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会议》 第1章 穿越 红曼帝国,被遗忘在北部的一个无名村落。 冷空气已经光顾了好几轮,村民们无奈地收割掉庄稼,从衣柜里翻出散发着些许霉味的厚衣服,麻木套上。再各自去找些活计,补贴家用。 虽然年年都是如此,但村民们总是无法克制的骂骂咧咧。每当冷风吹拂进村落,谩骂和埋怨就会从角角落落传出,连绵不绝,自打第一个喷嚏,骂到冬天结束。 这该死的冬天为什么总是来得那么快?庄稼从来没有饱满过!它们还可以长得更大!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冷风和土壤是好朋友,它不愿看到自己憨厚的朋友总是被无耻的村民偷窃养分。尤其是,他们嘴上还更加无耻的高呼着——“大地母亲”。 总而言之,村民们不喜欢冬天,就连孩子们也是如此。田地里麻麻赖赖,光秃秃,黑糊糊,有什么可去的呢? 村子里也无趣,冷清得很,大人找活,鸡狗趴窝,老人蜷缩进被窝。 看着孩子们像个丧尸似的村里整日游荡,又看了看自己家被打碎多次的窗户,睿智的村长经过深思熟虑,作出了英明的决定——办个学校!把孩子们都关起来! 花了半天时间,随便找了个牛棚,改成学堂。找老师可不容易,村里识字的人不多,认得几个字,还多半是来自县里流传过来的yy杂志,找了三天都没有进展。 睿智的村长苦思良久,再次拍板——聘请淮中的母亲当老师! 原因很简单,淮中的母亲戴眼镜,而且是村里唯一戴眼镜的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是近视吗?不是!这是文化! 于是,村子里更加冷清了,孩子们也更加厌恶冬天了。“批判冬天”,成了村子里永恒的话题,只要开个头,所有人都会附和,无论老少。 只有淮中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这样很好,在田地里躺半个小时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翻动过的耕地上,坑洼、沟壑随意点缀,燃烧成灰烬的秸秆均匀铺撒在上面。像是一张满是痘坑的大脸上,糊着一张黑漆漆的火山泥面膜。 淮中把自己搁置在田地中央,呈“大”字形,宛如一个栽倒的稻草人,了无生气。 在半小时前,土块和石子还咯得关节和屁股有些痛,但现在已经不痛了,改为了麻木,估计自己背面被硌出了一大片的小凹陷。 哪都挺好,就是后脑下面的土壤有些潮湿,桔梗灰、泥土、小石子混在一起,掺杂在发丝间,有些不舒服。 这倒无所谓,就是这湿润有些诡异,偌大的田地,就只有自己后脑勺下的那一滩是湿的,这…… …………管他呢,希望那不是尿吧。 突然,无神的眼眸中闪过一只鸟的身影,犹如往一滩死水里扔了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瞳孔膝跳反射似的波动了几下,焕发出有些恍惚地神采。 那只鸟盘旋了几圈,有些不甘,这地里咋一粒粮食都没有?就贴着一块大鼻屎? 从鸟的视角来看,躺平的淮中确实像在地上糊着的一块大鼻屎。 骂骂咧咧地啼叫了两声,鸟儿飞到“鼻屎”上空,晃了晃腚,留下一道掉落的黑线,便飞走了。 淮中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线坠落,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完美抛物线?该说不说,这弧度挺有美感。 啪叽! 眼睛慢慢睁大,瞳孔逐渐缩小,犹如一块大石头,狠狠砸进了这潭死水中,使其彻底沸腾。 几秒后,淮中伸出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摸向额头——一半是冻的,一半是不敢置信。 试探性摸索了两下,摸到了一滩黏腻,有固体,有胶质感,有液体。 还温热。 把手伸到眼前,一抹灰白两色的混合物,正在指缝间缓缓滑落。 “呕!” “我糙!” 淮中猛地爬起,把手插到地里,一阵摩擦,又抓起一捧土,使劲洗着脸。 半晌后,带着满脸秸秆灰的淮中呆滞在原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和疮痍的田地,久久无言。 然后呢? 擦完脸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噗通! 淮中又把自己扔在了地上。 但终归再无法放空脑袋了,看来大脑还是挺介意那泡粪便的。 伸手摸了摸口袋,淮中想摸根烟抽。 胡乱摸索了十几把,淮中才在一个极其别扭的地方找到了口袋。 侧了侧身子,又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伸进手掌,摸出了几枚硬币。 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硬币坑坑洼洼,满是斑驳和划痕,上面印着一个大胡子白人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淮中连忙把硬币塞回了兜里,生怕自己扫到上面的文字。 现在他不想处理这些事情,只想摆烂,只想躺着。 胸腔起伏,带出长长一声叹息,他有一件比“天屎砸脸”更无法释怀的事情,需要发泄出来。 “糙………” 叹息又带出了几句牢骚。 “狗日的司机,撞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踩一脚刹车?” “你明明可以直接撞死我,却偏偏选择疼死我。”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哎……这就是死亡吗……” “真可怕……” 没错,淮中在半小时前刚刚死了一次,死于车祸。 他是个死肥宅,在半个多小时前,突然放下了显示连跪页面的手机。看着杂乱的房间,小山般的烟头,床头的纸巾,潸然悔悟。 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大逼兜,遂决定痛改前非,不再颓废下去,跟从正确、积极价值观,去发掘、拥抱生活中的美好。 第一步,决定出门遛狗,正好今天阳光很好。 然后他就被撞死了。 继而做了个短暂而古怪的梦,就来到了这里。 正常人突逢穿越,多半会迅速探索新的世界。 但淮中不一样,他选择摆烂。 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撞死的原因,就是对摆烂不够虔诚。 他势必要改掉这个恶习。 人家古人说得对,做人要知行合一。 # 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淮中的耳朵。有马蹄声,有车轮声,有破风声,有疙瘩疙瘩的撞击声,很吵。 淮中皱了皱眉,抬起脑袋看去。 只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人,但手却没有抓着缰绳。 淮中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一些,看这马车的轨迹,是径直奔着自己来的。 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可自己没继承原主记忆啊,我怎么称呼他? 斯……那是个白人啊,他说汉语吗? 不管了,等他先开口,语言不通的话就装傻子,装失忆。 正好自己现在尊容不佳,看起来很像傻子。 这般想着,淮中就又躺了下来,美其名曰,以不变应万变。 四五秒后,淮中又抬起了头,眉头再次皱起。 这马车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可他却没减速。 疙瘩…疙瘩…疙瘩…… 又近了一些,依旧没减速。 再不减速就要撞到自己了啊? 啥意思?又是车,又要撞老子? 玛德!给你们脸了是吧? 淮中依旧没爬起来,只是倔强地抻着脖子,抬头盯着这那辆疾驰的马车,他不相信自己一天之内会被撞两次。 疙瘩!疙瘩!疙瘩! 马车依旧没减速,而且它和淮中只有七八步远了,已经彻底失去了减速的机会。 “有本事撞死老子……” 淮中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语,直直盯着马车,表情已然变得有些狰狞,两只手在地上抠出数道沟壑,身体已不自觉的微微抬起、紧绷。 疙瘩!哗啦!疙瘩!哗啦! 马车离淮中只有几步远了,车轮卷起无数碎沙,淮中能闻到马匹身上的骚臭,甚至感觉马嘴上那一圈冒着热气的泡沫,已经溅射到了自己脸上。 那马车夫依旧没有抓住缰绳,他看起来像在梦游,瞳孔没有聚焦,呆滞地看向马屁股上方的空气。 又近了一步, 被马蹄和车轮崩起的碎石,像子弹一样打在身上,哪怕穿着厚重的冬衣,也还是被打得生疼。 马匹嘴里的热气和飞沫这次是真的溅到了脸上,也是真的很骚臭。 “糙!” 淮中目眦欲裂,急忙爬起、跳开。 疙瘩疙瘩!轰! 马车碾过了淮中躺着的那片土地,跑出几十步,停了下来。 “咳咳咳……” 淮中有些脚软,爬了几次才爬起来,倒是没被撞到,就是身上多了几处擦伤。 弯腰扶着膝盖,剧烈喘息了一会儿,才把后怕吐出了一些。 捡起一块土卡拉,淮中双眼通红,携带着无尽的憋屈和愤怒,朝马车疾步走去,路上还打了两个趔趄。 玛德!真的撞了老子两次! 我招谁惹谁了?我特么不就是溜了个狗吗? 走到马车前,“砰”的一下砸在马车车板上,溅起一大片土渣。 拿着土卡拉指着司机的脑袋,淮中并未说话。 他还有理智,他是摆烂仔,又不是傻子,随意开口说汉语不可取,这个世界的局势不明,万一说方块字的都是异端咋办? 司机并未搭理淮中,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是胆大,而是没有活力的绵软静态,像块腐朽的木头。 淮中眼中泛起疑惑,一把把司机拽了出来,扔到地上,“啪啪”就是两个大逼兜。 没反应。 戳眼珠子,挠胳肢窝,朝耳朵眼吹气,经过反复试探,淮中做出了判断。 这人是个傻子。 “玛德,算老子倒霉。” 扔掉土卡拉,淮中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开。 刚走出七八步,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 疙瘩……疙瘩…… 回头看去,只见那匹马拖着马车,走到了司机边上,正用鼻子嗅着司机的脑袋,似是在关心主人。 这马还挺通人性…… 淮中刚要回头,余光却瞥到了骇人的一幕。 嗤! 嘎吱……嘎吱…… 那匹马嗅了一阵,竟咧开大板牙,撕下了司机的耳朵,大口咀嚼着。 马头两侧的两颗大眼球里,竟流露出了一丝拟人化的惬意,似是陶醉在美味之中。 “我糙……” 淮中一阵头皮发麻,顿时怔在原地,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马嘴上。 磨来磨去的大板牙,时不时耷拉出来的舌头,滴答的口水。 主要是那马嘴里,翻来覆去的碎肉,堆挤在大牙缝里的红肉糜,嘎吱嘎吱的脆骨…… 纵然鲜血已经打湿了衣服,滴在了地上,那司机依旧没有反应。 “你别嚼了啊……” 淮中发出颤声。 打了个响鼻,那匹马又撕下了另一只耳朵,嚼了起来。马眼微眯,不时还点点头,宛如一位挑剔而严苛的美食家,苦寻良久,终于找到了能俘虏自己味蕾的美味。 嘎吱……嘎吱…… “你特么别嚼了啊!” 淮中要疯了,转身就走,趔趄了两下,步伐越来越快。 玛德!今天是怎么了?都有病吗! 疙瘩……疙瘩…… 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从背后传来。 淮中脚步一滞,有些抗拒地扭过头去,见那匹马正拖拉着板车,闲庭信步朝自己走来,两颗马眼兴奋地盯着自己,像是看见了糖果的孩子。 “我糙!” “你别特么过来……我的耳朵不好吃……” 淮中回过头,急忙加快脚步,背后的肌肉时不时痉挛两下,似乎那匹马炽热而腥臭的鼻息,已经喷到了自己后背上。 疙瘩……疙瘩…… 第2章 白光 马蹄声依旧坚定的响起,但淮中的耳朵似乎有些失灵了,他无法再判断那匹马现在距离自己多近。 因为每次推测的时候,脑洞里都会浮现出一幅画面。 它已经贴到了自己背后,巨大的马眼里映出自己的后脑勺,马嘴勾起戏谑,正在期待着自己转身,准备在自己最滑稽惶恐的时刻,一口咬下自己的耳朵。 但这又不可能,毕竟那样的庞然大物,贴近自己的话就一定能感应出来,比如热量,比如声音。 这是淮中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马匹,说实话,和在电视里看到的相去甚远,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首先是大,它太大了,一点都没有电视上的纤细敏捷,像是河马与长颈鹿的杂交产物。 再者,它的五官十分别扭,两颗滴溜圆的马眼,和一嘴大板牙极其突出,简直凌驾于马脸之上,犹如戴了恶搞的眼镜和口罩,像是外星生物。 一点不夸张,乡下最丑的地包天土狗,都比它俊美了好几个档次。 我太紧张了,我太紧张了…… 不知不觉间,淮中的眼睛拉开得老大,喘息的频率古怪而激烈,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只是觉得自己“紧张了”,却不知自己究竟有多紧张。 疙瘩疙瘩…… 马蹄声有些许提速,但淮中却微微松了口气,要不是太过恐惧,他甚至想小小的笑一下。 这起码能证实那匹马没有贴在自己背后,虽然这很好推断,甚至无需推断,毕竟距离感这种东西,潜意识就能自动给出答案。 但此时的淮中,没有相信真理和事实的勇气,除非自己的眼睛真的看到。 可搞笑的是,他还没有亲眼去看的勇气,只能在恐惧和紊乱的第六感里泡着,犹如一只把头插在地里来躲避危险的鸵鸟。 淮中的视线自始至终就在自己的脚上,在被造型老土的靴子翻起的泥土间,在逐渐把鞋帮、鞋面染黑的桔梗灰里。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看,为何要一直看,似乎只要低头看着自己僵硬、歪扭的步伐,就可以暂时逃避危险。 不行……我必须得让脑子转起来,想点什么都行,必须得转起来…… 淮中像是初学自行车一般,试图让自己罢工的大脑运作起来,虽然磕磕绊绊,但总归转了起来。 确实如同第一次骑在自行车上那样,他没有追求骑向正确的方向,而是尽量让轮子保持转动,不要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先是从自己为何如此胆小思考起,经过严谨的参考论证,得出结论是安全感的缺失,从小到大渐渐定型。 又仔细的揣摩了一番,觉得自己的结论合理,毕竟安全感之于性格,就犹如养分之于庄稼。 因为营养不良,所以发育不良,合理。 淮中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生怕自己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这次他选择出声呢喃,并尝试着把控自行车行驶的方向。 “这匹马为什么要吃人,又为什么只吃耳朵?这么挑食?” “难道它也是穿越的?汉尼拔?” ………… 又嘟囔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思绪回归正轨,淮中终于开始思考起“自己为何不跑”这个问题。 “我怕我一跑,它也跟着跑,我特么跑不过马啊……” “不对……这里是地里啊,全是松土和土块,根本没法跑啊!” 淮中感知了一下马的距离,与记忆里它的位置稍微对照,发现它居然靠近了一半的距离! “它为啥不直接冲过来咬我啊?” 说着,淮中给了自己一巴掌,随意抓取了一些怒火,低吼了出来;“我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要分析一匹疯马的行为啊?” “我特么是人类啊!凭什么被一匹畜牲搞得这么狼狈!”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直接出手试探才是最优解。” 淮中咬咬牙,开始加速,直接就提到了快走的极限,与小跑的速度差不多。 疙瘩,疙瘩, 马匹也提速了, “糙!” 问题来了,淮中现在不敢减速了。 在这种坑坑洼洼的田垄,奔跑起来绝对会摔倒。 淮中计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觉得这下完犊子了。 周围视线可及之处,全是黑黄的田埂,在并不平整的地方快走又很费体力,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要小心摔倒,他真不知自己能否走出去。 就算能走出去,该往哪里走呢?自己毕竟没有记忆,不知道哪里有建筑和人烟。 万一走出去之后是一片野地该怎么办?那与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其实问题的答案淮中早就想到了,那就是跳到马车上去,绝对的安全,那匹马不可能咬到自己。 但他不敢,刻意无视了这个答案,希望自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局势就这么维持着,一人一马在田地里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连只鸟都没有,乍那么一看,有种一人一马走江湖的萧瑟感。 淮中愈走愈麻木,他此时最期盼的不是脱离危险,而是能有只生物突然跑出来,麻雀也好,老鼠也好,哪怕是一只西瓜虫都行,好让自己倾诉一下崩溃和委屈。 我特么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了! 疙瘩!疙瘩! 十分钟后,一人一马在田地里跑了起来,不是淮中加速了,而是那匹马失去了耐心。 淮中跑不过那匹马,所以就只绕着圈跑,那匹马身上毕竟拴着马车,转向不是很灵活,倒是勉强招架住了。 但也只是勉强,毕竟淮中随时会摔倒,其实已经摔倒两次了,虽然都快速爬了起来,但这也让马嘴离脑袋只有几十厘米了。 咔!咔!咔! 耳边炸响的声音,是牙齿撞击声,它已经试图咬了很多次了,看来它的距离感和淮中一样,也很糟糕。 想跳上马车,需要越过马匹,这可能需要躲过好几次的撕咬,有点像是老鹰捉小鸡,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母鸡是可以吃掉老鹰的。 再看淮中的面庞,不知何时起已泪流满面了,泪水和鼻涕随着奔跑甩落在泥地上,很快便被土壤吞噬,似乎从未滴落过,无事发生。 哭泣引发抽噎,和奔跑带来的剧烈喘息冲突着,在呼吸系统里打着架,把肺部里的空气挤压的越来越少,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肺部,在一下一下的捏揉着,恶劣而漠然。 “糙!凭什么要让我穿越啊!我明明只是一个胆小鬼!” “我特么玩不转啊!” 这声悲愤的怒吼,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走了肺里剩余的空气,也带走了身体平衡。 淮中一只脚别在了一处土洼里,向地面倾倒下去,这很糟糕,因为这引发了杠杆原理。 砰! 身子算是歪倒在地上,但脸部却重重拍在一处土丘上,被冻得很坚硬的土块划破皮肤,制造了大量擦伤。 泥土和沙砾钻进了眼角、鼻孔、和齿间,犹如在淮中的五感上糊了一层稀泥,不管去感受什么事物,都会优先接收到泥土的口味和沙砾的触感。 淮中绝望了,他知道来不及了。 但他没有放弃,双手撑地,准备爬起。 砰! 刚刚站到一半就被马头重新抡倒,淮中依稀看到了马眼里的戏谑,不知是不是幻觉,马眼要怎么做出戏谑? 温热的口水滴到脑袋上,量还不小,顺流直下,逐渐淹没了淮中的五官,他感觉那腥臭的口水甚至流到了自己嘴巴里,不由一阵反胃。 响鼻在耳边打响,除了飞溅的泡沫,还带出了一阵灼热的白雾,顺着脖领子钻进了衣服内,有种用吹风机吹头的体验。 恶心,恐惧,淮中感觉自己这匹马突然放大了好多倍,正把自己含在嘴里,用舌头舔舐、吮吸着,似乎不舍得一口吃掉。 其实不然,这匹马其实急坏了,恨不得一口吃掉淮中的耳朵。 但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它光奔着耳朵去了,别的地方碰都不碰,马嘴一直在试图靠近耳朵。 这就导致,在淮中下意识的拼命挣扎、躲闪里,竟让这匹马一时无可奈何,马嘴在淮中脑袋、脖颈间蹭了蹭去,但就是咬不到耳朵。 看来这匹马是真的疯掉了,就不会狠狠给淮中一下把他打晕吗?或者直接给他咬死,再慢慢的享受美味。 局面一时间又变成了老鹰抓小鸡,这次的游戏回归了传统,母鸡不再拥有杀死老鹰的能力。 淮中彻底崩溃了,马嘴在自己脑袋上蹭来蹭去,就像是亲密的恋人,但并不美好,没有带来暧昧,只带来了恶臭和胆寒。 咔咔的牙齿撞击声不断响起,每一次都能让心跳漏半拍,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在了。 或是产生了幻觉,认为这匹马突然食欲大振,不再挑食,开始破开自己的胸膛,准备啃食自己的心脏。 马有些失去了耐心,直接用马嘴把淮中翻了过来,它认为这样比较好咬到耳朵。 天呢,它还是没有学会直接咬死。 “啊啊啊啊啊!” 淮中彻底失去了理智,崩溃哭嚎着,胡乱推搡着,甚至手掌都伸到了马的嘴里。 但很快就被这匹马给吐了出来,狠狠打了两个响鼻,马眼里全是嫌弃,看来它并不喜欢吃手掌。 淮中就像是一个积蓄恐惧的瓶子,这个瓶子做成了人偶的形状,上面贴了一个“胆小者”的标签。 瓶子早已蓄满了,但里面的恐惧还在不断产出,玻璃制的瓶身上渐渐产生了裂痕,并迅速蔓延着,已经有液体迫不及待的顺着缝隙渗出。 砰! 瓶子碎了,恐惧太多,漏了出去。 与此同时,淮中的胸口亮起了一抹白光,纯白,无瑕,温润。 第3章 能力 淮中的眼里迅速恢复了清明,是格外清明,这种清明叫做“冷静”。 冷静和平静不同,处在危机中的平静才叫做冷静,这是很可贵的品格,许多人也许究其一生,都未感受过冷静的滋味。 淮中看到了胸口的白光和自己诡异的变化,但他并未优先思考,而是决定先脱离危机。 现在的状态太危险,虽然暂时僵持住了,但不会一直安全,也许下一秒就会出意外。 他迅速搂住了马脖子,是从侧面搂住的,这能避免它第一时间咬到自己。 如淮中所预想的那样,它开始用力甩头,想要把自己甩下来。 但马这种生物,脖子太长,甩头的周期也就比人类要长得多,绝不会是一瞬,这就有了操作空间。 借着它甩头的力道,淮中把自己的体重压了上去,这就能控制一点发力的方向,也可以抵消一些自己被甩落的风险。 马有些甩不动淮中,毕竟被一百多斤肉拽住了脑袋,而且这堆肉的双腿还扒拉住了地面,重力加摩擦力,属实是有些难受。 到了预想的位置,淮中抓住机会,早已摆好姿势、完成蓄力的双腿猛地一跃,借着马脖子甩动的力道,成功把自己甩到了马后腿的位置。 不敢犹豫,淮中连忙爬起,生怕这匹马会尥蹶子,迅速朝着板车上跳去。 成功的爬了上去,比想象中的容易。 这匹马看来真是傻了,既没尥蹶子,也没追击,竟愣在了原地,似是没想明白“耳朵大餐”为何不翼而飞了。 淮中瘫坐在马车上,剧烈喘息着,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同时带着一缕荒诞,他感觉这一幕如果有艺术底色的话,那一定是喜剧,只不过是披着恐怖片的外衣罢了。 原来它这么好对付? 也是,不过就是一匹马罢了,不过就是疯了罢了,为何会难对付呢? 淮中摸着胸口处的白光,默默感受了一会,正是因为它,自己才从一个只会哭泣的废物,体验到了强者的滋味。 这种“强者”,是心理强大的强者,不包括外力。 “这个世界……竟然有超能力。” 淮中放下了抚摸白光的手,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个能力叫做【共情】,是和情绪有关的能力。 目前淮中一会一种用法,那就是调整自己的情绪,最有性价比的配比就是“冷静”。 “我的能力看起来有点喽啊……这不就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一些的普通人吗?” “我看小说里都是腾云驾雾,搬山倒海的,我凭啥没有?” 淮中突然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自己刚被撞死时,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境,里面好像也全是白色,和这白光一样的纯白,说实话,淮中还真没见过这种无瑕的白。 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没有彻底摆脱危机。 淮中看向前方的马屁股,它依然呆滞在原地,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淮中一时有些晃神,因为自己的感知方式变了,这让自己很不适应。 淮中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这匹马的情绪,这就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视力系统”和“情绪感知系统”并驾齐驱,有种长着两个脑袋的感觉。 这匹马此时在淮中眼里有了两种形象,一种是视力上的,它一如既往的丑陋,不过说实话,马屁股比它那不协调的马脸要顺眼一点。 第二种是情绪上的,这种感知甚至要凌驾于视力感知之上,优先级要更高。 “糙,跟我开玩笑呢是吧?” 淮中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屁股,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穿越,而是自己疯了。 这匹马的此时的情绪主要是茫然和委屈,这是由于“耳朵大餐”不翼而飞。 但它最底层的情绪,依旧是对耳朵的渴望,这倒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它都吃了两个了。 但由于它的心智太低,想法直白简单,丝毫不设防,淮中就可以大致推测出它的想法,有些像读心术。 这种“简单”是很诡异的简单,要知道,就算是个婴儿或小狗,他们的思绪都不会少,与此对应的情绪也不会少,而这匹马却只有几种。 就像一个人满脑子都是对面包的渴望,那他的想法就是想吃面包。 以此引申,淮中的脑海就可以做一个粗糙的形象图,就像是眼睛的视觉成像,只不过比较抽象。 而且要是目标思绪繁多的话,还容易不准,毕竟情绪也是可以伪装的。 因此,淮中怀疑人生了,他感知到的两种形象发生了冲突。 眼睛里看到的是马,而且是丑陋的马。 可情绪层面上感知到的……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沉迷于糖果的任性小女孩。 而且,她所渴望的“糖果”,淮中认为就是耳朵。 也就是说,这匹马不是想吃人,而是想吃糖。 “糙。” 淮中躺在了板车上,看着被冷风吹得不剩几抹云彩的天空,欣赏着这寡淡的蔚蓝,顿时觉得了无生趣。 “我到底疯没疯?难道我现在是在精神病院里?眼前的全是幻觉?” “或者是我的异能坏了?” “亦或是,我感知的没错,因为某些原因,这匹马就是如此诡异?” “糙,信息太少,没法分析啊……” 淮中顿时感到一阵疲惫,就跟……鏖战了一夜似的。 白光消退,淮中顿时从冷静里跌了出来,转为了平静,丝丝缕缕的恐慌又开始渐渐爬上心头。 但只有一点,就算不开启能力,淮中未必就怕了这匹马,毕竟也大概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人类恐惧的是未知和无法抵抗的东西,再懦弱的胆小鬼,也不会去过分恐惧一个自己战胜过的东西。 “糙,我续航怎么这么短?虚得是不是太快了?” 感慨了一句,淮中就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又开始了摆烂。 片刻后,那匹马侧过脑袋,那一只灯泡大的马眼炯炯地看来,中间瞳孔滚来滚去,不断鼓起又缩小,怪特么渗人的。 被一只那么大的疯癫眼珠子盯着很难进入神圣的躺平状态,淮中于是就坐了起来,手里握着缰绳,陷入了深思。 马车……也是车吧?也就是说我现在有车了…… 但是这玩意怎么开呢? 就算能开,那我去哪儿呢? 还没等淮中想清楚马车的运行逻辑,这匹马就自己动了起来。 随即开始飞驰,像是初见它时那般迅猛。 砰砰砰! 无数小石头在击打着板车底部,甚至时不时整个板车会被大石头弹起,落地时好似那块木板要被撅折,木头的呻吟声尤为刺耳。 “我糙啊!” 淮中要吓尿了,他从未想过跑起来的马车会如此吓人。 他真的觉得,这辆马车随时会散架,他整个人是被不断颠起的,屁股下的木板一陷一陷的,好似木头有弹性,像皮筋,又好似没弹性,像海绵。 这踏马合理吗! 他感觉自己犹如站在了沙滩的浅水区,将将没过膝盖的小浪头一线一线地打来,这力道刚好能把人打倒。打倒就不好起来了,脚下流动的沙砾滑溜溜,会把人往里陷,好不容易把四肢拔出来,刚要爬起,就又被下一个浪头给打趴下了。 “特么的!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马车是给人坐的吗!”淮中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不敢去抓缰绳,因为缰绳耷拉到了马屁股上,去拿起的话就要探出头去,他怕自己被踢死。 而且他不知道缰绳有什么用,难不成是勒马脖子的?可以让它窒息? 跳车……也不敢。 车子太快,地上全是锋利的沙石,跳车不是毁容就是骨折。 骨折就废了,万一那匹马掉头偷袭咋整? 总之,淮中没招。 摆烂也无心摆烂,既吓人又颠得慌。 阳光下,一人一马在肆意地奔跑着,这是在祭奠他们逝去的青春。 “啊啊啊!我糙啊!!” “我要回家!我特么要回家啊!!!” ……………… & 村子里,小卖部前,一群人正在咒骂冬天,这是老太太们惯用的开场白,如此这般,可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闲聊。 “真是造孽!我看今年格外冷!开春垦地起码得比今年晚七八天!” 站在柜台前准备买盐的王奶奶率先开了头炮,摆出了一个严峻的猜测,并像是肯定自己的言论似的不住点着头。 总是很温和的小卖店主人玛尔奶奶递过去一包粗盐,接话道:“我想是的,明年的粮食们需要更努力的长大,寒冷不会留给它们太多的时间。” 张奶奶满意点头,并扩大了音量,采用了更加犀利的言辞,成功的吸引了七八人参与闲聊。 事实上,在无聊的冬天,没有老人会不喜欢闲聊,但是你得大声地喊出来啊,你得让人知道你在闲聊啊。 不然万一你们在说悄悄话讲究别人怎么办?那我自己凑过去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于是,“大嗓门交谈法”成了潜规则,在村子里,你最好不要小声说话,不然你就是在破坏团结。 当所有老人都学会的时候,一个无解之局就形成了。 我们需要一种隐秘的讲究人的方式。 可惜目前还没有老人研究出来。 奇葩的是,男人逐渐也学去了,老人孩子小媳妇,都学会了。 这没法不学会,不改变自己的发声方式,你就是破坏团结、坏心眼子的坏人。 小孩子们不知因此挨了多少顿揍,他们可以因为兴趣而模仿一下大人,但“必须”就让人痛苦了。 随着: “你这孩子说话,像蚊子嗡嗡似的!说!是不是在讲究人!” “大点声!听不见!说!是不是在讲究你爹!” “这孩子天生坏种!老子打死你!” 等话术作为开场白,孩子们平白无故多挨了好多顿冤枉揍。 这没办法,毕竟他们是改变习惯的第一代。 也无所谓,在第二代身上打回来就是了。 第二代要是无法释怀,可以打第三代。 第三代也多半学他们爹,打他们儿子…… 以此类推…… ……………… 一个神圣的当地风俗就这么形成了。 只能说是……伟大的精神财富。 总而言之,这也许就是“原主”淮中一个人跑到旷野的原因,他嗓门天生比较低脆,他又不会现代的胸腹联动呼吸法,想大声喊就会扯得嗓子痛。 所以他就是村子里的坏人,在村子里待着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小卖店前,一大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而辅助开启话题的玛尔奶奶功成身退,正在柜台后安静地织着毛衣。 作为这个村子的小卖店主人,帮助他人开启话题是必备的素养。 一个黑人走了过来,特别黑,两米多高,肌肉恐怖,像铁血纳干诺似的,一口大白牙非常突兀。 这村子真神奇,什么人种都有。 “玛尔奶奶!给我来包烟!”黑人一笑,那大白牙都刺眼,像是折射阳光的镜子。 正儿八经的大嗓门式开场。 “不行!林老师不让我卖给你!她最讨厌别人抽烟了!”玛尔奶奶嗔怒地瞪着他,抬起一块糖就朝他砸了过去,“混小子!快走!” 黑人嘿嘿一笑,直接接住糖扔进了嘴里,贴上来就开始撒娇:“哎呀……玛尔奶奶,卖给我一包吧……你最好了……” 玛尔奶奶没好气地捶了他好几下,奈何他壮如牛,这两下就连瘙痒的程度都达不到。 “就一根!悄悄地抽!被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玛尔奶奶无奈地扔给他一支烟。 又补了一句, “我给望风,快点抽!” 黑人哈哈一笑,点燃,美滋滋地嘬了一口,摆手道:“没事,淮中他妈今天没去上课,不知道干嘛去了。” “我今天就是要站着把烟抽了!我看谁能把我咋滴!” 一听这话,那群好事的老太太顿时开始起哄; “呦呵,大白?你还得瑟上了?” “我今晚串门的时候就去告你的状!” “抽什么烟?就知道乱花钱!也不知道留着娶媳妇!” 一听这话,这位叼着烟的非洲内各嘴角一歪,直接就开始和一群老太太扯皮、对喷。 且不落下风, 当真是恐怖如斯! 只有玛尔奶奶低头织着毛衣,面露疑惑,嘟囔道:“奇怪了……林老师她从来不请假的啊……” 当那位内个和那群老太太杀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 随之还有重复响起的惊呼: “都闪开!都闪开!” “这匹马疯了!” “都特么闪开!” “老淮的声音?”,那内个顿时一愣。 随即就看见了一辆疾驰的马车在村子里横冲直撞,犹如脱缰的野驴。 上面坐着一个哭爹喊娘的……疯子? 、 第4章 疯狂的马车 “哎呀!造孽啊!我家门口晒的鱼干都给压坏了!” “哎呦喂!我闺女家的土墙给蹭掉了一大块土啊!” “我三妹妹家………” 一群老太太跳脚,像是炸窝的母鸡,一阵哭爹喊娘。 大白惊疑不定地瞪眼看去,他刚才好像听到了淮中的声音。 但那马车上坐着的明明是一个傻子,满身满脸都是黑乎乎的桔梗灰,就连牙缝里都是,寒颤得很。 这就不可能是淮中,他很爱干净,而且他也不好动,怎么会闲着没事跑到马车上去? “大白!你这么壮!你快去管管啊!” “对对对!哎呦!又给我家撞了一下!你快去啊!” “就是!我家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大白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我赔个鸡毛啊!关老子屁事!” “你们行你们上啊!一个个嘴上的能耐!” 他可以等一会男人聚多的时候过去搭把手,但是没傻到自己过去独自应付一匹疯马,这很危险。 而且还是为了减少别人的损失,这不是扯淡吗?就算自己家被撞了他也得先等其他人过来。 玛尔奶奶放下了毛衣,担忧地看着已经有些跑远的马车,拽了拽大白的衣服,小声道:“大白啊,淮中今天好像就穿了那套衣服啊。” “我不确定,你再看看是不是?” 大白一听顿时就惊了,连忙眯眼看去,恰逢这时,马车被一处台阶颠起,淮中直接飞起一米高,仰天悲呼一声: “哎呀我糙啊!!” 竭尽全力的呼喊,非常能鉴别一个人的音质,何况淮中的音质在村子里独一档,老太太放个屁都比他喊那玩意响亮。 “我糙!”大白狠狠一拍大腿,这就特么是淮中那逼动静! 想都没想,没有一丝犹豫,大白拔腿就往那边冲去,在这不算宽敞的村落里,以他那恐怖的身体素质,跑得竟不比那匹马慢。 “大白!你小心点啊!”玛尔奶奶连忙嘱咐道。 “大白!抓紧把那匹马赶走!它要跑到我家门口了!” “这孩子就是没长好心眼!他早就该去了!” “对!今晚就去他家闹!让他赔钱!” 玛尔奶奶叹了口气,默默回到柜台里继续织着毛衣,她其实很担忧,这个时候去街边眺望是最能缓解担忧的手段。 但不知为何,她选择自己回到自己的破旧小柜台里,独自忧愁。 & 淮中这里, 他心态崩了。 已经开始不管不顾地说汉语了。 毕竟他不想摊上人命官司, 因为他觉得, 这辆马车, 没有买保险。 “都让开都让开!” 淮中此时也顾不上危险了,直接冒险抓住了缰绳,一阵狠勒。 但没用,也不知是他的手法错了,还是这马缰没装好,这匹马居然反而加速了。 淮中彻底慌了,他的能力虽然关闭了,但他似乎有个被动技能,那就是情绪感知。 他能感知到,这匹迟钝的疯马终于意识到这里有很多“耳朵大餐了”,已经遗忘了背后的自己。 它此时在朝着一个孩子冲去,渴望,兴奋。 我糙! 淮中咬牙盯着那个傻乎乎不动的小女孩,她也就四五岁,挺可爱的,嘴里正含着一大块冰糖,似是她今天挺乖,大人奖励的。 她吓傻了,狂奔中的马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大了,也太可怕了。 淮中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开启了能力,这次没有白光,他太虚了,异能储量也就剩了个底。 还不够灯泡钱的。 两个呼吸间,淮中祛除了自己的负面情绪,人生中第二次进入了冷静状态。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咬牙跳上了马背,这是他第一次上骑马,差点滑下去。 糙!马背上又颠又滑,突厥和鞑靼他们没有马鞍的时候,是怎么不让自己掉下去的? 尤其是马匹那有力的肺部,像是一个大气球,幅度极大的收缩膨胀着,吓人得很。 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马,和抱着一个瑜伽球飞没啥区别,都特么得掉下来。 淮中没有犹豫,利用转瞬即逝的摩擦力和惯性,一溜烟就窜到了马脖子那里,死死抱住。 看起来就像趴着滑过去的。 其实……也差不多。 在马脖子上的淮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了,马脖子也很滑,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断。 他选择抠眼珠了! 他两只手猛地插进了两只巨大的马眼,果断攥拳! 带着身体坠落的重力,直接抠烂了两只马眼,甚至两只手里都带出了一部分组织,有凝胶质,有液体,有肉筋。 像是过年时吃的猪肉冻,剔透弹滑,只不过这里面的猪肉块会动,在掌心、指间滑来滑去,像是里面的神经还没死透就被做成了菜肴。 它们好似不甘,把手掌当成了鸣冤鼓,一下一下的跳起,一下一下的撞击,大喊着冤枉。 儿!!儿!! 那匹马吃痛,人立而起,仰天嘶吼,阳光下,两只血窟窿里还不断流着鲜血和透明状混合物,触目惊心。 这特么是马的叫声? 怎么感觉它想喊别的?口条不好? 半空中的淮中脑海里刚刚浮现出这个疑惑,就立刻感知到了马匹的情绪。 委屈,悲伤,无助。 就像是……被家暴的孩童,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淮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和分析,他的异能就用完了,立刻从冷静状态里跌了出来。 砰! 淮中落地。 刚刚落地,淮中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比那匹马要吃自己耳朵时还要危险。 那匹马因剧痛而人立而起,两只巨大的前蹄即将落地。 而自己就躺在马蹄的落点上。 讲道理,淮中要是立刻躲避,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但是他吓傻了,腿倒是没麻,但是大脑就跟有病似的,在思考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他在思考马蹄为什么这大。 他印象里的马蹄是小巧秀气的,可现在自己头顶上正在落下的马蹄,却像张大黑脸似的,真特么大! 这不得穿一百多号的鞋啊? 马这种生物真特么神奇,跟电视剧上的完全反着来,除了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就没有能对上的地方。 吓蒙逼淮中的不仅是上空的马蹄,还有两只手上的眼珠子残留物。 他觉得自己手上的东西还热乎,时不时还跳动两下,甚至自己手上的东西重新凝结成了眼珠子,正在冰冷地盯着自己的侧脸。 这太令人抓狂了。 “我糙啊!我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特么就是一个胆小鬼啊!让老子回去啊!” 淮中放弃了挣扎,不敢去看马蹄把自己踩碎的画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又作了埋头鸵鸟。 眼角流出两行热泪,绝望,痛恨。 不是痛恨自己的遭遇,而是痛恨自己的胆小。 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他才终于懂得这条命的珍贵,这明明是上天的恩赐,可自己却没有珍惜,眨眼间就白白浪费掉了。 穿越过来有一个小时吗?这么早就领盒饭了? 自己真是个废物,死得不冤枉……蛮活该的。 砰! 剧烈的撞击声在上空猛然炸响,就像那辆汽车撞死自己时一样的响,一样的骇人。 嗯……这次没有刹车声,很丝滑,好评。 ……………… 嗯?咋不疼呢? 淮中眼皮轻颤,下意识睁开眼,顿时怔住,看见了一幅让自己永生不忘的画面。 从这以后,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都会时不时挑出一个阳光和空气都很好的清晨,找一把椅子慵懒地坐着,把这一幕小心翼翼的回想起来,伴着一杯热茶,一支烟,独自回味。 ……………… 在满天耀眼的阳光下,他看见了一个雄健的黑人,宛如一位由黑曜石雕成的不屈巨人,怒目圆睁,肌肉虬结,舍身一撞,以蜉蝣撼树的姿态,带着冲碎桎梏的决绝,硬生生撞翻了那头比他庞大了好几倍的马匹! 继而带翻了马匹后面的板车!! & 那匹马侧翻在了尘土里,没有尝试站起,当真如同一个被遭遇可怕对待、被一脚踹飞老远的儿童一般,只是一昧地趴在地上哭泣着。 当然,它哭不出,它失去了双眼,脸颊两侧只有两个空洞可怖的大窟窿,正汩汩流淌着一些混杂血腥的物质,不太好滴落,总是在马脸上黏糊糊的挂着,眷恋着。 倒也像是另类的眼泪,畸变的哭泣,唯一纯粹的大概只有悲伤。 它也站不起,它被套在身上的马车紧紧禁锢在了地上,犹如被箭矢射中的鸟儿,像是被捕兽夹重伤的麋鹿,悲伤和呼吸,是它此时仅剩的权力。 & 淮中还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身子平躺,微微抬头,呼吸和心跳悄悄的在身子里流淌过去,不敢惊扰如雕塑一般的淮中。 淮中看过许多大片,但从未感受过刚才那般的震颤,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危险,只余灵魂蜷缩在脑海中,陷入了平静和持久的痉挛,久久无法释怀。 “老淮!” 淮中被一只大黑手猛地抓起,上面沾染着细密的血珠,挂着不少陷进血肉的石子,耷拉着一缕一缕的破损皮肤。 可能是黑色太低调,不反光,只能沦为了这些伤口的背景板,阳光像是聚光灯,把它们完美的展示在了淮中面前,试图让他写一篇观后感。 它们确实吸引了淮中的视线,不由下意识低头看去,想要看个究竟。 可那只大黑胳膊不想这么矫情,它觉得淮中有病。 于是它开始了剧烈的摇晃,非常剧烈,似乎要把淮中的早饭给晃出来。 如果原主有吃早饭的习惯的话。 “老淮!你特么说话啊!” “你不是傻了吧?发生什么了?”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大白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淮中回过了神来,主要是没法不回过神来,他感觉再不出言制止,自己要被活生生晃死了。 玛德,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举高高原来这么特娘的恐怖! “放……放我下来……” “啊?奥奥……” 那个黑人把淮中轻轻地放到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就犹如在摆弄一摞积木的孩子, 怒海狂涛忽然切换到了轻风细雨,切换得是那么的快,那么地突兀,那么的…… 让人想笑。 淮中顿时就被气笑了,你特么现在温柔上了?刚才心思啥呢? 你刚才差点特么把老子晃死! “我糙!老淮!你怎么还笑了?” “你真傻了?” “你别笑了呀老淮!我害怕!” 他似是真的被吓坏了,连忙伸出手,下意识的就要把淮中抓起来继续摇晃。 一看这架势,淮中顿时不敢笑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势躲过了他的大黑手。 不是哥们你没病吧? 我就算是真脑残了。 那你把人晃死能起到个什么作用? 但淮中刚坐下又马上站了起来,站得非常快,就像是火箭发射似的。 因为他看见了那黑人嘴上的香烟! 还剩一口! 淮中一个大跳就给抢了下来,毕竟他太高了,不跳是真够不着。 这烟也太短了,就剩了个烟屁,以至于手指都被烫了好几下,但淮中一点都不在意,如获至宝似的捧在手里,生怕它熄灭,赶忙送进了嘴里,叼住。 狠狠一嘬! 用的是于谦抽烟大法! 斯! “咳咳咳咳……” 那黑人连忙上来拍打着淮中的脊背,大黑脸上满是担忧:“老淮,你不是不抽烟吗?” 咳嗽了一阵,淮中推开了大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静一静。 那黑人厚厚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蹲到了一边,把一肚子的担忧和疑惑给憋了回去,只是一直紧张兮兮地盯着淮中,似是怕他再次犯病。 淮中再次瘫在了地上,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这次不是躺平,他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刚才那口烟,彻底切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念头,让他彻底接受了现实。 这具身体……没接触过尼古丁。 那就是穿越无疑了。 其实穿越的事实很好确认,蛛丝马迹到处都是,毕竟一切都截然不同,甚至要做到“看不出自己穿越了”才难。 淮中只是需要一个自己在意的东西,彻底打碎自己的逃避,和下意识的搁置,让自己面对现实。 他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咸鱼了。 这其实挺奇幻的,一个人,在一两个小时里,差不多经历了两次生死。 这个人还是个胆小鬼。 心里历程就不讲了, 总之,这个胆小鬼此时脑子里的唯一想法就是…… 要好好的活。 体验过失去的滋味,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何等珍贵。 做好了心理建设,淮中爬了起来,看向那个黑人,面色极其复杂。 这个人,是个非洲内个。 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 他明明黑如煤炭,可是他刚才说他叫……大白? 他还一嘴东北话,说得贼正宗。 还有他是不是太壮了一点,这个时代有蛋白粉吗?我还以为纳干诺也穿越过来了呢! 这特么全是槽点好吗!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老淮!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咋了?”那位大白见淮中看向自己,急忙开口询问。 看着这张挂着浓浓关怀的大黑脸,淮中的眼底不由泛起了一抹柔和。 他能感知到大白的情绪,这感情很真切,很诚恳,很炽热。 很珍贵。 淮中摇了摇头,人家都是开局送媳妇,自己这里则是开局送兄弟,总感觉亏亏的。 不过也挺好的。 “我没事,谢谢。”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 啪! 一个大脑拍直接把淮中拍懵了,脑袋都给扇歪了。 “糙!你跟你爹还客气个几把啊!” 一听这话,淮中顾不得疼,连忙扭回头,睁大眼睛看着大白,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不是我兄弟? 这特么是我爹!? 淮中看了看他黝黑的皮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黄色的皮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这次是真的需要好好静一静。 …………………… 还没等淮中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比如邻居姓什么的这种问题,远处就涌来了一串乌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喧闹至极。 以老头老太太居多,各色人种都有,每个人的情绪看起来都很激动,哭嚎,怒骂,惊呼频频响起,声势震天,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等近了一些,他们嘴里喊的话语便真切了起来,能听清了。 “哎呀!没法活了啊!造孽啊!” “干脆把我们都给撞死吧!天杀的东西!” “赔钱!不赔钱这事没完!” “不赔钱就去他家里搬东西!咱们有理咱们怕啥?” “对!那马车和那匹马现在就牵走!他们要是敢拦咱们就直接动手!” 第5章 人群 半小时后,村长家的小院里, 淮中和大白萎靡地瘫在椅子上,满脸倦容。 鬼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要是可以选择的话 ,淮中宁愿再去和那匹马纠缠一番,也不愿去和这群老太太对线。 他和大白用尽了毕生所积累的词汇,语速和攻击力具备,道理和情绪皆有,可以说是突破人体极限了,寸步不让的和那群老太太据理力争,激情对喷。 但还是很快的败下阵来,可以说是输得摧枯拉朽,毫无悬念,是一场十分精彩的完败。 再牛逼的喷子,也特么对付不了千夫所指。 简直恐怖如斯! 此外,淮中还搞清了他和大白的关系,他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刚才那是这个狗东西占自己的便宜。 玛德!我特么还当真了! 此时村长的小院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院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脑袋,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 大人们基本都有活干,要么是在隔壁村的矿场,要么是在村里的工地,还不知道村子里的变故。 不过睿智的村长已经派人去工地上叫人了,他太清楚这些人的操行了,怕事态失去控制。 虽然他嘴上说得是为了保护淮中和大白,但淮中通过能力感知到,他应该是怕…… 这些人拆了他的小院。 糙,挺特么现实。 淮中看了看墙外那乌泱泱的人头,顿时感到一阵心累,甚至有点恶心。 他们是故意等到那匹马被控制了,确认了安全之后,才组团过来讨说法的。 哪怕他们有一大群人。 这倒无所谓,是人之常情,人就是这么回事,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但自己现在多了异能,这就不一样了。 别看这些人现在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歇斯底里,要死要活,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但他们其实没有这么激动,只不过是表演罢了,就是想多要点赔偿。 这虽然也是人之常情,但毕竟因为异能的关系,淮中多了一种视角,这就比较恶心了。 就像是他们在脑门上明晃晃地写着: 傻比!我要讹死你! 糙! 而且这也很麻烦,要是只有一两个人还好说,他就算哭闹得再凶,也不过就是稍微多赔点,总会有人来劝说,公道不会消失。 可他们如今是人群…… 这很可怕,情绪会蔓延发酵,他们心中那为了获得更多的赔偿而捏造的愤怒会变质,会渐渐变得真实,会让他们不知不觉间信以为真。 就比如那个靠在角落咬牙的瘸腿老太太,自己不过就是撞翻了她家晾晒的一板咸鱼,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 可她现在居然想杀死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仿佛自己撞翻的不是咸鱼,而是她的小孙孙一般。 太可怕了。 淮中不禁为村长点赞,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他现在的应对都很合理,很睿智。 淮中早就偷偷提醒了大白,让他千万不要还嘴,不能再加剧事态了,现在俩人就像是做到了火药桶上,简直一点就炸。 大白很信任淮中,闭嘴照做,俩人就像个两只呆头鹌鹑似的粘在椅子上,默默低着头,尽量屏蔽着连绵不绝的千夫所指。 院子里除了两人,还有村长,他果然如传说的一样睿智,果断的没有让其他人进入院子,怕出事。 他同样没敢出声,如坐针毡地坐在椅子上,不住叹着气,时不时看向门口,期待着壮年们赶回来控制局面。 小院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院墙外的人群愈发狰狞,愈发暴戾,谩骂声开始变得愈发诛心和恶毒,甚至院墙都逐渐被抠出了一块块凹陷,开始有石块陆续砸进院子里。 院墙内的三人则心思各异,大白受不了这些恶毒的话语,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去跟他们拼命。 玛德!你们这么牛逼,那匹马发疯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上?现在来本事了? 淮中早就感知到了大白的情绪,在他暴起之前果断阻止,隐晦地死死按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那愤怒的脸,又连忙在他耳边小声劝说着。 大哥!你要冷静啊!能忍才是大丈夫! 知道你是狠人,可现在外面的那群人怕是连神都能给屠了啊! 真惹不起啊! 村长是个矮小干巴的老头,两撇小胡须又又长又细,像老鼠须子,他长得也像老鼠,尖嘴猴腮,两个大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就是……有点散光,两个眼睛一个站岗一个放哨,一个往东看一个往西看,就挺有……边界感的,属于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别看他现在都快把脑袋插到地里了,看起来像是在看着地面发愁,但他其实是在观察那些村民……这视线多少是有点刁钻了,防不胜防的。 在三人的度日如年,村子里的壮年终于从工地急匆匆赶了回来,大概十多个男人,还有二十多个帮工的女人。 他们都带着脏兮兮的安全帽,身上的安全锁都没来得及摘下,只是随意的缠在脖子上,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方刀、戳板之类的工具,愣是举着跑了一路。 脸上、衣服上都沾着大量的腻子,已经风干的麻麻赖赖的附着在衣服上,全是细密的皲裂,随着走动不停的掉落着渣子和小颗粒。湿的怕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掉光了,只留下一片片黑糊糊的湿痕,似是在哀叹自己为何没有没被仔细地刮在墙上,而是随意丢弃在地上。 他们大呼小叫着,奋力地拨开了人群,他们没有着急进入院子了解情况,而是先去劝说、疏散那些接近失控的人群,推搡着他们后退。 这些村民一看公道来了,陡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一个个都仰着脖子嗷嗷地喊出自己的悲惨故事,一个赛一个的响亮,一个赛一个的铿锵,隐隐有千军万马之势。 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咸鱼有故事,台阶有故事,土墙有故事,每个都荡气回肠,每个都感动天地,值得被千古传唱。 一时间,小院四周有几百个故事在讲述着,看他们讲述时的激昂就知道故事一定很精彩,但可惜就是一个都听不清。 淮中深深松了口气,背后竟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在这冷风席卷的寒冬腊月,打湿了厚厚的内衬。 只有他知道刚才这那一刻有多么的恐怖,他宁愿去和那匹马再…… 不!就算是去面对十匹马,他也不愿再待在这个院子里,犹如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刚才的最大值时,已经起码有一百多人想杀掉自己和大白了,只缺一声振臂高呼,只是在等待着第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那流窜在空气中的戾气,就像是一根根的生锈曲针,不断地勾挑着淮中的眼皮、耳道,鼻孔,想要把他激怒,想要挑逗着他发出怒吼,然后顺势把他淹没。 还好,幸亏淮中是个胆小鬼。 幸好那些壮年赶来的及时,及时制造出了一个发泄的缺口,让人群们积蓄已久的戾气发散到了空气中,没有酿成大祸。 淮中喘着粗气,把手心里的冷汗抹在了裤腿上,看着走进打头走进院子里的那个黝黑粗糙,大胡子的白人壮年。 说是壮年,但他看起来起码得有五十多岁了,只不过是身子骨比较健硕硬朗,还能出苦力挣钱罢了。 “淮小子,白小子,你俩怎么惹出这么大的楼子?”那个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摸出一包烟,开始给村长和大白发烟。 糙,果然宇宙的尽头是东北吗? 淮中感叹着,顺势蹭了一根烟,点燃,猛抽,然后开始不要命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抽一口咳一阵的淮中,那个白人不由诧异道:“淮小子,你咋还学会抽烟了?不怕你妈教训你啊?” 村长不说话,窝在一边默默抽着烟,那两个眼珠子就跟探照灯似的转了转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格林大叔,先谈正事吧。”大白狠狠抽了口烟,怒道,“他们都疯了吗?你看看他们那架势,简直要杀人一样!” “你听听他们骂得都是些什么屁话!连我妈都骂了!我妈都过世了!他们这都能下得去嘴!?” “绝对不赔给他们钱!除非他们先道歉!” 村长依旧不说话,默默转过了头,背对着众人,眼珠子都不乱转了。 格林大叔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家长呢?” “我爸和老淮他爸在隔壁村的矿场上打工呢。”大白说道,“我姥姥家也在隔壁村,我妹妹跟着去玩了。” “现在家里就剩我自己了。” 格林大叔又看向了淮中,问道:“那你妈呢?她为啥不过来?” 淮中摇了摇头,依旧低头咳嗽着,表示自己不知道。 “林老师今天没去上课,不知道干啥去了。”大白接话道。 “没去上课?”格林大叔愣了愣,在他的记忆里,林老师从未缺过课,风雨无阻。 这时,在七八个女人拥簇着三个老太太进入了院子,一路上还不停的劝说着,不停给拍打着脊背,给她们顺着气。 王奶奶,刘奶奶,哈莉奶奶,村里三巨头,战力天花板,是老太太们推出的代表。 王奶奶立刻进入了状态,瞪眼挺胸撅腚叉腰伸脖子,犹如一只炸毛的老母鸡,准备跳起来叨人。 “等等!”淮中真是怕了,急忙打断了她的施法前摇,尝试掌握节奏:“王奶奶,那匹疯马的主人得到救治没有?先救人,救人要紧啊!” 王奶奶狠狠剜了淮中一眼,对他打断自己的行径感到大为不满,怒气冲冲道:“那人疯了!是隔壁村的马夫,现在正在治!” 淮中笑了笑,接话道;“人没事就好,这些东西都是次要的,是吧?” 见那三个老太太眉毛高高挑起,眼看就要发怒,淮中连忙话头一转:“但是话说回来了,您各位遭受了损失,就必须得到赔偿,对吧?” 三个老太太把脏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淮中再次打断:“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也是受害者,对吧?” “我要不是跳到了马车上去,我现在就已经死了,这没办法。” 一听这话头,三个老太太狠狠瞪向淮中,又准备发怒。 淮中再次打断。 “但我绝对不会逃避责任!该给大家的赔偿我一定给!” 老太太们再次把脏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被憋得有些难受,一个个的面色都像是便秘了好几个月似的。 “但是咱们得一步一步来,我有责任,但我是次要责任,对吧?” 这句话老太太们是一定要反驳的,在这个年代的农村里,任何吵架都要牵扯到宇宙大爆炸,输得人都是灭霸,是星际战犯。 轻飘飘的次要责任?没特么听说过! 这次老太太们忍不了了,必须得喷!反了天了! 而这时,淮中眼睛忽然一红,鼻头一酸,抽噎一声,居然直接哭了出来,涕泗横流,哭得当真是十分的酸楚,让人心疼。 “我也害怕……当时那匹马想咬掉我的耳朵啊……” “我使劲跑,我拼命跑,可是它就一直追……” “呜呜呜呜呜……” 淮中抱头痛哭,趴伏在膝盖上,遮掩了胸口处散发的白光。 他也不是全然消极等死,他琢磨出了一种能力的运用手段,以此方可破局! 情绪引爆。 把对方的某一股情绪引爆,炸开的那一股情绪,会如风暴一般,在那人的脑海里席卷,主导那人此时的状态。 淮中引爆了三个老太太的“怜悯”。 但这三个老太太对自己的怜悯少得可怜,也就一星半点的,可以说得上是几乎没有。 于是淮中就引爆了她们三人对自己小孙孙的怜悯,这个量是真不少,淮中甚至没敢全部引爆,只是引爆了一点点。 只见那三个老太太虎躯一震,脸上的皱纹忽然就垮了下来,一个个使劲眨巴着昏花的老眼,拼命喷洒着浑浊的老泪,如乌鸦报丧般的喑哑哭嚎在嗓子眼里不停转悠着。 三人一把齐齐伸出如鸡爪子一般的干枯老手,一个劲拨棱着淮中的头发,手足无措的心疼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幸亏只是引爆了一点点,现在这三个老太太就哭得像个孙子似的了,要是全引爆,那不得把命给自己啊? 于是四个人就抱头痛哭,呜咽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颇有音律之美。 这给其他人都看傻了,格林大叔直接直接就愣在了原地,这是不是太突兀了一点?为啥要突然哭啊?还是四个人一块哭? 村长一脸不敢置信地转了过来,眼珠子都快瞪抽筋了,再搭配上他那长相,就仿佛凳子上有粘鼠胶,把他这只歪眼老鼠给牢牢粘在了上面。 大白则隐去了愤怒,再次挂上了担忧,他轻轻拍打着淮中的脊背,略带紧张的仔细观察着他的侧脸,想看看他的脑子到底瓦没瓦特。 小院外的人也都懵逼了,这是啥情况?难道是王奶奶她们的新战术?版本领先大家这么多么? 淮中哭得格外凶,一点不比那三个被引爆了情绪的老太太差,他是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竭尽全力地哭一场。 自己的父母现在应该已经接到了自己的死讯了吧,真不敢想他们会有多伤心。 希望大黄命大,没有像自己一样被撞死。 希望能得到一大笔赔偿,能足够自己的父母养老,不要再一大把年纪的还出去打工。 哎……莫名其妙的就永别了…… 糙!呜呜呜呜…… 痛快地哭了一阵,大家稀里糊涂地谈妥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先去隔壁村找到那个车夫的家人,让他们先进行赔偿,要是不够,淮中再负责后续。 这没办法,这里挺奇怪的,没有法律,没有军队,没有维持治安的机构,一切都得靠商量着来。 三个老太太抽抽搭搭、晕晕乎乎地走出了院子,还没回过神来。 面对着七嘴八舌的询问,她们又稀里糊涂地把结果说了出来。 这下炸了,群情激愤,大家纷纷指责谩骂着这三个老太太,有脾气爆的直接就上手推推搡搡。 你们这么废物?派三条狗去谈,都能比你们谈得好! 那三个老太太也不是吃亏的主,直接就下意识的回击,那嘴巴就跟全自动的似的,在人群里疯狂扫射。 其他人也怒了,糙,懂不懂团结的力量? 内战爆发了,空前惨烈,极其悲壮。 有还有理智的人知道内乱没用,直接跳进了院子里,对着淮中和大白嚷嚷道;“不行!方才谈的不算数!” “都谈好了,咋就不算数?”格林大叔皱眉道。 那人手舞足蹈,瞪着眼珠子,扯着脖子喊道:“那马夫是隔壁村的,要钱得去人家的地头要,他们人多势众的,要是不给咋办?” “你先给赔了!然后我们再去要!” “咋滴?要两份?”大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像铁塔似的,冷笑道,“想得挺美啊?” 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擦着眼泪,皱眉道:“不是有那匹马和马车吗?都抵押你们怕啥?” 那人冷笑道:“那匹马值几个钱?马眼都瞎了!干不了活,跑不了路,只能浪费粮食!” “已经宰了。” “一家分点肉,就当压压惊。” 淮中擦眼泪的手猛地一滞,缓缓抬起了头,呆滞道:“杀了?” “废话,当然杀了,再不杀就饿瘦了,总不能再管它一顿饭吧?”那人烦躁地摆了摆手。 “杀了?”淮中的脸皮颤了颤,表情顿时可怖了起来,他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脖领子,顶着他的脑门,咆哮道,“杀了!” “你们居然把它杀了!” “你们特么杀人了知道吗!” 那人顿时被吓坏了,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惊恐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淮中。 淮中一把扔下他,抄起一把凳子,狠狠朝院子门口砸去,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杀人犯!” “你们这群杀人犯!!” 第6章 巨鹿城 淮中达成了一桩壮举,那就是打跑了一群老太太,史无前例,恐怖如斯!谁敢言人族无大帝? 老太太们纷纷喊着‘疯子’,‘他犯癔症了’之类的仓皇而逃,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放到今天,去参加奥运会都没问题。 离开了淮中这里,他们仔细商议了一番,重振旗鼓,和好如初。集结了一百多号人,抬着那个是被潦草包扎了一下的马车夫,浩浩荡荡的就朝着隔壁村杀过去了。 这这肯定是一场,能载入两村史册的重大战役。 & 半小时后,大白把淮中送回了家里,一步一回头的走了,他依旧不放心,可淮中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只能无奈依了他的意愿。 淮中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进去,只是静静地发着呆。 他真的觉得那些村民杀了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匹马在淮中的心里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形象,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它在被杀死时是何等的绝望。 应该是小孩子的那种委屈、悲伤、消极等死的绝望。 但这合理吗? 那就是一匹货真价实的马。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淮中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了门,一定是自己受刺激了,这两个小时也确实太过刺激了,差不多经历了三次生死,简直丧心病狂。 淮中走进屋子,关好门,默默打量着屋内的风格和装修。 地板类似水泥地,就是上面有很多划痕和坑洼,一看就是有年头了,但地上没有灰尘和垃圾,打扫的很干净。 家具不多,基本都是木质的,也都很陈旧了,但一看就有经常有擦拭,保养得还算不错。 淮中在屋子里默默走动着,屋子不大不小,标准的三口之家的格局,两个卧室,生活用品也都是三人份的,看来自己确实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 淮中走到了父母屋子里的立镜前,沉默的和镜中之人对视着。 黄种人,皮肤白皙,黑色短发,微卷,一米八左右,瘦削,颜值中上,五官柔和。 总体来说是很温柔的气质,就是大双黑灰色的大眼睛单独看的话,会显得有些忧郁,有些突兀,但放到脸上整体来看的话,还好。 淮中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嘴角微微颤动了两下,紧接着是脸皮开始微微抽搐,最后咧开嘴角,直接笑了起来 。 镜中之人也看着淮中,动作同步,但笑得似乎要比淮中自然一些,灿烂一些。 “哈哈哈,是好事来的嘛,都把我的小肚腩给整没了!”淮中抚摸着镜子,摇了摇头,哈哈 笑道,“就是没有我上辈子帅!”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上辈子帅到上限了。” 镜中之人也伸出手,和淮中击着掌,同样笑着摇着头,似乎对淮中的话语不敢苟同。 淮中对着镜子自顾自乐呵了一会,最后和镜中之人深深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 淮中拿出了搜集到的三本刊物,回到了桌边坐下,准备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但他没有着急翻阅,而是先拿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机和烟盒,准备先来一根。 烟盒的包装看起来比较精致,上面印着一棵奇形怪状的小草,是拆开的,里面少了一根,烟蒂就扔到了地上。 自己的爸爸不在家,难道是妈妈抽的?我妈会抽烟? 淮中皱眉摆弄着那个打火机,废了好半天才搞明白它怎么用,主要是因为这个打火机太奇葩了,居然是骚金色的,机械构造还蛮复杂。 淮中点上了一支烟,身体还是不习惯尼古丁,总是时不时咳嗽两声,但这香烟的口感意外的好,放到前世,高低得卖一百多一包。 阳光从窗户溜入屋子,把在淮中身边环绕的烟雾清晰勾勒了出来,烟雾不断变化着形态,亦梦亦幻,扑朔迷离。 淮中皱了皱眉,莫名觉得坐得不太舒服。 他摇了摇头,开始思索自己的境况。 我有一个兄弟,他叫大白,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了,他没有能力,甚至他都没听说过超能力这回事。 我有一个妈妈,是村子里的老师,她今天旷课了,随时会回来。 我有一个爸爸,在隔壁村子里打工,其他信息不知道。 淮中又摸了摸胸口,喃喃自语道:“我还有一个能力,好像是和那个梦境有关系啊……” 刚准备回想一下那个梦境,淮中忽然皱了皱眉,就是感觉怎么都不舒服,格外的别扭。 淮中扫视了一圈屋子,忽然眸光一动,看着桌边的一张椅子,一张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 淮中有些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椅子靠背上,顿时就舒缓了眉头。 “哎……我可能习惯了窝在沙发里,不靠着点啥东西是真不习惯啊……” 叹了口气,淮中拿起那三本杂志,仔细翻阅了起来。 这三本杂志的纸质都很粗糙,散发着浓浓的墨香。 一本yy杂志,好看是好看,就是没啥有价值的信息,没有发行日期,它是最陈旧的,一看就被人经常翻阅。 这个一会再看,嘿嘿。 淮中拿起了那份《红曼日报》,这是三年前发行的,用得是汉语。 “红曼帝国?这里是红曼帝国吗?” “红曼帝国派了二十八支【红枪】小队镇压【黑祸】?” “这是特战小队?现在是战争时期吗?这么悲催?” “着名慈善家霍利夫人离奇失踪……” “艾库弥殿下……昨天喝了一大瓶酒?” “全是新闻啊……没啥有用的信息了……” 淮中又拿起了那本《周刊》,主编周青苔,这本也是三年前发行的,多语版,里面的内容很多。 但淮中能看懂的不多。 这主编真特么是个人才,一份杂志用了十多种语言,每篇文章都只用一种语言印刷一遍,草率得很。 淮中无语了,想要完整地看完这份杂志,还得掌握十多种语言呗? 这特么是给人看见的吗? 淮中呲着牙,挑着用汉语印刷的几篇文章看了起来。 “曼涅族灭族……神的三根手指……铁路革命……十月牺牲……大碰撞……” “这特么是啥啊?志怪小说吗?” “不对……我有异能,别人说不定也有,这这上面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这对我来说没用啊?这上面除了离奇的故事,就是这个主编的骂娘……糙……骂的还挺脏。” 淮中无奈地放下了杂志,开始等着家人回来。 母亲就在村子里上班,是一定会回家的。 父亲也有可能回来,毕竟那些人乌泱乌泱的去了隔壁村讨说法,闹的动静一定不会小,肯定会惊动父亲。 他们俩很大概率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是自己闯了大祸。 二是到处都在流传着自己疯了的流言蜚语。 儿子都疯了,还不抓紧赶回家看看? 淮中有些头疼,有些期待,有些纠结,有些惶恐,患得患失。 “哎……也不知道他们的脾气爆不爆啊?我刚刚惹了个大祸,不会挨揍吧?”淮中看着天花板,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绪。 “得抓紧想想说辞,别暴露了我穿越的事情……” “糙,实在不行就特么直接装傻子,起码不会挨揍。” ………… 可是等到深夜,淮中都没有等到亲人回来。 只好无奈地放下那本yy杂志,熄灯睡觉。 & 红曼帝国,首都,巨鹿城,夜里。 巨大的城市犹如一只沉睡的巨兽,安静地趴伏于月光下,风儿穿梭于建筑和光秃秃树枝时发出的嗦嗦声响,仿佛是由于过于疲惫而打出的鼾声。 虽然巨鹿城没有施行宵禁,但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猫狗三两只,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熄灭了灯火,睡得憨熟。 许是生活的压力和白日的劳作过于繁重,导致人们对于夜生活没有什么兴趣。 城内处处都暗着,睡着,只有一处还存在着灯火与喧嚣,好事的夜猫子们常常聚集在这里。 今日如往常一样,一群无所事事的夜猫子早早就聚集在了这里,互相有说有笑地交谈着,时不时四处张望几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里是城中心的巨鹿雕像,就像是它的名字那样,就是一座巨鹿形状的雕像,几十米高,并不是很精美,材质也只是寻常的石块。 但它的神韵极佳,甚是灵动,每当居民们抬头俯瞰它时,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一头真正的巨鹿对视。 居民们也总爱讨论自己眼中的巨鹿形象,有人说那是一只可爱活泼的小鹿,也有人说那是一只眼神温婉的母鹿,倒是鲜少有人说自己看见了一头雄壮的公鹿。 最主流的说法认为,那是一只沧桑虚弱、满身斑驳的老鹿,有人说它的鹿角断了,有人说它的一只眼瞎了,还有人说它的鹿蹄烂了,是在跪趴着。 喜爱讨论巨鹿雕像的多是年轻人和孩子,其他人在听到有关巨鹿雕像的话题时,多半会沉默,会叹息,会回避。 老人们更甚之,平时甚至从不去巨鹿雕像附近活动,便是连远远地看一眼都不肯,有些如避蛇蝎似的。 每当孩子们天真地争论巨鹿雕像的形象时,老人们总是会幽幽叹一口气,抬起头来,把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的悲戚与恐惧,在太阳地下晒化掉。 聚集在巨鹿雕像远处的人群突然欢呼了起来,他们连蹦带跳,齐刷刷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像是某个大明星的狂热粉丝似的。 “艾库弥殿下!万岁!艾库弥殿下!万岁!” “艾库弥殿下!今天请多喝一点!我押了你喝完一整瓶!” “不!殿下!今天您请少喝一点!您要爱惜身体啊!” “少来!你是不是押了殿下少喝一点?” “胡说!我纯粹是敬爱殿下!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你特么……” ……………… 引起人群欢呼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一身黑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但随着她的走动,能依稀看见一些弧度优美圆润的线条。 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巨大的酒瓶,只比暖水壶小了一圈。 眼看被发现了,她索性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快步朝着雕像走去。 如果凑近一些,那就依稀可以听到黑袍下频频响起的嘟囔声,声音蛮清脆,语气蛮可爱。 “我不是……我不是……” “我才不是伟大善良睿智美丽的艾库弥殿下……” “我只是一个喜欢看着巨鹿雕像下酒的神秘黑袍人啊……” 黑袍人走到了巨鹿雕像下面,吃力地扭开瓶塞子,咕咚咕咚仰头灌了一大口。 “啊……得劲!” 黑袍人似是很满意,微微晃悠着兜帽下的脑袋,脚底轻轻打着节拍,用鼻子哼着自创的歌谣,看着巨鹿雕像下着酒,悠然自得。 借着月光,时不时能窥见其容颜一角,或是金黄色的柔顺秀发,或是挂着酒液的红润小嘴,亦或是精致的下颌、洁白细腻的脸蛋,一时竟不知她与月光,孰美。 半小时后, 天上飘下一道人影,是位老者,灰白胡须修剪得整齐得体,合身的中山装,一头黑灰相间的长发简单束好,背于身后。 他的气质倒是不好言说,只能说蛮内敛,蛮圆润,有种浑然一体的从容感。 “艾库弥,你不应该在这里喝酒,至少不能总是喝。”那老者看着有些醉醺醺的黑袍人,眼中泛起的不是无奈,而是怜悯。 他用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那些聚集的居民居然在开设赌局,赌你能喝多少,赔率可真不低,刚才我都想去押一把了。” “如今就连城里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是个酒鬼,经常在巨鹿雕像下喝得烂醉。” “嗝……”艾库弥打了个酒嗝,狡辩道,“我才不是公主殿下,我是神秘人。” “你说你还天天披着个黑袍作甚?”老者摇了摇头,“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谁认不出你?” “哎呀,李墨爷爷你别啰嗦了。”艾库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公主也是需要下班时间的!” 说罢,她又气呼呼地举起了小拳头,怒道:“都怪戈尔那个大嘴巴混蛋!” “有一次我在这里喝酒时被他撞见了,他知道了,就等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李墨没再回应,晚风下,一老一少一块欣赏了一会雕像,李墨忽然开口道:“戈尔死了。” 啪! 艾库弥手里的酒瓶突然掉到了地上,摔碎,就连上面的月光都摔成了碎片,细密而遗憾的撒了一地。 “我知道……”艾库弥似是喝醉了,摇了摇头,又唱起了自创的歌谣,根据歌词,依稀可以推断出歌名应该是——《戈尔是个大混蛋之歌》 自顾自唱了一会儿,艾库弥颓然地叹了口气,默默坐在了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问道:“其他人呢?” 李墨低沉道:“在为期三年的镇魔行动里,二十八支红枪小队还有十七支保有建制,其中还有十一支保有战斗能力。” “一共镇压了五十一处诡异,后续部队已经进入,确定沦陷的有七十八处,已经火力清土了……” “怎么会这么多?什么原因?”艾库弥猛地抬起头,似是被这巨大的损失给吓了一跳,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李墨吐了口气:“【红鞋盒】组织被挖了出来,至少三分之二的地区本不该沦陷,都是他们人为酿造的。” 艾库弥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红鞋盒不是个慈善组织吗?他们很热衷于儿童慈善,盖了很多学校,难道……” 李墨点头道:“没错,他们背地里把大量孩子虐待致死,这其中会诞生【载体】,他们背后还有【末日畅想】的影子。” “第一轮镇魔没有达到预想效果,是否让还有战力的红枪小队继续拓展?” 艾库弥艰难地摇了摇头:“这……这太冰冷了……太残酷了……” 李墨拍了拍艾库弥的肩膀:“这确实很残酷,他们拼了三年命,幸存下来却不能回家,还得继续战斗。” “但是这没办法……新一批的红枪还没成长起来,他们只能牺牲。” “你是国主,这只能你来做决定,虽然这对你来说很残忍。” 说到这,李墨的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这该死的世道……” 艾库弥沉默了良久,起身走到雕塑跟前,轻轻抚摸着雕像,缓缓道:“召集开会吧,起码多完善一下细节。” & 村子里,第二天清晨, 淮中正在做噩梦,他梦到了那匹马。 可那匹马并没有变得恐怖吓人,也没有攻击淮中。 就只是默默地趴在淮中的梦境一角,静静哭泣着,伤心倒是伤心,但不激烈,连个响鼻都不曾打。 就仿佛是小孩子哭得太久,哭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淮中很崩溃,他在梦境里没有能力,只能站得远远的,朝着那匹马一昧的怒吼。 淮中知道这是一个梦,但这个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也许是到了后半夜,淮中也忘了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了,总之,他抱着那匹马睡着了。 淮中不再恐惧,马儿不再哭泣,都睡得很香甜,很安稳,仿佛妈妈在一旁轻轻拍打着他们的脑袋,轻轻哼唱着熟悉也陌生的歌谣。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敲碎了清晨的宁静,也敲碎了淮中的梦境。 淮中瞬间被惊醒,他懵懂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仿佛是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 他回过神来,一把拿掉了盖在脸上的yy杂志,猛然坐起,喘着粗气,看向门外。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继续,而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汽车的引擎声。 淮中急忙跳下床,扒着窗户向外看去,可他只能看见一辆沾着泥点的吉普车,车子停在门口,并没有熄火,恰好严实的挡住了正在敲门的人。 有车?这是什么档次的选手?村子里可一辆都没有啊! 难道是我爸妈?我是富二代? 可是我爸妈应该有钥匙的啊? 淮中悄悄摸出了压在枕头下的菜刀,走到木门前,想了想,用慵懒、好似还没睡醒的嗓音问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即忽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就是举着菜刀迎接客人的吗?” “咋了?穿越者了不起啊?” 淮中的心跳一滞,瞳孔陡然缩成了针尖! 第7章 刘黑宝 听到门外那人的话语,淮中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了,他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也没有一点准备。 说来也可笑,淮中此时的想法居然是觉得自己要被切片研究了,彻底完犊子了。 淮中没有开口回应,而是在不停尝试着开启异能,但一连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开启。 其实“开启异能”这项科目他在昨天已经练得相当娴熟了。但也许是因为他此时太过慌乱,宛若一只无头苍蝇,竟一时找不到正确的感觉。 自打穿越过来,这也许不是最危险的时刻,但一定是最让淮中恐惧的时刻。 毕竟人类最为恐惧的是未知。 那匹马也好,那些人群也好,纵然有些诡异,但起码是在淮中的认知之内的。 而此时门外的那人,淮中除了知道他是一个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比如他为何会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他为何会知道自己拿着菜刀,他是谁,他对自己的态度…… 砰砰砰! “说话啊?你装鸡毛哑巴呢?” 戏谑,从语气到敲门的间隔都充斥着浓浓的戏谑,他就像是一只把老鼠逼到墙角的猫,在进行着晚餐前的小游戏。 淮中死死盯着木门,恨不得把门外之人看穿,但他的脑子还是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除了一直在尝试开启异能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做。 淮中感觉自己要死了,他感觉不用门外那人动手,自己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和肺部都变异了,心脏变成了滚筒洗衣机,肺部变成了鼓风机。 而且这两台器械都在最大频率运转着,都热得发烫,冒出了浓烟,嘎吱作响,似乎随时会爆炸,连带着把自己的肉身给炸飞。 玛德!我是不是过得太刺激了一点! 糙!直接整死我得了! 砰砰砰!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你的心跳和呼吸能不能小一点?吵到我了。” 这次他甚至直接带着笑意,是恶劣的调笑。 你大爷!咋不吵死你呢! 淮中刚刚在心里骂了一句,忽然一怔,惊恐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丝古怪之色。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这人体内最猛烈的情绪,居然是…… 恐惧? 而在这时,淮中的异能成功开启了。 他第三次体验到了冷静的滋味,还是那么的令人畅快。 淮中脸上的古怪之色越来越浓,大脑开始进行迅速分析。 他的情绪确实是恐惧,而且是我见过最多的恐惧,嗯……除了我自己。 他很害怕,有一部分恐惧是因为害怕我,而其他更多的恐惧是在害怕别的东西。 他……在恐惧我? 他有车,这说明他有钱,有地位。 他的逼格看起来很高,这说明他……很可能有枪,说不定还有异能。 没错,淮中昨天仔细翻阅了一下那本《周刊》,他认为这个世界一定有异能者,而且说不定还不少。 如果那本《周刊》不是杜撰的话。 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淮中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恐惧自己,总不能是自己的异能坏了吧? 砰砰砰! 门外那人轻轻跺了跺脚:“再不说话……我可就进去了哦。” 此时头脑清明的淮中再听到他的话语时,除了能听出蔑视和揶揄,竟还听出了一丝…… 颤音。 淮中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扔掉了手中的菜刀,故意扔得用力了一些,好让门外那人听到。 他感知到,在自己扔掉菜刀后,门外那人的恐惧小了一点点。 看来他是害怕菜刀的,那……他就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呼风唤雨的异能者,也应该没有枪械。 “你是……你是……谁?”淮中故意用说得结结巴巴,装作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但眼中却流露着凶光。 “奥,我啊,我是……” 刚听到第一个字,淮中一咬牙,猛地拉开了门,一把薅住那人胸口处的衣服,把他往屋里用力一拽。 他生怕力道不够,直接屁股往后坐,把自己的体重也压了上去。 那人没预料到淮中会突然开门发起袭击,顿时被拽得失去了重心,直接被淮中拽进了屋里,狠狠摔倒了地上。 淮中也摔倒了,毕竟他是把自己的体重也压上了,把那人拽到的话,那他自己肯定也得倒。 但他预料到了自己会摔倒,一点都没慌乱,他没有选择赶快爬起,而是一把摸起了地上的菜刀,迅速驾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这菜刀仍的位置也很考究,正好是在他摔倒后的手边。 淮中眯眼打量着这人,这是一个年轻人,一头黑发,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发丝太细,看起来有些隐隐发灰,是那种亮色的灰,挺神奇的发色。 身高体型和自己相当,眼睛秀气,刀笔眉,酒窝很深,鼻子挺拔,有种不拘一格、流里流气的气质。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好像确实比自己现在的身体要帅一些。 但是肯定没有自己上辈子帅! 此时他正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抬头仰视着淮中,张着大嘴,满脸的惊愕和懵逼。 “我…我糙?” “你是谁?”淮中手腕用了用力,菜刀在他脖子上割出了一条红线。 “大哥!别别别!我也是穿越者啊!手稳一点啊!”那个年轻人高举双手表示投降,标准的把害怕写在了脸上。 听他这么说,淮中顿时一怔,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开口低喝道:“趴到地上去!双手抱头!” “好好好!但是大哥你千万要冷静啊,菜刀一定要拿稳啊!”年轻人配合地趴下,双手紧紧抱着后脑。 淮中抽出他的两条鞋带,把他的两只手反绑了起来,想了想,又抽出了自己的鞋带,开始绑他的脚。 过程中,那个年轻人虽然不敢抵抗,但嘴上玩命地抗议道:“唉!大哥!至于不啊?我又不是犯人!” “我糙,大哥你不会有啥奇怪的癖好吧?大哥!这真不行!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淮中把他牢牢绑好,站起来关上门,点了根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问,你答,懂吗?” “没问题大哥,能给我根烟吗?我来这还没抽过烟呢……”那人努力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淮中。 淮中没搭理他,问道:“姓名。” “刘黑宝。” “年龄。” “21。” “性别。” “……大哥你过分了嗷!” 淮中踹了他一脚。 “性别。” “女!” 淮中又踹了他一脚。 “性别!” “男男男!大哥别踹了!” “从哪穿越过来的?啥时候穿越来的?” “地球啊,昨天来的。” “上辈子什么国籍?” “唐朝的啊,全球不就那一个国家吗?大哥你不是嘛?” 淮中愣了愣,平行世界吗? “怎么找过来的?为什么找我?” “光团啊!我就是和你撞一块那个光团。”他朝门外怒了努嘴,“我车就停在门口,开车来的呗。” “光团?” “对啊,就是昨天死了之后做的那个梦。”刘黑宝顾涌了两下,给自己翻了个身,看着淮中继续道,“你忘了?就是那个几十个光团的那个梦境。” 淮中紧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昨天被车撞死之后确实做过一个梦境,但只能记得个大概,毕竟刚刚被撞死,哪有心情去在意什么梦境。 我当时……好像是进入了一片白色的空间之中……空间不是特别大,周围是黑邃的星空。 场景很单调,只有几十个光团,好像是大几十个……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思维,一点触感都没有。 然后……空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像打台球似的,所有的光团都被撞飞了,有一半左右当场就破碎了。 然后梦境就结束了,古怪又短暂。 淮中低头仔细打量着刘黑宝,他确实记得自己被一个光团撞了一下,就是他吗? 淮中没有轻信,继续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我是穿越者?又为什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的能力啊。”刘黑宝胸口处忽然亮起了一道白芒,同样是无瑕的白,和淮中胸口处的白光如出一辙。 “我死得时候比较惨,在光团里就觉醒了,反正就是……碰了你一下,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了。” 淮中:“那你为何会知道我拿着菜刀?” “我听见的啊。”说着,刘黑宝耳朵动了动,嘿嘿一笑道:“你这邻居……早上起来兴致不错啊……” 淮中皱了皱眉,走到窗口看向隔壁屋子,认真感知了一会后,表情顿时怪异了起来:“你这异能是真特么猥琐。” “什么原理?千里眼顺风耳?” 刘黑宝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能力应该和空间有关系。” “我触碰到别人就会留下空间标记,这样我就能知晓他的位置,感知范围应该很大。” “这个技能比较尴尬,我现在还没学会怎么关闭。” “至于这个所谓的顺风耳嘛……不是因为我的耳朵牛逼,而是声音自己传送到了我的耳朵里。” “感知距离……应该有个几公里吧,像呼吸声啊,心跳声啊,我都能听得很清楚。” 说完,刘黑宝就抬头盯着淮中,虽然并未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语言很生动,也很明了。 这下能相信我了吧? 还不快放开我? 淮中就当没看见:“这不合理,非常不合理,我觉得你在骗我。” 其实淮中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很诚恳,很实在,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 但他身上的漏洞和疑点实在太多了,就连逻辑都不通顺。 “哪儿不对啊?”刘黑宝不解道。 “首先,咱们才刚刚穿越过来,你不在出生点慢慢探索这个世界,到处瞎跑什么?”淮中眯了眯眼,“我不信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哪怕你心再大。” “第二,你太莽撞了,莽撞得太过离谱。”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万一我有枪械呢?万一我的异能是攻击性的呢?再或者,我是个神经病呢?” “你横死的概率真的不低。” “第三,你很恐惧,是很大的恐惧。” “你既然如此害怕,那为何还要逼着自己来见我?” 说完,淮中就默默低头抽着烟,将不多不少的余光覆盖在他身上,并轻轻用脚尖敲打着地板,并不很有规律,有一下没一下的。 如果他准备编造谎言的话,沉默的脸会营造压抑,跳脱的脚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这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困扰。 但很快,淮中就停止了他的精心设计,有些诧异地看着忽然痛哭流涕的刘黑宝。 就在淮中问完之后,在刘黑宝开始下意识回忆的时候。他心里的压抑的那一部分恐惧,突然涌了出来。像海啸,像洪水,瞬间从他眼眶和鼻孔里冲出,不可逆的决堤了。 “呜呜呜……这个世界是疯的啊!是疯的啊!” “杀人了啊!到处都在杀人啊!” “啊啊啊……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 淮中静静看着他哭了一会,默默倾听着他那随恐惧而流出话语。直到他哭得语无伦次,话语不再具有价值,淮中这才出手,把他体内的恐惧引了出去。 半晌后,刘黑宝依旧被绑在地上,虽然还挂着一泪水鼻涕,但已然平复了心情。 淮中:“说吧。” 刘黑宝皱眉回忆着,脸上依旧蔓延着浓郁且顽固的惧色。他回忆了良久,明明是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可看他的样子,却像是在回忆昨晚做的噩梦那般艰难生涩。 “我出生点在隔壁村,家里没人。” “我的异能是开着的,当时我还不会关闭监听这个技能。” “这太可怕了,大半个村子的所有声音同时在我的耳边炸响,这简直就是酷刑。” “我因此昏迷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我才学会了如何关闭,才开始了真正的探索。” “我控制好了范围,每次只监听一家一户的声音。” “但这差点让我疯掉。” “没有一户正常的人家,没有一户。” “两口子的悄悄话,是在讨论该如何吃掉他的孩子。” “一旁的奶奶,建议应该水煮。” “还提议,她应该跳进锅里当辅料,这样会更鲜美。” “孩子说奶奶说得对。” “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大同小异,更多的没有交谈,直接就是杀人,什么方式都有。” “我当时以为我自己疯了,我并不认为自己听到了是真的。” “直到大街上的混乱蔓延了过来了,蔓延到了我的家里。” “有一个拿着斧子的老头在疯狂地劈砍我家的门,嘴里喊着我是他爹,说是让我出去,说他想我了。” “呵呵,真特么孝顺……” “过程也就不赘述了,总之我的运气不错,找到了一辆车,直接冲出来了。” “车子我在河边清洗过,不然我进村会引起恐慌。不过你现在还是可以看出一些血迹和砸痕。”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听完刘黑宝的遭遇,淮中震惊不已,最大的感受就是……感觉自己的开局不算差,挺好的、 果然,人类就是一个比较的动物。 “我该……怎么相信你?”淮中皱眉道,“你也知道,你所说的,有多么惊世骇俗。” “我不知道。”刘黑宝静静躺在地上,像是个了无生气的人偶。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沉默,陷入了僵持,环节无法再推进下去。 淮中关闭了异能,不再让自己处于冷静,开始烦躁地踱步,转着圈踱,一趟又一趟,像个围绕花粉运转的小蜜蜂。 毕竟他是一个节约的男人,冷静虽好,但不持久。 淮中不知该如何处理刘黑宝,他说得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不是百分百。 而且,如果要消极处理的话……自己该怎么处理他呢?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一定不能放走。 难道……要杀人吗?可是自己连只鸡都没杀过。 而且,刘黑宝是有身份的,是正儿八经的居民。如果要杀掉他的话……能瞒过去吗? 难不成,杀完他,直接开车跑路? 淮中越想越烦躁,呼吸渐重,握着菜刀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似乎不是他在握着刀把,而是刀把像个大人似的,在轻轻抚摸着淮中宝宝,给予着安慰。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步伐开始变得莽撞,时不时就会撞到桌椅,或者撞掉什么小物件。 躺在地上的刘黑宝像是蔫掉的茄子,甚至是腐烂的茄子,他能听到淮中愈发粗重的喘息,愈发狂乱的心跳。 更能听到菜刀把柄上,那颗松动螺丝的晃动声,那声响愈发圆润清脆,应该是被手汗浸透了。 但他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躺着,瘫着,似是乏了,困了。 仿佛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把菜刀。 淮中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靠近了过来,每一下都能听清,很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刘黑宝皱了皱眉,关掉了异能,有些痴地看着盘踞在天花板上的阳光,眼中的茫然时隐时现。 他觉得这个世界最奇怪的不是异能,也不是那些疯癫的村民,而是阳光。 这里的阳光真的不可理喻,明明看起来暖,照到身上却不暖,怎么照都不暖。 “你见没见过……一匹马?” “一匹……奇怪的马。” 淮中开口了,语气无悲无喜,他又开启了异能,就仿佛拿起了心中的屠刀。 “不知道,我就见过一匹爱吃耳朵的马。”刘黑宝继续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随口回道。 锵! 菜刀坠地,淮中蹲下身子,开始给他解绳子。 “嗯?”刘黑宝疑惑地看着淮中,“你不杀我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了。”淮中埋头解着死扣,“而且,我没说过我要杀你。” “少来。”刘黑宝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这人是真虚伪。” 在即将解开时,淮中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吓唬我啊?” “嗷,这个啊。”刘黑宝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你是啥选手,就像你说的,万一你是个疯子咋办?” “那我不得给你先吓懵嗷?” “不过你也真是尿性,这都没吓懵你。” 淮中解扣子的手忽然一滞,额头一下子蹿出两股青筋,缓缓站起身,抬脚就朝他踹去,一下紧接一下的,都快踹出幻影了。 “狗东西!你特么吓唬老子是吧?” “嗷嗷嗷!你特么干啥!你不是没被吓到吗?” “你管我?老子特么踹死你!” “嗷嗷哦!特么讲不讲理了?住手啊!” “老子这是脚。” “那就特么住脚啊!!” 抓住一个淮中出脚的缝隙,刘黑宝趁机挣开已经松动的绳结,迅速站起来,开始骂骂咧咧地反击。 俩人一时间打得天雷勾地火,险象环生,刀光剑影,精妙绝伦,仿佛一掌能拍得十里大江倒流。 当然,以上是二人的主观感受。 客观上来说,就是俩人滚做了一团,胡乱扒拉,互相啃咬,掏裆,插眼珠子。犹如两条乡下土狗在争夺交配权。 一番闹剧之后,鼻青脸肿的二人并排坐着,默默抽着烟。淮中依然坐在那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正在擦拭着嘴角处的鲜血。 这不是刘黑宝打得,而是他自己咬刘黑宝拉锁上了。 “淮中,二十三岁,死肥宅,能力是【共情】,就是和情绪有关的。”淮中吐出一口烟雾,忽然开口道。 “糙,合着我就是这么暴露的呗?”刘黑宝呲了呲牙,自我介绍道:“刘黑宝,二十二,大学生,表演系,横店小王子,未来要成为影帝的男人。” “……大学生?” “嗯。” “………没事,挺好。” “…………” 砰! 刘黑宝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特么眼神能不能收敛收敛?大学生咋了?我特么还没嫌弃你是死肥宅呢!” “再说了,我刚才演的不像吗?我多特么牛逼!” “好好好,牛逼牛逼……”淮中扶额,转移话题道:“我我就叫你老黑,你叫我老淮就行了。” “我叫你淮哥吧,我在演艺圈混久了,遇到比自己大的,不叫个哥不习惯。”刘黑宝摆了摆手。 “随便吧。”淮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问道;“你说,其他光团都是穿越者吗?” “应该是吧。” “那些破碎的光团……他们是死了吗?” “……不知道。” 二人继续交谈了一阵,突然,一道豪迈的大嗓门窜进了房间中,这极具村里特色的开场白,差点吓了两人一跳。 “我糙!老淮,这车子是谁的啊?这么霸气!” “你是不是被保养了啊?” 俩人一出门,就看见大白在那里撅着大腚,围着车子看来看去,时不时轻轻摸一把,似是怕摸坏了。 “什么玩意,你那嘴是喷粪的?”淮中没好气道。 大白一回头,看见了刘黑宝,立马把手从车子上拿开,尴尬一笑,这阳光下的大白牙,真特么亮堂。 淮中掏出烟盒,给俩人分了烟,介绍道:“这是刘黑宝,我隔壁村的兄弟。” “这是大白,我兄弟。” 兄弟二字,淮中特意加重了咬字,这让刘黑宝不禁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他俩居然能处成兄弟。 “幸会幸会,哥们喜欢车是吧?开两圈,撞了也没事,随便开。”刘黑宝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大白把钥匙扔了回去,心疼地看着车身上的坑洼,吐槽道:“看出来了,你是真不在意啊。” “我就不开了,我哪会开这玩意。” “对了,我就大白,大号叫李白。” “我糙!” “我靠!” 俩人同时发出惊呼,旋即对视在了一起。 “你们那里也有啊?”淮中问道。 “有啊,历史第一偶像嘛。”刘黑宝咽了咽唾沫,“不吹牛逼,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叫李白的。在我们那儿,压根就没人敢取这名。” “兄弟,你霸服叠满了啊,简直一身槽点。”刘黑宝看着大白,一脸感叹。 “不是,我叫李白咋了啊?”大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一直叫这个名字啊。” “没事,你来找我啥事?”淮中点燃香烟,又把打火机扔给了大白。 大白点燃,抽了一口,啧啧道:“我糙,你这是啥烟啊?这么好抽,玛尔奶奶那里可没有这个牌子的烟。” “对了,差点忘了……”大白从怀里掏出一包毛线,递给了淮中,“我刚才路过玛尔奶奶那里,她让我捎给你的。” “说是你妈让拜托她进的毛线,但是一直没去拿。” “对了,林阿姨呢?一天没见了。” 淮中把毛线扔进了屋里,摇头道:“不知道,昨晚没回来。” “啊?她不上课了?”大白有些疑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挠着后脑勺,纳闷道,“她去隔壁村了?不能啊?” “去隔壁村我到得走大半天。” “可能是有啥急事吧。”淮中随口回了一句,又问道,“对了,你找我到底啥事?” “真是奇了怪了……”大白还在这边纳闷呢,随口回道,“我来拿叔叔的厚衣服啊,这不降温了嘛。” 说着,大白从后腰上取下一个大包,晃了晃:“去给咱两的爹送衣服,你不是昨天收到惊吓了吗,我自己去就行了。” 淮中一怔,继而沉默了,刘黑宝见状,皱了皱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淮中狠狠抽了一口烟,惆怅道:“去隔壁村?” “废话,不然去哪?”大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进屋去翻衣服了,看他那架势,对屋内的构造比淮中自己都熟稔。 在那个淋着晨光的早晨,伴着大白翻动衣服的声响以及他嘴里随口哼出的难听歌谣,淮中和刘黑宝抽着不太解乏的香烟,看着门前的光秃土路,久久无言。 第8章 村长和出发 刘黑宝并未言语,并不是欲言又止的那种,而是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似乎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慵懒早晨。 而贴着他一侧肩膀的淮中,就连吐出的烟雾都是凌乱的。环环绕绕的烟团和阳光纠缠在一起,就像是冷水泡燕麦的糟糕组合,冰冷的黏糊里夹杂着生硬,简直要糊住食管和气管。 淮中默默看着刚刚从对面小巷子里钻出的那只土狗,它四条腿瘸了两条,一嘴地包天的牙齿也脱落了好几颗,就连毛上都结着冰碴,看来它昨晚找的睡觉地点并不理想。 此时它正站在马路对面朝自己摇着尾巴,摇得极其疯狂,每挥一下尾巴,它就要打一个幅度不小的趔趄,真担心它的尾巴根会突然断裂。 在这个村子,除了大白,这条狗就是淮中最为熟稔的生命,因为昨晚他们一人一狗共进了晚餐。 买了两张大饼,淮中没啥胃口,吃了半张,它吃了一张半。它不过是只小型犬,按理说吃不下那么多大饼。但它比较牛逼,吃了吐,吐了吃,循环往复,大饼都被嚼成了面糊糊水,总算是被它用肚子装了回去。 淮中知道它的故事,但这不是打听的,而是用能力推测的。毕竟没有手机的夜晚实在是难熬得紧,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它就是一只很普通的被抛弃的看家犬,这在冬季的村子里很常见,毕竟人们都丢失了好脾气。 而且是所有人都丢失了好脾气。 逻辑就不讲了,总之,不管是哪位家庭成员率先释放了坏脾气,兜兜转转几番,最后一定会降临到狗的身上。 要么被当场打死,要么变成流浪狗。 要是运气好的话,等春天来临,它还是有机会再次获得为期三个季节的铁饭碗。 淮中盯着那根摇成花朵的狗尾巴,渐渐看花了眼睛,继而有些头晕目眩。他觉得这只狗在用尾巴狠狠抽打着自己的面庞。 在狗尾巴带来的晕眩里,淮中开启异能的尝试又一次的失败了。这次不是因为不熟练或者慌乱,而是异能不想被自己开启。 挺荒谬的,它仿佛有了生命和思想,不屑于处理这些小的事情。 大白拿着两包衣服走出了门,鼓鼓囊囊的,这是两包温暖,但淮中和刘黑宝不认为他能送到。 “我走了啊,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开点药。”大白跺了跺脚,“我到时候顺便找找林阿姨,应该就在隔壁村呢。” 说罢他就准备离开,两个大包夹在腋下,夹得紧紧的。随着他嘴里哼的难听调子,一上一下的随着节拍跳跃着,看来他心情不错。 淮中知道原因,昨天他跟自己抱怨过。是因为他在前几天随口跟他妹妹画了一个大饼,说是喊他一百声“好哥哥”,他就给她买一件最漂亮的小裙子。 小姑娘当真了,欢天喜地的就喊完了,而且她特别大气,还送了一百声,一共喊了两百声。 当小姑娘第三十四次满怀期待地问她哥哥关于小裙子的进展时,她却只得到了一个嬉皮笑脸的笑容,和一句贱兮兮的: “哈哈哈,我逗你玩的!” 她当时就哭了,哭得老伤心了,当场就跟着邻居的马车离家出走,去姥姥家了。 她这次更大气,喊了大白五百多声坏哥哥。 淮中昨天问他该如何处理时,他胸有成竹的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决定带着妹妹去买裙子,正好隔壁村的王寡妇手艺是最好的。 淮中以为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借钱,就把兜里的硬币都塞给了他,结果被他满脸嫌弃地扔了回来。 他又是贱贱一笑,表示他找到了他爹藏在床底的过年钱。 此时,淮中看着大白的背影,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再挣扎或犹豫了,他知道自己会跟他一起去。这是一种剔除不了的宿命感,无法反抗。 按照道理来说,大白救过淮中的性命,那他就应该陪同他一起去。报恩也好,侠义也好,这都是很正确且了不起的东西。 但淮中是现代人,如果他被人见义勇为的救了性命,那他会去竭尽所能的感恩。送锦旗,在网上写小作文,满含热泪,奔走歌颂,这都是很正常且很自然的东西。 但如果要淮中舍命去报恩呢? 这听起来同样是个很正确的事情,淮中甚至可以在自己无私报恩的幻想中热泪盈眶。 但如果要真的去做呢?要真的舍命吗? 讲道理,淮中甚至惊讶了一下,啊,表达感激……是要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吗? 他的思想体系里似乎从未存在这种选项。 而且大白的身份是黑人,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没有种族歧视。但在淮中的脑子里有。他看向大白的眼神里总是有一丝洁癖在作祟,虽然他从不是什么整洁的人。 而且他们才相识了一天,只有一天,该死的一天。虽然大白把他当做了从未分离过的兄弟,而且他的感情是那样的诚挚炽烈,分毫不做伪,丝毫不打折扣。 但淮中还是很难带入那种两肋插刀的心境。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认命了。 也许是因为他那穿得严严实实的衣袖? 大白是个爱挽起袖子的人,哪怕是在冬日,他也总是挽着,俨然一副小伙火力壮的豪横做派。 尤其是他胳膊上全是伤口,更应该挽着。淮中昨天看了,那些伤口虽然不深,但面积很大,看起来十分可怖,要是放到自己身上估计能把自己疼哭。 淮中幽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大白。” “你先等等,有事和你说。” 听到淮中开口,刘黑宝幽幽叹了口气,在地上掐熄了烟头。 在大白由不解到震惊的眼神里,淮中告诉了他隔壁村的变故。当然,没告诉他自己和刘黑宝穿越者的身份。 大白的第一反应也认为这是玩笑,甚至想咧开大白牙笑两声。但他从淮中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就是事实,刚刚漏出的大白牙又被大嘴唇覆盖了起来。 “那咱们快特么走啊!去救人啊!”大白眼珠了都红了,拉着淮中就走,差点给淮中拽倒。俨然急坏了,毕竟他所有亲人都在隔壁村。 他没有注意到淮中的牺牲,毕竟在他看来淮中的亲人也在隔壁村,他去拼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等等!”淮中甩掉了大白的手,喝道:“大白!冷静!着急没用!” 然后他转头对刘黑宝说道:“老黑,废话我就不说了,你先在我家里住着,床底下有钱,你随便用。” 刘黑宝并未言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淮中一眼,并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 淮中开着车,大白坐在副驾,正在朝着村长家开去。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刘黑宝能借车,借车这种事情很复杂,“好兄弟不借车”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这还是在上辈子。 而在这里,车子的价值和实用度都翻了好几番,是实实在在要命的东西。而且他和刘黑宝也只是一面之缘,这居然能借,实在是离谱,想不通。 看着仪表盘上滴答的数字,淮中的思绪不禁有些纷飞。他回想起了自己科目三挂了好几次的经历,想起了那该死的热衷于人身攻击的教练,想起了那反复折腾了好久的岁月。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考驾照,但是所有人都告诉自己要考。 家里就有车,但考下了好几年了,一次都没开过,自己好似压根就不是热爱驾驶的人,甚至讨厌汽车里的那股气味。 糙!老子浪费那闲工夫干什么?里里外外浪费了多少时间?要是都用来打游戏那现在自己死了也值了啊! “对了,老淮,”大白的喘息从刚才开始就是压抑不住的粗重,“昨天那些去隔壁村的人会不会出事啊?” 淮中挑了挑眉,一脚刹车停在了村长家门口,边下车边说道:“不知道,以他们的脚力应该刚刚走到,毕竟全是老头老太太。” 还没等二人进入村长的小院,他就屁颠屁颠迎了出来,两撇老鼠须一般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喜庆得很。 “嗯?怎么是你们两个?这不是矿业公司的车吗?”一看居然是淮中二人来访,村长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疑惑。 “哎!我在这边,您往哪儿看呢?”淮中用手在村长的眼珠子前挥了挥,这货居然在对着车轱辘说话。 “行了行了,他一直这样。”大白焦急地打断道,“村长,出事了!抓紧派人去救人!” 大白开始跟他讲述隔壁村里发生的可怕变故,听得村长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听完之后,他就低着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白以为这位睿智的村长是在思考对策,纵然焦急万分,也没敢出声打扰。 淮中的面色则逐渐阴沉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失算了,严重地失算了。 他们不应该说得这么可怖,哪怕是说去的那些讨说法的人被隔壁村的人打了也好,这样的话村长就没有不派人去的道理。 可如今要面对这样恐怖的事情,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那村长就要换个方式思考问题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村长的话,然后被人告知隔壁村所有人都疯了,都在肆意杀戮。那自己会如何取舍? 在这种情况下,召集村民固守村子,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顶多派两个机灵的年轻人去查看一下情况,安全起见,让他们骑着马或者骑着自行车。 淮中欲言又止了几番,想要做些什么。哪怕是否定掉大白的言论也好。说那是一个玩笑,情况其实没有那么糟糕。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村长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珠,等待着他的回应。 因为村长已经相信了大白的话语,自己再推翻只会弄巧成拙。呵呵,看来大白平时的风评很好,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他心里的恐惧就是证据,那磅礴的恐惧不是听到恐怖故事的程度,他的心都在颤抖,只是他隐藏得很好。 但是这也挺不合理的,咋一听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总要表达一下质疑吧? 哪怕大白再诚实,哪怕你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语,那你总得整两句类似‘天呢!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之类的话吧? 这无关乎于是否相信,正常人都得这么说吧? 但村长却一言未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村长!你倒是说话啊!”大白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催促道,“再不派人去救就特么来不及了!” “大白啊,”村长抬起了头,一个眼珠子盯着大白,一个眼珠子盯着淮中,幽幽开口道,“你是听淮中说得?” “是啊。”大白急得直挠脑门,“您说话能不能快一点啊!急死个人!” 淮中则蹲了下来,点烟吞吐着烟雾,面无表情地看着村长的表演。 “大白啊,你去张大夫家,带着淮中看看脑子。”村长拿起了靠在桌边的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院子,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打发熊孩子的大人。 “毕竟昨天淮中受了惊吓,犯了癔症很正常。哎呀,昨天就应该带他去看的!也怪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没照顾到。” “快带他去看看吧,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村长拄着扫帚,轻轻敲打着他的老腰,摇头叹气,满脸唏嘘之色。 “不是,您咋还不信啊……”大白急了,上前两步一把夺下扫帚,弯腰和村长眼睛对眼睛,挥舞着修长结实的双臂,想要再解释一遍。 画面有意思极了,矮小的村长完全被大白制造出的阴影覆盖了起来。再配上他那副气质长相,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了。就差瑟瑟发抖了。 但淮中知道事实恰恰相反,看起来咄咄逼人的大白已经急火攻心,乱了心智。而那只小老鼠却在装傻,想要带着大白堕入淤泥一般的节奏中。 淮中叹了口气,掐熄烟头,起身走向说得满头大汗的大白以及脸上挂着似懂非懂的村长。 “别装了,你知道我们说得是真的。”淮中拍了拍大白的后背,打断了他的无用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村长的眉心,毕竟他的两个眼珠子太跳脱了,根本捕捉不到,“我理解你为何会选择消极保守的处理方式。” “但是你要知道,有一百多个老人已经去了隔壁村,生死未卜,他们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而且两个村子之间通婚很频繁,哪家哪户都在隔壁村里有亲人,有亲戚。” “你要是消极处理不管那些人死活的话……你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吗?” “你真的想好了……承担那些痛失至亲之人的怒火了吗?” “你知道的,那很可怕,你会被撕碎,什么都救不了你。” “你要是能做到装不知道、装无辜、装悲痛的话,那还好。可是我们就在这里,我们随时可以出去喊叫传播,那到时候您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说极其处理吧,抓紧组织村民们去救援,别浪费时间,您现在要做的是争取搏一个好名声。” 在淮中讲述时,村长一直错愕地盯着他,眼珠子的转动都变得无力了,眼神也逐渐能让人看得懂了,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淮中似的。 “老登!你特么抓紧给个话!不然老子整死你!”已经看懂了局面的大白没有再给村长好脸色,也没有给他沉默和思考的机会。只给了他杀人一般的骇人眼神,让这只老鼠真正地颤动了起来。 “说话!”大白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子,把他微微提溜了起来一点。 “放……放下!我说!我说!”村长死死抠着大白的大黑手,两只脚胡乱拨棱着,想要踩实地面。 大白松手,村长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老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一摔,把他心里隐藏的恐惧给摔了出来,一下子涌到了脸上,眼里。 “不能去隔壁村啊!不能去啊!”他惊恐地看着淮中,喊叫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见识过,我见识过啊!” “快些说,说清楚。”淮中微微皱眉,弯腰把他扶起,顺便调理了一下他体内的情绪。 “呼……呼……”村长深吸了几口气,眼里的惊惧依旧浓郁,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三年前铁路被摧毁时,我正好在县长办公室里汇报工作。当时正好来了一伙上级领导来视察,我在门外听到了几段谈话。” “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他的面容紧紧揪在了一起,声音尖锐了起来,“也是整个村子的人突然疯了,开始到处杀人。铁路被摧毁时有几十个村子都是这样的,最后他们都死了,没有一个幸存!” “那你也不至于被吓破胆吧?两个村子的人数差不多,咱们可以配合,他们失了理智,救援还是很有希望的。”淮中皱眉道。 “不是的!疯了的有几十个村子,可是足足有一百多了村子死光了!”村长奋力地挥舞着干瘦的胳膊,唾沫星子四溅,像是古代传播真理的哲学家,“每个疯掉的村子都是祸源!他们会传播灾祸!” “它们周围的几个村子会突然暴毙掉!全村暴毙!” “孩子们!我们不能去救人,也不能在这里固守,我们得赶紧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村长眼珠子里全是血丝,冲着二人吼叫道。 “咱们也不能告诉别人!鬼知道这种暴毙是怎么传播的!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谁特么和你咱们咱们的!”大白再次提起了村长,瞪着眼珠子怒吼道,“抓紧特么组织人去救援!不然老子整死你!这不是开玩笑!” 村长被再次提溜到了空中,可是他这次并未挣扎,只是一个劲喃喃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仿佛惊吓过度,痴傻了似的。 “快跑……快跑……” “都得死……都得死……” 淮中摇了摇头,示意大白放下村长,然后向停在门口的汽车走去。 & 五分钟后,大白站在村中心的广场上激情地演说着,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圈人。 而淮中则开着车在村子大声喊叫着,嗓子都喊哑了。说是有大事发生了,死人了,所有能喘气的都去广场集合。 奇怪的是,在路过自己门口时他却没有感知到屋里有情绪波动。也不知道刘黑宝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在路过玛尔奶奶的小卖店时,淮中还特意下车嘱咐她注意安全,回到家里躲着,千万别出门。 玛尔奶奶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卖店,扶着老旧的柜台,担忧地看着离开的吉普车喷出的一串尾气。 她在昨天的纠纷时去帮淮中和大白说话,劝说大家冷静,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推了一把,扭伤了脚。 大白怒气冲冲地表示等那些讨说法的人回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而她则只是忧心忡忡地劝他去找一找林老师,说是她眼皮子一直跳,心里不安生。 淮中的车子消失在了视线里,玛尔奶奶深深叹了口气,给铺子上了锁,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她的子女都在城里,家里就她自己,不然淮中就劝她赶紧离开村子了。 & 村中心广场,大白的周围已经聚拢了几百人,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喊干了。 “大家都听懂了吧?我们的亲人正在遭受危险!时不我待!” “都赶紧抄家伙!马车自行车都推出来,赶紧去救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脸上确实怀疑和惊惧之色,乱哄哄得像是菜市场。 也就幸亏大白天赋异禀,嗓门大得出奇,要不然没人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而且他是有策略的,只是卖力的一遍一遍地喊,对于提问一概不搭理。 这是他和淮中商量好的,他负责让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淮中回来,他负责让大家相信。 人群越聚越多,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而在这时,村长却突然出现在了广场上,他敏捷地跳下自行车,气喘吁吁地冲到了人群这里。 “大家听我说!”村长没敢靠近大白,而是站在了人群的另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相信他和淮中的话,他们都疯了!昨天受刺激了!得癔症了!” “还记得吗!淮中那小子昨天就犯癔症了!还要打人呢!” “他俩方才还去我哪里说了,一派胡言!我一说带他俩去看病,他俩就跑了!我赶紧追过来了!” “什么玩意?你个老登!”大白直接红了眼,奋力拨开着人群,想头大黑熊似的朝着村长冲去。 “快拦住他!他又犯癔症了!”村长吓得哇哇直叫,一个劲儿地往后蹿。 村们们赶紧拦住大白,十多个人合力才拉住了他,引得他怒吼连连。 “村长,他说得会不会是真的啊?”一旁的李老头担忧地问道,“我大儿子和三闺女家可都住在隔壁村呢,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这你也信?”村长斜了他一眼,把村里的一个半大孤儿给招呼了过来,说道,“二憨,你骑着我的自行车去隔壁村看看,好让大家伙放心。” “不白去,给你一布鲁,你看看你瘦的,还是村长惦记着你吧?有啥好事都先想着你。” 二憨思索了一下,便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大家伙儿看这样行了吧?”村长拍了拍手,指着大白,冲着所有人喊道,“行了,快把他送到张大夫那里去吧,他癔症犯了。” “还有淮中那小子,他跑哪里去了?得赶紧控制起来,万一再伤到人就不好了。” 人们纷纷点头,开始合力控制大白,嘴里都像是哄小孩一般地劝说着,俨然是已经把他当成了傻子。 “畜牲!你个畜牲!老子特么弄死你!”大白恶狠狠瞪着村长,像头疯牛一般地撞来撞去,根本控制不住。便有人回家去取了绳子,把绳头分给众人,往他身上缠着,试图捆绑住他。 在这时,引擎声响起,淮中通知完了工地之后便赶了回来。 握着方向盘的淮中面色阴沉,局面一目了然,俨然已经失控了。 一脚刹车,淮中停在了人群一侧,掀起一道尘烟。 “大白,上车!” 他没有选择下车理论,这没有意义,已经盖棺定论了,寻常的手段不会有作用。 至于异能的话……这里都快聚集了一千人了,他的异能就算是有用,也就顶多能影响十多个人,改变不了局面。 大白怒吼一声,扯掉身上的绳子,开始奋力突围,一下子扒拉倒了好几个人。有老太太当场就趴地上开始哭爹喊娘了,像是哭丧似的。 “放开他!要不然我就撞了!撞死活该!”淮中挤出了一个阴狠的表情,并狠狠轰了一下油门。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迅速做鸟兽散,纷纷后退。眨眼间,大白便重获了自由,他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车,俨然气坏了。 “老淮,撞死他!”大白指着村长,咬牙切齿道。 淮中没搭理他,对着村民们说道:“我们说得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们。” “但是村长要跑,你们盯着他点,去他家里看一看,他闺女应该正在收拾东西。” 话落,淮中便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只留面色难看的村长和面带狐疑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地站在广场上,吹着凌乱的寒风,不知所措。 & “怎么搞?”开出了村子,淮中递给大白一根烟,问道。 “还能咋搞,去隔壁村呗,开快点。”大白把粗壮的胳膊搭在车窗上,寂寥的田野,深深吐出了一口烟雾。 淮中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挂上了最高档。 几分钟后,淮中忽然开始减速,然后停下了车子。 砰。 车门被打开,刘黑宝钻了进来,放下了手里的斧头、铁锹和菜刀,痞痞一笑道:“走吧。” “今天闲着没啥事,怪无聊的。” “索性和你们一块儿,送个死吧。” 第9章 村里人 淮中看了看靠在旁边树上的自行车,看了看靠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的刘黑宝,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偷的?” “嗯,你邻居的。” “你是真狗啊,我看他昨晚还仔细擦了好几遍,你特么连爱车都偷。” “少逼逼,抓紧开车。” 淮中启动了车子,把烟盒甩给了刘黑宝。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走得这条道啊?万一你等错了咋整?”大白疑惑道。 刘黑宝看向淮中,见他点了点头,便神秘一笑,得瑟道:“靓仔,超能力懂不懂啊?” “告诉你嗷,我有超能力,你给我低调点,档次不一样!” 在这略带悲壮的气氛里,几人的关系极速升温,仿佛已然是相识了多年的老友那般,开起玩笑来没有一丝生硬,自然得很。 大白撇了撇嘴:“啥超能力啊?你给展示展示,我看看有多厉害。” 刘黑宝得意洋洋地把烟灰抖落到车窗外,不假思索道:“我能听见你说话!还能……还能知道你在哪……”说到后半段话时,他的语气已经不复自信,多出了一股扭捏和迟疑,说得断断续续的。 “你有病嗷?”大白斜眼看着刘黑宝,那眼神仿佛是在关爱智障。 “哎?我糙?”刘黑宝傻眼了,连忙冲着淮中喊道,“淮哥,你快给他展示展示,他还不信了!” “咋滴,你也有啊?”大白又斜眼看向了淮中。 淮中也傻眼了,我咋展示啊?说我能知道你的心情?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人家大白一直是喜怒全形于色的选手,心情直接就挂在脸上了,还特么用说? 见淮中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大白便鄙夷地看着二人,说道:“我就这么问吧,你俩一起上能打过我吗?” 淮中和刘黑宝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他纳干诺似的身板,齐齐摇了摇头。 “呵呵,什么档次,和我一个车,呵忒!”大白嗤笑了一声,扭头朝窗外吐了口唾沫。 “我糙,他看不起咱俩啊?这也太装逼了,淮哥,咱俩一块干他吧!”刘黑宝懵逼了,不忿道。 淮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能干得过他啊?干不过就别比比,省得挨揍,别把我也连累了。” 刘黑宝斟酌了一番,便不吱声了,安静地窝在座椅上,当起了识时务的俊杰。 “对了,你为啥来啊?”过了一会儿,淮中看着在化妆镜里的打着哈欠的刘黑宝,询问道,“你不是才刚刚跑出来吗,这就着急回去送死?” “你图个啥啊?就为了出来喘口气儿?” 刘黑宝把脚丫子搭在了淮中的椅背上,伸出双手搓着脸,揉搓了好一会儿,唏嘘里透着股子混不吝的声音才从他的指缝间传出:“这个问题……我刚才想了一半天了,还没想明白。” “也许是……为了去看看我‘家人’是死是活?这也值得拼命,毕竟我不喜欢欠人情。” “或许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挺讨厌孤独的。” “再干脆就是我不想活了,我看这个世界也不咋地,没啥意思。” “糙,谁特么知道呢。”他摆了摆手,似乎是在终止这个话题,又像是在试图把什么东西给拨开。 “不是,你有病啊?”大白都听懵逼了,“你这特么说得是人话吗?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刘黑宝没搭理他,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淮中也没搭理他,当起了司机小淮。 & 一个小时后,在刚刚绕过一堆灌木丛时,挡风玻璃中忽然出现了第一道人影。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头黄色中短发遮蔽了面部,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掉了。 淮中微微眯眼,踩住刹车踏板,开始减速。 车子在那人身边停住,几人趴在车窗上看了几眼,刘黑宝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人……怎么像是跳楼摔死的啊?” 这人的身上有血迹,有大量的血迹,可以说是趴在了血泊之中。 但他的背部却滴血不沾,只是有一些尘土和脏污,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般。 他的伤势在正面,而且是所有正面。血液直接晕染到了他的侧面,犹如在他的身周勾勒了一圈黑红色的线条。 虽然他的正面压在身下看不见,但几人完全可以自行脑补出伤势的可怖程度。 他没有穿鞋,但穿了长袜,两只脚插进了一处淤泥里。冬天总是会时不时出现这种犹如尿痕一般的淤坑,脸盆大小,人们很容易踩一脚泥或者摔一跤,就连睿智的村长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衣服破损得很严重,尤其是那件藏蓝色的毛衣,只有脖子和胳肢窝的部分还连接在一起,都快变成披风了。众人毫不怀疑它的正面已经没有布料了。 “确实像是摔死的……”大白咽了咽唾沫,他那硕大的喉结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可是这附近……连棵高点的树都没有,他是咋摔死的?” 他和刘黑宝简直想要逃离这里,这还是他俩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非自然死亡的人类,没尖叫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 再反观淮中,在未开启能力的前提下他居然只是皱了皱眉头,俨然是一副思考的模样,高下立判。 当然,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还没死。他体内还散发着情绪波动,只不过是很微弱罢了,应该是昏迷了。 “他还没死。”淮中鄙夷地看着面露怯意的二人,很明显,他没有放过嘲讽二人的机会。 “哈哈哈,我就说嘛,大白这胆子也太小了,一点都不随我,还得练。”刘黑宝干笑了两声,转身去车上取了铁锹,准备把这人翻过来看看。 “糙,少来,你特么都快吓尿了。”大白没好气地给了刘黑宝一脚。 “糙,小爷我见过的尸体多了,我特么还演过呢,我能害怕?”刘黑宝嗤笑了一声,把铁锹垫在了那人身下,准备把他给撬起来。 “演尸体?你有病嗷?”大白显然无法理解“演员”这一行当,琢磨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演一具尸体。 在那人刚刚刚被翻过来的那一刻,淮中忽然瞪大了眼睛,暴喝道:“老黑!快起开!” 淮中话音刚落,那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血痂,双眸红得吓人,里面蕴藏着看不懂的暴戾。 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发力的,转眼间就把刘黑宝扑倒在地,咧开大嘴就朝着他的脖颈迅速咬去。 淮中和大白的视角看不见刘黑宝的表情。 只能看见那人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动着,从他口中滴落的涎水犹如刺眼的水晶。他那藏在黏连成一坨的头发间的眸子里闪烁着凶光,时隐时现,像是幽暗深海里灯笼鱼头顶上忽明忽灭的发光器。 “老黑!” “老黑!” 淮中和大白的浑身发凉,但脑仁里的鲜血却隆隆轰鸣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思维卡住了,但二人的身体却敏捷得出奇,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 二人不假思索地冲去,同时起步,同时摔倒,又以相同的四肢并用的爬行方式冲到了刘黑宝身边,宛如两条骚里骚气的大蜥蜴。 最后同时发出着含混不清的嘶吼,像两条犯病的野驴一般撞翻了那人,叠罗汉一般把他压在了身下。 & 一分钟后, “我糙啊……” “哎呀我糙啊……” “特么的……” 刘黑宝双眸无神地瘫坐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嘟囔着一些没有素质的语气助词,脸上写满了后怕。 淮中他稍远一些的地方,把那人死死按在了身下,皱眉观察着。 大白则捡起了一根小树枝,去扒拉刘黑宝屁股底下的土壤,嘀咕道:“让我看看,是不是尿了……” “滚犊子!”刘黑宝一把打飞了小树枝,一骨碌爬了起来,有些没站稳,打了两个晃儿,看来他的腿还有些软。 “小爷我特么能怕这个?开什么玩笑!” 看着耿耿着脖子的刘黑宝,大白撇了撇嘴,问道:“没事吧?” “没事。”刘黑宝骂骂咧咧道,“这人特么有病,居然想咬死我。” “我把他脖子架住了,他就没招了,我甚至一点伤都没受。” “他不会把你的手扒拉开?”大白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惋惜,“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 刘黑宝没有计较他的阴阳怪气,反而一脸兴奋地薅住了他的脖领子:“你们这里也有华强老师啊?他搁哪儿呢?” “什么老师?村里不就一个林老师嘛?就是淮中他妈。”大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淮中微微叹了口气,他刚才听到华强老师经典台词的时候也兴奋了一下子,而且兴奋得不像话。仿佛找到华强老师自己就能回去了似的。 他们走到了淮中这里,开始研究起了那人。 只见他舌头伸得老长,舌苔上面沾满了泥土,喉咙里不断涌动着野兽受伤时发出的呜咽声,又吵又刺耳。 他的胯部和四肢不断扭动着,而且扭得相当奇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刘黑宝和大白皱起了眉头,面露不忍之色。这人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他的肚皮、四肢、手脚、下巴都烂掉了,皮肤早已不翼而飞,血肉模糊。尤其是膝盖和脚掌,骨头都露出来了,渗人得很。 “这人是啥情况啊?”大白问道。 “我是一点都不奇怪,村里全是这样的人。”刘黑宝叹息道。 “那你还被吓了一跳?”大白斜着眼看他。 “第一,我没被吓到。第二,我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了村里人,我没想到他跑出来了这么远。”刘黑宝也斜眼看他。 “这就是村里人?”淮中挑了挑眉。 “对,绝对错不了。” “我不算强壮,但我按着他很轻松。他根本就不会用劲儿,只会用腰和屁股的劲儿” “嗨,村里人都这样,比他更奇葩的都一大堆。” 淮中低头思索了起来,他稍稍开启了一丝能力,这有助于思考。毕竟这男子失去了大片的皮肤,看着实在瘆得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男子奋力挣扎的无力身影在淮中平静的眸子里摇曳着。他喉间呜噜呜噜的怪异动静一刻也不停,时不时还会用十分尖锐的声线竭力嚎叫几秒,好似马上就要死了似的。一惊一乍,烦人得很。 这男子一直在动,而淮中一直不动。只是他平静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去。控制着这男子的手也渐渐僵硬了起来,缓缓松开。 那男子似乎还有一些智慧,他意识到了淮中在渐渐松手,便蓄力找准机会,陡然挣脱了出来。 淮中则好似不在意似的,顺势朝后一跳,免得被他伤到。 “我糙!老淮你疯了!” “我糙!” 淮中突如其来的冒失让二人不由发出了惊呼,但几秒之后便戛然而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那人并未站起来,只是弓起了身子,依然趴伏在地上。 他仰头恶狠狠盯着三人,喉咙里响动着威胁似的呜呜声,缓缓倒退着爬着。 “他这是啥造型啊?”大白抱着膀子,不解道。 刘黑宝则没有发言,只是鄙夷地看着大白。很显然,他在为大白的没见过世面而感到悲哀。 他也真是个人才,明明是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他却玩出了出国留学似的优越感。 “这是……一只疯狗。”淮中凝视了这个人许久之后,给出了评价。 “这可不是一条疯狗嘛?玛德,老话说得对啊,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居然还特么阴老子……”刘黑宝显然还没有释怀,一脸愤愤之色。 “不,”淮中打断道,“我是说,他就是一条疯狗,不是人。” “啊?” 淮中蹲了下来,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二人,眼神有些悲哀:“你们看他的动作,看看他的四肢,尤其是膝盖和手指。” “他不会用,他不会用这具身体。” “这是不合理的,要知道,就算是疯子也能很好的运用他们的四肢。毕竟潜意识和肌肉记忆就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用不着思考。相较于普通人,他们顶多在走路的时候多摔几个跟头。” “而他呢?他对这具身体很陌生,你们看看他的膝盖,好几次都快要站起来了,可见肌肉记忆还是在的。” “可他却没有‘打直膝盖’的这个意识,他的潜意识里没有这种东西。” “你的意思是……”刘黑宝仿佛听懂了,毕竟他好歹是个大学生嘛,甚至还没毕业,这些知识还没有“退化”掉。 淮中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我认为他不是人。” “他的情绪告诉我,他很饥饿,他想攻击我们,他想把我们咬碎,吃下去。” “但同时,他又很害怕我们,这种恐惧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他有害怕人类的潜意识。” “所以,我认为他是一只狗,一只疯狗。人类的身体,疯狗的灵魂。” “要么是这具身体里真的住着一只疯狗的灵魂,要么就是他的认知被扭曲了,而且扭曲得极其彻底。” “玛德,我为什么要说这么荒谬的语言?我特么在说什么……”淮中使劲挠着自己的头皮,看起来相当烦躁。 “还记得那匹马嘛?那匹马也许是和他反着来的,那是人类的灵魂,马的……糙!” 说着说着,他便忽然爆了粗口,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便狠狠地抽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那匹马的身影便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会儿是吃人的丑陋马匹的形象。一会儿是任性的嘴馋小女孩的形象,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两种形象不停的切换着,像幻灯片。 共同点是,她们都在哭泣,一个希律律的,一个呜呜呜的。也许还有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死了,都被人吃了。 “希望是认知扭曲吧……希望是吧……”淮中喃喃自语着,掐熄了还有一大半的香烟,低头挠着自己的后脖颈,低沉道,“也许这个……人,中间站起来过,只是他不习惯于站立行走。毕竟狗都是用脚趾走路的,你们看他的脚趾,几乎都烂透了 “这也许就像是人类踩着高桥走路,他不可能选择直立行走这种方式的。” 许久没有回话,三人沉默着。 “那你能救他嘛?”刘黑宝望着那依旧在缓缓倒退的男子问道。 “救不了,我能调理调理情绪,这是认知层面的,不出一回事儿。”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次,沉默了很久的大白说话了。 “哈哈哈,你们还真有超能力啊?”大白望着天上路过的麻雀,眼睛跟着它的小小的身影移动,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话说,老淮你咋忽然这么聪明了啊?可以啊!” 气氛好似忽然轻快了起来,刘黑宝开始伸懒腰,淮中则笑着抬起了头。 “拜托,这算是哪门子聪明,你们难道没有见过狗吗?” “哈哈哈。”大白摇了摇头,又低头点了根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准备起身离开。 “大白。” 大白转身。 “要是这次能活下来,咱俩好好聊聊。” “糙。”大白扭过头,摆了摆手。 & 三人重新上路。 再往前活人就越来越多了,有些看上去正常,但一和他交流马上就知道不是正常人,有些见了车就直接发起攻击,三人只能避开。 终于磕磕绊绊地到了村口,淮中三人点上烟,谁都没说话,沉默地抽着。 淮中把烟头弹出了窗外,摇上了车窗,说道:“车子就放在这儿吧,钥匙放脚垫下面,藏那个缝里。万一有战斗的话,放身上再给巴拉掉了。” “开进去就成众矢之的了,里面的人估计都疯了,一会一人拿个家伙,抽完烟就进去吧。” 顿了顿,他继续道:“万一有战斗,先保住自己的安全,不必留手,这……没办法。” 刘黑宝和大白沉默地点了点头,抽完烟,淮中拿着菜刀,刘黑宝扛着板锹,大白拎着斧头。三人迎着不知什么时间段的日光,朝着村子走去了。 & 村口站着五个人,都举止怪异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其中一个人最为怪异,在不停地搬弄地上那十几具尸体。 淮中三人浑身紧绷的慢慢靠近他们,刘黑宝呼吸急促的低声道:“怎么搞?” 淮中死死盯着前方:“只能干了!他们要是攻击咱们就直接打晕,不行就打死,动静别太大了,我用能力提防着地上的死人,他们不一定都死了。” 大白挡在最前面,淮中和刘黑宝一左一右,淮中用能力不停观察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皱道:“小心最左边那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他们都活着,上面那个情绪波动很大。” 果然,三人刚靠近,上边那具突然站了起来,咆哮着朝着刘黑宝冲来。 “玛德,又找老子!老子好欺负是吧?”刘黑宝一直防备着他,举起铁锹就要拍。 却见那个不停搬动尸体的男人迅速飞奔了过来。他一个大跳就把那个将要攻击刘黑宝的男人扑倒在地,并迅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一下一下的狠命砸身下男人的脑袋上。 前几下是砸水泥地一般的“砰砰”声,后面是砸泥土一般的“噗噗”声,每一下都能溅出不少鲜血。 诡异的是,这个正在砸人脑袋的男人却面无表情。哪怕他的脸上已经溅满了鲜血,甚至溅射进了他的一只眼睛里,使他只能眯着一只眼睛进行砸击的动作。 十几下过去,那人就不动了,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刘黑宝和大白直接就吐了出来,淮中拼命用能力疏导着自身情绪,握紧菜刀提防着那人。 只见那个男人慢慢起身,拖着那人的尸体就朝三人走来。边走边擦拭着脸上和眼睛里的鲜血,脸上露出了憨厚朴实的笑容。 第10章 血战 大白艰难地止住呕吐,抹了一把因剧烈呕吐而喷出的泪水和鼻涕,喘着粗气,低声说道:“那是王叔,泥瓦匠。” 淮中越看那人越觉得不对劲,那个王叔的情绪很温和,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但是这也很诡异,刚杀了个人怎么还能这么平和呢? 只见王叔费力的拖着那具尸体走到了三人面前,笑容和煦的开口道:“你们三个小伙子没事吧?没被石块砸到吧?这块儿可能灰打少了,没粘牢,就掉了下来。” “哈哈,幸亏我接住了,要是砸到你们可坏事了。” 三人紧张地盯着这位“王叔”,又彼此对视了几眼,一时间没能搞懂他的意思。 刘黑宝又干呕了两声,试探性地问道:“王叔,您说您手里拿的……是石块儿?” 王叔有些奇怪地看了刘黑宝一眼,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何会这么问。他晃了晃手里的尸体,理所当然道:“对啊,石块嘛,就是打灰打少了,然后这块也不大平,所以就滚下来了。” 淮中三人又互相看了几眼,刘黑宝咽了咽唾沫,再次试探道:“王叔,那边站着的几个人……干啥呢?” “监理啊,我不在这砌墙嘛,他们在这看着我。”王叔挠了挠头。 刘黑宝懵了:“王叔,您一个抹灰的配四个监理啊?您也太尿性了吧?” 闻言,王叔似乎也懵了一下,他四处打量着这处“工地”,纳闷道:“唉?是啊,这两天活这么多,工地咋没啥人呢?都不挣钱了?” 还没等王叔想明白,那边的一个“监理”就朝王叔喊道:“老王!别聊了!赶紧干活了!今天进度要完不成了!” “好嘞领导!这就过去!”王叔赶忙应和。 他一边拖着尸体往那边走去,一边对着淮中三人笑了笑,嘱咐道:“行了,我得干活了,村里好像也在施工,到处都是石块,有的时候没干透就容易掉下来。你们走路的时候当心点,尽量别走墙根。” 刘黑宝赶忙应道:“好嘞王叔!您干活的时候也注意点安全,趁监理不注意就偷点懒,别太实在!别累着!” 大白给了他一脚:“你再唠五块钱的呗?四个监理盯他一个,偷鸡毛懒啊?” “他们这好像都是认知混乱,有没有攻击性全是随机的。”淮中思索片刻道。 “这是村口,应该跑出去了很多人,前面肯定得杀过去了。” “艹!直接干!人死卵朝天!”大白挥了挥手里的斧头,一马当先的朝着前方走去。 淮中和刘黑宝也目光坚定的跟上,三人刚走了几分钟,就听见从四周传来各种古怪慎人的嘶吼哀号,前面甚至还有一圈人满身是血,在合唱着古怪的歌谣。 看着那群人,刘黑宝面目凝重道:“我糙!前面那些唱歌得还活着呢?我前天见过他们,他们一边唱歌一边杀人,老变态了。” 闻言,淮中疑惑道:“他们为啥不杀彼此呢?是因为唱歌嘛,只要唱着歌就不杀?” “他们唱的这是啥?一会一个调的,这特么也太瘆人了。” “那要不咱也唱?要是咱唱歌了他们还干咱们,那就直接干!”,大白提议道。 刘黑宝问道:“那咱唱啥歌啊?” “咱们会的……可能都不一样,随便唱吧,不行就直接干。”,淮中摇了摇头。 三人小声哼着歌,逐渐靠近了那群唱歌的人。 那群人看见淮中三人,就立刻齐齐把脸转了过来,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歌声顿时更加激烈诡异了,甚至还有两个人开始怪异地扭动身体,似乎想来个唱跳。 淮中三人浑身僵硬地边走边唱,逐渐和这些“音乐爱好者”交汇了,淮中感觉他们的情绪逐渐开始激烈起来,连忙低声道:“大点声!” 刘黑宝和大白连忙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 “我的名字叫大白!前面的美女看过来!哎嘿!” 淮中三人的音乐,似乎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刺激,这群“歌者”从笑容到歌声都卡顿了几瞬,看向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呆滞住了。 两个“合唱团”之间的气氛顿时非常古怪。 在淮中眼里,这两嗓子让这群“音乐爱好者”集体破防了,他们体内的情绪瞬间沸腾了起来! 下一刻,这群歌者都变成了“唱跳歌手”,开始怪异地舞动四肢,歌声愈发激烈刺耳,嘴角的弧度也咧到极致,挂上了癫狂的面貌。 “不行了!直接干!”,见到这一幕,淮中急忙喊道。 说完,淮中咬着牙用力朝旁边砍去,一菜刀就把那人的脖子砍掉三分之一,鲜血瞬间飙了淮中一脸,溅入眼眶,眼中顿时一片血红。 这一刀之后,“音乐爱好者”们直接暴动,伸出双手胡乱抓握着空气,嗓子里挤出尖锐的高音迅速朝三人冲来。 “我糙!” “老黑!” 虽然刘黑宝和大白反应够快,听到淮中的喊声后立刻一人砍倒了一个,但那群歌者冲的太猛,瞬间压上去了三四个人,直接把刘黑宝一下子扑倒在地,紧接着更多的人冲过来,顿时把刘黑宝给淹没了! 刘黑宝虽然下意识把铁锹横在了身前,但作用不大,他感觉自己掉进了热带雨林的湖泊里,无数食人鱼在贪婪的撕咬着自己,每秒都有血肉脱离自己身体。 他觉得自己正在消散,要融化于这片湖泊里。 疼,太疼了。 刘黑宝的思绪开始逐渐消沉,他意识到自己怕是要死了,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死了也好,三天死了两次,正好谁也不欠,这糙蛋的世界不活也罢…… “老黑!站起来!你踏马还行不行了!” 刘黑宝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的“食人鱼”被拨开了一大片,然后一只大手伸进水里,紧紧攥住自己胸前的衣服,随即把自己给猛地拽出了水面! 仿佛空气重新入肺,刘黑宝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是大白那狰狞的脸,他变成了个血人,一只手抓着自己,另一只手在拼命把自己身上的人扒开。 而大白的身上却挂着七八个人,他们的牙齿和手指都深深插进了他的肉里,正在疯狂撕扯着,每扯一下都能喷出一股血液。 “我糙!啊啊啊!!!” 刘黑宝霎时红了眼,拿起铁锹死命得就往他们脑袋上敲,就像敲西瓜一样,鲜血和脑浆瞬间炸了一脸,大白也拼命试图把身上的人扯下来,拿着斧头疯狂劈砍。 “老黑!大白!” 淮中满身是血的冲了过来,他用能力放干了自己的恐惧和恶心,虽然他也被扑倒了,但是经过迅速权衡利弊,他决定完全不防御,躺在地上用菜刀疯狂砍他们的脚踝,然后趁机找到空隙滚了出来。 “老黑!大白!背靠背!他们只会撕咬!别防御了!不被扑倒就行!以伤换命!”淮中喊道。 刘黑宝和大白赶紧把淮中接应了过来,三人背靠着背,握紧武器,面对着周围疯狂冲来的人群。 三人杀红了眼,完全不管身上挂着的人,反而把他们当成了盾牌,拿着武器使劲去砍他们后面的人。 三人的效率极高,基本上身体多几处伤口的功夫就能砍倒一个人,双方开始了“换血”,就看哪边先坚持不住了。 其实“音乐爱好者”这边的人,如果有理智的话,估计就要点举报了,前面那一圈人占着输出空间,却打不出来输出,后面的人没输出空间,就只能挨打,属实是坑队友了。 刘黑宝一边战斗一边疯狂的嘴炮着:“我糙!接着牛逼啊!老子把你头敲开!” “爱唱歌啊?接着特么唱啊!” “老子唱歌为啥干老子!啥意思!老子唱一句顶你们唱一天!” 几人周围逐渐没了人影,其实周围这片的人也被吸引过来了不少,但他们其实是帮了忙的,因为他们是无差别杀戮,但“音乐爱好者”们人多,所以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甚至有一部分人,在路上就互相厮杀了起来,这逐渐引发了蝴蝶效应,周围这一片的人都逐渐被骚乱裹挟了,然后开始迅速的死伤,淮中三人再往前面走就安全多了。 时间流逝,这场混战逐渐落幕,周围的土地完全变成了黑红色的泥地,三人也像刚被从红油漆桶里捞出来的一样。 三人眼中的世界清一色是红色的,因为脆弱的眼角在这种烈度的混战中根本坚持不住,刘黑宝一只眼睛甚至都肿得睁不开了,不知道瞎没瞎。 当最后一个人被砍倒,三人立刻瘫软了下来,背靠背地坐在一起,淮中默默摸出烟盒,拿出了三支被染红的香烟。 三人抽着烟,看着天,谁都没说话。 & 大白吐了口烟雾,沙哑地打破了沉默:“其实啊,就怪老黑唱得太特么难听了。” “我要是在对面,我也忍不了。” 闻言,刘黑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是是是,您唱的好,【我的名字叫大白,对面的美女看过来】,这多好啊,没看出来您还是个说唱歌手呢?” 大白动了动胳膊,顿时疼得呻吟了一声,张嘴反驳道:“那也比你爱洗澡好,咱这起码是原创歌曲,你懂艺术吗你?” 淮中今天用了太多次能力,感到了阵阵虚弱,他痛苦的开口道:“行了,你俩的歌声简直可以摧毁这里,伤的重不重?” “死不了。”,刘黑宝摇了摇头。 “我也没事,但是起不来了,咱们歇半个小时吧。”,大白试着动了动身体,说道。 刘黑宝和淮中点点头,三人靠在一起恢复着体力。 大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周围的尸体,甚至远处还有几个没死透的歌者还在抽搐挣扎着。 他们不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而是挣扎着想要从嗓子眼里挤出歌声,但这“歌声”听起来像快散架的破风箱,或者锈住了的水龙头。 大白有些恍惚,喃喃道,“这些人……我认识不少……淮哥……你看见那个小姑娘了嘛?那是格林大叔的小孙女,她可记仇了,上次我就骗了她一块糖,给她整的哭了半天,然后就在村里面到处告我的状……” “淮哥,老黑,我们在干什么?咱们是来救人的,咋杀了这么多人呢……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淮中没说话,沉默地把手放到大白肩膀上,费力开启了能力,开始慢慢安抚着他的情绪。 听到大白的话,刘黑宝低着头,说道,“我觉得吧,谈对错之前得先看看世道,这玩意得看世道让不让你谈。” “别想那么多,先保证自己和家人能活下去,再去讲那些虚的,不然那不是扯淡嘛?” 刘黑宝说完,谁都没再说话了,都沉默地恢复着体力。 大概半小时后,三人晃晃悠悠地开始尝试起身,顿时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地哀嚎。 淮中活动着腿,开口道:“往哪个方向走?” 刘黑宝摇摇头道:“我跑出来的时候家里没人,我也不知道去哪找,我随便。” “那先去我姥姥家吧,正好离这儿不远,我姥姥和妹妹应该在家……”,大白眺望着远方,提议道。 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带路吧。” 大白点了点头,三人依旧顺着墙根走,警惕地往前方摸索。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次袭击,幸好规模都不大,三人应付起来不算难,基本上都是直接打晕,扔到一边。 走了一会,淮中总结道:“你们发现没有,其实屋里的人很多,攻击咱们的概率也不大,这也合理,攻击性大的话,早就跑到大街上杀人去了。” “甚至有些还能沟通,在他们眼里周围没啥两样,有不自恰的地方他们甚至会自己圆上,在我的感知中,他们【疑惑】的情绪很微弱,完全支撑不起一次完整的【怀疑】。” “我觉得这种缩在屋里的更吓人,还不如过来砍咱们呢!你们就说刚才那个多吓人!”,刘黑宝骂骂咧咧地开口,“咱们都进屋翻了半天了他都没反应啊!就在那沙发缝里待着,他咋钻进去的呢?” “我一屁股坐上去就感觉不对劲,往下一摸,好家伙!我手指头直接插他嘴里了!我糙了啊!我心脏病差点没吓出来!” “就这他都没反应呢!就盯着你看!这不有病嘛!考斯普雷沙发缝里的臭袜子呢?” 听到刘黑宝的话,大白“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说的是你‘嗷’的一声蹦起来那次?得蹦了有三米高吧?哈哈哈,牛逼嗷黑哥!绝对突破人体极限了!” 刘黑宝回头刚要喷大白两句,余光嫖到了远处的胡同,顿时愣住了,连忙伸手指过去,“淮哥,大白,你们看那边那串人是干啥的?咋还一人扛着个人走呢?” 闻言,淮中和大白扭头看去,只见远处有大概七八个人在排成一排走,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人。 诡异的是肩上扛得都是活人,他们还时不时动两下,但是却没有想挣扎下来的意思,看上去很呆滞。 淮中看了一会开口,缓缓道:“除了那群唱歌的,这是咱们碰到的第二群不互相攻击而且行为一样的人了。” “别管他们,这种情况肯定很危险,咱们抓紧去大白姥姥家。” “玛德,不太妙啊,他们和咱们的方向一样!我姥姥家就在那个方向上。”,大白有些不安。 “还是那句话,想那么多没屁用,跟上去看看就完事了,不行就干!走吧!”,刘黑宝摆了摆手。 三人远远跟着那群人往前走,越往前面走越感到诡异,太安静了,走了几分钟居然一个人都没看见,甚至就连具尸体都没有,但是地上却遍布血迹。 刘黑宝扫视了一下周围,撇撇嘴,说道:“这一片绝对有大问题,活人死人一个都看不见,估计都被前面那群人给扛走了。” “前面就是广场了,我姥姥家就在广场后边,都小心点。”,大白凝重道。 当看到前面的广场时,三人同时顿住了脚步,呆愣地看向前方,瞳孔不断收缩,大脑空白,宛如三座雕塑杵在原地。 只见, 水泥广场都快被尸体给铺满了,鲜血淹到了尸体的耳朵位置,尸体上还站着一百多个呆滞的活人,老人和孩子居多。 广场中心站着两个黑袍人,他们都戴着红黄相间的面具,其中一个拿着一把螺旋形的锥子,在那群活人里蹦来蹦去,他时不时会把锥子扎进活人的身体里搅动一番,看起来像是在玩耍。 但诡异的是,被他刺伤的人就像感受不到一样,就连表情和眼神都没有变化。 明明是残忍的场面,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破坏树木。 大白突然全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眼珠子红得吓人。 淮中连忙用能力恢复了冷静,使劲的把两人按到了地上,低声道: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怎么说?” 大白目眦欲裂道:“玛德!我姥姥和妹妹在里面!还活着!但是我姥姥受伤了!畜牲!” 刘黑宝嘴巴颤动了两下,说道:“我见过家里的全家福,太远了,我只能认出来一个,死了,应该是我爹。” 淮中用能力努力安抚着二人的情绪,低喝道:“冷静!大白,别暴露!” “老黑!那群扛着人的到广场了,那两个黑袍人可能会交谈,你用能力监听一下!” 刘黑宝红着眼点了点头,开启了能力。 这时,那个拿着锥子的黑袍人开口了。 第11章 黄组和红组 这两个黑袍人的面具还是有区别的,一个红多黄少,一个黄多红少。 “哎!黄组的那个!”,红色面具人开口道,“搬人的队伍回来了,还有一个空着手,看来这一片没人了,直接开始吧!” 红色面具下传出很年轻的声音,听起来是个急性子的人。 他边说边兴奋的挥动着锥子,往他旁边的村民身上连续扎了七八下,又快又深,顿时扎出了七八股小喷泉。 那个黄色面具人似乎性格很严肃,沉声道:“你们红组的人都像你这样急躁嘛?还有,他们明明被剥夺了意识,你折磨他们也不会产生痛苦和恐惧,这不是无用功嘛?” 闻言,那个红色面具人扭过头,动作夸张道:“不是吧?无用功?当然有用了!能让我开心啊!” “别废话了!黄组的老古板!抓紧献祭掉他们,然后去矿场拿回载体!” “抓紧忙完然后去隔壁村!奥斯那家伙居然能一个人享受一整个村子!咱们得去分一杯羹!” 那个红色面具的黑袍人似乎有多动症,手里的锥子不曾停下过,不断的扎向那些呆滞的活人。 那个黄色面具的人摇了摇头道:“还不行,你没发现吗?这批全都是老人和孩子,都怪你太急躁了,非要刺激(载体)直接范围性摧毁意识,应该先把孩子挑出来的。” “这就太浪费了,现在折磨也没用了,他们当血包的话远不如成年人。” “而且,我们不应该去隔壁村,而是应该在这里等着奥斯大人来取载体,你应该知道奥斯大人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有多重要,那不是我们应该接近的。” 听到他的话,红色面具的人似乎很生气,顿时陷入了偏执的状态,张牙舞爪道:“不就是副组长的儿子嘛?但那又如何?这也不是他能掌握那东西的理由!咱们玩个载体都不能解封!还得等他来取走!咱们就相当于什么都没玩!” “虽然你们红组代表(毁灭),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没有(秩序),这也是黄组存在的意义!摆正你的态度!”,黄色面具人严肃的纠正道,“而且。” “第一,副会长儿子这个身份,是奥斯大人身上最不值钱的加分项,他能掌控那东西靠得是自身。” “第二,我们负责得这个载体远比你想象的珍贵,我们几乎榨干了整个(红鞋盒)才成功了这一个,别把它和其他拿来引爆的(载体)比较,其他(载体)不过是它的失败品。你我要认清自己肩上的责任,而不是抱有玩乐的态度!” 闻言,红色面具的人夸张的笑了起来,不屑道:“你是说其他组的行动都是为了掩护我们?自从会长战死,轮到黄组的人当新会长之后,组织真是越来越没有魄力了,只会玩一些小把戏,干点什么都畏手畏脚。” 黄色面具人盯着他看了好久,沉默的开口道:“你还有脸说,上任会长完全是把自己作死的,他任期之后带领组织不停杀戮,这无意义,我们要建立末日秩序,每当会长来自红组的时候,简直就是组织的倒车。” “切!你也说了末日秩序,不带来末日咋建立秩序!别说没用的了!人不够!你去抓!”,红色面具人摆了摆手。 黄色面具人摇了摇头,“夏虫不可语冰。” “为什么不是你去?这些全都是我操控着人搬过来的,消耗已经很大了,而且这是你的失误造成的。” “我去?你确定我能带回来活人?”,红色面具人歪了歪头,话语里夹带着笑意。 黄色面具人又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好吧,我去抓人,去抓有意识的人很浪费时间,(载体)已经在矿场了,没法在再范围性消灭意识了。” “你不要再把人玩死了,不然祭祀的数量永远达不到,这会破坏组织的计划,奥斯大人来拿(载体)的时候多半会杀死你。” “而我也会建议他杀死你,末日不需要没有秩序的疯子。” 红色面具人夸张的捂着脸,“哎呦呦,好可怕,我无聊了不杀他们难道杀你嘛?” “你最好快点去,这取决于你回来得快不快,不然试一试奥斯那小子的水平倒也不错。” 顿了顿,红色面具人那扭曲而狂妄的笑容似乎要透出面具,他手里快速地转动着那把锥子,笑道,“说不定,我会杀死你们两个,然后拿着那个东西和载体叛逃呢?” 黄色面具人盯着他看了良久,缓慢开口道:“看来你并你不理解奥斯大人的强大,而且,在这人群密集的村落,我的能力完全克制你,我在这里杀死你并不难。” “你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但是秩序的就在那里,它不会迎合你而变化,好自为之。” 黄色面具人说完,就操控着那七八个人倒在地上,然后自己独自离开了。 “切!古板的老东西!唉…好无聊啊……” 红色面具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随即就蹲在地上扎着尸体玩。 远处,淮中和大白趴在地上,听着刘黑宝转述二人的对话,等二人对话结束,刘黑宝小声问道:“就是这么个情况,咋搞?” 大白死死看着广场,咬牙道:“这不很明了吗?村里变成这样全是他俩搞得鬼!还能咋搞?直接干!” 顿了顿,他喘了口粗气问道:“话说你还真有超能力啊?老黑说的是真的?老淮你啥时候有的?我咋不知道?” 淮中拍了拍大白,说道:“昨天有的,这个一会再说,但是我俩的能力都对战斗没帮助。” “干是肯定要干了,正好他俩分开了,还有个什么奥斯要来,咱们得快点决定先干哪边,他们合在一起咱们绝对干不过。” 刘黑宝喃喃道:“其实有三个方向,红面具,黄面具,还有那个矿场的什么(载体),那里应该也有人,就是不知道有几个。” “其实最理智的应该是先去干黄面具,毕竟咱们大概知道他的能力,应该是能操控人,而且他好像消耗不小,控制了他的话,咱们还能再逼问出一些其他的情报。”,淮中沉吟道。 大白死死的盯着红色面具人,咬牙道:“老淮,老黑,先干红面具吧,我姥姥肯定是被那畜牲扎了一锥子,看流血量伤口应该不浅,她年纪大了,真不一定能撑到咱回来。” “万一那孙子无聊了杀人玩呢?我真不敢赌,我先上试出他啥能力。” 淮中和刘黑宝对视一眼,点点头。 “行!干谁不是干啊?啥玩意你先上?显着你了?一块上!”,刘黑宝道。 淮中摸了摸脑袋,说道:“直接走过去,他看起来比较嚣张,嘴炮他一下,把他往咱们这边引一下,这样活人那里会安全一些。” 大白看了看两人,深吸了口气,说道:“行!走吧!” 说罢,三人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武器,大摇大摆得就朝着红色面具人走去了。 蹲在地上的红色面具人注意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淮中三人,顿时笑着喃喃自语道:“有趣,(红枪)吗?” 刘黑宝直接开始了嘴炮:“唉!那边蹲着那个!说你呢!” “啥意思?随地大小便?没收作案工具了嗷!” “抓紧夹断了站起来!” 闻言,红色面具人的喘息顿时粗重了不少,眼珠立刻爬上血丝,他缓缓站了起来,冰冷凝视着淮中三人。 “真夹断了啊?艹!真恶心!” “快点蹲回去擦擦!”,刘黑宝继续嘴炮道。 红色面具人怒极反笑,伸手抓住旁边村民的脑袋,一锥子贯穿,面具被溅射了星星点点的脑组织,他没有松开手,尸体耷拉在手上,从脑袋的破洞处缓缓掉落着一块一块的凝状物。 看到这一幕,淮中三人顿住了脚步,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直。 红色面具人甩掉了手上的尸体,嗤笑道:“不就是想引开我吗?为了这些人?” “本来我没打算杀他们,这个人是被你的嘴贱害死的。” 刘黑宝死死的盯着面具人,突然同样嗤笑道:“说白了,你还是害怕了,不敢过来对付我们三个,就朝着弱者发泄。” “你也不行啊?装什么茬子?” “废物!欺软怕硬的畜牲!老子让你一只手都能弄死你!”,大白用斧头指着面具人,怒吼道。 红色面具人歪头看着三人,笑容似乎透过了面具,并未说话。 淮中伸手拦了拦大白和刘黑宝,掏出烟盒,给二人发了烟。 淮中吐出烟雾,冲那面具人喊道“我们知道那些人有用,死多了你会有麻烦。” “过来打吧,这对大家都没坏处。” 红色面具人转头又扎死了一个村民,回头笑吟吟地对淮中说道:“是会有麻烦,但我好像不太在乎。” “我为什么不等着你们过来呢?那样就算死了很多人也有说法。” “你们会束手束脚,而我的麻烦会更小。” 红色面具人十分开心地看着沉默的淮中三人,似乎在好奇他们该如何应对。 淮中低声道:“只能冲过去了,大白你去带走家人,我和老黑拦住他。” 顿了顿,淮中继续开口道:“我们不知道他的实力,大白……要是我和老黑连挡住都做不到,你就先带着家人跑,有机会再给我们报仇。” “快别放屁了。”,大白摇头道。 刘黑宝拍了拍大白的肩膀,附和道:“大白,淮哥没骗你,我俩对这个世界真无所谓,正好刚来也没感情,就当看了个电影呗,我俩的心态都还没摆正呢。” “你不一样,这是你真正意义的一生啊,你家人也都还在。” 大白“啪”的一下,给了刘黑宝一个脑拍,说道:“我说了,别放屁了,你们说的我听不懂。” 说罢,大白拎着斧头就朝着红色面具人走去,淮中和刘黑宝见状,赶紧深吸了口气跟上。 看着三人,红色面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前仰后合,手舞足蹈。 他笑着朝三人走去,手里旋转着那把螺旋状锥子。 淮中三人见状,就停下了脚步,他走过来当然更好。 刘黑宝喊道:“你有病嗷!笑个屁啊!你不是不过来吗?耍我们呢?” 红色面具人兴奋的快走了两步,跳起来转了个圈,“哈哈哈!你们这么有趣,我怎么舍得和别人分享呢?” “没错,就是耍你们玩的,你们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红枪小队了。” 大白骂骂咧咧道:“红尼玛啊!” 淮中把双手搭在两人肩膀上,调和着二人的情绪,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面具人。 进入危险距离时,红色面具人大笑了一声,说道:“记住,杀死你们的人是(末日畅想)红组,(黑铁)厉砚。” 说罢,手中锥子对着大白用力投射了出去,大白全神戒备,暴喝一声,举起斧子朝着那锥子用力砍去。 砰! 锥子和斧头刚一接触,锥子突然解体,散成了几十根铁条,瞬间贯穿大白的身体,留下了几十个窜血的小洞。 大白只感觉自己砍在了空气上,身体被惯性带得趴在了地面上,等回过神来剧痛已经在作祟了,在各处伤口上疯狂搅动着神经,他大口吐着血赫然已经重伤。 “大白!” 刘黑宝和淮中连忙扶起了大白,检查着伤势。 看到这一幕,红色面具人似乎有些懵逼,他召回了锥子,疑惑道:“你的速度怎么这么慢?你要是正常砍中锥子的话,你脑袋就已经成马蜂窝了。” “还有,你异能呢?” 大白吐着血爬了起来,咬牙道:“打你这种货色用不着异能!” 那位自称黑铁厉砚的面具人好像更懵逼了,问道:“重伤了都不用?” “我大意了,没有闪开!”,大白吐着血,嘴硬道。 “好好好,我看你用不用。”,厉砚又用力把那柄锥子给扔了过来。 大白伤得太重,这锥子太快,只能硬扛。 刘黑宝知道这锥子会分裂,就想在它刚分裂时用铁锹给拍下来。 砰! “我糙!” 确实拍到了,但是铁锹却像纸糊的一样被瞬间贯穿,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窟窿眼。 好在锥子的方向被改变了,铁条变得分散,只有大概三分之一贯穿了三人,每个人身上都多了几个窟窿眼。 厉砚呆滞看着三人,随即沉默召回了锥子,又扔了出去,刘黑宝继续给拍飞,三人又受了伤,那铁锹全是眼都快成漏勺了。 厉砚故技重施,这次,淮中三人看着身上的血窟窿沉默了,因为这回铁锹被直接干断了,断的时候都快成空心的铁圈了。 厉砚也沉默了,没有再发起攻击,懵逼的问道:“你们红枪现在招得都是精神病嘛?快被打死了都不用异能?” “我感觉我已经很变态了,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 ” 刘黑宝看着手中剩下的木把,龇牙咧嘴的低声问道:“咋搞啊?再这么下去就被耗死了。” 淮中咬牙撕掉脖子上耷拉的一小块皮肉,低声问道:“大白,能站起来了嘛?” 大白点了点头,表示差不多。 淮中凝重的开口道:“他的能力大体清楚了,散开,分三个方向冲,直接干!” 厉砚看着几人在那边窃窃私语,就有些无语,刚准备把锥子扔过去,就看见三人嗷嗷叫地散开了,分了三个方向朝着自己冲来。 第12章 黑铁厉砚 厉砚直接把锥子扔向中间的大白,说实话,大白那体型看着就有些犯怵。 大白伤得太重,根本躲不掉,只能勉强避开要害,身上瞬间多了几十个血洞,直接被扎翻在地。 那流血量十分恐怖,哪怕是头牛也得活活流死,厉砚就没再管他,随即操控着铁锥向刘黑宝飞去。 然而刘黑宝和淮中已经冲到了厉砚的身前,一左一右,朝着厉砚的脑袋死命的砍去。 厉砚嗤笑了一声,低头下蹲,左右各一拳,把淮中和刘黑宝瞬间打飞了出去。 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太快了,淮中和刘黑宝根本反应不过来。 淮中还保持着冷静,被打飞时手里还抓着菜刀,而刘黑宝人已经飞出去了,手里的那根木棍却留在了原地。 也可能是因为刘黑宝嘴臭,厉砚打他时就用得是惯用手。 “老黑!动一动!” 淮中刚被打飞到了地上,立刻目眦欲裂地嘶吼道,嘴里还不住喷着血沫。 厉砚打刘黑宝时可能真的掺杂了一些个人恩怨,刘黑宝听到淮中提醒时甚至还在空中呢。 他下意识地胡乱动了动身体,刚落地,就被锥子贯穿了胸腹连接的位置,这次锥子没有分裂。 看锥子的轨迹,怕是刘黑宝不动弹的话,心脏就得被贯穿了。 刘黑宝“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疼得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厉砚没有再扎他,控制着锥子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捡起脚边的木棍,看着躺在地上吐血的三人,无语道:“你们到底是啥选手啊?拎着个破木棍就上了?” “快团灭了都不用异能?难不成是普通人?不是红枪?” 淮中艰难地爬了起来,他感觉这一拳都快有自己被车撞死那次疼了,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道:“普通人咋了?谁规定普通人不能干你了?” 厉砚烦躁地用锥子轻轻敲打着面具,“我看起来不邪恶吗?不强大吗?你们有病啊?” “而且你们既然是普通人,怎么还这么嚣张?这么装逼?这不是送死吗?” 淮中感知到那边大白的情绪在翻滚,便咬牙拎着菜刀又冲了上去,嘴里还用最大的音量怒吼着。 躺在地上的刘黑宝也福至心灵的大声谩骂着厉砚,可以说相当脏了,但他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厉砚冷冷看着冲到面前的淮中,耳中听着二人地怒吼和谩骂,面具下额头青筋暴起,举着锥子就朝着淮中狠狠扎去。 淮中完全没防御,跳起来主动让锥子扎进了自己肚子里,嘴里鲜血像水龙头似的喷,手中菜刀狠狠朝面具砍去。 厉砚随便一扭头就躲了过去,刚准备一巴掌把淮中的头扇爆,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脑后传来了一阵劲风! 大白不知何时站到了厉砚的背后,身上的血都成块、成浆了,再配上他那身形,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怪物。 只见他恶狠狠盯着厉砚的头顶,面目狰狞,双手持斧全力砍去,而此时,淮中一刀不中就又挥出一刀,一刀一斧同时袭来,下一秒就要落在厉砚的头上了! 而这时,身处夹击之中的厉砚却笑了,不慌不忙用刚才缩回的手打了个响指。 只见那马上要落到厉砚脑袋上的一刀一斧突然炸开,但是却没有伤到厉砚分毫,无数铁屑携带着巨大动能,朝着淮中和大白迅速砸去。 淮中和大白握着武器的胳膊和一侧腰腹立刻皮开肉绽,瞬间成了马蜂窝,二人直接哀嚎着倒在地上。 厉砚笑呵呵的拍着手,“精彩!精彩!确实给了我很大惊喜!” “但是也就如此了,毕竟是普通人,既然展示完了,那就去死吧。” 厉砚拿着锥子朝着淮中走去,至于大白?厉砚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死掉,那身体和破抹布没啥两样,都快成一堆烂泥了。 淮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厉砚,根本懒得反抗了。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还没活到两天就要死了,不过也不错,挺刺激的。 就是有点给穿越者丢脸了,奥对,这也没事,还有刘黑宝陪着自己垫底呢。 淮中颤抖地摸出了香烟,取出一根叼在不断涌血的嘴里,颤颤巍巍想要点燃。 而厉砚笑眯眯地伸出脚,狠狠踩在淮中脸上,把他叼在嘴上的香烟,在他脸上碾成了碎渣。 厉砚死死地碾了一会,拿开了脚,只见淮中嘴里就剩了一个烟把,烟叶混着血液均匀糊在了脸上。 “我糙泥马的……畜牲……你特么真狗啊……”,淮中吐着血从喉咙里挤出了无力的谩骂。 远处,刘黑宝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使劲吸了口气,扯着喉咙喊道:“我比比比你比比比你个比比东西!” “当时就应该给你这个比比比东西甩墙上!” “你比比生了你这么个比比比东西哭了三天非得要跳楼!” “老子揍你的时候都得躲开点你裤裆,老子怕扎手!” 厉砚面具下的青筋都快蔓延到耳根了,转过头冷冷盯着还在不断输出的刘黑宝。 厉砚控制着斧头、菜刀和锥子,直接在身边分裂成了数不清的小块,冰冷的开口道:“碎尸万段吧。” 话落,无数小黑点迅速朝刘黑宝飞去,刘黑宝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黑云”,并没有停下谩骂,反而本着多骂一句是一句的原则,继续输出着。 就在小黑点快要触碰到刘黑宝身体时,他顿时愣住了,他感觉一种奇妙的状态主导了自己的感官,周围一片空间和自己突然有了联系,他下意识全力推动了这种玄妙的状态。 下一刻,刘黑宝惊谔地发现自己到了厉砚背后,而刘黑宝立刻感知到了自己背后那无数黑点,依然在朝着自己迅速袭来。 瞬移?我的异能?那些追着我的黑点也被带过来了? 来不及多想,刘黑宝刚打算把厉砚掰过来,让他挡在自己身前,可马上就放弃了。 因为刘黑宝刚开始移动,身体和精神就传来了一阵阵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怕是走两步就得跪。 刘黑宝咬了咬牙,“夸叉”一下子跪了下来,用尽全力从厉砚的裤裆底下钻了出来。 刘黑宝刚钻出来,黑点就落了下来。 “嗷嗷嗷!我的屁股啊!” 而在厉砚的视角下,自己的黑点和刘黑宝瞬间消失了,下一秒,刘黑宝就从自己的裤裆底下钻了出来。 我糙? 刘黑宝出来了,黑点呢?一感知,奥,在自己背后呢。 厉砚刚想要控制,但却来不及了,太突然了,黑点的动能太大。 而在淮中的视角下,他看到刘黑宝的屁股和厉砚的全身,瞬间炸开一片血雾! 然后厉砚仿佛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刘黑宝的身上! 机会! 淮中拼命想要站起来可却根本起不来,就像全麻手术等待期似的,身体给自己放了个假。 “老黑!你怎么样了!”,淮中焦急的喊道。 “我糙!我的屁股啊!”,过了几秒,被厉砚压在了身下的刘黑宝惨叫道。 “你能起来吗!趁他病要他命啊!”,听到回复,淮中急忙喊道。 刘黑宝听罢,用力试图起身,但失败了,他刚用完瞬移,严重透支了体力,虚得连喘气都费劲。 “玛德!这孙子把我压住了啊!我起不来啊!”,刘黑宝无奈的说道。 “大白!大白!”,淮中又冲趴在地上的大白喊道。 淮中没有开启能力确认他们的状态,万一他俩都废了呢?自己用完能力就绝对没劲站起来,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淮中又喊了几遍,大白都没反应,生死不知,淮中心里顿时一沉。 只能自己来了! 淮中没着急起来,而是选择先恢复体力,没攒够体力就尝试挣扎,起不来就是浪费体力,不能赌。 “淮哥!你能起来吗?这孙子逼格那么高,万一又爬起来了呢?”,刘黑宝喊道。 话落,刘黑宝就感觉背上的厉砚轻轻动了一下。 我糙!不是吧? 刘黑宝真想狠狠给自己这乌鸦嘴一逼兜,但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他立刻焦急的喊道:“淮哥!这孙子好像要醒了!他刚才动了一下!” “淮哥!你快点!” 闻言,淮中瞬间心乱如麻,自己战斗时一直在用能力保持着冷静。 但现在没有能力了,淮中深深地意识到了现实,自己是个懦夫,是个废物。 淮中回想着厉砚恐怖的实力,残忍的手段,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不断放大,恐惧的种子开始发芽,根茎破开种子壳狠狠扎进心脏,贪婪汲取着淮中身体里的养分,飞速壮大着。 淮中尝试动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控制身体的部分权限,就像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嘴巴,第一次上台讲话时却不好用,很难不磕磕巴巴的。 自己这样子,还能站起来嘛? “…老……老黑……”,淮中颤抖地发出声音。 “咋了淮哥?”,刘黑宝隐隐有些不安,他感觉淮中不对劲。 “我……我没有力气发动能力……我…害怕………”,淮中羞耻地说出口,他必须说,解决不了就前功尽弃。 刘黑宝慢慢睁大了眼睛,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篓子,毕竟淮中的形象一直很坚韧冷静。 “淮……淮哥……怎么会呢?还能站起来嘛?” “我……我……不知道。”,淮中眼中甚至蕴上了泪痕。 厉砚的恐怖,坦白自己的羞耻,周围的尸体,大白和老黑的牺牲,责任的沉重,对这个世界的迷茫。 淮中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蚕食着自己那可怜的一点勇气。 淮中好想逃避,甚至想就这样闭上眼死掉,那样一下子就轻松了。 逃避就像一个散发温暖光芒的避风港,就淮中脚边,而周围是一片黑暗。 在无比遥远的尽头也有亮光,虽然它更炽烈,但太远了,拥抱它还要穿越这无边黑暗。 淮中浑身颤抖的处在交界处,被世界拉扯着。 这时,刘黑宝的声音响起:“淮哥!别有压力!虽然很扯淡,但是无所谓!” “咱又不是没努力过!死在兄弟的失误下,没啥不可接受的!” “再说你这也不算失误!你要是不胆小怎么会觉醒这样的能力!” “没有你这能力,咱们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谁又说的清呢!还是那句话!” “想那么多干什么!” 泪水在淮中脸上胡乱肆虐着,他哽咽道:“你刚刚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被吓坏了!我差点被吓哭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演技牛逼吧?老子在上辈子可是要当影帝的选手!”闻言,刘黑宝哈哈大笑道。 这时,一道无比愤怒怨毒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刘黑宝的大笑和淮中的哭泣。 “哈哈哈哈!一个胆小鬼!一个二比!一个傻大个!” “你们三个臭虫居然能把我伤得这么重!” 厉砚醒了过来,他刚才在意识到已经来不及控制黑点之后,就果断选择了断臂求生。 他放弃了控制全部黑点,而是去全力操控打向心脏和大脑处的黑点。 厉砚虽然重伤濒死,但起码活了下来。 厉砚的苏醒,让淮中和刘黑宝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刘黑宝嗤笑了一声,讥讽道:“你装什么?你牛逼从就我身上下来!” “被自己的技能打成这逼样,你也是真有脸。” “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找块豆腐撞死!” 厉砚双眼通红地盯着身下的刘黑宝,都是这个二比突然爆种,让自己一波残血。 也怪自己大意,自己一直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但谁能想到这三人快被打死了都不用能力啊? 还特么是这么牛逼的空间系!真狗! 那个叫老淮的好像是增益自己状态的能力,但是比较奇怪。 至于那个傻大个他就太牲口了,厉砚感觉他已经被打死了,这都不用能力! 其实厉砚现在也起不来,但他和淮中三人不一样,他纯粹是伤得太重,身体和能力完全用不了。 但是他体质就要好太多了,给点时间恢复一下,只要能动用一点能力,他就有太多种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厉砚怨恨地盯着身下还在嘴炮的刘黑宝,愤怒完全占领了高地,他想了想,强忍剧烈的痛苦,勉强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 他的面具是扣脑式的,后面不是松紧带,是卡扣,刚才被黑点打碎了。 他只能勉强护住大脑,头和脖子也挂彩了,两只耳朵完全被打掉,就剩了点肉茬。 厉砚动了两下脑袋,面具掉落,露出了一张苍白年轻的脸,黑色毛寸,嘴唇很薄,下巴很尖,颜值中上。 厉砚眼中亮起精光,携带无边愤怒狠狠咬向了刘黑宝的脑袋。 解气!真特么解气! 厉砚死死咬住刘黑宝的脑袋,就是不松口。 “嗷嗷嗷!” “我糙!是不是玩不起!咋还咬人呢!” “嗷嗷嗷!松口!别玩小孩那一套!” “你特么属狗的啊!刷牙了吗你!” 其实也没多疼,毕竟厉砚都残成那样了,咬碎脑袋绝对不可能的,也就破皮的程度。 但是刘黑宝受不了这个气啊?这不是玩埋汰的吗? 俩人就一个咬住不松口,一个拼命地骂。 淮中一个劲地想站起来,忙着和自己拉扯,这一会功夫又淌了二两马尿。 大白下线了,趴在地上生死未卜。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厉砚脑袋都咬得迷迷糊糊,刘黑宝嗓子都喊哑了。 厉砚突然松开了口,在刘黑宝脑袋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颤抖地站了起来。 厉砚勉强控制了一点黑点进入身体,去暂时替代修补一些重要的器官,勉强维持机能运转。 厉砚站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冰冷道: “结束了。” 第13章 反杀 厉砚弯腰拿起一根断裂的木棍,断口处有尖茬,没办法,那些铁器都被自己给弄成渣了。 现在也就是勉强能维持行动的水平,用能力杀人就别想了,自己体内脆弱的平衡会瞬间崩溃。 厉砚阴狠笑了笑,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压住木棍,往刘黑宝身上扎着,压个七八秒就能贯穿出一个血洞。 钝器慢慢挤压贯穿刘黑宝的身体,上面有大量木刺撕裂血肉,大量小木刺断裂直接卡在了血肉里,随着每一次呼吸不断制造着剧痛。 刘黑宝的脸完全被痛苦挤压变形,身体不规则颤抖,断断续续发出无意义的气声,像从身体里硬生生往外挤压空气,声带和气管都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厉砚越扎越兴奋,嘴角都咧到了只剩肉茬的耳根,口水混着血液不断滴在刘黑宝后脑勺上,又因为他的抽搐,慢慢摊到了他脖子和肩膀上。 淮中目眦欲裂地看着厉砚虐杀着刘黑宝,各种负面情绪在体内不断冲撞着,而那可怜的一点勇气,就像个卑微的小虫子,缩在角落里颤抖着。 就在厉砚第四次把木棍拔出刘黑宝身体时,淮中体内的情绪不再混乱了,只剩下了对厉砚的仇恨和怨毒。 淮中用最后一点力气引爆了它。 厉砚渐渐失去了兴趣,因为刘黑宝的反应已经很小,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厉砚拔出木棍,上面木茬只剩下最粗壮的一根,其他全部留在了刘黑宝体内,木棍断处完全被鲜血沁透,已经有些圆润了。 就在厉砚准备扎向刘黑宝脖子时,他听到淮中趴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在朝自己走来。 厉砚刚扭过头去,就被一只满是血泥的恶臭靴子糊了脸,“啪”的一声,泥点子溅出老远,一只靴子起码二斤泥。 因为泥太多,那靴子就直接糊在了脸上,在慢慢滑落着,厉砚反应很快,一只手迅速去拨那只靴子,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朝前方狠狠抡去。 木棍传回的震感代表抡中了,但厉砚还是被扑倒在地,因为淮中是直接起跳扑过来的,中了一棍子也没法打破势能。 厉砚在空中调整了木棍的位置,这样落地时淮中就会被贯穿,他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抹脸上的泥。 砰! 落地了,厉砚感觉到木棍贯穿了淮中,大量温热鲜血不断滴在自己身上,但却连声闷哼都没有传来。 这就很奇怪了,他死了吗? 厉砚刚刚抹去血泥,还没睁开眼,又是一只靴子糊了自己的脸,这次是狠狠往自己嘴里塞,带着一大团恶臭的污泥进就了自己嘴里。 又是那该死的臭靴子! 厉砚完全放弃了防御,用两只手去清理脸上的污泥,自己必须得先恢复视线。 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遭到攻击,厉砚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疯狂扭曲的脸,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和恐惧,全是兴奋和仇恨,一双满是暴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厉砚愣住了一瞬,这是刚才趴在那边哭的胆小鬼? 厉砚刚恢复视线,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腹部被贯穿了,厉砚吐出了一口血,连忙向下看去。 只见,那根贯穿淮中原本插在地上的木棍,现在却把淮中和自己一起贯穿了,两个人就像一根烧烤签上的两块肉。 他刚才趁我清理污泥的时候,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那头? 然后用体重压住木棍把我也扎在了地上?就像我刚才对那个嘴臭的二比做得那样? 这个疯子! 厉砚立刻恢复了心神,抡起双拳就朝着上方的淮中狠狠砸去,淮中没有躲,双拳也朝着自己脸上凶猛砸来。 两人就这么互相砸了几分钟,厉砚感受着自己那因挨了太多拳而逐渐麻木的脑袋,感受着从上方不断掉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和血液。 厉砚机械挥动着拳头,却感觉自己挥出的每一拳都得不到反馈,像打在了空气中。 明明淮中的脸已经惨不忍睹,五官都挤作了一团,眼球早就缩在肿起的血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可厉砚却觉得他的表情从未变过,一直有一道兴奋怨毒的目光烙在自己脸上,自己这几分钟的拳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厉砚还在麻木砸着拳头,可心境却开始慢慢变化,厉砚的拳头也越来越僵硬。 又过了几分钟,厉砚看到淮中停了下来,便也下意识的停住拳头。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把脸对着自己,脸上五官蠕动几下,挤出了一句话,“让我来引爆你的恐惧吧。” 下一刻,厉砚感觉绝望和恐惧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大脑,被遏住的感觉很快蔓延到了眼球和心脏,继而是呼吸系统和四肢。 厉砚和身体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之前是控制身体,现在是期望、祈求身体配合自己,参与感在削减,而承担结果的恐慌却在加剧。 厉砚看见上方淮中狞笑着趴在自己身上,猛地咬住自己的鼻子,厉砚连忙抬手去试图推开他。 可是他咬得太死了,就在自己终于推开他时,他也带走了自己的鼻子。 厉砚看到他甚至都没吐掉自己的鼻子,又马上歪头去咬自己脖颈,厉砚胡乱用双手去挡,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哀嚎,完全忘记了攻击。 厉砚要崩溃了,想跑但是跑不掉,毕竟自己和那个魔鬼被一起穿在了地上。 因为剧烈地挣扎,那根贯穿身体的木棍不断在身体里碾压晃动着,伤口在不断扩大。 厉砚急忙试图用体内的铁去堵住动脉,可刚一分神,就被淮中找准了时机,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厉砚能感觉到牙齿在自己脖子上迅速破开血肉,舌头的血肉里不断前进着,它在找寻动脉。 厉砚彻底崩溃,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不断凄厉哀嚎着,但却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厉砚拼命想从这里爬走,但却被牢牢钉在了地上。 淮中终于咬住了动脉,大量血液瞬间在二人之间炸开。 几分钟之后,厉砚不动了,但淮中还是死死咬了好久,就在自己快要失去意识时才松开口,挣扎着坐了起来。 淮中没力气去把那根木棍从地里拔出来,便直接往旁边一滚,把木棍在自己体内折断。 淮中吐出嘴里的鼻子,把从自己体内掉落的木棍捡了起来,用体重慢慢压进了厉砚脖颈里。 淮中没敢把这口气卸掉,而是立刻一歪一扭地向着刘黑宝和大白的方向跪爬着,血液不断流淌到地上,淮中就像是一把沾满了红油漆的刷子,在粉刷着大地。 因为淮中在上面,所以那根木棍在他体内动弹得就更加剧烈,每当淮中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更是直接把重心靠在了木棍上,血洞不知道被扩大了多少倍。 淮中艰难爬到了刘黑宝身边,松了口气,他还没死,就是叫不醒。 淮中没再管他,连忙咬牙爬到大白身边,用手一摸,淮中脑子霎时间“嗡”了一声,他竟然没感受到大白的心跳。 “大白!大白!笱日的醒醒!” “大白!你特么的给我醒醒!” “大白………” 淮中崩溃痛哭着,嘴里不断喊着大白的名字,最后渐渐趴在大白胸膛上失去了意识。 过了不久,大白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胸口处发出了一团绿色的光芒。 第14章 苏醒 大白感觉自己堕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他迷迷糊糊听见好像有道声音在骂自己,还在不停喊着自己的名字。 大白感觉很吵,烦不烦啊? 过了一会,那道声音就消失了,但大白却睡不着了,只感觉自己好难受,好疼。 大白感觉自己动不了,但好像有能动的地方,就没想那么多,胡乱折腾了一会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了,就想接着睡。 但后来他疼醒了。 大白“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真特么疼! 懵逼地看着天空,他还没把记忆给衔接上。 他感觉有啥东西在压着自己,便抬起头准备瞅瞅。 “我糙!猪头怪!” “鬼啊!” 大白“啪”的一巴掌,就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那玩意给扇到地上去了,随即连忙爬起来。 大白喘着粗气扫视周围,顿时愣住了,紧接着就心头一悸,他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刘黑宝,连忙跑过去查看,只见刘黑宝一身恐怖的贯穿伤,昏迷不醒。 大白低头看见了自己胸口上绿光,和愈合得差不多的身体,但他却记得自己伤得很重。 “要冷静!不能慌!我聪明的大脑快特么转起来!” “这是超能力吧?我也有了?” “不管了!多半是!干就完了!” 大白把手放到刘黑宝胸口上,闭眼感受了一下,然后手心里顿时出现了绿色的光芒。 紧接着,刘黑宝的伤势就开始肉眼可见的恢复着,触目惊心的是,从他身体里竟然挤出了大量木刺,看起来非常瘆人。 大概治疗到一半,大白感觉刘黑宝脱离了危险,就“啪”得给了刘黑宝一个大鼻兜,把他给扇醒了。 “我糙?” “我糙!疼死老子了!” 刘黑宝晕晕乎乎苏醒过来,然后就“嗷嗷”惨叫起来,无数新生的肉芽在缓缓把木刺从他身体中挤出来,这感觉太酸爽了。 大白尴尬的看着刘黑宝,开口道:“要不……我再给你打晕啊?” “抓紧特么治!”,刘黑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好好,马上就完事了。”,大白便开始专心的治疗。 过了一分钟,刘黑宝就抬手打断大白,坐了起来,开口道:“你咋觉醒了?现在啥局面啊?” “淮哥和那孙子呢?” 大白挠挠头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昏过去了,刚醒,反正醒来就发现自己觉醒了。” “厉砚死了,尸体在那边呢。” “老淮我不知道啊。” “老淮他……老淮……唉?” “我糙!” 大白顿时回忆起自己刚苏醒时,趴在自己胸口上的那个“猪头怪”,还有自己迷迷糊糊时,好像还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名字。 他再一琢磨,可不就是老淮嘛? 大白“蹭”的一下蹦了起来,撒腿就朝着“猪头怪”那里跑去。 刘黑宝看得一脸懵,然后就听见大白在那边喊道:“我糙!老淮好像嘎了!” “什么!”,刘黑宝也“蹭”一下蹦了起来,连忙跑过去。 刘黑宝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看了好几眼才从里面看出了淮中的影子。 刘黑宝顿时悲上心头,咧开嘴刚要哭,却又听见大白嘟囔着,“唉?不对,好像还有救。” 刘黑宝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哭号已经涌到嗓子眼,却让大白的这句话给一下子堵了回去。 刘黑宝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一个大跳,“啪”的一声给了大白一个响亮的脑拍,“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 “你是真狗啊!” 大白一边治疗着淮中,一边回头骂道:“我糙?你还是我给救活的呢!” “给我等着嗷!等我起来我特么弄死你!” 刘黑宝和大白直接就喷了起来,刘黑宝还时不时从后面偷袭大白,一边偷袭还一边嘴巴输出着,可以说相当不要脸了。 淮中渐渐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听见有两个人在自己耳边对骂,可以说骂得相当脏了,随即又慢慢感觉到了疼痛,淮中就睁开了眼。 大白一看淮中醒了,“啪”的一声就把他给扔到一边 ,起身就去追刘黑宝,刘黑宝扭头就跑,大白那大体格三两步就给追上了,给刘黑宝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揍。 淮中呆滞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耳边回荡着刘黑宝的惨叫,一时间有些懵逼。 躺了一会,淮中渐渐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看见了大白和刘黑宝没事,就深深松了口气。 淮中伸手去摸兜里的烟,但烟却全泡烂了,就爬起来朝着刘黑宝和大白走去。 淮中没搭理求救的刘黑宝,直接从大白兜里翻出烟,赶紧点上一根,然后眯着眼吸了一口。 “唉,给我一根,我一边挨打一边抽。”,刘黑宝嚷嚷道。 大白烟瘾也犯了,干脆松开刘黑宝拿过烟盒点了一根,又把烟盒扔给刘黑宝。 “觉醒的什么能力?”,淮中问道。 “应该是治疗吧,但我感觉不是给你修好,像是灌生命力的那种,灌完了你自己修。”,大白挠着头回答道。 “能力都能用吗?我的能力消耗少,恢复了十分之一吧,勉强够用。”,淮中问道。 大白吐了口烟,说道:“你俩我没给完全治好,我还五分之一吧,你俩伤得太重了。” 刘黑宝摇头道:“我特么刚才被榨干了,我的能力消耗太大。” “但是我恢复一下,应该能憋个短距离的瞬移。” “大白,等会小爷给你展示展示啥叫异能。” 淮中看向大白,问道:“大白,你不去看看你姥姥和妹妹啊?” 大白沉默了一会,弹飞烟头说道:“没敢看啊,我早就察觉到她俩不对劲了,和那些疯的不一样。” “老淮,你是不是早就用能力看出来了?直接说吧。” 淮中沉默起身,拉着刘黑宝和大白就往那群活人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情感,不是平静,是完全没有。” 大白沉默来到他姥姥和妹妹面前,伸手用能力治疗着二人的身体,他姥姥有个贯穿伤,妹妹只是有一些刮蹭伤。 但她们二人却对面前的大白和周围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 空洞,二人给淮中三人的感觉就是空洞,仿佛身体里面是空的,这只是一具空壳。 淮中沉默把手从大白妹妹头上拿了下来,看着面色沉重的大白,“她们怎么安置啊?咱们直接去找那个黄色面具人嘛?” 刘黑宝突然开口道:“你刚才一说,我就开启能力感知了一下,我听到二三十人的脚步声,离这里大概有五分钟的路程。” “应该就是那个黄面具。” 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咱们马上出发,他的能力应该是操控,不能在这里打。” “咱们把他拿下,逼问一下你家人的情况,说不定还有救。” 大白收起眼中的悲伤点了点头。 三人便小跑着出发了。 第15章 约伯斯 三人在路上随便找了间屋子,配齐武器,还是菜刀,铁锹和斧头。 原因很简单,用顺手了。 三人计算好距离,埋伏在了一趟胡同口的左右两边,贴着墙站着,准备等黄面具路过就直接砍。 “老黑,瞬移能用不?”,淮中低声问道。 “这个距离可以,但这个距离也没有瞬移的必要吧……”,刘黑宝摊了摊手。 淮中点点头,开口道:“我和老黑在一边,那个黄面具控制了几十个人,等会我俩先发动攻击,和大白打一个时间差,一两秒就好。” “尽量废了他,抓活的,还得问他一些情报,感觉干不过的话就下杀手。” 大白在胡同那头摆了摆手,表示了解。 “来了!”,刘黑宝开口道。 三人闭气凝神,一动不动,静静等着黄面具路过。 脚步声慢慢靠近,三人浑身紧绷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胡同口,做好了露头就秒的准备。 然而, 脚步声却在距离三人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在三人的面面相觑中,黄色面具人开口说道:“三位红枪的朋友既然来了,还躲着干什么?” 红枪?厉砚也提起过,淮中记得自己在报纸上看到过,好像是个官方组织。 三人互相看了看没出声,先等等再说。 只见黄色面具人无语的操控着一个村民走到胡同口,让那个村民直勾勾盯着淮中三人看。 三人只好无奈的走了出来,刘黑宝一边尴尬笑着,一边一铁锹就把那个村民给拍倒了。 双方陷入了沉默,气氛比较尴尬,最后还是黄色面具人摇着头打破沉默。 “你们是新人吗?我的资料都不知道?在我面前玩埋伏?” “三个大活人我再感知不到,干脆就别要这异能了。” 刘黑宝用铁锹指着黄色面具人,开口道:“既然知道我们是红枪,还不抓紧投降,你那个同事就看不清局势,刚才被我们轻松干死了。” “我劝你好自为之。” 黄色面具人主动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沧桑而儒雅的脸,看面相是个白种人。 他湛蓝色的眸子平静盯着三人,淡淡开口道:“我不想杀你们,毕竟十几年前我也是红枪的一员,我是上届教官,我叫约伯斯。” “但这不是你们搞破坏的理由,厉砚死了无所谓,别干涉我的任务。” “给你们十秒钟离开,不离开就会死。” 约伯斯话音刚落,他旁边的一个村民张嘴出声,开始了十秒钟倒计时。 淮中三人对视一眼,那个村民刚数了两声,大白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淮中和刘黑宝在他两翼紧紧跟着。 按理说这种狭窄的地形有利于淮中三人,这样只需同时面对五六人,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那几十个村民配合得太默契了,就像一个整体。 后面的人在不断推着前面的人往前挤压,这就变成了淮中三人和几十个人角力。 要不是刘黑宝和淮中拉了大白一把,大白就已经被扑倒在地了,后果不堪设想。 淮中三人不断后退,约伯斯似乎并不着急,稳稳操控着几十人组成的方阵往前缓缓推进着。 淮中拼命挥舞菜刀后退着,低声开口道:“这样不行,他明显是想去广场那里,那里还有一百多个人,必须得在这里拿下他。” 刘黑宝咬牙道:“不行,他太稳了,就慢悠悠跟在人堆后面,边上还留了两个人。” “咱往前冲一波距离应该就够了,但是我要是没一下给他整死就出不来了。” “这孙子操控的太丝滑了,我绝对没机会攻击第二下,哪怕是光控制别人给他挡刀我都没招。” “大白,你的能力还够不够支撑咱们和他们换血?”,淮中问道。 “五分钟吧,不受致命伤保你们不死。”,大白招架着,回应道,“但是咱们一和他们干就得被放倒,没法干啊。” 淮中低喝道:“这后面有没有横向墙的地方?咱们靠着墙打!” 刘黑宝奇怪的看了淮中一眼,说道:“有啊,就在后面七八百米吧,你不还在那撒了泡尿嘛?知道还问?” “我特么路痴啊!”,淮中没好气道,“慢慢后退!别拦着他们了,咱们退到墙那边和他们换血。” 三人放弃抵挡,往后撤了一段距离,一边盯着人堆一边后退着。 约伯斯不为所动,既没操控人群冲锋也没说话,依旧是稳稳的推进着。 就这么对峙了一会,淮中三人找到那堵墙,连忙上去并排贴墙站着,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人群。 约伯斯控制着人群停下来,然后奇怪地看了三人一眼。 只见他让七八个人原地返回了,然后自己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淮中三人懵逼地看着十几米前一动不动的人堆,互相对视了几眼,大白开口道:“他们现在人少了,咱们要不趁机上去干他们吧。” 淮中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些人也能扑倒咱们,而且那些走掉的人又不是不能走回来。” “还是站在这里看吧,以不变应万变。” 双方对峙了一会,就看见那离开的七八个人抱着一堆武器回来了,五花八门的,长短都有。 大白的头皮都要炸了,连忙开口道:“我糙!还特么什么五分钟了!五十秒咱们就成肉泥了!” “淮哥,咱还以不变应万变嘛?咋搞啊?”,刘黑宝懵逼道。 淮中看着前方在分配武器的人群,后背发凉道:“还特么变什么啊?” “跑啊!” 怀中三人撒腿就跑,那群村民高举着武器疯狂地追,约伯斯留了七八个人围着自己,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哎呀我糙啊!前面就到广场了啊!那不更完犊子了嘛?” “淮哥!咋搞啊?”,刘黑宝边跑边喊道。 淮中边跑边咬牙道:“我特么就是冷静了一点!咱俩大脑配置都一样!我特么上哪知道!” 大白在二人身后嗷嗷喊道:“快别特么聊了!使劲跑啊!那锄头都快抡到我脚后跟了!” “你们两个坑货!跑路的时候倒是跑前面去了!” “不会跑能不能起开!让特么老子跑!挡路了知道嘛!” 二人听罢,连忙闭嘴闷头玩命跑,终于安全跑到了广场。 三人没敢停,又继续跑出一段路,回头发现他们不追了,连忙扶着腿玩命喘着气,喘得跟那老风箱似的。 过了一会,约伯斯从胡同里走了出来,没去管三人,直接就朝着那一百多个活人走去了。 三人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第16章 谈判 “玛德,直接干他吧!”,大白咬牙道。 “先去试试他最多能操控多少人,注意啊,这波试探为主。”,淮中点了点头,“咱们分三个方向试探,老黑你别用能力,留着关键时刻爆种用。” 三人骂骂咧咧地从三个方向逼近约伯斯,疯狂嘴炮干扰他。 但是约伯斯并未理会,三人靠得近了就派人去追着砍,追出一段距离就回来。 他看起来在指挥着村民布置一个阵法,不停地搬弄着尸体,还用鲜血在地上画着什么。 应该就是他和厉砚交谈时说得“献祭”了。 三人试探了几波就气喘吁吁地凑在一起,刘黑宝被砍了一刀,正在龇牙咧嘴接受着大白的治疗。 “我糙啊!又是屁股!他们这个组织的人有病吧!”,刘黑宝哀嚎着骂道。 “别吵吵!还有,你这裤子都漏腚了,这和裸奔有啥区别?”,大白没好气道。 淮中打断二人,开口道:“最多同时追咱们的大概有六十多个人,他还一直指挥着三十多人干活,这就差不多一百了。” “而且他看起来很轻松,估计全部指挥也问题不大。” “那咋办?咱们就干看着?这该死的畜牲!”,大白狠狠吐了口唾沫。 刘黑宝突然开口道:“你们看!他不指挥那些人干活,开始安排他们的站位了!” “是不是那什么(献祭)要开始了?” 淮中深吸了口气,说道:“走吧,咱们去跟他谈判。” 淮中说罢,就迈步朝约伯斯走去,二人连忙跟上,刘黑宝疑惑道:“谈判?我们一靠近那孙子,他就派人追着咱们砍,咋谈啊?” “而且谈啥啊?你是说让他把大白的家人治好,咱们就不阻止他?” 淮中摇头道:“不行,咱们还有家人没找到,还得阻止他们,而且那样说他也只会拿捏咱们。” “我住的那个村子应该也不安全,他们说得那什么奥斯应该在那里搞事。” “主要是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了,怎么着都得拖到老黑爆种,拼他一波。” 三人走到了不会被攻击的极限距离,这是前几次试探总结出的。 约伯斯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刚要派人去撵走他们,却听见淮中高声喊道:“约伯斯!别动手!咱们谈谈!” 约伯斯没搭理他,控制着几十人继续朝三人走去,却听见淮中又喊道:“约伯斯!你这应该是在献祭吧!” “为了等奥斯那个狗东西来拿(载体)吗?” 约伯斯愣了一下,让准备去追赶淮中三人的几十人停下脚步。 只见,他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你们真的很有意思。” “连我的资料都不知道,竟然傻乎乎地在那埋伏我。” “却能知道我们的计划,这很奇怪,不是吗?” “红枪现在是怎么了?训练出的新人为何这么抽象。” “少废话!计划都被我们知道了还不投降?”,刘黑宝嚷嚷道。 约伯斯看了刘黑宝一眼,开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计划被你们知道了又怎样?” 淮中用能力看得出他确实很平静,便开口道:“区别就是我们知道这些人都会被你献祭掉,而你把他们献祭掉之后你就没人可操控了。” “而这些也就勉强够献祭的数量吧,你可以再回去抓人,但那样我们也会跟在后面杀人。” “还不懂吗?有我们在你就无法完成献祭。” 约伯斯看了淮中一眼,笑着开口道:“哦?看来你们是听到了我和红组那小子的交谈。” “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说明你们有一个侦查系的人,那样我顶多会应对两个战斗。” 刘黑宝听到这话不屑地撇了撇嘴。 三个人全是辅助系的,就问你怕不怕? 只见约伯斯顿了顿,看着三人开口道:“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没人可操控就对付不了你们。” 淮中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你确定嘛?你不知道我们的能力吧?” “没有足够的人试错,你真的不会死嘛?” “厉砚的尸体就躺在那边,你可以看到我们几乎没有伤势,我们解决他很轻松。” 约伯斯笑容依旧不变,淡淡道:“是吗?可是你们衣服很破烂,破烂得这么彻底,一看就是厉砚造成的。” “而且上面全是血迹,几乎把你们的衣服染了个色。” “相较于你们肉体很强,我更倾向于你们之中有一个治疗系。” “这说明我只需要面对一个战斗系就可以了,不是吗?” 刘黑宝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真想多了,一个都没有,吓死你丫的。 淮中用手敲打着脑袋,不断用能力探测着约伯斯,想要找出他情绪波动的地方,但是很遗憾,他太平静了。 淮中盯着约伯斯,缓缓开口道:“这么说吧,你能单枪匹马地杀死厉砚嘛?” “我们可以,事实摆在这里。” “你自己决断吧,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应该清楚。” 说话的时候,淮中一直死死盯着约伯斯,他确实有情绪波动,但却不大,类似于“好麻烦”“真倒霉”这种程度。 只见约伯斯沉吟了一会,开口道:“那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奥斯大人会来。” “拖延一会罢了,对事情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吗?” “唯一改变的是,等奥斯大人来了,你们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你以为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吗?”,淮中脸上挑起冷笑,“矿场和奥斯那里会没人吗?” 约伯斯看着淮中的眼睛,平淡的开口道:“矿场那里很安全,我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你们远远低估了奥斯大人的强大。” “事情还是不会改变。” 气氛很窒息,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约伯斯看起来不打算进行献祭了,他在等奥斯过来。 双方谁都没有动,淮中烦躁地掏出了烟盒,准备来一根。 这确实是一个无解的局面,自己三人拿约伯斯没办法,等那个什么奥斯过来,事情会变得更糟。 现在让刘黑宝爆种拼一波?真的稳妥吗?他们人太多了,万一一下没杀死约伯斯,刘黑宝就出不来了。 淮中动用能力驱逐了烦躁,给刘黑宝和大白分了烟,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 就在掏出打火机的瞬间,淮中惊愕地感受到约伯斯体内爆发出了剧烈地情绪波动。 是惊讶?是不可思议?这么强烈? 淮中忘记了点烟,抬头去看约伯斯,那张平静儒雅的脸已经被打破了。 只见, 他眼神呆滞地直勾勾盯着淮中手上的打火机。 第17章 烟雾弹 只见约伯斯死死盯着淮中手上的打火机,急迫开口道:“你手上那个打火机是从哪来的!” 他磁性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淮中愣了愣,低头看向手中的打火机。 他是因为我手里的打火机才变得失态了? 这个打火机………不是就在放在自己家桌子上的吗? 淮中快速的收束心神,没搭理约伯斯,自顾自低头把香烟点燃,然后把打火机递给刘黑宝和大白。 他们二人虽然没看明白,但也默不作声地点燃香烟,然后把打火机还给了淮中。 在这个过程中淮中疯狂地思考,而约伯斯一直死死盯着淮中,没有再开口发问。 只见,淮中吐出一口烟,扬了扬手中的打火机,笑着对约伯斯说道:“你说呢?” 淮中直勾勾的盯着约伯斯,他的表情没变,但是体内的情绪骗不了人,这句话又造成了一阵情绪波动。 可令淮中失望的是,约伯斯没有给出回应,而且他体内的情绪开始走向平稳,他在优先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太老道了,可淮中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淮中又笑着开口道:“你猜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来?你说,你以前也是红枪的对吧?” “那你猜猜我们来之前,和谁在一起?” 淮中疯狂地放烟雾弹,反正失败了也没损失。 好在看起来成功了,约伯斯的情绪又开始了剧烈地波动。 约伯斯死死盯着淮中,缓缓道:“这不合理,如果是那几个老家伙来了,怎么不会告诉你们我的情报?” “你们不清楚那个东西的份量,你们这是把红曼帝国放到了风口浪尖上!” 淮中慢悠悠地弹了弹烟灰,“我们有侦查系啊,本来以为能屏蔽你感知的,不得不承认确实小看你了。” “但这不会对结果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淮中说着,偷偷伸手在刘黑宝的后背画了一个问号,刘黑宝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约伯斯已经无法保持脸上的表情了,不再理会淮中,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思索着。 淮中挑了一个约伯斯情绪波动的最大值,猛地引爆了他的情绪! 随即淮中立刻拍了刘黑宝的后背一下。 约伯斯感觉自己瞬间被巨大的焦虑和犹豫覆盖了,连简单的呼吸都开始压抑,他甚至想大声怒吼发泄出来。 约伯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晃神,但是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可刚回过神来,就察觉到自己背后出现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约伯斯下意识降低重心偏过头去,下一秒,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呼啸而来,瞬间削掉了自己一只耳朵,然后重重的砍在了自己的一侧肩膀上! 大量的鲜血瞬间绽开,约伯斯已经用村民的视角看到了自己背后拿着铁锹的刘黑宝。 约伯斯迅速控制着村民朝刘黑宝扑去,并摆出了一副因剧痛而迟钝的样子,引诱刘黑宝继续攻击,而自己有村民的视角不可能会被打到。 刘黑宝确实犹豫了,刚想举起铁锹再来一下子,就听见冲过来接应自己的淮中焦急喊道:“老黑!跑!” 刘黑宝果断撒丫子就跑,可犹豫得这一下很要命,大量的村民已经包过来了。 一番苦战,最后关头刘黑宝又憋了一个距离很短的瞬移,这才一身是血地勉强冲了出来。 三人汇合,负责接应的淮中和大白伤的也很重,尤其是大白,他刚才爆种了一波,直接砍出了一个缺口,不然他和淮中也得被包在里面。 大白赶紧动用异能给三人治疗,刘黑宝一脸懊恼道:“糙!就差二寸啊!” “这老东西反应太快了!” 淮中忍痛安慰道:“没事,这波不亏,能跑出来就行。” “还有大白,你这能力咋回事?治疗咋那么痛?” 刘黑宝也咬牙附和道:“糙!我早就想吐槽了,上次更疼!你这异能用得对吗?” “那咋不对呢?”,大白没好气地怼道,“爱治治,不治滚!还特么挑上了!” 约伯斯咬牙检查着伤势,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一袋止血药剂,涂在了自己的耳朵和肩膀上。 掉了一只耳朵,废了一只胳膊。 更要命的是心境的激荡,约伯斯感觉自己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了,心境翻滚得极为剧烈,自己努力平息却收效甚微。 一个治疗系?一个空间系?还有一个很奇怪,心灵系的? 确实都是好苗子,尤其是那个空间系的,如果那个能拨弄内心的小子说的是真的,自己这是被当成磨刀石了? 可是组织的计划很严密,甚至来到这里都是临时挑选的,按理说顶多误打误撞来一支小队,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布局的? 奥斯大人那里出事了吗?他的话到底要不要信? 不行,我的状态不对,现在不能作出决断。 只见淮中三人治好了伤,溜溜哒哒得又回到了那个“不会被追着砍的极限距离”。 刘黑宝大声嚷嚷道:“那个老登!还不赶紧谢谢小爷刚才饶了你一命?” “还不抓紧投降?问你好几次了嗷!你别给脸不要脸!” 平时完全能免疫的垃圾话,现在却听得约伯斯额头青筋暴起,强压着派人去砍那个混蛋的冲动。 淮中再次把玩着那个金色打火机,开口道:“你现在受伤不轻,而且你操控这么多人,异能消耗不小吧?” “现在能聊聊了吗?” “我就问几个问题,毕竟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吧?” “杀你做不到,但我可以再来几次刚才那样的攻击恶心你。” 约伯斯深吸了口气,问道:“聊什么?” “你操控的这些人怎么了?我说的是那些呆滞的。”,淮中指着那些村民,问道。 “很简单,意识被摧毁了,一个一个抓有意识的人的话,工作量就太大了。” “怎么摧毁的?” “把载体带过来,刺激它,它就会范围性的湮灭意识,至于外围的村民会被扭曲认知。” “什么是载体?” “我无所谓告诉你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也仅限于此。” “那这些被摧毁意识的人,还有救吗?” “他们可以说已经死了,只剩了一具躯壳,这也算人吗?” “认知扭曲的同理,扭曲的太奇怪,那还算人吗?” 听到这话,淮中三人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尤其是大白,瞪着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约伯斯,牙齿咬得嘎吱做响。 “畜牲!我弄死你!”,只见大白失去理智地拎着斧头冲去。 第18章 矿洞 “大白!冷静!” 淮中和刘黑宝死死抱住大白,淮中急忙用能力祛除掉他体内的愤怒。 至于悲伤,淮中觉得自己没资格祛除。 大白渐渐不挣扎了,随即眼泪大颗大颗从脸上滚落,重重砸到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黑色圆点。 淮中叹了口气,第一见到这样哭泣得,只是无声地哭泣,没有歇斯底里和嚎啕,大白就像根蜡烛,静静站在那里滚落着蜡油。 大白的姥姥和妹妹在约伯斯地操控下不再像个木头,是有眼神的,可那是约伯斯的眼神。 她们的身影在大白眼眶中逐渐模糊起来,这是泪水的作用,大白一时间愈加恍惚,有些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他拿着记忆中的笑脸不断往眼前模糊身影上套,但总是不太匹配。 可能大白从今天看到姥姥和妹妹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预期了,悲伤从那一刻就开始浸泡他,所以哭泣得很顺畅,不需要抽搐,嘶吼,呜咽这些“准备工作”。 约伯斯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这有些奇怪。 为什么哭泣?这种心性能胜任红枪的任务吗?还是说自己离开红枪太久,培训方向变了? 或者是这三个人资质太好,但有性格缺陷,派他们出来磨砺心性? 还是说,那个治疗系的家人刚好在这个村子里,被波及了? 淮中冷冷看着约伯斯,他感知到约伯斯体内又新冒出来了一股疑惑。 虽然淮中一直都没看懂局势,唯一的手段就是放烟雾弹,但不让敌人思考一定没错。 于是淮中又把这股新的疑惑引爆了,约伯斯本来就被引爆了一次,这就足够保证他什么问题都想不明白了。 约伯斯咬牙盯着淮中,这个异能奇怪的小鬼刚才绝对又朝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约伯斯想不通,他感觉自己的一股思绪会控制不住地分流成很多份。 脑海中每冒出一个因素,自己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附着上去,去怀疑,然后犹豫。 这就导致自己地思考无法推进,就像波浪到了沙滩上,要么会无力退回,要么就会陷进无数沙砾中。 大白的泪水渐渐流干了,他使劲搓揉着眼眶,把仇恨压入眼底,拍了拍淮中和刘黑宝的肩膀,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优先救其他的家人,不用担心我。” 淮中点了点头,看向了约伯斯,说道道:“你还不离开吗?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我现在不会做出任何决断,你也可以继续扰乱我的内心,但我的行为不会改变。”,约伯斯摇了摇头。 淮中的心沉了下来,事情又陷入僵局,等他说的那个奥斯来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地面仿佛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大白惊讶道:“是矿场的方向!” 约伯斯脸色剧变,矿场怎么会出事?难道他们说得是真的? 那就得做出改变了,自己必须去看一看。 只见约伯斯启动了法阵,地面顿时泛起了阵阵红光,上面的尸体渐渐化为血水,肉眼可见的被地面迅速吞噬着。 几息之后,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破烂衣服,尸体和血迹全部消失。 约伯斯并没有献祭掉活人,他还需要兵力去矿场查看情况。 淮中三人呆呆看着约伯斯地操作,属实是有些震惊。 刘黑宝咽了口唾沫,说道:“这是魔法吗?我糙!还讲不讲科学了?” “也合理,毕竟咱超能力都有了,这个世界搞科技明显没前途。”,淮中也咽了口唾沫。 “不然像约伯斯那种疯子,随便控制一个国王就直接核废土了。” 大白挠了挠脑袋,说道:“你俩巴巴啥呢?对面那混蛋好像要出发了,咱们快跟上。” 只见约伯斯控制着一百多人就开始移动,三人连忙跟上,走了一会,刘黑宝问道:“这是去矿场吗?” 大白奇怪的看了刘黑宝一眼,不解道:“是啊,你不是就住这个村吗?这还不清楚?” 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叹了口气,“大白,这个事先不说了,要是这次能活下来,咱再聊聊。” 大白定定地看了淮中一眼,点了点头。 淮中又接着开口道:“你们看,路上遇到了一些认知扭曲的人,但是约伯斯并没有选择控制他们。” “要是挡路都是直接杀死,说明他消耗很大,这是个好消息。” 刘黑宝低声道:“唉,对了,那个红枪是个啥玩意?还有那个打火机是啥情况?” 淮中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红枪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应该是这个国家的……类似特种部队那种吧。” “至于打火机………” 淮中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大白,问道“大白,还是那句话,活下来再和你解释。” “我问你,我家里是一家三口对吗?” 大白复杂地看着淮中,点了点头。 “我之前不抽烟,那我爸和我妈抽烟吗?” 大白摇了摇头。 淮中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脊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都不抽烟?那打火机和那包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再结合约伯斯的反应,难道那个打火机……是那个奥斯的? 假设是他,为什么去我家? “那个打火机……说不定是奥斯的。”淮中低声道。 听到淮中的回答,刘黑宝不由懵逼道:“他的打火机?那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不知道,现在就是个推断。”淮中摇头道。 “先不去想了,缺少关键信息。” 淮中拿出烟盒和那个打火机,给二人发烟。淮中吐了口烟雾,把玩着打火机,最后摇了摇头,把它塞进了兜里。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几人就到了矿场,这里明显刚刚经历过爆炸,疮痍的地面上,遍布鲜血,碎肉和断肢。 这里看起来和广场上的情况差不多,也有刻画阵法的痕迹,只不过多了一场爆炸。 但却没有硝烟的味道,这是一种异能吗? 逐渐走到了矿洞口,约伯斯回头看了淮中三人一眼,开口道:“要不你们先下去?我给你们断后?” 刘黑宝打着哈哈道:“嗐!你看你这老登,你跟我们客气泥马啊?” 约伯斯冷冷看了刘黑宝一眼,便打头进入了矿洞。 刘黑宝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我先进去看看,万一这孙子在前面埋伏咱们呢?” “我又憋了一波短距离的位移,足够我跑路了。” 刘黑宝率先进入了矿洞,淮中和大白慢慢跟上。 里面很黑,几乎就是摸黑走,地上倒是有一些碎掉的老旧手电筒残骸,刘黑宝边走边骂骂咧咧。 你不用给整碎了干什么玩意?老子虽然叫老黑,但是老子怕黑。 刘黑宝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起码不用再扶墙走了,地面上逐渐开始出现尸体,奇怪的是,全是小孩子的尸体。 刘黑宝摸索着墙壁前进,心里有些犯嘀咕,黑暗的环境太过压抑,还时不时会出现尸体。 尸体越来越多了,前方肉眼可见的一小段路都是。 刘黑宝低头找着能落脚的空隙,毕竟都是小孩尸体,不忍心踩。 就在快走完这一段路的时候,刘黑宝的脚背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孩子的脖子。 顿时, 刘黑宝的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打湿后背,他一下子把脚抽了回来。 有温度,有脉搏。 下一秒,突然从两只脚踝处传来剧痛,刘黑宝无法再支撑站立了,顿时惨叫着向地面倒去。 第19章 埋伏 这一刻, 即将要倒地的刘黑宝听到了很多声音。 自己周围窸窸窣窣的起身声。 前方传来的一群人的奔跑声。 自己背后传来的奔跑声和喊声。 刘黑宝顾不得惊骇和剧痛,迅速分析着局势。 前面是约伯斯在带人往回跑,后面是淮哥和大白,我身边只有那些“尸体”。 显而易见,中了约伯斯的埋伏。 但是要用瞬移吗?我的脚断了吗?断了的话用瞬移也跑不了吧? 刘黑宝落地, 他立刻开启异能,听到了自己边上有十多道心跳声,最近的有三个,一个在前,两个在后。 这三个人紧挨着自己,其他的都在朝自己迅速冲来。 刘黑宝没有着急起身,膝盖支撑大腿用力,拼命朝前方扑去,让背后砍向自己的两刀落空,顺便把前方那个小孩扑倒在地。 刘黑宝扑倒那个小孩之后,立刻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把他给扔到了身后去,这样自己就只需要面对一个方向的攻击。 这一扔,刘黑宝使出了吃奶的劲,用能力确认了背后那两个小孩的位置,完美地用手里那个小孩砸倒了身后的两个人。 刘黑宝抓住这个机会尝试起身,运气不错,虽然疼痛难忍但能站起来。 左脚砍得不太深,能正常使用,只要有一只脚能承重就行,这样能勉强战斗。 刘黑宝用左腿支撑着身体,右腿膝盖顶在墙壁上,疯狂地挥舞着铁锹。 毕竟是小孩子,最先冲过来的几个都被一下子拍倒了,但是刘黑宝也怕他们十多个一起冲,那样自己肯定会被扑倒。 刘黑宝一边挥舞铁锹,一边急忙喊道:“约伯斯!看清楚!就老子自己在这!老子一个瞬移就能走!” “伤到老子有屁用!我们有治疗系!” “抓紧掉头回去吧!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些小孩我看你也不稀罕!就当暗算小爷的代价了!” 话落,刘黑宝的心脏砰砰狂跳,用异能听着约伯斯那边的动静,三秒后,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约伯斯掉头回去了。 老登,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表演系高材生!什么叫影帝之姿! 小爷上次出手,可是差点把淮哥吓尿了! 你个老登多啥啊? 刘黑宝用力挥舞着铁锹,在心里估算着淮中和大白赶来的时间。 中了十几刀的刘黑宝,终于在被扑倒之前挺到了支援的到来。 “老黑!没事吧!” 大白依旧是一马当先,淮中跑得没他快,跑过来还得十多秒。 大白直接一脚一个,奥尼尔的体格对付小孩,用脚更方便,一脚下去对方就爬不起来了。 可就在大白要踢一个小女孩时却愣住了,周围很黑,看不清脸,大白急忙蹲下来去看那个小女孩的长相。 在下蹲的过程中大白被扎了一刀,可他好似并不在意,随意地用胳膊挡住,小女孩的刀子脱手,直接插在了大白胳膊上,大白没有理会,只是复杂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愣了一下便不再攻击了,沉默的抬起头和大白对视着。 赶来的淮中和刘黑宝一起解决完了剩下的人,便看见了这奇怪的一幕。 刘黑宝刚想开口,便被淮中拍着肩膀打断,淮中用能力感受到了大白的情绪,这应该就是他的妹妹。 只见,那个小女孩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嗤笑道: “哦?看来这个孩子是你家人了。” “你现在砍掉自己的一只胳膊,我把这具躯壳交给你,怎么样?” 大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小女孩的脸,似乎思绪已经飘飞了。 约伯斯没有等来回应,便嗤笑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大白妹妹的身体,但他离开之后,大白妹妹成了一具尸体。 尸体倒地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走神的大白,大白呆滞看了一眼尸体,便沉默地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妹妹包裹起来,轻轻放到了地上。 大白的衣服对于他妹妹来说太大了,她就像婴儿被包裹在了襁褓中,蜷缩在里面安静地沉睡着。 大白生硬直起身子,把视线从妹妹身上截断,他拔掉了胳膊上的刀子,走到刘黑宝面前,开始给他治疗。 刘黑宝和淮中也没谈论他妹妹的事情,只是拍了拍他肩膀。 刘黑宝龇牙咧嘴的开口道:“大白,你这异能绝对有说法,这有没有分娩疼啊?” 大白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脑拍,说道:“说正事。” 刘黑宝抽着冷气道:“也怪我,想着赞波大的,就没舍得开异能,不然隔着老远我就能发现。” “糙!这老东西还真阴险啊,正好小孩子战斗力不高,他就挑出来阴人用了。” “武器全是小匕首,我路过了都不攻击我,就躺地上装尸体,真狗啊。” “我要是没恰好发现的话,那就完犊子了,等我走过去一段距离,约伯斯肯定直接掉头把我包饺子,我有瞬移也跑不了啊。” 闻言,淮中摇头道:“糙!也怪我,你的瞬移太牛逼,我都忘了你能听声音了。” “这你还探个鸡毛路啊?” “一起走,你一直开着异能,听周围一分钟路程的心跳,五分钟探测一次约伯斯那里的情况。” 刘黑宝嘴角抽搐不止,“糙!这叫会过日子懂吗?” 淮中三人继续出发,途中还经历了几次埋伏,都是一两个小孩,似乎约伯斯就是为了试探和恶心人。 再碰到埋伏,三人也不杀了,让大白控制起来,然后扛着赶路,再让刘黑宝跟在后面对着骂,一直骂到约伯斯主动离开那具身体。 几次之后,约伯斯就不再安排埋伏了,三人得以安稳赶路。 走着走着,刘黑宝突然开口道:“约伯斯不动了!” “这老狗肯定安排人探路了,应该是他前方有情况了。” “我用异能拉过去听听,我给你们转述。” ————— 只见约伯斯凝重站在原地,他派出去的探子确实遭遇了三个人,但是刚遭遇就被秒杀了 ,只能看清是一女两男。 这也是一队红枪吗? 出现两队红枪绝对不合理,再加上奥斯大人的打火机…… 难道那小子说得是真的吗? 那自己就只能优先带走载体了,然后去寻找奥斯大人,就算他那里出问题了,也肯定能脱身。 约伯斯深吸了一口气,又派出两人向着前方跑去,而自己也开始继续赶路。 第20章 红枪小队 只见,那具用来探路的尸体旁站着三个人,他们似乎在争吵。 其中那个拥有一头绿色秀发的娇小少女似乎很气愤,她五官娇憨可爱,却看起来急躁多动,只见她跳来跳去地叫嚷道:“唉唉唉!怎么能怪我呢!我听见脚步声就当然要扔个攻击试探了!”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弱!一下子就死掉了!” “大宝!二宝!你们怎么敢指责我!” 那两个叫大宝二宝的人看起来像是两个大圆球,又高又宽,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很有喜感,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这就导致那个暴躁女孩站在他们身边,就像一只活泼撒欢的小狗。 只见大宝委屈道:“李小小,本来就怪你,我们应该先问一问他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二宝则无奈的摇头道:“好了小小,别欺负我哥了,现在似乎前面和后面都有敌人。” “普通人肯定是走不到这里的,那个人肯定是被能力者操控了。” “二宝你敢污蔑我!” 说着,那个叫李小小的女人跳到了大宝身边,一下子掐住了大宝肥嘟嘟的肚子,气呼呼道:“大宝你说!我欺负你了吗?” 大宝更委屈了,连忙摇着圆嘟嘟的大脸,“没有没有,李小小你快松开我。” 二宝无奈的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行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前进还是后退?” 李小小松开了大宝,叉着腰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前进了!反正有敌人全部炸飞!” 大白揉着肚子,委屈道:“要是戈尔大哥还在就好了,他总有办法的,也不会让你欺负我。” 听到这话,暴躁的的李小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二宝愣了一下也陷入沉默,李小小又一次掐住大宝的肚子,凶巴巴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戈尔大哥护不着你了,那就乖一点!不然我就天天欺负你!” 她似乎还不够解气,又把脸扑在大宝的肚子上,咬得大宝嗷嗷直叫,二宝也没管二人 ,只是站在一边沉默着。 良久,李小小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大宝,然后就蹲到一旁发呆去了,但大宝肚子上似乎不止是有口水,对此,眼睛红肿的李小小自然不会承认什么。 二宝吐了口气,开口道:“先等五分钟吧,看看那人还派不派人来了,要是不来咱们再出发。” 蹲着发呆的李小小和揉着肚子委屈的大宝,都没搭理二宝,默许了。 几分钟之后,又走过来一个人 ,只见那人刚一露头就连忙开口道:“别动手!先聊聊,确认一下立场。” 李小小“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娇喝道:“说出你的身份!” 约伯斯用这具身体冷冷开口道:“你们是红枪吗?” 话音刚落,这具身体就突然炸开,瞬间成了碎肉和血雨,粘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 “小小!你就不能等他说完吗?”,二宝看着李小小,叹了口气。 大宝刚想张嘴附和,就被李小小给瞪了一眼,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问他话都不说,这人好讨厌!”,李小小气鼓鼓地挥了挥手。 还没等二宝开口,后方又走来一个人,只见那人依旧冰冷的开口道:“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叫约伯斯,你们如果是红枪,就应该知道我的资料。” 闻言,李小小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约伯斯?你这个叛徒!我爷爷天天念叨你!” 约伯斯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爷爷是?” “李墨!” “他还好吗?” “关你屁事!” 约伯斯摇了摇头,“离开这里,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给你们一次机会,但也仅此而已。” 李小小冷笑着,再一次把他炸碎了。 二宝和大宝看向李小小,李小小扬了扬下巴,“走!先去干他!” 二宝思索了一下,说道:“不行,咱们不擅长速度,他打不过会跑,还不如前进。” 李小小挥舞着小拳头,怒道:“什么?这个大个叛徒在这,竟然不打?” “必须打!” “那顶多打一次,而且不能追出去。”,二宝无奈道。 李小小满意点着头,“走!干他去!” 说罢,三人就朝着约伯斯的方向走去了。 ———………… 而约伯斯的面色阴晴不定,自己被两队红枪包围了,情况不太妙。 只能杀过去了,到了地底,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 约伯斯向前继续前进着。 —————— “啪!” 大白给了刘黑宝一个脑拍,怒道:“你这逼技能还能不能玩明白了!” “怎么还一会听得见一会听不见的!” 刘黑宝捂着脑袋,讪讪道:“太远了啊,我这不是光顾着琢磨瞬移了嘛,这监听也没大研究啊。” “再说了,那能不能是底下信号不好啊?” “啪!” 淮中也给了他一个脑拍,“反正就是约伯斯和一伙人马上要干起来了是吧?” “那一伙人有三个人,有个女的,别的啥也没听着是吧?” 刘黑宝讪笑着点了点头。 “大白!二十个脑拍!然后出发!” “好嘞!” “嗷嗷嗷!别打!” ————— 三伙人都行动了起来,一会之后,李小小三人和约伯斯遭遇,双方二话没说就直接开打。 只见大宝和二宝的身体瞬间膨胀一大圈,本来就像个球,现在变得更圆了。 大宝挡在李小小身前,二宝则像个炮弹一样,一下子冲了出去,瞬间撞飞十几人,但却被后面的方阵给挡住了。 二宝势头刚止,立刻感觉到有很多把刀,从各个方向砍向自己,光是脑袋上,就有七八把斧头和铁锹砍来。 但这些铁器顶多给二宝破个皮,甚至有不少直接崩碎或者木柄断裂。 但二宝刚想脱身而出,就被几十双手给揪住了,约伯斯立刻放弃了武器,想把二宝扑倒在地,然后耗死。 好在李小小把握好距离,释放了一个小范围的爆炸,炸飞了二宝和那一圈人,二宝得以脱困 。 二宝回到二人身边,说道:“小小,悠着点,不然矿洞就塌了。” 李小小站在大宝身后,烦躁地撇了撇嘴,“知道了!好烦!不然我爆个种就全给炸死了!” “约伯斯站那么靠后,我又炸不到!” 大宝安慰道:“没事,他就一百多个人,咱们稳扎稳打就行。” 战斗继续,二宝又一次冲锋过去,和一群人角力,有几十人越过二宝,直接朝着李小小杀来。 大宝暴喝一声,身躯又庞大了一些,完全堵住道路,几十人根本越不过大宝的防线,便不断从各个方向攻击着大宝。 李小小则站在大宝的肩膀上不断用异能精准爆头,控制的很精准,不会伤到大宝,效率也很可观。 大宝突然委屈的叫道:“李小小!他们打我牛牛!” 李小小异能消耗有些大,咬牙道:“忍着!我马上把他们炸飞!” 战斗陷入了焦灼,双方在不停换血,消耗异能。 这时,刘黑宝欠揍的声音突然响起, “豁~~几位干嘛呢?吃了吗您内?” 第21章 真假小队 约伯斯早就注意到了淮中三人的到来,因为他留在不远处的眼线被三人清理掉了。 他连头都没回,直接分出十几个人,径直拦在淮中三人面前,这些人就足够了。 并且,他早已在自己身边布置了几个人,让他们一直看向自己,这样就算刘黑宝瞬移袭击,自己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约伯斯没有搭理淮中三人,全力冲击着李小小三人,这就导致李小小他们虽然对新出现的这几人很有兴趣,但却无暇交谈。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黑宝不满地嚷嚷道:“哎哎哎!啥意思?看不起人是吧!” “约伯斯!你派人拦着小爷干什么?信不信小爷偷袭你?” 约伯斯嫌烦,直接控制着十几人去追杀淮中三人。 “我糙!玩不起是吧?”,刘黑宝掉头就跑。 “玛德!你嘴炮干什么?咱刚来就被撵跑了!”,淮中边跑边没好气道。 大白则冰冷看了约伯斯一眼,也跟着跑了。 淮中三人被一路追砍着又跑了回去。 李小小三人都看懵了,这帮人是干什么的? 出来叫嚣了几句就跑了? 大宝一边抵挡一边喃喃道:“今天确实还没吃饭呢。” 李小小抬手帮远处的二宝解了围,没好气道:“就知道吃!打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小小一方和约伯斯继续换血,过了一会,去追杀三人的队伍跑回来七八个人,而淮中三人则一身是血地跟在后面。 大白爆种了,凭借着异能,他只要不是致命伤就不躲,硬生生拼死了七八个人。 刘黑宝不屑的叫嚷道:“老登!看不起谁呢?十几个人还不够小爷塞牙缝的呢?” 约伯斯回头深深看了大白一眼,自己对他的战斗力判断失误了,白白折损了七八人。 倒是有意思,不给队友加血给自己加,上来就换血,这治疗系玩得是真抽象。 约伯斯这次派了二十几人挡在淮中三人面前,李小小那边压力顿时小了,终于有了交流的余力。 “哎!你们是谁?”,李小小跳了两下,吆喝道。 刘黑宝看了看站在大宝肩膀上的李小小,笑着挥手打招呼,“豁~美女啊,来,给小爷笑一个,小爷就告诉你。” “不然就你们先说。” 看着贱贱的刘黑宝,李小小气呼呼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等打完了他就打你们!” 而约伯斯则懵逼地看了看刘黑宝和李小小,摸着额头开口道:“等会,你们不认识吗?你们不都是红枪吗?” 听到这话,李小小三人也懵逼了,他们也是红枪?我们咋不认识? 场上战斗烈度一下子降低许多,二宝也走了回来休息,然后李小小三人和约伯斯,一起懵逼地看向了刘黑宝一方。 刘黑宝见全场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就打了个激灵想要退回来,但却被淮中从背后给伸手挡住。 刘黑宝没办法,只能伸着脖子嘴硬道:“咋了?我们是红枪有问题吗?谁不服?” 李小小懵逼道:“你们是红枪那我们是啥?” 刘黑宝摸了摸下巴,胡扯道:“我们级别高,算是你们长官,刚好路过就来帮忙了,顺便检查检查工作。” “厉砚知道不,刚才被我们顺手杀了,但是就只能帮你们这么多,好了,你们快打吧,好好表现。” 闻言,二宝摸着脑袋,问道:“黑铁厉砚?被你们杀了?” “那当然,随手秒了。”,刘黑宝点了点头。 李小小越听越乱,皱着眉头,“啥长官啊?爷爷咋没和我说过?还有你们那么年轻,怎么就当长官了?” “年少有为不行啊?你爷爷是?”,刘黑宝继续扯。 “我爷爷你都不认识?红曼帝国总议长李墨!”,李小小疑惑地看向刘黑宝。 “嗨!老李的孙女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长这么大了?”,刘黑宝慈祥地笑着。 李小小看了看年轻的刘黑宝,一头黑线道:“番号总有吧?编号得有吧?要不就说出几个我认识的人。” 刘黑宝张嘴就来,“我们的番号可厉害了,龙组听说过没?编号358。” “熟人就是老李啊!我这人比较孤僻,就和他处的好。” “我还有代号呢,我是影帝。” 刘黑宝指着大白,“这位是诗仙。” 又指着淮中,“这位是豹子胆。” 听完,李小小伸手指着刘黑宝,咬牙道:“死骗子!358编号的队伍我们认识!” “而且你们那番号和代号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死骗子!敢耍我!你给我等着!” 刘黑宝扭头看向淮中,还扯吗? 淮中摇了摇头,对李小小开口道:“你们确定是红枪吗?” 李小小凶巴巴盯着刘黑宝没说话,刘黑宝被盯得有些发毛,就装模做样地抬头看向四周的空气。 二宝对淮中点头道:“我们是红枪,你们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别再说你们也是红枪了。” 淮中摸着下巴 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底下有载体,奥斯在隔壁村行动,他一会就会来。” “厉砚确实被我们杀了,约伯斯也被我们打成重伤。” “那个奥斯应该挺厉害的,你们能叫支援吗?” 李小小三人听罢,就皱着眉头互相看了看,二宝开口道:“奥斯?我们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一直在(末日妄想)内部活跃,能力性格长相,我们一概不知。” “至于支援,很难,全帝国都在行动,没有人手,我们已经连续战斗三年了。” “那个奥斯手里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底下的那个载体也不一般。”,淮中皱起眉头,“其他地方的行动,应该都是为了掩护这里而进行的。” 李小小三人听到这里,又凝重对视了一眼,李小小严肃开口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小爷亲耳听到的,绝对可靠!”,刘黑宝不屑地撇了撇嘴,“少废话,抓紧叫支援,我看你们打个约伯斯都费劲,更别说奥斯了。” 二宝苦笑着摇头道:“真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支援这里,肯定会优先支援人口更为密集的城镇,毕竟万一沦陷就是几十万条人命。” 约伯斯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淮中三人,他虽然表情很平静,但体内并不平稳的情绪却出卖了他。 “你们到底是谁?”,约伯斯盯着淮中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淮中没搭理他,冲着李小小三人喊道:“一起上!干完他就去地底干载体!干完载体去就干奥斯!” “有没有问题?” 李小小三人互相看了看,李小小比了个手势,“可以!” 淮中拍了刘黑宝一下,刘黑宝意会,扯着嗓子喊道:“动手!干他娘的!” 话落,二宝和淮中三人同时朝着约伯斯冲去。 第22章 汇合 约伯斯冷静派人把几人挡住。 这么说不准确,二宝那里是挡住,淮中三人这里则是追着砍,淮中三人又一次被追杀着跑了回去。 看着嗷嗷叫着跑没身影的淮中三人,李小小三人又一次懵逼了。 不是说好一起上吗?你们咋刚开战就跑了? 能杀黑铁厉砚,却打不过二十多个普通人? 人家黑铁厉砚杀二十多个普通人不费力吧? 这次过了好一会,在场上双方都有些吃不消的时候,从后方又跑回来了二十出头的人,淮中三人狼狈地跟在后面回到战场。 这次是真打不过,靠地形和疯狂算计才一个个艰难磨死了四五个人。 这还是约伯斯不想被他们消磨兵力,决定放他们回来打,要不淮中三人还回不来呢。 “咱们合在一起打!我们三个都是辅助系!”,淮中喊道。 闻言,李小小无语道:“你们这是啥队伍啊?三个辅助系?这还能杀黑铁厉砚?” “少废话!我们冲过去!”,刘黑宝嚷嚷道,“你和你下边那个球别动!让前面那个球来接应我们!你也火力支援!” 大宝和二宝无语看向刘黑宝,你礼貌吗? 二宝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朝淮中三人冲去,淮中三人也以大白为箭头杀过来汇合,李小小让大宝全力挡住,自己则火力支援前方战场。 但很遗憾,约伯斯用几十个人互相紧紧抓在一起,几十个人的力量和体重化为一个整体,挡在了二宝和淮中三人中间,巍然不动。 见冲不过去,淮中急忙喊道:“你们的名字和技能!” 李小小喘着粗气,回道:“李小小,爆炸,大宝,肉体防御,二宝,肉体攻击。” 淮中快速思索了一下,喊道:“你的爆炸多远?” “二十米……”,李小小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 刘黑宝懵了,无语道:“大姐,二十米?要是威力大点,不得给你自己炸死啊?” “所以才让大宝挡在我前面啊,炮台战术懂不懂?”,李小理所当然地摊开手。 刘黑宝更加无语的说道:“合着你俩人就顶个防御塔啊?” “那也比你强!你被追的到处跑也没见你有啥用!”,李小小气得直揪大宝的耳朵。 刘黑宝嗤笑一声,“小爷的能力说出来吓死你!秒你只要一瞬间懂吗?” 淮中打断了俩人的斗嘴,喊道:“异能还剩多少?约伯斯应该不多了!” 二宝一边挨打一边喊道:“小小应该不多了,我和大宝缺的不是异能,是体力,一半左右吧。” 淮中想了一会,喊道:“二宝!你别冲太猛!撞飞十多个人也没用!” “他们哪怕是重伤捶死,也能挡在前面当炮灰继续拼命!” “要么一下打死!要么打断腿!” 淮中又朝着李小小喊道:“李小小!你别精准爆头了!” “控制好威力炸他们腿!矿洞别炸塌了!” “大宝!你……算了……你接着别动!” “我们两边继续往一起冲!以杀人为目的!” “杀了几个就抽身!拉开距离接着冲!” 大宝委屈看了一眼淮中,而他肩膀上的李小小和前方的二宝则是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就按着淮中所说的战术行动。 约伯斯冷冷看着场中的战斗,似乎并不担心,任由几人布置着战术。 淮中的战术效果很好,几波冲锋之后就杀掉了七八个人,虽然几乎都是二宝杀的,淮中三人顶多起了牵制作用。 而李小小这边则是效果显着,她的异能全部用完了,直接炸断了四五十双腿,毕竟约伯斯想挡住双方汇合就必须组成方阵。 但炸脑袋却根本炸不着,处在方阵中心的人,全都弯腰用肩膀顶着前方的人,只留下几个脑袋做视野,毕竟视野是共享的,所以李小小才会一直在精准爆头。 看着无动于衷的约伯斯,淮中有些急躁,明明局势不利于他,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表情可以伪装,情绪可不会,他还有什么底牌吗? “他就还剩六十来个人站着了!”,刘黑宝扯着嗓子兴奋道,“加把力!大点干!早点散!” 终于,约伯斯的兵力不够拦住双方,淮中三人终于冲到了大宝和李小小的身边,二宝则留在后边继续阻挡。 李小小站在大宝的肩膀上,咬牙切齿俯视着刘黑宝,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像是呲牙的小狼崽子。 忙着喘粗气的刘黑宝霎时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杀气,连忙抬头去查看情况,一下子就对上了李小小的视线。 两个人就一上一下地盯着对方,谁都没说话,仿佛是一幅定格的画卷。 约伯斯停止了攻势,一边调整阵型,一边饶有兴致打量着正在对峙的李小小和刘黑宝。 约伯斯把大宝身前的人也全撤了回来,大宝连忙休息,二宝也气喘吁吁走了回来。 淮中虽然没看懂约伯斯想干什么,但有休息的机会肯定抓紧休息,毕竟也得等他先出牌才能应对。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李小小和刘黑宝,尤其是约伯斯那边,光站着得就有几十双眼睛,还有不少断了腿的伤兵,更是躺地上伸着脖子猛看。 全场一百多道目光,一下子就让李小小和刘黑宝感到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啥情况?怎么架都不打了?就盯着我俩看?有病吧? 这下子俩人谁都不好退缩了,大伙都看着呢,认怂那得多丢人? 俩人就一上一下地瞪着俩大眼珠子,想直接瞪死对方。 良久,刘黑宝的眼睛酸涩,脖子僵硬,腿肚子都转着筋,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可不行,有点耗不过对面啊? 刘黑宝便突然眨了眨眼睛,切换了一个温柔的眼神,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李小小,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异能用光了吧?” 李小小被刘黑宝看的有点懵,但依旧凶巴巴瞪着刘黑宝,叉腰喝道:“是啊,要不是异能用光了,我早就炸飞你了!” “死骗子!你给我等着!” 刘黑宝仰头,深情注视着李小小,温柔地缓缓说道:“所以,你现在给爷笑一个。” “不然小爷就把你揪下来揍。” 听到这话,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刘黑宝。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整不过人家就要玩埋汰的? 李小小更是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下方那个无耻之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呆滞的李小小,刘黑宝深情款款邪魅一笑,“快,给爷笑一个。” “不然小爷就特么揍得你嗷嗷哭!” 第23章 针头 “啊啊啊啊啊!” “死骗子!老娘和你拼了!” 闻言,李小小都要气炸了,直接“噌”的一下,从大宝的肩膀上跳下来,一下子就把刘黑宝给扑倒在地。 然后她一口就咬住了刘黑宝脑袋,死活不松口。 刘黑宝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连忙使劲挣扎,甩开李小小,他利索地滚到一边,刚要站起来,却又被李小小从背后给扑倒,脑袋又被她咬上了,这次她的两只手还伸过来抠眼珠子。 “啊啊啊!你属厉砚的啊?怎么又咬脑袋!” “别咬了!松口啊!” “别特么抠眼珠子啊!讲不讲武德啊你!” 所有人都无语看着趴在地上嗷嗷叫的刘黑宝,淮中和大白更是嘴角一阵抽搐,太特么丢人了。 这是啥战斗力啊?被一个没蓝的脆皮法师 ,给近战单杀了? 尤其是,他刚才还在不要脸地威胁人家呢。 约伯斯复杂看着这一幕,一个是自己故人的子嗣。 至于另一个,自己就被这么个玩意给重伤了?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吗? 大白捂着脸不去看刘黑宝,走到大宝和二宝身边,伸手给他们治疗,他们虽然肉体强韧,但还是难免受到一些小伤,也流了不少血。 当然,主要是刘黑宝太丢人了,大白想用忙碌来掩饰尴尬。 大白刚发动能力,大宝和二宝突然惨叫了起来,甚至大宝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糙!” “我糙!疼!疼死我了!” “哥们,咱不是一伙的吗?这是干啥!”,二宝呲牙咧嘴问道。 大白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不给你们治疗嘛,我是治疗系的。” 大宝用手抹着眼泪,委屈的说道:“你这治疗用得对吗?这咋比挨打还疼呢?” 二宝疼得五官都扭曲了,附和道:“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疼,这有没有分娩疼啊?” “哥们,好意心领了,我俩伤得不重,要不别治了。” 大白热情抓紧俩人的手,“那咋不对呢?来吧你们!” “嗐!都哥们,客气啥!” “马上就治好了!” 大宝和二宝绝望加入了刘黑宝的哀嚎独奏,变成了三个人的惨叫合唱团。 当然,刘黑宝先生一生不弱于人,独自扛起了高音的部分。 二宝的惨叫突然顿住,他惊讶地看了看大白,又连忙拍了大宝一下,“哥!你感没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力量!” “就是……能变得更大!” 大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仰头惨叫着哭泣。 二宝强忍着剧痛,兴奋对大白说道:“你的能力能让我和我哥强大很多,太适配我们了!” “只要你异能管够,我俩就能一直战斗!” 还没等大白回应,约伯斯就拍了拍手,打断众人。 众人立刻凝重看向约伯斯,就连刘黑宝都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而李小小还挂在他身上,一边死死咬住刘黑宝脑袋,一边看向约伯斯。 “大姐!起码松开我一只眼睛啊!”,刘黑宝痛苦道。 李小小想了想,就把一只手从刘黑宝眼睛上拿了下来。 约伯斯冷冷地打量着众人,最后看向了李小小,对她缓缓开口,“李墨的孙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 李小小听到这话,“嗖”的一下从刘黑宝身上跳了下来,对着约伯斯不屑道:“你个叛徒!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吧!” 淮中一直冷冷盯着约伯斯,试图从他的情绪中分析出什么。 只见约伯斯没有再废话,从自己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铁质小针头,很小,估计每个针头里只有一两滴液体。 约伯斯把针头递给了身边的人,让他们互相注射,还包括那些躺在地上断了腿的,那些还剩一口气的更是优先注射。 见到这一幕,淮中急忙吼道:“上!那肯定是他的底牌!阻止他!” 几人刚冲过去,就立刻被打飞回来,包括二宝,淮中最惨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大白连忙过来治疗。 只见,那些打了药剂的人全部极速膨胀好几倍,他们的眼球全部烂掉,“啪叽啪叽”的从眼眶中掉落,身上的肉似乎在一边生长一边腐烂,身上全是瘆人溃烂,像是高大版的丧尸。 就连那些断腿的、濒死的也全部站了起来,约伯斯立刻就拥有了一百多强大很多倍的兵力。 约伯斯一挥手,一百多个高大的怪物立刻像野兽一样冲来,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 看着冲来的怪物,淮中目眦欲裂,急忙喊道:“大宝!变大防御一波!” “大白准备给治疗!看看能不能抗住!” 大宝上前一步挡住众人,暴喝一声,瞬间庞大好几圈,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路口。 下一秒,那些怪物宛如炮弹般重重冲击在大宝身上,大宝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攻击太密集了,大宝不断踉跄后退着,摇摇欲坠。 “大宝坐下!再变大一点!”,淮中急忙喊道。 大宝连忙坐了下来,可他还是被撞得不断向后移动,但好歹速度慢了许多。 约伯斯冷冷看着,见撞不倒大宝,便控制怪物们用牙齿和爪子去撕扯大宝。 刚切换进攻模式,大宝的身上就立刻溅射出了阵阵血花,怪物们无法一下子造成致命伤,但靠着密集的攻击估计能很快耗死大宝。 “大白,挂治疗。”,淮中拍了拍大白,“你自己把握方案,选能撑得最久的那一种。” 大白连忙给大宝治疗,死死盯着局势,小心控制着异能输出。 大宝身上每秒都有无数伤口愈合,也每秒都会产生无数新的伤口,他的血肉一直处在疯狂破碎和修复之中。 双方的战场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宝的身体,大宝面目扭曲地死死咬住牙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太痛苦了。 最离谱的是,大白的治疗要比那些怪物地撕扯疼得多。 李小小看着不断颤抖的大宝,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但她在庞大的大宝后面看不见约伯斯,自己异能用完了啥也干不了,只能干着急。 直接气的她给了旁边的刘黑宝一脚。 刘黑宝懵逼看了她一眼,踢我干啥? 李小小瞪着大眼睛,叉着腰,“这是你骗我欠得利息!我先踢一脚!” 刘黑宝嘴角抽搐地扭过头,小爷没空搭理你。 只见他顺着大宝的后背爬了上去,打量了一会约伯斯,又“砰”的一声跳了下来。 “老淮,我瞬移过去干他吧。”,刘黑宝走到淮中旁边,“这些怪物都没有眼珠子,运气好我能一把整死他!” 第24章 孩子 淮中无语地看了刘黑宝一眼,“我不用看都知道,约伯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注射那个药剂。” “他肯定会留一些人,充当战场上的眼睛。” “更会留一些人在身边防备着你的瞬移。” 刘黑宝无奈摇头道:“那咋办?就这么挨打啊?” “万一大宝撑不住了咋办?还不如让我去拼一把。” 淮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一定谁先撑不住,这个药剂持续时间一定不长,不然他早用了。” “大宝崩溃了还有二宝,二宝就算不擅长防御,有大白在也能撑一会,而且约伯斯的异能肯定不多了。” “大白的异能够吗?他毕竟今天才刚觉醒。”,刘黑宝叹了口气。 淮中点头道:“你说的对,其实现在的换血,换得就是大白异能储量和药剂持续时间。” “咱们不知道药剂能持续多久,约伯斯也不知道大白能撑多久。” “如果药剂持续时间不长的话,约伯斯肯定会改变战略。” 顿了顿,淮中摆手道:“就算咱换血换不过,防线崩溃了,那你到时候再去瞬移拼一波。” “现在干着急没意义,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啥时候去拼都一样。” 刘黑宝点了点头就走了,既然闲着没事干,那就去找李小小拼一波,这泼妇刚才给了自己一脚。 李小小注意到刘黑宝走了过来,马上就警惕盯着他,抬起小拳头摆出战斗状态,还没等刘黑宝张嘴,就听二宝突然喊道:“向后退!拉开距离!” 只见大宝的身体突然向后滑动,初始速度就不慢,而且还在逐渐加快,要不是二宝提醒,估计众人就被撞倒了。 大宝身体向后移动得越来快了,众人也急忙后退,当达到最大值时,众人甚至要保持奔跑才能不被撞倒。 “那些怪物在推着大宝前进!” 二宝边跑边喊道。 闻言,淮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看来那些药剂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约伯斯果然改变了策略。 约伯斯这么急切得要去载体那里,说明载体那里应该对约伯斯有利,或者那里有他的队友。 自己三人应该也是约伯斯故意放过来的,他要把全部的人一起赶到载体那里去。 淮中边跑边对李小小说道:“你知不知道载体是什么?” 李小小边跑边回道:“我不知道啊,遇到了几次全是火力摧毁,我们没直接看见过。” “具体的情报还没发下来,不过能确定这些诡异都是载体造成的,摧毁掉载体,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淮中无语看了李小小一眼,啥玩意啊,知道的还没我多。 “那些被载体影响的居民该怎么办?”,淮中继续问道。 李小小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红枪小队先进场,给后续部队进场扫清障碍。” “然后把跟载体有关的一切全部火力清洗掉。” 闻言,淮中瞪大了眼睛,“包括居民吗?” “这也是这里明显不一般却没有支援的原因。”,李小小叹了口气,“肯定优先支援人口密集的城镇,沦陷一处后果就不堪设想。” 淮中想起来什么,又问道:“村里人说这附近没有警局和部队啊?” 李小小无奈的点头道:“因为一些历史原因,确实没有。” “这里太过偏僻,我们这个小队也是路过,发现异常就进来看看。” 淮中听完就沉默了,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众人在前方跑,大宝在中间被一群怪物推着跑,约伯斯在后面让两个怪物抬着自己走。 局面这么维持了几分钟,随后前方就出现了光源,看起来是个有照明的洞口,应该是到了矿场中心。 淮中几人握紧武器警惕着,让二宝冲在前面,一口气就冲进照明区,刚看一眼,众人就瞬间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完全忘记自己是在逃跑。 但局势不允许,淮中连忙用能力恢复冷静,怒吼道:“二宝准备接住大宝!” “大家找个能防御的角落!” 众人在淮中的提醒下赶忙接住大宝,然后找了个角落缩在了一起,大宝和二宝挡在前面,二宝在接应大宝的时候受了重伤,大白赶忙给他治疗。 众人沉默缩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环境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众人心脏上,饶是李小小他们这些红枪成员也压抑得难受,感到了一阵窒息。 眼前的环境并不阴暗逼仄,反而宽阔明亮,让人很难相信这是矿洞深处。 可是其中的景象却让人极度不适,地面上并没有血水和尸体,空气中却有浓重血腥味,闻起来像是一个生意火爆屠宰场的下水道,恶心气体在这并不通风的地下密闭发酵着。 明明是气体,却让人感觉像身处液体中,淮中几人感觉进入这个场地就像被装进了罐头里,在被周围的恶心逼仄、血腥绝望给腌制着,像是不小心被密封在罐头里的几只小虫子。 地上有刻画阵法的痕迹,还有很多破旧衣服,相当一部分都是孩子的小衣服,全都浸满了血迹,压在下面的衣物甚至血迹都严重褪色,真不知道这里进行了几次献祭。 只见在这个场地边缘坐了一圈又一圈的孩子,大概有几千个,各色人种都有,但看不太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种了,裸露的皮肤上,全是不知反复痊愈了多少次、五颜六色的瘀块和疤痕,看起来并不浮于表面,像是从骨骼上长出的,只能说是“花种人”了。 他们全都穿着浸满血迹的破旧衣服,上面血迹很厚重,是一层一层的,颜色深浅不一,甚至都包了浆,成了垢。 与衣服截然相反,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双新鞋子,孩子们都坐在地上,呆滞看向站在场地中心那位慈祥端庄的中年女人,她脚边有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同样呆滞的小女孩,全场只有她没穿鞋子,一双赤足非常突兀。 这一幕给人的感受很奇怪,明明小孩子代表着生机和希望,而这里数量如此众多的孩子,却都流露着麻木和死寂。 这荒诞的一幕似乎有封印语言和思考的功能,被扼住凝固的滋味并不好受,淮中一行人努力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哪怕是无意义的声音。 约伯斯走了进来,看向场中那个中年女人,问道:“载体需要的献祭量够了吗?” “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六个觉醒者。” 第25章 霍利夫人 被孩子们围绕的那位中年女人,温和对约伯斯笑道:“您看起来有些狼狈呢,先生。” “厉砚那个小家伙呢?” 约伯斯活动着受伤的肩膀,“死了。”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慈祥看向淮中几人,开口道:“真是几个不乖的小家伙,竟然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不过,献祭掉你们也足够载体的需要了。” 看着中年女人,李小小瞪着大眼睛,嘴唇颤抖道:“你……你是霍利夫人?” “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向李小小,霍利夫人点头笑道:“确实是眼熟的小姑娘。” “失踪?我倒是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我只是一直在坚持做慈善,这就足够了。” “至于是否处在人们的关注中,我想这不重要。” 刘黑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骂骂咧咧道:“我糙!你管这叫慈善?” “这些孩子还特么有人样吗?你是畜牲吗?” 霍利夫人温和摇了摇头,“这是必要的管教,教育是很有必要的。” “就像一个孩子如果从小被狼养大,就不会适应人类社会,因为他缺少了教育,这很可怕。” 刘黑宝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特么管把孩子献祭掉叫教育?” “这地上的衣服都快成山了,你从哪搞来这么多孩子?” “她是很有名的慈善家,还创建了庞大的慈善组织,叫(红鞋盒)。”,李小小喃喃道,“她致力于儿童慈善,捐助过很多学校。” “这太荒谬了,红鞋盒居然是邪教组织,他们在这些年里到底害死了多少孩子……” 刘黑宝死死盯着霍利夫人,怒道:“你杀人也就算了,杀孩子也就算了。” “反正都要献祭掉,看他们这个样子,认知也被你用载体摧毁了吧?” “那你还虐待他们干什么?看这伤,还是常年累月虐待的伤,你特么变态啊?” 霍利夫人笑着摇摇头,然后拍了拍手,冲着四周孩子们温柔喊道:“孩子们!到唱歌时间了!” 下一秒, 那些孩子齐刷刷站了起来,有些甚至肢体都是残缺的,跪在地上拼命向上伸长着脖子,想让自己高一点。 淮中一行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那熟悉的矛盾感和荒谬感,又死死扼住了心脏和喉咙。 下一秒,刺耳的歌声响起,这完全称不上“歌声”,只能说是“大声喊”,是“机械的体育运动”。 太大声了,绝对算得上是歇斯底里,每个孩子都在竭力把自己体内的声音挤出来,听不出一丝感情。 甚至包括那些喉咙坏掉、哑掉的孩子,也在撕心裂肺“歌唱”着,他们肯定也拼命发出了一些气声,但却被完全淹没在了刺耳的分贝里。 歌曲很长,起码好几分钟,在这密闭地下空间不断回荡着,共鸣着,像是一根根针,反复刺向众人耳膜。 曲调歌词完全听不清,感受这场音乐只能靠眼睛看,众人在歌声中惊谔看向这些歇斯底里的孩子,他们瘦弱破损的身体真的不会崩溃吗?众人真的很怕他们唱着唱着突然死掉了。 一曲歌毕,刘黑宝不敢置信看着霍利夫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些孩子……没有被摧毁意识?” “………你是魔鬼吗?” “你是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的?” 还没等霍利夫人张嘴回应刘黑宝,她和蔼的气质就瞬间滑落,随即阴骘地疾步走向一个小男孩。 霍利夫人夫人指着那小男孩的新鞋,阴沉喝问道:“你的新鞋子为什么脏了?” 只见那个小男孩的嘴巴肿得不成样子,口水掺杂着丝丝血液在不停滴落着,应该是在刚才地歌唱中滴在了鞋子上。 那是一双纯白色新鞋子,上边多了一块带血丝的口水,确实很显眼。 那个小男孩眼神依旧呆滞,身体却犹如筛糠一样剧烈颤抖了起来。 淮中看到这一幕,心里像压了好几块锋利又沉重的石头,压抑煎熬得难受,他想要大声喊出来。 淮中用能力感受得很清楚,那孩子眼神是呆滞的,他体内也确实没有情绪。 身体颤抖那是因为肌肉反射,是肌肉记忆。 他到底遭受了多久的虐待?精神已被磨灭,身体却还记得? 霍利夫人没有等到男孩的回答,或许她也没有想要等到,下一秒,她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从衣服内猛地探出一根带刺荆棘,瞬间扎碎了那个男孩的脑袋。 像炸开的西瓜,“汁液”覆盖了周围不少孩子,但他们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依然呆滞站立着。 霍利夫人缓步走回来,又切换出那副慈祥笑脸,她看向众人,开口道:“当然,他们都是好孩子,我为什么要摧毁他们的意识?” “被献祭掉得那些是因为承受不住教育 ,所以我把他们带回了神的怀抱,这样也能结束他们的痛苦。” 众人沉默了,就连话多的刘黑宝都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几人全都阴沉看着霍利夫人。 除了大白,他从进来开始就在盯着约伯斯那边看,他想从这些狰狞怪物中找出他的姥姥,但可惜他找不到。 淮中冰冷看向霍利夫人,“这里那些矿工呢?” 霍利夫人笑道:“当然是献祭掉了,他们已经长成,失去了教育的机会。” 闻言,淮中、刘黑宝和大白沉默静立着,他们早有预感,这几天太荒诞了,家人死掉这种事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太正常了。 暂时麻木是优秀的保护机制,在这个世界生存不能没有这项能力。 淮中顿了顿,指向场地中心那个铁笼子里的小女孩,问道:“她为什么刚才不唱歌?” “她是载体吗?” 霍利夫人走到笼子边,慈祥摸着她的脑袋,开口道:“因为她还没有教育好 ,她确实是载体。” “她很特殊,再严苛的教育她也不会崩溃。” 霍利夫人顿了顿,纠正道:“不对,是崩溃之后还能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她有无数次接受教育的机会,这说明她总会被教育成一个好孩子。” “每个人都不一样,她的精神世界就像是水,撕裂是没用的,哪怕是被煮沸,被冰冻 ,她也能随着时间恢复过来。” 淮中死死盯着那个“载体”,她体内确实存在情绪,虽然很微弱,但却是无意义的情绪,是因为刚被摧毁过吗? 约伯斯突然对霍利夫人开口道:“开始吧,我恢复好了。” 淮中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看向约伯斯。 他这么着急把我们推过来,不是因为药剂时间不够,而是他异能快用光了吗? 刚才如果拼一波是否局势就不一样了呢? 这个老狗! 第26章 想办法 霍利夫人笑着点点头,从衣服下缓缓伸出几十条荆棘,明明是植物,却看起来干巴丑恶。 下一刻,约伯斯的怪物军团就猛地从后面冲过来,霍利夫人的几十条荆棘也极速生长,从另一方向极速射来。 淮中急忙喊道:“大宝挡住怪物军团!二宝去挡荆棘!” “李小小你节约异能!留着关键时候用!大白你自主支援!” 下一刻,双方就碰撞在了一起,局面有些岌岌可危,无论是大宝还是二宝都节节败退着,大白的治疗第一时间就挂上了,异能在飞速消耗着。 淮中目眦欲裂,打消耗战还是拼一把? 众人和约伯斯异能都不多了,但霍利夫人是满的,这里还有几千孩子可以当约伯斯的兵力。 跑?不行,那些怪物速度太快,而且霍利夫人的荆棘速度也很快,生长得更快,无论是追击还是封住洞口都应该很擅长。 只能拼了,约伯斯那里有防备,让刘黑宝拼一把霍利夫人吗? 可约伯斯为什么不提醒霍利夫人小心刘黑宝的瞬移呢?是因为霍利夫人不怕吗? 爆炸应该怕的,应该让李小小负责杀死霍利夫人,刘黑宝负责杀死约伯斯。 可现在连抵挡都很艰难,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攻破防线,更别提进攻了。 淮中飞速思考着,约伯斯太老道了,应该从霍利夫人那里找机会。 “霍利夫人!载体为什么没有新鞋子穿?”,淮中突然喊道。 霍利夫人的攻势顿了一下,二宝如获大赦,连忙喘着粗气。 霍利夫人一边用荆棘攻击着,一边笑道:“因为她不乖,新鞋子是给乖孩子穿的。” 淮中皱眉盯着霍利夫人,她刚才体内翻滚出一股嫉妒,这是为什么? 淮中没继续问,看向李小小说道:“这里的空间很空旷,结构也很结实,不会被炸塌。” “你的异能恢复得快吗?最大威力有多大?” 李小小想了想,说道:“我的异能恢复速度一般,但我的输出很高。” “能炸死霍利夫人吗?”,淮中问道。 李小小凝重打量了一会霍利夫人,说道:“我的异能太少了,我需要时间恢复,不会太久。” “我爆个种能炸死她,但是我够呛能活。” 闻言,淮中皱了皱眉,说道:“我们缺少终结霍利夫人的手段,目前来看只有你的输出足够。” “说得难听一点,我们要拼命去制造一个机会才有胜算,一个让你和霍利夫人兑子兑掉的机会。” “你认可吗?不然我们现在就应该考虑跑路的问题。” 李小小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表示小场面。 淮中认真打量着李小小,甚至开启了能力 ,最终确定她没有逞强,到时候应该不会掉链子。 “行,那你全力恢复异能,你的任务就是终结霍利夫人,其他部分我们来想办法。”,说完淮中就离开了。 李小小霎时间有些晃神,她感觉这一幕很熟悉。 等她回过神来,淮中已经去找刘黑宝交谈了,李小小复杂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一道被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身影缓缓映出眼前,和这两个身影有些重合,她一时间愣在原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小小!他们又打我牛牛!”,大宝地哀嚎突然打断了李小小的出神。 啪! 李小小恼怒打了大宝一下,没好气道:“忍着!打完了带你吃好吃的!” 和刘黑宝交代完,淮中又走到了大白身边,低声道:“大白,你试试治疗一下那些怪物,偷偷得来,他们没有眼珠,找好角度别让约伯斯看见。” 大白愣了一下,歪头表示没理解。 淮中解释道:“他们那个药剂应该是激发生命潜力的,但是应该有极限,你看他们的血肉都是一边腐烂一边生长。” “你不是说你的能力本质是灌注生命力吗?试试,万一有奇效呢?” 大白点了点头,找了个约伯斯看不见的死角,迅速从大宝背后摸了一把怪物,偷偷灌注了一些异能。 造成的效果让二人很震惊。 只见,那个怪物突然发出痛苦地哀嚎,马上开始极速膨胀,几秒钟之后又迅速腐烂,倒在地上成了一堆烂肉。 淮中和大白呆滞看着眼前这一幕,大白颤抖了一下,马上惊喜地看向淮中,伸手就要去接着腐烂大宝身前的怪物。 淮中急忙拦住了他,并快速打量了一下约伯斯,只见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未重视。 难道这个药剂并不稳定吗?怪物突然崩溃是有概率发生的? 淮中盯着大白低声道:“先别声张!你能范围性地释放吗?” 大白愣了愣,点了点了头道:“能,就是比较浪费异能。” “把这些怪物全部整死够吗?”,淮中眼巴巴地看着大白。 大白想了想开口道:“他们如果密集的话……差不多,但是我这边还得给大宝和二宝治疗,再拖个几分钟就绝对不够了。” 淮中点了点头,又跑到大宝和二宝背后嘀嘀咕咕了一阵,二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局面岌岌可危,大宝和二宝渐渐后退着,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霍利夫人!你觉得在这些孩子里,载体算是其中的好孩子还是坏孩子?”,淮中冲着霍利夫人喊道。 霍利夫人愣了愣,阴沉盯着淮中,道:“这关你什么事?” 淮中笑道:“怎么了,您不是慈善家吗?” “大人关注慈善,关注孩子的教育事业有什么问题吗?” “关注了解之后人们才会决定是否捐款,才会有可能支持慈善事业的发展。” “难道不是这样吗?” 看着淮中的笑脸,霍利夫人阴晴不定道:“她当然是个坏孩子,你难道没看见她被关在笼子里,而且没有新鞋穿吗?” “我每天都会和其他孩子公开教育她,但她太过恶劣,效果并不好。” “当然,我不会放弃她,毕竟她很特殊 ,有无数次接受教育的机会,我相信她总会变好的。” 淮中的笑容愈加灿烂了一些,冲着霍利夫人认真的问道:“您从没给过她新鞋穿吗?” “还是说,给过之后被收回了呢?” 霍利夫人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盯着淮中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淮中也微笑着盯着霍利夫人,一字一句道:“我说,她恐怕是个好孩子,哪怕是按照你的标准。” 第27章 反击 看着眼前不复端庄、满脸狰狞怨毒的霍利夫人,以及她体内大量翻滚的嫉妒和怨毒,淮中深深惊叹于她的奇葩。 先不谈她畜不畜牲,反不反人类,她的精神世界构造得就很奇葩,淮中从没见过有谁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情绪爆表的。 一般都是慢慢堆叠,就算是一直积压深藏在内心的那种,也得在外界刺激下分阶段释放出来,总得有个过程吧? 霍利夫人的精神世界就像一座水坝,外面的大坝是精心包装的伪善,里面是巨量的嫉妒和恶毒,只分决堤不决堤。 厉砚和她比都算不上是变态。 淮中继续死死盯着霍利夫人,微笑道:“我说,你嫉妒了,你不公平。” “你这个狗屁慈善就连邪恶得都不纯粹,都被你搞得恶心无比。” “你就连一套能自洽的逻辑都没有。” 霍利夫人阴鸷盯着淮中,她的面容完全扭曲了,大量口水从她涂抹着精致唇釉的嘴唇里流出,划过拍打了细致粉底的下巴,滴落在她崭新高跟鞋面上。 淮中拍了一下刘黑宝后背,刘黑宝心领神会的摆出了一副极度看不起人的嘴脸,冲着霍利夫人大声鄙夷道:“大家快看!” “她急了!” “她绝对急了!” 霍利夫人歇斯底里咆哮道:“对啊!我就是嫉妒怎么了!” “我嫉妒他们的童年!我遭受过的教育他们凭什么不经历!” “确实载体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她只有恐惧!没有恶毒和扭曲!” “凭什么!她要么崩溃要么扭曲!凭什么就她不一样!” “摆出那副美好的嘴脸给谁看呢!” 封闭的场地不断回荡着霍利夫人尖锐咆哮声,场中的孩子们都在一个劲颤抖着,就像被狂风刮过的草皮。 而在这时,大宝突然一身血得被扑倒在了地上,防线崩溃了! 一百多个怪物没有理会大宝,越过他就朝后面几人冲来,而二宝也被霍利夫人的荆棘死死缠住。 看着眼前冲来的怪物,淮中并未慌乱,迅速暴喝道:“大白!” 只见大白上前一步,双手喷洒出一片淡绿色生命能量,就像一把大花洒,瞬间把一百多个怪物给淋湿了。 在怪物们膨胀腐烂的几秒之中,大白眼里饱含悲伤 ,有些恍惚,这其中有他的姥姥,一周前还和蔼给自己做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怪物,倒在地上哀嚎着,腐烂着,自己甚至认不出哪一只是她。 “大白!你他娘的看着点!”,刘黑宝突然吼道。 只见,有两只怪物没有腐烂,应该是孩子变的,和他们的同伴相比较为矮小,他们缩在死角里,没有被大白的异能喷洒到。 那两只怪物张着大嘴讯速扑来,大白伸出两只手,想再挤点异能出来腐朽掉他们,可下一秒,两只手就被怪物一巴掌给打断了,软嗒嗒挂在身体两边。 大白被瞬间扑倒,被怪物一下子狠狠灌到地面上,他的脑袋狠狠磕到坚硬地面,顿时头晕目眩。 刘黑宝、淮中和李小小三人被另一只怪物找上了,刘黑宝直接一个短瞬移就来到大白身边,一铁锹上去怪物的头直接被砍掉了一块,但是屁用没有,人家不痛不痒。 “我糙!” 刘黑宝想把它从大白身上撞下来,可他刚发力就被那怪物给扒拉飞了。 躺在地上的大白,懵懂看着上方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白福至心灵,身体下意识动了起来。 “呵忒!” 一口痰就被大白精准吐入那怪物的大嘴里,那里面包含了异能。 下一刻,那怪物浑身抽搐,开始迅速膨胀腐朽,几秒之后,大白就被掩埋在一堆烂肉里。 “大白!你个狗日的抓紧起来给那边来一口!”, 远处被扒拉飞的刘黑宝,冲着大白焦急喊着,“淮哥和那泼妇都快被整死个屁的了!” 听到这话,大白猛地回过神来,“嗖”的一下子爬起来,蹲在碎肉上提臀发力,像个老豌豆射手似的,一口大黏痰划过一道完美抛物线,精准命中了趴在淮中身上的怪物。 几秒之后,淮中呻吟着,也从一堆碎肉里爬了出来。 其实不是杀不了那怪物,李小小炸一下就行,但她的异能得留着干霍利夫人,淮中就没让她炸。 约伯斯阴沉看着这一幕,他只震惊了几秒钟就想明白了原理,便迅速恢复冷静,马上操控着那两个怪物去追杀淮中几人,但可惜没能成功。 下一秒,他飞快朝着那群孩子冲去,他需要兵力! 看到这一幕,淮中急忙喊道:“刘黑宝!大白去干约伯斯!” “其他人去干霍利夫人!” 话音刚落,刘黑宝就出现在了约伯斯斜后方,就像上次那样,抡起铁锹狠狠砍向约伯斯的脑袋! 约伯斯死死咬住牙齿,他看得见!他还留了五个正常人,一个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防备刘黑宝的瞬移,另外四个贴身保护自己。 可他决定不理会刘黑宝,他必须去控制兵力,不能被拖延,那个治疗系的小子已经朝自己跑来了! 约伯斯也像上次那样飞快歪了歪脑袋,那柄铁锹这次狠狠擦着他的脸皮,深深砍在他后背上。 约伯斯用留在原地的那个视角,看到自己身上瞬间炸出一大片血雾,从脸皮到后背出现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后背处伤势深可见骨,脸皮处已经透了,舌头都可以从伤口中伸出来。 约伯斯的步伐踉跄了一下,忍着剧痛继续奔跑,而他早在刘黑宝瞬移出现的那一刻,就控制着身边两人扑向刘黑宝,刘黑宝只来得及攻击一次就被迅速扑倒在地。 可约伯斯刚跑出两步就被绊倒了,他不敢置信地倒向地面,他已经用后面留得视角看到了,是刘黑宝!刚才被扑倒在地的刘黑宝现在出现在自己脚下! 约伯斯倒地,他感觉自己的脚被抱住了,急忙用力踢开,同时控制着另外两人迅速扑向刘黑宝,自己则踉跄爬起来继续奔跑。 刚跑出两步,自己又被绊倒了!还是刘黑宝! 这不可能!他瞬移不可能可以连续用三次!不!他刚才救那个治疗系小子还用了一次!是四次! 他要是能频繁使用瞬移早就用了!何必之前的战斗那么狼狈? 刘黑宝趴在地上,拿着铁锹凶狠朝约伯斯脑袋铲去,阴沉道,“老登!小爷为了干你可是赞了好久!” “一个长的三个短的!” “你特么死的不冤!” 第28章 控制 约伯斯又中了一铁锹,这次被结结实实铲在脑袋上,不过算不上重伤,血流得不多,毕竟刘黑宝是躺着的,铁锹还是个长兵器,刘黑宝拿着铁锹头用不上力。 约伯斯硬挨一铁锹就要起身,膝盖还没打直就又被扑倒,这次不是瞬移,毕竟此刻约伯斯身边没人,那四个人和远处那一个正在往这边跑呢。 必须先解决刘黑宝!这个该死的狗皮膏药! 约伯斯没起身,凭借着上了年纪老头子的身体,躺在地上就直接和刘黑宝互殴,几拳下去就给刘黑宝打懵了,然后被约伯斯一脚给踹开。 其实约伯斯也挺无语的,就是这么个玩意阻拦了自己这么久。 这是啥战斗力啊?自己知道他战斗力低,但是一上手才知道这么低。 约伯斯这次没有再朝那群孩子跑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治疗系的小子已经冲过来了。 自己必须用仅剩的五个人迅速解决他们两个,然后获得兵力去支援霍利夫人。 约伯斯刚起身对上大白,就被瞬间撞飞出去,就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给撞上了,他刚落地就被大白迅速压在身下。 约伯斯睁眼,只见大白那黝黑的脸庞面无表情 ,但那通红眼珠里却写满了疯狂和仇恨,他高高举起了斧头,全力朝自己砍来。 仇恨?哦对,自己好像杀了他的家人。 约伯斯连忙举起那完好的手臂格挡,下一秒,一阵剧痛袭来,约伯斯感觉自己骨头被直接砍断,血肉应该被砍断了一半,但不会有掉落感。 大白继续砍,约伯斯咬牙举起手臂接着格挡,这胳膊不打算要了。 大白大概砍了七八下,第四下的时候那只本来完好的胳膊已经被砍掉了,至于另外那只胳膊早就被刘黑宝砍废,完全动不了。 约伯斯侧了侧身子,用半截胳膊挡住剩下的几下,结果就是这条胳膊齐根断裂,约伯斯已经没有胳膊可用了。 在这个过程中,约伯斯感觉自己就像举着一个扭开的水龙头在抵挡,在剧痛打底的背景下,水龙头越来越短,水流越来越大,最后只剩下躺在血泊之中的自己,水龙头也缩在肩膀处继续制造着水流。 好在自己身后那五人中跑得最快的那个,已经奔跑着挥刀而来了,刀子瞄准得是大白的脑袋,看速度,刀子要比他下一斧头快,攻敌以自救,他必须得躲开。 下一刻,约伯斯不敢置信盯着上方大白的脸,依旧是没有表情,依旧是眼里冰冷的仇恨,他依旧坚定挥舞着斧头。 他想和自己换命! 刀子比他的斧头快!可是自己敢赌吗?赌他脑袋挨了一刀之后,这一斧头砍不下来? 约伯斯死死咬住牙齿,操控着那人,从砍向大白脑袋改成挑起来扑,这样更快。 大白被扑得一个趔趄,斧头的轨迹也被扑歪了,最后重重砍在约伯斯腹部,约伯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刘黑宝没有选择过来支援大白,而是举着铁锹挡住那三个人,他像个疯狗一样地疯狂挥舞着铁锹,他们想冲上来刘黑宝就挥舞着铁锹后退,一时间还真让他挡住了三个人。 约伯斯目眦欲裂看着上方面无表情的大白,下一斧头自己必死,这一个人拦不住大白,剩下的人被刘黑宝拦住,一时间赶不过来。 约伯斯深深叹了口气,下一秒,他的一只眼睛突然目光涣散,眼球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连带着半张脸都在不停抽搐。 可另外半张脸是正常的,这就很怪异了,约伯斯变成了一个半张脸是傻子的人,就像两个人被硬生生拼合在一起,视觉冲击非常大。 只见举起斧头的大白突然顿住,下一秒,斧头掉落,大白似乎变成了一尊静止的雕塑,依旧保持着举起斧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大白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看向约伯斯的眼神依旧冰冷仇恨,他疯狂去角力,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由静止的雕塑变成了处在地震中的雕塑,不停颤动着。 随着大白的每一次颤抖,约伯斯那半张脸抽搐得就更加剧烈了,尤其是那自由的眼球,转动轨迹更加不可预测。 约伯斯地控制似乎变得不再丝滑,刘黑宝那边本来都在节节后退,因为那个被约伯斯留在远处当眼睛的人也支援过来,刘黑宝的疯狗铁锹大法可挡不住四个人,光是他们一起冲一波刘黑宝就受不了。 可现在刘黑宝竟然能挡住了,就像是那四个人的网络突然卡顿,这就让他有了很多可操作空间,游戏难度突然降低不少。 刘黑宝疑惑看向躺在地上的约伯斯,对着刘黑宝的刚好是那半张失控的脸。 看着那不停抽搐的嘴角,刘黑宝懵逼道:“我糙!尼古拉斯四哥?” 要是淮中也在这处战场,肯定会发出感慨,果然,优秀的艺术家,不管处在哪个平行空间都会发光,自己不行就别怪环境。 刘黑宝突然被打了个趔趄,便连忙回头全力抵挡那四个人,不敢再分心,毕竟刘黑宝的战斗力懂得都懂,打四个卡顿的人都不好说能靠谱。 可刚才那一眼,让刘黑宝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大白和约伯斯的状态都不对劲,看来淮哥猜得对 ,爆种的约伯斯果然能控制异能者。 但肯定是有巨大代价的,不然约伯斯几乎就无敌了,而且应该是控制身体,不是精神。 不然还干嘛让载体泯灭那些村民的意识?说明有没有意识对约伯斯而言完全不一样,哪怕是有意识的普通人。 不管是出于难度、效率还是异能的消耗考虑,淮中推测约伯斯就算爆种也无法控制异能者的精神。 就是无法确定约伯斯能做到哪一步,是能控制异能者“怎么做”还是阻止异能者“怎么做”? 刘黑宝边打边喊道:“大白!” “能说话吗大白!” “约伯斯你个老狗!” 约伯斯和大白这边,俩人都没有搭理刘黑宝,大白是做不到,约伯斯是状态太差了,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而这里不只有约伯斯和大白两个人,还有一个约伯斯的兵力,约伯斯控制着他,拿起刀子就朝大白狠狠扎去。 一刀精准扎进了大白的心脏! 第29章 陀螺 关于约伯斯能做到哪一步这个问题,其实约伯斯自己都不清楚。 约伯斯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他看着上方大白胸膛处冒出一把刀子,然后飞快抽走,几秒之后又冒了出来,然后又迅速抽走,如此循环。 约伯斯那颗智慧的眼球似乎转得更快了。 这是什么?水龙头吗?我肩膀处好像也有一个,怎么这些红色的水都淋到我身上了? 那颗智慧的眼球转得越来越快,让人不禁怀疑它是不是想从眼眶中飞出去。 下一秒,那颗追求自由的眼球突然一顿,旁边那颗冷静的眼球突然恢复了神采,随即却也覆盖上了疑惑。 约伯斯看着上方不断被刀子贯穿心脏的大白,有些懵逼了。 他为什么还没死?心脏应该都烂了吧?还有他的表情和眼神为啥依旧没有变?自己有控制他的眼神和表情吗?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吗? 看着上方面无表情的大白,感受着他滚烫血液不断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他那冰冷仇恨的眼神一直照在自己脸上,这让约伯斯越来越烦躁,他感觉这些血液和眼神都在烧灼着自己。 杀不死是因为攻击不够。 约伯斯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念头,他又反复确认了几遍,不管自己现在的精神是否正常,加大攻击力应该都不会出错。 约伯斯控制着那个人停止攻击,去自己身上翻出那个装针头的布包,约伯斯的控制确实不丝滑了,拿个针头都能掉落一地。 那个人注射完毕,然后迅速变成了一个怪物,它用爪子猛地贯穿大白胸膛,制造了一个碗大窟窿,大白的心脏绝对被绞成碎肉了。 约伯斯刚想松一口气,可下一秒,那怪物突然哀嚎着变成一堆碎肉,把自己和大白掩埋了。 为什么?奥对,他的能力可以腐朽怪物,这么重要的因素我为什么没有考虑到? 我现在是疯了还是思维迟钝? 大白则懵逼良久了,他在思考两个问题。 我为啥还活着?我不是没有异能了吗? 大白体内突然多出大量异能,在迅速修复着他的身体,可却不知道这是从哪来的。 来不及思考了,下一刻,大白借助着异能大量爆发修复心脏的势头,猛地掐住约伯斯脖子,约伯斯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他无法呼吸了。 约伯斯立刻加强了控制力度,这让那半张失控的脸抽搐得更加剧烈起来,终于控制着大白稍稍松了松手指头。 可约伯斯依旧无法呼吸,因为大白那恐怖的体重还压在了自己咽喉上,他那变态身形和自己的怪物站在一起,从远处关灯看轮廓,都分不清那个是怪物。 其实约伯斯从来没有降低过对大白的控制力度,只不过刚才大白心脏完全破碎,所以爆发出了太大的能量波动,这就相当于同样的控制力度却在那一刻控制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异能者,自然控制不住。 大白体内异能早就枯竭了,他在被刀子贯穿心脏时就没想到自己还能活,更别说被怪物完全破碎心脏了。 这就像是被动技能,危及到自己生命时会有大量异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治疗自己,而自己体内的异能可以治疗别人,这需要自己积攒。 就像两个仓库,而另外一个仓库大白完全想不通,甚至感受不到。 但在这一刻,这些都不重要,大白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而自己手里还攥着约伯斯的脖颈,他杀死了自己的家人,自己要报仇。 躺在地上的约伯斯承受着缺氧的痛苦,他看着上方大白那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得咧出了一抹嗤笑。 这个蠢货,明明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却想让自己窒息而死,他把身体重心往自己脖颈两侧动脉转移一下的话,打破的就不仅是呼吸循环了,还有血液循环。 这样大量血液会冲击大脑,自己会很快失去意识,让自己窒息而死多慢啊。 自己竟然会被这种蠢货杀死。 不知过去了多久,约伯斯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痉挛,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而大白并没有松开手,因为约伯斯那失控的半张脸还在抽搐,那颗智慧的眼球还在乱转,大白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否在看着自己。 这就变成了半张脸疯癫,半张脸沉睡,依旧特么挺诡异。 大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控制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不,确切的说是控制自己的力道在跳来跳去,大白只能全力绷紧自己身体,甚至比约伯斯清醒时还累。 但是不重要,不管有几个约伯斯的意识,终究共用得是一具身体,只要他没法呼吸就一定得死。 只见约伯斯头突然歪回来,然后疯狂扭动起来,似乎那疯癫的意识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掌控了身体。 只是这动得方式太奇怪了,只要是没被大白控制的身体部位全在乱动,尤其是那双腿,动得完全没有逻辑,这让大白感觉自己坐在一条大鱼,或者一只大号蜈蚣身上。 突然,大白感觉约伯斯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自己被顶得晃来晃去,还没等他往下去看,就被猛地掀飞了。 大白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只见约伯斯的双腿猛地膨胀完毕,他那干瘦的身体就像支配着两条大象的腿,再配上他那半张睡觉,半张胡乱抽搐的脸,只能说气质这一块已经没有对手了。 大白震惊看着这一幕,约伯斯并没有起来,在地上不断转着圈玩,他那恐怖的双腿提供了巨大动能,看起来像是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转速太快,约伯斯接触地面的身体已经被磨出了大量血液,让人不禁怀疑他很有可能会直接转死自己。 他踩到了地上的针头?也是,就他那种乱动的方法,不管地上有什么,他总会踩到的。 大白凝重走到“约伯斯牌陀螺”边上,但不敢靠太近,万一因为他乱动,而让自己挨上一脚的话,以那恐怖的转速和腿部肌肉,自己绝对会双腿瞬间断掉,然后整个人都被他踢飞。 大白想动用能力腐朽那双腿,可一点都挤不出来,原本有的一点在挨第一刀时,自己就主动全部用掉了。 大白没有犹豫,捡起地上那把多次贯穿了自己心脏的刀子,猛地插向自己心脏。 大白猜的没错,确实有大量异能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始开始快速修复着伤口。 大白忍着剧痛,把手指伸入伤口中,咬着牙又把伤口撕开一些,随即把手掌鼓起,血液从伤口处顺着手指缓缓流到了掌心里。 虽然大部分都掉到地上浪费掉了,但以大白巨大的手还是存储不少。 大白死死盯着“约伯斯牌陀螺”,把手里血液猛地甩了过去! 第30章 约伯斯蛇 那道血液刚接触到“约伯斯牌陀螺”就被踢成血雾,下一秒,约伯斯就高昂哀嚎了起来。 然后陀螺就渐渐停下,在停下这个过程中,无数碎肉从陀螺里不断飞射而出,大白直接被糊了一身,每一块碎肉打在身上都很疼,就像被人全力打了一拳。 终于可以看清约伯斯了,而不再是一团高速旋转的虚影,只见他只有一条腿成了一堆烂肉,另外一条还完好无损。 也是,转速这么高,血液刚接触到一条腿就会被瞬间踢飞,血雾也落不下来,会被高速旋转造成的风力给刮飞。 约伯斯躺在地上胡乱扭动,痛苦哀嚎着,那叫声实在是让人听了就想落泪。 大白刚要再给约伯斯另外一条腿来一下子,却突然倒在地上,身体开始乱动。 局面一时间看起来有些搞笑,只见约伯斯躺在地上哀嚎着,而大白则趴在边上胡乱抽搐着。 根本站不起来,这股控制力道天马行空的在大白体内窜来窜去,上一秒是手,这一秒是腿,下一秒就可能是身体的任何部位。 大白死死咬着牙,一边胡乱扭动着,一边朝着躺在那边哀嚎的约伯斯爬去。 老子直接爬过去把血糊你腿上! 约伯斯用那智慧的眼睛看见大白在爬向自己,赶紧用那仅剩的一条腿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转移到一边,移动得并不慢,那恐怖的腿部肌肉一下可以跳好几米远。 约伯斯拉开了距离,然后就赶紧躺在地上疯狂哀嚎着,大白的治疗懂得都懂,就连疯子都怕。 大白一边鬼畜地朝约伯斯那边爬,一边高声呼唤着刘黑宝,因为控制力道切换得太频繁,所以时不时就会来到嘴部。 “老黑!老滴滴……老噗……!噗噗!” “老…嘿嘿嘿嘿嘿!” 刘黑宝这边,他刚刚用铁锹拍碎了最后一个对手 ,因为那四个对手突然丢下武器开始跳舞,最后甚至都直接躺在地上跳,杀他们都不带反抗的。 至于约伯斯和大白那边的不对劲,刘黑宝早就发现了,他刚才瞟了一眼,看见一个巨大的陀螺,然后大白就开始自残,他虽然不理解,但是没管。 刘黑宝决定抓住机会优先解决对手,虽然不知道为啥这四个人会突然跳舞,但是你们几个居然敢在和黑哥干架的时候跳舞,太不尊重人了,简直就是找死。 刘黑宝结束收割,回头看向约伯斯和大白的战场,顿时愣住了,他无法理解。 在那边哀嚎的约伯斯形象就不提了,简直全是槽点。 刘黑宝呆滞看着大白,只见他像个蛆似的,胡乱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爬,看方向是往约伯斯那边爬,约伯斯也像个蛆似的,大白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不过自己的名字经常穿插在里面,他是在叫自己吗? 刘黑宝快速甩动了两下脑袋,赶紧跑到了大白边上,急忙问道:“大白!我糙!” “想办法让我明白你的意思!” 大白看了一眼刘黑宝,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话。 他总结了规律,只要嘴部一失控就不给气,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他终于断断续续表达了出来。 “把我………重伤………拿……血………涂他…………腿………” 刘黑宝听完愣了愣,抬头就冲着淮中那边大声喊道:“淮哥!” “冲约伯斯来一发!” “不然大白就变蛆了!” 只见那边淮中看向这里,顿时也愣了愣,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就快速往这边跑来,等距离够了,直接给约伯斯来了个情绪引爆。 整完淮中就跑回去了。 大白感觉身上的控制一下子消失了,只见约伯斯那边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就感觉身上好疼 ,马上重新开始哀嚎。 大白趴在地上没动,低声开口道:“拿刀子扎穿我心脏,我死不了,相信我。” “我不能动,我怀疑他是忘记控制我了,但是他害怕我,我一靠近他肯定跑。” “你还能瞬移吗?拿着我血去抹他腿。” 刘黑宝愣了愣,点头道:“爆种的话能来个短的,但只有一次机会,整完我就得趴地上了。” “要不咱俩一起上吧,你吸引他注意力,我突然瞬移过去。” 大白点了点头,说道:“动手吧,相信我。” 刘黑宝认真看了看大白,举起刀子利落扎进大白心脏里,然后刘黑宝连忙去接血,也给大白的手上抹上血。 只见大白突然咬住牙齿骂道:“你个狗东西!故意的吗!” “能不能用点力!” “现在的血没用!” 刘黑宝尴尬笑了笑,然后把刀子狠狠按进了大白胸膛,看见大白点头,连忙给两人的手上抹上血。 “我先和你拉开距离,你吸引注意力吧。”,刘黑宝边说边走开了。 大白站起来,猛地向约伯斯冲去,约伯斯依旧躺在地上哀嚎着,用那智慧的眼神看着大白,直到距离拉近,约伯斯顿时闻到了那熟悉的血液味道。 约伯斯一下子炸毛,直接就把大白给控了,大白又一次瘫在地上开始扭动身体。 约伯斯刚想爬起来跑开,突然又炸了毛,那熟悉的气味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只见刘黑宝虚弱的出现在约伯斯身后,伸手迅速朝着约伯斯腿上摸去。 但没能成功,刘黑宝也被控住了,控得比大宝还狠,刘黑宝直接抽搐得像是摸了电门似的。 而约伯斯好像也被刺激得不轻,用着一条腿跳来跳去,嘴里不断哀嚎着。 局面相当诡异了,刘黑宝和大白趴在地上一个劲抽搐,而约伯斯用那一条腿不断跳来跳去,就像一条断了尾巴的蛇似的。 终于,约伯斯用那智慧的眼睛发现了洞口,于是他就赶紧蹦蹦跳跳追逐自由去了。 约伯斯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形刚消失几秒钟,大白和刘黑宝就拿回了身体的控制。 俩人沉默在地上趴了几十秒,然后大白爬起来,走到刘黑宝身边把他扛了起来,刘黑宝彻底虚脱,站起来都费劲。 刘黑宝在大白肩膀上沙哑开口道:“对不起,没能帮你报仇。” 啪! 大白给了刘黑宝一个响亮的脑拍,不屑道:“老子还用你帮?” “别往脸上贴金了,约伯斯好像受得刺激越大就越厉害,我没想到他能控制两个人。” “应该说我为了报仇,浪费了你一次瞬移,不然他估计能自己玩死自己,其实没必要瞬移干他。” 啪! 趴在大白肩膀上的刘黑宝也抬手给了大白一个脑拍,挖苦道:“切,等老子缓缓哈。” “你看你黑哥能不能喷死你个狗东西!” “你如果直接叫声黑爷,等咱神功大成,咱就带着你满世界瞬移去找他。” 大白嘴角抽了抽,小嘴直接就开始了,刘黑宝的嘴也没闲着,身虚志不虚。 俩人就这么斗着嘴,朝淮中他们的战场走去了。 第31章 嫉妒 淮中这边。 随着他一声话落,刘黑宝直接瞬移到约伯斯背后,而大白也迅速朝约伯斯奔去。 淮中没有管他俩,和李小小还有大宝朝着二宝那里迅速跑去,没有大宝和二宝当盾牌,淮中和李小小可以说露头就得被秒。 大宝和二宝向前缓慢推进着,因为没有了大白,所以必须得防住大部分攻击,虽然霍利夫人攻击强度和约伯斯的怪物军团没法比,但伤势叠加起来也挺要命。 “啊呀呀呀!这走的也太慢了!”,李小小在大宝后面急得蹦来蹦去。 淮中不断打量着载体,见载体是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小女孩,穿着单薄衣服,看起来不算旧,漏出来的皮肤很苍白,可以看见一根根淡青色的血管,给人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很瘦小。 载体趴在地上埋着头,淮中看不清她的脸,淮中疑惑地朝李小小开口道:“载体身上为啥没有被虐待的痕迹啊?” “她这么嫩的皮肤,哪怕是伤口愈合了,没出几个月也能看得出来吧?” “霍利夫人没权限打她吗?所以才这么嫉妒?” “也不对,霍利夫人不是说她天天教育载体吗?难道真的是口头教育?” 李小小打量了一会载体,便低沉道:“我觉得不是,反而载体应该受到了泯灭人性的虐待。” “你看见笼子边上那堆瓶子了吗?” 淮中还真没在意那些瓶子,只当是饮料,大概有几十瓶,看不见里面的液体,大部分都没有盖盖子,应该是空了。 淮中看了几眼没看出啥门道,开口问道:“那是啥啊?” 李小小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开口道:“那些瓶子里的液体很珍贵,名字很简单,就叫恢复药剂,那是甲等的,是市面上能买到得最高等的恢复药剂。” “我们红曼帝国偌大的库房里,估计都没有这里的一半。” “一瓶用得合理,能把载体打成频死一百次,而且每次都保证恢复如初,看不出伤痕。” “你看地上那么多空瓶………” 听着李小小的话语,淮中看向载体的眼神也掺杂了些许怜悯,他可不认为霍利夫人会直接把载体打成濒死,应该是慢慢折磨到濒死,这很反人性。 知道了这些瓶子代表着什么,淮中的视线便有些回避那堆瓶子,那堆瓶子是个很恐怖的数字,压得淮中心头有些难受。 “这里这么多孩子,不一定就全是载体用的吧?”,淮中问道。 李小小顿了顿,奇怪的看向淮中道:“你是不是对这些甲等治疗药剂没概念?” “就拿约伯斯说吧,他的一条胳膊被你们废了对吧?” “这些药剂就堆在这里,你看他用了吗?” “我爷爷是红曼帝国总议长,我天天出生入死的,身上都没有哪怕一滴。” “所以说,载体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珍贵?”,淮中喃喃道。 李小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沉默了一会,淮中问道:“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杀死载体吗?” 李小小复杂看着载体,低声道:“是的……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载体都是小孩子……” “但没办法,必须杀死她,这对她而言也是解脱,她经历得是真的生不如死。” “霍利夫人的异能就是控制荆棘吧?她爆种是啥样?”,淮中指着霍利夫人,问道。 李小小又奇怪地看向淮中,因为他老是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 “这就是很普遍的能力啊,爆种可能是……多几根荆棘?” “那有什么意义?她现在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同时操控几十倍的荆棘,反正都是消耗她体内异能。” “你理解的那种爆种是需要门槛的,需要天赋。” “我勉强能爆种,像大宝和二宝,体力和异能用完了就是用完了。” 闻言,淮中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这需要门槛吗? 自打觉醒之后,几人只要是干仗就爆种,尤其是刘黑宝,今天都爆好几次种了。 大宝和二宝推进得很慢,李小小和淮中就有些闲得难受,李小小看向淮中的眼神逐渐奇怪了起来,问道,“你为啥不上啊?” 淮中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你不也没上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个脆皮法师,等着打伤害呢!”,李小小咬着小虎牙,怒道,“你什么档次和我一块在后面杵着!” 看着支支吾吾的淮中,李小小便翻了个白眼,“你在这边帮不上忙,就去帮大白和刘黑宝去!” “你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吗?上我们这边混什么玩意?” 淮中深深叹了口气,那边也不需要自己啊。 那边打得过的话,没有自己也打得过,打不过的话,有自己也打不过。 还不如在这边呢,那个载体和这一圈孩子让淮中挺没底,尤其是李小小他们这个队伍的画风,看起来就挺不靠谱。 “谁说我没用的?我要一出手能吓死你!”,淮中嘴硬道。 李小小抱着肩膀,看着淮中冷笑道:“是吗?” “来吧,展示!” 淮中叹了口气,那咋整?展示呗,要不真成吃白饭的了。 淮中盯着霍利夫人体内的情绪,一如既往 ,夸张得一塌糊涂,简直就像已经被淮中给引爆了似的。 霍利夫人扭曲的精神世界就是这么构建的 ,她只要破防,就类似于被淮中给情绪引爆了,可以说她自带被引爆的状态。 所以淮中就一直没引爆她的情绪,没必要啊,霍利夫人是典型的嫉妒,引爆了有啥用?嫉妒天嫉妒地还能把她自己嫉妒死? 那也总得干点啥啊,自己可不是刘黑宝那个不要脸的,李小小还在边上等着嘲讽自己呢。 淮中深吸一口气,瞄准霍利夫人体内的嫉妒和怨恨,其实不用瞄准,她体内就那一股情绪,简直就是在嫉妒上长了个人。 淮中引爆了霍利夫人的情绪,淮中感觉自己被炸得浑身生疼,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引爆这么旺盛而统一的情绪。 可下一秒,眼前的一幕让淮中四人直接张大了嘴巴,全都震惊地看向霍利夫人。 只见霍利夫人打着打着,突然伸出十几根荆棘,猛地贯穿了载体,那些荆棘在载体体内疯狂扭动着,荆棘上的尖刺不停在载体的伤口上制造着伤口。 李小小懵逼地看向淮中,喃喃开口道: “这………这么牛逼?” 第32章 共情 淮中没搭理李小小,沉着脸看向浑身颤抖的载体,奇怪的是,她没挣扎也没出声,这不符合人类的基因设定。 这种程度的痛苦没有人可以不叫不动,尤其是一个孩子。 淮中眼中渐渐浮现出泪水,他看不得这种场面,淮中上辈子就是一个看有泪点小品都会哭的人。 淮中感受着载体的情绪,她应该刚被折磨得崩溃过,虽然很微弱,但那确实是悲伤,是痛苦,是委屈,很纯粹。 霍利夫人说得对,她遭受了这种程度的虐待,体内都没有怨毒和仇恨。 载体接受得是何种教育?她应该是没有“坏人”这个概念,她遭遇的这些超过了她能理解的上限。 她逃避了,她听话了,她想不要这么疼。 淮中认为这也是一种扭曲的教育,教给载体这种观念的人简直比霍利夫人更该死。 淮中简直想崩溃大哭,他不断动用着能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却无济于事,悲伤源源不断地冒出,直接把淮中给淹没了。 这一刻,淮中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和刘黑宝说,自己的能力是“共情”。 淮中可以和任何人共同面对他们的情绪,甚至有些是逃不开的,淮中终于知道了“共情”二字的沉重。 淮中看着扭曲的霍利夫人在不断用荆棘折磨着载体,她是想发泄,她体内的嫉妒压得她难受。 霍利夫人并没有失去理智,但她却在隐隐期待着“不小心”折磨死载体,载体死了她会后悔,会暴怒,但这并不冲突。 “淮中!你说话啊!你咋这么牛逼?” 淮中感觉李小小拉了拉自己,他扭头看去,李小小体内的情绪是不忍,是对载体遭遇的同情 ,是对霍利夫人的痛恨。 她希望载体就这么死掉,这样任务就完成了,反正载体不被霍利夫人杀掉,也会被己方杀掉。 但是她又不忍,她也不希望载体死掉,这血腥折磨让李小小无法接受,她找自己聊天是为了发泄,是逃避,这同样并不冲突。 看着淮中眼里泪水,李小小顿时愣住,她索性也不装了,随即她的眼中也蕴出了一层水雾。 淮中看着剧烈颤抖的载体,他看见了载体的脸,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就是有些瘦削,她正在无声哭泣着。 那张脸上全是泪水,甚至都在地上积了一摊,她的嘴唇早就咬破了,很破,流的下巴和脖颈上全是血。 不哭出声、不动是霍利夫人的规定吗?可是你的遵守,却好像让霍利夫人更加愤怒了。 霍利夫人似乎进入了状态,她的体内渐渐多了一股愤怒,看来她对虐待载体确实很熟练,就连体内的情绪都如此自然,熟练就位。 淮中现在如果引爆那股愤怒,大概率可以给载体一个痛快。 “霍利夫人!”,淮中开口道。 霍利夫人顿了一下,不耐烦地看向淮中,她确实从载体身上得到了宣泄和快感,在淮中眼里,她的体内又多出一股烦躁,她想快点应付掉淮中,然后继续投入到折磨载体中去。 “你,杀掉载体没关系吗?” “载体快死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淮中冰冷看着霍利夫人。 闻言,霍利夫人愣了愣,然后急忙用荆棘拿起地上的甲等治疗药剂,给载体滴了一滴。 怪不得说这药剂珍贵,载体身上的伤在慢慢恢复着,虽然比不上大白的治疗,但也勉强算得上是肉眼可见,起码快速止血了。 李小小和大宝、二宝复杂地看了一眼淮中,他们的嘴唇张合了几下,欲言又止。 淮中没搭理他们,冲着霍利夫人问道:“霍利夫人,载体叫什么名字?” 霍利夫人恼怒地看了一眼淮中,不耐烦道:“不知道!谁在乎呢?叫她载体就够了。” “为什么是载体?载的是什么东西?”,淮中又问道。 霍利夫人没搭理淮中,她计算了一下药剂的恢复效果,又狠狠给载体开了十几个口子,不能“便宜”了载体。 淮中不敢置信地看着载体,只见她颤抖着小小呼了口气,那是什么情绪?是幸福?是开心? 不,不对。 淮中仔细打量了一会,是虚假的开心和幸福,应该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和载体的价值观融合而成的产物,这能支撑着载体活下去。 场中众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宝和二宝闷头全力推进着,他们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为了不被缠绕而无可奈何受得伤。 看着战场上的局势,淮中不解道:“按你说的,霍利夫人应该天赋不高才对,为啥感觉你们打不过她?” “她太老了啊!常见不代表废物啊。”,李小小摇了摇头,“她比我们多打磨了几十年异能,储量要浑厚很多。” “那为啥你们小队没有这种资质老的人,全是年轻人不合理吧?”,淮中不解地看向她。 闻言,李小小有些低沉道:“因为老人全都死了啊,你去看看历史就知道了。” “再加上她有些克制大宝和二宝。” “也不算克制,我们之中随便一个人和她同等水平,杀她都很简单。” 李小小说到这,顿了顿,继而鄙夷地看向淮中,说道:“不对,除了你。” 淮中懵逼地看向了李小小,张嘴道:“我糙,我不牛逼吗?” “刚才我只是略微出手,就差点完成了任务。” 李小小呲着小虎牙,“那耽误人家一荆棘戳死你吗?” “还有,你又救了载体,所以你的出手毫无作用!” “也就是说,你没用!”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淮中看向李小小,笑道。 李小小顿时愣住,呆滞地看着淮中,心底那个身影又和淮中有了些重合,但是又有点不太像,李小小不由自主看向刘黑宝那边。 见刘黑宝正在被几个人打得节节败退,下一秒,那几个人竟突然跳起舞来,而刘黑宝的身影似乎一下子有些懵逼。 李小小鄙夷地收回了目光,要不要这么丢人,几个普通人都打不过,甚至人家打着打着都开始跳舞了,嘲讽力度简直拉满,啥战斗力啊? 大宝突然回过头,喘着粗气说道:“淮中,你有点像我们的队长,还有那个刘黑宝也像。” “我很想他。” 二宝依旧在推进,李小小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大白说完就继续推进了,三人都没再说话,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但这逃不过淮中的能力,悲伤,三人心中都有着浓厚的悲伤,是那种扎根在灵魂深处的悲痛,这种情况,一般一生都会因其伤感,最好的应对方法是遗忘。 “是怎样的人?”,淮中看向李小小,“不用仔细回忆,一句话总结就好。” 李小小故作不屑道:“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风格很像刘黑宝,战斗的时候会很像你。” “所以,你们俩个也是讨人厌的家伙!” 还没等淮中回复,就听见远处的刘黑宝突然喊道:“淮哥!” “冲约伯斯来一发!” “不然大白就变蛆了!” 第33章 刘黑宝的玩笑 淮中和李小小看向刘黑宝那边,一下子就懵住了,主要是约伯斯那造型太过奇葩。 他就剩下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那条腿还变异了,打眼一看就跟个大蛆似的,胡乱在地上顾涌着。 这么远其实是看不清表情的,但气质这东西不会被距离所限制,纵然站得远,但那熟悉的气质对于淮中来说,简直是犹如扑面而来一般。 “我,我糙!” “尼古拉斯我四哥!” “我糙啊!” 淮中快速摇了摇头,顿时想起刘黑宝的话,好像得给他来一发? 距离不够,淮中就急忙朝着约伯斯的方向跑去。 看着淮中跑开了,李小小就气呼呼鼓起腮帮子,“嗖”的一下蹦起来,狠狠一脚就踢在了大宝后丘上。 啪! “死大宝!又提戈尔那个家伙!” “我决定欺负你三天!这是通知!” “你藏的那些零食别以为我不知道!回头我就全部吃掉!” 大宝委屈地摸了摸后丘,深深叹出口气,要是戈尔大哥还在,才不会让你欺负我。 当然,他没敢说出口,这是在心里说得。 淮中这边,他终于跑到足够发动能力的距离,他感知了一下约伯斯,然后就一脸无语地胡乱引爆了一番,随后扭头就往回跑。 约伯斯体内情绪乱得跟团破线团一样,主要的情绪就一股,就是对疼痛的恐惧,应该是大白和刘黑宝造成的,所以他注意力一直都在二人身上。 淮中猜测刘黑宝的意思,应该是不要让约伯斯关注二人,所以就随便引爆了约伯斯的几股情绪,来打破约伯斯因为恐惧疼痛,而对二人过分地关注。 其实那都不算情绪了,可以说是想法或念头,因为约伯斯完全不设防,甚至可以说是天真,淮中可以大致猜测出这几股情绪代表着什么想法。 淮中引爆得这几股应该是,“我想转圈圈”“好饿,我想吃苹果”“我想妈妈了,呜呜呜呜”“我想尿尿,可是我没有尿,可是我又好想尿尿”。 淮中一路嘴角抽搐着跑了回去,对这么个玩意下黑手,他感到很无语。 淮中回到李小小身边,没有再去问有关于他们队长的事情,这让紧绷的李小小悄悄松了口气。 淮中有些疑惑,故意不去提及是因为无法面对悲伤吗?但这是否有些“逃避”的意味了? 在淮中理解中,所有的逃避都不会对事情有所帮助,多半会把坏的一面积攒成无法面对的洪水,然后把当事人狠狠淹没。 过了一会,大白就扛着刘黑宝走过来,淮中没有看见约伯斯的尸体,看来应该是跑了。 李小小率先对着刘黑宝嘲讽道:“哎呦,这是谁啊?” “一会不见,这么拉了?” “你是半身不遂了吗?咋还让人给扛回来了?” 闻言,刘黑宝从大白肩膀上跳了下来,但因为他太过虚弱,直接就摔了个屁墩。 淮中把他扶起来,刘黑宝呲牙咧嘴地回怼道:“哎呦,这是谁啊?” “都打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有人站在原地没动弹吧?” “不会不会吧?” “淮哥?是不是你啊?你要是没动弹,那可就太没用了嗷!哥们可得好好说说你!” 淮中也乐意挤兑挤兑李小小,反正也闲着没事干,就配合地当起了捧哏: “哎呦,老黑,你可冤枉我了!” “我不是跑过去给你们支援了嘛!” “我可没那么没用,你把我想成啥人了?” 刘黑宝夸张地张大嘴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哎呦,那我可就放心了淮哥!” “我就说你不能那么没用,那么不要脸。” “我就说你不能那么废物,那么白吃饱。” “我就说你不能那么…………我糙!” 只见李小小瞪着大眼睛恶狠狠盯着刘黑宝,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脸涨得通红,都快气冒烟了。 本来李小小没想动手,毕竟人家刘黑宝刚战斗完回来,可是当刘黑宝说出第三个排比句的时候,李小小顿时就忍不住了。 砰! 刘黑宝说的有些忘乎所以,正在这边狠狠过嘴瘾呢,李小小就迅速绕到他背后,随即猛地跳起来偷袭,一下子就把刘黑宝扑倒在地上。 还是那一套,抠眼珠子加咬脑袋。 “嗷嗷嗷!又来!又咬脑袋!” “说!你爹和厉砚他爹是啥关系!” “我建议严查!我严重怀疑你的政审!” “嗷嗷嗷!松开啊!是不是玩不起?” 淮中和大白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一幕,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又被人家脆皮法师给近身单杀了。 淮中掏出烟盒,和大白开始抽烟,刘黑宝趴在地上嚷嚷道:“我特么的闻到了烟味!” “给我来一根!” “我一边挨打一边抽,这是我绝活!” 见淮中和大白没搭理自己,刘黑宝顿时急了,“李小小!你再不松开小爷,小爷就舔你手了嗷!” “不要赌小爷舌头的长度!” 闻言,李小小打了个激灵,然后就放开刘黑宝,刘黑宝爬起来,没好气地抢走烟盒,随即使劲抽了一口,顿时舒服得呻吟出声,“啊~~~” “让人得劲还能冒烟,你说这玩意谁研究的呢?” 李小小鄙夷地看着三人在那边吞云吐雾,“嘁!三个大烟枪!” “熏死人了!抽死你们!” 刘黑宝没搭理她,没别的,怕挨揍,但不是黑爷打不过,是黑爷现在状态不好。 刘黑宝冲着大宝和二宝招呼道:“哥几个,来一根啊?” 见状,二宝摇了摇头,大宝则委屈道:“上次戈尔大哥给了我一根烟,让我试试。” “我刚点上他就把我揍了一顿,说我不学好。” “所以我不抽烟,这玩意太让人伤心了。” 刘黑宝听罢,哈哈大笑了一阵,又扬了扬下巴,对着霍利夫人喊道:“那个老东西!你来一根不?” 霍利夫人怨毒地盯着刘黑宝,没说话,荆棘顿时挥舞得更加猛烈了。 看着阴沉着脸的霍利夫人,刘黑宝嗤笑道:“长的挺丑,想得挺美,你还想整两口。” “你也不看看你…………” 感受着霍利夫人体内情绪,淮中就打断刘黑宝,低声道:“算了,别刺激她了,她一破防就在载体身上发泄。” 刘黑宝愣了愣,随即就拉着淮中和大白到后面聊天去了,李小小疑惑地看着三人背影,说啥话还得走开说? 刘黑宝吐了口烟,开口道:“淮哥啊,这眼瞅着就要推过去了,要不进度放慢点?” “等我赞波瞬移,过去把载体或者霍利夫人噶了?” 淮中知道刘黑宝是在问自己对载体的态度,就开口道:“约伯斯当时没和霍利夫人说小心你的瞬移,估计是憋着坏坑你呢,霍利夫人应该不怕瞬移偷袭。” 刘黑宝听懂了,就开玩笑道:“那我还是得攒波瞬移,把李小小他们噶了。” 淮中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李小小三人的立场,就想了想说道:“再说吧,献祭是啥,载体是啥,咱还没搞清楚,这边还有几千个孩子呢。” “还有奥斯那边,局势其实还不明朗。” “这个红枪到底是什么,咱们也不清楚,有恐怖组织不能代表这个国度不腐朽。”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是异能者,等这一仗打赢了。” “被强制征兵当炮灰,被切片研究,或者被分配给某个大人物当狗,类似这样的情况万一发生了,咱上哪说理去。” “毕竟这个世界看起来不友善。” “先把霍利夫人干了再说吧,听李小小那意思,干死霍利夫人她得换命。” 刘黑宝点了点头掐灭烟头,大白一直在沉默抽着烟,随即也点了点头,没一会,三人就回到李小小身边。 李小小有些奇怪,刚想开口询问,就听淮中说道:“准备开干了,推进的距离差不多够了。” 第34章 三个中年人 闻言,李小小疑惑道:“那还准备啥啊?等距离够了,我直接给她炸飞不就行了?” “你知道献祭是啥吗?”,淮中看向李小小。 李小小摇了摇头。 淮中继续道:“你看这里还有几千个孩子,咱们可以把他们看成是一次庞大的献祭。” “可以看成是霍利夫人的一张底牌,但应该是要配合载体使用的。” “所以咱们应该先把霍利夫人和载体分开。” “而不是直接干她,然后再承受她地狗急跳墙。” 李小小快速从懵逼状态中走出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淮中看向刘黑宝,见他虚弱的摇了摇头,就向二宝问道:“二宝,你和大宝的能力看起来一样,但是你说你擅长攻击。” “有接近霍利夫人机会的话,你能把她给撞飞吗?” 二宝把前方的荆棘扯断,想了想,开口道:“我现在有点虚,让大白给我补一补就没问题。” 见大白点了点头,淮中疑惑道:“大白,你应该早就虚了啊,你上哪给他整异能啊?” 听完大白的解释,淮中顿时更懵逼了。 这是啥治疗系啊?想给别人治还得先自残?这算是爆种还是血脉?这个世界到底有几种玩法?我这种穿越派算不算高端玩家? 淮中突然问向大白道:“大白,你爸有没有可能没死?” “毕竟你这如果算是血脉的话,在这么绝望的环境中,你爸完全有可能觉醒。” “觉醒了就有价值,他们这个组织应该不会奢侈到把觉醒者献祭掉。” 大白听罢,顿时就愣了愣,眼中瞬间就燃起一丝希望,他马上冲着霍利夫人喊道:“霍利夫人!这些村民中有没有出现觉醒者?” 霍利夫人没搭理大白,继续阴沉地攻击着,约伯斯跑了,这让她感觉有些没底,不是手里的牌不多或者没胜算,而是她习惯于狗仗人势。 仗不了“势”,霍利夫人会感觉自己像无根浮木,哪怕这根浮木再大,她也没信心利用水流和地形掌控自己的方向,虽然这并不难。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把【红鞋盒】挂靠到【末日畅想】之下,她并不赞同他们的理念,也不憧憬末日,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已。 淮中又稍微引爆了一下霍利夫人的情绪,这会让她有些难受,和人交谈就是很不错的发泄途径,就像有的人喝多了会变话唠一样。 其实相当一部分交流都是因为“宣泄”而促成的,如果不需要宣泄,人们的对话量将会骤减。 淮中拍了拍大白,大白又询问一遍,刘黑宝还跟着哼哼唧唧地嘲讽了两句。 霍利夫人顿时笑了,看来她习惯于笑着交谈,但是在被巨量嫉妒扭曲的面孔上勾勒出的笑容,可以说是相当难看了。 “哦?确实有,有三个,这真的很令人吃惊,这毕竟只是个小村子。” “但是早就被接走了,而且……” 说到这,霍利夫人故意制造了一个不短的停顿,随即看着大白扭曲地笑了一阵,看来她想通过诛心来获得快感。 “这三个人中,没有黑人。” 听霍利夫人说完,大白就无语看着霍利夫人,开口道:“我爹是白人,你有病嗷?” “你在这边磨叽什么玩意呢?” 听到这话,场中众人都懵逼看着黢黑的大白,久久无言。 甚至笼子中的载体都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因为她刚刚接受完教育,还在恢复中,按照经验她可以小小地放松一下。这就像刚挨完打,就不会立刻因为下一顿打而过分恐惧。 淮中注意到这个细节,看来霍利夫人说得没错,载体确实很特殊,刚进来时她还是意识被磨灭的状态,而现在她眼中已经恢复了一些神采。 刘黑宝看着大白无语道:“你爹……是白人?” “你是………黑人?” “我能问问……你邻居……哎呦!” 刘黑宝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大白来了一脚,虚弱的黑子哥直接摔在地上呻吟上了,李小小还趁机偷偷补了好几脚。 大白翻着白眼道:“我妈是黑人不行吗?我姥姥,我妹妹都是啊。” “咋了?有啥毛病吗?” 淮中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就冲霍利夫人问道:“能说一说他们的能力吗?” 霍利夫人看着淮中笑而不语,意思很明确,老娘凭什么告诉你? 淮中亮出那个金色打火机,朝着霍利夫人摆了摆,霍利夫人在他们抽烟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打火机,但是她远没有约伯斯敏锐。 看着霍利夫人疑惑的表情,淮中不禁有些想念约伯斯,虽说他不好糊弄,但起码聊天不费劲。 “你应该见过吧?这是奥斯的打火机。” “这里就剩你自己了,按理说你的队友就只剩奥斯了,他的情报你需要吧?” “我和你交换,你先说,毕竟三个菜鸟觉醒者的信息,和奥斯的情报没法比吧?” 听到淮中的话,霍利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她死死盯着打火机,阴晴不定了一阵,缓缓开口道:“两男一女,女的是黄种人,能力是开辟一处存储空间,但是却不大。 ” “那个白种人男性的能力很奇怪,是能增幅一切能力,但目前来看,增加的幅度微乎其微。” “那个黄种人男性是能让人开心,很没用的能力,聊胜于无吧,依我看还不如献祭掉。” 听完这话,淮中三人顿时凝重对视一眼,淮中连忙开口道:“面貌特征,年龄,衣着。” 看着冷笑不语的霍利夫人,淮中无奈道:“奥斯在隔壁村被红枪高层围攻了,【那个东西】已经到了我们手里,他伤势很重,正在逃亡。” “我手里的打火机就是证据,不然就以我的实力,怕是拿不到吧?” 刚说完,淮中顿时懵逼了,霍利夫人体内居然开始冒出大量恐惧,而且还在飞速叠加着,那些恐惧目前还处于她用伪善构建的大坝里,没有像嫉妒一样冲出来。 “不可能!奥斯大人不可能会被你们这种臭虫伤到!” “该死的谎言!你们简直恶心得令人作呕!” 看着歇斯底里的霍利夫人,淮中彻底无语了。 你这是啥选手啊?人家约伯斯听完可不这样 ,我甚至还给了他一发情绪引爆呢。 淮中意识到自己失误了,上来就跟约伯斯或厉砚这种选手对线,他严重错估了霍利夫人的水平。 淮中凝重看着霍利夫人体内飞涨的恐惧,他迟疑了。 要引爆吗? 第35章 墨色 不,淮中摇着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霍利夫人很有可能会直接崩溃,然后把底牌一股脑地扔出来。 自己这边还没搞清楚呢,这不是淮中愿意看到的局面。 淮中决定安抚,他想了想,说道:“骂人就过分了嗷,讲不讲素质了你?” “我们当然是没这种水平的,但是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们红枪又不是没有老家伙。” 听到这话,李小小不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在冒充我们红枪。 淮中继续道:“而且奥斯确实强,被围攻都能跑掉,我这个打火机是捡到的。” “他们去追奥斯了,我们奉命来对付你们。” “我说完了轮到你说了,继续交换情报吧,你可别不讲诚信嗷。” 听完淮中的话,霍利夫人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这是相对而言的。 淮中头疼地看着霍利夫人,她一会陷入巨大恐惧中,一会疯狂嫉妒一切,一会又偏执地认为一切都该死,而且切换得特别频繁,还一直都处在犹豫和不安的背景中。 相比于霍利夫人,淮中甚至更愿意和约伯斯对线,她太不稳定了,尤其是淮中认为她还握着“核武器”。 “他们都是中年人,穿得当然是乡下人的老土穿着。”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看他们一眼我都嫌脏。”,霍利夫人不耐烦地说完,随即就不再开口了。 淮中听罢,深吸口气,必须要马上干死霍利夫人,她太不稳定了,淮中甚至怀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决定。 这种选手完全是跟着情绪在走,淮中很了解她,没有能力的话,淮中很可能会和她一样,只不过淮中不害人就是了。 “大白,你和二宝绑定,你俩负责分割战场。” “李小小,你和大宝绑定,你俩负责终结霍利夫人。”,淮中交代道。 众人都点着头表示没问题,只有李小小在鄙夷地看着淮中和刘黑宝,目光在俩人身上跳来跳去,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淮中看着躺在地上懒得起来,虚的像条蛆一样的刘黑宝,尴尬咳嗽了两声,支吾道:“我…我俩负责面对载体,或者看情况支援。” 李小小嗤笑一声扭过头去,没再搭理淮中。 淮中深吸了口气道:“最后这段距离暴力冲过去,直接开干吧。” 大白点了点头,拿起刀子就直接插在自己心脏上,他随即就跳到二宝背上,紧紧扣住,确实是“绑定”了。 只见二宝的身形突然扩大了好几圈,他眼睛通红地仰天怒吼道:“啊啊啊啊啊啊!我充满了力量!” “我糙啊!我充满了力量啊!” 大白趴在二宝背上给了他一脑拍,没好气道:“你喊什么玩意!抓紧冲!” “疼得不是你是吧?” 二宝听罢,就赶紧抡开两条腿开始冲锋,携带巨大动能瞬间冲断无数荆棘,一时间‘啪啪’炸响声不断,就跟放鞭炮似的。” 毕竟这些荆棘的力量是没有二宝大的,挡住二宝是因为它们的韧性,每一根荆棘都在消耗二宝的动能,只要二宝的力量足以保证动能持上升态势,那冲过去就很容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二宝背影久久合不拢嘴,槽点太多了,无从吐槽。 淮中没好气道:“抓紧冲啊!人家都出发个屁的了!” “别卖队友啊!赶紧上!” 听到淮中的话,李小小就赶紧爬上大宝肩膀,随即大宝也冲锋了起来,嗯,这一组也是字面意义上的“绑定”。 淮中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刘黑宝,刘黑宝也虚弱地抬起头,沉默看着淮中,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淮中咬了咬牙,俯身就把刘黑宝给背了起来,撒开腿就向着战场跑去,淮中边背着刘黑宝跑,边咬牙道:“糙!咱俩也绑定吧。” “出事老子就拿你挡枪!” 刘黑宝趴在淮中背上,无语道:“别啊淮哥,我招谁惹谁了?” “什么玩意,你有战斗力嘛你?你背着我就出发了?” “咱俩的组合技除了你把我扔地上卖了跑路,我实在想不出来别的。” “你把我放下!老子要去别的组!” 淮中没搭理在背后哀嚎的刘黑宝,迅速往载体那边跑去,他准备等二宝撞开霍利夫人之后,就趁机把载体偷走。 把载体带出去应该就不怕霍利夫人的大招了吧?载体肯定是核心,单独一个霍利夫人不难对付。 二宝这边, 他已经冲到霍利夫人面前,霍利夫人连忙把自己用无数荆棘包裹起来,看起来就成了一个比二宝还大的球。 二宝已经积攒了不小的动能,他暴喝一声,猛地朝霍利夫人撞去, 轰! 霍利夫人瞬间飞了出去,从她用荆棘组成的大球中,还传出了一阵清脆密集的荆棘断裂声。 二宝喘了口气粗气,说道:“她应该是用了一层硬、一层软的编织方式来组成的防御,这样就撞不死她也震不死她。” “确实是个老狗,不提升实力,天天研究旁门左道。” 大白在他背后呲牙咧嘴道:“上啊!趁她病要他命啊!” “咋了?没劲了?” “吱声啊!我再给你来一波!” 二宝拦住了准备刀自己的大白,开口道:“不是,小小要上了,我弟擅长防御,他可以,我挡不住。” “等小小炸完咱俩再上。” 大白听罢,就连忙冲着大宝和李小小那边看去,果然,他们的位置很接近霍利夫人,看来他们一开始就朝着霍利夫人大概会被撞飞的方向移动。 李小小兴奋地站在大白肩膀上,插着小腰,嚣张道:“呀呼!大宝冲呀!” “看我一下炸飞她啊!” 大宝一边冲锋一边问道:“小小,你用那招是会死的啊。” “咱们和那个淮中才刚认识,咱们都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 “真的听他的话去死吗?” 李小小拍了拍大宝脑袋,满不在乎道:“嗐!老娘管他们是干啥的呢!” “难道没有他们,咱们就不干霍利夫人了吗?” “咱们不是都习惯了吗?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活,毕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任务会不会死。” “所以说啊!你藏那些零食才不对,你应该当天就吃掉的!” “哈哈哈!被我发现你就吃不到了,我活下来的话会回去吃掉,一包也不给你留!” “我已经和你哥说了,如果我死了,他会把那些零食放到我墓碑前,你还是吃不到!” 李小小说完就深吸了口气,随即,她身上开始泛起浓郁绿光,并开始快速压缩着,最中心处甚至出现了一抹墨色。 大宝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危险波动,顿时眼中蕴出一层泪光,他撇了撇嘴,嘟囔出一句话,然后就快速朝霍利夫人冲去。 “李小小,你就知道欺负我。” 第36章 想活吗? 霍利夫人阴沉着脸,看向朝自己冲来的奇怪组合,一个满脸委屈的“大圆球”,他肩膀上还站着一个满脸嚣张的娇小少女,那少女身上能量持压缩态势,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恐怖。 惊慌逐渐钻入霍利夫人的脑海,她这辈子就没打过什么硬仗,甚至逆风局都没打过,从她能力发展就能看出来,不是缠绕就是防御,都是在旁边打酱油的路数。 霍利夫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宝和李小小,慌忙从衣服里掏出一瓶甲等治疗药剂,仰头一饮而尽,随即连忙开始编制防御,一层又一层,估计异能都给梭哈了。 从这就能看出来区别,霍利夫人和约伯斯都是邪教组织的成员,但人家约伯斯胳膊废了都没说用一滴,她一点伤没有还在衣服里藏了一瓶。 “哈哈哈哈!看老娘炸飞你啊!” 李小小狂笑着从大宝肩膀上飞身一跃,猛地朝霍利夫人扑去,她身上的能量在不停收缩和扩张,频率越来越快,简直就像酒吧里的灯球。 李小小触摸到霍利夫人的荆棘球时,直接就趴在了上面,她顿时有些奇怪,霍利夫人咋不拿荆棘戳自己啊? 李小小摇了摇头,身上的能量突然停止闪动,随即压缩成一个墨绿色小圆点就停住不动了,仿佛定住了时间。 就像一颗剧烈跳动,甚至快要爆炸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会给人时间暂停的错觉。 只见李小小趴在荆棘球上,把脸贴在上边,笑容灿烂地嘟囔了句什么,随即不再维持墨点的稳定,直接引爆。 轰! 一点墨色开始极速释放,一层一层地开始摧毁四周,霍利夫人、李小小和大宝直接被包裹在了墨色的世界中。 直接摧毁范围是个直径十米的圆球,但造成的狂风,直接把场中几千个孩子吹得东倒西歪,最后都重重滚到墙壁上。 霍利夫人缩在层层包裹的荆棘中,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荆棘球内壁,她能感受到那个少女正趴在荆棘球上看着自己,霍利夫人完全没有攻击的念头,自顾自紧张着,似乎李小小不攻击她就能一直等下去,俩人就在荆棘壁内外对望着。 李小小嘟囔得那句话,就连她背后的大宝都没听清,毕竟李小小声音太小,大宝也正忙着大口喘气呢。 但霍利夫人听清了,毕竟这战场上也就她啥也没干,一直在全身心关注着李小小。 “看老娘把你炸飞!” 很幼稚的一句话,然后霍利夫人就真地飞了,剧烈的冲击和剧痛直接让霍利夫人失去意识,完全忘却发生的事情,等她昏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位置,而且离原先的位置很远。 也许是换了吧,自己最大的一块身体应该就在这里,霍利夫人成了一个人彘。 不,远远没有人彘完整。 霍利夫人只能肯定自己还有大脑和心脏,一颗眼球,其他的身体组织感受不到,就连移动头部都做不到。 难道我脖子上的肌肉组织都没了吗? 那瓶药剂确实活该它珍贵,不然霍利夫人现在已经死了,不说接下来能活,起码命暂时吊住了,起码还有意识。 霍利夫人那不能移动的视角看不见李小小和大宝,但她能看见二宝背着大白在朝自己迅速冲来。 自己要死了吗? 霍利夫人那颗仅剩的眼球中,流露出浓烈的不甘,她顽强地伸出无数荆棘,这些荆棘很细,单纯为了追求数量。 那些纤细荆棘扎进那些孩子身体中,那些孩子没有逃跑,只是站在原地呆滞承受着痛苦,霍利夫人的效率很快,几秒一具干尸。 顷刻间,矿洞就仿佛成了一个遍布蛛丝的蜘蛛洞穴,霍利夫人只用了几十秒,就吸干了一千多个孩子,无数荆棘纵横交错,宛如蠕动的迷宫。 但没用,霍利夫人那仅剩的一团血肉留不住鲜血,那些吸收来的鲜血都成了荆棘的养分 ,她的生机还是在枯竭着,她的生命步入了倒计时。 无数荆棘阻拦了所有人的视线,霍利夫人也看不见别人,她疯狂地用所有荆棘去攻击矿洞中的一切生命,去杀戮,去吸血。 —————— 刘黑宝和淮中这边。 俩人见霍利夫人被二宝撞飞了,就赶紧跑到载体这边,但俩人拿这笼子没办法,根本打不开。 刘黑宝在淮中背上指挥道:“撬锁啊你!找根铁丝撬啊!你拿菜刀砍有个屁用?” “这笼子比你命都硬。” “还有,这破菜刀你咋还揣着呢?我那铁锹都扔了。” 淮中没好气道:“少废话!你不是表演系的吗?” “演过小偷吗?撬锁会不会?” 刘黑宝不屑嗤笑道:“开玩笑,老子是表演系的骄傲,未来要做影帝的男人,你让我演小偷?” “那你平时都演啥?”,淮中问道。 “尸体,187次,而且演得一次比一次优秀。”,刘黑宝顿了顿,支支吾吾道。 淮中听罢,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地冷笑,刘黑宝就当没听见,仰头唏嘘,忆往昔,峥嵘岁月,咱上辈子已经是半步影帝,奈何后来穿越了。 载体缩在笼子里,怯生生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这是个白种人小姑娘,大概八九岁吧,淮中就没和她对视过,想捉住她的目光很有难度 ,她是个躲避对视的高手。 因为和霍利夫人对视会挨打吗? 淮中尝试着去搬弄笼子,发现自己根本抬不动,估计二宝可以,但人家二宝是重要战力,这就有些难搞了。 淮中无奈叹了口气,默默看着笼子中的载体,她现在心中全是恐惧,还有些委屈和疑惑,她的心思也没有隐藏,可能是还处于心绪恢复的阶段,所以淮中大概看得懂。 恐惧对应着“有人靠近自己就会挨打”,委屈对应着“刚挨完打会暂时安全一段时间”,她总结的两条“规则”有些冲突,所以她有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淮中想知道她是否还有语言功能。 载体没说话,又用捕捉不到的目光偷偷看了淮中好几眼,要是淮中不敏感,能力不是共情,还真感受不到她刚才看过自己。 “不回答就打你!”,淮中恶狠狠道。 刘黑宝趴在淮中背上,翻着白眼,“你没屁了?在这吓唬孩子玩?” 还没等刘黑宝接着怼,就听见载体怯生生开口了,声音很小很轻,声若蚊蝇,似乎一个浓重些的呼吸都可以盖住。 “载……载体。” 淮中饶有兴致打量着低头沉默的载体,她很聪明,她选择地说话契机很讲究,既不会打断刘黑宝的下一句话,又快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以免自己不高兴。 这毕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看来她活到现在,不是单纯依靠着体质特殊。 “我是问你原先的名字。”,淮中继续问道。 载体听完,先是颤抖了一下,看来霍利夫人用这个借口折磨过她。 她颤抖着嘴唇准备开口,她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还记得过去挨打,还是会因为回答慢了挨打,她似乎已经确定自己接下来会遭受折磨。 “宝……宝宝。” 刘黑宝在淮中背后咳嗽了一声,这似乎吓了载体一跳。 “没…没有大名…我不记得……都……都叫我宝…宝宝…”,载体连忙开口道。 说完她就陷入懊悔,似乎觉得自己“画蛇添足”了,只见她认命地把脑袋往自己身体里又埋了一些。 淮中复杂看着载体,宝宝的内心戏在他眼里无所遁形,她这些情绪在被淮中接收之后,似乎被赋予生命变成一个个狰狞的小恶魔,在放肆摧毁着他的泪腺。 泪水渐渐爬出来淮中的眼眶。 “你……你想活吗?” 淮中颤抖开口道。 第37章 回到笼子 淮中低头看着笼子中载体,不,应该叫宝宝,她体内多了很多疑惑,她真的很敏锐,没有抬头都知道淮中哭了,她不理解淮中为何哭泣,也听不懂淮中的问题。 “想……我想活着。” 虽然不理解,但宝宝还是第一时间回答了淮中的问题。 闻言,淮中使劲擦去泪水,说道:“宝宝,做好忘记你总结得那些生存规则的准备。” “毕竟如果我没有带你出去,你还要依靠这些活下去。” “不要去想那么多,做好这一个准备就好,我失败了你也不要惋惜,就当作生活中一个小插曲就好。” 见宝宝懵懂地点了点头,淮中又问道:“你知道笼子的钥匙在哪吗?” 刘黑宝又翻了个白眼,“淮哥?你要不要去看看脑子?” “在……在笼子底下。”,宝宝又精准插上一句话,完成了回答。 “额……我糙……”,刘黑宝一下子被噎住了。 这让宝宝颤抖了一下,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回答导致刘黑宝丢了脸,但是她要回答淮中的问题,而且回答的越晚,刘黑宝丢的脸就越大。 两害相较取其轻,选挨打最轻的那条 ——取自“宝宝生存指南”。 淮中无奈看着宝宝的内心戏,从笼子底下找出了钥匙,一边开着锁,一边对刘黑宝说道:“你会对动物园里的动物,刻意隐瞒钥匙在哪吗?霍利夫人多半是这个心态。” “而且这个笼子更多是恶趣味,而不是怕她逃跑。” 淮中伸手抱出宝宝,很轻,淮中的手刚接触到她,差点就被她地颤抖吓得缩回来,淮中甚至以为自己摸得是电门,刚才是被电了一下。 看来她是竭力想压制住自己地颤抖,怕淮中不高兴,结果却没压制住,这颤抖属实来得有些突兀了,大部分事情不按照常理出现,都会很吓人。 刘黑宝注意到淮中的泪水,就活跃气氛道:“这样,我出点力,我背着她,你背着我。” “咱们这就跑路了?不去叫上大白吗?” 淮中前面抱着宝宝,后面背着刘黑宝,没好气道:“按理说应该现在把宝宝送出去,毕竟霍利夫人的底牌和她有关。” “要是跑路的话大白当然要叫了,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和李小小他们的关系。” “他们背后毕竟站着国家机器,他们说得不算,就算他们帮宝宝隐瞒也不稳妥,咱们以后会生活在担惊受怕里。” 刘黑宝喃喃道:“所以,最好是………他们现在就死?” “不,还有奥斯,最好是他们和奥斯同归于尽?” 淮中点了点头。 宝宝在淮中怀里懵懂地听着,她已经无法算出自己要挨多少顿打了,这远远超出她的理解上限,她的思维有些停摆,像块呆滞的木头。 刘黑宝拍了一下淮中的脑袋,低沉道:“淮哥啊,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是,咱俩来历特殊,你怀里那个是载体,这个世界还挺荒诞,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大白。” “除了大白,看谁都是想把咱们囚禁研究的那路选手。” “为了稳妥,还要刻意害死李小小他们,这个国度暂且不提,咱不了解,但他们三个该死吗?你用能力很难评判吗?” 听了刘黑宝的话,淮中有些恍惚,“那该怎么办?让他们活着回去上报的话,就算是再开明的国度,宝宝也会被研究或摧毁。” “你还是空间系,再开明的国度也不会放你离开。” “李小小他们活着回去,咱们命运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万一是个像古代那种的封建国度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闻言,刘黑宝叹了口气道:“淮哥啊,你的能力是双刃剑,最好少用,冷静不代表就对啊。” “法理情你只讲法和理,这靠谱吗?” “咱们得在这个世界活一辈子,你这种心态足够支撑你活一生吗?” “你说的对,你说条路吧,咱按你说的办。”,淮中叹了口气。 刘黑宝贱贱笑道:“不,我只建议不决断,这样路走歪了我还能喷你,这多爽啊。” “我听你的,其实哪条路都无所谓,明天就噶也无所谓,但是你现在状态不对 ,我得说啊。” 淮中没好气道:“那咱们先把宝宝送出去,再回来干霍利夫人,然后去干奥斯。” “之后的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刘黑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便,我就是恶心恶心你,给你上上压力。” 淮中额头青筋暴起,没再搭理他,背着刘黑宝抱着宝宝就朝外面走去。 刚走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刮来一阵狂风直接把三人吹倒在地。 淮中连忙爬起来,把刘黑宝和宝宝重新“装备”上,就朝着洞口拼命跑去,跑了大概几十秒,无数荆棘就封住了出去的洞口,并逐渐朝三人生长过来,沿途的孩子被很快吸成了干尸。 “我糙!李小小没给她整死啊?” “这咋还更猛了?给她上霸服了?”,刘黑宝趴在淮中背上,气急败坏道。 淮中无语道:“你和她有仇啊?上来就喷?” “人家这攻击强度没毛病,这不一阵余波就给你刮飞了吗?” “这强度按理说霍利夫人活不下来啊,咋还更猛了呢?” “别磨叽了,想招,那些荆棘挡住洞口了。”,刘黑宝无语道。 淮中还没张嘴,荆棘突然疯了开始迅速蔓延,并且疯狂攻击着空气,安全的空间在大片大片消失。 淮中顿时炸毛了,急忙往回跑去,他准备上笼子里躲着它看起来很结实。 以二人的战斗力和这些荆棘一三开,一秒撂倒,三秒吸成干尸。 荆棘蔓延地速度非常快,幸亏方向很混乱是胡乱铺开的,要是对着淮中等人直线生长过来,淮中他们根本跑不了。 “嗷嗷嗷!我的屁股!” “你特么会不会跑?老子自己来!” 刘黑宝突然被荆棘扎了一下屁股,顿时哀嚎不已,随即“嗖”的一下从淮中背上跳下来,并且迅速超过淮中,直接跑到了前面。 淮中懵逼地看着刘黑宝的背影,跑得真特么快啊,连头都不带回的。 见刘黑宝跑到了笼子边上,淮中即刻想到了什么,赶紧喊道:“老黑!那些药剂!搬到笼子里去!” 刘黑宝听罢,连忙往笼子里搬药剂,淮中跑到的时候刚好搬完,三人猛地钻进笼子迅速关上了门。 砰砰砰! 那些荆棘不断冲击着笼子,笼子确实结实,只是稍微有些变形。 看着笼子没事,淮中深深松了口气,然后猛地扑到刘黑宝身上,疯狂暴打。 “你个狗东西!” “跑得特么比我都快!还让老子背了这么久!” “老子特么整死你!” 第38章 大宝的鼻涕 “嗷嗷嗷!冤枉啊!我这是爆发潜能了!” “哎呦我糙!别打了!我不敢了!” 面对刘黑宝地哀嚎,淮中内心毫无波澜,抡起拳头就是打。 宝宝疑惑看着两人,这俩人带自己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就钻进自己笼子里开始打架,她不能理解。 宝宝又看了一眼那些治疗药剂,顿时打了个寒颤,这些是要给那个挨打的人用吗? 淮中出完气就从刘黑宝身上爬起来,又给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说话!” 刘黑宝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疑惑道:“这些荆棘啥情况?咋不从笼子缝隙里钻进来?” 淮中思索道:“霍利夫人应该精神状态不太对,她失去理智了。” “而且,宝宝就在这里,她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完全不顾宝宝死活。” “那种程度的爆炸她不可能毫发无损,但这里就有大量治疗药剂,她完全没这个意识。” 刘黑宝想了想,开口道:“我过去看看吧,我在这待着也没啥用啊。” 看着淮中疑惑的眼神,刘黑宝尴尬解释道:“你看那些荆棘,它们不是全部铺满了的,有空隙,有小路,也就是说能过去,只要搭配几个短瞬移就好。” “你哪来的异能?还几个短瞬移?你不是虚了吗?”,淮中疑惑道。 刘黑宝叹了口气,“你算算我一天暴多少次种?一天要虚多少次?” “我现在特别擅长从虚到不虚的快速恢复。” “憋个长的费劲,但要是一滴都没有了,很快就能憋几个短的。” 淮中点了点头,递给刘黑宝几瓶恢复药剂 ,“行 ,想去就去。” 刘黑宝接过药剂站了起来,对淮中开口道: “霍利夫人的底牌和宝宝有关,你离她那么近,万一有啥变故一个余波你就死了。” “淮哥,她可怜归可怜,你也没必要玩命吧。” 闻言,淮中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和自己能力有关,从看见宝宝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像滋长了一个心魔,然后它在心里刨了个巨大的坎,把淮中给陷在里面了。 可不是得拼命吗?就算现实里逃避也没用 ,淮中自己就能慢慢杀死自己,所以只能面对。 刘黑宝见淮中没回应便摇了摇头,一个瞬移就出了笼子 ,淮中看见他贱贱地从缝隙里钻出去,还冲着荆棘吐了口痰。 看着刘黑宝的身影渐渐消失,淮中就把目光投到了宝宝身上。 时间慢慢流逝,俩人开始玩起了幼稚的游戏,淮中不断变换着角度想捕捉宝宝的余光,没错,是余光,淮中降低了要求,俩人就这么较起了劲。 ————— 大宝这边, 他悲戚地抱着满身是血的李小小,她不着片缕,衣服在爆炸中被摧毁了,倒是让人没有非分之想,因为她的皮肤也消失了,看上去非常恐怖。 抱着血肉模糊的李小小,大宝恍惚抵挡着荆棘 ,泪水不停滴在李小小身上,随即和着新涌出的血液一起流到地上,泪水和鲜血并不相融,泾渭分明。 大宝根本不敢去看李小小,她身体上全是裂痕就像炖得很烂糊的牛肉,一碰就碎,这些伤势就足够致死了,大宝连检查内脏的念头都没有。 怀中的李小小随时都有可能咽气,而且不会超过几分钟。 大宝虽然单纯,但他也是红枪,要知道一名红枪几乎不可能活很久,每一名红枪都有这个觉悟,甚至会很自然地和朋友笑着猜测自己的死法。 大宝其实是几人中对死亡看得最开的,就像他们死去的队长,戈尔,李小小和二宝都选择了逃避,把他的死当成是心里无法触及的糜烂 。 但大宝不一样,他会很正常地谈及,就像,“要是戈尔大哥在,才不会让你欺负我。” 他对死亡的态度类似于,“你要死了吗?我很伤心,我会想你。”,“以后见不到你了,很遗憾。”。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伤心,大家最开始面对亲密之人死亡都会悲痛,只是有人会逃跑有人会面对,关于这方面,大宝很勇敢。 “以后我买零食会经常分给你一些,你连死了都要欺负我……” “我还要给戈尔大哥买烟的……都没钱买零食吃了……” “我弟弟说他想娶媳妇所以他在攒钱,以前他不说娶媳妇的时候,还经常给我买零食吃,每次你都抢……” 大宝小声和怀里李小小交谈着,他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面对荆棘他甚至索性放弃防御,她的心跳快停了,大宝的泪水和她的心跳成反比。 刘黑宝突然凭空出现在大宝身后,也不知道为啥,他每次瞬移都会出现在别人身后。 大宝没注意到刘黑宝,声音太过嘈杂一道呼吸声很难被注意到,再加上大宝心境剧烈翻涌,这就导致刘黑宝都开始给李小小灌治疗药剂了,他才注意到。 大宝懵逼看着眼前的刘黑宝,鼻涕和泪水都快淌到了嘴里,亮晶晶得非常显眼。 刘黑宝扫了一眼大宝,“这玩意越多越好吗?用不用全灌进去?” 大宝呆滞地摇了摇头。 “那现在她能活吗?还是说只是吊住了命,一会还得死?”,刘黑宝又问道。 李小小伤得太重,那么猛烈的能量从体内爆发,其实可以说和霍利夫人一个性质,只不过是她还没碎罢了,大宝要是使劲摇一摇李小小就成一堆碎肉了。 见大宝摇了摇头,刘黑宝就咬着牙瞬移离开,直接消失在原地。 大宝呆滞看着怀里的李小小,吸了吸鼻涕,自己现在还继续哭吗? ……………………… 二宝和大白这边, 俩人懵逼看着凭空出现然后撅着腚趴在地上的刘黑宝。 大白无语道:“你有病啊?这是啥造型啊?” 刘黑宝趴在地上,虚弱道:“少废话,把我背上然后出发,我给你们指路。” 大白懵逼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荆棘,“这哪特么有路?” 刘黑宝感觉自己喘气都费劲,气若游丝道:“你现在就开始自残,让二宝开路。” “少废话,先把我背上。” “能自残我早自残了,荆棘太密集了,霍利夫人那边冲不过去。”,闻言,大白摊着手,“冲过去天都黑个屁的了。” 刘黑宝被二宝背到背上,有气无力道:“李小小快噶了,她那边不远。” “好了,开始玩命吧。” 大白也上了二宝的背,闻言,无语道:“好好好,玩我的命是吧?” “你是真狗啊。” 第39章 尴尬 大宝懵逼看着突然杀过来的刘黑宝三人,尤其是大白,在那疯狂自残一个劲往李小小身上滴着血。 刘黑宝趴在二宝背上,虚弱道:“愣着干啥呢?你哥俩谁把衣服脱了给她盖上?” “她可光着呢,等她醒了不得灭口嗷?”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能跑得了?” 大白呲牙咧嘴地刀自己,“这还灭口啊?这不就是一团烂肉吗?” “看一眼都有心理阴影个屁的了。” “她去鬼片里演鬼都不用化妆。” 刘黑宝饶有兴致道:“豁,你还看过电影呢?” “不过还是格局低了,你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这玩意叫丧尸,我还演过丧尸的尸体呢。” “不对,她比丧尸还吓人呢,人家丧尸和她比顶多算皮肤病。” 大白可能是扎心脉上了,突然一阵痉挛,就好像摸到了电门两颗眼珠子使劲往上翻着,听他断断续续道:“我…以前……去镇上…看过一次……” 二宝无奈打断了两人,开口道:“行了,大宝脱衣服给小小盖上。” “整不好她真能把咱灭口了,她干得出来这事。” “她要是一睁眼发现自己没穿衣服,都容易下一秒就开大,拉着咱们同归于尽。” “那不完犊子了吗?” 大白委屈地脱下衣服给李小小披上,他都没问为啥是自己,和这群狗掰扯完全是浪费时间,索性直接认命了。 大宝的衣服对李小小来说太大了,就像盖着一床被子,那床“被子”在微微颤动,应该是李小小的血肉在快速生长着。 大白停止自残,抽着冷气收起刀子,然后给了刘黑宝一脚。 刘黑宝没搭理他,没别的,黑爷现在虚了,不是干不过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能看见血肉在愈合,但却不见李小小醒来。 “你这玩意好使吗?这咋还没醒?”,刘黑宝疑惑道。 大白翻了个白眼,抠着鼻子道:“我上哪知道。” 看见众人疑惑的目光,大白无奈解释道:“你就是让我治个感冒,我也是灌生命力,不知道能不能好。” “我的治疗可以说就是灌生命力,能不能好问上帝去。” “所以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好,有毛病吗?” 二宝急眼了,焦急道:“这还没毛病呢?你这是哪门子治疗系啊?” “你这治疗得对吗?哪有你这样的?” 刘黑宝看着大白的嘴型,直接就替他说出了他准备说的话:“那咋不对呢?” “对了大白,你们这也有上帝啊?” 相较而言,刘黑宝对这更感兴趣。 大白知道刘黑宝和淮中不对劲,就抠着鼻子解释道:“有啊,说是不让黑人奴役白人。” “所以大家有事都爱问他。” 刘黑宝直接呛了口气,咳嗽道:“牛……牛逼!” “你们这上帝……是个人才。” 突然,李小小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清的语调,有些迷糊,听不太清。 “唉?她好像醒了 ,说的啥啊这是?” ,刘黑宝嘟囔道。 众人安静听了一会,渐渐表情就怪异了起来,都促狭地看向刘黑宝。 没别的,基本都是骂刘黑宝的,还有一些对亲朋的思念比如戈尔和爷爷,但是比例不大,和骂刘黑宝的篇幅没法比。 刘黑宝沉默看着众人的目光,懂了,这这骂自己呢,他自己听不清,太过虚弱,阵阵耳鸣。 刘黑宝让二宝转过身去,把自己耳朵对着李小小的嘴,他得听明白她都骂了些什么,他得记下来。 刘黑宝咬牙切齿听了一会,突然,李小小发出一阵嘹亮地哀嚎,刘黑宝顿时感觉被震得耳聋了。 “哎呀!疼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疼啊!” “疼死老娘了!” 听到这话,大白尴尬地扭头看天,他也整不明白,自己的治疗咋这么疼呢。 刘黑宝被人趴在耳边喊得头晕眼花,连忙拍了拍二宝想让他带自己走。 可还没等二宝动起来,刘黑宝脑袋就突然被李小小给死死咬住了,嘹亮哀嚎也被堵在了刘黑宝脑壳上,成了含糊不清的“嘟噜”,就像小猫打架时的开场词,或者过年杀猪时猪吼出地骂娘。 “我糙!你有病啊!” “又咬老子的头!你特么绝对属厉砚的!” “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刘黑宝被咬得一阵惨叫,二宝也尴尬地站在原地,咋走?这被咬住了啊? 其实也不怪李小小,大白的治疗懂得都懂,她疼得神志不清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而这时,恰好有一颗熟悉的脑袋出现在眼前,她就下意识咬住了,咬住就不想撒开因为这确实能缓解痛苦。 刘黑宝逐渐放弃了挣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二宝背上,有一嘴没一嘴得时不时哀嚎两声,双目无神发散着目光,像条在沙滩上搁浅的鱼。 李小小渐渐停止了嘟噜,她大概搞清楚了现在的局面,自己应该没死,被救了。 但是自己咋松嘴?自己不要面子的吗?李小小一时不知该怎么破局,尴尬度直接爆表,如果淮中在这里肯定会很感兴趣,他还从没引爆过尴尬。 李小小把那丢人的咕噜咽了回去,依旧僵硬地咬住刘黑宝脑袋 ,开始一点点地松嘴,她也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只不过她咬住了另外一条。 刘黑宝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头皮和牙齿仿佛建立了二人的心灵链接通道,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甚至有点像淮中的共情。 刘黑宝找准了李小小下一个僵硬松嘴的关口,猛地把脑袋抽出来,当然,他太虚弱了,效果没有他想象中的迅猛。 确实抽出来了,但后劲不足还是停在了李小小嘴边,李小小一下子急了,你抽走了我咋办? 那我不得面对现实了吗?那我不社死了吗? 李小小下意识地张嘴就咬,虽然她刚张嘴就后悔了,这不更社死了吗? 刘黑宝一看她又要咬自己,也急了,不要脸了是吗?连忙疯狂扭动身体躲避着,就像一条在二宝背上自由舞蹈的大蛆。 可能是肌肉里的战斗意识,李小小有点带入战斗了,又张嘴追着刘黑宝咬了好几下,牙齿咬空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非常刺耳。 咔!咔!咔! 刘黑宝都快爬到二宝的脑袋上了,反正是终于安全了,他深深松出口气,也不说话,就盯着李小小冷笑。 而李小小还保持着伸脖子追着刘黑宝咬的姿势,看见刘黑宝的冷笑,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眼神空洞地僵在原地,就像一尊蜡像凝固在了空中。 里面的灵魂可能已经飘远,去追逐自由和梦想了,“李小小”这个人已经不配了。 众人就这么古怪盯着冷笑的刘黑宝和继续扮演雕塑的李小小,连脚趾头都在替她尴尬。 好在霍利夫人救下了李小小,她打破了局面,只见无数荆棘开始迅速枯萎消融,融入了地面。 她开启了献祭。 第40章 肉团 霍利夫人这边,她的内心戏非常精彩,一会歇斯底里一会怨恨世界,一会绝望恐惧 一会后悔加入(末日畅想),一会后悔只偷藏了一瓶治疗药剂。 当然,这些想法都被封锁在身体里,她那仅存的一团烂肉无法支撑她把想法映射到现实中,哭泣和咆哮都无法做出,那团碎肉无法支持这些“大工程”。 霍利夫人完全失去冷静,自救的念头一直有但从始至终都在被情绪左右着,比如她就没有想起那些治疗药剂。 也幸亏淮中和刘黑宝把那些药剂收了起来,不然就她那破坏一切的风格必然会接触到那些药剂,虽说够呛能活,但起码能多残喘一会。 可以说霍利夫人最后这段时间,不是在顽强求生而是在被情绪处刑,各种折磨人的情绪,在她心中你方唱罢我登场。 直到最后霍利夫人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她怨毒地开启了献祭,她想拉着这些“始作俑者”一起去死。 虽然那些孩子都被她吸收了血液,但干尸还在,还有一些在角落里幸存的孩子,约伯斯的怪物军团留下的碎肉还在,众人战斗中留下的血液也在地上,那都是觉醒者的血液。 当然这些是不够的,所以霍利夫人献祭了自己,原本像大雾一样围绕众人的荆棘开始迅速消融。 几秒之后,地面吸收了一切,一点血迹都没有剩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场中除了六人和载体,就只剩了那一地破烂的衣服,里面那几千双新鞋非常刺眼。 不,之前没注意到加起来怕是得有一万多双,这只能说是霍利夫人最后的一次献祭。 刘黑宝突然焦急道:“糙!不好!淮哥!” 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很诡异,而淮中还和载体待在一起,众人就连忙朝淮中那边跑去。 ——————— 淮中和宝宝这边, 淮中和宝宝玩了一会眼神追逐的游戏,淮中甘拜下风,输的一败涂地,快成斗鸡眼了都没抓到过宝宝的目光。 听着荆棘抽打笼子的声音,淮中揉着酸涩的眼睛,开口道:“我叫淮中。” 宝宝低着头感到很疑惑,为什么要给自己做自我介绍,我要不要回答?回答的话要怎么回答? 看着疑惑转焦急,焦急转恐惧的宝宝 ,淮中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依旧是先压制再突兀释放地颤抖,但这次淮中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被吓到。 淮中没有告诉她怎样才是对,那没意义,而且真的有什么就是对的吗? 只能讨论一种思想存在在哪里合不合理,别的都是放屁,宝宝靠着她总结的扭曲规律顽强地活着,这难道不合理吗? 淮中要是或居高临下或厌恶嫌弃地对宝宝说,“你得改,这不对。”,那才是放屁,改不改是人家的权利,就算是一定会改变的事情 ,也和你放没放这个屁关系不大,屁不影响事情走向。 人类面对不同环境的适应力无需质疑,这是人类潜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很多情况下可以当“无限” 来讨论。 “他们为什么叫你载体?” “或者有让你承载什么东西吗?”,淮中问道。 淮中依旧用手掌抚摸着宝宝脑袋,他在安抚她的情绪,不然无法交流,宝宝现在是意识刚被摧毁重建的状态,她能交流那是她牛逼。 是一种“锻炼”或“进化”出的能力,但只会围绕“挨打”这件事思考,甚至能思考出一本厚厚的书,但这不足以完成正常的交流。 宝宝感受着淮中的手掌,有些呆滞了,不是她平时保护色的“顿感”,是一种震惊性质的“不适”,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心”。 就像人生第一次看雪,第一次看海,第一次见到鲸鱼跃出水面,再狠狠拍下去用冲击力来摆脱藤壶,是一种会疲软灵魂、很纯粹的震撼。 宝宝坚强地摆脱了呆滞,马上开始了“回答程序”。 淮中见她掀开了衣服,她比八九岁的孩子要瘦小很多 ,苍白纤细,肋骨根根分明。 她的心脏处有一块狰狞的肉瘤,出现在这里显得很突兀,像是强行拼接的画卷,让人很不舒服,冲突感扑面而来。 那块血肉在缓缓蠕动着,规律很奇怪,和宝宝的心跳的频率完全不一样,淮中感觉自己心口如果长着这么一团诡异的肉瘤,自己可能会疯掉。 很简单,“两个心跳”这件事自己都无法承受,淮中简单代入了一下,感觉自己会在两个心跳之间被活活磨死。 “它……开始很小……每次献祭……会变大。”,宝宝小声的说道。 淮中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疼吗?” 宝宝呆滞地点了点头。 “是每时每刻都会疼吗?” 宝宝弱弱点了点头。 “有多疼呢?” “被人打一拳有它疼吗?” 宝宝摇了摇头。 “捅一刀呢?不深的那种。” 宝宝有些迟疑,想了想,支吾道:“那种……挤压的疼。” “它跳……就会疼。” “全身疼……献祭……会更疼。” 闻言,淮中沉默了,摸着宝宝的脑袋没再说话。 这团血肉很诡异,是给淮中很诡异的感觉,要知道,淮中有了共情之后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简单来说,他看不懂。 突然,四周密不透风的荆棘开始迅速萎缩,下一秒,宝宝突然惨叫了起来。 这惨叫携带着大量悲伤和痛苦瞬间淹没了淮中,第一声就让淮中立刻泪流满面。 要知道浑身被贯穿,宝宝都能忍住不哭出声,文字很难形容那种痛苦,可能是……十个大白同时给你治疗?还是能叠加递增的那种。 淮中泪流满面地看着周围的事物全部消失,只剩了六人和宝宝,如山的衣服和笼子。 那团血肉蠕动了起来开始生长,在淮中眼里,它苏醒了,它有了思想和情绪。 有思想不太准确,它很破碎,很懵懂,也就相当于刚形成胚胎的婴儿,或者说,假如身体部位能承载精神,这团肉瘤代表着一个脚指盖的量。 情绪是海量,就像淮中兜里有几天的伙食费和买烟钱,却无意中看到了首富的银行卡余额,是在日常生活中见不到的情绪储量。 就和你用集装箱拉着钱出门买油条一样荒唐,不谈对富人的尊敬,摊主不会夸你有钱会骂你有病,会认为你是怪物。 这可以形容淮中的感受,淮中的能力可以说是能看见每一个人的情绪储量和货币种类 ,而这个肉球直接把十多位数的余额纹在了脸上。 淮中会因为震惊而忘记自己“偷看”,并认为你是“怪物”,你“有病”。 宝宝眼神开始涣散,渐渐张开了嘴,她的意识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痛苦,在快速崩塌着。 宝宝的意识逐渐消失,肉球的想法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着宝宝张开的嘴,淮中全身瞬间被冷汗浸湿,自己读懂了它的想法。 它想发出一声鸣叫,然后摧毁所有意识! 第41章 晕厥 淮中被浓郁的死亡恐惧包裹了,用能力可以驱散,但效果不太好,因为这不是可能会死,而是它叫声发出就一定会死,灵魂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会颤抖,情绪的作用在减弱,逐渐被带入了命运的角色。 淮中目眦欲裂地伸出手去触摸那团肉球,它很冰冷,简直不像是活着的东西,冷血动物和它比简直是热血的种族。 它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尖叫即将发出,毁灭,纯粹的毁灭,简直就像一个自动装置,只要它活了过来就会毁灭,它似乎只有沉睡和毁灭这两种状态。 它完全苏醒就要毁灭了吗?我能做什么? 把它砍碎?还是用我的能力?但它像海洋一样的情绪简直令淮中绝望,宛如蚍蜉撼树。 淮中咬了咬牙,也不管宝宝会不会死拿起菜刀就砍,菜刀刚挥动几厘米就不动了 ,不是被挡住了,而是那团血肉感受到了恶意,抖动了一下。 然后淮中的意识就被泯灭了,淮中的肉体成了空壳,不,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肉体。 刘黑宝说得对,一个余波淮中就死了,就像一只小飞虫恰好被一个喷嚏打中,简直就像被炮给轰了,“嘎”的一下,没了。 淮中的身体之前是攻击姿态,意识死亡之后就快速倒在地上,因为重心不稳。 那团肉球没搭理淮中的尸体,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尸体”的概念,可是只是觉得小虫子不烦人了。 眼看宝宝就要发动鸣叫了,狂奔而来的五人看着这一幕,心脏都漏了一拍。 会死,自己下一秒就会死,觉醒者对这种立刻会被秒杀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来不及复杂了,就像你正在厕所里蹲坑,广播突然响起,这个广播还特牛逼一瞬间就让你知道,一秒之后有一颗核弹会打击本市,而且打击范围覆盖全市。 这种情况别说夹断,能说句“我糙”的,都属于相当乐观了。 下一秒,众人没死,因为宝宝没有发出鸣叫,她呆滞看着淮中而淮中的胸口亮起了白光。 下一秒,宝宝的表情依旧是呆滞,可是那肉球却疯狂了,在她胸口上跳来跳去,就像操控机甲的驾驶员放弃了操控,而在机甲驾驶室里跳舞。 再下一秒,那个肉球主动脱离了宝宝的身体,这让宝宝直接重伤鲜血立刻流了一地,她瞬间倒在地上。 而那肉球宛如一个敏捷的兔子,直接跳到了淮中的心口,刺破皮肤然后结合,程序走的很快,直接就安家了。 似乎“搬家”让它很累,动弹两下,就陷入了沉睡。 这三秒,让众人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太刺激了,就像三秒之内坐了一遍世界上最刺激的跳楼机,下了个跳楼机不代表你就坐完了,还要消化余韵。 众人地奔跑从没停过,一直在用身体的惯性维持奔跑,大脑早就宕机了,没思考过“要不要奔跑”这个问题,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在奔跑。 对身体来说,大脑这个领导没下令停止,就继续跑呗,反正不是它的锅。 众人停在淮中和宝宝身边,面面相觑,信息太多消化不良了。 大白迅速扶起来淮中和宝宝,确认了他俩还活着,起码身体还活着,然后就开始给他俩治疗。 大白一边用身体挡住二人,一边感觉有些奇怪,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他不禁开口问向懵逼的众人:“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怪怪的?”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怪?这里有不怪的地方吗? “是……是不是少了个人啊?”,大宝打破了沉默。 众人又是一阵看来看去,唉?还真别说,确实感觉少了个人。 “刘黑宝那个狗东西呢?”,李小小发现了盲点。 二宝嘴唇抽搐道:“你们看,那边撅着的那个是不是?” “还发光呢。” 只见刘黑宝撅着腚趴在了路上,看样子是跑到一半突然晕倒了,惯性让他成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大白也是一阵无语,然后凝重看着二宝,对他认真道: “你能把他背过来吗?” “然后放到我身边。” 二宝愣了愣,感受到了大白的认真,确实,众人才刚认识不到一天 ,虽然感觉过了很久。 二宝点了点头,去把刘黑宝背了过来,轻轻放到了大白身边。 李小小看着刘黑宝,咬着牙鼓起腮帮子,想起了他让自己社死的事,就想悄摸摸过去报复他一下。 可大白挡住了她,大白用身体挡住了背后三人,和面前的李小小三人无声对峙着。 李小小愣了愣,二宝上前把她拉了回来,又示意大宝也往后退,和大白以及他身后的三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李小小回过了神来,气鼓鼓道:“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还一起战斗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大白没搭理她,只是沉默的看着三人,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二宝低沉道:“也正常,毕竟咱们刚认识。” “咱们其实连他们的出身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和约伯斯是敌人。” 李小小气得跳来跳去,呲牙道:“那咋了?” “那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二宝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咱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吗?” “载体摧毁了吗?” “现在,谁是载体?” 听到这话,李小小愣住了,嘴巴颤抖了几下支支吾吾道:“那……他们……他们可以跟我们回去啊。” “和上面说明情况,也不一定………” “这……这………” 二宝叹了口气道:“人家要是不跟你回去呢?” “人家是不是红曼帝国的人都不一定。” “你和他们换位思考,你会跟着对面的红枪走吗?” “你想想现在是什么世道,每天都有政权建立和消失。” 李小小撇撇嘴道:“那些政权能和咱们红曼帝国比吗?” “咱们可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屹立了六十年了!” “而且越来越好!” 二宝头疼道:“这关他们什么事?他们甚至都不一定了解红曼帝国。” “世界这么大,他们很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大碰撞之后,咱们弄清楚身边的邻居都很吃力。” “还有,人家凭什么按照咱们的规矩来?” 看着李小小呆滞地咽了口唾沫,二宝继续无奈道:“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他们不跟咱们走的话,咱们怎么办。” “咱们的条例写得很清楚,不会允许载体离开。” “还有,那个刘黑宝是空间系,我甚至无法想象他的价值,那个大白的治疗咱们感受过,很了不起,那个淮中很有大将风范,这都是帝国急需的人才。” 二宝深深叹了口气,和大白对视到一起,嘴里对着李小小和大宝继续说道: “如果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大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缓缓拿起了斧头。 第42章 破防 看着拿起斧头的大白,李小小又气呼呼道:“咱们还没说打呢!” “他斧头就直接拎起来了!” 二宝无奈道:“他这是表明态度,人家坦坦荡荡,哪方面的态度都表达得很明确。” “其实就是一个咱们打不打的问题。” “如果要打,现在最好。” 闻言,李小小摇头道:“不行,那咱们成啥人了?” “就算要打,也得先跟他们谈。” “直接偷袭的话,那咱们和刘黑宝那个狗东西有什么区别?” 二宝看着李小小,认真道:“其实局面很清晰,他们不会选择跟咱们走。” “等他们醒了再打的话,那个刘黑宝杀你很简单,我和二宝护不住你。” “万一刘黑宝跑了,帝国将永无宁日,刺杀将会笼罩帝国的每一个高层。” “所以最好现在就做决定,要打就现在打。” 看着昏迷的刘黑宝,李小小不屑地嘴硬道:“切!就他?” “他啥战斗力啊?他杀我?” 大宝插嘴道:“如果戈尔大哥在的话,肯定已经打完了。” “现在正绑着他们往回赶呢。” 三人都沉默了,复杂看着面无表情的大白。 大白握紧了斧头,冰冷地盯着他们。 ——————— 淮中这边,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奇怪的梦里,自己又变成了光团。 还是动不了,场景和前两次一模一样。 自己死了吗?这是又要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糙!这才几天?我这么菜吗? 淮中看向旁边的光球 ,那里面应该是刘黑宝,但是俩人没法以任何形式沟通。 他也死了?不对啊,难不成所有光团都一起死了? 是恰好到了做梦的时间,还是特意给我开的“追悼会”?这么人性化? 场景重现,发生碰撞,光球有的破碎,有的乱飞,然后淮中失去意识。 但当意识回归的时候,淮中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依然以光团的形态存在于这片空间中。 这是啥意思?咋不按套路走了? 难道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唯独我被留在了这里? 为啥啊?就因为我菜?一个新号几天就玩废了? 我糙!这比监禁还残忍啊,我除了想法啥也动不了。要关多久啊?长一点我肯定会疯的! 对,刘黑宝说在这里能力可以用,糙,但我的能力有屁用啊? 突然出现了新的发展,所有光团都被聚拢到了一起,因为视角关系淮中只能大致的数一下,和上次一样还是大概三十多团。 突然,一道和光团颜色一样的白光降临,把这些光团都笼罩了起来,大概十几秒后白光消失,淮中并没有任何感觉。 这是啥意思?难道是洗澡?还特么挺好客。 突然,刘黑宝的那团光团瞬间消失,出现在了一个光团背后紧贴着那个光团。 我糙!老黑没走啊?骚啊! 这是不是就能在现实里找到一个穿越者了? 糙!我到底死没死啊! 刘黑宝的行为仿佛一下子引爆了光团们,淮中一下子感觉到大量的惊讶。 仿佛在说,我糙!这哥们好骚! 绝大部分都是惊讶于这里能用能力,或者怀疑这些光团是不是穿越者。 淮中无语了,哥们?啥选手啊?都开服几天了还没搞明白玩法? 大概几十秒之后淮中就无法感觉到情绪了,以淮中现在的水平,这种情况下,情绪不是大量出现根本感受不到。 淮中的注意力被一个左上方的光团吸引了,他受到刘黑宝的启发,也动用了能力,竟然分裂了,成了几十个小光团。 淮中又感受到了一阵惊讶的情绪,但没有刘黑宝那次浓烈,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 只见那个光团分裂来分裂去,发现没啥用,还是动不了,就又变回了一个光团没了动静。 又过了几十秒,有一个光团突然破碎随即凝固成了一个更小的光团,看起来是固态的,慢慢掉向了下方。 等它落地淮中才注意到 ,在下方虚无中躺着几十个这种固态光团,看起来比这些漂浮着的多。 他们都是死了吗?因为开局的那次碰撞? 那个光团为什么会突然破碎?是因为他现实中在战斗吗?然后突然被拉了过来,就领盒饭了? 淮中有些负罪感,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淮中又感知到了大量的情绪,多是惶恐和惊讶,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突然,淮中的心中响起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你现实的身份是什么?来自哪个世界?” 这是谁?这里的主人,还是穿越者的一种异能? 能读心吗?我糙! 淮中连忙收束念头,并在心里疯狂地辱骂这个人,见她又重复问了一遍,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好像并不能读到淮中的想法。 但淮中没有放松警惕,万一这是个老阴货呢? “奥,对了,你在心里默念几遍我就能感受到,起码三遍。”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虽然听起来语调没有区别,但淮中感觉她有点尴尬。 “你是谁?”,淮中按她的说法默念了三遍。 “我是这里的创建者,回答我的问题,孩子。”,那个声音说道。 淮中心里阴沉了下来,真能听到?那自己在心里骂了她那么多句她为啥不知道? 是因为骂得太花,没有三句重复的?还是她装不知道? 至于她说自己是创建者,纯放屁,估计就是个穿越者,这是她的能力,而且看起来不是很老道两句话就破绽一堆。 淮中决定试探一下,在心里用同样的话骂了她三句,还是非常犀利的长难句。 “啊啊啊啊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光团破碎!我要惩罚你!” 淮中在心里冷笑着,没搭理她,他刚才从附近的一个光团中感受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愤怒,脾气不小,看来是个容易破防的人。 见淮中没搭理她,声音就不再响起应该去忽悠别人了,啥选手能被她忽悠住啊? 很快,那个光团中又传出了一阵愤怒,比刚才淮中造成的那波还要清晰一些,淮中不禁有些好奇,这是谁的部将?嘴这么脏? 下一秒,淮中就无语了,因为刘黑宝的光团瞬移到了那个破防女背后,紧紧贴在一起看起来非常贱。 她忽悠得是刘黑宝?那不对啊,刘黑宝怎么知道她的位置呢? 难不成是她自己说的?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感受着那个光团不断传出的愤怒,淮中懵逼了,索性便不去想了想不明白。 又过了一会,无事发生,淮中突然失去了意识。 在睁眼,呼吸着独特且恶心的空气 ,淮中深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死,又回到了矿洞中。 下一刻,淮中突然缩成了虾米,疼,太特么疼了,淮中低头一看,那团肉瘤正在自己胸口蠕动着。 这玩意怎么到自己胸口上了? 还没等淮中思考,他被又一次蠕动给疼得发出了瘆人地嘶吼。 淮中感觉自己又被人给举起来摇晃着,很熟悉的感觉 。 “老淮!你没事吧?” 听着熟悉的话语,淮中便有些期待地睁开了眼,依旧是那熟悉的大黑脸,依旧是熟悉的关怀目光。 淮中笑了,虽然是被疼痛给扭曲的笑容,但还是能得看出来,他笑得很开心。 “我糙!老淮你别笑啊!” “求求你别笑了!我害怕!” “老淮!” 第43章 反目 淮中示意大白把自己放下,然后腿一软顿时跪到地上,太特么疼了,根本站不住。 淮中强忍着疼痛,快速打量了一下局面,似乎进入了对峙,不奇怪,这是必然发展。 就是有些早了,奥斯还没打呢。 话说奥斯怎么还没来? 下一秒,淮中的思考被打断,疼得呻吟了出来,他用脑袋死死抵住地面,把嘶吼压在了嗓子眼里,扭过头去,去看沉睡的宝宝。 淮中的眼神既复杂又怜悯,怜悯是因为这太痛了,他一个成年人都快崩溃了,而且这才几十秒,而宝宝承载了不知道多久,还要每天面对惨无人道的折磨。 复杂也是因为自己一个成年人都承受不了,太丢人了,自尊心有些受挫,而且宝宝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对比有些过于鲜明了。 淮中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软弱,刘黑宝就老是调侃自己“豹子胆”,能认清自己的缺陷,和被凸显了出来之后感到羞耻,这二者并不冲突。 或许宝宝和淮中这两个例子都太过极端,一个在孩子中太坚强,一个在成年人中太软弱,拿来对比没意义。 不行,没法思考,现实就是自己带着这玩意铁定会崩溃,我淮中受不了这玩意,必须优先解决。 撕开衣服淮中拿起菜刀,他引爆了自己的一点戾气,准备和这玩意同归于尽。 刘黑宝突然过来抢走菜刀,淮中愣了一下,也对,不思考确实不行,这玩意是会泯灭意识的,自己差点团灭队友。 “你们先出村,跑步出去,然后开车,我二十分钟之后下刀,太久我撑不住。”,淮中疼得面目扭曲道。 喘了口粗气,淮中看了李小小三人一眼,眼中浮现了一丝复杂,小声道: “就你和大白带着宝宝走就行,别回我住的那个村子了,先找个地方等等,等你攒满了异能再回来看看。” “你懂我意思吧?你们走就行了,我来开口拖住他们。” “要是我出意外的话,以后的路你们俩商量着来,宝宝看你们心情,那是我的坎,不是你们的。” 刘黑宝无语地给了淮中一个脑拍,打断了他,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是说,你带着这玩意进的梦境,你自己没看见吗?” 听到这话,淮中顿时瞳孔骤缩,这玩意能进梦境? “那阵光雨之后,,这团肉瘤就成了一道图腾,挺像纹身的。”,刘黑宝继续说道: “你往这上边想想,我感觉就是为了你才开启的这次梦境。” 肉团代表着什么?梦境代表着什么?它们似乎不对付,是两个阵营吗? 淮中想了想,随即身上亮起白光,他只有第一次觉醒时亮过一次,其他时候没有必要,因为不亮也能用异能。 一阵剧痛让淮中直接晕了过去,再睁眼就不是熟悉的“大白摇晃”了,而是刘黑宝在抽自己大鼻窦,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这孙子抽了多久。 看见淮中醒来,刘黑宝讪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淮中感觉他有些惋惜。 低头看向胸口,那团肉瘤成了一道黑色纹身 ,风格很诡异谈不上对称和美感,全是由无意义的花纹组成的,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难受。 倒是不疼了,这是一种封印吗?不管了以后再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淮中先去检查了一下宝宝的情况,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淮中拍了拍大白和刘黑宝的肩膀,走到李小小三人面前,冷冷看着三人,开口道:“你们什么想法?” 李小小三人面面相觑,三人一直在纠结打不打,直到淮中和刘黑宝醒来都没做出决断,二宝虽然条理清晰,但他和刘黑宝一样,属于那种光建议不决断的选手,李小小和大宝就不提了 ,属于在决断这一块拖后腿的选手。 听到淮中的话,李小小支支吾吾道:“啥想法啊?” “关于载体的。”,淮中平静道。 “你们什么想法?”,二宝开口道。 淮中看着二宝,露出来胸口的纹身,说道:“现在载体是我,不是这个孩子。” “我能玩的转这个东西,起码我能保证不用它来伤害红曼的居民。” “你们要摧毁我吗?” 李小小三人互相看了看,李小小道:“那你……得跟我们回去。” “我们的任务没完成。” “我给你作保,不会杀你的。” 淮中平静地注视着李小小,说道“这个理由不足以我们把性命放到你们手上。” “而且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在利益相悖的情况下一个少女的承诺不可能成立,哪怕你的地位再高贵。” “可笑的理由就别说了,说点干的。” 李小小被淮中盯得有些手足无措,二宝站出来吸引了注意,开口道:“如果把这东西划分为战利品,那我们也出力了,这么分配说不过去。” “而且,刚才你们陷入了昏迷,我们没有动手。”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有机会占据所有的战利品。” 淮中点头道:“确实不合理,你们刚才也确实展露了善意。” “但是这玩意毕竟和我绑定了 ,也就是说它和我的命绑定了,没有可能再进行分配。” “我们的自由和性命不容有一丝威胁,这是我们进行交谈的底线。” “不能保证这个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直接开打吧。” 淮中的话让局面有些窒息,片刻沉默之后,李小小不忿道:“那你这也太霸道了!这不就是没有谈判的余地吗?” “明明我们也拼命了!你们不讲理!” 淮中摇了摇头,这话连回应的必要都没有,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营养的屁话了。 刘黑宝在淮中背后扣着鼻孔,不屑道:“豁~这不就是战利品分配不均了吗?” “你要说出力,厉砚是我们杀的。” “你们见到约伯斯的时候他就重伤了吧?算我们七成功劳不过分吧?” “霍利夫人算你们七成,载体算我们七成功劳,没毛病吧?” 李小小几人点了点头。 刘黑宝继续道:“我们功劳大,就优先选择战利品 ,毕竟就一件战利品,我们再给你们补偿不就完了吗?” “屁话就别说了,补偿不可能把命补给你们。” “再说了,淮哥他愿意融合那玩意吗?他可以说救了你们三人三条命” “我和大白还救了你们那个泼妇一命吧?” 听到这话,李小小呲了呲牙,恶狠狠地盯着刘黑宝。 刘黑宝没搭理她,继续道:“你们欠我们四条命,我们功劳本来就比你们大,这玩意我们本来也不想要,但现在它和淮哥绑定了,这没办法。” “再一个,你们不是国家组织吗?怎么和土匪似的?我们这算不算帮你们完成任务了?算不算见义勇为?咋不给奖励还要抢呢?” “脸呢?你们三个的脸呢?落家了?” 淮中打断了刘黑宝,说道:“最后问你们一遍,我们的底线能不能保证。” “能的话就谈谈怎么给你们补偿。” “不能的话,直接开打吧。” 第44章 回到村子 李小小三人的脸色很凝重,要开打吗?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本来就是脑袋挂裤腰带上的红枪,但是因为这种理由和淮中三人血战,有些说不过去。 二宝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们也确实不想和你们战斗,我相信刚才的战斗也证明了我们不是怂包,我相信你们也不是。” “其实相比于载体的归属,我更愿意为了你们能加入红曼而战斗,但这似乎并不能。” “谈谈你们的补偿吧,我们先听听看。” 淮中有些走神,他已经对谈判不关心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可能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他毕竟几天前还是一个在和平国度里生活的死肥宅。 这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淮中的思考多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就好像脑子会自己转 ,不思考的时候空荡感会很浓重,荡得人有些恍惚。 一种被抽离在画面之外的感觉,五感有些迟钝,就像是发烧四十度烧得脑子木木的,但是却不难受。 淮中拍了拍大白的肩膀,大白愣了一下,然后对二宝几人开口道:“算我们几个,欠个人情吧。” “可以是欠你们三个的,也可以是欠红曼帝国的。” “找我们兑现的话,我们有权利拒绝,切记,你们只有一次提要求的机会,别因为试探底线而浪费掉。” 淮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大白,他昨天还是一个乡下快乐的煞比,完全说得上今非昔比判若两人了。 也是,看看人家大白经历了什么,就说一条,亲人在自己眼前以恐怖诡异的方式死去,这和淮中与刘黑宝不一样,他们对原主的亲人其实没啥感情。 淮中带入了一下上辈子的父母,随即打了个寒颤,唉,我大白哥招谁惹谁了,这狗屁的世道,人家就想在乡下当个快乐的煞比,难道很过分吗? 淮中点了根烟,分给了刘黑宝和大白,大白又给二宝扔了一根,说道:“我知道你抽,藏着掖着干啥?” 二宝苦笑着又接过打火机,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呻吟道:“得劲!” “哈哈哈,攒钱娶媳妇啊,我这真不一定啥时候死,做我的媳妇可倒霉,结完婚估计就等着守活寡了。” “嫁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有愿意的话咱也给不了啥,多攒点钱吧。” “我算了算,天天抽烟很贵的,不划算,是真的很贵吓一跳的那种。” 闻言,刘黑宝哈哈哈笑了起来,附和道:“省下来的钱能买一辆车是吧?” 众人聊天打屁了一会,似乎默认了这个结果,淮中一直没有开口,抱着宝宝用局外人的目光,空洞地看着这幅会动的画卷。 聊天接近尾声,淮中张嘴道:“奥斯那边怎么说?” “你们不去的话我们也去,有仇。” 李小小满不在乎道:“当然干啊,啥时候出发?” “恢复一下就出发。”,淮中回道。 李小小几人开始休息,奇怪的看着淮中三人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场地,大白还用衣服仔细擦了好几遍。 然后淮中三人就开始跪地上磕头,居然把三瓶甲等治疗药剂给直接倒在了地上。 二宝按住了急得要跳起来的李小小,李小小生气道:“甲等药剂!三瓶!那能救多少人的命!” “当时戈尔大哥要是有一滴,都不会死!” 二宝摇了摇头,劝说道:“那应该是祭奠亲人的一种仪式,别打扰人家。” 李小小张了张嘴巴,但却没说出话,随即蹲一边生闷气去了,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淮中三人走了过来,刘黑宝还跟大白嘟囔着什么,“这才是正统”,“还是简陋了”,“等有钱了雇十万人唱(大出殡)”之类的话。 “那里还有十七瓶药剂,给你们的,算是感谢你们没趁人之危。”,淮中道。 二宝苦笑了一声,大宝在一边嘟囔着什么,“要是戈尔大哥还在,你们早就被装车了”,李小小则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药剂的价值?” “拿去换钱都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但事实上根本没人会拿它们去换钱。” 大白扣着鼻子看着李小小,无语道:“你眼神没坏吧?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我说这玩意就能当个漱口水,诸位有意见吗?” 闻言,李小小三人沉默了,也是,这玩意对大白来说不就是漱口水吗? 大宝弱弱道:“我还是选漱口水吧,你的异能太疼了。” 一听这话,大白顿时急眼了,怒道:“我糙!你懂不懂行!不看疗效看体验?” “只有庸医才会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看着破防的大白,众人哈哈大笑。 休息了一会,淮中起身,开口道:“没别的事咱就出发吧,去干奥斯。” “我有异议!我觉得你们还是占便宜了!”,李小小突然开口道。 淮中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而刘黑宝就没素质了,直接在那边给众人表演上了李小小破防的故事,只能说不愧是号称影帝的男人,演得生动形象。 李小小额头上鼓起青筋,她恶狠狠盯着刘黑宝,直接气得红温了,咬着小虎牙怒道:“必须再加上让我揍刘黑宝一顿!” “不然我念头不通达!” 淮中摆了摆手,示意她自便。 “我糙!姓淮的你个狗!” “老子出生入死,你特么卖老子!” 说完,刘黑宝撒腿就跑,李小小拔腿就追,眼看着俩人跑出了洞口,众人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中途路过了大白妹妹的尸体,大白很自然地把妹妹弯腰抱起,和抱着宝宝的淮中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一出了矿洞,就看见李小小在打刘黑宝,二人无视了刘黑宝地求救,径直开车去,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又被法师给单杀了。 大白去开车,淮中去村子里搜集了一些吃的,还是饼,穿越过来就吃了几张饼,淮中把水和饼递给了大白和刘黑宝,抱着宝宝坐到了副驾,开始闭目养神。 大白开车,刘黑宝在后排和大白妹妹一起 ,一路上都在喷着二人,指责二人见死不救和背叛阶级,并认为二人是狗。 李小小他们的车跟在后面,那个车暴改过,面包改成了敞篷,因为二宝和大宝的缘故,淮中三人第一次用怜悯的目光去看一台车。 到了村子,众人没有交谈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村,淮中和大白像前两天一样并肩走在村子里,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怀里都抱着人。 看着一身血迹的淮中众人,村民大都很害怕,也有相熟或者胆子大的上来询问,淮中和大白如实相告,大部分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淮中众人,也有村民组织了队伍去隔壁村查看,总之,消息传了起来。 可是,众人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奥斯。 第45章 晚宴 天黑了,众人决定去淮中家住宿一晚,顺便讨论一下奥斯的去向。 淮中和大白开着车去街上买晚饭去了,因为要买很多,毕竟有大宝和二宝在而且大白的饭量也不差。 听说刘黑宝和李小小签订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正在家里当女仆呢,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二人出门时他还在给李小小打洗澡水呢。 买饭的过程有些波折,因为淮中和大白的故事在村子里迅速流传了起来,现在他俩在村里的标签是“疯子”,还好这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二人用一些家具换了一顿大餐,家具已经来人搬走了,搬家具的人还被大宝和二宝的体型吓了一大跳。 二人还用农具换了一些酒和烟,大白的妹妹已经埋了,三人一起去的,刘黑宝用开一圈车当做价码,给大白的妹妹换了一些小蛋糕和饼干,放在了墓碑前,现在应该已经被村里的狗吃掉了。 众人洗漱一番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李小小也穿着新裙子,她惨无人道地奴役刘黑宝,命令他去给自己找一身衣服,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裙子。 大宝和二宝当然没换穿得是刚洗完的湿衣服,以二人的体质也不在乎就是了。 众人举起酒杯碰撞,开始吃晚饭,大白瞠目结舌的看着大宝和二宝,这辈子在饭量上他第一次伤了自尊。 酒足饭饱,二宝提起奥斯的话题,随即众人开启了一阵讨论,看见淮中不回话,李小小有些奇怪,淮中从晚饭开始就一句话没说,一直坐在椅子上走神。 “淮中?你什么想法?”,李小小打断了出神的淮中。 淮中回过神来,抚摸着椅子的把手,开口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厉砚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被约伯斯带走了。” “可能性就多了,约伯斯疯或没疯,厉砚死或没死,奥斯跑或没跑,都能引申出很多种走向。” “可结果都一样咱们只能接招,不过他们跑了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 淮中说完就继续开始走神,大白和刘黑宝皱眉看着他,有些担心。 等讨论完众人决定睡觉,可淮中突然开口道: “大白,你带他们去你家睡吧,你安置好了再回来睡。” 大白点了点头,带着李小小他们出了门,李小小三人当然无所谓,打地铺都是常有的事。 “淮哥,你的精神状态还好吗?”,刘黑宝调侃道。 “有些差,你标记的那两个人能感知到具体的位置吗?” 刘黑宝耸耸肩,开口道:“刚出梦境标记就消散了,太远了,不过方向知道。” “咱们要是按照方向一直走,每次梦境都矫正一下,迟早能找到。” 淮中摇了摇头,“那不划算,还不如提升实力,其实你第一次来找我就很冒险。” “我但凡学过一些拳脚,或者异能是攻击类型的,你早就死了。” 刘黑宝哈哈大笑了一阵,揶揄道:“是是是,没人比我淮哥更稳健。”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过,被影帝吓觉醒的经历。” 淮中有些破防,直接喷道:“被脆皮法师三杀的选手,你在狗叫什么?” “你个李小小的黑奴!” 刘黑宝讥讽道:“有人急了,但我不说是谁。” “还有,你有本事当着大白的面说黑奴,告你种族歧视嗷!” 淮中翻着白眼道:“拉倒吧,在这个世界人家黑人是剥削者 ,在这里黑奴是黑人的奴隶。”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种族太散乱,完全是混乱穿插的状态。” “就像是发生过一场蔓延全世界的大逃荒 ,所有人都走散了,走乱了。” 刘黑宝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今天梦境里,有个娘们想忽悠我,我三言两语就诈出了她的位置。” “大傻帽一个,不过她的异能挺有意思就跟电话似的。” 淮中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她也忽悠过我,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刘黑宝打了个哈欠,随意道:“她还说她住在岢岚联邦,这地方没听说过,叫大牛,西方口音取这名,真奇葩。” 淮中嘴唇抽搐了一阵,这姑娘全是槽点,尤其是这智商,三言两语能被套出来这么多信息,就这两下子还到处忽悠人呢。 “对了,你等会不得给那个光团破碎的哥们烧点纸啊?” “他死的多冤啊?”,刘黑宝笑着调侃道。 淮中也失笑着摇了摇头,这运气,只能说活不过三集。 淮中想了想,开口道:“对了,下次梦境,你可以尝试去触碰那些固体的光团。” “那些有可能是能力。” 刘黑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宝宝一直没醒,可能是那团肉瘤突然不在身上了,所以她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就是噩梦好像有点多,老是时不时抽搐几下会经常踢开被子,淮中刚用能力安抚好她,掖好被子,大白就回来了。 三人坐了下来,开始喝酒,刚才晚饭时没喝太多。 大白抽着烟沉默喝着酒,刘黑宝也是如此,最终,还是淮中打破了沉默。 “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淮中,死了。” “我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刚来几天,也叫淮中。” 大白没抬头,喝了口酒说道:“我知道。” 刘黑宝插了一句嘴,嬉笑道:“巧了这不是?我以前也叫刘黑宝。” “你是啥时候知道的?”,淮中好奇道。 大白想了想,“好像一直都知道。” “你应该除了最开始就没想着瞒我,当然,你最开始的演技也很拙劣。” 闻言,淮中失笑着摇了摇头。 几人吞吐着烟雾,没有继续开口去维持这件事,等下次再谈论这个话题可能会在多年以后。 三人继续喝酒,刘黑宝突然开口道:“咱们的家人有可能还有没死的,被那个什么组织带走了。” “尤其是大白,你的血脉好像有点意思,说不定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你不少族人呢。” “你这血脉有点尿性,看起来很难断绝。” “叫血脉没毛病吧?我看小说里都这么叫。” 听到这个话题淮中顿时有些恍惚,眼神非常复杂,他闭眼仔细的感受了一阵,突然红了眼眶,情绪瞬间找到了宣泄点,淮中俯身趴在桌子上发出了小兽受伤似的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打湿了烟头。 刘黑宝无语道:“淮哥,至于不啊?这都流马尿?” “你这也太尿性了吧?” 淮中抽泣了一阵,僵硬起身,去拿起了之前用来捆刘黑宝的那团毛线,把它放到淮中之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 刘黑宝和大白奇怪的看着淮中,只见淮中眼神空洞的默默看着椅子,良久,淮中哽咽着开口道: “狗日的奥斯。” “这把椅子,是我的母亲。” 第46章 妈妈 “我糙,淮哥你没喝多吧?”,刘黑宝懵逼道:“你是说,这个椅子是………你妈?” 淮中木然看着那把椅子,它有些破旧,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清具体来由的色块,可能是原主小时候的涂鸦,也或许是磕碰,它们经过岁月的洗刷已经沁木纹里,这是一把吱呀作响的斑驳椅子。 可淮中看得见它的想法,它想给自己织毛衣,就这一个想法,很简单。 “是的,我确定。”,淮中恍惚道。 敲了敲桌子,大白低沉道:“你是早就有这个感觉了吧?今晚你就一直不对劲。” “卖家具的时候,你还特意不让卖这把椅子。” 点了点头淮中陷回忆,记得自己刚穿越时就是在这把椅子上恢复了镇定,初步完成了思想建设,记得当时很困难,用了几根烟的时间。 自己确实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这把椅子就像一块磁铁,自己只要在家一般会自然地坐着它。 其实刘黑宝刚把自己吓觉醒时,自己就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了,但当时没精确到这把椅子上。 看来淮中确实对“共情”很有天赋,一场战斗之后,这椅子简直成了一个快要糊到脸上的想法,淮中走到门口时就感受到了,但他下意识地反应很奇怪,他选择立刻关闭了异能。 大白继续道:“阿姨是个很温和的人看谁都笑眯眯的,我叫她林阿姨,她对所有人都很好。” “但她也发脾气,她因为我抽烟这事就喋喋不休地说我,也强硬地不让你和叔叔抽,这也是你露出的巨大破绽。” 直勾勾盯着淮中,大白缓缓道:“为什么你的心情这么奇怪呢?” “我虽然没有你的能力,但我知道你的愤怒和悲伤都很少。” “林阿姨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起码把你这具身体养的很健康。” 沉默了几秒,淮中神色有些复杂,喃喃道:“我确实在逃避这把椅子。” “我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发现它,然后不知情的卖掉它。” “它给我的是打击,我甚至在尝试做心里建设。” “我想丢掉它。” 砰! 大白猛地站起来,使劲把淮中按到地上,然后狠狠地往他脸上砸拳,几拳过去,鼻梁被打破窜了一脸的血,半分钟过去,淮中就成了猪头五官肿得老高。 房间内虽然看起来激烈但其实并不吵闹,只有打击肉体的声音,没人说话。 尤其是刘黑宝那个狗东西,在那玩打火机呢,完全没有站起来阻止的想法。 抱头挨着揍,淮中心里却愈发复杂起来,那把椅子爆发出一阵焦急地心疼,在那拼命想阻止打架,但房间内只有淮中能感受的到,那个唯一想丢掉它的人。 淮中突然惨叫了起来,因为大白在给淮中治疗,这可和挨揍不是一个痛苦级别的。 伸头瞅了瞅,刘黑宝啧啧称奇道:“啧啧啧,还是你狗啊,刑部尚书白大人。” “等……等会……先聊聊……”,淮中惨叫道。 大白冷笑着踢了踢淮中,示意他说话。 淮中躺地上吐出口气,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你妈妈呢?” “生我妹妹的时候难产死了。”,大白道。 “所以这个林阿姨,对你来说也是母亲?” “是的,她对我很好,在我眼里几乎就是母亲,我妹妹甚至认为她是亲妈。” “你想得是我猜的那样吗?” “是的,你不要她我要,我就当你不孝顺。” 淮中苦笑着,看了那把椅子一眼,它正在那里指责大白,确实是那种妈妈指责孩子的感觉,就像,“你这个小混球又打架!”,真讽刺,它在指责那个最不想丢掉它的人。 淮中感受着那把椅子强烈的焦急和心疼,现在“打架结束”它就有些恼怒,正在那里无声说教着,淮中似乎成了它和这个世界的桥梁,但这对淮中而言太过荒诞了。 憋的难受,淮中感受了一下自己,负罪感,逃逸的想法,对于能承担的幻想。 这一幕很像和厉砚战斗的时候,但当时可以引爆仇恨,那其实算不得勇气只能算是胆怯之人走捷径罢了。 淮中也希望自己能承担这一切 ,把责任履行好,但淮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弱者,这些责任会摧毁他,他想不要脸皮的自私,去逃避,去刻意遗忘。 试想,从此生活中多了一把诡异的椅子,它的每一丝情绪都是最高级的荒诞,每一个想法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刻薄讽刺。 还只有淮中看得懂,淮中本来就敏感得像个怪物,他会把椅子的“输出”再加工,然后自己消化,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流水线”。 淮中还不是它的孩子,甚至可以算杀死它孩子的“凶手”,多了一张“杀子之仇”的背景。 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淮中搓了搓脸,这个世界有病吗?让自己必须要承担一把椅子的母爱?不然会辜负身边之人地期盼? 淮中知道自己不能再瞎心思了,他其实可以算“精神残疾”或“思想癌症”。 站了起来,淮中开口道:“先带着吧,如果我承担不了就给你。” 大白点了点头,回去接着喝酒了,完全没有刚打了人地自责,淮中走到刘黑宝边上,二话不说直接锁喉,怒道:“你个狗!也不说给拉开!” “见死不救是吧!幸灾乐祸是吧!” 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刘黑宝不忿道:“欺软怕硬是吧!在他那受了气就找我发泄?” “我招谁惹谁了?我这小身板我拉得开吗?” “再说了!要不是看我面子你挨得更狠!不信你去问大白!” 大白在边上点头道:“对对对,我看在黑爷的面子上多打了几拳。” “黑爷用眼神跟我嘱咐的。” 眼看不妙,刘黑宝一个瞬移溜了。 淮中没再管他,复杂地看着那把椅子,它的思维好像很简单,已经忘记了刚才打架的事,正在那里“织毛衣”忙得热火朝天。 淮中苦笑了一下,这毛衣有织完的那一天吗? 淮中扭头去问大白:“我记得你说一件事………好像是你在我家附近,看见过一个奇怪的人是吧?” “记得他的长相吗?” 回忆了一下,大白点头道: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他太特别了,一身金,和你那打火机一个色。” “他应该就是奥斯了吧?” 淮中点了点头,招呼刘黑宝回来,开口道:“咱们下一步就是去找末日畅想的麻烦,去报仇。” “去找那三个被抓走的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咱们家人。” “去找奥斯,看看能不能把我妈变回来。 刘黑宝和大白点了点头,然后淮中去给俩人铺床了。 “睡吧。”淮中道。 第47章 宝宝生存手册 天微微亮,村子里还没有上演家长里短,冬日清晨,村子被笼罩在冷色调里,明明是笨拙的土黄色,看起来却是清冷的蓝色,哪怕是狭窄的小巷,此刻也显得寂寥空旷。 人们还没醒,只有鸡和狗醒了,看家的狗看见大公鸡挺着胸口撅着腚从鸡窝里晃悠出来,就长长伸了个懒腰,知道要交班了。 不过你装什么?都是上班的你咋还上出优越感来了?狗翻着白眼从大公鸡边上走过,顺便用腚撞了它一下,引出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咯咯咯”。 而宝宝已经在床上呆滞很久了,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宝宝无法理解现在的局面,自己身上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是请求李小小帮忙做的,代价是延长刘黑宝的不平等条约,刘黑宝还不知道这事,而宝宝睡的太沉这么折腾都没醒。 自己身上是盖的被子吗?这让宝宝感到很陌生,自己都是睡在笼子里,在记忆里,自己好像睡过被子,但是记不清感受了只记得好像很舒服。 铁笼子冬天很凉,要把单薄的衣服搞出褶皱,把褶皱的地方对应笼子的铁条,身体尽量少接触笼子,躺着睡绝对不行会冻得很难受,这需要技巧,控制好身体重心。———取自宝宝生存手册。 宝宝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肉瘤,它不见了,自己也不会痛了,宝宝贪婪地享受着这没有痛苦的时光,每一秒都飘在云端,太不真实了,她晕晕乎乎地缩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 很快宝宝就惶恐了起来,她发现了淮中,他在边上打着地铺,淮中睡觉很轻躺在他旁边都听不见呼吸声。 有人接近宝宝就代表着挨打和折磨,宝宝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心里,其实挨打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些事物都超出了宝宝的理解。 她对未知很恐惧,未知代表了“新花样”,自己很难防备,每个新的变化都代表了一次记忆犹新的痛苦,在记忆里难以磨灭。———取自宝宝生存手册。 宝宝认为这么大的“新花样”代表着一次巨大的折磨,但是又一直不来临,恐惧宛如高度醇酒在宝宝心里不断发酵,闻一下都能醉醺醺。 “嗯……又做噩梦了?”,淮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因为他能力的原因,这就相当于有人在你熟睡的时候,在你耳边大声喊,“我很害怕!”。 宝宝剧烈地颤抖猛然一滞,因为霍利夫人不喜欢她的颤抖。 宝宝惊恐地感受着淮中,他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穿鞋子,然后走到了自己床边。 要来了吗?宝宝绝望地闭上了眼。 下一刻, 一只手温柔地落在了自己额头,宝宝又上演了标志性的“宝宝式颤抖”,那只手被这突兀地颤抖吓了一跳,因为淮中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注意到宝宝醒了,没有防备。 “哦?醒了啊?饿不饿?”,淮中打着哈欠,问道。 “不……不饿。”,宝宝条件反射的急忙回答道。 虽然她没搞清楚状况 ,但回答要快,而且答案是不饿,要“懂事”。 “啊~~~,起床,我给你整点吃的。”,淮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道。 宝宝听话地立刻蹦了起来,麻木地穿鞋、下床,然后呆滞站在床边,不知道该去哪。 淮中把她领到桌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杯水,“渴了吧,喝吧,不用故意说不渴………算了,你自己适应吧。” 淮中边走向厨房,边开玩笑道:“你的生存指南需要更新了。” 宝宝僵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那杯水也没喝,虽然她很渴。 她的思维有些停摆了,小脑瓜拼命地想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宝宝在椅子上度日如年,直到淮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回来,淮中把食物放到了宝宝的面前,开口道:“吃吧,慢慢吃,吃饱就行。” 宝宝恍惚地看着这些食物,这是昨晚剩的,很丰盛 ,羊肉炖胡萝卜,白菜炖猪肉,肉饼,还有一颗苹果。 口水迅速分泌,宝宝看着这些食物没敢动弹 ,一点不夸张,她完全无法想象它们的味道 ,她被抓来之前吃过的味道已经都忘记了。 淮中无语看着宝宝的内心戏,他光想着带回来,却没想到连吃个饭都这么麻烦。 淮中想了想,懒得喂,就抚摸着宝宝脑袋梳理她的情绪,温和道:“吃吧,别害怕。” “你的想法我大概清楚,怕挨打是吧?” “你可以吃吃看,如果没人打你就说明是可以吃的。” “再说了,这些食物这么香,值得冒险,毕竟挨打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吧?” 宝宝的情绪被淮中梳理得平和了,便开始理智地思考,也是啊,不就是挨打吗?这么香挨打也不亏啊? 淮中说完也不出声了,只是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宝宝,几分钟之后,宝宝怯生生地用手抓起了一小块白菜。 感受着宝宝的情绪淮中嘴角抽搐,果真这么好吃吗? 还有,这用餐具也得教啊,好麻烦,不行得外包出去。 宝宝草木皆兵地缓缓进食,不是不想大快朵颐,而是再好吃的东西,都没法压制她心中的恐惧,她像只在农田中偷食麦粒的麻雀,害怕突然被簸箕罩住。 淮中很有耐心,没催促,回去笑呵呵地吃着自己的饭,坐下之前还擦了擦那把椅子,其实淮中不想坐这把椅子,有些膈应。 但架不住这把椅子开心,对它来说,可能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自己都多大了?它的思维太简单,淮中有些无力吐槽。 宝宝渐渐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了肉汤里,淮中没搭理她,这是委屈的情绪 ,很奇怪,因为对她太好所以委屈了?淮中懒得想,这不是自己的事情。 宝宝朦胧地看着这一幕,情绪那可太复杂了,不是有逻辑的情绪,而是类似于“应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这种场景,所以各种情绪就窜出来胡乱跑,有些失控了。 这是梦吗?有这么好的梦吗? 让我死在这个梦境里好不好? 死在这里我不害怕,不要醒来好不好? 宝宝啜泣地喝着有些咸的肉汤,这时,刘黑宝和大白闻着味就来了。 “吃独食是吧?”,刘黑宝嚷嚷道。 第48章 黑宝谈教育 刘黑宝的话语吓了宝宝一跳,她赶紧停止进食,变成了一块僵硬的木头,这块木头还挺奇特年轮是用恐惧刻画的,在不停地流转,记录着她恐惧了一年又一年。 淮中没好气地白了刘黑宝一眼,安慰道:“没事,你继续吃,别管他。” 刘黑宝和大白好奇地打量着宝宝,她简直就像一只被猫包围的小老鼠,感觉声音大一点她都会被吓一跳。 淮中扫了二人一眼,说道:“对了,给你们个任务,教她点常识比如用筷子。” “不用着急哈,长期承包,慢慢教,不带破防的哈。” 刘黑宝翻着白眼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坎吗?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淮中讪笑道:“交换嘛,我可以负责做饭之类的。” “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不就行了。” 刘黑宝梗梗着脖子,点头道:“倒是不亏,行,那我带她玩。” “你是真狗啊,心眼子全让你长了。”,大白吐槽道。 刘黑宝反驳道:“你们懂个屁啊,教育的核心是什么?是自立!是人格独立!” “不是把你教的全盘学会,不是复制一个你,不是克隆人!” “玩就好了!人格和身体自然生长,多好的状态,干嘛非得去教点啥?” 淮中啧啧称奇道:“豁~~没看出来啊,有两下子,黑爷?” 刘黑宝不屑道:“那是,我演过一个老师的尸体,所以刻苦研究了一下教育。” “现在的时代还谈不上教育,那叫养活。” “大多数情况下,比孩子自然生长要差很多,只能保重身体成活,灵魂这玩意看缘分。” 淮中反驳道:“不见得吧,你是不是太极端了。” “我们那个世界就这样,唐朝统一全球 ,有过一段时间,全世界都陷入了一个封建帝国的统治。” 刘黑宝抠着鼻孔,“你们琢磨琢磨,父为子纲,父为子命,父为子神,女人依附于男人,属于物品。” “被征服的民族那么多,每一个派到外族的封疆大吏都是喝血的魔鬼,压根没把人家外族当人看。” “矛盾太多了,结果你们自己想 。” 思索了一会,淮中喃喃道:“那肯定迅速崩溃,起义、造反不断。” 刘黑宝点头道:“确实,最高的时候全世界同时有一万多支队伍造反。” “后来李世民的儿子,李治,改变了权力结构,制衡了世界各地的门阀,稳住了局面,她媳妇武则天还搞女权运动呢。” “给后续改革提供了不少经验,打下了不少基础。” 淮中嘴角抽搐道:“是不是还有个叫李隆基的?” 刘黑宝诧异道: “咱们的历史这么像?是啊,他前期创造了历史,是最鼎盛的封建帝国。” “不过他后期昏聩,这告诉人们封建帝国没前途。” 淮中无语了,点了根烟。 刘黑宝总结道:“扯远了,反正我们那个时代因为历史遗留问题 ,这种教育融入了文化里想剔除太难了。” “所以说,教育的本质就是,当你第一次可以在一个生命面前拥有他的全部权利,能不能管住自己。” “能不能给这个生命尊重,他先是生命再是孩子,不只是养活他的身体,别给自己加戏。” 淮中点了点头,刘黑宝说的确实有东西,照他那么说,那个世界的教育成了非常严重的问题,迫在眉睫了。 淮中又摇了摇头,这种融入文化的东西是最难改的,他们肯定后期经历了很多动荡,也肯定改不干净。 突然愣了一下,淮中疑惑道:“不对啊,这和你演尸体有啥关系?” “你了解这么细致干什么?” “尸体有台词吗?” 大白已经去教宝宝用筷子了,他看宝宝的目光很温柔,很复杂,也不知道她和自己妹妹相比谁比较幸运。 “你才发现重点?”,大白嗤笑道。 刘黑宝破防了,怒道:“演尸体就不需要了解了吗?这就叫专业懂不懂!” “老师的尸体和军人的尸体不一样!懂不懂?学问可大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演好尸体!” 这时,李小小他们突然进来了,李小小听到刘黑宝在发言就直接打断道:“你!别吵吵了!去给我倒杯水!” 刘黑宝懵逼的看着她,诧异道:“你脑子瓦特了?条约早就结束了!” “淮中又把你延期了,抓紧去!”,李小小不屑道。 刘黑宝懵逼地看着淮中,淮中则扭过头去跟李小小说道:“对了,你等会再教宝宝一些女性的常识,条件是再延期三天。” “成交。”,李小小爽快答应了。 看着二人的交易,刘黑宝难以置信道:“你们不需要参考我的意见吗?无视我?你们也没把当人啊!” “这玩意有法律效应吗?我不干嗷!” 闻言,李小小就用危险的目光打量着刘黑宝,看得刘黑宝有点打怵。 “行了,快去吧,几天有啥区别?反正咱今天就走了。” “别再让人家给四杀了,那不刷新战绩了吗?”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淮中劝道。 刘黑宝放弃反抗,默默倒水去了,然后就把吃完饭的宝宝挂到脖子上,朝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什么,“拿我退是吧?”,“全是狗”,“我那是大意了,让她偷袭了。”之类的话。 而宝宝又成了一块僵硬的木头,在刘黑宝的脖子上流转着她惊恐的年轮。 至于大宝和二宝,早就自觉的坐下开始胡吃海塞了,大白连忙开吃,再让他俩给吃完个屁的了。 “你们今天就出发?去哪里?”,李小小疑惑道。 “先离开红曼帝国吧,其他的还没想好。”,淮中回道。 李小小不解道:“你们好像是这里的居民吧?昨天那个是大白的家人吧?” “为什么不留在红曼效力呢?为家乡而战不是很正常吗?” 淮中叹了口气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 “至于大白,这个家乡没有保护好他的家人。” “虽然这不怪你们,你们尽力了,但不是就这一条路怎么走我们自己选。” 李小小沉默地点了点头,递给淮中一部手机,很原始,就像对讲机,“在红曼境内可以拿这个联系我们。” “但不一定会有信号,有些信号塔被破坏了,就像这里。” 淮中点了点头,揣进了怀里,“等我们有能力履行约定的时候,会回来看看,不会食言的。” 李小小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那其实就是个给双方的台阶,不然要干起来吗? “有附近的地图吗?”,淮中问道。 这时,刘黑宝突然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喊道:“淮哥!出来看看!” “不好了!村里的人全都死了!” 第49章 分别 “什么!来的时候我没发现啊?”,李小小惊呼道。 众人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刘黑宝背着宝宝解释道:“我刚才寻思着去给宝宝换点糕点,结果那家人都死了。” “我又去看了几家,也全死了。” 众人去挨家挨户地检查,发现村里没有活人了,全都死在了家里,死相很平和像是在梦里睡死的。 “这是末日畅想的一种毒,这是他们其中一位成员配置的,很有名气。”,李小小仔细扒拉着一具尸体,“应该是放在水源里扩散的,无色无味,一天之内不被人体吸收就会被自然降解。” “村民不会一天不喝水,做饭也要用水。” 淮中点了点头,“一口气说完吧,你知道我的疑问。” 李小小愣了一下,戈尔大哥也会对自己这么说,其实自己是故意不说完的,就是在故意气他,这是留下的习惯。 她咽了咽唾沫,说道,“看来奥斯确实想对这里下手,这个毒有名气是因为它是一个体系。” “下了之后可以搭配其他的手段,能短暂操控,能洗脑,能灭口,操作空间太大了,无法推测奥斯下毒的原因。” “甚至有可能是习惯性下的,因为这个毒太好用了,挥挥手的事,成本又不高。” “至于村民死掉是因为时间到了,这种毒几天之后就会灭口。” “这种最初级的毒对觉醒者没用,至于宝宝,她喝得时候毒已经被降解了。” 李小小一口气说完,便有些期待地看着淮中,随后就有些失望,因为淮中面无表情,一般这个时候戈尔大哥会夸自己的。 淮中摸了摸宝宝的头,随意道,“那就不用管,刘黑宝,大白,咱们去把钱都带走。” “然后拿一些有用的东西出发,村长家里那几桶汽油全部带走。” 李小小吃惊的看着淮中,“那是别人的东西!” 淮中懒得搭理她,扭头去找物资了。 “切,欺软怕硬,也就对我有能耐。”,刘黑宝小声逼逼道。 不出意外,第四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刘黑宝带着宝宝逃窜到了村西头。 半小时后,越野车里装的满满登登,水和食物,金钱和汽油,一些工具,三个烟鬼还带了大量的烟,那把椅子也放在了座位上。 看着驶离的淮中四人,李小小三人有些沉默和复杂,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后三人也上车出发了,他们要回去述职,这些珍贵的药剂必须要安全带回去。 车里,大白在开车,他非常喜欢驾驶。 他用后视镜看见淮中把李小小给的那个电话扔出了窗外,有些疑惑,“你咋给扔了,以后咋联系他们?” 刘黑宝在后排逗弄着宝宝玩,宝宝还是像块呆滞的木头,不过比早上自然了一点。淮中时不时能感觉到宝宝对刘黑宝的无语,她可能无法理解刘黑宝逗弄她的这个行为。 其实淮中也无法理解,人家八九岁,又不是两三岁,你这哪是陪孩子玩啊?你这是无聊了拿孩子玩吧? 刘黑宝摆摆手,“那肯定是怕他们装了定位器呗,反正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装。” 淮中想了想,道:“刘黑宝指路,先往大牛的那个方向开,咱们必须马上出红曼帝国。” “红曼帝国肯定会寻找咱们,李小小他们太单纯了,还是低估了空间系的价值。” “我虽然不懂这个世界空间系的数量,但是可以选择的玩法太多了,别的不说,刘黑宝要是强一些,完全可以一人拖垮一个帝国。” 刘黑宝眨了眨眼睛,“我糙,我这么牛逼?” 淮中点了点头,然后吐槽道:“其实我还是不理解约伯斯为啥不用枪支,他完全可以玩火力压制啊简直露头就秒,非得玩变异流。” 大白目光怪异地敲了敲方向盘,“老淮,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全是辅助系的啊?约伯斯以前的对手都不是咱们这样的。” “要是他玩枪队的话,二宝一个冲锋全干翻了,人家怕子弹?” 淮中也有些无语,摇摇头,“可能是枪支太昂贵吧,我理解的火力和你不一样,他拿点炸弹玩自爆兵也好啊,这异能给他白瞎了。” 刘黑宝吐槽道:“约伯斯还算优秀,厉砚才叫白瞎了,控制钢铁,多吊的异能?结果他玩出了霰弹枪的效果。” 淮中无语的看着刘黑宝,“有没有可能他都没认真?让你一下子给阴的濒死了?” 刘黑宝扣着鼻子,不屑道,“切,这叫操作,小爷没装备直接单杀他!” “是,你钻裤裆这一招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可惜我就听老淮说了,没亲眼看见。”大白嘲讽道。 “玛德!你当时都扑街了!不是小爷你们都嗝屁了!”,刘黑宝怒道。 看着斗嘴的二人,淮中开口道: “李小小没有地图,因为周围的势力在不停变化 ,她很久没回去了。” “咱们出了红曼帝国就找个地方苟起来,先猥琐发育。” “有实力才能寻找家人,才能报仇 ,咱们才刚觉醒没几天。” 刘黑宝担忧道:“这一路能安生吗?咱们其实连子弹都怕,一个小土匪都能要了咱们的命。 ” “没招啊,被红曼给招安了的话,为他们而战死的更快。”,大白叹气道。 淮中摇开窗户,点了根烟道:“其实我最想的是找个隐秘的洞穴藏起来,那是让我最舒适的生活方式,与世隔绝的蜗居,我其实有些恐惧人类,上辈子就是个死宅。” “但在这个世界没实力就没安全感,就连蜗居都会进入杞人忧天的心态,身上还有仇恨和责任。” “我的梦想就是报了仇,然后找个洞穴缩起来。” 听到淮中谈到梦想,刘黑宝陷入了回忆,有些失神,喃喃道:“我上辈子一天能说八百次梦想,简直就是为了梦想而活,但是毕竟已经死了,当影帝也成了泡影。” “这辈子我也不知道干啥,跟着你蜗居也行。” 大白沉默的开车,他哪还有什么梦想,心里全是仇恨,他比刘黑宝和淮中都要刻骨铭心,毕竟那是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家人。 “等报了仇,我也蜗居。”,大白沙哑道。 宝宝奇怪地看着他们,虽然还是很迷茫,但她已经确定了这些人和霍利夫人不一样,她很敏感,不光是恶意,好意也感受的到,只不过以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这里简直是天堂。 也许淮中说得对,她要更新她的生存法则了,看到三人有些沉默宝宝决定说点什么,这是她勇敢的第一步,她想“讨好”他们,她很怕被丢下。 “我……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宝宝怯生生道。 听到宝宝的话,三人哈哈大笑,车子在缕缕阳光下朝着未知的远方飞驰,拉起一道尘烟,从高处看,像是一只跳脱的虫子脱离了虫子堆。 ————……… 半个月后,红曼帝国首都,巨鹿城。 李小小三人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三人疲惫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三年没回家了,玩了三年命,队长都牺牲了,三人简直委屈地想大哭。 李小小气呼呼道:“不行!那几个人我越想越气!尤其是那个刘黑宝!” “我要让爷爷把他们抓回来!让刘黑宝给我当跟班!” 二宝和大宝没吱声,她一路上都念叨了无数遍了,俩人就想赶紧述完职,然后回家看看,三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老娘身体怎么样了。 三人快步来到了皇宫,跟淮中那个时代的皇宫来比简直是穷酸,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三品大官的园林大。 三人看见门后站着一个黑衣老者,正笑呵呵的看着三人,李小小顿时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飞奔着冲进了老者的怀里,差点没把老者撞倒。 “呜呜呜!爷爷!我好想你!”,李小小委屈地嗷嗷大哭。 老者心疼地看着疲惫的孙女,笑呵呵呵道: “哈哈哈,宝贝孙女,爷爷也想你!” “你看看你,都瘦了,走!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小小突然想起了什么,气鼓鼓的挥舞着小拳头,“爷爷!有人欺负我!” 听到这话,黑衣老者一下子吹胡子瞪眼了起来,怒道: “谁?敢欺负我宝贝孙女!” “我这就把他们抓过来给我孙女出气!” 二宝和大宝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心脏疯狂鼓动,李小小没感受到,她只认为这是她慈祥的爷爷。 而从二人的视角看,这老者就像一头睁眼的巨大狮子,露出了獠牙,牙缝里还挂着半颗兔子脑袋,那颗泛白的兔子眼珠无神的盯着二人,看得大宝和二宝这两只小兔子噤若寒蝉。 “刘黑宝!淮中!大白!”,李小小咬牙道。 第50章 皇宫午宴 皇宫的午宴, 公主艾库弥也在,她和李小小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宴席中,除了李小小三人和她爷爷李墨还有一些大臣。 这些大臣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过来蹭饭的,红曼帝国太穷了,就连大臣都很贫穷很少吃到油水,这些老头老太太正嘿嘿笑着等开饭呢,完全不在意李墨的白眼,今天吃穷你这个老东西! 不是作秀,红曼帝国建国只有六十年,这还是第一代或第二代大臣,他们跟着老国主筚路褴褛的建立了帝国,怎么会亲手把它毁掉? 而且觉醒者寿命都很长,帝国也还远远没到腐败的阶段,现在还处于奋斗上升的时期,可以说开路的那一代人还活着,他们会主导几代奉献的人,再往后,儿孙自有儿孙福,把期盼和憧憬交给物竞天择。 可现在场中气氛有些怪异,原本在嬉笑怒骂、聊天打屁的众人都沉默了,表情逐渐怪异了起来,呆滞看着在那边喋喋不休、添油加醋的李小小,虽然在她嘴里淮中三人都成了大魔头,尤其是那刘黑宝简直不干一件人事。 但这些大臣都是些什么人?可以说是时代淘洗出的精品老狐狸,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依旧闪耀,他们还是从李小小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一些东西,而且,好像还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在张牙舞爪的李小小旁边,红曼帝国公主艾库弥殿下也气呼呼地挥舞着小拳头,在为好友的不幸遭遇打抱不平,跟着疯狂谴责着大魔头刘黑宝。 大臣们呆滞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小姑娘,身上的能量时不时涌动一下,而大宝和二宝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只想逃离这里,他俩像两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地缩在了角落,无助可怜,只希望众人看不见他们。 当两个小姑娘谴责完毕,并表示希望派出军队去镇压魔头把淮中三人捉拿归案时,大臣们才回过了神来,凝重地用视线互相交流。 李墨咽了咽唾沫,干巴巴道:“乖孙女,你是说那个刘黑宝是空间系?” “爷爷!注意措辞!是大魔头刘黑宝!”,李小小不忿道。 “好好好!乖孙女,你是说大魔头刘黑宝那个狗东西,是空间系?”,李墨小心翼翼道。 “啊,是呀。”,李小小不在乎道。 啪! 啪啪啪! 场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胡子断裂声,因为老国主的缘故,众人都有了蓄须的审美,并且上行下效在帝国内迅速风靡了起来。 并且还养成了开会时玩胡须的习惯,主要还是老国主不把玩着胡须就不会说话,时间长了,众人就好奇到底有多好玩,结果一玩上就改不过来了。 再加上众人的体质都不一般,就连胡子都要坚韧很多,断裂起来特别的响,一块断裂就跟摇滚乐开头似的。 李墨急迫道:“乖孙女!你有没有留后手啊?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李小小得意道:“那是当然,我给他们留了红枪专用的电话,里面都是带定位的!” 听完,李墨的心就凉了半截 ,从李小小嘴里就知道那个淮中不一般,以那个小鬼的水平这种手机肯定会扔掉的。 派人一查看,果然,定位还是在那个村子里。 “唉?他们还没走吗?” “那正好!爷爷你快去把他们抓过来!”,李小小有些意外,连忙催促道。 看着兴奋的李小小,李默嘴角一阵抽搐 ,他有些复杂的看向了窗外。 咋回事?祖坟那边出事了? 后勤部长凑上来,紧张兮兮道:“小小啊,你说那个叫大白的,治疗效果比甲等治疗药剂都好?” “你都快成一堆碎肉了,都能给救回来?” 李小小想起了不好的经历,打了个寒颤,后怕道:“那个治疗系一点都不正经,他治起伤来简直疼得要死!” “不过效果确实很好,他管甲等药剂叫漱口水。” 后勤部长喃喃自语道:“知道治疗药剂是啥吗?那就是一位治疗系大佬的异能。” “再配合阵法师和材料师解决储存的问题,他们赚了多少钱?” “就算咱们没这个体量,玩不起药剂,把他拉前线上去,找个速度快地负责迅速运伤员,这得多活多少人?” 军部部长一把扒拉开了后勤部长,从那能吓哭小孩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笑眯眯道:“小小啊,你说那个淮中是心灵系的?能玩弄情绪?” “还很有指挥天赋?跟戈尔差不多?” 李小小听到戈尔的名字有些低沉,点头道:“是啊,但是他比戈尔大哥要无情,他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会让人有点害怕。” “就像……就像……疯癫?” “好像不太对……反正有些怪就是了。” 军部部长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阴森,开口道:“我本来就是想把戈尔那小子当接班人培养的,本来想磨一磨他,他哪都合格,就是太开朗了。” “幸亏他死了,会动不动就夭折的货色幸亏没把大任交给他,他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在合适的时间死了,算是没坏大事。” 李小小看着面前恐怖的军部部长,有些胆怯和气愤,怎么能这样!戈尔大哥是牺牲的!怎么能侮辱战士! 李小小愤怒地张开了嘴准备反驳他,可下一秒,一阵令人窒息的压力就让她失去了开口的勇气,有些像和淮中对峙时的那种压力,只不过要浓重很多倍。 每当她想反驳,那位长相恐怖的军部部长就会用气势压迫她一下,几次下来李小小就有些崩溃,反驳的话语堵在嗓子眼里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去。 那位军部部长很有分寸,不会压碎李小小的心气但也不让她说出口。 就像一个人想站起来,你却按住他的头不让他站,他又想蹲下你又揪住他的头发不许他蹲,结果那人维持了半天半蹲,痛苦无比,肌肉都要溶解了。 这不公正的待遇会成为李小小心中的意难平,像一根扎在内心上的刺,不变强就没资格天真,李小小只能在变强之后自己拔下,在这期间她很难无忧无虑,那根刺在肉里,不会让她痛不欲生但会恶心人 ,让人不得安宁,就像在你傻乐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泼你一脸水。 快的办法也有,军部部长会一直等着她,天真那是强者的特权,假天真害人害己,毕竟时代不一样了,能活下去就烧高香吧,追求质量恐怕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李墨没阻拦他,他知道这是在磨李小小,是好意,这孙女就是太天真,这样出任务很容易出事的,自己天天担惊受怕的睡不好觉,就怕传来噩耗。 军部部长嘿嘿笑了起来,“这个淮中好啊,有指挥才能,还能玩弄情绪,优秀的军官都是死在了情绪上,他就不会有这个弊端了。” “指挥一场大规模战役,其实燃烧的不只是军费和战士的性命,还有指挥官作为人的那一面。” “一个优秀指挥官也就能指挥几场战役,然后就会变成一个空壳,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回到人群中痛苦的死去,就连死去都没有归属感,他是人群中的怪物,死在人群中也只是可悲的自我安慰罢了。” “这个淮中好啊,不是消耗品,能永久的使用,本身性格也不天真,有指挥才能,好啊,简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接班人了。” 李小小被气势压得有些恍惚,整个人都开始乱晃,军部部长皱了皱眉头,这简直连锻炼的门槛都没达到,他本来想让她喊出一声再给她压晕的,结果到这就不行了。 军部部长给李墨使了个眼色,李墨知会,上来一个手刀就砍晕了孙女,苦笑着让她睡下。 这孙女这么单纯吗?那老鬼居然判断她连被压晕的资格都没有,几句话加一点气势就快损伤了? 军部部长喃喃道:“我倒是没骗她,那个淮中是确实合适,手底下将领快要崩溃的话,他还能用能力挽回,坐镇中央就好,只要不是涉及国运的战役,连上前线的必要都没有。” “那个空间系的小子好像在追随他,让那个小子也来军部,这样有比淮中优秀的指挥官出现的话,就直接让那个空间系的小子刺杀掉,这样淮中就一直是最优秀的指挥官了。” “还有那个治疗系的,医生来前线治疗没毛病吧?” 军部部长的话音刚落,周围猛的同时响起了好几声怒斥:“老狗!你特么少放屁!” “老东西不要脸皮!你再比比老子干死你!” “汝母生汝汝母知乎?老犬!” 第51章 红曼部长 军部部长揉着眉头,这些老狗果然跳出来了。 财政部长跳了出来,怒道,“你让空间系去搞暗杀?暴殓天物!” “肯定是去偷别人的国库啊!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还有那些药剂!不能全给军部,留两瓶拿去卖掉,国库里没钱了。” “虽然这玩意有价无市,但是请相信我的讲价水平,不会太亏,不卖点啥就活不起了,不然大伙喝西北风去吧。” 李墨无语的看着他,你就很有出息吗?出去偷国库? “滚滚滚!一个个胡子长见识短!”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开口道,“搞教育!国家的未来在于教育!这几人必须都调到教育部!” “计划我都想好了,叫死亡训练周,让那个空间系带人挨个高校的开展魔鬼训练,每个高校呆一个周,循环往复。” “训练的强度可以无限拉高,有那个心灵系和治疗系在,身体和精神都有保障不会崩溃,这样培养出的战士一定更强,死亡率会大大降低。” “尤其是红枪,可以把标准定为每天精神崩溃一次,身体崩溃三次,这样可以批量生产绝对的精锐!” 李墨嘴角抽搐地看着她,还是你狗啊,战士不是人是吧?你当啥教育部长啊?你应该去负责审讯啊你? 一个一身儒衫的文雅男子站了起来,他比那妇人还风韵犹存呢,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帅哥,可以说是相当帅了,连那染霜的双鬓都很有味道。 “谬之远矣。”,文雅男子淡淡道。 教育部长瞥了他一眼,直接挽起袖子准备动手,没有一点要多比比的意思。 “唉唉唉!”,文雅男子连忙开口道:“会向瑶台月下逢,今晚你我二人不如,红账碧波战游龙!” “一柱捣天卿知乎?水漫唇分情真哉!” 教育部长听到这话直接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口,羞怯地退回到了一边。 “我糙!我怎么看这俩人有事啊?” “呸!狗男女!” “唉?他这说得啥意思?谁听懂了?” 众人对二人指指点点,教育部长凶狠地挨个瞪了回去,而那文雅男人则一脸高处不胜寒的表情,吊吊的,很欠揍,淡淡道:“呵。” “齿黄脸丑体宽毛长心恶之辈与某同堂,悲哉!” “神俊貌美德高身正态端之人不得伸志,哀呼!” 听到这话,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说的啥啊这是?” “你问我?不到啊?” “估计又在那边放屁呢,多余搭理他。” 而李墨则青筋暴起,胡子都气的一颤一颤的,他听懂了。 “狗东西!就你有文化是吧?”,李墨一个老奶奶钻被窝就把那个文雅男人给放倒了,举起老拳就打。 “何辜?何辜?青天倒垂呼?”,文雅男人被揍得一阵哀嚎。 “你他娘的再给老子比比这些酸的试试!”,李墨哐哐抡拳。 “余烈之家,愚正之臣,三两之骨,华盖之首,何惧虎狼粲然?” “公乃幸臣,蒙主隆恩,得登庙堂,残害忠良,岂敢陆沉神州!”,文雅男人梗梗着脖,就是不服。 “好好好!”,李墨气笑了,直接站起来用脚踹,踹得那个文雅男人鬼哭狼嚎,满地乱爬。 “嗷嗷嗷!别踹了!” “李默大人!我错了!我好好说话!” “我改!我改!我再也不装逼了!”文雅男人苦苦求饶道。 李墨没搭理他,直到踹得自己解气了才放过他,李墨凶巴巴道:“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说正事!” 那个文雅男人呻吟着爬了起来,倒抽着冷气,他认真想了想,缓缓蠕动嘴唇,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来情报部,因为……” “行了!发言完毕!滚回去吧!”,李墨直接打断道。 闻言,文雅男人呆滞地看着李墨,急忙摆了摆手,支吾道,“不…不是……我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完………” “咋滴,不服啊?有问题吗?”,李墨恶狠狠地瞪着他。 在李墨杀人一般的眼神中,文雅男人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一瘸一拐走了回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奸臣当道”,“我辈文人当忍”,“老犬”之类的话。 而艾库弥则弱弱的突然开口道:“那个……你们在这讨论有啥用啊?” “那三个人不是跑了吗?” 话落,场面突然一滞,气氛立刻凝固起来,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尴尬在迅速蔓延。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密集的咳嗽声响起,也不知道这些强大的异能者咋还能一块得感冒了呢,啥感冒这么厉害? 军部部长突然发现了角落里的那两只“球”,没好气道:“你俩胖得像皮球成精了似的!还往角落藏?” “什么角能藏住你俩啊?滚出来!” 大宝和二宝绝望地挪了出来,苦着脸看着军部部长。 “李小小说约伯斯和钢铁厉砚有可能没死?”,军部部长凶巴巴道。 俩人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提到约伯斯,场中众人都有些复杂,这是很多人的老朋友了。 “唉,约伯斯他突然就跟疯了似的,眨眼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然后莫名其妙就叛逃了,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背叛。”,后勤部长唏嘘道。 李墨想了想,一锤定音,“命令下去,再发现载体就不要刻意追求摧毁了,我说的是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以战士们的性命为第一准则。” “还有奥斯,他应该带着很重要的东西,你们去四个部长,分四个方向追击三天。” “发现敌人就杀,发现那三个小鬼就抓,发现踪迹的可以不用刻意追求三天,自己灵活处理,其他人没发现什么就回来。” “这里我顶住,现在出发。” 众人嘟嘟囔囔的出发了,这个老狗,蹭他饭又没蹭成。 李墨扫了一眼大宝和二宝,说到: “你俩三天假,回家放松一下吧,然后去教育部报到,让教育部长给你们定一个为期一周的训练计划。” “是!” “是!” 大宝和二宝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苦着脸回家了。 艾库弥有些疑惑,“有必要这么重视吗?” 李墨苦笑着叹了口气,“时不我待啊,局势越来越乱了,有那个空间系小鬼的话,别的不说起码没有组织敢强势覆灭咱们。” “除非他们不怕永无休止的暗杀,他将是帝国的最强力保险。” “咱们被堵在了这方世界的一隅,可咱们必须要打出去,因为席卷世界的风暴不会避开咱们。” “继【大碰撞】之后,已经过去了一甲子,大争之世就要来了,所有牛鬼蛇神都渐渐浮出水面,可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就说这个末日畅想,难道只是为了破坏和杀戮吗?这种组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在驱动着这些强者?” “我们必须要登上世界舞台,挤进时代的洪流之中,偏安一隅只会被风暴刮死。” 艾库弥看着远处的巨鹿雕像有些愣神,在这场风暴中,这红曼帝国,这巨鹿城,这些子民,能安然无恙吗? —————————— 一处地底,末日妄想的总部。 一张长桌前坐了很多黑袍面具人,他们的面具有的黄色多,有的红色多。 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谁能告诉我,奥斯去哪了?” “约伯斯、厉砚、载体,都去哪了?” “最重要的是,圣躯去哪了?!” “为什么执行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到最后所有人都失联了!?” “谁能!告诉我!这他么的!是为什么!!!” 巨大的咆哮携带着无尽愤怒,在底下空间里层层回荡。 第52章 地下会议 “行了。” “吵吵有用吗?”,桌边一个黄色面具人淡漠地开口道。 “对,赶紧讨论解决办法,大家都挺忙的。”,又一个黄色面具人说道。 最开始咆哮的那个红色面具人听到有人反驳自己,赶紧朝黄色面具人那边看去,可却找不到是谁在反驳自己,毕竟衣着都一样。 “啊啊啊啊啊!谁?站出来!”,那个红色面具人怒道。 结果没有一个黄色面具人搭理他,开玩笑,搭理红组的人和逗狗有什么区别? 坐在上首的那个半红半黄面具人无奈的: “这样吧,之前是不需要,现在大家给面具编号吧。” “毕竟大争之世要到了,此刻的混乱当逐渐套上秩序了。” “红组和黄组各编一百个面具,算是干部,可以调集附近的附属组织。” “我来排,对自己编号不满意的就去打功劳,可以骂我,但别让我听见。” 半个小时之后,每个面具人的面具上都贴了一个贴纸,上面有一个数字。 这半个小时其实很闹腾,主要是红组的人基本都不满意自己的编号,要不是有人拦着,他们自己就要干起来了。 而黄组的人则看起来无所谓自己的编号,有的甚至都没看自己的编号是啥,就直接贴在自己面具上,然后默默地看红组在那边闹腾。 “唉!不对!你咋没有编号!”,一个红色面人表达着不满,他的面具上贴着一个十二的贴纸。 上首的半红半黄面具人摇了摇头,“好的红十二,我回答你的问题。” “这样,我公布身份,大家叫我波迪就行了,我出身遥远的部落,这也是我能当这届领袖的原因。” “我知道一个方向的拓展最优解,等这个方向开发完我会自己退位。” “好了,言归正传,开始讨论这次事件吧。” 一个黄色面具人站了出来,开口道:“看来我应该叫黄九,我的发言是,咱们现在到底有没有这次事件的信息?” “没有的话就去收集,不然讨论就毫无意义。” 红十九冷笑道:“呵,怎么没有?奥斯他爹不是在这吗?先把他拿下审问。” 黄三无奈地站了起来,缓缓道:“奥斯的实力需要我来证明吗?还是我的忠诚需要证明?屁话少说。” 场中不断有红色面具人想站起来骂街,都被波迪第一时间劝住,搞得波迪很累。 红二站了起来,她的面具下居然传出了好听的女声:“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下场了?波迪的计划没有瑕疵,有能力阻止计划的势力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我觉得,相比于圣躯和奥斯先搞清这个最重要,这周边几个帝国毕竟是我们的基本盘。” 黄色面具人那里都赞赏地看着她,其中一个不禁发问道:“红二?为什么不加入黄组呢?你觉得你和红组的这些家伙是一个画风吗?” 一听这话,红组直接炸锅了, “什么!好不容易有个女的,你们还想抢?” “玛德!红组的兄弟!干死他们!” “开战开战!顺便把波迪也杀了!” 房间内顿时一片妖魔乱舞,而波迪则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 杀我干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红二清冷道:“我不认同黄组的理念,而红组的理念和我契合度很高 ,简直就像融入了我的血液。” 听到这话,黄色面具人们齐齐点头表示尊重,而红色面具人们则哈哈大笑,看起来很得意。 “行了,调查吧,看来也讨论不出啥了。”,波迪摇头道。 黄三站了出来,开口道: “我认为只有两个事情需要讨论,一个是调查的力度,一个是对这次行动人员的态度。” 波迪点头道:“我给这次行动的人员留了号码,毕竟无法证明他们背叛了。” “奥斯是黄七,约伯斯是黄十五,厉砚是红二十八。” “至于红鞋盒,把残余的势力捣毁吧,咱们也不是什么附属组织都要的,以后审核严格一点。” “至于调查力度,毕竟要开发新的方向,这样吧,那些摆烂的人去负责。” 话落,波迪和众面具人的目光看向了角落里慵懒躺着的七八个面具人,他们突然被目光注视,懵逼地抬起了头,看来刚才他们走神了,完全没有听到会议内容。 “唉?搞什么啊?都看我们干啥?”,红14懵逼道。 看着角落里躺着的这七八个人,波迪一阵头疼,无奈道: “你看看你,你都懒得没有红组的气质了。” “现在组织人手不够了,你们别摆烂了,你们八个人去负责调查这次事件,三天差不多够了吧?” 黄二翻了个身,抗拒道:“我们的理念就是认为末日会自然降临 ,这不是打自己脸吗?不干!不然我们就退出组织!” 闻言,波迪的头都要炸了,揉着脑袋道:“我真想不透哪个末日会容纳你们这些摆烂的人,这个理念是有病吗?” “还有你!你这么摆烂,结果刚才一算功劳,你居然是黄二!我都差点忘记了组织里有你这么一个人了!” “必须干!不然我会呼吁大家群殴你们!而且也不是不尊重你们的理念,干完这个活可以让你们躺半个月,会议都可以不参加,这总行了吧?” 那七八个面具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还不错,这个活可以干。 会议结束,众人散场,波迪坐在上首一阵头疼,这时,黄三突然走过来看了波迪几秒,疑惑道: “以前都要喊口号的,为什么自从你上位之后,你就取消了这个传统?” 波迪想了想,摇头道:“组织里流传下来了一份资料,是只有领袖可以看的,现在不喊是因为没有必要了。” “末日畅想建立于六十年前,这六十年是发育期,现在是开拓期,马上就会来到决战期,明白吗?” “选择我这任会长的标志是有无开拓能力,如果我不暴毙,选择下一任会长的标准会是战力。” 黄三意味深长的盯了波迪几秒,淡淡道:“你的履历太简单了,三年前来到组织,同年领袖暴毙,候选人里本来没有你,然后你个新人莫名其妙当选。” 波迪摘下来面具,是一张异域风情的帅气年轻男人脸, 微笑道:“觉得我不对劲可以拿出证据来,我从不离开基地,我的战力水平也不高,甚至你可以发起一场会议,理由可以单纯是怀疑我,然后来讨论是否罢免我。” 黄三沉默地看了一会波迪,随即便走开了。 波迪微笑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喃喃道:“唉……末日畅想的领袖怕是世界上最不讨好的工作了……” “他表面上只是怀疑我,但已经下了杀死我的决定,也许是在我退位的时候。” “唉,觉得我干的不错,所以让我接着干?但是又怀疑我,所以等我干完就要杀死我?让我在组织里完成历史使命?” “唉唉唉!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自言自语啊!”角落里,黄二爬了起来,没好气道。 波迪笑着看向黄二,“领袖很可怜的,还有生命危险,你难道不打算为我打抱不平吗?” “关我屁事!玛德,这世界上还有个能躺平的地方吗?”,黄二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波迪微笑着收拾完文件,也离开了房间。 ————……… 一处荒野,淮中众人的车在飞速行驶,车辆上多了不少伤痕,依旧是大白在驾驶,而车辆后面跟着七八辆摩托车,时不时朝淮中几人的车上开一枪,然后就是一阵怪笑,嘟囔着听不懂的语言,嘲讽的意味十足。 “老淮!干他们吧!欺人太甚!”,大白愤怒道。 淮中正在给宝宝梳头,听到大白的话,平静道: “这没意义,杀不完的,这波走了马上就会来一波新的,而且他们也不想拼命,消耗他们的汽油就好了,发现没,他们都不打轮胎的,就是怕咱们玩命,毕竟他们摸不清咱们的门路。” “前面应该就要到边境了,有这些人的追杀也是一个亮相方式,情况不对的话,咱们可以杀掉这些人立威,震慑那些牛鬼蛇神。” 刘黑宝无语道:“咱拿啥干他们啊?他们有枪。” 淮中抖了抖梳子,无所谓道:“我来出手,我有了一些感悟。” 说完,淮中突然愣了一下,疑惑道: “不对啊,不是说好了吗,咱们这半个月往战斗的方向开发能力,你俩昨天不就说开发得差不多了吗?咋干几个普通人都没信心?” 看着刘黑宝和大白尴尬的笑,淮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开口道: “啥玩意啊?咱们不会还相当于三个辅助系吧?一个战斗技能都没有?” “先说好,我还算辅助系的范畴。” 看着笑得愈发尴尬的两人,淮中无语地看向车顶,开始了怀疑人生。 “不不不,我算是战斗系的!”,大白连忙证明自己。 淮中瞬间燃起来希望,欣慰地看着大白,说道:“还得是你啊,不像刘黑宝那个废物。” “啥能力?打的过后面那些人吗?” “打不过。”大白道。 第53章 小镇 “呵。” 刘黑宝用一声嗤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顺便偷偷拿了宝宝一块零食,这是刚才在集市上大白给宝宝买得。 宝宝无所谓,还赶紧用小手抓起好几块,小狗一样讨好地递给了刘黑宝,这让刘黑宝这个狗东西受到了一丝良心上的谴责。 淮中笨拙地给宝宝梳着头,满脸无奈,她这个问题有些难改,完全不拿她自己当人啊,从不认为自己和他们平等。 “说说吧,啥能力啊。”,淮中叹息道。 大白有些尴尬,“其实就是和我治病反着来,吸取生命力,但是现在只能用手触摸才能施展。” “我这么走过去摸人家,人家能让我摸吗?估计一枪就把我毙了。” “还能微操呢,比如说单独吸别人哪一个器官或部位的生命力,控制的好那人就不会死,会生病。” “要是给我本医书让我研究研究的话,我想让别人生啥病他就得生啥病。” 刘黑宝吃着宝宝的零食,扫了大白一眼,“好家伙,不装了是吧?” “不冒充治疗系了?不以医生自居了?” 大白嘴唇抽搐了一下,急忙辩解,“这不是老淮让咱往战斗系上靠吗?我这是无奈之举,我肯定还是医生啊!” “你个废物在叫什么?你啥技能?” 刘黑宝顿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其实……我这个也算攻击系。” 看着刘黑宝的心虚神色,淮中翻了个白眼,“但是和大白一样,也打不过后面那些普通人是吧?” 刘黑宝尴尬地点了点头,淮中无奈,摆手示意他解释。 刘黑宝又偷了宝宝一块零食,扔进嘴里,“就是开辟了一处空间,像小说里那样的,能装东西,开辟面积也不难,就是不能容纳活人。” “其实也能容纳,就是里面没有空气,估计异能者能多活一段时间吧。” “我说也算攻击系是因为那个空间门开合的时候有很强的切割力,操作得好的话能把异能者轻松切断。” “但是那些普通人打不过,门的大小开辟起来很难,我刚切死一个就得被他们打成筛子了。” 淮中想了想,疑惑道,“往你的空间里面灌一些氧气不行吗?或者准备一些氧气瓶呢?咱们直接住在里面不行吗?” 刘黑宝摇头,“好像不只是氧气的问题,我现在开辟的空间不够封闭,外面的虚空很危险,我在里面有种随时会死的感觉。” “当然可以备几个氧气瓶,有危机的时候当临时避难所。” 淮中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的能力是吸收别人的情绪,和给别人添加情绪。” “还有,我这个纹身应该是个封印,我能开个缝,吸收一点它的情绪用来攻击别人。” “因为这玩意的情绪是海量的,而且充斥着极端的毁灭意向,打进别人身体里的话那人估计就疯了,然后会疯狂地无差别攻击。” “但我现在能吸收的量有限,打约伯斯那种极致冷静的选手的话,够呛能成功。” “我打后面那群普通人的话很简单,他们会把彼此射死。” 大白和刘黑宝点了点头,大白专心开车确认路线,而刘黑宝则继续偷吃着宝宝的零食,结果宝宝直接决定不吃了,在那边一个劲地给刘黑宝递。 刘黑宝有些无语,“宝宝啊,你懂不懂偷吃的精髓啊,不是偷来的不香的。” 宝宝有些懵逼,小脑袋疯狂的思考,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刘黑宝一眼,怯生生地把他手里零食抢了回来。 刘黑宝愣了一下,顿时哈哈大笑,扑上来对着宝宝一阵稀罕,把宝宝头发揉得像个杂乱的草团。 “我刚给梳好的!一会你给梳啊!”,淮中翻着白眼。 过去了几分钟,大白开口提醒,“前面就快到边境了,从刚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再走几分钟应该就会看见一个小镇,里面有很多干走私的团伙。” “咱们把车放刘黑宝的空间里,找个团伙偷渡过去。” 淮中和刘黑宝点了点头,不一会,车子就开到了小镇里,这个小镇简直像个难民营,房子不是破木板搭得就是用土糊得,甚至还有很多漏风窝棚。 车子逐渐减缓速度,淮中默默打量着这个小镇的居民,一看就都不是善茬,一个个都把凶狠写在了脸上,这也许是这里的生存规则,一种保护色? 这些居民都静静打量着车里淮中众人,或隐晦或张扬神色各异,友好的目光并不多,并没有人打算上来交谈。 这时,后面的那群摩托车也到了,那群操着怪异语言的人停好车,慢慢走了过来,手里还玩弄着手枪,嘴里嘟噜嘟噜叫个不停,语气听起来不友好,而那些居民则饶有兴致地旁观着,似乎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淮中知道他们是在吓唬自己,如果自己被吓住的话就会被杀死,没有被吓住就会被勒索。 看着这群人慢慢逼近,淮中松开了一点封印,吸收了一些情绪瞬间打入那些“飞车党”的体内,他随即着宝宝迅速躲到车后面,万一被流弹射到就不好了。 砰砰砰! 一阵枪响之后,淮中几人从车后面慢悠悠走出来,那群飞车党死状很惨烈,地上还躺着几个被波及的居民,捂着伤口在地上不住哀嚎着,眼看是活不成了。 淮中几人没搭理这些居民,跑去捡枪支去了,尸体兜里的钱也没放过,几人一波一波的把那些摩托车骑出小镇,放到刘黑宝的空间里,最后把吉普车也放了进去,几人就步行着又回到了小镇,打算找个走私团队偷渡出去。 “嘿!我们想出去!该去找谁?朋友?”,大白把一包烟扔给了一个干瘦的黑人,他看起来在这群居民中有点地位。 那个黑人警惕打量着淮中众人,拆开香烟闻了闻香烟,随即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跟他走。 淮中看着这个干瘦黑人的背影,心中泛起冷笑,自己几人都出手表现了实力,他刚才居然还有对几人下手的想法,只不过后来打消掉了。 他哪来的自信呢,是个能力者还是个亡命徒? 众人跟着黑人走到了小镇后方,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交易区,前面那片区域更多的是为了筛选,把没实力的小角色刷掉,看来这就是前面那群居民活命的倚仗,这里已然形成了一个产业链,有了自然运转的灰色秩序。 淮中众人走在街上,这里一个个团伙都在街边叫卖着,毕竟能在这里卖出去就没必要走私了,卖不出去才会考虑多花点钱越过边境线。 这里最常见的还是人口走私,孩子和女人居多,宝宝紧紧抓着淮中的衣角,看着这些笼子里的小孩子有些复杂。 而刘黑宝则有些心态崩了,他死死抓着淮中肩膀,这个货居然又开始淌马尿了。 不是哥们,你圣母啊? 乱世先杀圣母知道吗? “淮哥!你特么别犯病!”,刘黑宝凑到淮中耳边低声提醒。 第54章 鬼天气 淮中默默盯着这些将要被走私的奴隶,泪眼婆娑,他们身上每一道伤疤自己都能感同身受,能感受到他们对家人是怎样的思念,甚至可以精确到是妈妈还是奶奶。 这哪是交易街啊?这在淮中眼里就是个故事集,一个个故事使劲往脑子里钻,纷乱的情绪不停冲刷着脑海,像掉进了刮起风暴的海域。 听到刘黑宝的提醒,淮中一阵苦笑,他比谁都懂这个道理,圣母?自己比谁都讨厌圣母,如果有圣母出现淮中肯定会嗷嗷叫地杀死他。 难道还有比杀圣母更爽的事情吗? 淮中不禁有些恍惚,自己这个样子到底要怎样活下去?难道见到一个可怜的人就必须管吗? 难道“共情”这个能力,本来就是一种死刑吗?是一种恶毒诅咒吗? 淮中不停梳理着自己的情绪,不再去看那些奴隶,刻意盯着自己脚尖,低头赶路。 而在那个奴隶的眼中,淮中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有个人因他们而哭泣着。 淮中在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神里穿梭,宛如一只在人类街道上逃窜的老鼠,感觉有一双双大脚想要把自己踩成肉泥,而自己这只老鼠幸运的和一双双皮鞋擦肩而过,但是鞋带还是甩在了自己的脸上、身上,很疼,像鞭子,没一会就皮开肉绽了,成了一只血染的烂老鼠。 淮中颤抖着示意前方带路的干瘦黑人停下,又甩给了他两包烟,随即踉跄走向一个奴隶摊位,那里用一根绳子拴着一串女人,大概有二十多个。 刘黑宝见状无奈叹了口气,把宝宝放到脖子上,也和大白跟了上去。 摊主看见有人来了,就热情地招揽生意,虽然这群人看上去很奇怪,领头的那个人好像在哭,但这和他没关系,只要能把货卖出去就好。 “尊贵的客人!看看这批货,便宜便宜!”,这个中年摊主的汉语很差,说起话来有股少数民族味,听到耳朵里很怪。 “多少钱?”,淮中木然看着这些奴隶。 “这个,这个,这个,一百布鲁!其他的,七十五布鲁!”,摊主堆起笑容,他表示只有最好看的那三个贵一些,其他都一个价。 毕竟红曼帝国是这附近最悠久的势力,所以他们发行的货币在这附近还保持着不俗的购买力,也是这些走私犯们最喜欢的货币。 万一你大量囤积了某一种货币,结果人家明天灭国了,你傻眼不?啥也没干,身家瞬间缩水好几倍。 “淮哥!你自己说说这行为傻不傻逼?”刘黑宝低声道,“还用我给你解释吗?” 淮中苦笑,自己当然知道,买的话要买多少?自己买的完吗?后续是带走还是放掉? 怎么处理对于这些奴隶来说都是个死。 淮中在意他们的死活吗?其实不在乎的,只不过是这能力让他很被动,他就是有些难受得要命,过来喘口气,就像跑步岔气的时候,一般会靠在路边歇歇。 那个摊主见淮中等人购买意向不太强烈,顿时有些急了,直接上手粗暴的挨个掰开奴隶们的嘴巴,向淮中展示她们的牙口,展示她们的健康。 看到这一幕,淮中简直想弯腰大笑,一直笑到肚子疼得那种,多幽默?多讽刺?这种展示人类牙口的故事,自己只在历史书中看到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现实中亲眼看到。 淮中仰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最近经常下雨 ,云朵里的雨似乎一直下不完,总是时不时地滴一阵子,一般也就几十分钟就停,而现在又开始滴稀稀拉拉的雨丝了。 这是管这一片天气的神仙打工仔也笑喷了?这是因为笑得太剧烈而喷的口水?刷牙了吗你?经常阴天是因为这哥们笑点低吗?淮中感觉这片天空也写满了荒诞。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淮中的走神,他低头一看,那三个要昂贵些的奴隶其中一个受了伤,脸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巴掌印,其实这个巴掌印是淮中听到耳光声后脑补得,因为她脸颊肿得老高,瘀血堵塞了血管,估计再来一百个巴掌都不会看出巴掌印的。 一目了然,这个奴隶不想张嘴展示牙口,这一幕也不知在今天发生了几次,她的脸肿得吓人,估计再来几次她就要降成七十五布鲁了,一张猪头脸可不值一百布鲁。 淮中反而升起了兴趣,就像一百起家暴惨案中出了一个弑夫的狠人,其他九十九起案件的悲惨不会遮掩她的高尚,人们会从血脉里升起原始的崇拜。 哪怕是在女人为附属品的古代,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嘴巴指责着她的不正当时,也会在心里把她划分出附属品的范畴,社会价值观无法制约这种品格的下限。 淮中似乎找到了一种取巧的办法,只要买下她就行了,悲惨中出现了一个“异类”,这足够让淮中钻漏洞了。 “她多少钱?”,淮中指着这个倔强的奴隶。 摊主愣了一下,不看牙口吗?还是说喜欢这种烈马,想要自己驯服? 摊主对这个奴隶怜悯了一秒,感觉她活不了几天了,碰上了个残忍的主人。 唉,世道怎么了?人咋能这么变态?这位中年摊主发出一阵感叹。 但是感叹去的很快,毕竟不能耽误自己做生意啊,他堆满笑容,“一百布鲁,尊贵的先生!” “你打了她,她受伤了,八十布鲁。”,淮中开始砍价。 拉扯了一会,二人以八十五布鲁的价格成交了,摊主没有后悔自己打了奴隶,而是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变态,又在心里吐槽了一阵子人心越发不古了。 淮中没搭理他,这是观念的问题,就像人不会对蚂蚁尊重,要谈尊重必须平等,奴隶和平等本就是对立面的价值体现。 “你会汉语吗?”,淮中问向那个奴隶女孩。 没有得到回应,她都没搭理淮中,但淮中知道她听懂了,而且在心里辱骂了自己。 淮中问大白要了八十五布鲁,递给那个奴隶女孩,“我知道你听的懂,我借给你八十五布鲁,你买下自己。” “咱们的关系是,我是借给了你八十五布鲁的债主。” “给你三秒考虑,不接钱我马上走。” 看着这八十五布鲁,那个奴隶女孩愣住了,她不理解,但当淮中准备收回钱时,她反应了过来,连忙紧紧抓进手里。 随即就上演了荒诞的一幕,奴隶向奴隶主买自己。 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心理素质很强大,她居然在尝试继续和奴隶主砍价,因为她认为自己不值八十五布鲁。 也是,自己值多少钱自己还不知道吗?而且她口才不错,还真砍下来了五块钱,最终她以八十布鲁的价格买下了自己。 那位中年摊主手里抓着八十布鲁,懵逼看着离去的众人。 其他奴隶们也呆滞且复杂的看着那个奴隶女孩,她们麻木的灵魂里挤不出太多羡慕。 那个干瘦黑人继续带路,手揣进兜里,摸索着那两包香烟的包装盒。 刘黑宝并肩和淮中走在一起,嘴里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他,时不时踹上一脚。 那个奴隶女孩晕乎乎的重新感受着自由,她似乎有些不会走路了,小心翼翼的用脚尖试探着前进,毕竟身上有绳子和没绳子,是截然不同的走路方式。 大白则无所谓的抠着鼻孔,把钱袋揣进了兜里。 宝宝好奇的在刘黑宝脖子上观察着众人,毕竟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方夜谭”,毕竟她刚走出矿洞半个月,与其说她摆脱了地狱,不如说她走进了童话。 淮中则听着刘黑宝的数落,抬头看着这荒诞的天空。 那个管天气的神仙哥们似乎又笑喷了,雨水骤然间大了起来,雨幕瞬间掩盖了这场交易的落幕。 只剩下那位中年摊主,他骂骂咧咧的把奴隶们连忙牵到了屋里,要是淋生病了自己还要花钱治。 这该死的鬼天气! 第55章 江流 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淮中给了啰嗦的刘黑宝一个脑拍,没好气道,“还不快把雨伞拿出来?赶紧给宝宝打上!” “我糙!刚给了我一个脑拍就这态度?行,你特么等着嗷!”,刘黑宝骂骂咧咧的向角落走去,准备从空间里取出雨伞。 淮中看向大白,说道,“一会那个狗东西肯定要干我,你帮我镇压他,明天早饭我做你爱吃的。” 大白满脸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表示成交。 归来的刘黑宝遭遇了大白的镇压,淮中把宝宝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宝宝则举着雨伞,尽量压低身体,轻轻扒着淮中的脑袋,这样两人就都有雨伞打了。 淮中看向那个忐忑的奴隶女孩,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鞑舒月亮。”,奴隶女孩小声回应。 有点意思,很像上辈子游牧民族的风格,她长的也像,虽然她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能从眉眼中看出一点特征。 淮中想了想,开口道,“咱们的关系就是债主关系,不要求你马上还,去留你自己定,我不限制你。” 鞑舒月亮有些呆滞,虽然她很聪明,但还是无法理解淮中的脑回路,她想了想,低着头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越过边境,去远方。”,淮中道。 鞑舒月亮思索了一阵,问道:“您的名字……我能知道吗?” “淮中。”。 “对不起,我不能去边境,我要回到家乡,那里有我的宿命。”,鞑舒月亮忐忑道。 淮中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很聪明,知道自己行走要面临什么,给你把枪吧,算你十布鲁。” 淮中递给了鞑舒月亮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 鞑舒月亮呆滞的接过手枪,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眼淮中的脸,诚恳道谢,“您的恩情月亮记住了,欠的债也记住了,愿彩狼神保佑您。” 说完,鞑舒月亮就快步离开了,附近角落里马上蹿出了十几人,他们弯着腰悄悄跟了上去,鞑舒月亮俨然成了一块鬣狗群眼中的肥肉。 淮中摇了摇头,他不看好鞑舒月亮能活着回到家乡,自己折腾了一半天就制造了一具尸体吗? 不管怎样,淮中稳固了他内心的秩序,勉强能应付这里的风雨了。 那个干瘦男人把淮中一行人领到了一间酒吧,这里全是酒鬼和烟雾,甚至角落里还有公然释放天性的男女,而酒吧里的人们似乎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个人边上加油打气。 刘黑宝蒙住了宝宝的眼睛,自己则睁大了眼睛,“唉呀呀……哎呀……唉这……” “豁~~豁~~豁!” “你说得是些什么玩意?”,大白的眼珠也瞪得老大,但这不耽误他攻击刘黑宝。 淮中无语地路过,他的能力决定了他无法欣赏,如果蒙上淮中的眼睛,他可能会分不清这是两个人还是两只处在发情期的狗,他只会感到讽刺。 淮中有些悲伤,假如自己再见到上辈子那几十t的收藏,难道会不复热血激荡?会和它们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哦!上帝! 那个干瘦男人把淮中等人带到了最里间的门口,随即,他向众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淮中感受到屋里只有一个人,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只见办公桌边坐着得是个年轻男子,倒是没感受到他的恶意。 “你们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朋友?”,那个年轻的男人温和笑道。 淮中打量着他,有点意思,在这个混乱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个反差的人,他还真有点儒雅那味。 淮中点了点头,问道,“你好,我们想偷渡到对面去,我们四个人,什么价位?” 那个温和男人似乎有些为难,“恩……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江流。” “你好,江老板,我的名字就不透露了,我也懒得起个假名。”,淮中歉意一笑,“你看起来有些为难,这是为什么呢?” “你很诚恳,我都不知道我的客人们说没说过真名。”,江流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打仗了啊,朋友。” “这附近有几十个势力,当然,最大的是红曼帝国,不知道为什么,红曼帝国突然发动了战争。” “所以这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我的很多关系线都因为战争而断掉了,希望他们不要死得太多,不然我还要去搭建新的。” 淮中皱了皱眉头,会是因为自己这一伙人的缘故吗?不是看得起自己,而是要把事情往坏里想。 “是完全没有穿过边境的可能了吗?”,淮中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现在走私的话完全看运气。”,江流摇头道,“就是说不一定会遇到哪一支势力的队伍,我们不一定说的上话。” “概率呢?”,淮中问道。 “无法估算,朋友。”,江流思索道,“我推荐你们先住三天,看一看这场战争的走向,三天之后估计就明朗了,我起码能给你提供准确的概率。” 淮中心中有些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红曼在找自己几人,就算不是特意的,也应该是顺带的。 “行吧,那麻烦你安排个房间,最好能住四个人。”,淮中递过去一些钱,当做房间的押金。 “好的朋友,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你知道的,在这里只能追求干净。”,江流笑着接过了钱。 淮中感觉这个江流很有意思,就好像自己在面对一个儒雅的学者,而不是一个市侩的商人,可周围明明遍布罪恶和贪婪,他简直比脸上的青春痘还要显眼。 “恩…你这里能买到地图和消息吗?”,淮中问道。 “有大概方圆开车三天路程的地理地图,上边的势力划分早就过时了,二十布鲁一份。”,江流摆了摆手,“至于消息,你对哪方面感兴趣?” 淮中示意大白递给江流二十布鲁,等江流给完地图,就询问道,“你感觉有什么消息是我们能用上的?” 江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翻看了一下,沉吟着开了口,“你们对末日畅想感兴趣吗?最近他们的动作比较大,肯定会波及到你们。” 江流抬头看了一眼淮中等人的反应,笑道,“看来你们感兴趣,因为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少 ,所以只需要十布鲁。” 大白递给江流十布鲁,江流慢条斯理道:“先是红曼发起战争,后来曝出了消息 ,周围的几十个势力中,起码一半都是末日畅想扶持的,估计红曼都没想到。” “然后听说红曼来了个部长,末日畅想来个一些面具,不过应该不超过十位,他们都没有隐藏行踪。” “他们来到这附近的原因不清楚,我的直觉是他们似乎都在寻找着什么。” “军团战场已经打起来了,第三方势力们被两个庞然大物裹挟,至于高层战场不知道会不会形成,因为他们双方的目标不一定冲突,你知道的,高层和军团不一定就是相关联的任务。”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觉得这值十布鲁吗?朋友。” 淮中笑着点了点头,闲聊一会就和江流做了告别,刚走出两步,江流突然开口叫住几人,“哦,请等一下朋友,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委托,你们如果恰好了解的话,可以得到不菲的酬劳。” 淮中等人转过身,示意江流继续说。 “你们听说过……(光团者)吗?这个名字很奇怪,好像是会发白光的异能者。 ” “你们知道的,异能者发什么光的都有,就是没有发白光的,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个委托真奇怪。” “你们了解吗,朋友?” 听到江流的话,淮中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56章 又进梦境 宝宝一下子抓紧淮中衣角,扬起小脑袋努力往三人身上靠着,淮中他们的紧张瞬间影响了她,以致有些不知所措,淮中立刻回过神来,把手放到宝宝头上安抚着。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几人还是太嫩了 ,有些喜怒全形于色。 江流似笑非笑看着众人,但不会让淮中几人感受到恶意,他温和道: “看来你们对(光团者)有所了解,怎么样,有兴趣和我做交易吗?报酬真的很惊人。” “当然,这是一个覆盖很广的委托,你们不止可以选择我,也可以和很多组织交易,这是你们的自由。” “但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朋友,我开的价码算是非常良心的。” 淮中早就偷偷踩住刘黑宝和大白的脚,祛除了他们杂乱情绪,不能再暴露给江流更多东西。 淮中勾勒出一抹笑容 ,他真的不熟练,看来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和随便一个老油条打交道就让几人压力很大,虽然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 也是,像江流这种人一定比淮中等人老道 ,毕竟淮中几人才在这世界上挣扎了半个多月,这就让几人疲于奔命了。 大白则没法比,他虽然是“原住民”,但以前一直是一个快乐的煞比。 看着江流的笑脸,淮中点了点头,问道:“我能知道这个委托的背景吗,江老板?我们知道的不是很多,不一定值钱。” 说不了解已经没有意义,只能尽量往“知道的很少”上去靠,淮中甚至做好了杀死江流的准备,他看不透江流,而穿越是几人最大秘密,不能留下隐患。 江流翻出一个本子,翻看了一会,开口道:“哦,这个委托的背景很复杂,朋友 ,故事起源于一个叫【斑果】的部落,这个部落被一个势力消灭了。” “而这个势力已经处在覆灭边缘,这很正常,朋友,在我的情报里它甚至没有名字,反正覆灭【斑果】部落时,这个势力内部已经填满了其他势力的探子,简直像个被寄生的大虫子。” “而【光团者】的信息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斑果】部落发现的,后来他到了这个势力手中,【光团者】的出现也加快了这个势力的覆灭,后来【光团者】被各方争夺,下落不明。” “但大家似乎确定【光团者】有很多,从悬赏的力度和覆盖面积就能看出来,毕竟【斑果】部落可离咱们不近,可消息却这么快就传递过来,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这太惊人了。” 淮中疯狂思考着,看来有穿越者被发现了,而且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光团者”,为什么会叫光团者? 淮中思索片刻,问道:“还有什么信息吗?类似那种只言片语的单词也好,毕竟消息传播不容易,应该会记录一些吧?” 江流点了点头,翻看着本子说道:“确实有一些奇怪的单词,像【会议】,【梦境】,【白色】,【传音】。” “我看不懂,朋友,可能是收集的时候只有单词,或是传播过程中遗失了,毕竟有些势力传递消息居然还在靠口述,这真是太令人抓狂了。”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恼火,这是个什么选手?一股脑的全给吐出来了?穿越者里还有这么菜的? 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杀死这个蠢货,不需要其他原因,就一条,他让自己几人的生存压力增大不少,这就足够了。 还没等淮中开口,突然有人推开门,把一个本子递给了江流。 江流笑着打开,边看边说道:“哈哈,这是今天的情报,很抱歉,朋友,我需要三分钟看一下,毕竟情报就是金钱,我必须重视它们。” 淮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正好也需要时间思考。 只见,江流的表情渐渐凝重下来,等他看完,他沉默思索了一会,严肃道:“朋友,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交易关于【光团者】的情报了。” 淮中挑了挑眼皮,表示疑惑。 江流解释道:“今天的情报告诉我,又发现了两个【光团者】,而这引发了两场大骚乱,并且还在发酵,我估计马上会演化为两场战争。” “朋友,我认为我低估了【光团者】的含金量,这不是我能玩得转的,没人能保证我安稳拿到报酬。” “而且我也不想摧毁这个小镇,这里我经营了很久,一直在靠这里吃饭,我也并不想把脑袋挂到腰带上,去试图发一笔横财,我更喜欢你情我愿的细水长流。” 淮中心底怒火又强烈几分,那个该死的蠢货,让淮中这些穿越者浮出水面,变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肥肉。 淮中和江流笑着交谈了一阵,继续玩着看家本领——放烟雾弹。 淮中表示自己几人知道的不多,应该不会让江流有麻烦,完全可以继续交换【光团者】的情报,去换取一些报酬。 江流还是秉持坚定拒绝的态度,两人约定好明天见面,淮中等人就来到江流安排的房间,准备休息。 确实很干净,床单看起来也刚洗过,刘黑宝躺在上面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又脑袋一抽,非要去教宝宝伸懒腰,理由是他没见过宝宝伸懒腰。 看着乐此不疲的刘黑宝,和在那边不知所措、僵硬伸着懒腰的宝宝,大白无语摇着头,点了根烟,开口道:“你和老黑应该都是那个什么【光团者】吧?” 淮中揉着眉心,点了点头。 “咋搞?”,大白吐出一团烟雾,又抬手拨乱这团白色。 淮中叹了口气,“先等着看看局势吧,看看能不能跟着江流偷渡。” “局势不妙的话,咱们就冒险自己偷渡,有老黑的监听和空间,风险可以接受。” “那个江流知道咱们有(光团者)的消息,他会不会把咱们卖了?”,大白弹了弹烟灰,问道。 淮中过去解救出来宝宝,把刘黑宝揪了过来,没好气道:“你监听江流,防备着他卖咱们,当个保险。” 见刘黑宝点了点头,淮中笑着吐槽道:“以前没注意,现在发现老黑这监听是真有用啊。” 刘黑宝斜视着淮中,不屑道:“那是,小爷有没用的技能吗?” “还有,距离上次梦境都过去半个月了,咋还没开启呢?” “这梦境是不是坏…………” 刘黑宝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晕倒在地,身上还冒着白光,淮中和他一样,在给宝宝喝水的时候跟刘黑宝同时晕倒,水直接撒了宝宝一身。 宝宝努力想扶起淮中,完全慌了神,大白走过来抱起惊恐的小家伙,宝宝在他怀里一个劲颤抖着。 大白把淮中和刘黑宝放到床上,随即拿起两把枪,抱着宝宝死死盯着门口。 第57章 提醒 梦境里, 淮中在光团里打量着周围,发现了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数量上倒是看不出少没少,但有个光团上趴着一团肉球。 这是这次梦境开启的原因吗?有人接触肉球才会开启梦境? 淮中观察着那团肉球,发现它和自己身上那团不一样,肉质和颜色有很大差异,那块肉团看起来有些激动,一会害怕地颤抖着,一会想疯狂扑向这些光团。 对淮中来说,最注意到得是这肉团的情绪,它同样是海量,就像你旁边站着个特斯拉,一个脚指盖比你人都大,很难无视。 它的情绪是吞噬,想把这些光团都吞噬掉,渴望吞噬一切,而淮中身上那团是毁灭,想毁灭所有。 随即就是光雨降临,那块肉团瞬间开始疯狂痉挛,很快就变成了一道纹身,突兀的浮现在那个光团身上。 毕竟淮中比上一次强了很多,这么诡异的事情应该能让淮中感受到一丝惊恐才对,不应该这么平静,看来那团光团和淮中上次一样,没有感觉到身上发生的变化。 刘黑宝的光团动了起来,迅速朝着底下虚空开始瞬移,那里躺着几十个固态光团。 淮中没管他,看距离应该能瞬移过去,刘黑宝毕竟比之前强了很多,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瞬移能用更多次了。 淮中也没闲着,不断散发着想要交谈的情绪,这是一个简单技巧,就是把自己情绪外放,但不是像子弹那样打出去,而是缓慢而持久的散发。 淮中这么做是想吸引大牛,以江流提供的情报来看,那个暴露的穿越者提起过传音,看来大牛和他交谈过。 “哦,你想和我交谈吗孩子?伟大的我已经原谅了你上次的无理。”,大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淮中嘴角一阵抽搐,如果他有的话。 大牛你还玩这个人设呢?你早塌房了你知道吗? 淮中在心里默念三遍,“好了大牛,你立刻告诉其他人,我们这些穿越者已经暴露,因为有人被不少势力发现,他把咱们的存在吐了出来,甚至连梦境都说了出去。” “现在全世界都在寻找咱们,已经起码有两个人被抓了,你让大家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大牛看来在现实中和淮中离得很远,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听说,她非常吃惊。 “哦,是嘛,那我马上去告诉大家。” “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叫错了!我叫达妞!不叫大牛!” 淮中有些奇怪,因为她的口音很怪异,在淮中听来,就像“我不叫大牛!我叫大牛!” “好了大牛!你马上去和其他人说这个消息,梦境不会持续太久!” “和其他人说完的话,再回来找我。”,淮中没好气道。 “你不要命令我!你个无理的丑八怪!还有!我叫达妞!”,达妞表达完自己的不满,就传播消息去了。 淮中没搭理她,来一次梦境不容易,他还想再收集一些信息。 淮中不断散发着善良友好、渴望交谈的信号,希望有人能力特殊,能来找自己交谈。 一个光团吸引了淮中的注意,他光团上多了很多文字,是由黑色物质组成的,看来这是他的能力。 这个光团简直成了一块屏幕,它也在告诉大家穿越者暴露的故事,看来他知道的要多一点,淮中注意到那个吐出大家的穿越者叫博博 。 大家似乎都逐渐摸索出规则,开始各显神通的动了起来,有用奇特物质链接其他光团当绳索的,有用诡异方式自己移动的,但看起来和刘黑宝的瞬移都不搭边。 淮中叹了口气,并不看好他们的交谈,他感觉有移动能力的没有交流能力,有交流能力的没有移动能力。 起码现在,没有人能组建一个足以让大家交流的平台,顶多是少数几个人,能用特殊能力获取一些情报。 淮中还是看好大牛,她要是以后变得厉害很多的话,应该有能力搭建一个“聊天软件”。 突然,淮中动了起来,不是自己动的,是被人以不知名能力操控得开始移动,起码淮中没看出门道。 但淮中并不慌乱,大家都是穿越者,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而是一个阵营的,总不会闲着没事害自己吧? 淮中慢慢移动起来,然后来到一个光团面前,看来就是他操控的自己,不过为什么是自己呢?是因为散发的情绪信号吗? 随着时间流逝,淮中就有些无语了,因为事情并没有后续发展,自己就和那个光团脸对脸贴在一起,一动不动,气氛有些尴尬。 不是哥们你有病啊?没交谈能力把我整过来干什么?咋滴?你自己待着孤独啊? 估计那个光团也挺无语,他可能正在心里骂街呢。 不是哥们,你不渴望交谈吗?老子好不容易把你给整过来了,你倒是谈啊?结果你没有交流能力?那你瞎发什么信号啊?咋滴?就是单纯的渴望交谈呗?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谁特么不渴望交谈? 离得这么近,淮中感受到这个光团应该在吐槽自己,淮中就也把自己对他的鄙夷情绪给打了过去。 那个光团似乎颤抖了一下,也大概摸清了淮中的路数,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疯狂在心里骂着对方,那个光团知道淮中能知道,而淮中则用能力来让他知道。 但情绪太模糊了,只能让彼此知道态度,这就像两个打架的人,可以打可以骂,但却不能两个人挨在一块独处,还不能张嘴不能动,打过架的懂得都懂,这种尴尬太折磨人了。 两个光团就这么尴尬地贴在一起,俩人都感觉时间流逝得好慢,都希望快点结束这次梦境。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你找了半天,你瞎跑什么?”,达妞的声音突然响起。 淮中顿时悲愤不已,这特么关我屁事?老子能拒绝吗?问边上那个货去啊!给我特么整过来干什么! 淮中思索了一下,在心里默念三遍, “大牛,你把消息告诉其他人没?” “我叫达妞!不叫大牛!已经告诉大家了,累死我了!”,达妞生气地纠正道。 淮中还是没听出有啥不一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道:“大牛,你能让我和边上那个光团交流吗?我不骂他两句不得劲。” 达妞听起来有些抓狂,怒吼道:“这没问题!虽然我会很累!” “但是!我叫达妞!不叫!大牛!” 淮中有些怀疑这大牛是不是有病,你说得那两个名有区别吗?你的发音完全一样啊? “好嘞大牛,开始吧,展示。”,淮中懵逼道。 “啊啊啊啊啊!”,在达妞抓狂地怒吼中,淮中和那和光团交流上了,因为不确定梦境啥时候结束,所以两个人都很珍惜时间。 没有废话,上来就开始对喷。 “你特么有病啊?交谈不了瞎发什么信号?在这边许愿呢?” “你特么有病啊?交谈不了给老子整过来干什么?咋滴你留守儿童啊?自己一个人害怕啊?” “你特么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你特么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你们俩有病啊?老娘累的要死让你们交谈!结果你俩就真为了对骂?”,达妞有些怀疑人生。 “大牛你别吱声!看老子不骂死他!” “对!大牛你先等等!老子让他知道知道,啥叫语言的艺术!” “啊啊啊啊啊啊!我叫达妞!” “我!不!叫!大!牛!” 在淮中和那人的素质芬芳中,在达妞破防地咆哮里,三人结束了这次梦境。 淮中睁眼,回到那个房间,还没等他复盘刚才的骂战,就听见刘黑宝嘿嘿傻乐道:“嘿嘿嘿嘿嘿!” “淮哥!咱发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淮中扭头看去,只见刘黑宝躺在床上发出了阵阵傻笑,笑得像个自由的大傻比。 而他怀里抱着六七团固态光团! 第58章 固体光团 “我糙!黑爷尿性!”,淮中懵逼看着刘黑宝怀里的固态光团,数了数,有七个。 “那是,咱什么实力?一出手必然拿下啊!”,刘黑宝是一点也不谦虚,疯狂吹嘘着自己。 刘黑宝地傻笑突然一滞,眼珠子一转,贱贱开口道:“小淮啊!去给黑爷倒杯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小白啊!你也别闲着,去给黑爷拿个水果!切好!整成果盘!” “来,宝宝,过来给黑爷按按肩膀!” 刘黑宝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立功了,有权利不用王八蛋啊? 面对嚣张的刘黑宝,宝宝没多想,屁颠屁颠就跑过来开始给刘黑宝按肩膀,而淮中和大白也卑微地去给黑爷倒水切水果了。 刘黑宝眯眼享受着三人的服务,但并不满足,一阵挑刺,什么,“果盘摆的不美观,小白你用牙签切。”“黑爷只喝最佳温度,小淮你站旁边,黑爷喝一口你倒一口。”“宝宝你用点力,最好再唱个歌。”。 刘黑宝越来越过分,就在他提出要让三人跳舞时,就遭受到淮中和大白的果断镇压,二人阻止了准备跳舞的宝宝,并让刘黑宝跪在床上,给宝宝按肩膀。 宝宝傻乎乎享受着技师小刘地按摩服务,有些摸不着头脑。 技师小刘悲愤地为金主宝宝工作着,顺便开口解释道:“我一触碰那些固态光团,就发现能把它们吸到我自身的光团里,只带七个是因为异能用完了,不是装不下。” “这些应该都是能力,你摸一下就能感受到,但咱们好像吸收不了,一个人好像只能有一种。” 淮中和大白研究着这些固态光团,确实如刘黑宝所说,这里面是能力。 淮中看向大白,“大白,你也吸收不了吗?你没有光团者的能力啊?” 大白拿着固体光团仔细感受了一阵,摇头道:“能吸收,但是会和我体内的能力打架,应该只能剩下一个。” “而且,我感觉我的能力应该不差,和这些【光团者能力】打架不一定会输。” “给我吸收就有可能浪费掉了,我也感觉没必要替换,我当个医生挺好的。” 技师小刘在偷偷咯吱宝宝,惹得宝宝笑得不停挣扎,听到这话,刘黑宝嗤笑道:“呵呵,医生?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淮中拦住准备去揍刘黑宝的大白,思索道:“我其实是想替换掉我的能力,我能力弊端太大,可惜我吸收不了。” 刘黑宝和大白点了点头,确实,时不时就变圣母,多吓人? “这些能力,你们抓着它们的时候具体是啥感受?能感知到是什么类型的能力吗?”,淮中看向二人。 俩人讨论了一番,发现二人的感悟并不一样。 大白认为其中一个是【腐朽】,其它的感知不到,而刘黑宝则认为其中一个是【封印】,当淮中问他们为啥这么起名时,二人却说不出所以然,索性归为直觉。 淮中抓着代表着【腐朽】和【封印】的光团,仔细感受了一会,发现二人的说法确实很符合这两种气质,淮中只能大致感受出这些固态光团的气质和情绪。 没错,情绪。 淮中认为它们是活的,有着自己的情绪,有些像自己妈妈,那把椅子。 想起那把椅子,淮中就有些恍惚,那把椅子是想自己无时无刻地坐在上边,去亲近淮中,去亲近自己的孩子。 这让淮中有些逃避,它在车里时淮中压力就很大,当刘黑宝说出自己有空间时,淮中简直松了一大口气,身心感到一阵舒爽松懈,就像刚刚高考完,走出考场时的心态。 淮中让刘黑宝从空间中取出那把椅子,淮中擦拭一下就坐在上边,这把椅子有些委屈,小小指责了一下淮中的“马虎”,但指责来得快去得也快,它很快就遗忘了淮中的疏远,欢快和淮中进行着“交谈”。 淮中能大致感受到那是些家长里短,虽然无法感知得具体,但他还是从中听出这把椅子对大白吸烟问题的恼怒和担忧。 椅子情绪一变,又进入永恒的“织毛衣”,淮中拍了拍脑袋,让刘黑宝取出毛线,放到椅子上,怪不得它这么委屈,原来淮中忘记给它放毛线了。 淮中苦笑,当时光顾着给它丢进空间里去,忘记了这些“小事”。 淮中点燃香烟,这把椅子马上就开始了抗议和说教,淮中有些头疼,难道它在就不能抽烟吗? 那当然不可以,香烟是组成淮中的重要元素,淮中直接无视了这把椅子的恼怒,反正它忘得快。 不过它真的很生气,如果它能动的话,淮中真怀疑它会不会跳起来狠狠教训自己。 “我能感知到这些固态光团的情绪,我能判断出它们对你们喜不喜欢。”,淮中把玩着固体光团,“就像这个【腐朽】,大白拿着它时它就很欢快,想要大白吸收它。 “那个【封印】和刘黑宝同理,只不过没有这么强烈,就像………无所谓,吸收也不抗拒,不吸收也不可惜。” 刘黑宝接过“封印”,嘴角抽搐道:“好嘛,合着人家大哥还没太看得上我?” 淮中拿起一个固态光团,“这个应该很契合我,我刚才尝试吸收过,可惜吸收不了。” “我叫它【遗忘】,毕竟我能感知到它的气质和情绪,所以我能进一步做出推测。” “它也许能操作记忆,但我有种直觉,让一个人永久遗忘什么或许很难。” “或许不只是记忆,可能还包括战斗本能,饮食习惯,对一种事物的熟悉感。” “这很厉害,好好开发一下绝对是神技。” “毕竟所有烦恼,都来自于我们的记忆。” 刘黑宝和大白把玩着这些固体光团,心里一阵可惜,吸收不了有啥用?只能看着流口水。 皱眉思索良久,淮中深吸了口气,把两个光团递给宝宝,看着宝宝凝重道:“拿着感知一下,千万不要吸收!” “然后把感觉告诉我。” 因为这两个固态光团一直处于急躁状态,是因为宝宝,其中一个只是有些急躁,而另一个简直想朝着宝宝的方向飞过去。 宝宝懵懂地接过两个固态光团,皱着小眉头认真感受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精神和……这个有些说不好。” “时间?…不对…它很讨厌这个说法…” “…………精神和翻页。” 第59章 翻页和精神 “我糙!” 大白啧啧称奇,这太狠了,这绝对是大货啊。 “【翻页】是啥意思啊?”,刘黑宝懵逼道。 淮中白了他一眼,“不愧是大学生,就是你无时无刻都在运动,想象成一本书的话,你每动一下,都是在不停翻页。” “那不就是时间吗?”,刘黑宝更懵逼了,“还有,大学生咋了?你啥意思?” 淮中翻了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没有时间,那是人类创造的概念,时间除了对人类有帮助,对万物都无意义。” “人类热衷于给看到的一切事物附加意义,这确实会促进人类进步,会让生活变得很方便,但这本质上还是一种无礼的行为。” “当然,没有存在会在意人类的无礼就是了。” 淮中又问向宝宝,“你能感知到【翻页】这个能力有啥用吗?” “难道还能往前翻吗?就像类似于【时间回溯】?” 宝宝摇了摇头,这个固体光团表示没听说过。 淮中沉吟道:“【翻页】不会有咱们以为的强大,不要拿人类的时间来对标它。” “可以想象一下,所谓【时间】,就是控制万物的运动轨迹。” “所谓【时间回溯】,就是控制着万物一模一样地倒带,但万物纠缠何等纷杂?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摆弄万物?” “这种伟力,我觉得比【神明】都强大,如果世上有神的话。” “它也许只能决定翻页得快慢,但无法决定翻不翻页,无法决定翻页的顺序。” “当然,这也很强大,比如你正在和我战斗,我却让你在这一页停滞三秒,你说你难不难受?” “可以粗浅的理解为,【时间静止】或者【时间迟缓】,对着自己翻页的话,可能会开发出【时间加速】来。” “逻辑是【翻页】而不是【时间】的话,可能性就这么多。” “当然,再重复一遍,这就相当强大了。” 刘黑宝咽了咽口水,看向宝宝,“【精神】就是我以为的【精神】是吧?不会又是人类的概念吧?” 宝宝也有些懵逼了,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它叫精神啊。” 刘黑宝又看向淮中,淮中顿时无语了,“看我干啥啊?” “少废话,给我解释解释。”,刘黑宝不耐烦道。 淮中思索了一会,无语道:“我真不知道啊,【精神】这个观点就很抽象。” 想了想,淮中指着刘黑宝说道:“就拿你来说,你的意识是怎么回事都说不清楚。” “你有可能是世界未知存在对你的编码,毕竟人类无法证明世界是不是虚构的。” “你的意识也有可能是你体内菌群的想法,毕竟你体内百分之九十都是细菌,百分之十才是你,也就是说你百分之九十的身体都没有【人】这个概念,就连你下一顿想吃什么都是由菌群决定的。” “至于大脑,它只是个漏洞百出的器官罢了,其实你的记忆一直都在不停地删减、增添和改写,这狗屁大脑简直全是槽点。” “所以,【精神】太抽象了,什么是精神?谁的精神?这谁想得明白?” 刘黑宝摇了摇懵逼的脑袋,“行行行,我不管这精神是啥,我就想知道,你不是死肥宅吗?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淮中奇怪的看了刘黑宝一眼,“你觉得死肥宅是什么?” “一天都呆在家里不出门,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当然要给自己找事情做了。” “拿你举例,游戏那侮辱智商的匹配机制,那全是重复套路的小说,那损害大脑和胃粘膜的酒精,会逐渐不足以支撑你捱过一天的时间。 ” “你就会逐渐去给自己找兴趣,书籍和网络就是不错的途径,里面应有尽有。” “毕竟人类是社会性动物,独处是反人类的,独处时你就会慢慢出问题,就会逐渐怀疑世界是否虚假,怀疑时间空间,怀疑社会结构,怀疑人类的行为,怀疑生活的意义。” “求知欲和痛苦就会驱动着你自然而然的去了解,这很奇怪吗?” 刘黑宝和大白懵逼的看着侃侃而谈、一脸天经地义的淮中,无语到:“合着死肥宅还是个职业呗?这里面还有门道是吧?” 淮中疑惑的看着他们,这不是放屁吗?人就是个不断产生问题的机器,和别人共处时,注意力会放到别人的问题上,周围只剩自己时,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问题了。 所以独处也是有门槛的,起码要精神世界逻辑自洽,不然会被自己打倒,人类要远比自己想象得脆弱,人类独处,和远离狼群独自艰难求生的独狼没有区别,很有可能会在大自然中变成一堆白骨。 淮中懒得搭理他俩,对宝宝说道:“你看我这么猜测对不对。” “咱们不去管【精神】的定义,现在就确定有这么个东西。” “那它为什么喜欢宝宝呢?还记得吗,宝宝之前是【载体】,就因为她的精神世界特殊,霍利夫人说她是水。” 听到霍利夫人的名字,宝宝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大白抚摸着她脑袋安抚着。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有【精神】,形态和数量都不一样,宝宝属于难得的上品,这么理解没问题吧?” “我猜测这个【精神】的开发方向,可能是壮大自己的精神,或者攻击其他人的精神。” 宝宝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她感觉淮中说得不算错,起码手里的固态光团没表示抗议。 “听你这么说,这个【精神】没有【翻页】厉害啊。”,大白抠着鼻子。 刘黑宝摇着头,“我不这么认为,精神攻击啊!小说你没看过吗?吧唧一下,敌人就嗝屁了。” “管你翻不翻页,一下搞死,而且说不定这个后期还能【灵魂出窍】,说不定就不需要肉体了,直接不死不灭,多爽?” “你看我像看过小说的人吗?哪有钱买啊?林阿姨建议我爹克扣我的零花钱,就因为我抽烟,搞得我烟都快抽不起了。”,大白扫了刘黑宝一眼。 淮中复杂摸着椅子把手,还是得抓紧强大起来,找到奥斯让他把妈妈变回来,拖得时间久了,万一奥斯那个狗东西暴毙怎么办? 淮中喃喃道:“我觉得不应该讨论它们哪个厉害,而是要讨论,该不该让宝宝吸收。” “你们知道的,这两个都是【光团者能力】,而光团者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未来的处境可以预见,一定不轻松。” “而且我们不知道吸收完之后,宝宝会不会也进入梦境。” “梦境不一定安全,现在越来越多组织知道了【光团者的梦境】,未来他们一定会试图涉足这里,光咱们知道得就有三个穿越者被控制了。” 闻言,刘黑宝和大白也凝重了起来,三人讨论一会,决定先留着这两个固体光团,准备先看看未来的走向。 起码等宝宝大一些,再让她自己做决定,毕竟这个世界太危险,有个自保的能力是好事,但前提一定是要在光团者的事情得到解决之后。 淮中示意宝宝把固体光团交给刘黑宝,这种东西还是放在空间里比较稳妥。 宝宝刚伸手准备递给刘黑宝,那个“精神”突然急了,小样,这都没迷住你?这都不要我?这还得了? 它直接“嗖”的一下,钻进了宝宝体内。 那个“翻页”一看,也急了,你小子不讲武德是吧?玩这一招? 后脚也跟着“嗖”的一下,钻进了宝宝体内。 宝宝瞬间倒在地上,疼得冷汗打湿全身,努力压制着痛苦的呻吟。 “我糙!宝宝!” “我糙!这两个光团属狗的吧?” “大白!上治疗!不对!你特么走开!离宝宝远点!” 房间里,三人顿时急了。 第60章 宝宝苏醒 三人围着宝宝焦急得乱蹦,淮中本来还在冷静思考,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无计可施,索性也加入了瞎着急的行列,在不影响结果的前提下,没必要为了体面而压制天性。 “要不要问问江流,看他有没有医生啊?”,刘黑宝道提议。 啪! 大白直接给了他一个脑拍,怒道:“你特么看看我是干啥的!” “放屁之前先动动脑子!” 刘黑宝捂着后脑勺满脸不服气,嘲讽道:“你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丫就是个臭灌生命力的!还特么疼得要死!” “还医生?能不能治病不知道,你新开发的能力倒是能让人生病!” 一听这话,大白撸着袖子冷笑走向刘黑宝。 淮中没搭理刘黑宝的求救声,他知道这是这俩人缓解紧张的手段,毕竟只能干着急,而且这俩人是有默契在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像艾斯爱慕。 淮中用能力祛除着宝宝体内负面情绪,不断揉着她因为剧痛而绷起的眉心。 时间渐渐流走,宝宝早已疼晕了过去,淮中能感受到那两个固体光团还在宝宝体内打架,它们都很生气,都希望对方滚出去。 淮中感知了一会,大概确定那个“精神”的态度是非宝宝不可。 “翻页”也很喜欢宝宝,但没“精神”那么强烈,不至于到倒贴的地步。 它属于单纯的脾气暴躁,再加上“精神”那个狗东西地骚操作太贱,索性就直接杠上了。 淮中觉得它的想法可能是——狗东西,非她不可是吗? 老子不给! 三人就这么紧张关注着这两个固体光团的战斗,一直到后半夜都没睡。 ——————— 红曼帝国,巨鹿城,深夜。 巨鹿雕像下,红曼帝国公主艾库弥殿下又在喝酒,她还是拿着一只硕大的酒瓶,依然披着一席黑袍。 哪怕是深夜,远处还是聚集了一群居民,他们正有说有笑得对着艾库弥指指点点,看来巨鹿城并没有施行宵禁。 李墨又找到了这里,看着豪饮的艾库弥无语道:“艾库弥殿下,你又在这掩耳盗铃呢?” “咱就是说,你这黑袍还有穿得必要吗?” “看见那些居民了吗?他们甚至开了盘赌局赌你能喝多少,看来他们对你的酒量很有信心,现在的赔率可不低。” 艾库弥打了个酒嗝,不耐烦道:“又咋了,李墨爷爷 ,公主也是要有下班时间的!” “我就喝点小酒,你们都说我!这都怪戈尔那个大嘴巴!” 李墨摇头道:“最新的情报你看了吗?我又把小小和那两个胖小子抓过来确认了一遍。” “那三个小子是光团者无疑了,看来他们确实不一般,每次都处在漩涡中心。” 转过头来看着李墨,艾库弥不解道:“我知道啊,您不是还延长了那四个部长的搜索时间吗?” 李墨抬头看着夜色,叹气了口气,“末日畅想也有动作了,不能让这三个小子离开红曼。” “我召回了三个部长,打算带着姬霁亲自去找他们。” “我感觉这三个小子是红曼最大的机缘,绝对不能失之交臂。” “咱们红曼是小池塘,外面是大海,他们三个小龙进入大海就没可能再回来了。” “他们要么夭折,要么长成巨龙,我可从没听说过巨龙会往回游的,咱们这小水沟毕竟太狭窄了。” 艾库弥听到李墨的话语,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李墨爷爷,事态如此严重了吗?竟然要到这一步?” 李墨依旧看着漆黑如墨的夜幕,不曾把视线落到艾库弥身上,听到她的疑惑,也只是复杂地点了点头。 艾库弥见状便不再发问,轻巧地转回身子,抬头继续拿着巨鹿雕像下酒,她的嘴唇刚沾到酒瓶,远处的赌徒们立刻欢呼了起来,看来这是一个有输有赢的夜晚 。 两人沉默享受着晚风地吹拂,少女的黑袍和老者的白须被吹得胡乱纷飞,但看起来并不显得杂乱,因为捉弄二人的风是同一股,摆动的方向和频率完全相同,像是默契的双人舞蹈。 半晌后, 只见李墨严肃开口道:“红曼帝国国主,艾库弥殿下,议会全体大臣请求开启巨鹿预警。” “如果情况危急,我们要求艾库弥殿下用生命作为代价,解封巨鹿雕像,镇压外敌。” “艾库弥殿下,您要驳回请求吗?” 闻言,艾库弥放下酒瓶,站直了身子,同样严肃地回道:“不驳回,艾库弥同意议会地请求。” 李墨复杂点了点头,这其实就是搏,用艾库弥的生命和巨鹿雕像去搏一个机会,拥有三个天才的机会,大臣们认为相较于艾库弥,那三个小子才是未来。 也就是说,那三个小子比艾库弥更有价值。 没办法,这就是政治,就是不停地兑子,能趁机积累底蕴还是就此覆灭,取决于棋手的水平,一个帝国其实就是一任接着一任的棋手来下同一盘棋局,帝国的子民就是棋子,去不断和同时代的棋盘厮杀,去吃对方棋盘上的棋子。 去合纵连横,去掀桌子,去示弱,去演戏,去棋盘撞棋盘,无所不用其极,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在时光长河地淘洗下,还能剩下哪几副棋盘,上面还有多少棋子,还能否继续存在下去,还能否在拼杀下不断壮大。 当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副棋盘的时候,这副棋牌在无数次碰撞下留下的损伤,以前在危机之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奈棋招留下的隐患,在时光下变得脆弱腐朽的木质棋盘,还能承载那全世界的子民吗? 大多会棋盘不堪重负,怦然破碎,又变成了无数个小棋盘,然后开始又一次的轮回。 艾库弥目视着李墨带着一名部长出发了,便继续拿起酒瓶,看着巨鹿雕像来下酒。 很快,那些旁观的居民发出了阵阵失望声,因为他们猜错了艾库弥殿下今天的酒量,很多人都因此输了钱。 听着那些失望声,艾库弥顿时笑了起来,她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派一个人潜入进去下注呢?这样自己就可以每天都多一笔零花钱。 艾库弥坏笑着回到了皇宫,她打算明天就这么做。 —————— 末日畅想的总部, 波迪看着这些面具人,开口道: “光团者 ,要分出一些力量去寻找光团者。” “负责寻找光团者的队伍,第一站去和调查奥斯的队伍合并,毕竟那里有不知名力量打断了计划,很可疑。” “而且红曼派出了部长级别的人物来到了附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附近的军队和附属组织全部调动,虽然不知道红曼为什么突然发动战争,但是咱们奉陪。” 这时,一个面具人突然走出了会议室,很快他便重新返回,快步走到波迪身边耳语道:“最新消息,李墨离开了巨鹿城,咱们要攻打吗?” 波迪有些意外,“这么敢玩?基本盘都不要了?他既然给那咱们就吃,开发远方的计划停一停,先把他们这张巨鹿雕像吃掉。” “巨鹿雕像发动了就撤退,咱们别贪心,覆灭红曼帝国要靠两次战争。” “再增加一支队伍,去和之前那两支队伍合并,李墨敢梭哈来争取的东西,咱们也要。” “两线作战,出发!” 波迪话落,面具人们立刻动了起来,末日畅想开启了战争形态。 ————— 边境小镇,半夜,江流安排的房间里。 宝宝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一睁眼就是三张熟悉的大脸。 尤其是大白那张,不知道为什么,宝宝总觉得在这个场景下,大白那张大脸要突出得多。 “宝宝?感觉还好吗?” “要不要我给你补补生命力?”,大白关切道。 “大白你滚一边去!” “自己有点逼数!一边去!” 闻言,淮中和刘黑宝立刻发出了怒吼。 第61章 江老板要跑路 刘黑宝和淮中驱逐走大白,急忙问起了宝宝的感受。 其实半时前那两个固体光团就不打架了,打累了,直接划江而治,各自和宝宝进行了融合。 但淮中等人不放心,这玩意一个人能有两个吗? 听完宝宝地解释又看她简单释放了一下能力,几人才放心了下来。 淮中沉吟道:“这可能是宝宝本来就特殊,再加上那【精神】的加持,扩大了宝宝的精神,所以才能容纳两个。” “也就是说……容纳异能的数量上限,是由精神得强弱决定的?” “这是【土壤】的问题?就像宝宝的精神土壤比较大,所以她就能承载两个能力?” 大白不解道:“宝宝这有了【精神】,那她的精神土壤还能不断扩大,那她理论上不就能承载更多的能力了吗?” 闻言,刘黑宝嗤笑道:“学得多不如学得精懂不懂?一年只开发一种能力和一年开发十种,那能一样吗?能玩明白吗?” “再说了,几种能力她都是这些异能储量,技能再多都是这么些蓝条。” “有啥用?一个两个异能开发得好,技能就足够用了。” 大白没反驳,没别的,这都半夜了,困了,懒得揍他。 淮中点了点头,嘱咐了宝宝用能力的时候不能暴露白光,至于战斗力,参考几人刚觉醒的时候,放一两个技能就得虚。 淮中又嘱咐了刘黑宝,让他下一步能力开发往能瞬移带人的方向进行,不是之前不嘱咐,而是刘黑宝表示异能储量不支持,单人瞬移都费劲,多人瞬移就算开发出来了也用不了。 随后几人就决定关灯睡觉,宝宝顿时有些懵逼,自己不是刚醒吗?咋又开始睡觉了? 吧唧了吧唧嘴,她今晚决定和大白睡,随即就像个小老鼠似地钻进了大白的被窝,这让大白遭受了刘黑宝和淮中一阵敌视地白眼。 不是不讲究女大避父 ,现在几人混得这逼样,不是在车里睡就是几人住一个屋,腿都伸不直,可不是就得抱着睡吗? 现在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再加上宝宝还小,暂且先将就着,等安定下来了再一人一个屋睡,现在是真没这条件。 ………………… 第二天,几人解决了早饭,就溜溜哒哒地朝江流那边走去。 几人左右打量了一会,感觉今天小镇气氛有些紧张,街上的人肉眼可见得多了起来。 “这人咋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走十步都让人家踩掉两次鞋了!”,刘黑宝嘟囔道。 大白打量着周围的人,低声道:“指定不对劲!你们看那些人的眼神,一看就是些狠茬子,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打,杀过不少人是起码的。” “等会问问江流吧。”,淮中低声道。 几人来到江流的办公室,江流今天显得有些烦躁,他强颜欢笑地和淮中几人打了招呼。 “怎么了江老板?你看起来很烦恼。”,淮中问道。 江流无奈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恐怕得放弃这里了,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这个情报需要多少钱?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淮中好奇道。 “不需要钱了我的朋友,这一行干不下去了,免费送给你们。”,江流有些低沉道,“很简单,红曼帝国疯了,总议长李墨不再坐镇巨鹿城,直接来到了前线,估计巨鹿城马上就会遭遇攻打。” 淮中皱了皱眉,李墨?李小小他爷爷? 江流继续道:“而且,末日畅想也疯了,派出了一百多位面具,并启动了所有的军队和附属组织。” “我知道这些情报的原因很简单,可以直接告诉你们,因为我就是末日畅想麾下一个附属组织的头目。” 闻言,淮中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你既然有阵营那为什么要离开呢?这不属于临阵逃脱吗?” 听罢,江流摇了摇头道:“不,负责这一片情报的那位面具很懒,不知为什么,他从没管过我们。” “我可以说是拿着经费却什么都没做过,我就是听说可以白嫖经费才申请加入的。” “毕竟我在情报界小有名气,所以很快就获得了批准,从此我就每年都白嫖着经费。” “但现在不行了,朋友,因为他们真地要打仗了,真地要拼命了,我必须要马上跑路。” 淮中等人嘴角抽搐地看着他,该说不说,这江流真特么是个人才,这么不要脸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都有股忧郁的儒雅,就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虽然他从未否决自己的不要脸。 “那你要跑去哪里呢?去红曼帝国还是偷渡出去?”,淮中问道。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和你们谈的,朋友。”,江流摊了摊手。 淮中示意他继续说。 江流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缓缓道:“老实说,因为我一直都是诚信经营,而且平日里待人和善,所以我连个仇家都没有,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跑路,而且是在这种局势下。” 淮中不知该怎么吐槽,合着您就干了这么一件缺德事,结果马上就现世报了? “所以就导致,我现在没有跑路的能力,我可以雇佣能力者,我拥有良好的人脉,但这需要时间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我雇佣不到能力者。”,江流苦恼道。 “我本人虽然是能力者但却很弱小,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各位还决定偷渡吗?” “可以带着我吗?我可以给你们报酬,而且我没有仇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并且带着我还会对偷渡有帮助,毕竟我就是干这个的。” “我判断你们都是能力者,我看人一向很准,但我并不确定你们强不强大。” “你们如果有意向合作的话,可以给我展示一下吗?越强大我给的报酬就会越多。” 面对江流突如其来的雇佣,淮中几人迅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觉得没毛病啊?咋滴都不亏啊?这活能干! 看着殷切的江流,淮中沉吟道:“我们确实都是能力者,但是能力比较特殊不方便展示,我们只能口头告诉你我们很强大。” “是否决定合作取决于你,江老板。” 闻言,江流斟酌了一会,开口道“好的,我相信你们很强大,今晚就离开这里你们看可以吗?报酬是一千五百布鲁。” 淮中点头表示没问题这报酬非常丰厚,但他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相信我们吗?你知道的,我们昨天才认识,而你现在托付了生命。” 闻言,江流有些羞涩地解释道:“我的能力虽然弱小但却很特殊,能隐约分辨一个人是否诚信。” “当然,无法分辨有没有恶意,只能给一个模糊的感觉,但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我的朋友。” 淮中皱了皱眉,“你这个能力听起来相当不错,继续开发可能性很多的,怎么会弱小呢?” 江流疑惑地看着淮中,“可能性?不,我的朋友,顶级天赋才会谈可能性,才会谈开发天赋。” “大部分能力都只有一种可能性,而且开发起来很艰难。” “就像我,我开发了它六年,其实第二年就无法开发了,它没有潜力,我的朋友。” 看着苦笑的江流,淮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约定好今晚出发,淮中感觉这个江流真地有两把刷子,仅靠着这么个弱小的能力,却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活得很滋润。 就在淮中等人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附属组织的……好像是搞情报的………” 门开被推开,随即进来了一群黑袍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看到第一个面具人的瞬间,淮中等人的肾上腺素立刻大量分泌,大白的眼球瞬间爬上了血丝。 末日畅想! 第62章 黄二的毒 淮中悄悄把手放到了大白身上,调和着他的情绪,这里足足有八个面具人,自己等人不一定干得过。 干得过也尽量不要干,引起骚乱的话就很难离开红曼了,和末日畅想报仇得来日方长,现在主要是猥琐发育。 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江流只是愣了愣并未表现出太多慌乱,他马上挂起笑容,凑上去询问这些面具人的意图。 虽然他看起来稳如老狗,但淮中知道他内心其实慌得一比。 这些末日畅想的面具人很奇怪,一个个都跟没睡醒觉似的,一进屋就霸占了所有桌子和椅子,或躺或坐,最晚进来得那个则索性直接倚在了门上,这就导致淮中等人出不去了。 这些面具人没搭理江流,而江流也不恼火,就站在一旁微笑等待着回应,而淮中则拼命解读着这些面具人的情绪,结果却只看出了慵懒和不耐烦。 慵懒?这些面具人相较于厉砚和约伯斯,看起来确实不太一样,“懒”这个字非常贴合他们。 至于不耐烦……怎么感觉他们是对任务不耐烦?末日畅想里也有摆烂崽? 这些面具人里有三个红组五个黄组,可他们一点都不符合淮中对红组和黄组的刻板印象。 他们一个个四仰八叉地点缀在屋里,简直就像进来了一群高傲的猫主子,直接就开始躺下晒太阳,一点都不把屋子里的人类放在眼里。 数字……这些面具人的面具上多了数字,而约伯斯和厉砚是没有的。 看起来领头的那个是黄组的,他面具上有个贴纸,是数字二,难道是数字越小地位就越高吗? 黄组二把手?大人物啊。 良久,有个红组的开口了,他面具上贴着数字十四的贴纸。 “招待我们吧,你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闻言,江流笑着应和一声就准备出去安排,然而那个靠在门上的面具人并没有让开路,江流便不解地看向红十四。 又是长久的没人搭理,面具人们依旧慵懒地东倒西歪着,就连余光都不曾笼罩过来,江流只能尴尬站在原地,继续维持着那谦卑的笑容。 淮中默默看着江流,他虽然看起来卑微又窝囊,可心里却有些恼怒了,这情绪看起来有股子冰冷的杀意,看来这江流惹急了也是个狠茬子。 “过来。”,黄二终于开口了。 闻言,江流赶紧笑着走到他旁边,拘谨地等待着指示,黄二并没有说话,只是头都没抬地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 江流突然惨叫着瘫软在地,身体剧烈痉挛着,似乎所有细胞同时参加了运动会,比赛开拖拉机,他趴在地上夸张且高频地扭曲着四肢,像只被药翻的濒死虫子。 听着江流地渗人哀嚎,淮中心里一阵骇然,完全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出手的,什么异能这么诡异? “你中了我的毒,让你发作一次,是因为我懒得开口。”,黄二慵懒的开口道。 “好了,去做事情吧。” 江流颤抖爬了起来,眼中冰冷一闪而过,虚弱地笑道:“是的,先生,我完全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能出去安排你们了吗?” 见黄二点了点头,江流踉跄着朝门口走去,那位倚在门上的面具人也让开了路,跑到一边倚墙去了。 见江流偷偷使了个眼色,淮中等人也连忙低着头向门口走去。 “等等。”,黄二的声音传来。 闻言,江流和淮中等人停住了脚步,回头向黄二看去。 “解释。”,黄二似乎懒得多说一个字。 江流顿了一下,立刻笑着解释起来:“这些是我的员工,处理具体事务我都要仰仗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很可靠。” 淮中知道这是江流地无奈之举,因为说是客人的话,估计自己几人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过来。”,黄二道。 淮中深吸了口气,悄悄解开一丝封印,开始疯狂吸收着肉团里的情绪。 几秒钟过去,黄二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直接朝着红十四摆了摆手。 红十四无奈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朝着淮中等人走来,手心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等会!我们就是个打工的,一个月给多少钱啊?让我们玩命?”,刘黑宝不满地嚷嚷道,“你们还讲不讲理了!一会要毒死我们,一会又要电死我们的!我们到底干啥了我们!” “你们就不怕我朝你们饭菜里吐口水啊?把我们都杀了谁给你们干活?” “你们懒成这个逼样,我就不信你们愿意自己干!” 红十四听到刘黑宝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黄二。 咋滴?全杀了?活你干啊? 黄二也有些无语,手下一个个都懒成那样了,估计打死他们都不带干活的。 这倒是个问题,谁干活啊? “过来一个人,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了,我确实懒,但这并不代表我脾气好。”,黄二摇头道。 淮中的大脑疯狂运转着,随即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了刘黑宝,又凑到大白耳边,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治疗能对冲。” 淮中不敢说全,他怕这些面具人里有人能监听。 说完,淮中就迈步朝黄二走去。 如刚才那般,黄二一个哈欠过去淮中就倒在了地上,身体一个劲痉挛着,从牙间窜出阵阵痛苦地嘶吼,他地表现还不如江流呢,看起来像个更扭曲一些的濒死虫子。 “淮中哥哥!” 出乎意料的是,忍不住得不是目眦欲裂的刘黑宝和大白,而是宝宝,她应激了。 她一直不太敢相信现在的美好,一直怕是一场大梦,而现在看着自己的救世主,淮中,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不停发出渗人地惨叫,宝宝觉得梦快碎了。 虽然刘黑马上去拉住宝宝,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但为时已晚,宝宝泪水流了一脸,她怨毒地看着这些面具人。 宝宝对着这个世界,第一次亮出了怨毒的眼神。 唉……淮中痛苦之余深深叹了口气,忘记考虑宝宝的因素了。 他感受到宝宝的情绪,知道她已经彻底陷入疯癫了,刘黑宝和大白拦不住的。 淮中拼命用能力唤醒着冷静,强行挤出一抹理智去关注着宝宝,他太不耐痛了,其实这就比以前强不少,这次起码没哭。 既然来不及阻止,那就配合宝宝行动吧,只能拼了。 淮中在宝宝发动攻击的前一秒,猛地把肉团的毁灭情绪打向这些面具人,一个不少,早就提前瞄准好了。 “治疗!空间!” 淮中的话音还没落下,宝宝的攻击就到了,是精神攻击,直接当场打碎了四个面具人的意识,而宝宝则直接晕了过去。 下一秒,剩下四个面具人爆发出了恐怖的攻击,还是疯狂地无差别攻击,四周墙壁顷刻倒塌,烟尘四起完全看不清人影,只能看见铺满屋子的电流和火光,只能听见爆炸的轰鸣和建筑倒塌的声音。 再下一秒,房间里就没有活人了。 因为黄二发动了攻击,所有面具人瞬间被毒死,而黄二则看起来是个脆皮,直接碎成了渣,他先是被电流和火焰干成了焦炭,又被密集的攻击给打碎了。 火焰迅速蔓延,渐渐爬出了房间,开始占领周围的建筑。 而在小镇的一个酒吧里,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头,放下酒杯,喃喃道:“我死了?” 第63章 处置江流 这个中年男人走出酒吧,看起来有些懵逼,他是黄二,之前那个只是用神经毒素操控的傀儡。 也可以说那个傀儡就是他,因为那些毒素都是从他体内培养出来的,除了肉体不一样,思维和性格几乎完全相同。 但此时的黄二除了确定傀儡死亡其他一无所知,他这不是操控,其实更像是克隆,并不能进行实时监控,甚至那个傀儡黄二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傀儡。 黄二茫然看着拥挤的街道,自己要不要去战斗地点看看? 还是算了吧,好累的。 黄二又回到了酒吧,继续默默喝着酒,最后还是决定发个信息,让组织的人来找自己。 毕竟敌人能杀死傀儡就能杀死自己,自己确实是个脆皮,这也是黄二制作傀儡的原因,这是些年里死的第三具傀儡了,果然苟才是王道。 ———————— 小镇附近的一处荒野,红曼帝国军部部长突然收到了消息,他看完后就迅速朝着小镇奔去,奔跑速度居然比汽车快得多。 他奔跑方式很奇特,给人的感觉不是“跑得快”,而是“力气大”,只见他依靠恐怖的腿部肌肉,每一次迈步都能给地面留下一个大坑和滚滚浓烟。 “居然死了八个面具,里面还有黄二,有意思。” “那里可没有这种水平的人,是那三个小家伙吗?”,军部部长喃喃道。 ———————— 刘黑宝的空间里, 躺着昏迷的宝宝,和已经焦炭化的淮中、刘黑宝、大白和江流 ,总计四个焦炭和一个孩子。 虽然刘黑宝够快,但那种程度的攻击一秒就能杀死众人,被擦到一下就是濒死。 这种战斗难得就不是杀敌了,而是活下来,在一个塞满了攻击的小屋里让众人活下来,也就黑爷能挑战不可能了。 这波全场mvp一定是刘黑宝,不然就是有黑幕。 黑爷多秀啊,开启空间,把宝宝丢进去,瞬移过去接淮中,再暴种带着淮中瞬移回来,一秒之内完成,绝对是和死神赛跑还跑赢了。 大白正在给自己和三人治疗着,方式比较奇特,他呈一个大字形躺在地上,左手抓着淮中,右手抓着江流,左脚搭在刘黑宝的身上,给三人灌着生命力。 四个人在空间里疯狂哀嚎着,就连大白他自己都在哀嚎,痛,太痛了,新肉不断往外挤着碳壳,四人就跟搓皴似的,一个劲地掉着黑色碎屑。 至于江流,他也挺尿性,看到刘黑宝打开的空间门,他在生死时刻福至心灵,一溜烟就钻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大白你个狗日的!疼死老子了!”,刘黑宝哀嚎道。 “啊啊啊!我糙!明明是你娇气!”,大白呲牙反驳道。 “你特么自己都在叫!还特么嘴硬!” “你懂个屁!疼说明有疗效!” 江流也在一边惨叫道:“啊!我的朋友!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 “啊!太疼了!” 闻言,刘黑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惨叫声和笑声从他嘴里交替冒出,看上去非常的抽象。 大白的脸直接绿了,怒道:“谁特么让你钻进来的?你还吐槽上了!我建议灭口!” “不要啊!我的朋友!请给条活路!”,江流惨叫着求饶道。 淮中则在哀嚎之余打量着这处空间,刘黑宝说得没错,确实有种随时都会突然死去的感觉。 淮中偶尔会用能力感知到虚空之外传来的情绪,很微弱,很不完整,但有情绪就说明有活物。 虚空之外有什么?为什么有活物? “老淮?咱打得过为什么不直接打啊?你还跑过去受了会罪。”,大白问道。 闻言,淮中叹气道:“你们发现没,那个黄二的毒很有讲究,不是器官的损毁,而是整体的折磨,比如江流,他的毒发作之后不是受创的感觉,是虚弱,是萎靡。” “也就是说,黄二的这种毒是活生生地蚕食生机,用生命力就应该能对冲掉,这也合理,毕竟人家还需要咱来干活,不可能粗暴的地把咱给毒个半死。” “其实咱亏大了,不动手的话,咱糊弄过去这一波就可以偷渡跑路了,但现在够呛了,战斗肯定引起了骚乱,绝对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 “咱们干脆调整好了再杀出去吧,说不定到时候人还能少一些,慌乱出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黑宝开口道:“这货怎么处理?他知道得太多了。” “杀了。”,淮中想都没想,干脆道。 一听这话,江流顿时有些破防,“你们准备杀我干嘛还给我治疗?还是这么疼地治疗!” “你们是魔鬼吗?折磨完了再杀?” 闻言,大白直接急了,怒道:“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给你治疗还治出过错来了?” “医者仁心懂不懂?境界懂不懂?杀你归杀你,治疗归治疗,”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会治疗眼前每一个被伤痛折磨的人!” “魔鬼!”,江流怒吼道。 “杀了杀了!赶紧杀了!”,大白破防了。 淮中拿起手枪,直接朝江流的大腿开了一枪,他的大腿瞬间炸出一片血雾。 “子弹都没有你的治疗疼!”,江流继续怒道。 大白一阵鸟语花香。 淮中仔细感知着江流的情绪,怨毒还真没有,看来他的性格和自己预测得差不多,是一个外表儒雅,内心有股子狠劲的人,总得来说算是堂堂正正。 淮中对他的感观还真不错,其实他不介意滥杀错杀,但这江流有点能力,这么杀了有些可惜。 “江老板,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明白的,你知道得太多了。”,淮中冷冷道。 江流打量着这片空间,一阵苦笑,空间系,自己确实活不了,江流这才懂了淮中那句,“能力特殊,不方便展示”的真正含义。 江流苦笑着摇头,“我的履历很简单,就是从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五年前流浪到了这里,四年前杀了我的老板,然后我自己做了老板。” “因为他想杀掉我,这样他就可以节省掉拖欠了我一年的工资,只有区区五布鲁。” “再后来我就是一直诚信经营,这是我妈妈教的,我唯一干的一件坏事就是白嫖了末日妄想的资金,可报应来得太快了。”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足以让你们不杀我,但我不怪你们,这么重要的秘密被我知道了,人之常情。” “动手吧。” 江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指着大白添了一句,“还有,我的朋友,这位医生地治疗真的很痛。” 看得大白一阵咬牙,当场表示他要执行死刑,还嘟囔着什么,“老子杀生不虐生,要是一枪没打死我就给你治好,保证给你个痛快。” 听得江流眼皮子乱颤。 淮中思索了一会,指着边上的固体光团,对江流说道:“过去感知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的感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能不能活交给天意。” 江流从淮中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生机,有机会活谁愿意死啊?江流连忙去查看那些奇怪的光团。 很快,江流就举起了一个固体光团,希冀地看着淮中,缓缓道:“这个,我感觉……它是(契约)。” 第64章 签订契约 淮中叹了口气,天不绝江流啊。 “吸收。”,淮中扬了扬下巴。 江流知道这应该是一种能力,就连忙把固体光团吸入体内,他吸收得非常顺畅脸上看不出痛苦,看来宝宝那次吸收得艰难,主要是两个能力打架的缘故。 江流感受着体内新的能力,震惊之余深深松了口气,这东西一看就很珍贵,现在自己的价值变得更高了,这说明自己应该不会死了。 “这个就是光团,你现在已经是光团者了,你可以尝试着运行一下能力。”,淮中解释道。 闻言,江流十分震惊地看着淮中,这玩意就是光团? 自己成光团者了?难道这些人都是光团者? 江流稍微运转了一下能力,随即就低头看着胸口处的白光默默无言,太特么刺激了,自己需要缓缓。 看着怀疑人生的江流,淮中平静道“你也知道光团者如今的处境,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我劝你看清局势,别想着找机会跑路或者找地方躲起来,因为光团者会定期参加梦境,背叛没意义。” “而且,咱们不说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也绝对是同一阵营的利益共同体,这就是你现在的角色。” “过去这一关之后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因为你不蠢的话就没必要卖我们,咱们是平等关系,你的未来依旧在自己手上,去留你自己决定。” 听着淮中的话,江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看着淮中认真道:“我的异能叫做【契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签订限制异能者的契约。” “我可以和你们签订契约,签订完成的契约我自己也无法违反,不然就要承受代价。” “我说得是真是假你们可以自己判断,就像你说的,咱们以后要经常打交道,我没必要骗你们,除非我打算装一辈子。” “而且,如果我是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这个能力也不会选择我,毕竟它的名字叫做【契约】。” 淮中感知着江流体内情绪,确实很真诚,看上去没有撒谎的迹象。 “什么样的契约?”,淮中问道。 “内容是,我江流,不得以任何方式恶意损害你们的利益,不然会立刻遭受制裁,代价是生命。”,江流看着淮中的眼睛,认真道。 刘黑宝疑惑道:“恶意?不是恶意得就可以了呗?” 江流无奈地摊开了手,“这个契约很严苛,触犯了就会坚定执行,所以要加上【恶意】的前提,要不然我走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的话,那我立刻就会遭受制裁。” “行,签订吧,你和我们四人。”,淮中颔首道。 江流点了点头,身上顿时亮起了白光 ,下一秒,他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张古朴的羊皮纸,上面空无一字,旁边还搭着一支羽毛笔。 “我,江流,和淮中,大白,刘黑宝,宝宝,以上四人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我江流,不得以任何方式,恶意损害以上四人的利益。” “违约代价,我江流的生命。” 场面非常神奇,江流的嘴里每吐出一个字,那支羽毛笔就在羊皮纸上书写一个字,两边同步进行。 淮中摇醒了宝宝,毕竟签字要自己签。 只见宝宝迷迷糊糊爬起来,就恍惚地跟着几人排队,拿着被塞进手里的羽毛笔懵逼地签完了字,大白教过她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直到看着那契约变成五份,分别进入五人体内之后,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淮中哥哥!” 宝宝钻进淮中怀里嗷嗷就是一顿哭,哭得老伤心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淮中抱着宝宝去角落了,让几人轮流换上干净衣服,刘黑宝低头系着扣子,好奇道:“江流,你这异能能战斗吗?” “能啊。”,江流忙着穿衣服,随口回了一句。 “咋战斗啊?现场签订契约?”,刘黑宝调侃道。 “对啊,不然呢?”,江流提了提裤子,发现这条裤子有点肥。 “不是啊,还真现场签啊?啥选手能和你签啊?”,刘黑宝直接听懵逼了。 江流看向刘黑宝,解释道:“就类似……我单方面发起契约,规定你不能打我,要是打我你就违反契约了,但是我得喊出来让对方知道,对方必须有知情权。” “像这种单方面发起的契约惩罚力度会小很多,但胜在便捷,只要我说得快,异能够,打不死人也能恶心死人。” “我以前虽然弱但也是资深异能者,异能储量还是可以的,现在的战斗力说得过去。” 大白冷不丁站到了江流背后,江流顿时虎躯一震,狠狠打了个哆嗦,随即缓缓回头看向了冷笑地大白。 只见大白皮抱着膀子,皮笑肉不笑道:“孙子,没想到你能活下来吧?” “刚才说我的治疗怎么招来着?叫得挺欢啊?” “白哥,咱俩现在是一个阵营的啊。”,江流挤出了一抹僵硬地笑容。 “呵呵。”,大白没再废话,直接上手。 刘黑宝怜悯看着惨叫的江流,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好了,出去吧。”,淮中道。 刘黑宝打开空间门,贱兮兮地探头看了看,发现周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空间门位于一片火,海中,扭曲的空气带着热风吹散了他的头发,烫得脸生疼,看不见远处的景象,因为火势太大,融化了视线。 “出不去啊,我现在没法瞬移带这么多人,要不我一个一个带?”,刘黑宝头疼地揉着脑壳。。 江流一把推开了刘黑宝,让开,该我装逼了,我的朋友。 “签订契约,契约内容,这片火焰不得伤害江流和他的朋友,违约惩罚,火焰气温降到五十度!” 话落,羊皮纸迅速飞入了火海中。 只见江流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去触摸火焰,随即就被烫得嗷嗷直叫,不停吹着手指。 几秒后,他竟直接跳入了火海中,看他那悠闲的神态,就像钻进了桑拿房里。 江流的这通操作,直接给淮中几人看傻了。 “走啊!愣着干什么?”,江流玩着火焰,不解地看着众人。 闻言,众人回过神来,伸手试了试温度,果然不烫,就也跟着跳进了火海。 “还是你骚啊!”,刘黑宝拿宝宝扒拉着火焰,感慨道。 淮中则叹了口气,又不是战斗系啊,严格来在场的众人里也就宝宝有攻击系技能,太特么寒颤了。 众人摸索着走出了火海,五十度也挺烫的,根本睁不开眼,不信你打盆水试试。 几人刚恢复视线,就发现眼前多了一群人,他们正在懵逼地看着自己,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健壮老人,最突出的特点是他的脸,上面全是狰狞的伤疤,看起来非常恐怖。 气氛有些尴尬,淮中等人和这群人沉默对视着,双方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那位面容恐惧的老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们……在干什么?”,老者指了指这片火海。 闻言,刘黑宝干笑了两声,“嗨!瞎溜达呗!” “您各位先忙着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嗷!” 说完,众人就摆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断挤开着人群。 “借过借过!您受累!” “这位兄弟!借个光!我有急事!” “唉!麻烦您让一让!谢谢嗷!” 人群懵逼地给刘黑宝等人让开道路,这群人画风对吗?他们刚才是不是从火海里出来的? 还挺有礼貌,难道我眼花了? 那个伤疤纵横的老人突然青筋暴起,低喝道: “等等!” 老人话落,人群顿时回过神来,立刻挡住了淮中一行人。 第65章 周磐石 “您有什么事情吗?老人家?”,淮中回头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者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缓缓道:“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你们会从火焰里出来?” “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淮中不解道。 老人面无表情:“因为老夫是红曼帝国军部部长,周磐石。” 我糙!淮中真特么想骂街,怎么又是个大人物啊? 犹豫不决怎么办?扔淮中牌烟雾弹! “你是谁关我们啥事?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淮中依旧不解。 闻言,周磐石气得脸皮抖动,脸上狰狞伤疤变成扭动的大蚯蚓,交叉缠绕在了一起。 “就因为你们此刻在红曼帝国的土地上。” “在红曼之内,你们有义务回答,在红曼之外的话,不回答就死。”,周磐石用危险的目光死死盯着淮中。 淮中继续装没心眼子,傻乎乎道:“你自己去试试那些这片火海啊,不热的。” “我边上这个煞比好奇这些火到底有多烫,就去摸了摸,结果发现不热的,所以我们就一起玩火了。”,淮中指着刘黑宝解释道。 刘黑宝听罢,立刻用淳朴烂漫的目光盯着周磐石,嘿嘿傻乐着。 这个解释过于清新脱俗,直接给周磐石听愣了。 按理说他这个段位的能力者,五感应该开发得很敏锐才对,但他异能特殊,练得是钝感力,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往“磐石”的路线发展,他就傻乎乎地走过去捞了一把火焰,还真特么不热。 “还有什么问题吗?老人家?我们要回去吃饭了。”,淮中用纯真的眼神看着周磐石。 周磐石盯着淮中几人,摇了摇头道:“自作聪明,局势不明就一顿胡扯?只有弱者才会这么干。” “你们不收集情报吗?在这个混乱边陲小镇出现你们这些乖宝宝合理吗?为什么要选择乖宝宝的人设?” “你们不知道吗?这个小镇里生活的人,都没有妈妈,这里甚至很少有超过三十岁的人,中年女性是活不下去的。” “何况是这里,反正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只在红曼帝国的中心见过乖宝宝,你们为什么要冒充这么稀少的东西?” 唉?……暴露了?但是暴露了就暴露了,为什么侮辱我的淮哥牌烟雾弹? 这特么能怪我吗?在我那个世界,这种情况大家都会装没心眼子的!难道不装宝宝装悍匪吗?怕是要被妈妈打死的! 刘黑宝也懵逼了,他同样觉得不装乖宝宝简直反人类,他指着路边一个人说道:“你这不是放屁吗?你看看那个人,不得五六十了啊?我这两天见过不少老头的!” 见状,周磐石“噗嗤”笑了一声,立刻有两个人把那个“老头”带了过来,那个“老头”浑身颤抖,刚落地就一个劲磕头,他身上的衣物看不出原来面貌,宛如得了皮肤病的肮脏动物皮毛,简直不像是依靠两足行走的人类,像泥地里的虫子,或粪坑里的老鼠。 周磐石面无表情,怜悯和厌恶皆无,对这“老人”平淡道:“你多大?” “二十……二十一……二十一……大人………二十一……我二十一……” 他好像有些失去了语言功能了,一个劲重复着,不像说话,像呢喃,宛如虫子嗡嗡。 越接触他,就越感觉他不像是人类,淮中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渐渐失去了“同类”的意味。 “这……这特么是二十一?”,刘黑宝难以置信道:“五六十我都说少了吧?” 周磐石背着双手,无悲无喜道:“很简单,他从出生起就没住过房子,哪怕是窝棚,你恐怕不清楚在这里拥有一个窝棚要杀掉多少人。” “原因还有很多,比如阳光,烈日下的一片荫凉都要抢,比如水源,一瓶干净的水比他命都贵。” “你代入他的人生,你不一定比他从容。” “行了,我就想知道我们能离开了吗?”,淮中打断了老者。 “不能,现在是战时,你们被征调了。”,周磐石果断拒绝。 “我们不是红曼的子民。”,淮中直视着周磐石,缓缓道。 “再说一次,淮中。”,周磐石平静盯着淮中的眼睛。 糙!那还玩个屁了,人家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淮中跺了跺脚,这个信号就够了,平时自己从不跺脚。 他平静盯着周磐石,一字一句道:“我不认为我们欠你们的,周磐石,想好了再动手。” “从开战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和红曼就是死仇。” “最好把我们一网打尽,不然红曼将永无宁日。” 轰! 下一秒,淮中趴在地上睁开了眼 。 没错,他在刚才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大脑直接空白了一瞬,身体就像被一个大苍蝇拍给拍到了地上,四肢和内脏受损严重,脑袋昏昏沉沉,应该是刚才磕到了地面。 下一秒,淮中目眦欲裂,面庞瞬间爬上了狰狞,他顾不得查看自身情况,马上去找宝宝的身影。 淮中松了口气,因为宝宝跑到了自己的身边,她小脸又哭花了,拼命地想把自己给拉起来。 但诡异的是,淮中被什么东西给压得死死的,纹丝不动,哪怕是一片衣角。 没有对宝宝动手? 看来这个周磐石看似强硬,但还是忌惮的,并不想撕破脸,是因为刘黑宝吗?看来他没有把握留下刘黑宝。 但现在刘黑宝的空间不稳固,只要装着人就必须在哪里关闭就在哪里打开,而且空间里活物无法久待,淮中觉得在里面待时间长了一定会出事,那里面太诡异了。 而且异能者的感官太过敏锐,在空间里面每一秒都会有濒死感,这样不出事也会疯的。 所以,只要发生减员,淮中就会让刘黑宝立刻自己跑路,他会化作一把横在红曼帝国咽喉上的尖刀,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现在的局面看似激烈,但远远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这个周磐石真是个老狐狸,底线拿捏得很准。 无法思考了,淮中感觉自己被一块无形的石头给压住了,对,不是压力或者引力之类的能力,给人得感觉非常明确,就是一块石头。 可宝宝就在身边,她为什么没事呢?这石头是每人一块吗?这是什么古怪的能力,还是心灵和肉体双重压迫的。 淮中趴在最前面,看不见其他人,就连宝宝都看不到,因为宝宝在侧面正在试图抬起自己。 “宝宝,把手给我。”,淮中无奈的开口。 淮中感觉自己手中立刻多了一只惊慌的冰凉小手,他默默动用能力安抚着,继续开口道:“宝宝,不要慌,收起眼泪,告诉我,其他人都被压住了吗?” “对,大家都被压住了。”,宝宝使劲吸着鼻涕,急忙点头道。 宝宝也逐渐有了战斗的意识,逐渐有了“惊慌无用”的概念,所以她也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惊慌,已经比上次好多了,她只要不应激,就不会失去理智。 淮中也不会用“战士”的标准来要求宝宝,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八九岁的时候是什么逼样。 周磐石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淮中等人在那里试图挣扎,也是,只要困住淮中等人就对他有利,毕竟又不能杀,他要用淮中等人来栓住那个空间系的刘黑宝。 淮中艰难运转着思维,毕竟思绪上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这种感觉很煎熬,他第一次有了“思绪痛”的体验。 不能把肉团的情绪打给他啊,他要是疯了,我们估计下一秒就被压死个屁的了。 让宝宝配合刘黑宝?给周磐石翻页慢一点,让刘黑宝瞬移过去用空间门切死他? 他好像擅长防御啊,能切死吗? 还有,他要是钻空间里去了怎么办?里面还有固体光团呢。 困死他?那不就和红曼成死仇了吗? 玛德,再想不出对策就这么拼一波,不能拖了,他看起来很乐意拖延时间。 不能包围圈已经形成了吧?再不拼跑不了个屁的了。 就在无用的躺狗淮中还没思考出对策的时候,真正的全场MVP已经决定出手了。 “我江流!和周磐石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周磐石不得伤害江流以及他的朋友!” “违约惩罚,周磐石放三个响屁!” “附加惩罚,响屁崩碎裤子!” 第66章 反击周磐石 江流话落,一张羊皮纸就迅速钻入了周磐石体内。 周磐石脸上平静终于被打破,他骇然抚摸着自己心口,刚才那张羊皮纸就是从这里钻进的,而自己拼命挣扎都无法阻拦它。 这是什么能力?这么霸道?绝对命中? 下一刻, 周磐石心头登时一悸,太阳穴四周青筋暴起,他弯腰死死扣住膝盖,手指深深陷入了衣服褶皱里。 脸涨得通红,爬满血丝的眼珠子因用力过猛而不停颤动着。冷汗一股推着一股地流过骇人伤疤的凹陷处,滴落下巴,摔碎在铺满阳光的地面上,反射出细碎且多彩的光霞,宛如微型烟花。 因为他有难言之隐,他在和一种强大的神秘力量做对抗,这是一种不太好形容的伟力。 结果很不幸,他抗争输了。 当!当!当! 随着三声巨响,碎布、白烟、黄雾,缓慢而唯美地飘散在空中。 一些不知名气体冲进了火海,使得火势瞬间壮大了三分 ,这些卑微的五十度火焰终于得以嚣张了一把。 阳光透过建筑和树叶的空隙,留下道道光柱,碎布围绕着光柱旋转纷飞,缓缓飘落在人群的发丝间,人们不由呆滞抬起头,欣赏着阳光与白布组成的漫天斑斓。 其中一位读过半本书的半大小子有些看得痴了,只见他恍惚呢喃道:“白絮伴光斑纷飞,庞臭与懵逼相随。” “妈妈,这是下雪了吗?” 但大家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两块突兀的屁股蛋子像强力磁石,死死吸附住了人们的视线。 难道是宝宝控制了翻页吗?为何大家都不动了? 尤其是那被全场目光注视的周磐石先生,为何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就连眼神都空洞了? 宝宝摇了摇头,立即捂住了眼睛,表示不是我,羞羞! 周磐石放完屁就没反应了,思绪、呼吸、动作,都停止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似乎真地变成了一块磐石。 突然,一道嚣张的声音像一把尖刀,刺破了窒息般的死寂, “周磐石!我的朋友!赶紧把我们放开!” “不然下一个屁,我就让你连汤带水!” 闻言,人们不舍地从屁股蛋子上移开目光,随即愕然地看向了趴在地上的江流。 阁下是谁的部将?为何如此勇武? 尤其是刘黑宝,他的表情尤为懵逼,他趴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江流,看着他的音容笑貌,不知为何,他从上面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不是哥们,我记得你在昨天的时候,还是个儒雅的人啊? 听到“连汤带水”这四个字,周磐石的屁股蛋子顿时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 一块古朴的磐石虚影缓缓浮现在了他背后,随即周围所有人都瞬间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全场就只有周磐石站着了。 “部长?你压我们干什么啊?”,大家都懵逼了。 周磐石眼神空洞地看向天空,突然有了股子看破红尘的气质,只听他呆滞地呢喃道: “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不要啊部长!” “别杀我们灭口啊部长!”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部长! “部长!你冷静啊!” 闻言,人群瞬间炸了锅。 干啥啊?玩不起是不是?你清高!你走光了你杀我们? “好了!” 周磐石一声低喝,所有人都立刻老实闭嘴,沉默地趴在地上,现在千万不能惹他的霉头啊。 小命,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下一刻,周磐石的目光就锁定了江流。 江流一下子感觉自己像被一只野兽给盯上了,这冰冷眼神配上那狰狞疤痕十分渗人,以致自己心跳都跑调了,而野兽嘴里的血腥味被风给带了过来,这味道直接糊住了气管,像是往喉咙里灌了一碗黑糊糊石油。 感受着周磐石浓烈的杀意,淮中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喊道:“周磐石!你要冷静!真地要撕破脸皮吗?” 周磐石缓缓举起了手,残忍地冷笑道:“我只是一个军部部长,任务只是把你们三个带回去,不包括他。” “至于你们能不能归心,那不是我的工作。” 一听这话,淮中头皮都要炸了,连忙喊道:“周磐石!你特么冷静一点!你要对得起你背负的责任!” “他的能力是契约!能制约异能者的契约!”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被你给抓回去了!有他在就能和其他组织签订契约!还不用担心别人违约!” 闻言,周磐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还真特么杀不得,奇耻大辱啊。 你小子被抓回红曼的话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不然你可遭老罪了! 江流也回过了神来,不服道:“玛德!我这是正常出手!朋友!” “你对我的态度不公平!” “谁特么是你的朋友!”,周磐石怒目圆睁 ,加大了江流身上的石头压力,压得江流不住哀嚎。 “你这………比大白的治疗差远了……”,江流并未屈服。 “糙!周磐石!压死这个狗东西!”,趴在一边的大白破防了。 见状,淮中松了口气,江流的命算是保住了。 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直接动手是目前最优解。 “宝宝,耳朵凑过来。” 宝宝听完了淮中的交代,就跑去和其他几人窃窃私语了一阵。 淮中感觉到宝宝回来拍了自己一下,就点了点头。 周磐石只是沉着脸看着那个小女孩跑来跑去,他并不反感淮中等人反抗,给自己造成的麻烦越大,就说明这些人的潜力越大。 但这些小家伙还是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像样的反击,周磐石难免有些失望。 周磐石看着淮中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周磐石的眼神就涣散了一下,但他的意志很坚韧,涣散的瞳孔激烈颤动了几下,就马上又凝聚了回来。 刚恢复意识,周磐石就立刻向后挥拳,还不敢太用力,因为那后面是刘黑宝和大白。 周磐石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这才对嘛,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有什么意思呢? 但下一刻,周磐石脸上笑容就消失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我江流和周磐石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 ,周磐石不得动用能力!” “违约惩罚,腿肚子抽筋!” “附加惩罚,胳膊抽筋!” “附加惩罚,眼睛睁不开三秒!” “若多次违反,增大惩罚力度,全身抽搐一秒!” 看起来字很多,但也就一瞬间就说完了,因为宝宝加快了江流的翻页,江流本身就拼命地加快语速,所以听起来就特别鬼畜,像是加快版小黄人,看起来更鬼畜,江流的两片嘴唇就像两只高速振动的蜻蜓翅膀。 江流的鬼畜一闪而过,下一刻,周磐石的动作突然放慢了很多倍,比打太极的老头还要慢很多,他的翻页速度被宝宝调慢了。 宝宝用了一次精神攻击,两次干预翻页速度,已经虚了,直接瘫倒在了淮中边上。 而淮中还尴尬的在地上趴着,周磐石的能力没有取消,全场也就淮中啥也没干,而在淮中后面趴着的江流已经恢复了儒雅,他也虚了,索性开始观战。 江流鄙夷看了一眼淮中,咂了咂嘴,别看咱俩都是趴着的,但咱出力了,我的朋友,我对你很失望。 前方战场,大白和刘黑宝已经被压到了地上,但大白死死抓着周磐石的两条腿,疯狂剥夺着生命力。 而刘黑宝则开启了空间门,直接狠狠切割在了周磐石身上! 三人之间立刻炸起了一道血雾! 第67章 小镇的落幕 看着切割出的深邃伤口, 刘黑宝趴在地上一阵咂舌,这么变态?空间门都切不断? 刘黑宝切得是腿,因为淮中交代最好不要和红曼帝国结成死仇,这次的行动目标是把周磐石给关到空间里去。 至于后续怎么处理,等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大不了关他个十年八年的,等几人实力强大了再把他还给红曼帝国。 但毕竟空间还是要用的,杀死周磐石的可能性更大。 周磐石承受了两人的攻击,刘黑宝的空间门只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致命的还是大白的生命汲取,周磐石生命力很旺盛,但要是让大白一直吸,三十秒就能吸死他。 江流的契约已经生效,周磐石的胳膊和双腿开始抽筋,眼睛也睁不开了,但他依靠着强悍的核心力量和身体本能勉强没有倒下。 江流说得太快了,没人听得清内容,所以周磐石并不知道下一步就是全身麻痹。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全身麻痹的到来,等待着他站不稳的那一瞬间。 回到周磐石的视角, 他还处于缓慢翻页的状态中,但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心中大骇。 他的思维太过缓慢,只是接收了疼痛、受伤、抽筋、失去视线、生命力迅速流逝这些信号,还没能做出处理。 一瞬间接收的信息太多,但脑子转得却太慢,他只来得及压下了杀意,这是身体本能,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一瞬间杀死所有人。 惊骇和克制杀意,这是周磐石在浑身抽搐前唯二做的两件事。 下一刻,他的大脑就接收了浑身抽搐的信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倾斜,开始倒下。 见状,刘黑宝眼睛一亮,直接瞬移到了周磐石的头顶,因为他的能力还没有取消,所以刘黑宝身上还背着一块无形大石头,重量非常恐怖。 刘黑宝调整好了空间门角度,压着周磐石的身体就往空间门里飞速砸去。 失控了。 周磐石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下一刻,冰冷的杀意开始涌起。 得不到就毁掉!红曼帝国失去了自己会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周磐石无奈地准备杀死淮中等人时,刚刚亮起的磐石虚影却突然虚闪了两下,紧接着突兀取消了异能地释放。 他彻底失去了机会,被刘黑宝迅速砸进了空间里。 周磐石的身影刚被砸进空间,刘黑宝就马上瞬移了出来,立刻关闭了空间门。 最后关头是淮中出手了,他祛除了周磐石的杀意。 毕竟他还处于缓慢翻页的状态中,来不及理性思考这是否合理,只要淮中祛除了杀意,他就会本能地打消攻击,淮中只需要打消这一波杀意,他就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周磐石进入空间门的那一刻,众人身上的石头就消失了,所有人迅速爬了起来,满脸懵逼,面面相觑。 部长哪去了? 其中的少数异能者则彻底无语了,翻车了? 你这不是有病吗?干嘛压着我们?我们但凡能站起来你也不至于翻车啊? 来不及思索了,混战爆发。 这些军人没有谈判的意图,直接就朝着淮中等人冲锋而来,淮中无奈,只能把肉团情绪打向众人,足足了吸满了三波情绪才做到雨露均沾,拉扯的过程中淮中等人还受了不轻的伤。 逃离了那片绞肉场,几人找了一辆车就朝着边境飞速开去,小镇彻底被点燃了,那场大火还在蔓延,虽然它只有可笑的五十度。 那些被淮中给点燃了疯狂的人,开始在小镇里无差别杀戮,这让淮中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了肉团情绪的威力。 毁灭和疯狂开始蔓延,比火势的增长要快得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拿起了武器 ,不管是不是出于自保,但终究还是投身于了杀戮。 众人坐在车里复杂看着这副地狱的景象。 子弹简直就像雨水一样,密集而持久,癫狂的笑声、痛苦的惨叫、恐惧的哀嚎,血液和火焰让小镇变成了暖色调,但看起来却冰冷瘆人。 小镇内人太多,街上全是疯狂杀戮的人群,几人只能无奈上了物资运输线,这是现在唯一能开车通过的道路,因为平时这里不让通行,所以几乎没有人。 但这要绕回去,能清楚看见街上的风景,但却不会被波及。 几人沉默坐在车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比如那个二十一岁的人,他依旧跪在地上,只不过已经死了,难道他临死前都在磕头求饶吗? 还看见了和鞑舒月亮同批的奴隶们,她们也死了,有的还失去了衣服,倒是可以开个黑色笑话,起码不会有人再看她们的牙口了。 因为那个中年摊主就死在了旁边,他的嘴巴张得很大,死前估计在大叫,不过看他牙口,可不太健康啊。 这一幕对淮中的冲击尤为强烈,因为他曾慢慢走过这一条交易街,他了解每一个“商品”的痛苦,以及支撑他们的思念或幻想,但现在他们都成了尸体。 讽刺的是,导致他们死亡的男人,昨天才在这条街上因他们而哭泣,并很有可能是那条街上唯一一个为他们哭泣的人。 淮中僵硬坐在车里,眼神空洞地看着这幅地狱景象,呢喃道:“我只是想活下去……” ………………… 小镇酒吧里,黄二阴沉着脸捂着肩膀,他的肩膀上有一处枪伤,而酒吧地板上铺着一地尸体,这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黄二拿出联络器开始发送消息,简直见鬼了,所有人突然一起发疯了,特么的,自己在这悠哉喝点酒,招谁惹谁了? 刚才有疯子突然闯进酒吧里,一言不发就开始疯狂开火,黄二不幸中了一枪,毕竟他只是一个脆皮。 黄二发完消息,走出酒吧,呆滞地看着街上的尸体和疯子。 他怀疑人生了,怎么感觉今天这么倒霉? ——……………… 一处荒野上,有两队面具人正在赶路,他们的方向一致。 黄三看向红二,开口道:“最新消息,黄二那支小队覆灭了,黄二的意思是他也死了一次,在一个小镇里 ,而那个小镇现在成了废墟。” “看来我一直以来的直觉都没错,那家伙果然是傀儡。” 闻言,红二思索道:“你们这支队伍是阻击李墨的,我们这支队伍是寻找光团者的。” “既然黄二的队伍覆灭了,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黄三不解道:“你有光团者的情报吗?你自己行动也是带着队伍乱转,还不如和我一起去阻击李墨。” 红二摇头道:“不,我有自己的判断,我认为黄二那支队伍是被光团者杀死的,毕竟那附近没有其他势力,我要沿着这个方向搜索。” “而阻击李墨是你们的任务,不要混淆彼此的职责。” 黄三叹了口气,“你真的很适合黄组啊。” 红二没再回应,带着队伍改变了方向。 ————……… 空中, 李墨手里拎着那个文雅男人,站在一个墨球上快速飞行着。 那个文雅男人抗议道:“老狗安敢如此折辱某!” “礼入尔肚呼?然入茅坑哉?” 李墨没搭理他,突然降低了高度,拿出通讯器摆弄了一阵,凝重道:“周磐石发现了那几个小子的踪迹,但这个狗东西翻车了,应该是被俘虏了。” “该呼!”,文雅男人评价道。 李墨叹了口气,胳膊都快抡冒烟了,连续一百多个脑拍,帮文雅男人找准了定位。 无视了文雅男人的哀嚎,李墨道:“姬霁,动用能力,找到周磐石。” 姬霁呲牙揉着后脑勺,然后一圈波纹突然从他脚下泛起,迅速横向扩展出去,眨眼间那圈波纹就离开了视线。 姬霁又以各种姿势用脚尖点起了层层波纹,甚至被李墨拎着玩起了倒立,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是以各种角度将波纹给扩散了出去。 估算着波纹飞出的距离,姬霁摇头道:“未能觅得周狗踪呼。” “恐周狗已狗道大成,飞升此方苍穹矣。” 李墨一个脑拍就抡了下去,喃喃道:“周磐石怕是进了那个叫刘黑宝的空间里了………” “淮中那个小子应该有数,起码暂时不敢杀他,不过那也是个狠心的小崽子,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李墨摇了摇头,拎着姬霁继续赶路,姬霁生无可恋地不停嘟嘟着“老犬”。 声声“老犬”断断续续消散在风中。 ————————— 半夜,车边,淮中生火做饭。 宝宝在旁边扭扭捏捏,不停偷偷打量着淮中,神情有些紧张兮兮的。 她接了刘黑宝的任务,要给刘黑宝偷一点好吃的。 淮中一眼就看出了宝宝是怎么回事,笑着故意离开了锅边,给宝宝制造“下手机会”。 淮中溜达到刘黑宝这边,他正拉着江流吹牛逼呢,淮中一个锁脖就给他降伏了,怒道:“狗东西!老实交代!又干了啥对不起人民的事?” 第68章 磐石三问 刘黑宝一个瞬移就摆脱掉淮中的锁喉。 他扭过头,表情非常夸张,不可思议道:“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我宝宝天下无敌!她不可能失手!” 大白啃着一个苹果走了过来,随口道:“周磐石还在空间里呢,咋处理啊?” “冷处理呗,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江流不在意道。 淮中也是一阵头疼,把他关在里面只是权宜之计,可现在处理起来却棘手无比。 “要不把他渴死得了,空间里面不是没有水吗?”,大白提议道。 淮中揉了揉脑袋,头疼道:“就是怕一开空间门,这老头拉着咱们陪葬啊。” “实在不行就只能渴死他了。”,刘黑宝懵逼道,“不是,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啊?” 见众人看来,刘黑宝耸了耸肩,无语道:“空间里不能放置活人啊,我难道没说过吗?” “他现在都可能已经死了个屁的了。” 闻言,淮中懵逼地看向刘黑宝,“不能吧?这个问题我考虑了,空间门都切不死他啊。” 刘黑宝摇了摇头,“反正我不太看好,我感觉这玩意跟实力没关系,反正就是邪性。” “就这么说吧,我感觉我搞个超长距离群体传送,都比把空间搞得能放活人来得简单。” “你们说这合理吗?折腾个小空间就这么费劲?” “但我最近仔细琢磨了一下子,我感觉开辟个可以让人生活的空间,绝对没那么简单。” “你们想想,开辟个空间,还能住人………是不是有【世界】那味了?” “你们品!你们细品!” 听完刘黑宝的话,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还真别说,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你现在能瞬移带三个人吗?”,淮中问道。 “有点费劲啊,过两天差不多。”,刘黑宝摇头道。 “那要是……你和我,再加上宝宝呢?”淮中继续问道。 “那没问题,咱俩体型也不大,宝宝才多大点玩意?”,刘黑宝点头道。 淮中去把宝宝带过来,这吓了宝宝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行动暴露了呢。 只见淮中说道:“这样,其他人远离,就留我和刘黑宝,再加上宝宝。” “计划是这样,刘黑宝你把空间开门个小缝,我来感知周磐石的情况。” “他要是有动手的意思,我就拍宝宝一下,宝宝你就马上调整周磐石和刘黑宝的翻页速度。” “刘黑宝你要是感受到宝宝调了你的翻页速度,你就立刻带着我们跑路。” “咱们先尝试和他谈谈,他要是不识好歹的话那就不用管他了,过段时间再开空间给他收尸。” 众人点了点头,等大白和江流走远,刘黑宝就给空间门开了个小缝,很小的缝,就像一根黑线似的,完全看不见里面情况。 淮中立刻开始感受周磐石的情况,他还活着,淮中见他没有杀意,就开口道:“周磐石,咱们谈谈?” 几秒之后,周磐石沙哑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谈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有【契约】,你跟我们签订个契约,我们就放你出来。”,淮中道。 “我不相信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契约是怎么回事?”,周磐石淡淡道。 “周磐石,你想好,签订契约是你唯一的活路,你拒绝的话,你就不会再活着看到空间门开启了。”,淮中平静道。 里面沉默一会后,周磐石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签订契约,但你必须说实话。”,周磐石道。 淮中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只能保证我回答得都是实话,遇到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你失去了一次提问机会。” 过了一会,周磐石的声音重新响起:“第一个问题,这些光团是什么?” 淮中思考了一会,决定说实话:“能力,光团者的能力。” “第二个问题,那个小女孩的能力是【时间】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没有【时间】强大。” “第三个问题,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这个空间对活人来说很危险,并且把它完善到能住人的程度的话会很难。” “好了,叫那个小子来签订契约吧。”,周磐石叹了口气。 签订契约的过程依靠着刘黑宝来完成,江流负责站在远处念契约内容,刘黑宝负责用能力来监听江流的话,再复述给周磐石听。 念完了内容,刘黑宝把缝隙开大一些,把羊皮纸和羽毛笔送了进去,让周磐石完成签字。 契约内容:周磐石不得任何形式,恶意伤害淮中,刘黑宝,大白,江流,宝宝,以上五人的利益。 违约惩罚:周磐石的生命。 签订完契约刘黑宝就打开了空间门,周磐石缓缓走出来,但他的造型却让众人毛骨悚然。 只见周磐石的半边身子不翼而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咬的,留下类似齿痕的整齐切面,他只剩下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不,他手里还抓着自己的一截小腿。 众人盯着虚弱的周磐石,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阵后怕,他们今天还在空间里呆了一会呢。 “你这是……被咬得?什么东西咬的?”,刘黑宝问道。 周磐石回忆了一下,这个像猛兽一样的男人,眼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惧,只听他缓缓道:“一个不可名状的…………肉团。” “我只来得及看一眼,它只出现了一瞬。” 闻言,众人都凝重地对视一眼,肉团?是淮中胸口上的那种吗? 大白走了过来,身为一名医生,他不忍心看见饱受伤痛折磨的病人,他心善。 “我是医生,但治好你需要的生命力太多了,先治肚子和胸膛吧。”,大白温和道。 江流怜悯地看着周磐石,好心提醒道:“我的朋友,这真得很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医术和地狱没区别。” 大白一个滑铲就放倒了江流,随即把手放到周磐石肚子上,准备开始治疗。 而周磐石则有些不屑,疼?我这种战士会怕疼?开什么玩笑? 然而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我糙啊!” “哎呀我糙啊!啊啊啊!” “别!别治了!哎呀我糙啊!” 众人都怜悯盯着周磐石,而大白则死死压住他的身体,低喝道:“你瞎吵吵什么!有那么疼吗?” “别特么乱动!哎呀,你那玩意也擦破皮了?那我先给你治这个,这玩意优先级肯定高!” 周磐石则惊恐地看着大白,挣扎道:“你别!我自己养!你特么松开手!” “哎呀我糙!我糙啊!!” “啊!!!!” 周磐石的惨叫久久回荡在夜空中。 月光下,惊起了大量已经入睡的飞鸟,它们惊恐地盘旋在树林上方,但却没发现什么可怕的变异野兽。 而树梢上的猫头鹰则欣慰地看着这些飞鸟,这才对嘛,睡那么早干什么? ————…… 小镇废墟之上,站着一群面具人。 红二看着黄二,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黄二很尴尬 :“是的,我并不能共享傀儡的视角。” 闻言,红二思索了一会,沉吟道:“也就是说,你的傀儡和那些人战斗过,而你的水平摆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中了你的毒?”, “我记得你的毒都是成序列的,你的每一份毒都起码具备几十种变种能力,定位是必备的吧?” 黄二点了点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是的,我在酒吧里时就感知到有很多人中了毒,还活着的有两个,但现在超出感知距离了,方向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出手?”,红二疑惑道。 黄二伸了个懒腰,:“开什么玩笑?傀儡和我的战力差不多 ,总不能一个任务让我玩两次命吧?” “行了,我走了。” 红二懵逼了,追问道:“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黄二直接走开了,打着哈欠道:“我当然不去,警告你,千万别拦着我摆烂,不然就算你能杀死我,你的这些队员也都得死。” “快点去做你心心念念的任务吧。” 红二无奈看着黄二的背影,摇了摇头,就带着队员朝他指的方向出发了。 第69章 李墨和面具人 月光下,周磐石躯干的伤势已经愈合,胳膊和大腿则还没有长出,大白的异能不够了,只是给他止了血。 值得一提的是,大白的操作很骚,他把周磐石的那一截小腿给吸成干了,利用从周磐石小腿里吸来的生命力,又让他的断肢生长出一小截。 周磐石此时正和淮中等人一起围在锅边吃饭,他的饭量很恐怖,淮中只好无奈得又烧了一锅饭。 大白正在给宝宝剥鸡蛋,真要命,这玩意可是稀罕物,边境线上可没人会饲养家畜,几人为了给提供宝宝充足的营养可没少费心思。 具体有多不容易呢,这么形容吧,刘黑宝竟然从来没打过鸡蛋的主意。 周磐石复杂地看着淮中众人,喃喃道:“时间,空间,心灵,契约,生死人肉白骨的治疗,这太过得天独厚了。” “你们何必非得出去呢?你们和红曼是相互的关系,你们只要为红曼负责,红曼就会用举国之力来给你们护道。” “你们知道我见过多少惊艳的天才半路夭折吗?以你们的天赋不用担心未来,最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未来。” 淮中知道周磐石误会了,他管自己的能力叫作心灵,估计以为那发精神攻击是自己打出来的,也是,正常人不会没事就往双异能的方向联想。 淮中扒拉着篝火,淡淡道:“很简单,你们热爱自己的家园,并且希望后代能生活在更好的家园里,所以你们愿意为此而燃烧自己,这很可敬。” “但是,你们却试图把这种狂热强行附加给他人,这很傲慢。” “其实立场并不重要,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差异,我们的声音没人会去聆听,而你们的喘息声却震耳欲聋。” 周磐石沉默了片刻,好奇道:“如果你我身份互换,我是没有背景的天才,而你是帝国高层,你会怎么做?” 淮中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我这个人很怪,不太适应群居生活,对【责任】二字的态度是避之如蛇蝎。” “在我眼里,责任是一种悲剧,一种恶毒,一个只能用死亡来挣脱的枷锁 ,一个试图千方百计来拴住人的狗链子。” “而且它很高明,在链子上面精心粉饰了美好和诱惑,人们会心甘情愿地主动把脖子伸到里面,甚至有人会用一生去苦苦追求一根属于自己的链子。” “不是吧,我的朋友,我觉得你太极端了!就比如我的妈妈,如果她对我没有责任感的话,那我甚至都不会长大!”,江流反驳道。 淮中点了点头:“确实,责任给了我很大压力,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但不可否认,它对人类社会来说,是好东西来的。” “它把不同的人绑定在一起,这就逐渐形成了社会,强烈的责任感也是人类得以成为万物灵长的重要因素,它在不断积极促进着社会发展。” “我们和红曼之间归根结底,不是责任的问题,而是傲慢,我不接受任何方式的傲慢。” 周磐石没再说话,靠在那里默默等待着第二锅饭蒸好。 刘黑宝剔着牙嚷嚷道:“唉!老登!你啥时候走啊?” “一不留神你怎么还蹭上饭了?” 周磐石扫了一眼刘黑宝,淡淡道:“我感觉我现在揍你不会触犯契约,看来这契约还挺人性化的。” “嗨!说那个!来得都是客!我这就给你盛饭去,不够就吱声嗷!”,刘黑宝话风一转,屁颠屁颠得就给周磐石盛饭了。 周磐石沉吟了一会,看向淮中,认真问道:“那些光团者能力可以交换吗?” “不换。”,淮中很干脆地说道,“而且,我劝你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红曼,一个帝国那么多人,万一消息走漏的话,你就很有可能会被契约杀死。” 闻言,周磐石叹了口气,又突然看向宝宝,努力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尽可能温柔地说道:“宝宝,要不要跟着爷爷去巨鹿城玩一玩啊?” 宝宝被吓了一跳,害怕地躲到了刘黑宝身后,从他背后偷偷探出了小脑袋,警惕观察着这个吓人的怪老头。 刘黑宝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当着面拐小孩是吧?” “还有,你对自己的形象没有逼数是吗?你那笑容都能吓跑老虎,咋心思笑的呢?” 周磐石看着几人,认真道:“宝宝才多大?她需要教育,需要玩伴。” “让她跟着你们颠沛流离,这真的合适吗?而且你们还是光团者,处于风暴中心,宝宝的安全能保证吗?” “我不否认我看上了宝宝的潜力,但红曼能承诺让宝宝与国同休,帝国不灭,她无恙。” “江流的能力可以当做保障,可以让宝宝和帝国签订任何严苛的契约,就算是和全体高层签订都可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万一我们没有照顾好宝宝,你们也可以进行报复,毕竟你们的潜力摆在这里。” “我相信你们能看出我的诚恳,好好考虑一下,这对你们也有好处,你们可以有更多精力来应付危险。” “我不去!”,宝宝顿时急了,从刘黑宝背后露了出来。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又跑去找淮中,一个劲得往淮中怀里钻,淮中抬手用能力安抚着宝宝 ,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周磐石说得确实有道理,但却不适合宝宝,因为宝宝最严重的问题不是光团者的身份,而是反复崩溃了无数次的精神,这留下了太多后遗症,淮中甚至都没有信心治愈宝宝,现在只能保证宝宝不崩溃。 宝宝虽然走出了地狱,但这不代表她就能享受新的生活。 她就像是一个碎成渣的玻璃娃娃,她如今虽然被巧夺天工地用胶水粘合了起来,重新从碎玻璃变回了玻璃娃娃。 但碎了就是碎了,她一辈子都是碎的。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淮中现在都没有办法让宝宝明白,现在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她做的美梦,淮中每天都能感受到宝宝对“梦醒”的恐惧。 常人看似很难理解,但其实不难,拿自己代入一下就好。 假使你从小就堕入地狱,每天都重复遭受着能想象到得最残酷折磨,肉体和精神无限恢复,反复崩溃,直到八九岁时,你突然走出地狱,成为淮中身边的“宝宝”。 这就像是两段人生,两段极端反差的人生。 世间逻辑无法打消这种割裂感和不真实感,一个人能有两段人生吗? 【其中一个是梦境】,这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自私的大脑在积极自救,它也许一生都不会让宝宝想明白。 看着淮中等人没再说话,周磐石深深叹了口气,开始低头扒饭。 —————— 空中,飞速赶路的李墨突然停下来,站在墨团上向地面俯瞰过去。 地面上,三十多个面具人也突然停下脚步,齐刷刷抬起头,看向空中的李墨。 这一刻,画面好像定格了,只有道道视线在沉默中对冲、绞杀。 而被李墨拎着的姬霁则感觉有些丢脸,于是他便开始拼命挣扎,像个被人拿住龟壳的活泼小乌龟,这份滑稽一下子打破了肃杀的气氛。 “老犬!松手!”,姬霁不满道,“汝手甚脏!此衣须弃之!当入茅坑!” 李墨点了点头,对着下方的面具人说道:“接好。” 面具人们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接什么? 下一秒,李墨突然松开手,姬霁立刻开始自由落体,迅速朝着面具人堆里坠去,划出了一道完美抛物线。 “哎呀我糙啊!老犬!” “救命啊!” 面具人们直接看懵了,这是啥意思? 不管了,打吧。 几十道恐怖攻击迅速朝着姬霁飞去。 失重感和狂风带走了姬霁悔恨的泪水,感受着下方恐怖的能量波动,姬霁疯狂哀嚎道:“老犬!我再也不嘴贱了!” “啊啊啊!” “吾命休矣!” 第70章 姬霁破防 就在那些攻击快要接触到姬霁身体时,从他衣服内突然钻出一个墨团,瞬间展开,形成一个墨色光幕,把这些攻击都给反弹了回去,而原路返回的攻击又被面具人们迅速击落。 光幕托住姬霁的身体,让他不至于掉下去,李墨缓缓降低高度,来到光幕旁边,看着躺在上面像死狗一样的姬霁,揶揄道:“你好像看起来狠狼狈啊?” “咋了?不是你让我松手的吗?” 姬霁抬头,悲愤地看了李墨一眼,没再说话,用脚尖点出层层波纹,开始侦查这附近有没有埋伏,看来他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看着突然乖巧的姬霁,李墨嗤笑了一声,随即低头看向那些面具人,开口道:“领头的出来说话。” 黄三站了出来,平静道:“末日畅想黄组黄三。” 李墨扫了他一眼,好奇道:“哦?你是那个奥斯的老子?” “你儿子呢?” 闻言,黄三沉默了,我也想知道我儿子哪去了,一个好端端的大儿子咋突然丢了? “你为何突然离开巨鹿城?现在巨鹿城马上就要面临攻打,你们巨鹿雕像这张牌,也马上就要被消耗掉了。”,黄三问道。 李墨给了姬霁一个脑拍,姬霁屈辱摸着后脑勺,迅速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冲着黄三嚷嚷道:“于汝何干?何故狗嘴吐人言?”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万般生灵各行其道。” “还不速速俯身于地,还于四肢,回归犬道!” 姬霁的话让面具人们有些骚乱,这主要是红组的人引发的。 “这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啊?” “他嘟囔了些啥?有没有知道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厉害啊,他是不是在夸咱们呢?” 听着这些红组大聪明的发言,黄组众人嘴角一阵抽搐,有些羞于和他们为伍。 黄三冰冷的目光从面具镂空中钻出,他没有搭理姬霁,继续开口道:“李墨,不管你是如何衡量的,你渴望得到的东西不会得到,你压箱底的巨鹿雕像也会白白消耗掉,你这把牌真是打得稀烂。” “就凭你们,我只值几十个面具?”,李墨嗤笑道。 黄三摇头道:“已经很看得起你了,李墨,你强就强在你很全能,你总能克制所有对手,而且尤为擅长以少打多。” “李墨,这只能说明你的对手还是不够多,我们这三十多人能力搭配得很合理,没有短板。” “李墨,我把话放在这,我们这支队伍你打不过,当然,杀你很难,但黏住你完全够了。” 闻言,姬霁嗤笑一声,嘲讽道:“三十余粒嗖米堪敢成席呼?” 面具人们没搭理姬霁,只是沉默站立着,表达的意图很明确,就是打算拖住你们,你们要打咱们就打,你要不打咱们就这么耗着。 姬霁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墨:“何不干呼?” “上呼!” “那个黄三说的没错,的确干不过。”,李墨无奈道。 姬霁顿时傻眼了,又问道:“那何不风紧扯呼?” 李墨继续无奈解释道:“那个黄三的能力很恶心,而且这些人里还有不少擅长速度的,所以跑也跑不过。” 听到这话,姬霁呆愣愣看着李墨的脸,良久,蹦出一句话:“废物呼?” 李墨额头青筋暴起,直接把姬霁给提溜起来 ,抬手就打,你特么为啥这么勇呢?今天老子非得给你打肿三圈! 面具人们啧啧称奇地看着不断哀嚎的姬霁,黄组的人都感到很解气,这孙子的嘴太损了,而红组的人则是看见有人挨打就很高兴,他们就喜欢这种暴力桥段,甚至在那边纷纷开始了加油鼓掌。 场面开始逐渐和谐起来,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除了姬霁,大家都感觉挺有意思。 姬霁嘹亮的惨叫声突然一滞,他急忙说道:“别打了!我发现周狗了!” 李墨听罢,就停手放下姬霁,抬了抬下巴:“我不希望听到酸的。” 姬霁呲牙咧嘴揉着痛处,指着一个方向 ,飞快解释道:“在那边,发现是发现了,不过只发现了半只周狗。” “他少了两条狗腿,旁边还有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小女孩。” “看身体轮廓和发型以及动态,我认为那四个男人的年纪不大。” 李墨点了点头,沉吟一阵,随即突然抬起头不断打量着姬霁。 姬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支吾道:“你看……看我干啥?” “你刚才的说话方式我很喜欢,但你以前的说话方式我很不喜欢。”,李墨欣慰道,“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动不动就打你,我也很累的。” 见姬霁屈辱地点了点头,李墨继续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找周磐石他们,你不用去管周磐石,给我死死黏住那几个小子。” 闻言,姬霁呆滞道:“不……不是啊……我是个辅助系啊,我没战斗力的。” 李墨拍着姬霁的肩膀:“没事,我给你个墨团,它可以带着你飞,你可以简单控制方向,还能自主防御。” “离我越远墨团消散的速度越快,飞行和防御都会消耗能量,但是绝对够你折腾一段时间了。” 姬霁还有些顾虑,继续问道:“那如果那几个小子要离开红曼怎么办?” “我没战斗力,我拦不住啊。” “那你就跟着走。”,李墨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啊?”,姬霁懵逼了。 “对,你没听错,你的任务就是死死黏住那几个小子,他们去哪你就去哪,别的你不用考虑。”,李墨交代道。 姬霁彻底懵逼了,连忙问道:“不是,你们不要我了啊?啥玩意我就跟着他们走啊?” “是因为我说话欠揍吗?我改还不行吗?” 李墨叹了口气,拍了拍姬霁的肩膀,认真道:“记住我的话,死死跟着他们,如果你跟丢了或者自己偷偷跑回来的话。” “打死。” 话落,姬霁脚下那片光幕突然动了起来,姬霁直接摔倒在上面,随即,那块光幕就载着姬霁速朝他刚才指的方向飞去。 姬霁死死扒住光幕,悲愤地惨叫道:“我糙!老犬!” “我一直兢兢业业的!结果你特么卖我!!” “不要啊!放我下来!” “哎呀我糙啊!!” 看着逐渐驶离的姬霁,李墨高声喊道:“记住!你要么带着他们回来!要么就永远别回来了!” “要是被我看见你一个人回来的话!” “直接打死!” 姬霁心态完全崩了,趴在光幕上绝望地嘶吼道:“老犬!你特么不得好死!” 李墨并未在意,笑呵呵看着姬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边。 但吹来的晚风还是顺路带来了姬霁的几句话语,晚风有些生气,它认为姬霁的没素质玷污了夜空的静谧。 而李墨则乐呵呵安慰了晚风,顺便接收了那几句模糊的脏话,并拜托晚风把一些思念带到巨鹿城去。 晚风重新恢复了好心情,欢快地朝巨鹿城的方向出发了。 下方的面具人们则依然沉默站立着,并没有阻拦李墨送走姬霁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拦不住,而且也没必要拦,姬霁的资料大家都很熟悉,战五渣一个。 李墨也没有搭理那些面具人,抬头看向夜空,天幕上挂着不少星星,其中的一颗似乎有些贱呼呼的,朝着李墨不断猥琐地闪烁着。 李墨苦笑一声,深深叹了口气,常年笔直的腰背突然显得有些佝偻 。 老国主吗?你个狗日的,临死了还往我的背上放了一座巨鹿城。 ——————— 刘黑宝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几个瞬移就来到一处小树林里,掏出了小刘黑宝,准备浇灌花草。 刚开始开闸泄洪,旁边的茂密灌木丛突然被人拨开,随即从里面走出来一群面具人,诡异的是,他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刘黑宝扶着小刘黑宝呆滞地看着他们。 而这些面具人也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尿尿的人,就瞬间停住脚步,懵逼地看着刘黑宝尿尿。 双方沉默对视着,伴着鸟叫,虫鸣,以及哗啦啦的水声。 第71章 遭遇红二 气氛既尴尬又诡异,说实话 ,要是在一般的场景下看见末日畅想的人,刘黑宝会选择直接干或者跑路,但在此时此刻,偏偏是在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刘黑宝下意识的决策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他选择侧了侧身子,挡住那些面具人的视线,不让他们去看小刘黑宝。 但刘黑宝的脸没动,依然呆滞地盯着那些面具人,而这些面具人就好像被刘黑宝给控住了一样,懵逼地伫立在原地。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今晚喝了太多的水,刘黑宝感觉这次的泄洪尤为漫长,每一秒都很煎熬 。 终于,月光下那刺眼的晶莹水线断断续续消失了,刘黑宝急忙甩了甩,提起裤子,准备瞬移离开这里,去告诉众人这里的消息。 “噗嗤!” 一个红组的面具人好像反应了过来,觉得这一幕很有趣,突然就笑出了声,在寂静的晚间,这声嗤笑显得那么刺耳。 刘黑宝刚准备发动瞬移,却听到了这声嗤笑,身子顿时一滞,继而青筋迅速爬上额头,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具人们,怒道:“我糙!谁笑的!笑什么?” “不服就掏出来比比啊!” “老子切一半都特么比你们长!” 而刘黑宝似乎触及到了禁忌话题,面具人们瞬间被点燃,无论是红组还是黄组,都用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盯着刘黑宝,说实话,末日畅想很少会出现这么统一的情况。 面具人们立刻怒吼了回来: “糙!拉倒吧!你那小玩意老子特么都看不见!” “唉!你偏颇了嗷!我看见了,虽然确实不大,但也不至于看不见!” “我糙!比就比!还怕了你了!” 刘黑宝的眼珠子瞬间红了,直接破防,开启战斗状态,扯着脖子疯狂和一群人对喷: “我糙!你们把手伸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创可贴!你们上厕所不怕扎手啊?” “你们急什么?越缺啥越想证明啥是吧?来来来!都脱裤子,最小的那个现场切掉敢不敢玩?” “就你!听听你说话那个逼动静!咋滴?进宫伺候过皇上啊?” “还有你!站最前面的那个!就你这规模我特么都不想评价!完全是平的!你特么咋好意思穿紧身裤的呢?” 锵! 刘黑宝的话语突然顿住了,因为自己脖颈上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冰冷的触感瞬间让刘黑宝打了个寒颤。 这是啥能力?操控匕首?就跟厉砚似的? 喉结滚动,刘黑宝咽了口唾沫道: “玩不起是不是?比不过就动手?嫉妒我?” 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一道有些清冷的女声: “我不需要比,因为我是女的。” 闻言,刘黑宝瞳孔猛然震动了一下,自己背后连个心跳声都没有,怎么会有个人? 她怎么过来的?难道也是瞬移? 刘黑宝没敢回头,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些面具人,发现他们很诡异,踩在枯叶上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应该是一种能力。 确实少了一个人,之前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面具人不见了,看样子就是她跑到了自己背后。 刘黑宝干笑道: “美女,那我和他们比不就得了吗?这是男人的话题,你这就有点多管闲事了嗷!” 匕首往刘黑宝脖颈上逼近了一点,立刻划出一道血线,刘黑宝连忙嚷嚷道:“别别别!别动手!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不是,我尿尿犯法吗?凭什么拿刀架着我脖子?” 那道清冷声音又从刘黑宝背后响起:“我叫红二,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杀了黄二,因为你是光团者。” 刘黑宝叹了口气,自己为啥总是一装就露馅呢? “好好好,我摊牌了,我认,我特么就是光团者!但是你得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你是咋看出来的!”,刘黑宝直接懒得装了,他更想知道自己是咋暴露的。 “没有依据,但你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再加上我知道光团者就在这附近,所以你就是光团者。”,红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是,我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刘黑宝懵逼道。 “你哪里和别人一样了?”,红二的声音也多了一些疑惑。 一听这话,刘黑宝又破防了,怒道:“我糙!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吗?我特么是影帝啊!” “我哪里装得不像了?你在这放什么屁呢?”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叫人来干你们!” 话落,刘黑宝的身影就突兀消失在原地。 红二见状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收起匕首,开口道:“黄五十七,闻到他的气味了吧,指路。” 黄五十七则有些懵逼,指着一个方向道:“这是什么能力?气味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的。” “很有可能是空间系。”,红二凝重地系紧了黑袍,“我先走一步,你们跟上。” 话落,红二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 刘黑宝回到营地,立刻叫醒了所有人,焦急道:“末日妄想来了,有二十多个人,马上就到这了。” “我知道两个能力,一个是能做到行动没有声音 ,还是群体性的。” “另一个很有可能是瞬移。” 刘黑宝话音刚落,红二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淮中凝重打量着红二,要真是瞬移的话就难搞了,自己几人很难活下去。 红二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周磐石,你看起来很狼狈。” 周磐石没搭理她,摇头对刘黑宝说道:“小子,你说得那两个都是她的能力,她是双异能。” “一个是「静音」,另一个不是瞬移,是「极速」,因为她速度太快,所以看起来像是瞬移。” “这两个异能太搭配了,她因此成为了这附近最顶级的杀手,已经起码暗杀掉几十个组织的领导人了。” 闻言,淮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是瞬移就好,不然淮中就真得要绝望了。 “双异能很常见吗”,淮中问道。 周磐石奇怪地看了淮中一眼,说道:“红曼记载了周围地区六十年的历史,双异能就出现她这一个。” “你打得过她吗?”,淮中询问道。 “打不死,我留不住她,她就算被我的石头压住也还是很快,我擅长得是防御,攻击手段很匮乏。”,周磐石回复道。 “那你会出手吗?”,淮中继续问道。 周磐石看着淮中,笑道:“不会。” 周磐石话音刚落,红二的队友们就赶到了,他们走到红二背后,一字摆开阵势,冰冷地盯着淮中等人。 第72章 城门破 “周磐石,这些光团者你留不住,离开这里,你的状态很差。”,红二淡淡道。 “你们打,我就看看,别管我。”,周磐石抠着鼻子道。 看着奇怪的周磐石,红二有些疑惑,开始迅速思考起来。 重伤的周磐石,光团者,覆灭的黄二小队……这些光团者的实力有些难以评估。 而淮中也在疯狂思考着,他问向旁边的周磐石:“你那个压人的石头是什么原理?回答个问题总不过分吧?” 周磐石好像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那个技能很厉害?” 淮中点了点头,确实很厉害,一下子能把人压死还不厉害? 周磐石挠着脑袋解释道:“其实我那个技能很鸡肋,我平时都是拿来当减速领域用的。” “因为它范围不大,脆皮法师一般会站在远处输出,我根本摸不到,而那些前排战士的身体素质都很强,我那石块根本压不倒,顶多给他们减减速。” “也就能拿来欺负欺负菜鸟。” 闻言,淮中嘴皮抽搐了两下,你特么礼貌吗? “你怎么考虑的我大概清楚,一是你的状态确实不好,二是你希望看到我们陷入危机,这会方便你待价而沽。”,淮中劝说道,“你这个技能其实是神技,只需要搭配一个刘黑宝就好,比如说,他带着你瞬移到脆皮堆里去 ,你就能一瞬间压死所有脆皮。” “末日畅想难道不也是你们的敌人吗?你现在和我们联手的话就有机会覆灭二十多个面具人。” “红曼帝国其实和末日畅想是「千日防贼」的关系,你们平时杀一个面具人都不容易吧?” 周磐石看着淮中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拒绝。” “那你走远一些,不要让你的领域覆盖到我们,别耍小心思,这会牵扯到契约。”,淮中叹气道。 周磐石饶有兴致地看了淮中一眼,随即就拄着个木棍离开了,毕竟他只剩了单手单脚,一跳一跳的,看起来颇有喜感。 红二他们也没闲着,黄二十七正在分析:“通过观察他们的肌肉状态,身体动态,以及呼吸频率…………我认为他们都是脆皮。” “参考他们覆灭黄二小队的战绩,再假设奥斯和周磐石都在他们手上吃过瘪,我的结论是 他们的输出很爆炸,是大炮台。” “他们惯用的战斗方式应该是………那个空间系负责把控距离,其他的人负责远程输出,也就是「放风筝战法」。” “没有其他可能性了,他们缺少前排,就注定只有这一种战法。” 也不知道要是淮中听到黄二十七的分析会是什么表情?恼羞成怒还是唏嘘不已? 红二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都能把周磐石打成重伤,防御没意义,不能玩阵地对轰。” “所有前排直接冲锋,打近身,脆皮和控制自己找机会输出。” 见众人都点头表示了解,红二就扭头向淮中看去,准备聊两句就开干,她能看出淮中是领头的。 而淮中也刚刚和众人交代完毕,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红二的目光,俩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但似乎二人都没有这个自觉,一时间场面就显得有些沉默。 “唉唉唉!墨叽什么?快打啊!”,边上看热闹的周磐石不满了,开口催促道。 刘黑宝也觉得气氛怪尴尬的,就率先叫嚷道:“我就想问问你们末日畅想是有病吗?” “奥斯小队干我们,黄二小队干我们,现在你们又来干我们,特么的到底为啥啊?” “咋滴?你们自卑啊?因为自己小,就嫉妒我们大?” 一听这话,红二身后的面具人们又被点燃了,围绕着尺寸话题对着刘黑宝一顿骂骂咧咧,看来他们和刘黑宝都没有释怀。 红二则显得有些疑惑,她奇怪地看着刘黑宝,说道:“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我认为这是一种「合流」,世间所有力量都会不可控地向着不同的理念聚合,然后拼杀出引领时代的那一种。” “你们有力量,这就注定你们会身处漩涡之中,你们会和任何组织发生纠纷,只是恰好末日畅想就在这里,因为你们没有自己的理念,再强大的独狼也只能随波逐流,顺应时代。” 淮中开口道:“你们应该是来招揽我们的吧?那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愿不愿意,直接就决定动手?” “很简单,我不擅长交流,我的任务只是把你们给带回去,带不回去就杀掉,力量可以不流向我们,但也不能流向别人。”,说着,红二停顿了一下,“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还特么挺有礼貌,淮中朝红二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这么奇怪?你也是,那个空间系也是,所有的地方都很奇怪。”,红二的手指在几人和营地之间指来指去。 面对红二的疑问,淮中等人面面相觑,我们奇怪?没感觉啊? 淮中还没意识到,他和刘黑宝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还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从饮食口味到思维习惯,就比如淮中就从未对这个世界的食物抱有过热情,所有的交谈都发生在“伪装”的底色上,交谈前就打好了色调。 里里外外,淮中和这个世界有冲突的地方太多,甚至达不到理解的标准,也就是“无法适应”,奇怪的是,人类是最擅长适应的物种。 “我不理解你的问题,我不认为自己奇怪,相反,我认为你们奇怪得不可理喻。”,淮中耸了耸肩膀。 红二看了淮中一眼,没有再说话,伸手从衣服中掏出匕首。 它的出现代表交谈结束,战斗一触即发。 ——————— 夜里,巨鹿城。 艾库弥站在巨鹿雕像下,还是拿着一只硕大的酒瓶,穿着黑袍,用雕像下着酒,而李小小站在她旁边,看起来有些焦急。 “艾库弥!城外都开始打仗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喝着酒傻乐!”,李小小急得跳来跳去,指责着她的好友。 艾库弥从黑袍里掏出了一个钱袋,炫耀道:“嘿嘿!小小你看,这是我最近赌博赚的钱,足够喝好多瓶酒了!” “艾库弥,你今天都炫耀好几遍了!你搞没搞清局势啊!打仗了呀!”,李小小气得张牙舞爪道。 “我知道啊,可是着急没用啊,现在还是军团冲杀的阶段,觉醒者的战斗要在破门之后才开始,还不如多喝两口酒呢。”,艾库弥解释道。 “哎呀呀!”,李小小突然被一只手给提溜了起来,她在空中使劲扑腾着两条腿,却无济于事。 “臭丫头,一边玩去!”,教育部长直接把李小小给扔了出去,扭头复杂地看向艾库弥,她嘴巴开合了两下,却没能说出话来。 艾库弥看向教育部长,笑了笑,问道:“乔娜阿姨,城门快破吗?” 乔娜叹了口气,抬手抽了艾库弥身后一记,没好气道:“叫乔娜姐姐!” 艾库弥娇憨地嘟嘟着嘴唇,揉着痛处,委屈道:“可以开始了吗?” 乔娜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扭过头去,快速擦掉眼眶中的水雾。 艾库弥抬头看向巨鹿雕像,眉心处浮现出一道巨鹿图案,看上去和巨鹿雕像一模一样,下一秒,巨鹿雕像开始剧烈颤动,其内部隐约有阵阵鹿鸣传出。 “城门破了!”,远处侍卫高喊道,“冲进来了五十多位面具!” 第73章 衰老 教育部长已经离开,去支援城门战场了,但其实城门处是对峙的局面,那些面具人们并没有动手,他们在等待着巨鹿雕像解封,这是一种逼迫,如果巨鹿雕像不解封的话,他们就会在城内进行杀戮和破坏。 教育部长的离开更多是由于不忍心,因为解封的过程太过残忍,艾库弥的身体和灵魂在不断枯竭,乔娜离开时她已经变成一个老妪了。 艾库弥孤身一人站在巨鹿雕像之下,雕像上的石块已经全部掉落,露出了一只由翠绿光芒组成的巨鹿,而那只巨鹿正在低着头看着艾库弥,鹿眼中全是拟人化的心疼。 明明巨鹿就在面前,可艾库弥眼中只有一片模糊的绿,就连轮廓都不甚清晰。 艾库弥费力地抬着头,她更想看到脑袋的轮廓,而不是蹄子的,但佝偻的脊背限制了她看世界的角度,九十度可看不见高大的巨鹿。 艾库弥感觉有些可惜,天天看着你下酒,最后关头却看不清了。 巨鹿似乎感知到了艾库弥的遗憾,就缓慢地跪卧下来,用鼻子轻轻触碰着艾库弥的脸。 艾库弥颤颤巍巍伸出手,这手上皮肤松弛得不成样子,上面的褐色老人斑已经快要取代皮肤原本的颜色了,像是得了虫病的腐朽树皮。 艾库弥抚摸着眼前的虚影,张开耷拉着一堆皮的嘴角:“去吧………。” 这声音似乎吓了她自己一跳,顿时说不下去了,听起来既喑哑又刺耳,艾库弥差点以为是别人在说话。 巨鹿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艾库弥的脸,就起身迅速朝着城门飞去。 而艾库弥还在保持着抬手抚摸的姿势,脸上刚刚被巨鹿舔变形的脸皮还在缓慢恢复着原位,不像是长在脸上的,像是糊在脸上的。 幸亏巨鹿没有实体,不然口水怕是不好清理,定会藏在那松弛皮肤的褶皱处,想擦拭干净还得一块一块地扒开擦,估计只能重新洗脸了。 艾库弥苦笑一声,缓缓把手臂和腰背垂下,开始朝着酒瓶那里挪去,她宛如被宝宝给调整了翻页,像是活在一个缓慢的世界。 雕像不在了,但还有一些碎石,艾库弥觉得这也能下一点酒,正好她现在应该喝不了太多。 ………………… 城门口,对峙的众人看不见雕像那里的情况 ,只能看见一团浓厚水雾,这是乔娜的能力,她临走前遮掩了雕像周围的景象。 在场众人只能等待,没一人说话,因为局势很明了,不需要交谈。 突然,一声鹿鸣响彻云霄,一头由翠绿光芒组成的巨鹿冲出云雾,迅速朝着面具人们飞来。 “撤!” “动手!”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红曼众人立刻发起攻击,而面具人们在看见巨鹿的一瞬间就开始了逃窜。 巨鹿喷出一道翠绿光波,瞬间炸死了七八个面具人。 但第二道光波被一个红组的面具人给挡下了,他的面具上有一个数字一的贴纸。 红一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只能挡住三十秒,你们分头逃跑,生死各安天命。” 面具人们听罢,迅速朝着不同方向逃窜,大部分人临走前都丢下狠话,表示不要追自己,不然自己就会无差别的屠戮居民。 红曼众人没有理会威胁,立刻分头追去,三十秒后,红一喷着血疯狂逃窜,摆脱了阻拦的巨鹿开始挨个追击面具人们,而倒霉蛋们在意识到自己跑不掉时,大多会开始疯狂杀戮,有一个红组的火系异能者,甚至丧心病狂地把半个城镇都变成了火海。 这一夜,红曼帝国死伤无数,末日畅想亦然,兑子罢了。 而李小小没有参与战斗,因为乔娜命令她去找艾库弥,这让李小小很不满,她表示自己是个伟大的战士,但她的抗议无效,很快就被乔娜给镇压了,她只好闷闷不乐地朝着雕像废墟那边走去。 但来到雕像废墟,李小小却没有发现艾库弥,她只看到了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老妪,正在废墟那里笨拙地忙碌着什么。 李小小仔细一看,奥,原来是在试图捡起艾库弥喝剩的酒瓶啊,是想拿去卖钱吗?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捡破烂,难道她的子女不孝顺吗? 李小小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但刚走出两步,她就被跑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拦着我干什么?艾库弥呢?”,李小小疑惑道。 那个侍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示意李小小看向那个拾荒的老妪。 李小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妪,突然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个老妪身上的黑袍不是艾库弥的吗?是她用来“掩耳盗铃”的黑袍啊! 李小小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她快步到那个老妪身边,仔细打量了一阵那个老妪的脸,试图从那松弛的皮肤上找出一些线索,很快,李小小脸上就滑落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是的,是艾库弥,虽然我差点认不出了。 李小小没有说话,缓缓蹲下来抱住艾库弥,无声地哭泣着,而艾库弥则浑身一颤,她无神的眼睛对着李小小的脸,却看不清是谁在抱着自己,她没有力气反抗。 艾库弥有些恍惚,就连抱住自己的人都感受不清了,原来衰老是一种「隔阂」吗? 是不是从出生开始,世界就在给生命砌笼子,年轻时,可以把没砌好的笼子当栅栏,可以跨着玩,可以踩在上面登高望远。 衰老时,笼子就把人关了起来,触觉、听觉、视觉、味觉、思维,渐渐被封闭,感受不到他人,感受不到世界,仿佛堕入了一个孤独的次元,只剩回忆作伴。 如果没得老年痴呆的话。 侍卫们复杂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少女,可看起来却像是即将出嫁的孙女,在对陪伴自己长大的奶奶表达着不舍。 良久,艾库弥沙哑道:“是………小小吗?” “你还能活多久?”,李小小啜泣道。 “不知道,也许下一秒,在巨鹿消散的时候,它和我共存。”,艾库弥笑道。 李小小小小没有再开口,沉默抱着艾库弥吹着晚风。 突然,艾库弥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因为有一股晚风带来了一句来自远方的话语,艾库弥耳中顿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 艾库弥笑着摇了摇头,不,李墨爷爷,你没有对不起我。 —————— 营地里,战斗开启。 周磐石呆滞地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是刘黑宝的,他突然瞬移到了自己身后。 “别打我,想想契约!”,刘黑宝低喝道。 周磐石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面具人堆里,而刘黑宝的手也从自己肩膀上消失了。 “我糙?”,周磐石懵逼了。 顷刻间,淮中把肉团的毁灭情绪打进了他体内! 第74章 极速 周磐石还没回过神来就突然失去了理智。 他瞬间开启领域,疯狂碾压着周围的面具人,顷刻间碾死了十多个。 而淮中做到了雨露均沾,那些面具人同样失去了理智,绚烂的异能光芒宛如烟花库房爆炸,酷似沙尘暴的烟尘遮蔽了视线。 浓烟刚起便被吹散,看来有风系开大了。 之见还剩下四五个脆皮没死,趴在地上疯狂释放着技能。 还有七八个面具人站着,他们都是近战系,不至于被周磐石压得无法行动,这七八个人直接开始互相厮杀,周磐石也怒吼着加入了进去。 但失去理智的周磐石,跑过去足足摔了七八跤,最后是直接爬过去的,单手单脚的他活像个变异大蛆。 这里瞬间变成了血腥擂台,那些近战系里一个防御的都没有,不断有肢体被薅断,不停有器官被掏出,他们比得不是战斗力,纯比命硬。 红二突兀出现在周磐石身边,但她却没攻击周磐石的打算,这没意义,杀不死。 她迅速开始尝试救人,但这些人都疯了就连她都攻击,这让红二很狼狈,她并不擅长防御一不留神就会重伤。 红二不断穿插在这处绞肉场里,如同刀尖上摇曳的蝴蝶,她把自己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打晕,然后迅速带走。 而在红二救人的过程中,淮中不断试图把肉团的毁灭情绪打到她体内去,这样她就会失去理智,直接和最近的周磐石开战,可淮中很快就放弃了,因为红二太快了,淮中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淮中放弃暗算红二,连忙去检查众人的情况,刚才红二攻击了众人一秒,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但淮中却听到有人受伤了。 只见江流和大白的双腿齐根断裂,俩人正躺在地上哀嚎着,淮中叹了口气,红二太恐怖了,区区一秒,废了两个人,这还是在她没有杀心的情况之下。 是的,淮中判断红二的第一波攻击肯定不会下杀手,她好歹得尝试一下活捉吧? 所以淮中唯一的防御措施就是让大白把宝宝给抱到怀里,他的体型够大,完全能够护住宝宝。 而且淮中没有让宝宝去调整红二的翻页,示敌以弱,红二的下一波攻击一定不会留手,而宝宝会是下一波对拼的关键。 刘黑宝把他俩给拖到一起,没好气道:“别特么嚎了!还不抓紧把腿接上!” 大白咬着牙开始给自己和江流接腿,没好气道:“玛德!老子一句话都没说!” “那个疯女人凭啥干我?正常人都应该去干老淮才对!” 淮中摸着下巴道:“她看出是我在做决策,所以她想给我营造压力,先把你们都废掉,来试图让我绝望,这样我投降的可能会大一点。” “啊啊啊啊!又是该死的治疗!你下地狱去吧大白!”,江流破防了,他对大白的治疗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 “糙!爱治不治不治死!狗东西!”,大白怒道。 “你特么自己都在惨叫!别给我治了!让我死!”,江流疼得在地上不断抽搐。 淮中心头一悸,连忙扭头看去,发现疯癫的周磐石正在死死盯着自己这边,淮中连忙祛除了他体内的肉团情绪,不然他绝对会冲过来杀死自己几人,毕竟他身边已经没人了。 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淮中看去,发现红二救下了五个人,都是那些重伤垂死的脆皮。 淮中大概了解了红二的实力,脆皮刺客,她完美克制脆皮,却很难对付坦克和战士,那一圈对轰的战斗系全军覆没了,她一个都没救下来。 周磐石恢复了冷静,他仔细回忆着自己刚才的状态,心中一阵骇然,何等可怕的手段?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菜鸟给牵着鼻子走了? 周磐石深吸一口气,抬脚就朝着淮中几人走来,当然,看起来比较滑稽,他拄着个木棍,用一条腿在跳着走。 淮中知道周磐石想做什么,可他刚想开口就被周磐石给打断了:“我感觉现在揍你们不会触犯契约。” 看着周磐石越走越近,淮中急了,连忙开口道:“别打我!我告诉你如何快速恢复肢体的办法!” 地上,大白的哀嚎声卡顿了一瞬。 下一秒 ,大白的咆哮响起:“你是真特么狗啊!拿我的命换你的命是吧?” “你等我站起来的!我特么弄死你!” 周磐石看了看淮中,又看了看大白,斟酌一会,便跳着朝刘黑宝走去。 “我糙!你别过来!我也能告诉你啊!”,刘黑宝也急了。 砰! 刘黑宝瞬间被压到地上,周磐石残忍笑道:“你不一样,什么价码都保不住你!” 话落,那根木棍都快抡出幻影了,不要命似的往刘黑宝身上抽去,刘黑宝还被压在地上动不了,就更加剧了几分痛苦。 “嗷嗷嗷!别打了!” “哎呀我糙!是姓淮地指使我干的!你找他去啊!” “你特么讲不讲理了?我只是一个打手啊!” 淮中站在那里怜悯地看着刘黑宝,咽了咽口水,而大白则偷摸地把自己腿给接上了,悄悄起身,一个滑铲就放倒了淮中,骑在他身上挥拳就打,打得淮中不断求饶。 “狗东西!卖我是吧?老子特么弄死你!”,大白怒道。 而江流则躺在地上疯狂骂街:“我糙啊!狗日的大白!你特么给老子回来!” “哪有特么接腿接一半的?哎呀我糙啊!啊啊啊啊!” 而宝宝则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 红二低沉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她脚边还躺着五个昏迷的队友。 红二拿出通讯器,把这次战斗的详情给波迪发了过去,其中就包括刘黑宝是空间系,以及群攻对这群光团者没用的情报。 很快,波迪的回复就来了:“你一个人有把握越过周磐石去杀死他们吗?” 红二想了想,回道:“九成把握,他们还有一个人没有暴露能力。” 红二指得是江流,她忽略了宝宝。 “那就尝试一次,不管结果如何立即撤退。”,波迪回复道。 “这五个队友呢?”,红二问道。 “抛弃掉。”,波迪回复道。 红二收起通讯器,掏出了匕首。 淮中顿时心头一悸,急忙喊道:“宝宝!” 宝宝连忙调慢红二的翻页速度。 红二的身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她确实是“极速”,她在奔跑,就算她被宝宝减缓了翻页速度,也还是快到模糊的程度。 红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能力?怎么连我的思维都变慢了? 下一刻,红二闭上眼睛,身体冒出一阵红光,她完全抛弃了思考,依靠着反复训练的身体本能在行动。 噌! 血雾爆开,淮中和大白的胸膛处瞬间都被刨了个大洞,心脏直接被搅碎了。 淮中看着周围炸开的血雾,眼睛慢慢睁大,瞳孔骤缩。 “江流!” 喊出这一句话,淮中就失去了意识。 第75章 激斗红二 大白感受着破碎的心脏,以及因心脏破碎而开启的被动技能,内心毫无波澜。 呵,皮外伤罢了,老子心脏天天碎,不差你这一次。 他瞬间完成决策,借着被攻击的力道顺势往淮中身上倒去,直接用自己的大体型把他盖住,一边护住他一边治疗。 “周磐石!把宝宝抱过来!我给你治疗!”,大白怒吼道。 周磐石听罢,赶紧去抱宝宝,宝宝有些怕这个想拐自己的怪老头,但这是大白的吩咐,她就没反抗。 周磐石用身体护住宝宝,和淮中跟大白一起围成圈,开始使劲蹭生命力,效果显着,他的断肢在飞速生长着,甚至有点太快了,就跟女娲捏泥人似的,有种不真实感。 “糙!你特么少吸点,全特么让你吸走了!”,大白被吸得急眼了,“你特么起码别抢老淮的,他都快嗝屁了!” “你属土匪的还是属狗的?” 闻言,周磐石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控制了一下吸收效率,不敢再放开吸了。 其实他也挺委屈,这能怪我吗? 老子是近战系啊!平时垮垮吹瓶的选手,结果你非得让我用吸管喝? 至于江流这里, 他在听到淮中的话后,就连忙要开口制定契约。 但红二太快了,淮中话语刚落她就到了,要不是刘黑宝及时瞬移出现带走了他,他就噶了。 现在二人正在和红二纠缠,刘黑宝带着江流用瞬移疯狂逃命,红二驱动极速拼命追赶,宛如附骨之蛆。 但看起来一点也不花哨,因为完全看不清人影。 红二此刻状态很特殊。 她的身体和思维还处于缓慢翻页的状态,但她的应对很明智,她索性直接屏弃了思考,完全让身体本能带着自己行动。 思维变慢一百多倍是无法及时决策的,但身体本能和潜意识可以。 这就相当于红二在用一台性能爆炸的电脑打游戏。 电脑变慢一百多倍什么都不影响,它依然是一台快到绝望的电脑,但要是打游戏的手被放慢了一百多倍那可完犊子了,绝对得被对面打超鬼。 红二现在的操作就相当于把控制权交给了电脑自己,类似给它设定了一段「既定程序」,让电脑独自进行游戏,而她自己则上一边睡觉去了。 高强度的瞬移让刘黑宝苦不堪言,尤其是他还带着一个人,异能在飞速的消耗着。 看着这看不见什么人影的战场,大白有些焦急,就问向宝宝:“宝宝,你的精神攻击和翻页能命中吗?” 宝宝想了想,开口道:“他们太快了,只能调翻页。” “给江流!”,大白果断道。 宝宝揪着小手,有些尴尬道:“没……没异能了,淮中哥哥让我全力调慢红二。” “我给她调慢了一百多倍,但还是困不住她,对不起………” 大白叹了口气,一边摸宝宝的头一边喊道:“江流!自己想办法开口!” 江流听到这话,直接破防了,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在被红二追杀啊? 好几次那匕首都扎进去一半了!狗日的刘黑宝会不会用你那逼技能啊?这么菜? “空间!”,江流低喝道。 刘黑宝会意,直接在下方横向打开空间门,他一脚把江流给踹了进去,给空间门留了个小缝就赶紧瞬移走了。 红二的身影也在空间门前浮现了一瞬。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染血的空间门。 没错,在打开空间门的这个过程中,刘黑宝又被扎了三刀。 他对此也早有心理预期,知道被攻击是难免的,索性就没防御,只是用空间门挡住要害,争取快点完成少挨几刀。 红二没去研究空间门,她现在依靠着本能在战斗,所以空间门上边的锐利切割感也让红二本能地远离。 江流扒着空间门的缝,感受着那随时会死去的窒息感,这濒死感来自空间外的虚空。 糙!老子都差不多一天进来三次了!不会嗝屁吧? 江流来不及去想那么多 ,赶紧开口制定契约:“我江流,和红二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红二的时速不能超过一百公里!” “违约惩罚,红二的双腿抽筋三秒!” “附加惩罚,红二眼睛睁不开三秒!” “若多次违反,情节恶劣,加重处罚力度,红二连续摔倒三次!” 话落,一张羊皮纸从空间门的缝隙里钻出,朝红二迅速飞去。 众人看不清红二是怎么躲避的,反正是闪来闪去,非常花里胡哨,但这并不能拖延羊皮纸的命中,很快,羊皮纸就消失了,应该是进入了她的体内。 下一刻,红二的身影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刘黑宝也在远处出现了,看起来虚的一逼,众人这才发现,他身上有着十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来这种强度的战斗对他来说压力很大。 刘黑宝咬着牙,死死盯着红二的身影 ,她甚至撞了好几次树,但刘黑宝都按捺住了,终于,在她跌倒的时候,刘黑宝的身影瞬间消失。 红二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赶紧让理智回归。 可这并不能改善局面,她的移动方式归根到底还是奔跑,双腿抽筋太过致命,视线的消失更是让她撞了好几次树,撞得她脑袋晕晕乎乎的。 这就像飞速行驶的汽车,驾驶员要在几十米外就开始规避障碍物,不然就会发生车祸,而红二失去了视野,就代表着她失去了提前转向的机会,如此高速的移动,光依靠本能是无法规避障碍物的。 红二有些破防,这种感觉太痛苦了,缓慢的大脑在不停接收着负面信息,反应速度完全跟不上局势变糟糕的速度,自己就像是陷入了沼泽里,挣扎起不到积极的作用,反而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周磐石复杂地看着红二狼狈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刻感同身受了,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契约再次生效,红二倒地。 红二心头一悸,自己摔倒了?怎么可能?自己的平衡能力无需怀疑,在双腿抽筋的情况下自己都能调整重心,继续奔跑。 毕竟红二的战斗方式就是依靠高速移动来战斗,所以她改良了自己的战斗思维,她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贴地飞行的鸟,完全屏弃了“双腿”的概念,她已经太久没有摔倒过了。 但就在红二倒地的瞬间,刘黑宝同时出现在了她背后,她刚想站起来,四肢还来得及没发力 ,刘黑宝的手就放到了她肩膀上。 瞬移发动,刘黑宝带着她来到了大白和周磐石的身边。 周磐石有些懵逼,但是他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按住了红二,至于大白,他一个大跳就压住了红二,发动了生命汲取,玩命吸收着红二的生命力。 周磐石看着不断变得干瘪的红二,没好气地拍飞了大白,无语道:“绑起来就行了,她站不起来就没法发动异能,跑不了,还能拷问出点情报。” “你小子是真狠啊,一不留神都快让你给吸死个屁的了。” 红儿已经晕厥了,有些类似于休克,躺在地上像个老干尸似的。 大白懵逼道:“不是,需要啥情报啊?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周磐石站了起来,他的肢体已经重新完整,他活动着新长出的手脚感叹不已,这治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周磐石去找出了固定铁锅的绳子,一边捆绑着红二一边解释道:“先等淮中醒了再说吧,要是可以不杀的话,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们交换,审讯出的情报也和你们共享。” “玛德!打完了就赶紧开门啊!这里面老吓人了!”,江流扒着空间门嚷嚷道。 刘黑宝虚弱地抬起头,他已经虚成狗了,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快节奏的战斗,一时之间还真忘了江流还在空间里待着呢。 空间门打开,江流赶紧跳了出来,喘着粗气,有周磐石这个例子在,空间里的死亡威胁就更加实质化了,非常折磨人的意志。 江流刚踏出空间门,淮中就突然惊醒了,他感知到了一股巨大的情绪。 “江流!”,淮中目眦欲裂地吼道。 江流抬起头看向淮中,有些疑惑。 做噩梦了?你咋晕厥之前喊我的名字,醒了之后还喊我的名字?哥们你卡了? 下一刻,一道黄色的肉团突然从空间门中窜了出来,狠狠地从背后扎进了江流体内! 再下一刻,江流、淮中、刘黑宝、宝宝,四人同时晕厥,身上泛起白光。 第76章 磐石拉车 刘黑宝的晕厥导致了空间门的关闭,现在场中就只有大白和周磐石保持着清醒,晕厥的人就多了,淮中四人,红二,以及她那五个队友。 大白熟练地把淮中四人抬到车上,随即钻进了驾驶室,看着懵逼的周磐石开口道:“我劝你不要妄动,想想契约。” 周磐石没看懂局面,那个肉球他认识,差点杀死自己,可是自己这么高的防御都差点死了,江流为啥没死? 江流晕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他被肉球攻击了,可淮中那几个人为啥晕倒了?谁碰他们了? “啥情况?你这是要开车走吗?”,周磐石呆滞道。 大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我准备开车走,红二和这五个面具人给你了,别的也不要,给钱就行。” 周磐石摸了摸身上,尴尬道:“我没带钱啊,要不你和我回去拿?” 大白直勾勾盯着周磐石,鄙夷道:“就你这水平,连宝宝都拐不走,快别发言了。” “就算你欠的,算利息,走了嗷!” 大白说完就踩下了油门,但车子却没移动。 看着不停震动的车子,听着发动机轰鸣声以及轮胎的抓地声,大白懵逼了。 什么玩意?这咋不动呢? 大白把脑袋伸出车窗,却见周磐石那老登正抓着车子后杠,在满脸复杂地看着自己。 大白又懵逼了,这么大的劲? “你特么干啥?松手!”,大白怒道。 周磐石委屈巴巴地看着大白,“不走行不行?” 大白怒了,坐在驾驶室里对着周磐石就是一顿口吐芬芳,但人家周磐石既不生气也不还嘴,就是抓着车子后杠不动弹。 大白急了,跳下车子就朝着周磐石冲去, “老子特么吸死你!” 周磐石也急了,自己有契约不能还手,这小子还真能吸死自己。 于是他掉头就跑。 大白追出了一段距离,就跑回来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这里 。 可当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历史重演了,大白回头一看,周磐石又出现在了车子后面,依旧抓着保险杠,不让车子前进。 “你特么到底想干啥?”,大白破防了,跳下车子冲着周磐石怒吼道。 周磐石见他没冲过来,也就没跑,尴尬地笑了笑,“实在不行等淮中他们醒了再走啊,反正我也干不过你们。” 大白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无语道:“老淮都明确拒绝你了,还有什么意义吗?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周磐石嗫嚅道:“这样,你别走,我保护你们,反正你自己带着他们到处走也不安全。” 大白盯着周磐石的脸嘲讽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刚才干得急头白脸的你都没出手。” “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抓紧起开!” 周磐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说这话有良心吗你?你们拿我干死了二十多个面具人!” “这样!我拿红曼帝国的名义起誓,在他们昏迷期间,我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你总相信了吧?” 大白琢磨了一下,倒是也行,就抱着把手枪坐了下来,也不打算走了。 俩人刚刚恢复和平,姬霁就找过来了。 只见他麻木地坐在墨团上飞行着,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如同一个被始乱终弃的痴情女子,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 大白顿时警惕了,拍了拍周磐石的肩膀,“老周!干他!” 周磐石没好气地扫了大白一眼,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看着上空的姬霁,周磐石也很疑惑,他的通讯器进了刘黑宝的空间就用不了了,在被肉团袭击的时候又恰好坏掉了,所以他还不知道外界的情况。 “姬霁,你怎么来了?”,周磐石不解道。 姬霁叹了口气,低头向周磐石看去,准备回答他的话,姬霁自打来了这里就一直在忙着怀疑人生,从未低头看过。 “咦?周狗,你怎么从半只变成一只了?”,姬霁疑惑道。 周磐石气笑了,阴寒道:“呵呵,来,你下来,我告诉你。” 姬霁鄙夷地扫了周磐石一眼,没搭理他,开始观察场中的局势,很快,姬霁脸上就浮现出了喜色。 “周狗!光团者就一个醒着的?其他的都昏迷了?”,姬霁连忙问道。 见周磐石点了点头,姬霁喜出望外,立刻降低了墨团的高度,来到周磐石身边 ,欢喜道:“那太好了!周狗,你快拿下这个清醒的光团者,我去打包那些,咱们这就回去。” 闻言,周磐石像看傻比一样地看着姬霁,看得姬霁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我干啥? 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大白给偷袭了。 只见大白一个滑铲就放倒了姬霁,跳上去就拼命吸收他的生命力,吸得姬霁浑身不停抽搐 ,口吐白沫。 周磐石无奈地又一次拍飞了大白,无语道:“别给吸死了,这是我同事,你快给他把生命力灌回去 ,这特么都抽抽了。” 大白骂骂咧咧地开始给他灌生命力,这个狗东西,还要把我拿下? 姬霁本来都快晕厥了,可当大白开始灌生命力时,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嗷唠一嗓子就喊了出来:“嗷嗷嗷!这是什么手段!我糙啊!” “啊啊啊!疼煞我也!” “周狗!快阻止他!啊啊啊!疼啊!” 大白的额头开始爬上青筋,你这是啥意思?看不起我的治疗?老子特么灌死你! 周磐石看着恶狠狠灌着生命力的大白,打了个寒颤,不能再看了,真是太变态了。 周磐石扭过头去,听着姬霁那惨烈的哀嚎,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些怜悯。 治疗结束,姬霁像个死狗似的躺在地上,悲愤地看着周磐石,怒道:“周狗!你这个叛徒!为什么不拿下他们!” 周磐石走过去给了他一脚,没好气道:“少废话,我出于一些原因不能对他们出手。” “你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情了?” 闻言,姬霁懵逼地看向周磐石,疑惑道:“你不知道?” “我通讯器坏了。”,周磐石摊了摊手。 姬霁理了理思路,解释道:“李墨那个老犬亲自出手了,如今正在和一群末日畅想的面具人对峙。” “除了你,其他找寻光团者的部长都被召回了,巨鹿城正在遭受攻打。” “什么?”,周磐石不敢置信道,“李墨不在的话,巨鹿城怎么挡得住?” 姬霁叹了口气,有些复杂道:“巨鹿雕像。” 周磐石死死咬着牙,怒道:“李墨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老国主就剩下了那么一个子嗣!” “玛德!要是艾库弥出事,我非得找李墨要个说法!” 姬霁拍了拍周磐石的肩膀,“不关那老犬的事,决策是所有人一起下的,包括我,你就算反对也没用。” “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原因,想开点 ,巨鹿雕像也不一定就会解封。” 周磐石还没开口,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已经解封了。” 话落,树林中突然走出三个面具人,他们面具上的贴纸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红一,黄二,黄五。 见状,周磐石站了起来,磐石虚影从他背后缓缓浮现。 第77章 黄十九破防 李墨这里。 他眼中突然流露出浓重的哀伤,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就已只剩冰冷,他看向黄三,淡漠道:“离开吧,巨鹿雕像已经解封,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只完成了一半,你回到巨鹿城之后我们才会离开。”,黄三抬头看向李墨。 闻言,李墨奇怪地盯着黄三,疑惑道:“巨鹿雕像解封之后战力就不再平衡了,你们不跑,难道要等着被杀死吗?” 黄三笑着摇了摇头,揶揄道:“李墨,你无计可施了吗?这苍白的恐吓估计只能吓跑孩子。” “上次巨鹿雕像解封的时候它完全不受控制,直接开始了无差别杀戮,被它杀死的居民不计其数。” “而你们还无耻的把这些死伤归到了我们头上,真是高风亮节啊李墨,你们不愧是高尚的正人君子。” “巨鹿雕像确实强大,但它不受控,只能算是一张同归于尽的底牌,用于震慑罢了,而你们的艾库弥公主可没有子嗣,在这次解封之后,你们将永远失去这张底牌。” “至于它跑到这里和你联手?哈哈哈,李墨,谢谢你的幽默,这确实很好笑。” 黄三话落,面具人们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尤其是个别红组的大聪明,直接开始了搞怪的表演,他十分夸张地表示着自己的恐惧,甚至开口和上方的李墨求饶,希望巨鹿雕像来的时候李墨能放过自己,而这又引发了一阵更热闹的哄笑。 李墨扫了下方的面具人们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不断把玩着手里的墨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远方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鹿鸣。 面具人们瞬间僵硬了。 黄三惊愕地看着李墨,不可思议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控制巨鹿雕像!” “不然你们红曼上次不可能死伤那么多居民!” 李墨嗤笑了一声:“我是老实人,不喜欢造杀孽,都劝你们离开了,但架不住你们不听啊,果然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现在你们走不了了,你们既然能拖住我,反过来讲,你们也被我拖住了。” 话落,李墨身上瞬间窜出无数墨团,落到四周展开了一道巨型墨色光幕,把自己和这些面具人们围在了里面。 看着巨鹿口中开始凝聚攻击,黄三目眦欲裂,真的受控制?不是巧合? “李墨!你好狠的心!用那么多条人命来下棋!”,黄三怒吼道。 李墨面无表情,没搭理黄三,操控着无数墨团炸裂,发动了狂暴的攻击。 黄三见状,连忙吼道:别和李墨打!我来打开缺口!你们一起轰击!” “突围出去!散开跑!生死各安天命!” 话落,黄三迅速跑到墨色光幕前,对着光幕念念有词道:“你不是光幕……你不是光幕……” “你是棉花……你是棉花……” 随着黄三的嘟囔,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面前的那一片光幕真地变成了棉花。 黄三伸手戳破面前的棉花,吼道:“快!全体攻击这里!” 下一刻,几十道攻击狠狠轰向缺口,巨大的光幕上瞬间出现大量裂纹。 攻击连绵不绝,裂纹在飞速蔓延着,几秒钟后,光幕轰然破碎。 见状,李墨无奈叹了口气,这黄三的能力是真恶心啊,光天化日的就在那边指鹿为马上了。 光幕刚刚破碎,巨鹿的攻击就到了,光柱瞬间湮灭了十多个面具人,尸骨无存。 剩下的面具人们来不及去在意同伴的死亡,毕竟都是老油条了,他们收束心神,立刻开始了疯狂的逃亡。 李墨复杂地看了一眼巨鹿,随即和它一起开始了追杀,一人一鹿的方向不一样,巨鹿去追求追求数量,哪里人多去哪里,而李墨则去追求追杀质量,就死死追着黄三干。 黄三和黄十九在一起组团逃亡,黄十九擅长速度,他带着黄三玩命地飞,但就是甩不开后面的李墨。 “这么下去不行!我没有李墨持久!”,黄十九咬牙道。 “我糙!李墨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没他持久?”,黄三没好气道。 “别特么抖包袱了!抓紧想对策!”,黄十九怒了。 黄三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估计李墨那狗东西多半还没用出全力呐,这是逼迫啊,他这是在逼着咱们把他给带到咱们队友那里去,他要么杀咱们队友,要么杀咱们。” “这就和咱们在巨鹿城里逼迫他们一样,要么杀艾库弥,要么杀居民。” “得快点做出选择了,这老狗的耐心不会太多。” “谁特么让你解释了?抓紧说对策!我感觉李墨要加速了!”,黄十九骂骂咧咧道。 “你就算是我小舅子也不能这么放肆啊?给你脸了是吧!”,黄三怒道。 “你少特么废话!要不然我就上我姐坟前哭去!说你特么欺负我!”,黄十九一点不惯毛病,直接怼了回去。 闻言,黄三顿时恍惚了一下,随即低沉道:“去找红一他们,去别人那里就是卖队友了。” 黄十九点了点头,急忙朝着后面的李默喊道:“你特么别动手嗷!我带你去找大鱼!” 闻言,李墨想了想,喊道:“大鱼?是不是红一 ,黄二,和黄五?” “你咋知道的?”,黄十九愣住了。 “奥,他们的位置我知道,赶紧换个方向带路,不然我就动手了。”,李墨淡淡道。 “姐夫,赶紧想招啊!”,黄十九急切道。 黄三看着天空,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傻比小舅子,难道是自己坏事做尽的缘故吗?这是报应? “方向不变,不能卖队友,开始逃命吧。”,黄三淡淡道。 “哎呀我糙!信不信我把你给扔下去?我特么把你给卖了!” 黄十九破防了。 “随便吧。”,黄三生无可恋道。 黄十九咬牙开始加速,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要是我姐姐还在,你也敢……”,“我让我姐姐托梦……”,“要是死了……我亲自告你的状………”,之类的话。 李墨眼看他们不打算改变方向,也就不装了,直接开始加速,墨团像不要钱似的向黄十九打去。 “哎呀我糙!!!” 黄十九的哀嚎久久响彻在夜空中。 ———……… 梦境里,淮中有些懵逼地醒了过来。 糙!上次梦境不是才刚结束吗? 第78章 爷爷孙子 看着周围的光团,淮中开始迅速分析局势,随即他就发现了江流和宝宝,他们俩都很显眼,一个光团上趴着那个黄色肉球,一个则有其他光团的两倍大。 很快,光雨降临,那个肉球不甘地变成了一道纹身,淮中从那个肉球上感受到了“繁殖”的情绪,同样是海量。 光雨刚刚结束,旁边的刘黑宝就动了起来,看方向还是朝着下方瞬移,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无力,可以说是一点一点的在挪。 见状,淮中叹了口气,刘黑宝虚了啊,这波还能收获固体光团了吗? 突然,有四五个光团也动了起来,看方向,他们也在朝着下方的虚空移动,只不过速度也就和现在的刘黑宝差不多,都不快。 淮中顿时急了,我糙!看来刘黑宝上次的行为让他们注意到了,有人发现固体光团的数量减少了! 刘黑宝也发现了自己多了一群竞争者,但却无可奈何,依旧一点一点的瞬移着,没办法,自己确实虚了,要不是天天爆种锻炼了恢复速度,自己现在估计都动弹不了。 淮中一看,这不行啊!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很快就有了思路,连忙发出渴望交谈的情绪波动,召唤大牛。 很快,淮中的脑海中就响起了达妞没好气的声音:“干啥?有屁快放!” 淮中连忙默念三遍 :“大牛,帮帮忙,让我和上次那个家伙交谈,就是和我对骂的那个。” 很快,达妞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听起来有些恼怒:“听好了!我不叫大牛!是达妞!到达的达!大美妞的妞!” “还有!我拒绝帮忙!我不会无聊到帮你们提供对骂的机会!” 闻言,淮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老是强调你的名字,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现在都叫顺嘴了! “别啊达妞,有急事,帮帮忙,我保证不和他对骂。”,淮中连忙央求道。 “那好吧,等着!我在忙着和别人聊天,你俩聊完了就在心里默念六遍,不然我听不见。”,达妞回复道。 不一会,上次那个声音就在淮中的脑海中响起:“你小子不长记性是吧?上次没给你骂服?就你那小笨嘴能自觉地闭上吗?” 淮中深吸了口气,我忍!现在有事求你,等完事了老子特么骂死你! “少废话,我不是来对骂的,求你帮个忙,我叫淮中,你怎么称呼?”,淮中开口道。 “呵,求我办事啊?听好了,你爷爷我叫马天引!”,马天引嚣张道。 淮中深吸了口气,我特么再忍!孙贼! “你别太过分!马天引,帮个忙行吗?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淮中请求道。 “呵,帮忙可以,诚意呢?”,马天引揶揄道。 淮中大概听懂了,连忙给自己做了做思想建设。 “哥!我错了!不应该有眼不识泰山!”,淮中卑微道。 “哈哈哈哈,态度是没毛病,但是我这辈分嘛………”,马天引玩味道。 淮中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处才是永恒的,老子特么不要脸了! “叔!大爷!爹!爷爷!我错了!”,淮中诚恳道。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爷爷我很高兴!原谅你了!说吧,啥事?”,马天引乐呵道。 淮中理了理思路,开口道:“看见那个最大的光球了吗?你用你的能力去控制那个光球移动,让她去接触底下那些固体光球。” “那些固体光球是好东西,算你一份,咱们经常来这里见面,总会有办法给你的。” 马天引想了想,玩味道:“你很诚恳,但那些光球既然是好东西,那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淮中早就想好了说辞,真诚地说道:“你上次发没发现我边上那个光团下去过?而且他很厉害,嗖的一下就下去了。” “你再看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在那边顾涌呢!我的能力你大概猜得到吧?是情绪!” “我见他很奇怪,就去感知他的情绪,你猜怎么招?这哥们绝望了!异能都快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不能触碰那些固体光团!” 马天引疑惑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为啥那个光团还在朝下边移动?” 淮中解释道:“估计是有个穿越者的能力是让人觉醒,但肯定不会有他现在的异能强大,然后这哥们恰好就联系上了,可能是他自己联系的,也可能是大牛给牵的头。” “但肯定得先把他现在的异能全部废掉啊 ,烂木头根不拔出来,怎么长出新苗?你说是吧?” 马天引还是有些不解,问道:“那你说的那个大光团就不害怕异能废掉了?” 淮中连忙回答道:“她当然不害怕了,你看看她那体型,得有咱们的两倍大了吧?人家异能特殊啊。” “而且你发现没?那些固体光团的数量比上次减少了不少,上次梦境才过去多久?谁知道下次梦境什么时候开启?这次不拿估计就没机会拿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也认怂了道歉了,也给你解释清楚了,你帮了忙还有好处拿,帮不帮你给句话吧。” 说完,淮中就无悲无喜的等待着结果,自己已经尽力了,要是他不同意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但他耍了自己,这是另一码事,就说明他已有取死之道,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报仇的。 至于那些固体光球就没办法了,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拿得完,等下次梦境开启,刘黑宝就完全可以把那些光球一网打尽。 “可以,记得好处算我一份。”,马天引的声音响起,“其实你不解释我也会帮忙的,毕竟你这个孙子我都认了,哈哈哈哈哈。” “行了,我这就干活,乖孙子。” 淮中松了口气,看见马天引开始控制着宝宝往下面移动,虽然没有刘黑宝的瞬移快,但远远比其他人快多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宝宝,是因为宝宝的光团大,淮中担心一个光团带不走全部的固体光球,稳妥一点,尽量一个都不要给别人拿走,吝啬的成分不多,毕竟大头都拿了,就是怕那些人发现了固体光团的秘密,后续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淮中在心里默念了六遍达妞的名字,召唤了达妞。 “聊完了?”,达妞道。 “达妞,再帮我一个忙可以吗?人情我都记在心里了。”,淮中说道。 “好吧,这次联系谁?”,达妞没好气道。 “就是我旁边那个正在顾涌的光球。”,淮中道。 “什么!那个没有素质的混蛋!我不想和那个讨厌的家伙交流!”,达妞怒道。 “达妞,你就说淮中找他,一句话就好,然后我会帮你狠狠地骂他!”,淮中连忙道。 达妞不忿的答应了,不一会,刘黑宝虚弱的声音在淮中耳边响起。 “淮哥,宝宝咋突然下去了?你干的?”,刘黑宝问道。 淮中阴森道:“老黑,你先别下去了,现在开始积蓄异能,看见那个西北方向的光团了吗?就是在角落里的那个。” “看见了,咋了?”,刘黑宝问道。 “等宝宝拿到了所有的光团,你就瞬移贴上去,给他打个空间标记 ,老子要和他在现实中碰一碰!”,淮中咬牙道。 第79章 红一和黄五 宝宝已经拿到了二十多个固体光球,她知道这是好东西来的,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来,应该是淮中哥哥干的吧? 这个过程不需要宝宝自己操控,她就懵懵地看着这片梦境空间,虽然听刘黑宝哥哥说过 ,但还是好神奇啊。 可是刘黑宝哥哥在哪里呢?他不是说他是这里的王吗?为啥没看见王位啊? 终于,宝宝拿到了所有的固体光团,然后马天引就没再管宝宝了,宝宝就停在虚空底部不动了,她仔细数了数,有三十九个。 马天引刚忙完,还没喘口气,很快啊!一个光团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背后,紧紧地贴住了自己。 马天引愣了一下,什么玩意?他连忙去数那些光团,一看,淮中口中那个半死不活的光团不见了。 这特么是半死不活?一下子都跑自己背后来了还半死不活? 淮中那孙子骗自己呢? 但马天引不是淮中,没法召唤达妞,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路子。 他把淮中给整了过来。 三个球就紧紧贴在了一起,淮中虽然很想骂他,但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达妞。 于是,三个球就开始了另类的交流。 淮中不断把各种烦人的情绪打到马天引的光球内,刘黑宝在不停贴着马天引的光团顾涌,马天引怒了,直接操控着两人的光团飞来飞去。 很快,这三个光团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大家都感觉很新奇,毕竟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光团打架。 最后就连达妞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给你们三个人拉个群聊,别打架,有误会说开就好了。”,达妞劝道。 三个人嘴上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当群聊建成的那一刻,事情的走向立刻就出乎了达妞的意料。 “孙子!这个在这边顾涌的狗东西哪里是半死不活了?骗你爷爷玩是吧?不孝顺是吧?”,马天引怒道。 “呵呵,你在这做梦呢?在这边幻想着传宗接代呢?人们总爱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咋滴,你那玩意不好使啊?对你自己能传宗接代持悲观态度?”,淮中嘲讽道。 “霍,哥们,你的能力是口臭吧?都变成个光团了,这股死味还是熏得我想吐,大牛,你问问有没有谁的能力是牙刷的,好好给他刷刷 ,不然他老是在这边污染空气。”,刘黑宝怼道。 “啊啊啊!我是达妞!你才是大牛!你个眼睛长在嘴巴上,嘴巴长在屁股上的狗东西!”,达妞怒道。 “不是,你骂我干什么玩意?”,刘黑宝傻眼了。 “咋滴?人家大牛骂你不对吗?你不就长了个欠骂的脑袋吗?可惜我现在不想上厕所,不然正好请你俩吃饭,孙子再不孝顺爷爷也得给喂饱啊不是?不然你们哪有力气摔碗骂娘啊?”,马天引讥讽道。 “啊啊啊啊!我是达妞啊!你们这群狗东西!!”,达妞彻底破防了。 几人还在进行文学交流,并且素质含量越来越高。 —————…… 营地, 大白低声朝周磐石问道:“打得过吗?” 周磐石同样低声回复道:“打不过,那个红一六十年前就觉醒了,能力是兽化,他的一只手臂能变成龙爪,光他一个我都打不过。” “那个黄五是个炮台,能力也是兽化,他是红一的徒弟,能变成一只大蚂蚁,攻击方式是喷射蚁酸 ,可以轻松腐蚀我的防御。” “那个黄二是个有名的脆皮,特别脆,但是他的毒特别恐怖 ,而且千变万化,除了脆他几乎没有短板。” 大白顿时懵逼了:“唉,不对啊,黄二不是被我们杀死了吗?” “可能是傀儡之类的保命手段吧,这很正常,毕竟他这么脆。”,周磐石回应道。 “这个人啥能力啊?再加上他也打不过吗?”,大白指着姬霁问道。 姬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竖子,吾名姬霁,拳脚相加太过粗鄙,吾心善,故不忍与人为敌。” “你说了些啥?还有,你怎么叫这么个名 ,你自己听着不感觉羞耻吗?”,大白懵逼道。 姬霁一甩衣袖,怒道:“竖子!姓氏乃天授,吾名乃取光风霁月之意,是以大胸襟也!” “彼之跟脚乃黑炭成精,隧化为人,沐猴而冠,荒唐也!” “何故穿衣?何不褪去外物,回归本我,融于夜色,遛鸟于旷野,裸奔于荒原?” 大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看向周磐石:“他嘟囔的这些是人话吗??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啊?” 周磐石摇头道:“我也听不懂,不用搭理他,反正他没有任何战斗力,就是个废物。” “周狗!汝父母真乃罪人也!孕育污秽之孽障!”,姬霁怒道。 周磐石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就把姬霁给抽飞了出去,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不是啥好话,抽就完事了,绝对不带冤枉他的。 红一三人这边, 黄二嘟囔道:“先说好,我能带你们来就够给面子了,我这就是具粗浅炼制的傀儡,别指望着我打架。” “我也不愿意来啊,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特么得出来玩命 ,我刚才还被巨鹿给打成重伤了,这又急忙来赶第二场。”,红一叹了口气。 黄五看着对面,懵逼道:“情报不对啊,不是说周磐石重伤吗?但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糙,红二果然被俘虏了,话说咱的任务到底是啥啊?是救红二还是杀死周磐石?” “都不是,是杀死那些光团者,应该就是地上昏迷的那些了,不能让红曼帝国得到他们。”,红一摇了摇头。 黄二抱着膀子催促道:“你俩快别聊了,抓紧干活啊!我不擅长操控傀儡,我的本体很累的,再磨叽我就直接自毁了嗷!” 红一摇了摇头 ,手臂开始迅速膨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黑色龙爪,上边的鳞片脱落了很多,血肉模糊,五指也只剩下三指,看来他确实伤得很重。 黄五则直接趴下,衣服破裂,眨眼间变成了一只有着硕大头颅的狰狞蚂蚁,口器上全是冒着白烟的粘液,不停滴答到地面上,每一滴都会把地面给腐蚀出一个深邃小洞。 周磐石背后的的磐石虚影亮了起来,随即开始慢慢缩小,最后融入了体内,他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了改变,存在感直线降低,似乎就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黄二看了看两边的架势,伸出手拍了拍,懒洋洋地说道:“这样吧,我来当裁判。” “预备………开始!” 红一一脚踢飞了黄二,骂道:“滚一边去!” 嗤! 黄五突然喷出了满天蚁酸,朝着那装着淮中等人的车子径直覆盖了过去! 第80章 李墨本体 “周磐石!”,大白急忙喊道。 周磐石暴喝一声,磐石虚影迅速从他体内冲出,化为一块几十米大的巨石虚影,挡住了那满天的蚁酸。 “吱呀吱呀”的腐蚀声不绝于耳,听起来非常让人不适,恨不得立刻堵住耳朵眼。 蚁酸不断腐蚀着巨石虚影,腐蚀出了股股白烟,从远处看还以为是树林着火了呢。 红一迅速冲了过来,抬起龙爪狠狠袭来,周磐石连忙抬手格挡。 噗嗤! 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亘于周磐石的双臂上,血液沿着胳膊肘滴在地面,断断续续的组成了一条纤细水流。 “你之所以出名得抗揍,就是因为你能把磐石虚影融入体内,但现在你融不了,我杀你并不是太费劲,离开吧。”,红一淡淡道。 闻言,周磐石咧嘴一笑,“你伤得不轻吧?杀我不费劲你还废什么话?” “那还是说明你杀我费劲,你特么装什么逼呢?” 红一摇了摇头,不断攻击着周磐石的身体,周磐石根本无力招架,索性直接放弃了格挡,只是艰难地避开着要害,几秒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道道触目惊心。 大白看得有些焦急,自己这也帮不上忙啊?那边战斗太激烈了,自己就连过去治疗都做不到 ,再让那个红一给一爪子掏死就闹笑话了。 他看向了姬霁,问道:“你能帮上啥忙?这个墨团是干啥的?” 姬霁刚要开口,那个墨团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形,五官和衣着都很模糊,但看身形有些像李墨。 “我糙!老犬!”,姬霁懵逼地看着墨人。 下一秒,那个墨人就一巴掌打飞了姬霁,随即扭头看向大白,温和道:“老夫李墨,李小小的爷爷,你就是大白吧?” 大白呆滞地点了点头,他没见过这种手段,一时间有些懵。 “你最近有什么进步吗?攻击手段有吗?”,墨人问道。 “啊……有啊,生命汲取,就是吸生命力,但是得触摸才行。”,大白回过神来,回复道。 “能吸死那个大蚂蚁吗?”,李墨问道。 “能啊,但人家也不能站着不动让我摸啊?”,大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跟我走。”,墨人说完就抬腿朝着战场走去。 大白愣了一下,想了想,这个老头的逼格看起来挺高,应该靠谱,就跟着他朝着战场走去了。 红一扫了一眼墨人,没说话,李墨的墨分身罢了,不稀奇。 但周磐石急了,他朝着墨人怒吼道:“李墨!他们说巨鹿雕像已经解封了!真的假的!” “真的。”,墨人道。 “李墨!你个狗东西!你特么对得起老国主吗?老国主断子绝孙了啊!”,周磐石红着眼嘶吼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都快让人给打死个屁的了。”,墨人说完就继续朝着黄五走去,大白连忙跟上,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老登看起来可不像个好人啊,不能坑自己吧? 红一依旧没管墨人,继续攻击着周磐石 ,差不多再有个一分钟就能杀死他了,至于黄五,他不担心,一道墨分身罢了,没有多少能量。 黄五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大白和墨人,开口道:“黄二,你先到一边去,别给你波及死了。” 说完黄五就愣了一下,因为他没等来黄二的回应,回头看去,发现黄二都已经跑出老远了 ,正倚在一棵树上休息呢。 黄五嘴角抽搐地回过头来,巨大的口器张合,朝着大白狠狠夹去。 黄五的定位之所以是炮台,就是因为他并不能免疫自己的蚁酸,近战的时候就不能喷射蚁酸了,不然容易伤到自己。 当然,他的近战也不弱就是了,毕竟他有个坚硬且硕大的头颅,只不过他的肚子比较柔软,那里面装着大量的蚁酸。 墨人挡住了黄五的口器,抓着他的两个蚁齿就把他压制在了地上,在这个过程中墨人的体积在不断的缩小着,毕竟墨人行动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黄五不屑地看着墨人,然后呢?杀死我?你顶多压制我几十秒,然后你就该消散了。 墨人回头看向大白,大白顿时红炉点雪,一个大跳就扑倒了黄五背上,发动了生命汲取。 黄五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感受着生命力的飞速流逝,黄五开始拼命挣扎,几秒钟过后,他体内生命力流逝过半,他急了,扯着嗓子凄厉喊道:“师傅救命!” 闻言,红一愣了一下,回头看去,这么废物? 但他脱身不了,因为周磐石这个狗东西死死抱住了自己,红一快速完成决断,决定先杀周磐石,只要自己杀得够快,说不定能回去救下徒弟,而周磐石不防御的话,自己杀死他就只需要五秒。 眼看着师傅过不来,黄五绝望了,玛德拼了! 但他很快就彻底绝望了,因为他一滴蚁酸都没有了,都转化成生命力被大白吸走了。 两秒钟之后,黄五这个大蚂蚁成了一具空壳。 红一看着跑路的周磐石,无语地看向天空,自己徒弟这么废物?两秒就死了? 周磐石收回了坑坑巴巴的巨石,几十米的巨石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下一半大小了,刚才不收回是因为那上面还残留着大量蚁酸,收回体内那可遭老罪了,而现在已经挥发掉了。 “我吸死周磐石需要三十秒,这个黄五怎么这么废物?几秒就死了?”,大白看着黄五的尸体,有些无语。 “很正常,黄五本质上还是个脆皮炮台 ,肯定不会把重心放到锤炼肉体上去。”,墨人淡淡道。 话落,墨人就不再维持人形,而是又变回了光幕形态,朝着红一迅速飞去。 红一有些不解,这是把剩余的能量梭哈了?这也没可能杀死自己啊?墨人要是没了,就不怕自己慢慢磨死周磐石吗? 光幕刚刚围住红一,黄十九的声音就突然从天边传来。 “红一救命!” 红一懵了,今天怎么都让自己救命? 红一定睛一看,只见远处飞来了两个血人,哦 ,是黄十九和黄三啊,这么狼狈?后面是谁在追杀他们?哦,是李墨本体啊。 我糙!李墨本体? 红一真想骂娘,自己这老年生活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一晚上赶三个场?还特么有两个是打不过的? 一声龙吟响起,红一直接爆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伤上加伤。 他一爪子拍碎了光幕,又一爪子拍飞了周磐石,迅速朝着远处飞去,丝毫没有要去管黄三和黄十九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自己全盛时期还能管一管,现在自己都伤成这逼样了,你特么让我去和李墨干架? “我糙!红一你见死不救!”,黄十九绝望了。 黄三叹了口气,“我去拖住李墨,你趁机跑,以后就别特么找你姐告我的状了。” “有机会就去找找奥斯,他的实力比我强,肯定没死。” 说罢,黄三就打算从黄十九的身上跳下去,但却被黄十九给死死抓住了。 “姐夫,我知道自从我姐死后你就不想活了,但是你不能死这么早。”,黄十九道。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下去跟我姐告我的状。” “你怕什么,你姐不是最疼你了吗?” “但是我姐讲理啊。” “就因为这个?” “我还不想成为最大的。” “为什么?” “我怕奥斯学我,动不动就跟我姐告我的状。” 第81章 黄二李墨周磐石 闻言,黄三苦笑了一声,一起死就一起死吧,这该死的世界已经彻底腐朽了,末日的到来不会有悬念,只是自己希望其中包含必要的秩序罢了,所以才会加入黄组。 “姐夫,咱们都要死了,你就告诉我,我姐到底是咋死的吧。” “你姐很漂亮,远近闻名。” “所以呢?” “贪官,猥亵,折磨,虐杀。” “报仇了吗?” “全家都杀了。” “姐夫,为啥偏偏是我姐死了啊?” “时代的投射罢了。” “姐夫,因为我姐,所以你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毁灭它?” “不,因为你姐,所以我爱这个世界,因此我想让末日里多一些秩序。” “姐夫,下辈子我帮你追我姐。” “谢谢。” 李墨的攻击已经到了,激烈的逃亡让两人都耗光了异能,只能苦笑着等死。 砰! 李墨的墨团被一些跟灰尘差不多大的小黑点给挡住了,视觉效果像是墨团自己没来由的消散在了空气中,看起来非常诡异。 李墨转身,朝着飞来的黄二看去。 黄二看向黄三,无奈道:“这些毒虫可是奥斯帮我改变了认知的毒虫啊,它们都坚定的认为自己坚不可摧,并且还在不断朝着这个方向进化。” “总共就没多少,为了救你们我可是下了血本了,记住,奥斯欠我一个人情嗷!我也不多要,让他再帮我培养一批毒虫就好。” “好了,你们快逃命吧,我来拦住李墨。” 闻言,黄三深深看了黄二一眼,黄十九则叫嚷道:“我让我大侄子给你培养一百倍的虫子!小事!” 黄三给了黄十九一个脑拍,没好气道:“抓紧走。” 李墨皱了皱眉,再次发起攻击,但又被那些诡异的黑点给挡住了。 “行了,赶紧消灭掉这些毒虫,然后再杀死我,抓紧走程序吧,别墨迹。”,黄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李墨打量着黄二,开口道:“黄二,你低调得吓人,虽然你制作的毒很有名气,但你自己却从不杀人。” “为什么不再韬光养晦了,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跳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在巨鹿城坐不住了啊?”,黄二满不在乎道。 李墨叹了口气道:“黄二,现在操控这具傀儡的才是你真正的真身吧?” “我指的不是那个自以为自己操控着傀儡的傀儡。” 黄二笑了笑,说道:“其实都算是真身,毕竟改造神经和信息接收的菌群用得都是同一批,甚至就连几点上厕所都一样,只不过是现在控制这具傀儡的黄二,目前来说是最强的。” 李墨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走吧。” “不杀我吗?”,黄二疑惑道。 “不杀,结个善缘吧。” “你和敌对组织结善缘?”,黄二眯了眯眼。 “我是和现在身处远方的那个黄二结善缘。” 闻言,黄二哈哈笑了起来,随即控制着那些小黑点自毁了。 “为什么?”,李墨问道。 “因为要让别人欠人情,就要实实在在的付出代价啊,你不杀,我就只能自己来了,我可是个老实人。”,黄二笑着解释道。 “我能问问你所属的势力吗?”,李墨问道。 黄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墨,问道:“为什么要打听一个没听过的势力?你这么有信心能够带着红曼进入世界舞台吗?” “那里的厮杀可更加残酷,庞然大物也会一夜蒸发,没有根基的新势力只会瞬间成为别人以战养战的养料。” “而且,我也不看好你们能越过末日畅想这一关,这个组织可远比你想象得有趣,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末日畅想,而不是红曼呢?” 李墨温和地笑了笑,“那便罢了,请便吧。” 黄二摇了摇头,七窍开始流黑血,笑着留下几句话后就成了一具尸体。 “「周家」,找到我的话我可以赠送一些情报。” “但我不告诉你我隶属于哪个「周家」。” “就当是一个小游戏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李墨看着看着黄二的尸体沉思了一会,良久,他抬起头,走过去把红二和她的五个队友放到了光幕上,随即看向大白,开口道:“你别紧张,我现在不会动手,我等淮中醒来。” 大白死死盯着李墨,他意识到可能真的糟了,估计就算淮中醒来也很难破局了。 周磐石走过来,直勾勾盯着李墨:“李墨,跟我解释一下艾库弥的问题。” 李墨默然,缓缓开口道:“我其实并不是全能,不是说我有短板,而是说,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推演。” “红曼帝国其实死气沉沉,这不是帝国的「人力」出了问题,而是在咱们所处的这一角棋盘上,别人已经落了太多的子。” “其实我们毫无办法,这棋怎么下都会被围死,幸好天无绝人之路,破局的「势」出现了,它带来了「生机」。” “石头,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咱们也必须「借势」,这才哪到哪,我甚至随时都做好了红曼灭国覆灭的准备,然后再带着种子换一角棋盘重新播种,但现在幸好「势」出现了,让我有了角逐的信心。” “石头,你从未以棋手的视角审视过红曼,你不会知道,红曼生长于这角棋盘是何等的令人绝望。” 闻言,周磐石的嘴巴张合了几下,嗫嚅道:“老国主毕竟就那一个子嗣了,这实在说不过去,要是没有当年老国主的那碗饭,我已经饿死了。” 李墨淡漠道:“石头,你说我孙女天真,但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以为老国主是怎么死的?” “不是病死的吗?”,周磐石呆滞道。 李墨无悲无喜的看着周磐石:“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就在大殿里,当时我就站在旁边看着,是因为巨鹿的跟脚,我们用尽浑身解数去抗争,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也只是抵命,老国主是笑着死的。” 看着不敢置信的周磐石,李墨继续道:“知道上一次巨鹿解封是因为什么吗?那不是末日畅想干的,只不过是他们恰好掺和了进来罢了。” “是因为两个势力的继承人打赌,我们甚至连赌约都不知道,但艾库弥的母亲却因此死去,还包括了不计其数的居民和战士。” “知道国库为什么这么穷吗?九成都拿去送礼了,在人们看来,红曼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但其实呢?” “只不过是一头懂事的猪罢了,会自觉的定期割下自己的肉给别人送过去,然后再回来拼命长出新的肉,不然就要过年杀猪了。” 看着呆滞的周磐石,李墨摇了摇头,和他说这些其实是一种“榨取”,红曼的决策变了,周磐石旧的“自洽”就需要打破。 几分钟之后,淮中睁开了眼睛,还没起身就听到了刘黑宝的嚷嚷。 “淮哥!你刚才那句骂得不对!不是词不狠,而是语气不对!” “糙,你自己琢磨去吧,这玩意也需要悟性。” 但淮中的身体却瞬间僵硬了,因为他感知到了两股陌生的情绪。 淮中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头正在饶有兴致的朝着宝宝看去。 看那些掉落了一地的固体光团! 第82章 淮中和李墨的对话 宝宝刚刚苏醒,就发现有一个怪老头在盯着固体光团看,顿时紧张不已,她连忙去试图全部捡起 ,可三十九个光团太多了 ,她的小手根本抓不完。 “那些光团是能力吗?我感知到了一种能力,它好像叫做「中庸」。”,李墨收回目光,看着淮中笑道。 “你是谁?”,淮中问道。 “李墨,李小小的爷爷。”,李墨温和道。 淮中叹了口气,自己几人是否太过命途多舛了?就想出个国,咋这么难? “直接步入正题吧,我知道你不是来遛弯的。”,淮中掏出了烟盒,开始和众人抽烟。 “不给我一根烟吗?”,李墨问道。 “不给,你想抽可以来抢。”,淮中平淡道。 李墨并不生气,捋着胡子笑呵呵道:“你们和我孙女并肩作战过,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吧?” “为何对朋友的长辈如此吝啬?” 淮中吐出一口烟雾,“你现在在用什么身份和我们交谈?李小小的爷爷?还是红曼帝国总议长李墨?” “还是说你习惯于在这两种身份之间傲慢的切换?” 李墨笑了笑,问道:“那有什么不一样吗?无论是帝国高层的逼迫,还是朋友长辈的请求,你这小子怕是都不会接受。” “归根结底,是因为李小小和红曼在你眼里都不重要,甚至轻如鸿毛。” 淮中点头道:“是的,你认为这不对吗?” “不会,我认为你没错。”,李墨平静道。 “但是我怎么想得却不重要是吗?”,淮中看着李墨,脸上挑起一抹笑意。 李墨摇了摇头,“这世道就是如此,何止是你,我的想法也不甚重要。” “看见优秀的年轻人,我也想悠闲地喝着茶,点评一两句,然后一笑而过。” “但现实是,我却不得不舍弃脸皮,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接受着小辈的挖苦。” 淮中点了点头,问道:“所以呢?直接动手吗?” 李墨叹了口气,“淮中,想个各退一步的办法吧,面对你们,红曼的底线不会高。” 淮中咧开了嘴角,却看起来没有笑意,缓缓道:“我们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退一步?” “这一幕真得很有意思,一个看起来有苦衷的老人,身上逐渐披上了受害者的外衣,正在无奈的和一个咄咄逼人的年轻人交谈,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但其实谈论的是什么呢?是该如何去划分这群年轻人的利益,是年轻人的拒绝让老人无奈 。” “我真得很疑惑,你哪来的权利?来擅自划分我们的利益?而且看起来如此天经地义?” 李墨认真地看着淮中眼里的冰冷,平静道:“你说得很对,但这种正确却不能投射到现实里去,起码在这个时代是如此,我也希望我的子孙后代能生活在这种正确里。” “淮中,你的心里难道装着一个童话故事吗?每一个人的每一丝利益都绝对神圣不可侵犯?在你心里这种绝对公平怕是都拓展到了心情和认知了吧?” “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的话那该怎么办呢?人们就没法再进行交谈,毕竟交谈的本质就是价值观的互相攻伐,哪怕是再善意的交谈。” “甚至人们都要远离其他人来躲起来,因为人和人只要接触,就会触犯彼此的利益,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给其他人造成影响。” 淮中摇了摇头,冷笑道:“李墨,你是在讨论对错吗?哪种算对?让人类族群壮大繁衍的算对?还是让所有人都抱有同样想法的算对?” “站在哪种立场算对?家乡?国家?组织?种族?性别?家族?” “站在哪个时代算对?毕竟每个时代对历史的评价都不一样 ,厚重的历史埋葬着无数思想,是正在延续的算对?还是某种死去的算对?亦或是未来的某种可能性算对?” 顿了顿,淮中歪了歪头,挑起一侧眼角: “李墨,我想问问你,不去追求你眼里的「对」又如何呢?” “我就算在你眼里是「错」又如何呢?” 李墨抬头看了眼夜空,怅然道:“淮中啊,你的心里装着童话,你的身体却在这混乱的现实中行走,这二者水火不容,你身为容器,每分每秒都在遭受着从内到外的冲刷,你甚至都有可能会悄无声息的破碎。” “所以你在刻意逃避一切能逃避的,比如责任,比如现实,比如人群。” “你会不会有一天开始逃避不该逃避的呢?比如你背后的这帮人?你现在打算带着他们干什么呢?带着他们找个隐蔽的洞穴躲起来?带着这群生机勃勃、刚刚接触到世界的年轻人远离世界?” “淮中啊,你心里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刻意没有发现?你已经开始逃避你背后这帮人了,他们的未来和想法你都考虑了吗?宝宝的教育和成长你考虑了吗?你那几个兄弟的婚姻你考虑了吗?” “你现在只是在竭尽全力的追求自己内心的平静,但其实你的目光有真正落到他们身上过吗?” “就比如宝宝,你为何把她带到身边?是为了你自己内心的稳固吧?过去这么多天了,你有重新审视过宝宝吗?你把她(接收)过来之后就(闲置)了,你从没想过去拓展她在你心里的上限,你最开始给宝宝打得标签你怕是要给她用一辈子,淮中,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淮中,你不过是个自私的胆小鬼罢了。” 刘黑宝站了出来,嚷嚷道:“唉唉唉!你这老登!挑拨离间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我糙!你特么的素质呢?” 姬霁立刻站出来表现,他还惦记着自己被“发配”的事呢。 “竖子!何故张嘴?等天降大粪呼?” “不必如此!某牙缝之菜叶,可足汝三日之饱腹!某喉间之黏痰,能保汝一旬之畅饮!” “啥意思?他巴巴了些啥?”,刘黑宝扭头看了看其他人,一脸懵逼。 “哎呦!” 李墨一脚踹飞了姬霁,拍了拍裤子,笑着看向淮中:“小子,我这是骂人吗?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淮中摇了摇头 ,“你说得很对,但是我心中对错和你无关,你还是不能来瓜分我们的自由。” “多说无益,你做决定吧,是否开战?” 淮中话落,姬霁和周磐石就站到了李墨身后,和淮中五人对峙着。 李墨看着局势,深深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突然被打断了。 打断李墨的是一声鹿鸣。 只见一头巨鹿从天边飞来,淮中等人顿时如临大敌,这就是那巨鹿? 很快,巨鹿就来到了场中,它刚落地,鹿脸就瞬间流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愕,随即就迅速朝着宝宝冲来。 淮中等人见状目眦欲裂,怒吼声顿起。 “糙!干它!” “宝宝!翻页和精神!” “老黑!开空间门!切它!” “老黑!带我瞬移过去!这头鹿体内有生命力,我特么吸死它!” “我江流,和这头鹿签订契约………” 第83章 强盗巨鹿 看着巨鹿冲向宝宝,李墨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看见了地上的固体光团,心中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淮中!带着宝宝瞬移离开!”,李墨喊道。 闻言,淮中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离开了,不是他自己离开的,而是巨鹿的大蹄子跺了一下地面,直接把淮中等人震飞了出去。 刘黑宝顾不得别的,连忙瞬移过去把宝宝给接了下来。 淮中等人还没爬起来,就见那巨鹿径直冲到固体光团那里,迅速低头叼住两个,随即就急乎乎地飞走了。 巨鹿一走,场中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也是,你说打架就打架,抢光团就抢光团,但是你怎么还两个两个的抢?玩呢?在这享受抢劫的感觉是吧? “哦!你们有病吗?”,江流呲牙咧嘴地跑了回来,怒道。 他最倒霉,刚才他站在最前面,正在那边嘟囔着签订契约呢,巨鹿可能从江流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江流飞得最远,直接飞到吉普车顶绑着的那口大铁锅里去了。 姬霁欲言又止,索性闭上了嘴,就以他的脸皮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巨鹿这事确实办的不地道。 李墨干咳了两声,尴尬道:“这是个误会,我们可以来谈谈补偿。” 淮中打断道:“李墨,那两个光团送给你们了 ,两个光团就代表着两个光团者,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光团者了。” “还有必要打吗?我们跑掉一个你们都后患无穷。” “而且你也知道,光团者是会参加梦境的,我们跑掉一个就会和其他光团者揭露你们猎杀光团者的事实,在梦境里并非不能杀人,你们拿到的那两个光团也就没用了。” “而且,光团者并非没有机会崛起 ,你们会多出一群潜力巨大的敌人。” 闻言,李墨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这样,我提出一个解决方案,你们看看行不行。” “你们去巨鹿城居住半年,半年之后你们可以自由离开,你们现在就可以和我签订契约做为保障,毫不夸张的说,我如果出事,红曼帝国会立刻崩溃。” “现在就可以让刘黑宝把那些光团放到空间里去,这样的话,就算我杀了你们也不会得到光团,这又会是一层保险。” 李墨还没说完,刘黑宝就“蹭”的一下蹿了过去,开始拼命往空间里装固体光团,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你说的嗷!”,“别干我!”,“一个唾沫一个钉。”,之类的话。 而姬霁看着见杆就爬的刘黑宝,也摇着头嘟囔着什么,“真乃狗也”, “不要脸也”,之类的话。 李墨看着刘黑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而且,你们也不是没有好处,红曼帝国保存了六十年的历史、书籍、资料,你们都可以随意观看。” “你们没有接受过训练吧?我们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老师,你们可以学习任何你们想学习的技能,甚至看上我的某种技能我也可以亲自教,并且绝不藏私。” “这已经是最高的诚意了,你们只需要付出半年的自由,而且在这半年里你们还可以提升自己,这会让你们再面对危险时拥有更多的底气。” “淮中,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情很反感,你完全可以把这看成是逼迫和压榨,但这就是事实,你身上背负着责任,你现在是决策人,你做决策难道只参考自己的感受吗?不为你身后的那些人着想吗?” 看着淮中有些难看脸色,李墨继续笑道:“感觉很恶心是吗?做决策就是这样,站在身后的人越多,就越无法考虑自己,做决策就是个不停吃大便的过程,而且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口味。” 淮中叹了口气道:“李墨,你有病吗?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巨鹿城里住半年?” “我怎么考虑的不重要,我的条件表达得很清晰,而且并不严苛。”,李墨笑道。 “一个星期,住多久都意义不大。”,淮中道。 “四个月,这条件已经很没底线了。”,李墨道。 “半个月。” “三个月” “三个星期。” “两个月。” “一个月。” “成交!” “我糙!淮哥,你是不是喊高了?”,刘黑宝呆滞道。 “行了,开始签订契约吧。”,李墨乐呵呵道。 淮中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那咋整?签呗! ———……… 巨鹿城,雕像废墟,夜里。 艾库弥在拼命咳嗽着,这是被酒水给呛的,而李小小也喝得晕晕乎乎,她一向如此,千方百计的去逃避别离。 两个小姑娘紧紧靠在一起,李小小双眼朦胧地看着夜空,因为就算是喝醉了她也不敢去看艾库弥那苍老而恐怖的面容。 “艾库弥,你还能活多久啊?”,李小小呆呆的问道。 “巨鹿那里的战斗结束了,它现在估计是在赶路,应该能赶回来和我道别。”,艾库弥笑道。 “艾库弥,等你死了,帮我去揍戈尔好不好?” “我当然会去揍他,那个该死的大嘴巴!” “艾库弥,我刚刚从大宝那里抢了好多零食,可惜你没胃口。” “确实吃不下了,对了,我赌博赢来的钱留给你,可以买很多零食的,不要老是抢大宝的。” “艾库弥,你不要走得太着急啊,等等我,他们都说我没心眼,会死得很快的。” “小小,你不用担心这个,戈尔那个混蛋肯定会把我们都给等到了才会出发的。” “艾库弥,我会想你。” 话落,两个小姑娘都不再说话了,靠在一起静静享受着晚风的吹拂。 良久,一声鹿鸣传来,巨鹿飞进巨鹿城,来到了艾库弥的身边。 艾库弥感知到巨鹿的到来,刚转过身,就被一块白色虚影给吸引了注意,虽然她看不清,但她知道这是“驭兽。” 还没反应过来,巨鹿就把固体光团贴到了艾库弥额头上,刚一接触 ,那个固体光团就立刻欢快地钻了进去,随即巨鹿就迫不及待地吃下了另外一块固体光团。 顷刻间,艾库弥和巨鹿的身上同时散发出浓郁白光,巨鹿和艾库弥仿佛建立了更密切的联系,不断有能量在一人一鹿的身上来回流转着。 巨鹿的能量停止了流逝,不再消散在空气中,随即它开始缓缓变小,不一会,就从一个几十米高的由翠绿光芒组成的巨鹿,变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绿头发小女孩,看起来有八、九岁。 艾库弥呆滞看着这个小女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能看清东西了,也年轻了很多,应该有五六十六岁的样子,这对异能者来说正处壮年。 下一秒,艾库弥猛地脱下自己的黑袍,包裹住了这个一丝不挂的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只是呆萌而好奇地盯着艾库弥看,甚至对自己被披上了黑袍有些不满。 艾库弥呆滞地和这个小女孩对视着,她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巨鹿,但她有些懵,至于小女孩,她不会说话。 突然,李小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认为自己已经醉倒了,现在是在做梦,她非常懊悔自己喝这么多酒,以至于没能送艾库弥最后一程,因此她非常伤心。 李小小嗷嗷地哭,哭得泪珠和鼻涕淌了一脸,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伤心欲绝,让人都不忍心看。 “哇!!艾库弥你不要死啊!” “啊啊啊啊!” “艾库弥!我想你啊!哇!” 艾库弥和那个小女孩结束了对视,又分别以懵逼和好奇的目光,看向哭得都快断气的李小小。 俩人都没有打断她。 夜空中,只有李小小悲伤的哭嚎在不断回荡着。 “哇!!” 第84章 爱笑的老人 次日一早, 李墨和淮中一行人来到巨鹿城门口,众人是乘坐李墨的光幕过来的,途中末日畅想的俘虏们都陆续醒了过来,他们也不干别的事,除了红二在发呆,其他四个人都在不停谩骂着黄二十七。 没错,就是那个断言淮中等人肯定是“风筝战术”的军事天才黄二十七,黄二十七一路上已经被骂得麻木了,他也不是没有委屈地反驳过,但他一反驳那四个人就他他疯狂吐口水。 巨鹿城的城门在昨晚被末日畅想给轰碎了,地面虽然经过了反复的冲刷,但还是无法掩盖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那浸入地面深处的暗红、以及那卡在缝隙中的碎骨和血泥。 淮中在城门前停住脚步,因为他感受到了城里压抑着的巨大情绪,很明显,昨晚的战乱绞碎了人们的情感,城内居民的情绪都紊乱失控了。 这很正常,这是人体的保护机制,如果世上没有哭泣的话,那世界上一定会突然多出大量的疯子。 此刻的巨鹿城,在淮中的眼里就形同一只大蒸笼,已经烧好了火,正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钻进去呢。 “怎么了?”,李墨扭头看了过来。 淮中摇了摇头,一步踏入了城内。 五分钟后,众人都无语地看着泣不成声的淮中,其中不少人都不知道淮中的这项特质,一头雾水,不是哥们,你闲着没事哭什么? 好在热心市民刘黑宝先生站出来给众人作了讲解,他表示,淮中是人类和圣母的杂交产物,会在特定的时间变身圣母,就像狼人变身那样。 什么?你们都没听说过狼人?嗯……那听说过“大姨妈”吗?淮哥比那玩意还频繁呢。 淮中没空搭理刘黑宝,这城内大量情绪组成了汹涌的汪洋,但淮中不会水,如同把一个有着“深海恐惧症”的人给扔到了大洋深处,溺死感和失控感猛煎人寿,淮中第一次清楚认识到“战争”二字的沉重。 不行!淮中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必须离开大海,找个平缓的入海口喘息一下。 淮中抬脚朝着一处瓦房走去,必须把自己绑到“个例”上去,自己无法承受“海量”的冲刷。 都是很破旧的瓦房,墙面很斑驳,全是坑坑洼洼和修修补补,各种建筑材料经过时间的冲刷都统一了色调,就像各色的橡皮泥玩久了,就都会变成“脏”色,毕竟巨鹿城都六十年没有翻修过了。 屋里只有一个老人,他在反复练习着表情,不断开合着牙关、提起着颧肌,他似乎在练习“笑容”。 “老人家,能给口水喝吗?”,淮中走进屋里。 见有人进来,老人顺势就卡上了笑容,虽说还是有点僵硬,只见他爽快的给淮中端来了一碗水,顺便拉过来一把凳子。 因为只有淮中自己进来了,其他人都站在外面等待,也许李墨说得对,淮中在追求自己心境平稳上面很自私,经常会无视别人的存在。 淮中喝完水,掏出来烟盒给老人让了抽烟,开始闲聊。 “老人家,家里几口人啊,怎么就你自己在家啊?”,淮中问道。 老人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有卡顿感 ,看得人很别扭。 “就剩我自己了,昨晚儿子牺牲了,可惜他还没娶媳妇。”,老人嘴角突然抬高了不少,似乎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汇,似乎老人对此“防备”已久。 “那您为什么要笑啊?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淮中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儿子是牺牲的啊,当然要笑了。”,老人奇怪地看了淮中一眼,理所当然道。 “是习俗让你觉得的应该笑,还是法律规定的不能哭?”,淮中问道。 老人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皱着眉支吾道:“反正……这些街坊都这样啊,从我记事起就这样啊………我爹和我媳妇也都是牺牲的,我当时也是笑着的。” “再说了,为啥要哭啊?又不是只有我一家死了人,我要是一哭,别人还咋笑啊?” “为什么不哭呢,你明明很伤心?”,淮中疑惑道。 “哈哈,我可不伤心,光荣的事伤心啥?”,老人甚至笑了起来。 淮中撩拨了一下老人的情绪,不是引爆,就是字面意义的撩拨,就像有一个人正在憋笑 ,而你去戳了他一下,憋哭同理。 老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的哭泣像拉肚子,憋了很久,开个头便停不下来了。 淮中看着痛苦的老人,有些恍惚,有必要这样吗?伤心还不能哭了?死了儿子还不能哭了? 老人并没有选择哭个痛快,大概是一场大哭但只哭了个开头的样子,余下的部分被老人给硬生生咬断了,老人揉着眼睛,有些尴尬道:“我这………我………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就好了………” 淮中叹气,道了声谢就走出门,搂着刘黑宝的脖子问道:“老黑,你那里的人对(牺牲)怎么看?” 刘黑宝愣了一下,他知道淮中是在问他上辈子的那个世界。 “还能怎么看?全民哀悼呗?不然呢?”,刘黑宝有些疑惑道。 淮中点了点头,走到李墨身边,一字一句道:“李墨,你为什么剥夺人们哭泣的权利?” 李墨温和的看着淮中,回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淮中睁大了些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道:“总要有个理由吧?不然这里难道是疯子的国度吗?” “你们难道都疯了吗?上层为了可笑的理由发起荒唐的战争,面对着由亲人堆成的尸体山,你们居然在带着居民哈哈大笑?” “我的能力告诉我,最可悲的不是装笑的人,而是特么发自内心去笑的人!” “李墨,你告诉我,难道你口中的红曼就是一个批量制造疯子的机器吗?” “这和奥斯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扭曲认知,把人变成怪物吗?” 闻言,李墨叹了口气,摇头道:“淮中,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样吧,你先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淮中点头道。 “你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绝望吗?”,李墨问道。 “绝望。”,淮中点头道。 “淮中,你是异能者,你以普通人的视角去看过这个世界吗?去看这些匪夷所思的异能,去看那瞬间湮灭村庄的恐怖袭击。”,李墨问道。 “没有,但可以想象。”,淮中摇头道。 “那你觉得,面对这些像(天谴)一样的异能,几千万普通人和一个普通人,哪个更容易崩溃?” 淮中有些听明白李墨的意思了:“………几千万,而且恐怕恐惧蔓延起来就无法阻止。” “李墨,我知道你在设置(红线),但这太过因噎废食了,虽然没有饿死,但却在向着胃癌演化。” 李墨笑了笑,说道:“胃癌?听起来像是一种可怕的肠胃疾病,很有趣的说法。” “但再可怕的疾病也只是疾病,只要还会生病,就意味着还活着。” “淮中,你还是没有真正理解普通人在这个世界残喘是何等的绝望,我其实感到很奇怪,我想不通你的理想化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能说出更好的办法吗?” 淮中思索了片刻,“我其实并不聪明,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我相信人的潜力,我相信(抗争),我从不认为一个有信仰的民族会被打倒。” “在我眼里,最坏的局势就是维持数百年的残酷抗争,我觉得这是混乱里的必经之路,你为何不顺应时代发展呢?” “你为何要给红曼做这些奇怪的手术呢?这看起来很像(阉割),虽然阉割的不是血性。” 李墨笑着摇了摇头,“淮中,你可能不太了解历史,我先给你普及一下,六十年前,(大碰撞)让一切都变得混乱了,种族也乱了,各种民族散落穿插在世界各地。” “红曼是个有几千种民族组成的国度,光是统一语言我们就用了二十年,这其实很快,这么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的效率很高,而是因为成年人战死太多,断代了。” “淮中,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不需要回答,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完,交谈就可以结束了。” 见淮中点了点头,李墨平淡道:“淮中,你觉得你口中的(抗争)有没有门槛呢?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概念,让我来猜猜,起码得是一个延续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民族才有资格(抗争)吧?毕竟在你的嘴里,这是一个历经几百年的绝望也不会崩溃的民族,你似乎给它附加了(不灭)的概念。” “那你觉得,建国六十年,拥有几千种人种的红曼,有这个资格吗?” 第85章 糖葫芦 听完李墨的话,淮中顿时沉默了,正如李墨所说的那样,交谈结束了。 众人继续走在城内的街道上,淮中有些恍惚,这可不就是一个由疯子组成的国度吗?淮中这才知道,原来红曼这么大个帝国,压榨、透支一切力量所追求的,竟然只是一个“存续”的机会? 仔细想想也合理,是淮中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在遍地异能的世界,能保护普通人的力量是什么呢? 科技?没可能的,就算出现科技,它也只会被强大的异能者掌控。 普通人在这个世界里仿佛变成了“鸡肋”,每一个家庭都在培养战士,这些战士们会组成“军团”,成为势力们互相角力的一个战场。 为什么会有这个战场呢? 可能是……你有军团,我也有,所以就打呗,要不然我要浪费异能来杀普通人吗? 也挺好的,起码普通人有了“角色”,存在即合理,起码说明这个世界还需要普通人。 淮中简直想不出普通人的生活该怎样变好,就算未来和平了又怎样?各种各样的异能存在,治安该是何等的混乱,法律能起作用吗?怕是连凶手都找不到吧? 活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仿佛天生就是悲剧的角色,是被用泪水和灰色捏的泥人,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变得疯狂,拼命的繁衍,拼命的当炮灰,然后拼命的死去。 淮中上辈子好像听说过这种生物,是“蜉蝣”吗?人怎么成了蜉蝣呢? 原来蜉蝣是如此疯癫的物种吗?大自然原来这么残酷吗? ——————— 巨鹿城内,一个糖葫芦摊位前。 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艾库弥,看起来气鼓鼓的李小小,和不满地揪着自己衣服的巨鹿小女孩,三个人正打算购买糖葫芦,但似乎她们之间的气氛不太融洽。 “艾库弥!就应该你来请客!昨天晚上你们看着我傻傻哭了那么久!”,李小小气呼呼地揪着艾库弥的兜。 “我赌博赚来的钱都被你给拿走了!我没钱了!要不然你就找鹿鹿要!”,艾库弥死死捂住自己的兜,半步不让。 “不行!鹿鹿哪有钱?还有,你为什么叫她鹿鹿,一点都不霸气!”,李小小指责道。 “鹿鹿怎么了?你还叫小小呢!哪里霸气了?”,艾库弥反击道。 至于鹿鹿,她已经啃上糖葫芦了,正在好奇地看着二人吵架,边吃边看,好不惬意。 她刚才趁着两人吵架,直接从摊位上面拿起来就啃,而卖糖葫芦的小贩则苦笑着看着,这小女孩下嘴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能希望那个老人家教训完那个调皮的女儿后,能给她孙女付钱。 小贩并不认识艾库弥和李小小,这很正常,艾库弥模样大变不说,她平时不是在办公就是在披着个黑袍喝酒,至于李小小,她常年在外面出任务,都三年没回来过了。 艾库弥和李小小终于争执出了结果,因为艾库弥太滚刀了,直接把自己的兜全给拽了出来,表示自己就是没钱 ,见状,李小小只能无奈地掏钱准备付款。 而就在当李小小刚要把钱递给小贩时,她突然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收回手,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急匆匆跑去。 那个小贩的手尴尬的僵硬在空中,这怎么还给钱给一半就跑了呢? “老人家,您女儿好像有急事啊,您看这糖葫芦您孙女都吃上了,要不您把钱给了?” 闻言,艾库弥愣了一下,连忙掏钱付款,她刚才耍了个心眼,其实还有个隐蔽的兜没掏,可惜李小小突然跑掉了,只能自己来买单了。 艾库弥接过糖葫芦,伸手牵着鹿鹿,朝着李小小离开的方向走去,神情有些恍惚。 女儿?孙女? 艾库弥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给鹿鹿擦着嘴,她拿鹿鹿一点办法都没有,折腾了一早上鹿鹿才勉强同意穿衣服,吃糖葫芦吃一嘴这种,就只能算是小问题了,慢慢来吧,等她长大就好了。 想到这里,艾库弥又突然愣了一下,鹿鹿能长大吗? 她复杂地看着鹿鹿,难道你不会长大吗,我应该是不会变年轻了,咱俩怎么还反着来呢? “鹿鹿,多吃点,长得高高的知道不?”,艾库弥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鹿鹿的小脸。 鹿鹿咬着糖葫芦呆萌地看着艾库弥,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她能大概理解艾库弥想表达的意思。 鹿鹿不是哑巴,是文盲,就像你家的猫突然变成了人,你要一点一点教给它人类的语言,这不容易,类似于教一个听不懂话的婴儿,要依靠环境,上课肯定是教不会的,因为它都听不懂课。 啥玩意?多吃东西? 鹿鹿点了点头,表示吃糖葫芦对自己来说一点都不难。 —————— 刘黑宝把宝宝架到脖子上,也正在买糖葫芦,但他看着摊位上摆的糖葫芦有些犯愁。 他只想给宝宝和自己买,因为他认为那些狗东西不配吃糖葫芦。 野猪吃什么细糠? 刘黑宝最后买了三根,自己一根,宝宝一根,那些狗东西分一根,一人一个球尝尝味得了,省地说咱吃独食。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黑宝!你个狗东西!” 刘黑宝一愣,扭头看去,霍,这不是李小小那个泼妇吗? 只见李小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喘了两口气,就看见刘黑宝和宝宝俩人吃着三根糖葫芦,正好自己也馋糖葫芦了,刚才还准备买的,就一把抢过来了一根,张嘴就啃。 见状,刘黑宝嘴角抽搐了一下,得了,狗东西们吃屁去吧,你们也没口福啊你们? “哎!你干啥?张嘴就骂人,抬手就抢劫,咋滴?你是土匪啊?”,刘黑宝谴责道。 “少废话!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奴仆,有这么和主人说话的吗?”,李小小不满地瞪着刘黑宝。 闻言,刘黑宝懵逼了,直接怼道:“咋滴?你在这边做梦呢?你的这种思想很不健康你知道吗?” “再说了,都过去多久了?我那是让着你知道吗?你不要太过分!” 李小小抱着胳膊,不屑地嗤笑道:“你是不是没看清形势?这里是巨鹿城!小心我叫我爷爷揍你!” “你是被抓过来的吧?你要是和我求求情,我就帮帮你,要不然就把你给关起来!” “你特么做梦呢?就李墨那个老登?”,刘黑宝不屑道。 “啊啊啊!你敢骂我爷爷,你等着!”,李小小怒道。 俩人就站在大街上扯着脖子喊,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过来。 李墨复杂地看着艾库弥,他知道艾库弥没死,但如此苍老的艾库弥还是让人看了难受,这毕竟是自己的决策导致的。 李墨刚欲开口,就被李小小给打断了, “爷爷!他就是刘黑宝大魔头!快点揍他!”,李小小指着刘黑宝,焦急道。 刘黑宝气笑了,好好好,骂不过就找家长是吧? “我真是笑了!老登!你敢揍我不?不敢就管好这个泼妇!”,刘黑宝用下巴看着李墨,嚣张道。 第86章 关于肉团 淮中怜悯地看着刘黑宝,契约也不是万能的,在人家的底盘上这么嚣张?这么大个老狐狸再整不了你可得了。 李墨也气笑了,刚想动手,却突然顿住了,这契约有点东西,是因为他在和自己孙女争执?所以现在揍他就侵犯他的利益了? 李墨感觉体内的契约有些蠢蠢欲动,心中一推演,自己不算恶意,应该后果不会很严重,揍他大概率问题不大。 但何必冒险呢? “去!你去拿下刘黑宝,打不过我就给你穿小鞋。”,李墨对着姬霁说道。 闻言,姬霁懵逼地左右看了看,随即伸手指着自己鼻子,“我?” “对,就你。”,李墨点头。 “周狗不是在这吗?”,姬霁不解道。 “他有契约,少废话,快去。”,李墨一脚就把姬霁给踹了过去。 “哎呦!” 姬霁直接摔了个狗啃屎,站起来揉着后丘看着刘黑宝。 刘黑宝嗤笑一声,瞬移离开,把宝宝交给大白,随即立刻瞬移了回来,跃跃欲试地看着姬霁。 大白和他说了,这姬霁就是个废物,自己还真没感受过贴身肉搏的战斗,和他打一场也挺好。 姬霁看着刘黑宝的眼神,顿时虎躯一震,这是什么?战意?何时有人对自己流露出过战意?姬霁心中那从未燃起过的火苗被刘黑宝点燃了。 姬霁和刘黑宝同时摆开架势,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两个战五渣的气场立刻纠缠到了一起,气压在不断压低,肾上腺素在大量分泌。 此刻,两个人同时意识到,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自己的一生之敌,这也许就是宿命的对决。 天不生我刘黑宝,废道万古如长夜! 废之颠,傲世间,有我姬霁便有天! 下一秒,俩人同时动手,刘黑宝没有选择动用异能,这是对对手的尊重,自己渴望公平一战!自己渴望热血! 姬霁也感受到了刘黑宝的信念,公平一战吗?我姬霁虽是文人,但笔能安邦,拳能镇敌! “猴子偷桃!” “嗷嗷嗷!双龙撕咬小珍珠!” “嗷嗷嗷!贯穿前后的双指!” “哎呀我糙!松开!要不要脸了?” “呵呵,废物!毛发铲除术!” “我糙!给你脸了!下边毛发铲除术!” 众人都嘴角抽搐地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人,呵呵,说到底不还是两个废物吗?装什么逼?整的这么热血,我特么还期待了一下! 众人摇着头离去,没眼看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丢不起这人。 李墨给众人安排了住处,面积不小,但说不上奢华,只能说舒适,李墨在客厅里喝着茶,等安顿好众人他就准备离开。 淮中正在嚼着宝宝留给自己的糖葫芦,就见刘黑宝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咋样?赢了输了?”,淮中倚着门框调笑道。 刘黑宝摇了摇头,深沉道:“我和姬兄本是君子间的公平一战,奈何李小小那泼妇偷袭我。”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淮中有点受不了了,无语道:“不是吧?你俩还真的尿到一个壶里去了?你说话都串味了你知道吗?” “警告你嗷!别学他说话!要不然一天打你三遍!” “还有,你知道典故吗你就乱用?孔子他老人家的话全都被后人用偏了!” 刘黑宝进去看完了自己的房间,就抽着烟溜达了出来,朝淮中扬了扬下巴:“对了,我想起个事。” “啥事?”,淮中扭过头。 “马天引,我能感知到他的位置,不在红曼帝国,但是不远,我刚才看了看地图,好像是个小山村。” 听完刘黑宝的话,淮中顿时阴险地笑了起来,只能说是相当阴险了。 淮中和刘黑宝走进客厅,向正在喝茶的李墨说道:“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光团者的位置,以你的速度来回需要一天。” 闻言,李墨有些意外:“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透露给我了,但是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你们最先进的武器,尤其是炸弹和炮弹。”,淮中道。 “当然可以,但你最好不要过分依赖热武器,它们很鸡肋。”,李墨点头。 淮中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估计就算把淮中上辈子的热武器搬到这个世界,被消灭的也只会是普通人。 威力巨大,笨重,死板,糟糕的特点组合,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负面影响。 格局不会发生变化,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刚刚好,科技再发达一点,它就不再是属于普通人的武器了。 淮中看着李墨和刘黑宝离开的背影,脸上挂满冷笑。 马天引,你小子喜欢在网络上哔哔赖赖是吧?我看看你在现实里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李墨走后,淮中找到大白和江流,开始检查江流背上的纹身。 淮中让江流解开一丝封印,汲取了一些情绪打进了路边的小狗体内,淮中控制得很好,只有一丝,就算失控了,淮中也能及时祛除掉。 场面只能说是春天到了,阴阳交融,甚至是阴阴,阳阳,和树,和大地,和墙壁,不忍直视。 淮中嘴角抽搐地驱散了这些狗体内的情绪,几人又回到了房间中。 “不!我不想背负这猥琐的东西!我不干净了!”,江流悲愤道。 大白没开口,只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江流,难道你是个什么干净的东西吗? 淮中沉吟道:“可以给你我体内的肉团取个名字,这样好区分,就用情绪来取名吧。” “我体内的就叫(毁灭),你体内的就叫(繁衍)。” “在梦境里还有一个,它是(吞噬)。” “可以总结讨论一下这些肉团了,大白你来说吧,我更适合补充。” 大白点了点头,开口道:“第一,每次一接触肉团,你们就会同时晕厥,进入梦境,这说明肉团是梦境的……(门票)?” “不对,肉团和梦境应该是对立的阵容,梦境的开启更像是………肉团过界了,然后梦境就(应激)了?”,淮中轻轻敲打着桌子,“也许是白光应激了,梦境是它的手段。” 大白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二,这些肉团目前来说对我们没有害处,甚至有好处,能当老淮的(弹药)。” “第三,老黑的空间为啥老是会跑出来肉团?是源源不断的吗?” “第四,那些(载体)也承载着肉团,比如宝宝,为什么要制作载体?这些肉团有什么用?” “第五,这些肉团有几种?难道和红曼的居民一样,有几千种?” “第六………” “刘黑宝!你给老娘滚出来!” 突然,大白的话语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淮中和大白一耳朵就听出来了,是李小小。 不一会,客厅里就走进来五个人,二宝拎着一兜子水果笑道:“哈哈哈!淮中!大白!” “好久不见啊!” 第87章 鹿鹿和艾库弥 客厅里,众人坐在一起寒暄,来的人是大宝和二宝,艾库弥,李小小,还有鹿鹿。 “哈哈哈!你们到底是被抓过来了吧?”,二宝调侃道。 “拉倒吧,就住一个月,所以你小子抓紧机会请我们吃饭嗷!机会可不多!”,大白笑道。 “你也拉倒吧,我还等着攒钱娶媳妇呢,花钱喂猪我心疼。”,二宝摆手道。 李小小在审视着江流,看得江流浑身不自在。 “哦,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在下叫做江流。”,江流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 “什么玩意下流?”,李小小有点懵。 因为江流的战斗力主要取决于他说得快不快,所以他现在就像个说唱歌手似的,一张嘴就是快嘴,经常会让人听不清。 江流也确实不需要别人听清,契约能生效不就完了吗? “江流,我的名字。”,江流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说!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狗味!”,李小小凶巴巴地拍了一下桌子。 江流傻眼了,啥味?狗味?你这是人话吗? “哦,我的朋友,你鼻子这么好用,这难道不能说明你是狗吗?”,江流直接开怼。 李小小闻言大怒,刚想动手就被艾库弥给拉住了,只听她开口道:“各位好,我叫艾库弥,是红曼的公主,我这次是来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的。” “因为那两个光团,它们救了我和鹿鹿的性命。” “真的很感谢诸位,艾库弥会铭记你们的恩情。” 艾库弥说完就站起来鞠了个躬,自己鞠完还不算,又去板着鹿鹿的身体鞠了个躬,惹得小鹿鹿一阵抗议。 “不必客气,我们并不想救你,这是你们自己命硬。”,淮中摇头道。 艾库弥刚想开口,就听淮中问道:“这个小姑娘就是那头巨鹿吗?” 艾库弥点了点,她见淮中看向鹿鹿的眼神有些冰冷,就疑惑道:“你好像………不太喜欢鹿鹿。” 淮中把玩着杯子:“确实不喜欢,她对我们进行了攻击和抢劫,但无可厚非,那是在战场上,她也是凭实力抢的。”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小孩子,宝宝算是特例,她来到我身边也不是因为我的喜欢。” “无需在意,我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而且我也打不过她,并且她也不需要我的喜欢。” 闻言,艾库弥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淮中!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李小小伸手指着淮中的鼻子。 淮中看向李小小,不解道:“我只是在说事实啊,难道我要因为照顾你们的情绪,而去花费心力包装我的话语?” “啊啊啊!死淮中!气死我了!”,李小小张牙舞爪得就要扑上来,但又被大宝给拦住了。 “淮中,你吃不吃水果啊?”,大宝指着那袋水果问道。 淮中摇了摇头,但下一秒就有些瞠目结舌,二宝买的是梨,大宝一听淮中不吃,拿过袋子就造,一点不夸张,三十秒,七个梨。 “老淮,你确实有点暴躁了,一来这里你就不太对劲。”,大白开口道。 “确实,我有点应激了,这里让我很不舒服,一个月还是说长了。”,淮中叹了口气。 突然,淮中看见桌子上有一包茶叶,这是刚才李墨留下的,顿时就兴奋地烧水去了,准备美美泡一壶茶。 他上辈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无茶不欢,具体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连续好几年都只喝茶,白开水是一口都不喝,也幸亏他的家乡盛产绿茶,茶叶卖得并不贵。 淮中坚定的认为,香烟和茶叶是构成自己身体的两大元素。 之前是三大元素,还有酒,但后来淮中就把酒给戒掉了,也不算是戒掉,就是不想喝了,因为有一天淮中突然心血来潮的去了解了酒精生效的机制,再喝酒的时候就味同嚼蜡了,就跟喝药似的。 淮中一直对此很后悔,莫名其妙的痛失了一大爱好。 鹿鹿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哒哒”地跑到了宝宝的凳子前,好奇地打量着宝宝。 宝宝则有些紧张,她唯一接触过小孩子的地方就是霍利夫人那里,而且还是很多的小孩子。 鹿鹿一个劲盯着宝宝,但她很快就疑惑了,她在疑惑宝宝为什么不看自己。 这是宝宝的老毛病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淮中也只在宝宝刚睡醒的时候捕捉到过她的眼神。 场面很快就有趣了起来,只见宝宝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改变着脑袋的角度,因为鹿鹿在她的椅子前欢快的不停移动着,左一下右一下,她想去捕捉宝宝的眼神。 这注定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人家宝宝在躲避眼神这方面是什么实力? 众人都没去管这两小丫头的纠纷,继续在桌边聊着天,淮中在里屋烧水的时候都能听见李小小的大呼小叫,听起来像是她又和江流杠上了。 淮中回到客厅,给大家倒上了茶,他马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随即被烫得呲牙咧嘴的。 “对了,你和鹿鹿的能力是啥?”,淮中放下茶杯。 艾库弥回答道:“我是(御兽),就是字面的意思,鹿鹿其实算是我御的第一只兽,但我不会这么认为,我把她当作妹妹。” “至于鹿鹿……我也不知道,毕竟她不会说话。” “你的状态很奇怪,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淮中仔细打量着艾库弥。 艾库弥点了点头,苦笑道:“没错,我和小小同岁 ,巨鹿解封之后其实是在燃烧我的生命和灵魂,我算是燃料,如果我燃尽了,鹿鹿就会消散。” “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鹿鹿的能量不再外溢了,甚至还反哺给我了一些,这是因为我御兽的能力。” 淮中疑惑道:“你们之前是怎么联系的?为什么会消耗你的能量?这是一种契约吗?” 艾库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一种一次性的契约,现在它消散了,作用就是让我和鹿鹿性命相连。” “鹿鹿是………死的”,淮中好奇道。 “是的,鹿鹿的来历我不清楚,但我确定她之前是死的,只是力量被保存了下来,被封印在了雕像内。”,艾库弥点头道。 “也就是说,鹿鹿吸收的光团,让她起死回生了?”,淮中好奇地看着跑来跑去的鹿鹿。 艾库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淮中从兜里掏出两块点心,走过去蹲下,把点心递给了鹿鹿和宝宝,抬头对艾库弥问道:“我能摸摸鹿鹿吗?” “啊?当然可以。” 淮中轻轻摸了摸鹿鹿的小胳膊,而鹿鹿在专心吃着点心,没空搭理淮中。 淮中摸了两下就站了起来,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们不觉得鹿鹿的身体,有些像………肉团吗?” 第88章 末日会议 “啊?……肉团?”,艾库弥有些呆滞。 “难道你不觉得鹿鹿的身体有点不像正常的血肉吗?当然,只是有点。”,淮中看向艾库弥。 “确实很有一点怪怪的………是小小和我提过的那种肉团吗?就是你们战斗的那次。”,艾库弥问道。 淮中想了想,解开了一些胸口处的封印,一小块肉团从淮中胸膛钻了出来,它似乎陷入了沉睡,一动不动。 “你们摸摸。”,淮中说道。 江流立刻好奇地凑了上来,他身上也有一块,但他还没摸过呢。 砰! 江流被大白给一脚踢飞了。 “你摸什么玩意?你自己不是有吗?别特么跟个变态似的!”,大白没好气道。 “玛德!你这个该死的庸医!老子的肉团在特么后背!后背啊!我怎么摸!”,江流怒道。 大白一心思,我糙,有道理啊?就扭过头去欣赏风景,装作刚才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流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咣咣”给了大白两脚,人家大白没回头,还在看风景,似乎没感觉到江流在踹自己。 江流走到淮中这边时,大家都摸完了,人家淮中都收回去了。 江流傻眼了,我还没摸呢。 “露出来,给我摸摸。”,江流指了指淮中的胸口。 淮中翻了个白眼,一个滑铲就把江流给放倒了,没好气道:“你特么变态啊?滚一边去!” 江流委屈得看着天花板,悲愤道:“我特么就想摸摸!我招谁惹谁了?凭啥都揍我?” 没人搭理江流,艾库弥若有所思道:“确实很像,这有什么隐患吗?” 淮中摇头:“不知道,但梦境是会封印这些肉团的,鹿鹿的身体疑似肉团,而且她也是光团者了,总会到梦境里去的。” “谁也不知道梦境会不会封印她,其实就算封印了也无所谓,解封就是了,无非麻烦一点,但关键是,鹿鹿也不长在别人的身上,谁来给她解封?” “讲道理的话,梦境就应该不会封印鹿鹿,毕竟鹿鹿的能力是从梦境里流出来的,按理说和梦境同源。” “但这个梦境就好像有点啥大病似的,第一天就撞死了几十个光团者,好像就是为了封印肉团而存在的一样,别的啥也不会。” 闻言,艾库弥有些担忧道:“那怎么办?” “这没法预防。”,淮中依然摇头。 突然,姬霁走了进来,他拿着一个通讯器道:“淮中,吾挚友刘黑宝兄想与你畅谈。” 淮中无语地接过了通讯器,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臭鱼就是特么得找烂虾。 “能打电话吗?”,淮中看向姬霁。 “可以,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信号塔。”,姬霁点头道。 淮中一按按钮,刘黑宝的大嗓门就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糙!这就跟老年机似的,妥妥的大喇叭啊? “淮哥!我刚才进空间里拿烟,结果我就被肉团给偷袭了!”,刘黑宝嚷嚷道。 淮中一愣,说道:“梦境没开启,那说明你瞬移跑了是吧?” “啊对,跑路这一块,我说第二,就特么没人敢说第一!”,刘黑宝嚣张道。 “说正事!”,淮中没好气道,这大喇叭通讯器震得自己耳朵疼。 “关键是这个肉团就跟有病似的,特么的就赖在空间里不走了!”,刘黑宝无语道。 淮中想了想,说道:“那你等会给马天引吸收了不就行了吗?” “淮哥,我的意思是这个肉团我想吸收,因为它够不要脸,我喜欢!”,刘黑宝说道。 淮中无语地抬起头,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头疼不已:“你吸收个什么玩意?这些肉团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 “糙,那怕啥,反正你和江流也有,我还天天进空间,最后估计也逃不了得有,那我干嘛不选一个我喜欢的?”,刘黑宝振振有词道。 你别说,这狗东西说得还挺有道理,淮中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那你随便吧。”,淮中无奈道。 淮中话音刚落,淮中,江流,艾库弥,鹿鹿,宝宝,立刻同时昏迷了,身上还发着白光。 “我糙!这狗东西的执行力要不要这么强啊?”,大白无语了。 大白摇了摇头,准备拿个梨压压惊,但却摸空了,低头一看,确实空了,袋子里一个梨都没有,全让大宝给造了。 “二宝?你买了多少梨?” ,大白木然地看向二宝。 “十斤。”,二宝感觉有些丢人。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空手来的?”,大白摸着脑袋问道。 二宝迟疑地点了点头,也没毛病啊,人家一个都没吃,全让自己大哥给造了。 “好好好。”,大白指着门口,“空手来的就特么滚出去!” ———————— 末日畅想地下基地, 波迪无语地看着下方在争吵的面具人们,红组和黄组干起来了,因为红一卖了黄三和黄十九。 “特么的!我都多大岁数了?一晚上我赶了三个场了,就因为不和李墨干你们就喷我?”,红一怒道。 “不要掩饰你卖队友的事实。”,黄六淡淡道。 “都特么说了多少遍了?我重伤了,重伤了啊!我特么干不过李墨,我插手我自己都得搭进去!”,红一破防道。 “行了,争执责任没意义,赶紧讨论正事吧。”,黄三摇了摇头。 黄一站了出来,她是个苍老的老妪,只见黄一咳嗽了两声说道:“两件事,这两件事都是我负责的 ,这次我回来就是因为有了结果。” “第一件事,我们覆灭了一个势力,那个势力掌控了一个光团者,名字叫做哈陀顿,是个年轻男子,正在送来的路上。” “第二件事,我们渗透了三个组织,这三个组织来头不小,他们背后的势力我们只认识一个,还是因为那个势力刚好在我们开发的方向上。” 黄三疑惑道:“我们开发的方向上?我们走的是蛮荒地区,那里哪有势力?也正因为那里是蛮荒,所以咱们才能够开发,毕竟再强大的野兽也比人类要好对付得多。” 黄一叹了口气道:“有势力,最近刚刚发现的,是个原始部落,他们搞的是(原始崇拜),崇拜的对象是一只变色龙。”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变色龙很有智慧,依照初步得到的消息,那个变色龙赐予了部落里战士(化形)的能力。” “这很可怕,说不定我们在座的各位中,就有来自那个部落的朋友。” 面具人们彼此对视了一阵,这确实很恶心,搞起渗透来简直防不胜防,不过恐慌就没有必要了,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黄一继续说道:“另外两个势力的身份不知,但能和那只变色龙互相对弈,只能说实力不会差。” “我的小组结合所有的蛛丝马迹进行了分析,结论是,那三个势力的重心在转移,方向是我们和红曼这里,被咱们渗透的那三个组织是打前站的,他们的主力马上就要登陆了。” “他们的目标未知,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未知,背后有没有更深层的势力未知,而且我也不看好再会有后续情报了。” 波迪思索了片刻,总结道:“行了,最该头疼的是红曼,咱们毕竟是地下组织,没有摆在明面上的根基,没必要恐慌。” “对于那三个组织,保持实时分析,至于那个光团者的话……直接操控吧,然后打入到那些光团者所谓的梦境中去。” “散会。” ———— 梦境中,淮中恢复了意识。 他连忙朝旁边的刘黑宝看去。 霍,白色肉球?还挺好看的呢,怪不得这个狗东西非得要。 至于这情绪……… 贪婪? 第89章 求救 淮中有些嫉妒地看着刘黑宝的光球,因为光雨过后,那白色肉球变成了一道白色纹身,更好看了。 这狗东西,就是为了白嫖一道纹身吧? 至于艾库弥和鹿鹿,淮中找不到,因为除了宝宝的光球,大家都长一个样,当然,有纹身的除外。 不过鹿鹿应该没事,淮中没有看见新的纹身产生。 淮中突然在心里笑了起来,还是饱含恶趣味的那种。 马天引,让我来逗逗你。 可还没等淮中召唤达妞,达妞就主动找了上来。 “淮中,有个人遇到了危险,他被抓住了,你有办法吗?”,达妞道。 淮中一愣,问我干啥?我只想去骂马天引。 “那个人在什么位置?”,淮中问道。 “他说他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能确定自己在卡铂帝国的附近。”,达妞说道。 “我都没听说过啊,说不定离我十万八千里呢。”,淮中无语道。 “哎呀,大家要不没兴趣,要不就没听说过卡铂帝国,大家都是同伴,为啥这么冷淡呢!”,达妞恼火道。 “正常,先不谈距离的问题,救他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一定很危险,估计没人乐意干。”,淮中说道。 “哎呀,你想想办法好不好,我觉得你肯定会有办法的!那个人好可怜的!”,达妞央求道。 淮中无语了,你求我干屁啊?我特么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淮中还是决定问一问,就当陪着达妞缓解压力了,毕竟人家达妞经常帮助自己。 “那个人叫啥名?为啥被抓了?被谁抓了?” “对了,不是有个人能在光球上写字吗?你让他当大屏幕,看看有没有愿意帮忙的,要不然你一个一个问多慢啊?” 达妞懊悔道:“对奥!我咋没想到呢!我先给你说完,就去找那个人当大屏幕。” “他叫哈陀顿,他说他已经被抓了好几天了,被很多势力争夺着,卡波帝国是上一个囚禁他的势力,已经覆灭了,他现在在……我想想……末日畅想的手上。” 末日畅想?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真特么小,这个末日畅想是和自己杠上了吗?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但自己要不要救呢?出手就会暴露自己的大概位置啊,万一会留下什么隐患呢?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达妞,问道:“达妞,你真的想救他吗?” “当然了,大家都是同伴啊,为什么不救啊?”,达妞疑惑道。 “达妞,我尝试救他,不保证成功,但是你要给我保密,好吗?” “当然可以啊。” 淮中想了想,说道:“这样,你让我那个旁边那个在到处顾涌的光球去碰一下那个哈陀顿的光球,就告诉他我说的。” “然后你再去跟哈陀顿交代,如果发现了什么新的信息,就小声念叨出来,十分钟念叨一遍,就是那种耳语能听到的程度,但是一定要清晰。” “之后再去找那个大屏幕,人多力量大嘛,最后再回来找我。” “啊?……啊!好嘞!” 达妞说完就离开了。 淮中其实不是很在意那个人的死活,只是让刘黑宝标记一下,如果能感应到哈陀顿的位置的话,就问问李墨有没有兴趣,他要是没兴趣就拉倒。 淮中无聊地看着刘黑宝像个哈士奇似的到处顾涌,看着那个“大屏幕”上开始浮现哈陀顿的故事,然后达妞的声音就重新响起了。 “淮中,我都办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淮中想了想,问道:“达妞,说到底,像哈陀顿这种情况的发生,还是因为咱们的身份暴露了。” “我记得(大屏幕)透露过,暴露咱们的人好像叫博博是吧?” “他透露过你的能力,说明你和他交谈过,你有什么关于他的信息吗?” 淮中这么问不是打算伸张正义,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博博应该就和自己离得不远啊!而且自己也因为这个博博被末日畅想追杀过,比如红二那次。 这还得了?这个博博最好是在风波中死了,不然就他那个大嘴巴的德行,估计梦境里有点啥事他能全给抖露出去,而自己还跟他待在同一片地区,这不是摆明了得遭殃吗? 博博不能再参与梦境了,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不然梦境里的消息会不断被带到外界去,抓捕光团者的大火只会越烧越旺,别说蔓延到全世界了,现在就特么烧到自己了。 “博博?你要和他交谈吗?”,达妞问道。 淮中有点傻眼了,他其实不指望着达妞能有什么关于博博的消息,毕竟她每次梦境都在忙着聊天,交谈量很大,光球还都长一个样,报的名字估计也真真假假的,很难记得住谁是谁。 但是你居然告诉我可以和这个博博交谈?他有病吗?把大家卖了还不躲起来? “啊?……对,我要和他交谈。” “好的,稍等。”,达妞离开了。 很快,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淮中的脑海里响起。 “你好,达妞姐姐说你找我?” 淮中沉默了,小孩子的声音? “你多大?”,淮中问道。 “八岁。” 淮中又沉默了,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从一个小孩子的嘴里掏出情报很难吗? 但这和淮中有什么关系?你弱小关我屁事?上一边自己弱小去,不能因为你的弱小而影响到我的安全,咋滴?弱小有理啊? “你在哪个势力的手上?”,淮中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身边的人经常换 ,有的对我好,有的对我不好。”,博博突然哭了起来,“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现在我周围的人就对我不好,天天打我,还不给我吃饭………”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博博应该是在被很多势力争夺着,不停的转手 ,看来竞争挺激烈啊。 但是你连势力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就过分了?这你还玩啥了? 你等着,淮中哥哥有机会就帮你销号。 淮中没再搭理博博,准备召唤达妞,让她通知刘黑宝,去把所有人都标记一遍,找出博博。 但淮中马上就放弃了,因为他看到了正在到处顾涌的刘黑宝,这次不用去拿固体光团,所以刘黑宝闲着没事干,在到处蹭光团玩,这还有通知他的必要了吗?都蹭完了个屁的了。 就在淮中无聊地等着梦境消散时,达妞就又找过来了。 “淮中,马天引找你。” 淮中笑了。 “好的,达妞,再帮忙叫上刘黑宝。” 第90章 小马哥 很快,达妞就给三人拉好了群聊, “好了,你们聊吧,记住,不许吵架!还有!我叫达妞!到达的达!大美妞的妞!”,达妞强调完就走了。 “霍,两个乖孙子,怎么不先给爷爷我问好啊?” 马天引率先开炮,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和他俩骂两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所以他就找过来了。 “马天引,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淮中问道。 “对啊,你怎么还上来就骂人呢?”,刘黑宝谴责道。 马天引一下子有点懵,这两个狗东西转性子了?你俩磨叽什么玩意?抓紧走流程开始骂不就完事了吗? “怎么了,爷爷教育孙子天经地义,还不能打不能骂了?小树不修不直溜,当孙子就别矫情。”,马天引挖苦道。 “马天引,咱们是同伴啊,何必如此呢?”,怀中苦口婆心道。 “对啊对啊,做人什么最重要?素质最重要!正能量懂不懂?”,刘黑宝说道。 “好好好,你俩的嘴脸呢?那连蒙带骗、满嘴喷粪的嘴脸呢?卖破烂了?多少钱一斤卖的?你俩还特么谈上素质了!”,马天引怒道。 “马天引,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呢?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淮中诚恳道。 “对啊,干脆咱们和好得了,要不然见面的时候多尴尬?”,刘黑宝提议道。 闻言,马天引冷笑一声:“呵呵,就你们这两个狗东西也配?你俩最好祈祷咱们不要见面。” “不然我不给你们打肿三圈,就算我身体虚!” “我不打得你们喊一宿爷爷,就算我不重视教育!” “你俩这种货色也就敢在这里哔哔赖赖,到了现实里,你们啥也不是!” “就你们这种选手我见多了,懦弱又敏感 ,现实里别人瞪你们一眼,你们估计都得难受半宿,在这找存在感呢?” “说白了,你俩就是自卑!” “啊对对对对…………”,淮中道。 “啊对对对对…………”,刘黑宝道。 马天引怒了,玩阴阳怪气是吧?他刚要继续输出,梦境却突然结束了。 —————— 马天引在一处茅屋里恢复了意识,刚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双满含担忧的大眼睛,正在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 “小马哥,你的怪病又犯了?”,眼睛的主人关切道。 这是一位妙龄少女,一看就是山里的女娃,没少干活,最直观的特点就是结实、耐看。 马天引笑了,这是丫蛋,这个小山村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取大名,一般随便取个贱名就将就着用了,自己这马天引的名号根本就没法用。 更可气的的是,马天引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是“马粪蛋”! 这能忍?马天引就用偷全村鸡蛋的方式,强迫村民们管自己叫马天引,但村民们也是有底线的,“马天引”这名是真叫不习惯,这不是胡闹吗?哪有“马粪蛋”好听? 最后村长代表全体村民,来跟马天引谈判,双方各退一步,定下马天引的名号为“小马哥”。————取自不知名小山村《村志》,史称“小马哥事变”。 “嗐,没事,我这病啥都不影响,就是偶尔会晕一会。”,马天引嘿嘿笑道。 “小马哥,是病就得治啊,等我再攒一点鸡蛋,再织一匹布,咱们就出去给你看病吧。”,丫蛋担忧道。 “不用那么麻烦,丫蛋,你亲小马哥一口,病保准就好了。”,马天引贱笑道。 “呸!不要脸!”,丫蛋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马天引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自己总是参加梦境,就只能说是怪病了。 念头一抛,马天引就往草席上一倒,翘着二郎腿哼着当地的山歌,好不自在。 马天引一穿越过来就是个孤儿,但是死去的爹娘也不是啥也没给自己留下,除了一间茅草屋,还有一桩娃娃亲,就是丫蛋。 刚开始马天引还看不上丫蛋呢,觉得自己起码是个堂堂的穿越者,你丫蛋什么档次?一个土不啦叽的乡下女娃罢了。 但丫蛋认死理,不管马天引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都一如既往的和马天引相处。 半个月之后,马天引就被丫蛋给征服了,原因很简单,马天引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 ,离了丫蛋他连饭都吃不上,得饿死。 于是就有了如今这一幕,咱小马哥翘着二郎腿,感叹着穿越真好,还给发媳妇,真香! ———————— 一处信号塔下, 李墨无奈地看着刘黑宝,他正在扯着嗓子打电话,淮中的声音从那个大喇叭通讯器中传了出来,非常清晰,甚至有些震耳朵眼。 “行了,就是这么回事,你先忽悠着李墨去把哈陀顿给救了,然后再忽悠着他去干博博,抓了还是杀了都行,最后再去干马天引。”,淮中说道。 “好嘞,没问题!”,刘黑宝挂断了电话。 李墨无语地看着刘黑宝:“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起码也别让我听到啊。” 刘黑宝撇了撇嘴角:“行了,别磨叽,就说你干不干吧!好歹三个光团者呢。” “要么三个一起干,要么现在咱就调头回去,干脆一个都别干了。” “你这么想,其实也就干两个,马天引那边没难度的,算是赠品,买二赠一。 ” “干的话就出发,这个方向,快点飞!” 李墨深深叹了口气,控制着光幕就朝着刘黑宝指的方向飞去。 李墨看着天空,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有种在给他们打工的感觉呢? ———————— 深夜,一处荒野上。 一只队伍正在赶路,前面是十几位面具人,后面是一支军队,中间是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的身上深深插着十多根发着光的尖锥,分别在脊椎、心脉、丹田、四肢、手脚筋等位置。 整个队伍很安静,都在沉默赶着路,只有笼子里的男人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一遍又一遍,他被折磨得快失去意识了,身体不停颤抖着,但嘴里还是在机械地重复着什么。 …………… 远处,刘黑宝用异能竖着耳朵一顿猛听,终于听明白了,转头对着李墨说道:“他说军队的弹药很充足,还拉着大炮呢,异能者基本上都是小卡拉米,面具编号都很大,最小的是红八,还有黄二十。” “行了,上吧!” 第91章 解救进行时 看着没动弹的李墨,刘黑宝疑惑道:“咋了,这都干不过?你行不行啊?” 李墨摇头:“计划还需要完善,有一个人我留不住,这会暴露是我出的手。” “最好全部灭口,末日畅想的报复也好,其他势力的觊觎也罢,能免则免。” “谁啊,红八?”,刘黑宝疑惑道。 “不,黄二十,杀他必须得秒杀,他想跑我留不住。”,李墨说道。 刘黑宝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着李墨:“这还不简单,我带着你瞬移过去不就行了吗?” 李墨顿时愣了一下,我糙?也是啊? “空间系真是不讲道理啊。”,李墨感慨道。 刘黑宝搭着李墨的肩膀:“行了,开始憋大招吧,三秒后我发动瞬移。” ——————— 黄二十正在赶着路,突然,眼前就多出两个人,他还没看清是谁,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无尽的墨色给包裹住了,死得无声无息。 墨色吞噬掉了黄二十之后,猛地扩散开来,包裹住全部的面具人,但却没有波及到队伍中间的笼子。 一息过后,墨色消退,场中只剩下红八,其他面具人尸骨无存,红八是个中年女人,她的半边身体不见了,正躺在地上不住咳着血。 红八怨毒地盯着李墨,不敢置信道:“李墨………李墨!这不可能!” 红八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字面意义上的打断,因为刘黑宝突然瞬移到了她的后面,狠狠的一铁锹就削在了她的脑袋上。 但尴尬的是,红八只是脑袋被打得晃了晃,甚至都没破皮,但刘黑宝的铁锹却直接断掉了。 “我糙!头这么硬?” 见状,刘黑宝“嗖”的一下就又瞬移到了李墨身边。 李墨无语地看着刘黑宝:“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把铁锹?” 刘黑宝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张口,红八那怨毒的声音就传来了。 “空间系!光团者!李墨!红曼是在找死吗?” 红八的下一句话又被打断了,这次是真的打断了,因为李墨捏死了她。 至于后方的军队,他们既没有战斗也没有逃跑,战斗没意义,没看那些异能者大人们都被秒杀了吗? 他们全部凄然地站在原地,等着杀戮的到来,偶尔也会有出现零星几个逃跑的人,但一下秒就会被督战官击毙。 刘黑宝疑惑地看着这支军队,朝李墨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跑啊?军人不要血性的吗?都在那边等死?” 李墨扫了一眼刘黑宝,奇怪道:“你长这么大,可曾见过普通人反抗异能者?难道军人就不是普通人了吗?你们这几个小子,为何总是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不逃跑………很简单,他们战死是死一个人,当逃兵是死一家人,转身逃跑就代表着灭门,这些组织控制军队的方法很粗暴。” 下一刻,墨光涌起,原本站在地上的那支军队被随意抹去了,就像一阵风刮走了地上的灰尘,无人在意。 看着刘黑宝复杂的表情,李墨笑道:“怎么?觉得我残忍?” “那我怎么办?放他们走?让他们把消息带出去?然后我再看着红曼居民的尸体后悔?” “怎么?我红曼的居民就不是人命了吗?” 刘黑宝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墨捋了捋胡子,温和看着刘黑宝,疑惑道:“真是奇怪了,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 “难道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有更好的方法?” “愿闻高见,是何等的两全法呢?” 闻言,刘黑宝面色变幻了一阵,突然暴喝出声。 “我糙!老登!” “这些屁话去跟淮哥说去!也就他爱听!” “老子特么不听!” 听到刘黑宝这么说,李墨有些意外,不由摇头失笑。 “你这倒也是个办法。” 俩人走到笼边,笼子里的哈陀顿还在低头机械地念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倒是有股子狠劲和韧劲,他只剩一丝意识在绷着,感受不到外界了。”,李墨点了点头。 刘黑宝则好奇打量着哈陀顿,感叹道:“霍,这哥们还有肌肉呢!他身上插的锥子是干嘛用的?” “他应该是个近战系,这些锥子是封印用的,用了这么多根,看来他身体素质很强大。”,李墨说道。 李墨打开笼子,把哈陀顿给拎了出来,随即开始拔出锥子,锥子插得很深,要慢慢晃动,小心绕过筋骨和心脉,拔出一根要几十秒。 这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哈陀顿的身体随着锥子离体不断痉挛着,但他嘴巴还在不断重复着那些面具人和军队的信息。 李墨无奈打晕了哈陀顿,随即带着刘黑宝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地狼籍。 —————— 依旧是这天夜里,一处交易集市中。 博博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正在哭泣着,在他面前,站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成年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干瘦的老者。 “呜呜呜………我真的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博博啜泣道。 砰! 博博的脑袋突然被一只皮鞋给狠狠踩到了地上,踹倒还不算,那只皮鞋还在死死地转圈捻动着博博的脑袋。 “小畜牲!你们光团者好不容易举办个会议,却什么有用的都没说?骗鬼呢!”,一个男人狞笑道。 “真的………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求求你………” 因为博博的脸紧紧贴在了地面上,所以听起来有些模糊。 领头的老者挥了挥手,那个男人就放开了脚。 老者蹲下身子,伸手捧起博博的脸颊,慈祥道:“博博,听话,说出来就给你饭吃,一定饿了吧?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这怎么能行呢?” 泪水,鼻涕,血液,缓缓从博博脸上流到老者的手上,随着博博的颤抖,老者手心里积攒的混合液体越来越多,逐渐顺着手背流到了地上。 “别打我………别打我…………” 砰! 随着老者手臂猛然发力,博博的脑袋又回到了地面上,直接晕了过去。 老者甩掉手上的液体,站起身,叹气道:“唉,最近这小鬼的嘴巴怎么这么难撬了?以前不是挺好撬的吗?” “咱们不一定能留得住这小鬼,得抓紧把秘密撬出来,然后再高价把这小鬼卖掉。” “只能下血本了,去!去集市上买一瓶丙等治疗药剂!” 老者的话音刚落,房间中就突兀出现了两个人影。 “豁,丙等?你脑子有泡啊?高价买瓶洗脚水?”,刘黑宝戏谑道。 下一秒,墨光浮现。 刘黑宝和李墨带着昏迷的博博离开了,又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 小山村,马天引刚刚吃饱饭,正躺在茅草屋屋顶上剔着牙,丫蛋今晚做的是包谷饭,还凉拌了个小咸菜,美滋滋。 一个老农突然来到马天引的茅草屋前,气呼呼地暴喝道:“混小子!今晚丫蛋是不是又偷偷给你送饭了!你也不要个脸!” “你好吃懒做成这个样!猪都比你勤快!” “我告诉你!就算有娃娃亲,你也别想娶我闺女!” 闻言,马天引翻了个白眼,慵懒地打着哈欠,一点都不急。 估计再有一会丫蛋就跑过来了,保准能给他爹拉回去。 突然, 一把铁锹从背后探出,朝着马天引的脑袋狠狠削来! 第92章 丫蛋和她爹 听到背后的破风声,马天引瞳孔骤缩,刚要发动能力,却被一块鼻嘎大小的墨团打中了额头,瞬间瞳孔涣散,失去了意识。 砰! 刘黑宝一铁锹就给马天引拍翻了。 狠狠吐了口唾沫,刘黑宝仰头对着上空的李墨不满道:“老登!不是说好了让我来的吗?” 李墨低头看着刘黑宝,无语道:“你对你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吗?他发动能力的话能秒杀你。” “还有,你到底带着几把铁锹?” 刘黑宝撇了撇嘴,刚要说话,却被下面的老农给打断了。 “啊啊啊!鬼杀人了啊!来人啊!”,丫蛋她爹扯着嗓子拼命喊着。 “我糙!老登你闭嘴!” 刘黑宝一个瞬移就来到了丫蛋她爹的背后,想要去捂住他的嘴。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李墨的嘴角狂抽不止。 原因很简单,因为刘黑宝没干过丫蛋她爹,让人家一个过肩摔就给撂倒了,随后被按在地上一顿捶。 刘黑宝刚才被摔懵了,等他回过神就立刻瞬移到茅草屋顶,捂着熊猫眼沉默不语。 说实话,就算是以他的脸皮,也有些无法接受了。 “走吧,回巨鹿城。”刘黑宝双眼无神地看着在天空,仿佛失去了梦想。 “不行,马天引和其他两个人不一样,得处理好他的家人。” 李墨操控着一块光幕,把丫蛋她爹带到了面前。 这给丫蛋她爹吓坏了,浑身颤抖不止,这可比跳楼机刺激多了,就一点光带着人飞,恐高的人估计能直接晕过去。 “马天引有家人吗?”,李墨问道。 “你们……是人…是鬼?”,丫蛋她爹满脸惊恐地看着李墨。 “是人,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会一点法术。”,李墨温和道。 刘黑宝嚷嚷道:“行了!这么磨叽干什么?” “老登!看起来你是马天引的老丈人是吧?正好你看他不顺眼是吧?那正好,我们把他给带走,两全其美!” “少废话!抓紧说出他的家人在哪里!” 李墨无语地看着刘黑宝,怎么搞得像反派一样。 但李墨又一琢磨,也没毛病啊?对马天引来说,合着自己几人不就是反派吗? 老农支支吾吾的没说话,一是害怕,二是不知道这俩人是干啥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刘黑宝刚要催促,丫蛋就跑了过来,她本来是想把自己爹给拉回去,结果就看到了满头是血的小马哥,和自己那飘在天上的爹,顿时就急了。 “爹!小马哥!你们是谁!”,丫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奥,看来你就是马天引那相好的吧?”,刘黑宝看向丫蛋。 还没等丫蛋作出回复,刘黑宝就烦躁地摆了摆手。 “糙!真麻烦,还得看我的!” 只见刘黑宝扛着铁锹走到马天引身边 ,抡起铁锹就狠狠拍了上去。 砰! “小马哥!你住手!” 见状,丫蛋急坏了,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问,你答,回答让我不满意,我就给马天引一铁锹!”,刘黑宝拄着铁锹,凶巴巴地看着丫蛋。 不知为什么,刘黑宝总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一时还想不起来。 不管了,反正挺爽的。 “马天引的家人呢?” “小马哥……是孤儿。”,丫蛋有些惊恐地回应着。 “行了!你看,就一句话的事,”,刘黑宝对着李墨喊道,“老登,打道回府!” “等会。”,李墨叹了口气,对着丫蛋开口道,“马天引的资质不错,我们不会杀他,但会废掉他的四肢,给他修炼邪功。” “马天引无法自理,需要一个人照顾他的生活,你可愿意啊?” “不要求饶,不然我立刻毙了你的父亲,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好。” 刘黑宝鄙夷地看着李墨,老登,还是你坏啊。 有点出乎意料,丫蛋在听完李墨的话后,顿时就止住哭泣,狠狠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坚定地对李墨说道:“仙师,我愿意,您放过我爹,我跟着你去照顾小马哥。” “丫蛋!你说的是什么傻话!”,丫蛋她爹急坏了。 “你可还有家人?”,李墨问道。 “没有了,家里只有我和我爹。”,丫蛋摇头道。 “仙师!放了我女儿,我去照顾那混小子!”,丫蛋她爹急忙喊道。 “行了!都住嘴!听我安排!”,刘黑宝站出来喊道,“马天引他媳妇,你上光幕!不然我就拍死马天引!” 听刘黑宝这么说,丫蛋连忙跳上了光幕。 刘黑宝继续喊道:“马天引他老丈人,你也上来!不然我就拍死………奥,你已经上来了……” “好了,老登,那就回巨鹿城吧。” 李墨无语地看着刘黑宝,无语归无语,但他认为刘黑宝的这种状态很好,无需干预。 “造孽啊!”,丫蛋她爹悲愤地仰天长叹。 一行人离开了,这次没有留下一地狼籍,只是给这个小山村留下了一个传说。 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马哥带着他丈人一家离奇消失了,有人说,他在那晚看见了会飞的仙人,还有人说,他在那晚看见了一个拿着铁锹的恶鬼。 俗称“小马哥遭天谴事件”————取自不知名小山村《村志》。 —————— 巨鹿城,中午。 淮中正在给鹿鹿擦嘴,虽说他不喜欢孩子,但喜好和责任是两码事,人家的孩子来家里玩,主人把孩子照顾好就是一种责任。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那天做客之后,鹿鹿就一个劲的来找宝宝玩,一天得跑过来七八次 。 艾库弥很忙,她根本就看不住鹿鹿,鹿鹿总能趁着她不注意就偷跑出来,最后还是淮中表示鹿鹿可以住在他这里,他会照顾好,让艾库弥不必担心。 但这却让宝宝很苦恼,她和淮中一样,也不喜欢小孩子,虽然她自己就是孩子,或许不只是“小孩子”或者“喜欢”的问题,宝宝习惯于回避所有人类,当然,除了淮中等人。 从那之后,宝宝的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不知为何,鹿鹿喜欢寸步不离地跟着宝宝。 而且鹿鹿是很没有边界感的,宝宝手里拿着食物的时候,她会直接上嘴就啃,遇到她觉得好吃的食物,她就会一个劲地往宝宝嘴里塞,甚至在宝宝熟睡的时候,她都会突然欢快地跳到宝宝的床上撒欢。 奇怪的是,俩个小姑娘从来没说过话,鹿鹿是不会说,宝宝是不爱说。 到了晚上,李小小又过来蹭饭,一行人热闹地坐在餐桌前吃饭,江流正在焦头烂额地教鹿鹿用筷子,这是淮中和大白甩给他的任务,他不是没有抗议过,但却遭到了暴力镇压。 突然,门外传来了刘黑宝的大嗓门。 “小爷我回来了!给没给我留饭啊?” 第93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刘黑宝和李墨走了进来,二人二话不说,坐下来就吃。 淮中无奈地给二人盛了饭,问道:“全都抓回来了?” “宝宝!去给最疼你的黑哥倒杯水去!” 刘黑宝又开始擅用权利了,他一向这样,立功了就嚣张。 宝宝一听,就屁颠屁颠跑去倒水了,鹿鹿一看,抱着饭碗就“哒哒”的跟了上去。 刘黑宝接过宝宝倒的水,还来得及喝,就被李墨给截胡了。 “尊老爱幼。”,李墨淡淡道。 “宝宝大将军何在!再去征伐一杯水来!”,刘黑宝嚷嚷道。 两个小姑娘又“哒哒”的跑了出去。 “行了,你的权利差不多用完了嗷!再用就得挨揍了!”,大白没好气道。 “糙!老子抓了一堆人,多大功劳啊?两杯水就用完了?我还想看你们跳舞呢!”,刘黑宝不满道。 “我看人都在院子里了,但怎么带来这么多人?”,淮中问道。 “嗐,那两个醒着的是马天引的小媳妇和老丈人。”,刘黑宝随口解释道。 闻言,淮中走了出去,招呼道:“进来吃饭吧,不用紧张。” 丫蛋和他爹都没敢动弹,他们一辈子都没出过小山村,巨鹿城虽然破旧,但那也不是小山村可比的,再加上受了刘黑宝的一顿吓唬,又感受了能飞天的“仙家法术”,脑袋难免有些宕机。 “小小,去把他俩拽进来吃饭,我明天给你炸土豆吃。”,淮中无奈,只好发出了悬赏任务。 李小小“接单”,马上就把丫蛋和她爹拽进客厅,直接给按在了凳子上。 淮中去给盛饭倒水递筷子,丢下了一句,“吃吧,别想那么多。”,就不管二人了。 淮中的手艺看起来就不错,但丫蛋和他爹都没敢动筷子,淮中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刘黑宝那狗东西吓唬的。 但这关他什么事?这是刘黑宝和马天引的纠纷,他俩自己解决,自己何必白费口舌呢? 众人吃完饭,就纷纷来到了院子里。 大白心善啊,他看着博博和哈陀顿都受伤了,立刻就开始治疗,他的医德不允许他旁观。 “啊啊啊啊!不要打我!” 博博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嗷嗷就哭,扯着嗓子就喊,刘黑宝怜悯地看着博博,这可比他挨揍的时候哭得都惨。 “什么话!谁打你了?我这是救人!”,大白怒道。 “别打我……别打我……” 博博都疼迷糊了,大白的治疗恐怖如斯,可不是一个八岁小孩能承受的。 至于哈陀顿,他伤得很重,但他没喊疼,只是身体颤抖地低声念叨着什么。 大白赞许地看着哈陀顿,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好病人,起码不骂医生,懂得感恩。 大白凑近脑袋一听 ,他想知道哈陀顿在念叨什么,万一在小声喊疼呢?那自己岂不是白感动了? “军队……炮弹……红八……黄二十………黄八十九………红………” “他念叨的是啥啊?”,大白懵逼道。 “不用管他,我来叫醒这个。”,刘黑宝说着,就走到了马天引身边。 可刘黑宝还没来得及下手,丫蛋就迅速扑到了马天引身上,凄厉求饶道:“仙师!能不能不要废掉他的四肢?废我的好不好?”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刘黑宝身上,尤其是李小小,她眼中的鄙夷都快实质化了。 刘黑宝仰头看天,表示今晚的夜空很美。 “这样,你自己叫醒马天引。”,淮中说道。 丫蛋听罢,就轻轻把马天引晃醒。 马天引睁开眼,呆滞地看着丫蛋,一时有些迷糊,下一秒,他瞳孔一震,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马天引立刻爬了起来,把丫蛋护到身后,死死盯着淮中等人,冰冷地开口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们?” 刘黑宝笑了起来,戏谑道:“豁,怎么?不当爷爷了?” 闻言,马天引震惊地看着刘黑宝,这熟悉的声音,是梦境里那个狗东西? “你是梦境里的那条狗?”,马天引诧异道。 “我糙!你没看清局势是吧?嘴巴还是这么脏?”,刘黑宝愤怒地拄着铁锹。 “另一只狗呢?”,马天引惊疑不定地看来看去。 “这呢。”,淮中举手。 马天引低头消化了一下信息,随即抬起头,不敢置信道:“就因为在梦境里吵架,你们就到现实里来真实我?” “你们有病啊?” “呵,咱玩的就是真实。”,刘黑宝揶揄道。 淮中盯着马天引,开口道:“行了,马天引,说到底,咱们之间就只是一点小恩怨,要不先解决了再聊别的?” “你家人好像很担心,可以给你时间,你先去和他们解释一下,然后再来和我们解决恩怨。” 马天引死死盯着淮中:“怎么解决?” “分三种,一种是你不反抗,一种是你反抗,最后一种是你动用异能,我相信你听得懂。”,淮中笑道。 马天引看着这一圈人的眼神,大概也清楚了自己的命运,他叹了口气,就去安抚丫蛋和她爹了。 过了一会,马天引拍了拍丫蛋的肩膀,走到众人面前,屈辱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抱住头,憋屈道:“你们不要太过分!” 淮中一群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挂起了坏笑,摩拳擦掌地走了过来,组成一个圈,把马天引给圈住了。 刘黑宝喊道:“我来指挥,三!二!一!揍他!” 霎时间,拳头和鞋底宛如雨点一般,密集而激烈地落到了马天引身上,都快抡出幻影了。 “嗷嗷嗷嗷嗷!轻点啊!” “我糙!你还当不当爷爷了?” “不敢了!不敢了!” “你的态度我很满意,但是你的称呼我很不满意!” “嗷嗷嗷!爷爷!别打了!我是孙子!我是孙子!” “我们这种选手你见多了是吧?我们自卑是吧?” “嗷嗷嗷嗷!我自卑!我自卑啊!” “来!最后五分钟,今天必须给他打肿六圈!” “嗷嗷嗷嗷嗷!” …………… 马天引的哀嚎声回荡了很久,当众人散场之后,就只剩下如死狗一般的马天引躺在地上,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真的肿了六圈。 丫蛋心疼地扑到马天引身上,小声啜泣着,丫蛋她爹则站在一边叹着气,造孽啊,你说你嘴贱干什么? 大白又走了回来,他是个有良知的医生,他心善。 “行了,误会解决了就好了,很疼吧?我是医生,我来给你治疗。”,大白温和地轻语着,那黢黑的大脸,仿佛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马天引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里还有好人啊?他立刻被大白感动了,完全忘记在自己挨的揍里,也有大白的一份拳脚。 “谢谢嗷!”,马天引感激道。 “没事,应该的。”,大白笑道。 下一秒,哀嚎又起, “嗷嗷嗷!我糙啊!” “疼死我了!这特么比挨揍都疼!” “嗷嗷嗷!你特么也是个狗!” 大白怒道:“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马天引直接哭了出来,这里是地狱吗? 他想爬走,但却被大白给死死按住了,他疼得浑身抽搐,绝望地抠着地板。 丫蛋本来想阻止的,可看见马天引的伤口真得在飞速愈合着,就忍住了,只是心疼的旁观着。 ………… 远处,众人怜悯的看着马天引,感叹不已,还是大白残忍啊! ………… 屋里, 马天引,哈陀顿,博博,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手里都端着一杯水。 淮中看着三人,开口道: “说说吧,你们的故事。” 第94章 哈陀顿的故事 马天引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摇头道:“我没故事,开局就在那个小山村,就没挪过地方,后来就被你们这些狗偷袭了。” 博博在埋头拼命刨着饭,见轮到自己了,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我也没有故事,我啥也不知道,就是一直在挨饿和挨打。” 淮中摇了摇头,看向了哈陀顿,他的长相非常帅气,并且还拥有着“高质量”的肌肉,高质量是“刚刚好”的意思。 哈陀顿的肌肉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完美比例,一点都不会显得臃肿,给人一种充满力量感的矫健,李墨的评价是“能突出最多力量感的肌肉比例”。 淮中上辈子有关注过健美比赛,怎么说呢,要是那些最顶尖的健美选手,站在哈陀顿的身边的话,只会看起来像个“臃肿的胖子”。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哈陀顿给了淮中一种很违和的感觉,这种违和感让淮中很难受,就像是把一个强迫症患者,放到了一个十分脏乱的房间。 哈陀顿看了看淮中,低声说道:“我……是在荒野中的一个小部落,我出来采购物资的时候遭遇了战斗,但我当时没有掩饰身上的白光。” “所以我就暴露了,所有人都喊我(光团者),都在疯狂追杀我,最后我就被抓了,一直被那些势力抢来抢去。”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会永远记得。” 淮中摇了摇头,指着他旁边的博博说道:“你的悲惨遭遇是他酿成的,你可以杀他,我不会管。” 哈陀顿看着惊恐的博博,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孩子,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 淮中点了点头,问道:“你给了我一种很违和的感觉,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如果这牵扯到你的秘密的话就算了。” 哈陀顿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能是因为我上辈子是个女人。” 场中气氛顿时一滞,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哈陀顿。 “上辈子?你咋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李小小疑惑道。 哈陀顿无助地看向淮中,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李墨镇压了自己的孙女,示意众人继续。 淮中没有在意,这么多穿越者,被抓的肯定不少,像这种秘密是保不住的。 淮中沉吟了一会,疑惑道:“这就很奇怪了,其他人不光性别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你这是为什么?” 马天引打断了淮中,无语道:“不一样,我的名字就不一样,我居然特么叫马粪蛋。” “噗嗤” 刘黑宝直接就笑了出来,马天引盯着刘黑宝,恶狠狠道:“咱们都事还没完呢,吓唬我媳妇是吧?你特么给我等着!” “哎呀!谁是你媳妇!”,丫蛋脸颊顿时爬一抹羞红,没好气地掐了马天引一下。 丫蛋他爹突然开口道:“那个啥………你爹好像给你起过大名……我不认字啊……不过听起来很像马天引。” “什么?我有大名你们还叫我马粪蛋?”,马天引怒道。 “你这孩子!马天引哪有马粪蛋好养活?不然你能长这么大吗?”,丫蛋他爹摆了摆手,就跟赶苍蝇似的,摆明了是不想跟没有审美的人多言语。 “好了,扯远了,接着讨论哈陀顿的问题吧。”,淮中没好气道。 见众人都朝着自己看来,哈陀顿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自己就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 “啥意思?”,刘黑宝懵了。 哈陀顿继续解释道:“我那个世界……很原始,很恶劣,只有男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刚出身的女婴………只能说十不存一……大多数家庭………没有食物去养活一个女孩。” “我们那里的家庭成员,甚至包括一些能干活或者能战斗的动物………但却不包含女人。” “我们那个世界的动物这里没有,那里的动物要更有用一些,有些甚至很聪明。” “我的运气很好,我的爸爸对我的母亲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我母亲以死相逼才让我活了下来。” “但我的母亲因为忤逆我的父亲,就被部落驱逐了,带着刚出生的我………其实我的父亲真得很好,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母亲是要被直接处死的。” “哈陀顿这个名字是(最强壮的男人)的意思,是我母亲给我起的,我的使命就是要获取足够两个人存活的食物,这对一般的男人来说都很难,所以我要成为最强壮的男人。” “但我的母亲还是饿死了,在我六岁那年,这已经是个奇迹了,我母亲居然能不依靠部落,把我养到六岁。”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在荒野上刨食了,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我的运气不错,活了下来。” “长大以后,我就真的成为了(最强大的男人),我便逐渐开始庇护那些被驱逐的女人和婴儿,渐渐组建了一个只有女人的部落。” “这就是我的故事。” 听完了哈陀顿的一生,众人久久无言。 “你是怎么死的?”,淮中问道。 哈陀顿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的部落抵抗不了任何风险,因为里面有太多没有战力的孩子,甚至都抵抗不了一个星期的饥饿,一两个星期没有食物在我们那里是很常见的。” “所以我就拼命囤积食物,哪怕部落里有余粮,我也只让族人吃能勉强保证生命的食物,长身体的孩子可以吃个半饱。”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样积少成多会越赞越多,没有人会恐慌,因为我们有余粮,我甚至计划找个时间让大家敞开肚子吃一顿饱饭。” “但我们有余粮的消息走漏了,那还是一个灾年,我们就遭到了十几个部落的联合攻打。” “我战死了,就代表着部落覆灭了。” “按照规矩,她们都会成为食物。” 哈陀顿的故事有些压抑,刘黑宝就转移话题道:“你们的能力是什么呢?” “我是(牵引),你们可以粗浅理解为引力,但没那么牛逼。”,马天引没好气道。 “我是(躯体),近战系。”,哈陀顿说道。 “我是(转化),能把物质转化为能量。”博博弱弱道。 淮中有些好奇地看着博博:“你一个小孩,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异能?” 博博不舍地放下空碗,解释道:“我以前想当科学家和宇航员,所以就去拆钟表和电视机,但我却拆不明白,也组装不回去,就老是挨揍。” “我就想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要是那些零件都能变成能量就好了,然后直接用能量包裹着我上太空不就行了?” 刘黑宝看着博博,无语道:“你现在已经能把钟表变成能量了,所以你成为太空人了吗?” “没有。”,博博落寞地趴在桌子上。 已经挺晚了,淮中便给众人安排了房间,值得一提的是,当马天引提出他想和丫蛋一个房间时,他就又被揍了一顿,出手的人是丫蛋她爹。 深夜,洗漱完毕的哈陀顿正躺在了床上熟睡着,突然,他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这是他在荒野中养成的习惯,再疲惫也不能睡死,不然是活不长的。 哈陀顿戒备地打开了门,发现门外居然是淮中。 “怎么了,淮哥?”,哈陀顿疑惑道。 淮中看起来有些奇怪,他盯着哈陀顿,兴奋地说道:“哈陀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哈陀顿瞳孔一震,说道: “你不是淮哥!” 第95章 红果果 面对着哈陀顿的问题,这个“淮中”显得有些疑惑,只见他左右看了看,随即就迅速钻进了哈陀顿的房间。 哈陀顿没有阻止他,他有了一些猜测。 哈陀顿关上了门,回头对着“淮中”问道:“你是部落里的人?” 天见可怜,哈陀顿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处在采购物资的队伍中,荒野上的路途很危险,一次采购物资的周期需要很长,所以哈陀顿就根本没去过部落。 他只是听同行的族人们提起过“龙神”的事情,听说它可以赋予族人随意变换身形的能力。 只见眼前“淮中”的身形突然开始变幻,他的骨骼“嘎嘣嘎嘣”响了起来,头发开始变长,皮肤下的血肉一股一股地蠕动着 。 没一会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拥有健康小麦肤色的少女,头上扎着不少可爱的小辫子,这些辫子……扎得挺有创意,她起码顶着七八种不相干的辫子,脏辫和丸子辫居然能并存,还挺神奇的,居然能做到不难看。 “哈陀顿哥哥!是我啊!红果果呀!去年(龙神节)上我还跟你示爱了呢,可惜你拒绝了我!”,黝黑少女围着哈陀顿转了两圈,大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欢喜。 “红果果?”,哈陀顿愣了一下,他完全不认识,毕竟穿越是不带记忆的。 “对啊!因为我爱吃红果果,所以我就去求着龙神给我改名了,改成了红果果!”,红果果得意地说道。 红果果宝贝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果干,塞到哈陀顿手里。 “哈陀顿哥哥大家都在找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你了,都没胃口吃红果果了!” 红果果说着,还兴奋地跳了一下,像个抓到了猎物的小豹子。 哈陀顿理了理思路,问道:“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找我?” 红果果摇了摇头:“不是,寻找你是族里的战士们负责的,因为我没有战斗能力,所以他们就拒绝带我一起,我还去找龙神抗议了,但可惜没用。” “龙神派了很多族人出来打探情报,我就是其中之一,我负责巨鹿城。” 哈陀顿愣了愣,开口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打探情报应该很危险的吧,死伤应该不小吧?” 红果果的神情黯淡了一些,有些难过地说道:“是的,听说很多族人都死了,黄花花也死了,她最爱吃黄花花的花蜜了,当时还是我们俩一起去找龙神改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是龙神让我们这么做的,那就肯定是有道理的。” “你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吗?”,哈陀顿问道。 红果果玩着自己的辫子,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听阿爸他们说,龙神可能要带着我们迁徙了,说是原来的寨子已经不安全了。” “好像族里还来了一些外来人,他们还去找龙神交谈了。”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太关注这些,我那些日子在忙着晒红果果干,要不然冬天就吃不到红果果了。” 说着,红果果跑到窗户前,有些紧张地说道:“哈陀顿哥哥,你是被抓了吗?我带着你逃出去吧!” 哈陀顿有些纠结,要不要把红果果的事情告诉淮中等人呢? 淮中等人救了自己的命,还和自己都是光团者,按理说就应该知无不言,但哈陀顿却有些犹豫。 哈陀顿和这部落谈不上有感情,毕竟他一天都没去过,可哈陀顿上辈子也是在荒野上刨食的,他能想象到有多不容易。 哈陀顿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淮中。 哈陀顿刚推开门,他房顶上的刘黑宝就瞬移走了。 刘黑宝倒也不是在监视哈陀顿,只是他刚好开启了监听异能,然后就听到了哈陀顿房间内的交谈声,所以他就过来查看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开启监听,咱黑爷主要是在监听马天引,他想看看马天引会不会到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到丫蛋的房间里去。 刘黑宝都做好准备了,马天引只要前脚敢进丫蛋的房间,刘黑宝后脚就能去喊丫蛋她爹。 谁让马天引那孙子朝自己放了狠话呢? 刘黑宝瞬移到了淮中的房间,不一会,哈陀顿就带着红果果来敲门了。 淮中把他们接了进来,哈陀顿刚要开口,淮中就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和他解释了刘黑宝开启异能的原因。 “哈陀顿,很感谢你能来告诉我,可我对这件事情不关心。”,淮中说道。 哈陀顿愣了一下:“淮哥,你不是红曼帝国的人吗?” 淮中去给二人倒了水,拿了点心:“不是,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一个月后我就会离开。” “问题是你的立场,你有四种选择空间,一是部落的人,二是红曼的人,三是我的同伴,四是都不选择。” “哈陀顿,我没有逼迫你站队的意思,你如果选择一个月后跟着我走的话,我当然欢迎,但你不选择我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惋惜,我对这方面看得很淡,这是你的自由。” “你的立场决定了你怎么处理红果果,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我也很乐意提供建议。” 红果果正在抱着一盒子点心猛造,完全没有担心自己处境的意思,看来她很信任哈陀顿。 可她却不知道哈陀顿已经换人了。 哈陀顿复杂地看了着红果果,随即朝着淮中问道:“淮哥,你有什么建议吗?我不想伤害红曼的利益,毕竟李墨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至于红果果,我想保证她的安全。” 淮中摇头道:“很简单,找李墨谈谈不就行了吗?” “至于红果果的安危,我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哈陀顿,你是不是低估了光团者的面子?” “一点都不夸张,李墨简直在看着你流口水,我相信他非常乐意卖给你人情。” 哈陀顿愣住了,懵逼道:“淮哥,满世界都在追杀光团者,咱们哪来的面子啊?” 淮中失笑道:“咱们为什么会被追杀?是因为咱们有价值,既然咱们有价值,那为什么就不能变成面子呢?” “面子需要实力,但很多时候潜力也可以兑换面子,而且光团者还有梦境会议,这代表着人脉和秘密。” “哈陀顿,不要太低估你自己的价值。” 哈陀顿想了想,说道:“淮哥,我能约李墨在你这里谈吗?我想请你给我把把风。” “当然可以,我帮你叫他。”,说着,淮中就拨通了电话。 ——————… 院子里, 马天引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左右观望了一下,突然坏笑一声,踮起脚尖弯着腰,就悄悄朝着丫蛋的房间摸去了。 马天引刚摸到了丫蛋的门口,刘黑宝就带着丫蛋她爹突然出现在了马天引背后,马天引感到后面有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非常的尴尬。 下一秒 , “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 “嗷嗷嗷!叔叔!别打!我就是路过!” “骗鬼呢?我特么打死你!” “嗷嗷嗷嗷嗷!” “叔叔!使点劲啊!” “刘黑宝!你给老子等着!坑我是吧?” “哎呀我糙?来叔叔!给你根棍子!用手打多疼啊?” “你大爷!嗷嗷嗷!” “我劝你小点声,要是把大白给招过来的话,那你可就遭老罪了。” 可怜的马天引,短短的一晚上竟然挨了三顿揍。 李墨路过的时候一脸懵逼,这群人都有病吗?大晚上的不睡觉,打人玩? 可为什么挨揍的又是马天引? 不一会,李墨就进了淮中的房间,没好气道:“我都快成给你打工的了,大晚上的都不消停。” “说吧,什么事?” 第96章 姬霁的情报 “不是我,是哈陀顿找你。” 李墨一听,顿时就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眯眯地看向哈陀顿,问道:“原来如此,找我什么事?” 淮中翻了个白眼,呵呵,这就叫嘴脸。 哈陀顿和李墨解释了红果果的事情,至于红果果,她就在边上看着哈陀顿在卖自己,嘴里还继续没心没肺地吃着点心。 “好的,我知道了,红果果的安危你不用担心,院子里的空房间让她挑上一间就是了。”,李墨和煦笑道。 哈陀顿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就迷迷糊糊地出了门,他要去安置红果果。 至于红果果,临走的时候把嘴巴给塞得满满的,活像个搬弄食物的小松鼠,淮中无奈,就又给她塞了一盒点心,这还是今天刚买的,看来明天还得再买一些。 哈陀顿和红果果离开之后,李墨懵逼地看着淮中:“你有病啊?就说这么点事?” 淮中没好气道:“你指责哈陀顿去,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找你。” 李墨刚要开口,就看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宝宝,宝宝身后还跟着迷迷糊糊的鹿鹿,淮中无奈,就故意装作去翻找东西,转过了身。 见状,宝宝眼睛一亮,好机会!就偷偷溜进了屋里,随即“嗖”的一下就钻进了淮中被子里。 至于鹿鹿吗,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也跟着钻进了被子里。 “这是?”,李墨有些疑惑。 淮中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宝宝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了,但是她还不太适应一个人睡。” “她现在天天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等着别人出门上厕所,然后她好趁机溜进去。” 李墨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淮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实在不行就给每人都配个通讯器,想上厕所的话,就给刘黑宝打电话,让他瞬移带着上。” “哈哈哈,那刘黑宝能愿意吗?”,李墨笑道。 “问题不大,他最近琢磨着对付马天引呢,也大半夜的不睡觉,实在不行就给他点特权呗,比如说让他点菜。”,淮中叹气道。 突然,江流拿着通讯器,走进房间,脸上写满了愤怒:“淮中!我的小金库被端了一个,足足一万五千布鲁呢!” 淮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流,狗东西,原来你这么有钱?结果你特么买包烟都得让我请? “关我屁事?你个狗大户!”,淮中没好气道。 “被谁端的?”,李墨好奇道。 江流坐到了桌前,拿起一杯水一饮而尽,吐了口气:“不知道啊,我已经不再经营情报了,但是毕竟曾经的底子在这里,我还是得到了一些支言碎语。” “很奇怪,附近的很多势力都被覆灭了,逐渐整合成了三个组织,三足鼎立了,这说明周围地区突然平稳了。” “这就很诡异,一定是有人出手了,混乱不会莫名其妙结束的。” 闻言,李墨皱起眉头,伸手打断了江流,掏出通讯器,给姬霁打了个电话。 很快,通讯器中就响起了姬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老……老大,何事呼?” “马上到淮中的房间来。”,李墨面无表情道。 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姬姬,谁啊?” 李墨沉默了片刻:“你和乔娜果然有事。” “老犬!休得乱语!”,姬霁听起来有些惊慌。 “姬霁!老娘给你脸了是吧?你在否认什么?”,乔娜的怒喝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吾马上去!”,姬霁匆忙挂断了通讯器。 房间内,几人相顾无言,不一会,姬霁就带着满脸的抓痕走进了屋。 “你还说你和乔娜没事?”,李墨无语道。 姬霁摸了摸脸上的抓伤,嘴硬道:“本就清白,何惧污蔑,废话休提,速言正事。” “听说红曼周围整合出来三股势力?你不是情报部部长吗?怎么没汇报?”,李墨问道。 姬霁摆了摆手:“非也,吾上报朝廷久矣,然权臣当道,吾之奏章如泥入大海,不得重视,民情不得上达天听,同僚爱护羽翼,纷纷沦为墨党走狗,下民哀鸿遍野,官员结党营私,蝇营狗苟。” “吾心甚痛,愿舍去皮囊,破碎文胆,煎烹余寿,焚炼魂魄,吾欲溯本归源,还江山社稷重归海晏河清,吾愿拔高三万尺,然遂化顽石,柱国万年不倾。” “然某身微言轻,报国无门,遂寄情于明月,托志于江河,嗟吁乎!” 李墨伸手打断了姬霁,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是,你前几天交给我的那本………七十八页的文言文?” “是矣,老犬何故打压奏章?”,姬霁梗梗着脖子质问道。 李墨顿时气笑了,冰冷开口道:“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把那七十八页文言文上写的事给我讲清楚。” “不然,你就可以通知乔娜来收尸了。” 看着李墨危险的笑容,姬霁咽了口唾沫,飞快地说道:“红曼周边出现了三个势力,我推断这三个势力只是打前站的,它们的背后肯定还有三家势力。” “有一家背后势力的领头人被我们推断了出来,他就是上上次巨鹿解封的始作俑者之一,黄家的少主,黄乔,他现在已经是家主了。” “其他一概不知,只能等他们有了动作之后再做分析了。” “说完了?”,李墨敲了敲桌子。 “说完了。”,姬霁点头。 “稍等一下,我处理点事。”,说着,李墨就拎着姬霁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姬霁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响彻夜空。 “其实……李墨也不容易。”,江流嘴角抽搐不已。 淮中叹了口气,赞同道:“确实,有这种下属,他还没疯真是个奇迹。” 院子里,李墨把像死狗一样的姬霁扔掉地上,开口道:“去找哈陀顿,那个什么龙神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势力,去和红果果沟通,表达咱们的善意,我要尽快和龙神交谈。” “还是那句话,做不到就可以让乔娜给你收尸了。” “好……好的………”,姬霁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李墨叹了口气,回到淮中房间里:“还有没有事了?没事我就走了。” 淮中想了想:“你要是不忙的话,能给我讲一讲红曼的历史吗?” “为什么你们总是强调你们有六十年的历史,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难道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吗?难道六十年前还没有发明文字吗?” “要知道,用文字去记载一切是人类的天性。” 闻言,李墨笑道:“当然可以,至于为什么强调(六十年)吗?很简单。” “因为所有的历史都被抹除了。” “任何层面的抹除。” 淮中瞪大了眼睛。 “什么?” 第97章 大碰撞,大迁徙 淮中皱眉盯着李墨:“红曼建国的时候你多大?” “二十三岁。” 用指尖轻轻敲着桌子,淮中疑惑道:“李墨,你难道在拿我寻开心吗?光是你就知道八十三年的历史。” 李墨点了根烟,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忘记了我来自哪里,我二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一片混乱,随着我实力的增长,我才逐渐理清了一些。” 淮中低下头,陷入思索:“你是说,在六十年,全世界的人都同时失忆了?” 李墨伸手给窗户开了道缝,使其不再封堵空气,好让屋里窗外的空气也谈谈天。 “我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全世界,但光是在红曼,就聚集了几千类人种,这可囊括的范围就已相当恐怖了,倒完全可以大胆猜测是全世界。” “说失忆不准确,应该是记忆都(混乱)了,这比失忆要可怕得多。” “淮中,你可以代入一下,孩子站在原地,看所有人都像是自己的妈妈,母亲站在原地,却认不出自己的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没生过孩子,对老人来说就更糟糕了,因为他们的记忆更多。” “房子也可以带入,你看所有眼熟的建筑都觉得那像是自己的房子,当你好不容易选中了一栋之后,却发现房屋门口站着七八个人,他们都说这是自己的房子。” “我只能说,很多人当时就疯癫了,大多会选择疯狂杀人。” 淮中低头抚摸着桌面纹理,指尖顺着纹路游走,时不时用指腹按压两下。 屋里沉默了十几秒,耐心走完一圈纹路后,淮中抬起头。 “完整讲一遍吧。” 李墨吐了口烟雾,微微仰起头,很轻松就陷入回忆中,看来他经常在记忆中行走,熟门熟路。 “六十年前(大碰撞)降临,自那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世界上开始出现异能者。” “至于为什么命名为(大碰撞),很简单,因为真得就像是碰撞一样,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我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声巨响。” “不是分贝的区别,是(恢宏度)的区别,很难形容,就像打火机的声音和打雷的声音相比较,打雷声就要更恢宏,至于(大碰撞)的声音,要比打雷声恢宏无数倍,很难量化。” “(大碰撞)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确实就像是整个世界和另一个庞然大物发生了撞击一样。” “全世界的人们都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而且相当一部分当场就疯癫了,开始疯狂杀戮,因此,很多人离开了故土,开始逃命,但其实去哪都一样,在哪都有疯子,哪里都有杀戮。” 说着,李墨拿起水杯:“但当人们意识到,跑到哪里都躲不掉杀戮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迁徙,史称(大迁徙),淮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不想再看见(熟悉)吗?”,淮中沉吟道。 李墨笑着点了点头,吹开热气,低头轻啜着茶水。 “没错,人们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看什么都觉得那和自己有关联的痛苦,很多混乱也是因此而产生的,比如抢孩子,抢爱人,抢房子,抢田地。” “和他人的争夺先不提,光是那种不断燃起希望,不断破灭,不断怀疑的状态,就能够把人活活逼疯,怎么说呢,红曼刚建国的时候,疯子比正常人还要多。” “所以人们就渐渐放弃了寻找自己的家人,纷纷离开了故土,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正如你所说的,逃避熟悉。” “淮中,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能让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寻找自己的归属。” “(大迁徙)过后,世界上的人种就彻底混乱了,所以你们所看到的姓氏和人种才会这么杂乱。” “不光是人种,我们统计了大量零散记忆,最后得出结论,地貌也变化了,而且变化得很大。” “总而言之,老国主带领着恰好迁徙到这片地区的人们建立了红曼帝国,给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家园,你们在城内看到的所有家庭,都只组建了不超过六十年。” “这六十年间的历史你要听吗?在一片混乱中建立一个国家可不容易,绝对称得上是一段,恩………厚重的历史。” 淮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听,只是垂首沉思着。 “李墨,这还是不对,(大碰撞)是会损毁一些文字,但绝对不会是全部。”,淮中抬起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按理说确实如此,但关于这个,我不知道。”,李墨摇头。 “不知道?” 李墨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了,我知道的这些是我们探索了六十年的成果。” “当然,可以简单推测一下,比如说我们不知道的天灾,比如说一些古老的势力。” “但推测这些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去抓住能确定的消息。” 淮中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江流对这些历史不感兴趣,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原先还是搞情报的,这些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刚才一句都没听,只是一昧在那边心疼着自己的钱,越想越无法释怀,整个人都快碎了。 要不是屋里还有人,江流简直想贴到地板上胡乱扭动一番,像只大蛆般的顾涌,或者像蛇似的把自己缠成一团,缠得紧一些,最好把晚饭勒出来。 “特么的,一万五千布鲁啊……我诚信经营那么久才攒了这些钱啊……” 江流生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有气无力,视线透过李墨的茶杯,跟着沉底的茶叶浮动着。 以前没发现,这很有趣,沉底的茶叶并未认命,反而动得很剧烈。 虽然看起来像是静态,像是茶水,但在水温彻底凉透之前,它还是茶叶。 “要不把我兜里的两布鲁给你算了,找我哭有鸡毛用啊?”,淮中没好气道。 “真的可以给我两布鲁吗?”,江流抬起头,希冀从眼眶爬出,跳到淮中脸上。 “滚!这是老子准备明天买点心的钱!”,淮中怒道。 叹了口气,江流重新趴下,继续心疼着钱。 他越想越气,最后忍无可忍,“砰”的一声站了起来,身上亮起浓郁白光。 猛地一拍桌子,李墨茶水荡起阵阵涟漪,杯底茶叶见状,连忙趁机往杯口游去。 “我,江流,强制和吞了我一万五千布鲁的人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如果那人出现在我方圆五里之内,我能立刻感知到。” “发起强制契约的代价,糙!我江流支付半条命!” “补充条约,我第一次发起强制契约,没有概念,如果代价支付多了,就让那个人朝我靠拢!” 话落,羊皮纸迅速飞出窗外,很快就消失在了几人视野中。 仪式刚刚结束,江流就开始大口吐血,头发迅速变成灰白色,肌肉萎缩,脊背佝偻,眼角和眼窝爬上皱纹,几息之间,江流就从青年,变成了五六十岁的中年人。 “卧槽!老江!一万五千布鲁你特么玩什么命啊?”,淮中急坏了,立刻过去查看情况。 “我糙!这年轻人?我糙!这年轻人……”,李墨顿时看懵逼了。 “你们……你们不懂……我用诚信挣来的钱,那个人凭什么给我吞了……”。 江流似是并不后悔,起码悲伤是没有的,他的声音里只有沙哑和虚弱。 淮中简直气坏了,要不是江流虚成这个逼样,绝对得狠狠揍他一顿。 淮中走到院子里,气沉丹田,大声喊道, “都别特么睡了!江流要噶了个屁的了!” 众人被淮中惊醒,纷纷抱怨不已,今晚怎么回事?光惨叫声都听见好几波了! 哎,淮中刚才喊得什么玩意?好像是……江流要噶了? 我糙!? 众人连忙来到淮中房间中,围成一圈,看着苍老了几十岁的江流,满脸懵逼。 大白检查了一下江流,抬起头看了看众人,摸着下巴沉吟着,神情凝重。 “先给他灌点生命力试试吧。” 江流一听,直接就破防了,他有恐医症,恐得还很具体,只恐惧大白的医治。 “别特么给我治!你除了灌生命力你还会干什么?” “你还装模作样检查个鸡毛啊?有必要吗?你不就会这一种吗!” 大白一听,直接红温了,怒道:“特么的!来人!给我按住他!老子特么灌死这个狗东西!” 江流脸上刻满了绝望,使劲扑腾着,但奈何他年老体衰。 群狗欺我老无力,忍能当面作畜牲! “别别别!别碰我!” “嗷嗷嗷嗷嗷!啊啊!干脆杀了我吧!” 众人连忙去看江流的情况,而宝宝也站在角落里,正歪着脑袋打量着江流。 皱着小鼻子,蹙起小眉头,疑惑在她碧蓝色大眼睛里跑来跑去。 第98章 大白很骄傲 刘黑宝用手扒拉着江流脸上的皱纹,仔细研究着,突然,他愣了一下,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糙?刚才那条皱纹呢? 难不成被我搓掉了? “我糙!大白接着灌!有用!”,刘黑宝反应了过来。 淮中仔细打量着江流,大白的治疗确实有用,江流的外貌在渐渐变年轻,但淮中却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等到江流被灌得浑身抽搐时,大白的治疗结束了。 但众人却沉默了,江流的容貌已经彻底恢复,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变,也就是说江流身上的“苍老感”并没有变化,哪怕他已经重新变回了小伙子。 “这是怎么回事?”,淮中问道。 大白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我差不多整明白了。”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理解成一个(装生命力的瓶子),而且随着年纪变大,这个(瓶子)也在慢慢缩小。” “你们平时受伤,就相当于(瓶子破了),所以生命力就流逝得很快,不及时治疗就会死。” “而江流嘛………他瓶子没碎,但里面的生命力却只剩了一小半,所以他才会突然衰老。”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外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 江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怒道:“你特么还给自己分上类了!” “你还外科医生?你充其量就是个臭卖感冒药的!” 大白二话不说,蹲下来就给江流接着灌生命力,嘴里还给众人解释着什么,“我给他补补”,“增强免疫力”,“预防大于治疗”之类的话。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着不停翻滚的江流,众人脸上都流露出了怜悯,尤其是马天引,他看着正在遭受折磨的江流,眼眶都快泛起泪花了,他感同身受了,他带入了。 这时,宝宝突然走到了江流身边,歪头思索了片刻,便伸出小手,抚摸着江流的额头。 鹿鹿也跟着过来了,有样学样的,但她就没那么讲究了,直接就用小手捂住了江流的鼻子。 “鹿鹿!你恩将仇报!白瞎我对你那么好了!”,江流怒道。 “哈哈哈!鹿鹿真乖!”,大白乐了。 “停停停!都看宝宝!”,淮中突然打断了众人。 只见宝宝紧紧皱着小眉头,身上亮着白光。 “我糙!这不和大白那个狗折磨人的时候一个造型吗?”,刘黑宝发现了盲点。 “那特么叫治疗!”,大白扭过头,朝刘黑宝吐出一口唾沫,里面包着愤怒。 下一秒,惨叫又起。 “嗷嗷啊!疼啊!哎呀我糙!” “宝宝!你也叛变了!啊啊啊!” 众人面面相觑,下一刻,淮中喝道: “快!按住他!他要跑!” “嗷嗷嗷嗷嗷!”,江流绝望了,一口就咬住了鹿鹿的小胳膊,借力抵御痛苦,毕竟鹿鹿的躯体很牛逼,不怕咬的。 但鹿鹿大惊失色,你要吃我? 鹿鹿大怒,“哇呀哇呀”叫了两声,见江流不松口,直接一口就咬住江流的脑袋,也不松口了。 但江流不亏,起码他的注意转移了,至于被鹿鹿咬一口,感受不到的,就像生孩子的时候,不会注意到自己被蚊子叮了一口。 几分钟之后,众人看着里里外外都恢复如初的江流,啧啧称奇。 “宝宝,你这是啥原理?”,淮中摸着宝宝的脑袋。 宝宝想了想,指着大白,说道:“和大白哥哥说的那个………瓶子,差不多。” 大白一下就抱起了宝宝,狠狠稀罕着,他很欣慰,宝宝也走上了正道,成了他的同行。 光荣! “瓶子原理吗。”,淮中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精神”或者“灵魂”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来来来,庆祝宝宝立功了!”,刘黑宝突然吆喝道。 众人欢呼着凑过来,不停把宝宝往天上扔着 ,就像球队庆祝夺冠那样。 鹿鹿急坏了,顺着刘黑宝的腿就要往上爬,她想去找宝宝,刘黑宝一看,直接就把鹿鹿也扔到了“人肉跳床”里。 场面很有趣,鹿鹿一个劲“咯咯”笑着,而宝宝则浑身僵硬的在天上飞着,她很不适应,但也有一丝小小的兴奋,小脸红扑扑的,脑瓜晕乎乎的。 淮中笑呵呵看着宝宝,这应该是宝宝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需要”的感觉,或者是“自己有价值”的感觉,所有人都需要这种自我肯定。 淮中感到有些可惜,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这一幕值得记录下来。 等众人把两个头发乱糟糟、晕乎乎的小姑娘放下来,淮中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好了,最后一个流程,完事了咱们就去睡觉。” “啥流程啊?”,江流刚颤颤巍巍爬了起来,顺嘴问道。 “奥,揍江流。”,淮中淡淡道。 “奥,揍江………唉?凭什么又要揍我!”,江流悲愤不已。 淮中看着江流,摊了摊手:“嗐,我江哥这动不动就玩命的手子,还怕挨顿揍啊?” “你切记,下次再闲着没事,发动那个什么狗屁强制契约,直接打肿七圈,让你特么破马天引的记录。” “这次先按三圈打,刘黑宝呢?喊个号子,就当睡前运动了!” 刘黑宝坏笑着站出来,直接化身行刑官,吆喝道: “来!三!二!一!干他!” 圈踢的局面瞬间组成,毕竟大家都是此中高手。 马天引也下意识凑了上去,上脚就踹,很奇妙的感觉,就像上完厕所擦屁股一样自然。 但他踹着踹着就愣住了,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他突然想起来,这个江流今晚也揍了自己,还特么没少下黑手。 于是马天引就出去找了根棍子,回来就朝江流身上玩命抡。 至于江流,他嗓子早就喊哑了,打到一半的时候就没动静了。 五分钟之后,众人散场回去睡觉,江流被大白给拖回去治疗了,两个小姑娘早就偷偷钻进淮中被子里去了,当然,鹿鹿她偷偷得有些明目张胆。 淮中疑惑地看着李墨,问道:“你咋还不走?咋滴?要和我一个被窝啊?” 李墨一巴掌就给淮中扇一边去了,没好气道:“滚蛋,我是说艾库弥的事情。” “能不能给她也治疗一下子,我看她和江流的情况差不多。” 淮中呲牙咧嘴爬起来,怒道:“那你问他们去啊!问我干鸡毛啊?” “你明天自己去找宝宝和大白谈,今晚先睡觉!” 李墨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顺脚”又给淮中踹翻了。 淮中骂骂咧咧又一次爬了起来,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 李墨就抱着一堆零食把宝宝连哄带骗地带走了,当然,鹿鹿也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然后李墨就冲进了大白的房间,房间里隐约传出了一阵叽叽咕咕的交谈声,但俩人似乎没有谈妥,随后屋里就传出了大白的惨叫声。 没一会,李墨就拖着鼻青脸肿的大白走出了房间,看样子最后还是谈妥了。 另一边,鼻青脸肿的姬霁也找到了哈陀顿和红果果,三人结伴出了巨鹿城。 姬霁临走时还给李墨递交了最新的消息,这次用得不是文言文。 皇宫的会议室里,李墨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姬霁上交的情报,神色阴沉。 上面写着,位于红曼东南角上的三座城池遭到了屠城,而末日畅想的一个大型据点也被端掉了。 而动手的那个势力在三个小时前就被覆灭了,出手的势力,未知。 李墨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喃喃道: “风雨欲来啊。” 第99章 福祸 淮中带着宝宝和鹿鹿上街,准备买一些点心,路上碰巧遇到了艾库弥,她已经恢复了年轻,看起来刚刚哭过的样子,眼睛肿得吓人。 淮中本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奇怪的是,她在看见宝宝时似乎被吓了一跳,顿时打了个激灵,一溜烟就跑掉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淮中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和江流一样,患上“恐医症”。 淮中抱着宝宝和鹿鹿坐到河边,三人看着河水,吹着小风,吃着点心,悠闲的不得了。 突然,一个半大的小男孩走到淮中身边,在旁边默默坐了下来。 “大佬,我想跟你混。”,少年开口道。 淮中奇怪地看了过去,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半大孩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毕竟淮中不喜欢孩子,所以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糟糕。 糟糕的是年纪,只要年纪不大,在淮中的眼里就是“狗都嫌”的样子。 淮中还没开口,那个少年就继续说道:“大佬,我的名字叫做彭仔,没有大名,是孤儿。” “我的身份是光团者,大佬,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反正就是很稀有的身份,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再详细解释一下。” “我的能力是(福祸),和运气有关系。” “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不知道,因为我没找到秤,我爱吃鱼,没有蛀牙,没有不良嗜好,要求不高,管饭就行。” “大佬,让我跟着你混吧,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彭仔前进的战场。” 淮中呆滞地看着这个叫做彭仔的半大小子,陷入了深深的懵逼之中。 彭仔也没说话,就一直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看起来已经代入了“马仔”的身份,宝宝和鹿鹿则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 当然,宝宝的目光这个彭仔肯定是感受不到,玩目光这一块,宝宝天下无敌。 沉默了良久,淮中掏出通讯器,给刘黑宝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半分钟之后,刘黑宝就突然出现在四人面前,嘴里还咬着一只包子,满脸不耐烦。 “啥事!我正在皇宫里偷包子呢!” 淮中指着彭仔:“你看看他体内有没有你的空间印记。” 闻言,刘黑宝看向彭仔,顿时愣了一下,点头道:“我肯定是给他种过标记,但因为距离太远就消散了,不仔细看我还真感受不到。” “前天的梦境种的?”,淮中问道。 “对,我前天种的,我的感知范围比整个红曼要大一点。”,刘黑宝点头。 “大佬,你们也是光团者啊?”,彭仔问道。 淮中伸手打断了他,揉着眉心:“你啥速度啊?一天多能跑这么远?这速度都快赶上李墨了吧?” “你看看你瘦得像个排骨似的,难不成你是飞过来的啊?那风不得给你肋骨刮丢了啊?” 闻言,彭仔眼里流露出钦佩,感叹道:“大佬,你咋知道的呢?我还真是飞过来的!” “我正在赶路呢,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头龙,它就顺路带着我飞过来了。” 刘黑宝正在吃着包子,一听这话,直接就噎住了,顿时脸涨得通红。 淮中无奈,给他递过去了给宝宝和鹿鹿买的果汁,没好气道:“两布鲁一瓶呐,给你喝白瞎了!记着点,你等会再去买一瓶还回来。” 刘黑宝一口气就把果汁给吹了,终于把包子顺了下去,他缓了缓,喘着粗气道:“玛德,跟着你混,一天饿九顿,吃个包子还得靠偷,喝瓶果汁还得给钱。” “我特么哪有钱?找江流那个狗大户要去!” 淮中吐槽道:“拉倒吧,我就当喂狗了,江流的钱简直都镶在肾上了,要他的钱那不是相当于要他的命吗?” 随即淮中看向彭仔,他体内的情绪很平稳,没有一丝害怕被拆穿的情绪,也就意味着他没有说谎。 毕竟彭仔的岁数不大,淮中很难相信他能有这么深的城府。 难不成他说得都是真的?真有龙? “那个龙为啥帮你啊?详细说一遍。”,淮中轻轻敲着椅背。 彭仔尴尬地笑了笑:“是这么回事,我虽然是孤儿,但家里还给我留了一头老驴,所以我就骑着驴赶路。” “那条龙就从我的头顶上路过时,它可能是饿了,直接就把我和驴吃了。” “我太瘦了,卡在了它的牙缝上,我跟着它飞了半天,就找了个机会跳到了一个湖泊里,我现在衣服还是湿的呢。” “我又顺路搭了一个马车,司机人很好,没要我钱,然后我就来到这里了。” 听到这种说辞,淮中和刘黑宝对视了一眼,淮中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赶路呢?你就是一个孩子,自己赶这么远的路多危险,老实在你老家待着不好吗?” 彭仔看起来有些急了,说道:“我可不是孩子,在我原来的世界,六岁就得出来混社会!我还砍死过好几个人呢!” “那你是怎么死的?”,刘黑宝伸手倚着旁边的大树。。 “被人砍死的。”,彭仔说道。 看着刘黑宝鄙夷的眼神,彭仔顿时怒了:“那是因为我原先的大佬把我给卖了!不然正常抢地盘的话,我是不会死的!” “拉倒吧!你看你瘦的,你打喷嚏不能给自己打骨折了吧?”,刘黑宝揶揄道。 “肉多有什么用!一刀子砍过去照样得扑街!”,彭仔怒道。 “好了好了!继续回答我的问题。”,淮中有些头疼。 彭仔理了理思路,说道:“因为我的能力啊,(福祸),我感觉顺着这个方向赶路就有福,待在家乡不走就有祸。” “路上太危险了,所以我就开启了技能,我开启的时候就有福气,就会很幸运,能事半功倍,逢凶化吉,但我关闭的时候就得遭遇同等的祸事。” “你那个技能消耗大吗?能一直开启吗?”,淮中有些感兴趣。 彭仔想了想,摇头道:“几乎没有消耗,但我感觉一直开启就会有(祸),时间长了说不定会死。” “你有仇家或者麻烦吗?” “没有,我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赶路了,别的啥也没干。”,彭仔摇头。 淮中仔细打量着彭仔,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跟我做同伴呢?也是因为你的那个能力吗?” “是的大佬。” “那你为什么直接坦白自己光团者的身份呢?这很鲁莽,也很危险。” “不会啊,我感觉坦白会有(福)啊,不会有(祸)的。” 淮中敲了敲脑袋,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赶了这么远的路呢?难道这一路上都没有……能让你混得好的地方吗?” “我的意思是………乱世出英雄吧,这些幸存的人都有两把刷子,不会缺少那种……你口中的(大佬)。” 彭仔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佬,我求的不是混得好,是安全感,我这一路上走过的所有土地,都将要有祸事发生。” “所以我无法停下脚步,我不会选择等死。” “直到我走到了这里,遇见了大佬你,我才第一次产生了(福)的感觉,我才终于摆脱了死亡的阴影。” “大佬!让我跟着你混吧!” 说完,彭仔就深深弯下了腰,没再起来。 第100章 局势变化 淮中扶起了彭仔,有些头疼。 看着彭仔期待的眼神,淮中缓缓开口道:“彭仔,你我都是光团者,本就利益相同,这当然没问题。” “但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平等的,不要叫我大佬,我们是同伴。” “而且去留随意,只要不背叛,你就算远在天边我们都是同伴。” “不要用你帮派的那一套去影响其他人,能做到的话就可以和我们在一起生活。” 彭仔激动地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喊道:“好的,大佬!” “叫我淮哥就行。”,淮中按压着眉心。 “啊……好的,淮哥!”,彭仔连忙改口。 淮中对着刘黑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带着彭仔安顿下来。 刘黑宝翻了个白眼,就当没看见。 淮中满脸肉疼地从兜里掏出两布鲁,递给刘黑宝,没好气道:“差不多就得了嗷!你刚才还喝了瓶果汁呢!” 刘黑宝嘿嘿一笑,把钱揣进兜里,然后带着彭仔瞬移走了。 淮中摇了摇头,这狗东西是真狗啊,就不能提醒人家一声?别再给彭仔特么吓尿了。 淮中带着两个小姑娘起身,准备再去买点喝的。 “哟,看孩子呢?” 李墨从天上飞了下来。 淮中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结合彭仔所说的话,这片地区怕是要大乱将至了,自己等人说不好就会被波及到,万一红曼损失惨重的话,没法保证李墨不会狗急跳墙。 淮中是真不想看见李墨,但自己等人还被契约给拴在了巨鹿城内,根本走不了。 “啥事。” 李墨点了根烟,摆摆手。 “奥,没啥事,就是通知你一声。” “漩涡已经形成了,红曼会被波及到。” “关我啥事?”,淮中翻了个白眼。 李墨吐了口烟,笑道:“没事,你就接着装傻,反正红曼要是没了,我就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咋滴?一点脸都不要了?”,淮中冷笑道。 “不要脸了,要那玩意没啥用。”,李墨摇了摇头。 淮中往椅背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行啊,那就试试呗,你只要别让刘黑宝跑了就行。” “我估计他会全世界的发布悬赏,也不知道你红曼能值几块光团者的光团。” “对了,今天还来了一个掌控运气的光团者,我准备让他跟刘黑宝上厕所都一块上。” “就是不知道你的运气怎么样。” 李墨叹了口气, “行了,相互吓唬有意义吗?” “你别置身事外了,积极参与进来吧,谈对错有啥用?看结果不就完了吗?” 淮中脸上挂起一抹戏谑:“呦,您这么大个帝国都玩不转,您让我们上?我们才刚觉醒几天啊?” “我们怕是当炮灰都没资格吧?” 李墨坐到淮中身边,说道:“谁让你们干仗了?出点血吧,掏点东西出来。” “只要红曼能挺过去,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可以给你们算利息,可以签订契约,这样你们就不必怕我们赖账。” “反正要是红曼挺不过去的话,那我可就不要脸了,你自己考虑吧。” “看上那些光团了?” “好啊,你估价吧,你觉得红曼值几个?” 李墨顿时愣住了,是啊,红曼值几个? 随便找个有能力覆灭红曼的势力,告诉他们,覆灭红曼就给你们一个光团者的光团,你猜他们干不干? 固体光团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一个光团者的名额啊!里面的异能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这参与梦境的资格。 可以肯定,梦境里一定有大秘密,哪个势力不想分一杯羹? 关键是,光团者这玩意分布的全世界都是,还活着的总共就三十多个,估计大把有实力的势力都能没捞着一个光团者,甚至有可能为了一个光团者而大动干戈,说不定已经有庞然大物因为光团者而陨落了。 淮中这里也是得天独厚,淮中,刘黑宝,哈陀顿,马天引,博博,足足五个先天光团者,至于彭仔,他是从别的地方自己跑过来的。 其实也是有原因的,由于博博的暴露,这片地区的光团者都在被不断追杀,就导致他们渐渐聚合了起来,哈陀顿和博博其实离淮中不近。 最重要的是,你抓到了一个光团者还要小心翼翼去控制,一不留神就有翻车的可能,但固体光团那是什么?能直接让你信任的人成为光团者!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你说值几个?”,李墨可怜巴巴地看着淮中。 “谈生意吗?那就没必要讲情分了,一个月后,我就把艾库弥和鹿鹿在梦境里弄死,反正她们死亡了光团也会留在梦境中,还是会回到我的手里。”,淮中淡淡道。 至于鹿鹿,她听不懂话,还傻乐着在淮中边上啃着点心呢。 李墨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明天早上姬霁就能回来了,咱们正式的谈判一下。” “这么多年下来,红曼还是有一些底蕴的,应该有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实在不行就签订契约,我特么把自己卖给你们当保镖。” 淮中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了。 过了一会,淮中疑惑地看向躺在一旁的李墨。 “你咋还不走?你这么闲吗?” 只见李墨没有一点形象的把自己耷拉在了椅子上,双眸无神地看着天空,呢喃道: “我真的很羡慕你,没有责任确实舒坦啊 ,我特么都几十年没有体验过放松的感觉了,我这根老筋都快崩断了。” “怎么?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是吧?”,淮中嗤笑,“自己饱受责任之苦,又一个劲把责任往别人肩膀上放?” 李墨看着天上的云朵,渐渐有些看入神了,他一时竟有些看不懂这些云朵。 这些云朵是在自由的流转,还是在被风裹挟着走呢?亦或者云朵并不需要“自由”的概念? 或许如淮中所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人类的劣根性和意淫?来满足自己给万物乱下定义的傲慢?这是一场试图把自己的忧愁,强行附加给万物的可耻侵略? 李墨收回目光,站起身, “淮中,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我怎么想的,重要吗?我怎么做不会因此而改变。” “行了,明早见吧。” 话落,李墨就飞走了。 宝宝有些担忧地递给淮中一块点心,她和鹿鹿截然相反,大人的任何交谈她都会心惊肉跳的去收集,她很警惕,她严防死守,她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她甚至杞人忧天。 因为她怕自己“梦醒”。 宝宝有些不安地看着淮中,杀死鹿鹿?为什么? 淮中轻轻抚摸着宝宝的脑袋,用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随即又无奈地给鹿鹿擦干净了嘴。 淮中没有跟宝宝解释任何东西,解释什么呢?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淮中拿出通讯器,给大白打了个电话。 “大白,去买一桌子好菜吧。” “今晚和大家聚个餐,别不舍得花钱。” “对,局势有变化了,必须得分出阵营了。” 淮中挂断电话,就牵着宝宝和鹿鹿去买果汁了。 第101章 划分阵营 晚上,居住在小院里的所有人都围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咂舌不已。 这是干啥?不过了? 因为这里生产力的低下,所以物质很匮乏,这么说吧,你去随便找一个没有牵挂的人,跟他说:“我给你吃块肉,你把命卖给我吧。”,估计都会有不少人答应,也不需要多大的肉,一两就好。 其实在小山村里生活,要比在这些城镇里过得舒服一些,起码能自己养点鸡鸭,能时不时吃到鸡蛋,有时候还能抓点鱼和虫子来吃。 缺点当然有,万一碰到了一个不友善的觉醒者,就很容易会被屠村。 城镇里则常年处在战争中,一个技能甩过来,人都是成片的死,鸡鸭在城镇里总是长不大的。 直接被战争波及死的牲畜其实不多,更多是因为战争的高压,怎么形容呢,就像你用光全家的积蓄,贷款买了一辆车,准备去跑出租,来试图让日子过得更好。 但你的车子却没有保险和车库,天上经常会下猛烈的冰雹,周围的偷车贼比比皆是,你说你的心神得绷得多紧?你能坚持多久不把车卖掉? 其实真要把鸡鸭养大也不是很难,被战争波及死的鸡鸭,就多数是已经养大的,因此而承受不住打击,选择去寻死觅活的人往往不在少数。 而且多会遭受街坊们的议论,就类似, “我早就说了吧,我早就说让她早点卖掉!” “这人啊,就是贪!那鸡吃了多少粮食?她家里人不打死她!” “我要是她我就没脸活着了!人都吃不起粮食,天天给鸡吃!”。 而这种议论的成因很复杂,也许是人类的劣根性,一个在贫瘠之地上艰难长出的甜美果实,为什么不能进自己嘴里呢?明明我的喉咙也很干,老天爷不公平。 不进我的嘴里也就算了,起码不能笑着在我面前吃吧? 毫不夸张,虽然每一只鸡都得到了喂养,但盼着它们死去的人,却远远要比盼着它们长大的人多,可以这么说,每一只鸡都生活在“诅咒”之中。 渐渐的,人们有了一套“标准”,那就是养鸡养到半大,不然的话,就会……… 真是个让人疯狂的时代啊,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逼疯人们的陷阱,任何小事都和死亡靠的那么近,人们没有任何试错成本。 “咋滴,鸿门宴啊?丫蛋,咱们先别吃!” 马天引看着一桌子佳肴,满脸狐疑。 淮中饶有兴致地看着马天引,问道:“你们那里也有鸿门宴啊?” “有啊,刘邦请项羽吃饭嘛,完事让项羽给跑了。”,马天引抠着鼻子,回应道。 淮中傻眼了,问道:“咋跑的啊?” “还能咋跑的,虞姬舞剑呗,把韩信给挡了回去。”,马天引满不在乎地说道。 淮中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吐槽道:“敢带着几十骑和几万人对冲的霸王,还特么用虞姬挡剑?” “我完全无法想象,你们那边的历史是怎么演化的。” 马天引点了根烟,随意的说道:“还能怎么演化,刘邦他敢动霸王吗,韩信他敢越过虞姬吗?当时不想大一统的人可比比皆是。” “始皇帝还活着的时候都暗流涌动,他刘邦怎么敢公然(造反)?” “你这历史真野,行了,扯远了。”,淮中嘴角抽搐道,“我确实是有事说,但这和吃饭没关系,安心吃吧,吃完饭再说。” “行,你说的嗷!吃了我可不吐出来!” “来,丫蛋,爹,咱大口吃!猛猛造!” “谁特么是你爹!”,丫蛋她爹怒道。 众人刚开始吃饭,哈陀顿就带着红果果走了进来,一看这菜系,俩人一言不发,坐下来就开始造。 “你们不是得明早才能回来吗?”,淮中好奇道。 哈陀顿咽下了食物,说道:“过程挺顺利的,就提前回来了,红果果的族人们正在皇宫里参加宴会呢。” “我看着双方都挺友好的,李墨好像要和龙神交谈,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 淮中点了点头,就开始伺候宝宝和鹿鹿吃饭。没办法,宝宝是不好意思夹菜,鹿鹿是容易吃一身,尤其是吃这些油腻的食物,天呐,那简直是灾难。 等酒足饭饱,马天引喝着酒说道:“说正事吧,吃人嘴短,要是小忙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一帮。” “不是帮我的忙,这是散伙饭,所以不用记人情。”,淮中摇头。 “散伙饭?” 刘黑宝就和众人讲述了一下自己等人和红曼的故事。 淮中看着众人,说道:“也就是说,我、刘黑宝、江流、大白、宝宝,我们五人和红曼的关系很复杂。” “因为江流能力的关系,所以就形成了我们和红曼这种,表面和谐、实则敌对的关系,我们本质上就是被(囚禁)在红曼的。” “但现在大乱将至,李墨有可能掀桌子,表面上的和谐已经被掀开了,我们和红曼已经进入博弈阶段了。” “所以说,我们五人就和大家吃个散伙饭,毕竟各位立场不明,当然,如果各位想和我们凑到一个阵营,我们肯定欢迎。” “这不是在拿着我们的友情在逼迫各位站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因为现在大家都刚觉醒,没有什么力量,至于未来,我有很多固体光团。” “这只是在做必要的切割。” 淮中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说到底,还是在选择阵营。 该选谁呢?选择淮中他们还是选择红曼?或者两种都不选,做个自由人? 但是能做自由人吗?淮中他们能离开是因为他们有契约,等淮中他们走了,自己还能离开红曼吗? 也就是说,其实只有两种选择,二选一。 跟着淮中他们的话,看起来就很危险,毕竟满世界都在追杀光团者,颠沛流离是一定的。 留在红曼的话,红曼现在就很危险,而且常年处于战争之中,还有很多方面都不好说。 这很难选。 “大佬!我跟你走!” 彭仔第一个表了态。 “叫淮哥就行。”,淮中无语道。 “等会!我觉得还有一个事情需要解决一下。”,马天引敲了敲桌子。 “什么事情?” 马天引似笑非笑地看着淮中,缓缓道: “固体光团,你当初说有我一份,现在还认吗?” 第102章 武器生产线 “认。” 淮中让刘黑宝打开了空间门,看着马天引。 “自己拿吧,不要超过三分之一就可以,毕竟我和宝宝也出力了,我负责串联,宝宝负责装载。” “其实达妞也帮忙了,有机会的话要分给她一点。” “好了,拿吧。” 马天引直勾勾地盯着淮中,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我特么又没有空间,我有命拿吗?” “这难道怪我吗?”,淮中反问道。 马天引摇了摇头,让丫蛋和她爹站在空间门前等着,刘黑宝负责在里面挨个给他们递,让他们感受。 毕竟他俩都不是光团者,要防备着空间门里的肉团。 丫蛋和她爹运气不错,都融合到了光团,毕竟现在可供选择的光团有很多。 “什么能力?”,马天引问道。 丫蛋感受了一下,说道:“我是(储蓄),就是能一直储存异能,还可以传给任何人用。” “你为什么会适合这种异能?”,淮中好奇地问道。 只见丫蛋的脸蛋顿时染上了红霞,低头扯着衣角。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想着多攒下一点家底,能好好的跟小马哥………过日子吧。” “毕竟他一直不着调………所以我就得持家啊。” “哈哈哈!好媳妇!” 马天引哈哈大笑地凑过来,撅起嘴就要亲。 “混账东西!你要干什么!” 丫蛋她爹一巴掌就把马天引给拍到地上,抬起脚就踹。 “嗷嗷嗷!饶命啊!爹!” “谁特么是你爹!”,丫蛋她爹打得更狠了。 淮中拦住了丫蛋她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叔叔,倒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丫蛋她爹爽朗一笑,摆着手说道:“嗐,我们那小山村不讲究名字,我也没有大名,叫我炉钩子就行。” “啥?” 刘黑宝傻眼了,怎么还有叫炉钩子的?这是人类的名字吗? 丫蛋她爹笑着解释道:“嗐,我小时候被炉钩子烫过,所以就叫炉钩子。” “我们那都这么取名,丫蛋出生那天,正好家里的鸭子下了个蛋,所以她就叫丫蛋。” “至于马粪蛋………” “好了!爹,不要再说了!” ,马天引连忙制止道。 “你管谁叫爹呢!” “好好好,炉钩子,不要再说了!”,马天引连忙改口道。 “你特么管谁叫炉钩子呢!”,丫蛋她爹开始挽袖子。 “那我到底叫啥?大哥,大哥总行了吧!” “我特么打死你!”,丫蛋她爹拿起鞋底就要打。 淮中连忙给拦了下来,问道:“大叔,你的能力是啥啊?” 丫蛋她爹穿上鞋子:“啊,我是(锻造),就是能制作武器,防具啥的。” “我不光种地,还是村里唯一的铁匠,打了一辈子铁了。” “我家三代都是铁匠,不是我自吹,我那手艺,没的说!村里就没有比我手艺好的!” “可不是没有吗……毕竟村里就你一个铁匠……”,马天引小声嘀咕道。 “什么!你个小畜牲!” 淮中连忙打断道:“您这具体是怎么锻造的?” 丫蛋她爹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能把能量给锻造到武器里,材料也可以。” “只要武器的材质好,我就能一直的把能量给锻造进去,理论上威力没有上限,我能一直给加强。” 淮中思索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博博和丫蛋。 “我糙,你们三个人不就是一套生产线吗?” “丫蛋提供异能,博博转换能量,炉钩……叔叔给锻造进去。” “嗐,直接叫我炉钩子就行,村里人都这么叫了一辈子了,叔叔啥的我还听着别扭呢。” “好的,炉……炉叔叔。” 淮中心累不已,他没想到一个名字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 “叔叔,能给我们锻造一下武器吗?报酬你提。” “嗐,提什么报酬啊?说吧,做啥样的?”,丫蛋她爹问道。 “我要菜刀。”,淮中说道。 “我要铁锹。”,刘黑宝说道。 “我要斧头。”,大白说道。 三人毫不犹豫的选择好了武器,听得炉钩子同志一愣一愣的。 “好好……你别说,你们选的还挺尿性,没问题,正好我也给自己做一把炉钩子。” “其他人呢?相处的挺愉快,我就一起给做了。” 众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就纷纷去和丫蛋她爹汇报自己的选择。 大白看着江流那纠结的样子,就问道:“你怎么这么磨叽?连自己擅长啥武器都不知道?” “我天天诚信经营,从来不和别人打架啊。”,江流无奈道。 “你不是杀了你的那个黑心老板吗?当时用的啥武器?” “当然是枪啊,叔叔又做不了。”,江流苦恼道。 “谁说做不了?村里的猎枪都是我做的!” 丫蛋她爹一听,顿时急忙出来维护自己的手艺。 “我糙,叔叔牛逼,那我要枪!”,江流惊喜道。 淮中跟丫蛋她爹说道:“枪多做几把吧,还有防具,优先做宝宝的………也给鹿鹿做一件吧。” “好嘞!”,丫蛋她爹爽快的答应了。 等武器风波完事,淮中看向众人。 “行了,除了彭仔跟我们走,其他就没了是吧?” “行了,那就回去睡觉吧。” “等会,我跟你走。”,马天引说道。 淮中感到有些意外:“为什么?” 马天引斜睨着淮中,不屑道:“咋滴?欠我的光团不给我了?我自己带不走,那我就跟着你们走呗。” “我跟着小马哥走!”,丫蛋立刻表态道。 “我跟着我闺女走。”,丫蛋她爹没好气的说道。 “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们走?”,博博怯生生地站了起来。 淮中感到有些意外,他还真就没正眼看过博博,一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孩子,二是博博害的自己等人被追杀。 也就淮中看博博是个孩子,懒得对付他就是了,但现在不一样,他毕竟能和丫蛋还有炉钩子同志组成“武器生产线”,价值自然就不一样了,淮中当然想要。 “为什么?我应该对你不好才对,或者说,我从没关注过你。” “丫……丫蛋姐姐对我好……”,博博抠着桌边,神情有些胆怯。 淮中了然,怪不得,丫蛋是女人,心要细一些,全场也就她能注意到,并且照顾到博博的不安。 当然,淮中也能注意到,但他懒得管,他认为这和自己没关系。 淮中有些意外,没想到马天引还相当于是“自带嫁妆倒插门”的选手,不光他自己来了,还带过来了一套生产线。 淮中便有些期待地朝哈陀顿看去,全场也就他没有表态了。 其实淮中最眼馋的就是哈陀顿,战斗系啊!还是近战系!淮中这里特么一大把的辅助系,凑到一块辅助空气啊? 其他人的目光也朝着哈陀顿看去,毕竟他们已经“入伙”了,利益已经跟淮中一致,所以当然希望哈陀顿也加入。 哈陀顿感受着周围众人的目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第103章 淮中的爱而不得 哈陀顿微微弯腰,顺势低下头,把身体重心搭到桌子上,掌心摩挲着桌面的细微坑洼,眼底藏着些许为难。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 “我出身于部落,红曼和淮哥,你们双方都对我有恩,其实选择哪一边我都可以接受。” 淮中点头道:“没事,慢慢想,这是你的自由。” “行了,那就洗洗睡吧,明天李墨要和咱们谈判。” 哈陀顿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但脚比手快了一点,手还没拨开椅子,脚便迈出,“咣啷”一声。他连忙双手扶正椅子,低头看着双脚,走出了餐厅。 见其他人被声响吸引了注意,红果果连忙眼疾手快地抓起两个水果,也跟着跑了出去。 “哈陀顿哥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啊。”,红果果疑惑道。 哈陀顿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你的哈陀顿哥哥早就死了,我其实是你的哈陀顿姐姐。 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哥哥还是姐姐。 感受着自己这男人的身体,哈陀顿有些恍惚,他之前一直在被追杀,就没有心神去体会这具不一样的身体,但这两天安顿了下来,自己“性别变化”的问题,就赤裸的浮现了出来,避无可避。 自己这是怎么了?成为最强大的男人不一直是自己的梦想吗?但现在自己为何高兴不起来呢? “哈陀顿哥哥?龙神节又快到了,这次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示爱啊?” 红果果笑嘻嘻地盯着哈陀顿,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期待,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帮哈陀顿一起加油做决定。 哈陀顿看着红果果的脸,又是一阵苦笑,部落的女孩就是这样,面对爱情非常赤裸,突出一个“敢”字。 其实自己和红果果一样,也是“部落的女孩”,但自己那个世界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龙神节”。 说实话,哈陀顿很羡慕红果果,他也想出生在这样的部落再经历一次人生。 但现在,机会有了。 是的,哈陀顿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想去部落里生活,这让他………无法拒绝。就像是一个从未吃过甜品的山沟沟孩子,却有机会去品尝一下精美生日蛋糕。甚至在这之前,山沟沟里从未出现过甜品店的宣传单。 “再说吧,我……不太想结婚。”,哈陀顿没有去看红果果,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哦………好吧,哈陀顿哥哥,等你想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比喜欢吃红果果还喜欢你!” 红果果并没有太多灰心,她使劲跳了两下就抖落了失望,让没心没肺的欢笑重新回到脸上,并塞给了哈陀顿一个水果,这是她刚才偷偷顺的。 哈陀顿啃着水果,和红果果各自回了房间,关灯睡觉。 ————— 房间里,淮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鬼知道他有多么渴望战斗系,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啊啊啊!战斗系啊,这么久了,就这么一个战斗系啊!” 淮中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断念叨着。 刘黑宝,江流,大白,三人正在打着扑克,看着淮中在那撒泼,三人眼里都充斥着鄙夷,这个虚伪的玩意。 “哦,这是你的自由!没有逼迫嗷!没有逼迫!” 刘黑宝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淮中的语气,只能说不愧是影帝。 “啊啊啊!战斗系啊!”,淮中依旧在撒泼。 “啧啧啧,那有啥招啊?我看人家多半是要选择部落了,他也就是没好意思直接拒绝。” 大白顺势把牌扔进牌堆,飞速打乱掉,玛德,这边牌真臭。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江流高深莫测地看了淮中一眼。 腾! 淮中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希冀地看着江流,热切道, “大师请讲!” 江流点了点头,恩……孺子可教也。 “我有三计,这第一计,送礼!送光团!给他身边那个红果果送。” “若第一计不成,那就用第二计,绑架!把他绑过来签订契约!当然,我考虑到咱们可能打不过他,所以,就去绑红果果!用红果果来逼迫他签订契约!” “若第二计不成,那就只好动用第三计了!咱们入赘!直接加入部落!如此这般,咱们不光得到了哈陀顿,还得到了其他战士!” 说完,江流颇为自得地看着几人,期待着掌声和马屁声。 但几人的反应却事与愿违,只见淮中呆滞地看了江流一会,就突然起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唉!干啥去啊?这么着急就去用计了?那你把刘黑宝带上啊!不然咋送礼啊?”,江流急忙站起来喊道。 淮中顿时站住了脚步,缓缓扭过头,不带情绪地说道, “我去找丫蛋她爹。” “找他干啥啊?”,江流疑惑道。 “我去催一催我的菜刀。”淮中说道。 “催那玩意干啥啊?最近又不干仗?”,江流颇为纳闷。 “好用来砍死你!” 淮中顿时忍不了了,一个大跳就把江流扑到地上,江大师也不是吃素的,连忙招架,俩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唉,你猜他俩谁赢?”,刘黑宝悠哉地吃着零食。 “糙,两个废物,也就跟………你和姬霁的那次差不多吧。”,大白评价道。 “你是不是太过高估他俩了?就他俩,也能打成巅峰之战?”,刘黑宝质疑道。 大白扫了刘黑宝一眼,无语道:“糙,别逼我在看热闹的时候扇你嗷!” “我糙?你啥意思?”,刘黑宝瞪着大白,颇为不服。 然后大白和刘黑宝也整了起来,只不过这一组结束的快,刘黑宝二十秒就被打哭了。 房间里,闹剧结束,淮中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还在纠结着哈陀顿。 “说到底,还是咱们不知道哈陀顿在想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他追求什么,他需要什么。” “他原先的那个世界过于野蛮,发展得太过畸形,我估计他们那个世界的人类都快灭绝了,毕竟他们根本就不重视繁衍。” “虽说我的能力是(共情),但我却真的没法共情哈陀顿。” 淮中摇了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继续呢喃道: “说白了,哈陀顿没有接触过这么多的思想,比如说(爱),比如说(平等),比如说(尊重)。也就是说,他一直活得像个动物,(动物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吗?,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 “但他有过(开拓),比如说他建立过特殊的部落,他渴望………(新的秩序),但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新的秩序之中,而且,比他想象得要美好太多了。” “所以………他要体验。” “多么讽刺,咱们眼里的地狱,居然是他眼里的天堂。” 淮中叹了口气, “咱们不要去打扰哈陀顿了。” 几人都没搭理淮中,甚至都懒得听他放屁,想这些有屁用? ………………………………………… 第二天,皇宫的会议室内, 屋里只有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实木桌面还仔细打了漆面,铺着洁白的桌布,各色鲜花在桌子中心摆了一溜。 花开得很茂盛,枝叶软哒哒垂在桌布上,阳光穿过,在白色桌布上印了一大片细碎斑驳。 会议桌一边坐着淮中等人,一边坐着李墨等人。中间的鲜花和枝叶遮挡了两边的视线,但又没完全遮挡,还是能从枝叶的缝隙间,隐约感受到从对面投来的细碎目光,隐晦,探究。 李墨看着淮中,笑道: “好了,开始谈判吧。” 第104章 材料和姬霁 淮中看向笑眯眯的李墨,只觉他今天的目光少了些修饰。 “这样吧,一块一块的换,你们拿出筹码,足够抵押一块就可以换一块,当然,要签订契约。” “衡量标准以我的来,有问题吗?” 李墨摇了摇头:“可以。” 李墨话落,坐在他旁边的财务部长就肉疼地拿出一摞资料,递给了淮中。 淮中低头翻看了几页,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 “城池,37座城池。”,财务部长说道。 淮中抬起头,满脸懵逼:“我要这玩意干啥?” “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些,我把半个红曼划给你怎么样?”,李墨提议道。 淮中无语地看着李墨,点了根烟,说道:“这是数量的关系吗?” “主要是我不需要,这玩意白给我都不要。” “你们到底行不行?上来就特么卖国家?” “局势如此,我也确实妥协了,愿意出点血,但你们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李墨尴尬笑了笑,接住了淮中扔回来的资料,说道:“那就下一件,周磐石,你去搬。” 看着周磐石出门,刘黑宝好奇道:“什么玩意?是钱吗?” 闻言,李墨愣了一下,问道:“啊?用钱就可以换吗?” 淮中几人相顾无言,还别说,你要是真掏钱,我们很难拒绝 ,兜里装的钱就特么没超出过十布鲁。 刘黑宝摸了摸自己兜里的一布鲁,叹了口气,昨天挣了两布鲁,老子都没舍得花完。 不一会,周磐石回到会议厅,他背后的磐石虚影已经亮起,怀里抱着一块黑色铁块,这铁块直径一米左右。 这铁块不大,可周磐石竟然累得气喘吁吁,脸涨得通红,一步一步地挪,脚下的地板吱呀作响。 砰! 周磐石弯腰,缓缓把铁块放到地上,他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弯着腰不好使劲,最后十几厘米实在抓不住,地板还是被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 “故意毁坏地板,扣一个月薪水。”,李墨淡淡道。 周磐石一愣,顾不上喘粗气,连忙辩解:“你也不看看这玩意多重!我抱不动了啊!” “顶嘴,再扣一个月薪水。”,李墨轻轻吹了一下茶水上的热气。 周磐石顿时呆滞在原地,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能说出话来,淮中简直没眼看,这周磐石体内的幽怨都要爆表了。 “这是啥玩意?这么重?”,淮中好奇地打量着铁块。 “炼器材料,有一次打架的时候,我被人家给打到海里去了,这是我在海底发现的。”,李墨唏嘘道。 “这附近有大海?” “没有,那是我出的最远的一次远门,我飞了整整一个月,在东南方向,那里有海。”,李墨指了指东南。 丫蛋她爹凑上去摸了摸,点头道:“这是寒铁,特点就是硬,很不错的矿物材料。” “你怎么知道的?”,淮中愣了一下。 闻言,丫蛋她爹也愣了一下,皱眉心思着。 “唉?对啊………我以前不知道啊?” “反正就是……我用手一摸就知道了。” 淮中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锻造”的能力之一,便又问道:“用这(寒铁)做的武器,你觉得威力能有多大?” “很大。” 淮中指着周磐石:“能杀死他吗?” “我糙!你什么意思?”,周磐石怒道。 炉钩子同志凑到了周磐石身前,左戳戳,右碰碰,仔细研究了一阵,说道:“杀不死,但是能打伤。” 淮中颔首,看向李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炼器?” “很简单,我让一个温柔的女士拿着糖去找博博,很轻易就能套出来。”,李墨笑道。 淮中摸了摸额头,这不怪博博,怪自己,毕竟博博没有安全感,甚至除了丫蛋,都没人愿意去搭理他。 以前自己可以不管,但以后就不行了,必须关注到博博的感受。 “我觉得这块铁,只值半块光团。” 李墨想了想,说道:“你们炼器,也需要很多别的材料吧?” “这样,国库里的材料可以随便让你们取用,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价值不菲了。” “然后我再搭上这三十七座城池,这样就够了吧?” 说着,李墨又把那摞材料给推了过来。 淮中摇了摇头,把材料又给扔了回去。 “这些城池就不必了,图个开门红吧,我们吃点亏,只需要那些炼器材料就足够了。” “这次就不用签订契约了,算交换就好。” “好了,是随便给你们一块,还是你们来挑?” 李墨悻悻地收起那摞资料,扭头看向姬霁,说道:“你去挑一块吧。” 姬霁愣了一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懵逼。 “我?” “对。。 “你安有如此好心?”,姬霁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墨。 “别逼我揍你。”,李墨淡淡道。 姬霁试探着走到空间门前,一路上不停回头观察着李墨。直到他挑中了一块,抱着光团回到了座位上,他还在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李墨。 “你一直在这边瞅什么?还不特么抓紧吸收!”,李墨被他看怒了。 “老犬?你真如此好心?”,姬霁提防道。 李墨额头冒起两道青筋,狠狠跳了两下,一字一句道:“三秒钟之后,要是光团还在,我就打死你。” 姬霁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不少,直接就把光团吸收掉了。 “我糙,这不是贱皮子吗?”,马天引评价道。 “你怎么说我挚友呢?这叫谨慎!懂不懂?”,刘黑宝立刻跳了出来,维护自己的挚友。 “什么能力?”,李墨问道。 只见姬霁一把推开椅子,豪迈地仰天大笑三声,头发无风自动,衣袂飞扬,用眼角斜睨着李墨,邪魅一笑,朗朗吟诵道: “漠对墨狗谈笑间,敢以吾血净人间!” “今日,我就为这天下百姓斩去你这老犬!” “天下苦老犬久矣!看招!!” 话落,姬霁周身顿时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波动,仿佛空气都变为了海水,而姬霁化为了一尾游鱼,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涟漪,一圈圈叠加,模糊了视线。 下一秒,墨团浮现。 砰! 砰!砰!砰! 众人嘴角抽搐地看着被按在地上捶的姬霁,一阵无语。 唉,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嗷嗷嗷!老犬!我开个玩笑!” “嗷嗷嗷!不敢了!真不敢了!” 良久,李墨松开了肿成猪头的姬霁。 “能力。” 姬霁像个死狗似的堆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两下,口水顺着猪头脸缓缓流到地板上,恰好偶遇了自眼角路线下来的悔恨泪水。 “波……波动……能攻击………” 李墨点了点头,一脚就把姬霁踢出了窗外,随即扭头看向淮中。 “在继续交易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一下?” “为什么?” 李墨看向马天引等人,说道:“这些人,都是咱们一起救的,红曼也出力了,但现在,他们好像都已经选好了阵营。” “红曼总不能白折腾吧?” 第105章 爆炸和瓶子 还没等淮中回答,马天引就拍桌子怒道:“救的?你的脸呢?” “老子特么是被抓来的!” “你们这些狗!老子的家人都被打包抓过来了!” 李墨摇了摇头,说道:“马天引,这确实算救你。” “大乱将至,你所在的那个小山村,很有可能会被波及。” “就算你能跑,那你的家人呢?” “老子是(引力),随便带人飞好不好!”,马天引怒道。 “马天引,福祸难分啊,别的不说,现在你的家人都成为了觉醒者,甚至是光团者。” “最重要的不是战斗力,而是寿命,你的资质很好,不陨落的话能活很久,但你的家人呢?” 马天引吧唧了两下嘴,抠着鼻子道:“嗷,我知道啊,我就是找个机会骂你两句。” “现在没事了,你们继续吧。” 噗嗤! 顿时,场中响起了一阵憋笑声。 李墨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小马哥,尿性嗷,不过你糊涂啊!”,刘黑宝说道。 “糊涂?哪糊涂了?”,马天引满不在乎道。 “我就问你,你有契约吗?”,刘黑宝贱贱地挑了挑眉毛。 马天引的笑容顿时也僵住了。 下一秒, 砰! 马天引也飞出了窗外,非常精准地砸到了姬霁身上,把姬霁给砸得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两腿一蹬,直接晕了过去。 “行了,说正事,你要几块?”,淮中问道。 “哈陀顿,马天引,丫蛋,博博,丫蛋她爹,我要五块。” 淮中无语地看着李墨,说道:“脸呢?丫蛋和她爹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管,一块光团换一个人,不然我就不让他们离开巨鹿城。”,李墨甩着脑袋,表示自己不听。 淮中思索了一会,说道:“三块,别太过分,我们也出力了。” “你本来就是奔着能得到三个光团者才去的 ,而现在你就相当于得到三个了。” “而且,固体光团比光团者更好,你可以让自己人成为光团者,不然的话,就马天引那种刺头,你不迷糊啊?” “成交!”,李墨爽快道。 “淮哥,你特么到底会不会谈判?我怎么感觉你每次都喊高了?”,刘黑宝无语的看着淮中。 “我看他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抓紧出点血就拉倒了,省的还得掰扯一半天。”,淮中叹了口气,看向李墨,“抓紧派人来挑选光团,然后你和马天引他们签订契约。” “我没你脸皮那么厚,不会耍赖,两边同时进行吧,节约时间。” 见李墨点了点头,江流就站起来签订契约去了,而刘黑宝则站在空间门前无聊的等着,就像个摆摊的小贩似的。 刘黑宝看见李小小走了过来,开口嘲讽道:“豁,你们红曼没人了是吧?把名额给你?” “奥~我懂了,关系户是吧?” “懂懂懂!你放心,我绝对不瞎嚷嚷!” 李小小俏脸气得通红,张牙舞爪得就冲上来了,她的第一招很奇特,居然是张嘴咬。 刘黑宝一个瞬移就给躲过去了,嗤笑道: “呵呵,懂不懂什么叫让着你?你不会真以为你打得过我吧?” “不会吧?不会吧?” 李小小连扑好几次都扑了个空,还被刘黑宝打个两个脑拍,踢了好几脚,都快气哭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委屈道:“我才不是关系户呢!我是战士!” 刘黑宝顿时愣了一下,都快气哭了?至于吗? 李墨摇着头,无奈道:“小小的资质其实很好,但就是异能不太适配她。” “她继承了我的墨,但她却只琢磨爆炸,路子走得太偏,已经走到死胡同了。” 李小小吸收完了光团,就抽抽嗒嗒地走到角落里,靠墙蹲下,把脑袋埋进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哭得很伤心。 看着周围鄙夷的目光,刘黑宝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看着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李小小一反常态,在那里娘们唧唧地哭泣着,巨大反差感带给了刘黑宝深深的负罪感。 难道真是自己说重了? 刘黑宝叹了口气,走向李小小那里,想要安慰一下她。 全场看向刘黑宝的目光,都是清一色的批判,除了淮中,他看向刘黑宝的目光里流露着怜悯,李小小体内的情绪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一目了然。 刘黑宝把手放到李小小肩膀上,面带纠结,扭扭捏捏,欲言又止了几番。 “不好意思啊……我嘴里没个把门的,要是………我糙!” 只见李小小突然暴起,一下就把刘黑宝给按到了地上,小拳头像雨点似的砸去,兴奋且嚣张的笑声响彻房间。 “啊哈哈哈哈!老娘打死你个狗东西!” “你要是敢跑,我就炸死你!” 刘黑宝抬起胳膊招架着,满脸懵逼,我糙?你这种选手也玩上计谋了? 刘黑宝刚要瞬移走,突然心头一悸,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爬着好几块墨团。 “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衣服全炸碎,让你没脸见人!”,李小小凶巴巴地说道。 说完,她似乎还不解气,猛地张开嘴,狠狠咬住了刘黑宝的脑袋,嗓子眼里还“呜噜呜噜”的,像是在打架的小狗。 “嗷嗷嗷!你特么又咬脑袋!” “小爷我认栽!揍我可以!把嘴松开!” “嗷嗷嗷!救命啊!” 场中众人的目光和淮中同化了,从批判变为了怜悯,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李墨,只见他饶有深意地看着这出闹剧。 良久,李小小松开嘴,使劲揪住刘黑宝的耳朵,威胁道:“记住!你身上的是定时炸弹,你给我低调点!” “以后乖乖的做我的仆人,知道吗!” “敢忤逆我的话,我就把你炸飞!” 刘黑宝悲愤地看着天花板,糙,大意了!这下子掉沟里去了。 “乖孙女,什么异能啊?”,李墨笑呵呵道。 “嗷,可厉害了!是(爆炸)!”,李小小叉着小腰,满脸得意。 李墨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都多余问。 “第二个人呢?”,淮中敲了敲桌子。 李墨叹了口气,说道:“等等,需要拿过来。” “拿?” 李墨没有回答,不一会,乔娜就抱着一个瓶子走进来,弯腰轻轻把瓶子放到了空间门前。 从瓶子进屋,淮中就一直在皱眉盯着,良久,突然开口询问道:“这里面确实是个人,这是谁?” “戈尔。” 第106章 霸道的光团 “什么!” “戈尔大哥?” 房间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墨。 李墨喝了口茶,解释道:“我的墨很特殊,几乎全能,再加上戈尔的能力也很特殊,所以他就成了这个瓶子。” “至于他死没死………还真说不好。” “我从他的尸体里提取了一丝残魂,封印了起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推衍出戈尔在未来会有一线生机。” “但只有一线,你们知道的,(全能)就意味着什么都不精通,我也不知道我整得对不对。” “我认为他还活着,我能感知到瓶子里有情绪存在。”,淮中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墨笑道。 马天引打量了几眼,嚷嚷道:“不是,你放心个啥啊?这瓶子咋吸收光团?” 李墨顿了一下,沉吟片刻,缓缓道:“要不……把光团塞进去试试?” 马天引瞥了李墨一眼,嘲讽道:“呵呵,你推衍的时候,就没算出来这光团有多大?你说你把瓶口做得这么小干什么?” “就算能塞进去,塞哪个?难不成挨个试?” “你这异能,说得好听叫全能,说得不好听,那不就是废物吗?” 砰! 马天引又从窗口飞了出去,李墨似乎还不解气,分出两个墨分身,让它们直接顺着窗户跳下去,继续去揍马天引。 听着楼下马天引的哀嚎,大白朝江流问道:“不对啊?马天引不是签订了契约吗?怎么还能被打得这么惨?” 江流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可能一个人的合法权益里,不包括(嘴贱之后可以不被揍)这一条。” 淮中走进空间门,拿出一块固体光团递给李墨,说道:“这一块应该和戈尔契合,我能感受到它很想和戈尔融合。” “别的我就不管了,还有一块,谁来?” 李墨点了点头,用光幕组成一个盒子,把光团和瓶子扔进去后,密闭了盒子。 随即,李墨抱着盒子狠狠摇了摇,直接把瓶子摇碎了。 淮中顿时无语了,这么粗暴的吗?我看你也不想让戈尔活啊? “最后一块我来,有一个(中庸)很适合我。”,李墨放下盒子。 “不,我拒绝,除了你谁都行。”,淮中果断摇头。 淮中可不想让这个老狐狸进入梦境。 李墨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这个小狐狸还是这么警惕自己。 李墨让剩下的部长挨个试了试,最后只有乔娜感应到了适配的光团。 打量着那个光团,淮中皱起眉头,说道:“乔娜,我感觉这个光团很霸道,它确实和你适配,但它对你有些不屑一顾,它在(俯视)你。” “这个光团的名字是什么?” 乔娜凝重的抬起头,说道: “水。” 淮中有些意外,他第一次见到单字的光团,而且还是烂大街的元素系。 “糙,这么垃圾的光团有必要吸收吗?”,刘黑宝嚷嚷道。 李墨摇头道:“不,能力的强弱主要得看上限,我见过一个很厉害的火元素觉醒者,这么说吧,他覆灭巨鹿城只需要三个呼吸,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炮台。” “他只出手过两次,就被其他势力合力围杀了,因为他的范围输出太恐怖,一瞬间就可以摧毁其他势力的根基,再加上他的性格很张狂,所以他的存在就成了所有势力的隐患,必须要被铲除。” “当时红曼就只有三座城池,毫不夸张,有一次他路过了红曼的城池,我和老国主简直要吓尿了。” 淮中看向乔娜,说道:“你确定要融合这个光团吗?它对你的态度真得很不友好。” 乔娜刚要点头,姬霁就拦住乔娜,开口道:“娜娜,不必勉强,吾已成为至强,重任自可一肩挑之!” 乔娜看向姬霁,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但温柔一闪而过。 她一巴掌拍飞姬霁,怒道:“上一边去!你也敢教老娘做事?” 回过头,乔娜拿起固体光团,凝重打量了一会,突然嗤笑道:“你个破光团还看不上我了?” “你最好老老实实让我吸收,不然我就把你扔到马桶里去!” 话落,光团就被吸收进了乔娜体内。 噗! 血液从乔娜的每一个毛孔里炸出,细密的血雾缓缓弥漫,被窗外吹进的风裹挟,盘旋于屋内,犹如道道猩红丝纱,曲折灵动,时聚时散,梦幻,妖异。 几息之后,她成了一个均匀的血人,不像是掉进红油漆桶,像是拿着小刷子细致粉刷,精心创作的艺术品。 画面看起来是很美的,但乔娜怪异的颤抖频率、有些涣散的瞳孔、歪歪扭扭的肢体,无不破坏了画面的和谐统一。 “娜娜!”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姬霁红眼的样子。 乔娜摇头拒绝了大白的治疗,松开扶桌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朝着门口挪去,一步一个血脚印。 她的脖子似乎支撑不住脑袋,就像抓着扁担的一头,晃晃悠悠,重心频繁迁移,看起来随时会一头栽倒下去。 “你们先聊,我回去整服这个光团。” 乔娜离开了,她出门时,众人听见了倒地的声音,姬霁连忙跟了出去。 众人看着乔娜留下的满地血迹,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糙,这真是个狠人啊,姬霁的家庭地位可以想象。”,大白啧啧道。 淮中无奈打断了众人,指了指那个盒子:“你们不去关注一些戈尔吗?光团已经被吸收了一点。” 众人连忙看去,确实,光团少了一个角。 “戈尔在哪呢?这盒子里不就只有一个光团吗?”,刘黑宝使劲瞪着眼,却只能看见光团。 “不知道,不过他确实在里面,而且我不知道他还算不算(人),客观来说,他就是一段懵懂的思绪。”,淮中摇头道。 “宝宝的能力应该对他有帮助,能让宝宝帮帮忙吗?”,李墨问道。 淮中看着李墨,敲了敲桌子:“我拒绝,谈生意就别讲情分,别玩这种左右横跳的把戏。” “光团我们已经付出了,戈尔死不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他死掉反而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艾库弥和李小小等人祈求地看向淮中,不停苦苦哀求着。 淮中听得头疼,伸手打断:“你们是都不讲道理吗?求我干啥?求李墨去!” “因为你们推崇这种(会过日子)的美德,所以就来道德绑架我吗?” “逻辑别搞乱了,我有能力,但没有义务,李墨有义务,但是他舍不得付出利益,所以他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们胡乱发泄你们的焦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李墨叹了口气,走到江流身边,说道:“我签订契约,你们帮戈尔,三天之内,我会付出让你们满意的代价。” “你觉得如何?” 淮中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宝宝的脑袋。 宝宝离开座位,走到盒子旁边,开始往里面灌注精神力,她有些紧张,毕竟这么多人在盯着自己,所以她加大功率,很快灌完,急匆匆跑了回来。 大白欣慰地看着宝宝,当医生,光荣! 而淮中则怜悯地看着那个盒子,如果自己现在引爆戈尔的痛苦的话,他会不会立刻消散? 鬼知道现在戈尔有多痛苦。 淮中收回目光,说道:“行了,你们红曼穷成这个样,我几乎都是白给的。” “我放血放得差不多了吧?” “行了,就到这吧。” 说完,淮中就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 淮中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直勾勾盯着李墨,不含一丝语气道: “李墨,你别太过分。” 第107章 修改契约 看着冰冷的淮中,李墨摆了摆手,说道: “不是接着坑……交易光团,有别的事。” “呵呵,你也承认是坑了是吧?”,刘黑宝冷笑道。 “狗东西!怎么和我爷爷说话呢!有你这么当仆人的吗?” 李小小“砰”的一拍桌子,直接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黑宝。 “你不要太过分!”,刘黑宝仰头怒道。 淮中打断了二人的争执,问道:“什么事?” “这几天我准备去和龙神交谈,你们一起去吧。”,李墨把玩着桌子中心的盆栽。 “为什么?” 李墨放下手中枝叶,叹了口气:“你别猜忌来怀疑去的了,很简单,因为我要离开巨鹿城,而且我会大张旗鼓的暴露位置。” “你们要是不愿意去就留下,但是别忘了,末日畅想可知道你们都是光团者。” “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攻打巨鹿城?我不在,巨鹿城根本挡不住,你们身上还有契约,无法离开巨鹿城。” 淮中转动着铜制门把手,轻语道:“也就是说,你把我们当成了诱饵,来保护空虚的巨鹿城?” “而且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李墨走到窗外,看向远处,娓娓道:“不,这是为了兼顾你们安全的权宜之计,我必须要去见龙神,所以就只能把你们带上。” “至于保护巨鹿城,也有这个目的,但城内已经没有巨鹿雕像了,末日畅想来干什么?杀戮吗?他们现在是黄组掌权,对杀戮没有兴趣。” “而且,在巨鹿城内制造杀戮,只会引起我的疯狂报复,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 淮中点了点头,叹气道:“那就修改契约吧,不然我们没法离开巨鹿城。” “修改成,在二十八天之内,没有你的允许,我们不许离开红曼。” 李墨颔首,和众人一起修改了契约。 “好了,你们回去吧,淮中,今晚你来找我,我会支付帮助戈尔的报酬。” 谈判结束,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厅,走到门口时,淮中突然顿住脚步,看向李墨。 “李墨,你是不是推衍到了,红曼未来一个月不会太平?” “所以你就把我们和红曼强行绑定了一个月,想要双方(共度时艰)?” “或许,还想让双方产生(革命友谊)?” “李墨,我对红曼的感观一直在向着厌恶发展,你不要只看眼前,却给未来埋下了隐患。” 说完,淮中走出会议室。 李墨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久久无言。 ———————— 末日妄想,底下总部。 屋内唯一一盏矿灯摆在波迪面前,暗沉的灯光只照亮了会议桌一头,以及十几张面具。 狭长的会议桌横穿房间,另一头深深插进黑暗里 ,不知在黑暗里还坐着多少面具人。 波迪坐在上首,手里把玩着一只精美钢笔,开始开场白: “关于这次会议,没有什么大事要谈。” “会议发起的原因,是因为很多人觉得组织最近有太多失误,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总结会议。” “好了,开始吧。” 波迪话音刚落,黄三就站了出来。 “你们还记得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吗?也就是奥斯的那次行动。” “圣躯,奥斯,厉砚,约伯斯,全都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很诡异,难道他们离开了这片区域?但他们为什么离开呢?” “或许他们死了?厉砚和约伯斯有可能被杀,但奥斯绝对不可能,他本来就强大,再加上圣躯的加持,他在这片地区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调查结果表明,没可能是那些光团者干的,他们应该掺和了进去,但不会是关键因素。他们很稚嫩,完全没有这个实力,奥斯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的。” “也就是说,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但我们还不知道原因。” 黄六慢悠悠站了出来,盯着黄三说道:“你忽略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叛变。” 黄三刚要说话,就被黄六打断了: “你先别急着说什么忠诚的问题,我就问你,除了奥斯叛变,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我们已经排除了其他势力出手的可能,黄三,那里只有一支红枪小队和光团者,他们对奥斯来说没有威胁。” 黄三吐了口气,说道:“就因为这个?难道强大也是一种罪过吗?因为奥斯强大,所以他就被定性为叛逃了?” 黄六摇头道:“不,奥斯的强大是一种因素,但在我们结合了所有因素,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之后。” “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一定是答案。”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黄三?” 黄三的嘴巴张合了两下,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黄六确实说得很合理。虽然自己确定奥斯不会背叛,但忠诚这东西是个“变量”,很多时候都没有参考价值。 “我建议关押黄三。”,黄六说道。 波迪笑了笑:“批准。” “脱下面具吧,黄三。”,红七说道。 黄三叹了口气,拿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沧桑的白人脸,神色憔悴,他的脸颊上还有一块烧伤疤痕。 “凭什么抓我姐夫!有本事把我也抓了!”,黄十九愤怒地拍着桌子。 “我提议关押黄十九。”,黄六说道。 “批准。”,波迪慵懒地瘫在座椅里。 “我糙!” 黄十九的面具也被卸了下来,他是一个年轻黄种人,他的下巴也有一块烧伤疤痕。 黄三看着这满屋子的面具人,叹气道: “我请求最后说一段话。” “批准。” 黄三看着波迪,说道:“我要说的是,小心波迪。” “他的履历太过诡异,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一查。” “我说完了。” 看着黄三和黄十九被押下去,波迪笑道: “大家可以去调查我,甚至我可以批准成立一个调查小组。” “时限是永久。” “好了,谈下一件事情吧。” 黄一站了出来,说道:“光团者,我们手里的那个丢了,但这没必要调查,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剩下的光团者全都在巨鹿城,要不要发动战争?” “或者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我们好混水摸鱼?” 波迪摇头道:“再说吧,最近不平静,等这次风波过去之后,我们再发起一次会议。” “关于这次风波,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黄一摇头。 “好,那下一个话题。”,波迪继续转动着钢笔。 ——————— 晚上,一处地下室门口,站着淮中和李墨。 “这里面就是我的报酬?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李墨背负双手,轻轻晃动着老腰。 淮中皱眉,说道:“我能感知到里面有三个人,而且是很诡异的三个人。” “你的报酬就是三个疯子?” 砰!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碎,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淮中。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抱着淮中嚎啕大哭着。 第108章 李墨的告慰 淮中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脑袋,驱散着他体内的情绪。没一会,这个老者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哭泣,但还是死死抱着淮中,死活不撒手。 他的力气很大,淮中根本就挣脱不开。 “还看着干啥?把他拉开啊!你也不说给他洗洗澡!”,淮中没好气道。 “我可拉不开他,周磐石一会到,你知道的,对于肉身,我也只是略懂。” “这是什么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疯了的觉醒者啊?”,淮中疑惑道。 李墨点了根烟,解释道:“这叫(疯癫者),因为(大碰撞)而疯掉的人,也就是说,他已经疯了六十年了。” “我们推测,他当时应该是个孩子,所以才会一直嚷嚷着找妈妈。” 淮中奇怪地看着李墨,问道:“也就是说,你真的想用三个疯子来当做报酬?” “你怕什么?反正咱们是签了契约的,不满意就换别的。”,李墨摆摆手,“你先看看,我觉得你和他们有缘。” “也是推演出来的?”,淮中问道。 “是啊。” 淮中拍了拍李墨的肩膀,把从老者身上粘到的污秽抹到了他衣服上,顺势问道: “这所谓的推衍到底是什么?预知未来吗?” 李墨摇头:“我不看好这世界上存在这么神奇的能力。” “别人的我不知道,我的推衍更像是(统计学),九成九的计算,再加上一点直觉。” “别小看这九成九的计算,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在手里同时抓住几万个线头,然后用脑子去计算这几万个线头的编织走向。去算多少根线会纠缠到一起,多少跟线会被崩断,多少线会因为(力)的作用而变化位置。” “也别小看那一点直觉,有了这一点直觉才能叫做推衍。” “我先不管那一点直觉,就那些计算,你能算过来吗?”,淮中不解道。 李墨揉了揉眉心,脸上浮现出一股学渣的痛苦:“算不过来啊,我推衍的异能天赋很好,但我的脑子就不是为了推衍而长的。” “有时候几十根线头我都捋不顺,你不懂那种感觉,看着手里的一团乱麻而无能狂怒,太特么痛苦了。” “淮中,给你个忠告,要是你遇见在推衍中能找到乐趣的人,千万要远离。” “那种人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人类。” 淮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墨,揶揄道:“怎么?放弃让我们为了红曼而奉献自己了?” “放弃了,我的那一点直觉告诉我,要是再和你这么斗下去,红曼总有一天会遭受你的报复。” “好聚好散吧,红曼已经得到很多了,不能再贪心,其实你小子并不在乎自己的利益,你在乎的是围绕在利益周围的东西。让我猜猜,在你的眼里,利益的上面是不是都糊满了屎?” “别的我不清楚,李小小和艾库弥为了戈尔请求的时候,你肯定是感觉自己吃了一大口屎吧?我甚至觉得你都要吐出来了。” 淮中点了点头,叹气道:“确实,但这不是她们的问题。” 李墨用脚尖扒拉着被那疯老头撞碎的木门,低笑道:“你其实一直在逃避人际关系,你甚至对人际关系有点过敏。你可以一个一个的接受,但你却无法同时接受一群,就像是我手里的线头啊,一根两根很好捋顺,但多了可就难了。” “淮中啊,你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那种(在推衍中获得快乐的人)了呢?你或许是在往那个方向上靠。” “淮中啊,给你一个忠告吧,烦恼在人际关系中产生,但快乐也在人际关系中获得。” “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是社会性动物,除非你不做人了。” 淮中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谢谢。” 李墨摆了摆手,说道: “拉倒吧,占了你不少的便宜,这无非是一些年长者的忠告罢了,不值钱的。” “红曼如果能站得住脚,会补偿你们,这不是我故作豪迈,而是一个国度的根基得打好啊。我会把偿还你们的帮助的故事,记录在孩子的教科书上,这就给国度多打了一丝(正),底蕴就是这么积累出来的。” “好了,扯远了,这三个人你到底要不要啊?” “要。” “我确实感觉你很有可能会要这三个人,但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李墨好奇道。 这时,周磐石走了过来,他把那个死死抱住淮中的老人拉开,淮中终于得以脱身。 淮中想了想,开口道: “不是因为他们三个的价值高,而是喜好的问题,就像………为了自己的爱好而挥霍很多的金钱?” “我很喜欢他们,就像我很讨厌小孩子一样,是两个极端。” 李墨点头道: “行,那………糙,这玩意怎么带走啊?” “你那里还有孩子,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暴起伤人。” “给我这里的钥匙吧,一个月后我再考虑带不带走。”,淮中说道。 周磐石挠头道:“这还要个屁的钥匙啊,门都被干碎了。” “算了,不装门了,你要是想看你就过来看就行了。” “毕竟他们都在这里住了六十年了,肯定住习惯了,不能乱跑,跑出来也没事,这附近没有居民,还有巡逻的侍卫,闹不出乱子。” “行,那就这样吧。”,淮中颔首。 李墨刚要飞走,淮中却叫住了他。 “唉,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能带我去看看红二他们吗?” “红二?可以,我直接带你过去。”,李墨没有拒绝。 淮中上了光幕,跟着李墨飞了几分钟。 到了监狱,李墨直接把淮中踹了下去,大概得有三米高吧,淮中呻吟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 “糙!这个小心眼的老登!你都认输了还特么搞报复!”,淮中一阵骂骂咧咧。 淮中上前和侍卫沟通,很顺利就进入了监狱,看来李墨已经打好了招呼。 一个侍卫在前面带路,淮中跟着他不断路过着牢房和走廊,监狱里空气味道很难闻,腥臭潮湿。但对淮中来说,情绪的味道更难闻,这里简直就像是负面情绪的化粪池,里面根本找不到正面的情绪,在这里,很难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淮中跟着侍卫穿梭了很久,终于进入了关押红二的牢房,推开门,淮中看到了红二。 红二应该是刚刚受完刑,还没来得及处理,她一丝不挂,旖旎是没有的,因为她的全身插满了竹签,包括脸上,耳膜,眼球,她看起来更像是具有恐怖谷效应的刺猬。 淮中看着站在远处的男性侍卫,又看了看屋里的女性审讯人员,笑道: “你们还挺尊重隐私,让我猜猜………是因为发生过影响不好的事情吗?” 那位女审讯官有些尴尬,刚想说话,就被淮中给打断了,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她的耳膜都被破坏了,你们怎么审问?”,淮中好奇道。 “因为她的级别很高,是红组的副组长,所以审讯她就有十五滴乙等治疗药剂的额度。”,审讯官回答道。 “审讯出来了吗?”,淮中问道。 “已经用了十三滴了,还没有。” “这样,你先给她治好,然后给她穿上衣服,造成的损耗我会支付。” 等红二被收拾好了,淮中跟审讯官道了谢,就走进屋。 红二可以自由活动,但她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这就足以保证她无法动用异能了。 淮中坐到红二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点心,递给红二。 “吃吗?” 红二看了一眼淮中,接过点心。 “谢谢。” 淮中点了根烟,等红二吃完了点心,问道: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加入末日畅想吗?” “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从你的心中感受不到………太多的负面。” “你竟然是真的,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第109章 红二的马车 天花板上耷拉着一枚带有锈迹的钨丝灯,昏暗的光亮应付似的履行着职责,有气无力。椅子地、角落缝隙明明还涌动着黑暗与未知,让人不由揣测、联想,可光亮还在昏睡。 监房内只有铁门和墙壁,四面墙壁和地面贴着瓷砖,这是必要的开支。看看瓷砖缝隙就知道了,日积月累的血污垢在那里,结晶、固体、黏腻长在一起,杂糅成浑浊的黑污,张牙舞爪着,看着就反胃。 红儿用脸接住灯光,用发丝和双手抚摸着,互动了几秒,对淮中说道: “能给我一根烟吗?” 淮中那烟盒扔了过去。 “你也抽烟啊,一点不夸张,你还是我在这里见过的,第一个抽烟的女性。” 红二微微仰头,朝惫懒灯光吐出一口烟雾,似乎是在报复它的吝啬。 “接受过潜伏的训练,抽烟是必须的科目。” “末日畅想应该很宽松,你是从哪里接受的训练?”,淮中好奇道。 “你是来审讯我的吗?” 红儿朝淮中稍稍侧头,蓬松、杂乱的发丝包裹了她的面容,所以稍稍侧头就足够了,足够表达疑惑,不必真的转过来。 淮中想了想,把自己的情绪共享给红二,说道:“你现在能感受到我的情绪,你可以因此而推断出我的想法,我真的只是好奇,至于我会不会告诉红曼,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红曼的厌恶。”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虚构的情绪?”,发丝间传出红二的声音。 淮中向后扬了扬脑袋,倚靠墙壁,丝毫不在乎瓷砖上的星星点点血迹弄脏衣服。 “虚构的………情绪能虚构吗?那不是无中生有吗?” 红二拨开自己的发丝,侧头看向淮中。 “你很奇怪,我不能理解你的行为。” 淮中扫了红二一眼,又扭头欣赏墙壁上的血迹涂鸦:“你也很奇怪,我的到来起码能让你喘口气,你不抓紧休息,想那么多干什么?” 红二又看了淮中两眼,扭过头,把脑袋放到膝盖上,抱着胳膊,开始发呆。 “唉,你说你当时干嘛非要杀我啊?我招谁惹谁了?”,淮中瘫在椅子上,继续看着墙壁上的涂鸦,随口问道。 红二抬头看向淮中,脸上带着不解,古怪道: “你不是说我应该休息吗?那你干嘛还打断我?” 淮中又扫了她一眼,奇怪道: “我说啥就是啥吗?我当时还让你别杀我呢,你不也没听吗?” “再说了,你应该休息和我有啥关系?谁规定我不能打扰了?” 红二直勾勾盯着淮中,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无聊吗?” “对啊。” “你能出去吗?” “不能,我今晚就睡这了。”,淮中摇头。 “还是让她们继续审讯我吧,你离开吧,我不喘口气了。”,红二说道。 “行啊,你吃了我一块糕点,抽了我一根烟,给钱,不然不走。”,淮中扭动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红二侧躺下来,不再搭理淮中,这人脑子不正常。 “红二,接受审讯疼不疼?反正要是我的话………我就能挺住一根竹签。” “疼。” “红二,你说你干嘛要杀我,为了你的理念?可你的理念关我屁事啊?你自己不牺牲你牺牲我?”,淮中面带不忿,嚷嚷道。 “我确实是坏人,就像是………一栋年久失修的危楼………上面有太多钉子户,推倒它就要杀人,但是这楼必须推,不然时代就卡住了。”,红二蜷缩在椅子上,回答了淮中的话语。 “豁,合着你还是个干大事的人呗?我就不一样,我只想活下去,可满世界都是你们这些想干大事的人。”,淮中嘲讽地扭过头,可惜红儿没看他。。 “不是干大事,是干不了别的事情,当你意识到你住在危楼里时,你就无法入睡,无法安心吃饭,会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只能推倒危楼了。”,红二说道。 “推倒危楼………就是毁灭世界呗?你是站在世界的角度?认为人类是害虫?” 红二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不,世界上没有能灭绝人类的力量,起码我不知道,我是想开启新的人类纪元,因为异能的出现。异能是(新的力量),但现在的人类社会是(旧的秩序)。” “不是我偏执,每一种新的力量都会颠覆旧的秩序,不会有例外,现在的世界就像是……一辆马车,但是却没有马,上面装了一个发动机,但却没有动力传输系统。” “也就是说,这辆马车动不了,意识到马车动不了的人,就开始跳下来拉车,累死了一片又一片。” “还有的人打算修车,有去找马的,有去造动力系统的,还有的人认为车彻底坏了,开始拆车,打算做一辆新的。” “但马车上还有大量的人,他们没有意识到马车坏了,他们会因为各种原因,不断从摇晃的马车上摔下来,粉身碎骨。” “我要拆车,我相信人类的潜能,我相信后人会造出一辆更好的车子。” “你去看看现在的世界,很难找到美满的家庭,我去过组织的资料库,所以我知道一些原先的历史,虽然很破碎,但我知道这一次的变革不一样,和那些历史里遭遇的变革不一样,很有可能会永远把人类变(畸形)。” “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很有可能变成后人嘴里所说的(盛世)。” 淮中沉默了,就像哈陀顿的世界那样吗,他不就以为这里是天堂吗? 他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难道是因为一种“异能”吗? 淮中给红二扔过去烟盒,说道: “我糙,你别说,你说得还特么挺有道理,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有一点不会变,我只是想活下去,但有太多人想要杀我了。” “你说你们拆就拆呗,放过我不行吗?我特么又不拦着你们。” 红二接过烟盒,点上烟,又执拗的朝灯光发起了一波“烟雾攻击”。 “我没有智慧,所以我是打手,如果是我来指挥的话,我会放过你,但我应该会放过太多的人,然后导致拆车失败。” “所以话就说回来了,放不放过你,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执行就好了,我只是打手。” 淮中疑惑道: “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就这么(为国为民)吗?就因为你的那套理念?你的那套理念现在我也知道了啊,我不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吗?” “反正我不信,你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你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你才拆车。” 红二沉默了一会,说道: “是的,我也没说我是好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糙,你别说,还真特么没问题。”,淮中吐了口烟道。 “你出去吧,我不想陪一个无聊的人解闷。” “你看你,唠会嗑能死啊?这样,我去和他们谈谈,三天不给你用刑,咋样,唠会?”,淮中提议道。 “审讯时间加倍我都不和你唠。”,红二摇头。 “糙!扎心了嗷!”,淮中面带憋屈。 看着红二不搭理自己了,淮中也不搭理她了,自己在那边玩着打火机。 屋里的空气有些刺鼻,淮中有些被熏得头晕,这不是血腥味,而是消毒水的味道。 在这空气并不流通的地下,消毒水也会变质,甚至要比污秽之物更难闻。 难闻还则罢了,关键是它不走鼻子,直接从皮肤渗入,霸道的“腌制”你,无力抵抗,避无可避。 良久,淮中突然说道: “红二,你跟我走吧,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是个死。” 第110章 集合出发 “为什么?” 红二爬起来,杂乱发丝遮掩了眼中疑惑。 “不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无聊,我今天尤其无聊,告诉你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淮中伸了个懒腰。 “你就不怕我背叛你吗?” “签订契约啊,就是那个能让你摔倒的能力。” “我不出去。” “为什么?能活着还非得死?” “你就是个咸鱼,跟着你干什么?” 淮中从椅子上拿开屁股,恼羞成怒道: “糙!咸鱼怎么了?你命都要没了,能过咸鱼的生活你就偷着乐去吧!” “这样吧,咱们就签五年的契约,五年之后你可以离开,这总行了吧?” 看见红二纠结的表情,淮中疑惑道:“咋滴了?五年还过分?觉醒者的寿命很长,五年也就是放个屁的功夫。” “难不成你想死啊?” 红二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不是想死,是………很累,老实说,被俘虏的时候,我甚至松了口气。” “你说得很诱人,我很想跟你走,毕竟可以不用死了,但我的理性告诉我,我还很年轻 ,余生的(劳累)可能要比死亡痛苦。” 淮中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就当这五年是旅了个游不就行了,五年之后你爱死就死,爱拆车就拆车。” “糙!磨磨唧唧的!一句话,干不干?” 红二抱着双腿,沉默良久。 “好。” 淮中点了点头,掏出通讯器,给李墨拨了过去, “啥事?”,李墨问道。 “红二我要带走,开个价。” “送你了,当时抓她的时候你们也出力了。” “行,好嘞。”,淮中挂掉电话。 淮中又给刘黑宝拨了过去,让他带着江流到监狱来。 淮中放下通讯器,问道:“你叫啥名?我还不知道呢。” “红儿。” “我问你真名,谁问你代号了?” “…………” 红二蹲下身子,在地上写出了“红儿”两字。 淮中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不一会,刘黑宝和江流进入了牢房。 “淮哥,你这……咋滴?犯人就没人权了?”,刘黑宝扫视着屋内的一男一女,面上写满了鄙夷。 “就是,你让我过来,不会是想逼良为娼吧?”,江流批判道。 “她是红二。”,淮中没好气道。 “我糙!你别说,长得还挺好看。”,刘黑宝感叹道。 “我还记得她把我的腿干断了,不过,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大白的治疗。”,江流满脸唏嘘的回忆道着。 淮中和两人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不一会,契约签订完成,几人准备离开。 当沉重的镣铐被卸掉的时候,红儿有些恍惚,脑袋懵懵地跟着几人走出了监狱。 红儿闻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复杂地看向淮中。 “看我干啥?行了,你跟着江流回去吧,江流,你把她安顿一下。”,淮中说道。 “咋滴?你不回去吃饭啊?”,刘黑宝问道。 “你也别回去了,咱俩去开个小灶。”,淮中笑道。 “糙!当着我面说这话?两个狗!”,江流骂骂咧咧地带着红儿离开了。 不一会,俩人就又回到了那间地下室,看着里面的三个“疯癫者”,刘黑宝满脸无语。 “这就是李墨给的赔偿?你答应了?你会过日子吗你?” 淮中走了进去,那个一直喊着“妈妈”的疯癫者又扑了上来,一把就抱住了淮中,死死地蹭着脑袋。 淮中低头感受着他体内混乱的情绪,默默研究着。 “唉?你有病嗷?跑到这边和疯老头贴贴?”,刘黑宝吐槽道。 淮中皱眉感受了一会,说道: “其实他的情绪是正常的。” “你开玩笑呢?他都疯成这样了还正常?” “乖!松开!”,淮中突然朝疯老头低声训斥。 这疯老头竟真的松开了,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有些畏惧。 淮中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的脑子太乱了,就像是一台启动的滚筒洗衣机,思绪搅得七零八落,完全没法进行思考。” “他一直在找妈妈,这不是思考而出的结果,可以说是一种执念,一种本能。” 刘黑宝疑惑道:“那他刚才为什么听你的话?这不是能交流吗?” 淮中解释道:“因为他的思绪万千,所以他的情绪也万千。就像是……我平时面对的人都是已经完成的画作,但他是一堆颜料和一张白板,我也就有了(创作)的空间。” “我把他的情绪调整了一下,把他对我的情绪塑造成以(依恋和敬畏)为主的情绪,也就是说,我现在在他的眼里,是一位(严厉的妈妈)。” “原理很简单,因为他的脑子停摆,所以情绪就可以控制本能,甚至能反过来稍微整合一下他的思绪,这样就能做到一些简单的交流。” “就像是……家里养的狗,它们看似能听懂人话,但其实他们听的是语气。” 刘黑宝懵逼道:“一点不夸张,我特么没听懂。” 淮中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两个疯癫者,他们和这个老者不一样,只是静静坐在地上 ,眼神呆滞,瞳孔似乎凝固住了,什么都没看。 淮中研究了一阵,开口道:“你们两个,站起来。” 他俩站了起来,一快一慢,略微有些卡顿,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 淮中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只带着那个老人离开了地下室。 二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老人收拾干净,他太脏了,洗澡和理发都要多花钱,不然人家老板不干。 最后,三人坐在一个路边摊上,吃着面条。 刘黑宝看着穿着新衣服,低头狼吞虎咽的老人,无语道:“你就带我吃面条啊?连点肉腥都没有,这就是开小灶?” “还有,你咋只把他带上了,那两个咋不带?我看其中一个的肉体很强,应该是近战系。” 淮中咬断面条,摇头道:“那两个人不一样,情绪和本能都快被磨灭了,有些像………那些村民,就是奥斯那次。” “他俩介于认知扭曲和意识磨灭之间,四舍五入,就是一具躯壳。” “我要是控制他俩的话,和约伯斯有什么区别?” 刘黑宝点了点头,开始秃噜面条,刚秃噜两口,就对上了老人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刘黑宝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面条,犹豫几秒,把面条推给了老人。 “糙!再给我买一碗!”,刘黑宝没好气道。 “没钱了。”,淮中赶紧低头秃噜完自己的面条。 刘黑宝骂骂咧咧了一阵,突然问道: “过两天去那个部落,会有危险吗?” 淮中擦着嘴,说道: “是一定会有危险,李墨这是主动破局,相当于直接带着咱们钻进了风暴中心。” “玛德………要是这次能活下来,老子就找个山洞躲起来,总有刁民想害朕。” “所以你才带上了红二和这个老头?”,刘黑宝问道。 “有这方面考虑,但主要还是因为我无聊。”,淮中说道。 “糙!我现在就希望马天引那个狗东西能给我留口饭。”,刘黑宝叹气道。 “我昨天看见大宝了,他偷偷摸摸买了一大包零食。”,淮中脸上带笑。 “懂了,咱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等我得手了,分你两包。”,刘黑宝点头。 ……………… 三天后,巨鹿废墟前, 几十支红枪小队整装待发,排成方阵,神情严肃,一股肃杀之气环绕左右。 淮中等人叼着烟蹲在一边,三三两两,邋邋遢遢,像是出去旅游似的,马天引甚至在随地大小便。 李墨背着手站在看台上,看着收拾整齐的众人,点了点头。 “出发吧。” 第111章 薄土原 红曼边境,薄土原,百里无人烟。 此地土质奇特,如面粉一般,故称“薄土”,哪怕是再孱弱的风儿也能轻易卷起一大片,过一把当飓风的瘾。 薄土原,多山,且是细碎、黏连的山,从高处看就是一个个的“澡盆子”。这也是薄土原能形成的原因,这些山墙阻止了风儿带走薄土,让风儿只能带着薄土在“澡盆子”里乱转。 这也如了风儿们的意,俨然把这里当做了游乐场,肆意的且自由的吹拂着,不知疲倦,仿佛能一直这般吹下去,直到消散。 阳光也发现了这块“世外桃源”,尤爱照耀这里。 薄土细腻、光滑,俨然就是最理想的“席梦思”。毕竟硌人的城市和刺眼的海面,都无法让阳光安睡,而且这里还有风儿帮忙铺床,简直不要太惬意。 虫子们也是这么想的,薄土太轻了,翻动起来轻松的很。都无需挖掘洞穴,轻轻一扭就能钻得很深,就像生活在海水里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虫子们长得和海里的鱼很像,白花花、胖嘟嘟,不再需要狰狞的甲壳,光长肉。 虫子们是这么想得,那鸟儿们也就这么想,其他小动物紧随其后,渐渐的,这里的生物便多样了起来。 只有人类不这么想,对混着薄土的空气如避蛇蝎,以致薄土原了无人烟。 多方因素下,促成了在这荒诞世界下的难得净土。在这里,可以体味、享受、赞美生命,而不是“生存”,一片静谧,祥和。 但这份静谧却突然被打破了。 只见,一道磅礴尘烟突然闯进了薄土原,惊醒了酣睡的阳光。不断撕碎、抛飞薄土,扬散在空中,再马上卷起更多,让风儿咂舌。 其内有骇人轰鸣传出,似嗜血凶兽的咆哮,是薄土原生物们从未听过的威势。惊得鸟儿惊慌扑翅,仓惶奔逃,留下满天羽毛。惊得蜥蜴、老鼠、等小型动物夺命逃窜,只恨少生了几条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胖嘟嘟的虫子们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烟尘内的存在搅碎、碾爆。汁液和肉块四散炸开,像是被踩成一滩黏腻的烂苹果。 甚至在七八米高空,有半截虫子被抛飞,直接砸到了一只鸟儿头上。那懵逼的鸟儿居然下意识张口吞下,看起来甚是诙谐。 顷刻间,一支车队猛然从滚滚烟尘中冲出,大约几十辆,油门踩到底,似要用音量作钟鼓,把这方世界敲碎。 刘黑宝关上车窗,不让暴怒的薄土冲进来拼命,回头吐槽道: “这李墨是有病吗?不直接带着咱们飞,还特么开上车了。” 淮中靠在椅背上,悠哉地抽着烟,说道:“巨鹿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李墨就连鹿鹿都带上了,他这是奔着决战来的。” “他这是明牌了,想把战场往红曼之外拉, 估计过两天就该提速了。” “小心点吧,空间随时预备着。” 刘黑宝向后瞥了一眼,说道:“话说,你为啥要管这老头叫老疯啊?他啥能力?” “随便取得,他的能力的话………猜不出来,他的肉体不弱,但也算不上很强,有点四不像。”,淮中摇摇头,又突然问道,“对了,你和丫蛋配合的怎么样了?群体传送能玩了吗?” 刘黑宝撇了撇嘴:“能同时传送十个人,一是我的理解跟不上了,二是丫蛋她刚觉醒没多久,没储存多少异能。” 说着,刘黑宝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使劲拍了拍方向盘。 “我真受不了马天引那孙子,我和丫蛋排练的时候,他就拿个搞把在旁边盯着,像特么防贼似的。” “还有!这孙子为啥要把武器做成搞把啊?是不是在模仿老子?” 淮中失笑:“这还真不能怪他,丫蛋她爹给他选的,说是什么………希望他好好种地,勤快一点,本分一点。” “马天引他抗议了,但没用,让丫蛋她爹拿着炉钩子给狠抽了一顿。” “该!” . 晚上,众人把车停成一溜,开始搭建营地,生火做饭。 负责做饭的人由大家投票选出,淮中全票当选,就连宝宝和鹿鹿都用小手指着淮中,甚至傻笑的老疯也在边上有样学样的投了一票。 淮中黑着脸开始做饭,玛德,吃死这群狗东西。 让淮中感到意外的是,性格泼辣的乔娜居然有着一手好厨艺,俩人商量好了菜系,就热火朝天的开始做饭。 人家彭仔眼里有活,跑过来在旁边打着下手,这让淮中很欣慰,并扔给了他一大堆活。 在众人吃饭的时候,营地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个面具人,面具编号黄八十五。 他是个小胖子,径直走过来也不说话,就盯着众人吃饭。 李墨抬起眼皮,招呼道:“来了?吃点?” 闻言,黄八十五就真的脱掉了面具,没有一丝犹豫,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一秒两筷子,一筷子能夹一大坨菜。 马天引端着饭碗,满脸无语:“你还真是不客气,那肉我都没好意思叨几筷子,你倒好,筷子都快抡冒烟了。” 黄八十五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抬头一笑:“脸皮厚,吃个够,米饭在哪呢?我自己盛就行。” 淮中给他盛了一碗饭:“先吃吧,吃完再说。” 黄八十五点了点头,低头猛造。 红二复杂地看着黄八十五,但她却不能相认,毕竟是签订了契约的。 哈陀顿见黄八十五一时半会吃不完,就走到了正在刷碗的淮中身边,低声道:“淮哥,谢谢你出光团帮我赎身。” “但我还是想选择部落,对不起。”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欠你的太多了。” 淮中闻言,甩了甩湿哒哒的手,笑道:“嗐,跟你没关系,你就是个由头,就算没有你,李墨也有别的理由坑光团。决定数量的不是理由,而是我的底线。” “想为我做点什么?好啊,那你把碗刷了吧。” 淮中拍了拍哈陀顿的肩膀,就笑着走开了。 哈陀顿愣了愣,然后默默蹲下,开始刷碗。 李墨看着打着饱嗝的黄八十五,说道:“行了,既然吃饱了,那就开始说正事吧。” 黄八十五擦了擦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来露个面,表个态。你们直接提速吧,我们不会袭击你们,也不会攻打巨鹿城。” 李墨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末日畅想,对于这次风波是个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看热闹呗,反正我们也没有根基。”,黄八十五拿鱼刺剔着牙。 李墨笑了笑:“交换交换情报?风波既是危险,也是机遇,你们总不会干看着吧?” “再说了,万一红曼倒下了,你们也只会迎来更加强大的敌人。” “再不济,红曼折腾的久一点,起码能把水搅浑啊,这也能方便你们浑水摸鱼。” 黄八十五低着脑袋,把玩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慢悠悠道:“就在刚才,我们获得了最新情报,事情的脉络我们了解了一半,那三个背后势力的身份被我们锁定了。” “你们的情报体系也就那样,我不认为你们的情报能有太多价值,所以咱们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换情报。” “可以告诉你们,但要付出代价。” “肥猪猡!安敢放肆?”,姬霁怒道。 李墨吹了吹茶杯上的水汽,轻轻啜了一口。 “什么代价?” “一个光团者。” “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我就走了。” 说着,黄八十五就站起了身,作势要走。 但众人没有要挽留的意思,都在默默低头喝着茶,黄八十五见状,就又坐了下来。 “那就把红二他们五个放了。” “你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刘黑宝嗤笑道。 “红二死了,可以放掉其他四个。”,李墨继续呲溜着茶水,头都没抬。 黄八十五皱了皱眉头:“你们这就没诚意了,有点过分了吧?” “红二确实死了,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她而卡着你。” “那就再加五瓶甲等治疗药剂。” 李墨嗤笑了一声:“你自己下去问问红二,你问问她觉得自己值不值五瓶。” “那就三瓶。” 大白抱着膀子,嘴角勾起嘲讽:“你们当初不是挺大方的吗?矿场里都堆了几十瓶甲等药剂。” “怎么着,现在拉了?三五瓶都掰扯一半天?” 黄八十五指着宝宝,看向李墨。 “载体,开个价。” 啪! 刘黑宝直接瞬移了过去,抡圆了胳膊,一个大比兜就甩在了黄八十五脸上。打得他脸上肥肉一阵翻涌,脑袋歪到了一边。 “你妈多少钱?开个价。” 黄八十五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扭回头,看着刘黑宝,脸上不仅有巴掌印,还有疑惑。 “你们要载体有什么用?她体内的东西还会时不时爆发,这对你们来说是隐患。” “这不关你的事,继续谈正事吧。”,淮中淡淡道。 闻言,黄八十五皱起眉头,缓缓转动脑袋,仔细打量着桌边一圈人的表情,一个都没放过。 随即就低下头,沉默思索着。 突然,他猛地抬起脑袋,死死盯着淮中,一字一句道: “你们,找到了控制那东西的办法?” “说出来!不然我们现在就屠了巨鹿城。” “我已经通知了组织,人手正在调动。” 第112章 猴子和土包 面对着黄八十五的威胁,刘黑宝嘴角挑起一抹嗤笑,嗤笑挑起一侧脸皮,露出七八颗牙齿。 “呵,你这面具都快奔三位数了,小喽喽一个,你还装上了?” 黄八十五拿起面具,把玩了两下。 “面具的编号是根据贡献排的,除了首领和组长,其他人都是平级。” “说出控制那东西的方法,不然战争无法避免,我们不惧损失。” 淮中搓了搓眉头,点了根烟,问道:“你们在水底下趴得好好的,这就要跳出来了?海上可刮着风暴呢。” “决心就这么大吗?” “无论如何,我们今晚都要得到那个情报,可以采用任何方式,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黄八十五态度不变。 淮中和李墨对视了一眼,淮中沉吟道: “这么大的事儿你说得算吗?你在组织里毕竟不拔尖。这样,你让你们组长来谈,我们在这里等。” 黄八十五低头沉默了一会,随即抬起头,说道: “可以,三个小时后就到。” 淮中点了点头,吐出口烟雾:“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盛碗饭?” “我自己去就好。” 黄白十五拿起碗筷,朝着灶台走去。 看着去盛饭的黄八十五,马天引摸着下巴,啧啧道:“他不刚吃饱吗?怎么又饿了?” 教育部长打量了一会,说道:“他的能力很诡异,既能远程沟通,又有不俗的身体素质。他是真得马上又饿了,他的代谢水平很恐怖。” “对了,戈尔呢?我感知到他在队伍中。”,淮中突然开口道。 李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戈尔失忆了,而且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在防备着我。” “这不合理,那他为什么不离开,反而出现在了队伍里?”,淮中问道。 “瓶子里的戈尔,就是一段破碎的记忆,而且是关于小小、大宝二宝、艾库弥他们的记忆。” “宝宝把戈尔给补全了,现在的戈尔,就是一个失忆的人,但他对小小他们还有点模糊的印象。” “所以他就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刘黑宝抠着鼻子,吐槽道:“他这么谨慎吗?” “不,他性情大变了,他以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甚至过于开朗了。唉?以前我还没注意,这么形容吧,他很像你。”,李墨仔细打量着刘黑宝,感慨道。 “我糙,戈尔以前这么狗?”,马天引撇了撇嘴角。。 “马粪蛋!你特么啥意思?”,刘黑宝怒视马天引。 淮中打断了两人,又问道:“戈尔现在是什么形态?魂魄吗?” “八九不离十吧,我不知道他如今的能力是什么,但他以前的能力是操控魂魄,但只能操控一个。” “一个?那有什么用?” “他操控的是他奶奶,他的奶奶很强大,也很善良,以前没少照顾我。”,李墨唏嘘道。 “被操控的魂魄有意识吗?” “没有。” 淮中皱了皱眉,刚想再问,黄八十五却回来了。 “黄八十五,你的能力是什么?”,淮中转移了目标。 “你的能力是什么?”,黄八十五反问道。 “共情,就是操控情绪。” 淮中用诚恳且真挚的目光,清扫着黄八十五内心的污秽。 黄八十五嘴角抽搐了两下,无语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异能是请其他生物上身,我的体内承载着一只诡异的生物。” “说上身也可,说共生也可,它依赖我存续,我依靠它战斗。” 淮中敲打这额头,沉吟道:“上身?不是召唤?那个诡异生物没有实体吗?” “那个诡异的生物是什么?来自其他世界?还是变异?” 黄八十五笑道:“没有实体,我也不敢请有实体的生物上身。” “它是活着的,但它是残缺的,它智商很低,但却很听话,我叫它小蛇。” “我的运气不错,其实我的异能很鸡肋,幸亏我遇见它了。” 话落,黄八十五的手臂上就浮现出一条小蛇的虚影,它有着血红色的双眼,其他部位都很虚幻,要不是因为它的眼睛很显眼,众人估计都看不清它。 “它哪里残缺了?”,江流好奇地打量着小蛇。 “这么说吧,它以前是一块鲅鱼的肉,而现在是一条刀鱼,好理解吧?” 黄八十五轻轻晃了晃胳膊上的小蛇,随着摆动,它猩红的双眼似乎要晕开在空气中,像是包着薄膜的墨滴,被扔在了一盆清水中。 “它能自愈?还能远程通讯?还能增强你的体魄?这么多能力?”,淮中啧啧称奇道。 黄八十五点头:“其实它的能力多得吓人,但很多都残缺了,能用的也就七八种。” “我糙,那它不就和李墨一样吗?全能?” 刘黑宝嘴上调侃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李墨那瞅,看起来贱贱的。 李墨低头喝茶,没搭理他,这种暗喻是受契约保护的,先给他记账,来日方长。 淮中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溜达到远处,散发出渴望交谈的情绪波动。 没一会,淮中就感觉到自己面前存在着一团情绪,应该就是戈尔。 “我也看不见你啊?咱们怎么沟通?”,淮中摊了摊手。 没一会,从远处跑来了一只猴子,它人性化地看了淮中一眼,拿起一节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何事? “你咋还不动手啊?你都听见了吧?那个小蛇你不尝试着操控一下?” “或者再大胆一点,直接让黄八十五把你上身,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是上身或者共生,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他的能力更像是……(载体),也就是小蛇很懵懂,不然他不一定还活着。” 只见那个猴子饱有深意地看了淮中一眼,然后在地上写道: “小蛇我已经控制了,我也随时可以夺舍他,你说得对,他对我来说就是(载体)。” 淮中摸着下巴,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啊?死一个面具人没什么大事的,不会干扰到等会儿的谈判。” 猴子又继续写道: “我不放心李墨,我怕他拿捏我,碰到一具身体不容易,我打算等黄八十五离开了再动手。” “看来李墨说得很对,你以前确实很狗。” “但是李墨没骗你,你以前确实叫戈尔,是一名红枪,你也是他复活的,为啥这么防备他啊?” 猴子停顿了几秒,写道: “我需要确认,如果确实如此的话,复活我的恩情我会找机会偿还。” “戈尔已经死了,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我却知道戈尔上辈子活得很绝望,很痛苦。” “我不想走老路,我打算重新活一辈子。” 淮中疑惑道:“无论是李小小还是李墨,他们都说你很乐观啊?怎么会痛苦呢?” 猴子继续写道: “我的感觉不会骗人,如果戈尔乐观的话,那就应该是伪装的。” “我很多疑,对你们说的话,我还是持怀疑态度。” “就算你们说得是真的,你不觉得逻辑很奇怪吗?” “操控魂魄是一种很残忍的事情,一个操控了自己奶奶的人,会很乐观吗?” “你们的话漏洞太多,我更倾向于你们在骗我。” 淮中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 “别把我和李墨混为一谈,我们不是一拨的,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你的能力是什么?我们都是光团者,利益一致。” 猴子看了淮中一眼,写道: “我对光团者和梦境的事情,也持怀疑态度。” “而且,你刚才问了黄八十五的能力,现在却在谋划着害死他。” 淮中嘴角抽搐地看着猴子,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好好好,那就先聊到这里吧。” 淮中说完,扭头就走。 只见那猴子突然发出声音,叫住了淮中。 淮中回头,看见那猴子在地上又写了两个字: “魂魄。” 然后那猴子就开始销毁地上的字迹。 淮中点了点头,回到营地,继续听着众人的闲聊。 . 两个多小时后,营地里的有感知能力的人突然齐齐皱起眉头。 营地外几百米处,地面似乎活了过来,诡异地蠕动着,像是剧烈流动的沼泽,但并不湿润。 十几息后,一个巨大的土包缓缓钻出地面,随即土包开始瓦解,露出了里面的一百多个面具人。 站在中间的那个戴着一个半红半黄的面具,红黄两色泾渭分明。同是两色,这张面具的割裂感很强烈,没有太极那般圆润。 割裂感甚至越出面具,回馈给月光以不同态度,这让月光有些为难,不知是否该继照耀它,总不能只照半面吧?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那些面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默然盯着营地众人。从面具镂空中露出的目光,有些冷。 带着半红半黄面具的那人抬脚,慢悠悠走到众人面前,伸手脱下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人的脸,上面带着温和笑意。 “诸位晚上好吗?” “我叫波迪,末日畅想的现任首领。” 第113章 圣躯和起因 波迪身后的面具人们迈出那个土包,缓缓走到波迪身后,无一人言语,隐隐有压迫的意味。 红枪成员们纷纷放下碗筷,近战系上前对峙,辅助系居中,炮台后撤,迅速摆开了战斗阵型。 气氛在迅速升温,火药味像是爆米花,温度到了,就开始飞速膨胀。毕竟双方谁也不愿在气势上矮一头。 敌意如果可以衡量,那就从未平衡过,双方都在追求“压过对方一点”。 纵然场中没有文字语言,没有肢体语言,交流其实一直在进行。那也许是“抬手语言”——我随时会抬手打你。 而且双方都是话唠,都在拼命的加快语速,就是要比对方多说几句。 就在火药桶快要被点燃时,波迪开口叫停了濒临失控的局势。 “都放轻松,我想,来的人多反而是我们所表达出的善意。” “毕竟红二传回过消息,说这几位光团者朋友……不怕围攻,不是吗?” 李墨并未站起,他抬起眼皮,放下茶杯,看向波迪,笑道:“直接步入正题吧。” “听说你们经常开会,那你觉得应该先谈什么呢?” 波迪捋了捋头发,抖落了一些月光,笑道:“那当然是应该先谈……你们控制圣躯的手段了。” “毕竟这个问题谈不拢的话,也就没有继续谈论的必要了。” 淮中站了出来,朝波迪抬了抬下巴:“这个问题我来跟你谈。” “首先,我想先了解一下圣躯是什么?” “毕竟我们很多信息都不知道,有信息差的话,就容易驴唇不对马嘴。”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波迪微微皱眉,轻轻摩挲着下巴,似是有些苦恼。 片刻后,他组织好了语言,开口娓娓道: “圣躯,就是那些肉块,他们是(神)的躯体,而且,似乎有很多位(神)。” “我们这些所谓的恐怖组织,一般都信仰一位(神),世界上大部分的圣躯,都在我们这些恐怖组织的手里。” “圣躯内蕴含无尽的力量,哪怕是再强大的异能者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现在最前沿的探索方向有三条,一是打磨自己的异能,二是供奉圣躯,三是控制圣躯。” “第一条一目了然,但前景不被所有人看好,毕竟你再怎么开发异能,都超越不了(人)的范畴。” “第二条的方向是(供奉),因为人们发现,这些圣躯是有思维的。人们通过虔诚的供奉圣躯,来获得恩赐。走这条路的人都相当狂热,他们都自诩是(神的仆人)” “你们可能不太理解那种狂热,嗯……这么说吧,假如说你是一个乞丐,你去给圣躯磕了个头,然后你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强大的(神仆),一巴掌就可以拍死苦修十年的异能者。” “或者说,你身无分文,有人却突然给了你一个亿布鲁。” “当平时无法想象的(恩赐)摆到面前时,很少有人会保持……从容?” “而且人家圣躯是先给好处,再让你当狗,大部分都相当大方,你就算拿了好处跑路,人家也不在意。” “第三方向,就是试图去控制圣躯,这条路的方向就多了。比如说把圣躯和人体结合,比如说试图提取出圣躯的力量,比如说试图培育新人类,我甚至能说出几百种。” “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就是奥斯,你们身边的那个载体,就是其中一个实验品。” 淮中抬手打断了波迪:“你们为什么确定我们能控制圣躯呢?” 波迪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吃惊,你们看起来并不了解圣躯,可你们却做到了控制。” “原因很简单,圣躯是会暴动的,每一次都需要大量的人命,不然根本无法保存。” “说献祭也好,说喂养也好,在巨鹿城内做得到吗?最近也没有发生来历不明的大范围伤亡,毕竟你们手里的那个圣躯可不小。” “半个多月了吧?你们手上的圣躯居然没有暴动过,这不是控制是什么?” 淮中叹了口气,并未狡辩:“可以告诉你们,但我们需要保障和好处,不能白白告诉你们。” “说说看。” 淮中指着江流,说道:“他的能力是契约, 咱们签订契约来保障我们的安全。” “规定一个期限,在这期间你们不能追杀我们,也不能把消息扩散出去,包括我们光团者的身份。” 波迪用手中面具轻轻敲打着膝盖,十几下后,点头道:“可以,但不包括红曼,期限是一年。局势瞬息万变,你们还是重要的光团者,这是已经我最大的诚意了。” “我谈判喜欢一口价,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淮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也不怕你拿捏我,奥斯事件你们抓了三个异能者,我要那三个人,立刻就要。” “你们可以选择灭口。” 波迪思索了一会,然后转身和一个面具人交流了两句,扭头说道: “可以,我也不问你们的关系,半个小时之后送过来。” “还有别的要求吗?” 淮中直视着波迪的眼睛,略微放缓了一点语速:“我们的消息很有价值,这个可以写在契约里,如果你们听完之后觉得亏了,可以索要补偿。” “最后一个要求,我要奥斯,约伯斯,厉砚,这三个人。” 闻言,波迪耸耸肩,摇着头说道:“很抱歉,他们叛逃了,我也想找到他们。” 淮中皱眉,波迪的情绪很正常,看起来并没有说谎,但还是不能排除他说谎的可能性,毕竟他是老油条了。 “那就末日畅想两个月之内不能和红曼开战。” 波迪皱眉衡量了一会,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在这次风波中,我们不能和红曼开战对吗?” “末日畅想很大,光附属组织就有一大把,我无法约束所有人。” “这样吧,在场的所有面具人可以和红曼签订契约,我想这就够了。” “等那三个人到了,咱们就开始签订契约,然后我把消息告诉你们。”,淮中边说边退回了人群中,“先谈下一件事情吧。” 波迪转头看向李墨。 李墨背着手,慢悠悠晃了出来:“按照你们所交谈的结果,看来在这次风波当中,咱们双方不会发生冲突。” “我觉得已经很明朗了,我们把抓到的那四个面具人放了,你们把情报告诉我们,毕竟我们要去见龙神,无非是早知道几天罢了。” 波迪大方地摆了摆手:“可以,我也不卡着你们,局势确实很明朗了。” “那三个背后势力,分别是龙神,黄家 ,和沉珂帝国。” 闻言,李墨微微眯了眯眼,拿开了背在身后的双手。 “没错,就是制造了上上次巨鹿雕像解封的黄家和沉珂帝国。我记得………是因为他们的少主打赌来着?你们当时还把屎盆子扣到了我们的头上。” 波迪先是朝李墨嗤笑了两声,继而加重语气,缓缓吐出了下一句话。 “事情的起源是,一条龙。” 淮中和刘黑宝瞬间对视了一眼。 彭仔!他见过一条龙! “后续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很好推测,你们自己推导吧。” “好了,我说完了。” 李墨点了点头,掏出通讯器,通知巨鹿城放掉了那四个面具人。 随后双方就没再发生交谈,拉开了一些距离,默默对峙着。 二十分钟之后,几个面具人押着三个人赶来。 这三个人衣服肮脏破旧,脚步蹒跚,都被戴上了头套。应该是受了伤,但看不出血迹,毕竟他们的衣服太脏,无论上面粘上什么,都会被同化成斑驳的脏污。 波迪走上前,薅下其中一人的头套,露出了一个沧桑中年人的脸。胡子拉碴,灰白脸色上附着脏污、伤口和浮肿,看不太出面容。 那个中年人的头套刚被摘下,他就猛地朝波迪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但被波迪轻松躲了过去。 波迪并不介意,依旧带笑,伸手捏着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掰向淮中。 可还没等波迪出口询问,那个中年人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甚至是瘫软。起码双腿瘫软了,他的重心前倾,身体朝前方扑倒下去。 波迪刚刚抓住他背后的绳索,就听他嘶吼出了一句话。 说实话,吓了波迪一跳。 他似乎是直接把身体扔到一边,灵魂带着嘴巴全力嘶吼。 就是有些太用力了,波迪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嗓子没喊出血吗? 从淮中的视角来看,那个中年人刚看到自己,他的眼神和情绪就瞬间切换了,很复杂的眼神,一下子烧灼得淮中有些刺痛。 他的情绪就像是烟花,在耗尽所有后,艰难爬上了夜空,然后在极度的压抑中绽放了炽烈。 至于他倒地的身体,就很像废弃的,装烟花的硬纸箱。 还没等淮中分析,一道颤抖的破音声就钻进了自己耳朵里,像是烟花终于飞到了目的地。 “儿子!!” 第114章 三起相认 淮中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有些急迫地呼出一口气,似要把那声“儿子”也从脑海里吐出去。 没再去看那个中年人,对着波迪说道:“把这三个人交过来,你也可以尝试着拿捏我。” “你最好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手脚,这个等会要写在契约里。” 波迪把那个中年人扶正,笑道:“我是老实人,说不拿捏你就不拿捏你,你老是这么凶干什么?” 话落,波迪把中年人放开,让他带着其他两个人跑到对面。 中年人看起来非常急切,似乎急切到思维都停摆了,竟忘记了摘下其他两人的头套。 以至短短一段路程,三人跌倒了很多次。 那个中年男人宛如一条智商不高的哈士奇,上一秒想跑出去玩,刚跑出两步又赶紧掉头干饭,左右横跳。 使劲扑腾着,使劲喘着粗气,脚底打着滑。 他一会想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一会又赶紧跑回去拽着其他两人跑。 看起来颇为滑稽,像傻子,像在进行表演的小丑。 但好歹是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 那个中年人打着踉跄,直奔淮中而来,无理地扒拉开其他人,不管不顾,满脸激动。 淮中叹了口气,拍了拍彭仔的肩膀。 彭仔一愣,但立刻明白了过来,上前几步,挡住了那个中年人。 “儿子!” “你拦着我干什么?起开!” “你妈在哪?” 那个中年人使劲推搡着彭仔,但他太虚弱了,就连彭仔这种“排骨精”都推不开。 大白叹了口气,迈步走过来,拉开了他。 “叔叔,等会再说吧。” 那个中年人扭头看向大白,一愣,继而狂喜。 “大白!你也活着!太好了,你爸也活着!” 大白呆滞了几秒,随即迅速冲向那两个还戴着头套的人。发力太猛,打了好几个滑,踩出好几个土坑。 猛地把他们的头套摘下,露出了两张懵逼的脸,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 大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冲进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怀里,直接把他撞到了地上。 那个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继而不敢置信地抠着大白的后背,宛若盲人,在胡乱试探着前方的事物。 喷出泪水和鼻涕,死死抱住,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哭得浑身颤抖。 如果把人比作是一台用于哭泣的机器,那这俩人,此刻都在用最大的功率运转着。机器已经烧得滚烫,操作系统都已失灵,像要爆炸、散架一般。 这种情况就只能切断电源,然后慢慢等待机器自己停下来。 刘黑宝站在边上默默看着,眼底冒出一股欣慰,欣慰带出一抹浅笑。 大白这一路不容易,老天爷的眼睛好歹没瞎,总算是给他留了一个家人。 但刘黑宝没注意到,在他背后,另外那个被解救的中年女人。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剧烈抽噎着,死死咬着嘴唇,哭得都快断了气。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中年女人的哭泣慢慢变了味道,逐渐从震惊和喜悦,变成了疑惑和茫然。 那个中年女人快步走到刘黑宝面前,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哭泣着张开了双手。大量想要发泄的迫切里,包夹着一抹委屈。 刘黑宝愣了一下。 这人有病啊? 求安慰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不是被末日畅想折磨傻了吧? 刘黑宝扭过了头去,表示莫挨老子。 看着刘黑宝的侧脸,那个中年女人顿时愣在原地,张开的双手缓缓坠落,眼里充斥着茫然。 但哭泣没停,这玩意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哭泣又开始变了味道,这次变化得很快,疑惑和恍惚直接被愤怒和委屈撵跑了。 突然,那个中年女人的哭泣声一滞,一头就朝刘黑宝撞来。 刘黑宝没想到她会偷袭,当场就被撞倒在地,当然,主要是他菜。 她挥起拳头就打,边打边崩溃嘶吼道: “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连你娘都不认了!” “我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小畜牲!” 刘黑宝遭遇了偷袭,刚想瞬移走,却被这中年女人的话整得有点懵,一时间还真不敢瞬移离开了。 “不可能!我见过家里的全家福,我娘不长你这样!”,刘黑宝抱着头喊道。 “老娘现在没化妆!” 话音刚落,这个中年女人突然愣住了。 缓缓放下抡拳的双臂,身子一软,贴到刘黑宝身上,抱着他的脑袋,悲愤欲绝。 “我的儿啊!你怎么还失忆了!?” “黑宝!黑宝?你不认得娘了?!” 中年女人似是突然失了气力,抱住刘黑宝脑袋的双臂开始滑落。但滑落一寸,她便赶紧抬起两寸,抱紧,继而再滑落,再抱紧,循环往复。 哭嚎也失了气力,转为抽泣。嘶吼也失了气力,转为呢喃。 “是娘没照顾好你……是娘没照顾好你……是娘的错……” “黑宝……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刘黑宝木然抱着头,浑身僵硬,没动弹,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身份是假的,但这份心疼和悲伤是真的,这份喜悦是真的,这份母爱也是真的。 刘黑宝松懈了一下身体,把脸埋到地上,眼里开始渗出泪水,并逐渐在眼眶里决堤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哭泣。 # 至于淮中这里,他没有去看那个被彭仔挡住的中年男人,也没有理会他的崩溃嘶吼,正在忙着签订契约。 签完了契约,波迪看着淮中,笑道:“好了,开始说你的情报吧。” “我要是不满意的话,今晚可不能善了。” “有契约在你怕什么?”,说着,淮中解开衣服,露出胸口。 “这里面有一个你所说的圣躯。” 波迪打量着淮中胸口的纹身,皱起眉头。 “它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纹身。” 淮中解开一丝封印,露出了肉团的一部分。 “你可以来摸摸看。” 波迪的瞳孔骤然收缩了几下,扔掉手中面具,快步走到淮中身前,伸手抚摸着肉团,仔细而专注。 “真的是圣躯………你是怎么知道的?”,波迪惊疑不定道。 淮中叹了口气,他真不想说,但保命最重要,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能保守住的秘密,毕竟光团者那么多。 “光团者。” “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毕竟你没有给我奥斯他们。” “我不相信你不满意,不然的话,你可以试试契约会不会生效。” 波迪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淮中,良久之后才开口。 “我确实很满意。” “但……你们真得不考虑加入末日畅想吗?” “至于你们的安危,我想可以通过契约来保障。” 淮中同样直视着波迪,说道:“你在放什么屁?” 波迪笑着捋了捋头发:“听起来很荒谬吗?但事情都有两面性。” “也正是因为咱们有血海深仇,所以加入末日妄想就是你们的最优解” “咱们已经不共戴天了,所以要么并为一家人,要么厮杀到只剩一方。毕竟你们的潜力惊人,末日畅想不会蠢到去养虎为患” 顿了顿,波迪微微歪头,挑起一抹微笑。 “难不成你们有信心在一年之后,逃过末日畅想的疯狂追杀吗?我们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反派,不会蠢到给你们崛起的机会。” “至于红曼,我看得出你们不是一路人。而且,你们就算是一路人又如何呢?红曼的巨鹿雕像已经没了,我们覆灭红曼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红曼有必要存在罢了。覆灭掉红曼的话,我们只会迎来新的敌人,而且说不定会比红蔓更加强大” 淮中嗤笑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们很擅长逃命,我想我们能活到覆灭你们的那天。” “谈完了就离开吧。” 波迪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就带着面具人们离开了。 至于淮中,他没看波迪,在看黄八十五的背影,眼中带着怜悯。 众人松懈了下来,淮中走到彭仔身边,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缓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小淮!你失忆了吗?” 淮中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失忆,至于你儿子。” “他已经死了。”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第115章 闹剧 淮中的话让中年男人有些接受不了,他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像块腐朽的木雕。 刘黑宝和大白,以及他们的家人凑了过来,他们已经平复好了情绪。 “小淮!你这孩子欠揍是吧?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大白他爸怒道。 淮中体会着周围几人错综复杂的情绪,只觉一阵头疼。 “这样吧,咱们六个人谈谈,这是私事,其他人就别跟来了。” 话落,淮中朝着远处走去,其他五个人互相对视几眼,就神色各异地跟了上去。 宝宝抬起小脸,担忧地看着淮中,有些不安,但淮中又明确表示不要跟过去,她又不想惹淮中生气。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心理斗争,她决定稍微潜伏过去一些,听不见说话,看看表情也好啊。 于是宝宝就鬼鬼祟祟的行动了起来,贴着大树,踩着阴影,远远跟在了他们后面,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特务。 也许是鹿鹿这些天一直和宝宝黏在一起,让她有些适应了,甚至学会了无视鹿鹿。这也合理,毕竟就鹿鹿那个闹腾的性子,不学会无视她的话,估计连个觉都睡不好。 总之,宝宝在前面大气不敢喘地进行着潜伏作业,鹿鹿则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继续当着小跟屁虫。蹦蹦跳跳不说,转着圈走路不说,大喊大叫的唱歌是不是就过分了? 至于老疯,他就傻笑着跟淮中边上,他这几天就没离开过淮中三步远,简直就是拿胶水粘在了一起。 到了营地外面,淮中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开口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淮中低着头,静静抽着烟,留给众人接受、思考的时间。 用能力感知到几人的「疑惑」减弱了,便看向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所以,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淮中,甚至可以说,是我杀死了你的儿子。” “咱俩的关系很复杂,现在这具身体是我在用,所以你对我有恩。而你的儿子又因我而死,所以我对你来说,有仇。”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恩人,而我是你的仇人,这就是咱们现在的关系。” “我的态度是,要我的命,我是不会赔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其他方式的补偿,当然,这对你来说挺可笑的。” “先都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也叫淮中。” 那个中年男人恍惚地抬起头,胡乱用手揉搓了几下脸,却搓不掉眼中的茫然。 他又低下头,没去看淮中,嗫嚅了几下嘴唇,沙哑道:“我叫淮阳海,你妈叫林静。” “你妈在哪里?” “这个一会儿再说。”,淮中看向大白的父亲,问道:“叔叔,您的名字是什么?” 大白他爹拍了拍淮阳海的肩膀,复杂道:“我是个白人,但我爸是黄种人,所以我的名字是方块字,叫李客。” “我糙!李白他爹!”,刘黑宝惊呼道。 刘黑宝他妈直接甩过来一个脑拍,嗔怒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你李叔叔可不就是李白他爹吗?” 刘黑宝捂着脑袋,显得有些憋屈,小声嘟囔着:“我说的不是这个李白。” “还有,咱俩的关系还没理清呢,你没听淮哥说的吗?我也是杀死你儿子的仇人。” “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就算要解决恩怨,你也不能用脑拍啊!” 啪!啪!啪! 三个响亮的脑拍又落到了刘黑宝后脑勺上,打得社会我黑爷一个趔趄。 “你说的我听不懂!别听小淮他胡说,我看他就是脑子坏掉了。” “别人我不管!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敢造反,我就打死你!” 淮中叹了口气,刘黑宝他妈看似强势泼辣,但实则色厉内荏,她拼命压抑的无助瞒不了人。 “阿姨,您的名字是?”,淮中问道。 刘黑宝她妈凶巴巴瞪了一眼淮中,训斥道:“我叫闻人柔!” “还有!你要是再敢跟你爹没大没小的,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们三个人已经义结金兰了,我有权利教育你!” 刘黑宝站在闻人柔一旁,满脸懵逼,犹豫片刻,伸手戳了戳她的腰间,弱弱道: “这位妇女………” 啪!一个脑拍狠狠落在了刘黑宝的头上。 “叫妈!” “不是……那这不得唠嘛,你怎么……” 啪! “叫妈!” “你不要太过分……” 啪!啪!啪! “妈!我叫总行了吧!别打了!”,刘黑宝悲愤地捂住脑袋。 闻人柔满意地点了点头,揉着刘黑宝的脑袋,脸上恢复了慈爱。 “这才乖嘛!” “你想说啥来着?” 刘黑宝顿时愣了一下,我糙,我想说啥来着? “你特么都给我打忘了!” 啪! “快点想!再敢说脏话我揍你嗷!” 刘黑宝委屈地揉着脑袋,两个眼睛使劲往上翻,苦苦回忆着。 “好像是和你的名字有关………对!你叫啥来着?” 啪! “闻人柔!你怎么连你妈的名字都记不住?” 刘黑宝受不了了,聊了没几句话挨了多少揍了? 直接就一个瞬移跑到了树上,抱着踩着树枝嚷嚷道: “我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你是复姓啊!为啥不管我叫闻人黑宝?那多好听!” 闻人柔怒了,跑到树下,仰着脖子,叉着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树上的刘黑宝。 “你给我下来!还敢骂你老娘?” “你跟你爹姓有什么问题?你这小畜生要欺师灭祖啊?” 刘黑宝扶着树干,伸着脖子向下看去,怒道: “江湖规矩懂不懂?只要女方是复姓,就必须得跟女方姓!” “搞什么封建迷信!” “我特么要改名!我要叫闻人黑宝!” 闻人柔闻言大怒,使劲踹着树,怒喝道:“什么?你要改名?我看你敢!” “你给我下来!我今天必须打死你!” “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天了!” 刘黑宝死死抱着树,仰天悲愤道:“你特么讲不讲理?你走开!” “你下来!” “我就不!” “抓紧给老娘滚下来!” “我特么就不!” ……………… 淮中没去管刘黑宝和闻人柔,看向淮阳海,开口喊道:“老黑!把我妈送过来!” 刘黑宝一听,就瞬移到淮中的身边,打开空间,取出椅子,瞬移回树上,一气呵成。 这一幕又让闻人柔大怒,她直接就开始爬树,把刘黑宝吓得嗷嗷直叫,不停扑棱着腿。 淮中指着那把椅子,复杂道:“这是我妈,也就是你的妻子,她被人用异能变成了椅子。” “不过她还有变回来的机会,这个交给我,我会尽力把她变回来。” 淮阳海呆滞地看着这把椅子,缓缓伸出轻颤的手,快碰到椅子时反复缩回了几下,仿佛这不是椅子,而是火炉。 最终像触碰泡沫一般地抚摸着这把椅子,碰到之后,手倒是不颤了。 淮中痛苦地闭上了眼,因为这把椅子太开心了,充斥着埋怨、甜蜜、指责、思念。它就像是在迎接一位因沉溺工作、出差许久未归的丈夫。本想来个下马威治一治他,又觉得犯不着,狠不下心,最终嗔怒几句拉倒。 这一幕太过讽刺,这把椅子和淮阳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明明靠在一起,却像是处在世界的两极。 淮中叹了口气,走到淮阳海的身边,用异能安抚着他的情绪。 两人一椅沉默良久,淮阳海沙哑开口道: “把你妈妈交给我吧。” “可以。” “今晚先睡吧,我要缓缓。” “可以。” 淮阳海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了长条,小心翼翼地把这把椅子绑到了背上,起身颠了颠 ,就沉默地朝营地走去了。 淮中看着淮阳海背着椅子的蹒跚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第116章 批斗大会 三天之后, 众人搭建了营地,开始做饭,这几天营地里多了个人,黄八十五,或者说是戈尔。 淮中正在做着饭,他扫了一眼在边上偷偷啃黄瓜的戈尔,无语道:“你这具身体到底玩没玩明白?怎么一天到晚的吃不饱?” 戈尔脸上浮现出一抹郁闷,狠狠啃了一口黄瓜,叹气道:“我都想把那条小蛇给扔掉了,吃进去点能量全特么被它吸收了,我自己还饿得要命。” “你那条蛇玩明白了没有?几个异能?” 戈尔扫了淮中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那条小蛇很鸡肋,我是不打算培养它。” “鸡肋?黄八十五不是吹的挺牛逼的吗?” 戈尔扔掉黄瓜蒂,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屁!黄八十五他就没玩明白,我觉得这个小蛇跟那些圣躯差不多,也就相当于是个碎片,但没有圣躯那么强大。” “反正不是啥好玩意,终究是个外力。” “它的技能确实很多,但也就凑合用用,都是些小手段。就比如说这个增强体魄吧,有个屁用,根本比不上近战系的肉身,代谢还高的不像话,鸡肋的很。” 淮中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的李小小和大宝等人,努了努嘴。 “戈尔,你咋不和你以前的队友交流?” “我记得昨天二宝来找你,你小子竟然直接攻击他,还把李小小给骂哭了,你是真狗啊。” “你看看这整的,他们天天眼巴巴看着你,都不敢靠近,瞅着怪可怜的。” 戈尔又拿起了一根黄瓜,嗤笑道:“你不也天天躲着你爹走吗?” “你爹天天背着那把椅子赶路,看着就不可怜了?” 乔娜又炒好了一个菜,敲了敲锅边,没好气道:“戈尔!你再敢偷吃黄瓜,我把你腿打断!你吃完了我抄什么?我特么把你扔锅里?” 用异能刷好了锅,等着热锅的空隙,她顺便把淮中也囊入了打击范围。 “要我说,你们两个就没良心,眼里只有自己,一个比一个自私。” 姬霁跑了过来,掏出手绢,殷勤地给乔娜擦着汗,附和道:“卿所言对哉!” “此乃两个畜牲呼!” “去!把这个菜端过去!”,乔娜没好气地给了姬霁一脚。 戈尔吧唧了吧唧嘴,说道: “今晚有节目啊。” “啥节目?” “批斗咱俩,我一直在监视着李墨他们,我偷听到的,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就是今晚。” 淮中点了根烟,又把烟盒甩给了戈尔,说道:“李墨他有病啊?这不是管闲事吗?” 戈尔吐出来一口烟雾,说道:“人家有理由啊,说是队伍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影响士气,不利于战斗。” “所以今晚就要把咱们这两个害群之马铲除。” “那怎么不批斗刘黑宝啊?” 戈尔指着远处,鄙夷道:“你说的是一天挨八顿揍的那个?他现在还在那边挨着揍呢。” 淮中扭头看去,只见刘黑宝又被他娘打得嗷嗷直窜,李小小正在旁边递棍子呢。 “他这次又是因为啥挨揍?他不是已经不自称闻人黑宝了吗?” “他惹了李小小,李小小去跟闻人柔告状,然后他就挨收拾了。”,戈尔一边说着,还一边又偷了个小柿子。 “这是什么原理?”,淮中不解道。 戈尔呵呵一笑,说道:“闻人柔和李墨最近在密谋着什么,还特么挺神秘,我一操控着小动物靠近,李墨就立刻停嘴不说了。” “但是还能有什么事?一猜就猜得到。” 淮中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来营地了?不怕李墨拿捏你?” 戈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偷偷凑到了锅台前。 “你们在天上飞,我特么跟不上啊,我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无非就是一具躯体,虽说不好搞,但是终究是外物,靠这个他可拿捏不着我。” 啪! 乔娜拍掉了戈尔偷蔬菜的手,怒道:“还特么偷吃!抓紧端菜!吃饭!” ………………… 众人吃完了饭,就默默围成了一个圈,把戈尔和淮中包围了起来。 淮中和戈尔面面相觑,糙,完犊子了。 圈里除了二人,还有老疯和刘黑宝,老疯是半步不离淮中,刘黑宝则认为自己和那俩人一样,都是“战犯”。 “刘黑宝!你站在里面干什么?还不抓紧滚出来!”,闻人柔怒喝道。 刘黑宝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不是……我和他俩一样啊?我觉得应该谈清楚,你不能………” 刘黑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人柔粗暴的打断了: “三!” “二!” “好好好!我出来!别数了!”,刘黑宝悲愤道。 淮中和戈尔鄙夷地看着刘黑宝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你什么档次?和我们一个待遇? 李墨站了出来,捋着胡子,笑呵呵道:“哈哈哈,闲来无事,开个小会如何?” “我觉得最近风气很不好,大家应该讨论一下问题出在了哪里,理不辩不明嘛!” 戈尔抠着鼻子,无语道:“哈你个头啊哈!” “老登,有屁就放。” 李墨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看着戈尔,说道:“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和我嘴里的那个红枪戈尔是不是很像呢?” “说明这是你潜意识里的保护色,你还是习惯性地穿上了它,这是否说明我说得都是真的呢?” “相信以你的智慧,你也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抗拒呢?” “这是何苦?你自己也难受,大家也伤心。” 戈尔抱着胳膊,呵呵笑道:“啊对对对,然后呢?” 李墨依然不生气,继续开口道:“戈尔,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你心境再豁达,这具躯体对你的重要性都毋庸置疑。” “你是冒着损失惨重的风险在跟着我们行动,而且你在队伍中搞得自己非常痛苦。” “如此这般你为何都不离开呢?” “还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根源在这里吗?” “戈尔,还不明白吗?你无法离开,这些你熟悉的人走到哪里,你就会不由自主的跟到哪里。” “所以那就解决问题吧,不要再逃避问题 ,伤人伤己了。” 戈尔抱着胳膊,笑呵呵的说道:“解决问题?好啊。” “李墨,我问你,上辈子的那个戈尔,为何对你的感官是………” “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第117章 红曼的众人 听完戈尔的问题,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聚集到了李墨身上。 彭仔悄悄走到了大白身边,想和他耳语,却发现自己踮起脚都够不着,于是扒着他的肚皮,低声道: “白哥,那个老登可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啊,他是不是在害大佬?” “要不咱们劫法场,杀出去吧!” 大白低头,看着在和自己肚子说悄悄话的彭仔,满脸无语,指了指淮阳海,说道: “那是你大佬的爹,他们两个闹矛盾了,李墨那个老登虽然确实不是好人,但他现在是在干好事,他在帮着说合呢。” 彭仔看了看淮阳海,却见他的表情就像便秘了二十多天拉不出似的,一会欲言又止,一会低头叹气,不由疑惑道: “淮爷看起来也不想让那个老登说合啊?他看起来很不自在啊?” 大白点了点头:“他不知情,家里的事谁愿意拿出来说啊?但是你大佬天天躲着他爹走,这能行吗?” “事情早晚得解决,问题越拖越大,再加上马上就要打仗了,还不如现在就摆在明面上说个清楚。” “行了,抓紧看热闹吧,李墨那老登要发言了。” & 看着盯着自己冷笑的戈尔,李墨笑着摇了摇头,从戈尔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营地外沉淀、流转的黑暗,眼中泛起一丝怅然,缓缓道: “我一点都不意外,我也一直知道戈尔恨我。” “原因很简单,是我求着戈尔的奶奶把自己炼制成了阴魂,当时的戈尔岁数不大,他没有独立完成的能力。” “所以就只能人为来干预,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懂一点。所以我、戈尔的奶奶、戈尔,三人就在一间地下室里,把戈尔的奶奶炼制成了阴魂。并且我又逼迫戈尔吸收控制了他的奶奶。” “这个过程很残酷血腥,再加上当时的戈尔年纪不大,所以难免会刻骨铭心。” “戈尔的父母、舅舅、结识的挚友以及对他好的长辈。都在我的命令下送了死,他们临死前都笑着去和戈尔告了别。” “所以说,是我让戈尔受尽了人间苦痛,而且这不是个例,全帝国的每一个家庭都是这样运转的。我的家人也都战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小小,并且她还在前线战斗着,哪一天收到她战死的噩耗,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我是红曼的功臣,同时我也是红曼的罪人,每一个人都敬我,同时每一个人都恨我。” 顿了顿,李墨扯了扯衣领,拽开一颗扣子,想了想,又拽开两颗,伸长脖子,专注地喘息了一阵。 转过身,看着众人,继续笑道: “就比如说周磐石,他当时刚刚成家不过月余,女方的家人对他很好,视如己出,一大家子和和美美。”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一家住的比较偏僻,这就给了我这只老狗机会。” “总之,我拿【周磐石的家人】为核心制定计划,换掉了末日畅想的一个大据点。石头他刚刚尝到了「美满」的滋味,就又变回了孤身一人。” “再比如乔娜,她八岁的儿子被我设为诱饵,让末日畅想掳走了。那个孩子比较悲惨,末日妄想拿他来打心理战,想逼迫乔娜叛变。” “足足折磨了三天,折磨成了疯子,最后好像是……喂狗了?” “那次计划倒是失败了,我本来想调出黄二真身的,可那家伙太懒,根本就没参与。” “再说说姬霁,他每一次可笑的偷袭都是真的想杀掉我。” “虽说我们如今在并肩作战,但要是我活到了和平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被这些战友第一时间杀死。” 过程中,李墨一直笑吟吟诉说着,似乎是在讲述一个笑话。 被李墨点到名字的几人则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又好似他所说的与自己不相干。 李墨又转过身,看着戈尔,收起笑容,淡淡道: “戈尔,大家都一样,整个帝国都到了彻底疯癫的边缘,你的悲惨只是个缩影。” “如果说悲惨和幸福与否,是来自对比的,那你戈尔,难道很特别吗?” “大家马上要面临九死一生的战斗了,红曼很有可能会在这一战里覆灭,因为你的存在很多人会分心,这可能会害死一些本不该死的人。” “戈尔,要么抓紧解决问题,要么现在就滚。” 场中的气氛非常窒息,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戈尔身上。 突如其来的凝重似是吓了月光一跳,它悄悄撤走了一些光亮,营地里顿时昏沉了些许。也安静了些许,虫子和鸟儿很有眼力见,不再制造聒噪的声音。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戈尔嗤笑一声,转头就走,毫不留恋。 “戈尔大哥!” “死戈尔!你回来!” “戈尔!你别走!” 艾库弥、李小小、大宝、二宝、还有七八个年轻的红枪战士迅速冲了过来,想要挽留住戈尔。 听着身后的脚步和叫喊,戈尔眉头一皱,身上泛起白光,小蛇浮现在手臂上。 和黄八十五用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小蛇变成了一捆虚幻的线。原本小蛇那猩红的眼睛,在戈尔的瞳孔中亮起,他顿时变成了重瞳,黑邃和猩红在眼球中并存,看起来十分诡异。 下一刻,冲到最前面的几人身上瞬间炸出片片血雾,吃痛之下连忙后退,捂着伤口,慌忙看去。 只见部分血雾诡异的停留在空气中,仔细一看,鲜血隐隐勾勒出了几十根丝线,在上面缓缓滴落着。 无数看不见的线拦住了众人。 戈尔扭头,用那瘆人的四个瞳孔看着众人,冰冷道:“再跟过来,就死。” “上辈子生于红曼,死于红曼,已两清。” “这辈子复活我的恩情,我会找机会报答。” 话落,戈尔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淮中看着那些去追戈尔的人,阵阵反胃,感觉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烂俗的苦情戏,真特么引人不适。 沉默了一阵,视线纷纷集中到了淮中身上,毕竟总得看点啥吧? 感受到视线,淮中看向众人,摊了摊手。 “然后呢?那我走?” 马天引找了个炉钩子同志看不见的死角,偷偷拉住了丫蛋的手,嚷嚷道:“李墨老登!你特么会不会劝啊?” “总共两个人,你这就劝跑一个了?” 丫蛋羞红了脸,低头把脑袋藏在小马哥身后。 偷偷拉手也就算了,嚷嚷什么啊!现在大家都看过来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我怎么做人啊! 李墨看都没看淮中,拍了拍裤腿,随口道:“我主要就是为了戈尔,压根就没想管你,你就是个陪法场的。” “谁乐意搭理你?走喽……回去睡觉喽!” 看着李墨离开的背影,众人一阵无语,这老登果然不靠谱,一个劝跑了,一个懒得劝,你在这边搞笑呢? 淮中摇了摇头,看向淮阳海,开口道:“既然你们认为有问题,那咱们就来解决吧。” “我想知道,咱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淮阳海背着椅子,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搭在肩膀上的椅子靠背,看着地面,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头绪。” 李客站了出来,看着淮中说道:“小淮啊,你这……确实很复杂。” “但你看起来是认你的妈妈的,那为什么就不能认老淮呢? 淮中看着李客,认真道:“第一,因为一些原因,我确实从那把椅子身上得到了母爱。” “第二,我认的只是那把椅子,如果有一天它变了回来,这份母爱也就结束了,我们两清。” “第三,这没有逻辑,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认爹认妈?这是两件事,你们可以把它归类为要求我报恩的款项,但不能当做我的义务,有这个义务的那个淮中已经死了。” “我和你们产生了新的恩怨,而不是继承了那个淮中的义务。” 淮中看着淮阳海等人,平静道: “所以,就说说你们要求我怎样报(恩),我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我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的话,你们就可以来找我抱(怨)了。” “期限是一生,但当你们出手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们,所以请准备好了再了。” “我从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好人,去追求什么美满的故事,我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求自己活得舒服。” 停顿一下,淮中把视线均匀撒向淮阳海三人,加重了几分语气。 “好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告诉我,你们的态度是什么?” 第118章 我是一个老农 “小混蛋!你说得都是些什么屁话?” 闻人柔大怒,径直走到淮中面前,撸起袖子,似要动手。 看着闻人柔攥紧的拳头,淮中叹了口气,说道: “阿姨,你可以揍我,教育我,但这只限于“刘黑宝的母亲”这个身份,而不是我的长辈。不然的话,我没有承担您怒火的义务,您用得是哪个身份呢?” “而且,这一套对我不管用,您对刘黑宝所做的,本质上就是把(恩怨)变成了(义务),这很自私,也很傲慢。虽然这看起来是(人之常情),是(皆大欢喜),甚至是您(高尚的品格)。” “但这是否是一种因为您的可怜遭遇而产生的特权呢?您自己在滥用,所有人都在默许,无人质疑,天经地义。” “因为刘黑宝在您的眼里是您的孩子,所以他就是您的孩子,这个逻辑对吗?” “还有,您这份母爱的宣泄对象,到底是哪个刘黑宝呢?” 暴躁的闻人柔被淮中说得有些恍惚,她的嘴巴张合了两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整个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刘黑宝叹了口气,迈步走到闻人柔身边,一把搂住,让她的脸贴住自己的胸膛,轻轻拍了拍她有些颤抖的脊背。 “行了,咱俩先做个了结吧,我跟老淮不一样,我不在乎这些逻辑。” “看在你这个无家可归的中年妇女还挺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妈吧。” “恩怨也一笔勾销嗷!就当是赔给你一个儿子了。” “但我有个条件,给我改名,我要叫闻人黑宝!” 听到刘黑宝的话,闻人柔从恍惚中走了出来,目光中又焕出发了神采。 猛地抱住了刘黑宝,用脸使劲揉搓着刘黑宝的胸膛,似要把他揉碎,或是把自己揉碎。 但刚要哭泣却突然顿住,身子一滞,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缓缓推开刘黑宝,把自己脑袋拔了出来,仰头,静静看着他。脸上的感动逐渐消融,爬上了一种会让人咬紧牙关的情绪。 啪! “小兔崽子,你还要改名?休想!” “谁是无家可归的中年妇女?老娘永远十八!” “你还嫌弃上老娘了?我打死你!” “嗷嗷嗷!”,刘黑宝抱头鼠窜,“我后悔了!我不干了!” “晚了!” 看着一追一逃的闻人柔和刘黑宝,大白咽了咽唾沫,看向李客。 “爹,咱俩也走走流程吧?” “我的条件是,也得给我改个名,不知道为啥,我一说我叫李白他们就笑话我,搞得我的大名都没人叫。” “你看行不?不然我就不认你是我爹!” 闻言,李客额头上顿时绷起了两条青筋,缓缓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白。 阅读着大白的眼神,见他居然是认真的,李客顿时气笑了。 腰身一扭,飞身跃起,以一个精彩的高位十字固把大白降伏了,怒道: “咋滴?你也是穿越的?你特么还提上要求了?” “你还要改名?你特么还不认我了?” “好好好,咱也别走流程了,我直接打死你不就完事了吗?省的麻烦!” “嗷嗷嗷!我直接认!我不提要求了!”,大白被勒得上不来气了,拍打着地面,苦苦哀求。 “也晚了!今天我必须失去你这个儿子!” & 淮中和淮阳海站在夜幕里,看着这两对打闹的亲人,默默无言。两个人神色各异,淮中面无表情,淮阳海神情复杂。 “你的态度是什么?没想好的话,我可以等。”,淮中扭头看向淮阳海。 淮阳海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了淮中肩膀上。下一刻,淮中瞳孔一震,缓缓张大了嘴巴,急忙问道: “这是什么?” 看着淮中脸上的震惊,淮阳海愣了愣,说道:“我的能力啊,就是能让人变得开心。” 淮中的观念受到了些许冲击,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问道: “你现在明明很伤心,哪里来的这么多快乐呢?” “难道情绪可以凭空产生吗?” 淮阳海也摸了自己一下,笑道: “我就像是一个老农,这些快乐来自于我的记忆,只要精耕细作,就总能五谷丰登。” “人的一生,总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吧?” 淮中点了根烟,喃喃道:“也是传递吗………记忆……” 淮阳海挥手打断了淮中,似是不耐烦:“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你说的(恩怨)和(义务)我都不在乎。” “你叫我老淮就行,咱俩就当哥们处。” “当然,要是你娘能变回来的话,你可就有麻烦了,她可不是善茬,反正我和她吵架就从没赢过。” 说着,淮阳海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淮中看着淮阳海,并未掩饰自己脸上的复杂,低声道: “谢谢你,但我也不想谢谢你,我还是被负罪感包围了,高尚和大度也能伤害人。” “但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淮阳海从淮中手里接过香烟,点燃,狠狠嘬了一口,顿时舒坦 得呻吟了起来。 看着犹如于谦抽烟的淮阳海,淮中不由疑惑发问。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看你这架势,也是个老烟枪了。” 淮阳海眯眼打量着烟蒂上的牌子,吧唧吧唧嘴,哈哈大笑道: “哈哈,你妈不让我抽,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我就去蹭李客的,光抽不买,这些年也没少抽。” “当然,肯定是需要一些手法的,比如随身携带牙刷,比如我知道几种野果能去味,比如多吃大蒜。” “李客叔叔和你的感情真好,这都没和你绝交。”,淮中嘴角抽搐了一下,继而脸上泛起了更多的疑惑。 “但这不是很麻烦吗?你和我妈两个人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摩擦,总有一方要妥协。就比如这个抽烟,这是一个长久的妥协过程,费力掩盖烟味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烦躁吗?” “我今年都二十多了,也就是说你妥协了二十多年,第二十年和第一年的心境能一样吗?哪怕是有一丁点抱怨,经过二十年的叠加发酵,都会变成烦躁和不可理喻,甚至是怨恨。” 淮阳海笑呵呵看着淮中,说道: “每一次我成功掩盖烟味的时候,都会感到很有意思。我可以在心里嘲笑你妈妈是个愚蠢的女人,有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夸我,夸我爱惜身体,没有抽烟的嗜好。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多么有趣!” “我把掩盖烟味当成一个每日小游戏,有的时候会通关,有的时候会失手,你妈妈就是大boss,甚至有的时候,这是一天当中最有意思的事情。” “我说过,我是一个老农,只要精耕细作,就能总是五谷丰登。” 淮中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也玩过游戏?” “玩过,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最靓的仔,三天两头就去镇上的游戏厅。” 淮中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天空发呆。 突然, 淮中猛地弯腰,躬身如虾,喉间发起一阵凄厉惨叫,缓缓跪倒在地上,捂着小淮中在地上滚来滚去,表情狰狞而痛苦。 “淮阳海!你特么要脸吗?这么大岁数了还玩猴子偷桃?” 淮阳海哈哈大笑着走掉了,只留下了一句: “我这都留手了,要不是看在咱俩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指定掏得你三天不敢上厕所!” & 第二天晚上,吃足喝饱,众人纷纷找地方睡觉。 李墨看着正忙着铺床的淮中,说道: “明天一早,就能到龙神的部落了。” “我们对龙神的态度一无所知,他的善意有可能是假象,说不定是想把咱们给骗进去杀。” “做好随时拼命的准备。” 淮中抚平被罩,点了点头。 “知道了,睡吧。” 第119章 到达部落 早上,天空中,众人坐在李墨的光幕上向下俯瞰着。 下面就是荒野,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们构成了陌生的景象,植被覆盖的不是很茂密,动物们才是这片天地的主角。 如果形容的话,这里似乎是地面的“海底几万米”,生物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长相,狰狞和诡异成了主调,像是老虎华丽的条纹,鸟儿艳丽的羽毛,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江流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开口道: “你们看这些动物对劲吗?我咋感觉哪里怪怪的,我指的不是长相,具体我还说不上来。” 马天引抠着鼻子,说道:“糙,它们能对劲吗?都说虫鼠不分家,这里的虫子明明少得可怜,可老鼠呢?铺天盖地的。你们信不信,地下的世界绝对更大,都快被这群老鼠给挖空了,就像是冰山,露出水面的就那么一点。” “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一只老鼠从地里钻出来,然后特么把路过的大象给叼走了,那大象还特么长着七八根象牙,这画风我都不想吐槽。” “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就像是深海生物,它们之所以长的狰狞,是因为阳光和水压。”淮中摸着下巴,接话道,“至于这里……我觉得是繁衍出了问题,这里的动物交配起来………不分物种。” “就比如马天引说的那只叼走大象的老鼠,我感知到了那只老鼠的情绪,它居然是想把大象给带回去当媳妇,就挺特么的………” 李墨从后方的红枪队伍里飞过来,笑道:“很简单,两方面原因。一是异能的出现,动物的进化路线有些不一样,开启异能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都开启了肉体进化。” “二是因为(大碰撞),毕竟动物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它们的记忆混乱了之后,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了,所以它们的繁衍才会混乱。在如今的大自然中,几乎找不到正常的生物,它们都被自然淘汰了。 ” “讲道理,要不是红曼保留下来了一本动物百科全书,我根本想象不到狮子有鬃毛,斑马有花纹。” “要知道,人类有智慧,所以人们面对着混乱的记忆,就开启了(大迁徙),这就是人类对环境的适应,动物们是做不到的,它们只要有食物和水源,就没必要迁徙。” “各位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人类没有开启(大迁徙),我们的城镇,又会比这片荒野强多少呢?” 刘黑宝撇了撇嘴,不屑道:“拉倒吧,人类就算都疯了,也不至于这样,不信你看老疯,他就不会进行跨物种的恋爱。” 李墨笑呵呵道:“老疯是不会,可是老疯的后代呢?研究表明,疯癫者的后代有很大概率还是疯癫者,这种疯癫似乎会融入基因里。” “是(大迁徙)才让疯癫者变成了少数,不然的话,我们就该被叫做(清醒者)了。” 马天引用能力捉弄着一只路过的飞鸟,嗤笑道:“不对,那时候我们应该会被叫做(疯癫者),疯癫和清醒的衡量标准不是疯癫的程度,而是多数还是少数的问题。” “就像是听不见音乐的人,会认为跳舞的人疯了。” “你们那里也有尼采?”,刘黑宝好奇地看着马天引。 马天引放过了那只飞鸟,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随口道:“什么玩意,这是大文豪范德彪的名言。” “糙。” & 淮中没有再听他们放屁,而是去后面找到了哈陀顿他们,这里有四五个龙神的族人。 红果果居然没在这里,淮中开启了能力,才在红枪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和几个红枪小姑娘大聊八卦的红果果,聊得咯咯直笑,眉飞色舞。 “龙神的是怎样的性格?温和还是暴躁?”,淮中拿着一块糖把红果果骗了出来,询问道。 红果果笑靥如花,一侧腮帮子鼓得高高的,不停吮吸着糖块上的甜味,手里摇晃着辫子,摇出了欢快的虚影,不假思索地直接唱了起来: “伟大的龙神,睿智的化身,伟岸的身躯,宽广的胸怀,至善的心灵,日月是它的双眼,星辰是它的床铺,它迈步走来,把公平和秩序洒向了部落,把富足与和平带给了人们。” “这是我从小就会唱的歌谣,龙神可厉害了!” 淮中点了点头,问道:“你在部落里受过欺负吗?还有,哈陀顿在部落中是什么水平?” 红果果直接把糖块搅碎,咽下,皱着眉毛想了一会,搅弄辫子的手加快了频率:“有人欺负过我,黄花花就欺负过我,她用一点点花蜜就骗走了我一大包的红果果!” “但是她死掉了,我就不生她的气了。” 说着,红果果就显得有些失落,扔下了两根被玩得些许凌乱的辫子,继续道: “哈陀顿哥哥在部落中可厉害了,是最强大的战士!” “也就是说,哈陀顿是你们部落中最能打的?”,淮中问道。 “恩……是未来最能打的!哈陀顿哥哥是年轻人里最厉害的!” 红果果似乎有些激动,她举着小拳头就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幼稚的拳法,嘴上还嘿嘿哈哈的配着音效。 “上次的龙神节,哈陀顿哥哥就是先这样……再这样……就把对手给打趴下了!” 淮中点了点头,递给红果果一包点心就走开了,红果果立刻欢呼着去和族人们分享美食。但她给其他族人都是一块一块的给,而到了哈陀顿这里,她直接就塞给了哈陀顿半包,这给那些族人羡慕坏了,导致他们看向哈陀顿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幽怨。 淮中欣赏着下方荒野的景象,心里大概有数了,这个龙神应该心性不坏,毕竟民生是骗不了人的,红果果也不像是个能骗人的选手。 & 几小时后,众人就看见了龙神的部落,从上空俯瞰很震撼,它的规模太大了,起码有好几个巨鹿城那么大。 但它又太原始了,完全看不见砖石盖的房屋,清一色是低矮的茅草屋和木屋,似乎这里的族人们只是需要一张床用来睡觉,等醒来之后,他们就要到天地中去奔跑,去生活。 这种视觉冲击很有力量,其实有规模的事物看起来很会震撼,但淮中习惯了高楼大厦,就像是一个习惯于喝热汤的人,第一次去尝试生鱼脍,不论他吃不吃的习惯,肯定都得咂舌一会。 做个类比,就像是习惯了俯瞰长安城的李世民,却突然站到了东方明珠塔上,他大概也会先说“我糙”吧? 众人刚落地,还没等看明白情况,就被一群咋咋呼呼的小孩子给包围了起来,他们都拿着木棍和木矛,挤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瞪着众人。 “老黑,那个小孩你打得过吗?”,大白指着一个还没大鹅高的孩子。 刘黑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直接就站了出来,扯开嗓子喊道: “你们是不是勇敢的战士?” “是!!” 这群孩子们立刻就被点燃了,挥舞着武器嗷嗷地喊,腹部两侧的肋骨根根分明,随着呼吸激烈舞动着,似乎也被激发了雄心壮志。 “那敢不敢和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扔掉武器敢不敢?” “敢!!” 这群孩子们立刻扔掉了武器,跃跃欲试地盯着刘黑宝,摩拳擦掌。 刘黑宝看着这群赤手空拳的小孩子,回头看向姬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透着股温润,又透着丝狂傲。 “我的挚友,何不来与我一同镇压当世敌?” “也好让这群孩子知晓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姬霁闻言,大笑三声,踱步走出,背负双手,扫视群童,傲然开口道: “尔等,一同上吧,吾与挚友自会留手。” 但那群孩子都没动,他们没听懂。 “我姬兄说,让你们一起上!”,刘黑宝站在姬霁一侧,同样傲然地背着双手,开口翻译道。 那群孩子一听,就立刻嗷嗷叫地冲了过来,那股子兴奋劲,活像是第一次狩猎的小狼崽子。 刘黑宝和姬霁仰天一笑,联手迎了上去。 下一秒, “嗷嗷嗷嗷嗷!姬兄救我!” “哎呦!嗷嗷嗷!黑兄拉我一把!” 第120章 汪娑 刘黑宝和姬霁惨叫着想要爬回来,眼巴巴地看向众人,嘴里眼中泛起希冀与哀求,不断去寻找可以对视的目光,似要唤起他们的同情心。 双手朝众人奋力伸出,长一点,再长一点,在空气中轻颤,似是想要抓住,那本不存在的友谊。 然后那群孩子把他们迅速拖了回去,继续暴打,有几个还跳起来打,嘴里喊着自创的招式,威风凛凛。 众人嘴角一阵抽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只孤独的回荡着哀嚎声和打击声。 良久,大白喃喃开口了:“刘黑宝为啥不瞬移跑路啊?” “他悲壮的情绪我告诉我,他不想抛弃他的挚友。”淮中木然道。 “那他为啥不瞬移带着姬霁跑路啊?”,江流抱着“炉钩子牌”手枪,不解道。 “因为他没这个脑子。”,马天引评价道。 最后,还是淮中无奈地掏出了两包点心,让红果果去和那群孩子们谈判,最后众人以三包半点心的代价,赎回了战败的两人。 至于为什么是三包半呢,因为红果果认为自己是使者,责任重大,所以也需要半包点心的报酬。 淮中爽快答应了,因为这活太特么丢人了,除了红果果那小妮子,还真没人乐意干。 战败的二人捂着熊猫眼,垂头丧气地耷拉在队伍的后方。一是丢人,二是淮中说,这三包半点心得他们自己出,一共七布鲁,但二人兜里没钱。 糙!一场仗还特么打得自己负债了! 红果果吃着点心,蹦蹦跳跳在前面带着路,这是要去往龙神的住所。 一路上,众人简直成了走秀的明星,部落里的族人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对这些新奇的服饰啧啧称奇。 每当有人发现一处细节,都会激动地扒拉一下周围的人,和他们展开激烈的讨论,理由可以是一个小发卡,一枚纽扣,一根头发丝。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强壮的战士们,都抱着胳膊,虎视眈眈盯着大白和周磐石。他们的身上似乎燃烧着熊熊战意之火,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毕竟周磐石长得就很恐怖,一脸伤疤再加上一身肌肉块子,一看就是饱经沙场战士。 至于大白嘛,他纯粹是身体素质牛逼,狗熊站起来都没他吓人,一看就很能打。 这让大白很无语,你们有病啊?老子特么是医生!咋滴?长得壮还得挨揍呗? “这龙神的架子很大啊,也不说出来迎接一下。”,江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嘀咕道。 “确实架子不小,这是没太看得起咱们啊。”,马天引啧啧道。 李墨悄悄走到淮中身边,小声道:“小子,还不把(中庸)给我啊?等会说不定直接就干起来了。” “可以啊,不过得签个契约,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你给我们当五年保镖就行。”,淮中笑道。 李墨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踹了淮中一脚。 “啊!” 淮中又满脸痛苦的缓缓跪了下来,这不是李墨踹的,而是淮阳海又偷偷来了一记猴子偷桃。 “淮阳海!你特么又来!这些天都偷袭我多少次了!你特么还要脸吗?” 淮中紧紧捂着小淮中,趴在地上撅着腚,满脸悲愤。 淮阳海吹着口哨就走了,掏完淮中了,等会再去掏李客去。也没啥原因,纯粹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身心愉悦。 “等等!”,淮中用呻吟的语调叫住了淮阳海。 淮阳海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斜睨着淮中,不屑道:“咋滴?你不服嗷?” “我再给你来一下子?” 淮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怒道:“你特么是真有病!你要是再敢掏我,我就让刘黑宝,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朝你扔摔炮!” “你知道的!只要价码开得高,他就可以没有底线!” “他刚才还欠债了!让你答辩加身就只需要几布鲁!” 淮阳海脸上挑起一抹不屑,嗤笑一声:“咋滴?他就不怕掏啊?” “你问问他敢吗?敢炸我一次,我就掏得他一个月直不起腰!” 淮中没好气道:“行了!我是说把我妈放空间里去。” “等会可能不安生。” 淮阳海点了点头,他临走的时候还又把淮中掏翻了,其实淮中防备了,但他的手太快了,根本防不住。 “我特么算是看明白了!人这东西,只要上了岁数,就特么没有一个好东西!” 淮中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小淮中,脸部肌肉挤成一团,隐隐是痛苦的纹路,破防了。 & 不一会,众人就到了龙神的住所前,但却进不去,因为里面有客人。 “这龙神住的地方挺寒酸啊?”,马天引摸了摸粗糙的木墙。 确实,众人面前所谓的龙神住所,不过就是个巨大的木屋罢了,虽然它很高大,面积也不小。但房屋上却没有一点装饰,全是粗矿的木板和圆木,表面甚至都没有打磨光滑,还带着粗糙的木茬。 “老黑,听听里面在说什么。”,淮中戳了戳刘黑宝,小声道。 刘黑宝摇了摇头:“我早就听了,奇了怪了,里面没人啊?连个心跳声都没有。” 李墨摇头道:“看来里面的客人身份不一般,都用上屏蔽了,应该是在谈重要的事情。” 众人皱眉等待着,不一会儿,木屋里就走出了几十个人。领头的是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儒雅的感官,很类似以前的江流。 至于现在的江流……糙,不提也罢。 他应该身份很高贵,很有钱,是那种淮中理解不到的有钱。 一点不夸张,他衣服的布料和身上的配饰,淮中完全看不出材质和工艺,但能看得出这不是凡品。 类似于,穿着一身奢侈品回小山村过年,老乡们看见几十万的表,会知道这玩意不便宜。但因为想象力的限制,最多会猜测它值几百块,能猜到几千块的,都属于见过一点世面的了。 正因为如此,淮中怕显得自己像山炮,就没有加入旁边大白等人的讨论。 那个年轻人看见了淮中一行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他仔细打量了众人几眼,开口笑道:“诸位……很眼生啊,在下沉珂帝国国主,汪娑。” “不知诸位是?” 李墨站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躬身,做了个揖,笑道:“久仰汪国主大名,在下红曼帝国,李墨。” 汪娑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皱眉思索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道:“奥,我有印象,好像是……上次我和黄乔那家伙打赌的那次,是那个红曼帝国吗?” 李墨保持不动,笑着点了点头。 汪娑把玩着扇子,脸上挑起一抹歉意,不住摇头,唏嘘道:“好像是因为我和黄乔的打赌,导致你们产生了一些损失。” “没关系吧?” 艾库弥阴沉地盯着汪娑,粗重的喘息从牙缝间挤出,用力掐着大腿,发白的指甲深深陷进衣服褶皱里。 这段历史她知道,她的母亲就是因为汪娑和黄乔的打赌才死的。 “没关系。”,李墨笑呵呵地回道。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红曼是个大度的国家。”汪娑脸上的笑容浓郁了几分,开口询问道,“不知诸位来到龙神这里……是所为何事呢?” 李墨歉然一笑,腰身又弯下了些许,脸上浮起苦笑和为难:“龙神的族人在红曼发生了意外,我们诚惶诚恐,所以就急忙赶来解释了。” “但愿龙神没有生气,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无妨,龙神很友善,大不了我去帮你们解释一下就是,想必龙神也会卖我这个面子。”汪娑摆了摆手。 随即二人就诡异的不言语了,气氛有些凝滞。 汪娑手中折扇轻抬,含笑盯着李墨,微微侧首,似是在等李墨继续开口。 李墨则视线下移,头颅微垂,嘴角咧着笑,打量着汪娑领口的刺绣和脖颈上的项链,时不时摇摇头,又点点头,似是在赞叹工艺之精巧。 “李墨,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当然可以。” 汪娑突然开口,李墨立马接上,似是排练好了一般,自然无比。 只见汪娑笑着点了点头,抬起一只脚,稍稍用力,把脚上的鞋子踢了出去,鞋子滚出几米远,侧躺在泥地上。 鞋面上的彩线和金丝沾染了尘土,遮掩了光华,鞋跟上的玉石磕到石块,多了几抹划痕,让人难免惋惜。 汪娑笑吟吟地看着李墨的双眸,手中轻摇的折扇一滞,语速很慢的从口中吐出: “李墨,你能帮我……把鞋子穿上吗?” 第121章 龙神 看着单脚站立的汪娑,他脸上溢出的戏谑笑容,以及那只故意被踢得很远的鞋子。众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气氛陡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剧烈演化。 李墨没有让气氛发酵,而是立即笑呵呵地蹲下身子,随后用衣袖小心擦拭掉鞋子上面的尘土,甚至还轻轻地吹了吹。 人群后,李小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她不明白,她想不通,高傲的战士为什么要擦鞋子? 爷爷给予的委屈,和汪娑带来的愤怒,骤然交织在一起,产生猛烈的化学反应,撕碎了理智,刺破了支撑李小小一直战斗至今的…… 那一抹孤傲。 眼眶殷红,嘴唇咬破,死死盯着汪娑,藏在袖口的掌心泛起白光,其中酝酿出一缕深邃的墨色。 汪娑身后有七八人立刻看向李小小,眼神冰冷,肌肉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汪娑似是不知场中酝酿的危险,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李墨。 李墨也似是不知,依旧笑呵呵地擦着鞋子,似乎这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淮中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刘黑宝的肩膀。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出手调整李小小体内的情绪。 在这危险的边缘,艾库弥隐蔽地抓住了李小小的手,然后趴在她耳边,不动声色地言语了几句。 李小小听完一怔,眼底透出一股迷茫,驱散了掌心里的墨色,不再去看李墨,缓缓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鞋子。 越看越迷糊,愈看愈眼花,似是不明白,小小一只鞋子,为何能摧毁一位战士的尊严。 等擦拭干净鞋子,李墨就笑呵呵走到汪娑面前,流畅地蹲下身子,给汪娑轻轻穿上了鞋。 穿上后又仔细擦拭了一番,站远,贴近,反复打量了片刻,似乎上面还有看不见的灰尘。 淮中看着李墨那卑微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只感好笑。 这老犬纯是自作自受。 等穿好了鞋子,汪娑跺了跺脚,满意颔首,对李墨笑道:“今晚能否赏光,来我这里吃点便饭?” “我的荣幸。”,李墨笑着点着头,频率极快,犹如一只乐观爱笑的啄米小鸡。 汪娑点了点头,就带人离开了这里。 汪娑走后,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时不时会有目光投向李墨,或隐晦,或明目张胆。 但李墨就像感受不到似的,依旧脸上带笑,他的笑容似乎从未变过,像是镶嵌在了脸上。 不一会,木屋里走出一人,他扫了两眼众人,说道:“各位请进吧。” 众人走进木屋,四下扫视了几下,这里面就跟个武道场似的,除了地板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宽敞干净。 但奇怪的是,屋里除了那个侍卫,就只有两只宠物,一只纯白色的小狗,和一只五彩斑斓的变色龙,小巧可爱,软萌灵动,让人不由想好好稀罕稀罕。 它们都在抬头打量众人,似是好奇,似是审视,眼神很人性化。 淮中疑惑地打量着这两只宠物,它们的情绪波动很拟人化,看起来智慧很高。 但是,在这动植物野蛮生长的荒野上,怎么会有两只正常的宠物? 难道是族人从外界带回来的? “龙神呢?”,刘黑宝环视着空荡的木屋,疑惑道。 马天引走到那只变色龙身边,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啧啧称奇道:“我以前就爱玩点爬宠,这只变色龙的品相正经不错呢,得值不少钱。” 说着,马天引就朝它伸出手,想要拿起来把玩一下。 淮中突然皱眉道:“马天引!别动!” 马天引愣了一下,但他上辈子可能真的玩过爬宠,他的手已经下意识把那只变色龙给抄了起来,姿势非常标准。 “哎呀!你快把龙神放下,龙神不喜欢别人抓着它的!”正在吃点心的红果果见状,顿时噎了一下,连忙焦急地开口提醒。 听到红果果的话,众人顿时懵逼了。 龙神?这么个小玩意就是龙神?你叫虫神都比叫龙神贴切啊? 马天引有点懵,但他听劝,立马就放下了那只变色龙,然后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它。 那只变色龙也在抬头注视着马天引,但变色龙的表情很难分析,众人不知道龙神到底生没生气。 但淮中知道它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一人一龙沉默对视了几秒,那只变色龙突然人立而起,随即迅速变大,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光着膀子,就穿了一条短裤。 小男孩仰头愤怒地瞪着马天引,呲着牙,小脸气得通红,这下倒是好分析了,愤怒肉眼可见。 只见他一个大跳就蹿到了马天引的头上,挥起拳头就打,顿时打得马天引嗷嗷乱叫,四处乱跑。 “狗东西!你敢抱老子!”龙神怒道。 马天引憋屈得很,也又不敢用异能,只能肉体招架,但关键是,他打不过这个小屁孩。 “哎呦我糙!别打了!误会!”,马天引惨叫不止。 过了好一会,龙神才从他的脑袋上跳下来,鼻青脸肿的马天引如获大赦,连忙蹿到了人群后面,去找同样满头包的刘黑宝和姬霁去了。 大白悄悄走到红果果身边,疑惑道:“老淮跟我们提过你唱的那个歌。” “别的先不管,那个伟岸的身躯是怎么来的?” 红果果仰头看向大白,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那首歌谣里就是这么唱的啊!我就是唱了个歌,又没有说龙神长得很高大啊!” 大白顿了一下,无语道:“这首歌是谁编的?这不是造谣吗?” 红果果翻着大眼睛回忆道:“我小的时候龙神教我唱的,他还给了我一大包红果果,让我把歌谣传出去。” “他还跟我说,要是有人问他的形象,就唱这首歌。” 大白无语地迈步离开,马天引这顿打挨得不冤,这是埋藏在历史中的毒打,十几年前就铺垫好了,只不过是恰好降临到了他身上而已。 龙神喘了口气,看着众人,背起小手,轻咳两声,故作庄重道:“各位,找我何事啊?” 李墨站了出来,他先是展开了光幕,屏蔽了木屋内外,然后笑道:“在下红曼帝国李墨,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察觉到了风波在酝酿。” “并且已经波及到了红曼,所以我等才特意赶来查看。” “不知龙神能否给我们解惑?” 龙神点了点小脑袋,反问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李墨温和笑了笑:“因为龙神您已经身处在了风暴中心,而风暴中心的强大吸力一定把您牢牢吸住了,导致您无法动弹。” “红曼被迫卷了进来,这对您来说是好事,因为红曼带来了破局的力量。” “而且红曼不缺乏勇气,不管原因为何,结果如何,红曼都决定把筹码押在您的身上。” “而且是全部筹码,直接梭哈,红曼将赌上国运。” “如果龙神不放心的话,我们这里有一位能签订契约的能力者,他将是我们双方合作的保障。” 听完了李墨的话,龙神皱着小眉头,疑惑道:“为何压在我的身上?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李墨笑着解释道:“因为我们和黄家还有沉珂帝国有仇,他们曾经杀死了我们的上任国主。” “而且,他们也不是值得托付的合作伙伴,和他们合作只会把红曼葬送掉。” “说句不好听的话,希望龙神不要怪罪。” “我们选择您不是因为您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 龙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哈陀顿,说道:“哈陀顿,过来,和我说一下你的想法。” 哈陀顿顿时傻眼了,我说啥啊?我啥也不知道啊。 但没办法,哈陀顿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龙神面前,干巴巴道:“龙神,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龙神闻言一愣:“你不是一直叫我小虫虫吗?怎么今天这么老实?” “咋滴?被追杀傻了?我已经帮你报仇了,那些追杀你的组织都已经被我灭掉了。” 哈陀顿咽了咽唾沫,僵硬道:“谢谢你,小……小虫虫。” 看着怪异的哈陀顿,龙神依旧有些疑惑,但他没想那么多,就继续问道:“关于这件事,说说你的想法,你不是在红曼待过吗?” 哈陀顿想了想,说道:“他们确实没说谎,情况和李墨说的一样。” “而且那个能签订契约的人很厉害,他的契约很霸道,也很公平,应该不存在违约的可能。” 龙神点了点头,就对着众人说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淮中皱了皱眉,开口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吗?” 龙神有些不悦地看着淮中,不喜道:“你在教我做事?” 淮中叹了口气:“你们也没有诚意啊,红曼大老远的跑过来下注,但你们主事的人连句话都没说。” “我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但光靠着龙神的智慧的话,他没可能带着这么大个部落走到今天。” “狗东西!你什么意思?”,龙神愤怒地握紧小拳头。 淮中无奈地看向那只小白狗,说道:“您不说句话啊?” 只见那只小白狗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然后张嘴,发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虫虫,你要是再把狗东西当口头禅,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122章 始末 看着瞪着自己的白狗,龙神吧唧了吧唧嘴,不屑道:“行了,你谈吧,我出去玩去了。” 白狗无奈道:“你不能出去玩,现在部落里全是外人。” 龙神撇了撇嘴,嘟囔道:“真麻烦。” 淮中好奇地打量着白狗,问道:“您的名字是什么?我叫淮中。” “我还真没有名字,因为不需要。”白狗想了想,沉吟道,“那就现在起一个吧………就叫我大白吧。” “我反对!”,大白急忙喊道。 白狗奇怪地看向大白,我给自己起名字,你反对个毛线啊? “因为我叫大白!”,大白急忙解释道。 白狗了然,又低头苦想了一会,缓缓道:“那就叫我宝宝吧,我在(大碰撞)之前是只宠物狗,我依稀记得,好像有人叫过我宝宝。” 宝宝怯生生举起小手,小声道:“那个……我叫宝宝。” 白狗顿时失笑:“那就你来帮我取个名字吧,随意就好,反正就是个称呼。” 淮中有点懵,看着白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见白狗点了点头,淮中就沉吟道:“那就叫白狗吧,反正就是个称呼,知道是您不就行了。” 白狗仰头凝视淮中,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随意了? “也罢,那就叫我白狗吧。”,白狗摇了摇头。 “关于和红曼结盟的事,您的态度是?”淮中问道。 白狗笑着点头道:“现在就签订契约吧。” “在这次风波中,咱们同进退,共生死。” 淮中愣了一下,这么痛快?我怎么有种不砍价……就亏了的感觉? 要不你求着我们结盟吧,我们先拒绝几次,来个三顾茅庐。 但这句话淮中没敢说出来,他问道:“您为何………这么痛快呢?” 白狗摇了摇头,唏嘘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们,我知道会有人来破局,但我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来,但现在我确定了。” “我的能力是推衍,但我其实用得不好,我的脑子毕竟是狗脑,脑容量天生劣势。” “虽然后期进化了一下,但终究先天不足,每一次的推衍都令我非常痛苦。” 李墨马上用看知己的眼神看着白狗,他深深的共情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拉着白狗彻夜长谈。 哦,上帝,愿天堂没有推衍。 淮中和李墨对视了一眼,然后双方就开始签订契约,江流吧唧了吧唧嘴,他感觉自己最近的工作量有点大。 等签订完了契约,白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好了,咱们现在同属于一个阵营了,让我来告诉你们事情的脉络,可能有点长。” “六十年前的(大碰撞)时,我意识到不能再待在原地了,不然混乱的记忆就会让我疯掉。于是我就离开了家,开始了流浪,对了,我还顺便带上了家里的变色龙,它就是龙神。” “我们的运气并不好,竟然来到了荒野上,这里很危险,我和龙神没有战斗能力,这一路上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但我们的运气也不错,我们居然在荒野的深处发现了一个部落,这里有很多人。” “因为混乱的记忆,他们都饱受着折磨,所以我就推倒了所有的房屋,让龙神把他们的外貌全部变换,这样他们就脱离了疯癫的危险。从那天起,人们就称呼小虫虫为龙神。” “我和龙神就在这个部落里定居了,大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一片欣欣向荣。” “但在两个多月前,有一条龙路过了这里,它应该是被追踪了,几天后,又来了一群人。” “因为它,我们的部落也就暴露在了世界面前。” “龙神的能力和这里彪悍的战士,就成了一块肥肉,我们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他们是为了那条龙而来,但他们不知道那是一条龙,问了好几次我都没说。” “但看着他们贪恋的目光,为了保全部落,我就说出了路过这里的是一条龙。” “我本想着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再带着族人杀死剩下的人,利用打出的时间差带领部落迁徙,远离争端。” “可结果不尽人意,在我说出那是一条龙的时候,他们确实立刻厮杀了起来。” “但他们的实力并不均衡,最强大的两家自知奈何不得彼此,就果断结盟,联手屠杀了其他势力。” “最后剩下了最为强大的两家,黄家和陈柯帝国,部落无法抗衡他们。” “但幸好他们想要柔和的吞并我们,最主要的是,他们并不是盟友,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就只能一起坐上了餐桌。” “我们在夹缝之中推脱了两个多月,但同时也被逼到了角落,明天,黄家的家主就要到来了,他们将要完成利益置换,然后分食掉部落。” “届时,龙神将被控制,部落的战士们会被当成炮灰。” “这就是事情的起始。” 众人沉默消化了一会,李墨开口询问道:“你们和那两家的实力如何?” 白狗抬了抬爪子,说道:“黄家,九分,沉珂帝国,八分,我们部落,五分。” “按照这个标准,你们红曼几分?” “也就是四五分的样子。”,李墨苦笑。 淮中皱着眉头,开口道:“明明那条龙才是关键,但他们为何不优先去抓那条龙呢?” 白狗无奈道:“周围的地形很特殊,那条龙已经走到了包围圈里,而且它还被追踪了,它一但接近包围圈,就会被那两家合力打回去。” “所以,他们就只需要慢慢缩小包围圈就好了,他们还逼迫着我们出力,部落的战士因此而死掉了很多。” 李墨低沉道:“所以,他们会清除掉挡路的所有势力吗?包括红曼?” 白狗点头:“是的,我猜测他们是想先吞并掉部落,然后再用部落的战士当做主力,去一路平推过去,最终再和红曼对冲掉。” “这样,他们就能得到龙神,得到那条龙,得到一大块地盘,而且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我本以为来破局的会是其他方向的势力,我从没想过会是红曼。” “毕竟,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瓮中之鳖。” 淮中沉思道:“咱们先别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先看看还有没有助力。” “能联系上那条龙吗?” 白狗摇头:“不行,那条龙的智慧很低,完全是在依靠着本能行动。” 淮中疑惑道:“那条龙应该很强大才对,为何智商会这么低?” 白狗发出一声叹息:“你看看我,智商和实力是两条进化赛道,所以人类才是万物灵长,在这异能的时代,你们都能做到全面发展。” 淮中看向了李墨,问道:“你能沟通上末日畅想吗?” “沟通一下试试看,说不定能借力呢。” 李墨点了点头,掏出一个圆球:“这是黄二十二留下的小玩意,结合了阵法和锻造,能远程通讯,平时我俩经常用这个对骂。” 炉钩子同志站了出来,说道:“那个,用完之后给我研究一下哈!” 李墨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启了那个圆球,不一会,黄二十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李墨老狗,怎么?又欠骂了?” “别逼逼,有正事,给我联系波迪。”李墨没好气道。 “糙!行,等着!”黄二十二爽快道。 不一会,波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李墨,找我何事?” 第123章 部落闲逛 波迪刚说了一句话,李墨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局势告诉了波迪,语速很快,根本不给波迪插话的机会。 “等会……” 李墨赶紧喘了口气,又一股脑把波迪的话堵了回去。 “波迪,事情就是如此,包围圈已经形成,你们就算是地下组织又怎样?你们难道没有据点和实验室吗?难道就没有军队和附属组织吗?” “人家是玩直接平推的,直接清土懂不懂?你们藏不住的,一起面对吧。” “你们要是缩在后面不出力的话,那我和龙神就直接投降,条件就是干死你们末日畅想,想必黄家和沉珂帝国一定很乐意。” “好了,你说吧。” 通讯器安静了很久,当波迪的声音重新响起时,语气里包含了大量的憋屈。 “糙!” “李墨,咱们才刚刚签订了停战协议,现在又要并肩作战?” “你特么没病吧?我们是反派!是邪恶组织!是你们的死敌!” 李墨使劲拍了拍通讯器,骂骂咧咧道:“你少特么废话!就说你干不干吧!” “玛德!不干就弄死你!我和龙神现在就特么投降!” 波迪这次沉默的更久了。 “…………” “干,说个章程吧。” 淮中接过圆球:“先签订契约吧,用声音传递就可以签订,你先把人集合起来。” “签完契约你们就开始朝这边赶路,至于章程……还没有,我们继续打探情报,随时联系。” “好!”,波迪咬牙切齿道。 然后众人就商议了条约细则,完成了签订。 “行了,我们这就赶路了,有情报随时联系。” 说完,波迪就立刻挂断了通讯,他的心情似乎很差。 淮中看向趴卧在地上的白狗:“你开始准备族人的迁移吧,一定要悄悄进行,先去红曼帝国,之后的事情等活下再说。” “我估计会有两仗,第一仗是让你们部落能够完成迁徙。” “这一仗末日畅想应该来不及参与,是咱们三方打。” “第二仗是要抵挡住黄家和沉珂帝国的全力进攻。 “从时间上来看,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是你们三方的事情。” 白狗颔首,赞同道: “我先去准备,等晚上咱们再讨论一次。” & 离开了木屋,众人便在部落中溜达,阳光吸附在茅草屋的干草茬上,又纠缠在地面的尘土间,后又被人们用脚拨乱,索性便趴在鞋面上,懒洋洋的搭着顺风车。 天色尚早,众人刚到时,街上多是不愿被床束缚的孩子,现在村落已被唤醒,大人们顶替了不知所谓的孩童,掀起了人声鼎沸的喧嚣,一时间十分热闹。 保养弓箭和麻网的战士,玩骑马打仗的孩子,修理家具和孩子的女人,三类单调的主体 ,在这只有阳光和茅屋的背景中,肆意的涂鸦着,一时竟找不到约束的痕迹。 听着空气中流窜的笑语,淮中唏嘘不已:“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属这里的人最快乐。” 马天引接话道:“拉倒吧,这都日上三竿了,一点饭味都没闻到。” “他们是不喜欢吃早饭吗?我就不信一觉起来肚子不饿。” 李客掏出烟盒,还是如往常那般,烟还没点上,淮阳海就凑过来了。 “这就不错了,起码孩子没瘦得皮包骨,在荒野上刨食不容易。”李客没好气地踹了淮阳海一脚。 “豁,你看那边,那不是揍了二废的那群孩子吗?”江流指着前方嚷嚷道,“真尿性啊,几百个孩子分三包点心。” 看着抬不起头的刘黑宝和姬霁,李墨失笑道: “领头的那个孩子绝对是个人物,用三包点心就得到了群众基础。” “主要还不是智商的问题,能忍住不吃就很不得了。” “拉倒吧。”淮中翻了个白眼,辩驳道,“他们的情绪告诉我,他们不吃是因为点心太好吃了。” “太过美味的东西自己享用,味同嚼蜡不说,心里还不是个滋味,当然,有钱的话另算。” “他们这就是纯粹的分享,没有阴谋论。” “你这老东西心是真脏啊,离我远点,别特么污染我的心灵。” 李墨给了淮中一脚,然后用光幕屏蔽掉声音,严肃道:“积极备战吧。” “你们就别藏着掖着了,讨论一下怎么配合吧。” 淮中点了点头,看向闻人柔,问道:“阿姨,你的空间有多大?能装人吗?能瞬移吗?” 面对着淮中的致命三问,闻人柔有些尴尬 ,吞吞吐吐道:“我不会瞬移,空间也不大,装不了人的。” “怎么,您的空间里也有肉团?”淮中好奇道。 “不是……我的空间就能装点……化妆品。”闻人柔支吾道。 “噗!” 刘黑宝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小崽子!敢笑话老娘?我打死你!”闻人柔恼羞成怒,袖子一撸,开始追杀刘黑宝。 看着跑远了的两人,淮中又看向艾库弥,问道:“你的(御兽),能御那条龙吗?” 听到淮中的话,艾库弥苦苦思索了一会,为难道:“我不知道,但估计够呛。” “我的御兽有两种,一种是互惠互利的,需要双方自愿。” “另一种是强行控制,这就需要角力了。” 淮中点点头,逐一询问了众人的能力,思索片刻,抬头说道: “大家刚才都听到彼此的异能了,记住有战斗能力的那些人 ,爆发战斗的话,辅助系自己寻求庇护。” “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刘黑宝要和我绑定,没时间救人,因为我要把肉团的情绪打出去,先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说着,淮中看向了有肉团的这几人:“你们的肉团能利用起来吗?毕竟肉团里,可不是只有情绪的。” 看着埋头苦想的江流和刘黑宝,大白若有所思地走过去,按住纹身,感受了一会,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 “我应该可以汲取肉团的生命力,它的生命力很庞大,如果说我是小水洼,那它就是大水库。” “也就是说,我能一直奶。” 听到大白这么说,众人也很高兴,立马围绕着大白调整了一下战术。 & 傍晚,淮中和李墨就来到了汪娑的住所前,前来赴宴。 二人看着眼前的精美三层木质别墅,一阵咋舌。 在茅屋和木屋组成的海洋里游荡了一天,当时只觉得这些低矮居所率性自由,并不觉得简陋。 可当一片茅草里出现了雕梁画栋,突出的不是雕花的精致,而是衬托了茅草的愚昧、寒酸,清爽的草气似乎都带上了烂泥的恶臭。 屋门没开,二人就本分地站在门口等待,既没有流露出不满,也没有出声吐槽,因为屋里肯定有人在观察着他们。 李墨双手交叠在一起,贴垂小腹,笔直站着,欣赏的视线只停留在台阶的雕花上,并未逾越过木门。 看着李墨营造出的拘谨,淮中翻了个白眼,但也不好太过分。 索性叼起一根烟,看着木门上的风铃发呆,消磨着光阴。 良久,汪娑终于结束了拿捏,二人便跟在侍卫的身后进入了别墅。 一路上,淮中啧啧称奇的看着室内装修,简直壕无人性,估计随便一个小摆件,都够买刘黑宝的命了。 最后,二人被带到了客厅,屋里坐了七八人,汪娑悠然坐在上首,正笑吟吟看着两人。 “坐吧。” 汪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 但淮中和李墨没有照做,自顾自走到末位上坐了下来。 汪娑笑了笑,身子向后一仰,用折扇虚脱下巴,慵懒道: “二位,红曼是想活,还是想死啊?” 第124章 曼陀烟 看着皱眉思索的李墨,汪娑用扇子杵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探出脑袋,对李墨笑道: “李墨,你不会跟我装傻吧?” “那可就没意思了。” 桌边的人都抱着膀子,用促狭的目光扫量李墨,时不时发出两声冷笑,似乎在好奇李墨的应对。 淮中低着头,暗暗分析着局势,红曼也不弱啊,这沉珂帝国这么有信心,姿态摆得这么高? 李墨苦笑了两声,搓了几下手:“不敢在国主面前装傻。” “就是不知………这活和死,有什么说法吗?” 啪啪! 拍手声响起,餐厅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了一个弯腰垂首的侍女,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几十根香烟。 看着侍女轻柔的伺候着众人点烟,淮中不禁皱了皱眉,她简直害怕到了极点,这种程度的恐惧,也就只有死亡才能勾起了。 侍女转到了淮中和李墨这里,桌上也就他们还没抽,这侍女伺候人的手法真是厉害,淮中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烟就已经点好,夹在手指上了 ,有点润物细无声那味。 打量着手上的烟卷,淮中皱了皱眉,有点像雪茄啊,这玩意是不是不能过肺来着? 我糙,我不会不过肺啊。 硬着头皮抽了一口,然后淮中就震惊了,这是什么玩意?抽完之后脑袋清清凉凉,小腹处还暖暖的,很是神奇。 “呵呵,这烟叶,是几十种变异植物搭配的,既能凝神静气,又可潜移默化的增强体魄,刺激气血。” 汪娑吐出口烟雾,含笑看着二人的。 “这叫(曼陀烟),是普陀部落的特产,材料稀缺,配方保密,所以市面上流通的不多。” “这太好抽了,这一定很贵吧。”李墨就跟个土包子似的,嘬出了声音,咧嘴眯眼享受着,表情非常滑稽, “哈哈,它的价值不重要,主要得看有没有资格抽,单单有钱是买不到的。”黄乔摇了摇头,失笑道。 砰。 一道不大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那个侍女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响声。 下一刻,那侍女猛地跪了下来,脑袋紧紧贴着地面,身体颤抖不停。 “出去。” 汪娑厌恶的皱了皱眉,语气就像是在轰一条狗。 “求求您………求求您……” 侍女抬起头,看向汪娑的眼神是那么绝望。 两个侍卫冲进来,把那侍女迅速拖了出去,三秒之后,淮中就感受不到她的情绪了,她死了。 淮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呵,很流畅的程序,看来汪娑这里很废侍女。 那个侍女甚至都没敢挣扎,是因为有“前辈”的事例吗?挣扎的后果比死亡更可怕? 汪娑轻啜了一口茶,擦了擦嘴,和煦道:“步入正题,我就不多费口舌了,想必你们也清楚了事情经过。” “选我,还是选黄乔。” “选您。”李墨立刻说道。 汪娑颔首,用扇子指着李墨:“两条路,分红曼覆灭,还是不覆灭。” “红曼消失的话,你可以带着红曼的高层跟我去沉珂帝国,家人也可以带上。” “就比如你们面前的茶水和菜肴,手上的香烟,这屋里点的香薰,它们要么能增强肉体,要么能精进异能。” “你们可以跟我去更宽广的世界,这里不过就是穷乡僻壤,享受和资源的差异,体现在方方面面,你们在红曼,就算把天捅破都接触不到什么东西。” “这是最利于你们个人发展的路。” 汪娑又抽了口烟,就给掐灭了,香烟还剩半截,总共抽了两口。 他继续说道:“第二条路,你们对红曼有感情,毕竟这里养育了你们,也可以理解。” “活罪难逃,毕竟还有黄家在,但我会保留红曼的根基,这里贫瘠的底盘我要来无用,等此间事了,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休养生息。” “当然,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上供八成。” 李墨又使劲抽了一口烟,都快烫手了,才恋恋不舍的掐熄,尴尬笑了笑,为难道:“红曼一直有给您上供。” “是吗?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汪娑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他的烂记性,是一件值得一笑的事情。 半晌,汪娑止住笑声,轻轻抚摸着肚子,看向李墨:“也就是说,你选第二条了?” “不不不。”李墨连忙摆了摆手,谄媚笑道:“我选第一条,跟着您才有前途。” “能到凤凰的脚底下跟随,谁还愿意领着鸡群捉虫子啊?” “鸡群吃不饱了还埋怨呢!您说那我图个啥?” 听到李墨的话,汪娑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用扇子不停敲打着桌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良久,汪娑擦了擦眼角,说道:“今晚你们就离开部落吧,明天黄乔就来了,你们别碰上。” “桌上有个通讯器,你临走的时候拿上,有事就和我联系。” “好了,吃饭吧。” & 淮中和李墨走出别墅,怀里还抱着两个礼盒,一盒是曼陀烟,一盒是刚才喝的茶,不知道名字。 二人依然挂着欣喜的笑容,就像中了大奖似的,别墅里肯定还在观察着两人。 二人直接去了龙神的住所,众人正在吃饭,只是很平常的食物,肉菜总共才两盘。 屋里很吵闹,最吵的是龙神,他正在和鹿鹿争执,原因是一只鸡腿。 龙神表示他要吃,抱着膀子瞪着鹿鹿,鹿鹿不会说话,只能“哇了哇了”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胡乱挥舞着小拳头,半步不让。 宝宝为难地站在鹿鹿旁边,她怕龙神生气,但却拦不住鹿鹿,一时间左右为难。 两人刚进屋,老疯就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他有些委屈,淮中摸了摸他的头,无奈叹了口气,这还是自己连哄带吓的,才阻止了老疯跟着自己去汪娑那里。 “豁,手里拿的啥啊?”刘黑宝一眼就发现了二人手里的礼盒。 几秒之后,两个空礼盒零落在地上,里面的香烟和茶叶,都被这群狗东西瓜分了。 “我糙,这玩意真神奇嗷!”马天引手里夹着曼陀烟,啧啧称奇道。 “土包子,这玩意给你抽白瞎了,斯,得劲!”大白先鄙夷了他一句,然后狠嘬一口,抽没了半根。 “淮哥,你怎么还抽你那破烟?”江流疑惑道。 吐了口烟雾,淮中摆手道:“我抽不惯那玩意,这个劲大,抽烟不就是为了这股晕乎劲吗?” 白狗也特么叼了一根,狗眼里全是陶醉:“说正事吧,计划有头绪没?” 淮中弹飞烟蒂:“有头绪了。” “咱们今晚出发,埋伏起来。” “明天袭杀黄乔。” 第125章 完善计划 给众人复述完汪娑的话语,淮中朝白狗问道:“黄乔他们得来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 白狗吐掉烟头,用狗爪踩灭,回答道:“我知道一处山谷,很适合埋伏,那是黄乔的必经之路,一会我在地图上划出来。” “现在部落外面十公里处,有汪娑的七八百异能者,和十万军团,黄乔带的人应该和他差不多。” “这不是沉珂帝国和黄家全部的力量。” “我们这里只能算是前站,包围圈那里算是中段,他们的主力一定还在大本营。” “布置在我们这里的力量一定是最少的。” “实力差距真的很大。” 淮中蹙眉,沉吟道:“末日畅想不会像咱们一样梭哈,我估计也就是几十个面具人,而且他们赶过来需要好几天。” “毕竟诉求不一样,咱们是想打赢,末日畅则希望打平,他们喜欢混乱的局势。” “也就是说,明天的战场就是咱们四方,没有其他的力量了。” 接过淮中的话茬,李墨感叹道:“真是狗大户啊,红曼总共才二百多个异能者,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白狗也叹了口气,唏嘘道:“毕竟我们承平已久,这些年休养生息,留下了五百多个异能者,和几十万合格的战士,但我们没有枪械。” “先不说异能者的战斗,那二十万军队都很难处理,弓箭没法和枪械对垒,部落的战士会被迅速屠杀干净。” 摸着胸口的纹身,淮中低头思索了一会,缓缓道:“部落的战士不必战斗,全力掩护迁徙就好。” 听到淮中的话,马天引不解道:“难道要我们挡住那些军队吗?你知不知道二十万把枪的火力啊?他们还有炮呢。” “就算他们不还手,站着让我们杀,杀二十万头猪需要多久啊?咱们杀得完吗?” 解开了一丝封印,淮中抚摸着肉团,低沉道:“不能把军队带出去,不然肯定会惊动汪娑,那咱们就要双线作战了。” “那怎么办?这不是必输的局面吗?”江流烦恼道。 叹了口气,淮中缓缓关闭了封印:“我和刘黑宝负责对付军队,在异能的战场上,普通人的战意不会太高。” “我一次能让几百人陷入疯狂,这就足够了,只要操作得好,采用多点开花的战术,逐步瓦解阵型,让他们全面溃逃不难。” “而且,人数越多,恐慌就蔓延得越快,崩溃就越不可逆。” “我和刘黑宝先让异能者陷入疯狂,再去干军队,其他交给你们。” 从宝宝兜里掏了块饼干,刘黑宝边嚼边说道:“军队的问题解决了,那异能者呢?七八百个啊,还是无差别攻击的那种,咱们直接上去打的话,那不得伤亡惨重啊?” “等他们自相残杀也不行,里面肯定有清醒得快的,万一有人把消息给发了出去,黄家和沉珂帝国一接收,再告诉汪娑,那咱们不就暴露了吗?” “汪娑有防备的话,咱们正面打不过他啊,他还特么能叫支援,而且咱们不能被拖住,黄家肯定得卷土重来,被包饺子就完犊子了。” 刘黑宝喝了口水,叹气道:“所以啊,不光不能放跑一个,咱们还得瞬杀黄乔他们,连个消息都不能让他们发出去。” “好了,我发言完毕,你们想招吧。” “不是,你巴巴了一大堆,合着没有解决办法啊?”,马天引谴责道。 刘黑宝没搭理他,鬼鬼祟祟靠近鹿鹿,准备掏她的兜,没记错的话,她兜里也有一块饼干。 但很不幸,被鹿鹿给发现了,气得鹿鹿“哇呀哇呀”地追着刘黑宝跑出了木屋。 看着刘黑宝和鹿鹿的背影,众人琢磨了一会,刘黑宝这狗东西说得没毛病啊,难道只能用人命硬堆吗?那这屋里的人得死多少? 沉思了一会,李墨抬起头,朝白狗问道:“黄乔的性格怎么样?” “张狂,跋扈。” 李墨点了点头,缓缓道:“他们看似强大,但其实咱们可以追求零伤亡,并且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这老登吹牛逼呢?”马天引抠着鼻子,评价道。 一脚踢飞了马天引,李墨继续说道:“让龙神把我们伪装成汪娑他们的样子,这样就能和黄乔交谈,可以合理的拉近距离,毕竟黄乔的队伍里肯定有侦察系,埋伏的效果并不好,和强攻的差别不大,占不到多少便宜。” “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找一个人飞到上空去,吸引所有人都向上看,届时,让红二给其他人附加上静音。” “淮中和刘黑宝在这个时候动手,陷入疯狂的人,不会攻击没有声音的四周,他们会优先攻击周围的队友。” “而且,他们的视线第一时间还在上空,这就制造了一个天胡开局,天时地利人和,皆有。” “所有人全力爆发,完全可以追求闪电战,速战速决。” 众人面面相觑,我糙,还别说,听起来真有戏。 “那谁去吸引注意力呢?别人凭啥都得看他呢?而且还得能飞。”大白皱眉道。 听到大白的话,所有人都缓缓扭头,看向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在那边呻吟的马天引。 感受到大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马天引一愣,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懵逼道:“我?我有啥招啊?” 李墨从淮中的腰间抽出了菜刀,这是炉钩子同志的作品,非常锋利,能破周磐石的防,把玩着菜刀,走到马天引的身边,淡淡道:“你……做不到吗?” 看着菜刀上的寒光,和李墨那危险的表情,马天引沉默了几秒,嘴唇欲拒还迎的蠕动着,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当菜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纠结的嘴唇终于吐出了悲愤的声音。 “能!保证完成任务!” 确定了计划,众人就开始调整出战名单,像炉钩子和淮阳海这种没有战斗力的,会被送回红曼。 这是淮中强烈要求的,毕竟接下来有战斗,留在部落不一定安全。 由一队红枪负责护送,其中不光有战斗系来保障安全,还有一位擅长速度的鸟类兽化异能者,他的速度不比李墨慢,回到巨鹿城只需要几天。 一路上不会有危险,毕竟末日畅想不会出手,至于其他势力,威胁不到这队红枪,绝对稳妥。 白狗叫来了几十个异能者,他们都是战力惊人的选手,要么肉体强悍,要么输出爆炸。 一行人离开部落,朝着红曼飞去,这是装给汪娑看的。 众人飞了一会,就和护送闻人柔他们的队伍告别,绕了个圈,朝着山谷迅速飞去。 龙神也跟来了,其实他可以赋予众人变化的能力,但他非要参与行动,一顿撒泼打滚,白狗揍他都不管用,只好由着他。 现在部落里的“龙神”,是白狗假扮的。 众人大摇大摆地站在山谷里,开始等待着黄乔,刘黑宝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无语道:“为啥让我扮演汪娑啊?” “少废话,你不是影帝吗?你不来谁来?”大白没好气道。 “可是汪娑那逼样,很欠揍的,这对我的演绎生涯来说,绝对是黑点。”刘黑宝吐槽道。 刚说完,刘黑宝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急忙开口道: “黄乔来了。” 众人连忙严阵以待,不一会,山谷那头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地上的小石子都在微微颤动,听起来像沉闷的冬雷,这是行军声。 人影渐渐浮出,淮中感知到了疑惑的情绪,毕竟汪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双方渐渐交汇,黄乔带着人停住了脚步,离众人大概有几十步远。 看着眼前的“汪娑”,黄乔皱了皱眉,疑惑道: “汪娑,你搞什么鬼?” 第126章 游鱼和蓝鲸 众人看着眼前的黄乔,这玩意真不像是大家族的领袖,长得就跟土匪似的,身材都能比肩大白了,一圈络腮胡,满脸横肉。 咽了咽口水,刘黑宝把玩着扇子,笑而不语,没有着急开口,他身上的华服和扇子,都是龙神拿麻布和木棍伪装的。 看着“汪娑”那欠揍的样子,黄乔没好气道:“汪娑,你他娘的有屁快放,再磨叽我特么整死你。” 只能说不愧是背负影帝名号的男人,只见刘黑宝用扇子轻敲着手心,模仿着汪娑的语气和神态,笑吟吟道:“黄乔,我来迎接你还不好吗?何必出言不逊呢?” “走吧,我备下了宴席,绝对合你的口味。” 看着眼前的“汪娑”,黄乔烦躁地摆了摆手:“黄鼠狼给鸡拜年,有屁快放。” 闻言,刘黑宝就叹了口气,为难道:“黄兄啊,这次能多分给我一些吗?下次我给你加倍找补回来。” “你知道的,沉珂帝国内部对我有些不满,我虽是国主,但也束手束脚。” 这一套说辞是淮中设计的,他仔细分析了汪娑的情绪,里面有“急切”和“烦躁”,再结合他阴狠的性格。 淮中推断,汪娑是在高压的环境下成长的,不然不会产生这种性格,万般事物都有缘由。 而且这股压力,直到现在还存在,还在压迫着汪娑,就导致他想快点拿到成绩去“证明”,可他已经是国主了,证明给谁看呢? 淮中认为,沉珂帝国内部是多派系的,君权被制衡,一定正在上演“屠龙术”,这是正常发展规律,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正在被“屠”的“龙”,肯定不愿意,淮中不认为汪娑拥有接受分权的眼光和格局。 听到“汪娑”的话,黄乔嗤笑一声,用蒜杵子似的手指掏弄着耳朵眼:“又是你三叔?” “别想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长老会天天盯着我。” “玛德,我迟早杀光那群老狗!等着分钱就行了,天天指手画脚干什么?” 说着,黄乔就带人走了过来,朝地上吐了口痰:“抓紧走吧,我跟你说,那条龙必须得归我黄家,这个没得谈,不过你也放心,我肯定让你满意,我把五条商路划给你。” “我上次暗杀了个长老,结果事情败露了,激怒了那群老狗,这次要是得不到那条龙,我这个家主都要被撤了。” 又交谈了一会,双方刚要赶路,马天引就叹了口气,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飞到了上空。 抬头看的人也就一小半,一是异能者性情各异,大都异于常人,木讷、阴沉者不在少数,不太在意外界的变化。 二是,会飞怎么了,很稀奇吗? 深吸一口气,马天引张开双臂,高高举过头顶,带着英勇无畏的决绝,扯着嗓子仰天怒吼道:“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我是个傻比!” “我特么是个大傻比!一天得拉五顿稀!” 所有人都抬着头,懵逼地看着上方的马天引,他那挥舞的双臂,那喊得通红的脸庞,还有那自由的发言,是那么光彩夺目,深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就像是磁石,蛮横的吸附了周围所有的关注,就像是苍蝇被答辩吸引,天经地义。 他似乎是世界的主角,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情不自禁,不得逃脱,忘乎所以。 这时,红二给众人附加了隐身。 有敏锐的觉醒者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一大片。 可还没等他们低头查看,淮中就猛然发射了毁灭情绪,他就像个水枪似的,快速吸收、喷射,霎时间就打出了三连发,覆盖了所有的异能者。 下一秒,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疯狂爆发着异能,转眼间死掉了几百人,尊贵的觉醒者不要钱一样的死去,这是无法想象的战斗烈度。 血腥味和烧焦味不断往鼻孔里钻,哪怕是站在近战系身后的淮中等人,也淋了一场由血雾和碎肉组成的急雨,众人的身上挂着细碎的身体组织,感受着眼前的死亡与癫狂。 这是被动感受的,众人来不及思考,拼命倾泻着异能,追求着最大杀伤,李小小和李墨的表现最为亮眼,让墨色成为了主导战场的颜色。 江流站在大白身边,开启了封印,大白比淮中更甚之,直接化身为了水泵,疯狂治疗着前方的坦克,化身为了所有人的生命线。 哪怕是以周磐石的防御,也瞬间就失去了双臂,身体破碎不堪,摇摇欲坠,要不是大白的治疗,他已经死了。 大量的生命力在大白体内流过,直接撑破了他的身体,骨骼和器官瞬间被冲碎,他就宛如一个漏水的塑料袋,破破烂烂的瘫在地上,制造着血色湖泊。 其实他的意识早就崩溃了,是宝宝固化了他的精神,淮中又引导了他的执念,这才能让他如现在这般,本能的运转着。 这其实很残忍,相当于把人变成了器械,现在的大白就相当于连接器,他化作了一个接口,连接众人和肉团,高频率的转化生命力。 残忍归残忍,但没办法,大白是计划的重要一环,要是没有他,己方的伤亡一定会很恐怖。 山谷霎时变成了绞肉场,异能的光芒和炸碎的血肉纷飞,似乎有人在山谷中点燃了十万斤烟花,绚烂但致死。 空气似乎已不再是生命的源泉,反而成为了传递攻击和承载死亡的载体。炸飞一块大的躯体,落地时却已成了粉末,血雾是落不下的,在半空中就会被蒸发。 没有交流,说了也听不见,山谷只回荡着轰鸣和嘶吼,震得人恍惚又麻木,似乎所有人都和大白一样,化为了机械,丢掉了理智,拉高了转速,失控的释放着异能。 天地中,似乎拉起了一根巨大的跳绳,两个有力气的神仙抓着两头,使劲挥舞着,一分钟一千下,所有人都只能燃烧着生命,疯狂跳跃着,没跟上节奏的人会被跳绳瞬间悠碎,人们都沦为了神明的蚂蚱。 明明是在拼命的战斗,但人们却没有发泄的感觉,反而很压抑。宛如在胸膛长了一颗不断繁殖的恶性肿瘤,呼吸和思绪都要经过它,要供它窥测,所有人都仿佛成为了包裹恶心肉瘤的皮囊。 这很奇怪,极致的动态,为何会诞生压抑呢? 刘黑宝带着淮中瞬移到了军队中,淮中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已经提前和刘黑宝沟通好了,他变成“枪”,刘黑宝来瞄准。 淮中也如大白一般,疯狂转换着情绪,不曾间断,刘黑宝在军团中到处瞬移,让混乱点点开花。 两人都穿着炉钩子同志制作的软甲,头上还带着加急制作的头盔,不然别说这满天子弹了,就算是一颗流弹都能杀死二人。 两人所过之处都立时响起了枪声和哀嚎,失去理智的士兵们不会去装填子弹,一梭子过后就开始了肉搏,把手里的枪当成烧火棍,狠狠地去抡战友的脑袋。 但不够,十万人太多了,俩人就像是蛀虫,军团就像是苹果,两只小虫子拼命啃食,也只能留下一个个的虫眼,腐烂是需要时间的。 毁灭情绪已经影响了淮中,他的面部已然完全扭曲,口水淌了一下巴,殷红的眼球里满是暴虐。 当淮中看见又有七八个己方的肉坦,在密集、恐怖的火力中被轰成碎肉后,他咬了咬牙,怒喝道: “带我去军队中心!” 刘黑宝照做,几个瞬移就带着淮中来到军队上空,开始了自由落体。 淮中看着下方的军队,表情逐渐癫狂了起来,他的身上亮起璀璨的白光,感受着下方那情绪的海洋。 恐惧,到处都是恐惧,李墨说的对,在异能者的世界,聚堆的普通人只会让恐惧蔓延,他们没有自己上辈子的那种民族底蕴,也不像红曼那样,把恐惧转为疯狂。 再有五分钟,只要再有五分钟!自己就能让他们崩溃! 但可惜没有五分钟,自己的战友只会被先轰碎。 淮中伸出双手,像是一尾展开双鳍的游鱼,抱住、投入了情绪的大海。 他闭上眼,放弃了调理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第二次在战斗中丢掉冷静,第一次是发生在和厉砚战斗里。 再睁眼时,淮中的躯体瞬间僵硬,失重感直接就让他尖叫出声,胡乱扑腾着四肢,泪水蹿出眼眶,都快吓尿了。 他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和地上的尸体,听着惨叫和轰鸣,闻着自己身上恶心的血腥味,顿时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绝望的胆小鬼。 淮中惊恐地看着这方血色的天地,用保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引爆了自己的恐惧,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应激的疯子。 霎时间,淮中和下方情绪的海洋共情了,自己似乎已不是一尾游鱼,而是一头庞大的蓝鲸,正在狠狠砸向海面,似是要把大海拍碎。 他把自己作为了媒介,就宛如跃入干草堆的火星。 下一秒, 淮中引爆了场中十万人的恐惧。 第127章 哭泣 军团作战是有纪律的,虽然每一个人都配枪,但大部分人都是负责后勤的,是保障军团运转的纽带。 哪怕是再激烈的战斗,军队里没响的枪,一定要比响起的多,不光是后勤保障,轮流作战就是最高效的战斗方式,不光人要休息,在这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枪械更是要休息。 尤其是在这并不宽敞的山谷,根本就没有摆开战线的空间,正在开火打击敌方的,也就只有机枪营和炮营。 但在淮中引爆了恐惧之后,十万把枪同时开火了。 之前啃下的虫眼拉开了崩溃的帷幕,这颗苹果瞬间腐烂,霉菌横生,果肉变成烂水,果体开始变形,歪斜,红色的浓浆流了一地。 刘黑宝呆滞地看着下方的人群,再加上此时正处于自由落体,霎时感觉自己正在向地狱堕入着,犹如有无数双手,想把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十万个火舌只亮了几秒,就只剩几千个火舌在吞吐子弹了,就像是灯火斑斓的不夜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区同时陷入了停电,会给人一种末日将至的惶恐。 接近十万个同族同时死去,还是死于自相残杀,这种震撼无法描述,也无法抵抗。这荒诞的一幕,瞬间摧毁了刘黑宝的理智。 他的泪腺犹如被扎了无数细密小眼的塑料袋,源源不断的渗着泪液,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哭泣着。 他像是突然被老疯附身一般,“啊啊”的发出着意味不明的低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可看表情却像是嘶吼。 他在这方战场上,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幸存的几千个战士,歇斯底里地哭泣着,惊恐又狠毒地挥舞着手里的枪械,挥舞一下摔一个跟头,他们的脚完全不听使唤,颤抖得像是小奶狗噩梦时的抽搐。 他们宛如面对狼群的孩童,想用凶狠来“求”狼群离开。 战士们在疯狂挥舞着手里的枪械,他们在用枪托死命砸着战友的尸体,他们在用鞋底使劲碾着同伴的脑组织。 但他们确实是在哀求,在哀求战友的尸体离自己远点。 异能者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比预料的一分钟还短,只用了几十秒。 主要是异能者站得太密集,但还是那句话,万般事物皆有缘由,行军的时候,异能者们不扎堆的话,难道要去和普通人走在一起吗? 这就像是公司去农家乐团建,你不上桌吃饭,反而去鸡棚里抱着鸡打滚,快乐地吃着鸡饲料,那不是有病吗? 看着这一幕,李墨叹了口气,他失去了一只胳膊,骨茬从断口处狰狞的露出,骨茬顶端还黏连着一块带皮血肉。毕竟他号称“全能”,所以他的站位是在前方,和肉坦们一组。 墨色亮起,结束了那几千个战士的恐惧。 刘黑宝坐在尸体堆里,断断续续呦哭着,十万条人命没法附加意义,足以打破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哭嚎真是伟大的东西,它让每个人都自带港口,被风暴摧毁的船只可以在这里修理,哪怕是只剩了一块木板,那也无所谓,哭泣结束后就可以继续扬帆了。 至于淮中,他陷入了一个怪圈,他不断被现实吓得晕厥,又不断被噩梦吓醒,已经反复苏醒了几十次了,像是卡了霸哥。 他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扣住了边界的缝隙,没有让自己掉出世界之外,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地。 要是问淮中什么感觉,也好描述,就是脑子哭抽了,脑浆痉挛,地狱跑到了自己的胸腔里,撑得他直想刨开胸膛来获得解脱。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导致的十八种哀嚎,化为十八个音符,演奏了一支让人崩溃的乐章,轰碎的不是耳膜,而是心神。 一具尸体突然动了动,然后抬起来脑袋,定定地看着刘黑宝,眼中一片茫然,看来他还没有死透,肾上腺素让他回光返照了。 看着脚边抬起的头颅,刘黑宝顿时哭得更剧烈了,这人跟彭仔差不多大,也就十三四岁。 “嗬……嗬……嗬…………” 那个年轻的士兵,决定在生命的尽头做点什么,他选择了哭泣,就是哭得没有刘黑宝好听,像是戴呼吸机、卡老痰的病人。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着哭泣,淮中瘫在一边,不停昏厥然后惊醒,不得解脱,就算是在梦中,他的泪水也在流淌。 几分钟后,那个年轻士兵挂着泪水死去了,只余刘黑宝独自在这方地狱里哭泣。 李墨走了过来,把刘黑宝和淮中用光幕托起,走回山谷。 老疯被留在了部落里,所以这次是宝宝第一个冲到了淮中身上,老疯在的时候,她从不和老疯争抢,都是默默等第二顺位。 至于鹿鹿,她被艾库弥给抓住了,因为她刚才变成了巨鹿,衣服都被撑破了。而她居然想光着身子继续当宝宝的跟屁虫,这简直让艾库弥差点疯掉,抓狂无比。 “呜呜呜呜………” “啊啊啊!” 渐渐的,所有人都哭了起来,哪怕是李墨都红了眼眶。哭泣的原因没人知道,但可以给它附加意义,比如同伴的死去,比如战争的残酷,哪怕是受伤疼哭了都行。 这次死掉了九名红枪,和十六名部落战士,都是前排坦克,但遗体带不回去,都被打碎了,算是尸骨无存。 伤亡不算大,算是大胜。 宝宝使劲用小脸蹭着淮中的胸口,嗷嗷的哭泣着,淮中的精神已经破碎了一大半,这是引爆恐惧时炸的。 “淮中哥哥……不疼……不疼……” 宝宝摸着淮中的额头,啜泣呢喃着,她心疼坏了,惊恐万分,心脏跟着淮中的灵魂波动跳动着。 他的精神每破碎一片,她的心脏就抽搐一下。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应激,毕竟淮中在这几次危机中都没有倒下,历史“战绩”给了宝宝信心。 或许这才是命运共同体,淮中在找寻自己的“吾心安处”时,他自己就是宝宝的“吾乡”。 精神崩溃,宝宝很清楚这有多痛苦,毕竟她在霍利夫人那里时,每日都要遭受几次,而淮中哥哥最怕疼了。 江流关闭了封印,大白还在机械地释放着生命力,这次是来自于他的被动,这些生命力在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也疼得崩溃了,宝宝刚给他修复完。 红二快速移动着,不断把伤员搬到大白的身上,蹭着他的生命力。在刚才的战斗中,红二还救下了十几人的性命,其中就包括姬霁和黄乔。 没错,黄乔还活着,他是肉体系,而且比周磐石强,现在就只剩了半边身体,正躺在地上看着众人,目光怨毒。 半晌,众人抹去了泪水,恍惚地看着周围的景象,没人开口。 李墨点了根烟,打破了沉默:“乔娜,给所有人冲洗,火系的人烘干衣服,尽量祛除血腥味。” “龙神,把所有人伪装成黄乔他们的样子,刘黑宝,你等会负责演黄乔,你好好观察一下他。” “其他人抓紧时间恢复,这是一场持久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墨走到宝宝面前,问道:“宝宝,淮中和大白什么时候能醒?” “等会的战斗还需要他们。” 听到李墨的话,宝宝擦了擦眼泪:“半个小时就能修复好精神。” “但是他们好累,李墨爷爷,能不能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啊?” 看着宝宝哀求的小眼神,李墨深深叹了口气,我不光想让他们休息,我还想让所有人都休息,我自己也想休息。 但是想有什么用呢? 逃离了宝宝的视线覆盖区,李墨一脚踹翻了黄乔,冰冷道:“二十年前,你为什么要害红曼?” 第128章 返回部落 听到李墨的话,黄乔一怔,皱眉回忆了一会,旋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他不停咳血。 李墨踩断了黄乔的手指,缓缓道:“你笑什么?” 剧痛截断了黄乔的笑声,但却没能驱逐他眼里的笑意,他戏谑地盯着李墨,揶揄道:“害?” “听说过打蚊子,就是没听过害蚊子。” “别闹了,红曼这个名字我都得想一半天,我哪还记得原因?” “也许是因为我,那天大便干燥?” 砰!砰!砰! 三脚把黄乔给踹成了濒死,李墨隔空抓取了一些大白的血液,滴在了黄乔身上。 “啊啊啊啊!我糙!这是什么?” 看着不住哀嚎的黄乔,李墨眼中的冰冷犹如一整个寒冬都未解冻的小水潭:“说出一些情报,你能免受折磨,不然老子折磨你十年。” 几分钟后,黄乔停止了哀嚎,他看着自己生长出的一点残肢,震惊道:“你叫什么?” “李墨。” “这是什么级别的治疗药剂?”黄乔惊疑道。 砰! 一脚狠狠踹掉了黄乔的残肢,李墨面无表情道:“说情报。” 黄乔抽着冷气,把哀嚎给咽了回去,喘息着说道:“我对家族没有什么感情,无非是因为利益,因为树大好乘凉罢了。” “ 我就算不说,你也没空折磨我,毕竟你还要去杀汪娑,对吧?” “其实我不在乎说不说,但你得给我好处,比如说一根烟。” “别跟我废话,我知道我活不了。” 李墨给他点了一根烟。 “呸!” 吐掉了香烟,黄乔厌恶道:“这是什么破烟?给老子曼陀烟!” 砰! 踢翻了黄乔,李墨从宝宝兜里掏出了一根曼陀烟,这是刘黑宝偷偷藏的,李墨闲来无事推衍的时候恰巧算到了。 抽着曼陀烟,黄乔呻吟了一声,然后就回答了李墨问的几个问题。 一根烟罢,黄乔脸上咧起灿烂笑容:“知道为什么我不诅咒、不怒骂你们嘛?” “因为你们活不了,你们就算是杀掉了汪娑又怎样?挡得住两家的报复吗?” “当然,家族报复的原因,不会是为了给我报仇,也是因为利益,那条龙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我的死亡损失了家族的面子,这也是一种利益,家族肯定要挽回。” “我在地狱里等你们。” 砰! 李墨踢碎了黄乔的头颅,他的残躯缓缓瘫了下去,一方大势力的领袖,死得倒是不怎么惊心动魄。 半小时后,众人怔怔地看着淮中,略微有些无语,因为他的造型太魔性了。 只见淮中死死抱着宝宝,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甚至吃进了嘴里,不断喊着“我害怕!”。 而宝宝则像是他妈似的,满脸心疼地抱着淮中的脑袋,轻声安慰着。鹿鹿已经被套上了衣服 ,也在旁边有样学样地拍打着淮中,嘴里也在“奥奥奥”的给予着安慰。 这一幕太过鬼畜,刘黑宝很惋惜这里没有手机,不然肯定得给他录下来。 “淮中!动用能力!让你自己冷静下来!”李墨皱眉喝道。 闻言,淮中颤抖地驱逐着恐惧,磕磕绊绊道:“我……我妈………”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刘黑宝反应了过来,他打开空间,搬出了那把椅子。 淮中踉跄着爬上了椅子,死死扒着椅子扶手,默默感受着椅子的安抚。他就像是躺在母亲臂弯里的婴儿,渐渐停止了颤抖,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最后竟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五分钟之后叫醒他吧,时间不充裕。”看着熟睡的淮中,李墨叹息道。 & 两小时后,众人回到了部落,汪娑走出别墅,他看着“黄乔”,脸上浮出一丝疑惑:“你怎么就带着这么点人?” “其他异能者呢?军队呢?” 摆了摆手,刘黑宝狠狠吐了口痰,佯怒道:“糙!别特么提了!” “走到一半,一个狗屁长老找我要人情,军队和其他人给他擦屁股去了,两天之后回来。” “真糙蛋!他私自培养的势力叛变了,还不想让家族知道,玛德!脏活全丢给老子!” 闻言,汪娑失笑道: “先跟我去军营吧,这别墅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 十分钟后,军营里,众人坐在一个巨大的宴会厅中,这里简直就是豪华版别墅,能轻松容纳一千多个异能者。 侍女比觉醒者还多,平均两个侍女伺候一个觉醒者,有被拖出去临幸的,有被拖出去杀掉的,还有获得赏赐的。其实她们都很专业,服侍的细节上没有一丝瑕疵,毕竟心理素质差的,都已经死掉了。 但再努力又如何呢,得到赏赐又如何呢,她们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决定因素或许是异能者的心情。正如黄乔所说的,也许只是因为觉醒者有一天大便干燥了,这是个比红枪还高危的职业。 她们的命运犹如断线的风筝,只能跟着风走,哪天风停了,风筝也就落地了。 “黄乔,说说吧,怎么分?”汪娑轻轻托起茶杯,漱了漱口。 “你先说吧。”刘黑宝大口吃着菜,随口回道。 太特么好吃了,一点不夸张,满桌子菜,他一种食材都不认识。 扇子轻轻敲打着桌面,汪娑笑道:“剩下的只有地盘和那条龙了,但地盘却不值钱,这就很难分配了。” “现在有解决方案了,我要那条龙,我会给黄家满意的补偿,你们一定无法拒绝。” 埋头造饭的刘黑宝,百忙之中回了一句:“说。” 看着像是饿狼一样的“黄乔”,汪娑摇了摇头,鄙夷道:“你有病啊?今天怎么像没吃过饭似的?” “我心里憋气,我不发泄在食物上,难道发泄在你身上?”刘黑宝怼了一句,就继续猛吃。 汪娑放下折扇,无语道:“说正事,我们沉珂帝国发现了一个小家族,只有几百人,但他们每个人都是觉醒者。” “这是血脉,很难的,而且他们的异能是种植,增加产量,改良品种,甚至能激发良性变异。” “他们住在一个小岛上,地形应该被颠覆过了,周围连条船都没有,所以就没法进行(大迁徙),那原先应该是一个大家族,这几百人都是疯癫者的后裔,” “小岛上原本还有几千个疯癫者,都被我们杀死了,这几百人是(绝版货)。”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可以作为百年基业的东西,好好培养、多多繁衍,就一定能成为你们黄家的支柱产业。” “再加上这些地盘,一条较为安全的海路,五十万曼涅币,一千瓶甲等治疗药剂,七个大型仓库的稀有金属,你们绝对不亏。” 放下筷子,刘黑宝擦了擦嘴,疑惑道:“那你干嘛不自己留着?” 汪娑苦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个小家族需要长久的时间来培养,我需要的是现在就能拿出来的功劳,要的是我任期内的功绩。” “这些东西都在军营里吗?”刘黑宝问道。 “当然,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要放在军营里了。”汪娑点头。 “这样,我考虑考虑,先让我手下的人表演个节目吧。”刘黑宝抬了抬手。 下一秒,马天引就撂下筷子,飞到了上空,脑袋顶着天花板,张开双臂,大声喊道:“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我宣布个事!” 第129章 群架 随着马天引的一声‘我是个傻比!’,红儿和淮中轮番出手,情景再现,疯狂与杀戮降临,血雾与断肢横飞。 看着眼前的癫狂景象,汪娑不由缓缓瞪大了眼睛,把玩折扇的手掌已在不知觉间攥紧,捏皱了扇面,握折了扇骨。 不知为何,他最为钟爱的折扇,居然只是寻常的纸糊木骨,上面没有题字,倒是用毛笔勾画了一只鸟笼,寥寥几笔,甚为潦草。 震惊之余,他只觉眼前这一幕是梦境,亦或幻觉,因为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厘头,如此没有逻辑,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虚假。 如同一群壮汉走进鸡窝取鸡蛋,却发生意外,母鸡只是点了点鸡喙,壮汉们就瞬间被叨成烂泥。听起来像是无厘头的恐怖故事,不,搞笑故事。 但汪娑依旧老实坐着,没敢动弹,因为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铁锹。 感受着咽喉上冰冷的触感,汪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病,还给铁锹开了刃口,导致自己流了血。屋里的灯光很亮,反射着铁锹也很亮,有些刺眼。 一把铁锹就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几十秒后,战斗平息,伤亡比上次要小一些,一是众人的配合更加默契,二是白狗又叫来了几十个战士,偷偷伪装了进来。 除了己方,场中就只剩汪娑,这次红儿“静音”了整个房间。李墨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用光幕尽量保护了墙壁,丫蛋在一旁给他充能,让光幕生成的速度勉强跟上了破碎的速度。 所以外面的军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在闲暇之余大胆揣测的觉醒者大人们的伙食,目前最大胆的猜测,是人手一只鸡。 重伤的人很多,众人正在忙着疗伤,淮中瘫在角落,怔怔看着那些侍女的尸体,不,没有尸体,都被打碎了。 侍女的碎肉和血液,和那些觉醒者的残骸混在了一起,她们的生前、死亡、死后,都和这些觉醒者们纠缠在一起,这兴许是她们所不喜的,但可惜无人在意她们喜不喜。 看着目光直愣又虚浮,俨然不敢相信这一幕的汪娑,李墨平静道:“说情报。” “没必要审讯你吧?” 听到李墨的话,汪娑忽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泛滥的血色,逃似的移开目光,看向李墨。可发现他身上居然也沾染了大量鲜血,顿时大为失望。 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破碎但洁白的折扇,用指尖摩挲着那写意风格的鸟笼子,复杂道:“黄乔死了吗?” 砰! 根据黄乔的情报,汪娑是个脆皮法师,果然,李墨一脚下去,他的胳膊就齐根断裂,直飞到了墙上,一时间竟粘在了上面,缓慢滑落着,渐渐糊了满墙的红色涂鸦,恍然间竟有些像是一个抽象的鸟笼子。 “啊啊啊啊!” 哀嚎声顿起,汪娑捂着肩膀处的断面,抖若筛糠,不住抽着冷气。 “情报。”李墨面无表情,言简意赅道。 “说的话,能留我一命吗?”汪娑死死捂住肩膀,咬牙看着李墨。 砰! 另一条胳膊也飞到了墙上,汪娑四肢变两肢。 “啊啊啊啊啊!”汪娑崩溃了。 只见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疯狂求饶: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说!我全都告诉你!” “你要是杀我,沉珂帝国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着歇斯底里、丑态毕露的汪娑,李墨皱了皱眉,沉声道:“汪娑,你可比黄乔差远了。” “他虽然畜牲,可他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坚定地走着脚下的道路。” “可你呐?你身为一国君主,心胸眼光皆无,连自己的心性都保不住。” “德不配位,如履薄冰,这八个字,足够形容你的一生。” 啪! 汪娑脸上多出一个鞋印,刘黑宝收回脚丫子,怒道:“你特么哭个毛线啊?” “说!你是不是在模仿我的兄弟,豹子胆!” 听到有人在诋毁自己,淮中咕噜一下爬了起来,提臀发力,用下潜抱摔,迅速接近刘黑宝,一个裸绞,就精准锁住了刘黑宝的……脚踝。 被撂倒的刘黑宝,顿时大怒,抬脚便踹,几脚就踢开了淮中,其中一脚踢在了他的鼻梁上,直接就干出了两趟鼻血。 抹去鼻血,淮中迅速爬起来,一个大跳就使出了将军飞踢,直接踹翻了刘黑宝,他连忙扑上去,举拳猛抡,痛打落水狗。 密集的拳头袭来,刘黑宝吃痛不已,赶忙用出了托马斯全旋,周飞了淮中,他同样迅速扑上去,拳头都快抡冒烟了,淮中连忙反击,一时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很奇怪,俩人莫名其妙的,就打出了真火,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众人并没有感到不解,反而眼前一亮,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要参与进去。 很快,马天引就开了头炮,他偷袭了刘黑宝,对着他疯狂肘击,淮中见状,连忙配合按住,一时间刘黑宝吃了大亏,怒吼连连,胡乱顾涌,嘴里不停骂着垃圾话。 江流也找上了大白,他今天必须除掉这个庸医。 但可惜事与愿违,他刚甩出了一个大逼兜,就被大白按在了地上,被揍得哭爹喊娘。 “我糙!你特么怎么缓过来了?”江流抱着脑袋,不住惨叫。 又轰了两拳,大白挽了挽袖子,脸上渗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这是宝宝新开发的异能。” “你个狗东西没想到吧?还特么敢偷袭我。” “人家宝宝都开发出新异能了!你特么还是只会灌生命力!”江流一脸不服地蹬了蹬腿,朝着大白一阵叫喊。 “好好好!老子特么打死你!”大白直接气笑了,瞄准江流那欠揍的脸,开启了机关枪模式。 战团逐渐扩大,艾库弥和李小小打了起来,原因不明,但听她们的激辩,好像是因为五岁时的一块小蛋糕。 乔娜在暴揍姬霁,姬霁不敌,三拳两脚就被镇压,流下了屈辱的泪水,抱头嘟囔着文言文,依稀是文雅化的粗鄙之语。 鹿鹿见状,就一个劲缠着宝宝,也想玩打架的游戏,宝宝则一边应付着鹿鹿,一边担忧地看着众人,她不理解,好端端的为啥要打架啊? 部落的战士和年轻的红枪也逐渐加入了进来,一时间鸡飞狗跳,鞋子乱飞,嘭嘭乱响。 红儿连忙覆盖了静音,李墨也无奈地张开了光幕,李墨掏出烟盒,红儿蹭了一根,俩人就蹲在地上默默抽着烟,想着各自的事情。 眼前的这一幕,让汪娑不由又恍惚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逻辑在哪?为何看起来还是如此的荒诞和无厘头?难道这终归是梦境吗? 低头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汪娑的眼神愈发迷茫,他很困惑,为何这伤口的痛楚如此真实? 这特么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走到汪娑身前,李墨开始审讯,很快就问出了情报,然后一脚踹碎了汪娑的脑袋,结束了他的疑惑。 李墨心善,见不得有人这般迷茫,于是就送他去了地狱,这样可以慢慢想。 半晌,闹剧结束,鼻青脸肿的众人都推开了善良的大白,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治疗。 发泄完毕后,众人神清气爽地商量了一会,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哈陀顿和汪娑一样,也不解地看着众人,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高兴了起来。 随即龙神出手,改变了众人的模样,还是由刘黑宝来扮演汪娑。 走出宴会厅,红儿迅速消失在原地,她去找白狗了。 摆手召唤了侍卫,刘黑宝摇着扇子,傲然道:“通知下去,军队放下武器,即刻出发,去和部落的军队进行军演,他们没有枪械,咱们也不带。” “是!”侍卫小跑着离开了。 & 半小时后,两支军队贴在了一起,一支赤手空拳,另一支握着弓箭,背着箭囊。 白狗站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怒喝道:“拉弓!” 刷! 所有的弓同时举了起来,弦如满月,阳光射在箭头上,映出森森寒光,仿佛让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厚实的冬衣都挡不住这股子寒意。 汪娑带来的十万军队,看着对准自己的几十万把弓,霎时有些惊恐和骚乱,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 “放箭!”白狗怒吼道。 几十万只箭矢迅速飞出,铺天盖地,遮蔽了阳光,像蝗虫,只不过这次,蚕食的不是庄稼,是生命。 第130章 小明 士兵们就犹如泡泡浴里的泡沫,随着拔掉水塞,成片的在地漏眼口处被搅碎,他们立时就掉出了浴室,涌入管道,不再是泡沫,而是下水道里的脏水,快到不可思议,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无人说话,只有破空声和哀嚎声在回荡,试图钻碎众人的耳膜。那些弯弓搭箭的战士表情都很复杂,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看着同族成千上万的死去,这是很反人性。其实也可以联想,就比如,把一只通人性的狗扔到屠狗场里去,再把它的感官无限放大即可。 丫蛋紧紧抓着马天引的衣角,想移开目光但又做不到,这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分明自己不想看,为何却做不到呢? 这就导致她脸色煞白,不停干呕,四肢虚浮,胃部时不时痉挛两下,难熬得很。 也是难为丫蛋了,毕竟在一个星期前,她还在乡下安心养鸡织布呢,最难处理的问题,也不过就是背着炉钩子同志偷偷养活马天引。 而现在,却突然踏入觉醒者的世界,这巨大割裂感,想要把从前的丫蛋杀死。就宛如鱼儿想爬上陆地,那就要把鳃泡和鱼鳍退化掉,用这些养分长出新的呼吸系统。 看着虚弱可人的丫蛋,马天引先是习惯性地伸出脖子,偷偷观察着四周,几秒后却突然一愣。 炉钩子同志不在,我怕个鸡毛啊? 大大方方抓过丫蛋的手,马天引递过去水杯,说着什么,“恶心就得多补充水分。”,“多喝热水。”。 可丫蛋刚喝了两口,就马上吐出来了,她都快吐抽了,胃部的痉挛根本不受控制。 拍着丫蛋后背,马天引眼底全是心疼:“你这都快吐脱水了,能不能压一压,好歹喝进去两口啊。” 摇了摇头,丫蛋喘着粗气,用手背擦着因剧烈呕吐而泛出的泪水,颤声道:“小马哥,为啥非要杀他们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马天引看着前方已经寥寥无几的活人,叹息道:“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家人都在沉珂帝国那里,不为了养家糊口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当兵。” “放掉他们不行,沉珂帝国很轻松就能把他们重新召集起来,然后来攻打红曼。” “带回去关押也不行,一个策反他们就叛变了,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结果城里有十万叛军,什么概念?” “没办法,只能杀掉。” 闻言,丫蛋鼻头一酸,直接就扑进马天引怀里,崩溃痛哭。马天引一惊,随即狂喜,连忙紧紧搂住丫蛋,简直想吟诗一首。 丫蛋丫蛋你快躺, 哥的胸膛绝对广。 丫蛋丫蛋你快来, 哥是帅气小男孩。 面对此等场面,其实马天引也害怕,也不得劲,但架不住小马哥能装啊,丫蛋就在边上,能不要面吗? 这不,依靠着硬汉形象,成功收获香软怀抱一枚。 当十万战士死完,看着尸山血海,遍地骸骨,白狗唏嘘道:“开始迁徙吧。” & 部落里,众人茫然站立着,有些头皮发麻。 本以为战斗是难事,迁徙是小事,可现实恰恰相反,部落里有几十万战士,这就说明总人口有几百万,还多是老幼伤残。 毕竟这是荒原,野蛮的世界,变异动植物的乐土,部落的人口扔进这里,就像是往湖泊里扔了一块石头。 部落和红曼各有苦衷,红曼要在各方心思叵测的势力间挣扎,部落则要与恶劣的大自然抗争。 别的不说,光是每年被老鼠叼走的族人都有好几万,这里的老鼠,简直就是恶霸。 祸非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也幸亏这里鼠类猖獗,什么都吃,所以毒虫很少,每年死于叮咬的族人只有几千,毕竟,虫子可比老鼠难对付多了。 红曼的武器是疯狂,部落的武器是繁衍,毫不夸张,这里女性族人的肚皮………很少空着。 安全和食物,需要用战士的生命来兑换,也就是说,战士是消耗品。 或者说,战士是货币,大自然是商店,里面可以买到食物。 如今部落的族人,一日两餐,人口正增长。 难道是白狗不想让族人们一日三餐吗? 现在的局面就是,一成战士,要带着九成族人迁徙,这九成的构成,是婴儿、孩子、孕妇、老人、残疾的战士。 他们的脚力都很孱弱,无法支撑长途迁徙,甚至一部分都站不起来,连移动能力都没有。 还有食物的问题,部落里没有存粮,所以要边迁徙,边打猎,边做饭,也就是说,要带着武器和铁锅。 现在我们可以来代入一下了,假使“小明”重生到了古代,要带着家人逃荒。 小明和怀孕的妻子,要带着两个不会走路的婴儿,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个苍老的父亲,一个瘫痪的母亲,还有断腿的邻居。 要带着铁锅和弓箭,这十个人的食物,要靠小明每天打猎来获得。 要扔掉带不了的衣物和家具,父母不理解,对着小明怒吼“就这么点家底,你要全扔了?那还不如把我和你娘也扔了!”。 每天要走很多路,小明要背着断腿的战友,还要背着武器和铁锅,怀孕的妻子要背着瘫痪的老娘,衰老的父亲要抱着两个婴儿。 就连那两个年幼的孩子,都要带着零碎的物件,他们走不动多少路,脚底磨破了会哭闹。小明安慰无果,便只能呵斥,强迫他们赶路,每当这时,瘫痪的老娘都会默默抹眼泪。 断腿的邻居曾经是小明的战友,他断腿就是为了掩护小明。看见小明家如此艰难,他会自责,他会劝说小明把他放下。每当这时,小明还要苦言相劝,拉着他回忆往昔。 怀孕的妻子每天要背着重物赶路,还要做饭,小明很担忧她会动了胎气。每当这时,妻子就会苦笑着说,“夭折了也好,生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一路上,是蛮荒世界,诡异的动植物无数,获取食物要战斗,被动物袭击要战斗,随着一天天过去,小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 走了半个月,小明的媳妇不小心摔了一下,失去了胎儿,但虚弱的妻子依然要背着重物赶路,不能掉下大部队。 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恶性循环,小明在一次战斗之中,重伤了。 瘫痪的老娘和断腿的邻居不想拖累小明,想要偷偷做傻事,小明还要每天紧张的密切关注他们,心神俱疲,日益加剧。 重伤的小明不再像以前那样灵活,在一次战斗中,小明死了。 不管小明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知道,他死了,就代表着,其他九个人也死了。刚刚流产的妻子,无法带着八个人穿越蛮荒,光是这八人的食物就无法获得。 这是一次大逃荒,其他家庭,会帮助小明的妻子几天,但他们和小明家一样,也挣扎在绝望的边缘,最多只能挤出几天的绵力。 这真是个令人疯狂的时代。 白狗悲凄地看着族人们,仿佛看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白狗召集了族人们,藏好眼底的悲戚,长啸一声,朗声道:“半天之后出发,战士们去打猎,其他人收拾东西,记住,只带武器、铁锅、和鞋子,衣服穿得厚一些。” “这是一场几百万人的大逃荒,会记录在部落的历史里。” “接下来的路,很绝望,但我相信,我们不会被打倒。” “不要丢下任何一个族人,记住!不要做傻事!” “部落没有拖后腿的人!你的存在,就是其他人坚持下去的动力!” “部落也没有孬种!” “好了!行动!” 族人们很快就动了起来,各司其职,战士打猎,女人要在一堆舍不得丢弃的东西中进行大规模丢弃。孩子们还在到处玩闹,无忧无虑,老人们则面色愁苦,不住叹息。 看着沉默的白狗,淮中点了根烟:“这不是最理智的决定。” “当然,也不是最差的。” 白狗摇了摇头,叹息道:“去看看那个小家族吧,他们的能力是种植,这很重要。” “希望我这辈子,能看到族人吃饱饭的那天。” 听着白狗的话,李墨又用看知己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它,是啊,一口饱饭,压得我几十年直不起腰。 众人来到关押那个小家族的地牢门口,淮中感受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冲着刘黑宝笑道:“你开门吧。” 没想太多,刘黑宝抠着鼻子就单手推开了门,刚开了条缝,一把刀子就迅速扎了出来,迅疾凌厉,直逼刘黑宝的面门。 “我糙!”刘黑宝瞳孔陡然一缩。 第131章 勿茵陌 只能说在跑路这一块,黑爷独领风骚,他那句我糙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瞬移走了。 太快了,甚至不少人都没注意到发生了啥,只是茫然地看向骂骂咧咧的刘黑宝,不明白他为啥一惊一乍。 砰! 门缝被完全撞开,冒着寒光的匕首带出一只小巧手腕,继而是脏兮兮袖口,最后是一整个年轻小姑娘,长得还挺俊,娇憨可爱天然呆类型。 见刺了个空,她急忙四处扫视,锁定了刘黑宝的位置后,握刀迅速冲开。 见状,刘黑宝先是嗤笑一声, 继而直接瞬移到了众人身后,引得一阵白眼。 那小姑娘的刀法很有意思,练的是“闭眼刀法”,简单来说,就是闭着眼瞎捅。 只见她冲到刘黑宝之前的位置,就闭眼咬牙尖叫一声,对着空气施展了一段残忍的刀法,隐隐有胡乱砍之势,恐怖如斯。 似乎是太残忍了,她时不时还“哎呀哎呀”地发出两声带颤音的惊呼,仿佛是温热的鲜血溅到了脸上,被吓了一跳。 期间刀子还挥掉了一次,她依旧没敢睁眼,只是连忙蹲下身子,两只小手在地上胡乱摩挲,摸出阵阵尘土。 烟尘刺激到了鼻孔,引的她连打了两个喷嚏,沾染着灰尘的两趟大鼻涕不掩晶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颇为扎眼。 讲道理,这一招对刘黑宝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魔法伤害,一种……不敢和仓鼠掰手腕的羞耻感。 几十刀后,她眼皮微微颤动,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睁开一道缝,想看看刘黑宝死没死。 见眼前没人,她一愣,急忙睁开眼打量四周,刚抬头,就对上了众人无语的目光,她登时就握着匕首呆滞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刘黑宝瞬移了回来,他心善,见不得有人这么尴尬。 “唉唉唉!你啥实力啊?上来就偷袭老子?”刘黑宝伸出小拇指晃了晃,抿了抿嘴角,一副贱贱的表情,“原来是小瘪三啊!” “老子刚才要是出手,你就嘎了知道吗?还不快谢谢本大爷不杀之恩!” “啊啊啊啊啊!”那小姑娘持刀又冲,依旧是闭眼刀法,这次竟在路上就开始伤害空气了,一边挥刀一边冲,看来是气坏了。 乔娜出手了,她心善,见不得有人伤害空气。上前两步,一脚踢在她手腕上,轻松把刀子踢落,又用锁技控制住她的手脚,制止了她的不道德行为。 这小姑娘还不服呢,手脚动不了就张嘴咬,一口就咬住了乔娜的胳膊,像是护食的小狗崽子。 乔娜也不惯毛病,举起胳膊就冲着她身后落了一顿小巴掌,直接给………打哭了。 “呜呜啊呜啊!”这小姑娘张着大嘴就是嚎,大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可怜巴巴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淮中弯腰捡起刀子,仔细把玩着,准备等她哭完问两句话。 可她哭起来就没完了,淮中无奈,只能动用能力祛除了她的悲伤,开口道:“屠戮囚禁你家族的人,已经被我们杀光了,这就是现在的局势。” “你可以四处看看,确认一下我说没说假话。” “你消化一下信息吧,然后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小姑娘闻言一愣,赶忙擦去眼泪,撒腿就在军营里到处跑,一个屋一个屋的翻看,还时不时摔几个跟头,又摔哭了好几次。 十分钟后她跑了回来,带着分怯意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抬起脏兮兮小花脸复杂地看着淮中等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没骗人,军营里确实没有活人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眶:“我叫勿茵陌,谢谢你们,我……” “为什么你没有被关着?”淮中把玩着刀子,打断了她,“是因为这把刀子吗?它看起来不像是铁做的。” “对,那是侍卫鞋底粘的草籽,我把它催化成熟了,这是长出的果实。”勿茵陌接过丫蛋递来的手绢,“这个果实很锋利,我用它割断绳子跑出来了,可惜靠它打不开监牢。” 淮中皱了皱眉:“为什么你没有被关在牢房里?” 勿茵陌嘴角一咧,泫然欲泣:“因为家族的女人都被杀死了,妈妈和奶奶也死了。” “我是被单独拴在大厅里的。” 淮中蹙起眉头,仔细扫量着勿茵陌,她没有说谎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难道汪娑有病吗?把女人全杀掉怎么繁衍? 难道他是为了故意坑黄乔?这也不合理啊,人家黄乔还不一定答应接手呢。 “为什么唯独没杀你?因为你天赋好吗?”,淮中问道。 “因为家族的女人,只有我不是疯癫者,呜呜呜呜……”勿茵陌忍不住了,又哭了起来,“他们凭什么杀人啊!呜呜呜……” 淮中看向李墨,用眼神表达着不解。 李墨凝眉打量了勿茵陌半晌,挑了挑眉,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惊讶:“这是标准的血脉,只是传承方式有些奇特,似乎关乎于性别。” “进地牢看看吧,汪娑应该不会杀族长,毕竟还得靠他进行后续管理。” 众人走进地牢,释放了勿茵陌的族人,果然如她所说,清一色都是男人,他们身上没有太多伤痕,只是精神很萎靡。 等解释清楚了经过,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李墨身前,他的眉眼看起来属于中年人,但整体形象却像个老农,皮肤晒得黝黑,皱纹缝里能夹死蚊子。 中年男人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你们,不但救了勿茵陌家族,还帮我们报了仇。” “我叫科摩根,前任族长。” 扶起了科摩根,淮中眼中满是疑惑:“勿茵陌家族?前任族长?” 科摩根恭敬低着头:“是的,我们家族前身是母系氏族,和平时期男人掌权,负责带领族人耕种。” “混乱时期女人掌权,带领族人走出黑暗,现在家族只剩勿茵陌一个女人了,所以现在她是族长,家族也改名叫勿茵陌家族。” 递过去一根烟,李墨问道:“你们家族是母系氏族,说明女性强大,那为何女性疯癫者这么多?” “不知道,我们一直与世隔绝,【疯癫者】这个概念也是刚刚知道的。”科摩根苦笑道。 伸手指着勿茵陌,李墨挑起微笑:“我猜这个小姑娘的天赋,不是最好就是最差,对吗?” “是的,勿茵陌的天赋是最好的,任何种子到她手里,都会发生神奇的变化。”科摩根也笑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有笑的机会就要争取笑出来。 “她似乎能催熟?这太神奇了!”白狗兴奋地凑了过来,“异能消耗多吗?可不可以大规模催熟?” “额……消耗是不大,但她只能一株一株的来。”科摩根有些为难。 白狗叹了口气,用狗爪拍着科摩根鞋子:“现在的局面你也知道了,红曼是唯一净土,怎么样?跟我们走吧。” 科摩根歉意一笑:“这虽然听起来是唯一选择,但我做不了主,你们应该去问勿茵陌。” 看着蹲在远处,眼巴巴看着鹿鹿手里饼干流口水的勿茵陌,淮中与李墨面面相觑,颇有些无语。 俩人最终决定把这个活外包给乔娜,相信也就是两巴掌的事。 走到刘黑宝旁边,淮中飞起一脚,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磨叽?空间开辟好没有?抓紧把那些钱和矿物装起来。” 拍掉屁股上的灰,刘黑宝斜了一眼淮中:“你行你来!你也不看看多少东西?” “你通知白狗延期出发,开辟空间虽然不费事,但怎么着也得一天时间。” 看着远处忙碌的族人,淮中眼里泛起复杂,叹息道:“叫丫蛋给你充能,多开辟一些空间,把族人的铁锅也装了吧。” 刘黑宝翻了个白眼:“大哥,你是不是对几百万人没有概念?” “他们每人吐口唾沫我都装不下,还特么装铁锅?” 叹了口气,淮中走到白狗身边,往它狗嘴里插了根烟:“你确定要把族人全带走吗?” “白狗,别谈爱和大义。” “一着不慎,这场【大逃荒】就能覆灭部落。” “别到最后,只剩你和龙神带着一些老弱病残活着走到了红曼。” “你明白的,这本质上消耗的是战士的性命,你在用战士的命去换老弱病残的命。” 第132章 历史和文化 白狗吐了口烟雾,斜了淮中一眼:“小子,你这种人真讨厌,你为何对群体的力量总是持悲观态度?” “我不是对群体的力量持悲观态度,相反,我无限崇拜。”淮中看向远处 ,伸了个懒腰,“白狗,你选的这条路无比正确,但是啊……” 淮中伸完懒腰,俯视着白狗,淡淡道:“你这区区组建了六十年的部落,配吗?” 白狗叼着烟皱眉看向淮中,并未开口,示意他继续说。 淮中抽了抽鼻子,继续道:“打个假设,你们部落遭遇了危机,被打散了,幸存的人需要复国。” “但是你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字,没有自己的文化,唯一的一个典故就是龙神拯救了部落。” “也就是说,你们算不得是一个文明,只是一个搞动物崇拜的原始部落罢了。” “除了那个典故,也就能留下这次「大逃荒」的故事,和那首龙神用来自夸的歌谣。” “白狗,我问问你,如果你是在部落覆灭后出生的人,你会为了这几个简陋的故事,去满腔热血的拼命复国吗?” 白狗默然,低头吐着烟圈。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根源而战,去送死,去抗争。” “但【愿意抗争】和【打不倒】,是两回事。” “白狗,你所向往的那种【打不倒】,不是六十年历史可以展望的。” 听完淮中的话,白狗吐掉烟头,沉默了良久,抬起头,带着分希冀地看来:“淮中,我知道你们来自不同的世界,这种【打不到】,需要多少年?” 闻言,淮中顿时了陷入回忆,抚摸着这具“淮中”的身体,喃喃道:“这么说吧,你觉得现在的部落很危险吗?” “不是的,小儿科罢了。” 淮中指着蹲在一边的刘黑宝,继续道:“就比如他的「唐朝世界」,历史很厚重,地大物博,天灾人祸不断,像这种逃荒年年有。” “打个比方吧,像汪娑这种势力,把部落和红曼奴役,甚至把你们的子民当成军粮,吃得十不存一,你们还能复国吗?” “你们可以复国多少次呢?能几百年的不间断尝试吗?你们能做到这一步吗?” “他们可以,他们不知亡国了多少次,也不知复国了多少次。” “而且已这般过了几千年,白狗,不是他们刻意追求【打不倒】,这就像打游戏,你通关了一百次,肯定得给你点什么奖励,你应该玩过游戏吧?我在木屋里看见过游戏机。” 白狗叹了口气,问道:“淮中,如果到你这一代,你们遭遇了这般光景,你该如何?” 淮中顿时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仔细想了想,想得有些久,好似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首先,我会怀疑这是个笑话,其次,我不会怀疑我们复原的可能性。” “就我个人而言……我比较胆小,我一定会想坐享其成。” “这总体来说……应该是一个胆小鬼不断劝说自己当懦夫,但还是自己走向了历史洪流的事情吧,像投湖。” “后期是……劝孩子当懦夫?然后被骂是懦夫或老古董?” “白狗,有机会你可以去找红儿聊聊,就像她说得,【做不了别的事情】,这无关乎勇敢和懦弱,不复原,没法生活。” “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我家园的世界,那样的世界,从不存在于脑海,那……算不得是「世界」。” “这就像是出厂设置,复原是强制任务,不管你愿不愿意,命运会推着你做。” 白狗陷入沉默,李墨走了过来,脸上挂满了复杂:“淮中,你一直抗拒为红曼而战,是因为我们历史短吗?” 淮中摇了摇头,“不太准确,应该是除了我的家园,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驱使我的资格,哪怕我是一个乞丐,亦或我是一个胆小鬼。” “我的思想已经定型,红曼和部落,在我眼里可以当个景点,它无法长久承载我,从口味到灵魂。” “我没那么热爱家园,但这与是否热爱无关,我有属于自己的土壤,别的土地无法滋养我,哪怕你给我堆满了化肥。” “与其说我相信抗争,不如说我相信【文化】的力量,它在指使我前进,但我从未升起过忤逆的念头,这简直就是伟力。” 白狗站了起来,低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的决定不变。” “这不是一次危机,而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不是部落不自量力,而是只有这一条路才有生机。” 闻言,淮中叹了口气:“你的决定我说不好对不对,但这是最残忍的决定,也是我所知最正确的道路。” “既然你决策不变,那就讨论细则吧。” “红曼的车队已经出发了,一万辆,能解决十万动不了的人,这是举国之力的汽车和汽油。”李墨看着白狗,继续道,“我们派出了五万军队,他们带着国库里全部的余粮,用马车赶路,但一路上人吃马嚼,不会剩太多。” “预计一个月后和部落交汇,能解决五十万人的口粮,还能帮着背一些婴儿和老人。” “红曼只能做这么多了。” “谢谢。”白狗抬起狗头。 李墨摆了摆手:“拉倒吧,帮你就是帮我们,根据我得到的信息,陈珂帝国和黄家两个月后到,部落族人死的越少,红曼生机越大。” “末日畅想还有几天就到了,让他们出一些粮食和车辆。”淮中提议道。 摇了摇头,李墨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不可能的,末日畅想目标和咱们不一样,他们不愿意看到这里发生【清土】,也不希望咱们打赢。” “总得尝试,到时候再说吧。”淮中敲着脑袋,有些头痛。 &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亮蛮荒,一只猴子蹲坐在树上,它眼神里流转着智慧,手里拿着石块在树干上不停刻画着,时不时还思考一会。 这是荒原的第一部历史。 从此之后,荒原上就流传着“怪物赶路”的故事,传说那怪物动辄百万只,身材臃肿,躯体长着黑漆漆的“龟壳”,有数个脑袋,或长在身前或长在身后,好几双手脚,在身体两侧张开。 小怪物只有一首四肢,喜欢发出嘹亮哭嚎,每当这时,大怪物就会发出可怕嘶吼,它的几个脑袋语调各有不同,一般它背后年老的脑袋会发出低沉哭泣声,好似要摄猴心魄。 当初那位“智者”猴子做出推测,它认为这些怪物要去吃掉月亮,因为月亮太大,所以它们才要一起去。 那位智者猴子留下警诫,告诫猴群要远离怪物,从那以后,猴群看见怪物就往荒原深处迁徙,在几个世纪后才被抓进了动物园。 但科学家们一直无法解释它们逃避人类的行为。 & 三天后,迁徙队伍正在做饭,今天的伤亡很小,行进过程中被老鼠叼走了八千人,打猎时牺牲一千人,做傻事两千人,多是老人和残疾战士。 淮中又哭了,趴在地上哭得震天响,让人惊叹。 刘黑宝站在旁边翻着白眼,得,这哥们圣母血脉又觉醒了。 “啊啊啊……就因为他儿子丢掉一张兽皮……那老人就做傻事了啊!”淮中抱着头,痛哭流涕,“还有那个老太太,就因为她孙子走不动路,喊疼,她就用石块慢慢割死了自己!” “都有病吗!我糙啊!” 刘黑宝上去就是一顿大飞脚,踹得他哀嚎不止。 然后就抠着鼻孔走了,没别的,看见圣母就想打。 一群面具人从天上降落,波迪看着倒地痛哭的淮中,整理了一下头发,挂起微笑:“哟,哭着呢?” 第133章 治疗药剂的端倪 淮中抬起头看了看波迪,没搭理他,自顾自用袖子擦着泪水。 “哎哎哎,我们这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你就这态度啊?”波迪笑着摘下手套。 “你不去找李墨,在这边烦我干什么?”淮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借一步说话?”波迪笑眯眯看着淮中,忽然提议道。 “不借。”淮中起身就走,懒得搭理他。 看着淮中的背影,波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找李墨去了,他这次只带了三十多个面具人,一看就没有诚意。 & 大白身边围了一大圈伤员,他是这次大逃荒的主治医生,这两天起码救了几百人的命,不到濒死程度的伤员根本不配送到他这里进行救治。 他跟刘黑宝和红儿组成了医疗组,刘黑宝和红儿负责运送伤员,他负责急救,三人配合非常默契,一句话都不用说,丝滑运转。 部落的族人们很感激大白,亲切的称呼他为“恶魔医生”。 听着伤员们的哀嚎,正在走来的淮中顿时放慢了脚步,有些犹豫,自己去哪不好,非得来地狱凑热闹? 刚要转身离开,眼尖的大白就发现了他,连忙挥手招呼道:“老淮你跑个鸡毛?我都看见你了!” “赶紧过来帮忙按着这个孩子,我特么没劲了!” 淮中叹了口气,走过去按住了那个孩子,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大腿被老鼠咬断叼走了。 淮中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吐槽道:“你这治疗是啥原理,为啥特么那么疼?” “都觉醒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玩没玩明白你那逼异能?” “你看这孩子都快疼抽抽了,我糙,白沫都特么出来了!” 治疗完毕后,大白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疼抽了怕什么,那不还有宝宝吗?这叫一个疗程好不好?” “对了,为啥刚断的腿你能接,那些残疾战士你就治不了?”淮中有些好奇。 大白咣咣灌了两口水,长长呼出一口气:“其实很好理解,还记得【瓶子原理】吗?” “每个人都是一个装生命力的瓶子,随着时间流逝,里面的生命力在无时无刻消耗,瓶子也在随之缩小。” “受伤的人就是瓶子碎了,要是不及时修补好瓶子,生命力就会一直流逝,缺口大的话,人很快就死了。” “修补好了的话,瓶子会「变形」。” “变形?”淮中疑惑道。 “对,瓶子会变成剩余生命力的形状,一般几个月就能完成变形,这玩意因人而异。” “像这个断腿的孩子,我现在能让他长出一条新腿,但过几个月就不行了。” “几个月后,他的大瓶子就会变成小瓶子,生命力就灌不进去了。” “其实这也合理,灌生命力还好说,要是能不断修补瓶子的话,那和【永生】有什么区别?” 听着大白的话,淮中点了点头,说得确实有道理。 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随口问问。 淮中忽然站起来拍打着他的肩膀,认真开口道:“大白,你最近不对劲,情绪乱糟糟的,怎么回事?” 看着淮中关心的目光,大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这几天超负荷使用异能,尤其是干汪娑和黄乔的时候,就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老淮,那些甲等治疗药剂这几天用了不少,以前没觉得,但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顿了顿,他凝重地看着淮中:“如果说我的异能是【血脉】的话,那这些治疗药剂的成分,应该和我同源。” 听完大白的话,淮中旋即叫来了刘黑宝,从他空间里拿出了一瓶药剂。 仔细打量着药剂,半晌后,淮中的表情渐渐复杂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大白,缓缓道:“我感觉……这里面有情绪,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有。” 听到淮中的话,刘黑宝和大白面面相觑,刘黑宝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情绪?不是活物才有情绪吗?” 大白皱眉思索了一会,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阴郁,他拿起斧头,划开了自己的皮肤,冲淮中问道:“我这些血液里有没有情绪?” 淮中感受了一会,摇了摇头。 噗! 大白没有一丝犹豫,猛地劈开了自己的胸膛,深可见骨,立时溅射出一大片鲜血,看得两人目瞪口呆。 “大白!你有病啊?”,黑宝懵逼道,“你闲着没事玩自残?” 忍着剧痛,大白咬牙看着淮中的表情,见他愣了一下,心顿时沉了下来,复杂道:“这些血……有情绪是吗?” 淮中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刘黑宝看着二人,他差不多听懂了,拿起一瓶药剂仔细打量着:“也就是说,这里面……有可能是大白族人的血液?” “你的血这么牛逼?居然是活的?” “不是活的,应该是活性太大,所以保留了一点情绪。”淮中摇头道,“先别想那么多了,等跨过这个坎,咱们就去生产这个药剂的势力那里看看。” 大白点了点头,看着从远处跑来的老疯,开口询问道:“搞清楚老疯的能力了吗?” 淮中摇了摇头,接过老疯递过来的半块饼干,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看着淮中的眼睛,老疯傻笑着开口了,有些怪腔怪调,磕磕绊绊:“宝宝姐给的……嘿嘿……好吃!” 淮中笑着把饼干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拍了拍老疯的脑袋,说道:“谢谢你,真好吃。” 老疯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去玩了,就是看起来有些诡异,明明是个小老头,可他的行为却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是小儿麻痹的那种。 “我怎么感觉他又正常了一点?”刘黑宝疑惑道。 淮中摇了摇头:“情绪的反梳理作用,但很有限。” “他依旧没逃脱……「狗通人性」的范畴。” & 红儿刚运输完一个伤员,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还是个老熟人。 波迪看着红儿,和煦笑着:“红二,怎么熟人见面,你却不打招呼呢?” 红儿复杂地看着波迪,抿了抿嘴角:“我签了契约,不能背叛淮中他们,但我也没有背叛组织。” 波迪走到红二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红二,我接下来的这段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见红儿点了点头,波迪背着手踱着步,懒洋洋宣布道:“红二,你被组织开除了。” “什么?”红儿一怔,感到有些委屈,“我真的没有背叛组织。” 看着讶然的红儿,波迪笑道:“这和你背不背叛没关系,重点是,我有这个权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红儿咬着嘴唇,有些不解。 “你没有询问的资格,毕竟你已经被开除了。”波迪伸了个懒腰,抬脚朝着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组织里其他人不知道你还活着。” “红二,开启新的生活吧,就当你已经死了一次。” 看着波迪的背影,红儿久久无言,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两只脚相互配合,轻轻蹭着鞋子上的泥土。 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这里是人海,数不清的人,嬉笑怒骂声密集到根本听不清,像是轰隆隆的闷雷。 红儿其实是不介意孤独的,毕竟她从未感受过孤独之外的东西。 可她总是在人群里感受到孤独,这……终究还是有些难受的,就像是挨打了就会痛,不吃饭就会饿。 她想起了淮中,那个人好像很喜欢孤独,却总是无法逃离人群。 于是她就学着淮中的样子,开始分析自己的情绪,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无措,茫然,委屈…… 胡思乱想了一阵,红儿彻底迷糊了。 分析这些有什么用啊? 还没等红儿想明白,江流的吆喝声就传了过来:“红儿!那边又有了十几个伤员!” “奥!来了!”红儿回过神来,瞬间消失在原地。 & 深夜,队伍开始休息,哭泣声隐隐约约从各处角落传来,毕竟每天都在人死,所以每天都会有家庭哭。 死一个人就是九个人哭,哭泣这玩意是会传染的,毕竟其他人也苦,所以一到晚上,队伍仿佛就成了森罗鬼域,哭声阵阵,阴气森森。 李墨最近在极力推荐白狗学习一下红曼,禁止族人的哭泣。当他第三十次跟白狗推荐的时候,他被白狗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墨走到了淮中的身边,叹了口气:“波迪不同意支援汽车和军队,他说要你去找他谈。” 淮中皱了皱眉,起身找到了独自坐在石头上的波迪,冷声道:“波迪,你啥意思,为什么非要找我谈?” 波迪转过头,笑道:“淮中,把江流叫过来,咱们签订契约。” “接下来的对话不能传出去。” 第134章 古怪的波迪 淮中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波迪,眼神不太聚焦如走神一般,像是视线不小心刮到了波迪,刮到了后就逃逸了,完全没有协商的打算。 被晚风裹起的头发是唯一动态,他呼吸一向很轻,肩膀耸动的幅度远不如风儿带来的变化,似是站着睡着了。 波迪没再开口,缓缓转过身,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慵懒地用手掌撑住下巴。他的笑容永远生动,似乎镶嵌在了脸上,温和而持久的不断把笑容照向淮中,像刚刚维修过的路灯,勤奋地工作着。 波迪太白了,月光本就冷,透入他皮肤就宛如装萤火虫的纸灯笼,即将熄灭的那种,明明是光亮,却并不给夜色增添暖意。 二人对视良久, “你在和我玩木头人的游戏吗?”波迪挥了挥手,想拨乱淮中的视线。 “我不会和你签订什么狗屁契约,你没有能威胁到我的武器,部落的人命从不背负在我身上。”淮中走到波迪身边坐下。 听到淮中的话,波迪有些无奈:“别这样啊,我真的找你有事情说,不签订契约我会很困扰的。” “那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淮中注意到远处蠕动的老鼠,它刚刚捕获到了猎物,正在啃食最鲜美的脑组织。 “这样吧,我给你们提供和红曼同规模的支援,这总能签订契约了吧?”波迪捋了捋头发,说道,“还有,你的措辞很有问题,帮助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我的义务了?” “难道不帮助你们迁徙,就是在威胁你们吗?” 听到波迪的提议,淮中扭头看向他,皱了皱眉:“为什么?”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为了和我聊聊天?” “还是为了圣躯吗?那你还是放弃吧,关于这个我不会透露更多了。” “不是和你打听消息。”波迪捡起一块小石子,打中了那只进食的老鼠,引得一阵愤怒的吱吱吱,他继续说道,“反正你又不亏,你怕什么?” “签订契约也只是为了保密,你要是不爱听可以转头就走,咱们可是有停战协议的,我又不能拦着你。” 闻言,淮中皱眉思索片刻,便把江流叫过来同波迪签订了契约。 过程中,淮中坚持修改条约内容,他表示不会瞒着自己的同伴,波迪略微斟酌后便同意了。 “行了,现在说吧。”淮中递给江流一根烟。 波迪自来熟地伸手拿了一根,轻声笑道:“救救我。” “什么?…咳咳……”江流被烟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 淮中疑惑地看着波迪:“你是来求救的?你没病吧?” “咱俩的关系称得上是不共戴天吧?” 看着二人脸上的诧异,波迪无奈摊了摊手:“我又不是傻子,我能来找你们就说明有可能性。” “我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来解释事情经过,可以吗?” 见二人点了点头,波迪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娓娓道:“我三年前来到这里,加入了末日畅想。” “但我六年前才离开家乡,也就是说我走到这里用了三年时间。” “三年?咋滴,你家乡在月球啊?”江流嘲讽道。 闻言,波迪不由摇头失笑:“因为我的家乡太远了,途中要经过很多地形,比如荒原、海洋、城镇、和雪山,毕竟我没有战斗力,穿过这些地方不容易,其实三年已经很快了。” “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一路上的所有细节,就比如我被当成奴隶贩卖过,还不止一次。” “我靠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流过两个多月,幸亏那片海域并不缺少风暴,虽然那会更危险一些,但起码不会渴死。” “就在这片荒原,我被一只老鼠叼进了洞穴,它把我当做教学道具,用来训练几百只小老鼠的捕食技巧。” “幸亏那窝老鼠走得是大型哺乳动物的进化路子,万幸那些小老鼠还没断奶,牙齿是软的,也幸好那只大老鼠外出捕猎时恰好死掉了,不然我已经成为一堆粪便了。” “不得不感叹,那些老鼠经营的地下世界绝对称得上是【繁华】。” “讽刺的是,我在城镇受到得危险是最多的,甚至要比在恶劣的大自然中多好几倍。” “真的很奇怪,我的破烂衣服和憔悴神态居然成了原罪,我被贴上了【难民】的标签,所有人都可以朝我宣泄他们的压力。甚至随便一个善良端庄的大家闺秀,都可以因为【今天阳光不好】这个理由派人把我打个半死。” “这三年我最绝望的一次危机来自一只宠物,它的主人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父亲是当地高官。” “我清楚记得那天风很大,那个小女孩正带着侍卫遛狗,也许是因为【北风呼啸】的天气,或者她新学了什么打仗的古诗,总之她兴致勃勃地想要狩猎。” “而那时我恰好路过。” “我整整被撕咬了三个小时,幸亏那是只半大猎犬,它的牙齿也就能堪堪刺破皮肤,我侥幸没有被咬成残疾。” “但我当时非常痛恨这份【侥幸】,我多么希望那是一只能咬死我的成年猎犬,因为那太痛苦了。” “它的牙齿就像是一排钉子,把我的皮肤和表层血肉全都撕扯成肉糜,然后用舌头舔进肚子里。” “它后来放过我不是因为它累了,而是它吃饱了,我感觉我当了三个小时的磨牙棒。” “我的皮肤都是刚长出来的,以前我没有这么白。” 说着,波迪就开始撸袖子,想给二人展示自己白皙的皮肤。 “停停停!你先等会!”江流抬手打断了波迪,没好气道,“不是哥们你有病啊?” “讲故事从万物起源开始讲是吧?你咋不从你还是个胚胎的时候说起呢?” “你特么还卖上惨了,我的评价是活该!” 淮中皱眉看着波迪,开口道:“而且你的故事太假了。” “先不谈你为什么要赶三年路,光是你的运气就太扯淡了。” “我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可以这么好,凭什么你每次都可以绝处逢生?” “先不提别的,就说这个荒原,我不相信一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可以独自通过。” 看着二人质疑和不耐烦的眼神,波迪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六年没和别人谈过心了,有点压制不住倾诉欲。” “我没有欺骗你们,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能力,它叫【遁一】。” “其实和运气好不搭边,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打破绝境,哪怕是十死无生的死局它也能【遁走】一丝生机,当然,能否抓住还得看我自己。” “我的能力可以说既弱小又强大,只有面临绝境的时候才有用。” “给你三句话的时间说正事,说不完我们转身就走。”淮中冷冷道。 “别啊!我不就是啰嗦了一点嘛,反正你们今晚又没事干,聊聊天怎么了?”波迪不忿地挥舞着胳膊。 “还有两句话。”淮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波迪。 闻言,波迪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有【光团者】的异能,给我一个。” “条件随便开,让我当狗也行,要我的命也行,但必须先让我干完一件事。” “呵,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事,非得叭叭一半天。”江流抱着膀子嘲讽道。 看着目光炯炯的波迪,淮中皱眉道:“我没有那种东西。” 波迪指着江流:“他现在是光团者吧?而且他以前的能力可不是【契约】。” “这就说明两件事,第一,你有【光团者】异能,第二,【光团者】异能可以转移吸收。”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草,果然瞒不住有心人。 “波迪,光团者那么多你为何非要找我?”淮中低头抠着指甲,“你又不是没有长途跋涉的经历,你换片地区寻找光团者不行吗?” 说着,淮中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波迪,缓缓道,“难道是我好欺负吗?” 看着进攻意味十足的淮中,波迪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是没有办法了。” “因为我知道找其他光团者没用,光团者异能只会留在梦境里。” “你怎么知道的?”淮中眼神里掺杂了大量疑惑,甚是讶然,这个消息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哪怕是光团者,毕竟固体光团都被自己收走了。 波迪笑了笑:“因为我杀死了一个光团者。” “可他却没有留下光团者异能。” 第135章 和波迪的谈话 波迪话落,淮中和江流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杀死了一个光团者? 淮中依稀记得,这片地区确实还有一个光团者没有找到,当初“博博事件”导致了两个光团者被抓,而自己等人只解救了哈陀顿。 淮中确实判断他已经死了,毕竟达妞知道自己的大致位置,只要他在梦境中求救,达妞就一定会来找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是被波迪杀死的。 “波迪,你是精神错乱了吗?”淮中不解道,“你竟然要拿你自己来交换?” “你为何不直接来抢呢?” 波迪伸手想去抓住晚风,可调皮的风儿太过滑溜,一下子就溜走了,只在手指缝隙间留下一抹凉意。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和你们签订停战协议。” “整整一年不能追杀你们,而你们还有空间系,这一年时间会让他得到巨大成长。” “当然,末日畅想很强大,对你们造成杀伤的可能性依旧很高,但得到光团者异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据我所知,只有你们的手上有光团者异能,也就是说,没可能通过暴力途径得到它了。” “那你为何要签订停战协议呢?”淮中皱起眉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因为签订协议之前,我并不知道载体和江流已经成为了光团者。”波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近盯着我的人很多,我只能偷偷调查。” “我扶持的情报组织一个月汇报一次,我两天前才得到了确切情报。” “我得到情报的时候真得很破防,操作空间已经很小了,不管再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等等。”淮中伸手打断了波迪,“逻辑有问题。” “凭什么你们这么大个组织,就只有你发现了?” “难道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其他人都是傻子?” “就是,你怎么放个屁都放不明白?”江流不耐烦地踢着小石子,嚷嚷道,“再特么说不清楚我们可走了嗷!” 波迪深深叹了口气,这世道,求人办事就得当孙子。 “很简单,载体的资料记载她没有能力,就算她突然使用了异能,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自然觉醒的,毕竟她只是个孩子。” “至于江流,恕我直言,他不过是一个附属组织的小头目,他和载体的重要性完全没法比,他的资料甚至都没人收集。” “而且他从没使用过异能,也不知道他以前的能力是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就算他过往和什么人展示过异能,那也很难查得到了,毕竟小人物的存在痕迹无时无刻不在消散,不像大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 “玛德!是不是看不起生意人?我特么吃你家大米了?”江流指着波迪的鼻子一阵骂骂咧咧。 波迪没搭理江流,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有人发现了又如何,他们不像我,不会往【光团者异能转移】的方向想。” “因为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这。” 波迪笑吟吟看着脸色难看的淮中,说道:“看来确实如我所想得一样,我就说嘛,李墨那个老家伙不可能不下手。” “现在红曼处于生死存亡之秋,他恨不得攥出每一丝力量,更别说强大的光团者异能了。” “红曼的高层可不是小角色,他们的异能都是有数的,也就是说,你们的秘密迟早会暴露。” “暴露你能制造光团者的秘密。” “末日畅想会知道,黄家和沉珂帝国会知道,你们刚刚经历过战斗,龙神部落多半已经知道了。” “龙神部落应该和末日畅想一样签订了保密协议,但期限才多久?另外两家会给你们保密吗?” “还不懂吗淮中,消息已经盖不住了,你们现在该思考得不是这一仗能不能打赢,而是你们该如何活下去。” “打输了的话,你们可能会成为部落和红曼得以存续的【筹码】,打平了的话,他们应该会【默许】很多事情哦~~” “契约虽然霸道,但还是有些死板了,很多情况下它无法保障你们的权益。” 波迪停顿了一下,又不要脸皮地从淮中兜里掏出一根烟,他点烟时愣了一下:“刚才没注意,这不是奥斯的打火机吗?” “话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我特么也很好奇。”淮中没好气道。 “你特么快点说,你是真特娘的墨迹!”江流催促道。 “言归正传,其实你们和现在的盟友存在利益冲突。”波迪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末日畅想才应该是你们最适配的盟友,但仇恨切断了我们合作的桥梁。” “你们如今最完美的合作对象是我,我仅代表我自己,和我能调动的资源。” “我可以把【报仇】当做筹码,你们满足我要求之后可以杀掉我,满足我要求之前也可以在我身上先解解恨,只要别打死打残就行。” “而且我的地位不算低,能给你们增加不少生机。” “怎么样,只需要一个光团者能力,划算吧?” 听罢,淮中和江流面面相觑,他们感觉波迪脑子坏掉了。 “你的要求是什么?”淮中皱眉问道。 “帮我报仇。”波迪吐出一口烟雾,月光掺杂了白烟,围绕他的面部轮廓游走着。 “有两种方案,第一,给我一个光团者异能,我自己去报仇。” “可以加一个时限,时间到了不管我报没报完仇都得暴毙。” “在这期间我可以帮你们做事,但不能干预我报仇。” “第二种,你们承诺全力帮我报仇,那现在就可以杀掉我。” “当然,这两种都需要签订契约。” “不是哥们你没病吧?你说的明明是人类的语言,可为啥听起来这么别扭?”江流吐槽道。 “你的仇人是谁?”淮中问道。 “我现在不清楚,需要调查。”波迪摇了摇头,“因为仇人太多了,我不是要找出谁是,我要分辨出谁不是。” “也就是说,你的仇人很多很强大。”淮中不解道,“那你为何会有第二个方案?仇人很强大的话,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也算是【尽全力】了吧?” “而且你不是不看好我们能活下来吗?这不是打水漂吗?” 波迪弹飞烟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唏嘘道:“我是不看好你们能全部活下来,哪怕只活下来一个,报仇几率也比我现在大。” “我的能力太过鸡肋,逃命三年,经营三年,报仇还是遥遥无期,实话实说,我根本看不到一丝希望。” “最主要的是我累了。” “波迪,你还在撒谎吗?”淮中冷冷道,“逃命三年?什么势力这么尿性,一追杀就是三年?” 波迪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脸:“因为我的这张脸,我必须要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这张脸的地方。” “咋滴,你是大明星啊?还是说搞破鞋搞得人尽皆知?”江流嗤笑道。 淮中则仔细打量着波迪的眉眼,只能说是异域风情,但不好说是哪个异域的风情,反正是挺有特点的,和寻常面容相比确实有些惹眼。 “我来自曼涅族。” “………曼涅族?”淮中感到有些熟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他刚穿越时桌子上有一本《周刊》,上面有一篇文章记载了【曼涅族灭族】。 第136章 无作恶者 波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和讶然:“哦?你居然知道曼涅族。” “这里真的很偏僻,毕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逃亡三年 ,把消息带过来。” “你理解的曼涅族是什么样子?邪教吗?” “我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印象就是一个被灭族的家族,应该属于受害者吧。”淮中摇了摇头,“我之前以为那是一本杜撰杂志,没仔细看。” “那本杂志叫什么名字?”波迪脸上浮现出了更多的意外。 “《周刊》,主编好像叫………周……周青苔?”淮中回忆了一下,疑惑看向波迪,“为什么要问这个?还有,你的情绪非常的惊讶。” 波迪笑着使劲捋了两下头发,看起来甚是高兴:“《周刊》……我确实很惊讶。” “曼涅族一直是【邪教、邪恶】的代名词,甚至被印在了几亿孩子的书本上。” “没想到一本杂志居然敢说真话。” 说着,波迪忽然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这家出版社肯定已经被查封了,相关人员也被当成【邪教徒】处决了。” “这种东西注定昙花一现,舆论在这个时代里没有土壤,力量才是永恒。” “真相也没有意义,胜者可以随意改写。” “不,对后人来说有意义。”淮中敲了两下额头,“扯远了,说说曼涅族为何会被灭族吧。” 波迪叹了口气,指着自己胸口:“因为这个能力,遁一,这是一种血脉,曼涅族人觉醒遁一的比例非常高。” “甚至有学者说,曼涅族是进化得最正确的种族,因为我们解决了存续的问题,再绝望恶劣的天灾也无法灭绝我们,只要种族能延续下去,就总会进步。” “就连【大碰撞】都没能撼动曼涅族的根基,因为遁一的关系,曼涅族并没有开启【大迁徙】。” “哪怕是疯癫的族人都没有到处乱跑,毕竟当时的曼涅族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里的疯子最少。” “【大碰撞】之后,曼涅族依然是一个庞大的族群。” “但【人祸】能摧毁一切,如今的曼涅已经不复存在。” 江流摆手打断波迪,质疑道:“如你所说的话,这个遁一就是个保命的技能,甚至连守成都做不到,更别说威胁到其他人了。” “你们的战斗力也就相当于普通人,随便一个势力都能轻松覆灭你们。” “你们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围攻?” “很简单,因为利益。”波迪苦笑道,“你们想象一下,一个大势力旗下同时进行着多少项目?常年都是有亏有盈的状态。” “如果给每个计划都安排一个曼涅族人呢?那能避免多少损失?” “尤其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势力对垒时,拥有曼涅族人那一方会凭白增添不少胜率,就算是战败了,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而且曼涅族人很好控制,因为【遁一】是被动技能,所以他们一般会摧毁曼涅族人的神智,行动的时候派两个人观察就好,非常省心。”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复仇呢?毕竟实力如此悬殊。”淮中说道,“难道你是什么少主之类的吗?” 闻言,波迪苦笑道:“曼涅族只是一个大村庄,并没有什么少主。” “而且我的母亲不是曼涅族,我只是一个混血。” “我执着于复仇不是因为责任,是因为纯粹的仇恨。” “我的家庭足足有三十七口人,这很珍贵,简直是神迹,是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美满。” “我的家人们也很珍惜这份幸福。” “呵呵。”淮中的一声嗤笑打断了波迪。 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咧出了一抹戏谑的弧度,淡淡道:“波迪,我的评价是活该。” “曼涅族自身拥有价值,却无半点自保的能力。” “一个如此畸形的种族,不被覆灭,不被奴役,那才怪了。” “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抨击你的仇人?你在末日畅想的这三年,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带走了无数生命。” “都是屠夫你装什么白莲花啊?” “波迪,你的提议我拒绝。” “江流,我们走。” 波迪连忙拦住要走的两人,急声道:“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见淮中点了头,波迪深深叹出口气,快语道:“第一,我从未标榜自己是好人,我也从未否认自己的满手血腥。” “第二,上任领袖来自红组,他极好杀戮,曾一度杀得红曼人口大幅负增长,客观来说,我的上位对你们来说有积极意义。” “要不然你们的村庄很有可能早就被屠戮了,就更别提你们后续的觉醒了。毕竟那里连铁路和军队都没有,红曼其实早就默认了那里的沦陷。” “而且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就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难道你没有滥杀无辜吗?” “就比如罪犯,他们犯罪时可以得到刺激、快感、解恨,或者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生存资源。” “亦或者,把舍不得吃的食物留给孩子的母亲,要知道,在枯燥琐碎、不断循环的日常中,爱和责任不会时刻降临。” “这种行为本质上是一种【交换】,母亲舍不得吃的珍贵食物,和孩子提供的情绪价值,这二者是彼此迫切需要的,是罕见的【共赢】。” “当然,这二者也会彼此损耗,被生活压力折磨得快崩溃的母亲,会随便找个由头朝孩子宣泄嘶吼,不断试探容大人忍边界的孩子,会不分时宜的捣乱哭闹。” “但无论如何,这二者还是会交换,还是会共赢,还是会给彼此【充能】。” “这种能高效补充彼此的关系,就叫作爱。” “这种高效不是低损耗,而是【无中生有】,母亲和孩子就像是战友,在生活的战斗中拼命获取【精神能量】,无论是战利品还是损伤都平摊。” “当然,在孩子幼小时,孩子需要的物质会多一点,母亲需要的精神会多一点。” “还不懂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好坏,只有善恶,善是利我,恶是不利我。” “淮中,这世上【无作恶者】,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罪犯,也不存在字面意义上的坏人。” “明明是利于你的合作,你高高在上的在批判什么?咱俩到底谁是白莲花?” “你现在通过奚落我获得快感,是一种【利你】,但当你陷入危险时,你还是会来找我合作,因为那也是一种【利你】。” “淮中,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我说完了。” 闻言,淮中回过神来,他刚才听得有些恍惚,因为那句【无中生有】。 淮中冷漠地看了波迪一眼,撂下一句话就和江流离开了。 “记得把支援送过来。” 波迪看着二人背影,脸上并未浮现懊恼与气馁,只是淡笑一声,便继续坐下来欣赏夜景。 & 淮中和江流刚回到营地,就看见刘黑宝拿了个大喇叭,在空中焦急地嚷嚷道:“不好了!丫蛋被老鼠袭击了!” “马天引疯了!非要干死所有老鼠!” “李墨拦着他,他现在正在干李墨呢!” “那个狗东西疯了,所有人都赶紧避开,别被波及!” “什么!?” 淮中和江流直接听懵了。 第137章 恶心 刘黑宝带着二人来到了事发地点。 阴鸷沉闷的夜幕下,马天引悬浮在空中,一头黑发随着湍急的气流肆意张扬着,他双目殷红,其中满是冰冷和血丝,正死死盯着对面的李墨。 而李墨则看起来很狼狈,只见他踉踉跄跄站在满是裂痕的光幕上,身体好似在一直失去着重心,在不断往出人意料的方向倾倒着,甚至会时不时朝上“掉落”,像是个醉酒的宇航员。 看得出他维持站立很艰难,很吃力。 砰! 光幕突然炸裂,化为了细碎的墨色粉末 ,飘零在空中,消散在风中。 李墨赶紧在下方重新祭出一片光幕,但他的重心已经失去,直接重重地摔在光幕上。 砰! 不知为何,撞击的声音非常响,丝毫不亚于刚才光幕破碎的声音。李墨的反应很快,只下坠了几十厘米,但听起来却像是从十几米的高空摔下来似的。 李墨咳嗽着爬起,就这几秒钟的功夫,新光幕上又咔嚓咔嚓的出现了不少裂痕,宛如有一只勤奋的无形蜘蛛,在上面迅速编织着蜘蛛网。 “豁,马天引有两下子啊,这异能给他是真不白瞎。”淮中仰头看着,啧啧称奇道,“利用了星球引力折磨李墨也就算了,最骚的还是他牵引了光幕上的能量。” “打乱墨团的排列组合,这样李墨的技能自己就消散了,好贱的脑回路啊。” “艹,你咋不知道着急呢?”刘黑宝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着急的,反正李墨身上有契约,马天引又吃不了亏。”淮中四处扫视了一圈,问道,“丫蛋怎么样了?怎么没看见她?” 刘黑宝朝营地中心扬了扬下巴:“红儿把她送到大白那里治疗去了,她被咬掉了一截手臂。” “这伤得也不重啊,马天引这么护犊子吗?气性这么大?”淮中疑惑道,“还有,李墨拦着他干啥?吃饱了撑的?” 刘黑宝叹了口气:“糙,麻烦大了,偷袭丫蛋的那只老鼠有异能,还特么是毒系的。” “现在她胳膊是长出来了,可人还昏迷着呢,大白现在拼命灌生命力才勉强给她吊着命。” “营地里的几个毒系异能者都去看了,他们表示无能为力,说是这毒也就黄二能解,可黄二那个懒狗没来。” 闻言,淮中的眼神顿时冰冷了下来,问道:“那李墨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是真操蛋!”刘黑宝骂骂咧咧道,“姬霁探测到地下的鼠群正在集结,现在已经有几十万只了。” “艾库弥推测袭击丫蛋的那只是鼠王,它想狩猎我们这几百万人。它刚才发动了一波小规模袭击,我们死掉了几千人,丫蛋是正好被波及了。” “艾库弥说那只鼠王还没决定好是否进攻,它有点拿捏不准我们的实力。” “李墨和白狗不想打,营地里全是老弱病残,几十万战士根本照应不过来,一开战就是屠杀。” “他们说鼠王会先试探几波,只要表现得强硬一些,打消鼠王的想法不算难。” “那丫蛋还能救回来吗?”淮中问道。 “能,但需要抓住鼠王。”刘黑宝点头道,“那几个毒系的想出了两种办法,第一种,让艾库弥收服它,让它去给丫蛋解毒。” “第二种,杀死它,拿着它的尸体炼毒,以毒攻毒,这样就能撑到黄二赶到。” 淮中吐出口气,缓缓道:“但是李墨和白狗不同意是吧?” “他们想【牺牲】掉丫蛋是吧?” 刘黑宝点了点头。 “丫蛋还能挺多久?”淮中问道。 “大白说顶多一天。” 淮中看着上空的李墨,眯了眯眼,喃喃自语:“我总感觉这老狗算到了丫蛋会出事……” “李墨体内的契约要发动了。”江流突然开口道,“他已经严重侵害了马天引和丫蛋的权益。” “但他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模糊混淆了很多方面,最关键的是,他一点恶意都没有。” “算是【无意之举】。” “这样的话,就算是丫蛋死了,他顶多算个次要责任。” “他死不了,会重伤。” 噗! 李墨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直接瘫软在了光幕上。 但他似乎早有预料,提前释放出十几片光幕,无死角地包围住了马天引。 马天引抬手牵引破碎着困住自己的光幕,他先是冰冷地看了一眼李墨,继而扭头看向下方的淮中,平淡道:“你怎么说。” 还没等淮中回答,李墨就虚弱地爬了起来,吐出几口血,焦急道:“淮中!你想好!” “那毕竟就是一条人命!” “而这里有整整几百万条人命!” “你忍心吗!?” 大家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淮中的身上,全场寂静无声,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末日畅想的那几十人正站在不远处,都抱着膀子看着热闹,面具下的玩味和戏谑肉眼可见。 可还没等他们看完热闹,一群红枪和部落战士就将他们驱逐了,他们倒也不恼,哈哈大笑着便离开了,洒脱得很,就是笑得有些阴阳怪气。 淮中深吸口气,扫了一圈周围眼中透着祈求的部落族人,又看向上空那正气凌然,欲挽天倾,死而后已的李墨。 不禁嘴角抽搐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 继而缓缓弯下腰,用手扶住膝盖,把脸冲着漆黑一片的地面。 然后, 呕! 淮中直接吐了出来,吐得非常猛烈,鼻涕泪水第一时间就窜了出来,随着呕吐物一起滴在地上。 气氛依旧很窒息,大家眼里的哀求和希冀渐渐褪去,变得沉默,就像这宁静平和的夜空一般。 之余歇斯底里的呕吐声在回荡。 吐了良久,直到肚子吐空才罢休。 淮中擦着嘴直起腰,刚喘了口气, 随即, “哈哈哈哈!” 淮中又笑弯了腰,用手使劲捂住肚子,鼻涕和泪水变得愈发多,胡乱甩到地上,灰尘迅速包裹住晶莹黏液,使其变成一摊了污秽湿痕。 “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寂静夜空中孤独回荡着,显得那么刺耳。 半晌,焦急的老疯扶起淮中。 淮中捂着抽筋的肚子,挂着一脸污秽,仰头看向李墨,戏谑道:“李墨啊李墨。” “从认识你开始,你就强迫我们进入巨鹿城。” “随即从我们这里掠夺了不少好东西,对了,美其名曰,交换。” “然后就逼迫我们和红曼同生死。” “【共富贵】怕是你想都没想过吧?打汪娑的战利品你提都没提,勿茵陌家族、货币、矿物、治疗药剂,你接收的倒是挺快,治疗药剂都快用完了吧?” “现在呢?因为怕你们的人牺牲,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牺牲我们的同伴?” “我们不乐意,你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 淮中顿了顿,接过老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手帕,低头仔细擦干净了脸,手帕拿开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我就想问问,你们的几百万,关我们的丫蛋什么事?” “逻辑关系要先捋顺,就算是我下一顿少吃一只鸡,可以让你少死几百万人的话。” “那我就算依然吃了那只鸡,你也没有资格批判,因为,那特么是我的鸡。” “而且带着几百万老弱病残迁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是你们自己的【抗争史】,代价不要让别人来承担。” “李墨,我看红曼上下就属你最疯癫,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你半夜会不会自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墨,白狗,你们所谓的【抗争】,就是当个【骂娘的乞丐】?” 淮中玩味地看着李墨,一字一句道:“李墨,丫蛋必须得活。” “不然都别玩了,我直接掀桌子。” “放开马天引!”刘黑宝用铁锹指着李墨,大声嚷嚷。 李墨脸色难看地看着淮中,久久无言,披散开的发丝被风撞得紊乱,苍白而无力的飘摇着。 见李墨默然,淮中摇了摇头,笑着解开一些胸口处的封印,肉团缓缓露了出来,诡异而狰狞地蠕动着。 淮中脸上笑容陡然消失,用冰冷的语气缓缓吐出一句话语。 “全体攻击鼠群。” 第138章 鼠群 淮中话落,炉钩子同志打造的热武器闪亮登场,数把泛着冷光的枪械对准了地面。炉钩子同志曾测试过威力,每一颗子弹都能破开周磐石的防御。 尤其是彭仔,他正准备把手里的两根雷管扔出去,这是炉钩子同志的新作品,目前只有这两根,还没测试过威力,因为周磐石死活不配合了。 “等等!” 白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嘴角处居然带着血迹,看起来很萎靡。 它先是深深地看了上方的李墨一眼,眼神复杂且深邃,又缓缓打量了一圈众人,最后叹息道:“我同意营救丫蛋。” “你们把武器和圣躯收回去,李墨,你也把马天引放开。” “先做个计划再开战吧,这样部落的族人起码能少死一点。” “你说得对,这是我们必经的牺牲,我们不应该畏惧。” 李墨叹息着放开马天引,刘黑宝几人见状,便也放下了枪械。 “呵,又当又立。”恢复自由的马天引拍打着衣服,冷笑道,“白狗,李墨,今天的事我记住了。” “婊子部落和婊子国度吗?怪不得你们凑一块去了。” “我看你们早晚得被灭,咱们来日方长。” 江流站了出来,身上泛起白光,契约之书凭空浮现,翻开的那一页显示着白狗和李墨签订的契约,随着他开口,那只羽毛笔在契约下方同步增添着新的内容,庄严而严肃。 “李墨,白狗,严重违反契约,恶意逃避处罚,情节严重。” “现追加惩罚,抹去李墨二十年寿命,抹去白狗十五年寿命。” 话落,江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在有争议的区域,公平也是需要代价的。 只见白狗和李墨肉眼可见得迅速苍老下来,如江流上次作死时那般。 尤其是白狗,它直接衰老得站不起来了,虚弱地窝在地上,失去光泽的皮毛成片的打绺、脱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 淮中看着李墨,平静道:“我不大度,相反,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我从没有原谅别人过错的习惯,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不会再允许红曼和部落的人踏足【现实之外】,我们会想办法杀死艾库弥和姬霁他们,这是报复。” “李墨,现在我撕掉半张脸皮了,怎么样?你要全部撕下来吗? “你要撕得话可得抓紧了。” 顿了顿,淮中掏出烟盒点燃香烟,慢悠悠吐出了一口烟雾,脸上又挂起了笑容,看起来还是蛮灿烂的,但就是透着股子森森的冷意,不伦不类,突兀别扭。 “因为要是丫蛋死掉的话,我们肯定撕。” 李墨面色灰白地看着淮中,嘴唇蠕动几下,半晌才吐出了一句沙哑的话语,“先救丫蛋吧。” 姬霁站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高兴,背着手看着李墨,啧啧道:“老犬将死呼?快哉!” 李墨没搭理他,姬霁吧唧了吧唧嘴,看向其他人,快语道:“地下硕鼠已有百万之巨。” “从长计议不妥,速速动手方为上策。” “十分钟后动手………通知族人……备战。”,白狗缩在族人的怀里,眼睛都睁不动了,说话如梦呓似的,有气无力,声若蚊蝇。 十分钟后, 几百万龙神部落族人拿起武器,目光坚毅,严阵以待。 因为负重的关系,无法携带足够的武器,只能勉强保证战士们进行日常的狩猎,所以武器是远远无法满足分配的。 于是战士们纷纷放下弓箭,拿起短刀,箭头都留给了老人和孩子,但这样还是不够分配,依然有不少人捡起石头当做武器。 铁锅在临产女人的手里,目的不是用于进攻,而是保护腹中胎儿,因为那是即将问世的人口,弥足珍贵。 & 马天引闭眼悬于高空,姬霁在他旁边转述着地下的结构。 “马天引!别想着压死多少老鼠,追求开个大洞!”淮中高声提醒道。 空中,姬霁身上泛起层层涟漪,不断没入地面,继续讲解道:“地下二十米有个大洞穴,里面有几千条蛇,已经被这些老鼠吃光了。” “那个蛇洞的承重主要靠基岩,很难破坏,那些蛇能打洞是因为基岩层周围有大量的沙层和粘土层,看来这里的地貌也被颠覆过。” “别去牵引基岩底座,也别管蛇洞,去牵引蛇洞周围那一圈的流沙层,这样可以制造出塌方。” 顿了顿,姬霁问道:“就是工程比较大,能做到吗?” 马天引没说话,依旧闭眼牵引着地下结构。 几十秒后, 大地逐渐晃动了起来,但不至于站不稳,频率高,幅度小,脚底板被震得酥麻。地底应该已经发生了小塌方,能听见沉闷的响声渗出地面。 震动频率愈加猛烈,地表开始陆续出现塌陷,其中时不时会有惊慌失措的老鼠跳出来,一般刚露头就会被族人们击杀。 从上空俯瞰,大地宛如一块巨大的经典奶酪,一只只“杰瑞”滑稽地从窟窿眼里探出脑袋,狗狗祟祟,几百万只“汤姆”高举着武器守株待兔,蓄势待发。 但“汤姆”们的神色有些悲戚,看来他们并不看好自己能在这一集中胜出。 马天引依旧闭着眼睛,但就算他现在睁开也没啥意义了,因为他此时七窍流血,眼球和耳膜已经被压爆了。 他「牵引」的原理是「质量」,质量小的物体就要朝质量大的靠拢。 就像往一块桌布上放一个苹果,它会造成桌布的凹陷,旁边的小樱桃就会不由自主地滚向苹果。 马天引就是在不停调整着地底下的「质量关系」,不断汇聚流沙,制造塌方。 但在最后关头,他无法再撬动这巨量流沙了,因为已经没有能和这些流沙对标的物体了。 所以他重新定义了质量关系,以自己为支点,牵引流沙汇入蛇洞! 轰! 随着一声巨响,大量烟尘瞬间冲上几十米高空,但这轰鸣声盖不住的,是那密密麻麻的凄厉吱吱声,简直渗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红儿高高跃起,接住了即将坠地的马天引。他全身的毛细血管都被压碎了,像是剥了皮的红心火龙果,红色的汁液沾染的到处都是。内脏和骨骼估计也受损严重,必须马上送到大白那里抢救。 支离破碎的马天引艰难地抬高脖子,把脸对着众人颤动了几下嘴唇,随之便失去了意识,他的喉咙早已被压碎,发不出声音。 红儿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淮中读懂了这句唇语,‘救回丫蛋’,他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得。 几位风系异能者出手吹散了浓烟,众人得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只见地面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直径几十米的巨洞,黑邃神秘,阳光打进去,照出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的泥沙还在静谧地翻涌着,像是一大桶丝滑甜腻的奶昔,里面还有几千只老鼠在苦苦挣扎,像是点缀的巧克力碎。 几秒后,那些老鼠便消失了,之余如奶油般细腻的流沙依然坚定地涌动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吱吱吱!” 暴怒的鼠王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下一刻, 铺天盖地的老鼠迅速冲出洞穴,它们形态各异,最大的比大象还大,最小的只是寻常老鼠大小。 这些老鼠的造型大都很奇葩,“一头四肢一尾”的正常形态很少看到,它们应该是在往“多肢”的方向进化,但看起来似乎还没找准方向,正在走弯路。 就比如说那个在嘴边长了六根尾巴的有啥用?当胡子吗? 还有那个满身脑袋的,那些鼠头的眼睛里一点灵光都没有,里面绝对没有脑子,不过就是脑袋形状的肉球罢了,华而不实。 鼠群还会协同作战,每只大老鼠的身上都挂着几十只小老鼠,最恶心的是挂在肚皮上的,战斗时会突然跳出来咬断族人的脖颈,防不胜防。 如果要评价鼠群的战斗风格,那既不是恶心,也不是狰狞,而是壮烈。 老鼠们不能自己打洞钻出来,因为耸动的土层会暴露它们的出土位置,那样刚露头就会被集火秒掉,白白牺牲。 所以就只能选择走大洞,但大洞里有流沙,这严重影响了出兵速度,导致无法及时铺开足够的数量。 在地面上的战斗中,鼠群被击杀的数量远远要大于补充的数量,打得难受极了,伤亡惨重。 毕竟鼠群的优势就是数量,战法就是铺天盖地,一拥而上,去淹没所有敌人,没有量变就无法引起质变。 鼠群的应对很惨烈。 只见一组组的老鼠同时起跳,跳至最高点时,其中最大的那只老鼠会毫不犹豫地展开身体,让同伴踩着自己的身体跳出洞口,去快速支援前线。 它自己则落寞地坠入流沙之中,几息之间便被温柔地吞噬,尸骨无存。 这是在用同类的性命换取出兵速度。 鼠王死死盯着战场,眼中绽放着坚定和凶光。 这一仗绝不能输。 如此多的食物,足以让族群繁衍壮大好几倍,在这个冬天,不会再有同类饿死,绝大多数小老鼠都可以平安长大。 鼠王的目光注意到了那些身上散发着各色光芒的觉醒者,他们收割鼠群生命的效率极其惊人。 人类有异能者,必须优先杀死他们,不然同族会被他们大量屠戮。 鼠王带着一百多只老鼠走出洞口,这些都算是“能力鼠”,虽然大多都没有能力,但它们的肉身强度都达到了近战系的标准。 “吱吱吱!” 鼠王一声令下,这些能力鼠迅速朝能力者们杀去。 而鼠王自己则找上了淮中等人,因为他们手里的“炉钩子牌枪械”威力太大,杀伤无数,破损的老鼠尸块渐渐堆成了尸山,地上渐渐积蓄起了血海。 鼠王看着刺眼。 鼠王身上紫光闪动,深深看了一眼正在疯狂开火的彭仔,猛然潜入地下,迅速朝着他们移动过去。 第139章 棋盘 鼠群们的牺牲战术效果显着,留存在地面上的老鼠越来越多。前期涌出地面的老鼠还需要发起自杀式袭击,掩护后续的派兵,十分钟后族人们就无法再阻拦了,只能面色沉重的严阵以待着。 鼠群没有急于发动冲锋,而是默默汇聚在一起,默默等待着同类涌出地面,默默地看着对面的族人们,就连吱吱声都很少发出,仿佛是在积蓄着什么。 鼠群的战术真的很合理,它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第一,族人们的弓箭都拆解了,远程攻击手段匮乏,对峙阶段不会对鼠群造成多大的伤亡。 第二,大量的大象鼠都牺牲在了派兵的阶段,鼠群们再发动冲锋的话其实是不太容易的,缺少能充当箭头的“大将”。 所以它们只能选择把大自然赋予它们的武器挥发到极致——数量,它们坚信,当鼠群的数量足够多时,可以淹没一切。 战场上维持了良久的压抑与煎熬,族人们宛如绷紧的皮筋,越绷越紧,让人不由担心他们是否会断裂。 鼠群则犹如暴雨中的大坝,已经积蓄了恐怖的水量,墙体已经出现了裂纹,一股股的水流宛如高压水枪一般从缝隙里渗出,惊心动魄,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所有人人,所有鼠,都在默默等待着某个时刻,战场无言,这让人发疯的死寂,甚至慑住了孩子们的咽喉,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应该哭泣。 没有丝毫预兆的,就在某个时刻,所有老鼠突然齐刷刷的发起了冲锋,就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 族人们并没有慌乱和惊诧,他们仿佛也参与了老鼠们的心灵感应,知道它们会在此时发动攻击,只是默默攥紧了武器。 鼠群们的冲锋很讲究,并不是如它们往常那般一股脑的如潮水一般的覆盖而来。 而是分成了成千上百股的洪流。 从上空来看,鼠群变成了几千条黑线,犹如一张巨大的棋盘,向族人们坚定而冷静的笼罩而来。 所有老鼠们无论大小,都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控制着彼此间的距离,维持着棋盘的完整和严谨,一言不发,闷头赶路。 从天看,这张巨大的棋盘就犹如漂浮的。 直到两军相接时,所有老鼠突然齐齐发出尖锐的吱吱声,声势震天,摄心夺魄。 人们从未想过,老鼠的吱吱声,居然要比虎啸山林更骇人,更威严。 整张棋盘,携带着无穷力量,无上威势,轰然落地! “杀!杀!杀!” “杀啊!!” “把这群杂种踩碎!!!” 第一排是战士,他们也是唯一一排的战士。 李墨和白狗在经过短暂的推衍后,脸色难看的做出了这样的布置。 诡异,真是诡异。 第一排的老鼠们都是体型较小的辅兵,它们高高跳起,拼命的吱吱鸣叫,发起了自杀式袭击,自己主动跳到了战士们的尖刀上! 其他老鼠没有搭理第一排的战士们,直接越过! 几千条洪流凿穿了防线,不做停留,长驱直入,任由族人们砍杀,不做半点防御。 它们的目的很明确, 把棋盘铺开! 能做到欣赏这一幕的,也许就只有上空的视角。 在两军接触的第一时间,一条绵延几公里的红色花海绽放了,这道花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逝,只有几息的花期。 虽然短暂,但真的很凄美。 几息的花期刚刚好,再长一点,就要让人们欣赏到如此妖艳夺目的景象了,反而沾了俗气。 继而是棋盘推进,棋盘前端被染红,几千条黑线两侧都附上了红光,只有最中心还是黑邃,变成了渐变色。 有的黑线彻底染红,继而停滞,崩碎,消亡。 有的黑线得到后续的补充,加黑加粗,继而横向分裂,开始打造可以落子的棋点。 总体来说,棋盘破破碎碎的落地了。 战场陡然变成了对弈游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小格子,鼠群执黑,族人执白,互相吞并。 但棋盘终究是鼠群的,只要有哪一角的白子势弱,它们就会崩碎那一角棋盘,把黑线变成黑子,把白子无情淹没。 讲个笑话,哪怕是鼠群都已经冲到了大后方,可第一排的战士们还没死,甚至说……安然无恙。 饶是他们被无数的洪流撞得摇摇晃晃,晕头转向,都没有老鼠乐意搭理他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略过。 他们就犹如滑稽的舞蹈演员,胡乱地扑腾着,劈砍着,怒吼着。更有甚者刀都掉了,发疯似地打着乱七八糟的拳法,也不知是在和谁战斗。 他们给战场补足了喜剧元素。 棋盘落成,鼠群反攻开始。 整个棋盘陡然染红,是刺眼的猩红。 & 族人们都把最厚的衣服紧紧缠在了脖子上,这样能防止被瞬间咬碎脖颈,毕竟他们和鼠群也是在荒野上刨食的老朋友了,彼此知根知底。 红果果的二叔也不例外,他脖子上缠着老娘给自己做的新裤子,这裤子是用兽皮缝制的,很重,其实应该扔掉的,但他没舍得。 虽是一次都没穿过的新裤子,但也作好了两年了,要不是这次战斗,他估计会一直舍不得穿它,直到最后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是部落的一贯作风,他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穿在身上的新衣服,就是父亲留给他的,是奶奶做的,同样没舍得穿。 部落里总是这样,每当女人们把爱缝进新衣服里,爱就会带着新衣服乱跑,总会跑丢。 在部落,没有亲人的孩子不叫孤儿 ,没有新衣服的才算。 红果果二叔缠在脖颈上的新裤子已破烂不堪, 上面还死死挂着四五只小老鼠,在使劲甩动着鼠头,想把裤子解开。 但他顾不上心疼裤子和驱赶老鼠,因为他老娘被扑倒了。 “娘!” 他目眦欲裂,提着短刀拼命跑去,想要救下正在被老鼠啃咬的老娘。 “爹!” “哇哇哇哇!” 他的脚步一滞,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几个孩子也被老鼠扑倒了,最小的那个才一岁多,还不会说话。 他打了个踉跄,因为六岁的大女儿死了,被一只野猪大小的老鼠掏出了心脏。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把里面的犹豫给死死关住,继续闷头奔跑。 “你个畜生!来我这里干什么!” “快去救孩子!” 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老娘疯狂地破口大骂着。 他不听,继续埋头狂奔。 几秒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老娘死了,她自己解开了脖颈上的衣物。 她绑得很松,一拽就解下来了。 他来不及悲痛,连忙掉头往回跑。 可刚跑了两步便又停下了脚步。 他呆滞站在原地,木然地摆动着脑袋,把恍惚的目光扔出去,像个老旧的摄像头。 孩子们都死了。 怀孕的妻子死了,她倒在了孩子们边上。 那个用来防身的铁锅盖在了最小的孩子身上,但已经被老鼠们掀开了。 那个失去双臂的战友也死在了旁边,看来他想营救自己的孩子。 那个断腿的战友死在了原地,他没法移动。 老爹死的位置离老娘近些,看来他死在了营救老娘的路上。 他只是茫然地站着,未见有什么反应。 “吱吱吱?” 挂在裤子上的老鼠有些疑惑,这人咋不动了? 它顺着肩膀跳到了男人脸上,试探性地咬了两口,见他没有反应,便放心地吃了起来。 半分钟后,被啃掉半张脸的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老鼠。 “吱吱吱!”老鼠急了,玛德,你玩计策是吧? 下一刻, 他把老鼠送到嘴边,狠狠咬下鼠头,嘎吱嘎吱咀嚼了起来,满嘴红浆。 “嘿嘿,好吃。”男人忽然笑了出来,笑容咧得有些大,半排带肉的鼠牙从嘴里掉了出来。 他高兴地蹲下,捧着剩下的老鼠身子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后,他打了个饱嗝,把视线投向新赶来的一大波鼠群。 他站起身,举起短刀,狂笑着发起了自杀性袭击。 “哈哈哈!吃!” “你吃我,我也吃你!” “吃!” “特么的吃啊!!!” 他疯了。 咔嚓! 男人被一只大象般大小的老鼠咬掉了脑袋,无头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很快就被一群小老鼠啃成了白骨。 & “我二叔一家应该就在这里的…………” 红果果带着哈陀顿苦苦搜寻着,其实俩人早就在往这边赶了,但一路上支离破碎的家庭太多,俩人都不忍心视而不见,索性就一路打过来了。 “啊!二叔!!” 红果果恰好看见了她二叔被咬掉头颅的一幕。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连忙扫视四周,但只看见了一些破碎的衣物,看起来都很熟悉。 显而易见,二婶他们都被吃掉了,失去战士的家庭不会有其他下场。 “呜呜呜呜……”红果果不由失声痛哭,她呜咽道,“我二叔最疼我了,他每年都会摘很多红果果,等着我去吃的…………” “以后……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呜呜……” 看着四周的血腥,哈陀顿有些茫然,倒不是对残酷的战争不适,这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儿科。 而是他心心念念的新生活,似乎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哈陀顿叹了口气,突然猛地起跳,一脚踢碎了一头“大象鼠”的脑袋,随即揪住哭成泪人的红果果开始且战且退。 必须马上离开这块区域,这里已经完全被鼠群占领了,估计自己和红果果是这附近仅存的人类了。 & 面对铺天盖地的鼠潮,一个战士如何护得住九个家人? 已经有几百万只老鼠跳出了洞窟,它们造成的伤亡及其恐怖,平均九个老弱病残孕搭配一个战士的部落根本无力招架,他们宛如被机器收割的秸秆,一片一片地倒下,干净利落。 & 白狗缩在龙神的怀里,虚弱道:“小虫虫,别哭了。” “我命不久矣,以后部落你要挑起来。” “记住,不要嫉恨淮中,他也是受害者,今天的事,本质上就是一次试探。” “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但李墨镇压了我,他把事情带向了失控,我解困时已经来不及处理了。” “当然,我是认同李墨的,我知道这些族人走到红曼的不会太多,与其白白死掉,不如拿来试探淮中。” “但我狠不下这个心,李墨索性帮我做了决定。” 龙神抱着白狗嗷嗷哭,两根大鼻涕不断拉长,直接糊在狗毛上,让本就杂乱、暗淡的狗毛更显污秽。 “呜呜呜………我就出去玩了一会……你怎么就这样了……”白狗那皮包骨的身躯似乎有些沉重,以致龙神抱着它的双臂有些颤抖。 “我再也不出去玩了…………啊啊啊!” 看着崩溃的龙神,白狗无力叹了口气:“大逃荒过后部落会元气大伤,虽说是盟友,但其实我们已经失去了和红曼平等对话的资格。” “ 小虫虫,记住,有机会就带着部落远离红曼,远离李墨。” “哪怕是再来一次大逃荒…………” & 前方战场, 淮中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而刘黑宝正在他屁股后面一脚接一脚地踹着。 看着这出闹剧,江流无语地叼着烟,耸了耸肩膀:“我的朋友,他这该死的圣母病又犯了吗?” 还没等旁边的彭仔接话,淮中忽然抬起了他那泪水纵横的脸,张着大嘴冲着天,嗷唠一嗓子就喊了出来:“我是真该死啊!” “糙!你自己下的决定,你特么哭个鸡毛啊?”刘黑宝都踹累了,叉着腰喘上了粗气。 这时,大白突然走了过来,他一把扒拉开了刘黑宝,鄙夷道:“你这么整不行。” “圣母病也是一种病,得进行专业的治疗。” “啊?什么玩意?”刘黑宝都听懵逼了。 “得这么整。”说着,大白就脱下了他那五十多码的鞋,攥住鞋帮子对着淮中就是一顿狠抽。 “嗷嗷嗷!别打了,我好了!”淮中疼得不住哀嚎,满地乱爬。 “神医啊。”看着呲牙咧嘴爬起来的淮中,刘黑宝感叹不已。 “不必吹捧,医者仁心罢了。”大白云淡风轻地穿上了鞋子。 “你怎么过来了?马天引和丫蛋治好了?”淮中揉着痛处,没好气道。 “那倒没有。”大白搓了搓脸,解释道,“我琢磨出了点小技巧,用生命力把他们包裹了起来,这样就不用一直在那里盯着了。” “马天引还好说,纯粹是伤得太重,跟李小小干霍利夫人那次差不多。” “丫蛋就复杂了,她身上的毒太生性,一直在诱发她的全身细胞变异,还特么是随机的。” “这就很恶心了,人体毕竟很完善,细胞一旦开始变异就会和体内系统发生冲突,很快就会导致全面崩溃。” “尤其是神经系统,变异对它来说就是火星对干柴,一点就着。” “我给她灌生命力完全就不对路子,相当于是拿着高压水枪把毒素暂时压制住,坚持不了太久 ,那些毒素还特么会繁殖。” “我估计半天之后,丫蛋的精神就会崩溃,会变成疯子或者植物人,一天之后她的肉体就会崩溃,会变成类似约伯斯的那种怪物军团,而且还要更加不稳定,最后会在我的生命力下变成一堆烂肉。” 大白的话让众人心里一沉,丫蛋的情况比预想的要更加糟糕。 “说白了,还是庸医误事,你个臭灌生命力的。”江流鄙夷道。 还没等大白揍江流,彭仔突然攥紧了他的“炉钩子牌”砍刀,凝重道:“我感觉马上就会有祸事发生!” 闻言,刘黑宝开启异能感知了起来。 “地下有一只老鼠在朝我们冲来,它体型不大,就它一只,这祸事说得是它吗?” 淮中还在皱眉感知着,他的感知范围没有刘黑宝的大。 十几秒后,淮中凝重地抬起头,“恐怕就是它,它的情绪和其他老鼠不一样,智慧要明显高出很多。” “准备迎敌,第一波试探为主,都注意保护好自己。” “老黑,你的任务是给它打上空间标记,它很有可能是鼠王。” 第140章 扑街鼠 数把枪口对准地面,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淮中微微眯着眼,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那只老鼠的位置,轻轻摩挲着枪械的扳机。 “开火!”淮中一声低喝,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 数道火舌浮现,一串串子弹凶狠地撕碎地皮,钻入地底,去寻找那只地下的老鼠。 轰! 老鼠破土而出的轰鸣骤然掩盖了密集且高昂的枪响,大量翻飞的沙石并没有遮掩掉重要的信息,比如它阴冷而仇恨的眼眸,比如它身上那几十个不算致命的血洞。 见状,淮中心头顿时一沉,这老鼠的肉身不弱,尤其是它的头骨,子弹打在上面竟然蹦出了道道火星。 看来这子弹是杀不死这老鼠的,顶多将它重伤,而它只依靠这具肉体就可以对自己几人造成巨大威胁。 要是问淮中几人最怕什么,那一定是单枪匹马的肉体系,人家不管你那些花里胡哨的,逮住就是一拳秒杀。 “老黑!”淮中迅速完成决策,立刻发出怒吼。 刘黑宝会意,知道这是“干不过准备跑路的”意思,那么压力就来到了自己身上。在短暂的时间里,自己既要留下标记,又要带着众人跑路。 玛德,一群躺狗,又得小爷来带飞。 几梭子子弹无法阻断老鼠冲出地面的势头,血液和碎石猛地弹射到众人脸上,又疼又恶心。 “吱!” 老鼠发出了一声暴喝,这声暴喝就像是大鼓槌似的,一下子打得几人有些头晕目眩。 但这并不致命,致命的是它伸出的爪子,这只鼠爪居然在快速的分裂膨胀,一只鼠爪眨眼间就变成了十几只,迅疾而狠厉的朝众人抓来。 月光下,每只爪子的指甲上都泛着锐利的冷光,冷光下,指甲上,还盘踞着一道道紫色的纹路,宛如一条条危险狡诈的毒蛇,在阴梭梭地蠕动着。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魔术或者幻觉一般,有着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 一只不太大的老鼠,竟裹挟出了深海巨兽一般的威势,张着大嘴,朝着几人凶狠吞噬而来,声势滔天,势不可挡。 直面着这只可怖的老鼠,淮中几人并未慌乱,依旧在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行动。 倒不是几人的心理素质都多好,纯粹是淮中早就梳理好了几人的情绪状态,现在的几人,都是冷静而稳定的战斗机器。 宝宝按照计划出手,依然是她那三板斧,调慢老鼠的翻页,给它一发精神攻击,再调快江流的翻页。 江流早就准备好了,翻页一到位就开始疯狂地说,犹如一个在进行快嘴表演的嘻哈歌手,一个契约瞬间就蹦了出来。 那两片嘴唇子开合得太快,直接把口水打碎、打飞,糊了他自己一脸,像个脑瘫儿童似的。 魂淡,不要小瞧我和宝宝的热血组合技啊! “我江流,和这只老鼠签订契约。” “契约内容,这只老鼠不得伤害江流以及他的朋友。” “违约惩罚,用最大音量吱吱叫三分钟。” “附加惩罚,掉牙!” “附加惩罚,掉指甲!” 这个契约内容是淮中和他商量的,这都不是很过分的惩罚,但却能极大幅度的削弱这只老鼠的攻击力。 但在下一刻, 在这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刻,在这生死咫尺之遥的境遇。 众人顿时都愣在了原地, 很愣的那种, 都下意识的忘记了手头上的事情,懵逼地看着那只老鼠,仿佛宝宝失误了,一下子调慢了所有人的翻页。 因为那只老鼠扑街了, 被宝宝一发精神攻击就给干躺了。 就特么跟闹着玩似的。 但刘黑宝依旧在行动,他是那么的敬业,没有收到一丝影响,继续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只见, 在这老鼠瞳孔刚刚涣散、身体还没倒下的时候,刘黑宝忽然瞬移到了它的背后,摸了一下就立刻瞬移离开。 在老鼠身体瘫倒在地的时候,他就已经瞬移到了彭仔和宝宝身后,直接把这两人带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团懵逼的空气。 “我糙?” 剩下的三人直接看懵逼了,一是因为这老鼠突如其来的扑街,二是因为刘黑宝那不为所动的骚操作。 不是哥们,你这效率确实值得表扬。 但你这眼睛用不上的话,能不能捐了? 那句“我糙”刚刚落地,刘黑宝就瞬移了回来,冷酷地伸出手,眼看就要把剩下的三人带走。 “停停停!你特么看看局势!”淮中急忙打掉了他的手。 “我糙?”刘黑宝一怔,看到了那只一动不动的“扑街鼠”,不敢置信道,“这玩意这么废物?直接被宝宝秒了?” 淮中快速分析道:“也合理,它毕竟是野兽,能进化出点智慧就相当不容易了 ,它在精神领域估计就是幼儿园的水平。” “它不一定就死了,趁它病要它命,你和大白赶紧去吸它的生命力。” “它要是醒了我会提醒你们,你就立刻带着大白跑路。” 刘黑宝点了点头,带着大白就瞬移到了这“扑街鼠”的身边,大白也不含糊,一个大跳就扑了上去,开始疯狂汲取着它的生命力。 “我糙?这玩意的生命力可不比周磐石少啊。”大白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问道,“它是不是鼠王啊?还吸死吗?” 闻言,淮中皱了皱眉,这特么还真是个问题,万一它是鼠王的话,那吸死它的话就必须得麻烦黄二了,波迪那个狗肯定得拿捏自己。 还真不是心疼那个固体光团,黄二赶过来得好几天,夜长梦多,万一中间出现点啥意外,再给丫蛋整死了咋办? 但不立刻杀死它的话,就要承担一些风险,毕竟自己几人都是辅助系,状态再差的近战系也能一巴掌拍死脆皮。 “吸成濒死吧。”淮中做出了决定,“然后咱们立刻离开,去找战斗系和艾库弥。” “就算它跑掉也没事,反正老黑留了标记。” 大白点了点头,继续汲取着生命力。 淮中的余光突然扫到了江流,见他居然眼眶里全是泪花,不由诧异道:“我糙,你咋还哭了?” “难道我的圣母病会传染吗?” “那也不至于这样吧?一个老鼠你哭个鸡毛啊?” 江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老子这是疼得。” “刚才契约说得太快,不小心咬了好几下舌头。” “玛德,疼死老子了。” 淮中嘴角抽搐地回过了头,继续专注地盯着扑街鼠。 玛德,你这种选手还不配得圣母病呢。 & 一公里外,宝宝和彭仔站在冷风里凌乱着,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同样凌乱的还有小石块,它们被风裹挟着到处乱跑,时不时就撞到两人的鞋子上、衣服上。但两人就像没感觉到似的,不为所动,呆滞的承受着小石子们的偷袭,仿佛他们同样是石块,只不过比较大,不会飞。 毕竟荒原里的植被是不太多的,地势平缓的路径也有好几条,常常有风可以长驱直入,体验一把横穿荒原的壮举。 小石子们因此沾了光,它们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小石子,但保不齐它们是从何等遥远的地方被裹挟过来的,经历过何等精彩的历险。 宝宝偷偷瞥了几眼一旁的彭仔,她不太习惯和其他人独处,有些莫名的紧张。 当然,宝宝依旧是那个宝宝,躲避眼神这个领域的无冕之王。彭仔甚至都没注意到宝宝看过自己,还一直以为她是高冷那一挂的呢。 刘黑宝几个瞬移就把俩人扔到了这里,就再也没回来过。俩人没事干,又搞不清状况,宝宝又不爱说话,就只好一块发呆。 突然,一只迷路的小老鼠从地底钻了出来,它刚露出脑袋,就被面前的宝宝和彭仔吓了一跳。 一时间三双眼睛沉默地相视着,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那只小老鼠被宝宝和彭仔盯得有些发毛,就悻悻地缩回了头。 彭仔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对现在木讷的局面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宝宝一直这样,自己甚至都没和她说过话。 不对,自己甚至没见她说过任何不必要的话,就连对大佬他们也是如此,她几天不说一句话的情况都会经常会出现。 突然,彭仔的哈欠一滞,硬生生咽了回去,急忙说道:“不好!我感觉大佬他们那里有祸事要发生!” “什么!”宝宝猛地抬起头,惊慌地盯着彭仔的眼睛,焦急道,“什么危险?” 彭仔顿时愣住了一下,他还真没见过宝宝和谁对视过。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危险,但肯定有。”彭仔摇了摇脑袋,立刻回应道。 “那咱们快去!”话都没说完,宝宝就迈开两条小腿,拼命往淮中他们那里跑去。 彭仔赶紧跟上,但宝宝毕竟才八九岁,跑不快,他根本就没法全力跑,还得时不时等等她。 至于背着宝宝跑…… 彭仔想过这个解决方案,但他看了看自己那火柴棍似的身体,便马上果断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自己不被风刮骨折就已经很好了,很强壮了,还是别不自量力了。 “不好,来不及了,祸事要来了。”彭仔忽然凝重道。 “我还有一点异能,我给你翻页,你先跑过去!”宝宝眼底闪过一丝仿佛亘古时便存在着的恐惧,咬紧牙关,胸口亮起白光。 “不是,你先等会,这地底下全是老鼠,你自己能行吗?”彭仔连忙伸手,准备阻止宝宝。 “我能行,你快去!”宝宝压榨出了所有异能,调快了彭仔的翻页。 彭仔顿时像闪电侠似的,一溜烟窜出去老远。 他被自己身体的变化吓了一跳,刚想停下来,宝宝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快去!别浪费异能!” 彭仔眼中闪烁着迟疑,可马上他就不迟疑了,因为翻页状态下的他已经跑出去了老远,再跑回去就太可惜了。 推算了一下祸事降临的时间,他的眼中挂上了一层凝重,开始全力奔跑。 目视着彭仔跑没了影,宝宝身子忽然一垮,一下子瘫倒在地,她的异能严重透支了。 她还是那么的敏感,知道自己摔倒的话彭仔就一定不会放心离开,所以她咬牙多支撑了一会。 刚喘息了两口,宝宝挣扎着爬起,咬着牙继续奔跑了起来,她不放心,必须要过去看看。 刚跑出几步,宝宝缓缓停下了脚步,小脸浮现出了紧张和慌乱,因为她面前钻出了七八只老鼠。 领头的是刚才那只迷路的小老鼠,看来它这是回去“叫鼠”去了。 那只小老鼠人立而起,抱着两只小爪子,嚣张地盯着宝宝。 “吱吱吱!” (狗东西,刚才就是你瞪鼠爷我是吧?) “吱吱吱!” (上!吃了她!) 第141章 祸事 淮中这边, 鼠王已经被吸得像个干尸似的了,大白小心翼翼地给它留了一口气,就一小口,大概是不被风刮死的程度。 大白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痛苦道:“走走走,特么的撑死我了。” “这边你们自己整吧,老黑你把我送到医务室去,这些生命力不用白瞎了。” 几人刚要离开,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彭仔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心!你们有祸事!” 一听这话,刘黑宝马上果断伸手抓向几人,准备带头跑路,不管咋地,听人劝,吃饱饭。 淮中也连忙向刘黑宝靠拢,但他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祸事?哪来的祸事? 地上那只“扑街鼠”的情绪很微弱,依然深陷扑街而不可自拔。 难道是其他老鼠要来干我们?说起来很奇怪,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居然只有“扑街鼠”这一只老鼠。 老鼠是军团作战啊,怎么会出现“特种兵”呢? 玛德不对劲,淮中连忙把手放到刘黑宝的肩膀上。 但在这一刻,剧变骤起, 只见那只老鼠全身的毛发猛然炸开,这鼠毛竟不知何时变得硬如钢针,宛若狂暴的雨幕一般倾泻着无死角的打击。 见状,刘黑宝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他还没有触摸到江流,无法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 淮中的瞳孔猛然骤缩,这怎么可能?这只扑街鼠明明还处于昏迷状态,怎么会发动攻击呢? 顷刻间,那个凯瑞全场的男人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再次站了出来挽大厦之将倾。 只见刘黑宝瞬间完成决策,他立刻张开空间门护住淮中和大白,随即迅速瞬移到江流背后,在“钢针雨”降临之前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该说不说,跑路这一块刘黑宝绝对是行家,在淮中和大白躲在空间门后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刘黑宝就已经瞬移了回来,伸手准备带着二人离开。 而在这时,那只老鼠骤然发出刺耳鸣叫,音量极大,瞬间刺破了几人的耳膜,震得地面上的尘土跳起来老高。 声波迅速扩散出去,先是震翻了已经跑到几百米外的彭仔,随后震晕了一公里外的宝宝,以及那七八只正趴在她身上啃食的小老鼠。 声波势头不减,直到覆盖了半个战场才罢休,所过之处生灵纷纷痛苦地倒下,体型较小的老鼠、孩子、老人,则多被当场震晕。 从上空俯瞰,此刻的战场犹如风中的麦田,一圈一圈地摇曳着,好似并不唯美的麦浪。而扑街鼠则像是插在田地中心的稻草人,不跟随着风儿摇摆,反而去链接大地的稳重,在这幅热情的动态中略显突兀。 淮中三人眼神空洞的瘫倒在地,针雨刚停,声波又起,真是特娘的苦不堪言。 大概几十秒后,淮中悠悠转醒,毕竟他的“精神抗性”算是三人中最高的。 意识刚刚回归,还没来得及睁眼,淮中喉间的哀嚎便迫不及待地窜出,他顿时疼成了一个刚出锅的虾仁,脆弹的虾肉伴着热气微微颤动着。 太特么疼了,虽然耳膜已碎听不见声音,但声波的能量却震得脑浆宛如煮沸了一般,随着声波的频率不断沸腾着,都给摇匀了。 剧痛让他无法思考,他下意识的去调整自己的情绪搭配,想让自己恢复冷静,可却收效甚微,毕竟对疼痛的忍耐度和是否冷静没有关系。 要是问淮中他觉得自己的哪一个技能最厉害,那他一定会回答是“调整自身情绪”。 他甚至认为这是神技,“拥有冷静”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真正根基,不,甚至是擎天巨柱,而他是趴在上面的小虫子,在巨柱的缝隙里、在这个吊诡世界的风雨中,战战兢兢的苟活着。 也正是如此,导致淮中的潜意识太过于依赖“冷静”,甚至他的思维都钻入了死角,有了“无论如何都要优先保持冷静”的下意识,有了“冷静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认知。 以至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地上乱扑腾了几十秒。 淮中初步适应了一点疼痛 ,勉强抓住了一丝理智,他借着这个机会引爆了自己的一股疯狂,毕竟疯狂比冷静更耐痛。 他颤抖着从“虾仁”状态中缓缓挣脱,努力把自己的四肢和头颅从躯干里拔出来,终于,他抬起了头,看清了局势。 只见,刘黑宝和大宝瘫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而那只老鼠依然处于扑街状态,它的毛发、牙齿、爪子全部掉落,看起来光秃秃的,恶心又丑陋。 它明明失去意识了,但它的嘴巴却依旧在释放着鸣叫,这是为什么呢? 身处声波中心的几人被颤动的地面不断震起,没有一秒是身体完全着地的,淮中这才发现,周围全是被震出来的呕吐物,已经和着尘土化为了污泥。 淮中呆滞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毕竟他的思维被痛感摧毁了太多,只剩下几股在勉强支撑着思考。 这应该是江流的契约发挥了作用,鸣叫、掉牙、掉指甲,这都符合契约内容,只是没想到所谓的“吱吱吱叫三分钟”是如此可怕的鸣叫。 契约为什么会触发呢? 淮中注意到了大白的腿,上面扎了三根鼠毛,看来这就是起因了。 而且他受伤的那条腿臃肿了不少,原先宽松的裤腿此刻被撑得紧绷绷的,看上去比另外那条腿肿大好几圈。 鼠毛上面有毒吗? 淮中迟缓地想好了应对方案,便开始搅动大白的情绪,不断给他刺激。 没一会,大白便呻吟着醒来,随即也疼成了虾仁,发出凄厉的惨叫。 淮中没去管他,又连忙去唤醒刘黑宝,又成功制造出一个虾仁。 淮中强忍着剧痛,调和着这两个虾仁的情绪,这有助于他们早点缓过来。 大白要比淮中耐痛多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但他的反应有些激烈,只见他先是满脸错愕地捂住那条伤腿,随即猛地抬起头,张大嘴巴反复朝淮中嘶吼着什么,表情非常狰狞。 淮中晕晕乎乎地努力分辨着,毕竟他的耳膜破碎了,只能读唇语。 “那是鼠王!这鼠毛有问题!” “两根在改造我的身体!一根在汲取我体内的生命力!” 读懂后,淮中缓缓睁大眼睛,连忙嘶吼道:“快把生命力打出去!” 大白痛苦地比着口型:“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来不及了!” 话落,大白的那条腿突然开始迅速膨胀,而其他身体部位则开始急剧萎缩,宛如被放进烤箱里的。 砰! 大白整个人直接炸开,碎肉和鲜血崩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力地糊了淮中一脸,仿佛狠狠抽了他一个大逼兜。 淮中呆滞地看着变成一堆碎肉的大白,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空洞人偶,缓缓伸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肉块。 第142章 最优解 这时,淮中胸口处被封印的肉团突然活跃了一下,竟透过封印传递出了一丝情绪,突兀得紧,之后便不再有动静了,让人不禁怀疑这是错觉。 毁灭吧。 把一切都毁灭吧。 淮中恍惚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胸膛皮肤上渗出的奇异图腾,指尖下意识地跟着它的纹路游走。完全把肉团解封的冲动,没道理似的悄然占据了全部脑海。 淮中低着头,垂着眼眸,只开一条缝,能刚好笼罩这图腾的一条缝。纹身上的纹路似乎缓缓转动了起来,在呼唤,在期待着什么,又好似是在为什么感伤着。 淮中的指尖不由愈发流畅,轻快。 周围的空气似是在慢慢变质,像是过期的牛奶,变成了一团浑浊、模糊的棉絮,把淮中和图腾缓缓包裹了起来,不再允许他们感知外界。 就仿佛,淮中和纹身,掉出了这方世界。 或者说,淮中和纹身,被世界放逐了。 但这感觉倒是不难受,就宛如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挺新奇的感受。 然后造物主把淮中单独拎了出来,往他面前扔了一个写着“掀桌子”的按钮,并告诉他:“孩子,「人生」这盘游戏,玩到现在还满意吗?” “要是不满意的话,按下它就可以开下一局游戏。” 这一幕真是既搞怪又无厘头,突然出现,突然这般,犹如光怪陆离的梦境,一点逻辑都没有。 淮中指尖的忽然动作一滞,沉默片刻,旋即幽幽叹了口气。 毕竟他的能力是“共情”,他完全可以轻易解剖自己。 这是一种逃避,只不过看起来比较高级罢了。 毕竟要骗过他自己,起码要说得过去,不能让人太过出戏。 没错,这是淮中自己营造的逃避。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 要面对大白的死讯。 但是他不想面对,更别提后续的接受。 所以,潜意识直接就搭建了一个台阶,帮淮中解决了这个难题——它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单纯就是想让淮中舒服起来。 潜意识的运行速度很快,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台“血肉计算机”,人体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它们作出的,都是“最优解”。 就类似愤怒,世界上所有的愤怒都是“捏造”的,上到动物之间摆出利齿搏命,下到因小事而对亲人发出的怒吼,都是捏造的。 正因为是“虚假”的,所以随时可以控制,可以“取消”,而且很轻松。 但为什么要取消呢? 这就是潜意识给出的最优解,只不过它计算得太快了,所以才会给人“怒火上头控制不住”的错觉。 就像在妈妈反复唠叨你打扫房间时,吼出一句“烦死了!”就可以节省很多口舌,这就是能最小程度不被打扰的最优解。 而面对着枯燥家务的妈妈,对你发散一下“掌控欲”也是能让她舒服起来的最优解。 当然,在亲密的关系里,往往会因为潜意识计算得过快而产生一些后续的愧疚感,毕竟潜意识计算不到那么远。 但这无所谓,当要面对愧疚感的时候,潜意识同样会给出最优解。 不管人类的本性是善还是恶,人类的基因设定没有争议,是“本自私”。 如果像波迪说得那样,自私是“利我”,是“善”,那人类是否就是“性本善”呢? 就像淮中此时的幻觉,这就是由潜意识给出的、能最大限度逃避痛苦的最优解。 淮中把手掌整个贴到图腾上,轻轻摩挲着,空洞的面孔上忽然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笑得有些释然。 封印蠕动了起来,这次不是幻觉。 淮中在开启封印,而且开启得速度很快,不再如往常那般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一点一点地开。 他想要全部打开。 他明知这是错觉,但他无视了不合理的地方,甚至是急不可耐地主动钻了进去,随之开始迅速带入。 他对这个台阶很满意。 虽然淮中把自己带入了愤怒和怨毒,但他眼底却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像被一群坏孩子给弄坏了心爱的新玩具,便索性抹去眼泪,拿起棍子,发出尖叫,去戳眼球,去砸后脑,去不管不顾地撒泼。 淮中想好好撒一次泼,去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这个世界老是把他的“心爱的新玩具”弄坏。 眨眼间,肉团便已爬出了大半,它在淮中的胸口处静静蠕动着,伸展,摊开,像是一朵猎奇的怪异花朵。 这次它的画风终于不再是狰狞和诡异,反而有种静谧的凄美之感。它不再急不可耐的渴望爬出,只是静静地趴伏在淮中胸口,等待着封印全部解开。 此时,它仿佛是淮中多年的老友,有种无言的默契。 一直以来,它都只能孤芳自赏,可此时,淮中共情了它的美,成了它第一个忠实观众。 淮中抚摸着肉团,笑了笑,关闭了异能,这是他第三次在战场上褪去了冷静。 随即,他引爆了自己的怨恨和癫狂。 他脸上挂起荒诞的笑容,手上的动作改抚摸为抓取,准备把它完全揪出来。 砰! 彭仔猛地扑倒了淮中。 看着彭仔那焦急的脸,淮中顿时愣了一下,那只扑街鼠还在发声波呢,你为啥能站起来跑啊? 这也是大脑给出的幻觉? 可为啥要给出这个幻觉啊?底层逻辑在哪里? 彭仔死死把住淮中的脸,使劲顶着他的额头,不停嘶吼着:“大佬!祸事来自于你自己!” “你管好自己就没事!” 读完嘴型,淮中顿时“嗬嗬”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又僵硬,像是塞了一喉咙铁锈。 没事?大白都特么嘎了,这还叫没事? 淮中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潜意识怕了吗?后悔给我搭这个台阶了? 但是不是制作的太粗糙了?把我当傻子吗? 现在后悔晚了。 淮中一把扒拉开彭仔,准备继续解封。 彭仔看见淮中那愈发变态的笑容顿感不妙,果断开启异能。 下一刻,从他那泛起白光的身体里为扩出一道模糊的光圈,这光圈一半是各种明亮的颜色,一半是污秽浑浊的脏色,笼罩了方圆几十米。 顷刻间,场中生命的眉心都浮现出一道颜色,大多是暗沉的红,唯独淮中和鼠王不一样,前者是深邃的黑,后者则是一团斑驳脏色里包裹着一缕金辉。 “我认为福祸分配不公!得重新划分!” “闹事的是我,有什么后果我彭仔承担!” “你个扑街死老天,看清我的脸,你要找回场子就来找我!” 彭仔举着炉钩子牌砍刀,对着天空一阵骂骂咧咧,他那瘦弱得离谱的身板在此刻居然显得有些伟岸。 话落,几人眉心的颜色迅速开始明亮起来,而鼠王的眉心的那缕金芒却开始被脏色污染。 刘黑宝抱着大白的一截身子突然瞬移到了淮中头顶,在自由落体时,黑爷用一个完美的空中托马斯完成了蓄力,随即狠狠一脚就踢在了淮中的面门上,直接把他踢飞了出去。 砰! 飞出去的不止是淮中,还有他的两颗牙,以完美抛物线的方式落到了地上,随即在声波的作用下,跟着地上的灰尘和呕吐物开始一起蹦迪,平白增添了一丝喜庆。 刘黑宝没再去管淮中,直接把手里冒着绿光的大白扔给了彭仔:“我去叫人,你看看你的能力对他有没有帮助。” “我就来得及抢下这么一块,实在不行你再从地上捡两块拼拼试试,看看能不能拼上。” 说完,流黑宝就消失在了原地。 彭仔懵逼地抱着大白,他都没来得及读完嘴型。 大白则在彭仔的怀里骂骂咧咧的。 没错,他还醒着,也许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允许他晕厥,尤其是在痛苦的时候。 看着只剩一个脑袋和半个胸膛的大白,彭仔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怕一个不小心再给他摔碎了。 彭仔皱眉想了想,认为自己也就只能给他增加一些福气,别的自己帮不上啥忙。 至于福气从哪里搞…… 当然是从鼠王那里搞了。 随着彭仔胸口处的白光闪烁,大白眉心的颜色逐渐变成了充满生机的翠绿色。 砰!砰! 大白的脑袋和胸膛处突然长出了两个狰狞肉瘤,随即迅速爆开,炸出股股恶心的汁液,宛如熟烂过度的薄皮番茄。 “呼……你这异能挺牛逼啊!”大白那被疼痛扭曲的脸庞流露出一抹喜悦,抽着冷气道,“竟然还能让那两根鼠毛往废物的方向进化,它们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了……” 又抽了口冷气,大白继续断断续续的絮絮叨叨。 “这样我就能安心治疗了……不然生命力还得分给那两根鼠毛一半……” “幸亏我从鼠王那里吸的生命力还留了不少…………” “刘黑宝那个狗刚才说什么?把我当拼图是吧……等着……” 彭仔复杂地看着唠叨个不停的大白,看着他那颤抖得有些无力身子,和那没有太多神采的灰败眼眸,不忍道:“大白哥,疼得话你就喊出来吧,我不笑话你。” “反正我耳膜碎了,啥也听不见。” 大白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始用很快的语速,在激动地说着些什么东西。 彭仔转过了头去,因为大白骂得太脏了,其中还夹杂着对自己的恶劣威胁。 大白用新长出的胳膊抓了一把自己的血,摸在彭仔的脸上:“把耳膜治治,不然我骂你你都听不见。” “嗷嗷嗷!”彭仔顿时惨叫了起来,哀嚎道,“江流哥说得没错,这比被人砍都疼!”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大白怒道,“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是吧?” “你小子别跑,等我缓过来的!” 唰! 刘黑宝突然带着李墨、姬霁、乔娜瞬移出现。 墨色光幕、水幕、以及圈圈波动立刻浮现,霎时间就层层包围了鼠王,严密得很,就连地下都没放过。 刘黑宝又把艾库弥给带了过来。 姬霁用波动排开声波,好让艾库弥仔细观察。 艾库弥皱眉打量了一会,缓缓道:“它……” “已经死了。” 第143章 丫蛋苏醒 地面上,之前杂乱插在地上的鼠毛纷纷动了起来,它们不断往鼠王的位置搬运着大白“爆的装备——那些碎肉和生命力。 画面看起来非常诡异,就像肉丝、肉块、血浆自己在地上爬,宛如各种怪诞的蠕虫举办的“比丑大会”,比谁长得更恶心。 鼠王的声波还在继续,哪怕众人站得很近也听不清彼此的话语。 刘黑宝连忙跑到艾库弥面前,比着口型:“它还在这边叫着呢,怎么就死了?” “还有地上那些鼠毛,还在那边动弹呢!” 艾库弥找了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角度,说道:“它的肉体没死,精神死了。” “我感觉不到这只老鼠,也就是说我感觉不到「御兽对象」。” “我的御兽分两种,一种是强行控制,是不平等关系,另一种类似签订契约,是平等关系。” “现在的情况刚刚好,我可以强行控制它,毕竟他不会反抗。” “它看起来很强大,要是它还有意识的话我不一定搞得定。” 众人都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分头行动,刘黑宝去接丫蛋,艾库弥开始控制鼠王。 只有彭仔皱眉站在原地,看着鼠王的眉头久久无言。 那里的脏色愈加浑浊,已经完全覆盖了那抹金辉,但好似覆盖得不太严实,起码能让人看清那底下盖的是金辉,有些透光了。 三分钟时间到,鼠王的叫声停了下来。 在这时,刚刚把丫蛋接过来的刘黑宝突然神色一滞,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他怀里抱着昏迷的宝宝。 她的头骨、指骨、小臂骨、腿骨裸露在外,上面覆盖着些许筋膜和密集齿痕,有一截腿骨甚至被啃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洼。 刘黑宝阴沉着脸把宝宝交给大白,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使劲掰了两下后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它的硬度。 彭低着头走了过来,脸上挂满自责。 “黑哥,我做错了事。” “你动家法吧,我认罚。” 闻言,刘黑宝愣了一下,拿着棍子把彭仔扒拉到一边,没好气道:“没你的事,一边去!” “我们这又不是帮派,没有家法。” 说着,刘黑宝走到淮中边上,提起棍子就打,每一棍子都抡圆了狠狠砸出去,砰砰的沉闷打击声密集响起,听起来就疼。 但淮中像条死鱼似的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砸了良久,刘黑宝喘着粗气停下,又狠狠给了淮中一脚:“起来!” 淮中叹了口气,开启能力重新给自己披上了冷静的外衣。 他爬了起来,低头看着胸口处缓缓缩回的肉团,眼底显露出一丝惋惜。 “哎呦,这不是淮大功臣吗?”刘黑宝抱着棍子,满脸戏谑,“您多厉害啊?啥也没干就打赢了。” “不,您好像是要把我们全部整死啊?这么牛逼吗?” 淮中摸着自己的猪头脸,没好气道:“行了,你特么打都打了,还要怎样?” “今天确实怪我,我前期决策失误。” “后期应激了。” “不过也显现出了我的短板,我太过依赖「冷静」了。” “ 以后应该不会了,我会注意。” “呵,你最好是!”刘黑宝扔掉棍子,“下次你要是再整这逼事,老子特么把你腿打断!” 淮中没搭理刘黑宝,径直走到了大白这边,抱起宝宝,她紧皱着小眉头,似乎又做噩梦了。 她的外衣被大规模撕碎,露出了里面的炉钩子牌高领马甲,幸亏有它护住了宝宝的脖颈和心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 淮中突然惨叫出声,因为大白把邪恶的治疗之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疼抽抽了的淮中,大白嗤笑道:“你这么牛逼还怕疼呢?” 没搭理大白的嘲讽,淮中抽着冷气问道:“你的治疗这么疼,宝宝为啥没醒?” 大白沉默了片刻,叹气道:“可能是她习惯了在疼痛中入睡吧。” “毕竟总得睡觉。” 淮中同样沉默片刻,没再说话,抱着宝宝走到鼠王这边,默默旁观着。 只见鼠王眼神呆滞地拔除着丫蛋身上的毒素,艾库弥则神情紧张地站在一边小心操控着,冷汗不断从她额头上流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异能。 至于鹿鹿,鹿鹿不提也罢,鬼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渐渐的,丫蛋的胳膊消了一些肿,但看起来依旧比她的大腿还粗。 “毒素祛除完了。”艾库弥擦了擦滴到雪白脖颈间的汗水,说道,“但她的胳膊已经完全变异了,需要砍掉。” “她已经要苏醒了,得干净利落地砍下来,这样能减少一些痛苦。” “减少痛苦?不存在的。”刘黑宝摆了摆手,“反正最后都得大白来治。” “直接就让大白砍吧,马天引那个小气鬼指不定得打击报复。” “正好大白是医生,谁还没有个受伤的时候啊?马天引肯定不敢报复大白。” 闻言,刚跑回来的江流嗤笑道:“我看就你来砍合适,反正你债多不压身,你都和马天引结了多少梁子了?” “我都撞见了好几次他密谋着要干你,他甚至还有一个记仇本,你吓唬丫蛋那次就写在第一页。” “讲真的,要不是你有瞬移,你早就扑街了。” “切,拉倒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暗算的着老子。”刘黑宝不屑地抠着鼻子。 “起来!”大白一脚踢开刘黑宝,随即一斧头就砍下了丫蛋的胳膊,脓血窜得老高。 接下来就是惨绝人寰的治疗,过程不提也罢。 总之,恢复健康的丫蛋看向大白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深邃的惊恐。看来她也得了“恐医症”,全名“恐惧大白医疗综合症”。 彭仔和淮中则一直在打量着鼠王,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艾库弥,这只老鼠是啥能力啊?”刘黑宝好奇地戳了戳鼠王的皮肤,“它的毛怎么还能变硬啊?我之前摸的时候还是软的。” “它到底是毒系还是肉体系?” 艾库弥有些苦恼地看着鼠王,无奈道:“我和它没法交流啊,我只知道它应该什么都会一点。” “它现在就相当于……嗯………一台遥控小汽车,我能操控几个按键,但我不知道里面的构造和原理。” “它的能力应该是「进化」。”淮中直勾勾盯着鼠王,突然开口道,“它的精神确实被宝宝搅碎了,也就是说它已经死了。” “但它体内正在萌发着一股新的情绪,和之前的鼠王不一样的情绪。” “我推测,这是它的身体根据「没有精神可用」这一局面,而做出的进化。” 彭仔则盯着鼠王眉头,那里的金辉已经重新绽放,正在驱散着污秽。 “福祸转换,否极泰来了啊……”彭仔叹气道。 第144章 离开大部队 “啥玩意啊,你是说……它又活过来了?”刘黑宝脸上挂着浓浓的懵逼,“啥异能这么牛逼啊,还能死而复生?” “不是复活,旧的鼠王已经死了,这是新的鼠王,只不过是共用同一具身体罢了。”淮中刚想摇头,却突然神情一滞,“哎……不对啊?” “它的记忆会继承吗?” “要是会的话,记忆一样,身体一样………那不就是复活吗?” “我咋感觉听起来更像穿越呢。”刘黑宝无语道。 “不是的,大佬们。”彭仔忽然开口打断了二人,“它和咱们不一样啊,它的「福祸」是直接作用到这堆肉上的。” “这堆肉才是鼠王啊,对它来说,这堆肉活得好好的才是有福。” “好像动物都是这样的,就咱们人类不一样。” “等它醒了再说吧。”淮中轻轻拍打着宝宝后背,仔细关注着鼠王体内那股不断壮大的情绪。 没一会,鼠王就苏醒了过来,它无神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懵懂,宛如过度午睡后的短暂失忆。继而懵懂迅速扩散,仿佛大梦了一百年,不知今夕是何年。 但当它的瞳孔抖动,视线凝聚,注意到面前的几人时,它眼中的懵懂骤然消失,只在它黝黑的眸子里留下了平静。 和众人对视了几秒,它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困住自己的水幕,就好像是看看今天的天气那般随意。扫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和众人沉默对视着。 它好似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眼眸的颜色由猩红色变成了宁静而剔透的纯黑。 李墨和姬霁已经回去了,毕竟战争还在继续。 “我失去了对它的控制,它很强大。”艾库弥戳了戳淮中,小声道。 “你尝试一下交流或者控制,没有成效的话就直接杀掉吧。”淮中啧啧称奇地盯着鼠王,随口道。 虽然它此时的神情很平静,但其实它慌得一比,它体内的情绪充斥着满满的懵逼,它在故作镇定,可以初步判断它没有继承记忆。 看来它的基因吸取了教训,着重进化了一下精神,以前的鼠王可没有这么人性化。 但似乎还是不够长记性,这么重要的“记忆”居然没有留下,看来它基因的眼光还是没有超脱出“野兽”的范围,居然认为记忆这种东西无关紧要。 不对……不是无关紧要,看来它是把一些直觉刻在“更靠谱”的基因编程上了。 因为淮中注意到鼠王看向自己几人时,眼中的警惕会更多一些。 难道在野兽的世界,「直觉」要比「记忆」好用吗? 艾库弥身上亮起白光,走到水幕前尝试和鼠王交流。 看起来进展还不错,起码有来有回的。 只见鼠王微微眯眼,似是在审视着艾库弥,时不时吱吱两声给出回应,就像是在听下属汇报工作的老板。 而艾库弥则显得有些激动,就像是一个被扣了一年奖金的社畜。 只见她柳眉倒竖,呲牙咧嘴,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是在骂街。 光说还不够,四肢还手舞足蹈地辅以肢体语言,时不时就跺两下脚,甚至还使劲踢了面前的水幕两下。 幸亏是水幕,不然她就该抱着脚掉小珍珠了。 没一会,她就气呼呼地走了回来,挥舞着小拳头咬牙道:“它简直和该死的戈尔一个德行!不管我说什么它都不信!” “简直要气死我了!” “那就杀掉吧,我还要去支援其他地方呢。”说着,乔娜胸口亮起白光,准备动手。 “别!先别动手!”艾库弥连忙拦住乔娜,“我和它商量好了,我们在水幕上开个小缝,它会发出停战的指令。” “一方面可以印证我说的是真话,另一方面可以减少伤亡。” “它的智慧可不低,事情不会如你所想的一般发展。”淮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艾库弥,“再者,李墨可不见得会赞同这个决定。” “龙神部落的族人活下来太多,真的符合红曼的利益吗?” 听完淮中的话,艾库弥一时无言,眼神扑腾了几瞬,黯淡了些许,透着股子迷茫。 很快,她使劲摇了摇头,把迷茫甩了出去,用坚定的眼神看向淮中,语速不快,但很实在:“我不管鼠王会不会耍花招,我只知道它发出鸣叫就一定会停战。” “至于李墨爷爷的意见也不重要,我是红曼帝国公主艾库弥殿下,现任国主,我有权贯彻自己的想法。” “红曼的利益自然是我要守护的,但我不认为红曼的利益应该要从这些老弱妇孺的生命里摄取。” 啪啪啪! “精彩精彩。”淮中笑呵呵地鼓了几下掌,旋即便拉着众人朝营地中心走去。 “干嘛啊?马上就有热闹可以看了。”刘黑宝拍掉了淮中拉着自己的手,不满道。 “看个屁的热闹啊,跑路了。”淮中面无表情道。 “跑路?为什么要跑路?”江流疑惑道。 “对啊,跑去哪里啊?”大白抱着熟睡的宝宝,有些摸不着头脑。 砰!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道墨色,爆炸引起的狂风裹挟着无数老鼠碎尸飞向天空,随即便湿哒哒地糊到地上,宛如下了一场血腥的雨。 风的末端延展过来,揉乱了几人的头发,恶作剧般的给几人增添了几分血肉的腥臭。 虽说几人本来的味道也不甚好闻,压根并不在意这些。但风儿好像有种得逞的快活,李小小的狂笑夹杂在风里,显得有些嚣张。 淮中收回目光,看向几人解释道:“我们和李墨的协议只有一个月对吧?” “但沉珂帝国和黄家的报复大概要两个月后才来。” “我不认为李墨会放任我们离开,我们这股力量他还没有榨干。” 淮中的话让几人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一时气氛有些沉默,江流皱眉道:“李墨已经违约一次了,他要是再触犯的话就一定会死。” “他怎么敢限制我们?毕竟他是红曼的最高战力,而且大战在即,他是穿鞋的,我们是光脚的。” “我觉得我们的态度强硬一些就问题不大。” 淮中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李墨不是这种人,寻常的态度强硬在他眼里就是软弱,他有太多种办法可以慢慢瓦解这种强硬了。” “必须把刀子狠狠插到他的心脏里去,再使劲晃一晃,他才会正视咱们的强硬。” 闻言,江流鄙夷地摆了摆手,“糙,我的朋友,他太没有契约精神了。” “鼠王一定会聚集鼠群和他们谈判,这是李墨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毕竟他还要考虑白狗的感受。”淮中拿出烟盒开始和几人抽烟。 他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不管会不会打起来,骚乱一定会有,李墨一定会无暇脱身,咱们趁机离开这里,去巨鹿城找其他人会和。” “表现强硬也得注意时机,最好是在咱们的契约快到期时再和李墨对抗,毕竟他太擅长缓兵和温水煮青蛙了。” “先回巨鹿城再说吧,刘黑宝你去找红儿,她天天神出鬼没的也就你能找到她。” “你们去找马天引,我去找老疯,他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几人点了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十分钟后,随着鼠王的一声鸣叫,鼠潮开始朝着鼠王的坐标汇聚,从上空俯瞰,宛如看非洲大草原动物迁徙般的震撼。 其实这种景象最震撼的不是繁多的动物,而是被它们带起的碎石和尘沙,百万多道黄龙造成的声势是极其骇人的。 尤其是,它们不是一成不变,黄龙之间会穿插组合,会组成各种不同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大部分图案都转瞬即逝,根本看不过来,会让人一脸懊恼的眼花缭乱,看得越多,就感觉自己亏得越多。 繁多的数量,加璀璨的动态,这是一种酥麻感直顶天灵盖的感官体验。 & 空中, 虚弱的马天宇在带着众人飞行。 只见他崩溃的咆哮道:“你们都特么是魔鬼吗?” “我是重伤病号啊!你们把我摇醒了就让我带着你们这么多人飞!” 老子特么不伺候了! “抓紧时间说遗言,我要把你们全给摔死!” 第145章 祸事要来 离地面大概十几米的高空,那张用来露营的地毯布换了新的行当,做起了飞机。 刘黑宝慵懒地侧躺在上面,一只脚微微翘起,在他边上,沉睡的宝宝也被摆成了与他相同的姿势。阳光照在这一大一小身上,留下一大一小两道阴影,一时间两组二郎腿盘起,看起来颇具喜感。 听着马天引的吐槽,刘黑宝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干活,丫蛋不是在你边上给你补充异能呢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就偷着乐去吧。” 一听这个,马天引倒也不反驳,大大方方拉着丫蛋的小手,一顿傻乐。 丫蛋经历了这次生死危机,倒也放开了许多,只是默默低着头,藏起羞红的脸颊,就连声嗔斥也不曾有。 “行了,别特么撒狗粮了,当心给你踢下去嗷!”淮中没好气地打断了二人的小甜蜜,问道,“多久能飞到巨鹿城?” “七天就行,我并不需要控制咱们飞,只需要拉低咱们的质量,再随便挂靠个什么东西就行,那个质量大的物体就会吸着咱们靠近。” 马天引继续解释道,“甚至是前面的风都可以,毕竟这里风沙大,里面全是小石头。” “至于异能,完全足够,丫蛋赞了好多。” 淮中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思索着什么,但马天引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 淮中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就对上了马天引炯炯的眼神,里面一反常态的填满了严肃。 “谢谢,我记在心里了。” 还没等淮中回答,刘黑宝就嚷嚷道:“你特么谢他干啥,他什么都没干。” “你瞎啊?要谢就来谢老子,这把是我带飞的。” 马天引斜睨着刘黑宝,嗤笑了一声:“谢你?好啊,等我跟你算完了账,我再好好谢谢你。” “糙,听你这语气,合着记仇本的事是真的?你特么至于不啊?”刘黑宝无语地把玩着宝宝的头发。 “一码归一码,我顶多能给你勾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你偷袭我的账。”,马天引仰头回忆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道,“糙,你光上厕所偷袭我就有十六次,你特么有个逼异能不知道咋显摆了是吧?” 淮中给老疯拆开了一包饼干,看向马天引:“其实这次你不用记人情,丫蛋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是给我们挡灾了。” “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马天引伸了个懒腰,顺势就躺到了丫蛋的大腿上,结果直接被丫蛋推到了毯子上。 看着在那边“哎呦哎呦”求安慰的马天引,淮中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扭过头不去看他,继续说道:“只不过是这个时间点比较敏感,李墨用丫蛋的事一边试探我们的底线,一边和白狗博弈。” “这次最吃亏的是白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我则一直攥紧着拳头,时刻防备着李墨伸手,随时都可以无需考虑地打出去。” “你打啥了?李墨的寿命减少不是江流干的吗?”刘黑宝好奇道。 淮中摇了摇头:“还没打出去,时间点太敏感了,咱们只有打一拳的机会。” “这一拳必须把李墨打痛,让他放弃榨取我们的价值去给红曼续命。” “李墨不缺乏魄力,这一拳必须把他打迟疑,让他知道吃掉我们的话,沉珂帝国和黄家就会吃掉红曼。” “怎么打?”大白好奇道。 淮中仰头倒在了地毯上,扔给了红儿一根烟,看着比平时更近一些的太阳,喃喃道:“下次梦境,杀掉红曼的那五个光团者。” “我糙,你真要杀啊?你不是吓唬李墨的吗?”刘黑宝顿时爬了起来,顺便惊醒了宝宝。 宝宝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用茫然又懵逼的目光看来看去。 怎么回事?大家都没事啊? 难道是我做噩梦了? 宝宝晃了晃小脑瓜,偷偷蹭到淮中身边,找了个角度从他胳膊缝里钻了进去,趴在他怀里准备再补一觉。 看着专心梳理宝宝头发的淮中,刘黑宝把手伸到他脸前,左右挥了挥,吸引了他的视线。 见淮中看过来,刘黑宝急忙说道:“不是,给个准话啊,你真要杀他们啊?” “我的挚友姬霁就不提了,他死就死了。” “那鹿鹿你忍心杀吗?你照顾了她那么久,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听到“杀鹿鹿”这几个字,宝宝的身子顿时颤了一下,她微微抬起小脑袋,从淮中的下巴边找了个角度,偷偷关注着淮中的脸色。 “呵,同志们,队伍里有叛徒啊。”马天引看向刘黑宝,嗤笑道,“少拿人家鹿鹿说事,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特么都不想揭穿你,那李小小的名字你是只字不提啊。” “社会我黑哥,你在掩饰什么?” 看着马天引那贱贱的表情,刘黑宝顿时勃然大怒。 “什么玩意?就那个泼妇?”刘黑宝扯着脖子自证清白,指着天空猛猛发誓,“我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我特么也不找那个死泼妇!” 见状,马天引撇了撇嘴,吐槽道:“你滚一边发誓去,别再一个雷把我们全给劈下去了。” “再说了,人家能杀丫蛋,咱们就不能杀他们的人了?咋滴,就你善良啊?” “我看淮中不是圣母,你才是真圣母啊。” 刘黑宝也不惯着,直接上去开麦对线,马天引也不管毛病,立刻犀利反击,一时间唾沫星子四溅,鸟语花香。 淮中打断了素质含量愈发高的两人,无奈地耸了耸肩:“相识一场都是熟人,我当然不想杀。” “但是,你们能想出来其他能把李墨打痛的办法吗?” “这次咱们要是不狠狠还回去,李墨的下一波试探绝对会变本加厉。” 闻言,刘黑宝也不发言了,蹲在地毯上皱眉深思着。 淮中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但却没什么头绪。” “那就是,咱们要不要杀死其他光团者?” “我糙,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谁都想杀?”大白吐槽道。 “毕竟梦境已经不是净土了,里面那些光团者的成分太复杂,不知道有多少其他势力的手伸了进来。”淮中解释道,“要是有一天会有危险来自梦境,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但咱们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光团者的能力太神奇,很难全部杀死。” “最有效的手段就是释放毁灭情绪,让他们自相残杀,但咱们很容易被波及。” “算了,以后再说吧。” 彭仔突然站了起来,面色难看道:“不好了。” “嗯?”江流疑惑地看向彭仔。 “我透支了太多福气,但现在祸事还没有来。”彭仔烦躁道。 “那不是好事吗?”江流挠了挠下巴。 “不,祸事不会取消,这说明它想憋个大的。”彭仔沮丧道。 “你当时不是嚣张吗?现在怕了?”刘黑宝调笑道,“没事,它要是敢来,哥分分钟帮你摆平。” & 一天后,吃饭时, “还没来吗?”淮中随口问道。 彭仔焦虑地摇了摇头。 “没事,先吃饭吧。”淮中安慰道。 & 三天后,吃饭时, 淮中脸色有些凝重,看向彭仔。 彭仔依旧焦虑地摇了摇头。 “没事,吃饭吧。”淮中叹了口气,安慰道。 & 五天后,吃饭时, 淮中也焦虑了。 “我糙,这个祸事到底特么来不来了?”淮中抓狂道,“天天防备着它很崩溃的!” 一边埋头扒饭的刘黑宝抬起头,不屑道:“你看你慌个鸡毛啊?” “都说了,有事我摆平。” 突然,彭仔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慌,碗筷直接掉到了地上。 “祸事要来了!” 下一刻, 天边出现了一道奇怪的身影, 还没等众人看清那是什么, 继而传来了一道龙吟, 嘹亮,威严。 砰……砰……砰…… 几人手里的碗筷,都陆续滚到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浸满菜汤的米饭混着泥土,还在散发着热气。 刘黑宝看着径直飞过来的巨龙,直接懵逼了。 “我……我糙?” 第146章 兵分两路 夜幕中,一头三十余米长的巨龙傲于天际,它通体暗红,凸起的鳞甲立体地反射着月光,犹如镶嵌了一身剔透的宝石,梦幻而华美的光圈构成了它最外层的皮肤。 但它伸展开的双翼,又霸道地遮蔽了大片月光,为了装饰自己的晶莹翅膀,留给大地两片龙翼状的黑邃疮痍。 再辅以它满是暴虐的猩红竖瞳,它不像是月光的欣赏者,而像是抢夺者。 龙嘴处的鲜血表明它正处于猎食状态,但它竖瞳里的暴躁似乎出卖了它的窘迫,看来它的捕食并不顺利,并没有如愿填饱肚子。 这似乎是必然结果,在荒原,强大的体魄有用吗? 有,但不多。 例如鼠群里的大象鼠,它们只负责战斗,平时被族群供养,狩猎的主力军永远是体型较小的老鼠。 在荒原,打洞躲藏于地下是必备技能,就连这里的鸟都会打洞,在这里生存,必须要有一个用于休息的隐蔽洞穴,不然很难躲过鼠群的搜索。 不会打洞的物种都被鼠群淘汰了。 巨龙猩红竖瞳中倒映出淮中等人的身影,它搜寻良久,甚至烧毁了一处树林,才得到了三只烧焦的猴子。 而这里居然有好几只大摇大摆不躲藏的可笑肉食? 伴着一声龙吟,巨龙兴奋地低头迅速俯冲,猩红瞳孔完全被那几只卑微肉食占满,再也装不下其他。 见状,淮中目眦欲裂,急忙暴喝出声。 “老马,控制距离!” “老黑,空间门和急救!” “宝宝,精神攻击!翻页别着急用!” “江流,契约想好了再制定,尽量自己说它又听不懂!争取省下来一个翻页!” “它速度太快不好跑,先打一波试试!” 淮中可不敢让江流随便制定契约了,鼠王那次就是个教训,这玩意是个双刃剑,得分情况分析,谨慎制定。 淮中话落,巨龙就已冲到距离众人十米外的高空 ,张开龙嘴迫不及待地朝众人咬来。 嗤嗤嗤! 刘黑宝在它龙嘴前张开了空间门,锋利的空间门和坚硬的鳞甲、龙齿狠狠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刺耳的切割声一道一道地扎进众人的耳膜,刺得脑仁生疼,耳朵眼仿佛被塞满了碎玻璃。 马天引立刻调整了众人和巨龙的质量关系,牵引着众人迅速和巨龙拉开距离。 他还鄙夷地抽空瞪了刘黑宝一眼。 玛德废物,动静整得挺大,结果呢?皮外伤! 看着巨龙那被崩掉的半颗带血牙齿,和粘连少量血肉的鳞甲,刘黑宝深深叹了口气,随即朝着马天引狠狠瞪了回去。 特么的,你行你来! 暴怒掺杂痛苦的龙鸣响起,巨龙死死盯着地面上的这些小虫子,食物居然伤到了自己? 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在小龙虾店挑选龙虾时,不小心被夹出了血,只能说是相当恶心的感觉了。 巨龙的咆哮被打断,因为宝宝给它来了一发精神攻击。 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它只是摇晃了几下身子便迅速清醒了过来,并立刻回以更加愤怒的咆哮。 淮中有些摇晃地站在飞毯上,用手压住被气流吹得甩来甩去的头发,眉头紧皱,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 它和鼠王都是动物,而且鼠王的智慧要更高。 那为什么鼠王直接扑街了,它屁事没有? 难道“精神抗击打水平”,和智慧水平无关? 巨龙没有再前冲,而是龙首后仰,胸腹鼓起,龙爪虚抓空气,翅膀完全张开提供支撑力。 轰!! 一道火柱从其口中喷薄而出,火焰刚从它嘴里钻出时还是纤细的火线,到达地面时,就化为了铺天盖地的火海。 恐怖的高温立刻碳化了地面表层,使其收缩、膨胀、崩碎,吱呀吱呀的杂音密集响起,犹如危险而激烈地实验室反应堆。 地表的一切,似是在沸腾火海中化作了精灵,被赋予了“热爱舞蹈”的特质。它们在火焰和热气流中尽情舞动,热情跳跃,在光和热中释放狂热。稍显杂乱地舞动到最后一刻,直至变成焦炭、灰烬,凝于地面,或飘散于空气。 淮中等人已经离开了,正在空中疯狂窜逃着。 玛德,根本打不了,我们打它就是个皮外伤,它打我们沾到就死,这特么玩个屁啊? 最后关头是刘黑宝出手了,他让丫蛋给自己充能,一个群体瞬移就躲了过去,然后马天引接手,带着众人疯狂跑路。 浓烟遮挡了视线,高温扭曲了空气,但巨龙并不只依靠眼睛。 只见它鼻子耸动两下,便突然拔高高度,朝着那些逃窜的小虫子迅速追去。 它速度极快,龙翼的每次煽动,都能轻易地拉近一大块距离,局面岌岌可危。 马天引出手了,他不停调整着巨龙的质量,让其质量时大时小,重心不断偏移。还不断的把各种物体“挂靠”在它的身上,让其身上总是纠缠着一股股来自不同方向、力道不一的牵引力。 这导致巨龙飞得歪歪斜斜,经常会偏离航道,或突然往错误的方向窜出一大截。这让巨龙苦不堪言,愈加愤怒,一双龙目似要化作囚牢,隔空将这些小虫子关在里面。 但这无法阻断巨龙的追击,它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蛮横地扯断着一根根“引力蛛丝”,死死地粘在众人后面,宛如附骨之蛆。 这就像在一只狗身上缠满恼人的丝线,让它去和一只乌龟赛跑,就算那只狗再束手束脚,赢得也一定会是它。 马天引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不让巨龙追上来,无法彻底摆脱。 “我制定让它减速的契约,再让宝宝减缓它的翻页,肯定能甩开他!”江流胸口亮起白光,准备制定动手契约。 淮中连忙阻止:“先别制定!” “那条龙的嗅觉很敏锐,万一它能闻到的范围很大怎么办?” “那它就会跟着咱们回到红曼,到时候谁能挡得住它?” “这超出了「博弈」的范畴,李墨肯定得直接翻脸。” 刘黑宝在不断释放着空间门恶心巨龙,听到淮中这么说,不禁焦急地扭过头:“那特么咋办?难道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呵,我记得某人不是放过话吗?说是有麻烦他来摆平?”马天引艰难地阻击着巨龙,还不忘抽空嘲讽一下刘黑宝,“麻烦就在后面呢,你特么倒是上啊?” 刘黑宝就当没听见,回头继续释放着空间门,黑爷今天耳朵不好。 淮中看向红儿:“你的速度比巨龙快多了,你能无伤和它纠缠多久?” “半个小时。”红儿看向淮中。 淮中点了点头:“我的计划是这样。” “咱们都躲进空间,红儿留在外面,负责去试探出巨龙的嗅觉感知范围。” “空间里就算有肉团出现也不怕,大不了就开启梦境,反正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有没有问题?”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随即,刘黑宝张开空间门,把众人给吞噬了进去,只余下红儿在向着地面自由落体,宛如一只突然懒得扑动翅膀的麻雀。 她的一头黑发完全铺开,笔直竖起,随着气流激烈摆动着,像是一只活泼的黑色水母,看起来颇有喜感。 她似乎对这种体验感到很新奇,她的嘴角微微挑起,弯弯眉眼中蕴出一抹笑意,竟还俏皮的朝巨龙勾了勾手指。 眼见这些小虫子忽然凭空消失,巨龙大受震撼,抬起脑袋一顿猛嗅,我糙?小虫子怎么就剩下一只了? 一只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巨龙有些破防地朝着红儿迅速追去,不断发出着无能狂怒的咆哮,像是一个频频撒泼的恶劣孩童。 夜幕下,晚风里,一人一龙,一追一逃,渐渐跑远了。 & 空间里, 淮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濒死感,面朝众人,缓缓开口道:“这次如果有肉团出现的话,咱们都在梦境里试验一下自己的技能,看看效果有没有变化,尤其是刘黑宝的空间门和宝宝的精神打击。” “契约才刚过半,这个时间点还不行,咱们不能对艾库弥它们下手。” “就当是演练了,注意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拿咱们彼此做实验就行。”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鸷,继续道:“李墨不会束手就擒,大家小心一点。” “丫蛋的性命这种程度的试探,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讲道理,要不是我比较容易应激,上次出事的,一定会是宝宝。” 淮中眉毛一凝,忽然止住话头,看向了空间的一角。 下一刻,一道蓝色肉团从虚空之外钻入了空间,众人甚至没看清它是怎么出现的。 那个光团只在刚刚出现时欢快地跳动了两下,但很快便不再动弹了,似乎是这一屋子光团者的视线让它有些不适。 众人对它的印象就是……挺呆萌的一个小球,还怪安静,也不吵也不闹,只是懵逼的待在角落不动弹。 淮中皱眉看着这个肉团,它有些特别,以前碰到的肉团都能用特征明显的情绪来形容,而它体内居然没有统一的情绪。 如果必须要形容的话,那唯一能形容它的词汇就是“混乱”,它体内简直是一团乱麻。 “蓝色?我喜欢蓝色。” 马天引走到肉团旁边,朝它伸出了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掌,那个肉团似乎脑子不太好,竟傻愣愣的没动弹。 啪! 马天引一个大逼兜就扇了过去。 “你特么心思啥呢?抓紧进来!” 它回过了神来,有些委屈地蠕动了一下,随即钻进了马天引的胳膊里。 它刚刚钻入,众人就同时晕倒,胸口处纷纷亮起了白光。 大白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淡定地点了根烟,把宝宝从地上抱起来,随手扔给老疯一个打火机让他自己玩,顺便还踢了刘黑宝一脚。 & 梦境里,淮中恢复了意识,默默等待着光雨降临。 第147章 纹身党 光雨结束后,马天引的光球上多出了一道蓝色纹身,看来非常炫酷,都可以和刘黑宝的白色图腾一较高下了。 很显然,马天引也是这么想的,只见他神气兮兮地开着光球到处溜达,给大家全方位展示着自己的新纹身。 他还真是个人才,明明是和大家完全相同的光团,他却硬生生玩出了自己的风格,又贱又得瑟。 刘黑宝明显不服,他直接和马天引贴到了一起,把白色图腾亮了出来,开启了奇怪的比美大会。 淮中开始尝试着解封肉团,试探几下后便 有些疑惑,这肉团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以前解封时是有阻力,有回应的。之前会感觉胸膛里住着一只沉睡的恶魔,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人颤栗。而现在的感受就是胸膛里塞了一块木头,就算把它锯成木屑它也不会搭理你。 又试探了几次,淮中渐渐有了一些猜测,索性便把封印完全解开了。 啪叽! 肉团直接从淮中的光球里掉出,软哒哒地摔在了底部的虚空上,看来它的弹性很好,直接变成了一张大圆饼,紧紧地糊在虚空底部。 淮中观察着下方的肉团,看来它平时属于浅度睡眠状态,进了梦境里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但奇怪的是,摆脱了肉团的自己居然有种空虚感,有些怅然若失。 淮中又尝试了一下关闭封印,从封印处居然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吸力,瞬间就把肉团吸了回来。 发生得太快,来不及分析运行机制和原理,但直觉告诉淮中,刚才的事情似乎是“抓捕”性质的。 两个光球蓦然出现在淮中面前,这两个光团很有特点,无需开启能力就能辨认身份。 一个上面有白色纹身,那是刘黑宝,一个有自己的两倍大,那是宝宝。 看着这两个堵在面前的光团,淮中不禁有些无语。 糙,狗东西,非得拿我试验是吧? 脑海微微刺痛,淮中恍惚了一瞬,仿佛有根钢针扎了进来,但并没有恶劣地搅动。看来宝宝的能力可以使用。 我糙,话说宝宝这能力该怎么防御啊?那岂不是精神力不强的就直接扑街?就比如扑街鼠。 淮中随即释放了“高兴”的情绪,这表明效果没有减弱,毕竟宝宝肯定舍不得狠狠攻击自己。脑海微微刺痛的程度,就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淮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刘黑宝的空间用不了,这太可惜了。 要是可以用的话,自己几人完全可以在释放毁灭情绪之后躲到空间里去。 为什么不能用呢,是因为刘黑宝的空间不稳定吗?还是说因为那里能接通肉团? 淮中不禁迟疑地打量着这片空间,这里到底是什么原理?是设定的既定程序,还是说……这里有智慧生命在操控? 淮中放出肉团的举动吸引了大量的目光,达妞也被吸引了过来。 “淮中,那个恶心的东西是什么啊?” 淮中想了想,把圣躯有关的信息告诉了达妞,并表示找她交谈的人多半是来套话的,是其他组织的棋子,提醒她不要交谈太深。 “对了,我找你有事情说。”达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恼道,“刚才有个人找我,说你们都是杀人魔,并希望我提醒大家。” “但我拒绝了他,我不相信你是杀人魔,他一定是骗子 。” “对了,那个人说话怪怪的,满嘴之乎者也,我听都听不懂。” 闻言,淮中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姬霁吗? 李墨按耐不住了吗? 突然,一道巨型水幕迅速生成,占据了半个梦境空间,上面用水流写满了字。 “淮中及其同伴,就是有纹身的那几个光球。” “准备在梦境空间杀死我们,我们有五位光团者。” “他甚至有能力杀死所有人,他是魔鬼,会操控着大家自相残杀!” “如果我们五位遇害了,请各位铭记教训,小心淮中他们!” 几秒后,大家都各显神通地动了起来,迅速和“纹身党”拉开了距离。 最懵逼的是那个拥有“吞噬”图腾的光团,在很快的时间里,它的周围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那个光团茫然的感受着孤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糙,我成纹身党了?我成坏人了? 我特么干啥了我?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粘上李墨这老狗是真恶心啊,他不把你骨髓吸出来都算他亏了。 光团们又纷纷各施手段,讨论、询问、批判皆有,主力军依然是用能量组成字符来交流。 值得一提的是,竟然有人开口说话了,是一道沙哑的男声,听起来是中年的样子。 “刚才那个人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难不成你们加入了「灭世会」?” “但「灭世会」什么时候要求统一纹身了?” 那道声音忽然顿了一下,几秒之后才重新响起。 “哎?我糙,这是什么纹身?牛逼,还能纹到光球上?” 淮中有些无语,这哥们一看就充满了智慧。 突然,一道雷光迅速朝江流的光团打去,攻势蛮狠厉的,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砰! 电流打在了层层波动上,很快便被抵消殆尽,姬霁出手挡住了攻击。 水幕上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请不要动手,我们爱好和平,不希望与人为敌。” “大家好好说,不要自相残杀。” 淮中顿时又被恶心到了,红曼帝国为何总是能让自己反胃呢? 噼里啪啦的电流组成了文字,看来这个人是个急性子,字迹有些潦草,不太容易看清。 “灭世会的人都该死!” 淮中漠然扫视着梦境里的景象,犹如在看一场由情绪组成的电影。情节构成很生动,有莫不关己者,有杞人忧天者,有挑动对立者,有借机宣泄者,有包藏祸心者。 还有不少暗戳戳的情绪,他们很关注,但情绪里却没有立场的味道。 哪怕是同为光团者的立场。 而淮中则宛如看了太多垃圾剧情的老影迷,对接下来的剧情毫无期待,甚至感到一股深邃的乏味。 但多年观影留下的习惯,总让他不自觉打开影音,不忍关闭。习惯于看着,听着,伴着,忍受着,几度幻想砸掉它,又因播放器太贵而克制着。 个人有百态,但人群没有。 一种对立感汹涌酝酿,将淮中几人与其他人决绝的排斥开来。 像是天地初开分阴阳,有人站到阳极,那就必须有人站到阴极那边去。不然,阳极就无法叫做阳极。 这仿佛是人类的天赋,对立感的形成快到不可思议,哪怕它经不起推敲,哪怕它没有逻辑。但在这种对立感摇摇欲坠之前,不会有人去质疑。因为,这是在人类世界里,比“原罪”还要不可饶恕的罪孽。 感知对立感无需淮中的共情,知晓自己处于对立中,是人类特有的“第六感”。 刘黑宝注视着隐隐将自己几人包围的光团们,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随即他瞬移到了那个拥有“吞噬”图腾的光团前,把它带到了自己这边。 感知着那个“纹身朋党”的懵逼,淮中不由失笑,我黑哥不愧是号称影帝的男人,觉得电影不好看,那就自己演,牛逼。 “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和他们解释了他们都不听!”达妞的声音突然响起,里面包含着不忿和焦急,“你放心,我一定能挨个和他们讲清楚的。” “你别着急,一遍不行就多讲几遍,早晚能解释清楚的。” 看着人间百相的光团们,淮中不由感到有些惋惜,是有些奢望的惋惜。 要是刘黑宝的空间能用就好了,那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释放毁灭情绪。 “达妞,你最多能让多少人同时交流?”淮中问道。 “我在外界可以让很多人同时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却只能让几个人同时交流。”,达妞回道,“但随着每一次梦境的开启,我都能增加交流数量,我感觉让大家一起交流的那一天不会太晚到来。” 闻言,淮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梦境空间。 “谢谢你,达妞,这次梦境快结束了,咱们下次再聊。” 淮中话落,梦境就恰好结束了。 & 伴随着熟悉的濒死感,众人恢复意识,刘黑宝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因为他被摆成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淮中抬手打断了个别几人正要脱口而出的素质。 “事情一件一件地办,现在先出去,红儿还在外面。” 刘黑宝给了大白两脚,打开空间门,众人陆续踏出。 第148章 返回巨鹿城 晚星活跃于夜幕,晚风调戏着树梢,晚归的红儿不见踪影。 “人呢?”大白看向刘黑宝。 “挺远的,她在绕圈。”刘黑宝低头感知着,“这样,我和老马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等等。” 话落,刘黑宝就带着马天引消失在了原地。 大白掏出烟来,问道:“艾库弥他们还杀吗?” 淮中吐出一口烟雾:“还有思考的时间,再说吧。” “李墨有些急了,他在逼着咱们出招。” “咱们先玩几天,别掉进他的节奏里。” 大白点了点头,伸手打掉了彭仔那只想摸烟的手。 & 红儿把巨龙带了回来,在高昂暴怒的龙吟中,几人再次开始了逃亡。 地毯上,江流看着身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巨龙,有些疑惑:“我咋感觉它要疯了?” “红儿,你对它做了什么?” 闻言,红儿无辜地看了一眼江流,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表示自己啥也没干。 淮中则嘴角抽搐地看着身后的巨龙,无语道:“我的能力告诉我,它现在很委屈。” “就像………刚下锅的鱼突然蹦出来,然后连续给了你一百多个大逼兜。” “………………” “对了,我测出它的嗅觉范围了,不算远,咱们完全跑得掉。”红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突然想起了正事。 “有人说过你……转移话题的手法很拙劣吗?”刘黑宝无语地看着红儿。 “先甩开这条龙吧,它都快哭了,看着怪可怜的。”淮中叹了口气。 随即,宝宝和江流就用出了热血组合技,伴着巨龙崩溃的龙吟,众人成功甩开了巨龙。 此次战役的唯一战损,就是江流咬了两下舌头,他还不要脸皮的去跟大白申请医药费,结果被善良的大白换成了二两生命力。 刘黑宝先生的评价是,“虽然活该,但该说不说,江老板有副好嗓子,嚎得挺特么嘹亮。” & 两天后,晚间,营地,淮中做饭。 红儿在旁边打下手,这是淮中强烈要求的,他表示自己做饭可以,但必须得每天轮流派一个人给自己打下手。他认为自己是大厨,那就必须得有大厨的排面和待遇。 但半小时后, 淮中有些受打击地蹲到了地上,一下一下地撕着白菜帮,好好的白菜帮被撕得乱七八糟,像是被狗啃了似的。 而红儿则刚刚出锅了两道菜,正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微微叉腰,俨然一副大厨的架势。 她的烹饪,颠勺翻锅一气呵成,加入调味的时机都颇为恰当,隐隐暗合了某种韵律,就连摆盘都很精致。 与其说是她在翻炒食材,不如说是食材在锅里欢欣地跳跃旋转,庆祝它们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一生。而她只是好心地提供了场地而已。 看着半边身子隐入夜色、半边身子被火光发现、微微翘起嘴角、低头嗅着菜肴香气的红儿,淮中不由叹了口气,默默把特别奇形怪状的白菜帮塞进嘴里,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咀嚼着。 这红儿,厨艺竟然比自己还好,自己特么成打下手的了。 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红儿注意到了淮中的沮丧,悄悄走过来,比划了两下手,干巴巴道:“我以前训练过厨艺,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毕竟是专业…………” “不不不,我是说你做得比我好……” “也不对………” 淮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行了,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红儿仔细打量了一下淮中,点了点头:“我接受过心理分析的训练,你就是小心眼的人。” “而且心眼特别小。” 淮中直接气笑了:“你怎么什么训练都参与过?” “咋滴,你是李墨啊?你要当全能?” 红儿沉默了片刻,从淮中兜里掏出烟盒,点燃,吐出烟雾,跟着吐出的还有一些回忆。 “因为训练不达标就没有饭吃。” “一项训练达标能换一个月的伙食。” “一个月不吃饭是要饿死的。” 看着偷偷揣起烟盒的红儿,淮中扔掉手里的菜帮子,没好气道:“唉唉唉!你都蹭了我多少根烟了?” “你怎么跟淮阳海那个不要脸的似的,光抽不买是吧?” “咋滴,末日畅想不发工资啊?” 红儿一边淘洗着米,一边说道:“发啊,但我都留给以前一起训练的人了。” “她们好多都疯了,残了,没人管的。” “你之前是什么组织的啊?末日妄想可没这么上进。”淮中好奇道。 “灭世会。” “什么?”淮中愣了愣,这不是那些光团者提到过的组织吗?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地区啊,是那些光团者离自己不远,还是这个灭世会太过庞大,覆盖范围足够广? “怎么了?”红儿疑惑地看向淮中。 “方便的话,详细说说那个灭世会,我挺感兴趣。” 红儿坐了下来,抠着自己布鞋上的尘土,回忆道:“其实……关于灭世会我只知道一首诗歌,是每天早上都要一起朗诵的。” 说着,红儿熟练地吟唱了起来: “伟大的灭世会被打散,但伟大的精神不灭。” “八位长老携带灭世之种,于八个方向播种希望。” “成长吧,等待吧,苦难总会过去。” “蔓延吧,传播吧,真理不会掩埋。” “流血吧,哭泣吧,伤疤总会愈合。” “战斗吧,登顶吧,改变伴随牺牲。” “沉眠吧,埋葬吧,希望留在未来。” 闻言,淮中皱眉道:“你的理念就是来自灭世会?” “不,我待的那个组织是个培养、买卖杀手的商会。”红儿摇头道,“除了每天诵读一遍这首诗歌,以及那个商会叫作灭世会,我们的日常和灭世会没有关系。” “我认为是商会会长以前是灭世会的成员,或者接触过灭世会。” “我只知道这么多。” “那你怎么又跑到末日妄想去了?”淮中问道。 “灭世会被末日妄想灭了,我们就被接手了。”红儿整理着鞋垫,“波迪告诉我,我给末日妄想卖命,他们就负责照顾我的同伴。” “正好我也没地方去,而且末日妄想还挺讲信用的。” 淮中顿时失笑出声,这个世界总是在角角落落里藏着幽默,邪教比正道讲信用? “你对那些同伴有感情吗?你这又是给钱,又是安置的。” “要是有的话,我们可以去和波迪交涉,把你的同伴带出来。” “虽然没法带走,但找个地方妥善安置还是不难。” 红儿摇了摇头,眼中略带一些茫然:“不用,我其实和她们不熟,都没说过什么话。” “我还算认识的人就只有她们,正好我也用不到钱,就给她们了。” “所以你现在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淮中斜眼看向红儿。 “没有,末日畅想以为我死了,不给发钱了。” 淮中叹了口气,满脸肉疼地准备掏兜,忽然愣了一下,说道:“这样,你去找大白支五布鲁,从……刘黑宝那里出。” “这……算是工资吗?”红儿歪头看向淮中。 “算是吧。” “………………” “咋了?” “末日妄想一个月……给两千布鲁。” “爱要不要!” 恼羞成怒的淮中拂袖而去。 惯的!这五布鲁要是给刘黑宝,他得呲着大牙乐上三天! 临睡前,过来美滋滋翻账本的刘黑宝突然发出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惊起阵阵飞鸟。 “大白!你特娘的到底会不会算数!” “我应该领三布鲁的,怎么就变成倒欠两布鲁了?” & 众人看着眼前的巨鹿城,满是复杂。 进入,路过糖葫芦摊,买糖葫芦。 准确的说是“看糖葫芦”,因为这些人都站在摊子前没动,在等待主动请客的人。 最后是宝宝和红儿联手请的客,宝宝也是有“工资”的,虽说从来不花。 刘黑宝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眼珠子滴溜溜转,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着宝宝的小钱包。 得想办法骗出来点,不然这个月得喝西北风。 其实只要开口,宝宝就会屁颠颠地给,但刘黑宝想站着把钱挣了,不想太不要脸。 这属实有点难度。 就在刘黑宝冥思苦想之际,一个脑拍突然抡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 “臭小子,吃独食是吧?” “也不想着点你老娘!” 闻人柔一把抢过了糖葫芦。 第149章 下馆子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李客、淮阳海、闻人柔正笑眯眯地站着。阳光将他们的眉眼勾勒得很生动,发梢在风儿的挑逗下难掩畅快,暗戳戳扑腾着时兴的舞蹈,一阵摇头晃脑。 三人手里大包小裹,都戴着乌漆麻黑的手套,闻人柔的头巾上蒙了一层矿灰,李客和淮阳海还扛着干活工具。 “嚯,您几位这是啥造型啊?”刘黑宝看向正在狠狠咬糖葫芦的闻人柔。 “呵呵,这不是去上工嘛,我和老淮找了个矿场的活。” “小闻她正好去矿场那边摆摊卖点饭,还能彼此照应照应。” “你们既然回来了那今天就不上工了,走,去买点好吃的解解馋!” 李客笑呵呵说着,顺势准备掏出烟盒点上一根,但他的余光突然瞥到了准备凑过来的淮阳海,就默默把烟盒又放回了兜里。 “要不下馆子去吧。”马天引指着一家生意火爆的三层小楼,那小楼也是难得一见的雕梁画栋,远远拉开了周围的建筑好几个档次。虽然和汪娑的别墅没法比,但在这巨鹿城内,绝对算得上是奢华。 马天引期待地看着众人,他自打穿越过来就压根没下过馆子,天天靠丫蛋的投喂度日。虽然丫蛋手艺不错,但毕竟食材和调味料太过匮乏,多少有点吃腻了。 “你这败家孩子,下馆子得多少钱?”闻人柔一把揪住马天引的耳朵,抬起脚就给他来了好几下,“老李他们在矿场干一个月都赚不到几布鲁,那里面一盘菜就要几十布鲁!” 马天引有些懵逼,躲闪了两下;“我糙,你凭啥打我啊?我又不是你儿子!” “再说贵怎么了?人家明码标价的,存在即合理!” 闻人柔一时也有些尴尬,还真别说,马天引和刘黑宝有些地方很像,尤其是那不着调的德行,以致她一时间有些入戏了,没反应过来。 “我不管!你这太败家了,哪有你这样的?”闻人柔有些骑虎难下,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加大了扭耳朵的力度,引得马天引哎呦哎呦惨叫不断。 “什么玩意你不管?你讲理吗你?”马天引吃痛,连忙用脑袋去找耳朵的位置,一时间撅着个大腚被闻人柔牵着走了好几步。 “刘黑宝!你娘母爱泛滥了,你特么抓紧过来接收了!”悲愤的喊叫声从马天引踉踉跄跄的身形里钻出。 看着狼狈的马天引,刘黑宝悠哉地抱着膀子,嘿嘿直乐:“谢谢嗷!” “兄弟我记在心里了!” “谁特么是你兄弟?什么玩意你就记在心里了?”马天引的泪花都快被揪出来了,仰天长啸,“谁特么来救救我!” & 一出闹剧罢了,众人终究还是坐在了酒楼的大厅里,桌子是用两张桌子拼的,虽然他们人不少,但小二满脸歉意地表示包房已经满了。 除了见过世面的几人,其他人多半坐立不安,手和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这里的豪华有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最终是淮中和淮阳海拍的板,淮中表示这两天好好玩一玩,别心疼钱。 至于淮阳海,他就是个浪子,直接就兴致勃勃地钻进去点菜了。淮中不由庆幸自己有一个持家的妈,不然就以淮阳海那德行,自己要是由他来照顾的话……哎,不敢想。 淮中喝着茶叹着气,共情这能力越发让自己感到恶心了,以至于生活中的小闹剧都无法欣赏。 就比如刚才,大部分人都可以一笑而过,毕竟这在生活中比比皆是,但淮中不能。 在他眼里,刚才是三团情绪纠缠、碰撞,所引发的化学反应。 闻人柔刚刚和刘黑宝确认了关系,却又匆忙分离,她很担心彼此间新生的关系太过脆弱,经不起风吹草动。简而言之,患得患失,缺乏信心。 在突然见到刘黑宝后,她也只会胡乱地释放热情,急迫的想要“加固”,不知所措,病急乱投医。 但机缘巧合下宣泄到了马天引的身上,就是在这一步发生了化学反应。 马天引在这个世界只有丫蛋,炉钩子同志还没认可他,俗话说,有老人在的地方才是家,马天引是个标准浪子,但有些太浪了,浪得飘在了天上。 脚踩虚无云团,没有结实温暖的屋子,风雨直接作用在他脸上,猛烈的气流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歪歪撞撞,宛如无根浮萍。 而当闻人柔的不知所措作用到马天引身上时,他也不知所措了。这让刘黑宝苦不堪言的热情,恰好是马天引所匮乏的,甚至是埋藏在心底,快要遗忘的。犹如重重一拳直轰面门,轰得马天引头晕眼花,一时找不到北。 而刘黑宝则松了口气,他预感到闻人柔会拿出一贯的热情,但现在马天引代而受之了,对此,他只想表示:“谢谢了嗷,兄弟!” 淮中叹了口气,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真想把自己的能力从胸口抠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狠狠踹上几脚,再使劲吐几口唾沫,吐到没有口水。 在郁闷的淮中旁边,马天引同样郁闷。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坐在一起的闻人柔和丫蛋,前者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能隐约听清,似乎是, “他不持家不行……” “你就得治治他……” “什么?摸手?摸手绝对不可以……” 关键丫蛋似乎还真听进去了,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时不时还小声附和几句,满脸的崇拜之色。眼睛里都亮着小星星,仿佛是得以一窥武林宝典的江湖菜鸟。 马天引悲愤地在桌子底下使劲踹了刘黑宝一脚,又朝着一脸懵逼的刘黑宝吐了口唾沫。 玛德,我上辈子欠你们娘俩的? 光特么朝着我嚯嚯! 炉钩子同志带着博博赶了过来,马天引狗腿子似的迎了上去。 有意思的是,是博博牵着炉钩子同志的手把他领进来的。他毕竟是梦想着当太空人的小屁孩,多少见过世面。 炉钩子同志的拘谨和怯然是肉眼可见的,他应该是刚刚打完铁,身上还带着不少脏污,脏污有些多,以至他那双脏手压根遮挡不过来。 他也确实引人注意,用餐的客人们都颇感意外地看着这个滑稽的老农,其中不乏揶揄的目光。 直到马天引恶狠狠的挨个瞪了回去,那些人才收起了无理的注视。 炉钩子同志落座之后如坐针毡,欲言又止,不住打量着众人。 淮中看出他是担忧梦境里的变故,但又深知自己帮不上忙,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便出言安抚了一下他。 解除顾虑后,炉钩子同志如释重负,立刻加入了闻人柔的“节约派”,通过抨击马天引等人的浪费行为来缓解自己的拘谨。 见人到齐了,江流招呼小二开始上菜。 小二推着个小推车,每次上面只放一道菜,盘子大而华美,菜品小而精致。 每道菜上桌前,小二都要声情并茂地先讲解食材,再揭开寓意,最后送上祝福,等十多道菜上齐,前几道菜已经有些凉了。 “哎呀,就这么几根菜叶子,竟然要二十八布鲁!”闻人柔不停把桌子上的菜品和墙上的价格作对照,时不时发出惊呼和批判,肉疼都写在脸上了。 淮中低头吃着饭,闻人柔会不适很正常,这就类似在自己爷爷的爷爷那个年代,自己那务农的祖宗突然宣布——要拿出几年的积蓄狠狠吃一顿。 那估计他们一家最后去的不会是餐馆,而是赤脚医生或者跳大神的那里。无需犹豫,无需诊断,反正他不是有脑子病,就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能在桌子上泰然若素享受美味的不多,总共就几类,马天引这类穿越者,江流这类经历的多的,还有老疯这种傻子。 但奇怪的是,淮阳海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局促。 淮中啧啧称奇地看着大吃特吃的淮阳海,这不是强装镇定,他的情绪骗不了人。 但是你凭啥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在场能安心享受美食的人都有理由,他们各自的经历足以支撑他们去享受生活。 只有淮阳海是没有来由的,奇怪得紧。 .“你特么瞅啥?信不信我掏你?” 淮阳海斜睨到了淮中那奇怪的眼神,便头也不抬地发出威胁。 “不是,你下过馆子啊?”淮中好奇道。 淮阳海嗦咯干净了一根鱼刺,随口道:“下过,不过没有这么高档。” “我当时正在追你妈,攒了两个月的钱带你妈去了一趟。” “糙,真特么黑,一盘凉菜一棒子啤酒,要了老子六布鲁。” “嘿嘿,不过也不亏,好歹把你妈追到手了。” 李客一个果核就扔到了淮阳海那满是贱笑的脸上。 “糙,你特么放什么屁呢?” “还你攒了两个月的钱?说得好听!” “那特么是老子攒的娶媳妇钱,让你个狗给偷走了!” 无视了正在争执的李客和淮阳海,淮中动用能力调整着众人的情绪,以便让他们放松下来。 钱都花了,总得吃好不是? 砰! 突然, 一道重物砸碎了众人的桌子,砰砰乓乓,菜汁四溅,瓷片和玻璃碎了一地,直接弄脏了众人的衣服。 淮中没去管别的,第一时间就总结了得失,今天有些放松得太过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保持着警觉,包括自己。 众人多少是被波及到了,衣服弄脏就不说了,被热水烫到的就不少,尤其是宝宝,她的小手被烫得通红,都开始起泡了。 淮中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第150章 最后的制度 砸碎桌子的是个人,老人,已经死了,她生前明显遭受过毒打。被击打的次数不多,但极重,每一击都造成了骨头的断裂,这一看就是觉醒者的手笔。 年纪大了遭不住这种毒打,甚至她的血肉还没来得及肿起来,就泄气般的死了。 她是从三楼砸下来的。 三楼那破碎的栏杆缺口处,一个面色嚣张的年轻人正在向下看来。他那面料不错的衣服穿得松松散散,像是走两步就会掉落。 他搭在栏杆上的手里还抓着两件内衣,一件是粗糙的白布缝制的,一件是极其露骨的红色情趣款,看上去是来自两个女人。 “哎!你们看什么?不服啊?” 那男子明明是向下俯瞰,可脑袋还是上扬的,鼻子和下巴遮挡了他的面貌,语气倒是不友善。 他给人的印象竟只有年轻,嚣张,以及鼻毛很长。 刘黑宝顿时气笑了,脏话都涌到了嗓子眼,正要一吐而快,却被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给堵了回去,差点没给他憋死。 声音来源是一个半大小子,他年纪和彭仔相仿,但身子可却比彭仔壮实多了。一路咆哮着冲进餐馆,接连撞翻了不少沉重而华美的椅子,犹如一头疯掉的小牛犊子。 “娘!” 看着那趴在那尸体上痛哭的小黑胖子,淮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又进步了吗? 对他的第一印象居然不是年轻和结实,而是悲痛、愤怒,仇恨。 那半大小子抽噎着去搬弄尸体,这具尸体是不太好摆弄的。也许是她太过干瘦,尸僵作用的很快,又不知其哪根骨头是断的,总之又软又硬,宛如一团韧性未消的干枯树枝。去拽其中一根,一团便跟你作对。又宛如一摊弹性十足的橡胶,滑滑腻腻,甩来甩去,不太好抱住。 再加上那小子似是失了智,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时竟连人带尸体反复摔倒了好几次。 好在那小子似乎经常干活,很快就用对了力道,抓着尸体上一嘟噜一嘟噜的粗糙皱纹,成功把她放到了桌子上。 待安置好母亲,那半大小子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豪华的装修。这与自家黄泥屋和田地的景象毫不相关,这里的陌生感太多,就仿佛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很快,他便回过了神来,眼里泛着歇斯底里的凶光。自己的娘被人打死了,自己得报仇。 “谁打死了我娘!站出来!” 少年愤怒地扫视着四周,很快便发现了三楼处的那个嚣张男子……的鼻毛和下巴。 不,他要比淮中矮不少,应当只看得见下巴,看不见鼻毛。 “杂碎!是不是你干的!” 少年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嚣张男子,就连眼珠子和眼屎都在用力,犹如一支拉满弦的弓箭。冒寒光的箭头对准那位嚣张男子,木质箭杆绷得不停颤抖。就等听到一声“是”之后,毫不犹豫地发射出去,狠狠将其撕碎。 没有人会质疑这少年的决心,甚至会担心他弓弦拉得太满,从而拉断弓架。 呵忒! 一口大黏痰从三楼落下,精准地砸到了那少年的脸上,粘液直接炸开,星星点点的粘在少年的发丝间、脸上,恶心得很。 “杂碎!我弄死你!” 少年红着眼朝三楼冲去,随手抄起一个盘子,那盘子厚实而精致,有结实的地方,也有可抓握的镂空,很适合作武器。 砰! 刚刚冲进楼梯的少年被两个大汉踹了出来,他滚了好几圈,重重砸到了拐角处。 他迅速爬起来,身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这是被楼梯上的精美雕刻刮伤的。尤其是牙龈和头皮,直接被扯下来好几块皮肉,牙根都裸露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 那少年捡起摔成两半的盘子,吐出一口带血唾沫,恶狠狠盯着那两个壮汉,似是准备搏命。 店小二阴沉着脸从壮汉身后走了出来,高高抬起手,对着少年狠狠抡了一个耳光。 啪! “混账东西!那是申少爷,觉醒者!” 少年一怔。 这句话似是有魔力,直接砍断了少年身体里的力道,让其松懈、凝固在那里, 失去了身体的支持,灵魂的愤怒无法如愿释放,只能从嘴巴里露出。 少年似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滑入不正确的深渊,身边围绕起了团团带冰碴的迷雾,想要把自己变成呆滞迟缓冰雕。 他连忙发出咆哮,竭尽全力,想要吼散这些桎梏自己的迷雾。 “我娘死了!” 店小二冷笑着抬高手,又是狠狠一耳光。 啪! “你娘死了就死了,嚎什么?” 似是有一根尖刺,狠狠戳了一下被愤怒填满的少年,漏气,漏气,不断的漏气,直至塌瘪。 少年眼神逐渐被茫然占据,嘴唇轻颤。 “可是……我娘死了!” 啪! 少年的嘴唇似是要坏死了,蠕动的越来越费力,宛如在被无形的针线缝合着。而且缝合的手法好像不太温柔,见少年居然在手术期间说话,干脆就把他舌头揪了出来,直接粗鲁地缝在了嘴唇上。 “可是……我娘死了……我娘死了啊………” 啪啪啪! 一连七八个耳光狠狠落在少年的脸上,打得他摇摇欲坠,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店小二踩住少年的脑袋,用鞋底调整着他的视线,让其看向掉在一边的盘子。 “这个盘子,够买你命了。” “起来。” 店小二松开脚,少年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恍惚地看着四周奢华的装修,似乎确定了这里不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 店小二带着少年走到了淮中他们这里,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尸体,厌恶道:“这张桌子也是你娘配躺的?” “抓紧搬下来!晦气!” 少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眼神空洞地抱起了自己老娘的尸体,机械且茫然地站在原地,他不知该把老娘放到哪里。 好在他没有忘记“抓起松弛皱纹”这个技巧,这次好歹没有发生磕绊。 “抱着干什么?扔地上!” 少年呆滞地抱紧了怀中尸体,不为所动。 店小二骂骂咧咧走了过来,一下把他怀中的尸体扒拉到地上,随即从地上捡起截桌子腿,劈头就打。 待到少年满头鲜血,已有些站不稳时,小二才喘着粗气扔掉桌子腿,指着被少年撞翻的椅子,呵斥道:“去把那些椅子都扶起来。” “弄碎的那个盘子,足够你打一辈子白工了。” “这些椅子里,但凡再磕坏了一张,你今天就得把命留这。” “抓紧滚过去扶椅子!” 少年的思维似乎完全停摆了,他踉踉跄跄走过去,开始笨拙地扶起那些椅子,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扶椅子。 每扶起一把他便“检查”一下有没有磕坏。这个检查很有意思,就是用他无神的眼睛呆滞地扫视一圈椅子,那眼神甚至都没聚焦,也不知道这个检查有什么意义。 淮中见状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低估了觉醒者的分量,这下终于理解了这里为什么叫作“觉醒者的世界”了。 这种东西就连弑母之仇都可以压制,都可以轻易击碎。 这还是“青年”的愤怒,这尤为悲哀,可以说在这方世界,“人权”的最后一根底线,已经被崩碎了。 这有些像淮中上辈子某个国家实行的种姓制度,在那里,我生来比你高贵,那我打死你的后果就不会太大,只需要一笔不多的钱罢了。 甚至因为我比你高贵,所以让你六岁的女儿……来我家玩几天都很正常。 在那个国家里的很多家庭,为了不让几岁的幼女突然长大,多半会在其很小的时候就安排一起娃娃亲。 呵,制衡无处不在。 当然,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只会在还未被突破防线时给予保护,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便放弃。 危险不只是来自于高种姓,还有所有的男性亲戚,哪怕被主人家发现了,一个玩笑就足以应付。 那里的女性,“童年”是噩梦的代名词,尤其是漂亮的幼女,亲戚们会踩烂门槛,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这就导致,出生的女婴大概率会被溺毙,成年的女性,需要花钱把自己嫁出去,结婚后还要负责赚钱供养老公,要负责所有家务,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步入熟悉的轮回。 这个世界的觉醒者和普通人的关系,很像种姓制度的完全体,异能的出现补全了桥梁。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演化,仿佛这是世上最天经地义的东西。 淮中没去管那个还在扶椅子的少年,那不关自己的事,弱肉强食,这不是贬义词,这是永恒真理。 因为他身上的肉是“弱肉”,所以他注定要被“强食”。 难不成要反过来吗?“强肉弱食”?那才荒谬了。 淮中看向那个三楼处的“鼻孔和下巴”,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算算我们的账吧。” “你打翻了我们的饭菜,弄脏了我们的衣服,烫伤了我们的人。” “我要你的命,不过分吧?” 第151章 大姐二姐 淮中话落, 站在三楼的那名男子顿时嗤笑了一声。 “你特么脑子坏了?” “怎么,不想活了?” 砰! 男子两眼一翻,缓缓倒地,在他背后,扛着铁锹的刘黑宝狠狠吐了口唾沫。 “玛德,你一直装什么逼?” “老子忍你很久了!” 随即刘黑宝带着他瞬移到了楼下。 马天引用脚拨楞着他的下巴,满脸的嫌弃:“我说这货怎么用鼻孔看人呢,合着是没脸见人啊?” “这小玩意长得,随便抓只癞蛤蟆都特么比他清秀。” 只见他满嘴的牙没有一颗是类似的,锯齿状、笋状、镂空状、粑粑状,大小不一,应有尽有,跟特么奇石博物馆似的。 满脸大脓包,黄的、黑的、白的、绿的,跟特么调色盘似的。 额头上全是坑坑洼洼,不是痘印,是骨骼畸形,像恐龙化石似的。两只耳朵上全是密集的小肉瘤,像特么钟乳岩似的。 就连两只眼、两个鼻孔、两个嘴角,倾斜的角度都不一样,像是贴了一脸奇形怪状的蝴蝶标本。 淮中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他都不能说是长得恶心了,那是夸他。世界上没有词汇能形容他的长相,要不是淮中天天尸山血海的,保准得吐出来。 这不,炉钩子同志和闻人柔他们已经开始吐了,总共没吃多少,这下全吐干净了。 尤其是淮阳海,只见他扶着墙一顿猛吐,眼泪都吐出来了,他吃得最多,吐得也最为漫长且痛苦。 炉钩子牌铁锹威力巨大,他的后脑勺都快给拍碎了,眼看是活不成了。 但好在还有大白,他心善,见不得有人遭受病痛折磨,赶紧跑过来开始治疗,还是大剂量的那种。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啊啦啊!呃啊!” 这人的心理素质明显不行,除了第一句哀嚎有逻辑以外,其余全是无意义的惨叫。 大白面无表情地灌了三分钟的生命力,随即站起身来,看向宝宝。 “宝宝,他精神崩溃了,给他治好。” 宝宝懵懂地走过来,把被烫伤的小手放到他的身上,开始治疗起来。 她有些迷糊,不是因为烫伤,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无所谓,毛毛雨了。 主要是她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治疗到底是什么性质了,虽然大白老是跟她说当医生光荣,这是积德行善,是毫无争议的好事。 但宝宝很敏感,她总觉得她的病人们都不是这么想的。 苦恼的宝宝完成了治疗,那个男子的哀嚎又响了起来,大白冷笑着接手。 如此循环三次之后,淮中摆了摆手。 “杀了吧。” 一听这话,店小二连忙凑了上来阻拦。 “杀不得!各位大老爷,申公子真的杀不得啊!” 看着低着头挂着笑、搓着手弯着腰的店小二,淮中只觉得幽默。现在这个谄媚且卑微的小二,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似的,似乎自己一脚就可以把他踩到地里面去,他估计还会笑眯眯地给自己擦干净鞋底,再夸一句“大人真有劲!”。 “你特么管什么闲事?滚一边去!”刘黑宝用铁锹拍打着店小二的脸颊,“老子还是喜欢你刚才的嘴脸,你恢复一下子。” “不然老子打死你。” 淮中默默看着这一幕,刘黑宝没有吓唬他,是真的准备随手打死他。 似乎像自己和刘黑宝这种穿越者,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性命不再重要,虽说不会由着心情胡乱杀人,但已经不再“对等”了。 标准已经变成了“你不能惹到我一点,哪怕是头发丝”,不然你就“已有取死之道”。 这也许是面对“特权”释放了心中恶魔,也可能是世界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未必不是必然发展,是“真正的入场券”,淮中等人之前拿的可能只是“参观票”。 但无所谓,淮中并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这没什么不好。 他甚至想往“屠夫”的方向发展,这样也许可以中和一下自己的圣母病。 该说不说,这个店小二真是个人才,也许是因为这一行属于高危职业。导致他非常清楚觉醒者的尿性,锻炼出了强悍的第六感,让他能区分觉醒者的玩笑,到底是不是玩笑。 只见他小脖一扬,神色立刻嚣张了起来,像只求偶的大公鸡,迈着“办事步”就朝门外走去。 “各位大人,这个申公子真的杀不得,他背后有人!” “消息已经递出去了,他的人马上就到,言尽于此,各位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那小二在门口伸出脑袋,壮着胆子说了两句话,便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没搭理他,刘黑宝拿起一个椅子,准备砸死那个“瘌蛤蟆精”。 拿椅子是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宝贝铁锹。 “住手!” 从三楼处传出一道女声。 刘黑宝额头冒起一根青筋。 我糙,有完没完了?接二连三地阻拦老子,给你们脸了? 刘黑宝咬着牙,放下椅子拿起铁锹,直接瞬移到三楼,一上来却有些懵逼了。 只见走廊里有两个年轻女子,挺漂亮,还是双胞胎。衣冠不整,非常不整,像是胡乱裹了个床单就出门了似的。 她们的手都被锁在了一个沉重的实木桌子上,看来她们是从里屋拖着桌子挪到走廊的。 不,不是她们,应该是那个画了妆的独自拖过来的。因为另外一个满脸都是淤伤,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像块木头似的没有生气,一看就干不了活。 砰!砰! 两铁锹砍断铁链,刘黑宝带着她们瞬移到了一楼。 “听好了嗷!谁特么要是再跑出来,直接打死!” 刘黑宝用铁锹指着二三楼的包房,一阵骂骂咧咧。 “你们不能杀他!” 那个化妆的女子虽是浑身颤抖,可还是勇敢地挡在了那个癞蛤蟆精的前面。 看着瘌蛤蟆精那张炸裂的脸,刘黑宝直接无语了。 “我糙,长成这样也有真爱?” “姑娘,你眼睛没瞎吧?” “口味这么重?” “你们不能杀他,我…我……”说着,这女子居然哭了起来。 还没等刘黑宝扒拉开她,那个少年似是回过了点神,停止了扶椅子的使命。 “姐姐?”那少年恍惚地看着女子。 这句话似是让那个女子崩溃了,她身子一颤,朝着少年歇斯底里地嘶吼道:“谁是你姐姐!我就算去当狗,当猪!都不想当你的姐姐!” “我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看着少年那呆滞的眼神,那女子披头散发地冲上来又抓又咬,竭尽全力地尖叫着,冲过来的路上还摔了两个跟头。 嘴里还不住发泄着心里的不甘:“平时吃饭!不管我碗里有多少粮食,娘都要从我碗里再拨出一大半给你!” “你五岁的时候,碗里的粮食就有我的好几倍多了!” “我从来就没吃饱过饭,再看看你,胖得像头猪!” 少年不躲不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姐……你和大姐为啥会在这里……娘咋死了?” 那女子停止了抓咬,缓缓跪到地上,崩溃痛哭道:“你别叫我姐!你直接要了我的命吧!” “娘要把我和大姐嫁出去,给你攒娶媳妇钱,那是个五十多的残疾,当过兵,都打死过两个媳妇了!” “就因为他给钱多,娘还到处跟人炫耀,还说这光荣!” “我带着大姐跑了出来,娘那泼辣德行也就申公子能护得住我俩,难道我不嫌恶心吗?” “吃不饱饭就算了!不让认字,拿烂被子给我改衣服,天天干重活,天天打骂,这些都算了!” “我只是不想被打死!我有什么错?!” “………………” “…………娘咋死了吗?”少年呆滞地看着似要疯掉的姐姐。 “娘真的找过来了,撒泼打滚,非要带走我俩。” “见带不走,她就狮子大开口,要二百布鲁!天呐,把我俩杀了卖肉能不能卖上二十布鲁?” 似是说累了,那女子趴在地上沉默了一会,低垂着脑袋,杂乱的发丝盖住了脸庞,再开口时语气就已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些无悲无喜。 “她威胁,摔东西,哭喊,骂人,甚至去打申公子。” “她被打死………难道不活该吗?” 第152章 淮中的惊喜 那少年努力在地抬起半掩的眼皮和低垂的脑袋,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姐。瞳孔微弱地缩动着,仿佛是不能确认自己面前的二姐是什么东西。分不清她是初次出现的外星生物,还是悄然变异的熟悉。 他的眼睛好像蓦然老花了,看了良久,都没看清。 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二姐突然变了吗? 还是说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打量她,感到陌生,也许很正常。 半晌后,他抬起耷拉在胳膊上的手掌,像是抽鞭子般的机械地甩出,这仿佛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啪! 狠狠给了那女子一耳光,少年再要抬起手时却像是突然失了气力,黯然放下。嘴唇没怎么动,声音却传了出来,呢喃道:“你杀了娘…………” 砰! 一脚踹翻少年,马天引翻着白眼,鄙夷道:“糙,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不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吗?凶手明摆着就是那个狗屁申公子,你刚才不也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让人一耳光一耳光扇得跟个孙子似的,现在倒是有本事了,使劲扇自己姐姐。” “你平时哐哐吃饭的时候心思啥呢?自己亲姐姐在边上饿着肚子,你还吃得进去?” 马天引烦躁地摆了摆手,盖棺定论道:“拉倒吧,你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鉴定完毕。” “你那个姐姐是怎么了?”淮中看向那个大姐,她像是痴傻了似的。明明母亲的尸体就在地上,亲人还在那里争执,可她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是一昧地站在那里发呆。 但淮中知道她没有疯掉,她的情绪还处在正常人的范畴。 这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听到淮中的问话,那跪在地上的二姐扭过头,眼神里全是复杂与迷惘。 “大姐不想跑,是我强行把她带过来的。” “她太傻了,还以为娘不会害我们,不跑怎么行?会被打死的。” “申公子碰我们的时候她死活不愿意,还骂他是丑八怪……这是申公子的逆鳞,我们就被拴了起来,她被毒打了一顿。” “大姐她真傻,恶心总比丢了命强吧?”说着,她脸上露出了一股恨其不争的悲哀。 淮中挑了挑眉,眼底映出一丝惊喜,胸口隐隐亮起白光,仔细分析着她脸上的那抹恨其不争。 这股情绪很有意思,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复杂的情绪了。 这就像是一个智商很高、受够了学校里的十以内加减法的小屁孩,突然在幼稚的课本里,发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乘法题。 悔恨,极其不稳定的悔恨,大量的悄然的出现,随即以化学反应的姿态迅速攀向顶点,然后消散。 就犹如被宝宝调快了翻页的夏季,树林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节令龟。它们在一两秒之内破土而出,爬上树干,褪去甲壳,晒干翅膀,最后发出一两声响亮的蝉鸣。 不大的小树林里,全是此起彼伏的绝唱。 还有太极图般的自我洗脑和自我怀疑,它们首尾相交,此消彼长,互相吞噬。犹如两颗行星一般互相旋转着,越转越快,仿佛在心里凿开了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还有对母亲歇斯底里的怨恨,认为她是罪有应得,自己无错。但同时还存在着一股扭曲的希望,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她希望母亲活过来,她想认命,她想忏悔。 还有…… 就在淮中兴致勃勃地研究她的内心时,她还在继续开口诉说着。但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似乎她还富有生命力的事物,就只剩下她的声音了。 其实这幅画面就很诡异,她的前方是呆滞的弟弟,后面痴傻的姐姐,左边是母亲的尸体,右边是坍塌的靠山,或者说是希望。 很可能就只有淮中清楚她此时的感受,她自己多半都不清楚。 众人只能看出来,她被包围了。 “大姐不是被申公子打傻的,是娘干的。” “刚才娘突然用棍子砸了她的后脑,是真的下死手,是真的想要打死她。” “她被砸晕了一会,流了好多血,醒过来之后人就痴傻了。” 淮中胸口处白光熄灭,他伸手打断了二姐,平静道:“让开,你的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和申公子有其他的恩怨。” “不让开就杀了你,我没有开玩笑。” 闻言,二姐神情呆滞地虚抬了两下手,刚抬起几厘米就无力支撑,掉了下去,似是不知该干些什么。 “可是……没有申公子……我和大姐活不下去的……” “我们会被其他亲戚抓回去卖掉……” “滚滚滚,玛德,杀个人这么费劲。”刘黑宝一铁锹就把她拍一边去了,掏出炉钩子牌手枪准备终结申公子。 但下一刻,刘黑宝彻底破防了,因为他又没能成功下手。 这次倒不是又被人阻止了,而是有人代劳了。 只见那位“痴傻”的大姐突然动了起来,她先是捡起了自己的内衣,是那件白色的麻布,轻轻塞进了自己衣服里。 继而捡起了一截桌子腿,默默走到申公子身边,对着他那张蛤蟆脸就死命砸去,一下一下,机械且冷静。 明明是很剧烈的动作,可却并不显得吵闹,因为她太平静了。没有尖叫,没有剧烈喘息,砸击的频率并不快,但每一下都很有成效,一下都没砸歪。 尤其是她的表情,是标准的面无表情,像是午睡刚醒的样子,有些想不起刚才梦呓的迷糊,有些不想起床的惫懒放空。 看起来有些美好,诡异得紧。 刘黑宝不知道她没傻,所以就只能在那边无能狂怒地砸着桌子,一肚子的憋屈无处发泄。 毕竟总不能和傻子过不去吧? “啊啊啊!我糙啊!” “为什么总是特么有人拦着我!” “我特娘的招谁惹谁了?” 看着破防的刘黑宝,江流啧啧称奇道:“哎,你们说这申公子是不是个气运之子啊?” “怎么老是要人救他呢?” “你别看他现在挨着揍,但他有点肉体造诣,一时半会死不了。” 忽然,淮中眉毛一皱,眯眼感知了一会,随即嘴角抽搐道:“这申公子怕不是个气运之子。” “反而是个衰逼。” “啥意思?”江流不解。 淮中朝着门外的大街抬了抬下巴,那里站着一个驼背的老太太,她的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上面盖着白布。 “戈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淮中低头点了根烟,招呼道。 那个老太太走进屋,抬了抬手,那个正在挥舞桌腿的大姐就突然不动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睁着眼睡了过去。 “这个丑八怪我能带走吗?”老太太指了指申公子。 “我糙,你不嫌恶心啊?口味这么重?”刘黑宝无语地拄着铁锹。 “不是,丑得这么牛逼的很罕见,拿来恶心人很好用的。”老太太找了个椅子坐下。 “随便。”淮中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老太太点了点头,随即就控制着申公子站了起来。 见状,江流感叹不已:“这申公子还真是个衰逼。” “落到戈尔手里可就真生不如死了。” “你咋还在红曼?”淮中好奇地递过去一根烟,“你怎么用了具老太太的身体,怎么,现在开始随便杀人了?” 摆手拒绝了香烟,戈尔淡淡道:“明知故问,我就不信你感知不到篮子里的婴儿。” “这老太太是个人贩子,我就顺手拿来用了。” “主要是我信不着你,万一你们突然攻击我,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具躯体?” “你特么还是这么稳健……”淮中嘴角抽搐了两下。 “话说你们有最近不太好过吧?”老太太的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唉……是啊,李墨这老狗是真恶心啊,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淮中向椅背仰去,长长叹了口气,“就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应该为红曼奉献一切似的,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所以我走了啊,我要是不走,这辈子又是不得好死的命。”老太太闭上眼,轻轻敲打着桌子。 “我们走不了啊,签了契约。”淮中吐出一口烟雾,“现在复盘也不后悔就是了,那已经是当时的最优解了。” “不妥协的话,李墨绝对会出手,毕竟红曼已经处于生死存亡了。” “其实这挺惊险的,我们当时不知道红曼的处境。” “你快要准备开启下一次的梦境了吧?”老太太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眸,看向淮中,“让我猜猜,你会先去找那个能发出声音的光团者,用他来开启交谈。” “你会疯狂地放烟雾弹,混淆视听,不需要达到足以证明清白的程度,只需要让你们不至于陷入围攻。” “然后你就会出手,果断击杀艾库弥他们,对吗?”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我窥见过乔娜全力出手的样子,她完全可以淹没那片梦境。” 闻言,淮中扭过头和戈尔对视着,缓缓道:“戈尔,你为什么会知道开启梦境的办法?” “因为我搞到了一块圣躯,很小的一块,我研究出了一些心得。”老太太平淡道。 “不可能,圣躯见到光团者就会像疯了一样地钻进去,而最近没有开启其他的梦境。”淮中皱了皱眉。 戈尔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向淮中:“第一,我说了那是很小一块。” “第二,我有身体吗?” 淮中愣了愣,我糙?你还真别说。 “好了,言归正传。”淮中有些尴尬,连忙扯开了话题,“放心,不会牵扯到你。” “我推测,乔娜的异能会被限制,绝对不可能淹没梦境,也就是两道水柱的程度,你又不是没看见当时那个水幕有多么薄。” “就比如那个玩雷电的哥们,他当时很愤怒,可他为什么只释放了一道雷电呢?当时我们周围很空旷,完全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淮中顿了顿,轻咳了两下:“我推测,在梦境里可以「厮杀」,但没人可以「掀桌子」。”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伸手抹了抹脸上皱纹,唏嘘道:“但是……不包括你,对嘛?” 淮中默然片刻,摇头道:“不,我也没法掀桌子,只能说……我是目前已知的能力中,最接近掀桌子的。” “我有种直觉,「洗刷」一遍梦境,可能是我的「历史责任」。” 戈尔敲了敲桌子,叹气道:“淮中,这梦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淮中摇了摇头,表示老子也不知道。 哗哗哗! 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突然闯了进来,几十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屋里众人。 “申公子没死吧?死了的话可有点麻烦啊……” 一个年轻男子从那群士兵后面走出,他把军帽往桌子上一扔,懒洋洋地扫视了一圈屋里,似是有些惋惜地开口道:“没死啊……” “那你们把人交出来吧,不要不识抬举。” 第153章 一窝狗狗 淮中悠哉地瘫在椅子上,这已经不关自己的事了,毕竟戈尔开口讨要了申公子,那后续的麻烦就理应由他来解决。 戈尔抬起沾着点点老年斑的眼皮,平静道:“为什么要交给你?” 见这些人居然丝毫不是忌惮自己身上的军皮,不害怕这几十杆枪,那年轻军官不禁微微皱眉,耳朵轻轻颤动了几下。 随即他拍了拍裤腿,不耐烦道:“少废话,交还是不交?” “不交。” 闻言,那年轻军官果断举起手臂。 咔咔咔! 随着一阵齐刷刷的上膛声,黑黝黝的枪口变得深邃可怖,被它指着的皮肤不禁泛起了阵阵刺痛感。 马天引皱了皱眉,准备出手牵引弹道。万一这个戈尔不靠谱怎么办?那自己几人岂不是成马蜂窝了? 被一排军人拿枪指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众人大都是凝重的。像是闻人柔和博博之流,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除了淮中,他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这是在那年轻军官动了动耳朵之后,就一直挂在脸上的。 年轻军官的手臂在空中举了几秒钟,但闻人柔却感觉它是长久地立在那里的,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过了。 她知道刘黑宝他们很厉害,几十把枪而已,断然不会有事,应当从容不迫才是。 但面对枪械,她又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以至于她在这几秒之内里承受了长久的煎熬。 这让她体内的惊呼很是不解,它不明白这闻人柔突然间犯了什么病,为何不让自己出去? 它急得团团乱转,在她嗓子眼里不住跳着脚,玩命骂着街。 闻人柔你大爷! 把老子憋在里面你好受还是咋滴? 你妹的!损人不利己是吧? 它不明白,它的自由和刘黑宝等人的面子发生了冲突,偏心的闻人柔背叛了它。 好在那年轻军官的手终于放下了,闻人柔反而松了口气,一下子把那不忿的惊呼咽回了肚子里。 “撤!” 吐出一声清喝后,那个年轻军官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 那些举着枪的战士顿时懵了,他们茫然地看来看去,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撤退? 这特么合适吗? 副队长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做了几个手势,带队走了出去。 离开酒楼后,他撒开腿就追,两步就撵上了那个年轻军官。 “队长,你是不是下错命令了?” “申公子可是老参谋长仅存的后人了!咱这就不管他了?” “救个屁的救!老子是侦查系,那里面特么一屋子的觉醒者!”那年轻军官继续大步走着,似是有些闷得慌,随手拽开了几枚纽扣,骂骂咧咧道,“玛德,老子堂堂一个觉醒者,结果天天给这些二代擦屁股,真是擦得够够的了!” “那也不能不管啊,毕竟老参谋长赫赫功勋,咋滴也不能让他绝后啊!”副队长快步拦在了他前面,苦苦相劝道。 啪! 狠狠给了副队长一个脑拍,那年轻军官怒道:“想救那还不赶紧往上报!在这边磨叽我有什么用?” “奥……是!” 副队长恍然大悟,一个立定,立刻拿出通讯器开始往上汇报。 “切,继续练吧,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到死也特么当不上队长!” 年轻军官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蹲在地上开始抽起了烟。他透过烟圈,注意到了街对面那只正在被殴打的流浪狗。 说是殴打,但其实那位衣着体面夹着公文包匆匆赶路的先生只是厌恶地随意踢了它一脚,像是赶走一只苍蝇。 这一脚可不得了,那只一身斑驳杂毛的母狗直接倒在了地上,杀猪一般的哀嚎从它皮包骨的身子里接连传出,一声赛过一声,凄厉渗人。 路口周围的所有人都以为又发生了车祸,是哪位粗心的司机不小心压到了哪只不长眼的狗。不禁纷纷伸着脖子看去,很快就锁定了那只还在地上扑腾的流浪狗,它很显眼,就像是一条刚刚搁浅、还保有活力的鱼。 当人们的视线聚集到那条流浪狗的身上时,它竟恰逢其时地尿了出来。尿液并不多,但刚好能汇聚成一滩,刚好能反射不少的阳光,刚好能达到刺眼的标准。 这是一只带崽的母狗,它那干瘪下垂的肚皮刚刚亮出来,后面那七八只小奶狗就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犹如一包滚了一地的毛球团。 它们肉乎乎的小狗爪使劲扒拉着宛如枯树皮一般的肚皮,摇头晃脑的使劲拽着、吮吸着,可却什么都吸不出来,不禁急得嘤嘤直叫。 看着这窝可怜的流浪狗,人们的视线不禁变得鄙夷了起来,像是刀子一般的刺向那位体面的先生,议论讨伐声开始窸窸窣窣的响起。 那位先生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的那只该死的狗,按耐住了狠狠再踢一脚的冲动,攥紧手中的公文包,低头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位先生一走,那只流浪狗就神奇般的康复了,一溜烟爬了起来。周围的人并未追究这个细节,纷纷脱离注意力,去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这不重要,被打得很惨和被吓坏了都属于可怜。 那只流浪狗卖力地摇着尾巴,连忙打量着还在注视着自己的人。这神情似是在挑选,它很急切,似乎是打算干些什么。 当它的视线和年轻军官的交汇之后,它毅然做出了选择,带着小狗崽们迅速地穿越马路,朝着年轻军官走来。 穿过马路之后,它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在阳光晒出的贴地尘埃里,那大流浪狗摇着尾巴,狗脸上绽放着不明所以的激昂喜庆,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年轻军官。 它四肢健全,但并未放开腿行走,而是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移着,宛如一条拥有着艺术细胞的大蛆。 在它那无限卑微的面皮下,似乎隐藏着一抹深深的警惕,和一股深深的希冀。它虽然在做着高强度的滑稽动作,但它并未放过年轻军官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是一条有着大计划、大理想的狗狗——它想给自己的孩子们都安排上工作。 但它尝试了三四天,都没能成功推销出去一只小狗崽。 它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自己只是一条杂毛土狗。 这很致命,这就意味着它没有讨喜的血统,它亲自扼杀了孩子们“可爱”的可能性。 它真的很委屈,看!自己的孩子们多么可爱!它们简直就像柔软的小毛球一样招人稀罕!它们以后也一定会很可爱! 但这没意义,它的出现就是小狗崽们不可爱的强力证词,无可撼动。 事情就无奈的卡在了这里,世界上只有它会去推销这群小狗崽。但是它又推销不好,它一出现,这些小狗崽就没人要了。 似乎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推销这群小狗崽”这条路,它是在做不知所谓的无用功。 但是不这么做不行了,没有其他挣扎的途径了。它吃不到足够的食物,已经没有奶水了,再不小狗崽们找到人家,它们就要饿死了。 这般想着,它扬起挂着各种笑容的狗脸,以各种讨喜的姿势匍匐,以极其卑贱的姿态朝着年轻军官缓缓靠近。 那窝小奶狗不知愁滋味,蹦蹦跳跳地跟在它们滑稽卑微的母亲后面,嗷嗷叫着打作一团。 看着那窝靠近自己的流浪狗,年轻军官的耳朵动了动,似是知晓了它的意图,继而嘴角开始不停抽搐。 别看它只是一只流浪狗,但它很了不起,它能轻易的让这条街上任何一个人社死。 他思考了一会,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特么的,此局无解啊。 不光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狗也是如此,它绝对会像一个狗屁膏药一样地黏着自己,想甩掉只能靠暴力途径。 但用暴力的话……这里特么全是人啊,它要是再来一出连叫带尿的,但自己还混不混了? 糙,真特么是狗中豪杰。 但年轻军官本来就没想赶走它们。 他一把拽掉副队长的通讯器,嚷嚷道:“别特么打了,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逼逼这么久。” “去,把那窝流浪狗带回家去,送人还是自己养我不管,但是你得给处理好。” 副队长懵逼地看着年轻军官,又看了看那窝流浪狗,喃喃道:“这么多?凭啥啊?” “就凭你昨天往队里安插了一个亲戚,就凭老子要举报你。” 副队长没再说话,默默去隔壁超市拿了一个纸箱,把那窝小狗崽装了起来,郁闷地抱在怀里,也蹲在地上抽起了烟。 至于那只母狗,已经走掉了,逃似的走掉了,似是生怕他们后悔。只留下了一段激烈的舞蹈和两行不知所措的泪水。 “那只大狗跑啥啊,这么多我都接收了,我也不差它这一只啊?”副队长逗弄着纸箱里的小狗崽,纳闷道。 年轻军官吊儿郎当叼着烟,没说话。 “对了,你自己为啥不养啊,好歹拿几只啊,给你妹妹做做伴。”副队长戳了戳年轻军官,可怜巴巴道。 “糙,拉倒吧。”年轻军官摆了摆手,“我妹妹照顾我都费劲,哪有精力再去照顾小狗?” “那倒是,你纯纯就是个废物,这么大了还得靠妹妹照顾。”副队长认同地点了点头。 年轻军官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副队长:“你切记,就算老子死了,你这种选手也特么当不上队长。” ………… & 淮中等人和戈尔告别,走向菜市场,准备买点菜回去自己做着吃。 “行了,拿出来吧。” 淮中指着刘黑宝的兜,无语道:“你藏就藏了,能不能别装那么多?你那兜都快炸了,走路都咣啷咣啷响。” “哥们,你有点侮辱我们智商了嗷。” 还没等刘黑宝辩驳,闻人柔立刻就扑了过来,一大把一大把地开始掏兜。掏出一把来就赏刘黑宝一个脑拍,嘴里还絮絮叨叨谴责着刘黑宝的不孝顺,有钱居然不知道孝敬老娘。 “我糙,老黑是真特么黑啊,这得把那饭馆的钱柜给搬空了吧?” 马天引伸着脖子一顿瞅,刚想偷摸拿两个就被闻人柔给发现了,逮住马天引的黑手就是一顿手板。 “话说以前还真没发现,这红曼还挺特么腐败啊,这不是鱼肉百姓吗?”刘黑宝把宝宝放到脖子上,不由发出感慨。 淮中斜眼看了刘黑宝一眼,这狗东西心里在窃喜,可他刚刚被搜刮了,这不合理。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搜干净,他肯定还藏了一些,再看看他脖子上满脸紧张的宝宝,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很正常,国家的精力是有限的,人心又是极度幽暗的,腐败是一个相对的话题,哪怕是和平年代的国家动用举国之力,也决不可能根除腐败。” 说着,淮中就默默凑到了宝宝身边,开始掏她的兜,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还在继续说着。 “我甚至不看好人类有战胜腐败的一天,无论是那个平行空间,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压制了。” “像是现在的红曼,徘徊在灭国的边缘,精力不可能放这些「细枝末节」上。” 刘黑宝注意到了淮中的黑手,虽是焦急不已,但同样不动声色,默默抓住了淮中的手,用眼神和他交流着。 刘黑宝狠狠瞪了淮中一眼,狗东西! 淮中眨了眨眼,见者有份! 刘黑宝眨了三下眼睛,三七! 淮中摇了摇头,眨了五下,五五! 淮中的嘴巴依旧未停,在为这肮脏的交易打着掩护。 “而且,就算是有精力去兼顾民生,李墨估计也不会去管。” “现在的红曼就像是一根快要崩断的绳子,而李墨还在不停拉紧,他要告诉别人,红曼这根绳子断裂之际会弹伤很多人。” “这就像放羊,在狼群密集的草原上放羊。” “想放好这群羊,光有领头羊是不够的,不然羊群就只会悠闲地吃草,东一只西一只,拖拖拉拉,不听指挥。” “还需要鞭子和牧羊犬。” “温柔和公平是没用的,难道要笑呵呵地拿着秤,给每一只羊称出一样的青草吗?那有什么意义?” “只有感到危险,只有充满惶恐,羊群才会紧紧地跟着头羊行动。” 说着,淮中就和刘黑宝达成了共识,开始库库掏金币。 突然,从宝宝兜里掏钱的手多了一只,是淮阳海。 淮中和刘黑宝一人抓住他一只手,三人默默对视着。 淮阳海眨了眨眼,见者有份! 淮中:………… 刘黑宝:………… & 傍晚,饭后, 淮中正躺在躺椅上悠哉地喝着茶,宝宝则坐在躺椅扶手上美滋滋地喝着果汁,这是刚才闻人柔给买的。 戈尔走了过来,他这次用得是申公子的身体。 噗!噗! 茶水和果汁直接就吐了出来,毕竟二人才刚吃完饭。 “你特么自己不嫌恶心吗?” 淮中给宝宝擦着嘴,没好气地往戈尔头上扔了一块毛巾。 “自己盖上!” 戈尔默默把挂在耳朵上的毛巾摆正,完全盖住脸。 “我自己又看不见。” “啥事。” 淮中扭动了几下身体 ,重新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戈尔随地坐下,声音从毛巾下传出。 “继续聊聊白天的话题,我找你有正事。” 淮中扭头向戈尔看去,仔细打量着,眼里有些疑惑。 讲道理,他不太想和戈尔有什么纠葛,因为戈尔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 这种“不稳定”指的是切换频繁,戈尔似乎还没找到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模式,以至他的性格在不断切换。 这种切换就像使用不同的“游戏皮肤”,每一款皮肤的台词和风格都很不一样,他似是找不到手感最好的那一款,但他又不能放弃这个“英雄”。 “咱们有什么可聊的?”淮中不解。 戈尔扭头看来,申公子畸形的五官在毛巾下凸显出轮廓,毛巾频繁被吸进鼻孔,形成两个小洞,一大一小,又被频繁吹起,鼓起两个小包,在冷空气里形成两道白烟。 “我要还红满人情,但红曼似乎快要覆灭了,这就意味着,我还人情的机会不太多了。” “毕竟我想安稳的还人情,不想太过危险。” “所以呢?”淮中收回目光,轻轻抚摸着宝宝的脑袋。 “所以李小小他们五人的命,我保了。” “你拿什么保?” “就凭我现在可以轻易杀死你。” 说着,戈尔眉心处亮起白光。 第154章 戈尔的提议 傍晚的太阳着急下班,脾气比较暴躁,不停地烫着挡路的云朵的屁屁,都烫红了,甚是恶劣。 云朵们委屈坏了,你烫我们有屁用啊?我们是跟着风走的,有本事你去烫风去啊! 太阳脾气愈发得大,肆意地宣泄着热量,径直染红了半张天幕,制造出了半扇红霞。 风儿不忍云朵们遭受至暗时刻,好心地吹走了它们,让它们去远离太阳的地方安心哭泣一会。 太阳愈发得意,在红棕亮黄的光晕里,骂骂咧咧的缓缓朝地平线砸去。顺便拉开了夜幕的一角,似乎光与暗,全是它说得算。 傍晚的天色总是鬼鬼祟祟,一个不注意就暗了好几度,直到河边林间的虫子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嚣叫时,就意味着黑夜正式来临了。 现在虫鸣只有稀松几声,淮中半张脸隐入了并不太浓重的夜幕,半张脸上挂着并不太清晰的光亮。他依旧慵懒地窝在躺椅里,对戈尔的威胁不为所动,仿佛没听到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呓似的吐出了一句话语,语调很轻。 “你大可动手试试看。” 戈尔眉心处白光熄灭,毛巾下传出平淡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现在杀不了你,毕竟刘黑宝就在屋顶监听,宝宝也在你怀里。”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的能力你们很难反制,我的袭击也无需成本,不过是耗费一些躯壳罢了。” “我只是想让谈话快点进入正题。” 淮中把宝宝喝剩的果汁收起来,叹了口气:“你能复活,我也多少有点功劳吧,毕竟光团都是我出的。” “合着李墨的是人情,我们的就是鞋垫子是吧?” “光团确实是从你这里流出的,但那属于你和李墨的交易,我不欠你人情。”戈尔摇了摇头。 刘黑宝瞬移出现,拿起宝宝喝剩的果汁仰头就吹,扔掉空瓶子,吧唧着嘴,扭头看向戈尔。 “话说你咋知道我在屋顶的?” “你兜里的布鲁上趴着一只蚂蚁,那是我操控的。” 闻言,刘黑宝掏出一把布鲁,扒拉一阵,果然发现了一只蚂蚁。 “你是真狗啊。”刘黑宝满脸无语,随手捏死了蚂蚁。 “你才是狗吧,你竟然还藏了钱?”淮中鄙夷地看向刘黑宝。 “言归正传吧,我阐述一下我的态度。”戈尔控制着一只小巧麻雀落到手心,轻轻把玩着它的翅膀,“其实你们也不想杀他们,不谈感情,光是后续的麻烦就不少。” “你依然决定动手是因为后续的麻烦还是不够大,但我现在给麻烦加码了。” “我会在梦境里警戒其他人,你就无法突然发难,强攻的话,你们势必会有损伤,甚至大概率会减员。” “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杀掉他们了又如何?这可不是一步好棋。” “我很麻烦的,在梦境里会不断煽风点火,让你们的袭击成为其他光团者心里的一根刺,随着时间流逝,你们的处境会越来越糟糕。” “在现实里,我会不断发起袭击,让你们烦不胜烦,不得松懈,毕竟你们队伍里全是脆皮,让我抓住机会就是瞬杀。” 顿了顿,戈尔放走了手心的麻雀。 “这就是如今的局势,你要不要重新衡量一番?” 淮中继续把自己嵌在躺椅里,悠哉的摇着 ,平淡道:“这就说完了?” “你说的哪里都挺好,你满意,李墨也满意。” “但唯独我不满意。” 淮中从刘黑宝兜里掏出一盒烟,一看,竟是还没拆封的。 斜了一眼刘黑宝,点燃一颗,把这盒烟揣进了自己兜里。 这狗东西,有点钱就挥霍,五布鲁一盒的烟都敢买?给你抽白瞎了。 刘黑宝不为所动,就当没看见。 无所谓,就当喂狗了,小爷等会再去买一盒七布鲁的。 吐出口烟雾,淮中继续道:“戈尔,你知道我的处境。” “不让我满意的话,你确定事情的走向会朝你希望的方向发展吗?” “我这里有解决办法。”戈尔道。 “说说看。” “你们的契约还有半个月吧?我到时候可以帮助你们离开,可以签订契约,但我只能保证全力出手,不保证成功。” “展开说说。” “我很特殊,不光是你们拿我没辙,李墨也是如此,不然他不会放我走。” “我会威胁李墨,而且相比于你们,我的威胁更有效,毕竟我没有任何可被李墨拿捏的地方,我甚至可以因为心情不好就去杀了艾库弥。” “就像是对你们做的那样,我同样加重了李墨的后续代价,他也需要重新衡量。” “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李墨投鼠忌器吗?现在我代劳了,而且我造成的威胁更加实质化,李墨想和我博弈都找不到门路。” 淮中看向戈尔,脸上挂起一抹弧度,似乎是抹笑意。 “合着还是我们占便宜了呗?” 戈尔站起身:“客观来说确实如此,但我知道你主观上很不爽。” “但我不在乎。” “你什么态度?” “老黑,去把江流带过来签订契约.。” 淮中没有犹豫,局势已经如此了,再磨叽也没意义。 很快,契约签订完成。 看着戈尔离开的背影,刘黑宝不爽道:“玛德,这孙子还特么跳出来恶心人。” “无所谓,我们确实赚了便宜。”淮中站起身,伸着懒腰,看向刘黑宝。 “我们一共十五个人,半个月后你能做到群体传送十五个人吗?” “那得问丫蛋,传送这玩意不管传送多少人,原理都一样,主要得看她异能够不够。”刘黑宝挠头道。 “再玩一天,明天召集大家开个会。”淮中点了点头,带着宝宝遛弯去了。 & 次日晚上, 淮中跟大家讲清了形势,最后总结道:“局面其实还不错,李墨想留下我们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正常来说我们已经安全了。” “但李墨万一疯了呢?现在的红曼上上下下全都疯了,谁也无法预料疯子会怎样抉择。” “剩下这半个月,大家努力开发异能,尤其是丫蛋,你全力积攒异能,一点都不要用。” 说着,淮中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怀疑人生。 “虽然我都不再抱有期望了,但你们……还是尽量往战斗系的方向开发异能。” 天见可怜,淮中等人就好像命里不带战斗系似的,一直爱而不得。 淮中又和众人解释了波迪的事情,说道:“虽然有了戈尔这道保险,但保险多多益善,我决定联系波迪。” “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最后,淮中让刘黑宝打开了空间门,说道:“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光团。” “有的话就吸收,咱们用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 李客、闻人柔、淮阳海三人,第一时间就凑到空间门前感应着,神色都有些激动和热切。 毕竟他们三个都是战五渣,但既然觉醒了异能,踏入了异能者的世界,谁不渴望变强? 尤其是天天享受着逆子们的庇护,也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几人还没老呢。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旁观着,在空间门前围了一圈人,好不热闹。 除了红儿,她独自缩在角落,和其他十四人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她这是主动避嫌,毕竟她和淮中等人只是“五年的伙伴”。 当然,她也不觉得委屈就是了,一是她自身就很强大,并不太渴望力量。二是她本就是淡然的性子。三是本该如此,人家有好东西那是人家的,和自己没啥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习惯了。 这些年一直如此,哪怕是在末日妄想,哪怕是在灭世会。她总是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旁观着热闹或争吵,看了很多年,但总看不真切,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红儿收回目光,低头拨弄着自己的鞋子,熟练的打发着时间。 “哎,你聋啊?” “不赶紧过去感应光团,在这边发什么呆?” 红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淮中,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看起来有些呆萌。 “我糙,真聋了?” 淮中踢了踢红儿的鞋子,这人咋回事,咋突然像个傻子似的? 红儿回过了神来,嘴唇张合了几下,支吾道:“我……我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淮中奇怪地看着还在下意识扒拉鞋子的红儿。 “反正咱们有契约,你又不能损害我们的利益。” “不是,这鞋子就这么好玩吗?抓紧过去挑挑看,你有两个异能,能配对的几率不小。” “吸不吸收看你自己意愿,毕竟光团者这行也挺危险的。” 红儿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跟着淮中往空间门那里走去。她的步伐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与她强大的实力并不相符。 她的眼神有些迷惘,紧紧地跟在淮中的背后,沿着他的足迹小心地行走着。 仿佛他们二人是在灌木丛生的荒山里跋涉,而淮中在拿着柴刀开路,似乎不顺着他开辟的道路赶路,就会被荆棘刮伤似的。 “我糙,我感应到了!” 李客忽然举起一个固体光团,兴奋地挥舞着。 第155章 红儿的往事 “啥能力?” 淮阳海和闻人柔看着兴奋的李客,既为他高兴,又有些羡慕,他俩都没遇到合适的光团。 “「增益」,就是能给你们增强战斗力的!”李客像搂着一个婴儿似的手足无措地摩挲着怀里的光团,也不吸收,就是一个劲傻乐,笑得就跟在一边流口水的老疯似的。 他直接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傻乐了一半天,犹如动物园里的狒狒。还是在淮阳海醋溜溜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吸收这回事,赶紧手忙脚乱地吸收了起来。 在这一步上还闹出了笑话,他太过心急,导致光团差点掉在了地上。惊得他顿时发出了一阵土拨鼠式的尖锐爆鸣,仿佛天塌下来了。 在众人的欢快的哄笑里,只有抱着博博的大白稍显落寞地站在起哄的人群后面,面色复杂,相当复杂的那种。以至于在他那没心没肺的大黑脸上,居然首次出现了忧郁的色彩。 他严重怀疑,自己当年出生的时候他爹都没此刻兴奋,甚至怕是连一半都没有。 可惜自己妈妈死得早,这桩旧案无从考证,这该死的李客居然逍遥法外,没有遭到人民和道德的谴责。 在欢笑的人群的另一边,淮中幽幽叹了口气。他的神情同样的落寞,甚至比大白还多出了一些委屈。 果然,又特么是一个辅助系。 这次更过分,它的名字居然就叫做【增益】,还特么是根正苗红的辅助系。 这个能力牛逼是挺牛逼,但你给谁增加战斗力啊?这一屋子人谁有战斗力啊? 也就红儿沾点边,但人家也不靠攻击力和防御吃饭,她在速度这个领域已经没有对手了。 想到红儿,淮中就连忙朝她看去:“找到合适的了吗?” 红儿拿起两个光团,蹙起眉头感知着,看起来相当苦恼。她想了想,竟又拿起了一个光团,然后抬头看向淮中,紧紧抿着嘴唇,神情有些为难。 看着红儿怀里的三个光团,以及她那无辜的眼神。淮中嘴角抽搐了两下,缓缓伸出手,使劲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他感到自己有些受到了冒犯,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 糙,天赋好了不起啊?你丫臭显摆什么? 其实淮中知道红儿没有显摆的意思,她只是担心自己拿了三个,会显得很贪心。 但他还是嫉妒得险些扭曲,他主要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深深的怨念,见不得有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多选择的余地。 没别的,单纯的眼红。 “什么能力?”淮中的语气里都带着刺鼻的酸味。 红儿仔细观察着淮中的脸色,见他眉眼间有些愠怒,更是在心底暗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没错,他就是个小心眼,而且心眼特别小。 “我还是不要………” 淮中抬手打断了红儿,没好气道:“选你的,别想那么多。” 说着,他还努了努嘴,斜了斜眼,见缝插针地诋毁道:“就这还接受过心理学训练呢?我看你在心理学这一块还不如我呢。切,垃圾。” 红儿微微歪头,找了几个不同的角度打量着淮中。她的目光里掺杂着疑惑,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跟自己比较心理学的成就,莫名其妙。 也许他说得对吧,自己在心理学上可能真的修炼得不到家,毕竟此刻自己真地看不懂他。 “「屏蔽」,「阴影」,和「嫁接」。”红儿扬了扬手里的光团。 “前两个可以理解,但「嫁接」是什么鬼?这和你的能力也不搭吧?” 淮中仔细打量着那个「嫁接」,说实话,它对红儿不是太满意,也就是勉强能融合的水平,而且特别勉强。 面对淮中的疑问,红儿低头沉默了,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很轻,轻得像是在风里流浪、等待被遗弃的柳絮。 淮中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但能感知到在她体内肆无忌惮翻涌的挣扎和犹豫。宛如魔幻般遭遇了火山喷发的万年寒潭。 令淮中惊讶的不是那激烈的碰撞,而是那股无措。寒潭只拥有低温和寂然,没见过岩浆,不认识灼热,无从应对。 良久后,红儿似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开口道:“可能是因为我的「静音」……是别人嫁接到我身上的,而且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的身体被改造过,为了能承载两种能力,我记得当时整整用掉了五瓶甲等治疗药剂。” “嫁接的能力?”淮中皱眉,质疑道,“你没在骗我吗?” “五瓶治疗药剂是什么鬼,这种细节很突兀,你小时候的地位应该不高,你为何会认识甲等治疗药剂?” “……因为手术时没有麻醉,我看见了完整的过程,我当时并不知道,也是在前几年才知道那种东西是甲等治疗药剂。”红儿解释道,“它的包装一直没换过。” 淮中沉默了,这种行径过于残忍了,自己只在宝宝身上看到过。 “这个冒牌灭世会这么有实力吗?还能搞得起大规模实验?” “我也只听说末日畅想这么干过,红曼都没有这个实力,末日畅想当时攻打灭世会损失不小吧?” 淮中掏出那盒五布鲁的香烟,和红儿开始抽烟,沮丧的淮阳海也凑过来蹭了一根,并自然地把烟盒揣进了兜里。 红儿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摇了摇头:“并没有,灭世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会,虽然实力不错,但无法和末日妄想相提并论。” “你们那个会长是傻子吗,这么雄厚的财力都没能转化成实力?”淮中对着离开的淮阳海翻了个白眼。 “搞实验的不是商会,是一群陌生人,他们带着许多庞大的设备突然来到了商会,好像是专门为了我而来的” “他们叫我三百七十五号实验体,领头的那个人特别奇怪,给我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发出怪笑,很渗人的那种。” “我很怕他,他经常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改造完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从那之后,会长会定期收集我的身体数据,应该是为了发送给那群怪人的。” “以前会长收集得很频繁,很热切,但几年前突然就不收集了,甚至还把我放出来做任务。” “以前是不会的,在那之前我从来不被允许外出。” “嗯……看来你那个会长是在拿你巴结那些怪人。”淮中摇了摇头,指着她怀里的光团,问道,“你能全部吸收吗?” “不能,我的身体素质其实一般,经过改造后才强了一些。”红儿摇头。 “啊?能承载几个能力不是取决于精神吗?”淮中有些傻眼了。 红儿也有些懵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就是肉体强了才能承载两个能力的啊……” 淮中摩挲着下巴,凝重地打量着那个「嫁接」光球,全力分析着。 有点意思,这种所谓嫁接的能力,看来真的就是把肉体当成“土地”或“原植物”,把新的能力嫁接进去。 而且红儿的改造中运用了大量的治疗药剂,这真的很像植物的嫁接工序,也是利用了“伤愈机制”。 这个光团者的「嫁接」只会更加强悍,这很有价值,说不定能批量制造出异能者。 不,要是这个光团真的如自己推测得那样强悍话……那它可能是自己截止目前见过的最有价值的光团,而且是会令所有势力疯狂的那种。 例如……黑胡子海贼团的那种果实能力夺取者?低端一些的玩法也可以用来组建觉醒者军团。 “从契合度上来说,这个「屏蔽」是最契合你的。”淮中指着那些光团,“「阴影」次之,「嫁接」最差。” “但是【嫁接】是最珍贵的,是那种战略价值上的珍贵。” “你自己看着吸收吧,全吸收了我也不心疼,自己选择,需要帮助就去叫大白和宝宝。” “不要担心别人的看法,选择能力是你自己一生的大事,别婆婆妈妈的。” “还有,你的情绪告诉我,你对我不尊重。再强调一次,老子特么不是小心眼!” 说罢,淮中就比着中指离开了,因为人堆那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乱子。 红儿默默看着淮中的背影,她总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不熟悉的境地,或者是她的世界发生了一些看不懂的变化,兵荒马乱,莽莽撞撞,怪让人无措张忙的。 她把光团放到地板上,低头抠了一会鞋子,最终拿起了「屏蔽」光团,开始吸收了起来。 淮中走到门口这里,就看见大白和刘黑宝把老疯按到了地上,正在使劲扒着他的手,看起来是想抢走什么东西。 但他俩明显拿老疯没有办法,毕竟老疯的身体素质达到了肉体系的水平,不是他俩能摆弄的。 “怎么了?” 大白看向淮中,气急败坏道:“老疯拿了一个光团就跑,完事就不撒手了。” “这不是胡闹吗?就他这智商,进梦境不得出乱子啊?” 淮中蹲下身子,朝老疯伸出手。 “给我。” 老疯有些不舍,磨叽了一会,但最终没敢忤逆“妈妈”,还是委屈地把光团交了出来。 淮中皱眉感知着这个光团,它很奇特,给人很阴冷的感觉,但具体的能力却不好分辨。 把光团扔给了老疯,淮中说道:“这玩意不是玩的,是吸收的,给你了。” 老疯见“妈妈”又把光团给了自己,顿时一阵傻乐,连忙爬起来跑远了,生怕“大人”反悔。 他倒是也不吸收,就是拿在手里一个劲的玩,时不时还放进嘴里嗦咯一会,就跟吃糖似的。 “你没病吧?把光团送给傻子玩?”刘黑宝无语地看着淮中。 “无所谓,一个光团而已。” “那特么是光团的事吗?万一老疯到梦境里惹祸怎么办?” “没事,那个光团有些厚重的感觉,应该没有移动和交流的能力。”淮中摆了摆手,“而且,就算是惹出乱子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梦境里的光团者必须换一批,这一批全特娘的是其他势力的狗。” “这个急不来,从长计议吧。” & 五天后,下午。 淮中依旧把自己嵌在了躺椅里,悠哉悠哉的摇着,已经睡着了。下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很慵懒通透的舒适,怪不得猫狗都爱晒太阳。 宝宝这次没有喝果汁,而是在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糖人,画得是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姑娘,笑得特别甜,赫然就是宝宝自己的样子。 这是土豪刘黑宝先生昨天带着宝宝上街订做的,他这几天飘得不得了,大把大把的消费。 这糖人太大了,宝宝舔得有些怀疑人生,舌头和腮帮子都舔得酸麻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舔不完。 宝宝小心地把糖人横放在膝盖上,她准备中场休息一下,实在是舔累了。 其实宝宝本来不打算吃这个糖人的,毕竟它真的很精美。糖稀的黄褐色在阳光下变成了亮黄色,像是给糖人宝宝打了好几道追光,剔透晶莹,是肉眼可见的甜腻,吃掉怪心疼。 可是那个卖糖人的老爷爷说十天不吃掉就会化掉,宝宝这才下定决心开始这个大工程。还抹了两下伤心的眼泪,做为开工仪式。 据她总结的经验来看,平时给自己买的零食,她起码要吃掉一半其他人才会吃,不然就会担上“和小孩子抢食”的罪名。 也就是说,自己要在九天里舔完一半,其他人才会吃到糖人。 不,爱吃糖的人不多,留出一天时间是不够的,吃不完就会化掉的,起码要留出两天。 暗暗想着,宝宝便又鼓起了斗志,郑重地拿起糖人,准备继续“愚公移山”。 而这时,宝宝脚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声响好似要敲碎午后的闲适。 才刚刚响了一声,宝宝便眼疾手快地关掉,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淮中一眼,见他没有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她随即跳下躺椅,抱着糖人举着通讯器就哒哒的找江流去了。在柔和的阳光下,好似是两个宝宝在你追我赶的赛跑,好一出“真假宝宝竞争上岗”的好戏。 淮中哥哥交代了,他要睡觉,有电话就挂掉,然后去找江流哥哥。 正在大街上吹牛逼的江流接过宝宝塞过来的通讯器,摸了摸宝宝的头,肯定了“真宝宝”的江湖地位,然后重新打了回去。 随着滴滴几声,波迪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我到了,在电话里签订契约吧,在我进入巨鹿城之后,你们必须保证我安全离开。” 第156章 波迪的质疑 淮中被人摇醒,刚睁眼便又被阳光给打得闭上,但在匆匆一瞥之间,还是捕捉到了波迪那张讨厌的笑脸。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一点都不遮掩,不怕被红曼的人整死吗?”淮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起床气。 波迪自顾自坐到摇椅扶手上,含笑低头,伸手抚平着裤子上的褶皱。 “那是你们应该担心的事情,我负责走进巨鹿城,你们负责护我周全。” “您老心态真好。”淮中打着哈欠站了起来,因为该死的波迪坐在了扶手上,遮蔽了太多阳光。 “怎么说?”波迪顺势滑进了躺椅里,重心往后一仰,顺利的获得了摇摆。 淮中拿起茶壶,仰头咕咚咕咚如牛饮,咕咚了七八下之后,放下空茶壶,“哈”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痛快的缓解了午睡后的干渴,可以说相当过瘾了。 看向眯着眼玩躺椅的波迪,淮中扬了扬下巴,说道:“签订契约吧。” “呵,我就说你得回来找我吧。”波迪嗤笑了一声,“啥条件?” 波迪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的两只手像弹奏钢琴那样弹奏着躺椅扶手,嘴里还在用听不懂的语言哼着轻快的小调,仿佛是一位在享受假期的音乐家,优雅从容。 可他的身体却像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他把摇椅玩得嘎吱作响,摇摆幅度极大,地上的小石子在嘎吱嘎吱的被碾碎,像是在呼啸来呼啸去地荡秋千。 “你特么别给我玩坏了。”淮中用脚抵住这把好似要改行的摇椅,一把把波迪给揪了出来,没好气道,“我懒得跟你废话,抓紧说完,然后你赶紧走。” “契约改一改,我们安全了之后你才能得到光团。” “我们哪怕死掉一个人你都得陪命,能接受吗?” “不是吧,那我很容易竹篮打水的!”波迪表情夸张地看着淮中,语气里包含幽怨,宛若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凄惨少女。 “这有什么不好?只帮我们这一次就行,以后我们不会再跟你产生纠葛,你大可安心报仇。一锤子买卖,反而省心。”淮中低头点了根烟,继续道,“而且,给你留的寿命可以长一些,这样你报仇的几率会大一点。” “之前我只准备给你留三年,现在给你留五年。” 波迪收起了浮夸,皱眉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真的不看好你们能无伤离开这里。” “这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而且牌面还不太好。” “虽然桌上的筹码很诱人,但我能带走的希望太渺茫了。” “这牌面还不好吗?”淮中弹了弹烟灰,疑惑道,“李墨能动手的几率已经很小了,除非他疯了。” “你就是一道保险,大概率都不用干活,这还犹豫什么?” 闻言,波迪围着淮中转了两圈,摸着下巴,用古怪的眼神反复打量着,不解道:“你们是一点情报都不涉猎吗?” “难道你们光团者聚会都不交换情报吗?那你们聚会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淮中在心里叹了口气,天天干什么?糙,不是发呆就是对骂,最近他们甚至想整死老子。 “什么情报?” 波迪自然地从淮中兜里掏出一根烟,另一只手继续摸索着打火机,嘴上说道:“这里的地形图你没看吗?” “我看过最大的地图就是红曼库房里的那张,大概比红曼本土大一倍。”淮中没好气地递出打火机。 波迪低头点燃,慢悠悠吐尽一口烟雾:“新的地图和情报已经出来了,附近的势力几乎人手一份。” “居然还有傻瓜认为那是充满机遇的新世界,可以供他们大展拳脚,甚至有不少已经带着麾下组织上路了。 说着,波迪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幅草图,只有寥寥几笔,抽象又潦草。 波迪指着那最长的一道弧线:“我们这里其实是山谷地区,两面是山,海拔倒是不高,只有六七千米。” “但只要高度超过一两千米就会遇到极其剧烈的冷风层。这冷风十分特殊,凛冽蚀骨,温度低不说,其中还裹挟着暴乱的能量。” “这冷风刮进肺里的话,脆皮和普通人的肺部会瞬间坏死,继而会从呼吸系统开始崩溃,不出一分钟就会死亡。肉体系倒是能抗住,但是也没法呼吸,那条龙就是因此才被困在这里的。” 波迪又拿木棍指着那个歪扭的椭圆,讲解道:“这里是一片海,那股冷风最后刮进了这里,以致海面上常年风暴。黄家和沉珂帝国倒是大手笔的开发了几条海路,但那只是在近海上运货用的,现在已经封堵了。” “走海路出不去吗?大海谁能封堵?”淮中说着,顺便用手指把那椭圆重新勾勒了一下,让它看起来像个椭圆。 这玩意不圆也就算了,居然连缺口都没勾上,实在是让人抓狂。倒也不是淮中有强迫症,属实是波迪画得太特么恶心了,像有人拉地上了似的。 “当然能出去,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波迪笑了笑,在那个椭圆后面又画了一个大椭圆,“近海被封堵了,但大海很广阔,依旧有很多方向可供选择。你大可找条船,选个顺眼的方向,再随便挑个喜欢的时间出发,没人会阻拦你。” “有海图吗?”淮中又默默补全那个大椭圆,特么的,能把椭圆画成蜗牛的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这些年来出海的人有不少,但回来的人一个也没有。”波迪摇了摇头,“但无妨,你们可以边走边绘制嘛。” 淮中无语地看着波迪,好家伙,劝人当海贼王是吧? “也就是说,只有那一个出口?” 波迪点了点头,指着那几个软趴趴的火柴人:“这里已经被封堵了,我猜测是在那条龙进入这里之后封堵的。” “黄一是土系,她带着一个感知系从地下潜入过去侦查过。” “那里高手很多,她刚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了,光是在地下追杀她的就有一百多个。” “幸亏黄一在土系上颇有造诣,她拼命下潜了一千多米才得以摆脱追兵,但那个侦察系却被活活憋死了。” 波迪站了起来,用脚抹去了这幅草图。 “虽然这次行动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但得到的信息却不少。” “第一,那里聚集着五六千位异能者。” “第二,那里的气氛并不融洽,经过末日畅想的开会讨论,我们认为是黄家和沉珂帝国联手封堵了山谷,他们不让其他势力进来,也不让山谷里的势力出去。” “你是说……山谷外的其他势力还不知道这里有龙?”淮中轻轻敲打着下巴,“对………白狗说过,在发现那条龙的时候,黄家和沉珂帝国果断联手屠戮了其他势力的人。” “也就是说,外面的势力只知道自己的人死了,只知道这里有好东西,但却不知道为了里面的东西值不值得和这两家大动干戈?” 波迪点了点头:“现在明白了吧,李墨那里只是第一关,就算他放你们离开了那也只是危机的开始,并不代表你们安全了。” “黄家和沉珂帝国的战术显而易见,在山谷外挡住其他势力,在山谷内层层推土。” “这片土地马上就要沦为地狱了,会遍地危险,会到处都是异能者和军队。” “你和李墨博弈了这么久,争取到的也不过就是从「与红曼共存亡」,变成了在骚乱里逃窜、躲藏,想办法活下去。” 淮中不解地看向波迪:“这局面也不是很糟糕,他们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人,总要留下一些人口的。” “就算李墨把我们的消息漏了出去,他们也不容易抓到我们,毕竟我们有刘黑宝。” “你为什么这么没有信心?” 闻言,波迪似笑非笑地看向淮中,揶揄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认知啊?” “什么意思?”淮中皱眉。 “你们所谓的战斗,不过就是用你们强悍的光团者异能打个出其不意,阴死敌人。” “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的战斗都结束得很快吧?” “有超过一分钟过吗?” 淮中疑惑地看着波迪,努力分析着他眼中的那抹戏谑,但却没能搞懂他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问题吗?异能者的战斗不放异能干什么?这不就和士兵开枪是一个道理吗? 我们还都是辅助系,难不成还能上去和别人肉搏啊? 波迪无语地看着淮中脸上的懵逼,悻悻地收起了脸上的嘲讽,顿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对牛弹琴。 嘲讽也得让人家看懂不是?要不然那不成了在大街上逗傻子玩了吗? “你们这些光团者到底来自何等的世界?明明你的智商没问题,可为何看起来这么像傻子?” 淮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波迪,骂人是吧? 波迪叹了口气:“我听说哈陀顿被抓的时候,整整逃亡了三天,整整战斗了三天,人家那才叫战斗。” “你们呢?一股脑把异能放完,打不过就跑,这特么叫闹着玩。” 淮中还是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这就是最适配几人的战术,怎么出牌不得取决于手里有什么牌吗? 波迪看着淮中愈加懵逼的眼神,彻底无语了,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这么说吧,我不管你们对战斗的理解是什么样的。” “但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要面对多元化的危险。” “就比如接下来的危机,是那种一波紧接着一波、源源不断的危机。就像哈陀顿当时面临的追杀那样,没人跟你们玩一分钟回合制。” “其实打不打得过都不重要,能跑就行,这是毅力和运气的游戏,目前来说还用不上天赋这种东西。” “你们不持久的话就无法适应漫长艰难的战斗,你们该怎么活下去?” “你的条件对我来说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要是这么签订契约的话……我想想……” “糙,那等你们离开红曼,我就可以挖个坑等死了。” “不行,这个条件我拒绝。” 第157章 波迪离开 波迪说完之后,就再次钻进了摇椅里,点了根烟,懒洋洋地摇晃着,他看得出淮中需要进行思考。 淮中也确实在思考,他紧皱着眉头,长久地注视着闭目养神、吞云吐雾的波迪,以及他脸上那因树叶的遮挡而产生的细碎混杂的光斑和阴影,久久无言。 他的情绪和他的话语一致,是真的不看好,是确确实实经过了理性思考之后才做出的拒绝。 而且就算是他要杀价,也没必要使用这种说辞,他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难道自己的战斗逻辑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现在就是过家家的水平?不至于吧? 这个狗是不是在挖坑呢?他又没有战斗力,他懂个屁的战斗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配置不合理?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招募战斗系的队友。”淮中的语气有些唏嘘,他在这个问题上有种沧海桑田的无奈释怀,是真特娘招募不到啊 。 “我再说几句,然后咱们就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厌蠢症快犯了。”波迪扔掉烟蒂,睁眼看向淮中,“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的战术很好用,帮你们度过了不少危险?” 淮中点了点头,当然好用了。红儿、周磐石、鼠王、以及那条龙,都倒在了这个战术之下。要是和他们硬刚的话,估计自己几人早就嘎了。 “那是因为你们经历的战斗还是少,打个比方,一千次战斗之后呢?你觉得你们这一套能支撑一千次战斗吗?不需要多强大的对手,敢于和觉醒者战斗的普通人小队都可以算上。” “你们碰到的敌人强大归强大,但他们的异能其实都很单一,你们没有和真正的团队战斗过。” “我认为你们这样早晚得摔个大跟头,这不是诅咒,而是理性的判断。” 波迪捋了捋头发:“言尽于此,说说契约的事吧,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这样制定也可以,但是得再加一条。” “要是因为你们的失误导致我被契约杀死了的话,那你们就要全力帮我复仇。” “这不算苛刻,毕竟我的仇人很强大,你们要是一直保持弱小的话,甚至都无需践行。” 淮中没有着急回答,低头思索了良久,缓缓道:“这样吧,要是过了李墨这一关之后我们再发生死伤,你无需抵命,改成减掉两年寿命。” “但相应的,你要提供一些帮助,要是因为你的安排失误而导致我们发生死伤的话,那就两算了,你需要抵命。” “接受吗?” 波迪并未思索很久,几个呼吸之后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签订好契约之后,两人又因为光团的问题争执不休,甚至还谁都不理谁的冷战了一会。 起因是淮中随便丢给了他一个,而波迪则坚持要亲自挑选。 最终淮中没拗过波迪,还是让他自己挑了一个。 主要还是快到饭点了,再不把他整走还得管他饭。 虽然波迪在挑选光团的时候努力克制了情绪,不想让淮中看出来点什么。但他没克制住,那股子激动甚至炽烈得吓人,像是阀门松动的高压锅。 淮中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这个祸害终究还是挑中了适配的光团,他要进到梦境里去了。 波迪的喜庆不仅炽烈得吓人,还短暂得要命,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平淡的宁静,犹如宿命论的麻木者。 他整个人的气质霎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更像是忽然撕掉了佩戴了多年的面具。 他紧紧抱着那个光团,面无表情,由刘黑宝和马天引护送着离开了巨鹿城。 江流仔细擦拭着特制的炉钩子牌手枪,看着波迪留下的几颗烟蒂,唏嘘道:“你说这波迪是有病吗?” “他满打满算就还剩下五年寿命了,咋没看出来着急呢?” “也正常,他这属于是血海深仇。”大白在摆弄着一排治疗药剂,从丁等到甲等都有,他最近没事就爱研究这些药剂。 “波迪说得其实挺有道理,咱们还是不够全面,近战格斗和枪械之类的咱们都不会。”李客自然地凑了过来,带着自然优雅的微笑,自然地开口接话。 大白抬起头,看着自己爹的造型,顿时无语住了。 只见李客左手一把枪,右手一把刀,腰间一排手榴弹,穿着整套的防具,甚至还带着头盔,像是“武器大师”,但更像神经病 。 他全身都是炉钩子同志倾心打造的,打造的时候他就站在边上,打好一件穿一件,无缝衔接,穿上就没再脱下来过。 “老李,你怎么都不抽烟了?”淮阳海找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埋怨,“你不抽烟,我特么抽什么?” “上一边抽风去!”李客用手枪比划着树上的麻雀,十分专业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唏嘘道,“老淮,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以后少找我玩。” “我是战斗组的人,不能抽烟,要保护心肺功能。” 闻言,淮阳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把抢过手枪,从他兜里掏出子弹,熟练地装弹、上膛,眼睛看着李客,胳膊举枪对准了麻雀,扣动扳机。 砰! 树上的麻雀瞬间炸开,羽毛和碎肉满天飞,犹如埋汰款的礼花筒。估计麻雀这辈子都没想到,它还能有幸挨一发炉钩子牌子弹。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淮阳海深知此中精髓,所以他也没有回头看麻雀。 “你装什么逼?枪里都没有子弹,比划个鸡毛啊?” 李客懵逼地接过淮阳海扔过来的手枪,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后,顿时感觉烟瘾犯了。沉默地掏出烟盒,点上,猛猛嘬,唉声叹气,满脸郁闷。 淮阳海熟练地从他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慢悠悠地嘬着,得偿所愿,满脸嘲讽。 “大佬的老豆,牛逼啊!”彭仔抱着砍刀一个劲地鼓掌,吧唧吧唧的,可以说是相当捧场了。 至于其他几人,也都默默低头点了一根烟,没别的,自惭形秽,伤自尊了。 叔叔,你这是怎么练的啊?江流好奇道。 “低调,低调。”淮阳海满脸臭屁地摆了摆手,“自己没事去军营里练的,弹药免费,随便玩。” “人家能让你白玩?”大白问道。 “人家大方。” “丫蛋姐姐,我也想玩,好像不要钱。”博博缩在丫蛋身后,轻轻揪着丫蛋的衣角,双眼放光地看着枪械,满脸渴望。 “想玩啊?给你玩我的。”大白随手就把自己的炉钩子手枪扔给了博博,他还是最爱自己那宝贝斧头。 “不行,小孩子不能玩!”丫蛋一惊,一把夺过枪械,又不轻不重地给了博博两下,把手枪还给了大白。 见状,宝宝见缝插针地抱着大糖人走了过来,戳了戳失望的博博,扬了扬手里糖人,示意他要不要吃。 当然,她依旧低着头,用余光观察,再辅以肢体语言,一举一动间颇有大家风范,圆润自然。 纵然她的交流体系里缺少眼神交流,但她交谈的质量和效率却一点都不差,好神奇。 “谢谢,我不爱吃糖。”见宝宝低着头,博博特意出声回答了她。 刘黑宝定制糖人的时候来问博博了,他则表示自己正在换牙。别说吃糖了,就连吃饭都遭罪,都得哇哇流眼泪。 宝宝有些失望,抱着糖人走开了,找个角落重新坐下。揉了揉酸涩的腮帮子,继续一下一下舔着糖人,犹如一个无情的舔糖机器,生无可恋,又颇有些悲壮。 自波迪走后,淮中就一直蹲在角落发呆,时不时皱几下眉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但在此刻,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炯炯地盯着正在挖苦李客的淮阳海,若有所思。 & 晚上,淮中在饭桌上询问了众人异能开发的进度,然后顺便提了一嘴:“要是感觉异能开发陷入瓶颈了,也可以去训练一下枪械和格斗,换换脑子。” “当然,咱们的时间不多,还是要以异能为主。” & 第二天一早,迎着朝霞,闻着掺着露水的湿漉漉空气,踩着还没苏醒的街道,淮中来到了军营。 站岗的士兵看到淮中时,居然连忙把头扭到了一边,仿佛走神了没看见似的。 一进入靶场就看到了淮阳海,他正在打靶,脚边已经积攒了一堆弹壳,看来他来了有一会了。 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军官,正是那天在餐馆里“果断撤退”的那个。 “不是,您天天来打靶,都消耗了多少箱子弹了?” 那个年轻军官看着地上的弹壳,满脸的肉疼,唉声叹气道:“我们这都是有指标的,昨天军需官来检查仓库了,结果给我一顿臭骂。扣了我一个月工资不说,还特么扬言要举报我,说我私自倒卖军火,中饱私囊。” “军营那么多,您就不能换一个嚯嚯吗?雨露均沾也行啊,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淮阳海打空了弹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扔掉枪械,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就去摸那年轻军官的兜。 顺利摸出烟盒,可点燃的过程却不太顺利。只见他的手抖若筛糠,尝试了好几次才打着,打着了却又对不准,火苗和香烟总是擦肩而过。 “您这是图啥啊?”年轻军官叹了口气,伸手帮他点燃,“天天这么玩,你的手都快废了。” “没事,我有媳妇,不影响。”淮阳海吐了口泛红的唾沫,因为过滤嘴上粘了一些血迹,吃到嘴里味道不好。 “您还挺骚。”年轻军官满脸无语,递过去一小瓶药剂,“用了吧,都快被您用完了。” “我看我这队长是做不长了,早晚得上军事法庭,罪名就是私自倒卖物资。” 淮阳海接过瓶子,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嫌弃道:“丁等的?那瓶丙等的呢?” “您还好意思说呢?”年轻军官嘴角抽搐,“丙等的总共就一瓶底,我拿来压仓库的,不是昨天被您翻出来用了吗?” 淮阳海就当没听见,丝毫不尴尬,自顾自往手指上涂抹着药剂,直接把这瓶丁等的也用光了。 “那边那个是找你的吧?”年轻军官用下巴指了指淮中,“您儿子?” “对,找他报销。”淮阳海扔掉空瓶,呻吟了一声向后倒去,悠哉地看着天空。 淮中走了过来,看着那年轻军官问道:“你是近战系的吗?” “不是。” “和我打一场,不用异能。” 第158章 孙阿普 今天阳光很好,风不小,但也不大,刚好能吹乱发型的程度。 这几天均未下雨,巨鹿城内积攒了不少灰尘,街道上,建筑上,随处可见,像个不爱洗澡、到处疯玩的泥娃,脏乎乎的。 也像个幻想着长大的、偷偷披着妈妈的灰色轻纱的小丫头,在镜子前急匆匆地臭美着,一分钟能换十个造型。毕竟等“雨水妈妈”回家后,她就披不得了,可得抓紧。 校场里有几千双脚天天踩,积攒的灰尘尤其多。今天风不小,带着灰尘到处跑,但风又不大,无法带着灰尘们跨越军营低矮的围墙,使其只能在围墙之内贴地游走,宛如没有肉身的囚徒。 于是灰尘们便开始“打卡上班”,像操练的士卒们一般,围着校场一圈一圈地跑,不知疲倦,百无聊赖。 躺在地上悠闲望天的淮阳海忽然猛地坐起,骂骂咧咧,疯狂吐唾沫,吐了十几口才吐净口中的干涩。 玛德,今天灰真大!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两下子,人家干你跟玩似的。”淮阳海走到淮中和那年轻军官边上,拿起年轻军官的茶杯漱口,吐出几口水花,俘虏大片灰尘。 “您别拿来漱口啊,那茶叶不错,平时我都舍不得喝。”年轻军官满脸肉疼。 淮阳海闻言,仔细一品舌尖茶香,似乎确实不错?便把剩下的半杯也喝进了肚里。 其实他要是不说的话,还能剩下半杯,毕竟淮阳海那土鳖哪会品茶啊? 看着倒在地上的空茶杯,年轻军官微微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淮中,脸上挑出弧度,支撑起笑意与热情。 “我是文官,不善拳脚,您就别难为我了。” 淮中默默看着他身上的军装,意思不言而明。 “您别这眼神啊,部队里也有文官的。” “我识字,上面写着「第七十六混合作战特种部队,队长,孙阿普」。” “………………” “我是儒将,平时也就是喝喝茶,遛遛弯,真不会切磋。” “可是你的情绪告诉我,你很不耐烦,你很想揍我。” “………………” 孙阿普笑容一滞,低头摩挲着胸牌,叹气道:“您就别难为我了,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不一般,尊贵得吓人。” “我哪敢和您比划啊?伤到您一根头发丝,我怕是得被烧成灰。” “你放心,放开拳脚打,我玩得起。”淮中扔给他一根烟。 淮阳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自然地蹭了一根烟,又回去默默休息,全场总共三个人,竟没人注意到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玩不起啊,军营那么多,您爷俩就不能换个军营活动吗?”孙阿普将叹息和烟雾一起吐出。 淮中转头,看向在校场内漫无目的盘旋的灰尘。又低头,用脚尖拨弄着在裤腿间穿梭的灰线,拨乱了,拨断了。但它们却不为所动,毫不在意,许是因为它们在被风推着走,在意无用。 “你放心,把我打伤了,李墨肯定给你发奖金。” “真不敢。” 扔掉烟头,用脚底细细碾碎,大约碾了十几下,烟蒂便碎成了渣,在风的帮助下逃离了粗鲁的鞋底,碾无可碾。 又觉头皮有一丝瘙痒,淮中便伸手去挠,手刚凑过去头皮便已不痒,仿佛瘙痒是幻觉,这就有些气人了。 手都伸过来了,不挠怎么行? 孙阿普疑惑地看着淮中,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也有些痒,便也摘下帽子,轻轻挠了几下。 你头皮有这么痒吗?都特么快挠出火星子了,咱就是说……回家洗洗头不行吗?光挠有什么用? “给你报酬呢?” “真不敢。” “那就算了,这是你的自由。” 淮中转身离开,脚步并不快,低头数着脚步的节拍,看起来像个豁达之人。 眼中双脚摆动的轨迹一如往常,枯燥无味。但看久了,里面竟透出股子不真实感来,像是用于催眠的钟摆,看得淮中有些迷糊。 是否接受我的请求是他的自由,这没有问题。 我及时离开,没有把傲慢施加于他,这也没有问题。 流程没有问题,道理没有问题,但我为何憋得难受? 其实淮中不是在追求“正确”,而是在追求“舒服”,他现在不舒服了,整个精神世界就要整顿,找出问题所在。 在淮中这里,“心境平稳”的优先级,高得吓人。 淮中不断变换着双脚的频率,时快时慢,甚至还用跳跃的方式走出了几十步。 但淮中越看越迷糊,甚至感觉大地在舔舐自己的脚心,恶心,黏腻。 我的逻辑没有问题,上辈子就是这么过的。但现在不能满足我了,那就说明是世界的问题。 “硬件”变了,“软件”不兼容,运行就会磕磕绊绊。 淮中低头点了一根烟,这次淮阳海没有凑过来。他似乎失去了“香烟感应”,正靠在树上发着呆,看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逃避没用。 硬件和软件都没错,只是它们不合适,如今穿越不回去了,那就只能更新软件,安装一个适配这硬件的软件。 淮中依旧盯着自己的步伐,嘴唇微微蠕动,呢喃出声。 “自由无用……傲慢无罪……” “摒弃掉……” 孙阿普耳朵微微抖动,皱眉看着淮中古怪的背影,只觉得他脑子有病,癫癫傻傻的。 “换丛林法则……实力至上,物竞天择。” 淮中顿住脚步,扔掉还远未燃尽的香烟,转身,朝孙阿普走去。 看着面无表情走来的淮中,孙阿普顿觉不妙,糙,这神经病不会和自己杠上了吧? “你别过来,我真不打!” 淮中点了点头,随即奔跑了起来,径直朝孙阿普冲来。 “我糙!你不说拒绝是我的自由吗?” “你啥人啊你?诚信呢?” 淮中不为所动,冲到孙阿普面前举拳就打,铆足了劲,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砰砰砰! 道道砸击声响起,孙阿普没有去触碰淮中的其他部位,只是一昧地用掌心格挡他的拳头。 好在孙阿普拳脚很好,既没有伤到淮中,也没有伤到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 “不是,您这人讲不讲理啊?”孙阿普额头隐隐泛起青筋,但语气依然弱势委屈,连连后退。 “你想揍我。”淮中狠命击打着孙阿普,连拳带腿,阴招频出。 “我不敢。”孙阿普招架之余,找好角度,给淮中展示着自己讨好的面貌。 “你敢。” “真不敢。”孙阿普叹了口气,直接放下双手,不再防御。 砰砰砰! 淮中一点武德都不讲,抓住机会就把孙阿普踹到地上,对着他脑袋死死砸拳。十几拳下去,皮开肉绽,眉弓眼角全被干开了,血流如注。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孙阿普觉得差不多了,便抱住脑袋,开始哀嚎求饶。 “我真不敢啊!您放过我吧!” “你敢。”淮中吐出口粗气,攻击不停。 孙阿普没再说话,抱头蜷缩,默默挨着打,时不时呻吟两声。 “我说你敢。” 孙阿普依旧没说话。 淮中笑了笑,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肚子,然后开启异能,引爆了孙阿普的愤怒。 那小心藏好,死死压制的愤怒。 第159章 战斗组大将 孙阿普身子一颤,停止了滑稽的扭动,哀嚎声也戛然而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胸腔的起伏不再富有节奏,变得肆意,扩张到极限再骤然泄气。粗重的鼻息不断激起地上灰尘,像是鼓风机一般。几息之后,地面上便多出一块没有灰尘的白块,在大片灰扑扑中稍显突兀。 缓缓松开护住脑袋的双臂,露出爬满血丝的双眼,孙阿普脸部肌肉集体“造反”,掀翻了谦卑,撕碎了伪装,开启了“狰狞王朝”。 孙阿普的目光看起来冷,但其实不然,扎到脸上甚至有点烫,像是被打火机撩了一下。 淮中不管不顾,继续砸拳,还专门往脆弱的地方砸,比如眉弓、眼角、鼻孔。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要挨揍了。 孙阿普伸手攥住淮中的裤腿,用力一拉,在淮中身体重心不稳的瞬间突然暴起,用双腿缠上他的腿,腰腹发力,双手抓地,狠狠一扭,把淮中掀翻在地。 迅速起身,高高跳起,携带自身体重和重力势能的一拳狠狠地砸到了淮中脸上。 砰! 就这一拳顶淮中砸几十拳,鼻梁瞬间骨折,皮肉软塌塌窝在一起,两个鼻孔杂糅成了一个血窟窿。 血液第一时间喷出的不多,但胜在持久,源源不断。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红色小溪,打通了鼻孔到地面的“水运”。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是伟大工程师孙阿普先生的优秀作品,史称“永不干枯的溪水”。 据淮阳海先生回忆,溪水的开辟尤为不易,是心血的结晶。当时孙阿普冲得太猛,膝盖都卡秃噜皮了,淮中更是鞠躬尽瘁,都特么疼抽抽了。 “你特么复读机啊?问你大爷问!”孙阿普再次爬起来,照着淮中的脑袋狠狠踹去。 砰! “来,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砰! “什么特么叫敢!” 砰! “什么,特么,叫,不敢!” 砰!砰!砰!砰! 溪水的发源地也许是到了汛期,直接泛滥,淹没大片区域,摧毁并改变了部分地貌。并因水位太高而多股分流,支流交错,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水域网络。 简而言之,不忍直视。 淮中引爆的愤怒并不很多,不会让孙阿普失控打死自己。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拳七脚之后,孙阿普拿回了部分理智,紧握双拳,喘着粗气,默默看着如死狗一般、惨不忍睹的淮中。 说实话,后悔了。 淮中等人进入巨鹿城的当晚,大大小小的会议已经开完了,红曼体系中的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摞照片。简单来说,史无前例的优先级,禁止主动招惹,无底线让步,被他们打死活该。 讲道理,孙阿普走出会议室时一阵后怕,幸亏在餐馆的时候自己果断撤退了。 但现在又招惹上了。 孙阿普脸上阴晴不定,不断权衡着。 是杀人灭口跑路,还是跪下当狗磕头? 对了,他爹还在这呢,选择灭口的话就不能留下手尾,得尽可能多的争取跑路时间。 想着,孙阿普扭头看向淮阳海,面无表情,但眼神戏丰富。狠辣和犹豫你方唱罢我登场,争执不下,打作一团,共同演绎着挣扎的主旋律。 淮阳海正悠哉地看着戏,见孙阿普看来,顿时一愣,赶紧起身连连摆手。 “唉唉唉!你看我干啥?不关我的事啊。” “你打了他,可就不能再打我了!” 孙阿普直接看愣了,你们不是爷俩吗?难不成爷俩都是神经病? 这时,淮中动弹了一下,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会,抓住孙阿普的裤腿,在上面抹了一把血。 “都说了……老子玩得起。” “你特么年纪轻轻……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孙阿普没搭理淮中,依旧在迟疑着。 他在心里已经把这爷俩归为神经病了,多余搭理。 这时,李客披着他那一身华丽的装备走进了军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玛德,狗日的老淮偷偷卷我是吧? 老子特么卷死你! “我糙!” 进入靶场时,李客顿时懵在了原地,他透过炉钩子牌头盔的镜片,透过上面的哈气,努力地分析着局势。 地上躺着一个猪头怪,一头血,眼看是不活了。 那天在餐馆遇到的军官一身血,站在尸体前,老淮坐在一边,表情悠闲,手上也有血迹。 结果显而易见了,真相只有一个。 这是一个案发现场!还特么是团伙作案,老淮和那个军官是凶手! 分析完毕,他回过神来,摘掉头盔,迈步走进案发现场,率先朝着孙阿普走去。 孙阿普面色难看,死死盯着走来的李客,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 该死!自己太犹豫了,咎由自取。 啪! 李客把手拍在孙阿普肩膀上,面带惋惜,不住摇头。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但没事,既然你能和老淮一起干这事,第一,说明这人该死。第二,说明你们是朋友,老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事就算咱们三个一起干的。” “放心吧,我帮你们一起处理尸体,保证能遮掩过去!” “暴露了也没事,我那个侄子,也就是老淮他儿子。现在混得老有出息了,惹上麻烦了就找他解决,保准没事!” 感受着肩膀上的拍击,看着李客脸上的热情和诚恳,孙阿普彻底懵逼了。 他现在不光怀疑这三个人有病,他还怀疑自己有病。 说了半天,结果这小伙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客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迈步朝淮阳海走去。 年轻人,心理素质太差,还得练。 “老淮,这人惹着你了?”李客放下了几件炫酷装备,特娘的确实有点沉。 “没惹我。”淮阳海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那个小伙子的仇人了?”李客掏出烟盒,“该说不说,你这小兄弟还是年轻,心理素质太差了。” “对了,躺地上那个是谁啊?” “淮中。”淮阳海顺势蹭了一根烟,夹在耳朵上。 “哦,淮中啊……”李客刚要点烟,突然愣住,手一歪,点的不是烟,是鼻子。 “我糙!” 李客直接跳了起来,蹦得老高,一半是烫得,一半是惊得。 “淮…淮……淮中?” “淮中死了?!” “没死。”淮阳海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嫌吵。 “老淮,那小子虽然不孝顺,但你也不能下此毒手啊。”李客懵逼地看着淮阳海,“虎毒还不食子呢。” “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淮阳海又翻了个白眼。 “那你也不能在这坐着,抓紧给他救下来啊!”李客焦急道。 “我又没有异能,不是战斗组的人。” 闻言,李客沉默了,长久地嘬了一口烟,但却忘记了吸入肺中。烟雾从他口中溜出,弥漫在他精心修饰的“战斗胡子”间,宛如剃须时打上的泡沫。 片刻后,他重新拿起装备,戴上头盔,左手刀,右手枪,迈步朝孙阿普走去。步伐并不很有威势,也不很坚定,但速度不算慢。 看着李客悲壮的背影,淮阳海吐了口唾沫,评价道: “傻比。” 第160章 饭团 不知道为什么,孙阿普觉得这一切都糟透了。不是因为今天的遭遇,而是因为他自身的问题。 他清楚的认识到,这是他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被困在两种极端之间进退不得的恶心感,这种仿佛被一根绳子吊在高空中风干晾晒的煎熬感,绝对是第一次经历。 真是见了鬼,他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像是狗屎一般,他不明白他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明白! 他失控了,但却只失控了一半。 失控一半!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吗? 别人也许会有,但自己绝对不可能!自己从不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 他丝毫没有怀疑他为何会失控,也许是因为他从没听说过“共情”这种能力。 当然,更大的可能或许是他确实想杀了淮中。而且他清楚的认识到,这种可能性在他心目中占比不低。 他可以接受自己失控,但却不能接受失控一半,将事情虎头蛇尾的停滞在这里。他应该紧迫起来,这绝对是很危急的时刻。 要么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已经得罪死了,那就干脆斩草除根,然后抓紧跑路。 要么抓紧跪下道歉,早跪总比晚跪好。 总之,绝不会是站在这里发呆,发这该死的没用的呆! 他觉得自己宛如一瓶经过了摇晃的碳酸饮料,然后被人松了一下瓶盖,砰的一下!喷出去半瓶! 只剩下了半瓶子单调的甜水,它失去了碳酸,不会再产生气泡和活力,瓶内液体仿佛沦为了死水。 孙阿普做为资深军官不存在不敢杀人这种可能性,他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感。 杀人或者跪下,这都是很简单的动作,甚至无需脑子。 但是后续呢? 无论选择哪种,他都需要准备一系列的计划,比如跑路时的路线、资金、该如何隐藏身份;比如下跪时的说辞、对他们脾性的判断、对自我价值的判断。等等等等,什么都不想可不行。 但他做不到,他没信心,他虚了,他感觉自己好似突然成了一副空壳。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思考,而应该是好好地睡一觉。 能不虚吗,他体内的情绪无论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被淮中那个狗炸得一团糟。像是破碎的羽绒服,羽绒满天飞,就别妄想保暖了。 如果去问李小小爆炸之后会剩下什么,那她一定会理所当然地表示:当然是啥也不剩了啊! 无论如何,孙阿普还是做出了决定,他打算跑路。 但他不打算杀人,一是不想做绝,万一不幸落网了,说不定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二是据他观察,这几个人脑子都有病,思维不正常,应该不能立刻叫人来追杀自己,自己还有时间回家一趟。 孙阿普刚要离开,那个挂着满满一身武器的神经病就回来了,他举枪对准孙阿普,厉声喝道:“你特么把人放开!” “我告诉你!老子是异能者,战斗组的!” 孙阿普耳朵耸动,重新确认了一下,没威胁,这人就是个辅助系。 至于枪械……枪械确实对自己有威胁,但威胁不大。 自己的身体素质是普通人的极限,在辅以异能,避开要害完全没问题。 顶多挨一枪,一枪之内自己就能近身 ,然后轻易干掉这个神经病。 李客死死盯着孙阿普,攥枪的手有些发白、发抖、出汗,努力地调整着呼吸。毕竟这还是他辈子第一次面对异能者。 至于异能……他的异能对这场战斗没啥用。 孙阿普耳朵轻微耸动,重心前倾,眼睛尽量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力量集中在核心,随时准备往四肢汇聚。 他在等李客先开枪。 两人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对手身上,四目相对,陷入了激烈的心理博弈,眼中只有彼此,浑然忘我。 遗忘了时间的流逝,模糊了四周的环境,余光屏蔽了落叶和灰尘,耳朵忽略了噪音,甚至没有注意到额头上滴落的冷汗和爬到身上的飞虫。 就连……淮中已经爬起来了都没注意到。 满头是血的淮中走到二人中间,像一把刀,直接刺破了二人的磁场。 在两道懵逼的眼神中,淮中夺过李客手里的枪,对准了一旁的大树,扣动扳机。 砰! 巨鹿城里的树都是统一栽种的,和巨鹿城同岁,有着六十圈年轮。品种也是统一的,树干粗大,枝叶繁茂,能在夏天提供一大片荫凉,能坐十几二十人。巨鹿城居民关于夏天的记忆,就是一圈圈人围着一棵棵大树纳凉。 孩子们的“我不跟你玩了”,可能就是我不和你围一个圈纳凉了,这也许就是巨鹿城居民们独特的“小圈子”。 但现在,那棵提供了六十年阴凉的大树已经断裂、倒塌,中间一大截树体变成了木屑,四散炸开。倒地的树干和顽固的树根上沾染了大片焦黑,木炭的刺鼻味道伴着黑烟弥漫开来,宛若一根快要燃尽的祭祀用的线香。 这是什么枪? 孙阿普满脸呆滞地看着狼藉的巨树,久久无言,他经常在这棵树下纳凉,从小到大。 这种感觉是很震撼的,不是因为炉钩子手枪的威力,而是因为安全感和“融为一体的熟悉感”被摧毁。 毕竟这棵大树不仅为孙阿普提供了阴凉,还陪伴着他逐渐褪去懵懂、扛起责任。看着他暗恋、告白、被拒,分享着他的嬉笑怒骂。 可以说,孙阿普相当一部分的人生记忆都是围绕着这棵树展开的,这棵树是重要的“锚点”,压住了不少本该流失的记忆。 这就像是从小住到大的老屋拆迁,像开了十几年的老车报废,看着它们变成废墟、废铁的那一刻是震撼的,会让人感到深邃的恍惚和怅然。 之所以会怅然若失,是因为记忆不是储存在你的脑海里的,而是储存在它们身上。那些记忆本该消散,是它们的存在在强行挽留。 它们被摧毁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的记忆失去了锚点,开始松动、腐败,被风一吹便会散架、分解,星星点点地从脑海掉落,最后消散在风中,不知去向。 “我都说了,我玩得起。” 撂下一句话,没再去管懵逼的孙阿普,淮中把手枪扔给了李客,欲言又止,面带无语。 “叔叔,你这是新型子弹,就跟霰弹枪似的,你瞄准的意义在哪?” 李客一愣,连忙发出几声干笑掩饰尴尬,可还没等他掩饰过去,淮阳海就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幽幽开口道: “废物。” 一听这话,李客顿时急了,随便捡起一块石头扔到空中,对着它连开五枪。 砰。 石头平安落地。 倒是打下了一只鸟,又崩倒了两棵树。 “叔叔,你……还是尽量别玩枪了。”淮中嘴角抽搐道,“倒不是怕你浪费弹药,主要是怕你误伤队友。” 还没等李客嘴硬,又有不速之客到来。 是一个小姑娘,五六岁,扎着两个小揪揪,上面绑着彩色布条,小脸圆嘟嘟的,娇憨可爱。 手里拎着一个大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角角缝缝都掖得很仔细,不会刮进去半点尘土。 篮子有些大了,她要抬高手臂才能让篮子不接触地面。篮子也有些重了,她走几步便要停下歇一歇。小脸红扑扑,没扎进小揪揪的碎发没有被风吹起,而是被汗水捕获,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 “糯米,又来给哥哥送饭了啊?” 淮阳海迎了过去,熟练地拎起篮子,掀开白布,查看起了今天的菜系。 “淮叔叔,我今天做了野菜饭团,还有白菜汤,可好吃了!” 糯米大口喘着气,兴奋地围上去,趴在篮子边,小手指着里面的食物,一顿叽叽喳喳,热切地分享着自己的心得和创意。 至于那边几人的血迹,她丝毫不在意,毕竟这里是军营,这个时代的训练极其残酷,每天都有“伤亡名额”,早就见怪不怪了。 “恩~好吃,恩~这个更好吃。” “糯米真厉害,做啥都好吃,嗝~” 淮阳海大嚼特嚼,趁着吞咽的间隙连忙蹦出一句赞美,夸奖刚出口便连忙塞上饭团,无缝衔接。 糯米左脚尖抵着右脚背,右手搓着左手,低头羞怯,扭扭捏捏,时不时“嘿嘿”傻乐两声,被彩虹屁夸得晕晕乎乎。 小揪揪也有些晕晕乎乎,在阳光下东倒西歪,一晃一晃的,好似两只活泼的黑色小奶狗,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玩。 两人就这么默契“配合”着,一个边吃边夸,一个忘乎所以,一时间相得益彰。 李客闻着味就凑了过来,第一个饭团是因为好奇,随手拿起随口吃下。但随着他眼珠瞪大瞳孔放光,他登时就变成了野狗,喉间都似乎隐隐传出了护食的呜呜声,淮阳海真怀疑他会不会突然咬自己一口。 但他好歹还保有一丝理智,在吞咽和争抢之余,竟还有余力加入“夸夸大军”,而且夸得一点都不比淮阳海少。 吃饱喝足,俩人拍着肚皮打着嗝离开,只留下了晕晕乎乎还没缓过劲来的小姑娘和一只空篮子,真乃两个畜牲也。 “嗝~~你也没吃过啥好玩意,给你尝尝鲜。” 淮中接过淮阳海扔过来的饭团,竟还有些烫手,打量一下,里面材料很丰富,但切得细碎,完全看不出食材。 闻了一下,没有“名贵”的味道,也没有荤腥和油腻的味道,但很香。 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囫囵吞枣,舔舐手指。 还是没能尝出那些切得细碎的食材,味道很香,但没好吃到超出想象力。 属于是那种香得神奇,就像是妈妈的拿手菜,与其说“吃进肚”,不如说“流进嘴”。其他的食物是享受,妈妈的食物是“补充”。 吃不到的话,人就像缺失了一角灵魂,对生活的热爱很难炽烈起来,就像烧不旺的火堆。 淮中啃食着指纹、指甲缝,想再嘬出一些味道来,不知不觉眼睛有些红润。 他想起了母亲的蛋炒饭,自从来到这个吊诡的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起。 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思念和悲伤,淮中不禁有些惶惘, 他想起了淮阳海的那句话。 我是一个老农,只要精耕细作,就总能五谷丰登。 孙阿普走了过来,直勾勾盯着淮中的眼睛,沙哑道:“我抵命。” “祸不及家人,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话落,孙阿普低下头颅,膝盖一软,就直愣愣的朝地面跪去。 , 第161章 孙阿普和糯米 孙阿普的下跪方式很有意思,不会像个奴隶一样的缓缓匍匐,也不是慕强一般的彻底臣服。 而是“扔”。 他好似突然舍弃掉了双腿,一下子撤开支撑,把身子往下扔,往下砸,面如死灰,跪得就跟跳楼似的。 其实这也透着股子诙谐,很像“偷袭”。 人家身子站得好好的,像踩高跷似地踩着两条腿,悠悠哉哉。 结果孙阿普趁身子不注意,突然偷袭,一下子撤走了高跷,让身子开始自由落体,背叛了革命友谊,当了狗。 总而言之,因为孙阿普先生独特的下跪方式,淮中就没扶住他,俩人一块摔到了地上,滚作一团。 “你丫有病啊?”淮中捂着腰爬起,龇牙咧嘴,一阵骂骂咧咧,“都特么说了几遍了?老子玩得起!” “咋滴,我在这陪你演言情剧呢?咱俩还得拉扯一会啊?” 孙阿普尝试了好几次才爬起来,因为他一直在想着事情,爬起来完全是身体本能,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站起来了。 孙阿普双眼不太聚焦地看着淮中几人,长久地无言地瞪着眼珠子,彻底懵掉了。 一个满嘴怪话的神经病,他的行为也前后矛盾,一会儿像条狗,一会儿像个人,都快把他自己折腾死了。 他爹脑子也不好,天天玩命打枪就不说了,现在他儿子都快被打死了,他还特么在边上乐呢。 最后过来的那个……应该不是疯子。是傻子,而且傻得没救了。 他那一身装备有没有五十斤?光带着也不用,比划了半天也不开枪。他嘴里说的话不光有病,还是那种有逻辑的有病,傻得还挺牛逼。 他们三个是不是疯癫者? 听说附近有个地下室关了三个疯癫者,是不是他们? 不对……那三个好像关了几十年了,应该不是他们…… 糙!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还是我疯了? “哥哥……你饿不饿啊……”一道有些没底气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孙阿普低头,看见了正在拽自己裤脚的妹妹,仰着小脸,眨巴着眼睛,表情有些无措。 孙阿普脑子有些停摆,嘴里习惯性的回答道, “饿。” 闻言,糯米愈发纠结了,两条稀疏的小眉毛皱在一起,小揪揪似乎也愁坏了,无精打采地趴着。 她踌躇片刻,抽出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到哥哥胸前,带着分羞愧,慢慢展开。 手心里躺着一个小饭团,很小……大概也就几十粒米,都不太能粘在一起,有用力挤压的痕迹。 这是篮子里剩下的所有米了,糯米不死心地找了好久,这才接受了现实,硬着头皮来给哥哥送饭。 “这个……能不能吃饱啊?” 糯米支支吾吾吐出句话,便低下脑袋,用小揪揪看着哥哥,难为情地抠着衣角。 许久未等来回应,她便悄悄抬起脑袋,飞快地瞅了眼哥哥,有些鬼鬼祟祟。 只见孙阿普入神地盯着那个小饭团,瞳孔依旧不太聚焦,良久,突然嘴角一咧,笑了起来。 一定是我疯了! 今天的一切都不对劲!一定是我没睡好! 淮中翻着白眼走了过来,讲道理,以他现在的尊荣,可以到大街上随便朝人翻白眼,毕竟没人看得出来。 一只手搭到孙阿普的肩膀上,调整着他体内紊乱的情绪。 一只手伸向糯米,抓起那个托了许久的小饭团。 送到嘴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是分五口吃完,细细咀嚼,几十粒米吃了好几分钟。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糯米顿时傻眼了,她挠着手心,看着淮中,嘟起小嘴,有些委屈,欲言又止,最终没敢开口。 毕竟就目前淮中这“猪头怪”的形象,纵然是在血腥残酷的军营,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饭团吃完,孙阿普也回过了神来,他看着正在舔手指的淮中,面带复杂。 “你真玩得起啊?” 淮中没搭理他,继续舔着手指,都特么说了多少遍了。 & 半小时后,接到电话的大白赶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拎着茶水瓜子,有说有笑,像是去郊游似的。 听说淮中挨揍了,大家都过来热闹热闹。 & 几分钟后,恢复如初的淮中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唏嘘不已。 幸亏大白的治疗疼,让人只顾得上哀嚎,根本听不见嘲讽。 抬头看去,见一群人围着孙阿普,手里都抓着一把瓜子,时不时哄笑一声。 凑近一听,好家伙,他们在夸孙阿普是英雄,说他这是为民除害,是大大滴好汉子。 淮中没说话,抓起一把瓜子,蹲在一边默默磕着,自己现在失去了“狗叫权”。 孙阿普也大概搞明白了情况,自己没疯,他们也没病,这只是一场误会,是机缘巧合的产物。 但他有些没法释怀,一口积郁之气堵在心口,憋得难受。 “你到底为啥非要和我切磋?”孙阿普看向蹲在角落的淮中,脸上写满了憋屈和疑惑。 呸! 淮中吐出瓜子皮,斜了一眼孙阿普,邪魅一笑:“闲的。” “糙,你这水平那不是找虐吗?”孙阿普挑眉道。 “你看看你脸上的血,咱俩不分伯仲好吗?”淮中呸呸地吐着瓜子皮。 孙阿普摸着自己脸上的伤,默然无语。 怪不得他一直往容易破皮的地方打,合着就是为了看起来惨烈一些,以供他现在好有说辞?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有计划、有目标的狗,真特么长见识了。 几人闲聊了一会,大致了解了孙阿普的信息。 孙阿普,男,二十六岁,和五岁的妹妹一起生活。 因为军营宿舍里都是大老爷们,没法照顾妹妹。所以他就带着糯米租了个小院子,有两间屋,带一个小厕所,一个小灶台,租金不贵,就是离军营有些远。 说是他照顾糯米,其实是糯米照顾他,一日三餐都是糯米操办的。 说个笑话,二十六岁的孙阿普,每次一发工资就交给五岁的妹妹保管。 糯米的一天极其充实,买菜、做饭、送饭、算账、做一些轻巧的家务。再把繁重的家务规划好,提醒哥哥做,比如把脏衣服提前泡上。 可以说,没有糯米,孙阿普得饿死。 孙阿普的能力是“聆听泥土的声音”,据他说,每个人踩着地上,泥土都会回馈声音。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同,普通人和觉醒者不同,不同能力的觉醒者之间也有很大差异。 他认为,大地是有生命的,而且它是个话唠,每当有人路过,它都要用自己独特的语言不停唠叨着,比如: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暴力狂!走路那么用力干什么!拿开你该死的左脚! 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很好,你的步伐简直就是艺术品!等等,你下一步要干什么?该死!抓紧修正!你的落点看起来要往左偏移了整整二十五点七度!而且要多迈了足足十七公分!该死,你这个愚蠢的混蛋! 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泥土的语言会含有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对战斗很有帮助。 但孙阿普没有战斗能力,无法利用这异能的唯一一点优势,于是他就苦练格斗和枪械,战斗力达到了普通人的极限,再搭配上异能………… 还是普通人的极限。 “对了,你这职位也不底啊,怎么过得这么寒颤?”淮阳海咂吧咂吧嘴,埋怨道,“我都没吃过糯米做肉菜。” 第162章 边境线 太阳爬高了一些,训完内务吃完早餐的战士们开始排队进入靶场跑圈。也许除了这两项常规科目以外,他们还经受了其他的训练。在这能看见冷空气爬来爬去的寒冬,他们的前襟和后背居然都被汗水浸透了。从他们身上蹿出的热气很磅礴,在和冷空气激烈地厮杀着。 在陆续进入的空档里,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淮中等人。他们不顾班长们的咆哮刻意放慢了脚步,目光是那样的新奇,仿佛是在参观动物园一般。看来他们十分珍惜在这单调军营里难得出现的变化。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穿着紧身小棉袄的红儿身上,霎时间口哨声四起,销魂骚气的鬼哭狼嚎填满了靶场。 甚至还有一部分挑逗是冲着闻人柔而来的,这让她又羞又怒,窘迫极了。刘黑宝直接拄着铁锹为母出征,挺着破锣嗓子以一夫当关之势和几千人对骂,喷得唾沫星子四溅,面红耳赤。 在一个喘息的空档,他忽然发现马天引也在自己口吐芬芳,那词汇运用的可以说是相当脏了。 但这特么对嘛?关你屁事啊? 刘黑宝用可疑的目光审视着马天引,在马天引喘息的空档,他注意到了刘黑宝灼灼的目光,然后二人就对视在了一起。 谁也不知道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但人们可以看到,在几秒钟之后二人结束了对视,然后齐齐地看向了前方的战士们,比赛般地输出着素质含量极低的谩骂,一时间两人竟盖过了几千人的声势。 后来一位记者采访了一位在浩劫里存活下来的老兵,经他回忆所说: 那一天,军营里没有了素质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口若悬河,那两个喷子的唾沫星子居然真的组成了两道瀑布,不可思议! 还有不少刺头竟直接脱离了队伍,直奔糯米的饭篮子而来,模样活像是扑屎的野狗。 他们在空篮子里翻了很久,他们不明白为何今天连个饭粒子都看不见,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狂热地奔来,垂头丧气地离开,走的时候还都送给了孙阿普一系列的祝福,比如说祝你撑死这种。 淮阳海和李客在一边扶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打着饱嗝,十分赞同地点着头,也跟着谴责了孙阿普几句。 他们开始跑圈了,几千双脚卷起的灰尘经久不散,仿佛形成了一道灰色的壁垒,把靶场中心的淮中等人给隔离、囚禁了起来。 孙阿普没有搭理那些战士,也没有着急回答淮阳海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现在她的表情很浮夸。 只见糯米的眉毛似要带着她飞到天上,拽得眼睛睁得大大的,拉长了圆嘟嘟小脸。但眉毛的力量有限,艰难拉开上嘴唇,便后继无力了。下嘴唇被迫和老搭档分离,缩在下面,显得有些委屈。 眉毛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让糯米张开了嘴巴。 但孙阿普觉得有意义。 因为他通过糯米张开的嘴巴,看见了她快速搅拌、吮吸的舌头。那因震惊而合不拢的嘴角,流下了一丝唾液和糖浆的混合物。 而她的手指上则沾着一块黄澄澄的糖,看起来是一个脚尖的形状。阳光打在上面透亮晶莹,像是糯米买菜时候捡到的宝石。 今天的阳光很好,好到有些刺眼。 而糯米对面小姑娘怀里的巨大糖人,更刺眼。 孙阿普仰起头,微微眯眼,看向这尖酸刻薄的阳光,嘴角瘫软,瘫成苦笑。 对啊,糯米五岁了,好像没吃过糖。 吃糖对自己来说很难吗? 糯米自己就有钱,但她从不会买没用的东西。 不,也会买没用的东西,比如自己的茶叶。 说到底,是我根本不在意糯米吃过啥。 何止是一块糖,年夜饭,生日,好像都没有啊…… ……不能再想了………… 在孙阿普旁边,淮中蹲在地上,脸上又挑起了邪魅一笑,但任谁看都有些僵硬。 刚笑了三秒,淮中便微微晃了下神。 他忽然想起了初入巨鹿城那天,遇到的那个练习笑容的老头。 摇了摇头,笑得愈发用力了些。 无所谓,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笑容,邪魅一笑就很适合,毕竟只需要挑起一侧嘴角。 笑得僵硬也无妨,自己也不会刻意练习,毕竟自己只是需要有一个笑,哪怕笑得像哭都无所谓。 或者说,自己只是需要……那一抹嘲讽。 自己现在状态很好,不会刻意分析孙阿普的情绪,也不会分析糯米的震惊和小委屈。 更不会去分析宝宝这种难题。 糯米比她矮……这还真是不方便躲避视线呢,余光也会扫到的。 应对很有趣,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吗?还利用了头发来遮挡,我就说宝宝是这个领域的天才! 宝宝真是敏锐啊……成功判断出了给糯米分享,不会惹大人生厌吗? 那还是有风险的啊,按理说她不会冒险的……看来那个糖人还是给了她很大压力,都开始“铤而走险”了嘛…… 她试图分给糯米更多糖人……但她在犹豫,她不知道这是否会惹大人生气。 我就说不能给她买这么大的糖人,刘黑宝这个狗东西! 淮中突然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挂起一丝怪笑。 又分析了吗? 那也无所谓,我不会因此忧愁。 ………… 好吧,目前无法完全无视,但我的心态变了,从“细嚼慢咽”,变成了“熟视无睹”。 这是令我愉悦的转变。 我现在是被切掉眼皮的人,我要在恶鬼围绕的房间,躺在用畸形尸体打造的床上,保证我的睡眠。 这很难,但总会习惯。 想到这里,淮中站起身,给了孙阿普一脑拍,同时把他的情绪一巴掌抽正。 然后走到宝宝和糯米中间,拿起糖人, 咔嚓! 掰碎,把大的两块塞给两个小姑娘。 无视了糯米的不知所措,和宝宝看英雄一样的眼神,抱着几十块略小的糖块,走到众人身前。 “来!吃糖!” 众人纷纷接过糖人,同时随口给予了淮中批判。 有两个流派,一是以闻人柔为首的“谴责流”,口号是:“都这么大了,还跟孩子抢吃的。” 二是以刘黑宝为首的“原谅流”,口号是:“他本来就是狗,做不来人事儿,原谅他吧。” 当然,这也引发了纠纷,淮阳海因此暴怒,上去就是两脚,因为他认为刘黑宝在影射自己。 淮中不管不顾,挂着邪魅一笑,咔嚓咔嚓大口嚼着糖块。 嚼到甜腻得糊嗓子,他抬头看向孙阿普。 “得罪人了?” 孙阿普也在大口嚼糖,嘴角挂着糖渣,像是有些走神,随口回道: “嗯。” “说说。” “不说,关你屁事。” “那咱俩再切磋一把?” “…………” 孙阿普接过淮中扔过来的香烟,点燃,但没抽,看着它渐渐缩短。 “我爸一个退役军人,普通人,跟一个二代发生了纠纷,打了起来。” “俩人都死了,我爸打死了二代,狗腿子又打死了我爸。” “我妈去收尸时打死了我妈。” “我不服,要拼命,李墨突然出现,要我等判决。”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我们得赔钱,房子没了不说,还欠了我一辈子都还不完的钱,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给我留个吃喝钱。” “我不服,还要拼命,李墨让我去处理二代们引发的纠纷。” 顿了顿,他弹了弹烟灰:“他当时指着我怀里的妹妹说,要我全力干好,不然后果自负。” “那年糯米还不到一岁。” “从那之后,除了去给二代们擦屁股,我基本不离开军营,所有时间都用来想办法变强。”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说是变强,其实就是找个地方把劲使出来,不能留瞎心思的力气,不然人就废了。” “嗤。”淮中正好把还没收起的邪魅一笑,对准了孙阿普,“你练了多久,起码五年吧?” “我不用练都能和你打成平手。” “呵。”孙阿普直接笑了,薅住淮中的脖领子就打。 淮中吃痛,连忙还击,插眼、掏裆、咬人,无所不用其极,势必要镇压孙阿普。 然后七秒后就被打躺了。 这还是孙阿普一只手拿着糖。 似是不解气,孙阿普狠狠嚼着糖,冲着所有人勾了勾手,咧开两侧嘴角,露出一嘴糖渣。 “你们一起上吧。” “我糙?” “干他!” “玛德,弄死他!” 一番激战,孙阿普以被咬了七口、掏了二十三下裆的代价,放倒了所谓“战斗组”全员。 个个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抽搐。 红儿带着其他人移动到了一边,远离了卷起的尘土,吃着糖看着戏。 治疗好了众人,大白举起斧头,怒喝道:“都特么抄家伙!有我的治疗兜底,往死里砍!” 一拥而上,一番激战,一地鸡毛。 周而复始。 第二天, 正在喝茶的孙阿普突然眉头一皱, 抬头一看,那些所谓的战斗组们正扛着家伙站在靶场门口,对着自己冷笑。 “哎……” 孙阿普放下茶杯。 “上!” 周而复始。 . 第五天, 周而复始。 . 第十四天, 校场上,躺着一地血人,一个个都肿成了猪头。 包括孙阿普。 一小时后, 众人正在吃饭,这是用刘黑宝被收缴的资金买的菜,淮中和红儿打下手,糯米掌勺。 当然,她主要指挥,她还抡不动大铁锅。 众人都吃哭了,字面意义上地吃哭了,个个泪流满面,原因不得而知。 饭后散步时,淮中扔掉了烟头,诚恳道:“孙阿普,这里要不安全了,你和糯米跟我们走吧。” 一听这话,其他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劝说,搞得就像他们和孙阿普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似的,就差哭出来了。 但糯米不适地摇了摇脑袋,她不明白这些人为啥嘴上在和自己哥哥说着话,但是手却都在摸自己的小揪揪。今早刚扎好的,又给摸乱了。 看着自己妹妹苦恼的小眼神,孙阿普翻了个白眼:“不了。” “为什么?难道你热爱红曼?有没有搞错啊,红曼对你很差的!”彭仔的语气里全是恨其不争和遗憾,他觉得要是糯米跟着大佬走的话,那自己说不定能吃得强壮起来。 孙阿普无言,只是长久地看着靶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兵和趴在军营栅栏上喊着军爷殷勤叫卖的小贩,又抬头看了看高远的天穹。 “糯米呢?”淮中问道。 “你要是觉得跟你们走安全,那就把糯米带走。”孙阿普随口道,仿佛早就想好了这个答案。 “那算了……也不安全。”淮中沉思了良久,最终叹气道。 . 淮中等人离开了巨鹿城,离开当天并没有和孙阿普兄妹告别。 只是刘黑宝突然瞬移出现,给了孙阿普一拳,又捏了一把糯米的脸蛋。 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固体光团。 . 一天后,巨鹿城边境, 这里应该在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前发生过厮杀,地面上有很多零星的物件,暗红黝黑的地面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壳,是淡淡的红色。 不远处有一个小尸堆,前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的字迹还潦草,但看起来很凌厉: 进出红曼需获得准许,否则死。 这看起来是一伙拐卖奴隶的走私犯,他们所有人都死不瞑目,也许是因为他们距离边境线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死得太过诛心。 “契约还有几分钟失效。”江流凝重道。 “哎……” 淮中突然叹了口气,仰起头。 上空,李墨和姬霁浮空而立,正在向下看来。 第163章 心理战 天色有些暗沉,云层不厚不薄。而且它们好像很匆忙的样子,一直飘来飘去,时聚时散,像是撕成丝丝缕缕的染色。 阳光总能通过它们,但不会很轻易,不会让世界透亮。但也不会很暗,不会给人过于压抑的感觉。总的来说,是个让人拿不定是否要带伞的天气。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这般,变化莫测,喜怒无常。宛若又不知为何而生闷气的妻子,完全无法预测它接下来的行为。 谁也不知道这云层接下来的动向,也许它下一秒就会飘走,把积蓄的阳光散下来;或许它会在这里待上一天,不再变化,维持阴天;又或许它会选择降雨,就是不知道是零星几点的阵雨,还是绵长猛烈的暴雨,甚至就连降雪都有可能。 李墨和姬霁悬浮于云层之下,二人身上的阴影比较浓重,只有脸部能看清。也许这是因为他们飞得有些高,这不是云层施舍阳光的角度。 他们二人并未言语,只是平静地低头俯视着,风儿轻轻摇曳着他们那被阴影遮蔽的衣襟。李墨的眼里古井无波,恍若走神。而姬霁看上去则像是一位事不关己正在遛弯的游客。 双方的对视并不很长,淮中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墨,知道你要来。” “但我不知你为何还要来。” 说着,淮中拍了拍刘黑宝的肩膀。 刘黑宝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无言。 两分钟后, “契约解除了。”江流低声道。 “他离开红曼了。”姬霁皱眉道。 淮中仔细打量着李墨,半个月未见,他脸上竟冒出了老人斑,突兀得紧。以前精心打理的胡须此刻竟干枯弯曲得像是杂乱的玉米须。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窝凹陷了很多,眼角和眉弓周围的皱纹层层堆积,更加立体了。这就导致他的眼神不再被淮中直接感知,而是会被皱纹的阴影优先遮蔽,他的双眸被深邃的阴影掩埋了。 主要是精气神没了。 如果说以前的李墨是一柄保养多年的马槊,被棕油和鲜血浸透多年。锋锐虽已不在,槊头变得圆润,但韧性愈加可怕。 当敌人没有折断他时,他会猛然回弹,带着圆润槊头,抡碎一片脑袋。 而如今的他像是被放到了液压机上,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紧绷了六十年的那股韧劲,泄掉了。 孤独的等待着液压机落下来,不再试图主动出击。只是默默摆正了槊身,保证槊头不会被崩飞,以求在液压机上留下个眼。 也许是之前李墨带来的压力太大,淮中竟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苦肉计。但在用能力分析了一会后,他便打消了自己的第一判断,李墨并未伪装。 淮中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咧出了一抹自嘲。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李墨沙哑开口,说着,他和姬霁缓缓下落,踩到了地面。 “你也是。” 淮中笑着点点头,语气并不冲。 “留下吧,你们出不去。”李墨无悲无喜地诉说着, “波迪应该带给了你们消息,山谷被封锁了。” “应当集结所有力量,一起抵抗,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李墨,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淮中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 “你说,我们是自己逃命生机大,还是和红曼共存亡生机大?” 李墨不语。 “你怎么不去找末日畅想一起「集结力量」呢?” 李墨不语。 “龙神部落和你「集结力量」了,他们还活着多少人?” 李墨不语。 淮中迈步走到李墨跟前,再迈一步,顶住他的额头,一字一句道: “李墨,今天动我们,红曼必没。” “没人和你玩「退一步」的游戏。” “有种你就动手,有红曼给我们陪葬,不亏。” 说着,淮中抬了抬手。其余人见状,就一步踏出了边境线,脚步不停,继续前进。 轰! 一道巨型光幕突然出现,挡在了众人身前。 “呵。” 马天引一笑,便一头向着光幕撞去,使了全力,好似要撞死自己。 砰! 马天引顶着一脑袋血看向李墨,满脸桀骜。 李墨并未扭头,依旧在看着淮中,但马天引能看见他七窍处流出的黑血。 江流胸口处亮起白光,庄严道: “李墨此次违约为恶意违约,加重处罚力度。” 话落,李墨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而江流的面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你特么牛逼什么呢?”马天引啐了口唾沫,又狠狠地撞向了光幕。 砰! 踉跄了两下,马天引再看,李墨依旧未转头,只是沙哑地吐出了一句话: “继续撞,我濒死的时候,会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马天引撇了撇嘴,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就狠狠撞去。 砰! 光幕上已经沾染了大量鲜血,马天引助跑的跑道非常显眼,稀稀拉拉的血液把它染成了红色。 他扶着光幕爬起来,甩掉头上的血液,踉踉跄跄走到跑道的“起跑点”,没有犹豫,继续撞去。 砰! 缓了几十秒,爬起来,循环往复。 他省去了“看李墨”这个步骤,看他那副惨烈的样子,活像是一位沉迷于自虐的变态,撞一下笑一下,渗人得很。 丫蛋伸手死死捂住嘴巴,指尖颤抖,指关节发白,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滴落。 她没哭出声,也没阻止她的小马哥,但心疼是难免的。 淮中推测出李墨会用光幕阻拦,想让李墨触犯契约就得去撞。但撞的话,一个人来最合适,所有人一起撞容错太低,对谁都不好。 这本质上是一场心理战。 马天引毛遂自荐,他表示李墨和自己有仇。要是李墨疯了,准备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的话,那自己也算是报仇了。 丫蛋纠结了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万一这次逃不了一死的话,也好让小马哥痛快痛快,出口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这次活了下来,那自己就得拿出闻人柔传授的秘籍,好好治一治小马哥的性子!不像话! 撞头声还在继续,但是间隔越来越长了,每一次都要缓好久马天引才能爬起来继续。 李墨和淮中还在脑门顶着脑门地对视着,这是心理战的第二战场。 淮中早已收起了笑容,摆出了和李墨同款的面无表情。 有尝试过对视训练的人都知道,在长时间的对视中,面无表情是最优解。微笑或者是挑衅,那是处在上风时才会使用的进攻手段。 毕竟挑衅和微笑都是需要“回馈”的,不然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在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的时候。 但这也很难熬,在正常情况下,李墨这种级别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得淮中胆寒。 但这是异能的世界,淮中一方面祛除着心中的胆怯和不适。一方面不断寻找着李墨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准备引爆。 但很遗憾,没有找到。 面前的李墨摇摇欲坠,惨不忍睹,奄奄一息,结果一点恐惧都没有? 不害怕玩砸了红曼会覆灭吗? 最离谱的是他都濒死了,心中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这不合理,要知道,恐惧死亡是本能,是和追求美好生活同级别的本能。就像没有人不想过得更好一样,也不会有人不怕死。 人类是在“战胜死亡”这一课题上走得最远的种族,人们可以找到一些东西来压制死亡恐惧。但只要有思维,就不可能没有死亡恐惧。 淮中眯了眯眼,这李墨不愧是“全能”,歪门邪道是真的多。 撞到第七下,马天引低垂着头颅,摇摇欲坠。他不再需要跑道了,一是他跑不动了。二是跑道上像是泼了一遍红油漆,走路都吸鞋底,胶黏,腻滑,跑两步就得摔倒。 李墨同样站不住了,用几块光幕支撑着身体,他整个人倚靠在上面。宛如一根卡在石缝中的枯树枝,弯弯绕绕地卡着,搬动不得石头,一晃动枯枝就得断裂、破碎。 他不再和淮中对视,低垂着头颅,头发已经全然枯白,在风中无力地飘摇着,都有些跟不上风的节奏。 淮中蹲下身子,发现他的双眼早已经闭上了,深深陷进眼窝里,缩进一圈圈皱纹里。 似是感受到了淮中的目光,李墨眼皮颤动了几下,无力地抬起,开了个缝,看着地面。 他的 嘴唇太过干枯,粘在了一起,蠕动了七八下才打开,泄出了干哑的声音。 “再撞一下……我就死了。” “在那之前,我会杀死你们。” 淮中低头,掏烟,点燃,吐出烟雾。 “兄弟们,乐意干点啥就干点啥吧。” “我选择抽烟。” 第164章 一通电话 红儿深深看了淮中一眼,他瘫坐在地上,碎发遮挡了眼睛,正悠哉悠哉地吞吐着烟雾。就像是个获得了休憩空档的装卸工人那样,迅速松懈下来,贪婪地把握着不常有但应得的闲适。 她收回视线,随即迅速抱起宝宝和博博,消失在了原地。 宝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睫毛轻颤,湛蓝色的大眼睛里闪过惶恐。她下意识去躲,小手抬起,好似要去推搡面前的空气,膝盖弯曲,仿佛是要奔跑起来。 但红儿太快了,宝宝的挣扎毫无意义,她的动作还没成型就被红儿带走了。 淮中微微一笑,红儿在超出自己感知范围时,居然产生了一丝恼怒。 是宝宝使用了翻页吗? 哎……宝宝最后还是哭了。 众人纷纷点起烟或者吃着兜里的零食,淮阳海又蹭了李客一根烟,俩人叼着烟,溜达到了闻人柔这里。 “哎,妹子,你咋不跟你儿子走啊?” “就是,又没人说啥。” 闻人柔嚼着刘黑宝给买的果干,翻了个白眼:“行走江湖什么最重要?义气!” “咱们都义结金兰了,我能自己跑吗?” “再说了,那个儿子是刚认的,能跟义气比吗?” 闻言,淮阳海和李客吧唧吧唧鼓掌,直呼尿性。 & 另一边,丫蛋弯着腰,给丧尸站姿的马天引点了根烟。 想了想,她俏脸闪过一丝羞红,飞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沾即走。 虚弱得昏昏欲睡的马天引猛地瞪大了眼睛,奇迹般地直起了腰,呆愣愣地看着丫蛋,烟卷在他嘴角上摇摇欲坠。 丫蛋低头搓着衣角,不去看他,但脸上的羞红却蔓延到了脖颈。 愣了几秒,马天引拿起嘴上叼的香烟,吐出口烟雾,撅起嘴唇子,微微眯眼,就朝着丫蛋脸上凑去。 砰! 一脚踹翻马天引,炉钩子同志举着炉钩子,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刚才那下我就忍了,结果你也不要个脸,还特么要亲!” & 淮中也给李墨嘴里插了一支烟,两人都无言地抽着。 “问个事呗。” “说。” “孙阿普那是怎么回事?只是你闲得难受?只是单纯地逼疯【牧羊犬】?” 李墨微微抬起脑袋,深深嘬了一口烟,想用烟雾把叹息给带出去。 但气力不太够,香烟掉在了地上,烟雾走的鼻孔,叹息堵在了心里。 “你的说法很有趣……我也确实逼疯了红曼的所有异能者,尤其是年轻人。” “李小小呢?” “小小不疯更合适,能保证我……不完全疯掉。” “你不怕他们抛弃红曼?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跑。” “拍一拍我的后背。” 淮中把烟用嘴叼住,朝着李墨的后背拍了十几下。 “咳咳!咳咳咳!……唉…………” 终于把叹息给顺了出来,李墨沉醉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抓住这抹轻松。 “你会跑,是因为你体验过不疯的生活。” “几十年前的话,我是不敢让全帝国都疯掉的,那样人心就散了。” “但现在可以,因为这一代的年轻人,没有体验过不疯的生活。” “他们小的时候,身边的家人大部分都是疯的。” “尤其是有可能觉醒的人,他们的家人……必须是疯的。” “当绝大部分人都是疯的之后,余下的人会自己疯掉。” “你造这些孽有什么用呢?”淮中感到一阵反胃,刚想吐一口唾沫,却突然忍住了。 强行把唾沫咽下,挂起了邪魅一笑。 “这不是感动自己吗?觉得自己是充满悲壮色彩的英雄?” “两个后果,一是红曼覆灭,居民们白白当了几十年的疯子。” “二是红曼挺了过来,但红曼也废了,这种融入到文化里的东西是最难改的。” “你红曼世世代代都会是疯子,这个你清楚吧?” 李墨用浑浊的眸子扫了一眼淮中,沙哑道:“求一线生机。” “也就是说,你追求的……是「红曼」二字?” “是。” “你脑子有病?” “有。” 马天引吸完最后一口烟,扔掉烟蒂,朝李墨嗤笑道:“老狗,最好今天就让老子把仇报了。” “要是今天老子不死,早晚有一天灭了你红曼。” “不然咱们的账完不了。” 说完,马天引就迈步朝着光幕走去。 与此同时,李墨动了动手指,场中顿时出现了大量墨团,围绕在了众人身边,密密麻麻,安静悬浮。 马天引蔑视一笑,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就朝着面前的墨团扇去。 在这一刻,众人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闻人柔更是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啪! 墨团没炸。 它像是个皮球,完全不在意拍打,直接飞了出去。 马天引笑了笑,连续拍飞了七八个墨团,走到光幕之前。 马天引收起笑意,扭头看了眼丫蛋,看了良久,强行扭回脑袋。深吸口气,无悲无喜,脖子后仰,崩起青筋,狠狠撞去。 光幕破碎,化为了细碎的光粉,星星点点,缓缓飘落、消散、化在风中,唯美,伤感。 马天引撞在了空气中,重心失衡,一头向地上栽去。在身子落地的空档中,他并未去尝试控制失衡的身体,而是选择睁开了眼睛。 平静,没有悲喜疑惑这种情绪上的大动作,只有平静。在身体回馈的失控和不适里,他只是在默默欣赏着覆盖周身斑斓。 真的很美,很有趣。光点落到鼻子上,就会让眼睛无法远看,会不受控制的作斗鸡眼,去努力探究鼻尖上的那一点晶莹。光点落到眼睛里,就像是一瞬即逝的万花筒,想看到啥就能看到啥。 这平静真是个好东西啊,此情此景,其他情绪可做不到欣赏破碎的光幕。 马天引不由咧嘴一笑,怪不得淮中那个狗东西天天让自己处于冷静中。 砰! 小马哥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到了地上,撅着腚,颤抖了两下,扑街了。 淮中微微松了口气,心理战赢了,李墨没疯,那之后就好操作了。 淮中掏出通讯器,给波迪拨了过去。 滴滴几声后,波迪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我是波迪,大家好吗?” “说正事。” “哎呦,那么凶干嘛?” “好了,我来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麾下的七八个附属组织,突然疯掉了!” “他们居然在红曼境内屠城,杀了几十万人,简直丧心病狂!这怎么能行?我们和红曼可是签订了停战协议的!” “我就赶紧叫停了他们的屠城行为,又连忙压制了其他附属组织的狂热请战。” “该死!他们才不是有多么忠于末日畅想,只不过是想要趁机大赚一笔!” “但是,” 通讯器中突然传出了波迪的笑声,语气里的义愤填膺早已不翼而飞,充斥着浓浓戏谑。 “我仔细一想……好像不太对啊……” “我们的停战协议里,有包括附属组织吗?” “我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淮中,你说我要不要管这个闲事?” “再说吧。”淮中沙哑道。 “行,我就说这么多,祝诸位玩得愉快!” 波迪挂掉了电话。 李墨无悲无喜,但淮中的面皮却抽搐了起来,笑容似要崩溃掉。 淮中看向天空,笑得更用力了些。 真操蛋,不想为红曼奉献一切,就得背上 几十万条人命? 凭什么? 第165章 红曼后勤部长 波迪刚刚挂掉了电话,远处就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干干瘦瘦的,介于老年人和中年人之间,给人一种非常精明的感官。 如果不去看他的眼睛的话。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与他的脸、身体、气质非常得不协调,割裂感严重。就像是往人的身上粘满猴毛,套上了仿真面具,让他去模仿猴子。就是那种看起来是猴子,但却失去了灵动的怪异。 尤其是他走路的姿势,更像是一个年轻人,这就很突兀了。宛如老妪蹦蹦跳跳地走路,手里还俏皮地捏着辫子。或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背着手,叹着气,蹩脚地模仿大人。 看着走来的那人,姬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由捏紧了背在身后的双手。 他早就感知到那个人了,而且还是个熟人。红曼后勤部长,姓王,只有姓,没有名。 这很正常,出生于【大碰撞】之前的人都这样。只要能想得起来之前的名字,哪怕只有一个字,那也是拿来就用。实在想不起来的话,才会取一个新的名字。 没错,他就是那个扬言要让刘黑宝去偷其他势力国库的男子。可惜他的伟大理想无人支持,刚说出口便被李墨镇压了。最后刘黑宝也没抓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按理说他此刻应该在巨鹿城内主持大局,为何会突然来到红曼边境呢? 再结合他诡异的气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戈尔,你放开老王。”姬霁阴鸷地盯着“老王”,胸口泛起白光,身后泛起了层层波动。 “为何?”老王歪头看向姬霁,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因为老王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姬霁把目光疯狂地打进老王的眼球里,似乎是要用眼神杀死占据其中的戈尔。 “与我何干?”老王的眼神愈发不解,歪头询问道:“难道你救过我的命?不然你凭什么要求我?” 姬霁沉默了,他在得到光团之前就是一个战五渣。一直是被救的角色,何德何能去救身为帝国新星的戈尔呢? 李墨低咳了两声,用光幕撑起下巴,让自己的和戈尔对视。失去了弹性的声带顽强地挤压着,挤出了干瘪喑哑的声音。 “戈尔,你为何也走上了淮中的道路?” “掉头吧,他自己都快疯掉了,正在拼命自救。” 戈尔没接话茬,低下头,自顾自开口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们清楚,我的态度你们也清楚。” “我的本体,已经往你们迁徙的大部队那里移动了。我控制了那个能变成大鸟的红枪队长,他飞得很快,你们来不及阻止。” 淮中皱了皱眉,就是护送炉钩子他们回到巨鹿城的那个人吗?他的速度确实很快,起码比干啥都半吊子的李墨快。 “你能不能别杀他?他人很好,护送我们的时候没少照顾我们。”闻人柔面露不忍,不由向戈尔开口求情。 “我倒是乐意让你们欠人情,可惜他已经死了。”戈尔摇了摇头。 “戈尔,那个人一直把你当做偶像,他当红枪队长就是学你的。”李墨虽一直注视着戈尔,可他浑浊的眼眸里却映不出戈尔的身影。 “他一直是你的小跟班,不管什么地方都模仿你,除了不爱喝酒这一点。” “时间长了,大家发现只有在谈论你时,他才肯喝醉。于是大家就开发出了专属于他的劝酒词,我想想……好像是‘戈尔那家伙才不会拒绝举起酒杯’。” “你的死讯传来时,他差点崩溃,至今都没能走出来。” “想必在被你杀死时,他的心头里还深藏着献给他的【戈尔大哥】的悲痛。” 老王的眸子波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消散了,像是期盼雨水的农民,结果却只盼来了一丝孤零零的雨滴。 而且这一滴雨丝并没有去滋润庄稼,而是掉在了农民的草帽上,以致他都没有发现这滴雨水。 “与我何干?”老王摸了摸自己的兜,结果却只摸出两根点燃一半就掐断了的香烟。许是在兜里揣了好久,有些皱皱巴巴。上面还沾染了零星黑污。 戈尔并不介意,叼在嘴里,又低头摸打火机。 可他并未摸到。 老王那张精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晦气,索性直接把那两根半截香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碾碎。 “以前的那个戈尔已经死了,他的悲伤与我无关。” “走了。” 话落,老王就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老王的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变得立体,一圈一圈的扩散、叠加着,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老王扭头看向姬霁。 “把老王还回来!”姬霁怒视着老王的眼睛,刻意不去看那熟悉的皮囊。 “哎!李墨都快嗝屁了你都不管,我刚才甚至还看见你偷笑了!”大白嚼着糯米晒得咸鱼干,嚷嚷道,“你这也不诚心关心同事啊,抽什么风?抓紧让人家走得了。” “就是。”马天引咧着一嘴带血的牙齿,揶揄道,“怎么,就你红曼的人命金贵,就你的朋友死不得?” 姬霁并未言语,只是死死盯着戈尔。 “我其实并不在意这具躯壳的死活。”戈尔耸耸肩,开口道,“但我并不想和你们产生瓜葛,也并不想让你们欠我的人情。” 说着,戈尔一头就向前方那道波动墙撞去,准备自毁。 姬霁连忙驱散掉波动。 戈尔一头撞空,但并未跌倒,只是打了个趔趄就迅速站稳。老王是近战系,柔韧性和核心力量很好。 下一刻,老王的胸口亮起黑棕色的光亮。衣服撑爆,身形变大,肌肉蠕动,长出黑毛,獠牙呲出,五官隆起。 短短几息,戈尔就变为了一头三米高的可怖黑熊。张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嘴仰天咆哮,声若奔雷,似要择人而噬。喷出的热气碰到冷空气,陡然化作滚滚白烟,宛若吞吐出了一片云雾。 猩红熊目看向姬霁,四肢着地,快速奔袭。巨大的熊爪的每一次落地和抬起,都会抓起一大捧沙土,在地面上踏出一个个盘子大小的深坑。 转瞬间便奔至姬霁面前,黑熊人立而起,两只熊爪弹出锋利爪壳,朝姬霁头上狠狠抓去! 劲风裹挟着腥风,直扑面门,黑熊的咆哮好似敲打在鼓面上的棒锥,激烈地轰击着耳膜。 姬霁骇然,连忙在周身泛起层层波动,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嗤! 熊爪狠狠轰在波动上,鲜血炸开,波动墙一阵激荡。 连轰了四五下,一只熊掌被齐根磨碎,但也成功轰开了波动墙。 波动破碎的那一刻,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熊掌抓住了这个间隙,猛地拍向姬霁的胸口。 砰! 血雾弥漫,姬霁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第166章 乏味 几分钟后,姬霁披头散发地站立着,凌乱破碎的衣襟上遍布血迹。而那头黑熊已经躺在了地上,两条臂膀悉数断裂,俨然已经气绝身亡,地面上全是被波动磨成了肉糜的熊肉。 戈尔采用以伤换命的打法,在几分钟内消耗掉了老王的生命,并对姬霁造成了几次生死危机。要不是姬霁开发出了【波动铠甲】,肯定就已经死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脆皮。 打斗的过程中,李墨和淮中等人不为所动,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压根没有插手的打算。 不,马天引有。他本来打算悄咪咪地下黑手的,比如说在关键关头让姬霁失去重心,看看能不能坑死他。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李墨在,老王眼看活不了了,所以他没管,可姬霁不同啊,他是正儿八经的光团者。 姬霁看着零落在地上的黑熊尸体,眼底泛起恍惚,他以前从不是战斗系,无需上前线,并不习惯直面伤亡。 如果说天底下姬霁最熟悉的异能,那不是他的波动或者李墨的墨,而是老王的兽化,是这头黑熊。 姬霁是情报部长,老王是后勤部长。他俩常年待在巨鹿城内,也共同面对了不少危险。 说是共同面对,其实就是姬霁躲在那头黑熊高大的身躯后面,被保护着罢了。 末日畅想对每位红曼部长都有刺杀行动,还是常年有,这已经成为了末日妄想内部的一种刷功勋方式。 就比如说姬霁,他已经是第七任情报部长了,之前的部长全部死于刺杀。 但奇怪的是,李墨并没有给姬霁安排任何保护,而他本身又没有丝毫的战斗能力。 他俨然成了末日妄想中下层眼中的一块肥肉,是唾手可得的功勋。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随身揣着遗书上班。 是老王替他扛下了无数次刺杀。 老王本身也不轻松,每年面临的刺杀规格并不低。也就是说,他一人扛下了两位部长级别的刺杀,数年如一日。 姬霁双眼无神地看向昏暗的天幕,今天的乌云很重,沉甸甸的,好似要把天穹坠破,压死所有生灵。 他又低下头颅,静静地看看着手上的鲜血。常年庇护自己的保护神,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老王的资质一般,远远无法和拥有光团者异能的姬霁相比较。但他毕竟打磨了六十年的异能,搏命之下,姬霁也只能选择搏命,不然一着不慎就会死去。 他杀死老王的时候,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下一击就会杀死他。没有意外杀人,没有泪流满面,也没有哀求地看向李墨。 只有略微的身体颤抖,和无可选择的平静。 姬霁用波动把地皮铲了一遍,一丝也没有遗落。把老王的尸体用波动包裹了起来,默然矗立,没有言语。 李墨抬起头,回味着戈尔临死前,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 李墨,别整这些没用的了,用你那疯掉的脑袋,控制你那肮脏的双手,把你浑浊老眼上糊的眼屎擦干净,低头好好看看。 你穿着鞋,人家才是光脚的! “行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们走了。” 淮中挥了挥手,招呼着众人迈步离开。 “淮中,帮帮红曼吧,红曼真的没信心度过这一劫。” 李墨低着头,沙哑虚弱的嗓音从灰白枯发中传出,虽是请求的话语,可却并没有什么语气波动。 “把【中庸】给我也好,就当是施舍乞丐了。” 淮中皱了皱眉,脸上泛起反胃和厌恶的神色。并未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似是要找个地方吐一吐。 噗通。 一道并不沉重的坠地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往地上丢弃一件穿了多年的羊皮袄。已经穿得破烂,柔韧的羊皮磨损严重,成了干涩、轻薄的皮壳。 淮中陡然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转过身,吐出一道悠长而轻缓的叹息。 “李墨,你又在感动自己吗?” “是不是还需要我配合你丰富一下剧情?” 其他人闻言,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来,脸上皆浮现出或多或少的诧异。 只见李墨撤掉了光幕,跪在了地上,土渣从他指缝里流出,逐渐覆盖了半个手掌。 他的脑袋深深插进了泥地里,枯涩的白发不愿接触泥土,在风的帮助下奋力挣扎,想要逃离。可头颅却压住了它的根部,让它逃无可逃,只能滞留在风中垂死挣扎,作无用功。 淮中看着蜷缩作一团的李墨,眼中泛起一丝复杂。 他并不觉得此刻五体投地的李墨卑微,而是认为他像…… 一座没有覆土的坟冢。 李墨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匍匐于地,似乎已经睡着,或是已经失去了呼吸。 淮中掏出一支烟,不是想抽,而是想压一压恶心。 吐出一口烟雾,蕴漫而迷幻的白烟模糊了李墨的身影。一口烟雾虽然不大,但李墨也不难遮掩,毕竟他只有小小一团,犹如一泡马粪,还失去了最引人注意的热气。 淮中一时有些沉迷于烟雾的流转变化,它虽不跟随自己的心意游走,但总不会出现让人失望的图案。 淮中痴痴地把心神寄托在烟雾里,似乎这样就能跟它一样自由,一样随心所欲。 可一口烟消散得太快,随意一阵风就能打散它的自由。 淮中一怔,又看向风,难道烟不自由,风自由? 可惜风飞走了,淮中什么都看不见。 叹息一声,嘴里机械地吐出攻击性的语句。 “李墨,有你这样的乞丐吗?随口就向别人要一栋豪宅,磕个头就能想要啥就要啥?那岂不是人人都当乞丐去了?” “你明明知道一个可笑的磕头不会改变任何东西,你是为了磕而磕吗?磕给姬霁看?给你的履历里增加一个磕头的事迹?” “还有,我不觉得你连体面都无法保持了,你是故意…………” “…………” 说着说着,淮中似是觉得无趣,便不再言语了,转头就走。 “淮中,你们要是能出去的话,那说明局势尚可,说明就算红曼覆灭了,也能把种子送出去。” “要是你们出不去,那说明红曼的种子也送不出去了。到时候你们回来,我们会用尽所有力量把你们和种子送出去。” “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我们就算覆灭也不会透露你们的任何消息,这会让你们逃亡的把握更大。” “可以签订的极其严苛,比如说有个念头就得立刻暴毙,比如说以任何途径透露出一个字都得死。” 李墨依旧没有爬起来,依旧以头贴地,只是提高音量说完了一段话语,但达不到喊的程度,语气也是没有的。 淮中又叹了口气:“李墨,我真的很理解戈尔,我是真不想和你再发生瓜葛,哪怕是有好处拿。” 李墨没说话,也没动,依旧匍匐着。 淮中沉思了一会,还是让江流主持着签订了契约。毕竟这没有坏处,可以让自己这些光团者暂时隐藏起来。 当然,是在不回来的前提下,要是回来。指不定李墨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淮中看向了李墨放在地上的箱子,那是他和姬霁刚刚落地时放在地上的,是用墨色封闭的箱子。 “李墨,你为何不提起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淮中指着箱子问道。 李墨并未言语。 淮中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这里面是白狗对吗?它快死了对吗?” 李墨不语。 “你是做了两手打算对吧?我们跟你回去的话,你会开口让我们救白狗。” “我们要是不跟你们回去的话。” “那白狗还是死掉比较好。” “对吗?” 第167章 离开 听着淮中的揶揄,李墨并未抬起头,似是不意外他会发现似的叹息了一声,消散了用于组成箱子的墨色。 白狗从箱子里掉出,轻飘飘的,软趴趴的,像是一只寻常死狗,在街边暴晒了好几天的那种,只是上面少了蛆虫。 大白走过来,查看一番,唏嘘道:“我还是用【瓶子理论】来解释吧。” “都是装生命力的瓶子,但狗的就是比人的小。它活了六十多年,本来就没剩多少了,现在基本上让江流给嚯嚯完了。” “什么叫嚯嚯?你这个该死的庸医!”江流不服气道,“它违背契约了,这是它应得的惩罚。” 大白摆了摆手:“反正要是当时就让我和宝宝给它补充的话,它还能恢复,如今再补充的话,也就能延续半年的寿命。” “这半个月,它的瓶子在一直缩小,已经充不进去多少生命力了。” 说着,大白瞟了李墨一眼,啧啧道:“这老登现在看也就剩半天的寿命了,但他肯定有办法恢复一些。” “上次他和白狗一起遭受的审判,看看白狗,都快嗝屁了。再看看他,他刚出场时的生命力,可比我们离开大部队的时候多不少。” “起码多了好几年的,我估计精神力他也想办法补充了一些。” “你是真狗啊,有治疗的办法就是不给白狗用,眼睁睁地看着它死。” 马天引正美滋滋地享受着丫蛋擦脸,见有人批判李墨,立刻接话道:“你信不信,他把白狗带过来就是作秀,你看看他算得多准,白狗正好要死了,咱们的契约也正好要到期了。” “他离开大部队的时候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龙神部落的那群人画了一张大饼。” “细思极恐啊,兄弟们。” 丫蛋一直在等着马天引说完话,一看他发言完毕,刚想继续擦,手绢却被人给夺走了。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爹。 “我来给他擦。” 炉钩子同志阴沉着脸,攥紧手绢,开始用他那打铁的大手给马天引擦脸,手法只能说是相当残忍了。 “嗷嗷嗷!我自己擦!”马天引胡乱扑棱着双手,都快疼哭了。 李墨已经坐了起来,他并未理会马天引的嘲讽,只是盘卧在地,闭目养神。 “不用叫宝宝回来了,光给它灌点生命力就行了。”淮中说道,“它自己有办法让李墨给它补充精神力。” 大白点了点头,伸手白狗补充了一些生命力。 白狗眼皮上的白毛颤动了一下,幽幽转醒,它的皮囊干瘪而腐朽,这一幕有些像是借尸还魂。 它的动作幅度很小,先是先抠掉了糊住半个眼睛的眼屎,继而抬头看了一圈众人,平静而缓慢。 看到淮中等人时,它丝毫不意外,虚弱浑浊的狗眼古井无波。 看到李墨时,狗眼里也没映射出仇恨,扫了一眼便移开,继续专注地打量着淮中等人。 “……淮中……过来……” 白狗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短短四个字居然说得断断续续,嗓音更是不堪入耳,气短无力,喑哑模糊,像是唱针锈掉的老古董碟片机。 淮中皱眉,不知它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刚要迈步走去。已经挣脱了炉钩子同志魔手的马天引翻了个白眼,直接把白狗给牵引了过来。 马天引的手法有些粗暴,以致白狗的脸先着地,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激起一片尘土,良久才爬起来,看起来非常狼狈。 但它似乎并不介意,眼中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有去看马天引一眼,只是迅速锁定了淮中的位置。 唰! 白狗额头亮起一团黄光,并不炽烈耀眼,像是家里廉价灯泡的光晕,透着股子温暖的味道。 但可能是灯泡用了太久,仿佛有些接触不良,以致灯光一闪一闪的,明暗不定,虚浮,不稳定,让人不由担心它会随时灭掉。 一个毛茸茸的狗窝虚影浮现了出来,开始慢慢变大,直至笼罩了淮中等人才停止扩张。 这狗窝正常大小的时候,看起来只是一个白色的寻常狗窝。但当它变大之后,众人发现了不少细节。 这个狗窝是有些破旧的,应该住了不少个年头,但看起来并不脏,看来有经常清洗。 狗窝的洞口上方贴了张纸,像是对联的横批,有些泛黄,上面用水彩纸写了几个字: “##之家” 笔记歪歪扭扭,幼稚童真,一看就是来自小孩子的手笔。纸张的底部还画着好几个小笑脸,嗯……只能说是写意的手法。 前两个字掉色严重,已经看不清了,但结合白狗之前说有人叫过它宝宝。把宝宝两个字对照进去,便能发现那褪色、晕开的斑污,依稀是“宝宝”二字的形状。 白狗的狗窝有屏蔽的功效,交谈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李墨和姬霁听不到内容,只能看见他们思索的表情,看见江流主导着签订了契约。 狗窝散去,众人离开,只余白狗像个破旧玩偶一样趴在原地。 姬霁见此间事了,便沉默地飞走了,带着老王的尸体。看方向,是红曼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那是老王的家乡。 有一次闲聊时,老王提起了自己的家乡,他说那里很穷,小时候吃不饱饭,乡亲邻居也凶恶。他被母亲独自拉扯长大,母亲软弱,孤儿寡母的在村里没少被欺负。 但他说,希望自己死后能埋在那里。 这种不起眼的对话姬霁早就忘掉了,甚至在最初听他讲时就没有在意。 但在刚才,在戈尔用着老王的身体出现的那一刻,这句话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姬霁的心头尖上,久久回荡。 仿佛老王当时说那句话时,就是说给现在的姬霁听得。 姬霁和老王飞远了,场中只剩下了李墨和白狗。只剩下了这一对如此相像默契,本该成为挚友的老家伙。 李墨胸口墨光一阵流转,白发和皱纹褪去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走到白狗身前,弯腰抱起,向着大部队地方向飞去。 白狗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了李墨一眼。 李墨叹息一声,便开始给白狗治疗。白狗的样貌渐渐多了一些活力,但依旧苍老得可怕,只是勉强能走路的程度。 白狗没有在意李墨的小手段,这些都不重要。两个月后,沉珂帝国和黄家的联军就要来了,此劫过不了,两百年的寿命都没用。 一人一狗沉默地飞在天上,在接下来几天的枯燥赶路中,一人一狗一句话都没说,似是不需要说。 & 半个月后,一处县城,出了红曼地区很远。 此地是哈陀顿逃命路过的地方,在这里爆发过战斗。不大的小县城,处处都是被损毁的房屋,至今还有不少人住在路边简易的窝棚里。路上经常能看见流浪汉,他们的头颅从不曾抬起过。 毕竟一栋房子太过昂贵,这不是正常人家应该拥有的积蓄。 在最初进入这个小县城时,淮中吐得稀里哗啦,坚持要找一个偏僻的住所。 江流本来正在大街上吹牛逼,怀里的通讯器突然振动了一下。 江流面色不变,打个哈哈,结束话题后,便钻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 出来后,他穿过歪歪扭扭的小巷,走进了一间小院子,照着躺在摇椅上的淮中就是一脑拍。 “波迪很担心咱们会死掉,他说他可以提供几百个安全屋,问咱们去不去。” 淮中睁开惺忪睡眼,没好气道:“有危险的时候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们打交道。” 江流点点头,继续去大街上吹牛逼了。 淮中叹了口气,看向背对着自己、蹲在角落缩成小小一团的宝宝,眼里露出了一抹无奈。 以前自己睡觉的时候,宝宝会坐在躺椅扶手上吃零食的,俩人一起分享悠闲。但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没搭理过自己了。 “宝宝,还生我的气呢?” 淮中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蹲在宝宝身后,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腰。 宝宝不搭理,把身子又扭过去了一些,完全不去看淮中,就连一丝余光也没有。 第168章 宝宝哄不好了 淮中无奈叹息,这可咋整? 他知道宝宝是因为啥生气,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她,让红儿带着她逃命了。 据红儿说,当时宝宝急坏了,用了翻页还嫌不够,居然还想对她用出精神攻击。 红儿只能打晕了她。 淮中沉思了一会,弯腰把宝宝抱了起来,放到摇椅上,又堆起笑脸去看她,希望能得到原谅。 宝宝也不反抗,但就是玩“冷暴力”,坚持三不政策:不搭理,不言语,不看你。 她侧过身子,背对淮中,伸出胳膊抱着自己,紧紧闭上眼,似乎要睡着了。 淮中连忙跑到摇椅的另一边,戳了戳她,又揉了揉她的小脸,希望她看自己。 宝宝吸吸小鼻子,直接在摇椅上趴下,把自己的脸完全藏了起来,淮中彻底没招了。 淮中头疼地挠了挠这两天冒出的稀疏胡茬 ,掏出通讯器,给刘黑宝打了过去。 “啥事?”刘黑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你昨天说,你有办法让宝宝原谅我是吧?” “对,我一出手,手拿把掐。” “什么价码?” “一百布鲁。” “我挂了嗷。” “二十。” “十布鲁,我不告诉你妈,行不行一句话。” 淮中话音刚落,刘黑宝便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朝淮中伸出了手,并催促似的晃了晃。 淮中摸了摸兜,把十布鲁一枚一枚放到他的手心里,满脸肉疼。 刘黑宝小心地把钱揣到兜里,轻轻拍了拍口袋。随即嘴角一咧,开始嘿嘿傻乐,似乎在畅想着这钱一会儿该怎么花。 淮中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等会滚一边乐去,别拿钱不办事。 刘黑宝扫了淮中一眼,迈步朝宝宝走去,鄙夷道:“你真是猪脑子,这点小事还花十布鲁。” 淮中轻轻摩挲着那几根可怜的胡茬,倚着院墙,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 狗东西,要是你没把事办明白,老子整死你。 刘黑宝走到躺椅边,看着趴在上面当鸵鸟的宝宝,发出一阵反派的笑声,看起来贱贱的。 “嘿嘿嘿,宝宝,我劝你乖乖起来,不要不识抬举。” “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嘿嘿嘿……” 宝宝默默感受着刘黑宝那搭在躺椅扶手上的双手,耳边回荡着他阴险的贱笑,顿时暗暗警惕了起来。 刘黑宝未动,只是嘴里持续发出着贱笑,手上微微摇晃着摇椅,给宝宝不断制造着心理压力。 他的战术效果显着,很快就让宝宝紧张不已。 宝宝略微绷紧了身体,小手紧握,伸出几根手指偷偷抠住躺椅缝隙,双腿贴紧椅背,像个小八爪鱼似的扒在上面,誓要扞卫自己的领地。 刘黑宝不急不缓,依旧是老一套的心理攻势,贱得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宝宝渐渐有些挺不住了,就悄悄歪了歪头,眼睛睁开一道小缝,准备偷瞥刘黑宝一眼。 她对自己玩弄眼神的技巧很有信心,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属于是艺高人胆大了。 然而,刘黑宝这狗贼早就开启了异能。宝宝骤然加速的心跳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脸上的坏笑逐渐浓郁了起来。 一旁的淮中也露出了坏笑,这个狗贼也开启了异能,他们二人的情绪波动非常直观的反映出了局势。 宝宝行动了起来,她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把自己的余光朝刘黑宝偷偷覆盖了过去。 其实她的紧张有些肉眼可见了,今天的阳光格外炽烈,晒得头皮痒痒的。而她手心处的反射出的晶莹光亮已经暴露了一切,就像是有人用手电筒在展示着她手心里的冷汗。 刘黑宝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悬浮在了她的身体上空,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宝宝刚刚瞥到刘黑宝时,蓦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子。 因为她正好对上了刘黑宝那堆满坏笑的大脸! “嘿!哪里跑!” 刘黑宝等待多时,悍然出手,雷霆万钧,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攻宝宝的…… 胳肢窝。 “啊呀!咯咯咯!” 宝宝的两个腋下被刘黑宝牢牢拿住了,旋然身体便不由她自己掌控了。只能一昧的胡乱挣扎、扭动,笑出的眼泪登时就窜出了眼眶。 “哈哈哈……别……别挠了……” 宝宝像是一只被拿住了龟壳的小乌龟,使劲扑腾着四肢和脑袋,但却没什么卵用,不能缓解一丝痒痒。 “宝宝,还不快束手就擒?” “不然你可遭老罪了,嘿嘿嘿……” “叫声黑宝哥哥,就放过你!” 宝宝拼命咬住嘴唇,想把笑声给憋在嘴里,但她很快就放弃了,太痒了,根本忍不住不笑。 她只能无助地抓住躺椅靠背,使劲甩着小脸,失控地狂笑着。 刘黑宝的眼中冒出了一丝疑惑,宝宝最怕痒了,按理说她早该投降了才对啊? 宝宝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已经不是一股一股的笑声了。而是一个笑从未停止过,一直在她肚子和喉咙里转悠,让人苦不堪言。 渐渐的,宝宝泪流满面了。左边脸颊的泪水是笑得,右边脸颊的泪水是哭得。抽噎和笑声在鼻梁处晕头转向地徘徊着,有些迷了路。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啊? 抽噎似乎是个暴脾气,它一脚就把挡路的笑声给踹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鼻孔处,霸占了这里。 这也就促成了一个不断抛出笑声的悲伤内核。宝宝的呜咽环绕在鼻腔内,哭给自己听。笑声从身体掉落,笑给别人看。 淮中深深叹出一口气,一脚踢飞了刘黑宝,一把抱起了宝宝。 在这一刹那,淮中终于捕捉到了那双半个月未见的湛蓝大眼睛,就是有些哭红肿了。 上面的泪水是一层一层,一层一层的,像是仿佛是两汪泛起波纹的清泉。井底卧着两颗比热泪还纯净的蓝宝石,就是在井底显得颜色更深邃了些,变为了深蓝。 淮中心头登时一缩,他又觉得这不是两汪清甜井水。而是两坨胶水,它们糊住了宝宝的视力。 他连忙伸手去擦拭,手忙脚乱地把宝宝的小脸抹得更花了。 “呜呜呜……” 宝宝趴在淮中的胸前,把脑袋深深陷进去,用泪水和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抽噎不止。 刘黑宝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刚想报复,又立马作罢,捂着兜就瞬移离开了。他怕淮中再把钱要回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淮中和宝宝,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着,你来我往,此起彼伏。 没错,淮中也哭了。他见刘黑宝走了,索性就不装了,直接嗷唠一嗓子就哭了出来,把怀里的宝宝吓了一跳。 “你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 说着,宝宝还伸手捶了淮中两下。虽是不重,甚至说有些轻飘飘,形势大于内容,但这也属于是开天辟地的壮举了。 看来她真是气坏了,亦或是怕坏了,竟都动手打人了。 “我怕……呜呜呜……回来就找不到你们了……” 淮中点了点头,张着大嘴嗷嗷哭。 俩人又痛哭了一会,宝宝有些哭累了,就陆续停了下来。 可淮中还在哭。 “你别哭了……” 宝宝戳了戳淮中脸上的大鼻涕泡。 淮中不言语,张着大嘴就是哭。 “哎呀,你别哭了……” 宝宝用手背揉搓着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拍了拍淮中的胸膛。 淮中依然张着大嘴嗷嗷哭。 宝宝有些哭懵逼了,无措地看着越哭越勇的淮中,一时甚是为难。 几分钟后, 淮中的脑袋出现在了宝宝怀里,还在哭着,更响亮了。 而宝宝则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拍打着,不时出声哄两句,亦或是哼两句歌谣。 此时,一只鸟路过院子上空,它不屑地扫了一眼这两个奇怪的人类,留下了一泡鸟粪,转着圈飞走了。 ……………… 也就是刘黑宝出去消费去了,不然这个把柄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用这个拿捏淮中一辈子。 & 县里的小卖部门口甚是热闹,但屋里却很冷清。老板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把玩着几枚硬币,倚靠在掉灰的墙上假寐着。 因为徘徊在门口只有两类人,流浪汉和即将成为流浪汉的人,他们都不会进屋消费。 哈陀顿也许都不会记得他在这个县城战斗过,毕竟他两辈子经历了太多厮杀,稀松平常,没什么可值得特意铭记的。 但却给小镇的人们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彻骨铭心。 这也许就是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距,一件异能者不甚在意的小事,却能成为几万人一生的噩梦。 刘黑宝哼着歌出现在小卖店门口,手伸进兜里,摩挲着那十个硬币,美滋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一笔机缘。 此时的他只想快点把那十布鲁消费出去,万一那狗东西后悔了怎么办? 快要靠近小卖店时,一道矮小的黑影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蹿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黑宝低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矮子,也就到自己腰部,脸上全是脏污,看不出男女。 “打劫!把钱交出来!” 一柄生着铁锈的刀尖顶在了刘黑宝的大腿上。 第169章 小泥猴 刘黑宝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这么个小玩意打劫我? 老子一脚能不能给你踢飞五米远? 他的声音很稚嫩,一听就是小孩子。可却听不出男女,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但他脸上的污泥一定是有意为之的,有皴裂的,有湿润的,黑糊糊一片,完全遮挡了样貌。 他穿着一件成人外套,同样一片脏污,看不出颜色,是几层麻布交叠、填充保暖物的那种。 但填充的是什么不重要,因为上面破了几个大洞,里面的填充物都跑光了。只剩下几层薄薄的麻布灌满了风,鼓成了一个大气球。 这是一套短式外套,但他太矮了,下摆直接淹没了双腿,只露出两只漆黑的脚。冻疮是黑的,污泥也是黑的,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浑然一体。要不是这双脚都有些变形了,还真看不出上面生了冻疮。 他活脱脱就是一只刚从泥坑爬出来的小猴子。他的眼神也和人类儿童迥然,那里面缺失了一种本该延续很久的天真。 他没穿鞋,只在一只脚上胡乱裹了一块漆黑的布。 这块布刘黑宝认识,是家里的抹布。前两天自己喝多了,直接吐在了桌子上,这块抹布因为擦过呕吐物,就被淮中丢弃掉了。 “顶着大腿能杀死人?”刘黑宝斜睨着小泥猴,指着那把生锈的刀。 刀尖是从外套的破洞处伸出的,他两只手都揣到了兜里,看起来就像是在和刘黑宝乞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知道我杀不死你,我也没想杀死你。” “这把刀上有锈,被扎一下很麻烦的。” “我只要一点吃的。” 语气有些嚣张,依旧听不出男女,可是和刚才的声音有着些许差别。看来他是在捏着嗓子说话,并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声音。 刘黑宝盯着他棕红色的瞳孔,这是他身上唯一直观,唯一无需分辨的东西。 小泥猴只穿了一件外套,衣服破洞里除了那把生锈的刀,还露出了他的几块肌肤。上面也涂抹了污泥,但肋骨间的沟壑太大,污泥填不平。 “给我一点吃的!不然我就扎你了!” 刀尖抵到了刘黑宝的大腿上,压出了一个小凹陷。 刘黑宝撇了撇嘴,我妈让我穿了棉裤,还是两条,我让你扎你都够呛能扎穿。 刘黑宝看了一圈小卖店门口的那一群小泥猴,大泥猴,老泥猴,不禁叹了口气。 这都是哈陀顿造的孽啊。 也不对,人家哈陀顿是自保,还真怪不得他。 那怪谁,怪那些追杀他的势力吗? 也不能够吧,哪怕是在混乱的地区,其实也有着相对的平衡,而哈陀顿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片地区的平衡。 不可能所有的势力首领都是贪婪的赌徒,估计参与追杀的大部分势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然怎么办呢,难道不参与进去,摆烂?然后眼睁睁看着力量平衡被打破,最后被赢家覆灭掉? 想到这里,刘黑宝忽然一怔。 我糙,不会是怪自己这些光团者吧? 要是自己等人不出现的话,好像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吧? 好像因为自己等人,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刘黑宝使劲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 玛德,自己瞎心思这些干什么? 我糙,自己不会被淮哥传染上神经病了吧? “给我一些食物!不然我真扎了!” 小泥猴咧开牙齿,摆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刀尖又往前抵了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 刘黑宝没有被他吓到,倒是被他洁白的牙齿吸引了注意。没想到这一身脏污的小泥猴身上,还有白色的事物。 那一嘴散发着白霞的光洁牙齿,不像是长在上面的,像是小泥猴偷窃了谁的牙齿,含在了自己嘴里。不伦不类,沐猴而冠,甚是扎眼。 “我没有吃的,但我可以给你一点钱,你自己去买吧。”刘黑宝叹息一声,开始掏兜,决定弘扬一下美德。 “那我要那种印着大胡子爷爷的钱!”小泥猴眼眸里闪出一抹喜色,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多挤出了一些凶狠,隐晦地扬了扬手里的刀子,示意刘黑宝老实一些,不要耍花招。 他说得是红曼发行的“布鲁”,其实红曼的影响力是覆盖不到这里的,但这里还没有产生能站稳脚跟的新势力,所以红曼的布鲁就成了人们暂时过渡的货币。 这是必然选择,毕竟也只有红曼还能给人们一些信心。 这里的“信心”,指的是不会突然覆灭的信心,人们不会知道马上要发生的祸乱。 刘黑宝有些肉疼,扔给了小泥猴一布鲁。 此时的小泥猴还有着一种不敢置信似的恐慌,赶忙手忙脚乱的去接,犹如第一次抢篮板的菜鸟中锋。 就是有些过于激动和警惕了,没接住,硬币掉到了地上。还俏皮地弹了几下,滚出了几米远。 到底还是个孩子,在最后一步出现了纰漏。 小泥猴大骇,生怕刘黑宝后悔,连忙向地上扑去,顺利地把硬币抓到了手里。 但与此同时,那把刀子也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全貌。 这哪是什么刀子啊,不过就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条,只是一端磨得很锋利罢了。 怪不得他只漏出了一点,一根小铁条可唬不住人。 小泥猴攥紧硬币,慌忙爬起,他听到了钢条掉地的清脆声。这和刚才硬币掉地的声响一般无二,都让他心神巨颤。 一人一“猴”诡异的对视着。刘黑宝嘴角抽搐,满脸无语。 小泥猴则惊恐地看着他,维持着刚刚起身的动作,浑身紧绷,大口喘着气,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刘黑宝看明白了,他这是舍不得地上的那根铁条。 糙,一根破废铁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刚想把那根铁条踢过去,却突然心思一转,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在小泥猴期望和恐惧掺杂的眼神里,刘黑宝弯腰捡起铁条,好奇地低头把玩着。 小泥猴大气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他的雅致,似乎是在期待他玩够了之后会还给自己。 刘黑宝忽然抬起头,把铁条对准了小泥猴,嘿嘿贱笑了起来。 “打劫,把那一布鲁交出来!” 小泥猴见状,便立刻掉头跑路,犹如在被老鹰追赶的兔子,跑得还是S形路线,一看就是经常跑路的行家。 刚跑出了一段距离,他却又停住脚步。脸上泛起一丝狠色,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呲牙看向刘黑宝。 “把刀子还给我!不然我就打死你!” 刘黑宝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啧啧称奇。 他的表情在随时调整的,不断变化着不同种类的“凶狠”,这怕是来自对大人的观察和模仿。 身为影帝大人的刘黑宝真的想给他狠狠点个赞。这表演天赋,同时期的自己自愧不如。 这其实有些可悲,在刘黑宝原先的世界,小孩子们会模仿成熟和礼仪,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凶狠。 “嚯!” 随着一声暴喝,刘黑宝像是吓唬村里追着人吠叫的狗那样,猛然虚冲了两步,带出道道尘土。 小泥猴的凶狠瞬间被撕碎,扔掉石头就头都不回的没命跑,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他确实很擅长跑路,但就是太在意兜里那一布鲁了,双手紧紧捂住了腰间的兜。以不适合跑步的重心和姿势跑得这么快,怎么能掌握好平衡呢? 小泥猴这几下摔得不轻,估计是破皮了。刘黑宝有些愧疚地咂吧了咂吧嘴,好像有些玩过头了。 但好在他是个狗东西,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他随手扔掉了铁条,哼着歌朝小卖店走去了。 靠在门口闭目养神的老板赶忙迎上来,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这位客人的衣服很干净,一看就是正经来消费的。 想到这里,那位老板厌恶地扫了一眼店铺门口的那一圈“泥猴”。 这群该死的家伙!光看不买,天天在这里碍眼! “老板!先给我来一包好烟,剩下的买些零食。”刘黑宝潇洒地扔给了老板九布鲁。 “哎!好嘞!” 老板接过钱,飞速揣进了兜里,脸上笑开了花。眼角堆挤的两圈皱纹像是两个花骨朵,似乎只需要一场雨水,便能“破脸而出”,长出两朵喇叭花。 老板抢先一步,贴心的为刘黑宝掀开了门帘,把他迎了进去。 刘黑宝有些疑惑,大冬天的又没有蚊虫,放门帘干什么? 等刘黑宝走进,老板迅速放下了门帘,切断了那些泥猴看向屋内货架商品的贪婪视线。 老板看着这些泥猴,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便钻进去招呼刘黑宝了。 第170章 白莫梭城 沉珂帝国国都,白莫梭城。 往日宽阔街道上的繁华似是被按了暂停键,摆满货物的商铺紧闭着大门;平时随处可见的小摊小贩不知所踪,日夜从未停歇的叫卖声和喧闹销声匿迹;就连那时常被带出来炫耀的变异萌宠都被关在了家里。 最主要是那日进斗金的豪华场所都关门歇业了。比如斗兽场、赌场、娱乐厅、交易中心、以及一个个神奇的开放式实验室。 要知道,以上有不少场所从打建成起就没关门歇业过,这无不揭示着人们有大事发生。 确实是有大事发生,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 毕竟全城居民都站到了家门口的主街道上,生得漂亮俊美的姑娘小伙子站在第一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姑娘们个个由化妆师画好最能凸显出个人风格的妆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甜美笑容。 当然,化妆师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就只能提前化好,有些姑娘甚至三天都没卸妆了。 小伙子们倒是不用化妆,就是在这寒冬腊月里有些遭罪。 因为规定是——沉珂帝国的男子汉们!把最阳刚的一面展示出来! 翻译过来就是露肌肉。 在这寒风呼啸的白莫梭城,在这没有遮挡物、以致让寒流肆无忌惮席卷的宽阔大街上,露肌肉。 胳膊练得好的露胳膊,大腿练得好的穿短裤,有腹肌的光膀子。 “妈妈,那些人是怎么了?” 一个头上戴着花环、脸上贴着可爱图案的小男孩仰头看向自己的妈妈,小手指着那一群冻成孙子的肌肉男,小脸上全是疑惑。 他妈妈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老公。就因为他是健身教练,现在正穿着一个小裤衩站在路口呢,结婚了都不放过。 刚才去看望他的时候,鼻涕泡都快冻成冰柱了,真是造孽。 把手里的彩旗放到一只手里,女人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叹息道:“答应妈妈一件事情好吗?” “妈妈,什么事?” “等你长大了,不要去当健身教练。” ………… 小男孩和女人属于第二梯队的,也就是“长得一般”的。站在后面几排,一人给发些彩带气球之类的,负责摇晃,到了规定的时间时得一直摇,不能停。 至于那些长得丑的,和变异灵宠一个待遇,不让出门, & 随着城门处冲进第一个骑士,欢呼声开始沿着街道不断响起。就像昨天排练的那样,在三分钟之内点燃了雄伟庞大的白莫梭城。 这名骑士的任务就是点燃城市,他就犹如点燃引线的火星,只需要点燃第一下就好,火焰会沿着贯穿城市的街道迅速蔓延,直到彻底引爆犹如火药桶一样的白莫梭城。 在欢呼、尖叫、以及满天飞舞的花瓣和彩带中,一支车队缓缓驶进了城门,沿着街道开始接收热情。 这支车队倒是不奢华,没有开路骑士,没有护卫军队,只有孤零零的三辆马车。 其实倒也不孤零零,因为那马车太大了,每一辆都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相当于一栋移动别墅。 拉车的马更是骇人,比那些“大象鼠”还大。但庞大却不失俊美和流畅线条,响鼻犹如劈倒巨树的雷霆,马鼻间喘出的白汽宛若蒸汽火车的烟囱。 茂密的马鬃似乎可以让人躺进去睡觉,马蹄的每一次踩踏都能带来地面的震颤和沿途人们的惊呼。幸亏街道打扫得非常干净,没有灰尘,不然姑娘们的妆怕是要白化了。 而这样的马足足有九匹,三匹马拉一辆车,在街道上并驾齐驱,给予了见多识广的白莫梭城居民久违的震撼。 马车和马屁股上都刻着一个大大的图腾,各种武器和寓意图案环绕的中心,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黄”字。 & 马车里,一套松软的皮质沙发上,慵懒地仰卧着七八人。一个年轻人,其余皆是老头子。 “这沉珂帝国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搞这些无用的排场?” 那个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吧唧吧唧地嗦咯着,看着窗外的景象,不住啧啧出声。 一个手持枣木拐杖的老者摇了摇头,沉声道:“汪山茶那家伙摆这么大的阵仗,不会是为了迎接我们的。” “汪娑不是死了吗?他是为了新国主上任做铺垫。” “一场盛大的仪式,可以刷新人们的记忆,让上任国主的死亡成为过去式。虽然没有过去多久,但人们会以为那是去年的事情。” 那个年轻人嚼碎了棒棒糖,又从沙发旁的酒柜里掏出一大把棒棒糖,最后挑了一个草莓味的,用牙撕开包装,含在了嘴里。 “黄乔哥不是也死了吗,那咱们为啥不用像沉珂帝国这样操作一下?” 一旁那个叼着烟斗的老者听不下去了,用那个玉石烟斗使劲敲打着沙发前的茶几,训斥道:“那是因为咱们黄家不用像沉珂帝国玩这样的帝国制度,作什么事情都得先安抚一下子民,费心费力。” “咱们黄家有血脉!族人出现异能者的概率很大,咱们玩得是宗族制度!” “有黄家血脉的人才有资格接触权力,其余人皆是附庸。不会有压迫和反抗的概念,一切都天经地义,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看着一脸无所吊谓,专注吃着棒棒糖的年轻人,那老者越说越气,直接把玉石烟斗用力拍在了茶几上,拍得茶几出现了道道裂纹。 “黄风!你已经是新任黄家家主了,结果你狗屁都不懂!这怎么行?” “你还是个孩子吗?天天吃什么狗屁棒棒糖!” 屋内其他老者皆不为所动,一个个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似是没有听见那个烟斗老者的暴怒。 那个年轻人继续舔着棒棒糖,满不在乎道地掏了掏耳朵,嚷嚷道:“我起码不会和黄乔哥一样和你们唱反调。” “我听话不就行了,吃点棒棒糖很过分吗?” 闻言,那烟斗老者哑然失笑,轻轻摩挲着玉石烟斗。脸上的暴躁和恨其不争,都如冰雪消融一般地悄然褪去了。 黄风扭头看向那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问道:“大长老,你给评评理啊,你说九长老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大长老把枣木拐棍横放在膝上,叹息一声。 “你果然很适合做家主。” & 如果从上空俯瞰,此时的白莫梭城并不是全然沸腾了。在城市的西北角,还有一个灰色的角落,寂静无声。 且肮脏。 因为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苍蝇密密麻麻,像是蝗灾一般,铺天盖地,遮蔽了天空。 看来因为充足的食物,这里的苍蝇也发生了变异,居然不再畏惧寒冬,在寒风中嗡嗡地振动着翅膀,仿佛无人机一般。 且不再畏惧人类,苍蝇群完全可以捕食人类。它们大的足有篮球大小,只要能对其造成伤害的物种,它们就可以凭借着无穷无尽的数量将其轻易淹没。 一道宽厚雄伟的高墙,和一张遮蔽了整个天空的电网,把这个巨大的垃圾堆封闭了起来。墙里墙外,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高墙上有数个巨大的圆洞,平时是关闭的,但每天都会定期打开,向这里投倒生活垃圾。 如今又到了开启圆洞的时间,大量垃圾被倾倒了出来,在圆洞前制造了一座座高大的小山。 有不少善于总结的苍蝇早等待在了洞口处,直接被各种材料都有的垃圾海洋给淹没了。估计它们的内脏都被挤了出去,压成了干瘪的标本。 这里每天都会有这种愚蠢又聪明的苍蝇被压死,不新鲜。 高墙上的士兵戴着防毒面具,悠哉地关闭了圆洞。并不担心这些垃圾山会堵住通道,耽误明天的倾倒。 因为他知道会有东西把它们清理干净,包括那些苍蝇们不感兴趣的非食物垃圾。 苍蝇们迅速扑到了垃圾山上,享受着饕餮盛宴,一时间嗡嗡声都小了下来,这是难得的清静。 它们吃相极其狰狞,长满绒毛和倒刺的肢节不断抓取着食物,往肉瘤凸起的大眼睛下的小嘴里使劲塞着。 可它们的嘴太小,大多数食物都碎成了渣粘在它们的绒毛上,洒落在垃圾山的缝隙间,掉进底部堆积的脏水里。 不远处的一块破布被悄悄抬起一点,露出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妈妈,苍蝇们什么时候吃完啊?” “我饿了。” 第171章 桃子罐头 小女孩是从一个坑洞中探出脑袋的,上面覆盖了沉重的毡布。很多层,防水材质的也有,毕竟这里是全城的垃圾堆,几乎应有尽有。 听到小女孩的话,坑洞里沉默了良久。然后小女孩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就消失在了毡布下,那渴望的眼神也从泡在脏水里的食物残渣上消失了。 紧接着,一只满是创口的手伸了出来,它仔细地盖好了毡布,角角落落全部掖好,让一丝光线都不能跑进坑洞内。 & 坑洞内, 面积不大,但光线很明亮,一盏最新款的装卸电池式台灯不断制造着生硬的白光,让房间最中心的一块区域亮得刺眼。 因为屋内的杂物太多了,堆堆叠叠,甚至遮蔽了大部分的天花板。让人倍感压抑,就像待在拥挤的库房里。 这就导致那盏台灯制造的黑暗和阴影,要比光亮多。只打亮了房间中心的一团,其他地方全部掩于阴暗中。 这个坑洞是一直不关灯的,毕竟那样就太黑了,犹如躺在深邃平静的海底,让人恐惧。 其实住在这里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光明与黑暗并存于这个小屋。这就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情,去选择过白天还是黑夜。喜欢白天就站到台灯前,喜欢黑夜就钻到杂物之间,躲在那层层叠叠的阴影里。 屋内有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女孩。 老太太和其他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属于相互照应,搭伙过日子。 那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那个年轻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 俩人是母女。 孩子他爹是谁不知道,毕竟这里没有法律。走出了各自的坑洞,人与人之间只有罪恶可以流通。 三人的皮肤都很顺滑白皙,毕竟外面都是变异苍蝇,不是为了获取食物,没人会选择冒险外出。 除了手。毕竟垃圾堆里什么都有,再厚实的手套也无法保障不受伤,经常拾荒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也万幸苍蝇不会打洞,不然这里将没有人类生活的土壤。 “妈妈,我就看看嘛,我会很小心的!”小女孩试图再次爬上梯子,去看苍蝇进食,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在减肥的时候看吃播。 年轻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咽了口唾沫,她也很想看,但终归不保险。她们的毡布并不是很厚实。毕竟她们只是三个女人,还有老幼,根本无法争夺品质最好的物资。 看着渴望去欣赏苍蝇进食的母女俩,那个坐在床边的老太太不由转过头去。把眼里的悲戚流泻到蠕动的黑暗里。浓郁的悲伤郁结在眉间的皱纹间,没有太多的展露出来。 因为那没意义,这个垃圾场建成了三十一年,在沉珂帝国建立的那天。 也就是说,只有她见过外面的世界。而这母女俩,出生在这里。 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不会觉得这里的空气恶臭,毕竟臭是相对的概念。没有闻过香,怎么会觉得这里臭呢? 她们不觉得苍蝇恶心,只会觉得危险,毕竟她们是看着苍蝇长大的。 她们不会觉得垃圾恶心,不会认为这些腐烂的食物恶心。毕竟是从小吃到大的,有时候还吃不上呢。 最重要的是,她们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觉得日子苦。她们觉得自己是蛮幸福的“人”。 老太太叹了口气,手上凭空出现了一瓶锈迹斑斑的罐头,放在桌子上,温和道:“你们俩把这瓶罐头吃了吧,就当过生日了。” “桃子罐头,可雅,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桃子。” 那个叫可雅的小女孩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就冲了过来。像只活泼的小狗一般钻进了老太太的怀里,一阵撒娇,央求她快点打开罐头。 那个年轻女子又咽了口唾沫,她吃过桃子,知道这是无上美味。也是在她的小时候,也是闻人奶奶给的,也是说着“就当过生日了”。 当时她吃得泪流满面,她这才知道了闻人奶奶为何平时吃饭的时候会一直干呕了,毕竟罐头那么好吃。 但她还是觉得食物残渣很好吃,还是那句话,从小吃到大。这玩意最无解了,每个人都无法摆脱家乡菜,除非从小就见过世面。 “行了,慕雅,你个小馋猫就别装了,快点过来吧!”闻人奶奶嗔怪地招了招手,眼底的哀伤褪去,重新浮出笑意。 “闻人奶奶,你又变魔术了!”慕雅索性不装了,也像她女儿一样欢呼着跑了过来,钻进闻人奶奶的怀里撒着娇。 要不是闻人奶奶说“母亲”是很伟大的,不能和女儿一样,慕雅才不会装呢。 看着成熟度相差不大的母女俩,闻人奶奶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里没有社会,没有社交。要不是有她教导,她们俩估计连话都不会说,和那些苍蝇不会有太大区别。 打开罐头,母女俩贪婪地吃着桃子,像是动物园里饿了三天的老虎。 “糖水不要全部喝掉,慢慢吃可以吃很久的。那里面可是很有营养的,喝一口一天都不用吃饭。”闻人奶奶慈祥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母女俩,温和地唠叨着。 慕雅忽然艰难地停止了进食,她又想起了闻人奶奶说过的美德,比如分享,比如孝顺,比如教育。 “可雅,把罐头拿给奶奶吃。”慕雅强迫自己不去看罐头,用严肃而认真的眼神看向可雅。 可雅不管不顾,继续埋头猛造,像是一头在狼王进食时偷吃甜美内脏的小狼崽子。她不在乎会不会被修理,多吃一点才是王道。 这不是人性本劣,而是兽性未泯。毕竟一个只有三人的社会,无法塑造出懂得谦让的健全人性。 可雅就在慕雅严肃的目光里进食着,慕雅倒也不说话,也不动手阻止。她还记得闻人奶奶说过,一切带有暴力的教育,都只能说明父母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如果说孩子犯了不得不揍的恶劣错误,那揍之前必须先要承认自己教育的失败。 要知道,在孩子还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之前。他的绝大多数价值观,都是复制于朝夕相处的父母。 也许来自于父母背后讲究亲戚时的丑恶嘴脸,也许来自于父亲处理婆媳关系时的暴躁情绪。 也许来自于两口子之间抓住对方错处后的穷追猛打,来自恼羞成怒后翻旧账的猛烈反击。 来自对于天下大事的主观臆断,来自对他人阴谋论的揣测习惯。 甚至来自于酗酒和家暴。 在闻人奶奶温和的目光里,在慕雅愈加严肃的目光里,可雅无动于衷,反而加快了进食速度。 只有急促的咀嚼和吞咽声回荡于明亮而又昏暗的小屋。 第172章 热泪 半晌后,闻人奶奶用颤抖的手抓着罐头瓶。颤动的糖水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块桃子。 如今回荡在屋内的是啜泣声。来自苍老的闻人奶奶,她看着那块桃子久久无言,但却热泪盈眶。 自己的教育没有白费。 在没有人类社会的土地里,居然长出了孝顺和谦让的花朵。 闻人奶奶觉得她的一生纵然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但却很值很有意义,她觉得她比墙外的汪山茶更伟大。 心虚得可雅和愤怒得慕雅看着老泪纵横的闻人奶奶,彻底慌了神。她们从没见过闻人奶奶哭泣过。 慕雅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这些细腻难懂的情感,是她从不曾思考过的陌生事物。 于是她遵循了本能,追求着自己内心的解脱,把恐慌倾斜到了更弱者身上。 她一把拽过可雅,照着她身后来了好几下,又重又快,怒吼里带着一抹祈求与惘然:“都怪你!把闻人奶奶气哭了了!” “快去道歉!” 其实可雅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还有护食的小孩呢。她第一次吃到桃子罐头,在没有肢体干预的情况下,在没有接触过社会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留下一块,这很反人性。 吃到一半的时候,可雅越吃越慢,但怎么都停不下来,这很正常,兽性使然。 要知道,就算是一头濒死的狼,往它面前扔块肉,它也得先吃完了再死。 但人性也在作祟,虽不如兽性那般势大迅猛,但潜移默化之下也不可小觑。 倒数第二块,可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好久,终于艰难停下,人性占领了高地。 这还不算完,人性又趁胜追击,带给了可雅足够的恐慌和羞愧,让她永生难忘这次的丑陋,时不时就从回忆里跳出来让她羞耻一波。 同时也打下了铺垫,下次再和兽性争锋时会更有优势。 其实人性比兽性可怕,玛德,人家是玩战术的。 但没人能证明过度的人性是否是好事,很有可能未必。 大胆点想,“人性”也许是病毒,也许是神明的实验,现在给予人类的便利或许只是糖衣,最终的走向也许是“怪物”。 可雅顾不得身后的疼痛,急忙跑到闻人奶奶膝前。她是真吓坏了,看着闻人奶奶脸上那从未出现过的泪水,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讲个笑话,可雅一直以为哭泣是她病,毕竟她才四五岁,稀少且单调的记忆里从未记载过其他人哭泣。 她的第一反应是极度惊恐,甚至是天塌了。 因为闻人奶奶都这么老了,居然还生了病,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闻人奶奶的喜极而泣消失得很快,因为她看见了可雅眼里蔓延的绝望和惶恐 ,这很糟糕,因为她没有哭。 小孩子害怕的时候没有哭,这是世界上较为凄美的凋谢。 这不只是表面上的吓懵了,还代表了一段心理阴影级别的记忆。“心理阴影”大人都需要好久才能释怀,小孩子没有相应的防线,无法抵抗。 并且无人发现,无人在意。 后果很可怕,但凡有一处心理阴影,就无法拥有健全人格,因为糜烂的稀泥上无法建立建筑。 虽然健全的人格本就是奢侈品,在可以想象的任何时代里,人们也不会去深挖内心,追求不功利的事情。因为比那重要的事有太多了。 但仍然无法掩盖那种……无瑕美玉崩碎出第一缕裂纹时的凄美。 对于懂得“欣赏”人来说,世界无时无刻都绽放着绝美的烟花,回荡着光怪陆离、永不相同的绝唱之美。 闻人奶奶把可雅抱在了怀里,安慰了良久。终于得到了她的颤抖,听到了她压抑得快要变质的哭泣。 她松了口气,又吃力地抱起可雅,抄起小棍子,在这个小屋追杀着慕雅,打得她痛呼不止。 “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教育里不应该有暴力!”闻人奶奶把可雅哭花的小脸转了过来,让她和自己一起追杀慕雅。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啊!”慕雅连忙躲在了杂物后面,委屈道,“不能有暴力那你还打人!” ………… 一番闹剧过后,三人一起分享了那一块桃子,糖水被收了起来,这个得慢慢吃。 “今天别出去找食物了。”闻人奶奶侧头倾听了一会,忽然开口道,脸色有些凝重。 “为什么?我还饿着肚子呢……”慕雅可怜巴巴地皱起了脸,捂住自己没有得到满足的肚子祈求地看着闻人奶奶。 “你和可雅一人喝一口糖水吧,可以是一大口,但只能是一口。”闻人奶奶哑然失笑,满足了慕雅的的故作可怜。 她很能挨饿的。其实她就是为了“母亲”的形象而少吃了太多桃子,觉得自己“牺牲”太大,有些难以释怀。 不能怪母爱不够伟大无私,得怪在这个垃圾堆,桃子太好吃。 闻人奶奶叹息一声,决定趁机教育一下:“我听到了很多人类的声音,这很糟糕,按理说一处垃圾管道不应该聚集这么多人的。” “只有一种可能,又有势力出现了。” “这又是一场灾难,希望不要波及到我们。” “有势力出现不好吗?大家可以互相照顾啊!”慕雅回味着嘴里的甜腻,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罐头。特意放到了看不见的杂物高处,她怕自己和可雅忍不住偷吃。 可雅倒是不敢喝了,还没缓过劲来,小脸煞白。只是用嘴唇粘了一小点,似乎喝得不是甜美的糖水,而是毒药。 看着木讷了许多的可雅,闻人奶奶的目光也黯淡了许多。 不过就是小孩贪吃,小事罢了。 她用失望的眼神看向了那永远勤勉工作的台灯,看着那永远刺眼的白炽。 这终究不是真的阳光,里面没有养分。 这片垃圾场,真的能长出文明的种子吗? “慕雅,你忘了你是怎么怀孕的了吗?” “那只是一个人,可外面有一群人。” 闻言,慕雅身子似是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永不磨灭的惊骇。 她当然记得,五六年前,有一个人发现了她们的坑洞,从那之后他就隔三差五的来,每次对自己来说都犹如噩梦。 闻人奶奶没有战斗能力,她们无法抵抗。每一次,闻人奶奶都只能在边上看。 还好,七八次之后,那人便不再来了。应该是死在了外面。 “唉……”闻人奶奶叹息一声,从床底取出了一本书,看起来经常翻动,书页都破损了不少。 再打眼一看,屋内居然有近千本书。大多都皱皱巴巴,无法阅读,一看就是被脏水泡烂了,后来又晒好得。 “先上课吧,他们还要得一会才会打起来,半小时后咱们就不要再发出声音了。” “还是如往常一样,你们先提问吧。” “闻人奶奶,这就是过生日吗?” “对啊,可以吃好吃的,可以许愿。可惜咱们没有蛋糕,不能许愿。” “那……我以后不过生日了好不好……” “有桃子吃也不过?” “嗯。” “唉……” “闻人妈妈,你上次说外面的人会往土地里种东西,然后可以变出食物?” “对,种下的是植物的种子。” “什么是植物?这是你说的魔法吗?” “解释过许多次了,嗯……我们也许需要一本有图片的植物书籍。下次咱们走得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问题先跳过吧。” “那外面的人为什么要结婚啊?” “为了繁衍。” “可是生孩子很可怕的,女人们都是被抓去的吗?” 你遭遇的是一种犯罪行为,他侵犯了你的生育权。在外面的世界,你可以自己决定是否生育。 “外面的苍蝇真的不会杀人吗?” “真的,它们很小,人们可以随意到外界去生活。” “闻人奶奶,他们为什么要出去啊,生活不是应该在坑洞里吗?” “是这样的……” …………………… ………………………… “大海全是水?喝得完吗?” “不能喝,是咸的。” ……………… ……………… “闻人奶奶。” “嗯?” “真的有外面的世界吗?” “有的。” 第173章 莫斯琉奇 一处巨大的坑洞里, 屋内放着十几盏台灯,这里甚至有几十张沙发,几十个书架,很多的食物。不是烂泥一样的食物残渣,而是有包装袋的加工食品。 屋内最多的是人,有几百人。他们虽然看向那些食物的眼神炙热、贪婪,可无人动手取用。除了眼睛,其他部位都很安分。 承重柱和墙壁上,都密密麻麻地贴着从书上裁剪下来的照片。涉及范围极其广泛,就连孩子玩的小皮球都展示,几乎复原了外面的世界。 这里也在上课,讲师是几十个老人,男女都有,他们中甚至大部分都不认字。 但这无所谓,只要是去过外面的世界的人,都能当老师。 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讲,不,是拼命地听讲。 视线是狠厉的,面部肌肉是颤动狰狞的,大部分人每听一句,就要用眼里的凶光去恐吓一下他人,似是威胁,警告他人不要再听了。 不少讲课的老人都被吓得磕磕绊绊,讲得驴唇不对马嘴,心理素质差的甚至指着图片的手都轻颤着。 他们感觉自己在教一群野兽如何鉴别大师级的油画,而野兽们只想吃掉自己。 虽然“外面的世界”听起来很有趣,但也不至于让人听得如此如饥似渴。毕竟它太有趣了,有趣得不切实际,毫无用处,又不能当饭吃。 造成这种奇怪局面的是一张纸,一张贴在坑洞入口处的纸,上面写着: 1:每日课程结束后进行考核,前五十名每人可随意挑选一包食品。 2;后五十名负责打扫卫生,再加背诵任意五百字书籍,次日检查。未背诵满五百字不允许参加明日的考试,自动成为明日的后五十名。连续三日后十名,驱逐出此地基,并入下级基地。 3;不许侵犯他人权益,违者,斩杀。 4;任务期间不计入考核,每人每月需至少完成一次任务,未达标者,驱逐出此基地。 5;每人每月需完成至少二十次操练,未达标者,驱逐出此基地。超额完成者可累计天数,二十天可兑换一包包装食品, 6;………… 7;………… 包装食物的威力在这里没有比较物,因为它是这里价值最高的东西,断档的存在。 首先,它是可以保存的食物,如果是一包糖的话,它可是让一个受伤或生病的人十几天不出去搜寻食物。 这里毕竟什么都不缺,就连药物都不缺,过期药物遍地都是,就是缺食物。 那些苍蝇繁衍得太快了,食物再多都不够吃,苍蝇都是成片成片的饿死。 要不是它们嘴太小,吃相又太狰狞贪婪,总是吃得一地渣屑,翻翻捡捡总能找到食物。这里甚至都不会有人存活。 可保存的食物,是这里唯一有价值、能追求的东西。 纵然包装食品如此珍贵,还是有不少人会选择当场吃掉。没别的,就是好吃。 就像是减肥吃了一个月水煮鸡胸的人,兜里却揣着一块包装精美的慕斯蛋糕。 ……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总会吃掉的。 而且这个基地还特别狗。像是糖这种热量高的食物,是限量供应的,每日就三袋,前三名才有资格兑换。 最受欢迎的讲师是一位戴眼镜的白人老者,他穿着不知从哪翻出的燕尾服和圆顶帽,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体面的绅士。 要是他的燕尾服有两只袖子就更好了,那样会更加体面。 他讲得是历史,讲课风格慷慨激昂,幽默风趣,不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或是走神。 “阿波甘联邦的的子民们!我们在三十一年前还过着幸福富足的生活!” “可是无耻贪婪的沉珂帝国突然背叛了联邦!他们封锁了议会之城,继而一步步消灭了其他十七个联邦成员!” “当时我们刚刚参与完了十年一度的兽灵之战,元气大伤!就在那时,掩藏恶意已久的沉珂帝国终于亮出了獠牙!他们勾结了灭世会,买通了兽灵域,从联邦内部挑起了战争!” “蓄谋已久!绝对的蓄谋已久!可耻的狐狸永远想着害死朋友!” “他们在联邦大会上突然出手,封锁了整个议会之城!这很可怕!因为这会让整个联邦陷入瘫痪,会让盟友们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彼此!” “那为何我们没有被杀死,而是被关了起来?”有人提出了质疑。 老者趁机喝了口水,滋润了一下干痒的喉咙,旋即指着一张老旧的图片,上面是一群人种各异的老人的合影,悲愤道:“因为阿波甘条约!” “这是阿波甘联邦所有成员国一起签订的条约!内容就是所有人都必须誓死扞卫议会之城!” “阿波尔的子民们!这就是沉珂帝国那群狐狸狡猾的地方!他们居然把这里围了起来,把这里当成了垃圾场!” 说着,那老者停顿了一下,脸上挂起了促狭的表情,抬起了那只没有袖子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腋窝笑道:“让我猜猜,现在的议会之城被那群狐狸改为了什么名字呢……” “奥!我知道了!是狐臭之城!” 老者穿插在课堂里的小幽默顿时引起了一阵雷鸣般的笑声,所有人都听进去了,学习气氛非常浓。 老者满意点了点头,效果很不错,看来这次教师的评比里自己又是第一,自己已经连续五次第一了。 莫斯琉奇说过,自己要是连续十次都是第一,那他就会让人给自己缝制一件崭新的燕尾服! 想到这里,老者干劲满满,连忙开始讲下一个课题。 & 远处沙发上,一个瘦削的男子正在看书,他一有着一头很骚的淡粉色长发,面色极其俊秀,五官柔和,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 他正在看的书也很有特点,居然是一本……yy杂志,上面的照片极其露骨,让人不忍不视。 他脚底的影子突然蠕动了起来,几秒后,竟从里面钻出一个脑袋来。然后影子里又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拿开了莫斯琉奇的脚,继而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此人性别男,死鱼眼,面瘫脸,脸色苍白得吓人,黑眼圈极重,一头弯弯曲曲的黑色长发垂在脑袋上,明明是干发,却好似湿漉漉的一样。 “阿笨,你就不能整个人都出来吗?哪有光露一个头的,看着多吓人?”莫斯琉奇无奈地合上了心爱的小慌书,斜眼看着那颗沉默的脑袋。 “七号基地和九号基地叛逃了,食物都被他们带走了,老师都被杀死了。”阿笨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吐槽。 “基地这么多,出现叛逃很正常。”莫斯琉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对了,会说话的人就只有这些了吗?” “嗯。”阿呆好似在发呆似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 “今天的狩猎情况如何?”莫斯琉奇又问道。 “死了三百多个人,收获还不错。” “加大奖励力度,刺激他们抓紧学会说话,学最简单的语种就可以,只要能简单交流就好。” “嗯。” 莫斯琉奇有些受不了阿呆了,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叹息道:“你走吧,我想静静。” “对了,嘟嘟姐让我问你,为啥要浪费这么多食物。”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让阿呆说成了陈述句。 “这里从不缺少食物,只不过是都喂了苍蝇罢了,缺少的是其他东西。”莫斯琉奇又抱起了小慌书。 “奥。”阿呆钻回了影子,消失了。 看了一会,莫斯琉奇忽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可惜啊,阿呆不会问我静静是谁。” 他伸手摸了摸眉心处亮起的白光。 第174章 小马哥渡劫 淮中等人暂住的小镇, 刘黑宝走后,大概过了几分钟。 那个小泥猴探头探脑地跑了回来,他觉得那个人肯定不稀罕自己的宝剑,会弄脏手,他很可能会丢掉的。 但他在地上找了好久,都没有看见那把铁条。 他看向了那群泥猴,里面有不少人在偷偷关注着自己。 这说明两件事,第一,他们拿走了自己的宝剑。 第二,他们看到了自己抢到了钱。 他们现在没过来抢,就是知道自己把钱藏起来了。 事实上自己也确实藏起来了。 他们在等自己进去买东西,他们准备在自己出来时直接抢吃的。 小泥猴不动声色,默默记下了这些泥猴的长相,然后就离开了。 这些泥猴看起来一样,常人是分不清的,但泥猴之间总是能准确辨认。 毕竟是同行吗,不了解清楚睡不着觉。 他要再去找一根铁条,虽然几乎没可能再得到一根铁,但是也得找。 不能没有重要的武器,不能没有能唬住人的东西。 必须在自己失去了武器的消息传出去之前找的新的武器,不然自己会被欺负死。 & 第二天中午,饭桌上, 闻人柔一边给刘黑宝夹菜,一边在说着谴责的话语。 “三十布鲁你全给花了,一点都不知道孝敬老娘。” “白养你这么大…………” “停停停!打住!”刘黑宝差点噎死,放下筷子,怒视淮中“你特么是狗吧!哪来的三十布鲁!” “妈!你别听他胡说,一共就十布鲁!” “十布鲁你也没给我花,你……” “我咋没给你花,不是买话梅了吗?还有那……” 看着争执的母女俩,淮中不动声色,依旧在吃着饭。 可是他心里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说三十布鲁,就是在试探刘黑宝。 他怕这个狗发现了宝宝搂着自己哭。 毕竟他长了一对狗耳朵! 哭完之后的淮中简直流了一身冷汗,这太特么丢人了! 如果刘黑宝发现了的话……糙!他绝对得吃自己一辈子! 从哭完之后,到开饭之前,淮中啥也没干,就在院子里试探了刘黑宝半天,和空气斗智斗勇,一会怒骂一会哀求,想把他试探出来。 虽然八成可能他没有听见,但淮中依旧不放心,于是才有了这次试探。 呼……现在放心了,干饭! 淮中库库猛造,时不时就从那群饿狼口中给宝宝抢下一块肉来,一副讨好之色。 不行,得稳妥一点,宝宝这里也得打好关系,万一她被刘黑宝套话了咋办? 刘黑宝不知道淮中的内心戏,喝了口汤,嫌弃道:“这可比糯米做得差远了!这特么能喝吗?” “淮中!你再做这么难吃老子就不吃了!” 淮中依旧面不改色,可心里却如临大敌。 这难道是暗示? 心里提防着,嘴上说道:“玛德,以前你也没说难吃!” “再说了,今天不是我做的。” “糙,那是谁做的?真特么难吃!”刘黑宝一脸贱样地看向埋头刨饭的红儿,他还记得自己那五布鲁的仇呢。 感受到刘黑宝的视线,红儿懵懵地抬起头,嘴里满满一口饭菜把菜帮子鼓得老高,像是屯粮时候的小松鼠,看起来甚是呆萌。 ? 红儿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说,今天这饭,真特么,难,吃。”刘黑宝拉长了断句,想给她最多的羞耻感。 ? 红儿依旧茫然地嚼着饭菜,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不明白刘黑宝是啥意思。 可以理解,按理说红儿学过心理学,不会看不懂刘黑宝的意思。 但她忘记了自己坑过刘黑宝五布鲁,毕竟以前末日畅想都是几千几千地发工资的,五布鲁真记不住。 这可能就是……穷逼的执念,和土豪的健忘。 啪! 刘黑宝捂着后脑勺,懵逼地看着闻人柔。 “今天的饭,我做的。”闻人柔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黑宝,冰冷道,“不好吃吗?” “哈哈哈!好吃!太好吃了!”刘黑宝讪笑着重新端起了饭碗,像是饿死鬼似的一顿猛塞,这肢体语言相当丰富了。 “这一桌全部吃完,不然我把你腿打折。”闻人柔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像是万年寒潭里的冰萃,冒着寒气,属于是肉眼可见得冷。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是因为刘黑宝,他是属于作死,自己撞枪口上了。 她生气是因为马天引,今天马天引带着丫蛋,炉钩子同志,和博博,四个人下馆子去了。 没带自己! 竟然没带自己! 白疼他了!! 实话实话,闻人柔最近对马天引是真不错,就连他的内裤和棉裤都是她赶集的时候精心挑的,一点没省钱,贴身衣物当然要买好的。 但是马天引居然没带她。 !!! 所以她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这是一种另类的出气方式。 结果又碰到了刘黑宝作死,心情就更差了。 其实也不怪马天引,他今天是打算跟炉钩子同志喝点小酒,拉近拉近关系的,目的非常明确。 至于闻人柔……他是真不敢带啊! 你看看她平时都教丫蛋些什么东西? 训夫宝典! 自从逃离红曼之后,半个月了!就拉过两次小手! 为了幸福生活,今天是真不能带她啊,鬼知道她又会说些什么惊天发言! 就在刘黑宝撑得翻白眼的时候,出去开小灶的四个人回来了。炉钩子同志黝黑的脸有些泛红,一看就被马天引哄得不错,起码喝得挺好。 丫蛋和博博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一个是羞得,一个是玩得。 马天引头皮有些发麻,一进门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气压太特么低了。 他没敢去看闻人柔,先给宝宝递过去了一大包零食,毕竟当大人就不能偏心。 他准备带着宝宝的,可是淮中不让。他当时还处于对刘黑宝的猜忌中,他怕马天引是那狗东西请的演员,就是为了把宝宝骗出去套话。 屋内的气温很低,纵然生着炉子,炉子也烧得很旺。 但气温就是低,而且很低。 其他人都默默掏出了瓜子零食和香烟,一脸看戏的表情,眼底都藏着暗戳戳的兴奋。 话说这吃零食的风气不知是谁带起来的,现在每个人的兜里都常备着零食,五花八门,大白甚至摸出来半根苦瓜在那里啃。 马天引硬着头皮走到了闻人柔身边,准备开始他的极限操作。 闻人柔低着头不去看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冷。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总之太吓人了。 其他人不禁坐直了身体,头部不自觉前倾,齐刷刷的开始吃瓜了。 刘黑宝都撑吐了,他怒视着马天引,玛德,合着自己是帮他顶缸了? 在压抑的气氛里,在万众瞩目下,在巨大压力中,小马哥面上浮出一抹坚毅,缓缓开口了。 带着颤音, “妈……” 第175章 闻人柔的自制武器 这声“妈”从马天引口中吐出的那一刻。 众人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眼珠子都睁得老大,一脸震惊。 我糙?这是什么操作? 刘黑宝更是嘴里的饭菜都漏了一地,呆愣愣地看着马天引,仿佛大脑宕机了一般。 淮中有些震惊地看着刘黑宝,他的懵逼和疑惑真的爆表了,仿佛能在他脑袋上看见三个跳动的问号。 闻人柔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在和马天引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红了眼眶。 其实闻人柔多少有点母爱泛滥,她对谁都很好,对这几个年轻人都视如己出。 但她也多少有点“病态”,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确实是有点。 她磅礴的爱总是会让其他人苦恼,有时候甚至会有些窒息。 就比如淮中和江流,两人对她如避蛇蝎。 淮中就不提了,神经病一个。 人家江流不缺爱,人家妈妈虽然死的早,但是他妈妈很爱他,他只要一直“诚信”下去,他妈妈就会一直在陪伴着他。 结果闻人柔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霸道地包揽了他的生活,从衣服的面料到大便是否干燥;从一天八杯水到走路不要驼背;从健康作息到洗脸要用热水…… 说实话,人家江流是什么人?光团者,能力是【契约】。和谁打都能支把一下子,经历过的战斗也不少。别看他平时不着调,可是他的人生阅历很丰富,还当过情报组织的头子呢。 他对普通人以及大部分觉醒者来说,应该能勉强称得上一声“强者”,无论是心态还是实力。 那闻人柔呢? 在淮中这个潜力惊人的豪华队伍里,她是罕见的“普通人”,另一个是淮阳海。 她的能力是“装一点化妆品”,和普通人没区别。 心态则就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心态。 那她凭什么能包揽江流的生活呢?纵然她年纪大,纵然她是好心。 综合上来说,这是在这个世界罕见的普通人主宰异能者。 放在今天上来说,就是某个大官朋友的母亲,热心肠得要命,要莫名其妙的事无巨细地管理他的生活,挺荒谬的。 这个过程总会产生一些窒息和不适。 其实闻人柔和淮阳海的处境类似,都相当于是队伍里的“普通人”。 普通人和异能者,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二者很难共情,哪怕朝夕相处。 淮阳海能力特殊,可以让自己保持开心,再加上他本人多少沾点奇形怪状,算是勉强做到了“自洽”。 如果说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生活都需要一把武器,觉醒者的武器是异能,那普通人就需要自制武器。 闻人柔就是其中典型。 她的武器是爱。 她的视线从不落到孱弱的自己身上,从日出起就去爱所有人,直到日落后入睡,不知她的梦境是否属于自己。 她的爱似乎永不枯竭,但永不解渴。每日爱得患得患失,殚精竭虑,步履蹒跚,人仰马翻。 她的爱,说不好是无私的,还是自私的,许是她自己都分不清。 总之,她在这方世界,通过永不停歇的爱人,去获得心安,就犹如一个不断散发爱的污染源。 每个人对她的爱看法不同,比如淮中,他认为这种“爱”恶臭,不过是控制不住的控制欲在发散,自私且自我感动。 比如刘黑宝,他觉得还好,觉得自己可以适应。 一份可以忍受的爱,为什么要拒绝呢? 被爱还不好吗? 至于马天引,这小子沾点缺爱,属于是和闻人柔互补了,特别自然且顺畅的互补。 自然到,只需要一句“妈”,两个人就开始抱头痛哭了。 哭得并不撕心裂肺,更像是漏出了一些泪水,泪水虽不少,但眼眶都没红。 二人一言不发,就连肢体语言都没有,抱得并不用力。与其说是抱在一起,不如说是靠在一起。 总之,这二人哭得很有水平,水到渠成,温润圆顺,赏心悦目。 淮中正在给老疯擦着嘴,忽然有些恍惚,马天引和闻人柔的情绪……不对劲。 如果情绪可以量化,那他们二人的情绪总量,扩大了。这挺没道理的,有些像无中生有。 他不由想起了波迪的话语,这种能彼此补充的关系…… 就叫做爱吗? 马天引拿出了两个打包盒时,彻底奠定胜局,终结了比赛,摧枯拉朽。 里面是两道饭店的硬菜,而且不是打包的剩菜,一看就是新做的。 还是闻人柔非常爱吃的,一道是酸甜口的肉汤,里面有好几块棒骨。一道是炸得酥脆的里脊肉,再裹上一层糖壳,一咬就爆汁,甜腻和油香结合得恰到好处。 闻人柔破涕为笑,心花怒放,“母子俩”重归于好。 只剩撑得翻白眼的刘黑宝在旁边匆忙找水,心中顿感不妙。 他觉得马天引这个狗东西是蓄谋已久,这玩得不是母子情深,分明是一箭三雕! 拿下了炉钩子同志和闻人柔,此乃两雕。 至于第三雕…… 眉开眼笑的闻人柔开始给大家分享那两道菜,每个小孩一个大棒骨,就连老疯都有;其他人每人一块油炸肉,体验一下爆汁的口感。 刘黑宝看了看自己的空碗,里面啥也没有。 闻人柔斜了一眼刘黑宝,拿起了他的空碗,看他噎得这样,准备给他倒碗肉汤顺顺。 刘黑宝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马天引居然没想报复自己。 “妈,听说刘黑宝今天赚了不少钱,没给你买点东西吗?” 闻人柔盛汤的手顿时一滞。 刘黑宝缓缓扭头,看向了还挂着泪滴,似是只是随口提起的马天引。 砰! 一碗冒尖的饭重重摔在了刘黑宝面前。 “吃!老娘辛苦做的饭,你还敢嫌弃不好吃!”闻人柔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把剩菜全都推到了刘黑宝面前。 “吃不完就打死你!一点都不知道孝顺老娘!” “你再看看马天引!人家……” ……………… 刘黑宝嘴里塞满了饭菜,都快嚼不动了,在闻人柔的喋喋不休里,他除了机械地塞食物就只干一件事。 那就是瞪着马天引,一直瞪。 狗东西!你特么玩内卷是吧? 马天引眼里的泪滴还没擦去呢,都特么快风干了,还在那边时不时煽风点火两句,挑拨离间一下子,相当绿茶了。 更气人的是,他还时不时看刘黑宝一眼,那眼神,戏谑极了。 刘黑宝受不了了,主动承诺下一次赚了钱立马就用来孝敬老娘,这才平息了闻人柔的怒火。 在马天引拿出了给闻人柔买的化妆品时,刘黑宝脸色剧变,抱着饭碗,一溜烟跑了。 玛德!玩得这么狠! 看着刘黑宝空荡荡的座位,马天引嘴角挑起了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狗东西,小马爷报仇,从早到晚!记仇本上全是你,咱们来日方长。 “哎对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乞丐啊?”马天引侧躺在闻人柔的膝盖上,享受着掏耳朵服务,随口问道:“我拎着菜回来的时候,被他们盯了一路,那眼神就跟饿狼似的。” 江流嗑着瓜子,接话道:“都是原先的居民,哈陀顿造得孽嘛,他们没了房子就开始流浪了。” “江哥,你咋知道的?”彭仔抱着一块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我看你除了天天上大街上吹牛逼,也没干别的啊。” “糙,我那能叫吹牛逼吗?这特么叫收集情报!”江流没好气地往彭仔的大骨头上撒了一勺子辣椒油,“你不吹得牛逼点,谁搭理你?” 彭仔委屈巴巴地看着滴着红油的大骨头,他吃不了辣。 “这不合理吧。”淮中皱了皱眉,忽然开口道,“房子被损坏了又如何?里面的家具和财物还在啊,总能翻出来一点吧?” “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着也不至于流浪啊?” 第176章 宝宝和泡泡水 看着淮中脸上那毫不作为的疑色,江流不禁既纳闷又感慨,吐槽道:“我终于知道,为啥他们总说你们这些穿越者奇怪了。” 淮中和马天引面面相觑,这不奇怪吗? 房子毁了又怎样?只要没死,随便从废墟里刨点啥就能活,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 再说了,要是自己家里穷,刨不出来啥能卖钱的东西,那也可以去刨别人家的啊?毕竟哈陀顿破坏力相当惊人,这个小镇起码被摧毁了小半。 再或者说了,这个小镇混不下去,就不能去其他地方混吗?哈陀顿的逃亡路线挺蛇皮走位的,附近这一片全都乱了。 人挪活,树挪死,怎么就非得在这里当乞丐? 而且这么多乞丐,那就注定谁都讨不到钱。 这个行业,不能泛滥。 “你先等会!”淮中抬手阻止了准备开口解惑的江流,准备先自己思考试一试。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谁都说自己这些人奇怪,到底特么哪奇怪了? 淮中和马天引大眼瞪小眼,却没能想出个一二三。于是又齐齐看向了博博,没记错的话,他也是个穿越者。 说不定小孩子的视角更独特,直觉更“蛮横”。 但博博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他正在试图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大骨头。 因为他吃饱了,而且很饱,结果又被塞了一根大骨头。 他此时正在问宝宝要不要吃,而宝宝也吃饱了,也在犯愁自己的大骨头该如何处理。 她有些想念鹿鹿了,鹿鹿在的话,从来不用因为食物而发愁。 俩人合计了一会,看了看大家的肚皮,最后都把骨头给了老疯。 老疯一手一个大骨头,一个劲嘿嘿傻乐:“谢谢……宝宝姐……谢谢破破……噗噗哥……” “我叫博博,而且我不是哥哥。” “拖拖……哥哥……拖拖……” 博博正好比较寂寞,直接就和老疯聊上了。俩人虽聊得驴唇不对马嘴的,倒也算是聊得火热,挺乐呵。 宝宝则自己跑去洗手了,把手放在水里揉搓着,逗弄着那些脾气很差、一戳就炸的肥皂泡泡,一时间玩得入了神。 但在某个擦拭脸颊上水珠的间隙,她忽然瞥到了自己干净的毛衣,蓦然有些恍惚。脑海里不由蹿出了一个喜欢胡乱蹦跶、“哇啦哇啦”叫嚷的跟屁虫。 记得鹿鹿喜欢玩水,每次洗手的时候她总是要把水扑腾得到处都是。 而自己总是很害怕,连忙拉着她去擦干净衣服,怕大人生气。虽然没有人生气过,但为什么要冒险呢? 而鹿鹿总是没玩够,每次都要和她纠缠好久,纠缠到衣服自己干掉了,无需再擦。 小小的人,就这么蹲在地上洗了好久的手,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旁的肥皂水安静地吐着泡泡,似乎它也有需要思考的事情。 她这辈子,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忧愁。 她越想越糊涂,不知道鹿鹿算不算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词汇是大白告诉她的。当时大白特意搬了两个小凳子,一大一小排排坐,看着星星,聊了好久的天。 讲到“朋友”的时候,大白的眼里亮着光,宝宝觉得那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不由也多了分憧憬。 & 餐桌旁,淮中看着宝宝小小一团的背影,不禁也陷入了茫然。 他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不应该说出“杀鹿鹿”这几个字。虽是局势需要,但他没有考虑到宝宝的感受,她本就易碎敏感。 甚至至今都没敢询问自己为何要杀死鹿鹿。 淮中揉了揉眉头,他决定好好梳理一下宝宝的问题。 起码有一点,宝宝需要朋友,需要接触社会。 但自己这个小队,其实是和社会脱节的,这里自成秩序。 也许上学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但宝宝这种性格,注定会是霸凌找上的目标。可以是孤立霸凌,可以是暴力霸凌,可以是人格侮辱。 她注定要吃很多亏,这是必经的过程。 淮中揉了揉眉心,不禁有些头疼,自己舍不得,这也许需要一些手段。 比如干预学校,但宝宝很敏感,她肯定能察觉到老师对她的格外照顾。哦,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大灾难,是反刍内耗的源头。 比如给宝宝安排一个性格互补的朋友,但谁来呢?博博不行……他就是个傻比太空人,和宝宝不在一个频道…… 自己需要想一想…… “你们先聊吧。”淮中走到宝宝身边,又抬手招呼了博博和老疯,开始例行讲故事,讲的是沙和尚找贝吉塔打麻将。 “他怎么了?”马天引疑惑地看着淮中,“他可不是会放过疑惑的人啊?” “管他呢,继续刚才的话题。”江流迫不及待地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出自己打听到的情报。 其实他不是故意去打听情报的,就是单纯地吹牛逼。 不过也确实顺手打听到了,毕竟以前干过情报头子,有职业病。 打听到了就得说啊,要不然那不白打听了嘛? 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江流赶紧说道:“我先问问你,附近有废墟吗?” “我糙?”马天引一怔,还真别说,自己还真就没看见过废墟。 看着马天引大为震惊的表情,江流满意点了点头,继续道:“首先我们要知道,追杀哈陀顿的是几十个势力,他们不止在追杀哈陀顿,他们彼此也在互相厮杀。” “相比于哈陀顿,他们更要优先解决彼此,不然就算抢到哈陀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是他们合理对付哈陀顿的话,他还能跑逃亡三天三夜吗?当场就得扑街!” “对对对。”马天引就像是个捧哏似的,不住点着头。 他确实需要学习这些,虽然这种逻辑不难,但他还没有“混乱”世界的思维方式,这需要建立起来。 看着听得很认真的马天引,江流更满意了,主动分给了他一根自己珍藏的好烟,把烟盒揣进兜里,继续道:“哈陀顿的移动速度极快,像是一道流星,撞碎了经过的所有城市。” “这场追杀的战斗烈度极大,每天都有势力覆灭,也每天都有新的势力加入进来,最后才是末日畅想一锤定音。” “覆灭的势力们不可能所有人都死光了吧?” “对”马天引点头。 “势力里都有一般都有很多山头吧?尤其是中小型势力。” “对。” “那这些沿途被摧毁的城镇,就是他们的……【退场费】,搜刮一遍就跑路了。” “这里的原来的霸主势力,在第一波就被干碎了,甚至就是他们带头洗劫百姓的。” “愿意洗劫的一般都是没出息的异能者,或者是有枪械的团伙。他们的洗劫方式很卑劣,不管你有没有钱,拿不出来就杀人。” “这个小镇,被洗劫了十七次。” 马天引吐出一口烟雾,叹息道:“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咋没听说过这老话?”江流疑惑道。 “家乡话。” “对了,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穷啊?难不成那些洗劫的人,连衣服和家具也要?”淮阳海忽然凑了过来,自然地插了一句。 “那倒不……” “老淮!过来!找你有点事!”李客在门口喊道。 “嗷!好嘞!”淮阳海赶紧跑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他还带走了江流兜里的那包好烟,手法极其高明。 “继续说吧。”马天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这些狗东西从根上就不正,血统的事儿。 江流没注意到兜里的烟没了,反而捏了个语气,制造了一些悬念,脸上挑起一抹冷笑,缓缓道:“至于这个,就是因为【人性】了。” “属于是苦命之人的狗咬狗。” 第177章 泥猴和村民 “狗咬狗?”马天引挑了挑眉。 “洗劫过后,村子里就剩下了两种人。”江流喝茶润了润嗓子,“有房子的人,和没房子的人。” “他们都没钱。” “那不对啊。”马天引皱眉道,“小卖店,饭馆,集市,劳保店,可都还开着。” “商业还存在,人就不可能没钱,不然他们还开鸡毛店啊?” “那是第三种人,在混乱中牟利的人。”江流叹息道,“他们有些是【带路党】,有些干脆就是那些势力被打散的残部,他们暂居在了这里。” “还吸引来了不少鬣狗。” “这里虽是废墟,但总会再次繁荣起来的,毕竟这里有耕地水源,有人口。” “他们来到这里进行人口买卖,倒卖家具、房屋,抢占地皮。” “还有不少小势力在这里建立窝点,这是一种广泛的行为。等以后这里产生了新的霸主势力,他们好拿一笔……【招安钱】。” “我糙,这么骚?”马天引直接惊了。 江流摇了摇头:“这很正常,新建立的势力要么欠下巨债,要么让出大量职位,好让那些鬣狗吃饱人血馒头。” “也就是牺牲吏治。” “就不能出兵覆灭他们吗?”马天引不解道。 “我只能说,你们真的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江流耸耸肩,说道,“他们是每个城镇都建立了窝点,每个窝点的人口都不多,但能保证制造出足够的混乱。” “密密麻麻。” “只能柔和解决,新建立的势力人心不稳,经受不起混乱遍地开花,甚至有可能覆灭掉。” “当然,那些鬣狗也有数,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不会作死踩到底线。” 马天引心口有些憋得慌,烦躁道:“他们这么畜牲?逼的这么多人流浪?” “太狗了吧?大冬天的,那些人衣不蔽体,天天睡马路牙子,这不是作贱人吗?” “那些窝点在哪?老子去灭了他们!” 说着,马天引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带着江流一起走;“我有数,肯定不惹出动静。” 江流没好气地拍掉了他的手,说道:“人家闲的啊?不去挣大钱,欺负这些泥猴玩?” 马天引一怔:“那……” 江流直接打断道:“我说了,除了那些鬣狗,这个小镇里只有两种人。” “你觉得,哪个阶层,能压迫那些流浪的人?” 马天引直接愣住了。 江流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叹息道;“我有点理解红儿和李墨了,你们这些穿越者真是天真的可怕。” “本来那些流浪的人是有衣服和家具的,但他们没有钱,没有饭吃。” “除了首饰值点钱,家具是卖不上价的,因为这里来了不少家具贩子,他们垄断了市场。” “他们其实也不敢去卖,因为很多去找那些贩子交易的人都莫名消失了,应该是被抓走用于奴隶买卖了。” “流浪的人吃不上饭,便只能对着那些有房子住的人使劲,他们不傻,不敢去招惹那些外来的人。” “偷窃,抢劫,甚至是持械杀人。” “直到有一次,在一日之间死掉了几百人时,那些有房子住的人忍无可忍了。” “他们人数要更多,他们团结了起来。” “他们打死了所有持有武器的流浪者,并且清理干净了所有废墟,一根铁丝都不给他们留。” “衣服、家具、木头这些,被卖给了那些外来贩子。他们拿着这些钱当做工资,每日安排巡逻队,发现不老实的流浪者直接打死。” “从那之后,所有流浪者都成为了泥猴,每天都会饿死大片。” “人被饿死时是极其疯狂的,这也引发了很多乱子。” “所以居民们采取了高压政策,只要是不规矩的泥猴,公共处刑。用极其残酷的方式杀死,杀给其他泥猴看。” “从那之后,泥猴们的犯罪率直线下滑,乖乖等着饿死。” “所以,这不过就是可怜之人的狗咬狗罢了。” 马天引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的脑子能适应这个世界吗?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来离开这里?”大白走了过来,说。 “淮中不是说了吗,要是安全就一直待着。等危险到了的时候,咱们再看情况是决定冲出去还是躲起来。”马天引起身找丫蛋去了,脸上还挂着痴笑。 炉钩子同志让自己哄得挺好,当面拉个小手没问题吧? 一分钟后, 马天引破门而出,连滚带爬,嗷嗷直叫:“爹!我就是拉个手,您打我干什么啊?” “咱俩酒桌上不是唠得挺好吗?” 炉钩子同志挥舞着炉钩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冷笑道:“老子这是将计就计,你小子果然不老实!” “老子打死你!”炉钩子同志别看岁数大,但可比马天引跑得快多了,两步追上,一把撂倒,举起炉钩子就打。 “啊啊啊!”马天引被揍得哭爹喊娘,在地上一阵乱爬,“你说话不算数啊!” 炉钩子同志老脸一红,这小子的嘴太甜了,再加上喝多了,就在酒桌上许诺了一些事情。 但现在老子后悔了! 炉钩子同志本着灭口的心思,打得更狠了。 “别打了!哎呀我糙啊!!”马天引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 小卖部,门口的泥猴们忽然齐刷刷脸色剧变,一哄而散,犹如在被无数厉鬼追杀。 因为他们听到了放学铃的声音,这说明孩子们放学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过得很困难,但学校是一定要维持的。 倒不是因为多注重教育,在这个混乱地区,识字能当饭吃啊? 主要是因为,没有学校,那还能叫镇吗? 可别等以后一统了,把我们划分到村里去了。 所以这个学校是咬牙办的,因为是咬牙办的,所以大家都格外重视,所有地方都整得井井有条。 一看这学校整得还像是那么回事,那些外来的人也就把自家孩子送进去了。不然孩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送进去还能认认字,挺好。 一通折腾下来,这学校也就办得红红火火,声势大极了。这样没把孩子送进去的家庭,也得咬牙把孩子送进去,不然就得被其他人嘀咕。 比如, 什么?你家孩子没送去上学啊? 哎呀,那怎么行的呀!那不是成泥猴了吗? 你看看镇子里的小孩子呀,只有泥猴是不上学的呀! 总之,所有人都重视。 这很可怕。 对这些小孩子,泥猴们避之如蛇蝎,靠得近都有可能被打死。 孩子们嘴馋,放学后总会来买些零食吃。 在打死了七八只泥猴之后,泥猴们听到放学铃就会立刻一哄而散,生怕有跑得快的孩子撞见自己。 小卖店老板骂骂咧咧地清扫着门口,他觉得门口一定是被泥猴们弄脏的,虽然泥猴们都坐得离门口很远。 就在这时,在孩子们还没到,泥猴们不在的这个间隙。 昨天打劫过刘黑宝的那只小泥猴从角落里钻迅速出来,飞快地朝小卖店跑去,脚步坚定,犹如扑火飞蛾。 他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一枚硬币。 第178章 奔跑 小泥猴兜里的这枚硬币,想花出去很难。 他昨天被搜了十多次身,挨了好几顿揍,一条胳膊到现在都抬不起来,一动就钻心得疼。 这说明自己有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自己武器丢失的消息也散开了。 他在泥猴群体里没有什么名气。 但是想出名很容易,只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有钱就好。 如果武器丢了那就更出名了。 想安稳的把钱花出去也简单,等到集市开启的时候就可以了。 可是集市还有七八天才开启,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其他商铺都是外地人开的,不允许泥猴进入。只有小卖店的老板是本地人,曾经有泥猴在他这里买到过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卖店门口才聚拢着那么多泥猴,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坏心思。 而是这个小卖店是这个小镇里的泥猴们……能接触到的最高级的东西。 有理想的泥猴们都喜欢呆在这里。 前几天有一个老泥猴饿死前说过,在这里,他仿佛能坠入美好的幻觉,仿佛一切都如以前一样,仿佛他没有成为泥猴。 仿佛他的家人们都没有死。 那个老泥猴太老了,没办法搞到食物,他就坐在小卖店门口做了半个月的梦,直到死去。 其他人都说那个老泥猴是懒死的,但小泥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那老泥猴不是泥猴。 因为他曾经给过自己一块糖。 一看就是在兜里揣了好久了,掏给自己的时候都粘在了兜上,他折腾了很久才把糖抠下来。 他不是懒,只是不想活了罢了。 给自己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和他孙女是好朋友。 说实话,小泥猴当时很意外,竟然还有人在乎以前的关系。 大家以前都很熟,小卖店的老板皮尔叔叔,以前还经常对自己笑,笑得很温和。小镇不算大,随便碰到一个人都是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 但现在只有居民和泥猴,像是泾渭分明的泥沙入海口,以前的关系全部作废了。 不懂得这个道理的泥猴,都死了。 但这两天的泥猴们不只是单纯的在小卖店门口发呆了,他们的目光不再只是呆滞,多了些许探究和找寻。 他们在等自己。 说实话,一布鲁太多了,足够买一个月乃至两个月的粮食,如果十分小心地吃,甚至可以吃半年。 这让小泥猴犯了愁,如果只有一点钱的话,那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冲进去,吃完了再出来。大不了挨顿揍,晾他们也不敢冲进去闹事! 经过苦思冥想,小泥猴决定在孩子们放学的档口冲进去! 虽然这很危险,犹如踩高跷跳舞,就像是年前爸爸带自己去看的那个杂技表演一样,当时看得大气不敢喘,惊险极了。 但是必须得拼命了,不然就要饿死了。 现在轮到自己踩高跷了。 只要速度快就没事,自己只买一点东西,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只要找好钱就立刻跑路,完全有可行性。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优势,自己是孩子! 小泥猴在直觉里,觉得自己不会死。毕竟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许多泥猴触之即死的禁忌,也许自己可以躲过。 侥幸,哪怕天崩地裂了,他还是存有侥幸。 不知是对什么抱有的侥幸。 & 小泥猴不顾一切的向小卖店冲去,犹如一块正在滚向悬崖的小石子,他希望自己能刚好卡在缝隙里,只得美景雨露,不堕黑邃深渊。 正在低头扫地的老板注意到了美妙的奔跑声,脸上不由咧出笑容,眼垂处的皱纹又堆在了一起,成了两个花骨朵,含苞待放。 看来又有孩子逃课了,明明才刚打放学铃,他应该等一会再跑过来的,这样才不会被发现。 但管他呢,我喜欢!这样我可以早点挣到钱! 老板笑呵呵地抬头望去,准备接待高峰前的第一位客人。 结果他看到了一只泥猴。 一只肮脏恶心,随时会掉落污秽渣屑的泥猴,他走到哪里就会弄脏哪里。他奔跑的样子更是丑陋滑稽,远远没有自己家大黄蹦跳讨食时的优雅从容。 老板微微皱眉,听着耳边嘈杂刺耳的奔跑声,犹如看见一滩大便成了精,在街上放肆乱窜。 老板拿着扫把静立,面无表情地看着小泥猴逐渐跑近。 小泥猴的心跳仿佛要敲碎自己皮包骨的躯壳,这是他在那场灾难之后,离小卖店最近的一次 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那拼命扑腾的双脚上,而是紧紧攥着兜里的那枚硬币。似是把自己的心脏放进了兜里,攥住的是自己的生命。 小泥猴离老板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脸上想要挤出讨好的笑容,可一时竟挤不出来。 讨好和笑容他都不擅长,以前无需讨好,现在讨好无用。 至于笑容,灾变后他从未笑过。太久没笑,有些淡忘了。甚至会觉得笑容是跨世纪的东西,古老而……不可理喻。 砰! 老板心善,怕小泥猴挤不出笑容难为情,便一扫帚把他拍飞了。 这是一把扫地僧用的那种大扫帚,一人高,是由一大捆坚硬柔韧的枝条制成的,手臂粗细,老板还特意绑了一根棍子加固,用铁丝捆得牢牢的。 小泥猴,比猴子大不了多少,这把大扫帚对他来说更是庞然大物。 他就像一堆垃圾那样,被一下子扫飞了出去。 奔跑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宛若一脚踢飞一只冲来的小狗,重重地飞起,轻飘飘地掉到几米开外。 “滚一边去!肮脏的东西,别找死!”老板握着扫帚的手蠢蠢欲动,透露着一股子暴戾而危险的气息。 小泥猴头晕脑胀,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感觉这一扫帚疼极了,比自己昨天挨的揍加起来还要疼。 他也真是晕了头,竟然下意识摆出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第二把武器——凶狠。 当然,他还是畏惧的,凶狠打了个折扣,变成了嚣张,就像是抢劫刘黑宝那样。 “你凭什么打人!我有钱!”小泥猴晕乎乎地死死捂住兜里的硬币,朝着老板怒吼道。 他忘记了捏着嗓子说话,这句话语居然是小女孩的声音,清冽透亮,奶凶奶凶。 这可是要命的大失误,泥猴居然敢对居民大吼大叫。 她运气不错,因为这位老板也是镇子里的奇葩。 他同其他人一样,无比厌恶泥猴,但他的小卖店又是镇子里唯一一个允许泥猴进入的建筑。 只见老板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举起了扫帚,作势要打,恶狠狠道:“你有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穷酸样!” “还敢骗我?我打死你!” 冷漠的阳光通过扫帚,降下一大片阴影,将小泥猴笼罩了起来,就像是瞄准苍蝇的苍蝇拍。 “你看不起谁!我真有钱!”小泥猴的腿都开始抖了,但她依然死死抓住了自己最后的武器,语气中的嚣张半分不减,仿佛是一个豪气的大款。 小泥猴连忙从兜里掏出那一布鲁,这枚硬币居然还冒着热气,一缕一缕的蜿蜒上升,一时间竟比那枚硬币还惹眼。 空气太冷,热气刚刚挣扎了几瞬,便消散了。 老板笑了。 “进来吧。” 第179章 一个布鲁的购买力 躺在小泥猴手心里的那枚硬币,其实是不太好辨认出是一枚布鲁的。 因为它躺在了一滩黑水中,被一层黏腻的黑色脏污均匀包裹了起来,硬币的花纹、材质全然看不出。 最重要的是看不清它的价值,这边片混乱的地区,有太多一文不值的硬币了。随着发行它们的势力覆灭,它们也沦为了废铁和废纸。 但这位老板毕竟是小镇里少有的奇葩,他酷爱研究硬币。他甚至知道每一种硬币上纹路的寓意,有些是打听到的,有些是他抱着硬币发呆时,自己用想象力联想出的。 这个小泥猴手里的是一枚布鲁! 天呢!她居然有一枚布鲁! 一布鲁,是自己这家小卖店一两周的营收,像昨天那位一口气消费了九布鲁的贵客,是很少遇到的。 那九枚布鲁老板没舍得拿去进货,而是把它们擦拭打磨得雪亮,放在床头上,让它们伴着自己入眠。 那这枚布鲁现在居然被搞得这么脏! 真是该死! 老板面不改色,只是脸上多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他一边邀请着小泥猴进入,一边自然的伸出手,朝着布鲁摸去。 小泥猴飞快地躲开了,又把硬币揣进了兜里。 啪! 老板狠狠甩了小泥猴一个耳光,没再说话,率先走到小卖店门口,掀起门帘,等着小泥猴进入。 他没有直接抢,因为这个小泥猴他有印。她总是被其他大泥猴追打,而且很多次都能成功逃脱,一般的成年人都跑不过她。 小泥猴没去管自己肿起的脸,就好似没被打一样。一溜烟就钻进了小卖店,生怕老板后悔了,不让自己进去。 在跨进去的那一刻,她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就好似又被人打了一个大巴掌。 这个小卖店她来过,来过很多次。但现在她好似是这辈子第一次来,茫然惶恐,不敢动,不敢看。 “自己挑吧。”老板轻轻关上了门。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小泥猴心中没有升起半点贪婪,反而像是看着一屋子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几息之后,小泥猴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比抢劫刘黑宝时还要大的勇气,试探性地走向了柜台。 刚走了两步,便发了狠,直接跑了起来,冲到最近的柜台那里,胡乱拿起几包吃的,就冲向柜台。 离柜台两步远时,她发的狠用完了,忽然改为了慢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柜台前。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柜台后的老板,怯生生地把怀里的几包食品轻轻放到了柜台上。 “老板……再给我一包药……那种黄色盒子的。”小泥猴细若蚊蝇地吐出一句话,没敢触碰柜台,没敢去看老板,没敢抬起脑袋。 “钱。”老板淡淡地开口了,头都没抬。 “奥……给你……”小泥猴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自己居然忘记了给钱,她连忙掏出了那枚布鲁递向老板。 好似在看书的老板恰好抬起了头,自然地伸出手,准备接住那枚布鲁。 可这只手却在空中凝滞了许久。 因为那个小泥猴发现布鲁被弄脏了,顿时慌了神,赶忙在身上使劲擦拭着。 可她身上哪有干净的地方啊?越擦越脏。 啪! 老板失去了耐心,狠狠甩过去一个耳光,一把夺过了那枚布鲁,连忙丢进了茶杯里浸泡着,准备等会把它擦拭干净。 小泥猴好似又没感觉到这个耳光,只是低头站在原地,等待着找钱和药品。宛如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大气不敢喘。 老板没动弹,没有起身去拿药品,也没有拉开钱匣子找钱。 小泥猴眼里的希冀渐渐暗淡了下去,拥有强悍第六感的她,猛然间有了令人绝望的预感。 她只是一昧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没敢开口询问。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开口,预感就会变成野兽,咆哮着冲出脑海,照进现实。 她的手心处没有脏污,露出了一片洁白细腻的皮肤。这是因为攥了太久的硬币,手汗渗出,把脏污化成了脏水。 而这些脏水却选择去包裹了硬币,对小泥猴的手心没有眷恋。 干净了一点本是好事,可小泥猴太脏了,全身遍布泥垢。这干净的手心就仿佛是身体破开的缺口。 随着老板的沉默,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不断下坠,最后从手心处的缺口掉了出去。 砰! 就在这时,老板从柜台上拿起了一个食品,随手扔在了地上,正好砸到了她掉落的心脏,两个事物狠狠撞在了一起。 啪, 小泥猴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这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能听见。 “拿着这个走吧,这个正好一布鲁。”老板低着头,仔细地欣赏茶杯里的硬币,看它上面的污垢在慢慢分解。看得入迷极了,似乎这里面有无穷的变化。 他刚才扔过去的是一个玉米饼,这是小泥猴拿过来的那几个食品中的一个。 至于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玉米饼呢? 因为它上面没有包装,它上面有小泥猴的脏手印。 小泥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玉米饼,和压在玉米饼下面的心脏碎片,一时没有反应。 一布鲁,能买足够自己吃半年的玉米饼。 老板不耐烦了,走出柜台准备把她赶出去。 甚至随手拿起了一根放在柜台上的棍子,要是她不知好歹,那就直接打死。 砰砰砰! 老板走过去打开了门,一句话未说,只是狠狠地把小泥猴往门外踢,手里的棍子蠢蠢欲动。 小泥猴被踢倒在地,蜷缩成一团,轻薄如纸片的身子像是一团废纸,被老板踢得不断向门外移动。 就像是发现整洁的屋内多了一团废纸,懒得去拿扫帚和抄子,干脆直接用脚踢出去算了。 在将要被踢出门口时,小泥猴发了狠,咬牙摸向兜里,准备拿出宝剑去拼命。 可是她却没有摸到。 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委屈,其实她认命了,认了泥猴的命。但终究是小孩子,在大起大落之间,失了理智,抓住了一缕倔强。 随手抓住的,抓住就不放手了,真是没来由。 她双腿发力,两只脚抵住门口处防止屋内进水的凸起,直接跪了起来,用脸硬生生接住了下一脚。 砰! 几近昏厥。 “皮尔叔叔……给我药……只给我药就好……” 小泥猴被踹得仰面躺在了地上,满脸鲜血,几乎整个人都被踢了出去。只有一双脚还搭在屋内的防水凸起上,脚趾死死勾住,冻疮破开流出的鲜血和脓水渐渐流到了脚背,眼看就要滴在了地板上。 这双脚变形丑陋,漆黑恶臭,眼看就要坏死了。 一只脚赤足,一只脚裹了一块脏布,奇形怪状,不伦不类。 砰! 老板把双恶心的脚给踢了出去,又把她给踢远了一些,省得弄脏了屋子,耽误一会的生意。 砰! 那块玉米饼被踢了出去,砸到了小泥猴的脑袋上。 “皮尔叔叔……一粒药……一粒药就好……”小泥猴脑子晕晕乎乎,软哒哒地趴在地上,一个劲呢喃着。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老板听清了。做生意嘛,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耳聪目明。 他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复杂,他认识这个小泥猴,以前经常来自己这里买零食,是个孩子王。整日带着一群小女孩到处捉弄人,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俨然一副女土匪的架势。 “你在这等会吧,要是今天生意好,就给你一粒。”老板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跑来的孩子大军,准备开始忙乎一天中最忙的时段。 刘黑宝也端着饭碗向这里走来,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又不好浪费粮食,就打算给这里的流浪汉吃。 他走近了一些,看着小卖店周围的轮廓,不禁有些纳闷,挠了挠脑袋。 这里的流浪汉呢?昨天还有一大堆的啊? 第180章 孩子社交 小卖店里热火朝天,里里外外都是孩子,老板忙得脚打后脑勺,笑出一脸褶子,隐隐是盛开的喇叭花的图案。 刘黑宝坐在一边抽着烟,那碗冒尖的饭菜放在一边,已经快凉了,他打算等一等那些流浪汉。 嘴里骂骂咧咧地咒骂着马天引,脑子里在盘算着该如何报复他。 渐渐的,刘黑宝被这群吵吵闹闹的孩子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看得津津有味,就跟上辈子看电影似的入迷。 他发现这里里外外的虽然都是孩子,但他们表现出的状态却大不相同,甚至截然不同,是非常突兀的不同 ,恍惚间,竟觉得他们不是同一物种。 毕竟大人们还需要向着同一模板去靠拢,去伪装,去合群,去其乐融融。 孩子们则没到这个段位,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合群,去适应,去试图让自己舒服。 他们没有“标准答案”式的模板,只能野蛮生长,自由进化,俨然就是一个物竞天择的自然界,就是一幅精彩纷呈的众生相。 目前“进化前沿”的道路有两条。 第一类孩子的形容词是:凶狠,仗义,社会,暴力,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害怕。 第二类孩子的形容词是:聪慧,成绩,听话,拥有一定管理权,简单来说,就是比他人高贵。 这个阶段的孩子社会其实是相对公平的,外力的干预很小,他们不会太把家境当回事。最有力的外力也不过就是零花钱的多少和老师的态度。 零花钱是社交的基础,是公子哥的武器,但这是一把双刃剑,不是决定性的。 老师的态度……很复杂,但这是一把更加双刃剑的存在,能玩好的都是高手。但大多数孩子都在这个过程里变成了表演型人格,变成了一生的演员。 这其实已经是级别相当高的公平了,甚至是他们一生中最平等的阶段。 以上两类是食物链顶层,再往下有大哥身边的小弟,公子哥勉强聚拢的几个货色,交际花,好学生圈子的成员。 再往下是……透明人,不合群人。 最后是被欺压者。 最后一类是重要组成部分,如果不会有最后一类,那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合群。 刘黑宝啧啧称奇地看着,愈发入迷了。 手里有零食的孩子不多,每包零食的周围都围了一圈孩子。 分配权比较玄学……不多赘述,总之不管这包零食是谁买的,都要多顾及一下其他人。 分配结果也不多赘述,总之能完整吃到一整包的都是买完就匆匆离开的小透明。 这个过程很有意思,小孩子要花费的心力一点都不比忙业务的大人少,肯定是比上课累多了。 也应该是要比上课累多了,这里不谈应试教育的苦衷。 把目光放在整段人生,这个阶段的社交……价比黄金。是一个个脱胎于家庭、复制于父母的性格和价值观在拼杀,这其实是十分血腥和残酷的战场。 他们在角逐精神能量。 这种东西可以完善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价值观,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逐渐走出自己的道路,价值无可估量。 所谓良好的家风,不过就是对这个过程有侧重和保护,孩子在外面拼杀失利了,可以回到家里来修养补充。 一代人一代人的努力,去完善自己的价值观,在传递下去,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父母留给孩子的馈赠,真正重要的东西从不是房子和存款,而是价值观。 这才是无上重器,厚土根基。 反观充满戾气的家庭,他们的孩子就算在外面拼杀胜利了又怎样?还是会被父母掠夺辛苦得来的精神能量。 许多父母哪怕时时后悔,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原因就是如此,这精神能量真的很令人愉悦,能让他们明天更加饱满的参与工作。 最后归类为自己脾气不好。 呵呵,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所有的愤怒都是捏造的,是潜意识计算的最优解,是一种利己手段,完全可控。 许多孩子的价值观,在这个过程里就崩碎了,蛮可惜。 生活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自己的价值观,只不过是在用社会赋予、虚假同化的价值观行走世间罢了。 最有效的辨别方法,就是看看自己能否忍受孤独。 切记,不爱忍受孤独和不能忍受孤独,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刘黑宝注意到,食物链顶端的那些孩子想得一点都不少,都在往八面玲珑的方向努力。而那些被欺压者是想得最少的,甚至干脆什么都不想,像只有七秒记忆的鱼。 吃完了零食,“酒足饭饱”,就该“谈事”了。 这个过程里,总是伴随着欺压和乐子,但这其实不是少年的恶劣和凶狠,少年确实凶狠,但这是两码事。 纯粹就是人群的特性,只要有人群,那就得有共同的事情做,不然谁都难受。 不只是孩子,大人也是如此,你让一群大人放下手机,啥也不干,就是在一块待着,那他们也待不住。 这里排除完善价值观之间的惬意交谈,孩子们没有这个资格,甚至大部分大人都没有。 今天的食物链底层比较幸运,因为他们发现了小泥猴。 至于小泥猴为什么不走,其实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死也要拿到那粒药物。 她现在的状态很特殊,瘫坐在地上,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边狠狠地啃着饼子,默默看着那些嬉笑怒骂的孩子。 她此时心中没有了恐惧,仿佛她和那些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她手里脏兮兮的饼子和他们手里的零食没有什么两样。 仿佛她不是泥猴。 这……也许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光返照,也许是光亮即将熄灭前的刹那烟火,也许是独属于自己的浪漫葬礼。 “哎,这里有一只泥猴啊!大家快来看啊!” 其实孩子们不是才刚刚发现她,只不过是“流程”还没到,刚才大家都在忙于社交,没有人有多余的心里去挑起一个新的“项目”。 孩子们没有这么缜密的思维,但是孩子们有蛮横的直觉。 现在刚刚合适。 “哎呀,脏死了!好臭!” “呕!我都要吐了!” 孩子们纷纷进入了自己的角色,有捏着鼻子皱眉嫌弃的,有佯装呕吐浮夸搞怪的,有轰然大笑抬高气氛的。 还有把握进度,掌握节奏的。 “我认识她!上次我看见她在翻我家的垃圾桶!想偷烂菜叶子!”一个小胖子走到了小泥猴面前,使劲拍了拍手,大声说道,“结果她被我爸发现了,一脚给踢飞出去老远!” “哈哈哈哈哈哈!” “活该!” “小偷!” “乞丐!” 大家纷纷应和,气氛高涨,怡然自得,谈笑间,一幅儒雅随和的气象。 小泥猴不为所动,只是狠狠地瞪着自己面前那人山人海的孩子,嘴里狠狠地啃着饼子,狠狠地咀嚼着,又狠狠地吞咽着。 “孤儿!” “吃屎吧你!” 逐渐有小石头砸来,渐渐密集。 小泥猴不为所动。 石块渐渐大了起来,砸在身上很疼,甚至有几块打破了头皮。 小泥猴不为所动。 小胖子有些恼怒,因为小泥猴迟迟没有进入角色,这就有些讨厌了。 砰! 他一脚踢掉了小泥猴手中的饼子。 又踩在上面,使劲碾动着。 再抬脚时,饼子就成了一滩碎渣。 今天风不小,一阵风吹来,饼子顿时被吹飞了好多,只剩了一小半还黏在地上。 小泥猴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小胖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赔我的饼子。” 第181章 生命的凋谢 刘黑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坐姿,又点上了一根烟。 他没有想管的想法。 哪怕这个小泥猴被打死了他都懒得管。 淮中的事迹大家都深深引以为戒,圣母病万万要不得,这玩意是绝症,无药可医,害人害己。 淮中曾经和大家开诚布公地谈论过,他希望大家都走“屠夫”的道路,滥杀无辜也可,草菅人命也可,让自己舒服就好。 毕竟在这个世界,悲惨和可怜泛滥成灾,过得不凄惨的人才是凤毛麟角。 在这个世界,你但凡有一丁点儿爱心和善良,都会寸步难行,一步一个泥潭。 别看这些孩子现在不缺衣少食,能社交学习,能成群结队的玩耍,甚至还能欺负欺负人。 但战争就要爆发了,他们活不了多久,都得死。 他们是普通人,泡沫一样的东西,刘黑宝要是在意这个,那他还活不活了? 淮中团队从不是救世主,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想活得舒服罢了。 如果杀一万人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那淮中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但是没有如果,还是那句话,世上无作恶者,淮中又不是闲的,没好处的事干嘛要干? 刘黑宝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他还没认出这是那只昨天打劫自己的小泥猴,毕竟在他看来,这些流浪汉都长一个样。 当然,就算认出来他也不会管,闲的吗? & 那小胖子有些骑虎难下,这小泥猴的眼神太凶了,而且又脏又臭,自己和她撕打会丢面子的。 还是那句话,世上无作恶者,教训这只泥猴没有好处,因为她太卑微弱小了。 要是对面是一个和自己同级别的人,那他肯定毫不犹豫的上,毕竟打赢了会有巨大好处。 但是打一只泥猴……铁定吃亏的买卖。 “你倒是想得美!吃屎去吧你!”小胖子一脚踢翻了小泥猴,豪迈地挥舞了一下胳膊,大喝一声,“上!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想出了万全之策,要这些小弟是干嘛用的?不就是现在用的吗? 而且这是双赢的局面,小弟们也需要这样的机会,越底层的小弟越需要这个机会。 孩提时,大哥给了你一个没有风险的、能展示凶狠的机会,这是什么大哥?这特么是好大哥啊! 孩子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个比一个用力,嘴里骂骂咧咧的脏话格外得脏,格外得刻薄。 这是打在小泥猴身上的吗?不是!这是打给其他孩子看的! 看见没?老子是个狠人,别特么惹我! 所谓少年独有的凶狠,其实不过就是迫切的想要获得地位罢了。 人之常情,就像是西方绅士们着名的“十八岁分水岭”。屁股决定脑袋,只不过是大人们不屑于去了解孩子们圈层里的规则罢了。 其实这不光是小胖子小弟们的机会,也是所有人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常年被欺压的孩子。 说得极端一点,就现在上去狠狠地揍小泥猴,揍得比所有人都狠,你看以后还有人敢欺负你吗?谁不对你另眼相看? 但那些孩子之所以被欺压,是有原因的。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万般事物皆有缘由。 他被欺压,说明他懦弱木讷,一个培养出懦弱木讷性格的家庭……诸位自行体会。 他怎么打出那一拳? 一切大事小情,都会变为父亲的歇斯底里和母亲的哭天抢地,犹如他身上背负的两座大山,是他心头散不去的阴霾,是不断蚕食他勇气和精气神的虫豸。 不是不爱,不会爱罢了。这是时代的悲哀,如今的常态,这很正常,终要改善的。人类很善于改善浮出水面的问题,同样,每个时代都会有各种问题浮出水面。 但归根结底,这个孩子如今就是在负重前行,怎么去和人家玩综合格斗? & 面对着拳打脚踢,小泥猴并未屈服,而是在不断尝试站起来。 孩子们打得虽然狠,但最大的也不过就是八九岁孩子,脑子里不会有杀人的念头,打得狠了他们自己也害怕。 半分钟后,小泥猴抓住了一个空档,踉踉跄跄地站了出来,喘着粗气直勾勾盯着在后面指挥的小胖子。 这其实不是她武艺高强,而是这些孩子放的水,毕竟打得也挺重了,差不多得了。 你滴,可以开始认怂了!然后我们再打你几下,这事就拉倒了! 潜规则懂不懂滴干活? 小胖子捋了捋脑门前的油乎乎的刘海,拨开人群站到了最前面,得意洋洋地笑着,准备开始胜利者的发言。 小泥猴狠狠吐了口血唾沫,怒视着小胖子,一字一句道:“赔我的饼子!” “你们还打了我!赔我两张!” 小胖子顿时气笑了,记吃不记打是吧? 陪你饼子?我倒是不差钱,但是我的面子往哪搁? “还想着吃饼子,你也就配吃屎。”小胖子斜睨着小泥猴,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嗤笑道,“咋滴?我踏马现在给你拉一泡啊?” “你爱吃啥口味的?稀的干的?” “哈哈哈!” “好!哈哈哈!” “说呀!你到底爱吃啥味的?” 这次的哄笑声前所未有的热烈,大家都知道,这是今天的高潮,所以笑得格外卖力。 但这次的笑声只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了。断得特别突兀,就好像有一只大手,一下子捏住了所有人的嗓子眼。 因为小泥猴突然猛地一跃,一把扑倒了小胖子,她冲过来时的眼神很骇人,似要将小胖子生吞活剥。 “我糙!”小胖子躺在地上,双手下意识胡乱招架着,一时间有些懵了神。 这小泥猴的攻势太疯狂了,连撕带咬,眼神更是狰狞可怕,俨然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其他孩子顿时都被唬住了,呆呆地看着撕打在地上的两人,不知所措。 人类为什么要聚堆?因为恐惧。 你要是个无所不能的绝世狠人,那你还会选择随着人潮流动吗?去玩大家都熟稔的过家家? 就算是士兵上战场跟人家玩命,那也得先经过长期的训练,你要是给人家来一句‘大家都是有血性的战士!不用训练,直接上就行!’。 那不是胡闹吗? 这些孩子一看有人玩命了,顿时都变成了呆头鹌鹑,完美诠释了乌合之众一词。 甚至就连屋里的老板都比他们先反应了过来。 毕竟做生意就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他早就发现门外的纠纷了,但是他懒得管。 泥猴挨打而已,天经地义,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现在就不行了!泥猴打人可还行?简直倒反天罡! 老板拎着一根棍子就冲出来了,小胖子挨打了!这还得了? 他爹可是个狠人,小泥猴的命太贱,根本就不够赔的,在自己这里出的事,整不好自己都得吃瓜捞! 老板心急如焚,双手握紧棍子,朝着正坐在小胖子身上疯狂砸拳的的小泥猴狠狠抡去! 看轨迹,瞄准的是她的脑袋,看力道,抡圆了砸的。 奔着要命去的。 这个结果也挺好,小泥猴犯了这种事,绝对是活不了了,这样还能死个痛快,不用被公开报复折磨。 小泥猴并未抬头,但她清晰地注意到了老板,注意到了铁锹,也通晓了他的杀意,这是磨练而出的天赋。 但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眼中多出了一丝难过,砸拳的双臂放慢了一些频率,似是有些累了。 砰! 鲜血炸开,脑浆和脑组织直接糊了附近的孩子们满头满脸,顿时惊起了道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就仿佛白日见了鬼。 孩子们立刻四散而逃,不少人当时就吓尿了,还有不少当场晕厥了过去。 生命的凋谢,总是唯美而凄凉,并携带着瘟疫一般的恐慌。 刘黑宝放下了染血的铁锹,朝着老板的尸体狠狠啐了口唾沫:“你这不是闲得吗?” “孩子的事,你特么跟着瞎掺和什么?” 第182章 我们不一样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总会有人去问吝啬的小泥猴,你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面对这种问题,小泥猴总是会翻个白眼,随口说,当然是钱啊! 她确实吝啬,从不会说出自己最为珍惜的东西其实是记忆里的一幅画面,只会小气兮兮的独自偷偷欣赏。 那是一个阳光很刺眼的中午,但阳光和自己一样小气,只散发光,不散发热,自己的寒冷和冻疮从不会得到太阳的帮助。 周围有很多孩子,我在和他们打架,我觉得我们一样。 虽然那些孩子也许不这么认为。 我很厉害,我快要打赢了,我们一样。 但欠我一粒药物的老板要打死我。 他可能真的认为我们不一样。 无所谓了,死了也挺好,妈妈说过,世界上是有黄泉路的,她会等我。 正好泥猴爷爷年纪大了,黄泉路多半是走不快的,我应该可以追上他,不知道他兜里还有没有糖果。 起码……我们一样。 小泥猴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是有些害怕的,没有那么坦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但自己也很厉害,没那么不堪,起码没有发抖。 但当鲜血如期所至的覆盖自己时,却没感到痛,自己没死。 小泥猴记得自己隔了好几秒才睁开了眼,那一眼,永世铭记。 以后去黄泉路时,自己不会再这么小气,会和妈妈分享。 是不太文雅的画面,那个被自己打劫过的男人扛着一把带血的铁锹,吊儿郎当地站着,一脸的玩世不恭,还非常没有素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阳光在他面前似乎有不一样的态度,非常友好热情,丝毫不吝啬光热,十分卖力的把他细致地勾勒了出来。 小泥猴所谓的画卷,不过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形象的年轻男子罢了。阳光把他周围隔绝了开来,他的每一根汗毛上都包裹着一层光膜,似是不属于这方世界。 不,是这个泥猴与居民的世界束缚不了他。他既不是泥猴,也不是居民,像是路过的神明,泥猴与居民的界限犹如他脚边的烂绳索。 刘黑宝没有搭理小泥猴,扛着铁锹自顾自坐了回去,未看她一眼。 他的动机很明确,是因为老板的可气,不是因为小泥猴的可怜。 说句不好听的,小泥猴的可怜是他造成的吗?与他何干。 但老板的可气就不能不管了,他是真的气到自己了,那就已有取死之道。 没错,我就是,双·刘黑宝·标先生。 刘黑宝端着饭碗有些发愁,泥猴都哪里去了? 难不成还得自己到处瞬移上赶子找? 忽然,他注意到了那个依旧骑在小胖子身上、正呆愣愣看着自己的小泥猴。 我糙?这不就是泥猴吗? 刘黑宝不由失笑,自己是不是看戏看得太入迷了?把她当成演员了? 端着饭碗走过去,刘黑宝把碗递到了小泥猴的脸前,问道:“吃吗?” 虽然这碗饭已经凉透了,但在冷风里,小泥猴还是立刻捕获了若有若无的诱人香气,口水下意识分泌。 饭菜?这不是属于泥猴的食物。 自打成为泥猴之后,她看见过其他人蹲在自家门前扒饭,但她只敢远远的鬼鬼祟祟地看。 别说闻味了,在居民进食的时候,泥猴万万不能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因为那样会影响食欲,会挨打。 小泥猴还没有从恍惚中走出,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刘黑宝把饭碗递给了她,小泥猴手忙脚乱地抱住,一动不敢动,呆呆地看着刘黑宝。 “吃啊?看我干什么?”刘黑宝挑了挑眉。 小泥猴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总之越吃越快,越吃越快。当只剩下一个空碗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记不得那是什么饭菜,是什么味道,只记得饭菜很烫,烫得心口涨涨的,木木的,还记得眼泪很咸。 刘黑宝打了个哈欠,从小泥猴怀里抽走空碗,迈步离去。 随着刘黑宝的离去,阳光又恢复了它那双标的嘴脸,小泥猴感觉自己忽然冷了下来,好冷好冷。 寒风似是在讥笑,吹得小泥猴东倒西歪。 场中只有她一个清醒的人,小胖子他们早已晕厥,老板的尸体躺在一边。 其实小泥猴也不太清醒,只是傻乎乎地看着刘黑宝的背影,时不时打两个饱嗝。早已干瘪萎缩的胃仿佛被撑出了裂纹,痛苦又满足地呻吟着。 当刘黑宝的背影彻底消失时,小泥猴彻底被风刮倒了,像是被泥土背弃的稻草人。胃部一阵痉挛,把刚刚吃进去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吐了那个小胖子一脸。 小泥猴这次看清了,有芸豆,有肉,有白菜,有豆芽…… 她下意识的准备重新吃进去,毕竟泥猴的世界里不存在干净和卫生。 但她的胃不知怎么了,一个劲的痉挛,一波比一波凶。似是要把她体内的热量和能量全部挤出去,只把她的灵魂困在皮囊里,不得让她去和妈妈团聚。 小泥猴开始吐酸水了,开始吐胆汁了,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下去,胃部的痉挛隐隐有扩散到四肢的架势。 半晌之后,一道略微急促脚步声突然出现,并越来越清晰。 小泥猴趴伏在呕吐物和小胖子身上,感觉那脚步声在朝自己走来,但自己的眼皮好重,睁不开。 她隐隐听到了一道嘟囔声:“我糙,能一下吃这么多吗?不能给吃死了吧……” 等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她又听到了一道带有懊恼的“我糙”。 她感觉有只大手拽住了自己的脖领子,给自己拎了起来。 小泥猴的心努力地跳动了两下,好似要跳得高高的,去看看是谁在拎着自己。 但还没等心作出回应,那只大手突然松开,小泥猴再次掉进了呕吐物里。 心好像被摔懵了,蔫蔫的不动弹了。 小泥猴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沼泽里,自己在呕吐物里不断下坠,下坠,最终被黑暗蚕食,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骤然击碎了黑暗,小泥猴醒了过来。 “呜啊呜呜啊啊啊!”她疼得泪流满面,在地上扭来扭去。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大白,你的治疗越来越变态了嗷。” “下次别再自称是医生了,改行去做审讯吧。” 第183章 奔跑离开 大白没搭理刘黑宝,又给小泥猴灌了一点生命力,就走向了柜台,拉开钱匣子就开始往自己兜里划拉钱。 这直接给刘黑宝看愣了,我糙,还能这么玩? 这就体现出穿越者和原住民思维逻辑的不同了,刘黑宝就从没想过要抢劫商店。 甚至他刚才还在看着货架上的商品流口水,在为自己兜里没有钱而悲伤呢。 但是老板都死了啊,为啥不拿啊? “我糙!你特么给我留点!”刘黑宝急了,一下子瞬移到了柜台里,赶忙朝着钱匣子里抓去。 但里面已经空了,大白正在往兜里继续划拉烟呢,专挑贵的拿。 “我糙!你是真狗啊!”刘黑宝悲愤道。 “这特么是出诊费,老子应得的。”大白塞了满满一兜香烟,又拿了两瓶酒,心满意足,准备迈步离开。 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柜台上的茶杯,里面居然泡着不少钱。 他扫了刘黑宝一眼,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边朝门外走去边说道:“我走了嗷。” 走到门口处,他又想起了点啥,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对了,马天引正在你妈那儿讲究你呢,你要遭啊。” “我糙,这么狗?”刘黑宝咬牙切齿,继而希冀地看着大白,问道,“所以你要帮我对吗?咱俩今晚去套他麻袋?” “不是,我是说你别回去了,直接流浪吧,省得走弯路。”大白又划拉了几包糖,哼着歌离开了。 “糙!都是狗东西!”刘黑宝骂骂咧咧道,“玛德,连破水杯都要,穷疯了?” 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便打开空间,开始往里面划拉商品,犹如抢鸡蛋的老太太。 半晌后,疼得迷迷糊糊的小泥猴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正在商店里,而且胃不疼了,冻疮也感受不到了。 至于这商店……只剩下货架了,上面的商品不翼而飞,光秃秃的,犹如清仓倒闭了一般。 至于刘黑宝,早就离开了。 屋里比外面温暖多了,冷风被挡在屋外,阳光经过了玻璃的过滤,温和地撒在小泥猴黑糊糊的脸蛋上和乱糟糟带着杂草的鸡窝头里,没有半点嫌弃。 一切都很温和,慵懒宁静,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小泥猴茫然地坐了一会,用她那有限的思维,努力地想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自己应该是被那个拿铁锹的人救了,那道声音像他。 想到这里,小泥猴迅速爬了起来,连忙跑出商店,在大马路上跑来跑去地寻找着,跑得歪歪扭扭。小脸可怜巴巴地看来看去,转着圈地看,不知该看向哪里。 那只有两层皮的外套灌进寒风,高高鼓起,宛若一只被遗弃的破烂瑜伽球,没有目的的滚来滚去,沦为了风的玩具。 不一会,小泥猴怅然若失地跑回了屋子,扑向柜台,开始迅速收集物资。 不是她不想继续寻找了,而是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惊呼声,有不少人都在喊着“泥猴杀人了”。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幸亏刘黑宝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兴趣,比如药物,比如生活用品,比如一些馒头大饼。 小泥猴往怀里装了几盒药物,几张大饼,几包糖果,便急匆匆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抄起了柜台上的水果刀。 不是她不想拿太多,而是她的实力不允许,让人家看出她兜里有东西的话,那就啥也保不住了。 不能太贪心。 呼喊声已经逼近,估计再过一会就能听到脚步声了,局势已经相当危险的了。 但她临危不乱,快中有序,她猛地扑到一个孩子身上,扒下来他的外套,拿起来就没命地跑。 她需要一件新的衣服,自己这件衣服已经被很多孩子看到了,必须丢弃掉。 毕竟居民们看泥猴,都是去看他们体型和衣服。看脸是区分不出的,因为泥猴们都把脸涂得黢黑,总是顶着厚厚的一层淤泥,这也是“泥猴”这个名称的由来。 泥猴们不约而同的选择有着千奇百怪的原因,但泥猴们彼此从不谈论这个话题。 有些是怕以前的仇人寻仇;有些是羞愧于自己沦为泥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有些是为了犯罪做准备,夜色下,糊着脸,说不定能全身而退;有些则是随大流,看别人糊,那他也糊。 也就是说,小泥猴只需要换一件新的衣服,就能改头换面,脱身而出,隐入人潮。 当然,需要把衣服弄烂,需要把居民的衣服弄成是泥猴的衣服。 小泥猴转身离开时,其实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自己的视线从这些孩子的鞋子上拽断,这些鞋子看起来就很暖和。 她发现自己脚上的老茧和冻疮已经全部消失了,娇嫩的皮肤重新生长了出来。以至于她才没跑几步,脚底就已经鲜血淋漓了。 有不少小石子扎进了血肉里,随着奔跑越陷越深,渐渐有了镶嵌似的顽固,等会把它们抠出来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主要是冻疮,那太难熬了。不知有多少个夜晚,那些冻疮一会痒一会疼,一会发热一会发冷,一会收缩一会膨胀。折磨得小泥猴苦不堪言,不得睡眠,恨不得把自己的双脚给砍下来,以求安生。 但泥猴们拥有鞋子的不多,以自己的小身板,不应该拥有一双鞋子,这是很明显的漏洞。 一是鞋子这种东西不好做旧,容易被鞋子的主人看出来。二是自己也保不住一双鞋子,会被其他泥猴抢走。既然如此,那何必自寻烦恼呢? 在把吹得脸生疼的冷风里,小泥猴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贴着太阳照耀不到的墙角,顺着不引人注意的肮脏路径隐秘地穿行着——比如猪圈、杀鸡杀鱼的下水道、被当做露天厕所的灌木丛。 小泥猴窜到了一处杂乱茂盛的小树林里,喘了两口粗气,把衣服和物资埋了起来,细心的伪装好。 继而马不停蹄的再次出发,朝着泥猴们经常聚集的窝点跑去。现在还不够安全,她很清楚这个城镇的规则。 每跑到一处窝点附近,她便捏着嗓子大声呼喊着:“小卖店的老板死了!大家都在抢吃的!快被抢光了!” 她只喊一句,还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追出来查看,她便赶紧跑走,去下一处据点继续喊。 在她刚刚离开了第五处据点时,听到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和逃跑声时。她便立刻朝着野外跑去,踉踉跄跄,眼含惊恐的泪水。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小泥猴浑浑噩噩地闷头跑着,时不时便摔两个跟头,但她就仿佛没有知觉似的,歪歪斜斜地爬起来,继续麻木地跑。 不知跑了多久,在村镇边荒无人烟的冻土边,在了无生气的阳光里,小泥猴还在继续跑着。 她的的双腿软得像是兜里的那包橡皮糖,不断扬起一捧捧好似在冬眠的冻土,使血淋淋的双脚变得灰蒙蒙。 她跑得难看极了,一只秃毛母鸡都跑得比她优雅。与其说她是在奔跑,不如说是在进行滑稽的舞蹈。 忽然,一阵带有血腥气的寒风刮了过来,一下子刮到了犹如行尸走肉的小泥猴。 小泥猴静静地扑倒在泥地里,半晌后,宁静的旷野中渐渐响起了呦哭声,如歌如泣,逐渐从压抑转到了昂扬。 冻土和枯树们甚是惊喜,纷纷专心地欣赏着这悲伤的韵律,这可是稀罕物,不常见。 玛德,一到冬天,地里不产粮食了,就连只耗子都不往这里钻!无聊得很。 枯树、草根、和泥土们,都记住了在那年冬天,在那个纷杂的中午,在这万籁俱寂,萧瑟死寂的旷野上。有一只小泥猴仰着小脑袋,张着大嘴,哭得撕心裂肺,不住地喊着一句话。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呜呜呜……妈妈……” 第184章 一个人的午夜 夜深,镇上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似乎在涌动着,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穿行着。 小泥猴走出属于小镇的黑暗,又马上钻进了属于树林的幽邃,月光在她身上一闪而过。 她摸索到了掩藏物资的地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月亮都没有在意她,以为那是一只老鼠或野猫之类的东西,亦或是它加班太累,眼花了,这不重要。 这处小树林是骄傲的,因为它们四季常青,而且冬天要比夏天更茂盛。越冷越茂盛,越冷树叶越青翠蓬勃,鬼知道它们是什么品种。 月光下,树林融入顽固的黑暗中,只有最高处的叶子泛着墨黑色的冷光,似乎这是它唯一乐意展露的部分,这似乎是一种施舍。 当然,它也乐意在不经意间展露一下柔和的嫩绿。但这角度可不好找,非得长久的、多方位地观察才能做到,这仿佛是给予真正欣赏者的特权。 天上打着哈欠的月亮看着那固执的、拥抱着一片黑暗的、不让自己光亮照射进去的、好似在耀武扬威的小树林,不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玛德,得瑟什么? 你丫不就是个用来拉屎撒尿的厕所吗? 小树林仿佛感觉到了月亮的白眼,它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讨厌家伙,不由使劲摇着自己的树叶,使从未停止的簌簌声更响亮了一些。 你特么懂什么?这叫养分懂不懂! 月亮笑了,不再言语,只是把月光在树林上方倾洒得更多了一些。 树叶晃动的簌簌声里多了一些羞恼和心虚,兀自激昂了一会,便悻悻回归于了单调,富有韵律的簌簌声孤独的回荡着。 小泥猴钻进树林之后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刨土,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这苦寒的严冬,才刚刚掀开半天的泥土已经冻结实了,她也没去找石块,只是愚笨地用手挖着。 树林狂喜,连忙改变了自己的节奏,开始迎合着变幻无常的挖土声。 好家伙,你也懂音乐? 天呐!真是一个小天使! 这奇怪的二重奏演奏了许久,小泥猴似乎感受到了四周树叶的热情,开始哭嚎。 说哭嚎也不准确,确实也不好说她这是何种音乐形式,奇怪得紧。 不高昂,低沉模糊的;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没有韵律,她时不时就要沉寂很久,再开口时也没有很震撼人心的爆发。 但树林不在意,如痴如醉地调整着它的簌簌声,无下限地配合的小泥猴不着边际的语调。 玛德,有点动静就行,要啥自行车啊? 总比老子自己晃悠树叶子强! 一曲终散,小泥猴揣好药品和食物,抱着那件厚实的棉袄,走出了小树林,脚步有些虚浮, 她仿佛是梦游了,就抱着那件崭新干净的棉袄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看路,时不时就要因为石块或者土坑而打个趔趄。 月亮有些疑惑,这个小东西怎么不躲躲藏藏了?真是的,还以为她讨厌月光呢。 月亮倾斜了更多的月光,使小泥猴看起来亮堂堂, 犹如打了追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融于了厚重的夜色,像是舞台的帷幕。 树林还在后面热切地摇晃着树枝,犹如最忠实的观众。沙沙的树枝碰撞声是欢呼;簌簌的树叶摩擦声是掌声;当风儿袭来,噼里啪啦的一片声响是喝彩。 小泥猴宛如入了戏的演员,敬业地出演着这出独角戏,全然忘我。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扮演一只神志不清的泥猴。但好在她扮演的是一只神志不清的泥猴,不需要思考这些难懂的问题。 她就这般行走着,堂而皇之地行走在大街的中央。完全不去思考这是否逾越,完全不去思考她怀里的那件崭新的棉袄是否会带来麻烦。而且这件棉袄还和白天时小镇的“大事件”有紧密联系。 但好在今夜的街道无人,就连泥猴也没有。也许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小泥猴可以一人独享这宽阔的马路,用怎样自由的姿势行走都可以。 小泥猴就以这种歪歪捏捏、踉踉跄跄的自由姿势走到了河边,坐了下来。 清凉的湿漉漉空气带着水草的甜香钻进了她的鼻腔,并在她脑袋里一阵穿行,打通了她混沌的大脑。 小泥猴不由打了个激灵,她注意到了面前这庞大的漆黑涌动的东西,差点吓得跳起来。她花了好久,才确定了这可怕会动的东西是河面。 她开始处理棉袄,开始做旧。她用石块和淤泥使劲折磨着这件可怜的棉袄,使其破烂,使污垢沁入它的内部。 但在处理其中的棉花时,她却犯了难。她希望能尽可能多的多保留一些棉花,可这却不现实。 因为她经常挨揍,棉花很容易会被撕扯出来,这也许会引发麻烦。毕竟棉花是很难做旧的,新棉花和旧棉花全然不一样。 小泥猴忍痛,把所有棉花都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脱下来的旧外套包裹了起来,又小心地埋藏在了河面的一处土洼里。也许她可以时不时回来睡个温暖的觉。 小泥猴穿上了面目全非、肮脏不堪的新棉袄,变成了一只崭新的泥猴。 她站在河边犹豫了片刻,最终揣上了刀子,一包食物,一盒药,朝着镇子中心走去。 她重新钻进了黑暗,猫着腰行走于无人在意的角落,贴着不讨人喜爱的墙角,快速地穿行着。 随着愈发接近镇子中心,她的身子也开始轻颤了起来。 她最终在广场周围停了下来,不敢抬起头,因为她知道广场上有什么。 但她要去的地方无法避开广场。 她不敢让自己陷入犹豫,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犹豫就绝对会逃走,会哭喊着、崩溃着逃走。 她没有抬头,深深地低着头,以几乎弯着腰的姿势走进了广场。 她又很快闭上了眼睛,坚决的、狠狠地闭上,仿佛要把自己的眼球夹爆。 因为腰弯得太过,让她看到了黑红色的泥地和水洼。在那仓促的一眼里,水洼似乎波动了起来,仿佛要形成一张张恶毒的人脸,展开一个恶毒的笑容。 小小水洼里,仿佛要挤满密密麻麻的人脸,要迫不及待的绽开密密麻麻的冷笑。 极其轻微的抽泣声在小泥猴的鼻尖回荡,跑调得极其厉害。虽然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但任谁听都不会觉得这是哭泣,而是呻吟或者哀嚎之类的东西。 她无视了赤脚带来的极其真实具体的黏腻感,极力压抑着自己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似乎是怕打扰到什么东西。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小泥猴跌倒了在了血泊里。她依旧未睁开眼睛,依旧死死地闭着,但她却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仿佛是被很多只手拽住了,想要把她拽进地底去。 她知道撞倒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她也知道这附近还有很多这种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妈妈……” 她似乎是认命了,完全放弃了支配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赞同了那些手把自己拖到地底的这个决定。 她这般无意识地躺了很久,呢喃了很久,哭泣了很久,直到一双真实小巧的手触摸到了自己,这是全然不同的触感。 “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警惕意味忽然在她身边响起。很近,就在耳边。 第185章 破庙 听到这有温度的呼唤,小泥猴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结果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张狰狞的死人脸。 他死不瞑目,双目睁得老大,凸起于满是血污的面庞,上面的血丝又高高凸起于眼球,好像是一条条活灵活现的线虫,仿佛是要找好角度,准备跳到小泥猴的脸上。 小泥猴不由惊呼一声,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 这往后一退,视野便开阔了,她一下子看到了广场上的全貌。 只见广场上立着一根根的粗木桩,上面插着一具具的尸体,木桩的底部都被鲜血浸透了,仿佛是刚刷上的油漆。 这些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胳膊大腿曲曲折折、歪歪扭扭,一看生前就遭受过严酷的虐待,死相极惨。 刚刚撞倒小泥猴的便是其中一具,广场上足足有一百多具。他们都是泥猴,死于白天的“泥猴造反”事件。 正常人可能很难理解这里面的逻辑,杀死小卖店老板的人明明是刘黑宝,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泥猴呢?何来的泥猴造反呢? 但小泥猴知道为何,她很清楚这里的游戏规则,不然她也不会去蛊惑那么多泥猴过来争抢食物。 老板是小镇原住民,刘黑宝一看就是外来者。这是他俩的纠纷,居民们管不着,也不敢管。毕竟在村民们的认知里,外来者都是惹不起的狠茬子,上赶子去巴结人家都不一定搭理呢。 但这对小泥猴来说显然是不够的,这些事情她参与了,还打了金疙瘩一样的孩子,她不主动破局就一定会死。 毕竟那些孩子们只是昏迷了,又不是死了。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肯定是要哭着喊着告状的。 说得过分一点,居民们杀死小镇上的所有小孩子泥猴都有可能,这是有先例的。 不久前就发生过一次大屠杀,起因是有一个小泥猴饿昏了头,居然捅死了一个在集市上给孙孙买点心的老太太,然后拿着点心逃逸了。 这可犯了众怒,那是副镇长的老娘。 但所有的目击证人都说不清那个泥猴长啥样,毕竟在他们眼里,泥猴都长一个样。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是一个小孩子。 副镇长大手一拍,那就杀光所有的小泥猴。 于是轰轰烈烈的屠杀便开始了,半天时间就杀了一半的小泥猴。别说小泥猴了,挡路的大泥猴都经常顺手杀了。 最后还是在妓院里幽幽醒来的奴隶贩子怒了,赶紧叫停了这次屠杀。 玛德,都杀完了老子卖什么! 那次的经历小泥猴记忆犹新,她知道这是不讲道理的。因为她知道那个杀人的小泥猴死在了一个破庙里,是噎死的。 有泥猴抬着尸体去和居民们解释,但被杀红眼的人们二话不说就给杀了。 一个泥猴抵一条人命的说法简直可笑,在这个小镇上没这种说法。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每一个泥猴都代表了泥猴这个集体,每一个泥猴的行为,都需要集体来买单。 讲道理,这个政策高低算是不错,这变相的实现了“以夷制夷”。 哪个泥猴都怕遭受无妄之灾,所以他们便互相监督。要是发现哪个泥猴快要疯癫了,那就提前杀掉,免得影响大家。 小泥猴清楚的知道,她要是想活,就必须要死很多的泥猴。这样才会“默认”她的死亡。 但此时,她看着这些静立在木桩上的泥猴们,看着那一张张面目全非的面庞,那一个个不明意味的吊诡表情,还有那恶惴惴的厚重夜幕以及地上的浑浊鲜血,彻底崩溃了。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小泥猴仿佛霎时间陷入了痉挛之中,用痉挛的身体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但却没怎么移动距离,好似被画地为牢了一般。 “啊啊啊!妈妈!妈妈!妈妈……” 随后她陷入了更大的痉挛之中,仿佛脑浆和血液乃至灵魂都痉挛了起来,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转醒,感觉自己浑身都痛,就好像是冻疮钻进了骨子里在作祟,但她却不想呻吟。 “姐姐,你醒了!” 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把她带回了现实,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庙里。 而这里却很嘈杂,小小的一间漏风土房里,居然塞了十多个孩子。个个皮包骨,衣不蔽体,活像是一个个大脑袋骷髅架子。 小泥猴忍受着剧痛坐了起来,看向了刚才出声的那个孩子。这也是一个小泥猴,没有什么身体特征,只能说黝黑的眼睛很明亮。 “小臭臭,你把我背过来的?”小泥猴正了正身子,不由吐出一口冷气。 “对啊,莫莫姐,你是不是病了?”小臭臭的声音透着股子担忧,很生动。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是“泥猴”这个职业具有磨灭表情的功能。 “我没事,对了,你去刑场干啥?”莫莫反问道。 “我去找吃的啊,他们兜里有抢来的吃的。”小臭臭面无表情,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得意,“我搜集了不老少吃得,就连香烟和打火机都有。” “对了,你怎么换衣服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一看来人了,我就赶紧趴在地上装尸体,你正好倒在了我旁边,都要把我吓死了。” “但最后还是认出来了,嘿嘿。” 这一幕真的是别扭极了,一个泥塑一样的小孩子,嘴里却总是吐出一溜溜的富有感情的话语。如此荒诞的一幕,屋子里的其他泥塑却没有感到不适。 “莫莫姐,这次你别走了,和我们一起过日子吧。”小臭臭递过来了一颗糖果,这次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狠狠吞咽了两下口水。 莫莫把糖果塞进了小臭臭的嘴里,然后看向了依靠在门框上的那个挂着嗤笑的孩子,问道:“那个小不点儿呢,我带来了药。” 这个屋里唯一带有表情的、也是最高大的孩子,听到小泥猴的话语后,表情顿时凝滞了一下,然后又马上笑得更凶了些。 他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用崭新的打火机低头点燃,仿佛抽出了很玩世不恭,很潇洒的感觉,就像是强大的大人那样。 要是他没被呛出眼泪就好了。 他把脑袋放进了屋外的夜色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用故作磁性,但难掩稚嫩的语气说:“拉倒吧,别瞎折腾了。” “她要死了,藏在神像后面了。” 第186章 小镇往事 这个明明不会抽烟,却把架势拿捏得极其娴熟的孩子看起来是领头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领头的。在哈陀顿还没有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他和莫莫属于是镇子上唯二的孩子王。 一个管东头,一个管西头,一个麾下女孩居多,一个麾下男孩居多,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两个团伙几乎天天爆发战争,镇子里的祸乱几乎来自于他俩,村民们把他俩定性为“狂热的战争贩子”。 但灾祸爆发之后,莫莫就开始了单打独斗的日子。因为哈陀顿是从镇子东头进入的,莫莫麾下的孩子们几乎死绝了。 准确的说还剩下两个,一个是小臭臭,一个是此时那个快要死掉的女孩,她的外号叫做“小不点儿”。 最开始的时候,三人还结伴挣扎了几天。但小不点儿从小就体弱多病,足足比同龄的孩子矮一头。她发烧就没断过,有时候甚至还要小臭臭和莫莫轮流背着赶路。 那几天,三人几乎就没吃到过什么东西,小不点儿更是都烧糊涂了,连哼哼的劲儿都快没了。 莫莫就是在那时得到了那根铁条,她甚至做好了去杀人抢钱的然后买药的准备。 是的,是杀人的准备。毕竟那时她刚刚得到铁条,还来不及把它打磨的看起来像把刀子。锈迹斑斑的小铁条,根本不可能唬得住人。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三人在那时遇到了嘎比纳,也就是莫莫的老对头。 莫莫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更适合当“大哥”,更有担当和能力。自己连小臭臭和小不点儿两个人都照顾不好,可他足足庇佑了十多个孩子。 那天,莫莫把小不点留在了嘎比纳的破庙里,并把小臭臭留下来照顾她。 然后她没有正面回答嘎比纳令人惊讶但又意料之中的挽留,独自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骄傲,但总之,她用的是出去寻找药物的理由。 并且她总会时不时“路过”一趟,装作很忙的样子。偶尔会留下一点食物,说是小臭臭和小不点儿的伙食费。 嘎比纳有半盒药片,是黄色包装的,小不点吃完之后好转了一些。但在药物吃完之后,她的身上的病情似乎是生气了,反弹得格外猛烈,一下子让她站不起来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小泥猴连夜打磨好了铁条,挑中了刘黑宝进行打劫。 其实她是有预感的,她知道就算得到药物小不点也大概活不了了。她从小就是药罐子,大把大把的吃药,这次病得这么重,一两盒药有什么用?不打针怎么行呢? 但泥猴是不配走进诊所的,那种需要注意干净的地方,是泥猴世界里想都不用想的死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也许是为了小不点;也许是因为她快撑不下去了,快饿死了;也许是累了,不想活了。虽然她后来为了活命害死了一百多个泥猴,但这并不冲突。 谁知道呢。 & 听到嘎比纳仿佛看透生死似的故作沧桑的话语,小泥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了神像。 这是一尊动物神像,是一条修长的蛇,人们叫它秘噜蛇神。 也许是打造得太过粗糙,这神像仿佛走得是写意风格,完全看不清蛇身和纹路,好似是自然形成的蛇形奇石。只不过是在眼睛处涂了一层红色油漆,为其补全了神像所该有的神异,亦或是可怖。 就是这油漆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神像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可这油漆仿佛是刚刚涂抹上的,依旧猩红透亮,熠熠生辉。 要是淮中等人在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就是戈尔所掌握的那条小蛇的形象。 周围的几十个镇子都信仰秘噜蛇神,倒也说不上有多虔诚,这无人打理的废弃寺庙就是证据。 主要是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信啊,这附近就只有特么这一种神像。 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人们不知道这些神像是谁修建的,也不知道为何要信仰秘噜蛇神,就连镇子里的老人都说不清。 看来莫莫真的昏迷了很久,太阳已经快要出来了。分不清是日光还是月光的东西依附在高大的神像上,稀薄了很多的柳絮状夜幕在其周围游走,让本就模糊的蛇身更显莫测,让本就夺目的蛇目更显刺眼。 莫莫掏出了那包橡皮糖,撕开包装,把最长的一条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神像前。并学着记忆里妈妈的样子,跪在了地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她起身,走到了神像后面,看到了被压在了几件破衣服下的小不点。 这是嘎比纳的智慧,他让几个瘦小的孩子钻到同一件衣服里去,这就匀出了小不点急需的保暖物。 莫莫把小不点从衣服堆里抱了出来,她觉得她更轻了,抱她都不如抱几根木柴费力。原来这小孩子还能倒着生长吗? 小不点的小脸已经烧成了猪肝色,很浓郁的那种,也有可能是冻得。她睡得很沉,当然,也有可能是昏迷了。 关于小不点的病,有时莫莫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人怎么还能越冻越热呢? 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莫莫放下她,拿起了墙角孩子们自制的木碗,用里面的半碗水融化了几个药片,一点一点地给小不点灌了进去。 但到融化橡皮糖时,她却犯了难,因为这需要热水。 “省省吧,她说不过今晚了,纯纯浪费食物。”话虽这么说,但嘎比纳递过来了打火机和一个弧形瓷片,依稀是半个盘子,这是他的武器。他用这个瓷片杀死过好几个大泥猴,割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莫莫接过打火机和瓷片,用几根树枝开始加热瓷片上的橡皮糖,把它化成了糖水,给小不点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莫莫重新把她放回了衣服堆里,回到了小火堆边坐了下来,抱着膝盖,沉默地看着火舌起落。看着四堵土墙以及天花板上的孩子们和神像的阴影随着火舌而夸张的起落,闪来闪去。 “她估计活不过今晚了,都快喘不动气了。”嘎比纳依旧在固执的压低着声线说话,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起因是小镇以前来过一个电影放映队,里面的大哥就是这么说话的。自从灾变之后,他这个毛病一下子严重了很多。 “闭上你那张猪嘴,找打是吧。”莫莫把下巴放到了膝盖上,这满屋子因小火堆而跳来跳去的阴影看得她眼花。 “今晚留在这吧,等天亮了,一块把她埋了。”嘎比纳豪气地捋了捋头发,故作轻松地嗤笑道,“然后你别走了,我知道你没东西吃,跟哥混,哥罩着你。” “但是你要叫我一声大哥,你可以当二当家。” 莫莫没说话,把那包橡皮糖扔到了嘎比纳的脸上,然后抱起了小不点,走出了破庙,走进了即将破碎的夜幕里。 她刚才回想起了刘黑宝的脸,还有自己的冻疮莫名消失的事情。 “莫莫姐!你去哪啊!”小臭臭急忙把嘴里的糖水咽了下去,虽然糖块早就化了,但他迟迟不舍得结束这顿宵夜。 “玛德,别管她!不识好歹!”嘎比纳拽住了想要跟出去的小臭臭,气急败坏之下,暴露了他那稚嫩的声线。 小火堆使劲跳了两下,似乎是被他的奶声奶气给笑到了。 “都别睡了!都去垃圾桶周围蹲着去,都特么机灵点,最近奴隶贩子抓人特别凶!”嘎比纳把瓦片揣进了怀里,骂骂咧咧地率先出了门,“玛德,早晚弄死他!” 第187章 酒馆与大殿 白莫梭城, 几天前的盛大欢迎会就像是一把势大力沉的钝刀子,把人民和政治狠狠地割裂了开来。 不!几乎是逃离似的,人们逃离了政治,甚至听不得任何有关于政治的字眼,只想好好地喘口气儿。 “该死!鬼知道那段日子有多么折腾!该死的折腾!反复的折腾!!”酒馆内,一个酒糟鼻的醉鬼举着硕大的酒杯,坐在吧台,大声地发着牢骚,旁若无人。 “是啊!该死的欢迎会!”一旁的酒鬼附和道,“关我们屁事?我们为什么要欢迎那个该死的马车队,难道就因为他们的马大得不可思议吗?” “就是,该死的政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更多的酒客围簇了过来,开始发泄他们的不满,大倒他们的苦水。 “哈哈哈!该说不说,他们的马确实很大!” “玛德,让狗屁的政治去死吧!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特么折腾我们!” “说得好!干杯!” “敬你!有思想的人!” “哈哈哈!” 吧台后面,酒保看着一个个仿佛认为自己是无畏的英雄一般、激情地宣扬着自己独特见解的人们,暗暗点了点头,从冰块箱下面抽出了一个小本子,在今天的日期后面打了一个对号。 这间酒吧仅限于喝酒,属于是“健康”的场所,所以人们通常会带着自己的女伴。这已然成为了这类酒吧的标配,似乎不带着家人出来喝酒的男人就一定不够坦荡似的。 当然,你要是想要作乐,那你可以偷偷给酒保打个暗号,富有风情的女人总会在男厕所里等着你。 这个隐秘的暗号至今还没有被城里的任何女人知道。也许有敏锐的太太知道了,但总之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家庭会为了这个发生争吵,毕竟敏锐的女人大都很聪明。 总之,男人们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荣耀,女人们也是,这类酒吧的生意总是不错。 而在此刻,酒吧的另一块区域,舒适优雅的沙发区。穿着盛装,精心搭配好配饰,打过一圈招呼、亮完相之后便与丈夫或情人分开的女人们,此时都停止了她们关于各种民族文化之下令人赞叹的礼帽的讨论,都纷纷蹙眉看着她们的丈夫们,有些担忧。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保守或是安全感的缺失,她们不会像男人那样那么容易得意忘形,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宣扬一些露骨的、让人不安的言论。 男人们也许都豪气了,失控了,也许就等着女人们前来劝阻,然后自己再说些倔强的、更加豪气的、更令人震惊的批判,去博得退场前的喝彩。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害怕,他们甚至大多从不是什么豪气的人,怕是吧台下的腿都在抖了。 但在此刻,在这间酒馆里,只有豪气的男人!只有! 所以他们不会接受男人们的劝阻,也不会有男人开口劝阻,谁要是敢在此刻理智一把,那他就得在白莫梭城当一辈子的懦夫。 所以,这也许是女人们的工作,或者说是职责。 不出所料,女人们宛如严密优质的机器配件一般,无师自通地运转了起来,纷纷试图把愈加癫狂男人们带出酒吧。 男人们都很愤怒,仿佛是在保卫家园的战场上,女人拖了他们的后腿,想让他们去做可耻的懦夫。 有男人在咆哮,有女人被打了,有女人在哭诉,有人在拉架,有人在批判,在批判酒精,说它是该死的恶魔。 酒馆霎时间变为了嘈杂的闹剧场,几支烟的时间后,酒馆空空荡荡了,只剩下了破碎的酒杯和歪倒的桌椅。 酒保看着这满屋子的杯盘狼藉,又掏出了那本小册子,在今天的日期后面写上了评语:效果上佳。 他开始收拾屋子,哼着歌拖着满地被踩成黑泥的酒液。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会影响明天的生意,因为他知道,明天所有人都会和好如初,手挽着手,挂着如同模范夫妻一般的幸福笑容重新回到这里,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确信,是所有人。因为他们明天还要回来调侃自己的失态,还要批判该死的酒精,女人们还要接受男人们的道歉,忏悔得最真切的那个,还会获得所有人的喝彩与祝福,女人们会感动得哭泣,无论如何,都要哭泣。 他们要回来重归正确。 酒保也不担心有人会怀疑最近为何会莫名出现那么多狂浪的醉鬼,会那么勇敢的当众唾弃政治。他真的不担心,他们没那个脑子。 也许会有有心人发现,在最近几天,几乎所有的中低档公共场所都出现了不羁的醉鬼,奇怪得很。 但这注定不会扩散,有心人多半不会蠢,就像发现了酒馆秘密的女人们一样。 & 沉珂帝国王宫,大殿。 沉珂帝国和黄家展开了第一次会议,此时黄家长老团都坐在了贵宾席位上,闭目养神。只有黄家新家主黄风叼着棒棒糖,坐在最靠前的坐席上好奇地看来看去。 “大势力外交怎么这么墨迹啊?直接谈不就行了吗?非得派下面的人先接触好几天,磨磨唧唧,还哪里都不能去,无聊死了……”黄风用鞋子敲打着纯黑色、没有任何图案的光滑地板,吐槽道。 “放肆!别没个正形,你现在代表的是黄家的脸面!”九长老低喝道。 “嘁,本来就是嘛,你这老登脾气怎么这么爆?小心上火,别整便秘了。”黄风撇了撇嘴,没再搭理吹胡子瞪眼的九长老,而是冲着闭目养神的大长老问道,“大长老,别睡了。” “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是干啥的啊?”黄风指着站在大臣后面的一群人问道。 这群人确实很奇怪,是大殿中最吸引视线的存在。他们的衣服从上到下都是一个颜色,而且彼此的颜色还都不一样。虽然他们的表情都凹得很严肃,但看起来依旧像一群花蝴蝶似的,花哨得很,透露着隐藏不了的浓浓喜感。 “那是沉珂帝国的元素使,衣服的颜色就是他们所掌握的元素,都是恐怖的大法师,战场之上真正的杀戮机器。”大长老睁开眼,抚须含笑道。 “切,狗屁元素使,被我们黄家的战士近身,一拳就秒!”九长老不屑道。 “那也得能近身才行啊,人家又不傻,你要是傻乎乎地冲过去,得被他们轰成渣。”四长老是个严肃的老妪,她给予了客观的评价。 “行了九长老,不要放肆,你现在代表的是黄家的颜面,不要出言不逊。”黄风批判道。 “你!”九长老刚要发作,大殿的门就开了,一抹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国~主~到~~~” 第188章 纯净节 白莫梭城城内的建筑主要以明亮的色调为主,到处都是欣欣向荣、激昂轻快的颜色。尤其是城市的中心区域,富商们不由而同地选择了纯净的白色,从高处俯瞰,地上走动的人们简直就像玷污了雪绒蛋糕的蚁群一般。 在此之前,人们唯一见过的浑然纯白的庞然大物就只有雪山,它颠覆了白色所独有的静谧。 当然,这很难保持,在弄脏墙壁要判刑的前提下,富商们每年都要骂骂咧咧的重新粉刷一遍。 又当然,他们聪明的头脑不允许他们吃亏。所以白莫梭城从此多了一个盛大的节日,叫做“纯净节”。 每年的这一天,所有家庭都要消费,甚至从年初起就要有开始意识地攒钱。因为这一天,全城大减价。 这已然形成了一种文化,乃至习俗,已成“文明瑰宝”。 每年的纯净节结束之后,所有街坊邻居都要展开热烈的讨论,要推选出一些个买得最不精细、最没有巧思和眼光、最不会过日子的家庭,他们会沦为人们一年之内的笑料和谈资。 挑选得最离谱的个例,甚至会被嘲笑很多年,沦为永久的黑历史。甚而会和“你这个人行不行”的问题牵扯起来,进而影响人们对你孩子的智商评估,影响孩子的学业婚姻,乃至人生。 就比如前几年那个买了三个翻新发动机的男人。那年市场换代得很厉害,纯净节刚刚过去,新一代性价比更高的发动机就上市了,甚至比他手里的二手翻新发动机都便宜。所以这三台被时代淘汰的机器就无可奈何的、惨兮兮地砸在了手里。 他已经敏锐的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连忙想要把那三台倒霉的发动机给藏了起来,想要掩埋这件事情。 可是他那大嘴巴妻子却早早就给说了出去,一切都为时已晚。 这下可炸了锅,人们幸灾乐祸,非常幸灾乐祸,继而开始莫名的愤怒了起来。仿佛是他这愚蠢的决定玷污了他们所居住的街区,污染了他们所呼吸的空气。 这个年度笑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飞遍了庞大的白莫梭城。 人们憎恨他,质问他,阴阳怪气他,侮辱他,咒骂他。甚至每晚都会有喝多了的男人忽然组团闯进他家,开始粗暴地殴打他。 他们的妻子会连忙赶来劝架,想把自己的男人带回去,但最后往往会发展到围攻这家的女主人上去。她们总会抓花她的脸,撕扯掉她那令人嫉妒的顺滑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撕扯。 时间长了,这个可怜男人的可怜妻子都快秃了,只能围着厚厚的头巾上街,迎着摊主恶劣的谩骂和加价,去购买家里必须的食物。 最倒霉的是他们的女儿,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是现在却无人娶她了。本来已经见过几面、有些眉目的相亲对象特意跑到她家,当众狠狠给了她三个耳光,并骂了一些极尽侮辱的词汇。 可她不怪他,她知道她也害怕,他的声音都是抖的,他不想这么做的。她知道,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未骂过人,是个对谁都很温柔的人。 几年过去了,她按照此地标准已然成为了一个老姑娘,渐渐的,人们有关于她的讨论变了味道。 人们说她的身体里装着三个马达。 “是的是的,哈哈哈,要不然他爸爸为什么要买那三个该死的马达?” “哎,其实她也挺好看的,可惜了。” “哦?那你娶她啊?” “哈哈哈,我可不敢,受不了,受不了,三个马达呢!” “哈哈哈,没事,老版的马达,说不定你扛得住呢?” “去你的吧,我可不是勇士!” 面对着这些,她很疑惑,她一直是个很爱胡思乱想的姑娘,她总爱思考很多在人们看来不应该思考的问题。 就比如,她之前迟迟不结婚就是因为她没有想清楚人为什么要结婚。而现在,她要思考她的身体和马达的关系。 但好在,她应该有很多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父亲知道该怎么挽回这一切,只要证明那三台发动机有用就行了。 他想出的办法是,自己组装三台车子,正好一家三口一人一台。 但是他早就丢了工作,并且没人会给他提供工作。所以他现在整日流窜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拼命地寻找一切能赚钱的机会,看见废铁就往家里扛,期待能早日攒出三台汽车,重新过上正常的日子。 但显然,他忽略了没有机构会为他们一家颁发驾照的事情。人们不会允许这种让人不安的蠢货开车上街,那很不安全,对吗? 这无关乎阶层,富人区和穷人区本质上并无区别,只是需要谨慎挑选的商品的价值不同罢了。所有阶层的人们逃不脱这种席卷白莫梭城的“文化”。 哦,也许这说法不绝对。 总之,在纯净节横空出世之后,中心区域的富豪们停止了骂骂咧咧,反而开始数着日子、期待着纯净节的到来。纯白色的油漆堆满了他们的仓库。 & 大殿, 大殿是黑色的,从地板到天花板,再到造型简洁的家具,所有东西都是幽邃的黑色,这与门外那纯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门只开了不大的一道缝,应该勉强能让一个苗条的人通过。阳光只能延伸进来三米远,余下的部分便让这遭浑然一体的黑暗给吞噬了。 那声略显滑稽的,不,似乎是故意喊得很滑稽的“国主到”已经响完很久了,可还是没有人进来。 不一会,进来了一个侍女,她明明是欲将初开的年纪,却冷冷的,仿佛她这花骨朵里是一朵石头花。 “尊敬的黄风大人,请宽恕,国主不愿进来,他在等待国务卿周青苔大人。”她走到黄风和大长老之间,深深鞠了一躬,没有起来,恭谨地说。 说实话,她话语里的恭谨成分很少,还是清冷得要命。但没人会怪罪,她的清冷是肉眼可见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别和我说,找这些老登。”黄风随手把棒棒糖棍扔到了地上,很没素质。 “彼国主很优秀,沉珂帝国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大长老含笑道,“老夫也和汪山茶许久未见了,等等无妨。” “感谢您的宽容。”那女子起身,面无表情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豁,这小妞这么冷啊。”黄风又拆开了一支棒棒糖,又很没素质的把包装袋扔到了地上,随口道,“对了,这大殿为啥都是黑色的啊,黑漆漆的,无聊得很。” “这是为了纪念沉珂帝国的一桩历史,当时他们的国主掌握了黑暗元素,此人天资卓绝,另辟蹊径,最擅长的就是屏蔽。”大长老眯了眯眼,“他当时整整屏蔽了几十个势力的推衍。” “啊?说清楚点啊。”黄风不满道。 “行了,在这里说不合适。”五长老摇头道,“这是人家的地盘,那桩历史不光彩。” 又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听声音是同一人喊得,但这次却中气十足。 “国!主!到!!” 第189章 汪笸箩 这次这所谓国主是真的进来了,他身后跟了十多个人,他们都是后续赶到的大臣。他们低着头,跟在国主后面沉默地走着,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 除了黄家众人,殿内所有人迅速起身,微微躬身,眼皮下搭,右手放在太阳穴上,沉思肃穆的样子,这应该是沉珂帝国的礼节。 望着这缓缓走来的一行人,黄风的表情不禁怪异了起来,嗦咯棒棒糖的频率都降下来了。他觉得这个国主太滑稽了,比特么自己还滑稽。 只见这国主身披一件大氅,拖地的、蓬松的、十分浮夸的大氅,再配上他那瘦削的身子,活像是披着一床大棉被在街上瞎溜达的小屁孩。 而且这大氅也太出戏了,用五光十色来形容它都太过狭隘,它至少有几十种颜色,一缕一缕的杂糅在一起。不知道大自然中有没有这么华丽的鸟儿,哪怕是在求偶季都没有吧? 他的行走姿势更是奇葩,一步一挪的,犹犹豫豫的,就仿佛他前方脚下的不是平坦光滑的地板,而是一地危险的碎玻璃碴子:就仿佛他脚下没有穿着滑稽的女士高跟鞋,而是打着赤脚。 在这一切中,最为突出的不是他的妆容和肢体,而是他的表情,那至少不应该是一位国主的表情。 他微微张着嘴巴,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沉稳地闭上,再参考他在那件搞笑大氅下剧烈起伏的单薄胸膛,人们几乎可以用想象力去看见他嘴唇间极速穿梭的气流。尤其是那上面还没有用来衬托威严的胡须,只有软嗒嗒的稀疏几根。 显然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知道这不体面,甚至是丑陋。能看得出,他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呼吸,但很明显,他失败了,而且越来越急促。 他似乎害怕对视,以致他的脑袋总是转来转去,和谁相视都触之即分,就连一位侍从的目光都可以让他把脑袋匆忙地移开。然而这只是人们的余光,毕竟人们都在半搭眼皮地低头行礼。 他时不时会停顿一下,用求救的目光去看他身后的那位中年老帅哥,活像是一个恐慌怯场的孩子。 那中年人似是很无奈,他只能轻轻推他一把,嘴里轻声说些什么,应该是催促他继续走之类的。 黄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场中众人,难道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很好笑吗? 怎么这大殿中无一人惊讶,似乎本该如此? 那年轻的国主终于走到了黄风的面前,尤其是最后两步,用扭扭捏捏来形容都不合适了,那简直是在把老鼠往猫的面前推。 黄风登时就无语了,糙,老子有这么吓人吗? “黄……黄家主您好,我……我叫汪……汪笸箩。”在漫长的支支吾吾里,他终于是开口了。 “笸箩?”黄风眉毛一挑,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 “是……是因为……我是在笸箩里出生的……”他似乎很羞愧,但不知他在羞愧些什么。 “不,他叫笸箩是因为我的姐姐,我俩的名字都是她起的。她总爱用笸箩筛山茶,给王廷里的所有人喝,甚至包括侍女和仆人。”他身后的那个中年老帅哥无奈地站了出来,出言打圆场,毕竟国主在笸箩里出生这种事情也太过离谱了,“所以,我叫汪山茶,他叫汪笸箩。” 这中年男人一接手交谈,汪笸箩就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似的。他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满头汗水,赶忙擦了擦,都快滴到下巴了。 “嗷……我叫黄风,我不知道我娘为啥给我取这名。”黄风有些被整得不会了,他不知该看汪笸箩还是汪山茶,嘴里下意识地接话道。 “不,你的名字和你娘没有关系。是你爹取得。”九长老打断道,“他希望你像一股狂风一样,带领着黄家扶摇直上。” 黄风低头去掏兜里的棒棒糖,低头的时候,他那藏匿于慵懒的黄色卷发间的眼眸眯了眯,嘴上吊儿郎当道:“你们这些老家伙聊吧,我和笸箩玩自己的。” 说着,他往汪笸箩那满是手汗的手心里塞了一根棒棒糖,特意挑了一根抹茶味的。 然后他拉着不知所措的汪笸箩走向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元素使”,他早就想过来看看这些奇怪的家伙了。 “这小子,天天没个正形,就长了个玩心眼子。”大长老微笑着摇头,站起身和汪山茶握了握手。 “我看挺好,小伙子就得这样。”握完手,汪山茶叹气道,“我才愁呢,笸箩他性子太软,让诸位看笑话了。” “呵呵,你要求太高了,性子软好啊,性子软的人心思细,干啥都爱多琢磨,这才有治国的样子嘛。” “呵呵,承您吉言,您身子还好吧?上次听说……” “呵呵,那是谣言,老夫身子尚可。” “那就好,我还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瓶特等治疗药剂呢,花了大心思才从特普利公司里搞来的,真不用?” “呵呵,用不上,这么珍贵的东西自己留着用吧,毕竟年轻人性子急,容易磕磕碰碰。” “哦,那倒是,多谢您提醒了。” “呵呵,老头子嘛,也就剩下这些个烦人的唠叨了。” ………… & 另一边,黄风正嚼着棒棒糖,拉着汪笸箩往元素使那边走去。见他没吃那根棒棒糖,仍旧在手里攥着,不由疑惑道:“咋了,不爱吃糖?” “不是……爱吃,我不爱吃抹茶味的。”汪笸箩小声道。 “糙,早说啊。”黄风掏出了一根热带水果味的,撕开包装,直接塞进了汪笸箩的嘴里。 他又见最开始进来道歉的那个冷冰冰少女依旧跟在汪笸箩身后,就也撕开了一根棒棒糖,并同样很没有边界感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那少女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在反应自己嘴里的甜腻是怎么回事。 “咋了?你不爱吃糖?”黄风见她这副样子,不由询问道。 “哦,没事,谢谢。”那少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继续迈步跟上。 “这才对嘛,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吃糖的人呢?”黄风满意点头,继而率先走到了元素使这里。 这些元素使显然早就注意到了黄风等人,尤其是汪笸箩。三人一到,所有元素使同时躬身行礼: “国主陛下,黄家主。” “哦……哦……请起……请起。”汪笸箩似是吓了一跳,双手虚扶连连,似是要隔空把他们扶起来。 而黄风则忽然捂住了兜,登时就咬牙切齿了起来。 “玛德!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子的糖!” “一根都特么没给老子留!” “狗日的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