几月来朝思暮想的良人! 还以为他早就变心,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哭成了泪人,还说出如此违背他本心的话! 看来这长安城果然和自己父亲说的一样,就是个吞人猛兽! 任何人都是会在这功名利禄、利欲熏心的大京都得到改变! “如今有了机会,那就一定要往上冲!不能给日后留遗憾!” 顿了顿,许是心中后怕,她又是说到:“只要你不抛弃我!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季安感动了,他没想到,被原身抛弃的天命大女主,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甘愿站在自己身后无条件信任支持自己! 定定地看着许轻颜,瞧她那如画的眉眼,羊脂玉般的肌肤,心中一动,直直地朝她那红唇吻了下去。 “唔...” 良久唇分。 “答应我!“ “再等我两三年!” “我必风风光光地娶你为妻!” “让你万众瞩目,给你无上荣光!让你不再被这冷雨浇心、寒风刺骨!” “可好?” 季安坚定的看着许轻颜的双眸,说出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说的最认真的话! 他从没对哪个女子动过心,许轻颜是第一个! 尽管除了那十几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有她的身影,就只剩下今天和她接触过了! 但是,她这般无条件信任自己,支持自己的心,在季安看来,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换作任何人来,也是会对这个不但有着倾国倾城容貌、娇媚抚人身姿,还对自己一心一意,万般信任的女孩动心! 第70章 杀负心汉! “伯长!你...你说真的?” 许轻颜看着季安,眼中只有爱意。 “当然是真的!” “那我不要万众瞩目,也不要无上荣光,我只要你发誓!” “永远爱我,永不变心!” 季安听到这话,认认真真的点头,放开了许轻颜,并指起誓:“我季安发誓!” “永远永远爱许轻颜!永远永远不变心!” “若是变心!便让我季安遭受万箭穿心千刀万剐之苦!” 季安一说出口便是雷声大作!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嘘!” 许轻颜赶忙捂住季安的嘴,“呸呸呸,怎么起个誓都说得这么重!” “你可要当心日后背弃我,遭今日雷公降雷!” 季安轻笑,“哈哈!我可不会背弃我的轻颜!” 许轻颜扑近季安怀中,“说话算数?” “永远算数!若是不算数,现在就让雷公劈...唔..” 还没说完,便是被踮起脚的许轻颜用她那小嘴盖住。 细雨落尽,月出青霞山。 两人相拥在官道之上,两旁树林阴翳,道旁白马低头,啃着湿润的青草。 “嘶...啊!” “轻颜,你干嘛咬我?” 季安吧嗒着嘴,细细看去,他嘴角上多了处血迹。 “哼!” “谁叫你不老实啊!” “和我一样才好!” 许轻颜指了指她自己的嘴角伤口,那里赫然便是她心如死灰时自己咬出来的! “哪有不老实?” 季安嘟着嘴,悄然放下了环绕在许轻颜臀上的一只手。 “哼!还嘴硬!另一只手在干嘛?” 许轻颜娇喝一声。 季安讪讪一笑,停下了另一只还在抚摸许轻颜美肩的手。 “好你个季安,一来这长安城就学坏了是吧?” 许轻颜一把揪住季安的耳朵,“我看你就是和那楚月公主玩花了!” 季安连忙拥住许轻颜,“轻颜,这怎么可能呢?” “我可是为你留存着我的清白之身!” “呸!不知羞!” 许轻颜啐了一口,脸上满是羞红。 “轻颜!” “你当真的无条件支持我吗?” 季安忽然正经起来。 “当然了!”许轻颜看着季安,略有些疑惑。 “怎么了?” 季安扫视一圈,在许轻颜耳边轻声低语:“轻颜!” “我不想看人脸色!” 许轻颜蹙眉,“胡话!” “在朝为官,哪有不看人脸色的?” 季安低头,“老贼袁奉就不用,镇南王李阚就不用!” “那些都是逆臣、权臣!” “难道?你也想如此?” 许轻颜略有些失声,她双眼震惊的看着季安。 这还是她的伯长吗? 怎的野心如此? 此前不是说要匡扶社稷,造福黎民吗? “不是!” “我在想。” “若是忠臣有堪比奸臣、逆臣的权势!” “是不是就能更方便地造福黎民百姓、匡扶江山社稷了呢?” 季安轻声细语,眼中饱含坚定。 “伯...伯长?” “你当真如此想的?” 许轻颜不由得被惊了。 好像季安这话还真的有点道理! “不错!” 季安淡定点头,“我就是这般想的!” “好!我支持你!” 许轻颜轻轻抚摸季安的脸庞,双眼满是溺爱! “那你愿意为我习武,扫清一切敌吗?” 季安看着她又是问道。 “习武?” 许轻颜瞪大了眼,小嘴不由得嘟了起来,“伯长?你让我去习武?” 季安挠了挠头,略有些惭愧。 自己不但现在还给不了许轻颜任何名分,还想让她为了自己去习武! 让一个女子在大好的青春年华去习武,这得多操蛋才能干出来啊?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名分,还叫你为了我去习武...” 季安仿佛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摇了摇头,便是准备打消这个念头。 “好!” 许轻颜左手拉起季安的右手,两人五指相扣。 “我答应你!我去习武!” 季安惊喜地看着许轻颜,“轻颜?你太好了!” 随即便是左手将许轻颜一揽入怀,低头和许轻颜贴着脸,对着她耳边轻声感谢;“谢谢你!” “你想让我向谁学?” 许轻颜糯糯地嘤咛一声,一缕温热袭击耳畔,好痒。 “青霞山上有一位老师太!她如今是武道三品!教导你应该是够了!” 季安继续在她耳边轻语,拥住她的左手在她美背上滑动着。 “让我去寻师太习武?” 许轻颜反应过来,瞪向季安,吓得季安手忙脚乱,“对啊!” “你想让我做尼姑?“ 季安连连摇头,“怎么会呢?” “轻颜!我娶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让你做尼姑呢?” “那你还说...” 季安捏了捏她通红的小脸,“是习武又不是拜师,你只管去!” “只要说是想习武杀负心汉便好了!那师太据说是受伤濒死,估摸着就还有三月的活头了!” “杀负心汉?” 许轻颜瞧了一眼季安。 “当然了!你丈夫我可不是负心汉!” “丈夫?” “你再说!” 许轻颜娇喝一声,猛地又是一揪季安的耳朵。 “我就说!就说!” “我季安就是你的丈夫!谁也不能改变!尽管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季安说着也不管许轻颜的羞涩呆滞,低着头只管拱入她的博大胸怀。 “嘤...咛,嗯...” 许轻颜轻轻推开季安,脸色羞红,“别乱来。” 季安只是点点头,便直接趁着许轻颜不注意吻向她那粉红滑嫩的脖颈。 “嘶..啊.” “伯..伯长,你怎么对...对我这么有信心,你..你不怕我被那个师太拒绝?” 许轻颜也不管他了,只是抱着他不让他再进一步。 月色皎洁,遥远星辰闪烁。 雨过之后,泥土的芳香也掩盖不了许轻颜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闻着不禁让人血脉喷张! 比杨婉柔身上那股奇妙的淡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轻颜,你不知道吧?你有天赋!”季安停下索取,看着许轻颜那含星的眸子。 “只要你愿意,想来三个月便能突破武道七品!”季安认真的说着。 “嗯,我相信你!” 软着身子的许轻颜轻轻点头,靠在季安的肩上。 “轻颜,你不怕我骗你?” “你会骗我吗?” “不会!” “那不就是了?” 许轻颜唔的一声,便是被感动的季安吻住。 许久,两人对视不语。 清风吹拂,带起两人那早已被吹干的发丝。 “轻颜,事不宜迟,你待会便上慈姑庵罢!” 第71章 白马肆意行。 季安抚摸了一阵许轻颜的肩膀,“不要被那些尼姑发现了!” “暂时在外人面前,莫要与我亲昵,若是被楚月公主和皇帝觉察,等待我们的又将是无情拆散!” “我晓得的!” “伯长!你放心,再不会如今日这般让你难堪!险些暴露了我们。” 季安知道她是说方才在公主府门前对峙一事。 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难堪,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我都晓得!” 许轻颜蹙眉,她想起来,季安还是贸然出来寻自己,可不能被那什么公主给怀疑上了! “你快回去罢!匆匆出府,莫要让那公主怀疑你!” “轻颜,暂且放心!” “我方才出来之时寻过由头了,现如今城门紧闭,我也不好入城...” “好叭。” 许轻颜拉起季安的手,眼中饱含不舍,“伯长,那我便去慈姑庵了!” “我送你去!” 季安轻轻拉着许轻颜,走到低头吃草的皓雪旁。 “你先上马!” 随着许轻颜蹬上马鞍,季安一个翻身,便是坐在她身后。 索性,这具马鞍够大,足够纳下两人乘骑。 “抓紧咯!” “啊!” 许轻颜轻呼一声,皓雪便是在季安的操纵下朝前奔去。 谪世公子、倾国佳人身骑白马,于月色下肆意,于微风中前行。 感受到身后的火热,许轻颜低声啐了一口,“怎地还是这般骇人!” “轻颜?你说什么?” 季安靠了近前,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环上许轻颜腰肢。 许轻颜颤抖一阵,“没..没什么!” 强忍着羞痒,许轻颜坐在马鞍上也不好紧着双腿。 感受到季安没有再进一步,也是缓缓安下心来。 随着皓雪奔驰,季安也是忍着不表,打算回去把杨婉柔翻起来再探讨一下知识。 “哒哒!哒哒哒!” 皓雪脚力着实快,只是一会便是到了青霞山脚下。 瞧见山脚下的一座刻有“慈姑庵”三字的门坊,后面是一条蜿蜒直上的石阶! 季安心中略有些懊恼。 早知道这么快就到了,便不为了刺激,催马这么快了! 心中叹息一口,停好后,率先下马,便是扶着面色潮红的许轻颜翻身下马。 “轻颜,你怎么了?” 许轻颜看着季安无辜的表情,啐了一口,偏过头去,“哼,没什么!” 季安嘿嘿笑了笑,便是扶着许轻颜登上石阶。 顺着石阶行上去十来步,许轻颜便是停下脚步。 “怎么了?” 季安问道。 “伯长,你先下去吧,待会要是被师太们发现,便不会收我了!” “好!” 季点点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自怀中掏出所有银票,“这些你收好!也好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你才为官多久?就有如此多银票?”许轻颜嘟了嘟嘴,偏过头去。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的吧?我不要!你收回去!” 季安轻笑一声,伸手将她头扶正,“都是皇帝给我的赏赐,我怎么可能会用那个女人的钱呢?” 随即也不待许轻颜多说,便是直接伸手将银票塞入她怀中。 感受到好一阵温热柔软,季安赶忙抽出手。 “哼!登徒子!” 许轻颜瞪了他一眼,脸色红润,眼中春意盎然。 “不理你了!我先走了,你快下去!” 转头便是继续迈步在石阶上,朝山上走去。 季安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目送着许轻颜。 见她身影消失在石阶转角的一株迎客大松树后,这才转身下阶,骑上皓雪径直离开。 虽然如今许轻颜便是出家为尼,但也是去向那师太求学武道,庵中生活亦是颇为清苦! 都怪自己太过无能,还需要如今这般掩饰,甚至还要自己的女人苦学武道! 若是自己权势滔天,掌驭万千兵马,便可以直接正大光明娶她入府,更不用她受如此之苦! 心中闷闷,季安驾着皓雪在官道上狂奔。 如今想来也是快要深夜了,月亮都快挂上中天! 他不打算回长安城,现在也进不去。 打算随便找户人家投宿。 “......” “哒哒...哒哒哒...” “..哒...” “老头子!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马蹄声!是马蹄声!” “什么?难道是老二回来了?” “咳...咳..” 季安瞧见原本漆黑着的土屋窗口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口中吁了一声,便是示意皓雪停下了蹄子。 “主人家可在?” “如今长安城门关闭,进不得城。” “所以,鄙人想在贵舍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季安叩了叩略显老旧的木门。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声音,只是隔着窗子,见那昏黄烛火顿时熄灭! 显然是不想让季安借宿。 “难道是我没有诚意?” 季安心中暗暗思量,当即便是又昂声道:“主人家!在下就借宿一宿,待天亮绝不叨扰!” “另有一两银子奉上,还望主人家莫要嫌弃!” 门内,一略显老迈的婆子拽了拽一旁的老头子,“给他开门啊!” “一两银子嘞!你耳朵聋了?” “不开!要是西门家的人该咋么办?” 老头子把头一撇,显得很是倔强。 “哼!若真的是西门家的那群人渣,还会好声好气和我们说?” “早就踹门了!还不快去开门!” 婆子拍了拍那老头子。 老头子顿了顿,笑了笑,露出一嘴大黄牙,“老婆子到是挺精明,行!老头子这就开门!” “来咯!来咯!” 季安好一会才听到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打开。 就着月色,季安清楚的看见是个小老头,咧开张嘴笑着,满嘴的大黄牙,顿时感到有点后悔。 “哎呀!后生!” “来来来,快进来!” 季安点点头,把皓雪轻轻系在一旁的枣树上,随即便是跟着老头进了屋。 第72章 武家。 “好个俊俏的后生!” 屋内的木桌上亮起了昏黄的烛火。 季安寻声望去,赫然便是一个看上去略有点慈祥的老妇人坐在桌旁。 “老婆婆,叨扰了!” 季安拱拱手,有些尴尬,自己深夜来此,还真的是有些不妥。 他看了一圈,这屋子就三间房,加上现在这个厅堂,也就四间。 但是眼下,整个屋子,就只有这对七老八十的老夫妇,想来,其他人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不在家。 “哪里的话?” “不叨扰!一点都不叨扰!有人来,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后生你瞧瞧,都淋湿了,老婆子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擦一擦,莫要得了风寒!” 老婆婆笑呵呵的便是准备去后堂烧水。 季安被她怎么一说还真的觉得有点冷,当即就是拱手感谢。 “那便多谢婆婆了!” “不妨事不妨事!老头子!好生招待一下!” “哎!去吧去吧!” 老头子挥挥手,打开了供奉着一座莫名神像的神台下的柜子,自里面取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竹罐。 “嘿嘿!让你见笑了,你别看这罐子不好看,但里面装的可是好茶叶!” “哦?是什么茶叶?” 季安来了兴趣,不由得好奇问道。 “这可是老头子我舍不得泡的上好茶叶!一两银才得五两叶的乾国井春茶!” 老头子打开竹罐盖子,眯起了眼睛,仿佛陶醉在逸散出的茶香一般,嘿嘿笑了笑。 “哦?竟然是乾国的井春茶?” 季安微微吃惊,他没想到这平平无奇还看上去有点憨憨的小老头也知道这茶叶,并且还有一竹罐! 这家伙看上去也不简单啊! 难道是什么隐藏大佬? 心中微微思量,便是笑着开口。 表情上带着一丝疑惑,“老大爷!你怎么有这一大罐乾国井春茶?” “我记得好像很难买吧?” “嘿嘿!难买是难买!但是,咱们庄子上可是有一家能从乾国搞来这茶叶!” 老头子说着便是略有些得意,取了一些茶叶便是放入陶罐中。 径直去后面取了一壶水,直接放在火盆上烧灼。 “茶叶走私?” 季安心中惊讶,这老头怎么这么随便就告诉自己了? 要知道,茶叶、盐、铁、粮食以及奴隶,这五样可是官府明令禁止个体户贩卖的! 没有官府文书,一经抓到,轻者,查抄家产;重者,便是杀头也不为过! 按理来说,这种走私的活计其实是会百般遮掩,必然不会说给外人耳中! 怎么这老头子,直接把它们庄上有户人家在走私茶叶之事,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季安挠了挠头,该不会这老头和那户走私的人家有仇,这般就是想让自己当枪使吧? 略微眯了眯眼,季安坐在桌旁,打算和这老头子好好唠唠。 “老大爷,您贵姓啊?” “嘿嘿,老头子免贵一个武字!” “哦?竟然姓武?这倒是不常见啊!” 老头子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唉,别说了,就是因为不常见,在这阳谷庄子里也是独我一家!” “那你们一家过的可还好?” “好?好个什么劲?” 老头子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后生啊!” “你是不知道啊!那庄东头一家,姓西门!” “那家便是我方才所言能从乾国搞到这茶叶的那户!” 季安瞪大双眼,阳谷、西门、武? 我嘞个大混杂啊! 当即便是试探性地对着那老头子问道:“你是武大郎?” “嗐!瞧您这话,我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呢?” 老头子笑了笑,他的大郎可是在县里买脆饼的! 有一家自己的铺子! 还娶了一个似天仙般貌美良家女为妻,生活好着呢! “什么?” “你是武大郎的爹?” 季安略有些失声,他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老头子。 长得倒是颇矮,手脚和脖子看起来也是比常人要有点短短的。 给人的感觉,倒真像是武大郎他的亲生父亲! 季安挠头,搞不清楚自己只是来到哪里了。 这难道不是在长安城外吗? 他方才可是瞧见了门坊,这就是长安城外的一处普通庄子啊! 怎么还跑出个武大郎和西门家来了? 那会不会有个潘金莲和武松? “怎么了?” “你认识我大郎?” 老头子略有些兴奋,他没想到,这偶然来借宿的俊秀后生,竟然还认识自己的大郎! 这俊秀后生看上去可不简单,穿着锦绣服,牵着高大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这靠近长安城,莫非是哪家的公子哥? 公子哥竟然也认识自己的大郎? 武老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哎呀,那叫一个欣慰! “不认识,是不是卖炊饼的?” “瞧您说的,不认识怎么还知道我大郎是卖脆饼的?” 武老头不知道他听错了,只是更开心! 连自己儿子是干嘛的都晓得,指定是自己儿子的好朋友! 季安感觉自己脑门这会冒出了几缕黑线,挠了挠,啥都没有。 “老头子!过来端水!” “来嘞!” 季安看着自称是武大郎他爹的老头子,急冲冲地跑进后堂,摩挲着下巴。 “莫非...还真的是?” 季安皱起眉,“且先看看....” “后生!” “快来擦擦!” 老婆婆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走来,身后的老头子端着一木盆冒着热气的热水。 季安笑笑,接过毛巾,“谢谢婆婆,我自己来吧。” “......” 季安端着热水,去到老婆婆准备的房间,简单擦了擦脸,在擦了擦身子,便是回到厅堂。 “好了?” 老头子赶忙招呼季安喝茶。 他刚刚煮好的。 可香了! 他此前因为一块田,和那西门家的人闹掰了! 最近都是买不到这茶叶! 就算是从别家买来,也是要比之前更贵一两! 以前才半两不到! 那便已经是自己和老婆子一家一年的积蓄! 大郎又不补贴家用,二郎也人间消失,只剩下他和老婆子相依为命! 一两多,他就算是再怎么想喝也是不敢买了。 如今还不容易来了个客人,老婆子可是说了,要好好招待,这不得赶快喝上一点? “多谢!两位老人家!” 季安虽然不想喝,但想到这是两位老人家的好意,便也接过了陶碗。 “老大爷,刚刚听你说,你那卖脆饼的是大郎,不知是否还有二郎啊?” “那肯定是有的啊!” 老头子拍了拍胸脯,“别看老头子我身材矮小、样貌丑陋的。” “但我二郎可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长得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在十里八乡也是颇有些名声的!” 季安点了点头,心中惊喜,“那你这二郎如今身处何方啊?” “这...” 老头子卡壳了,张着嘴巴有点哑然。 一旁的老婆子一把拉开他,“哈哈哈!让小兄弟见笑了,我们家二郎如今在外未归,却是不晓得在哪里。” 第73章 该当如何? “什么?” “不晓得?” 季安纳闷了,“怎么会不晓得啊?” “莫非是走失了?” “这倒不是,我家二郎六年前曾经说过,要外出寻师求武,便是提着包袱就走了....” 老婆子说着说着,便是掩面而泣。 “哎!唉。“ “莫哭!莫哭!” 老头子急得直打转。 “老婆婆,您这是做甚?” 季安瞧她神情苦涩,不似作假,也是不由得安抚。 “如今六年过去,您那二郎想来是学武有成,应当不日便是会回来!” “何必如此担心忧怕?” “小兄弟不知啊,他这一去,就是再未有过一封书信!” “叫我这为娘的,如何不日日忧叹啊!” 老婆婆擦了擦眼泪,“让你见笑了!” 虽然止住了哭泣,但还是不免有些哽咽。 “嗐!” “我们俩可就指望二郎给我们养老送终!” “如今没有音讯,怎么可能安心?” 老头子也是抿了一口茶水。 “哎呦!” 老婆子啪地给了老头子一下,“叫你多嘴!” 季安抬眸,“两位老人家,你们不是还有大郎吗?” “我刚刚可是听老大爷说过,你们大郎可是在县里卖脆饼的!” “生活怎么着也还好罢?你们这是?” 老婆子笑了笑,瞧了一眼缩头缩脑的武老头,“后生,既然你问了,我们也就不遮掩了。” “你不晓得。” “我们大郎娶了个极漂亮的良家女子为妻,为了不让他老爹惦记,便是搬去了长安县里。” “什么?” 季安呛了一口,看向武老头。 只见武老头只一个劲地傻笑,看起来,顿时就让季安相信,也许还真的和老婆子说的一样! “往日的时候,大郎一家没什么事便是不会回来。” “到了最近,这老头子和西门家的人起了争执,便是再也没回来了。” 老婆子长叹一声,看向了武老头,眼神无奈,“都怪你个老不羞的!” “哎呀!我哪知道,只不过多看了几眼金莲喂奶,她便是告诉了大郎!” “那小子还跟他老子发脾气,老子媳妇都让他喝了几年奶,老子看他媳妇一两眼就看不得?” 武老头撅着嘴,一脸愤愤。 “嘿!你...!”老婆子被他呛了一嘴,也哑然。 也是,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喂个奶,在家被看两眼又没什么大事。 自己这大儿媳还是有点太斤斤计较了。 嗐,不晓得自己大郎压不压得住她。 季安瞧着二人,听见二人所言,心中感慨。 看来这武老头也是个有想法的。 武大郎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小心啊! 还有那大郎媳妇,叫金莲? 对上了,都对上了! 理清楚思绪后,季安便是打算回去睡觉。 明早还得早起,得去大理寺署衙瞧瞧。 自己如今可是新上任的大理司直! 手下管着三四名八品的大理评事! 这不得去熟悉熟悉? 季安打定主意,便是笑了笑,“原来如此,不过是误会罢了!” “若是解开,想来您二老的大郎便是会重新回来!” 老婆子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小子比他爹还要倔!” “跟头驴一样!” 老头子哼哼一声,仰头一饮,手中陶碗内的茶水便是被他一饮而尽。 “罢了罢了,早点去休息吧!想来你明早还有事。” 老婆子勉强笑了笑。 “那晚辈便去休息了。” 季安拱手告辞,便是返回老婆子准备好的房间,褪去外衣,便是睡了过去。 “......” 季安听着皓雪那略有些烦躁的响鼻声,幽幽转醒。 “大官人!” “您瞧!这武老头门口竟然有匹大白马!” “我嘞乖!” “去!把它给我牵来!” “得嘞!” “...” “啊!” 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季安揉了揉还有些昏噩的眼睛。 “让你小子偷马!” 听到这声痛呼,武老头和老婆婆也是赶忙自后堂跑了出来。 他们刚刚真在忙活早饭,毕竟那后生待会就应该要走了。 听到这痛呼,他们两还以为是那后生摔了。 当即便是敲了敲季安的房门。 “后生!后生!你怎么了?” “可是摔了?还好吗?” 季安笑着打开门来,“武大爷,老婆婆,你们听错了!” “不是我!是外面!” “外面?” “外面怎么了?” 武老头拉开门栓,打开旧木大门,只见一人倒在门前枣树下,旁边两人围着白马打转。 “呸!” “西门小儿!” 武老头看见其中一人,瞬间怒火中烧,抄起放在一旁门后的扫把就是要扑上去。 “倔老头!” 被叫到的西门庆生睁大双眼,赶忙摆手。 “停停停!” “武老头!” “本大官人可不是来寻你打架的!你这细胳膊老腿的!当心我一拳给你干折了!” 听到西门庆生这话,武老头更是怒了,抬腿就要冲出去。 “小儿猖狂!” “老夫好歹还是武道十二品!” 一旁的季安眼前一亮,心中暗暗想到:“这剧情,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老婆子连忙拉住武老头。 “行了行了!老武!你别冲动!” “老婆子!你别拦我!这小子敢来我家门口!老子今天就要废了他!” 老武虽然是如此说着,还挥舞着手中扫把,但脚下却是不动一步。 显然只不过是放两句狠话罢了。 但那西门庆生却是连连点头,“武老头!你婆娘说的对!别冲动!别冲动啊!” 他虽然年轻,但是没力,整天花花世界迷人眼,身体孱弱地可以说是比老头还老头! 哪里还有半分精力对付一个常年耕地的老头? 还是一个本来就有武道修为在身的老头! 虽然他才十二品,而且还年老体衰,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行了行了!西门庆生!你来我们这做什么?” 老婆子走上前,语气严肃。 西门庆生扫了一眼,瞧见季安发丝潦草,虽然身上穿的是锦衣,但却是皱巴巴。 一看便像是个落魄公子。 心中了然,顿时便是笑了笑,又看向一旁打着响鼻的白马。 也不管那老婆婆的问话,便是冲着季安喊道:“喂!那小子!” “就是你!” “这马是你的?” 季安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他方才才醒,自然是有点潦草。 理了理因为昨日淋雨而有点干皱的锦袍,季安随意瞥了一眼西门庆生。 油头粉面的虽然头戴文人方巾,但却像是个暴发户。 “不错,是我的,你待如何?” “呵呵?” “如何?踢伤了我兄弟,你说说,该当如何?” 西门庆生冷笑,身旁那小弟也是指着季安,“你小子!竟敢指使马匹踢伤我大哥,今日若是不将马匹留下,休想离去!” 第74章 小伎俩,不值一提! 季安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 “西门庆生!你不是来寻我们两口子的吗?” 老婆婆指着西门庆生喝道。 “修要牵连他人!这后生只不过是夜宿于此,待会便是会离去,你别乱寻人麻烦!” 武老头点头,挥了挥手中的扫把,意思不言而喻。 看他那样,若是西门庆生要上前估计就要被他一扫把扑飞。 “呵呵!牵连他?” 西门庆生眼睛一瞪,“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 “老子兄弟地上躺着呢!就是这烂马踢的!” 听到这话,皓雪打个响鼻,嘶鸣一声,又是踩了一脚地上那昏死的家伙。 “嘿!你瞧瞧!你们瞧瞧!” 西门庆瞧见这马的动作,赶忙又是拉着另一个小弟跳远了一点。 老婆婆和武老头见这一幕,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看了一眼季安。 季安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也不在意几人是视线,上前轻轻抚摸皓雪。 “既然敢偷本公子的马,那就要做好被我的皓雪踢死的觉悟!” “你...你在说什么!偷你的马?” “我等何时偷你的马了?” 见西门庆生有点结巴,一旁的小弟连忙站了出来,“喂!小子!你可别乱说!” “明明是刚刚我们三人走这过的时候,被你那马给踢了一脚!” “正好踢到我二弟,如今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还要被你的马践踏!” “你说,你该如何赔偿我等?” 季安冷哼一声,“赔偿?” “我看是你们该赔偿我才对,你们三人在天微亮之时,便是走这过,惊吓到了我的皓雪,你们又当如何赔偿我?” 季安抚摸着皓雪,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那人。 当即便是一脚踩在他背上。 “你!” “小子!给我等着!你别太嚣张!” 西门庆生带着小弟拂袖离去。 “我呸,什么玩意,油头粉面的跟个鬼样的还敢放狠话?” “绊脚石!现!” 季安口中低语,用“松风明月”文脉修炼法中携带的小口诀,催动文脉中的文气。 随着文气消耗一小半,霎时一块略有些幻影的石头便是直接出现在西门庆生脚下。 直接让他摔了个大跟头。 “哎呦,我嘞个糙!” 随着西门庆生被绊倒,那块石头便是消失,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官人!” “您怎么摔倒了?” 那小弟赶忙去扶。 西门庆生被扶了起来,脸色难看。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脚底路面,都没有什么突出的东西,那怎么会被绊倒呢? 刚刚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个东西,绊他一下! 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弟,西门庆生好似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到那小弟脸上。 “我测你码!” “就是你小子故意绊倒老子是不是?” 季安笑出了声,拱火道:“哈哈哈,笑死我了,还大官人,小弟都敢搞你,大官人~” 西门庆生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你小子别得意,等着!” 言罢也不管小弟的呆滞,自己直接往东赶去。 “妈了个巴子!肾虚仔敢抽老子!” 瞧见西门庆生跑远,那小弟咒骂一声,赶忙喊道:“大官人!大官人!等等小弟啊!” 看着跑远的西门庆生和那小弟,老婆婆走上前来,“后生,我做了些馒头包子,你拿上点,赶快走吧!” “对啊!小伙子,老头我看好你!你快离开这!” 老婆子正准备返身回去拿馒头包子,便是听到季安大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走?” “什么?” “后生!万不可意气用事!我看你这身打扮,想来也是颇有家资,但就算是强龙也不压地头蛇!” “在这阳谷庄,那西门家就可以说是地头蛇!”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七老八十了,还是庄里人,虽然和那西门家有点冲突,但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但你不同,你是外人,这次得罪了西门庆生那小子,还是赶快走吧!” 老婆婆着急了,不由分说便是回去拿馒头。 武老头也是点点头:“小伙子,我虽然很看好你,但是我老婆子说的没错,还是赶快骑马走吧!” “要是待会那家伙喊人来了,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脱了!” 季安摆摆手,一脸随意,“行了行了,我晓得了武大爷,你放心好了,那什么西门家还奈何不了我!” 他倒是要看看,这西门家知晓自己身份时该如何应对。 抬手止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武老头。 季安低声口颂口诀,身上文气涌动,汇在双手间,转眼便是化作一只扑扇着翅膀若隐若现的小白鹤。 赫然是“松风明月”中附带的信鹤一术。 “信鹤!” “去!” 眼看小白鹤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天际,季安吐了一口浊气。 要不是刚巧突破到文脉十一品! 文气多了三倍,不然还支持不了这“信鹤”。 刚刚虚空造物,演化绊脚石用了一点。 现在那西门庆生去喊人,自己索性也喊人! 看看谁更牛逼! 耗费了全部文气,这才汇聚成一只小白鹤。 这是信鹤,相隔百里都可以传送信息! 但如今自己文脉只凝聚了两条,所能动用的文气还是比较少,创造的信鹤顶多可以飞五十里! 好在这里离长安城挺近的,差不多在十几里吧。 直接可以传信进城! 他特意传给了公孙弘业。 公孙弘业现在还有自己的印信,可以让他去调遣一些公主府卫。 甚至那钟山貌似还是和他在一起,到时候直接拉过来,看那西门庆生如何面对! “你!你!你这个是?” 武老头懵逼了。 眼前这小伙竟然凭空唤出了一只白鹤? 季安笑了笑,“小伎俩!不值一提!” “你不是说那西门庆生是去叫人了吗?那我也叫点人来!” “好好好!感情那白鹤是用来传信的?” “不错!” 武老头笑了,他就知道,这小伙子不简单! 第75章 二郎。 “不错!” 武老头笑了,他就知道,这小伙子不简单! “快快!” “后生快点!” 老婆婆拿着个布袋,紧赶慢赶地跑过来,神色焦急。 “里面装了些馒头包子,你拿着,路上吃!” “老婆子!不用了!” “不用?怎么不用了?” 老婆子啪地一声,朝武老头肩膀给了一下,“不就是些馒头,你难道还舍不得?” 武老头嘴角抽搐,“我哪里说舍不得了?” “你这老婆子可不要乱说!” “哼!” 老婆婆哼了哼,当即就要往季安手中塞。 季安直接接过,当场打开拿出一个人馒头啃了一口,“嗯嗯,还挺好吃的!” 老婆婆瞪了瞪眼睛,“后生,赶快骑着你的马快走!” “莫要耽搁,这些你路上再吃!” “我都说了,老婆子,人家小伙子可不简单啊!你就别操心了,我看那西门小儿今日便是要倒大霉了!” 武老头随意摆摆手,便是回去端了几个小马扎出来,“来来来,小兄弟,坐着吃!” “不简单?” 老婆婆看了看季安又看了看自己老伴,显得很是疑惑。 “老婆婆,你不用操心的,且放心,在这长安京畿,还没有哪家子弟背后的势力比我还大!” 季安浅浅一笑,又啃了口馒头,“婆婆,你这馒头香是香,就是干吃有点干巴,不知道有没有水?” “莫非?您是袁朝宰家的公子?” 武老头凑上前来,表情惊喜。 季安听到这话,心中一定。 没想到,在长安城周边,都有百姓认为袁老贼比皇帝更大了! 微微摇头,“不是!” “那...莫非是镇南王世子?” 武老头继续猜测。 “啪!” “蠢老头!没听到后生的话吗?这必然是皇家子嗣!” “老妇见过殿下!” 武老头见状也赶忙见礼。 季安嘴角微微抽搐,赶忙上前将他们二老扶起。 “呔!” 一道爆喝传来,惊地皓雪踏起前蹄,长啸嘶鸣一声。 “你是何人!休要欺负我老父老母!” “速速放开,否则,看我不把你削成人棍!” 听到这略显急促的话语,季安几人回头看去。 只见一人自远处赶来,远远看去,武韵颇重,一脚一步快速踏在地上带起阵阵沙土飞扬。 显然是心中急切! 季安心中疑惑,仔细望着,待得看清,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 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 额上戴着一铜箍,身间披这件斑斓布衲袄,一身肌肉仿佛铜筋铁骨。 手中紧握着一柄戒刀,擎来之时脸上杀气横秋! “二郎?” “是二郎!” 武老头一眼便是看出来人,惊叫出言。 “什么?是我的二郎?“ 老婆婆赶忙拉着季安伸出的双手就起身,“殿下,是我的二郎回来了!” “我的二郎回来了!” 叫喊着眼中撒出泪水,直奔跑来的二郎而去。 武老头站在原地傻笑,身体也是微微颤抖,显然,他心里也不平静。 “二郎!” “你可算回来了!六年在外过得可还好?” 听到自己老娘的话,武二郎心中激荡,感动不已,轻轻将老娘拉开一边,看向季安,“娘,且待我将这蟊贼拿下,再与您细细言说!” “爹!你快走开!” “逆子!” 武老头听到他这话,吹胡子瞪眼,大喊一声,当即拿着扫把便是要上前教训一下自己这二郎。 “爹!你这是做甚?” “快走开!” “我知道这六年我离家出走,你应当是非常想教训我!” “但是!” “容我先收拾好这个蟊贼来,到时任杀任寡,悉听尊便!”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季安眼神震惊。 没想到,这老婆婆竟然跳起来给了这武二郎一巴掌! 七老八十的,竟然还能如此? 这身子骨真的恐怖如斯! 难怪能和武老头生出眼前这高大威猛的武二郎来! “娘!” “您打我做甚?” “罢、罢!待我收拾好这个蟊贼我任您打骂!” 武二郎说罢也不再拖沓,他瞧见刚好自己老爹老妈都在自己这边,倒是不用投鼠忌器! 当即浑身武道之气翻涌激荡,扬起手中戒刀,便是要冲向季安。 “住手!你这逆子!怎可冒犯殿下?” 老婆婆连忙喊了一声。 “哼!殿下?” “敢欺辱某家父母?便是皇帝我也打杀得!” 言罢也不管父母的阻止,便是要一戒刀砍死眼前这人。 在他看来,自己父母就是被这人欺辱,方才下跪可是他亲眼所见! 就算是殿下又如何? 正如他所言,敢欺辱自己父母,便是皇帝也可杀得! 他如今可是武道三品! 已经观察过了,周围可没有其他人! 只要杀了这人,直接带着父母离开,便是没人晓得! 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如此想到,武二郎胸中激荡,出刀更为凌厉! 一刀便仿佛是携带无尽气势砍了下去。 季安瞪大双眼,他没想到,这武二郎性子这么急切,没了解事情全貌便是要将自己一刀两段!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与此之时,一道嘶哑的呼唤响起,如钟鸣大鼓般! “慢!” 定眼看去,原来是武老头一个扑身挡在自己面前。 “爹?” 武二郎惊讶一声。 连忙收手,他武道三品,一招一式收放自如,只是往上一抬手,便是是瞬间就止住了下落的戒刀。 “爹!你这是做什么?” “快让开!” “看我宰了这厮,为二老....” 武二郎还没说完,便是被武老头打断。 “住嘴!” 武老头怒不可遏,一扫把棍扑在武二郎腿上。 “咔嚓!” 断了。 “老夫的扫把!” 武老头看向武二郎,“你这个逆子!” “六年不曾传回一信便罢了,如今回来了,动不动就是要砍人砍人,你想砍殿下便要先砍了我这个老头子!” 第76章 我可不怕! “爹?” “他可是欺辱了你们!我这是为你们讨回公道!” “二郎啊!殿下何时欺辱了我们?” 老婆婆走了过来,表情也是严肃。 “就在方才,我可都看见了,你们被这小子逼着下跪!” “我?逼着二老下跪?” 季安顿时便是感到一丝无奈。 他发现,这家伙块头大是大了点,武力高是高了点,脾气也相应的急了点! “我何时逼迫二老下跪了?” “壮士莫要胡言!” “我看你今日就是想将我打杀,那便来吧,我季安岂是那般怯弱胆小之人?” 当即出言说道,言辞颇为壮怀! “哦?” 武二郎侧目而视,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爹娘,你们说,此人可是欺辱了你们?” “逆子!” “殿下何时欺辱过我们了?” “方才我们只是听到他所言皇室身份!这才恭谨行礼!” “殿下?” 武二郎瞧见自己老母亲也是点头,当即便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 “方才他亲口所言,名叫季安,非是姓杨!” “怎就成了殿下?” “好啊!原是假借皇嗣身份,来行欺骗之事的蟊贼!” 武二郎冷冷一笑,扭了扭脖子。 “竟敢骗到某家头上,这次就算是砍杀了你,官府也不会追究与我!” 言罢便是轻轻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武老头,当即就要再度扬起戒刀。 “等等!” “我何时假借过皇嗣身份?” 季安抬手,两眼看着面前高大威猛的武二郎。 “休要多言!且吃某家一刀!” “哎呦!” “搞错了!搞错了!” 老婆婆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着武二郎。 “后生勿怪!是老婆子搞错了!”说着便是朝季安躬身一礼。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武二郎看着自己老母对人家道歉,不由得感到一丝疑惑。 “是我搞错了,后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皇家子嗣,是我胡乱猜测的!” 武老头也是点头,“都怪你这个老婆子!” “嘿!” 老婆婆瞪眼看向武老头,随即对着季安惭愧的笑了笑,“后生,我二郎就是个莽撞汉,我叫他给你赔罪,你莫要放在心上。” “二郎!还不过来赔礼道歉!” 武二郎把戒刀朝土里一插,面色看上去略有些羞愧,“原来是我母亲弄错了,搞得我险些害了公子性命!” “哼!还不是你性子莽撞!” 老婆婆冷哼一声。 武二郎挠挠头,抱拳一礼,“某家无心得罪,任打任罚皆由公子!” 季安苦笑一声,瞧了一眼武二郎敞开的胸襟,肌肉遍布。 这丫的,自己这小身板怎么打? 拿什么打? 刚刚扫把棍都打断了! 摇了摇头,“无妨!想来是壮士护父母心切,这才急迫了点,没能了解事情全貌。” “是极是极!就是公子所言这个理!” 武二郎挠了挠头。 “哼!你这不孝子!晚点再收拾你!” 老婆婆哼了哼,她这次晓得了。 眼前这人既不是朝宰子嗣,也不是镇南王世子,更不是皇帝子嗣! 那看来,就只是一个普通权贵的子弟了。 如此说来,待那西门庆生带人赶来,怎么着也会两败俱伤,不值当! 毕竟那西门家在这阳谷庄可是有几百号人的! 好像还有一位二品大官做靠山! 想清楚后便是开口:“你且去送季小兄弟离开,莫要被西门家的人追上了!” “西门家?” 武二郎沉吟着,抬眼看向季安,“公子可要离开?” “若是要走,我护你周全,若是要留,我也乐意。” 他可没忘了,他学武的目的心里,就是为了将这西门家铲除! 幼时在庄上可没少受西门庆生那个小杂种的殴打! 那时虽然他长得高大,但是不通拳脚,老是被西门家的下人还有西门庆生的狗腿子围起来揍! 如今自己学成归来,怎么着不得报当年之仇? “呵呵,我可不怕!” 季安摆摆手,意思明确。 “方才其实老婆婆没猜错,我虽然不是陛下子嗣,但胜似陛下子嗣!” “岂能被一庄户地主吓跑?” 老婆婆听到这话,不由得疑惑。 “后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我听明白了,季公子是说,他是皇帝陛下的义子!” 武二郎笑了笑,拉过一旁的小马扎,他倒是感觉这季安对胃口。 “怎么可能?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有义子?” 老婆婆当即否定这个猜测,“莫非您是驸马爷?” “不错!” 听到季安的肯定,武老头一脸笑呵呵,“嘿!还真的是!” “老婆子,你今天脑子够聪明的啊!” “去你的!” 武二郎抱拳,“原来是季驸马,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方才之事已经过去了,不过是一误会而已,休要再提!” 季安摆摆手,他算是发现了,眼前这武家二郎应该是混迹江湖惯了,浑身上下就是两个字“豪爽”! 武道实力如此高强,还是值得自己拉拢的! 听到季安如此豪爽的发言,武二郎也是连连点头,“季驸马豪爽大气,对某家胃口!” “还不曾请教二郎名号?”季安拱拱手,略带好奇。 “某家大名单字一个彪字!季驸马叫我二郎便可!” 瞧见几人都是畅谈起来,老婆婆径直去屋中取来瓜子茶水。 “......” 另一边,悦来客栈内,公孙弘业好不容易在钟山的辅助下,成功劝说时见山拜入季安手下! 欢快饮酒,宿醉还未醒来之时,便是收到了季安的白鹤传信。 “带上钟山、点上些许府卫,速来城外阳谷庄!” 连忙清醒过来,推醒还在熟睡的钟山与时见山,解释了一番。 “什么?驸马爷有危险?” “我这就回去叫人!见山小友,你带着弘业公子先行前往,我随后就到!” “好!” 时见山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略有点猥琐的脸上也是正色起来。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与公孙弘业口中颇有远志的神秘明主见面! 此人竟然识得自己,简直就是神鬼莫测之手段! 可得好好表现! 钟山见时见山答应,便是赶紧起身回府! 他可是操持着整个公主府的安全事宜! 如今驸马爷在外遇险,自己可得赶快去救! “......” “爹!那小子绝对就是个落魄子!锦袍都是脏兮兮、皱巴巴的!” “你可看清楚了?”威严男人盘着手中那对油光红亮的核桃,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不由得疑惑。 “落魄子怎么还有一匹高头体膘的纯白良驹?” 西门庆生拍了拍胸脯,“哎呀!爹!你就信儿子我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难道不是天天骗我银子去拂袖阁?” 西门庆生肉眼可见的尴尬一阵,“这次不一样啊!” “爹!要不这次你也去,那匹马品相可好着呢!恐怕就算是在那位大人看来也是极好的!” 挑了挑眉,西门庆生嘿嘿一笑。 “哦?” 听到这话,西门豹微微颔首,停下了手中盘弄的动作。 “行,我这就带人和你去看看!” 第77章 我打小就看好! “季驸马!有人来了!” 武彪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一凝,看向远处。 季安顺着他目光望去,却是没有看见一人一影。 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武彪还真的是武道高手,光这感知力就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二郎可感知到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少,我估摸着怕是有二十多人!” 微微颔首,季安心中一定。 才区区二十多人,眼前这武彪便是可以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扫平! “爹、娘!” “你们身子骨弱,暂且先回去,莫要伤了你们!” 武彪朝武老头和老婆婆说道,便是站起了身。 西门家的人已然是出现在视野中。 季安虽然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但是依旧坐在凳子上,淡淡饮茶,看上去倒是逼格十足。 “嘿!怎么又多了个憨货?” 西门庆生趾高气扬地上前,鼻孔对人,“毋那憨货,还不速速离去,我们是来寻这嚣张的小子的!你可莫要自找麻烦!” 说着便是一手指着还在坐着品茶的季安。 “哼!” 武二郎踏出一步,霎时,一道气势翻涌,卷起地上泥沙,好似海浪一般扑向西门庆生一伙人。 “呸!呸!” “该死!” 西门庆生被针对,遭到了大部分泥沙的袭击! 泥沙覆面下,就连嘴里眼中鼻腔都是进了诸多泥沙! “武韵透体?” “你是武道三品?” 西门豹躲在一人后面,手中盘玩核桃都是不由得掉落下来。 “哟?西门老叔还是挺有眼力见的嘛!” 武彪冷笑着开口,他可是知道这群人所来目的! 不但是为了季安那匹白马,兴许还有可能也为了刚刚自己老爹所言,家里的那块良田! 听自己老爹说,这西门家最近便是见自家仅有二老在家,势单力孤,便是想强取豪夺了自己家那块良田! 他现在可不想为什么大哥不回家,他想的是要怎样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些人!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你...你是?” 西门豹听到武彪这话,便是两眼盯着他,满是惊恐。 “武二郎?” “什么?武彪?” 西门庆生好不容易在几个狗腿子的帮助下把脸上泥沙清理干净,便是听到自家老爹惊讶开口。 心中也是顿感不妙。 “你...你不是死在外面了吗?” 武彪冷笑一声,“我死在外面?” “谁告诉你们的?” “这...这?” 西门豹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地。 他要是知道武彪这家伙如今是武道三品,还跑了回来,怎么着也不敢对这武家下手啊! 当即便是挤出一抹讪笑,“原来真的是二郎当面,既然你如今回来了,那叔叔我便不叨扰了!” “走!咱们回去!” 西门庆生见自己老爹这般说了,也是赶忙缩进人群,那武二郎如今可是武道三品! 刚刚那一手武韵透体,直接呼自己一脸沙! 眼下自己这点人跟本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站住!” 武二郎冷声喝道。 “来都来了,都别走了吧?” 西门豹面色一紧,回过身来。 “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要你们的命!” 武二郎自一旁拔起戒刀。 众人这才看见,方才那边上竟然是插了把寒光闪闪的戒刀。 “二郎!你快放下刀来!” “莫非你是要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杀人吗?”西门豹略显慌乱,但随即好似想到什么,看向武二郎和季安后面的屋子。 这武二郎当初在庄上,那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大孝子,如今回来,想来也是没变的! 只要拿他父母来要挟,这武二郎指定会服软! 如此想到,西门豹当即就是阴恻恻地开口:“呵呵!武二郎!” “你武功高强没错,但是你父母可都是七老八十了!” “若是今日杀了我等,引来官兵,我看你带着那两拖累能跑到哪里去!” 武二郎听到这话,皱起眉回头看了一眼屋子,瞧见二老隔着窗户悄悄看向这边,心中犯难。 这老东西说的倒是不错,自己光顾着报仇了,虽然可以带着父母一起逃走! 但是两位父母都是年纪大了,能吃得消吗? 刚刚自己想干旁边的季驸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如此想着,武二郎松了松手中的戒刀。 该死! 难道这西门家就治不了了吗? 西门庆生这时也是笑了出来,“不错!爹,还是你聪明啊,正是这个理!” “武彪!你小子五大三粗的,我打小就看好!” “你若是放下那刀,乖乖过来做我们西门家的护院,我和我爹便是不追究你这次的冒犯了!” 西门豹听到自己儿子这话也是点点头,看来自己这儿子还不笨,知道拿捏了这憨货就立要求! 随即又看了一眼季安旁边的皓雪,两眼放光,又接上话:“还有还有,把那小子丢远点,再把那匹白马给我牵过来!” 武二郎听到这些话,原本略有些放松了的手又是握紧了戒刀,表情愤然,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些人斩杀! “呵呵!想夺我的马?” 季安饮尽杯中茶水,缓缓起身,“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西门庆生指着季安,面目不善。 西门豹接过狗腿子捡起的那对核桃,又是盘弄着,眯着眼睛看着季安。 “字面意思!” “我乃当朝驸马!” “此马乃是陛下亲赐,你们要夺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是想造反?” 季安说着便是提高音调,顿时把眼前的人都吓了一颤。 目光惊恐。 “什么?” “当朝驸马?” “那马还是是陛下亲赐?” “真的假的?” 西门庆生见众人都萌生退意,不由得站了出来,“大家别听他鬼话,还当朝驸马?陛下亲赐?” “要我看,他不过就是一个落魄子,你们瞧瞧!” “他身上那衣服,又脏又皱的,怎么可能是当朝驸马爷?” “就这匹马看上去还好点,虽然品相极佳,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陛下亲赐!”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西门庆生嘴上如此说着,还挥舞了一番双手,倒是让众人都添了七分相信! “呵呵!” 季安看向一旁的武彪,“二郎!如今借口也有了,他们想谋反!” “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 “遵循你自己的想法!” 第78章 “呔!” 武二郎双眼一亮,闪过一丝寒芒。 点了点头,狞笑着拖着戒刀,缓缓走向他们。 身上悍然的武韵随着一步一步越来越重。 压得西门庆生等人略显呆滞,直到武二郎走到近前,他们这才恍若梦醒。 “你!你!” “武二郎!你还真的信了那小子的鬼话?” 西门豹的胡须都是颤抖起来,手中的核桃再一次掉在地上。 “你可想清楚了,那小子无凭无据,张口就说自己是驸马!” “你还当真信他?” 武二郎可不管这么多,他看出季安此人不简单,临危不乱,气质不凡,就算不是当朝驸马,也应当是世家子弟! 到时候若此事东窗事发,也有他顶在上面! 如此想着,武二郎便是哈哈一笑,挥起戒刀,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是砍下了西门豹的头颅! 唰! 刀锋划过,寂寥无声,唯有鲜血滋滋喷洒! 众人大惧,皆四相奔逃! 西门庆生瘫软在地,他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就这般轻松随意的被眼前这武二郎一刀枭首! 站在身旁,鲜血也喷洒在了他的脸上,不由得伸手去摸了一下,满是粘腻温热。 “你!你!” 武二郎冷冷一哼,又是一刀。 干净利落。 “二郎!可莫要放跑了恶犬!” 季安瞧见剩余二十多人都快没了身影,不由得高喊一声。 武二郎点点头,看了一眼倒地的西门庆生:“废物!” 随口吐了一口唾沫,便是直接朝那些四散奔逃的狗腿子冲去! 崩! 脚下一用力,武二郎便是直接消失在原地。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嘶! 一道鲜血飞溅声! “啊!别过来啊!” “......” 不到一刻,所有人便是被武二郎宰杀殆尽! 瞧着武二郎满身是血,提着戒刀兴奋着走回,季安心中不由得点头, “二郎胸脯开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也!” “哈哈哈!”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匹夫罢了,一刀一个,不值一提!” 显然,武二郎得报大仇,现在极为舒心! “哎呀!糊涂啊!二郎!” 武老头赶忙跑了出来,“二郎!你真的太鲁莽了!” 老婆婆也是紧随其后,焦急地跑来,“就是!你爹这次说的对!也不怪他说你!” “你这次怎么可以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呢?” “待官府追查起来,想必你是又要背井离乡了!” “到时候,就还是只剩下我们两口子孤苦无依!” 说着说着,老婆婆不由得掩面而泣。 “哎呀!娘!” 武二郎面色一变,他是最见不得自己老娘哭的,幼时家里贫苦! 老爹虽然有点武力,但是为人却是略有些憨憨,经常受到庄子里人的欺压! 自己老娘已经是哭过许多回了! 按理说现在年纪也大了,怎么着也不怎么哭了,都哭干了泪! 如今又哭了出来,可见自己在她心中之重! “娘!你先莫哭!” “季驸马可是说了,那些人都是想着谋反!就算是我随意打杀也不妨事的!” 老婆婆顿下哽咽,略有红肿的两眼看向季安。 “季驸马,我儿所言,可是当真?” 季安浅笑点头,“这是自然!二郎不过不过就是斩杀了些贼子,伯母莫要担心!” “若是查将下来,我自去言说!” “好!好好!” 老婆婆连声道了三个好字,彻底停下哽咽,表情放松了些许。 “驸马爷!” 公孙弘业焦急的声音响起。 “弘业?” 紧随其后,季安便是看见两人骑着快马狂奔赶来。 武二郎听到声音,站起了身。 方才他倒是没感知到,只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老娘,没想到,又跑来两人。 看样子是来寻季安,微微安下心来。 “呔!毋那憨熊!快快放了我家主公!” 听到时见山这话,武二郎皱起眉头。 季安脚下一软,寻声看去。 只见一人欻欻欻地自马背上一越而起,眨眼便是落自季安和武二郎两人身前。 虽然这人看上去尖嘴猴腮、长相颇为猥琐,但此刻义愤填膺下竟然给他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这是?” 心中疑惑便是看向公孙弘业。 见他点头,便是知晓,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时见山! “来人可是时见山?” 时见山连忙点头,“主公!” “我就是时见山啊!您没事吧?” 季安脸上热情洋溢,“无事无事,这位可非是憨熊!而是我的好兄弟,武家二郎,武彪!” “罪过罪过,在下着急忙慌,实在是无心得罪!” “还望武壮士恕罪!” “哼!” 武二郎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眼前之人,刚刚那一手,虽然看上去有三品的速度,但料想也不过是苦修了门轻功。 真正实力应该也才五品。 他的感知一向很准,不会错! 虽然如此,但怎么着看上去也是季驸马的手下,还是给点面子吧! 如此想着,武二郎又是瓮声瓮气地出声:“罢了罢了,下次可莫要以貌取人!” “诶!诶!” 时见山连忙点头。 “伯长兄!您没事吧?” 公孙弘业这才赶着马到季安跟前,连忙下马,面色急切,当即就是上下打量一番季安。 “我无碍!”季安大笑一声。 “无碍便好,方才见一路上多尸体、血迹,可是急煞我也!” 公孙弘业松了口气。 “哈哈哈!方才你之所见,可知是谁所为?” 季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公孙弘业。 公孙弘业顿了顿,摇了摇头,又看见了一旁高大魁梧,浑身染血的武彪。 当下便是了然,“可是这位壮士出手?” “不错!” “此乃武家二郎,武彪!如今武道三品,纵横无敌!” “方才斩杀这些宵小之时,轻松随意,简直宛如屠鸡杀狗!” “哦?壮士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公孙弘业两眼放光。 第79章 大家伙! 武二郎被公孙弘业这般盯着,竟然是一阵害羞,挠了挠头。 “哈哈哈!是季驸马过奖了,我不过一武夫罢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同于公孙弘业的惊喜。 一旁的时见山听到季安说,眼前这大汉武道三品之时,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这大汉看上去虽然老成了点,但估计也就三十,恐怕还没三十岁! 他自己便是修行武道,可是知道这武道虽然不用什么文才天赋,只靠努力便是可以进境! 但是! 若只有死努力,没有丝毫武道天赋,到了后面依然是会卡在某一境止步不前! 如今他四十多岁,才武道五品! 而眼前之人,看上去才不到三十多岁,竟然就已经是武道三品,可见天赋之高! 恐怖如斯啊! “哪有?” “二郎!我可没过奖,我方才亲眼所见!武韵透体,一步踏出便是压得那些小贼呆滞!” “随手一刀,便是枭去一首,简直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武二郎听到这话,心中激动,豪气纵生。 “哈哈哈!季驸马当真是才华横溢,我竟不晓我自己却是如此厉害?” “二郎过于谦虚了。” “诸位大人!来来来,请喝杯茶水罢!” 武老头笑呵呵地邀请几人进屋。 “伯长兄!那群人是?” 季安呵呵一笑,放下了茶杯,看向武老头,“武伯父,还是你来说说罢。” 众人皆是看向武老头,这倒是让他好一阵惶恐。 “哈哈!无需拘谨,这二位都是我的手足兄弟,至亲至信之人,你万可放心言说!” 季安轻手端起茶杯,嘴上认真说出的话倒是让时见山好一阵激动。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拜入眼前季驸马麾下便是被他如此信任,果然不愧为公孙弘业口中明主! 心中又是对季安多了份认可。 “既然如此,那老头子便说了。” “武老头轻咳两声,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那些人都是西门家的人,原本几天早上来还只是因为我家那块良田!” “但那西门家的少爷看中了季驸马的宝马,想要强取豪夺,这一回去便是拉来一大帮人!” 武老头自得地拍了拍胸脯,“幸好我家二郎今日归家,这才将这些贼子尽数斩杀!颇有我当年风采!” “当年风采?” “惯会往你那老脸上贴金!” 老婆婆哼了哼,现在日子好了,况且儿子也在,她也不想纠结! 不然今日武老头便是要被她说的下不来台。 讪讪笑了笑,武老头转头不再说话,拿起茶杯眯着眼睛抿茶。 “西门家?” 时见山皱起了眉头。 “怎么?见山兄知晓这西门家?” 公孙弘业看向时见山,见他皱眉沉思,不由得出言问道。 “若是家主名叫西门豹的话,我倒是知晓一些。” “不错,不错!他们家家主就叫西门豹!方才已经被我一刀砍了!” 武二郎连连点头。 他这几年虽然是出门在外学武,但好歹还是这庄里人,自然晓得那该死的西门家家主,就是方才那西门庆生的老爹西门豹! “什么?” “砍了?” 时见山瞪圆两眼,一脸不可置信他还以为那群现在还躺在地上的尸体只是西门家的狗腿子,没想到竟然还包括那西门豹! “你们可知道那西门豹做的什么生意?” 季安笑了笑,“不就是个茶叶走私吗?” 武老头也是点头。 “伯长兄!走私一事可不简单!” 公孙弘业摇了摇头,“听见山兄所言,你的意思是那西门豹后面有大人物?” “不错,据说是一位二品大员!” “我这些年,轻功有成,一直混迹在长安108坊,所得的消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时见山叹了口气,“这西门豹虽然一直扎根在阳谷庄名声不显,但手下可是有不止一支马队!” “常年游走在唐国与乾国之间!” “就如咱们如今喝的这井春茶,在长安城恐怕都有三成份额是他们走私而来!” 不同于几人的思索,武老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你这后生还是颇懂的嘛,这确实就是乾国井春茶!” 老婆婆拍了他巴掌,“别多话!” 季安几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面色微凝。 公孙弘业皱眉,“看来,伯长兄,咱们这次还是一不小心干了个大家伙?” 武二郎张了张嘴,他早就知道这西门家在阳谷庄内有实力,但却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实力。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可是有皇帝陛下的女婿在此,想来也无甚大事。 就算是他顶不下,那也无妨,不过就是带着父母远走高飞罢了,反正他也砍死了那群杂种! 江湖人就是这般率性! 如此想着,又是抓了一把煮花生。 “大家伙?” 季安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面色耐人回味,“不过就是个替人敛财的棋子罢了。” “伯长兄,莫非?” 公孙弘业注意到季安脸色,好奇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一旁的老婆婆脸色一变,当即起身,示意武二郎和武老头一同去后堂。 “季驸马,你们且在此言说,我等去后厨准备午饭!” “不去!不去!爹娘,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武二郎略有些抗拒,他可最讨厌烧火了,没一次不是搞得灰头土脸的! 平常就算了。 如今自己刚回来,还有外人朋友在,若是待会一身烟灰出来,岂不是落了他人间太岁神的名头? 如此想着,便是连连摇头,“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陪季驸马和两位兄弟喝茶。” “嗯...若是有酒就更好了!” 老婆婆拧眉,脸上的纹络更显皱了。 “诶!二郎!” 武老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惊叫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咱家后面那菜园子的地里,还有一坛五年份的老酒,我现在就去取来罢!” 见武老头扛上锄头就走,老婆婆彻底黑下了脸,甩手直接走向后堂。 第80章 我只能带驸马爷跑路了。 “让季驸马见笑了,我娘是乡下人,不懂礼数!” “哪里有主家都去后堂,徒留客人在厅里喝茶的道理?” 武二郎嘿嘿一笑,提起陶壶,分别给季安三人天了些茶水。 季安笑了笑,他倒是晓得武彪他娘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儿子参与到这种勾心斗角之事中。 也是,武二郎憨憨的,若是没有自己,他定然是会被别的老奸巨猾之辈,玩弄在股掌之间! 如此看来,还是要自己才能将他拯救啊! 季安心中点头。 “唉!二郎说的什么话?” “想来伯母也有自己的考虑罢。” “不说这个,来来,喝茶!” 武二郎可不管这么多,随口招呼众人喝茶。 “如今我已经是六品大理寺司直!” 季安看向公孙弘业,淡然的磕着瓜子。 “什么?您又升官了?” “不错,就是昨天的事!” “大理寺司直?您的意思是想借此事,查一查这走私之事?” 公孙弘业只是略一思索,便是晓得季安在打什么主意。 “不错!”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将那幕后的二品大员给揭开面纱!” 季安磕着瓜子,面色不善。 “如今唐国和乾国边境正在打仗,朝廷早已经下令,制止两国贸易!” “如此,就算是有那司茶监文书,也是不可再度与乾国买卖!” 公孙弘业点点头,“确实如此!” “这西门豹,如今竟然还在暗地里做这井春茶生意,这简直就是大发国难之财!” 时见山也是点点头,颇为认可。 季安话风一变,极为壮烈:“可他也不过是那幕后之人的棋子,如今西门豹已经浮诛,幕后之人还远吗?” “我身为当朝驸马自然是要为朝廷办事、为陛下办事!为唐国百姓办事!” “虽死...无悔!”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但是就是他这几句话,便是把一旁还在吃花生的武二郎说得热血沸腾! “好!说的好啊!” “季驸马所言,如雷贯耳,振聋发聩!不为强权,忠君爱国,我武彪,敬你一杯!” 说着,武二郎端起陶碗,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二郎,谬赞了、谬赞了!” 季安也是端起陶碗。 一旁的时见山还没反应过来,便是见到公孙弘业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随即竟然是直接变得略带哭腔,两只眼睛都红了起来。 “伯长兄!” “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二品大员!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万一你有个好歹,叫我如何在这世上苟存呐?” 说着竟然是两眼流泪。 季安心中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这公孙先生竟然比自己还要演技炸裂! 就算是自己哭,那也不是想哭就哭地出来的! 都要借助辣椒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般水灵灵地哭出来了! 简直不可思议! “弘业!莫哭!” “你也说了,左右不过就是个二品官罢了,我季安可是堂堂驸马,岂会怕了?” 公孙弘业哽咽着擦了擦眼泪,“可是伯长兄,若是那人有武道高手相帮,强杀了你!” “你待如何?” 时见山当即便是拱手,“属下可以一直跟在驸马爷左右,誓死保卫!”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犹豫的武二郎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我看你也有武道五品的实力,想来也震慑得了一些寻常宵小!” 公孙弘业见此一幕,哽咽声都不由得一顿,认真的盯着时见山。 “你?” “你不行!” “什么?公孙贤弟,我如何不行了?” “见山兄,先不要气恼!”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那幕后之人,请出比你更强的武道四品之人,袭杀伯长兄,那时你该如何?” 公孙弘业幽幽地看着时见山,似乎是想看他如何回答一般。 “这...这,我只能带驸马爷跑路了!” 时见山看向季安,讪讪笑了笑。 “不错,你的轻功确实可以比肩寻常三品高手,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你带着一个人还能发挥出这般实力吗?” 公孙弘业的话不无道理,时见山低下了头。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季安笑着摆了摆手,“弘业!见山!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境地,死便死了!” “相反,若是能借此整肃朝纲,不过是一死罢了,我季安何惧之有?” 一旁的武二郎听到这话,突兀地一拍桌面,砰的一声。 桌板碎裂,瓜果茶水乱飞。 “哼!季兄!就冲你这份心!我来保你!” “我到要看看那祸乱朝廷,大发国难之财的幕后黑手能不能将我也一并除去!” 季安顾不得脸上溅到的茶水,神色激动,连忙起身行礼,“二郎有心与我共除朝贼、护我平安,我季安不胜感激!” “哈哈哈!季兄快快起来,你可是驸马爷,岂能对我一草民行礼作揖呢?”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 老婆婆扬着擀面杖就跑了出来,神色焦急,显然是被方才的动静给惊到。 “娘!无碍!无碍,是这桌子被我失手拍碎了!” 武二郎挠挠头,很是惭愧。 “败家子!败家子!” “多好一张桌子啊,咱们武家可用了三十来年!” “还是你老娘生你大哥时差人打的!那可是几两银子啊!” “今日竟然被你这般拍碎!” 老婆婆两眼泪花闪闪,挥舞着擀面杖便是 “看老婆子我不好好教训你这败家子!” 武二郎心中惭愧,而且要打自己的人又是自己老娘,当即便是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这架势是要任由他娘打骂。 乖乖,这一身的肌肉,要是待会老婆婆给他一棍估计毛都打不坏! 反而有可能反震把老婆婆弹死! 想到这里,季安赶忙上前拉开老婆婆,“伯母!伯母!” “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左右不过就是张桌子!” “这样,今日起,你们便随我去长安城,我给你们置办三进大宅,一应家具全都给你安排妥当!” 公孙弘业和时见山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一个曾经的公孙家少爷,见识不差! 就算是被赶出公孙家,但如今拜在季安手下,还是不会差钱! 一个是轻功卓绝的江湖浪人,混迹在长安城多年也是不差银钱,如今拜入季安手下,有了个靠山,钱财更是不会缺少! 虽然二人无甚反应,但武二郎跟他娘如今却仿佛是惊掉了下巴。 “什么?长安城的三进大宅子?” “季驸马,你不是在哄老婆子我吧?” 季安笑着点头,“我不放心,我季安还不会做那无趣之事,说好送你们,便是送你们!” “不可!” 武二郎当即就要摇头拒绝,“季兄!万不可让你如此破费!” 第81章 二郎,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这是什么话?” 季安摆摆手,“二郎要在我身边护佑我,那你们一家还是搬到城里更方便!” 武二郎听到这话也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行吧!那便多谢季驸马了!” 老婆婆神色略显震惊,没想到,自己儿子这就拜入季安手下。 但是听起来又好似没有完全拜入。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愿,但瞧见季安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咬咬牙,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都听季驸马安排了” “好!事不宜迟!吃完今天这顿饭,咱们便是直接走,你们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要带的祖物。” “家中贫困,祖物倒是没有。” 老婆婆苦笑一声,赶忙跑回去后堂厨房。 “哎呦!二郎!这是咋回事?咱桌子怎么塌碎了?” 武老头一手抱着一个陶酒罐,另外一只手扛着锄头。 在门外不远处瞧见桌子碎裂一地,脸上急切,赶忙两步并做一步地跑回来。 “无甚大事,不过就是我失手拍碎的。” 武二郎挠挠头。 “老伯!不用担心!待会你们可就是要搬到长安城里去住了!” “到时候,别说一张普通木桌,就算是黄花梨木桌、沉香紫檀桌都是有的,还用担心这个?” 公孙弘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一脸笑眯眯的握住武老头的手。 “什么?后生?” “你说的可是真的?” 武老头激动了,搬到长安城里住可是在庄上颇有头脸的事! 他大郎自从买脆饼生意好了,便是搬到长安城的附属县--长安县里去了。 虽然没有再和自己有来往,但他凭借这个,还是在庄上得了一些人的赞许。 没想到今天二郎回来,自己一家都可以搬去更繁华的长安城! 这简直太爽了! “自然!此事有我做保,您就放心吧!” 季安随口应到。 武老头高兴之余,跑去杂物间搬来一张拜酒席的圆桌,替换了被二郎拍碎的方桌。 几人接着一番谈天说地,倒是极为畅快。 不知多久便是听到老婆婆的声音。 “二郎、老头子!过来端菜!” “......” 几人就着家常饭菜,倒是干了一陶罐酒,据武老头说,那是他埋的,也有些年头了。 倒是挺有劲,不过有酒量颇大的武二郎在,加上又是几人共饮一罐,季安几人倒也是没什么醉意。 “武家人出来!” “出来!快快出来!” 几人酒足饭饱下,听到屋外一阵喧闹,出来一看,赫然便是西门家剩下的人来讨回公道来了! 不但叫来了十几个官兵,还裹挟了一大群庄上村民。 “怎么这么多人?武老头还有这么多亲戚?” “不会吧?不是听说武家没亲戚了吗?” “就晓得有两个儿子,听说一个大儿子和他闹了矛盾,再不会回家!” “还有一个小儿子听说是外出求武,六年都没回来,应当是死在外面了!” “怎么这次这么多人出来?” “诶!你们看!那好像是武家二郎!” “我去!还真的是!他怎么还活着?” 一群人议论纷纷,为首的西门豹侄儿脸色一黑。 朝着身旁一个身穿皂青服腰挎制式刀的捕头拱了拱手,“牛捕头,刚刚你也看见了,这武家门前几里地内是随处散布着我西门家的府丁啊!” “就连我伯父和堂哥都是命丧于此啊!” “都是被人残忍地一刀枭首,简直是惨无人道!” “若是不拿回这武家人,恐怕是不可平民愤啊!” 西门吹水眼睛一眨一眨,想要挤出几滴泪水,但怎么也挤不出,只好作罢。 牛波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西门吹水,心中嗤笑,这家伙,伯父一家仅剩女眷,平白地得了一大家产业,这不得把他乐死? 还民愤? 是那西门豹剩余女眷的悲愤吧? 至于庄上的村民? 不放鞭炮就算好了! “贤弟!这个你放心,虽然听说那武家二郎武功高强,杀了这么多人!” “但是,他们都是些普通人,咱们可不一样,都有武道修为!” “这次过后,你便是可以安心接受家产了,到时候可莫要忘记愚兄啊!” 牛波呵呵一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待牛大哥拿下那贼人,我西门家感激不尽,长安县有一处小院,不大,聊表心意!” 西门吹水赶忙点点头,姿态放得挺低,还许诺了这么大一个好处,倒是让牛波好一阵心花怒放。 以往这西门家可是高高在上,鼻孔对人,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西门吹水倒是个会来事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且待吾等前去拿下!” “弟兄们!给我上!” 牛波果然没有多说,瞧见武家一伙人出来便是直接下令,让手下十几个捕快一同拔刀上前。 这一幕倒是让除去西门吹水在内所有人都想不到! “怎么回事?这牛波这次怎么话都不说就叫人上去抓?” “就是!寻常不是要好一阵扯皮吗?” “哼!要我看啊,肯定是那西门吹水使了银子!” “西门吹水?” “这次倒是给这小子赚到了,他这时来运转的,西门豹两爷子都死了,看来他留下的妻妾都要被西门吹水翻身骑咯!” “怎么可能?西门吹水不是西门豹的侄儿吗?他应该有点良心吧?” “良心?同是西门家的人,堂哥伯父府上山珍海味、换你猪圈吃猪食你会不恨?” “......” “不好!是官兵!” 老婆婆和武老头慌了神,他们虽然晓得季安会保他们,但还是止不住的慌,这就像是羊遇到狼一般! “二郎这可如何是好?” 老婆婆这时竟然一扫精明,是没了主意。 第82章 抄家。 “莫慌!季驸马可还在这呢!” “不错!大娘你莫要慌张!” “本驸马还在这,他们不敢放肆!” 季安云淡风轻,当即便是看向公孙弘业。 公孙弘业了然,迈步走出。 “站住!” “尔等可识得眼前这位!” 说话间竟然是携带了一缕文气,仿佛在冲来的这些捕快耳边猛地敲响了牛皮大鼓! 直接震的他们捂着脑袋原地哀嚎。 牛波武道十品,倒是受到的影响不大。 他捂住耳朵,浑身颤抖地看向公孙弘业,“你...你!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知道我身后这位是谁?” 牛波老老实实,“不知!” “哎呦!牛大哥!管他是谁!赶快把他们全都拿下啊!” “你弟兄们怎么都这样了?” “莫非是嫌弃小弟给的不够?” 西门吹水和一众村民没有受到公孙弘业的针对,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看见一众捕快都是捂住耳朵原地哀嚎,转头看向牛波也是捂住耳朵。 当即便是以为牛波还想要点,只好开口:“这样好不好,我再加五十两!将他们都打地半死!待会交给我西门家!” “滚开!” 西门吹水被牛波一巴掌拍开,脸都被扇肿了。 “你马拉隔壁!” 牛波不管身后村民的惊惧,也不管西门吹水懵逼的脸上愤恨的双眼! “敢问这位先生!您身后那为大人是谁?” 公孙弘业昂声道:“当朝驸马!” “什么?竟然是驸马爷!” 牛波没有任何质疑,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冒充皇亲国戚,就算有也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能管的事! 赶忙让已经恢复但还是面色惊惧的十几位捕快跪下行礼。 瞧见捕快头子都带头跪了下去,村民们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草民拜见驸马爷!” 直到一人也是跟着跪下行礼,所有人都是跪倒在地。 一眼望去,快上百人都是跪下,乌泱泱地一大片,倒是让老婆婆和武老头又一次感受到身旁这个后生的身份之贵! “起来罢!” 季安轻笑一声,“你们此来,所谓何事啊?” “回驸马爷!方才接到报案,说是武家二郎屠杀西门一家,这才赶来!” “瞧见地上诸多尸体血迹,晓得确如其说,当即便是打算将凶犯一家捉拿归案,却是没想到竟然冒犯了驸马爷!” “无妨,西门豹一家,不但抢夺陛下亲赐给我的宝马,还意图谋害本驸马,罪大恶极!” “幸得武家二郎出手,将这些反贼斩杀!” 季安说着便是将这件事情定了性质。 牛波连连点头,“看来是我等莽撞了,未能了解事情全貌,险些听信恶人传言!” “来啊!将西门吹水给我拿下!” “是!” 两名捕快咬牙切齿的将左脸肿胀如猪的西门吹水架起! 都怪这家伙,好处没他们的份,反倒是害他们耳膜鼓痛! 瞧见他还想说什么,一人反手将袜子脱下塞入他嘴中! “呜..呜..呜!” 西门吹水口中塞着袜子,口水浸润,舌头竟然微微感受到了一丝腥咸! 实在憋不住气,嗅了一口扑鼻而来的熏臭,西门吹水双目无光,连连摇头挣扎。 他可是时来运转! 要当大老爷了! 还能将之前把他当狗的女人压在身下,别提多爽快! 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 不可能! 西门吹水如此想着,挣扎得更剧烈了! 挨了一人一记掏心窝子的拳头,这才安分不少。 “驸马爷!若是无事,咱们就回去了?” 牛波可不想招惹麻烦,他知道,西门家背后有人,但眼前之人可是皇亲国戚,份量怎么也更大吧? 他这次来肯定不是来玩的,兴许就是想通过搞这西门家来对付那西门家的幕后靠山! 如此想到,牛波更是不想掺和了! 打定主意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季安呵呵一笑,“且慢!” “驸马爷还有何事吩咐?” 牛波一脸谄笑。 “这样,你带人随我去查抄西门家!” “这...这?” 牛波略显抗拒,“这怕是不妥,我只不过是长安县的一个小捕头,手下也都是些捕快,这种抄家之事,我们哪有权力去做?” 公孙弘业凑了过来,在季安耳边细语:“驸马爷,这人说的不错,咱们唐国捕快都是不入流的,不能抄别人的家!” “抄家兵员必须是京兆兵或者金吾卫!” “分别都需要朝廷下令,和陛下亲旨!” “要不,还是封锁那西门家,待日后你得了陛下旨意再说吧?” “封锁?” “如何封锁?” 公孙弘业沉吟片刻,“钟山大哥料想也快到了,到时叫他带公主府的人守着,保准不会走漏一人!” “好!就按你说的来!” 轻咳两声,季安看向牛波,“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候着,待我的人来!” “是!” 牛波恭谨弯腰行礼。 “......” 季安几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枣树下,,前方是大眼瞪小眼的牛波一伙人,村民已经散去了,他们还有农活要干,不可能在这待久! 不远处一阵喝叫、马蹄声响起,所有人看过去,赫然便是钟山领这数十人骑马赶来。 个个五大三粗,披着皮甲,腰胯钢刀。 这些人,季安倒是也在公主府见过一两面。 天天在前院演武场练武,个个都有武道十品的实力! “驸马爷!” “吾等参见驸马爷!” “救驾来迟,吾等有罪!” 季安连忙扶起钟山。 “行了行了,本驸马不是好好的?” “这位是武家二郎,武彪!” “这次多亏了有他,不然我都被那西门家给砍了去了!” “什么?” 钟山大怒。 浑身武道之气散发,隐隐快要突破武道四品! “西门家?” “在哪?老夫去灭了他!” “已经被二郎诛灭了!” “那我们这次不是白来了? 季安拍了拍钟山肩膀,意味深长“钟叔,这次你可没白来!” “你带人随着这捕头去将西门家的府宅封锁!没我命令,莫要让任何人进出!” “是!” 钟山抱了一拳,感谢一番武二郎便是带着手下府卫都跟着战战兢兢的牛波走了。 “他应该快突破了。” 武二郎眯起眼睛,“可惜,年老了点,气血衰败,估摸着突破四品不久便是要气血耗尽而亡。” 第83章 送钱! 季安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他倒是没想过钟山的情况。 “二郎可有办法?” “需要我师傅家的独家药浴!再辅上两株五十年份的大药,兴许可以助他无恙。” “大药不是问题!还请二郎援手!” 季安拱手弯腰,极为诚恳。 一旁的时见山看见这一幕,心中更添几分认可! 他相信,这就是他的明主! “放心,我已经学会了我师傅的一切!” “不过一药浴罢了!小事尔!” 武二郎轻轻挥手,浑身上下都是豪爽。 “如此,季安便先谢过二郎了!” “收拾东西,咱们这便走吧!” “......” 最终,老婆婆还是舍不得这屋子,连同所有田地,一起卖给了庄上一户还算富裕的人家,得了约莫百两银子! “这百两银子,二郎,你便分出四十两送去给你哥吧!” 老婆婆借了把戥子,把银子分了两份。 “我晓得了!” 武二郎拿起那四十两,向季安等人告别了一声,径直就要朝长安县走去。 “二郎!等等我!” 季安赶忙追上。 “我也去看看!” 他当然不是好奇那大郎的妻子金莲,他是真的没去过长安县。 长安县。 也叫长安外城,依附在长安城东南。 是唐国三个大县之一,人口达七十万! 人声鼎沸。 叫卖声此起彼伏。 迎来送往的百姓络绎不绝。 “季兄,你且跟紧点,可莫要被人盗走财物!” 季安扫视一圈,这长安县的热闹程度也不比长安城低啊。 就是路上没见几个穿锦绣的,自己穿着这一身锦绣袍服,站在这大街上看上去鹤立鸡群的。 周围也没有跟班护卫,还真的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盯上! 不过没关系,武二郎在一旁! 他这近九尺的身高,自己也算是高挑了,站在他面前好如孩童。 加上他又是提着一柄大铁戒刀,威猛霸气之余,还隐约散发着武道气息,寻常人根本不敢与其对视一两眼。 两人就在众人窃窃的眼神、低语中走向了武大郎的脆饼铺子。 “武...武大郎!” “王掌柜?” “你怎么来了?” 摆满了新鲜出炉的脆饼的橱柜下,一矮丑男子爬上凳子,两撇八字胡格外显眼。 “你还在这卖饼?快走吧!一个大汉提刀就朝你这来!” 王掌柜急促的就要隔着橱柜拽出武大郎。 “停停停!王掌柜,你好不晓礼!莫非是看我矮小便来欺辱于我吗?” 武大郎拿着棍子扫开王掌柜的手。 “嘿!武大郎!你小子真不识好人心!” 王掌柜冷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 别看这武大郎身材矮小、样貌丑陋,但是他还是有一把子力气,刚刚那一下得亏没给他扫全乎,不然手都要肿! 一挥衣袖,当即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家伙不识好人心,看他待会被那大汉教训的时候多狼狈! 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这般人物,提着刀气势汹汹的。 “大郎!那王掌柜来说什么?” 一眉如初春柳叶、面似三月桃花的美娘子缓步自后屋走出。 姿态柔美,足以引得男人为之着迷。 “莲儿?” 武大郎听到声音,连忙回头,直接跳下凳子。 “你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去!可莫要给别人看见了!” “我...我刚刚听到声音,你是不是和人起争执了?” 娇媚的声音好似夜莺啼啭,婉转非常。 “哎呀!不是什么事,你夫君我多老实你还不晓得吗?听话,快回去吧!” 武大郎五短身材,才只到金莲腰肢,为了推她回去,也只能推着她的腿。 “妾身这就回去。” 金莲虽然不愿,但也晓得自己兴许会引来旁人窥伺,只能听话地返回后屋。 她还有小女儿在后面等着她去喂奶呢。 “大郎脆饼?” 季安看着眼前的铺子,一抬眼便是注意到上面的牌匾。 虽然简陋了点,但看上去还是给人一种颇为正式的感觉,比寻常小摊小贩要好多了! “大哥!大哥!” “快出来!” 武二郎站在铺子外朝里面喊着。 他担心进去会碰坏自己打哥的东西,所以倒是就站在外面。 “我嘞个乖乖,感情那个大汉是武大郎的弟弟!” 王掌柜躲在一旁。 “难怪武大郎一点都不慌!这家伙也不早说!” 他有点担心了,他的铺子就在武大郎不远,偶尔一次瞧见金莲出来,打那时起,就被她给迷住了! 算上今天,他打那金莲的主意估摸着有三个来月了,要不是那武大郎谨慎多疑,不然早就给他得手了! 索性也不想拖着了,大算过几天便是要叫他大伯母去试探试探那金莲! 都是女人,怎么着那武大郎也会让她进去的吧? 他大伯母可不是一般人! 人送外号“王婆”,实力摆着呢,指不定没两天自己便能悄咪咪地和那金莲搭上线! 这次瞧见这武二郎,他是真的不敢了,若是被发现了,那把戒刀,只需要一甩,自己老命就要去了! “该死!大哥这么短小,做弟弟的怎地这般魁梧?” 王掌柜一拍大腿,暗自嘀咕。 “二郎?” 武大郎爬上凳子,表情惊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来也不告知一声!” 武二郎挠挠头,“嘿嘿,今天刚回来,这不是回来急了点。” “哦哦,那你咋没回家去?” 武大郎疑惑的看着自己弟弟,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是来蹭饭的话,看在他刚回来的份上,就允他一回吧! 多了自己这铺子怕是要被吃垮! 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弟弟怎么长这么大只,简直浪费粮食! 一餐抵得上自己三、四天口粮! 这得要卖多少脆饼才能赚回来啊? “我已经去到家了,这次来是给你送银钱来的!” 武二郎老老实实地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大哥和老爹是咋回事,自己走了才六年,便是分了家! 这两人可都是自己的至亲,他也不好说什么。 “什么?” 武大郎瞪大双眼。 “你来给我送银钱?” “当真?” “自然当真!” 武大郎兴奋了,看来自己这弟弟六年时间在外面混的还不赖啊! 这都给自己送钱来,好呀! 如此想着赶忙跳下凳子。 一把将那横在橱柜与墙壁之间的小木栅门打开。 “来来来,弟弟,先进来吧!” 季安瞧着武大郎没有理会自己,不由得一愣。 感情他是没注意到自己? 也不对啊,自己杵在武二郎边上,看上去怎么着也有点引人注意啊! 何况,自己看上去不比他武大郎大多了? “大哥!这位是当朝驸马爷!季安季兄!是陪我一起来的!” 好在,武二郎还没把自己忘了,连忙介绍了一番。 “驸马爷?” 武大郎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就是拉着武二郎到一边。 示意武二郎弯腰,武大郎凑在他耳旁。 “弟弟,驸马爷是不是就是娶了公主的?” “那是当然!” 武二郎满脸疑惑。 “那他是不是就不能看上别的女子了?” “这不是肯定的吗?大哥你到底想说啥?” 武大郎嘿嘿一笑,安下心来,“没啥没啥,没想到,咱弟弟也能认识驸马爷了!” “来来来,季驸马来,进屋喝口淡茶来!” 第84章 什么? 武大郎了解后,格外热情。 季安便是在他这热情邀请下一同踏进铺子内。 金莲在后屋主房内,正解开衣衫给自己女儿喂哺,听到前面传来声响,也没在意。 反正以自己夫君的性格,他是不会让任何人进到后屋的! 她认为武大郎除了相貌身材、还有这个多疑的性格外,什么都好,对自己每天嘘寒问暖的十分关心! 嫁给他不后悔,就是每天不能出去,心里烦闷! “来来来,季驸马,这便是寒舍,还请稍坐片刻!” “莲儿啊!快拿些脆饼和吃食茶水出来!” 武大郎格外热情,他脑子可比弟弟好多了,这是驸马爷! 身份尊贵着呢! 他打定主意,待今天过后,要在那块牌匾上加一句,“当朝驸马爷都喜欢吃的大郎脆饼”! 随即又是摇了摇头,太长了,牌匾写不下! 嗯。 就在门口加一块木板,用赤红朱砂写上“驸马爷都爱吃!”这几个大字! 既醒目又抢眼,保管路过的客人争先购买自己家的脆饼! 金莲还在喂奶,听到自己夫君呼唤,赶忙将衣衫穿好,把挣扎着还要喝的女儿放在床上。 “难道是有客人来了?” 金莲不由得猜测,赶忙备好茶水吃食,端着去客厅。 “夫君!” 季安眼前一亮,随即偏过头去,虽然好看但自己可不是种马。 “哦?大哥?这便是我那从未见过的嫂嫂?” “正是正是!” 武大郎笑着点头,他知道自己弟弟不好女色,只一心求武,所以非常放心。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季安,瞧见他偏过头去,心中更是放心,这是驸马爷,一辈子不能沾染外女的! “金莲!你可来了,这位是我弟弟!武二郎!这是二郎他好友,当朝驸马爷,季驸马!” “还不行礼?” 金莲满脸惊讶地看着武二郎,没想到,自己夫君的亲弟弟竟然如此雄伟! 简直就和只大老虎一样! 又听见自己夫君说,他身旁那位是当朝驸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端的是俊美非凡! 当真不愧是公主才能拥有的男人! 反观自己夫君,要身材没有,要颜值也没有,除了对自己好,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妾身见过叔叔、见过季驸马!” 施施然行了一礼便是端着茶壶给几人倒水。 “莲儿啊,怎么没带些脆饼来?” “脆饼?这个我倒是忘了。” 金莲没想明白,怎么招待客人还要拿饼来? 武大郎可不管,他一定要让季安吃快饼来,不然不好打招牌啊! 当即便是略显严肃,现在在外人面前可要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摆手就是让金莲重新前去拿些脆饼来! “妾身这就去!” 金莲扭着腰肢赶忙去取脆饼。 “哈哈哈!来喝茶!贱内做事总是忘东忘西的,让季驸马见笑了!” “无妨,无妨!” 季安轻笑着端起茶杯。 只是一个陶制茶杯,看上去不是什么贵重的。 “大哥,你是何时与嫂嫂成婚的?怎么还不见有侄儿?” 武二郎憨笑,抓起一把花生,只是微微一用力便是将花生壳都给震碎,挑出花生一个一个丢进嘴里。 武大郎瞧见这一幕,心中激动,没想到,自己弟弟出去六年,武功大涨! 竟然能将力气操控的如此细微,显然是已经突破五品以上! 难怪这季驸马会看上自己这有点憨憨的弟弟。 “哈哈哈!弟弟!我和你嫂子还是去年三月成的婚,就生了一个女儿,还没生儿子呢。” “打算过段时间,等丫丫大点再生一个!” 武大郎说着竟然是挠挠头,颇为害羞。 “什么?去年三月?” “算算时间,过段时日可要办百日酒了?” 武二郎喝了口茶,虽然比不得家里的乾国井春茶,但还是算可以了。 “嗐,就是个女娃娃,我都不打算办这酒席。” 武大郎摆摆手,显得很是不愿。 季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别呀,女娃娃怎么了?干嘛不办?” “就是!生了个侄女也好,这百日酒一定要办,大哥,你就别想着你那一套,废不了多少钱!” 武二郎斜睨了一眼,他可是晓得,自己这大哥就是担心会浪费钱! “好,那就办!” 武大郎只能尴尬一笑。 “这是四十两!” “娘分的,她叫我给你送来的,是卖屋卖地的钱!” 武二郎自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布包一解开,里面赫然便是四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什么?” “娘把屋子和地给卖了?” 武大郎瞪大眼睛,噌的一声自椅子上站起,立在椅面,不可思议的看着武二郎。 “对啊!” “待会爹和娘还有我便是要一起搬到长安城去了,索性便是都给卖了,换些银子用。” 武二郎随口说着。 “什么?搬到长安城?” 武大郎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弟弟一回来,便是带着一家人都搬到了长安城! “不错,这一切还是都仰仗季兄!若是没有他,恐怕单靠我,这辈子都住不上三进大院!” 武二郎由衷地笑了笑,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为人是有底线的,不会干那种抢人钱财的事! 单那长安城房价,一间三进大院都快千两了! 若是在繁华坊市,怕是没有一千八百两下不来! 就这价钱,要是让他去码头搬货,怕也是要般个几十年! 第85章 香囊。 武大郎悄咪咪瞥了一眼季安,哈哈一笑,“哎呀!季驸马真好啊,竟然直接给你一座三进大院!” 言语间满是羡慕。 “哈哈,不过是座院子,身外之物,不足为奇!” 季安笑了笑。 “既然这银钱大哥你收下了,那我便先回去了!爹娘还在等我们呢。” 武二郎喝完茶水,大手一挥就要起身。 季安见状也是起身。 “哎哎!别着急着走啊!这还早着呢!再坐会!” 武大郎连忙就要两人再坐会。 毕竟还没给驸马爷尝过自己家的脆饼,怎么能就这般轻易放季安离开? “夫君,我拿来了!” 金莲迈着步子款款走来,手上端着一木盘,上面放着数块油光灿灿的脆饼。 “哎呀,娘子!你可来了,快,给季驸马尝尝!” 金莲得了指令,赶忙端向季安。 “季驸马,您尝尝罢。” 季安隐秘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娇润少妇,笑着点点头,“好,我便尝尝大郎的手艺!” 金莲看见季安对自己隐秘目光,仿佛在自己身上放肆探索一般,让自己浑身都是火热起来。 微微红着脸,尽量不看向自己夫君。 若是被他看见自己脸红了,怕是今晚又要折腾自己睡不着。 不是武大郎强,他其实只会弄她一声身口水,但是他能熬夜弄啊! 微微摇了摇头,便是再看向季安。 季安拿起一块脆饼,咬了一口,还别说,酥香脆口,倒是还不错! 武大郎希冀开口:“季驸马,感觉如何?” “哎呀!大哥,你这脆饼不就那回事?还有什么出奇的!” 武二郎撇撇嘴,他可是六年前武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脆饼的时候就吃过,了! 无甚奇特,就是也能抵饱,离家之时还带了几块。 “嘿!二郎!你这样说,哥哥我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不就那么回事?” 武大郎不开心了,“你去打听打听,哪家卖的饼,有我做的饼好吃!” “你哥我这几年,可靠这饼把这院子和前面那铺子一同给盘下来了!就这也要近三百两!” 武大郎言语间,越说越有底气。 对啊!他可是单靠自己就在县城买上了房子! 怎么着不比自己这弟弟靠着外人住大院的好? 虽然小是小了点,偏是偏了点,但是住起来顺心,这比一切都强! “是是是!是弟弟说错话了,还望哥哥宽恕!” 武二郎连忙告歉,他可是晓得自己哥哥的脾气,要是再说两句,估摸着怕是要在季驸马面前丢了面子! “哼哼!” 武大郎摆摆手,继而又是看向季安。 “味道咸香,口感酥脆,吃着倒是还行!” 季安悠悠然说出,瞧见偷看自己入神的金莲,当即便是站起身,惊地她回过神来。 “哎呦!季驸马当真是识货的!” “这金口一尝,便是晓得我这脆饼好在哪里,哈哈哈!” 武大郎哈哈大笑,眼下这季安不愧是高端的人,随便说两句便是自己想不出的形容词! 这给出的评价他都感觉可以直接套用了! 待会那块板上,不但要写“驸马爷都爱吃”,还要在旁边写上“味道咸香,口感酥脆!” 这样,路过的客人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吃脆饼也会好奇买上一两块尝尝! “既然这脆饼也尝过了,咱们便先行回去了。” 季安拱拱手,笑脸盈盈,一举一动尽显文雅! 无他,在金莲的双目含情地注视下,他不由自主便是会这般。 “倒真的是个风流倜傥的俊才子!” 金莲眼含秋水,心中暗暗惊叹。 她那背对着武大郎的脸上已经是红润欲滴,双目流转。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季驸马有如此火热之感。 只归咎于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露水之欢。 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自己夫君当真是五短身材,根本无法让自己快乐。 “哈哈哈!行罢!行罢!” “看你们当真是有些急迫,那你们便先回去吧。” 说着便是跳下椅子,在前面带路。 季安和武二郎点点头,随后武二郎便是率先跟了上去。 季安跟在身后,正准备离去,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随后,一只淡绿色的清雅香囊便是塞到他手中。 季安低声惊讶,“嫂嫂?” 金莲羞红了脸,微微点头,径直便是回屋去了。 季安心中不由得火热,这金莲还真是少妇Buff叠加满满的,那小手,柔弱无骨一般! 瞧见武大郎和武二郎说说笑笑都要走出门去,季安赶忙压下心思,快步跟了上去。 “季驸马,拿些脆饼去罢!” 武大郎爬上凳子,招呼一声,便是不拿油纸,咬牙挑了个布袋,装了几块脆饼便是递给季安。 “哥!俺嘞?” 武二郎瞧见季安收下,也是咂巴咂巴嘴,看向橱柜内摆放整齐的脆饼。 “你这小子!” 武大郎笑了笑,拿张油纸包了两块便是递了过去。 武二郎也没在意,大手接了过来,当即便是拆开两口一个。 武大郎见状赶忙挥手,“去去去你小子,一点都不珍惜粮食,这饼要小口小口吃!” 武二郎撇撇嘴,也没理他,带着季安便是一同径直离去。 瞧见季安两人走远,武大郎赶忙门一关,返身回到后屋客厅。 刚刚那四十两银子他可没忘记! 方才季安还在,他便是没有细数,这下他们走了,这不得赶忙数数。 “莲儿!莲儿!” “怎么了?夫君?” 金莲赶忙走出来,脸上不由得担惊受怕,方才她那举动着实是莽撞了些! 头脑一热便是将自己的贴身香囊送了出去!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后怕! 要是刚才武大郎多疑地回头看上一眼,怕是要被当场发现! 如今却又是这般急切的喊自己出来。 莫非是方才那季安告了出去? 可是,他不也是偷偷摸摸看自己嘛? 想到这里,金莲脸色惨白,若是当真是季安捅了出去,让武大郎晓得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是要休了自己的! 到那时,自己身败名裂,就连家里的父母双亲也是会受牵连! 虽然她对武大郎没什么感情,但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其实,要不是自己父母看上武大郎这县城的房铺,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嫁给这一个五短身材的丑男? 虽然他如今对自己是百般关心,但还是有点子抗拒,发自内心的! 眼下只能期许刚刚那季安没有告诉武大郎,不然自己怕是逃不过了! 第86章 拜访。 “莲儿!快来!” “你瞧!这里面有没有四十两银子?” 金莲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竟然是感到一丝丝奇妙的快感! 这让她好不费解,莫非,自己还真的是那种喜欢红杏出墙的荡妇? 按下心思,看向桌上,方才她便是注意到那些银子,就是不晓得是谁带来的。 也没敢多问,就是这般放着没想到,自己夫君竟然叫自己来数。 “夫君,我估摸着,怕是有个三四十两银子,这些都是干嘛的?” 武大郎一直盯着银子倒也没注意金莲的脸色变化,只听见她那声音,当即便是昂了昂头,“夫人,你不晓得,刚刚那季驸马是个大方的!” “直接送给我弟弟一座在长安城的三进大院!” “这不,有了大院子,他们当然是不想着之前阳谷庄的老屋了,自己卖了银子,给我分了四十两来!” 武大郎说着,给金莲一种那三进大院是送给他一般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了季安和武二郎后便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这武大郎夫君了! “什么?那季驸马如此大方?” “夫君为何不央求他也送一座别院?” 金莲这话倒是真的,她也想去长安城住,那里不比这长安县好? “哎呀!夫人好叫你晓得,我弟弟如今为何被季驸马送院子?” “那是我弟弟武功如今早已突破五品!被他看中!” “想来是为了拉拢我弟弟,这才送给他的!” 武大郎倒是极为坦荡,反正自己也有房子,虽然比不上季安送给自己弟弟的那座三进大院,但也满足了! “武道五品?原来如此,没想到叔叔竟然武功如此高强!” 虽然武大郎还是一如既往地昂然自得,但金莲这次没有撇嘴,没想到自己这夫君的弟弟竟然如此厉害! 不同于自己丈夫,他如今还算年轻,没想到竟然就已经是武道五品了! 简直恐怖! 他们当然不晓得武二郎如今已经是三品武者! “季兄,还不知道你要送我的院子在哪。” 武二郎挠挠头,他很好奇。 毕竟,听说唐国的驸马爷好像也没有什么很有权势的,就连朝堂都上不了。 眼前的季安虽然刚刚唤来了许多不凡的护卫来救,看上去也感觉不同寻常,但是想来也差不多,所以也是还有点疑惑。 “哈哈哈!就在安兴坊!” 季安满口说着,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没钱,反正自己还有一个小弟有钱! 沈三! 富民商铺东家沈齐之子! 回到阳谷庄,众人都还在等候。 “伯长兄!” “可好了?” 公孙弘业迎了上来。 “一切顺利,走吧!” “去拜访沈三!” 季安笑呵呵地让时见山先领着武二郎和他父母慢些进城。 他和公孙弘业骑上快马,直接先行朝沈府所在的亲仁坊而去。 “......” 亲仁坊。 位于东市南边一坊市,少公卿贵族,多氏族商贾。 公孙家也在这坊内。 “弘业。公孙家可也在这亲仁坊?” 季安抬头看向坊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不由得看向公孙弘业。 他依稀记得,这亲仁坊貌似也是公孙家所在的坊市。 “不错,这还是我这几个月第一次回来这亲仁坊。” 公孙弘业点点头,面无表情。 季安看出他的不爽,也是理解,被自己家族的人以偷盗家族财物的名义驱赶出族,换谁来都会不爽! “哈哈哈!不提这个了,走,咱们先去沈府!” 季安的想法公孙弘业晓得,不过也是止不住疑惑。 区区一座普通的三进大院,按理来说,单凭楚月公主府每三月支给季安的银两便是已经是足够了吧? 毕竟才差不多千两银子。 “伯长兄,你此番拜访可是为了送给武二郎的那座院子?” “不错!”季安轻夹皓雪马腹,皓雪便是缓缓向前走去。 “莫非?你是想拜托沈三给那武二郎物色一座近些的院子?” 公孙弘业见季安点头,顿时了然,也是催马上前。 “若是如此,安兴坊内尽是皇嗣贵族之家怕是不妥,估摸着是要在东边那安仁坊?” “不错,我正是如此想法,待见到沈三再说。” 两人赶向沈府,丝毫没有想,若是沈家人不愿会如何。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季安如今身为驸马,就算是没有入朝为官、没什么权势,但也是代表了当今最受宠的楚月公主!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是被封为六品大理寺司直! 前途似锦,深受皇恩! 并且还和沈家三公子交好,若是沈家家主脑子没什么大病,肯定是会大开中门,清扫相迎! 沈府。 中院厅堂。 “老爷!” “老爷!门外有人要见你,说...说...” 沈齐放下茶杯,看向来人,“说什么?” “那人..那人说,他是当朝驸马!” “驸马?可有请进等候?” “已经请到前院雅间了。” “他可说他叫什么名字?” 沈齐来了兴趣,他刚刚才见了一家商行的老板,这会刚好没什么事。 “他说他叫季安!” “季安?楚月公主的驸马?” 沈齐捋了捋胡子,他晓得这个季安,说起来还和自己儿子有关系。 那块印信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假! 本来打算什么时候带沈三去楚月公主府拜见!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亲自来了! 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去!叫三少爷过来!” “是!” 目送下人离去,沈齐蹭的站起身,迈步朝前院走去。 季安和公孙弘业两人只是在雅间等候片刻便是听到屋外传来一道浑厚爽朗的声音。 第87章 “您要搬出公主府?” “哈哈哈!季驸马!” “我还未曾和犬子谒见您,没想到今日竟然亲自来了!” 季安和公孙弘业对视一眼,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锦服,腰系青玉带,面容宽厚的中年男子跨着快步走来。 腰间的玉佩鸣环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季安赶忙起身。 “可是沈家主当面?” 公孙弘业也是拱手。 “哈哈哈,不错!鄙人便是沈齐!” 沈齐笑呵呵的上前。 “想必您就是季驸马了吧?” 季安颔首,“这位是我好友,公孙弘业!是随我一同来寻沈三公子的!” “见过沈家主!” 公孙弘业笑着拱拱手。 “哈哈哈,既是如此,那便请吧!我已经派人去叫三儿了。” 沈齐笑眯眯地捋须,他倒是晓得一点消息。 这公孙弘业听说是公孙家的弃子,没想到竟然是和当朝大红人交好,看这样子,想来也是和自己的三儿子有交情。 “且先随我到厅堂内,咱们再细细聊说。” 季安笑着点点头,和公孙弘业一同跟在沈齐身后。 “沈伯父,您这院子倒是极为宽敞大气啊。” 沈齐听到这话,愣了愣。 啥? 叫我伯父? 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季驸马是有心要交好自家,也对,他那私人印信都是给自己儿子了! 赶忙笑呵呵回头,“季驸马,咱这院子还是当朝皇帝赐下的,比一般商人倒是也大一点。” “沈伯父,叫我伯长便好。” 季安心中惊讶,没想到,这沈齐一家的府邸竟然是杨常洛赐下的! 难怪这偌大的家产没有引来虎狼窥伺。 竟然是有皇帝做靠山。 虽然此前皇帝无实权,但是,他毕竟还掐着长安左右金吾卫,想保谁还不是动动嘴的事? 也难怪,那些人都是在杨常洛被毒杀后才对这沈家下手。 季安理清思绪,笑了笑,“看来沈伯父还是深受皇宠啊!” “哪里哪里,还是比不上伯长啊!” 沈齐虽然略有些自得,但还是谦虚的摆手。 他虽然差不多是皇商,但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想来还是比不上眼前这季安的! 别看他身宽体胖,但这脑袋清醒着呢。 季安这人一看就是杨常洛未来的得力干将! 状元郎出身的驸马爷可不是寻常人! “......” 几人穿过回廊,不久便是到了沈家大厅。 这厅堂看上去显得格外辉煌,主位之上,高悬一块紫金牌匾。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财源广进”四个大字。 “爹!” “您叫我?” 季安几人刚喝一两口茶水,沈三的声音便是自堂外传来。 “来了?” “还不快点进来见过季驸马!” 沈齐一扫此前的笑脸盈盈,略显威严地开口。 沈三听到这话,赶忙飞也似地跑进来。 “季驸马在哪呢?” 瞧见季安和公孙弘业两人坐在一旁笑呵呵,沈三颇为惊喜,连忙一拜。 “万三见过季驸马!” “见过公孙公子!” “哈哈哈!万三,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季安笑呵呵地说出这话,身旁坐着的公孙弘业古怪的看了一眼季安。 这才几天? 你就许久不见了? 沈三倒是没感到什么奇怪,相反,他非常兴奋。 没想到,季安身为驸马爷,还是有官身的驸马爷,整日肯定很忙! 他竟然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自己! 这简直太让人感动了! 当即便是亲自接过下人手中的茶壶,亲自给季安添茶! 浑然没注意一旁老父亲那无奈的眼神。 沈家就算是商贾之家,那也是当今天子看重的,不是一般的商贾! 而沈三可是沈家三公子! 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以干这种下人干的活计啊! 这要是传出去,外界指不定得说,沈家人趋炎附势、谄媚不堪! 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位下人,把他们看得脊背发凉这才罢休。 “哈哈哈,万三,这次我来,是想在安仁坊弄套宅子。” “宅子?” 沈三愣了愣。 “您要搬出楚月公主府?” “可是过得不顺心?” 沈齐脸色难看,“住嘴!季驸马要宅子还要和你说原因?” 沈三缩了缩脑袋,“我...我只是好奇问问。” 季安瞧着沈齐还要说些什么,立马抬抬手,笑着说道:“沈伯父,沈三是我好友,他担心我境况自无不可!” “这宅子的事,其实不是给我用。” “毕竟,我和公主殿下感情还是不错的!” 说着看了一眼沈三,“所以万三不必忧虑!” “那宅子我是打算给我一位兄弟住的。” 沈三感激的点点头,随后冲着沈齐挑了挑眉,好像再说,我有驸马爷,你有谁? “哦?” 沈齐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记得在安仁坊,咱们沈家,还有半条街。” 瞧见自己老三那得意的表情,不禁嘴角微微抽了抽,呵呵一笑,“万三啊!” “你便陪季驸马一同前去物色,挑好了,便带着房契去京兆府走一趟。” “什么?” “我去?” 沈三不由得一惊,“爹!陪伯长兄他们去挑可以,但我可没去过京兆府!” 顿了顿,“要不叫大哥或者二哥去办这房契一事?” “不,就让你去!” 沈齐笑了,刚刚不还是得意? “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产业这么多,总要人去打理!” “你两个哥哥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听到沈齐的话,沈三虽然理解,家里产业却实多,但他才十七岁! 家里可是定下了不满二十不可插手家族产业的规矩! 自己还远远未到二十! 每次见到两位哥哥在外操心,回到家后就像是虚脱一般无精打采,他就瘆得慌! 自己可是还有三年时间快活啊! 怎么就给自己给提前了? 这是公报私仇! 老爹绝对是看不惯我在家懒散! 沈三愤愤不平。 “就这样定了,今天起,你也要开始接手一些家里的产业!” 沈可不管自己老三的心思,直接板敲定。 季安瞧着眼前这一幕倒是和公孙弘业相视一笑,没想到,这沈家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嘛。 “既然如此,那沈三公子?” “咱们走吧?” 季安强忍笑意,语调都是不由得拖了上去。 公孙弘业也是忍俊不禁。 “嗐...” 沈三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走吧!” 季安和公孙弘业起身拱拱手,正色道:“沈伯父,那我和弘业这便先告辞了。” 第88章 货比货得扔。 “......” 见季安和公孙弘业都是骑着马匹,沈三也是来了兴趣,也让下人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大宛马来。 “三少爷,可要小心些,这匹马虽然性子温和,但终归是个畜牲,当心乱蹦!” 管家扶着沈三上马,不忘叮嘱。 “哼!我沈三虽然比不上季兄和公孙兄,但这骑技可也不是盖的!” 沈三说着轻夹马腹,跟上了前面的季安和公孙弘业。 “去,你们几个都看好了!三位公子都不能有什么闪失!” “是!” 管家看着这一对侍卫快步跟了上去,便是点点头,转身回府。 沈三说的不错,这“骑”乃是君子六艺之一! 在长安城,只要是家中有条件的,都会让自己家的子弟去一一学习。 虽然沈家是商贾之家,不入士族之眼,但是,他们家有钱啊! 这种技艺,沈齐肯定是会砸银子让自己孩子去学的! 不过,尽管如此,沈三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还是深嵌在管家脑海。 若是真的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想来也是制不住那匹大宛马的! 更何况,他可是瞧见了季安和公孙弘业两人也是没有带任何护卫! 虽说光天化日,但总不免会有宵小犯上扰乱,还是派点护卫为好! “诶!万三,你这马不错啊!” “那是那是!这可是家父手下人特地在大宛国进购而来!价值千两呢!” 公孙弘业眼睛一亮,“大宛国?” “莫非就是那些西域小国之中,盛产高头大马的大宛国?” 沈三点点头,“正是!” 季安了然。 这方世界,不但有包括唐国在内的八大国,还有许多小国分散在四周。 二人口中的大宛国,便是位于西域的一个小国,由于多河流经过,所以那草场中的鲜草极为肥美,有许多性格狂烈的野马群! 大宛国的人将这些野马和寻常马匹杂交,培养出了一种性格温顺,体魄强健的马匹,被人誉为大宛马! 大宛国也因此引起了八国的注意,若不是八国中间互相制衡,怕是不用三个月,这大宛国便是会被周围的国家吞并。 “你这匹马,看上去貌似还比不上伯长兄的皓雪,怎么价值千两?” 公孙弘业确实是疑惑。 “皓雪?” “就是伯长兄座下那匹?” “不错!” 公孙弘业颔首。 沈三眨了眨眼,看着季安座下那匹纯白无瑕的大马,不由得点了点头,“倒真的是皓如白雪!” 希律律! 皓雪好似听懂别人在夸自己,顿时就是打了个响鼻。 “嘿!倒还通人性!” 季安笑着拍了拍皓雪的脖颈,“这是陛下亲赐。” 沈三震惊了,这马简直是绝了! 自己家可是唐国首富,就这都没有一匹这种马! 皇家底蕴果然恐怖如斯! 他不晓得,其实这马还是自己老爹进贡给杨常洛的! 当初一经送来,便是被沈齐连夜送进来皇宫,沈三不晓得其实也正常。 “我嘞乖,难怪!” “竟然是陛下亲赐!” 沈三砸吧砸吧嘴,“就单这通人性这一项看来,这皓雪可是无价之宝!” “弘业兄,对比下来,我的这匹红梅也是不足挂齿啊!” “你那是不足挂齿,那我这匹普通快马,是不是应该叫不堪入目?” 季安闻言,笑了笑,瞧了一眼公孙弘业座下的黄鬃马。 “弘业啊,你这黄鬃马貌似也不差吧?” “就算是拉到市面上,怎么着也值个几百两!” 公孙弘业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哎呀,此前倒是没什么,就是现在这一对比,差距欻地就出来了啊!” “所以说啊,就是不要对比,有句话说的好,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季安骑在皓雪背上老神在在,摇头晃脑地说着。 “啥?” 公孙弘业和沈三对视一眼,这说的啥? “伯长兄,你说的这句话,我没听过?” 公孙弘业撇撇嘴,“不会是自己胡诌的吧?” “你没听过?万三?你也没听过?” 季安瞥了一眼摇头的沈三,嘴角一扬,“那你们现在就听过了!” “哈哈哈!” “妙啊!” 公孙弘业干笑一声,心中吐槽,一点都不好笑。 安仁坊。 坐落于楚月公主府所在的安兴坊东部,两坊所挨甚近,相隔仅有一条小街! 这也是季安打算让武二郎住在这坊的原因,更进的话,也更好反应! 若是遇袭,只需要一支穿云箭,武二郎立马来相见! 其实,若是可以在楚月公主府给武二郎安排一间小院也是极好的。 但是,武二郎可是还有父母双亲,这样毕竟不方便! 在安兴坊就更不要想了,都已经是住满了人,都是些王公贵族,包括公主府、郡王府等皇嗣所在的府邸也不在少数! 所以两相权宜之下,季安还是选择了安仁坊。 “这便是安仁坊?” 季安瞧见高大的坊门,还是不由得感慨。 这虽然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看见坊门,但还是会有些许感触。 “伯长兄可是没来过这安仁坊?” 沈三略有些疑惑,这季安可是当朝状元郎出身! 按理来说,这安仁坊内可是有不少着名景点,状元郎骑马逛长安之时,怎么着也会来这逛逛啊! “来倒是来过,还是当初刚刚成为状元郎时逛了逛,眼下几月过去了,倒是再没来过。” 季安笑了笑。 沈三摆手,“这有什么?来日我做东,请伯长兄再登一登那雁回塔!” “哈哈哈!好极了!万三贤弟可莫要忘记你弘业哥哥!” “放心放心,安排地妥妥的!” 沈三一脸笑呵呵,这雁回塔虽然是前朝古迹,但是这修复一事,自己沈家可也是出了不少银钱,包个场,不为过吧? “走吧,去十里街,那半条街巷都是我沈家的,伯长兄想挑哪座院子就挑哪座!” 第89章 “ 我嘞个乖乖!” “什么?十里街的半条街都是你沈家的?” 公孙弘业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刚刚沈齐所言的半条街竟然是在十里街! 那可是安仁坊有名的富人街! 整个坊市内所有有钱人都在那住! 一座小院子都要上千两银子! 就这种地段,沈家竟然拥有一半! 简直恐怖如斯! “不然嘞?” “你以为是哪条街的一半?” 沈三略微有点小得意。 眼前这两人,一个天资绝伦,年纪轻轻就达到了文脉八品! 一个更是才华横溢盖绝全国,不但被钦点为状元郎,还迎娶了当今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 如此竟然还没完,还被陛下破例授予了官职,步入了天子堂! 可谓是唐国开国以来第一驸马! 自己这唐国首富的三公子,在他们面前都好似没了一丝光彩! 如今,在这财力方面,他总算是可以抬起头。 “不愧是唐国首富之商!” 公孙弘业幽幽开口,他当初被赶出公孙家,流落街头之时,可是明白了,这钱财每一毫一厘都是来之不易! 这沈家被誉为唐国首富,还真的不是盖的! “行了行了,走罢!” 季安倒是没什么反应,这区区半条街还是不足以让他惊讶。 他自己那身为皇帝的老丈人前几天赏赐的那三车金银财宝,怎么着也都够买下这一条街了! 在这个世界,权力始终压着财力一头。 “诶好。” 十里街。 位于安仁坊中心,贯穿南北,狭长达十里而闻名。 左右两旁俱是青砖绿瓦、朱门绣户,好不气派! “这座宅子也我家的,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沈三指了指旁边一座宅子。 季安点点头,“还是进去看看罢!” 沈三示意门房打开大门。 “这宅子共两进,分为前后两院,市场价...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两千六百两左右。” 沈三摇头晃脑,别看他文采不咋地,但是这脑子可不是盖的,过目不忘,只要瞧见一时半刻,便能很快记得住! 他出府前管家可是给了他们沈家在这安仁坊所有宅院的信息! 这也是他现在能倒背如流的原因! “两进?两千六百两?” 公孙弘业瞪大双眼,“这抢钱啊?” “诶!弘业兄所言差矣,这十里街上的房子本就卖的贵,除了咱们沈家,别家卖的也都这个价!” 沈三笑了笑。 季安点了点头,看向公孙弘业,“弘业!万三说的不错,这十里街地段极好,价钱自然是要比普通的更贵!” “不过两位哥哥也不用多想,这宅院,伯长兄若是想要,我做主,你尽管拿去便是!” 沈三摆摆手,豪气干云。 “哈哈哈!这不好吧?” 季安和公孙弘业对视一眼,笑了笑。 “有什么不好?” “我看就很好!区区一座宅院,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钱。” 沈三大手一挥,当即便是要送出这院子。 “诶等等!这座宅子不行。” 公孙弘业哈哈笑了笑,“伯长兄答应那人是三进宅院!” 季安点点头,这倒是,差点忘了。 “这样啊,没事!不就是三进吗?” 沈三想都没想,自己拉着两人出了这院子,径直往前又走了一会。 “这座院子想来你们会满意的!” 沈三示意门房打开大门,几人联袂走了进去。 “前礼部侍郎下狱后,他那一家子都是被抄了,这院子被我爹花了三千两给买来了,倒是捡了个便宜。” “重新装修了一下,原本定价在四千五百两银子,眼下便送给伯长兄罢!” 季安瞧着这宅院的装潢,点了点头,清幽雅静,倒是不错。 “好,就这座罢!” 公孙弘业也是满意,想来,那武家二郎也会非常喜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京兆府将这宅契给转到伯长兄名下!” 沈三说着便要动身前往京兆府,那里他去倒是去过几回,但都不是为了办事。 而是在这长安城,因为和一些小二代产生了小矛盾,被迫去京兆府调解。 最后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每次都要赔不少银子给别人了事。 这让他一度他怀疑,那群小二代就是盯准了他,哪天没钱都找他“玩耍”,到最后一大笔银子落兜,潇洒而去,徒留他一人暗自忍气。 这次去办正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希望不要来什么幺蛾子! “万三!不必这般麻烦了!” 季安抬手叫住了正欲离去的沈三。 “咱们先走吧,随我去东华门!到时候你便直接转到武二郎名下罢!” “武二郎?” 沈三回过身来,略有些疑惑,莫非,这武二郎便是季安要送宅子招揽的人? 此人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公孙弘业笑着开口,“万三,武二郎便是伯长兄想尝试招揽之人!” “咱们都是兄弟,我偷偷告诉你,他如今可是武道三品,你可莫要和别人言说此事!” 沈三两眼放光,“我嘞个乖乖,武道三品?” “这般厉害?” “不然你以为?” 难怪! 武道三品,果然不愧是连季安都要百般拉拢的人! 自己府上的牛爷爷如今六十多岁,他才武道四品! “好好好!那我们快去罢!” 沈三激动地现在就想见一见那武道三品的高手! 赶忙就是叫下人把三人的马匹都给牵过来。 三人骑上各自的马,朝东边的东华门飞奔而去。 索性有季安在,公孙弘业和沈三两人也不用担心会被巡街的京兆兵擒下。 就皓雪那匹通体雪白、灵气十足的高头大马,寻常人一看就是权势之人才能拥有的! 普通的京兆兵也许敢得罪像沈三这种富家子弟,但是绝对不敢得罪季安这种权势之人! 季安一马当先,颇有另智的皓雪瞧见街上行人百姓,都是一一避开,虽然如此还是引起很大的反响。 连带着一路上的百姓警惕不少。 “这他麻谁啊!” “骑这么快去投胎啊!” “看着像是季驸马。” “什么?是季驸马?那没事了,想来他应该确实是有急事罢!” “哼!有急事那也不能在这大街上策马狂奔啊!” “那咋了?撞到你了?” “没有。” “那你说鸡毛!” “嘿!还来?” “......” 沈三和公孙弘业两人策马而过,奋力想追上前面的季安。 无奈,只能看见皓雪那一抹雪白。 所幸,季安策马而过给街上的人提了个醒,两人也没有撞到人。 片刻,季安便是来到东华门下。 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等候公孙弘业和沈三两人。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季安回过头去。 “伯长兄!你跑这么快做甚!我都差点见不到你那皓雪的马尾!” 沈三滴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安然自若的皓雪,又看了一眼自己座下的红梅。 吁~! 公孙弘业这才赶来,眼神幽怨的看着季安和沈三,“你们可真快!一点都不等我!” 季安听到这话,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好了好了,走吧,我交代他们来这东华门,想来也快到了。” 沈三连忙点头,不敢去看公孙弘业,刚刚他可是骑在他前面让他吃了一嘴灰。 第90章 “做什么?” “......” “见山兄,你是如何拜季兄为主公的?” 官道上,武二郎和时见山分别都骑着马,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 身后是一架驴车,武老头和老婆婆两人坐在上面好奇地看着周围,虽然长安城很近,但是他们还未来过! 顶多就是上他们那阳谷庄不远的长安县逛逛,这条直通东华门的官道由于相隔较远,还未涉足过,有些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略有些简陋的车上还有些杂物,都是老婆婆收拾出来的。 时见山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哈哈一笑,“是公孙贤弟来招揽我的,我此前还未见过季驸马一面!” “那你为何这般随意就拜入季兄手下?” 武二郎理解不了,这时见山可也是武道五品,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这般武力在寻常武者中也是极好的了! 况且,他那轻功,简直堪比自己! 自己可是武道三品! 虽然不擅长轻功,但是也是货真价实的三品武者! 武韵透体加持之下,速度也是寻常人肉眼不可看清的! 如此看来,这时见山的轻功便是有武道三品的水准了! 这般实力就是比一般的四品武者都是要更有作用! 那这时见山为何还会选择拜入这季安手下? 他就这么好? “其实,我也不打算这样的,但是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就晓得了我的底细!” “叫公孙贤弟来招揽我,我也是被他这神乎其神的行为给惊到了。” 时见山嘴上这般说着,将脑海中那钟山给踢了出去,笑了笑,“再加上公孙贤弟不留余力地夸赞季驸马,我便是有了点好奇,这才打算拜入他手下..!” “原来如此,竟然提前都晓得你的底细?” 武二郎颇为坚毅的脸上皱起了眉,他刚刚和这时见山交谈,也是晓得他已经隐姓埋名在这长安城待了几年! 都没人晓得他的实力与住所,甚至都不晓得长安城还有他这号人物! 但就这! 还是被季安晓得了! 如此看来,这季安不但身份显赫,饱受皇宠,再有一个文采冠绝全国,如今还要加上一个神通广大! 眼下自己有父母双亲要照料,而且也没什么好去处,空有一身武力还不如也暂且拜入他手下。 反正此前也应下要保他周全的差事,为此他还给自己安排了一座三进大宅院。 吐出一口浊气,武二郎想清楚了,打算待会便和季安说。 一行人晃晃悠悠来到了东华门附近。 “二郎!前面可是东华门?” 武老头笑呵呵地指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只见长长的队伍自城门延伸,竟然是排到了近前! “不错!那就是东华门!” 武二郎点点头,他是识字的,一眼便是瞧见那城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哎呀!怎么这么多乡亲排队?看来咱们要等好一会了!” 老婆婆拍了拍身旁站起来的武老头,这老家伙激动个什么劲? 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马上自家就要进城住去了,还和乡巴佬一样,给人看见了不得笑掉大牙? 武二郎瞧了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来晚了,要进城的人多起来了!” 当即便是催马上前。 一人背着篓子,不由分说地挤到前来,“憨熊,你插什么队?老实等着罢!” 武二郎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胆子这么大,插队还敢倒打一耙? 合着自己背上的戒刀,你这汉子是一眼都不看啊? 座下的黑马你也没瞅着? 时见山也是皱眉,这汉子也忒没眼力见了罢? “喂!毋那汉子!” “你为何插队?” 武二郎也是放开嗓子,“好你个没眼睛的浑汉!” “竟敢说你爷爷我是憨熊,莫非是想尝尝爷爷的戒刀吗?” 那人本来浑不在意,自己二舅可是这东华门的城守小队长,不过是插个队,能怎么样? 反正在这排队的,都是没啥权势的升斗小民! 就算身后这汉子长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在乖乖排队? 既然在排队,那就要做好被插队的准备! 不屑一笑,“呵呵,憨熊,老子就说的是你,我就插队怎么了?” “要是别人我还不插他队,但你嘛,我就是要插,你待如何?” 武二郎彻底黑下了脸,眯眼打量一番眼前这汉子,脑中细细思索,怎么着也没想起这是自己招惹的那个仇敌。 当即便是沉声闷道:“阁下哪条路子上的?我武彪可是与你有何仇何怨?” 那汉子愣了愣,反应过来便是笑着摇头,“怎么?说几句浑话就想吓唬我?” “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东华门我是谁罩的!” 说着,那汉子昂起了头,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姿态! “呵呵呵!” 武二郎气极反笑,感情这就是个草包,亏自己刚刚还如此小心,当即便是跳下马来,打算一只手将他抓起来丢开。 这种货色,在他混江湖的时候都不知道随手杀了多少个,没想到在这长安城的城门口也还能见到。 “你..你要做什么?” 那汉子见他下马,朝自己伸出手来,顿时就是惊恐万分! 刚刚在马背上缩着倒还不觉得,现在一下来,这么大只,就跟站立着的大虎一般,骇人得很! 早知道刚刚就不欠了! “做什么?” 武二郎笑呵呵地一把提起那汉子衣领,正要将他丢开,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便是响起。 “毋那汉子!住手!” 第91章 腰刀利否? 武二郎提着那背着竹篓的汉子,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便是抬眼望去。 只见一官兵打扮混不吝模样的中年男子按着腰刀自城门口处走了过来。 “浑斯!还不放老子下来!” 手上的汉子见了来人,脸上满是兴奋,疯狂挣扎起来。 “呵哈哈哈!那可我二舅,东华门城守队长!你小子死定了!” 武二郎皱起眉头,这家伙果然是有靠山,眼下自己还没拜入季安手下,便是得罪了一个城守队长...这该如何是好? 坐在车板上的老婆婆听到那汉子的话,表情严肃。 又瞧见一个官兵打扮的人,正按着腰刀朝自己这边走来,赶忙就是开口,“啊呀!儿啊!快放开这人,可莫要惹事!” 武老头也是点头,“二郎,你娘说的没错,咱们可都是小老百姓,可万万不敢得罪官兵啊!” 那人听到他们两个的话,更是得意了,也不再挣扎,直接昂起了头,“小子!你老爹老母的话可听见了?” “别看你长的这般大只,我二舅的刀那可不是长眼的!” “可恶!” 武二郎低声闷哼一声,有心想好好教训一下子汉子,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咬了咬牙,就要将他放下。 “诶,这就对了嘛!”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依旧是嚣张跋扈。 其实他也就是东华门外附近的庄户,只不过不是阳谷庄的,若是阳谷庄的怕是不敢捋武二郎的虎须,毕竟他今天早上才杀了二十多人! 虽然只是个普通庄户,但是也有一颗想当纨绔的心。 也幸好,他二舅是这东华门的城守队长,每天进城的时候,自己想插队就插队,根本不用在乎旁人! 并且,好像这般,总是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 一天好心情都是由此而发,虽然自己二舅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太嚣张,但是,在这排队的,哪个不是和自己这样的乡巴佬? 但又不同,自己有二舅,他们有什么? 所以一直都不把二舅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瞧见武二郎这般大只,心里就来了兴趣! 偏要看看自己插他队,他会如何反应,没想到,这家伙直接一只手把自己给提在半空! 要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成年大汉,就这般轻松随意地被眼前这大家伙给提起来了? 简直恐怖如斯! 心中本来有了点害怕,没想到不远处的二舅瞧见了,马上就要赶来,自己还怕个什么劲? 况且,眼前这憨熊的老娘老爹都是劝他,待会肯定要服软,自己就算是直接叫这小子跪下,想来,这家伙也不敢怎么样! 如此想到,那汉子脸上嚣张气焰更是再添三分! “轻点放,碰坏了老子,我让我二舅把你们都抓了!” 老婆婆和武老头表情惊惧,在他们心里,这东华门可是长安城的城门! 城守队长的权力,也肯定比今天早上那长安县的捕头牛波要大得多,自己一家今天就要进城住大院子,可不敢被拿了去! “小哥,放心,放心哈,我二郎有把子力气,绝对轻轻放下!” 老婆婆挤出一抹笑脸,示意武二郎放轻点! 武老头点点头,“不错,俺二郎脑子虽然没我的好,但力气比我大多了,小哥你就放心罢!” 武二郎闻言,脑门都是泛起了几条黑线。 自己分明脑袋也比你好使! 一旁的时见山忍俊不禁,“老爷子会说!” “哼!” 那汉子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这就好,就怕磕着碰着你们赔不起!” “诶!诶!” 老婆婆连声应和。 武二郎瘪嘴将这汉子轻轻放下,神色不忿。 他还从未受过这般气。 但转头瞧见自己父母都是松了一口气便又是按下心思。 也罢,反正如今自己业已经不再江湖漂,归了家便安分守己一点,省的父母双亲担心。 “张大!” “你没事吧!” 那按着腰刀的王三喜赶忙跨步上前。 刚刚他正在巡视排队的进城百姓,不经意间,便是瞧见了自己家大姐的大儿子,被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给提溜了起来,很是狼狈! 心中着急,叫喊一声后便是跑上前来。 “你这浑汉,怎地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竟敢在城门前动手!” 王三喜说着便是瞧见了武二郎背后的那把大戒刀,心中不由得一惊。 莫非是武林人士? 不行,自己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得把弟兄们喊来! 如此想到,王三喜立马就是抽出腰间的细窄腰刀,嘴上大喝,“莫非你是想试试本官的腰刀利否?” 还在城门口插科打诨,慢悠悠检查排队的村民的几个看门吏对视一眼。 “是老大的声音!” “有人闹事?” 几人或提刀,或握矛,都是赶忙越过城门口的吊桥,快步朝王三喜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哼!你这厮!” “我又没主动闹事,你怎么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武二郎冷哼一声,瞧见眼前这人抽出了刀,也是伸手将背后的戒刀解下,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自他出师后,论武力,除了师傅,可从来没有虚过谁! 眼前这人瘦弱不堪,身上也才一点点武道之气,区区十品,竟敢帮亲不帮理! 若是真的要动手,就是拿刀背都能随手抽死! 王三喜看着那深深嵌入土里的戒刀。 不由得浑身一颤,胆寒不已! 要知道,这城门周围的土地那可都是经过夯实了的,并且整日人来人往,踩踏过不知道多少回,早已经堪比石块! 寻常人若是没有工具的话,抠都抠不下一块土! 更何况如眼前般一刀插进? 眼前之人绝对是个武道高手! 王三喜强忍惧意,仔细感受眼前大汉的实力。 没想到...他竟然根本探查不了,眼前的大汉平常得就像是根本没有修炼过武道的普通人一样! 王三喜喉结耸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眼前之人,要么是武道修为比自己要高许多,自己探查、感受不了! 要不就是他修炼了什么可以隐匿气息的武功,不想让自己知晓实力! 要不...就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真的没有武道修为在身。 王三喜脑海中闪过这三种猜测。 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武二郎那把正插在坚硬土石里的戒刀。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地,他上次拿着矛想插立起来都不得行! 怎么可能一个普通人就插进去了? 还是这般轻松随意?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绝对是高手! 王三喜心中警钟大盛,当即就要收回腰刀,要知道,对一个武道高手拔刀,他要是恼了,随便一掌或是一刀杀了你都有可能没啥事! 毕竟,武道高手又不是烂大街的,极其少见! 每一位要么就是被招揽,拜入权贵门下做门客;要么就是藏踪隐迹,肆意于江湖市井;要么便是立下山门,称宗做祖独自掌控一方势力!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善茬! 就算是,那也绝对不是自己这种小小不入流的看门吏能得罪得起的! 想清楚这些,王三喜嗖的一声,一把将腰刀收回,转手就是丝滑地给了张大两个响亮的巴掌! “二舅?” “你打我?” 第92章 自己这二舅,不当也罢! 张大懵逼了,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打的就是你这劣子!” 王三喜心中骂娘,差点因为这个外甥得罪这神秘的武道高手! 有这个外甥简直就是倒了大霉了! 此前就是天天插队,若是光插队也就算了。 别人看在自己脸上,这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插队插上瘾了! 过会还开始嚣张跋扈上了,插完队还要放几句狠话,整一个目中无人! 如此行为,搞得周围乡亲们怨声载道,本来就连自己也以为没什么大事! 都是些小老百姓,自己一个小队长,他们就是再气想来也不敢怎么样! 没想到那些人中,一个老乡的表叔竟然是京兆府下面的在册小吏! 那老乡天天被插队,受了自己这外甥太多气,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告到了他表叔那! 他那身为小吏的表叔也是个狠人,竟然说要再往上告! 这下,让自己赔了不小一笔银子才点头作罢! 那银子,足足有一两! 若是花钱消灾也就罢了,没想到,自己前几天才因为这事,对这小子好一阵交代,他这小子还没安分几天! 今天便是又招惹到一位神秘的武者! 自己这二舅,不当也罢! “我...” 张大委屈巴巴地揉着脸,两息过去,现在脸上火辣辣的,一看就知道,二舅是来真的,也不敢多嘴,只低着头。 “老大!老大!我们来了!” “谁敢闹事?” 王三喜手下几人一窝蜂跑了过来,都是张开嘴大声囔囔。 这般,直接就是把原本还在排队随便看戏的庄户人家都给吓跑了! 这些人都跑来了,那大汉就是再怎么魁梧有力想来也是制不服这群人! 这些看门的官兵简直就是吸血虫啊! 不但进城要上交一文钱,还要翻看随行的包裹! 若是不定眼盯着,指不定一会就给你扒走一些财物! “闭嘴!哪里有闹事的?” “你们不用看门?” 王三喜瞪着眼睛。 几人讪讪笑了笑,“没有闹事的?” 刚想上前打量一番武二郎,便是被王三喜一把都给推开。 “瞧你们这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哪里的土匪强盗!” 王三喜严肃地指了指旁边一些被吓到的庄户。 “你们赶紧都给我回去看门!” 几人推搡着不走,还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摸会鱼,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回去站岗? “哎呀!老大!你就放心好了!” “有老八他们在看门呢!” “还有,咱们可不是土匪强盗,这不是听见你这有动静,大伙不放心嘛,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没脑货!” 王三喜瞧见武二郎沉下的脸色,当即就一把抓过身旁低着头的张大。 “没脑货!” “来来来!这就是你们说的没脑货!” “竟敢在长安城门、天子脚下闹事!你们几个!赶快给老子抓走,送去京兆府!” 张大神色大变! “二舅?” “你抓我做甚?” “二舅?” “谁是你二舅?” 王三喜呵呵冷笑。 武二郎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啧啧称奇。 王三喜转过头来,谄媚一笑。 “诶..嘿嘿,这位大哥,方才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有眼不晓泰山石啊!” “险些被这小子蒙骗,错判了好人!” “这小子,我晓得,天天插队,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王三喜说着便是一脚踢向张大。 “你们是都耳朵聋了吗?” “还不赶快把他拖走!” 几个手下见到自己队长不似作假,当即便是晓得,眼前这魁梧汉子是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对视一眼,连忙应和一声,不顾张大的挣扎,将他一把架起。 “你这小门吏,脑子还怪好使的。” 武二郎呵呵一笑,将戒刀重新提起,胡乱捆在背后。 “诶!小弟多谢大哥夸赞!” 王三喜弯着身子,嘿嘿一笑。 “大哥,这是尊父母罢?” “来来来,还排什么队?小弟送你们进城!” 说着,王三喜当即便是作势要拉着武老头和老婆婆坐着的驴车进城。 “不必了!” 武二郎依旧冷着脸,他可有底线的人,才不会欺压老百姓,行那插队之举! 更何况,刚刚这看门吏的外甥可还是一脸嚣张,自己也受了恶心! 就算他如今这般谦卑,还不是看出自己武力不差,若是今日换一个普通人在这,恐怕今日便要被这伙人吃个干净! “诶!是是是,大哥,那小弟这便先回去了!” 武二郎不作理会,自顾闭目养神。 身旁马上的时见山大笑一声,“你这家伙,到是长了一对会看的眼睛、能说的嘴,爷爷今日高兴!还不滚去罢!” “你!” 王三喜刚要开口喝骂,便是止住了嘴,想到,这可是和眼前这汉子一同来的,虽然看起来这般猥琐小人样貌,但是绝对也是不一般! 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当即便是改口,“您说得对!” “那小弟这便滚了!” 说罢也不想多待,赶忙就是返回城门下,这次回去可要好好教训一番自己那没脑的外甥! “二郎,这般小人你倒与他们多说些什么?” “直接放开气势,一下便是骇得他们退散!” 武二郎抬起虎眸,看了一眼狼狈离去的王三喜,“俺怕把他们骇死!” “哈哈哈!这倒是!” 第93章 城门前。 “......” “季兄?” “这么快就来了?” 武二郎微微眯起的眼睛睁开,他在城门口察觉到了季安的气息。 刚刚不还说要临时去寻宅子,提前回了城,怎么现在就跑来了? “见山兄!季兄已经到城门口了。” 武二郎说着便是翻身上马。 时见山听到这话,不由得看向城门,好像试图穿过阻碍,看见季安,他没察觉到,武二郎果然不愧是武道三品! 这距离都快有百步了吧? 而且还有好多人挡在前面,气息驳杂,这都能给他清晰地察觉出季安的气息? “怎么这么快?” “不晓得。” “在这等还是直接过去?” 时见山看向武二郎。 “就在这等着罢!” 武二郎瞧见前面队伍又是前进了几步,当即便是轻夹马腹,催马上前。 “......” “伯长兄!” “二郎在那!” 公孙弘业的声音透过喧嚣,传入耳朵。 季安抬眼望去,只见武二郎和他父母连同时见山一道在排队入城的队伍中排着队。 当即便是示意皓雪快步上前。 “驾!” “二郎!见山!” 时见山瞧见季安来了,当即就是下马行礼,“时见山见过驸马爷!” “快起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排队?” “来来来,先随我进城去!” 听到这话,坐在马背上的武二郎面色一沉,“季兄,这百姓乡亲都在排队,我们直接插队,这不好吧?” 他可最看不起欺压百姓的人了,自然是不会做这种没有道德之事! 季安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是哈哈大笑。 武二郎疑惑的看着季安,怎么还笑起来了? “二郎!你不晓得?” 公孙弘业笑着开口。 “这城门,像咱们这种人是不用排队入城的!” “若是官员、贵族,每个人都要和平民一般排队入城,那这不就全都乱套了?” 季安笑着点点头。 “原来如此。” 武二郎摸了摸下巴,脑中思索着,不由得看了一眼季安。 只思索片刻后,便是开口:“季兄,你是驸马爷,自然是可以直接进城。” “可我只是一介草民,若是随你直接进城岂不是坏了规矩?我和爹娘还是就在这排队吧!” 季安闻言,不由得面色略有些凝重,这武二郎是什么意思? 不想和自己一路? 还是说,他在试探自己? 季安脑中猜测不断,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公孙弘业。 公孙弘业也是拿不准主意,眼下就快要进城,这武二郎怎么这样说话? 随着季安一同进城不好吗? 莫非。 他别有深意? “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时见山不由得上前,把武二郎拉下马来。 武二郎有心试探,也顺着他的手下了马,摇了摇头,“我没别的想法。” “这...?” 沈三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季安听到他的声音,尴尬地笑了笑,看向武二郎,“二郎,这是我好友,沈三,字万三!” 说完又是看向沈三,一手对着武二郎,“这位是便是方才和你说的武家二郎,武彪!” “武彪!” 武二郎抱拳一礼。 沈三赶忙下马回了一礼,“沈三见过武壮士!” 季安也是下马,“二郎,我方才答应你的宅子已经准备妥当了,眼下咱们还是快进城去京兆府完善下信息罢!” 武二郎点点头,“多谢季兄,你们先进城罢,我在这排队想来也用不了多久时间。” 此话一出,季安笑容僵硬下来,公孙弘业也是不由得眯起眼睛,整个场面一度冷淡。 武老头和老婆婆一同坐在驴车上,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武二郎怎么回事,本来可以直接随着季安一同进城的,怎么这个时候犯了混? 竟然还说要排队进城,他们再怎么没见过世面,再怎么土鳖,那也是活了快七十年的,怎么会不晓得,这句话直接打了季安的脸面? 虽然如此,他们也是默然,没说一句话。 他们晓得,自己老了,都要倚仗自己的二儿子,况且,他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晓得事理的! 他这般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二郎?你为何不随着驸马爷一同进城?” 时见山知道,现在,正是自己发挥的时候! “不想插队!” “某家是有底线的!” 武二郎只是摇摇头,脸上依旧是平静,只不过两只眼睛隐晦地上下打量着季安。 他倒是要看看,这季驸马被自己拒绝一同进城,打了脸面后,究竟会如何表现。 “也罢!伯长兄,那就让二郎在这排队,咱们先进城去?” 公孙弘业摇了摇头,也没多想,还以为是武二郎牛脾气上来了,看他确实不想插队,便是这般说道。 时见山看见武二郎油盐不进,也是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武二郎不会是觉得自己这刚认的主公不咋地吧? 那他为何要答应收下季安的宅院? 好啊! 原来这小子根本就不傻! 他是装作憨倔! 还没把这宅子拿到手,就想着断关系了? 如此想到,时见山眼底一抹厌恶闪过,没想到相处起来挺豪爽的一个大汉,竟然小心思这么多! 自己虽然也不是啥好人,天天看美女,但那也是天性使然,如今拜在季安手下,那是绝对忠心的! 可不是武彪这种心眼满身的人可比的! 时见山偏过头去,不再看武彪,看他简直就是侮辱自己这双阅美无数的眼睛! 季安心中疑惑,武二郎之前可不是这般倔的啊,怎么现在... 当下便是脑中思索着,听到公孙弘业的话,摇了摇头,“弘业,二郎既然想排队,那我们便和他一道排队罢!” 武二郎听到季安这话,面色一变,心中不由得感动,没想到自己说要留下来排队,这季安便也是要留下来陪自己一同排队,这简直是太不可置信了! 要知道,自己虽然一身武力,但是终归还是一介草民,身上无官无爵,在城门口排队等入城也是正常。 但是,季安可不一样,他是楚月公主驸马,是当今陛下的爱婿! 也是当朝六品大理寺司直! 如此地位、如此身份,根本不需要排队入城! 甚至,这种身份,排队这种行为,在他那个层级,就像是耻辱一般! 若是被人晓得了,指不定会如何嘲笑! 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为了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义无反顾要留下来排队! 武二郎两眼滚烫,季安这般行为,虽然超乎他的意料,但是,给了他莫大的感动! 若是这般,自己直接纳头拜入他麾下又有何妨? “什么?” 不同于武二郎隐晦的热切,一旁的公孙弘业却是瞪大了眼睛。 “伯长!你可是当朝驸马爷!你进城还需要排队?” “这说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公孙弘业说着连连摆手,坚决不同意季安留下来排队。 时见山也是点头,“驸马爷,弘业贤弟说的不错啊!” “您如今可是公主驸马,若是在这排队,传了出去,丢的不只是你的脸面,更是楚月公主、当今陛下的脸面啊!” 沈三瞧见他们两人都是这般说了,也张开嘴巴,打算说两句。 但还没开口便是被季安的话打断。 “不必多言!若是你们还有什么办法,说来便是。” 第94章 两全其美之法。 季安注意到了武二郎的眼神变化,没想到,自己这一招,还真的有用! 就知道武二郎的这般行为言语不是简单的! 果然,他想试探自己! 既然他有这般心思,自己为何不顺着? 季安心中不由得偷笑,至于排队丢脸这事? 他可不管这么多,不就是排个队吗? 排队好啊! 排队文明啊! 公孙弘业瞧见季安坚决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焦急,他知道季安是想礼贤下士,但礼贤下士也不是这么个礼法啊! 礼着礼着,把自己的脸面都丢了,那以后还谈何主公威严?如何带领队伍? 是,或许武二郎这种人吃这一套,但是总有人他心思不纯洁,晓得季安如此好说话之后,若是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到那时又该怎样? 若是不从,那这苦心经营起来的形象又将毁于一旦,到那时又有何用? 这由不得公孙弘业不担心,他可是把自己都压在了季安身上! 当即脑中飞速思考,希望能想出一个既能招揽武二郎的心,又能不让季安堕了脸面的办法! 但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又怎么可能是这般好想的? 这一时半刻,公孙弘业确实想不出来。 “行吧!你们若是要和我们一道排队,就都站好了,若是想直接进城,也可以!” “直接走去便行,我就站在这里,想来那看门吏也不敢多说!” 季安轻笑着接连看向公孙弘业、沈三和时见山三人。 “待会,我陪二郎和万三走一趟京兆府,把这宅院一事搞定后,便是要去一趟大理寺,如今我被封为六品大理寺司直,也要去见见手下人!” “手下人?” 公孙弘业心中一惊,是了! 季安如今可是六品大理寺司直! 手下可是有三四位大理寺评事的! 莫不如? 如此想到,公孙弘业当即便是嘴角微微上扬。 “且慢!伯长兄!” 季安看向公孙弘业,脸上稍显疑惑,“弘业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不错!” 公孙弘业颔首。 “你刚刚可是说了,若我们还有办法便不排队?” “这倒是确有其事。” 季安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来了兴趣,脸上有点好奇,“莫非是你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见公孙弘业笑着点头,一脸高深莫测,季安更好奇了。 时见山也是急得抓耳挠腮,“弘业贤弟,你便说罢,不要卖关子了!” 沈三也是看着公孙弘业连连点头。 一旁的武二郎倒是没什么兴趣,反正他已经试探出季安的心了,他绝对是想招揽自己的! 不然也不会如此不顾脸面屈身来陪自己,那这后面便是好办了,管这公孙弘业有什么办法? 都行,虽然他说要排队,但那只是做戏罢了,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想排队。 毕竟能不用排队,那肯定是最好的! 季安瞧公孙弘业还在四十五度仰天而立,一脸高深莫测神秘非凡,脸都不由得一黑,当即便是开口: “是什么办法?弘业快速速说来!” 瞧见季安面色略黑,公孙弘业讪讪一笑。 “嘿嘿,伯长兄,你如今可是大理寺六品司直!” “这没错吧?” 季安点点头,“没错!” “我记得,大理寺的六品司直手下可是有几位八品评事!” “这也没错吧?” 公孙弘业笑呵呵的看着季安。 季安摩挲着下巴,他好像晓得公孙弘业的那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什么了。 “也没错!” “是有四位大理寺评事!” “莫非?你想让武二郎入大理寺做我手下评事?” 公孙弘业大笑一声,“不错!伯长兄!” “你想想,刚刚二郎可是说了,他如今只是一介草民,不想跟你一同直接入城!” “你呢又是当朝驸马,要是真的陪他一道在这排队入城,必然沦为长安各个权贵的笑柄!” “若是你让他做你麾下一评事,改变了二郎白身平民的身份他便是能自己直接进城,而相应的,你也不用陪他一道排队,这般岂不是两全其美?” 公孙弘业说着,脸上颇为自得,把旁边的沈三唬得一惊一乍的! 季安闻言,心中也是止不住地点头,毕竟他也想把武二郎收入麾下,但是拿不准他本人的意愿啊。 况且,自己手下的大理寺评事想来都是已经满员了,自己也没有裁人、拔擢的权限啊! 当即便是看了眼四顾左右的武二郎,“弘业,你这般想法倒是极好,可是...” “伯长兄!” “还可是什么啊可是!” “你瞧,二郎生地这般魁梧,若是带去大理寺,想来,你往后要审案子,必然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捣乱!” “况且,二郎可是武道三品,已经可以称为武道宗师!有他护持,必然不会让宵小暗中害你性命!” 第95章 “且随我一道!” 车板上坐着的武老头和老婆婆眼睛一亮,对视一眼,低声嘀咕一阵。 “哎呀!季驸马!您这位小兄弟说的对啊!” “我儿子虽然脑袋憨憨了点,但武力那可是一顶一的!你今天也看见了,我儿子一人一刀,砍翻了几十个渣滓!” “有他在你身旁,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武二郎仿若未闻,依旧一双眼睛东看西看,最后竟然直接抬头看天。 季安见状,也是点了点头,“这倒是,但我一是不知道二郎本人意愿,二是我也没有行使官员裁撤、拔擢的权力啊!” “那大理寺评事,毕竟是朝廷的八品官员,选拔任用,那都是要经过吏部,我...” 季安还没说完便是被公孙弘业打断,“我说,伯长兄,你且先等等,听我一言!” 季安闭上嘴,“你说。” 公孙弘业大手一挥,“伯长兄!你如今可是当朝最受皇宠的驸马爷!” “只要你向陛下言说一二,还怕他不帮你安排吗?” “就是就是!季驸马,老婆子我啊和这老憨头没啥本事,这一辈子啊,就是想让我两个儿子都能活地比咱们两好!” “眼下大儿子靠自己,在长安县攒下了一份基业,也算是了了老婆子一半的心愿了!” 老婆婆说着,不由得抹了抹眼泪,季安这才注意到,这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但我这二儿子,自从出去拜师习武归来,虽然脑子好像变得更聪明了,但是,我知道,还是和他爹差不多,都是憨憨的,季驸马,你是个好人!” “你便收下他罢!” 武老头这次被老婆说,但是出奇地安静,他虽然脑子是有点憨笨,但晓得自己老伴在为自己儿子谋求一份好前途。 季安这人是他见过,最没有架子的贵人,也是他这一生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尊贵的贵人! 抱紧这根大腿,往后什么好茶品不到? 什么好酒喝不到? 武老头想明白这些,当即就是连连点头,瞧见武二郎还在抬头看天,当即跳下车板,直接就是蹦起来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这小子!” “看天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又不会下雨!赶紧拜倒!你没瞧见你老娘都哭了吗?” 武二郎脸色略微有点红,他晓得自己老娘再哭,但他也晓得她是有感有念而哭,自己也不好怎么说,眼下只能纳头拜向季安,不然两老人家怕是不会干休。 虽然他也有些想法,但是还是感觉有点草率。 瞧见所有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武二郎咬了咬牙,两手抱拳,单膝跪地,“武彪,愿意拜入季驸马手下!” “好啊!” 公孙弘业笑脸盈盈,“恭喜伯长兄新得一员武道高手!” 时见山两眼放光,乖乖!这可是堪称武道宗师的武道三品高手! 世所罕见! 竟然今日直接拜入自己这主公手下! 这简直太爽了! 看来,自己没有选错! 此前,还想着,自己这武道五品的高手,拜入这季安手下,便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武二郎这般高手都是拜入他手下,由此可见,自己的眼光没错! 时见山心中暗暗欣喜。 一旁的沈三瞪大双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伯长兄如此有魅力,直接让一位武道三品高手拜倒! 要知道,他沈家才一位武道四品的高手,这便是已经护佑整个沈家在虎狼窥伺之间,安然无恙! 虽然也有皇帝做靠山,但是,那为武道三四品的高手,也是要素之一! 由此可见,一势力之崛起、安定,背后少不了武道高手! 而如今,季安手下便是又有了一尊位列三品的武道宗师! 这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啊! 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听说当今陛下身边的张大海才刚刚突破武道两品! 之前一直都是武道三品,就这都已经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压的百官不敢明目犯上! 如此看来,自己这伯长兄,还真的是运气极好啊! 沈三思索间,便是瞧见季安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二郎快快请起!” 季安赶忙上前扶起武二郎。 “我必定上报父皇,将你调入我手下!” “来来来,如今你也是准八品官员了,有资格直接入城!” “且随我一道!” 武二郎也是激动,有了季安许诺,自己想开不日便是能做上大理寺官员了! 要知道自己毕生心愿,便是扫除奸恶,维护正义! 这大理寺,正和自己心意! 当即起身,“诺!” 几人说说笑笑一同进了城。 路过那王三喜身边之时,武二郎斜睨一眼,冷哼一声。 倒是引起了季安的注意,当即便是示意公孙弘业一掌教他做人。 别看公孙弘业只是一介书生,但身体康健,又有文气滋润,身体素质远非普通人能比! 一掌下去,打得这王三喜脸上,掌印直接凸显! 纵然那王三喜身怀武道十品修为,但是季安当面,武二郎虎视眈眈,又如何敢还手? 相反,吃了这一掌后,还是腆着一张脸,伸前去想再给公孙弘业抽两下。 “哼,脸皮这般厚,打得我手都痛了!” 公孙弘业可不想自讨苦吃,给了两巴掌后便是上马。 瞧见季安几人说说笑笑径直离去。 一旁的小弟凑上前来。 “老大!” “你还咽得下这口气?” 王三喜捂着脸,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八!你还问什么?咽不下也得咽啊!不然还能如何!” “他们可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那被换作老八的小弟讪讪笑了笑,“也是!” “那人可是当朝驸马爷季安季伯长!” “自然不是我们这等区区不入流的看门吏能得罪的!” “要我说啊,你那外甥也太能惹事了,这一回接一回,惹的人身份那是越来越大!” “这还不知道哪天给你....” “等等!” 凑过来的老八话还没说完,便是被王三喜打断。 “老八,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是谁?” 王三喜脸色严肃。 老八见他这样,不由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开口:“就...就是...是楚月公主的驸马爷,季安啊!” “季安?楚月公主驸马爷?可是那为此前被钦点为状元郎的那位?” “不然嘞,就是他啊!” 王三喜眯起眼睛,“你怎么晓得?” “昨天晚上他不是有要紧事出城?” “给了你一张百两银票,在春风馆,给小红描述了他一番相貌,她提醒的!” 老八说着,一脸淫笑,“还别说,那小红是真的会玩,比我家那黄脸婆带劲多了!” 王三喜没心思听老八的荤话,低头沉思。 “驸马爷?” “放着国色天香的楚月公主不睡,大晚上出城去做什么?” “还是一个人?” “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三喜如此想着,心中发狠,好,就你是叫驸马爷是吧? 管你有什么事? 今天叫人打我两巴掌,我直接给你捅出去! 眼神阴沉,望着季安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街角的身影,脑中一道想法升起。 第96章 崇仁坊,京兆府。 “......” “这座宅子,二郎你们感觉怎么样?” 季安笑呵呵地看着武二郎三人。 “好!好极了!” 武老头嘿嘿笑着,露出满嘴大黄牙。 “这宅子好啊,就是留下来做传家也是极好的!” 老婆婆却没他这般乐观,皱起眉头,“老头子!你就惯会享受!” “这么大的宅子,如何打理?” “要知道,咱们可就三个人,就算是二郎娶了媳妇,生了几个乖孙,那也打理不来啊!” 公孙弘业听到这话,哈哈一笑,“伯母,这你就说差了!” “这宅子,难道还需要你们自己来打理?” “只需要花些银子,买些忠仆不就是了?” “往后啊,你们那可都是享福的!” 公孙弘业说完还是笑脸盈盈。 “是极是极!弘业兄所言句句在理,你们二郎跟着我伯长兄,日后那可是官老爷!前途无量,你们只管享福便是!” 沈三哈哈笑着,便是叫下人拿来宅契。 老婆婆和武老头听到他们这话,止不住地笑,颇为高兴,他们也是官老爷的父母了! “好好好!这般,老婆子就放心了!” 武二郎只憨憨笑着挠头,他倒是觉得住哪都行,只不过眼前有更好的住,那也是乐意的。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你还要有意见?” 老婆婆当即便是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哪天安定下来,赶紧给我娶个媳妇回来!” 武二郎听到这话,脸都羞红了。 “娘,还早呢!” “还早?你小子,都快奔三十了!” 老婆恨铁不成钢。 “我大哥去年结婚的话,那不也是三十多?”武二郎虽然脸红,但还是无所谓。 他大哥都这么晚成婚,自己晚点也没毛病吧? “你和他比?” 老婆婆瞪大眼睛,抬手想提他耳朵,却根本够不到,只伸在空中挥舞,“你小子给我低点!” “哦。” 武二郎哦了一声,干脆蹲了下来。 老婆婆得偿所愿地提着武二郎耳朵,“你和他比什么?” “他那是没条件!你不一样!” “你如今有得是条件!人高马大魁梧英俊,如今又被季驸马看中,赠予了这么大一座宅子,还答应予你官身,你还不成婚,说得过去?” 老婆婆说着,瞧见武二郎不为所动,气愤地松手,这小子耳朵硬得狠,拽都拽不动! 季安摇头笑了笑,“伯母,想来,二郎是还没遇见能让他动心的姑娘,若是遇上了,说不定第二天便是要央求着你去打听消息呢!” 听到季安的话,老婆婆两眼放光,这倒是,“是极是极,季驸马所言有理,老婆子还请季驸马帮我儿多多注意一下,若是有合适的一定要告知啊!” “娘!” 武二郎不乐意了,这都说到哪了? 不是说好的看宅子吗。 这就聊到谈婚论嫁、拉亲说媒了? 季安轻笑一声,接过沈三递来的宅契,“好了好了,二郎,你且看看,这契子如何?” 武二郎跟着师父习了六年武,也是识点字的,有心想避开刚才的话题,当即就是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没问题。” “那行,咱们这便去京兆府改一下过户!” 季安当即大手一挥,带着时见山、沈三、公孙弘业和武二郎一同前往京兆府。 武老头两人便是留在府上,指挥沈三留下的仆人清扫一番。 待会他们可还得去西市挑几个仆人。 崇仁坊。 西边是整个长安城中轴大街的承天大街,宽达十六丈,可八车并行! 北边则是唐皇宫外宫,东边是朱雀大街,妥妥的长安中心腹地! 不但内有包括肃国公府在内的诸多国公郡王府,就连这京兆府也是坐落于这崇仁坊! 京兆府管辖着包括凤扬县、长安县等在内的整个长安京畿十八县,京兆府的主官京兆尹赵框,位列三品,权势堪比一郡之长! 当然,不比外郡,虽然京兆府的职能是管辖长安京畿,但是长安城内可是坐落着唐皇宫! 皇帝就在身侧,硬要来说,权力还是比不上外派的郡守! 恢宏大气的京兆府门前,六个身穿皂服门卫,四个杵着长杆尖枪,两个按着腰刀。 其中一人瞧见季安一行人骑马缓步而来,当即便是谄媚迎上来。 “可是季驸马当面?” “不错,我此来,只为宅院易主之事。” 季安端坐皓雪马背,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季驸马且先进府,稍坐片刻,待我通禀。” “嗯!去吧!” 季安领着一行人,跟着一门卫,到了一处堂房。 像季安这种身份的人,来了京兆府,都是会有官员接待的。 高至主官京兆尹,低至五品司录参军事,都有可能,反正不能太低,不然就是蔑视皇权,季安再怎么说也是当朝驸马爷,皇帝陛下的爱婿! 也算是皇家中人! 至于是不是主官赵框来见,那就要看他自己是否有心情来接待了! 他毕竟是三品大员,季安就算是点名要他来见,他也可以推脱患病在身,不好相见,转而让四品少尹或者五品司录参军事来见。 不过不管是谁,都是让一旁沈三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让他自己一人来这京兆府了。 第97章 哪哪都要钱! ...” “李公子!李公子!” “您不能进去啊!” “滚开!老子刚刚可是看见了!沈三那小子进去了!”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季安不由得皱起眉头。 看向一旁的沈三。 “万三,是来寻你的?” 沉下脸的沈三点了点头,“听声音应该是李大人的儿子!” “经常寻些蹩脚由头来找我要银钱,我担心麻烦便是每次都会拿给他。” “没想到今日碰巧看见我,又是跑过来,想来又是来索要银钱的!” 季安嘴角一抽,一个官宦子弟,经常来寻商贾之子要钱? “万三,你说说,那李大人是何等人物啊?” 公孙弘业喝了口茶,在他看来,自己这身为当朝驸马爷的伯长兄在此,就算是什么两品大员之子也不用担心。 毕竟,那李公子可是不占理的! 他可还没见过这等脸皮之人! 真的是够厚,也不怕传出去,堕了自己父亲的名声! “李大人就是这京兆府的司录参军事之一,名叫李宏伟,他那儿子叫李明,字...” 还未说完便是被季安抬手打断,“我道那李大人是谁,不过区区一个司录参军事!” “他儿子也不用说什么字不字的了,今天我在这,倒要看看他如何向你要钱的!” 冷哼一声,便是端坐着,看向屋外。 不一会,一人便是突破 两个跟着跑进来的侍卫眼神焦急,看到季安不动声色地摆手,便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孙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季驸马可还在里面啊!” 一较为年长的侍卫嘴角微微上扬,“在里面就在里面咯!” “你以为刚刚我不让你说季驸马在里面是为何?” “要知道,沈三公子可是和季驸马一同来的!这下那嚣张李明要倒大霉了!” 年长侍卫表情轻松,“老子早就看不惯那李明了,咱们得罪不起,就让季驸马好好教他做人!” “啊?” “那我们不会被李大人怪罪?” 那稍显稚嫩的侍卫脸上纠结。 “怪罪?”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有阻拦他儿子,况且,这京兆府可不是他李宏伟一人可以说的算的!” “前不久,我才给另一个司录参军事王大人送过礼,放心好了!” 稚嫩的侍卫眼睛一亮。 两人返回外面,杵着尖枪继续窃窃私语。 “......” 季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李明。 只见他眼神不羁,嘴角夸张上扬,一身衣着倒是光鲜亮丽,穿金戴银的,腰间还挂着一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圆润玉佩。 妥妥的一个大户子弟! 怎么都这条件了,还要向沈三讹钱? “哈哈哈!沈三!我眼睛果然没看错!” “果然是你!” 李明跨步入内,浑然不管坐在堂中的季安几人,两眼放光地径直便是朝沈三走去。 一步一晃,脸色红润,显然心中十分高兴。 他当然高兴了,又碰巧遇到散财童子,这谁不高兴? 每次碰到,都能在这沈三手里讹下不少银子,简直爽呆了好吧? 自己在家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 五贯铜钱! 区区五贯! 这如何能支撑起他李大公子的日常花销? 和兄弟们去长乐坊的摘星楼吃饭不要钱? 去平康坊关照幽菊姑娘不要钱? 哪哪都要钱! 老头子给的那点,根本不够! 直到某一天,认识了沈家三少,嘿嘿,这小子可真的有钱! 不愧是沈家的公子! 为人也大方,自己随便吓唬两句,他便是掏出大把银钱,足足有几十两! 竟然直接就塞进自己手里了! 放眼整个长安城,也就数他最大方了! 可以说,是他把自己李大公子的名头给打响的! 他是好人啊! 没了他,自己怎么再去过那种美滋滋的神仙日子?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是没遇到他。 可害苦了自己的荷包! 瘪了足足几天了! 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可就惨了,自己虽然敢叫沈三给钱,但那都是在外面,怎么可能上门去要? 他沈三是吃素的,但他老爹沈齐可不是吃素的! 还以为接下来的日子,自己都要吃素了,没想到今天给自己碰到了! 要不是今天自己来找老头子,还看不见这小子呢! 嘿嘿笑着,李明搓了搓手,“沈三少爷,我最近可是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你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啊?” 沈三眼神阴沉,略有些恼羞,“李明!” “鬼想你!” “诶嘿嘿,沈三少爷不想我,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李明说着,脚下步伐加快,当即就要上前靠近沈三。 季安瞧出他的想法,是想接近沈三,自己朝一旁的时见山使了个眼色。 时见山会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杯盖随手甩出,直接击向李明的膝盖。 咔嚓的一声,随着杯盖落地的碎裂声,李明应声倒地。 “哎呦!” “哪个杀千刀的!” “敢偷袭本公子!” 李明摔倒在地,来不及起身,赶忙抱着被击中右腿膝盖,那里现在火辣辣地疼。 使劲揉搓,方才能减去些痛感。 季安嘴角微微扬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时见山的力道把握地倒是极准! 一击下去,既不断腿,又能让这李明丧失行动力。 时见山一击出手后,自信地看也不看李明,只隐晦地看着季安的表情,见他嘴角上扬,晓得他是满意,当即就是颇为自得。 看来自己这手上功夫还没落下! 依旧是厉害的! 看着眼前碎裂的青花杯盖,李明咬牙切齿。 抬头看了一圈,见坐着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就沈三一人还熟悉,并且自己又经常讹他钱,就数他最有动机! 只是心中还有一丝疑惑,也没听说这沈三会武啊! 文好像也不行啊! 听说才文脉十二品,自己就已经是文脉十一品了! 他根本不可能操控杯盖袭击自己! 可是在场的人中,自己就认识一个沈三,不是他还能是谁? 李明如此想到,当即就是肯定了偷袭自己的人! “沈三!你偷袭我?” 听到李明的话,沈三强忍笑意,摆了摆手,“怎么会呢?李大公子,我实力低微,如何能偷袭到你呢?” “也是!” 李明嘀咕一阵,又是摇头,“你别想多说!” “麻溜滴,掏个两三百两,给我去看看医者,如此,我便是不怪你了!” 不是他不想找回面子,他现在想的是,自己都吃了这么大亏,最要紧的就是先借此借口,叫沈三拿些银子来! 至于打自己的这个杯盖是谁丢的? 现在先不予理会,拿到银子,再出去叫人来,把这所有人都给拿下,不信找不出! 咬了咬牙,忍着膝盖疼,扶着一旁空着的椅子缓缓起身,看向沈三。 “三少爷,还不拿出来吗?” 第98章 还能这样? 沈三迫不得已看向季安。 他是真的拿着李明没办法。 若是不给,李明这人就会百般纠缠,一旦给了,隔几天又会寻上自己,简直就是喂不饱的狗! 就算是告到京兆府,人家老爹就是京兆府的五品官,自己虽然是沈家三少,但是在这些当官的老爷眼里,还真的就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肥猪! 甚至自己老爹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头肥猪! 若不是有皇帝陛下背书,有武道四品的牛爷爷坐镇,兴许早就被人当做占板上的鱼肉,随手切割分食殆尽了! 季安看见沈三那略有些求助的眼神,刚想开口,便是被注意到这一幕的李明给打断了。 “沈三,你还想叫人来对付我不成?” “别天真了!” “我叫你拿钱,是给你面子,要是别家,我还不开这口呢!” 说着又是指着季安,“我说你小子,你别插进来奥!” “我和沈三之间的水很深,像你这种小年轻,你拿捏不住!” 见李明昂着头指着自己,满脸不屑地说着,季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二郎,削了他的手指头!” 一旁如坐针毡的武二郎,看着这李明如此张狂,早就是忍不住了,听到季安的话,当即就是一步上前,眨眼间便是出现在李明身前。 李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被魁梧的武二郎给遮蔽了光亮,好如他的心灵一般,阴暗下来。 由于武二郎没有带戒刀,索性直接以武韵附着在手掌上,直直朝李明伸出来的右手食指挥下! 刷! 李明那只伸出来的右手食指,竟然直接就被武二郎给从中间削断! 鲜血喷涌而出,武二郎不想被这腥臭的鲜血溅到,直接一个闪身便是有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 众人都看不清武二郎的动作,只见一转眼,李明便是捂住断指,在地上打滚哀嚎,竟然是直接痛昏了过去。 “切,还以为多厉害的人物!” 公孙弘业撇撇嘴,没想到这李明直接就痛昏了过去! 当然,要是他被人削断了手指,想来也是会痛昏过去的,毕竟是十指连心之痛啊! 但是显然,他公孙弘业不会被削断手指! “二郎,有什么办法叫他醒来?” 季安皱眉,这家伙这就昏了,一点也不禁玩! 沈三倒是解气,上前踹了两脚。 时见山听到季安的话,赶忙拍了拍胸脯,“驸马爷!不用二郎费力,我只需要稍稍动动手,他就能醒来!” “哦?” 季安好奇地看着他,“见山有何妙招啊?” “嘿嘿,只需要这样,使劲按他的上巴!” 时见山上前,蹲下,一只手指使劲地按李明的人中。 季安见状,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公孙弘业笑翻了,“见山兄!” “那可不是什么上巴!” “那是叫人中?” 时见山肉眼可见的有点尴尬,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哦哦,想来是我记错了!” 如此说着,时见山按着李明人中的手指不由得又加大了力度。 季安一度怀疑,要是李明还不醒,再这样下去,怕是会隔着嘴,把他门牙按掉! 嘶! 李明痛苦地眯着眼睛,泪水哗哗直流,他现在感觉十分不好! 不但手指疼地他想死,就连人中也是疼地一批! 连带着人中下的门牙都是隐隐作痛! “睁大眼睛看好了!” “这是季安季驸马当面!就是你爹也不敢如此不敬!” “今日断你一指只是以示惩戒,你可长点记性!” 时见山起身让开,让躺倒的李明看清了季安的长相。 李明强忍着钻心之痛,死死掐住那只断指,尽量不让它继续淌血。 两只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季安,好似要将他的相貌刻在脑海中! 季安见状,咧开嘴一笑,差点又是把李明气晕过去。 不怪季安,实在是李明人中那一抹红印极为好笑,让他想起了一种类人生物。 “罢了!你走吧!” “记住!沈三是我兄弟,若还有下次,便不是断指这般轻松了!” 摆了摆手,便是让武二郎将他丢出去。 武二郎嘿嘿一笑,将他一手拽起,直接走了出去,随手丢在外面。 那两侍卫听见砰的一声,一扫眼,便是看见被丢在地上仿若死狗一般的李明。 年长的孙侍卫见他这般狼狈,赶忙压下上扬的嘴角,哎呀一声便是扑到李明身上,把他压得浑身一抽,两眼一翻,又是晕了过去。 “李公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痛不痛啊!” 一旁那长相稍显稚嫩的侍卫眼睛放光。 还能这样? 坐在堂房中的季安几人听见外面的声响,都是哈哈笑了出来。 沈三拱了拱手,“万三,多谢伯长兄!” “多谢武大哥和见山大哥!” “诶!这般感谢之话,便是无需多言了!” “就是就是,咱们谁跟谁?” 几人相视一笑,举杯饮茶。 “......” 过了好一会,一道爽朗的声音便是在门外响起。 “哈哈哈!季驸马大驾光临,赵某未能远迎,还望恕罪,恕罪呀!” 季安寻声看向门外,只见一头戴五梁进贤冠,身着绯红孔雀袍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跨步进来。 “伯长兄,这就是三品京兆尹,赵框,赵子濂!” 公孙弘业低声在季安耳边说道。 季安闻言,心中一怔。 “这就是赵框?” 第99章 “赵大人果然清正廉明,公正无私啊!” 季安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然,这赵框看上去倒是颇有股浩然正气一般。 想来,文脉修为也不差。 “哈哈哈!” “竟然是赵大人亲自前来!” “没想到赵大人公务繁忙,竟然还愿意抽出时间来见我,季安真是不胜荣幸啊!” 季安起身迎了上去。 “季驸马说的哪里话?” “来来来,坐坐!” 赵框笑眯着眼,拉着季安重新坐下。 “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血迹?” 赵框故作惊讶,指着地上李明留下的血迹。 至于方才的断指? 早就被沈三一脚踹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倒是苦了李明那小子,没了那半根断指,就是寻到愿意耗费文气帮他续上的大文士,也是没用了! 往后,他怕是要就顶着那断了一半的右手食指过一辈子了! “哈哈哈!小事尔!小事尔!” “不过是一蟊贼,蹿入这堂房,不但要勒索我这小兄弟,还拿手指指本驸马,被我叫人削去了手指而已!” 季安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赵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 “这小子如此心狠手辣,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如此想到,赵框脸上笑意更灿烂了。 “竟是如此?” “那蟊贼竟然如此轻松地就公然入府?” “还敢这般嚣张?” “看来,我这京兆府内,还是有许多蛀虫啊!” 季安笑笑不说话,端起了茶杯。 赵框见他不说话,当即便是晓得,自己光说是不行的,这小子不会罢休! 就是可惜了自己一手提拔上来到李宏伟! 他认出来了,刚刚在外面那宛若死狗一般的人,就是李宏伟的儿子,李明! 自己看在他父亲是自己的忠实拥趸的份上,一直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是招惹到了当今最受皇帝恩宠的季安身上! 好在季安没有追究,不然被削去一指都是轻的了! 眼下要赶快平息季安的怒火,不然被他那身为皇帝的老丈人注意到自己身上,怕是会拿自己开刀! 毕竟,如今的皇帝,那可是有了武道二品的张大海伴身! 眼下来看,就连袁朝宰都是要退避三分! 自己可不敢捋他虎须! 想着想着,便是笑呵呵地开口:“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借此清理清理,把一些枯坐公房,不干人事的官员通通裁撤!” “省的他们浪费朝廷俸禄,为祸乡里百姓!” “如此,季驸马,你看可好?” 赵框略有些拘谨,他可是三品官员,就因为手下的儿子犯了事,连累自己也要卑躬屈膝! 心中一阵不爽,方才还想着怎样保下李宏伟,如今却是已经在想着如何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李宏伟坐在京兆府的一间公房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嘁!老夫可是背靠赵大人,在这京兆府,还能有啥坏事?” 撇了撇嘴,又是偷偷拿出藏在一堆公文册卷中的《银瓶梅》,这可是好东西。 乖儿子孝敬的,看着让人舒服得很! “......” “大善!” 季安笑着点头,算是放过了这事。 要是再揪着不放,这赵框怕是要气急败坏了。 “哈哈哈,赵大人果然是清正廉明、公正无私啊!季安佩服!佩服啊!” 端起茶杯,拱了拱手,敬了赵框一杯,把他夸得心花怒放。 “哪里哪里,季驸马过奖了,这是赵某该做的!” “还不知道,季驸马此来,所为何事啊?” 赵框虽然听了呵地开口问道。 也不知道这季安怎么回事,一件这么小的事,怎么还要亲自前来。 心中不由得有点埋怨,要不是季安亲自跑过来,兴许还没今天这般局面。 “呵呵,本驸马这次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陪我这两位兄弟来改一下那安仁坊十里街的一处宅院的契子。” “哦?” “安仁坊?” 赵框扫了一眼季安边上坐着的几人,啧啧称奇,倒都是些能人异士! 那好像是公孙家的公孙弘业? 看来传言不假,季安果然和公孙弘业交好! 也不知道,这季安打的什么心思,竟然不怕得罪那更有潜力的公孙浩然,转头来交好这公孙弘业,有什么用? 诶? 那个...好像是沈齐的小儿子? 没想到,季节竟然也和这小子走得这么近? 难道他也是对这沈家的资产有些想法? 啧啧... 不简单啊! 刚刚季安说李明来勒索? 看来,李明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就是因为这小子遭了这场祸事! 还真的是个没脑子的货色! 比他爹蠢多了! 跟没见过钱一样! 想到李明,赵框心里又是不由得骂了几句。 “那个大汉是谁?” 赵框眼神流转,飘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宛若不动明王一般的武二郎身上。 心中不由得惊叹起来,这般大汉,一看就魁梧有力! 若是放在战阵上,披上重甲,抗上大戟,不说能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那也是妥妥的杀人机器! 看着都恐怖如斯! 赵框咽了咽口水,貌似,他还在这大汉身上,感受到一丝骇人的武韵! 第100章 “如此甚好!” 不错! 就是武韵! 三品武者才能感悟出来的一种武道气韵! 单单释放这种武道气韵,便是能让弱者两股颤颤,不战而降! 如此方才可称武道宗师! 而眼前! 这位大汉便是拥有武韵的一名三品武道宗师! 货真价实! 要知道,自己如今可是文脉四品! 在调动文气附着之下,自己这双眼睛,从来没出过错! 赵框心中骇然,没想到,这季安身边,竟然有一位武道三品宗师跟随保护! 这必然是皇帝安排的! 这是不可置信,没想到这季安竟然在皇帝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竟然不惜让三品武道宗师来保护他! 要知道,皇帝身边的那个掌印太监张大海还没突破武道二品之时,也不过就是包括张大海在内的一些三品武道宗师保护着他! 如今,这季安就是被他安排了一位三品武道宗师随身保护,当真是大手笔! 也不知道,那些甚至没有四品武者随身护佑的皇室中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把肺都气炸了! 赵框当然不会晓得,杨常洛没有给季安安排任何一个武者护佑! 他更不会晓得,武二郎是季安凭本事招揽到的! 相比之下,武二郎一旁的时见山,倒是有些平平无奇,就是长相略有点猥琐,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赵框安抚心神,便是开口:“那契子呢?拿来我看看罢!” 季安笑了笑,看了一眼沈三。 沈三会意,当即便是自怀中掏出放好的契子。 “赵大人,请您过目!” 他略有点轻松,想来赵框看完便是可以把自己沈家的名头改成武二郎的名头! 再盖上大印,叫人造册记录一番,如此,便是大功告成了! 还好有季安跟着一同来了,不然怕是又会被人卡着。 毕竟,他可是听自己二哥说过了,这京兆府,简直就是不收钱不办事,收了钱还要再品两盏茶、酌两壶酒才会不紧不慢地帮人办事! 就拿看契子这件简单的事来说,有的专管这方面的七品田参军事,那一看可是会看上个一天两天的! 简直就是在拖时间! 要是不递点银子去,看两三张契子,看个把月都是正常! 关键你还不能说他,要是一说,他索性就说你这契子不对。 要问哪里不对? 直接叫你去找别人看,他这看不了! 真的就是一个字,没钱别办事! 虽然自己沈家有点仨瓜俩枣的,但是每次要办点事都要给钱打点,总是让他不爽! 但没办法,家里又没有当官的,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今日,想来有季安在这,这京兆府必然是会爆发出极致的速度! 他是整个沈家见证这一幕的第一人! 沈三如此想着,便是不由得笑了笑。 赵框接过他手上的几张契子,看着沈三咧嘴嘿嘿笑着,不由得感到一丝奇怪,这小子,不会有什么脑疾罢? 是了! 不然,那李明就是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勒索他钱财罢,看来是有点脑疾,这才给了李明那家伙可乘之机! 赵框两只眼睛不由得可怜得看了一眼沈三。 嗐,看着挺正常一孩子啊,怎么就有脑疾呢? 摇了摇头,展开契子看了起来。 沈三瞧出了赵框眼中的莫名之色,不过他倒是没多想,只觉得是这赵框羡慕自己背靠季驸马! 嘿嘿! 又是笑了笑,沈三便是退了回去。 “咦?” “安仁坊十里街北三座?” “那不是前礼部侍郎章予被抄家后留下的宅子吗?” 赵框皱眉喃喃低语。 那宅子虽然才三进,但是胜在地段金贵,内里环境颇为清幽! 特别符合自己这种高尚之人的雅调! 自己可是看中许久了,刚下定决心,打算过几天就登门去叫沈齐送给自己,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要过户了! 这也太凑巧了吧? 自己也没透露过想要这宅子的意思啊? 不过就是偷摸去看了两回,这就被沈家发现了? 暗自嘀咕着,颇有些后悔,早知道,之前便是先去挑明来,也不至于今天被过户给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给这季安,真不甘心啊! “赵大人?” “可是这契子有什么不对吗?” 季安笑呵呵开口。 一旁的沈三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当场就急了,赶忙就要开口说他这契子没问题! 季安瞧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当然知道沈三拿出的契子是对的,毕竟,他说了要送,自然不可能是耍弄自己! 只不过,他看这赵框一个人举着契子许久,一直张着嘴巴暗自嘀咕着什么,看上去倒像是想要拖时间! 该不会,这老小子也想讹点银钱罢? 呵呵,自己在这,当然不可能给这老小子讹钱的机会。 赵框听到季安的声音,回过神来,哈哈一笑,“怎么会呢?” “这契子不错,没有问题!” 季安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还不知道沈三少爷,要将这契子之主改为何人?” 赵框笑脸呵呵地看向沈三,希望不要是季安,不要是季安! 若是其他人,兴许自己还能暗地里鼓捣两下,把这宅院划到自己名下,以后又可以方便自己养几个身姿曼妙的外室! 若当真是季安的话,便只好忍痛割爱了! 自己真伟大啊! “哈哈,就改作武彪、武二郎罢!” 沈三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武二郎,笑了笑。 “武彪?” “何许人也?” 赵框放心了,不是季安,看来,自己与这十里街北三座的宅院倒是极为有缘! “您问伯长兄罢,原本我是要送给是伯长兄的,是他让我自己改成二郎的名字!” 沈三可没有忘记,这宅子是季安拿来卖人情的,当即便是让赵框去问季安。 赵框眼睛一瞪,季安说的? 哎呀! 看来,自己与这宅子没缘分啊! 多好的宅子呀,怎么就不是送给我呢? 赵框心中滴血,看向季安,笑了笑,“季驸马?” 季安摆了摆手,指了指身边的武二郎,“便是您眼前这位。” 随后,又是看向武二郎,“二郎还不把你户籍道出给赵大人以做登记?” 赵框麻了。 这武二郎便是皇帝安排的这个身为三品武道宗师的大汉? 不是,季安你咋想的? 一个保护自己安危的武道宗师,你放着不用,还给他安排外面的宅子? 你是真的离谱! 还有这武二郎! 皇帝叫你保护季安! 你干嘛? 你还想着搬出去住? 这怎么保护? 赵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压制不住自己了! 那宅子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都怪眼前这季安和那个武二郎! 赵框咬牙看向武二郎。 只见武二郎憨笑着点了点头,“赵大人,某家姓武,名彪,乃是长安县外阳谷庄人士!” 说着自怀中掏出了自己那份丢在家中许久未用过的户籍文书。 “这是我的户籍文书,请过目!” 第101章 胆肥。 赵框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眼前这武彪可是三品武道宗师,还是自己从来不晓得的! 自己万万不敢得罪的! 要是他来了脾气,不顾一切要杀自己,晚上摸到自家来,直接秒了自己都有可能的! 接过他的户籍文书,仔细看了两眼,便是叫人拿来了笔墨、大印。 确认无误后便是开始修改,把宅主由沈家改为武彪后,再在其上盖下了京兆府官印。 如此,武二郎便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那座宅子的主人! “既然一切都搞定了,那本驸马便不久留了,希望赵大人言出必行,好好清扫一下这京兆府内的渣滓!” 季安心中有底,临走之时还不忘再敲打了一番赵框。 气得赵框脸色涨红,只能点头称是。 一切处理妥善后,季安便是打算给武二郎和时见山两人一起办个入伙庆祝仪式! 直接便是将众人都领到了摘星楼。 凭着上次在摘星诗会上得的那块甲等摘星牌,几人径直上了第七层。 “......”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一会,眼见天色差不多到了傍晚,季安这才浑身酒气地返回了楚月公主府。 枕霞居。 “季安!” 刚刚打开房门,一只脚还没跨进房,杨婉柔的声音便是自内传来。 季安听着只觉得比平常多了三分恼火,四分委屈。 心中疑惑,挠了挠头,攥紧了他方才在枕霞居的东南角那株紫薇树上,摘的一朵大花,粉粉嫩嫩的好看极了! 婉柔肯定喜欢! 如此想着,抬腿便是进了房。 “你还知道回来?” 杨婉柔气急了! 这家伙昨天晚上说去寻公孙弘业,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跑出城去过夜去了! 还遮遮掩掩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难怪昨天傍晚这么着急! “怎么了?婉柔?” 季安摸不着头脑,他倒是不晓得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咋样啊? 难道是自己回来晚了? 还是自己喝了太多酒,惹她不开心了? 季安想着想着,嗅了嗅自己的衣物,好吧,确实是太多酒气了。 看来下次不能喝这么多了,没想到今天高兴,竟然喝了那么多。 季安想着今天在那摘星楼上喝酒就不由得笑了笑,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来灌自己,就算自己是海量也吃不消啊。 “你还笑?” “我看这几天你是胆肥了!” 杨婉柔咬了咬牙,摆出一副霸道斥骂的姿态。 躲在一旁屏风后面的王嬷嬷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就是要霸道一点,您可是公主殿下,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家主,怎么能让季安这一个驸马爷给做了主? 若是之前驸马和公主两人恩爱也就罢了! 但是,今天可是有下人说了,季安身为驸马,竟然还夜不归宿,跑到城外过夜! 她是谁? 服侍先贵妃娘娘十几年的老嬷嬷,又照顾了公主殿下近十年! 一双眼睛精着呢! 当初成婚之时,她就一眼看出季安心不公主殿下身上! 经验告诉她,季安昨天晚上在外面,指不定是和哪个狐狸精厮混呢! 这不? 紧赶慢赶跑来告诉杨婉柔,没想到,这妮子竟然不太相信,给她说了一个下午才让她答应今晚给季安点颜色瞧瞧! 好让这小子,明白,这偌大的楚月公主府,到底是他季安还是公主殿下做主! “我..?我怎么了?” 季安看着一扫往日温柔婉约的杨婉柔,彻底懵逼了,我不就喝了点酒,回来晚了点吗? 怎么就胆肥了? “婉柔?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季安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揽住坐在椅子上神色莫名的杨婉柔。 杨婉柔见他靠过来,神色一紧,当即便是咬牙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倒是把季安吓了一跳。 杨婉柔见他这样,虽然很想笑,但是想到自己王嬷嬷的叮嘱,还是坚持阴沉着脸,“走开!”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 “还来问本公主怎么了?” 杨婉柔说着脸色有点红润,虽然王嬷嬷的猜测有点道理。 但是如今毕竟还是猜测! 自己没问清楚就对自己夫君这般,着实是有点...有点泼妇的感觉。 杨婉柔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经过和王嬷嬷一个下午的讨论,她也打算看看季安在自己这般作态之下的反应。 应该不会就此讨厌自己罢? 杨婉柔心中想着,脸上的红润都是散去不少,她毕竟是女人,再如何没心眼,也是能表演一下的。 屋内光线有点昏暗,虽然春水和秋禾已经早早点起了灯烛,但还是没让季安发现杨婉柔的脸色变化。 只是一个劲在回想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哪里得罪了杨婉柔。 “做了什么?” 季安喃喃低语,“也没做什么啊?” 总不会是有人把自己夜宿城外的事给告诉杨婉柔了吧? 不会吧? 自己昨天不是已经和春水说过了? 要去寻公孙弘业,公主府的人要是没什么大事,怎么着也不会去公孙弘业待的悦来客栈寻自己啊? 况且,自己也问过公孙弘业了,昨天没有公主府的人去找过他! 这就奇了怪了,如果不是这件事,还能是什么事? 季安苦思冥想,杨婉柔也不催他,就是兀自看向一旁的屏风。 莫非? 是有外人告上府来了? 是谁? 昨天自己出城的时候可没有碰上什么熟人! 难道是那群看门吏? 也不对啊,自己可是给了一张百两银票! 够给他们一伙人潇洒了! 怎么还来搞自己? 季安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今天自己一行人走时,自己还叫公孙弘业随手给了其中一人两个大比兜子! 难道就是他? 季安好似抓到了蛛丝马迹,仔细开始回想。 对了! 那小子就是昨天那群看门吏为首的那人! 好啊! 受了本驸马一百两,惹了自己大将,叫人给他两巴掌都抽不得了? 莫非是欺本驸马刀不利乎? 季安想通了。 打算明天就叫时见山暗地去收拾一下那家伙。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安抚好杨婉柔。 第102章 金鸡报晓。 自己去找许轻颜这事,除了自己和她,应该就没人知晓了,他们看来,应该是只晓得自己晚上出城,早上回来,夜宿在了城外这件事。 既然如此,那杨婉柔也应该只知道这一点! 季安暗自想着,便是抬起头,看向杨婉柔,“婉柔,我想到了!” “是不是我昨天一晚上未归,让你担心了?” “那我向你保证!” “我下次绝对不会夜不归宿,若是真的必要,那也会保证先告诉你!不让你再为我担心!” 季安说着也不管杨婉柔的表情,直接便是快步上前。 顺手将藏在身后的那一朵紫薇花给献宝似的递到杨婉柔面前。 “瞧,这是我刚刚在院子东南角那株紫薇树上摘的,粉粉嫩嫩的可好看了!” “说来也奇怪。” “现在才六月底,也不知道今年这紫薇树怎么就怎么早开了,往常不都是要七月才会开吗?” 季安嘴上说着见杨婉柔不予理会,索性直接把那朵紫薇花给戴在她耳朵上。 “诶呀!我娘子真好看!” 见季安做势就要拿他那满是酒气的嘴亲上来,杨婉柔彻底绷不住了,噗嗤一笑,连忙推开季安。 “臭死了!你快走开!” 屏风后面的王嬷嬷暗自摇头,看来,自己这公主殿下,还是不禁哄啊,这才多久就被季安哄回来了? 真是... 真是没出息! 当然,她也就这样想想,她虽然把杨婉柔视如己出,但杨婉柔毕竟是公主,她毕竟只是一个嬷嬷,不可能当真这样说。 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与杨婉柔说道说道了。 “你去洗漱!” “瞧瞧你浑身都是酒气!” “本公主可是刚沐浴完,你别靠过来!” 季安嘿嘿笑着,浑然不听,直接将衣物一甩,碰巧就是甩到屏风旁,这可吓了王嬷嬷一跳。 “哎呀,我的好公主,待会咱们一起再洗一遍不就是了嘛!” 王嬷嬷只听到杨婉柔娇呼一声,随后便是喘气声接连响起。 道道轻嘤井然有序。 “不是吧?老身可还在这呢!” 王嬷嬷刚开始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倾听,但那声音声声入耳,就是止不住! 索性,直接坐了下来,两手一摊,不去遮掩耳朵了。 既然公主殿下都不在乎,那自己听便听了,反正也七老八十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害臊,根本不害臊! “......” 王嬷嬷掰着手指,这是第几次了? 约莫着过了一个多时辰快有两个时辰了,还没结束,她真的熬不了夜啊! 王嬷嬷表情无神,眼下来看,自己的公主殿下应该是乐不思蜀了! 她已经把自己这个嬷嬷给忘了! 王嬷嬷真的想冲出去,把那对还在榻上缠绵的人给下一跳! 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公主殿下、驸马爷!你们莫要继续了!放老身回去睡个晚觉可好? 可惜,她不敢,要是个两位小主下出什么病来,她就算是不受罚也于心不忍! 不过也是奇怪,怎么这么久还不结束? 反而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激烈? 季驸马也就算了,年轻人,气血旺盛,虽然有点变态,但还是可以理解。 但自己这公主殿下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身子骨弱吗? 虽然被孙医者给调理好了,但想来也不可能可以支持这么久啊? 听声音还越来越高昂,怎么看也不想身子骨弱的女子啊! 莫非? 磕药了? 王嬷嬷急了,这可不行啊! 磕药磕多了,要是淫毒缠身那还了得? 难怪春水和秋禾那两个妮子,常常跑来和自己说公主非同一般,夜夜与驸马爷笙歌就算了,还偶尔骑大马驰骋沙场! 感情是磕药了! 不然如何驾驭沙场大马? 也不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要是这两个小妮子给买来的,可不要怪自己银针狠辣了! 不过也不对劲啊,那两个小妮子和公主殿下那都是自己看着一同长大的,怎么着也不可能会害公主殿下罢? 难道是另有其人? 王嬷嬷眼神阴沉,就连方才的困意都是消减了不少! “......” 翌日。 金鸡报晓。 王嬷嬷趁着季安和杨婉柔双双睡去,赶忙逃也似地出了枕霞居,一路疾步跑到了前院钟山住的小院门前。 不错,她也是有点武道修为在身的。 “快起来!老钟头!” 钟山带着章岳,正在院中打坐吐息,这样有助于帮章岳更快恢复。 他打算待会吐息完,便是开启今天早上的修炼。 “怎么回事?老婆子,你做什么?” 听出了是王嬷嬷的声音,钟山撇撇嘴,起身去开门。 “怎么还有个娃娃在这?” “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你不晓得吗?” 王嬷嬷可不管什么弟子不弟子,关门不关门的,拉着钟山便是进屋,随手在钟山惊惧的目光中把门一关。 “你...你这老婆子要做什么?” “我可先和你说好了!” “我钟山乃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你别想这么轻易占有我!” “嘘!” “我占有你个鬼!” “就你那老梆子,都没昨晚驸马爷一半大小!” “你说啥?” 钟山瞪大眼睛。 王嬷嬷晓得自己嘴快说错了话,赶忙呸了两嘴,“哎呀!我来找你就是因为......” 片刻后,钟山理清了思绪,两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的意思是说,殿下被人骗着磕了药?” 王嬷嬷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不应该把这种事讲给钟山这种他男,但是,钟山不一样,他和自己一同都是被故去的贵妃娘娘安排在杨婉柔身边的! 自小看着她长大! 已经是把她视如己出了! 他们二人就相当于杨婉柔的长辈一般! 所以说给他也无妨。 “应该不会吧?” “后院不是有你这老婆子操持着吗?” “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潜入?” 钟山上下审视着王嬷嬷。 王嬷嬷不由得一阵语塞,“不是,老身来这是叫你一同查查那该死的小人!” “不是让你来调侃老身我的!” 嘿嘿笑了笑,钟山挠挠头,“行了,我晓得了,我会多多注意的,你待会等殿下醒来在去问问她具体情况!” “嗯!眼下只能如此了!” 王嬷嬷摆摆手便是出了房门。 第103章 好难开心。 ....” “师傅?那老婆婆是谁啊?” 章岳略带些揶揄地朝钟山打趣道,在他看来,那应该是自己师傅的老相好,这应该是有急事寻来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自己拜师之时为什么没见她,今天才看见,倒是有点可惜,不然当初那见面礼又会多上三分。 “臭小子!管这么多干嘛做什么?” “还不好好吐息!” “有这精力,还是先把你的伤给恢复好再说罢!” 钟山笑骂几句,拍了拍章岳的头,便是到一旁的垫子上重新盘坐下来。 他现在虽然可以随时突破,但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若是强行突破怕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 但还是始终找不到原因。 按下心思,没关系,慢慢来,反正自己不着急! 钟山安慰自己。 “......” “咚!” “咚!” “咚!......” 随着阵阵鼓声入耳,季安翻了个身,将头埋入那高高凸起的山峦中间。 “伯长!” “起床了,你该去上朝了!” “不去!我今天不去上朝!” “好吧,就算不去上朝,那也得去大理寺点卯吧?你才被封为司直,总要去看两眼的!” “还早还早!” 季安迷迷糊糊的被掐了两把,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他可是真的还没睡够,满打满算也不会超出一个时辰,困死了! 也不知道杨婉柔怎么这么有精神,比他还精神! 方一击鼓便是被她听见了,醒来便是催着季安去上朝点卯。 看来,自己什么时候还得兼练一下武道啊,不然迟早被杨婉柔拿捏。 他可不想以后扶墙而出。 也许正常人的精力不足以让他们同时淫浸两道,所以季安还没听过有人文武都兼有在身。 但季安觉得,应该还是有的,毕竟,总有人会不甘一途。 尽管成就没有多少,但是总会有的! 如今来看,自己文脉一道是不用愁的! 若是没有文气凝脉了,直接吟诗一首,文气便是又充盈起来了! 所以只需要在武之一道上多下功夫就行了。 “苦煞我也!” 季安被春水操持着穿衣服,嘴上低声嘟囔了一句。 “驸马爷说什么?” 春水探过脸来,一脸好奇。 季安看她这样,顿感有趣,“我说,今晚就要吃了你!” “啊呀!” 春水羞红了脸,“驸马爷真坏!” 杨婉柔瞪了季安一眼,“去去去!快滚去点卯!” 季安嘿嘿一笑,便是出了房门。 张三王二两人陪同左右,直接坐着马车前往唐皇宫外宫城。 没错! 大理寺署衙也在其中! 当然,张三王二两人是不能入内的,他们没有官袍在身,又没有鱼符,是不能随同入内的! 只能在宫城门外候着等季安出来。 “大理寺?” “倒是比翰林院的门楼看上去要气派多了。” 季安仰头看着大理寺的牌匾,左右扫了几圈,心中倒是有点兴喜。 这估摸着应该就是他接下来一段日子要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想来,应该不会又没有多少天就把自己又调走吧? 季安嘴角微微扬起,他当初入那翰林院的编修阁时,心中也是觉得自己会在那翰林院、那编修阁待上些时日。 顶多两三个月后在升迁! 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几天,老丈人便是把自己升调来这大理寺来了! 可惜了,那姜自在挺有趣的,还有那钱知光,也挺对自己眼缘的。 轻笑一声,季安跨步踏入敞开着的大理寺衙门。 神采飞扬,一如前几天刚进翰林院之时! 只不过,他那青色朝服上,绣的不再是鸂鵣,而是鹭鸶,定睛看去,除了相貌不同,亦是炯炯有神! “哎呀!” “大人可是季驸马?” 季安不急回应,寻声看去。 只见一人快步走来,朝自己拱手行礼,眼神火热。 见他身穿绿色朝服,胸前绣着黄鹂,赫然便是一位八品官,季安也是点了点头,这人倒是守礼的! 眼神也好,竟然直接认出自己来了。 不过也正常,季安晓得,自己现如今已经不是往常那般可有可无了,现如今已然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不但状元出身,还迎娶了皇帝最疼爱的公主殿下,还破例封了官! 如此也就算了,竟然没几天又调升了! 这种升迁程度,简直不可置信! 在这唐国官场,只要是在不得罪袁奉一脉的前提下,自己绝对是上了许多大小官员的讨好名单! 既然如此,那自己的相貌也就不是什么隐秘了,那眼前这个八品小官能认出自己,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哈哈哈!正是正是!” “不过,如今本官乃是六品司直,在这大理寺署衙,还是称呼本官为季大人便可,驸马还是不要说了!” 季安笑呵呵地微微拱手,给那八品小官回了一礼。 “是!下官记住了!” 那人被季安回礼后,一脸傻笑,显然是激动坏了。 他没想到,季驸马如此的人物,竟然还会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八品官面子,这简直不可置信! 自己在外面、甚至就在这署衙,遇到上级官员,好一点的,见自己行礼,那就是嗯一声,点个头了事。 甚至更过分的,直接甩个袖子,头也不回就走,一个个鼻孔朝天,根本不会给自己什么太好的脸色。 但眼前这位季驸马,竟然还会给自己回礼,还笑呵呵地和自己说话! 那人感动了,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看见季安要走,当即就是在他身侧带起了路。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郝南,字开新!” “好难、开心?” 季安强忍笑意,瞄了旁边的郝南一眼。 “大人怎么了?” “嗯,没什么,好名字!” 郝南挠挠头,“哈哈,据长辈说,这是是家父在庆安寺求方丈为我取的,我也觉得挺好的。” “庆安寺?” “对啊,怎么了?” 季安摆了摆手,“没事!本官只是没想到,那庆安寺的业务倒是极为广泛!” 郝南闻言一愣。 “业务?” “差不多就是事物罢!” “哦!您说这个呀,那庆安寺可不是一般的寺庙,那是快三百年的寺庙了!” “自太祖皇帝还未创建我们唐国便是已经存在了!” “有了长久历史,上门拜佛之人自然是极多的,人一多,需求就多,有求子的、有求财的、有求运道通畅,事业万兴的!” “久而久之,庆安寺的僧人,都会一点卜卦开光、祝福除魔之事!” “总之,您说的那业务,海了去了!” 郝南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停,说的那叫一个激烈! “前几天,我就听说,兴业坊一富家老爷过世,他儿子去庆安寺请来了为得道高僧!” “打算超度个七七四十九天,要不是周围居民受不了,京兆府都不会派人上门叫停!” “还有啊,就昨天,您怕是不晓得,那凭栏轩,混进去一个大和尚,要不是没钱被赶出来的时候被人揭去了帽子,都没人晓得呢!” “也不知道那大和尚是不是庆安寺的,跑去凭栏轩押妓,不晓得他方丈会不会口颂大悲咒,一拳打死他!” “还有啊......” “停停停!” 季安见他还要说下去,当即便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要是再让这小子说下去,估计说道晚上都没事! “大人,怎么了?” 郝南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没什么,我是不是到了?” 季安指了指前面的一处堂房。 “司评廨!” “这么快就到了?” 第104章 讲究! 郝南一脸可惜,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愿意和他多待会的上官,眼下就要分别了,真可惜啊! 父亲教导自己要人情练达,但是,那些个大人们都是对自己爱搭不理,明明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啊! 希望季驸马不要和他们一样。 唉。 “既然季大人到了,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郝南恭谨地说着,两手一拱。 “嗯嗯!” 季安摆摆手,便是继续朝司评廨走去,在郝南羡艳的目光中踏入了进去。 他确实对这个郝南有些好感,但是,也确实不想再听他多讲,他怕耳朵起茧子。 “可是季安季大人?” 一人就在司评廨门房处坐着,瞧见季安走进来,当即便是起身。 “你如何知晓?” 季安好奇地看着这人。 “听顾大人说,咱们这司评廨最近要来个大人物,名叫季安,是当今天子的爱婿,文才冠绝当代!” “小人一直在此当门房,来来往往的人也都见过,却是没见过那位新来的大人物,想来便是您了!” 那人笑呵呵地恭维。 “你倒是机灵,不错,正是本官!” 眼前这人,身穿皂服,应该便是隶属于大理寺的小吏了。 就如那东华门前的那伙看门吏,都是属于是登记造册的小吏。 吏,不属于官,没有正经的职位,若是当官的看不顺眼,立马就可以换人! 当然,月钱还是有的,由所属的官衙发放。 季安大手一挥,便是在那小吏的指引下前往了自己的办公堂房。 这处司评廨,听名字就知道,是六品司直和八品评事的办公区。 除去另一个司直,这里便是自己最大了。 季安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见有人出来迎接自己,当场就纳了闷了,自己这一个六品司直新来了,怎么没见同僚来迎接? 就算是同僚不来,那下属总该要来拜见的吧?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一个门房,怎么就没一个人出来? 季安脸色略有些难看,看来,这司评廨的人,不怎么看得起自己啊! 当即便是沉默着进了自己“办公室”。 把那门房看得一愣一愣的,季大人这是怎么了? 脸色突然就不好看了。 难道是对他的堂房不满? 可是,这处堂房可是整个司评廨最好的堂房了! 大伙还一起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费了不少心思去打理。 不但借着良好的采光,养了一大盆文人最爱的小文竹在内! 还安置了几盆紫玉兰花在窗台,风一吹,幽香扑鼻,再加上文竹的光影交错,那叫一个雅致! 怎么会不喜欢呢? 嘶! 看来,这新来的季大人不好伺候啊! 门房倒吸一口凉气。 “你进来!” 季安的声音自房中传来。 本来是没有丝毫意味的声音,但此刻听在门房的耳朵里却是宛若惊雷。 看着门房缩着脑袋,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季安嘴角抽搐。 又不是生你的气,你紧张什么? “去,把我手下的那四个评事给我喊来!” 季安面无表情。 “什么?” “他们不都去点卯了吗?” “现在想来才刚刚结束,大人莫不再等会?” 门房不敢抬头。 “什么?” 季安瞪大眼睛。 去点卯了? 这么快? 原来不是摆架子不来迎接本官,是去点卯了! 季安点点头,想到自己还没点卯,当即便是面色一紧,神色变幻之下倒是极为好笑! 好在,那门房没有抬头,所以也就没有见到季安这一幕。 当然,就是见到了,他恐怕也是不敢乱说。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值守罢!” “待他们回来,便叫来本官这,本官要见见他们!” “是!” 随着门房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季安这才安心打量着这间堂房。 书案是紫檀木的,椅子上黄花梨的,倒是用心了! 季安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还有一扇书架,上面倒是摆满了书册竹卷,想来是些没有限制的案件信息。 “咦?” “这一大盆文竹?” “看着倒是极为舒服!” 其实这一大盆文竹就安置在门对角! 刚进门便是能看见这文竹了,但是方才季安心中在想事,便是没有注意到。 眼下心中无事,便是一眼就看见了。 “哦?” “怎么会有阵清香?” “刚过来的时候,堂房边上好像没见到什么花木啊?” 季安四下寻索,不出意料,瞧见了窗台上的两盆紫玉青兰。 “好好好!” “这司评廨的人办事都这么讲究吗?” “我喜欢!” 季安拊掌轻笑。 忽地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当即便是自那书架上拿了一卷竹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想来是去点卯的评事回来了! 可要留个好印象! 威严一点。 嗯! 第105章 “四大天王”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一人略显谄媚的声音。 “季大人!下官听门房的何家小子说,你寻我们?” “嗯,都进来罢!” 季安淡淡开口。 随着房门被打开,四位身穿绿色朝服的文官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季大人!” 四人齐齐开口,俱是恭敬万分,不敢有丝毫不耐。 季安见他们这般拘谨,笑了笑,轻轻抬起右手,“都起来吧,这次叫你们来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本官初来乍到,单纯想要和诸位认认眼!” 季安说着便是朝那四人轻笑两声,“想来,你们也都是知道本官了,那我就不多赘述了,你们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罢!” 四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新来的季驸马,竟然不同于传闻中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竟然如此地和蔼可亲,简直没有丝毫架子! 当即便是心中大定。 “禀大人,下官罗汉,是长安人氏,家住万业坊,年三十有二,已经在司评廨做事有五年了!” “还望大人往后多多关照,若有差遣,下官在所不辞!” 开口之人是四人中面相较为憨厚的一人,说的话对季安来说,也是极为入耳。 那罗汉左右瞧了一眼同僚,见他们眼色略有些古怪,不由得挠了挠头。 他们没想到,这罗汉看着憨厚老实,竟然趁自己三人还在构思如何介绍之时,直接抢先了! 见季安满意点头,当即便是都要像罗汉这般开口,不想再让其他人强险。 “禀大人,下官金吟华......” “下官刘布霞......” “下官封申,是凤扬县人氏......” 季安瞧见三人挣着抢着介绍自己,顿时便是面色不善,这三人也太没礼了罢? 猛地一拍书案。 吓得还在争强介绍自己的三人浑身一颤。 都停了下来,纷纷惊恐地看着季安。 “你们这是何意?” “慌乱无序,争抢不休,还有一点同僚的样子吗?” “场面如此混乱,声音如此杂乱,你们还想不想让本官听清!” 季安顿了顿,扫视一眼,语气又是放松些许,“往后大家都在这司评廨内为陛下做事,理应团结一心才是!” “万不可再如今日一般!” “可都听见了?” 季安幽幽说道。 “下官谨记在心!” 三人包括那未参与到其中的罗汉,都是恭敬低头言是。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嗯...你先说!” 季安一手指向三人中的封申,让他先说说自己。 封申两眼放光,心神激动,没想到季大人竟然在三个人中点名让自己先来,这简直不可置信,莫非是看我更顺眼、更看好我? 封申心中不由得猜想,瞧见旁边包括已经介绍完的罗汉三人都是以一种羡艳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显然是心情大好。 其实季安让这封申先来,倒真不是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而是在这家伙刚刚抢着介绍自己之时语速更慢了些,给他听见了。 这才叫他先来。 “谢大人!” “那下官便说了!” 封申走出列来,拱了拱手,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边上三人,表情轻松随意。 其他三人目呲欲裂,纷纷都想眼神化刃,刀了这家伙! “嗯。” 季安倒是没注意到四人的小九九,端坐椅子上,只微微点头。 “下官名叫封申,乃是凤扬县人氏,目前同罗汉大人一道,家居万业坊,年纪三十有八,已经是在司评廨任职有七年了!” 季安仔细听着,点了点头,“嗯,说完了?” “那便下一个罢,你来!” 季安在剩下两人中随手指了一个。 被指中的刘布霞嘿嘿一笑,挑衅似地冲一旁的金吟华耸了耸眉,气的金吟华咬牙切齿。 “禀大人,下官乃是刘布霞,崤山郡阳城人氏,与罗大人和封大人不同,目前住在居安坊,年纪三十有五,和封大人一样,在司评廨任职也有七年了!” 季安微微点头,看向还未介绍的金吟华。 “你呢?” 金吟华跨前一步,拱手行礼,“禀大人,下官名叫金吟华,青州人氏,和刘大人一道在居安坊买的宅子,年纪三十有六,在司评廨任职也有七年了!” 季安了然了,这四人在司评廨待的年月倒是还长了,都是些“老人”,分这四人给自己,想来也是想帮自己分担一些。 看来那位还没去拜访过的公孙邺大人倒还是个妙人! 季安摩挲着下巴,没有说话。 四人瞧见季安沉默,都是一动不动,不敢有丝毫不耐。 也是,都待了有五、七年了,怎么着也都是些晓得世事的人,不同与年轻人。 “嗯,几位都在这司评廨待了这么久,看来也都是些有经验的人,那往后我可要多多请教,还望四位不吝赐教啊!” 季安笑着开口,显得很是真诚。 “哪里哪里,季大人若是有需要,我罗汉第一个在所不辞!” 瞧见罗汉又是第一个开口,几人都是神色愤然,没想到这小子又抢先了! 瞧他那狗腿子的样,简直不堪入目! 有伤文人风骨! 三人如是想到,都是瞪了他一眼。 罗汉可不管这么多,嘿嘿一笑,他虽然在司评廨待的年月比这三人要少,但是他脑子可好使了! 毕竟也年轻嘛,才三十二岁,他在这司评廨待了五年,也算久了,为什么没有升任他调? 还不是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靠山? 以往苦求靠山无门,别人都看不起一个八品小评事,他便是死心了,打算和金吟华、刘布霞、封申他们一样,在这司评廨一直待下去。 毕竟再怎么样,这也是碗公饭,比在外谋生好多了! 但如今可不一样,天子面前的红人空降而来,可不要把握住机会? 这是天赐良机,只要抓紧了、抱紧了这根浩然大腿,自己兴许也可以扶摇直上青云、官路亨通! 就算不行,那也有机会凭借和季安共事之情,在年底考核中,往上升一阶! 第106章 神探! T“嗯,你叫罗汉?” 季安好奇地看了一眼这罗汉。 长得也不像金刚罗汉啊,就是面容厚实,看上去添了三分憨厚。 不过在这官场浮沉之人,怎么着也不是简单的,断不可凭借面像看人! 兴许长得憨厚之人心机深沉,手段歹毒,当然也不乏长得猥琐奸诈之人心胸开阔,怀大慈悲! “下官正是此名!” 罗汉激动坏了。 没想到,方才只不过就说了一遍,季安便是记得自己! 看来书上说的不错,就是要抢先表现才会在上官心中留下印象,自己往后的路才好走! 当即,罗汉便是打算回去后把那本《官路亨通》再看几遍! “嗯...” 季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诸位对本官方才所说,可是有意见?” 三人颤颤巍巍,“不敢!大人既然有需要,下官必然呕心沥血,为大人作马前卒!” “哈哈哈!好!” “竟然如此,那本官就放心了,你们都去忙吧!” 季安抚掌大笑,显得极为舒心,当即挥了挥手,让四人都回去。 他还得去见见那公孙邺,自己身为他下官,得要主动去拜访才对! 今天点卯自己没赶上,希望不要给那公孙邺留一个不好的印象。 看着四人联袂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季安便是起身出门。 打算叫罗汉带自己去公孙邺所在的大理内务署,没想到就碰见一人哈哈大笑地朝自己走来。 “哈哈哈哈!季大人!” “久闻不如一见,季大人果然丰神俊秀、神采飞扬、气质不凡呐!” “我顾晟对您的敬仰那真的好如涛涛大渎、浩然碧波,无尽不竭啊!” “未来你我共事,那就是强强联手,这唐国大小犯案,想来都会被你我二人随手探破......” 季安懵逼地看着眼前这滔滔不绝的人。 嗯。 青色朝服,鹭鸶脯绣,看来,这就是自己在这司评廨的同僚了! 季安抬手打断顾晟的话,“且慢!” “你便是顾晟顾大人?” 顾晟闻言,两眼放光,“季大人识得我顾晟?” 他没想到啊,自己神探之名竟然连这季安都是知晓,看来,是得低调了啊... “不错!我正是顾晟、顾神探!” 看着眼前这稍显年轻,脸上却满是老成之色的顾晟昂然仰头,一股中二气息传来,季安嘴角不由得微微抽了抽。 这是什么成分? 老...年轻人的中二幻想症患者? “好罢,顾神探,你来寻我做什么?” 顾晟瞪大眼睛,显得很是不解,自己来寻你那不是来见见新同事吗? 还能做什么? “额,我...我来寻你,是...是为了带你去见见公孙大人!” 顾晟略有些结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特意来看看这个享誉全国的大状元啥样罢? “见公孙大人?” 季安正有此意,当即便是意动。 “不错,想来,你还未见过公孙大人罢?” “走罢,我带你去见他!” 顾晟摆摆手,便是拉着季安出了司评廨。 一路上,顾晟一直在和季安说他破案奇事。 “随后,我便那样...再这样....不到三天,便是将那柳州断头案给破解!” 顾晟昂头,等着季安的夸奖。 季安嘴角微微抽搐,“呵呵,顾大人果然不愧是神探,这般轻松便是将那贼人寻到!” “想来,整个唐国,探案奇才,也就独您这一份了!” 顾晟得了季安的夸赞,表情更是自得,但还是摆摆手,“哪里哪里,我顾晟虽然比一般人要行一点,但的依我看,季大人也是非同一般啊!” 这不是虚话,他顾晟不练武,单凝文脉,家有一道秘法,能以文气萃发双眼,大成之下,运转便能堪破细微要素,看出不同寻常! 就是凭借这般,他才能破出诸多大案要案! 方才瞧着季安一两眼,便是心神鼓荡,自然晓得,这人非同一般,果然不愧是享誉全唐国的人才! 难怪当今天子破例封他为官!! 所以倒是比平常话密了些。 “哈哈哈,顾大人说笑了,我季安其实也就是个平常人!” 季安轻笑两声,摆了摆手。 “哦?季大人若是平常人,那如我这般普通之人,岂不是要沦为愚笨蠢人了?” 顾晟表情认真。 “哈哈,走吧走吧,先去大理内务署,见过公孙大人后再聊!” 季安可不想和他在这方面讨论过多,现在可还没和这小子熟悉。 这般亲近,指不定是对自己图谋不轨! “哈哈哈,季大人所言有理,走走,去见公孙大人先!” “......” “内务署!” 不一会,季安便是在顾晟的带领下,来到了公孙邺所在的内务署门前。 “公孙大人为人谦逊,和蔼可亲,对待下属都是非常亲和的!” “而且他如今身为大理正,负责管理寺内日常事务和纪律,算上来,还是咱们的顶头上司。” 季安看了一眼顾晟,这家伙说这些,难道还担心自己回冲撞公孙邺? 仔细一想,其实倒也有可能。 自己和公孙弘业走得近,这消息应该在整个长安城都人尽皆知了。 公孙弘业又是被赶出了公孙家,而这公孙家,公孙邺又是家主,好像还是公孙浩然的父亲。 这么说来,好像自己也确实有可能会和这公孙邺起冲突。 不过到也不用担心,当初和裴勤业在长安酒肆畅谈他可没忘记。 裴勤业说了,公孙家的公孙邺身为大理正,人品是还行的! 颇有公孙家的风骨! 自己也知道,虽然公孙浩然这小子不干人事,但当父亲的公孙邺倒还是个明事理的! 听说他在大理寺当五品大理正,办事倒还真的算得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想来,他是不会因为自己和公孙弘业走得近就针对自己的? 听公孙弘业本人也说过,要不是公孙邺这个大伯没有发话要废他,那些族老也是不会阻止公孙浩然废了他的! 其实,裴勤业让自己和他多交流,也是对的! 毕竟,除了公孙邺,这大理寺的长官都是些狼狈之徒! 单那大理寺少卿尹治,和那些朝堂虎狼勾结便是板上钉钉,没跑! 那大理寺卿狄文卓虽然没有公然和袁奉、柳三月等人狼狈为奸,但是也是一株墙头草,不足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