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野蛮：带着大嫂黑吃黑》 第1章 反杀大哥，嫂子要杀我 “别怪大哥，实在是你挡了我的路啊！” “所以你去死吧！” 齐海在一片黑暗中猛然惊醒，双目圆瞪。 本能的想起身，却发现四肢被麻绳捆缚。 撕裂的痛楚从脑子里爆开，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嘶…穿越了！ 大乾王朝，临泉县，还是个历史上未曾记载的朝代。 前世齐海，顶尖的金牌卧底，却被至亲出卖害得惨死！ 原身齐海，屡次落榜的读书人，有个在虎头寨当老大的孪生哥哥齐云。 然而齐云不甘落草为寇，竟与县令密谋交易，用虎头寨所有弟兄的性命投诚从而换取一官半职。 齐海发现了大哥的秘密，大哥怕计划败露，转手就把他骗到荒山洞穴中毒死。 记忆融合的瞬间。 悲愤填满胸膛！ ‘骨肉至亲在他们眼里，难道都是可以为了利益，随意牺牲的吗？！’ 齐海心底无声怒吼。 被捆缚在身后的双手，悄悄摸索着，摸到一薄片状石块，紧紧握在手中，悄悄磨起绳子。 这一世，他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允许任何人宰割！ “嗯？还有气？” 轻疑声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噼啪…噼啪…” 火把燃烧，给黑暗的洞穴中，带来了忽明忽暗的光亮。 借着朦胧的火光，齐海看到了一张…与他不差分毫的脸。 孪生哥哥，齐云！ 此时的哥哥，再也没有记忆中的宽厚仁义，藏在阴影下的双眼满是狰狞。 “哥，你真的要杀我？”齐海挣扎道，“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齐云声音中没有一丝恻隐。 “亲弟弟又怎样？比得过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吗？” “死人才能保住秘密，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安心去死吧！” 他低吼一声，挥起匕首向齐海心脏刺去。 匕首泛起的森森寒光里，齐云瞳孔猛缩。 他看到齐海瞬间桎梏住他拿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抡起石块狠狠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脑袋遭到重击，齐云被砸晕。 齐海一把抢过匕首，狠狠刺穿齐云脖颈。 温热的鲜血溅到脸颊。 没有反胃、没有惶恐、没有不安…… 只有莫名的畅快！ “哥，还是你去死吧！” 话音落下，齐海又给齐云补了两刀，确定齐云彻底断气了，才松了口气。 多亏齐云只是个普通山匪，根本不会高深武功，只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 自己才能靠着这具还不太适应的身体，凭借前世的杀人技巧，绝地反杀。 平稳住呼吸后，齐海开始处理齐云的尸体。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死人也不一定能保守秘密，只有尸骨无存才能！” 前世的职业生涯，让他对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格外的轻车熟路。 许久之后。 齐海换上了大哥的衣服，从狭窄的山洞中走出。 他从后山溜进山寨。 走在青石小道上，齐海深深吸了一口气。 新鲜的空气，真好！ 齐海的身份是万万不能用了，县令的眼线不知渗透多少，更不知还有没有背后的阴谋在齐海身上。 从今天开始，一定要谨记…… 我就是虎头山的大当家，齐云！ 至于歹毒大哥跟县令的合作，那完全就是一条末路。 如今大乾王朝建朝已过三百年，正处于王朝末期，国家动荡，民变四起。 朝廷皇子夺嫡，阉党乱政，做官都人人自危。 草根出身，又有把柄落在县令手中，凭什么能站稳脚跟？ 真去了衙门，估计活不过三天，就得被县令卖了。 与其整日惶惶度日。 不如做一个山贼王！ 乱世将临，我兵强马壮，割据一方，朝廷也得向自己低头！ 多娶几房山寨夫人，无拘无束，逍遥快活，才不枉重活一世！ 看着夜色下寂静的山寨，齐云整理了下衣衫。 眼下要做的，是不露出破绽。 顺利取代大哥，接掌山寨！ 按照记忆，齐云一路走回寨主的小院。 刚进小院，齐云就见卧房还有昏暗灯光。 是嫂子！ 她还没睡。 大嫂任思思，三年前被大哥抢上山来，跟大哥做了夫妻。 齐云脚步放轻了些，来到里屋门前，顺着门缝正欲望去，却见房门推开，一位俏佳人走出了房门，露出甜美笑容。 “夫君，你回来啦。” 任思思样貌极美，好似画中走出的人儿，尤其一双凤眸勾人心魄。 她此时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裙，那饱满巍峨的胸怀，呼之欲出。 人美，腰细，腿长，还有……大！ 即便以齐云挑剔的眼光来看，嫂子也足以称得上人间极品！ 歹毒大哥，艳福不浅。 齐云眸光闪动。 嫂子就是我替代歹毒大哥，接掌山寨的第一关。 “夫君，你进来，我为你打洗脚水。” 任思思催促着齐云进屋，再次折返而归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任思思俯身，给齐云褪去鞋袜。 齐云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将主动权交给了任思思。 双脚泡在热水里，毛孔舒服的张开。 这具身体的疲劳感，减轻了不少。 “嘶——” 齐云舒服的吸了一口气。 “夫君，水温合适吗？” 任思思捧着齐云的双脚放在了盆里，轻声细语地询问。 “合适。” 得到齐云肯定的回应，任思思白嫩如玉的手这才轻抚上了他的脚背，来回按摩着。 嫂子的手，很滑，很软。 任思思身上的淡淡芳香萦绕在齐云鼻尖，惹得他心里痒痒。 “夫君，我伺候你更衣。” 任思思低声开口，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了齐云的肩膀上。 齐云身子绷紧，看着任思思的眼神，火热起来。 此前歹毒大哥经常在弟兄们面前，炫耀自己和大嫂之间的床帏之事！ 尤其是针对自己的持久，以及嫂子的妩媚风情。 齐云看着此时听话体贴的任思思，难以想象如此美人儿放纵的模样。 不过…… 他喜欢！ 齐云单手搂住任思思纤细的腰肢，一吻而下。 任思思只能被动的接受，甚至呼吸都不知如何转换。 齐云正疑惑大嫂的生疏。 任思思绝色的俏脸落下一滴泪珠，旋即眼神闪过一道冷芒。 突然。 她摸出一把剪刀，向齐云心脏狠狠戳去！ 齐云心头警兆骤起。 抬眼便看见锋利的刀尖！ 糟糕。 嫂子，要杀夫…… 第2章 嫂子不好惹，清风来人 齐云猛地闪身，一把夺过剪刀，抵住任思思雪白的脖颈。 他反应哪怕再慢半秒，便要被开膛破肚了！! 齐云眼底杀机狂飙。 “你要杀我？” 面对齐云的质问，任思思还有些愣神。 齐云的动作太快了，刹那之间，她还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刺杀失败，任思思索性不再伪装，面上温柔不再，只有冰冷恨意。 “你为了讨好清风寨，不用缴粮给他们，让我去陪他们几个当家的睡觉，难道我不应该杀你吗？” 齐云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身份没有暴露。 不过紧接着，他眉心紧蹙。 嫂子这一折腾，记忆清晰了不少。 眼下虎头寨的处境很糟糕。 虎头山只是小寨，山头上只有一百多号人。 而嫂子口中的清风寨，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据说山上有五百山匪。 每年，清风寨都会向下面的小寨收粮。 明天就是清风寨来收粮的日子了。 虎头寨如今粮食紧缺，若是按规矩交上这批粮，山寨的余粮撑不过七日。 想来正是因为这个，歹毒大哥才想着用大嫂去讨好清风寨，来争取他实行计划的时间。 齐云对这讨好清风寨的做法，嗤之以鼻。 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要想生存，讨好没用。 必须干掉清风寨，取而代之！ 齐云瞥了眼梨花带雨的任思思，眼中杀意未消。 很快，他将杀意压下。 想顺利继承歹毒大哥的身份，还得需要嫂子的遮掩。 暂且留她一命。 将匕首从任思思脖颈处缓缓移开，齐云冷声道。 “别闹了，我不让你去陪睡就是了。” “你少骗我。”任思思俏脸上泪痕未干，满是警惕。 “你就是想先稳住我，明日清风寨的人一来，你就会把我拱手让人。” “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区区一个清风寨，还不至于把我逼到献出妻子的份上。” 任思思微怔，在齐云身上，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霸道，竟让她短暂失神。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眼中的心灰意冷并没有缓和半分，反而多了几分不屑。 “胡吹大气！” “清风寨有五百山匪，平日里见到他们山上的小头目，你都要点头哈腰的巴结。” “你整天就想着怎么讨好清风寨。” “现在为了骗我，你真是什么谎话都敢……呜……” 话语声戛然而止。 任思思娇嫩的脸蛋被齐云捏住，两片粉嫩唇瓣张开，说不出话来。 “是真是假，你明日便知。” “别说是你，就是虎头寨的一颗草，他们也别想拿走！” 任思思挣扎，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 “昨天你让我去陪睡，今夜我杀你，你就改口，你以为我那么好骗？你最看不起你这种满口谎言，只会说大话的男人……嗯……” 还未说完，任思思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被齐云推倒在床榻上。 “闭嘴！” 齐云手臂发力，压住任思思。 “你放开我！”任思思剧烈挣扎。“你只会跟我耍威风，你算什么男人，你……” “啪！” 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任思思的话。 她身子一僵，屁股火辣辣的发热。 “你……”任思思面色羞愤。 “啪！” 齐云再次狠狠地拍在了任思思的翘臀之上。 “……”任思思眼角含泪，恨恨的看着齐云 “怎么？不说了？” 齐云甩了甩手掌，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不得不说，嫂子很翘、很软、也很弹…… “你再犟嘴，我让你明天穿不上裤子。” 任思思紧咬嘴唇，死死盯着齐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齐云绝对死状凄惨。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齐云玩味一笑。 “记住你要做的事，就是安心做我的压寨夫人，温柔一点，别惹我生气。” 说着，齐云手掌向任思思屁股拍去。 任思思本能的紧闭双眼。 但想象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齐云的手掌只是轻轻抚了上去。 手掌很大，很温暖。 甚至有点舒服。 这想法刚升起，任思思猛然惊醒，对齐云继续怒目而视。 “你还真是个犟种。”齐云把任思思往床里面推了推，上了床。 “放心，你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一个月内，我会干掉清风寨，到时候，你就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夫人，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任思思沉默无言，眼中鄙夷更浓。 为了安抚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真傻，竟然没有早看透他的嘴脸。 还真把山贼当作了丈夫…… 很快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任思思想要悄悄起身。 但紧接着她绝望的发现，齐云手臂紧紧抱着她，手掌死死抓着她的双手，如同铁铐。 她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他好像比平时更有力了…… 任思思尝试几番泄了气，迷迷糊糊之间，睡着了。 一片黑暗中。 齐云眼睛微微撑开一道缝，感受了下怀里嫂子的呼吸频率，再次闭上眼睛。 齐云沉沉睡去，但抱着任思思的手臂和抓着她的手掌，没有半分松懈。 等到任思思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躺在齐云怀中安稳睡了一夜。 她急忙想要挣脱怀抱，谁料齐云却抱得更紧。 任思思正觉得疑惑，抬头就看见齐云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你……你放开我！”任思思挣扎。 “你记性不怎么样啊，才一晚上，你就忘了我的话？”齐云调侃道，目光看向任思思的屁股。 任思思脸颊发烫，怒视着齐云。 这时。 院落里传来粗暴的怒骂声。 “齐云呢？让他滚出来！” 齐云翻身下床，稳步向院子走去，任思思跟在他身后，握紧怀里的剪刀。 来到院子。 就看到一群清风寨土匪。 他们显然是强闯进来的，此时正在跟虎头寨的土匪对峙。 虽然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远没有虎头寨的人多。 但虎头寨的土匪惧怕清风寨，根本不敢动手。 齐云目光冷冽，扫过这群土匪，看向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这人他认得。 高老二，清风寨的一个小头目。 刚才就是他的怒骂声。 他看到齐云身后的任思思，眼前一亮。 “哟，你小子没吹牛，果真是个美人儿！够劲！” “你放心，我们二当家会好好疼爱你这骚蹄子的，来人，带走！” 一声招呼。 立即有小土匪上前，抓向任思思。 第3章 划下道来，油锅捞针 “我看谁敢动她！” 齐云厉喝一声，挡在任思思身前，目光锐利如刀。 小土匪们莫名感觉脖子一寒，被齐云的气势震住，纷纷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 “齐云，你好大的胆子！”高老二怒斥，“还敢反悔？” “原本二当家见你主动献上女人，还准备大发慈悲少要你们一成粮，没想到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今年你们虎头寨交粮翻倍！而且这个***人也得带走！ “要粮没有，要人更没有！”齐云声音冷漠。 众目睽睽下，被齐云驳斥，高老二感觉面上无光，眼中怒气升腾。 “齐云！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敢和我玩横的？！” “要你条膀子，让你长长记性！” 高老大吼一声，挥起手中的铁刀，砍向齐云。 齐云闪身，一个反关节擒拿便扭断了高老二的胳膊。 铁刀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但很快就被高老二的惨嚎声盖了过去。 “啊！” 高老二惨嚎，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被齐云按着，好似一条被打断了腿的狗，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清风寨的小土匪们纷纷色变，这虎头寨的大当家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身手了得不说，出手更是狠辣！ “一条走狗，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真当我虎头寨任人欺凌？！”齐云说着，手上发力，高老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说的不错！他是一条走狗不假，但我清风寨的狗，可不是说打就打的！” 就在这时，狠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清风寨的土匪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来人气势汹汹，面容粗犷凶悍。 一看到这人，虎头寨众人不禁肝颤。 这人他们自然认得，清风寨的二当家邹兴，也是清风寨大当家的小舅子。 他手段残忍，功夫了得，又有清风寨大当家撑腰，在这百里地界，远近闻名，是名副其实的一霸。 没想到这次收粮，竟然是他亲自来了！ 这下麻烦了…… 邹兴扫了眼虎头寨土匪们的反应，很是满意，扬起下巴睥睨齐云。 “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齐云迎上邹兴狠厉的目光，面不改色。 “我已经说过了，粮食、人，一样我也不会交。” “你想怎样？划下道来吧！” 邹兴面皮一阵抽动。 眼前这虎头寨主太不识抬举了！ 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若不狠狠教训，以后他在这地界还怎么服众？ “呵呵，好！你有种！”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规矩来！” “清风寨有规矩，拒绝交粮的山寨，大当家要下油锅捞针！” “你要是能在两尺深的沸油锅里把针捞上来，那今年虎头寨的粮就不用交了，我立刻走人！” 邹兴嘴角勾起残忍笑意，打量着齐云的眼神，极度不屑。 在两尺深的沸腾油锅里捞针，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没等碰到针，手臂就得炸熟。 当初清风寨立下这规矩，就是为了堵死小寨的后路。 曾经有狠人试过。 针没捞上来不说，手臂被油炸熟。 短短七日，魂归九泉！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尝试。 无论什么狠人，面对这规矩，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他盯着齐云，好似看着待宰的羔羊。 只是可惜，他在齐云脸上，没看到一点恐惧。 “好！一言为定。” 齐云声音响起，邹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真要下油锅捞针？” “少废话！”齐云冷声回应，随即向一旁的小六子吩咐道，“小六子，起锅烧油！” “是，大当家。”小六子应声而出。 他是歹毒大哥在山寨里为数不多的心腹，对大哥言听计从。 不一会。 小六子带人回来，抬着一口大铁锅走了进来。 铁锅被稳稳地架在院子中央的灶台上，锅内的猪油已经开始化开，冒出腾腾热气。 虎头寨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为齐云捏了一把冷汗。 卧槽，大当家来真的啊！ 大当家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他们大当家虽懂些拳脚，表面仗义，但骨子里很自私，怎么可能为了山寨去玩命？ 若非他们知道大当家的孪生弟弟是个性格软弱的废物，他们差点都要以为眼前的大当家是弟弟假冒的了。 这功夫，油锅开始沸腾，咕嘟咕嘟开始冒泡。 “小六子，放针！”齐云的声音听不出波动。 “是。” 一枚绣花针落入油锅中。 待针沉底，齐云退下外衣，赤膊上阵，面不改色，抬手就往油锅里探去。 邹兴眼皮跳动，这小子真敢？！ 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齐云手掌就要伸进油锅。 “等一下！” “放过虎头寨，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任思思站出来，咬了咬嘴唇，强撑着勇气开口说道。 她见到齐云竟然要为了保她，竟甘心下油锅。 再狠的心，这时候也软了。 任思思一站出来，瞬间吸引了邹兴的目光。 他目光肆意的在任思思身上游走，只觉得口干舌燥。 真是极品！ 难以想象，骑上这样的美人，得是什么滋味…… 邹兴目光火热，戏谑一笑。 “呵呵，现在答应了？可惜我改主意了！” “不仅要你陪我睡一觉，还要让你们寨主齐云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并且就在这看着我怎么好好疼爱你！” “哈哈哈哈……” 说完邹兴凑近任思思，狠狠嗅了嗅。 邪淫的目光紧盯着任思思。 任思思后退了几步，强烈的屈辱让她浑身发抖。 这时。 一张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齐云笑道。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下油锅捞个针而已？这有何难？”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邹兴冷笑，嘲弄道，“你要是能捞上来，我邹兴以后跟你姓！” 齐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手伸进沸腾的油锅中。 两尺深的油锅，他整条胳膊都没了进去。 但他面不改色，仿佛这沸腾的滚油只是温水一般。 摸索了一会，绣花针就被夹了起来。 齐云将胳膊从油锅中抽出，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他胳膊只是微微发红，一点被油炸的痕迹都没有。 哗—— 整个院子瞬间喧嚣。 “这……这怎么可能？” 第4章 威望高涨，闯下大祸 “血肉之躯在油锅里捞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手段？” 清风寨土匪不禁齐齐后退半步，看向齐云的眼神中满是忌惮。 太邪性了！ 这样的手段，他们从没见过，甚至想都没敢想过。 虎头寨的土匪更是惊喜交加。 惊的是他们大当家竟然有这种手段。 喜的是齐云成功在油锅里把针捞了上来，按规矩今年虎头寨不用缴粮了！ 小六子看着齐云，眼中崇拜。 在场众人，只有他知道油锅里的门道。 昨天深夜，齐云秘密找到他，与他早有交代，让他提前在油锅里面做了手脚。 即便如此，齐云下油锅的时候，他还是胆战心惊。 直到此时，他才放下心来。 大当家太厉害了！ 院子里，全是土匪们惊呼的声音。 一片嘈杂中。 邹兴看着齐云完好的手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玩脱了！ 收不上虎头寨的粮，他威信尽失不说，回到清风寨，也免不了大当家的责罚。 眼中闪过狠色，邹兴厉声暴喝，压过了院子里土匪们的嘈杂声。 “齐云，你使诈！” “这油锅捞针不能作数。” “说我使诈？”齐云面色一寒，“是你想耍赖吧？” “少他么废话！”邹兴大吼。 “听好了，因为你使诈，虎头寨罪加一等，缴粮翻倍！” “至于你，按规矩，该受三刀六洞之刑！” “来人，拿下他！” 邹兴一声招呼，却发现没有清风寨的土匪上前。 刚才齐云的手段，让他们心中畏惧。 “马德，一群废物！” 邹兴怒骂一声，挥起手中大刀，砍向齐云，招式狠辣。 练家子？ 齐云眉头微挑，一眼就看出邹兴懂些功夫，不是普通的小喽啰可比。 但是…… 这还不够看！ 齐云身子一闪，躲过邹兴这一刀劈砍。 邹兴正要挥刀横扫，却发现齐云身形好似闪电，贴到了他的身前。 紧接着，手臂传来剧痛。 “咣当——” 大刀落地。 邹兴惨嚎，他整条手臂被扭断了！ 齐云单手压住邹兴，另一只手捡起大刀，逼在他脖子上。 院子里安静了。 很安静。 所有土匪，不论是清风寨还是虎头寨，都是瞪圆了眼睛，惊得合不拢嘴。 在百里地界横行霸道的邹兴，可是土匪们公认的高手。 往日里，多少自认身手了得的土匪，都被他手中大刀砍的非死即残。 结果，竟然一招就被齐云给降服了？ 而且齐云还是空手！ 这，这太猛了！ 众人瞩目下，邹兴羞愤之极，扭头恶狠狠的瞪着齐云。 “你敢对我动手？” “你们虎头寨完了……啊！” 威胁的话刚说一半，就化作了痛呼嚎叫。 他另一条胳膊也断了。 “给脸不要脸！”齐云面罩寒霜。 “原本我还想着跟你谈谈，但你偏偏跟条疯狗一样，只知道乱吼乱叫。”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 说着，齐云看向那些清风寨的土匪。 “你们听好了，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这条疯狗我扣下了！” “明天日落之前，让你们大当家亲自来赎人！” “晚来片刻，就等着收尸吧！” 此时的齐云凶威正盛。 清风寨的土匪们纷纷应声。 “是是是，我们会带话给我们大当家……” 他们连连后退，就要去赶牛车。 来虎头寨之前，他们已经收了几个寨子的粮食，足足装满了三架牛车，除此之外，还有空着的四驾牛车。 现在这些牛车就停在虎头寨里。 “等一下！”齐云声音响起。 清风寨土匪们都是心头一颤。 “你们可以走，但这些东西都要留下！”齐云抬手指了指远处的牛车。 清风寨土匪们闻言，面露难色。 但当他们看到在齐云手中如同死狗一样的邹兴时，不敢反抗，甚至半句狠话也不敢撂，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虎头寨。 连二当家亲自出手，都被齐云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他们这点人哪里还敢嚣张？ 此时，他们只想赶紧逃离虎头山。 清风寨的土匪退去。 齐云招呼道：“小六子，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还有那些牛车上的粮食都清点好，搬到仓房。” “好嘞，大当家！”小六子应道，兴奋的招呼着人手去干活。 关人、搬粮，还有油锅。 这可是宝贝，紧俏货。 整个山寨也就凑出这么一锅猪油，必须好好收起来，重新储存。 虎头寨一片欢腾。 看着满满三驾牛车的粮食，他们眼睛都直了。 上山做土匪，不就是为了口饭吃吗？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能从清风寨手里扣下粮食。 今天真是扬眉吐气！ 土匪们热火朝天的搬着粮食，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 “没想到大当家身手竟然这么厉害，刚才我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清风寨二当家就被废了膀子。” “是啊，太厉害了，看来大当家不只是略懂拳脚那么简单啊……” “……” 此时。 齐云这个大当家的声望，在虎头寨前所未有的高涨。 振奋人心的气氛中。 有人脸色并不好看。 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来到齐云身前。 他是虎头寨二当家赵贵。 “大当家，你太冲动了，这么得罪清风寨，咱们怎么收场啊？” 不等齐云回答，一道破锣嗓音响起。 “什么怎么收场？都上山做匪了，难道只能别人抢咱们，不能咱们抢别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 他是虎头寨的三当家，张富。 原本他对齐云一味讨好清风寨很不爽，今日齐云的表现让他完全改观，彻底信服。 “我觉得大当家做得对！清风寨报复，咱们就跟他们干！” “干？”赵贵音量拔高。 “拿什么干？清风寨有五百人手，而且武器比咱们要好上不知多少！” “哼，拼命就是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总比被年年搜刮，最后活活饿死强！”张福脖子一横。 “要死你自己去死！你还要虎头寨的弟兄陪你死？” “……” 赵贵、张福两人争吵起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不少小土匪都看了过来。 “都闭嘴！”齐云呵斥。 “清风寨的事，我自有应对办法，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齐云开口，两人闭嘴，互相瞪了一眼，各自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齐云一对眸子越发深邃，恍若幽潭。 片刻后。 他收回目光，带着任思思回到寨主小屋。 一进屋子，他立即找了个小凳，坐下来，微微有些喘息，额头渗出汗水。 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太虚弱了。 他略微出手，就几乎没有了力气。 “擦擦汗吧……”任思思递来手帕。 齐云接过手帕，玩味一笑。 “怎么？现在知道关心丈夫了？不杀我了？” “少贫嘴，之前的事，我可还没原谅你。”任思思面色一红，转过身去，留给齐云一个背影。 殊不知她那圆润的屁股，更容易引人遐想。 “啪嚓——”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任思思浑身一颤，连忙捂住屁股。 她猛地转过身，怒视齐云，如同发怒的小猫。 对于她要杀人的眼神，齐云不以为意，嘴角含笑，甩了甩手掌，“比昨晚更软更弹了。” “你乱说什么？”任思思整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羞愤的眼神中，浮现气恼和担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戏弄我？” “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大祸了？” 第5章 外冷内热，来势汹汹 “大祸？” 齐云扬眉，“你是说清风寨？” “不然呢？”任思思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齐云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心下更加焦急。 “刚才在院子里，二当家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清风寨称霸这百里地界这么多年，数百山匪人多势众，武器配备更是远超普通小寨。” “今日你手段如此强硬，清风寨为了服众，必然会对虎头寨发难，尤其是你。” 齐云闻言，面不改色，反而玩味的看着任思思。 “你这是在关心我？” “呸！”任思思啐道，白了齐云一眼。 “谁关心你了？我是担心虎头寨的安危！” “你关心一群土匪干什么？”齐云坏笑，一把将任思思拉进怀里，“别狡辩了，你就是在关心我。” “你放开我！”任思思挣扎，面颊绯红。 “又不老实？” 齐云说着，一张大手又抚上了任思思丰润的屁股。 任思思身子一僵，本能的紧紧捂住屁股。 无奈她手太小，根本捂不住那丰满挺翘。 “啪嚓——” 熟悉的清脆声响。 任思思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气又急。 “好了，清风寨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我说过一个月内，我会干掉清风寨，取而代之。” “你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做我的压寨夫人。” 齐云捏起任思思的下巴，话语中透露着强大自信。 或许是被齐云此时强大的气场所慑，任思思看着齐云，有些出神。 此时。 两人鼻尖仅有咫尺之遥。 呼吸打在彼此脸庞上的温热，撩人心弦。 气氛有些暧昧。 这时。 “大当家，粮食清点好了，你要不要过眼？”门外突然响起小六子的声音。 “好。” 齐云回了一句，放开任思思，压下心头火气，起身出门。 正事要紧。 调教任思思的事，不急于一时，毕竟来日方长。 直到齐云离开。 任思思的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刚才，她在相处了三年的丈夫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脸红心跳，身子发软。 小手连连拍了拍心口。 一阵波涛汹涌后，她恢复平静，看着房门，眼中忧色未消。 他是在说大话，强装镇定吗？ 还是真有办法？ 齐云出了屋子，迅速进入状态，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清点粮食，确认无误，储存完备之后。 他当即开始排查虎头寨的防守漏洞。 以他的眼光看来，虎头寨的防御太儿戏了，这么大个山寨，竟然没有抵御外敌偷袭的陷阱？ 那怎么行？ 挖！ 必须挖！ 这一忙活，就干到了下午。 另一边。 高老二等一众山匪也回到了清风寨。 清风寨大堂。 “齐云把二当家扣下了？” “押粮的牛车也扣下了？” “还让老子亲自去赎人？！” 一个身形魁梧，蓄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壮汉怒声咆哮。 此人正是清风寨大当家庄强！ “大当家，齐云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高老二在一旁煽风点火。 “废物！” 庄强暴喝，抬起一脚将高老二踹翻。 “他齐云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子亲自去赎人？” “三当家，点齐人马，去虎头寨，把齐云的狗窝给老子端了！” “是，大哥！”清风寨三当家应道。 “不行!” 这时，一个身材丰满的美艳妇人冲进大堂，哭天抢地的阻止。 “当家的，我就小兴这一个弟弟啊！” “把虎头寨逼急了，万一撕票了……” “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她扑到庄强的身上，嚎啕大哭。 庄强看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妇人，面有怒容。 “就凭齐云那个狗东西，哪配我出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你的面子？”妇人撒泼。 “要是小兴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好好好……”庄强有些招架不住。 “我答应你，亲自去救二当家。” 听到这话，妇人也不哭了，依偎在庄强的胸膛上，温声细语，娇滴滴的说道，“我就知道，当家的对我最好了~” 庄强感受到胸膛上传来的大片柔软，很是受用，下腹火起。 他扫了眼大堂里的众人。 “你们先出去！” “是，大当家。” 众人纷纷退出大堂，关好房门。 庄强一把将妇人按在桌子上，撩起她的裙摆。 盏茶功夫后。 庄强心满意足的走出大堂，粗暴吼道。 “点齐两百人手！” “出发虎头寨！” 小舅子他肯定得救，但是虎头寨，他今夜灭定了！ 尤其那个齐云，他必要将其挫骨扬灰。 不然怎么服众？！ …… 深夜。 清风寨山匪气势汹汹，冲到虎头寨寨门前。 此时寨门前。 虎头寨众匪全都抄着家伙，严阵以待。 可他们心里都是直打鼓，有胆小的甚至腿肚子都在发颤。 虽然今天早晨，齐云一番强硬手段大大提振了虎头寨的士气，但他们与清风寨的差距，肉眼可见。 清风寨这两百人，可是人人拿着铁刀。 反观虎头寨众匪，大多数都是拿得棍棒，甚至是农具。 这要是打起来，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与他们的畏惧肝颤不同。 此时的清风寨众匪，都是怒气冲冲。 他们高举火把，将这片区域照的通亮。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不少人都是灰头土脸。 甚至不少人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庄强想趁着夜色偷袭虎头寨，于是从后面的山路摸上来。 结果这一路，他们遭遇了不知多少陷阱。 虽然这些陷阱还都只是雏形。 但手法出奇怪的高明。 夜里视线本来就差，他们不少人都是纷纷中招。 就连庄强也掉进了坑里，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灰头土脸的。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虎头寨山门前。 此时。 庄强心口的怒气几乎要沸腾开来。 暴躁的吼声，响彻黑夜。 “齐云这个狗杂碎不老实！说让老子来赎人，竟然在山路上挖陷阱！” “兄弟们，抄家伙，给我杀进去！” “是！”清风寨山匪抽刀，一拥而上。 完了！ 虎头寨众匪心头猛颤，清风寨被激怒了，要来真的了！ 正在这时。 一道凌厉的断喝声响起。 “我看谁敢动手？！” 第6章 谈桩生意，抢劫官粮 话音刚落。 虎头寨匪众纷纷让开，露出一条路来。 齐云押着邹兴走到寨门前。 一看到庄强，邹兴大叫。 “姐夫！救我！” “闭嘴！吵死了！”齐云手中大刀微微用力，邹兴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吓得他再不敢出声。 见邹兴被齐云拿刀逼着，清风寨山匪全都不敢上前，纷纷看向庄强。 庄强面皮抽动，强压住火气，怒斥。 “齐云，你这个狗东西，真卑鄙！” “你说让老子来虎头寨子赎人，竟然还在山路上设下陷阱埋伏暗算！” 齐云嗤笑，“我卑鄙？” “我虎头寨的陷阱全都挖在后山，若不是你们想绕后，突袭我寨，怎么会掉坑里？” “不守规矩的，是你才对吧？” 庄强一时语塞，面色难看。 齐云一语道破了他的打算，让他难堪。 言语上讨不到好处，他不再多言，挥舞手中过的大刀，怒喝。 “少废话！” “按照你的要求，老子来亲自赎人了，交人吧！” “趁我现在还没反悔，你赶紧放人，不然老子踏平你虎头寨！” 他吼声一落，清风寨山匪纷纷挥舞手中大刀，跟着大吼。 “交人！交人！” 清风寨山匪气势逼人，虎头寨众匪心惊胆战，不禁后退。 唯有齐云半步未退，丝毫没有放开邹兴的意思。 “庄寨主别急。” “我有一桩好生意，正打算与你谈谈合作，谈妥了合作的事，再放人不迟。” “齐云！”庄强狠声道，“我劝你别耍花招！” “放心，我齐云办事最讲诚信。”齐云吆喝道。 “这样，你我两寨人马各退后百步，就你我二人在这寨门前咱俩好好谈谈，如何？” 庄强面露凶色，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就齐云那干瘦的身板，根本奈何不得他。 不过，他还是说道。 “除你我两人外，再各带一人！” “好！”齐云应了下来。 “退后！” 两人齐喝，双方人马纷纷后退。 齐云将邹兴交给了三当家张福，“看好他！” “是，大哥。”张福应道，押住邹兴的同时，眼中满是担忧，“清风寨大当家身手了得，小心他使诈。” “嗯。” 齐云应了一声，带着小六子向清风寨主走去。 跟在庄强身边的是一个壮汉，这壮汉身形高大，满脸凶相，一看就是练家子。 很快。 齐云、庄强相隔三步，各自站定，小六子、壮汉分别在两人身后举着火把。 此时。 虎头寨众匪的心全都悬了起来。 若是庄强暴起发难，擒住齐云，再下令攻打虎头寨，他们就完了，今天刚吃的饱饭将成为他们的最后一顿饭。 寨门前。 庄强打量着齐云，“说吧，你要怎么谈？” “自然是合作。” “合作？你认为你有跟我合作的本钱？”庄强缓缓上前，逼近齐云，“我现在擒住你，换回邹兴，就凭你们虎头寨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你会跟我合作的，因为我的这桩生意，你绝对不会拒绝。”齐云语气笃定。 “哦？”庄强手中大刀抬起，“那你说说看，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桩生意跟粮食有关！” “粮食？”庄强眼神一亮，随即露出恍然神色，不屑道。 “你想用粮食跟我赔罪？” “要是再早一日，或许我还会考虑，现在晚了，你们虎头寨能拿出的那点粮食，还浇不灭我的怒火！” “你错了！”齐云抬手吗，晃了晃手指。 “不是虎头寨给你粮食，而是咱们一起去抢粮食，抢回来的粮食足够你我两寨吃上三年！” 抢粮食？ 够吃上三年？！ 庄强面色不禁一僵，掩饰不住眼中的渴望。 这破世道，什么最金贵？ 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是粮食！ 有了粮食，就不缺来投奔的人马！ 不过很快，庄强眼中的渴望就变成质疑和不屑，“够你我两寨所有人吃三年的粮食？你知道这是多少粮食吗？上哪抢这么多粮食？” “官粮！”齐云沉声道。 庄强瞳孔猛缩，“你要抢官粮？” “正是！” 庄强沉默少许，死死盯着齐云，“就凭你？想抢官粮？你在拿老子寻开心？” 齐云露齿一笑，“光靠我自己当然不行，加上你们清风寨这一票可以干。” “蠢货！真是胡吹大气！”庄强怒斥。 “你这种货色，估计连官仓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你根本不知道官仓的守备有多森严。” 说着，庄强握紧手中大刀，准备先下手为强。 但接下来齐云的话，让他动作一滞。 “临泉县共有官仓三处，一处在县城内，两处在城外的坞堡中，不说守备的官兵，就是城墙也不是咱们能攻进去的。” “不过，我有一个老乡，在一处坞堡内的官仓当差，可靠消息，七日后，有一批粮要运往郡城，要从六十里外的虎跳峡经过，咱们可以在那里设伏。” 庄强凝眉，“当真？” “当真！”齐云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物，“你看看这是什么？” 庄强借着火把的光亮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副腰牌。 他能成为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匪头子，见识也是有的，一眼就认出这是何物。 “官差的腰牌？！” “这回，你信了吧？”齐云将那腰牌重新揣回怀里。 庄强眼神闪烁，略显犹豫，最后贪婪还是占了上风。 这可是够吃三年的粮食！ 有了这批粮食，清风寨又可以壮大了！ 更何况，清风寨守着天险，易守难攻，也不怕官府来围剿。 片刻后，他面上闪过凶戾的匪气。 “好，这一票我干了！” “不过，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凭什么要跟你合作？” 面对凶相毕露的庄强，齐云淡淡道。 “没有我的人策应，你觉得你抢官粮会顺利？你当官兵都是纸扎的废物？” 庄强深深看了齐云一眼，粗犷的脸上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呵呵，我开玩笑的，合作了就都是兄弟，有财一起发，有福一起享！”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耍花招，别怪我心狠。” “放心，我齐云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齐云眉头微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举着火把的小六子，将这个笑容看得真切。 庄强迎着齐云的笑脸，也露出笑容，抬手拍了拍齐云肩膀。 “既然咱们已经谈好了合作，那我小舅子是不是该放了？” “不行，这一票干完，虎头寨分到了粮食，我再放人！”齐云语气坚决。 见齐云这反应，庄强非但不恼，反而更加安心了些。 “也好，那我也拿出诚意，邹兴他就先留在你们虎头寨。” “……”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除了他们身边的小六子和那壮汉外，百步之外的双方人马，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他们就见庄强与齐云说着说着，竟然逼近齐云，手掌搭在了齐云身上。 虎头寨众人大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邹兴大喜，眼中露出快意。 姐夫要动手了！ 只要擒住齐云，把他换回去，那便再无顾忌了，到时候就可以将虎头寨踏平！ 尤其是齐云，他一定要狠狠的报复！ 他要将那个混蛋双手双脚全都打断！ 念头未落。 就望见庄强收回手掌，扬起了手中大刀！ 他嘴角的喜色疯狂扩散。 虎头寨众人纷纷色变，完了！完了！大当家要被砍了!大当家快躲啊！ 张福更是着急大吼，“大哥，小心！” 可是下一刻。 虎头寨众人包括邹兴，全都石化当场，愣在了原地。 第7章 清风撤退，齐云进城 只见。 庄强高举手中大刀，大吼一声。 “撤！” 清风寨众匪转身向山下走去。 “姐夫！” 邹兴扯着脖子大吼。 庄强头都没回，带着清风寨众匪远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夜色中远远飘来。 “你先在虎头寨多待些日子，时候到了，我再来接你。” 什么？ 时候到了，再来接他走？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姐夫！不要啊！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走！”邹兴瞪圆了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时。 齐云走了过来，“聒噪！” “砰！” 一记重拳，狠狠打在邹兴的下颚上。 邹兴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小六子，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小六子应道。 这时候。 虎头寨众匪都反应了过来！ 没事了！ 他们大当家跟清风寨寨主就谈了几句，清风寨两百山匪就退了！ 哗—— 人群瞬间沸腾，欢呼声响彻黑夜，震的火把上的火苗一阵乱颤。 “好了，都安静！”齐云抬手喝道。 他一开口，寨门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怒不转睛的看着齐云，那是狼群看着头狼的眼神。 只不过，此时虎头寨的山匪，在齐云眼中还算不上狼。 但齐云有信心，有他在，这群见到敌人就腿肚子打颤的家伙，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狼群。 “所有人听好了！” “按照我编好的队伍，两班倒，负责山寨巡逻、值岗放哨。” “不在巡逻时间的，全都好好睡觉！睡饱了！” “明日午时，所有人到山寨院里集合！” “是！”山匪们齐声应是。 短短一天，齐云先败邹兴，再退庄强，在虎头寨中，威望已然无二。 众匪散去。 第一班巡逻的去巡逻，第二班巡逻的抓紧去睡觉，隐约间有了点组织纪律的影子。 齐云回到寨主小院。 就看到任思思站在房门，翘首以盼。 一见自己进院，她赶紧转身进了屋子。 齐云嘴角微掀，他这个极品嫂子，还真是外冷内热。 一进屋子。 就见任思思坐在床头。 “你怎么让清风寨的人退去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的压寨夫人，男人的事，少过问。”齐云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 “哼。”任思思白了齐云一眼。 “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说着，她起身出了里屋。 不一会，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砰！” 水盆重重撞在地上，水花四溅。 “洗脚！”任思思哼了一声。 “呦？”齐云挑眉，调笑道，“你这是还没消气，要对我故伎重施？” 任思思面色一红，气呼呼的转身去了床上。 “你自己洗吧！” “要是还不放心，床也别跟我睡一张了！” 齐云笑道，“别乱讲，我可舍不得让我这么美的压寨夫人，独守空房。” 任思思背对着齐云，抿了抿嘴唇，脸颊有些发烫。 不知怎么的，自从昨夜开始。 原本呆板的丈夫，总是说些羞人的话，偏偏这些话，她听着虽羞愤，但却并不反感…… 越想脸颊越是发烫，她更不敢转头看齐云了。 不多时，齐云洗好了脚，走到床边，将任思思扑倒在床榻上。 “你又要干什么？放开我！”任思思剧烈挣扎了几下。 齐云没回话，只是越抱越紧，手也不老实起来。 渐渐的。 任思思也不再挣扎，任由齐云这么抱着。 不一会，齐云呼吸越发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任思思迷迷糊糊间，睡意昏沉。 这一整天，她整个人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心神紧绷成了弦。 此时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会。 黑暗中，齐云缓缓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来。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任思思的睡裙上，让本就诱人的曲线更添了几分妩媚。 真是个吸人骨髓的妖精！ 心中默念一声，齐云收回目光。 今夜，他还有大事要做！不是享受美色之时。 翻身下床，双脚落地，几乎没有声响。 齐云灵巧的好似一只野猫，三两下穿好衣物，他溜出了屋子，一路在各种掩体的阴影下潜行，溜到后山。 在山林间穿梭，浓郁夜色中，他来到山脚下。 这里，拴着一头毛驴。 没办法，齐云也想骑马，无奈山寨太穷了。 一根马毛都没有。 就这头毛驴已经是最好的坐骑了，骑驴总比骑牛赶路要快些。 齐云骑上毛驴，借着夜色，向县城方向，歪歪扭扭的疾驰而去。 快到黎明之际。 齐云来到县城门下，出示了手中的官差腰牌。 庄强确实有些见识，知道这是官差腰牌，但他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官差腰牌。 这是临泉县令给歹毒大哥的。 看到令牌，守城的将领当即派人去县衙传信。 没过多久，城门打开一道缝，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将齐云引入了城中。 一路急行。 县衙后堂，书房中。 齐云见到了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他生得一张和善的圆脸，蓄着山羊胡。 但此时他面上没有半分和善，只有愤怒和阴狠。 “本县早交代过你，有事联系本县，就去城外的驿站出示腰牌，自会有人去见你！” “谁让你来县城的？！” “齐云，你想死吗？！” 冰冷的杀机笼罩而来。 齐云知道，这中年人就是临泉县令钱弘了。 他对杀气异常敏感，知道此时的钱弘对他真的动了杀心。 但这种杀气和来自上位者的压迫，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血流加速，变得异常亢奋。 就是这种刺激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 诸如此时的场景，上辈子他经历了太多。 齐云恰到好处的表露出惶恐神色。 “大人，小的有要事禀报，一时心急，这才……” “住口！”钱弘沉声喝道，打断了齐云的话。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把本县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吧？” “来人，把他拖下去，埋了！”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架着齐云就往外拖。 “大人息怒！” “小的这次急着前来，是因为已经想到能让您立下剿匪大功的法子了！” 第8章 驱虎吞狼，坑已挖好 “哦？” 钱弘瞥了齐云一眼，并没有呵止手下。 两个壮汉还在拖着齐云往外走。 齐云控制着面部表情，由惶恐变成恐惧，甚至通过精湛的技巧，让额头都渗出大片的汗珠。 洞悉人性，揣测人心，是他上辈子安身立命的本领，也早已经变成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 无论表演的多么恐惧、慌乱，他内心始终平静的好似深潭。 他知道，对于他不遵守钱弘的嘱咐，让钱弘愤怒至极，但愤怒归愤怒，还没到要杀了他的程度。 现在不过是在吓唬他。 上辈子，在各种地下组织中卧底，这种驭下手段，他早已司空见惯。 “大人，饶命啊！”齐云专心演戏。 与他所料不差。 当他被拖到门口的时候，钱弘摆了摆手，两个壮汉停手。 “这次，暂且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本县会将剁碎了喂狗！” “谢大人不杀之恩！” 钱弘扫了齐云一眼，对齐云的表现，他很满意。 这种贱奴才，就得时常敲打。 他缓缓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 “你刚才说想到法子了？” “怎么？剿灭虎头寨的事，这么快你就准备好了？上次你不还说需要时间吗？” “大人，不是剿灭虎头寨的事。”齐云拱手。 钱弘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大人息怒，小的是想到了一个比剿灭虎头寨更大的功劳，这次连夜来献计。” “嗯？说说看？” “大人，临泉县方圆两百里，有两处山寨最大，一处是南边的黑水寨，另一处就是北边的清风寨，若是能剿灭两寨之一，这功劳不比剿灭虎头寨大多了吗？” 钱弘闻言，冷哼一声。 “你在跟本县说笑话？” “黑水、清风两处山寨都守着天险，占着地利，山上都盘踞着五百以上的山匪，你以为动动嘴就能剿灭？” “大人，小的可不敢跟您开玩笑，确实是已经想到了剿灭清风寨的法子。”齐云笃定道。 “我已经跟清风寨谈成了合作，只要大人您支持配合，就能把清风寨的山匪引出山寨，没了天险，山匪怎么可能是官兵的对手？而且小的还有后招……” “……” 齐云将自己的剿匪计划说出。 钱弘越听，脸色越是郑重，一对细长的眼睛，也越发明亮。 待齐云说完，他不禁道了一声。 “好计！” 惊喜过后，钱弘深深看了齐云一眼，狐疑道。 “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等计策，本县倒是小看你了。” “能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的福分，这些日子，小人转转反侧，苦思冥想，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齐云回道。 钱弘注视着齐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这计倒是好计，就是本县好奇，为什么非得剿灭清风寨？黑水寨似乎要比清风寨更好对付一点吧？” “回大人话，因为虎头寨与清风寨距离较近，实行计划更方便……” 不等齐云说完，钱弘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你在说谎！” 齐云浑身一震，眼中露出紧张神色，“没有啊，大人。” “哼！”钱弘冷哼，“本县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县现在就让人把你剁碎了，喂狗！” 正说着，门口的两个壮汉作势又要动手。 齐云面露惊恐，“大人，我说！” “因为清风寨的人杀了我弟弟！我想要报仇！” 说着，他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 捕捉到齐云眼中的恨意，钱弘心中舒缓了下来，但依旧面罩寒霜。 “就你这么个贱奴才，还想在本县面前耍心眼？” “不过你的计是好计，功过相抵，本县这次就不罚你，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记住了吗？” “是！”齐云垂首，“小人记住了，日后再不敢对大人有所隐瞒。” 钱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齐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条狗。 “你回去吧，好好准备。” “是大人。”齐云应了一声，但却没走。 “嗯？”钱弘斜眯齐云。 “大人，我来的时候，赶路全靠一头毛驴，此时天已经亮了，再骑着毛驴回去，会耽误不少时间，定会有人起疑……大人，可否赐我一匹马？” “放肆！”门口的壮汉怒斥齐云。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大人讨赏？” 钱弘打量了齐云几眼，摆手道。 “无妨，给他牵匹马。” “谢大人！”齐云很合时机的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去吧。”钱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是。” 齐云离开。 钱弘身旁，一个师爷打扮的老者说道。 “大人，这个齐云能想出这等计策，不是简单人物。” “这次剿匪之后，要不要……” 师爷说着，抬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钱弘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沉吟片刻后说道。 “能咬人的狗才厉害能干，要是这样的狗稍微对主人呲牙，就取了狗命，那上哪里去找能干的狗？” “稍有些小聪明罢了，终究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想取他狗命，随时都可以。” 师爷躬身，“卑职受教了。” “嗯。”钱弘微微点头，郑重道。 “若是这次真的能剿灭清风寨，跟上面就更好交差了。” “这件事，你亲自盯着点。” “还有安插在虎头寨的眼线，好好敲打一下。” “齐云那狗奴才都跑到县城了，竟然没人报信，真是废物！” “是。”师爷小心应道。 书房中，归于平静。 另一边。 齐云已经出了县城。 此时朝阳已经高升，晨曦洒下，让人由内而外升起暖意。 策马狂奔。 耳边两侧响起呼呼的风声，齐云嘴角划过一道危险的弧度。 清风寨主，临泉县令…… 一个比一个嚣张！ 都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任意拿捏我，利用我，最后把我当做战利品吃掉！ 呵呵，那就看我这一招驱虎吞狼，滋味如何？ 坑已经挖好了，等你们跳进来……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第9章 自作聪明，布置准备 在齐云骑马赶路之时。 庄强已经回到清风寨。 一看到庄强没有把邹兴带回来，美艳夫人当即哭闹起来。 “当家的，你说要带小兴回来的！” “小兴呢？他人呢？” “闭嘴！”庄强挥手推开那妇人。 “我跟齐云有合作，现在不好翻脸，小兴他就暂时先住在虎头寨。” “什么？”美艳夫人愣在原地，一时间竟都忘了哭闹，紧接着是更尖锐的哭喊声。 “齐云那么折磨小兴，你不但没杀他，竟然还跟他合作？” “你懂什么？”庄强呵斥。 “跟齐云这次的合作要是成了，清风寨三年内都不会缺粮！” 三年不缺粮？ 美艳妇人浑身一震，生在这随时可能饿死的世道，她深知粮食的重要。 她死心塌地的跟着庄强，不也是为了吃口饱饭吗？ 够清风寨吃满三年的粮食！ 这完全足够庄强放弃邹兴了。 甚至若是需要拿她来换这么多粮食，庄强也会毫不犹豫的！ 她唯一的弟弟回不来了…… 美艳妇人眼中浮现恨意。 “就这么放过齐云了吗？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放过他？”庄强冷笑，眼中闪过狡黠。 “谁说老子要放过他？” “粮食搞到手，我就取他狗命！” “真的？”美艳夫人眼中浮现希冀。 庄强咧嘴一笑，“当然！” “就凭齐云那种货色，还想跟我分粮食？” “我留小兴在虎头寨，就是为了暂时安抚他。” “你放心，等粮食到手，我会亲自出手，带弟兄们灭了虎头寨！把小兴接回来。” 美妇大喜，到庄强怀里，娇滴滴的撒娇。 “人家就说嘛，当家的这样的英雄人物，怎么会被齐云那种货色拿捏？” 庄强很是受用，大手狠狠揉捏着美妇腰间的软肉，不屑道：“齐云自作聪明而已，就凭他还想跟我斗？” 眼见庄强此时心情大好，美艳妇人狠狠说道。 “齐云对小兴下那么重的手，可不能让他死的太轻巧。” “那是自然，等灭了虎头寨，齐云就交给小兴了，随他怎么处置，是刀刮还是扒皮，都随小兴心意。” “到时候我会亲自动手，给小兴出气。”美艳夫人眼中有冷芒攒动，娇好的脸蛋上满是恶毒。 “好好好……”庄强勾着美妇的下巴。 “齐云就交给你们，随你姐弟两人处置！” “还有小兴不是喜欢齐云的女人吗？到时候擒回来，也交给小兴。” 美妇主动展现自己的魅力，媚骨天成。 “把那个骚娘们抢回来，怕不是只交给小兴吧？当家的也想尝尝滋味吧？” “哈哈哈哈……”庄强大笑，看着美妇更加满意。 “夫人懂我！我让小兴先尝，我排第二个，还有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尝尝滋味。” 听庄强这么说，美妇心中稍安。 这么处置，就说明庄强没有把齐云女人抢来作压寨夫人的打算。 “当家的，你可真坏~”美妇娇嗔，揽住庄强脖颈。 “骚货！” 庄强浑身发热，笑骂一声，大手用力搂住美妇的腰身…… …… 另一边。 虎头寨，寨主小屋，天刚亮，任思思就醒了。 发现齐云已不在身边，她翻身下床，几间小屋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不见齐云人影。 天色越来越亮，任思思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临近午时。 房门传来声响，任思思猛地抬头，就见齐云走了进来。 “你跑去哪里了？” “出去巡逻啊。”齐云摊了摊手。 说着，他打量了下任思思脸色，坏笑道，“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哪有？你别胡说！”任思思腾地站了起来。 “我只是担心清风寨的人使阴招，你是山寨的主心骨，你出事了，山寨就危险了。” “还说没想我？”齐云笑道，“你看看你说的，这满脑子不都是我吗？” 任思思语塞，小嘴张了张，半晌找不出反驳的话。 狠狠瞪了齐云一眼，她扭身出了里屋。 不一会，简单的饭菜被端了过来，摆在小桌上。 “啪！” 一双筷子被任思思拍在了小桌上。 “吃饭！” 齐云看着任思思气鼓鼓的小脸，有些好笑。 任思思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里对自己冷言冷语，但是洗脚做饭，她是一样不落。 这时。 门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大当家，弟兄们都在大院聚齐了！” “好，等着，我马上到！”齐云冲着门外吆喝一声。 随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便出了房门。 任思思看着齐云离开的背影，睫毛颤了颤。 我刚才是真的在想他吗？ 呸！ 才没有！ …… 虎头寨大院。 一百多山匪都聚集在这里，场面嘈杂。 等到齐云到来，嘈杂声迅速变小。 齐云站在一块大石上，开门见山。 “大家上山前，有没有是猎户的？” 猎户？ 众匪面面相觑，最后有七个汉子举手。 “大当家，我们从前是同村的猎户。” “出来，去那边。”齐云面色一喜。 “有没有会木匠活的？” “有。” “出来，去那边。” “有没有……” “……” 很快，一百多匪众就被分成了几个队伍。 像虎头寨这种小寨，上山作匪，全是被逼无奈，若非吃不上饭，也没有百姓会冒险作匪。 上山前，有的是猎户，有的做木匠活，有的做石匠，有的是往返于县城、村庄间的小商贩…… 上了山之后，他们的手艺和营生多数都荒废了。 在他们看来，这些手艺现在去做，也没人给他们工钱，也换不来粮食吃。 但在齐云的眼中，这些都是人才！ 只要利用起来，组织起来，就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不过可惜，山匪里没有铁匠。 而且有手艺的也不多，大多数都是农户，除了一膀子力气再没什么长处，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种地耕田。 给清风寨和县令的坑已经挖好了。 现在要说的就是布置准备！ 他之所以跟庄强说把计划定在七日后，就是为了争取准备时间。 齐云扫了眼几个队伍，视线先落在那七个猎户身上。 “来，你们先过来，我教你们点东西。” 第10章 制作弓弩，都是废物 “还有你们两个。” 齐云又向那两个懂木匠活的山匪招了招手。 七个猎户、两个木匠，跟着齐云进了一间小屋。 “大当家，你要教我们做什么啊？”一个胆子较大的山匪好奇问道。 “教你们做弩！” 齐云回了一句，开始在小屋里倒腾起来。 弩？！ 这个字落在九个山匪耳中，好似炸雷。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大乾，弩这种东西是军中重器，官府严禁在民间流通。 会做弩的工匠，全都被官府、军方控制起来。 敢私自在民间造弩更是杀头的大罪。 这种环境下。 对于弩的认知，寻常百姓只停留在听的层面。 只知道这东西威力很大，比民间自制的粗糙弓箭比起来，准头高了不知道多少。 至于见，那根本没见过。 “大当家，你，你会做弩？”一个猎户说话都结巴了。 “嗯。”齐云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翻找。 这里是上寨的仓房，其实就是杂物间，里面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快，他找到几块大木板，铺在了地上。 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几个山匪呆愣愣的看着他。 显然齐云说要教他们做弩，这件事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齐云招呼一声。 几个山匪回过神来，走到齐云身边。 齐云抽出铁刀，在几块大木板上刻画起来。 没办法，这年头笔墨纸砚这都是奢侈品。 山寨里，别说纸了，连根笔毛半点墨水都没有。 只能拿刀在木板上刻画，讲究下了。 很快，精密的图纸就呈现在几个山匪的眼中。 “大当家，你还会画图呐？” “这画的也太好了，跟真的似的！” “我看出来了，这是弓身，这是弓弦，不过……其他零件都是什么？” 山匪们指着木板上的图纸，嘀嘀咕咕。 齐云用开口讲解。 “这是弩臂，这是弩机，这是弩弓由一个短臂还有两个滑轮组成的……” “……” 一番讲解后，几个猎户听的云里雾里，两个木匠好些，但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但也算是大致知道各个部件都是干什么的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按照我要求的尺寸，把组装弓弩的各个零件都做出来。”齐云点了点木板。 “至于我说的材料，有一些山寨里没有，我会安排人下山去搞来，你们先可着能制作打磨的零件开始做。”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制作武器的工坊了，你们记住……” “……” 齐云一番嘱咐后，留几个山匪在小屋里就地取材开始干活。 两个木匠开始在仓房里翻找材料，准备开工。 “你们说……大当家说的这法子，靠谱吗？真能做出弩吗？” “不知道，咱们又没见过弩长啥样。” “……” 几个山匪窃窃私语，言语间满是怀疑。 “唰！” 一把铁刀突然从门口飞进来，钉在那个嘴巴最碎的木匠脚下，精准无误，只差一寸，就钉在他脚面上了，吓得他差点尿出来。 齐云的声音紧随其后，从屋外传来。 “少废话！快干活！” “今天日落之前，要是打磨不出七个弓身，我切了你们零碎小酒！” 几个山匪浑身一哆嗦。 “好嘞，大当家。” 几人再不敢多嘴，由两个木匠带头，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齐云与几个山匪交代制作弓弩的事，耗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回到院子时。 山匪们已经有些等的没有了耐心，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靠一堆，那坐一片，原本被齐云分好的队伍全都散乱了。 百十号人插科打诨，院子里一片嘈杂。 这样的山匪，就是人数再多，也没有什么战斗力。 “谁让你们解散的？回到原来位置站好！”齐云呵斥。 众匪看到齐云回来了，纷纷噤声。 但他们却都没有动窝，而是看向二当家赵贵。 “大哥，我让他们先歇息的，你一去就是一个时辰，现在正是晌午，天气热，让弟兄们乘乘凉。”赵贵站出来说道。 齐云眉峰微挑，看向赵贵。 “就你知道心疼山寨弟兄？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知道？”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赵贵讪讪一笑，显得很是委屈。 “那你是什么意思？”齐云走近赵贵。 “来，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我听听。” “清风寨来人的时候，不见你站出来，这个时候，你倒是站出来收买人心了？” 赵贵脸上笑意僵住，有些难看。 没想到，他的小心思一眼就被齐云看穿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云让他很是难堪。 若是认怂，他在山寨的威望会大打折扣。 有心反抗，但…… 对上齐云锐利的眼神，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没有勇气张嘴。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若说之前，他们对齐云多多少少还有些不服，偶尔还敢阳奉阴违一下。 但昨日齐云油锅捞针，单手放倒邹兴，三言两语让来势汹汹的庄强退走。 这一连串的事，让他们对齐云已经开始敬服。 而此时，齐云整个人散发的气场，让他们在敬服的同时，第一次产生了畏惧。 “大哥，二哥也不是有意的，你消消气。”三当家张福站出来打圆场。 齐云看了张福一眼，又抬眼望向一众山匪。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过分？” “让你们不自在？” 众人垂下目光，不敢对上齐云看来的目光，因为齐云说到他们心里了。 确实不自在…… 但没人敢出声。 “废物！”齐云怒骂一声。 众匪抬头，看向齐云，眼中都是疑惑，大当家在骂谁？ “别这么看着我，你们没有听错！” “我说的是，在场的都是废物！” 此言一出，赵贵、张福以及一众山匪眼中先是错愕，紧接着心中都是有怒意生出。 他们又不是木头人，被人无缘无故骂废物，怎么可能没有火气？ 齐云一人对上百十号人，丝毫不惧，气势再拔高三分。 “你们还想自在？” “知道什么是自在吗？” “不再为吃穿发愁，人人都能娶上婆娘，顿顿有酒，餐餐有肉，这才是真自在！” “像你们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清风寨就把你们欺负成这样子，还谈个屁的自在？用不了几天，虎头寨都没了个屁的。” “你们一个个连个后都没留，就他么的死球了。” “到地下，你们都没脸见你们爹娘！” “上山做匪，做成你们这样子，你们不是废物是什么？” 齐云言辞犀利，一句句话好像刀子一样扎进山匪们的心。 终于，有山匪忍不住了。 “我不是废物！”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叫道。 “我们不是废物！” 齐云几句话，把众匪的戾气全挑了起来。 赵贵、张福心里恼火的同时，更是懵逼。 大当家这是发什么疯？ 本来逼退了清风寨，他在山寨的威望，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弟兄们都是敬服他。 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辱骂大伙？ 这么搞，怕不是要失了人心！ 看着一个个山匪眼中的怒火都被挑了起来，齐云嘴角微掀，音调拔高。 “好！” “都说自己不是废物。”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第11章 树立权威，操练山匪 “觉得自己不是废物的，过来！” “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不倒下的，我就认你不是废物！” “从今以后，每天分到的口粮翻倍！” 齐云这话一出口，众匪全都眼睛冒光。 能撑过大当家三招不倒，每天分到的口粮就能翻倍？ 山寨是大锅饭，每天两顿。 除了三个当家的，其他人每人每顿就一碗栗米粥。 这点口粮只是勉强活命罢了。 若是口粮翻倍，那可就能吃饱了！ 吃一顿饱饭的滋味，他们已经不知多久没尝过了。 而且齐云这意思，可不是一顿饱饭，而是顿顿饱饭。 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不过齐云单手放倒邹兴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让他们一时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齐云面上故意露出不屑，喝骂道。 这一声终于是点燃了山匪的血性。 一个身材高大的山匪站了出来。 “俺先来！” 齐云多看了这第一个站出来的山匪一眼。 李二狗。 山寨里最魁梧的，也是最有力气的。 不过，他这副宽大的骨架，根本没挂多少肉，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 这显然是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才瘦成这个样子。 “来吧！”齐云向李二狗勾了勾手。 “啊！”李二狗大吼一声，抡起拳头就向齐云冲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隐隐还有风声，这家伙虽然饿的瘦骨嶙峋，但蛮力确实惊人。 但可惜，他与齐云的格斗技巧，相差太多了。 齐云只一个闪身，手中短棍，点在李二狗腋下，他吃痛的当口，短棍已经下挥，打在他腿上麻筋。 “诶呦！” 李二虎痛呼，大腿又疼又麻，摔倒在地。 挑战失败，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垂头丧气的返回人群。 “等一下！”齐云喝道。 李二虎不明所以的扭头。 “你敢第一个站出来，有点血性，我欣赏你。”齐云说着，向一旁的小六子招手。 “小六子记上，从今以后，李二虎的口粮翻倍！” 啊？ 这口粮就翻倍了？ 李二虎愣愣的看着齐云。 “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谢大当家？”小六子出言提醒。 李二虎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齐云连连作揖，咧着大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大当家，谢大当家，嘿嘿嘿……” 这下子，众匪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他们就第一个站出来了。 “大当家，现在还来得及不？” “当然，觉得自己不是废物的，就上来，能撑过三招，口粮就翻倍！”齐云笑着喝道。 “敢试试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众匪闻言，全都跃跃欲试。 很快就有第二个挑战者上前，但他还不如李二虎，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就倒下了。 一个个山匪排着队，上前跟齐云过招。 无一例外，没一个能撑过三招的，一个接一个倒下。 这一百号人要是一拥而上，齐云自然不是对手。 但一个一个的上，那根本没有悬念。 就这些根本不懂拳脚的山匪，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齐云应对起来，根本没有压力。 手中短棍每次出手，必精准点在人体薄弱部位，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一个个山匪被击倒。 别说三招，连撑过两招的都没有。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众匪全都被放倒了一遍。 这意味着，他们想要的口粮翻倍没有了。 一张张满是失落神色的面孔，对齐云的畏惧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们从没想过，大当家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们一个个爬起来，按照之前齐云安排好的队伍站好。 齐云扫了眼垂头丧气的众匪，嘴角微弯。 “不错，你们都是有血性的。” “不过光有血性还不够，就你们这身手，老子怎么带你们打家劫舍，做大做强？” “接下来，我要好好操练你们!” “要操练那就要吃饱饭，才有力气。” “都听好了，从今以后，每个人的口粮全都翻倍！” 安静。 院子里很安静。 幸福来得太突然，众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足足过了数个呼吸。 欢呼声响彻大院。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威武！” “……” 欢呼声中。 齐云在山寨中的权威，于无形中变得越发不容置疑。 “好啦，都闭嘴！”一声呵斥。 全场顿时安静。 这一刻，原本懒散的匪众展现出从未有过的纪律性。 “别高兴太早，要是哪个操练起来不认真，不卖力气，老子直接把他扔到后山喂狼！” 齐云一身凶悍气势，毫不保留。 对上齐云的目光，众匪都是浑身一凛。 “记住了，咱们上山作匪，可不是为了一天两顿的稀粥，是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老子的话，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众匪大吼。 齐云的话，让他们心口发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神仙一样的日子，他们可从不敢想。 若是从前，齐云对他们这么说，他们根本不会信一丁点。 但这一刻，他们对齐云的话，莫名多了一种确信。 士气高涨，齐云趁热打铁，开始安排众匪操练起来。 这些山匪上山前，都是农户，根本不懂什么战阵配合，使用兵器的法子。 齐云直接从最简单，最实用的让他们练起。 全山寨仅有的十几把铁刀组成刀斧手小队，其他的都用长棍削尖了当枪使。 先分开练习，持刀的就练劈、扫、刺。 拿‘大枪’的，就练刺、抖。 没过多久，百十号人就有模有样的操练起来。 赵贵、张富两人被安排看着众人操练。 两人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惊骇。 他俩都是在兵营里混过日子的。 此时山寨里的样子，除了武器装备差距天差地别外，像极了朝廷的军营里在练兵。 甚至齐云让山匪们练习的阵型，比他们待过的兵营还要实用。 “没想到大哥还藏了这么一手，哈哈哈，真这么练下去，除了清风寨，其他小寨哪还是咱们虎头寨的对手？”张富大笑，满眼兴奋。 赵贵皱眉，“话是这么说，但清风寨能对咱们坐视不理？再说这口粮都翻倍了，咱们仓里的存粮还能撑多久，都说不好？” “你就知道说丧气话！”张富不满。 “大哥说的对，上山作匪，就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粮不够，就抢！谁来打咱们，咱们拼命就是！” “……” 赵贵、张富两人拌嘴。 众匪热火朝天的操练之时。 齐云把一个名叫柱子的矮小山匪叫到了一旁。 “大当家，我，我不用去操练吗？我虽然瘦弱了些，但我会卖力气的。” 矮小山匪声音有些打颤，说着还奋力挺直了身子，让自己显得高一些，显然他怕齐云觉得他不中用，要把他扔到后山喂狼。 齐云低头看着眼前矮小的山匪，露出一丝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 “你不用跟着操练了。” 啊？ 柱子看着齐云森白的牙齿，浑身一软，“大当家，饶命啊！” 齐云一怔，知道柱子误会了，伸手扶住他。 “柱子，别怕。” “不让你跟着操练，是因为你能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第12章 准备就绪，期限已到 更大的作用？ 柱子闻言，抬手擦去额头的细汗，喃喃道：“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大当家您尽管吩咐。” “嗯。” 齐云拍了拍柱子肩膀，示意他别怕，开口问道。 “你上山入伙前，是常进出县城的商贩对吧？” 柱子点头。 “那你跟我说说县城的事。”齐云继续问道。 “县城的事？”柱子有些迷惑，“大当家，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听，家长里短，市井传闻，尤其是关于县衙里边当差之人的事，只要你知道的，全都细细道来。” “县衙里当差的？”柱子回想了下，咽了口唾沫，说道。 “衙门里的大官，街上敢议论的少，不过衙门的官差，倒是有不少事……” “……” 柱子说着说着也进入了状态，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直到黄昏，操练都结束了，柱子还没说完。 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柱子肩膀。 “柱子，你别在山寨了，我安排你下山去！” 啊？ 下山？ 他就是活不下去了才上山的啊，一旦被赶下山，用不上多久，他就得被活活饿死！ 柱子原本忐忑的心瞬间冰凉，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抓住齐云裤脚。 “大当家，我知道我生的瘦小，比不上大家伙有力气，我可以再少吃一点。” “求求您，求求您大当家，不要赶我走！” 齐云知道柱子会错意了，手上发力将柱子扶起。 “像你这种人才，我怎么会赶你走，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人才？ 柱子愣在原地，大当家说他是人才？ 这是他从来没听到过，也不敢去想的称呼。 “附耳过来！”齐云沉声道。 柱子赶紧凑过去。 耳语一番，柱子眼中焕发出光彩。 他听明白了，大当家是让他进城打探消息，这个他可太在行了。 不过…… “大当家，您交代的事，倒是不难办，但是想进县城，还得有平民的身份牙牌，不然经不起排查……” 像他们这些山匪，早被官府销了户，都成了黑户。 没有证明身份的牙牌，刚到县城门口就得被抓进大牢。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还有牙牌这些，我来搞定。”齐云笑道。 “那行！”柱子重重点头。 交代完柱子的事，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和齐云说的一样，山匪们分到的口粮都比以往翻了一倍。 山匪们吃的欢快，对齐云更加信服。 齐云自己更是捧着碗一顿猛炫，多吃粮食，他不带心疼一点的。 粮食吃没了，可以再去抢。 但身体垮了，可就完犊子了。 这具身体长期吃不饱饭，太虚弱了，必须尽强壮起来。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晚饭后，已是日落。 齐云马不停蹄，检查木匠、猎户们打磨的弓身。 数量是完成了，但是质量上，齐云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打磨矫正。 两个木匠看的一愣一愣的，“大当家，你还会木匠活？” “技多不压身。”齐云应付了一句，没再多言。 他没说谎，上辈子成为职业卧底的那一天，他师傅就送给他这么一句话。 为了这一句话，所做的诸多努力，在上一世，不知帮他度过了多少危机。 而今穿越，这些技能也让他有了和命运掰手腕的本钱。 夜幕降临。 山匪们按照齐云的排班，开始了巡逻。 经过这一白天发生的事，巡逻中的山匪也没有昨天那么排斥了。 齐云巡查了一圈，回到屋子，倒头就睡。 从昨夜折腾到现在，他实在太累了。 但即便在如此熟睡状态下，他手中依旧紧紧握着刀柄。 无论何时，留一丝心神在外，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任思思打量着熟睡的齐云，面有愠色，似乎还在为上午齐云戏弄她的事而生气。 但她还是走到床头，耐心的给齐云退去鞋袜，端来热水，蘸湿手帕给齐云擦脚，轻柔的给齐云退去外衣。 动作着，她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短短两日时间，整个山寨好像变了个样…… 若是他早早这样整顿山寨，这些年虎头寨也不至于让清风寨欺负成这样。 是什么导致他突然态度大变呢？ 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天，我要不要问问他？ 算了，问了他也不说！ “哼！”任思思哼了一声，轻柔的动作突然用力把齐云的外衣硬脱了下来，面对齐云耷拉在床外的小腿，她抬腿就是一脚，给踹回了床上。 齐云哼唧一声，翻身继续睡了。 任思思狠狠瞪了齐云的背影一眼，自己梳洗宽衣。 上床睡下前，她还不忘狠狠给了齐云屁股一脚丫。 深夜。 任思思已经沉沉睡去。 齐云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看了眼睡得正香甜，满面娇憨的任思思。 胆子不小，敢踹老子屁股。 等我解决了清风寨，腾出手来，再好好调教你！ 抬手在任思思的丰臀上狠狠揉了一把，齐云翻身下床。 与昨夜一样，悄悄出了房门，一路溜下了山。 第二天清晨。 任思思醒来，一扭头，又是空荡荡的床边。 齐云并没有出现在山寨，但是山寨中，已经按照昨天齐云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直到中午，齐云才出现在山寨院子里。 下午。 柱子带着一个包裹还有身份牙牌下了山。 之后的日子里。 整个山寨每个白天都是热火朝天，制作武器、操练阵型、练习拼杀技巧。 当弓弩做出来的时候，猎户们试过了弓弩的威力，全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恨不得天天抱着弩睡觉。 齐云还是会在每天的后半夜下山，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都会带上小六子一起。 每次他们中午回来，都会背着包裹。 山匪们好奇，但不敢问那是什么东西。 待一切准备就绪。 七日之期也到了，明天就是与清风寨汇合，去抢官仓的日子。 这日夜里。 当从齐云嘴里得知，明天他们就要跟着清风寨一起去抢官粮，虎头寨议事的草棚，差点被议论声掀开。 懵圈、惶恐、亢奋种种情绪，冲击着山匪们的大脑。 但七日以来，齐云树立的权威，不容置疑。 最后，种种情绪都在齐云的带领下，化作了大吼。 “富贵险中求！干他娘的！” 第13章 思思劝阻，午夜缠绵 一番动员之后。 齐云安排好今夜巡逻倒班的山匪后，留下了几十个山匪。 他们都是齐云在这七日操练中，严格筛选出来的心腹，加上小六子，一共三十六人。 这三十六人是明天跟着齐云下山的，其余人留守山寨。 山寨里能拿出的家底，以及这七天赶制出来的七把弓弩，全都装备在这三十六人身上。 齐云与他们又叮嘱了一番，便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养精蓄锐。 众人散去后，张富走了过来。 “大哥，我也想跟你下山去抢官粮！” “不，你得留在山寨。”齐云拒绝。 张福眼神一黯，倔强道：“大哥，你瞧不起我？你挑的那些人，可没有人身手比得上我！” 他性格一向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齐云安排他留守山寨，没让他下山参加抢官粮的行动，这让他感到被轻视了，心里很不爽。 对于张福的态度，齐云并不恼火。 这七日下来，他清楚张福是什么样的为人。 “你想错了。” “我带人下山，山寨正是空虚的时候，我必须留一手，防备其他山寨钻空子。” “虎头寨是咱们的大本营，留守山寨，我必须安排我最信任的人。” “相比于老二，我更信你！” 张福眼神微动，心中一暖，“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守好山寨！等你回来！” “我信你！”齐云拍了拍张福肩膀。 两人分别后。 张福去巡逻，齐云径直回到寨主小屋。 刚一进屋。 “你明天真的要和清风寨一起去抢官粮？”任思思问道。 “真的。” “你怎么敢去打官府的主意？”任思思急道。 “你根本不知道山匪和官兵的差距，这不是你临时抱佛脚，操练几天，就能弥补的。” “你听我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齐云笑道：“担心我啊？” 看着齐云毫不在意的样子，任思思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嗔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当然知道。”齐云找了个小凳坐下。 “山寨粮食不多了，县里今年又闹灾荒，农户也没粮了。” “现在已经入秋，要是在入冬前，不屯够粮食，这个冬天，寨子里谁也熬不过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说着，齐云看着任思思娇嫩的脸蛋，调笑道：“我可不能看着我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受苦挨饿啊。” “谁粮多，我就抢谁呗。” “没正形！”任思思恼火，没给齐云好脸色，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焦虑。 凶了齐云一句后，她继续劝道。 “不能不抢官粮吗？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再有，清风寨能发展到如今，庄强的手段心机不可小觑，你小心他算计你。” “他算计我？”齐云嗤笑一声，“他倒是想，可惜他段位还不够。” 任思思秀眉紧蹙，瞪着齐云。 “齐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负了？” “现在不是逞强说大话的时候，你……” 任思思话未说完，齐云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计较。” “你安心在山寨里待着就是，三日之内，清风寨会消失，粮食会运进虎头寨。” “你！”任思思看着齐云，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云说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让她怎么能信？ 真把她当傻子哄了？ 齐云看了眼气鼓鼓的任思思，扬了扬手掌，照着她挺翘的屁股比划了下。 “怎么？这才几天啊，规矩你就忘了？” 任思思羞愤，“齐云，你少打岔，我……” “啪嚓——” 清脆响声打断了任思思的话。 “去打洗脚水，我要洗脚。”齐云翘起二郎腿，甩了甩手掌，“今晚我得好好睡一觉，明天可有一番恶战等着我呢。” 眼看着根本劝不动齐云，任思思看着齐云云淡风轻的脸，听到明天有一场恶战的话，鼻子莫名发酸。 她转身离开。 不一会。 “砰——” 洗脚盆落地，与以往不同，这次没有水花四溅，任思思的动作轻柔了不少。 任思思给齐云洗脚，动作甚至比要杀他那天还要温柔。 “嗯，这就对了嘛，女人就得温柔一点才好。”齐云打量着任思思，调侃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少贫嘴。”任思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这是看在你明天可能会死的份上，你少自作多情。” “你说话是真难听。”齐云摇头。 “嫌我说话难听，明天你可以死的麻利点，以后就听不到我说话了。” “……” 从洗漱宽衣到床上，整个过程，齐云和任思思都在拌嘴。 直到躺到床上才安静下来。 齐云很快便入睡，呼吸逐渐悠长。 但任思思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七日来的种种不断浮现脑海。 不知为何，她凭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这七日发生的事，比过往三年都要多。 借着月色，任思思转身，看向齐云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若是明天，他回不来了，怎么办？ 呸！ 任思思，你关心他干什么？ 七天前，他可是要把你送去清风寨的…… 就算他悬崖勒马，改了主意，对他也是要小心提防才是，毕竟他是山匪啊！ 任思思胡思乱想，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时，她向齐云拱了拱抱住了齐云的脖子。 睡梦中的齐云，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发现是任思思抱住了他，这才放下已经准备攻击的手臂。 心神稍松，突然感到胸膛传来大片柔软的触感。 美妙而撩人。 任思思似乎睡熟了，修长的大腿搭上了齐云的腰身。 很滑，很嫩。 齐云腹中火起，血流加速，抬手掀起了任思思轻薄的睡裙…… 第14章 等你回来，计划行事 身姿妙曼，无限魅力，在朦胧月色中，若隐若现。 原主这具身体还未曾有过初体验。 可是他的灵魂，却是来自异世的老司机。 怀里的任思思，简直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娇嫩多汁。 让人爱不释手。 “你干什么？!” 任思思从睡梦中惊醒，挣脱了齐云的双手。 回应她的是更为大胆的齐云。 任思思俏脸一片红晕，眼中闪过羞愤。 想到明天，齐云就要去抢官粮，她挣扎的动作逐渐放缓，咬牙说道。 “你想要弄也行，但是有言在先。“ “要是还办不成事，可别怪我……” 嗯？ 齐云手上动作一顿，原本已经涌去下面的血液极速回流。 什么？ 办不成事？ 齐云眉头微挑。 歹毒大哥明明时常跟山寨的弟兄们炫耀，他每夜都是要三进三出，玩遍花样才罢休的。 难道歹毒大哥绘声绘色的描述只是吹嘘，实际上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难言之隐？ 心中念头涌动。 齐云面色沉着，不动声色，一把扯过任思思，伸出手向下探去，一阵摸索后，他眉角狠狠抽了抽。 嫂子还是个雏儿！ 是了。 歹毒大哥确实是在吹嘘。 实则他有难言之隐，不能人道。 我说怎么这几日，在歹毒大哥口中骚浪的嫂子，与我之间的气氛很古怪，陌生又疏远。 而且，嫂子上山三年，竟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 原来如此！ 差点露了破绽。 明日大战在即，关乎生死存亡，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齐云反应过来，他一把将任思思推开，坐起身来，装作一副恼羞成怒，没了兴致的样子。 “扫兴！” “老子已经寻到了偏方，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好起来，你给我等着，到时候好好收拾你！” 给自己留了个后路，齐云翻身，扔给任思思一个后背，继续睡觉。 任思思看着背对自己的齐云，眼中诧异。 这三年来，齐云因为不能人道，每次办事不成，就会对她非打即骂。 今日竟然就这么算了？ 被齐云这么一搅和，任思思彻底没了睡意。 她靠在床头，半坐着，看着齐云，怔怔出神。 不知不觉，黎明破晓。 外面传来山匪的吆喝声。 天亮打鸣，这本是公鸡的活，但奈何山寨太穷了，平日里饭都吃不饱，更遑论养一只公鸡，就算真有，不出一天，绝对有人忍不住杀了来吃。 听到吆喝声，齐云缓缓睁眼，起身下床。 他动作麻利，三两下穿戴整齐，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 “等一下！”身后传来任思思的轻唤。 “嗯？”齐云回首。 任思思刚碰触到齐云的目光，便将头瞥到一旁，避开了齐云的目光，淡淡说了一句。 “一切小心。” 简陋的小床上，美艳动人的任思思宛若耀眼的明珠。 看了眼任思思，齐云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调侃道。 “放心，有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老子还舍不得死。” “少贫嘴，我……”任思思本能的想驳斥齐云，但等她转头看去时，齐云已经离开了屋子。 看着已经合上的老旧小门，她愣愣出神，心头莫名一空。 良久之后，才呢喃一句。 “等你回来。” …… 齐云与三十六个心腹山匪汇合，检查完带着的武器还有其他物件后，出了寨门，下山而去。 巳时。 齐云众人赶到与清风寨事先约定的地点。 虎跳峡。 清风寨人手早已经等候多时。 进入山林，里面人头攒动，粗略看下来，竟有三百之数。 他们人人手提铁制大刀，气势凶悍。 领头之人是一个长脸壮汉，他打量了眼齐云带来的人手，视线从虎头寨众匪破破烂烂的草鞋上扫过，最后看向齐云，面露不屑。 “其实，你自己来就行，你们虎头寨来不来人都一样。” 这长脸壮汉，齐云认得。 清风寨三当家何林，也是庄强身边的头号打手。 齐云没给何林好脸色，冷声说道。 “不带人过来，抢了官粮，怎么运回虎头山？” “呵呵，齐云你这话说的，是怕我们清风寨黑吃黑？”清风寨三当家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齐云。 “少废话，按计划行事，庄强没教你吗？” 齐云语气冰冷，说完一挥手，带着虎头寨众人，向一侧山林走去。 何林看着走到一边的虎头寨众人，尤其多看了齐云两眼，眸中阴冷。 不知死活的东西！ 先让再嚣张一会。 等抢完了官粮，再收拾你！ 心里想着，何术向身旁的几个亲信使了个眼色。 几个亲信会意，互相交换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出发前，庄强早就跟他们有过交代。 利用齐云抢到官粮后，便直接动手，黑吃黑！ 原本因为邹兴被扣在虎头寨，他们对齐云还多少有些畏惧。 但看到齐云带来的这三十六个人手，他们心里的那点畏惧，瞬间烟消云散。 齐云带来的人，连人手一把铁刀都凑不齐，还拿着棍子当武器。 就这，对他们这三百人手来讲，用不上盏茶功夫就能吃干抹净。 很快。 双方人手都安静下来，纷纷找好掩体，掩藏在山林间，观望着虎跳峡中的官道。 这一等就到了午时。 在清风寨众匪有些等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虎跳峡外，一支车队缓缓而来。 “来了来了。” 山林间，所有人全都打起了精神，握紧了手中过的武器。 只见那车队足有几十架满载的马车，上面垒满了麻袋。 而护卫车队的官兵，目测竟有五百余人。 何林脸色一变，怒视不远处的齐云，压着声音但压不住怒气。 “你不是说官兵只有不到两百人吗？” “怎么多出来这么多官兵？” 他身边的几个亲信也都有些慌了。 他们这三百人手配备的武器，跟像虎头寨这样的小山匪窝比起来，那自然是没的说。 但跟官兵比，可就差了一截。 更何况这支官兵，人数还比他们多这么多。 “慌什么？”齐云低声呵斥。 “都说了按计划行事！” 说着，他抬手遮住口鼻，苍鹰啼鸣声响起。 第15章 玩点阴的，飞刀绝技 一连七声鹰啼，苍劲有力，真的好似有雄鹰盘旋于天际。 何林惊诧的看向齐云。 这时。 山下，刚刚驶出虎跳峡的运粮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嘈杂声响起。 居高临下，远远看去，车队似乎正在休息，分发干粮进食。 何林见官兵都在进食，守备松懈，握紧武器，看向齐云，呵斥道。 “你们先下去，打头阵！” “你急什么？”齐云靠在巨石下，纹丝不动，“再等一会。” “再等一会？他们就吃完了，现在是好时机，赶紧动手！”何林手中大刀抬起，指了指齐云。 “你最好别拿你那破刀指着我。”齐云冷冷看了何林一眼。 “少他么废话！赶紧带着你的人先下去！”何术威胁。 齐云整个人向何林凑了凑，抬手将刀身巴拉到一边，“你慌什么？” “你们大当家没告诉你吗？我在官兵里有内应，我说再等会，就再等会！” “你想现在动手，我不拦着你。” “但是你想让我们虎头寨的弟兄们，现在下去送死，没门！” 说着，齐云轻蔑的看了眼何林。 “一点气都沉不住，你这个三当家怎么当上的？” “现在叫的欢，别一会真打起来，再吓尿了。” 何林闻言大怒，就要教训齐云。 但考虑到抢粮大事，他还是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只是看向齐云的眼神深处，闪动着杀机。 山林间，安静下来。 没有何林的命令，清风寨的山匪都静静蛰伏。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 山下突然传来吵闹声。 初时，距离太远，他们听不真切。 随着吵闹声越来越大，他们才听清楚，官兵们嚷嚷的是什么。 “有毒，这干粮里有毒啊！” “有人在干粮里下毒……” “……” 何林闻声，抬手压下树叶，向山下看去。 只见五百官兵已经乱作一团，纷纷栽倒在地。 大批官兵捂着肚子，在地面打滚。 “这是……”何林瞳孔猛缩，看向齐云，“你让认人下的毒？” “废话。”齐云故意露出得意神情，旋即站起身来，招呼一声。 “虎头寨的弟兄们，随我冲！” “是！”三十六个山匪起身，抄着家伙，就跟着齐云向山下冲去。 “三当家！”何林身旁的一名亲信开口叫道，跃跃欲试。 “不急！”何林摆手，“再看看！” “是。” 清风寨众人藏在山林里，向山下观望。 眼看着齐云带着虎头寨山匪下了山，冲向官府的押粮车队。 等他们冲到运粮车时候，有一些官兵阻挡，但显然中毒已深，一个照面，纷纷倒地。 大片的官兵倒地不起，显然已经没了战斗力。 虎头寨众匪吆喝着，爬上运粮车。 “发财啦！哈哈哈，发财了！” “天呐！俺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粮食啊！” “……” 山下传来的欢呼声，不断刺激着山林中清风寨山匪的神经。 何林观察了一会，面皮抽了抽。 “这齐云真够阴险的。” “早知道这样，咱们都不用来这么多人。”一旁的山匪头目说着，面上难掩喜色。 “人手来的多，有多的好处！”何林冷声说道，望着山下的虎头寨山匪，眼中凶光四溢。 “招呼下去，一会冲过去，先别管那些中毒的官兵，也别管粮食，直接对虎头寨的人动手！” “是。”一旁的头目应道，开始往后面传话。 不一会。 “三当家，都招呼好了。”小头目回来禀报。 何林点头，旋即猛地起身，挥舞手中大刀。 “冲！” 轰—— 清风寨山匪一涌而下。 他们冲下山来，冲着虎头寨的山匪就杀了过去。 何林更是挥着大刀直奔齐云。 “不好，清风寨要黑吃黑，快跑！”齐云大吼一声，带着虎头寨众匪就跑。 “快！别让他们跑了！”何林见齐云反应迅速，当即大吼，带着清风斋山匪就追。 几十架运粮车队组成的车队，从头到尾，距离不短。 齐云众人跑到车队尾巴时。 清风寨三百山匪也都涌进了车队。 这时，何林突然看到，原本拼命逃窜的虎头寨山匪竟然停住了，纷纷转身。 “动手！”齐云一声断喝。 何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后面传来打斗声。 清风寨山匪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官兵活了！官兵活了！” “怎么回事？！” “……” 原本倒在地上已经‘中毒身亡’的官兵纷纷暴起，锋利的官刀划过寒芒，刀刀致命！ 五百官兵，本就占着人数优势，再加上现在清风寨众匪进了包围圈。 猝不及防下，只一个照面，就有数十山匪中刀倒下。 何林脸色骤变，猛然惊醒。 这是齐云跟官兵一起下的套！ “齐云，你他娘的使诈！你这个王八蛋，你玩阴的！你不守道上规矩！” “废话！” 齐云嗤笑，把玩着手里巴掌长的小铁刀，“不玩点阴的，还当什么山匪？” “还跟老子提规矩？刚才你不还想黑吃黑，干掉我吗？”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 “啊！”何林气的大吼。 眼见着已经被官兵包围，逃不出去了，他暴吼一声，挥着大刀杀向齐云。 “齐云，我死也拉你垫背！” 刷！ 破空声响起，寒芒暴闪。 何林前冲了几步，胸口突然一阵凉意袭来，脚下没了力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艰难低头，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把小刀没入了他的胸口。 正是刚才齐云手里把玩的那把。 “飞刀？” 低语声未落。 嗖！ 破空声响起。 何林只觉得喉咙一凉，抽搐了几下，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扑通。 何林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大当家，您这飞刀简直神了！”小六子看着何林心口和喉咙上的两把刀，激动叫道。 “雕虫小技罢了。”齐云拍了拍手，“想学我教你。” “真的？”小六子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 “骗你干嘛？” 齐云说着，扫了眼战场。 战斗还在继续，但大局已定，清风寨这三百山匪没有半点活路。 从何林身上拔下两把飞刀，齐云小心收入怀中。 这两把飞刀，只有一把是铁的，另一把是这些天，他用石头打磨的。 没办法，山寨实在太穷了。 看了眼何林的伤口，齐云蹙眉。 这具身体还太弱了，不然第一刀就不会偏了，还得补一刀。 这是对付何林这样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山匪，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自己可就危险了。 发展山寨的同时，自己练功也得提上日程了。 心里正想着。 齐云突然感到一道阴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第16章 有人遭殃，进山取水 警觉抬头，就见远处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人正看着他。 看他皮甲样式，还有腰间佩刀的样式，就知道他是这批官兵的首领。 这人面生，他不曾见过。 但他大致能猜到这人的身份。 两人视线碰触了刹那，便各自分开。 大战很快结束。 官兵打扫着战场。 那中年首领走来，一双细长的眼睛，打量着齐云。 “你飞刀使的不错，是个高手。” “官爷谬赞。”齐云露出惶恐神色，“小人这点手段，登不上台面。” 中年人不置可否，突然出手，抓向齐云。 齐云本能的闪避，脚下刚动，心念急转，克制住速度，慢了三分。 中年人抓住齐云肩膀，“你不老实！” 话音未落，手指发力。 “咔咔——” 齐云肩膀传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若是力道再大一些，他肩胛骨就要裂开了。 “官爷息怒！” 齐云似乎忍受不住疼痛，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求饶道。 “小人没有撒谎，只是小时候放牛，扔石子比较准，做匪后练了两年飞刀，跟官爷您比，哪里称得上什么高手？” 中年人深深看了齐云一眼，松开了手掌。 “钱大人说你很聪明能干，你最好老实点，认真办事，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是是是，小人记下了。”齐云笑道。 说着，他试探道。 “您就是李肖，李千户吧？” “你认得我？”李肖斜眯齐云。 “李千户您说笑了，这百里方圆，谁不知道临泉县县卫兵营里的第一高手李肖，李千户的大名？”齐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县卫里面，能有这等功夫的，想来也只有李千户您了。” 齐云的这番话，李肖显然很是受用，下巴微扬，瞥了眼齐云。 “哼，少拍马屁，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兵营里能一招擒住你的，大有人在。”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确认了李肖的身份，齐云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这个笑容里，李肖看到了谄媚，这让他很是满意。 但是一旁的六子却是心底打了个寒颤。 齐云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 每次看到这个笑容，那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被打断手脚的邹兴如此。 已经成了尸体的何林如此。 现在还在清风寨，傻傻的等着粮食，不知道马上就要大祸临头的庄强也是如此。 他目光瞥向别处，与身旁的虎头寨众匪眼神碰触，暗暗交流，彼此心照不宣，同时也有些紧张。 接下来齐云交给他们的任务…… 太刺激了！ 李肖给了齐云一个下马威后，不再为难，跟齐云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齐云给县令献的计策。 在虎跳峡设计干掉清风寨人手后，官差便换上清风寨山匪的衣服，伪装成山匪，押着粮食，混进清风寨，而后大开杀戒，将清风寨剿灭。 李肖跟齐云对接完接下来的计策后。 战场也打扫完成了。 清风寨下山来抢官粮的三百山匪，除了几个小头目留了活口之外，其他人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三百名官兵换上清风寨山匪的衣物，其余两百官兵则是身上捆上麻绳，伪装成俘虏。 齐云与虎头寨众匪在前面带路向清风寨而去。 过了虎跳峡这一段官道后，是连续两座光秃秃的荒山，没有茂密植被遮挡。 此时刚过午后，初秋的太阳很是毒辣。 尤其今日是个大晴天，天上想找片云彩都难。 这段路还都是上坡路，角度颇为陡峭，崎岖难行。 车队艰难行驶。 五百官兵汗流浃背，随身携带的水囊，里面的水早已喝完，一个个口干舌燥，脚步越来越慢。 李肖额头汗水落下，打湿了衣襟，看向身前的齐云，很是不满。 “进清风山的山路，不止这一条，为什么非得从这两座秃山走？” “官爷别恼。”齐云扭头，擦了擦额头汗水。 “为了让清风寨的人不起疑心，只能选在虎跳峡设伏。” “过了虎跳峡，就这条路最近。” “再忍耐两个时辰，过了这两座秃山就有树荫了，路也会平坦不少。” “忍耐？你说的轻巧！”李肖脸色一沉。 “照这个样子，再过两个时辰，等进了山，我们都热的脱了水，哪还有力气剿匪？” 李肖一发怒，他身后的一众官兵，都是对齐云怒目而视。 齐云又擦了一把汗，拱手道。 “官爷别急，选了这条路后，早早探查过了，从这往秃山里走五六里有一处山泉，泉眼在山涧下面，泉水清冽凉爽，很是甘甜。” “我这就带弟兄们给官爷们采水来。” 李肖闻言，面色缓和了些。 “算你小子机灵。” “这次你好好办事，等清风寨剿灭了，我立了大功，会向钱大人美言几句，也给你在县里讨个差事。” “谢官爷提携，小人定效犬马之劳！”齐云闻言，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作揖。 “嗯，去吧。”李肖摆了摆手。 他身后的官兵们纷纷解下腰间的水囊，搜集到一起，交给齐云众人。 齐云带着虎头寨众匪，一人提溜着十几个水囊，向秃山里行去。 看着齐云众人远去。 李肖身边一个官兵低声道。 “千户，您真要给那个山匪头子，在县里讨差事啊？” “哼。”李肖冷哼一声。 “他信了，你也信了？” “想让狗摇尾巴，那就得给骨头。” “想让他用心办事，那也得给点甜头。” “等到清风寨剿灭了，他们这些人……” 李肖轻抚腰间佩刀，“不也都是军功吗？朝廷剿匪赏金可不少，一个山匪的脑袋就有三贯钱赏金。” “送上门的钱财，岂有不取之理？” “而且我听说那齐云的压寨夫人是个罕见的美人。” 李肖舔了舔嘴唇，“顺势把虎头寨也灭了，那种极品货色卖出手，至少也得值五十两银子。” “嘿嘿嘿……”一旁几个官兵头目闻言，都是难掩眼中的兴奋。 “那女人，我们也听说了，听说虎头寨和清风寨结梁子，就因为那女人，在卖了她之前，兄弟们也能尝尝鲜。” 李肖扫了一眼几个亲信头目，冷声道。 “到时候，你们都悠着点，别给玩死了，断了老子的财路，我切了你们的卵蛋下酒！” “是是是……千户放心，嘿嘿嘿……”几个头目淫笑道。 此时官兵们都在休息。 李肖和几个亲信插科打诨，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不时有荤段子传出，引起官兵们一阵大笑。 一片笑声中。 唯有一个年轻人面色冰冷，他独自一人坐在一辆马车上，与李肖保持着距离。 偶尔看向李肖的眼神中，闪动着不屑和憎恶。 另一边。 齐云带着虎头寨众匪进了秃山，走进山涧。 一处泉水前，齐云嘴角勾起冷冽弧度…… 第17章 进清风寨，大事不好 “动手装水！” “别忘了加料！” 齐云吆喝一声，小六子带着众匪开始行动。 山泉边，一处巨石上，齐云认真的盯着给水囊里加料的众匪。 突然，齐云看到一个山匪哆哆嗦嗦的往水囊里倒了两撮灰色粉末。 他腾地起身，冲到那山匪身前，一脚将其踹翻。 “加多了！我怎么说的你忘了？加手指头那么大的一撮就够了！” “大当家……”那山匪讪讪一笑。 “头一回给官兵下药，我太激动了我……” “没出息，就这心理素质，以后怎么跟老子干大事？”齐云笑骂。 “把这囊水全倒了，重新装水，重新加料！” “是，大当家。” “诶？你往哪倒呐？倒边上，别倒泉水里！” “是，大当家！” “还有你，你把水囊里的水装好了，再去喝泉里的水，别喝错了！” “是，大当家。” “还有你……” “……” 在齐云的亲自监督指导下，众匪经过最开始的紧张后，逐渐熟练起来。 数百个水囊全部装好后。 齐云又将接下来的计划嘱咐了一遍，一众山匪重重点头。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齐云的行动计划，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激动、紧张。 大当家总说要干票大的。 这一票干的是真大啊！ 不过，要是真干成了，不仅今年过冬不愁粮食吃，余粮都够明年吃一年了。 一切嘱咐妥帖完备后。 齐云带着众匪向山涧外走去。 路上，齐云又在小六子耳边一阵低语，小六子眼神明亮，连连点头。 一回到官兵队伍。 齐云面上神情瞬间转变，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其间过度极其丝滑。 小六子有样学样，满脸堆笑，招呼一众山匪给官兵们分发水囊。 早就口干舌燥的官兵接过水囊，就是大口猛灌。 李肖接过齐云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其中泉水，眼前一亮，微微点头。 “不错，清凉甘冽，你做的不错。” “谢大人夸奖。”齐云回应一声。 “……” 齐云一边跟李肖闲聊着，眼角余光一边关注着另一处。 那里，小六子正跟一个年轻人攀谈。 那年轻人身旁簇拥着一队官兵，显然也是官兵里的头目。 小六子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 “官爷，您就是胡硕吧？” “你认得我？”胡硕看向小六子，硬朗的面上闪过诧异。 “嘿嘿……在县卫兵营里，除了李肖李千户，就数您身手最好，您的英雄事迹，我可是常常听闻。” 听到李肖二字，胡硕面色有些难看。 小六子仔细观察着胡硕的表情，又用一副恭喜的口吻说道。 “听说李千户马上就要娶您的妹妹过门了，到时候你就是李千户的小舅子了，真是前途无量啊……” 胡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眼间闪过屈辱，最后转化成暴怒。 “滚！” “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狗东西嚼舌根！” 怒骂声中，胡硕一脚将小六子踹翻。 这里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 齐云赶紧跑过来给胡硕赔不是，带着小六子离开。 小六子捂着肚子，一副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 一边走，他声音压到最低，在齐云耳边说道。 “柱子传回来的消息没错。” “胡硕跟李肖有仇……” “嗯。”齐云点头。 经过这一插曲后。 没过多久，官兵们也都休息好了，在李肖的命令下，继续赶路。 终于，难熬的两座秃山翻过。 有了树荫，临近黄昏，太阳也不再毒辣。 又行了个把时辰。 傍晚之时。 终于进了清风山。 夜幕降临，车队来到清风寨建在半山腰上的第一道寨门。 也是清风寨天险的入口。 这里道路狭窄，勉强能容纳两架马车并排通行，两侧山壁陡峭笔直，如同斧凿，没法攀登。 清风寨正是凭借这天险，易守难攻，撑过了十几次官府的围剿，越发壮大，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 车队一到这里。 当即有放哨的山匪盘问。 大战中被留下活口的那几个小头目，走在车队的最前面。 他们身后，腰眼上都逼着刀尖。 “劫粮回来了，快开寨门！”何林的亲信叫道。 “三当家呢？”放哨的山匪向车队望了望，但是夜色漆黑，火把光亮下，视野有限，看不清楚。 “三当家与官兵厮杀，受了重伤，说不出话，赶紧打开寨门，不然三当家出事了，你担待的起吗？”何林亲信大吼。 放哨的山匪显然也认得何林这亲信，一听三当家受伤，也都慌了。 “快，打开寨门！” 寨门打开。 车队缓缓进入山门，顺着山道，向山上行去。 天险已过，只要到了山上。 再进入最里面的寨门，就进入清风寨的大本营了。 这边车队向山上行去之时。 已经有山匪跑去山上，向庄强报信。 清风寨，大堂。 油灯燃烧，照的通亮。 庄强大马金刀的坐在头把交椅上，在他下手位置坐着清风寨四当家。 依次往下，是没有下山劫粮的大小头目。 他们都等着三当家劫粮的消息。 这一票关乎整个寨子接下来的口粮，所有人都是翘首以待。 终于。 一个山匪冲进院子里，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 “回来了！三当家他们劫粮回来了！” 山匪跑进大堂，喘着粗气，对庄强禀报。 庄强精神一振，“劫回多少粮食？” “这个没来得及问，但运粮的车队，有数十架马车，都装满了。” “好！”庄强一拍扶手，大声叫好。 先不说几十车的粮食有多少，就说这几十匹马，那就是一笔横财！ 几十车粮食！ 这消息一传开，大堂里一片欢呼。 “走！弟兄们，随我去寨门迎三当家！”庄强大笑着起身。 “大当家，三当家受重伤了，进第一道寨门时，都说不出话了。”那报信的山匪说道。 “嗯？”庄强眉头一沉。 “三当家受重伤了，话都说不出？那虎头寨的齐云呢？” “他没事，他身边还带着几十个虎头寨的人呢。” “上山来的车队，有多少人？”庄强追问。 “大概有五百多人，三当家的人说，他们俘虏了两百多官兵……” 不等那山匪说完，庄强脸色骤变。 “不好！” 第18章 两败俱伤，该出手了 “快，传信，先不要让车队进最里面的寨门！” “是。”那传信的山匪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往外跑。 没等他跑几步。 一道喜悦的呼喊声传来，“大当家，车队进来啦！好多车粮食啊！” “混账！谁让你们开寨门的？”庄强大吼。 “啊？”刚进来传信的山匪愣在原地，没明白为什么大当家突然发火。 这时。 寨门处，传来打斗声。 大堂内，一众大小头目，都是一脸懵圈。 “这怎么回事？”四当家腾地起身。 “齐云这个狗杂碎，他使诈！”庄强脸色铁青，到了这节骨眼，他基本已经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老三他们八成已经被齐云害了！” “召集山上弟兄，抄家伙！随我去寨门！” 庄强大吼一声，拎起大刀，冲出了大堂。 四当家以及一众头目紧随其后。 等庄强带人赶到寨门时。 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喊杀声响彻黑夜。 大批官兵身上的山匪衣物褪下，露出其中的皮甲，从运粮车队下抽出精良的官刀，砍杀清风寨山匪。 “官兵！” “还是县卫官兵中的精兵！”庄强瞳孔猛缩，有些失神。 “杀！”一道凌厉的大喝响起。 庄强心神被拉回。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有拼了。 “兄弟们，拼了！” “杀！” 吼声连成一片，战斗愈发激烈。 清风寨不愧是这片地界最大的山寨，寨里的山匪确实凶悍。 面对官兵杀进老巢，他们也不怂，拼死搏杀。 但无奈，双方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配备，都相差甚远。 刚打上盏茶功夫，已经有数十清风寨山匪倒在血泊中。 反观李肖带领的官兵，却是越战越勇。 这些山匪的脑袋，可都是军功，还能领赏，越杀越是兴奋。 尤其是李肖，身手了得，出手更是狠辣，每次出刀必有山匪丧命。 厮杀中，庄强眼看着自己的人手，不断的伤亡，整颗心逐渐冰凉，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要付之一炬了。 与冰凉一同诞生的还有刺骨的恨意。 齐云！ “齐云，这个狗杂碎！老子要杀了你！”庄强一刀砍倒一个官兵，厉声大吼，举目眺望，四处搜寻。 但一片混乱的战场，他根本找不到齐云的踪影。 暴怒之下，他只能把对齐云的怒气，全都发泄在官兵身上。 一边砍杀一边大吼。 “敢跟我庄强使诈？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 “呦？”李肖注意到战场中的庄强。 “清风寨的寨主？呵呵，好军功！” 一声低喝，李肖手持军刀，杀向庄强。 李肖刀刀致命，庄强险象环生。 他虽然一身蛮力，在山匪里也算是身手不凡。 但跟李肖比起来，可就差太远了。 只是几招过后，他就已经挂彩。 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命丧李肖刀下。 攻势凌厉的李肖突然脸色一变，奔着庄强脖子削来的一刀，失了准头，只勉强刮到了庄强的衣角。 “怎么回事？” 李肖身形僵住，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噗啦啦——” 沉闷的声响后，李肖只觉得裤裆一阵温热。 但这依旧没有让腹中的翻涌减弱半分。 “哗啦哗啦——” 肚子里不断传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紧接着是控制不住的一泻千里。 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刀下的庄强见李肖突然顿住，还有些不敢上前。 但眼看着李肖面露痛苦之色，身形佝偻，他不再迟疑，挥刀就砍。 李肖举刀格挡，连连后退。 “噗噗噗——” 后退中，根本控制不住，喷涌而出，川流不息…… 不止是他。 大批官兵开始腹泻，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 一片喊杀声中。 “噗噗噗——” 喷涌窜稀的声音夹杂其中。 原本落入下风的山匪迎来了转机，开始了反攻。 腹痛难忍，不断窜稀的官兵，手上的力气急速消散，在清风寨山匪的反攻下，不断倒下。 山寨中。 弥漫战场的血腥味，混进了一股股扑鼻的恶臭。 李肖被庄强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看到身边不断有官兵跟自己一样的症状，他猛然惊醒。 “我们被人下药了！” “谁下的？” 脑海中急速闪过这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李肖双眼通红。 “齐云！” “狗杂碎！敢给我下药！” 李肖双眼中的恨意，比下面喷涌的还要剧烈，视线四处搜寻齐云。 但战场上，哪里还有齐云的踪影。 这时，庄强一刀劈来，他赶紧躲闪。 但因为窜稀，脚下发软，他躲闪慢了半分，肩膀被一刀划开，鲜血飞溅。 肩膀传来剧痛，他不敢再分心，咬牙与庄强厮杀。 清风寨山寨里，厮杀越发惨烈。 而一处黑暗中的小山坡上，却是一片安静。 齐云带着虎头寨众匪躲在这里，注视着战场。 “大当家，这药劲力道真大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泻药……”小六子在齐云身旁忍不住感慨。 “呵呵，我的独家秘方，岂是寻常货色能比？”齐云低笑道。 正说着。 “呕——” 小六子忍不住干呕出声。 此时空气中，血腥味混合着屎臭，这味道实在酸爽的难以形容。 不止他，其他山匪也是纷纷干呕。 一边干呕，还忍不住说道。 “看那些官兵，一个个鼻孔朝天的，还以为多厉害，没想到几泡稀屎就都废了……” “呵呵，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三泡稀啊。”齐云呵呵一笑。 “你们要是不服，我也给你们再配点药，让你们也通通肚肠，看你们能撑多久？” “别别别，大当家，我们服，我们服了……”众匪皆是摇头。 说着，他们见齐云竟然面不改色，不免好奇。 “大当家，这味道你闻着，不恶心吗？” “这算什么？我把你们扔掉屎池子里泡几天，出来了，你们就不觉得这算什么了。” 齐云话音一落。 众匪不禁一阵恶寒，集体噤声。 齐云嘴角轻笑。 他们八成以为自己在跟他们开玩笑。 但是自己上一世执行任务时，更恶劣的环境都是经历过的。 虎头寨众匪默不作声，但看向齐云的眼神，却是越发信任和崇拜。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在按照他们大当家的计划进行着。 这种感觉让他们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最开始的紧张和畏惧，也都消散了七七八八。 齐云又观察了一会战场，面色一肃。 “他们已经两败俱伤，该咱们出手了！” 众匪闻言，都是面色郑重，纷纷握紧自己的武器。 “记住，不要乱了阵脚。”齐云嘱咐道。 “牢记我教你们的东西！” “是！”众匪重重点头。 黑夜中。 虎头寨众匪分成六人一组的小队，向战场摸去…… 第19章 到底是谁，收服官兵 六人一组的小队，一人持弓弩，两人持铁刀，三人持削尖的长棍。 一入战场，长棍保持距离，铁刀近距离砍杀，弓弩远距离射杀。 每六人组成一个包含远、中、近全方位打击的作战单位，从战场四周向中心推进。 本就已经两败俱伤的清风寨山匪与官兵，面对这突然出现，超乎预料的战力，根本没了还手之力。 尤其是小队中的猎户，端着弓弩，将那些身手了得、勇猛凶悍的清风寨山匪一一射杀。 恐慌迅速蔓延。 “那是什么？” “是弓箭吗？” “不是！弓箭哪有这准头？” “是弓弩！” “什么？他们手里怎么会有弓弩？！” 官兵们更是肝颤，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捏灭了。 他们比山匪更清楚弓弩的威力。 这玩意在县卫兵中，都没有配备。 朝廷的正规军中才有资格装备弓弩，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山匪手里竟然能遇到弓弩。 身心双重打击下。 没过多久。 虎头寨众匪就在齐云的指挥下，收拾了残局。 清风寨，血腥恶臭的战场上，遍布官兵和山匪的尸体。 虎头寨山匪，有条不紊的补刀，贯彻齐云的指示，让死人死的更透彻些。 最终。 五百官兵、两百清风寨山匪，一共只剩下八十多人的活口，被虎头寨众匪押到了大堂。 此时的李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神气，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无力，双眼遍布血丝。 他看向齐云的眼神中，尽是怨毒。 “齐云，你这个狗杂碎！你敢阴我？！” “没想到我英雄一世，却让在你这种卑鄙小人的手中着了道！” “我卑鄙？”齐云嗤笑一声，“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光明磊落。” “你不也想着，等利用完我，拿我的脑袋去领赏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你动杀心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反杀的觉悟。” “呸！”李肖冲着齐云吐了口唾沫。 “杀我？你敢吗？老子是朝廷九品武官！” “杀了我，你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呵呵呵……”齐云露齿一笑。 “九品武官，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过，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不会杀你。” 李肖精神一振，“算你识相……” 不等他话说完，齐云打了个响指。 “我准备让胡硕杀你！” 俘虏中的胡硕闻言，猛地抬头，正对上齐云的眸子。 那双眼睛，深若幽潭，有着他看不透的深邃。 正愣神的功夫，齐云的声音响起。 “三年前，李肖见色起意，强暴了你妹妹，你妹妹受惊过度，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你告官无果，想着跟李肖拼命，但李肖用你家中年迈的父母威胁，你只能作罢，选择忍气吞声。” “这三年里，李肖每次醉酒，还会侵犯你妹妹，你要求李肖今年给你妹妹名分，李肖还向你索要三十两银子，才答应纳你妹妹为妾……” “够了！别说了！”胡硕额头青筋暴起，双目通红。 心里的屈辱愤恨，让他竟然顶住了身体上的虚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齐云看着胡硕。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杀了李肖，带着剿灭清风寨的军功回县衙请功，从今以后跟我混，做我在县衙里的内应。” “第二条，跟着你的仇人，一起死！” 说着，他给了小六子一个眼色。 小六子会意，伸手递给胡硕一把刀。 胡硕看着那把刀，怔怔出神。 李肖眼中闪过惊慌，大声呵斥。 “胡硕！你疯了吗？你要杀朝廷亲封的武官？你想想你的爹娘，还有你妹妹！” “闭嘴！”胡硕暴吼一声。 一把夺过小六子递来的刀，摇摇晃晃的冲到李肖身前，一刀捅进李肖肚子里。 “你，你真敢？” 李肖面皮抽动，还未说完，迎接他的是胡硕的第二刀。 “啊！” 胡硕疯狂大吼，一刀接一刀，直到整个人再没有一丝力气，瘫倒在一片泥泞血泊中，大口喘着粗气。 李肖被捅成了筛子，彻底没了呼吸，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他临死之前没有看胡硕，而是死死盯着齐云。 已经没有了生机的眸子中，有怨毒，但更多的是悔恨和疑惑。 他悔，不该轻视齐云。 他恨，齐云这个山匪头子，怎么心思能如此缜密，手段能如此狠辣阴险。 他疑惑，齐云到底是谁？ 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山匪那么简单，山匪练不出那样的战阵，也不可能有弓弩，更不可能连他和胡硕的恩怨都知道这么清楚…… 李肖死了。 整个大堂，静若寒蝉。 无论是官兵还是山匪，看着齐云的眼神中，都是难以掩藏的惊恐。 齐云眼神扫过，没有人敢与其碰触。 “胡硕，这些官兵里，把你信得过的人挑出来，跟李肖有关的，一个不留！” “好……”胡硕应了一声，开始挑选。 最后仅剩的五十官兵，挑出了三十五人，其他十五人都是平日里跟李肖走的近的。 他们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跟李肖混，竟然有一天会遭来杀身之祸。 “齐寨主，饶命啊，我们也愿意跟您混，饶命啊。” “是是是……” 十五个官兵求饶。 齐云不为所动，“小六子，动手！” “是！” 小六子狠狠咬牙，亲自动手。 一片惨嚎声中，十五个官兵被抹了脖子。 头一回杀这么多人，小六子被溅上了鲜血的脸上有些泛白，有些反胃，他狠狠咽了几口唾沫，强行把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看了眼小六子，齐云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无论是机灵劲还是心性都是上佳之选，值得培养。 雷霆手段过后。 齐云收服了胡硕为首的三十几个官兵。 他们将成为齐云伸向官府的手脚，也是齐云立足这个世界，向这片土地扎下的一条根茎。 处理了官兵。 齐云视线扫向清风寨众匪。 见齐云看来，清风寨众匪吓得浑身发颤，后背发寒。 此时的齐云，在他们眼中，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怕。 “我也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路从今以后，跟我混，加入虎头寨。” “另一条，陪着你们大当家一起死！” 第20章 除恶务尽，庄强后招 清风寨晋升的三十几个山匪闻言，没有半刻犹豫。 “我们愿意跟您混，加入虎头寨！” “嗯。”齐云点头，“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虎头寨的人了，不过……” 说到这里，齐云话音一顿。 他抬手一指人群中的一个人。 “别人可以加入虎头寨，你不行！” “啊？”被齐云指着的那人脸色瞬间苍白。 这人正是高老二。 他被齐云指着，浑身直哆嗦，赶紧磕头作揖。 “齐寨主，饶命啊，先前得罪了您，是小的有眼无珠，但是，但是那都是邹兴的主意啊。” “齐寨主饶命，饶命啊……” 砰砰砰—— 高老二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跟之前去虎头寨抢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他为了讨好邹兴，给邹兴献计，向齐云讨要任思思，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向唯唯诺诺，跟哈巴狗一样讨好清风寨的齐云，突然就变成择人而噬的猛虎 曾经他可以随意羞辱的齐云，现在他得磕头求饶。 “其他人，我可以饶，唯独你不行！”齐云冷道。 “啊？这，这……为什么？”高老二僵在原地。 “因为你不仅做邹兴的走狗，打上老子女人的主意，你伙同邹兴杀了我的弟弟！”齐云怒吼。 “我就这一个弟弟啊！你们竟然杀了他！” “啊？”高老二脑袋嗡的一声。 “我，我冤……” 冤枉的枉字还没出口，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巴掌长的飞刀，贯穿了他的喉咙。 虎头寨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他们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大当家那弟弟露面呢。 原来是被高老二给害了。 怪不得他们大当家，这些日子以来，性情大变。 原来是唯一的亲人死了。 此时大堂，已经是遍地尸体了。 刺鼻的血腥味弥散。 “呕——”一声干呕声响起。 齐云闻声望去，是一个美妇缩在墙角。 见齐云看来，她面露惊恐神色。 “你就是邹兴的姐姐？” “我，我是……”美妇怯生生的回了句，站起身来，看似不经意的将自己领口扯了扯，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 “齐寨主饶命，小兴做的事，跟我没关系啊。” 齐云打量了眼美妇，没有说话。 美妇见齐云看来，又将衣衫往下拉了拉，火辣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看的虎头寨众匪眼睛都直了。 美妇摇曳着腰肢，大着胆子走到齐云身前，“若是寨主不嫌弃，小女子日后愿意尽心服侍寨主。” “你？服侍我？”齐云挑眉。 “是啊，您不知道，我最会服侍人了~”美妇笑意盈盈，双目含春，胸前柔软在齐云手臂上狠狠蹭了蹭。 “贱人！”庄强怒吼。 “你在干什么？” 美妇瞥了庄强一眼，随即讨好的往齐云身上靠，“你说我在干什么，自古美女爱英雄，齐寨主才是真男人大英雄，不是你这个废物能比的。” “你，你说老子是废物！”庄强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屈辱，“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他剧烈挣扎，但被几个虎头寨山匪按着，根本站不起来。 齐云玩味的打量了眼庄强和这美妇。 “你说要侍奉我？” “嗯~”美妇一副娇羞的样子。 “我废了你弟弟，你不恨我？” “那是小兴不懂事，不怪寨主您。” 美妇说着，又向齐云靠了靠，水灵灵的眸子春水荡漾，但她眼底深处，却有恨意划过，这恨意隐藏的极好，极难察觉。 “呵呵呵……”齐云低笑。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体香柔软，难怪把庄寨主迷的神魂颠倒，只不过庄寨主没想到，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说着，他手上狠狠摸了几把。 美妇身前颤颤巍巍，心中屈辱，但面上依旧娇笑，眼角笑意中闪过得意。 任凭这齐云再怎么厉害。 也终究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抵挡不了她的诱惑。 到了虎头寨，吹吹枕边风，让他重用小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动手！让小兴取而代之，今日的羞辱，加倍…… 念头至此，她眼角的笑意突然僵住。 只觉得喉咙一凉，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噗通。 美妇倒在地上，雪白的脖颈被割开，鲜血喷涌，抽搐了几下，没了呼吸。 “虎头寨不养闲人。”齐云擦拭着手中小刀上的血迹。 “况且，我没有把仇人养在身边的习惯。” 卖弄风骚，看的大堂里男人口干舌燥的美妇死了。 大堂内，落针可闻。 众人看着齐云，呼吸有些粗重，畏惧从眼睛进入直达灵魂深处。 沉寂片刻。 “哈哈哈，死的好！”庄强疯狂大笑，“贱女人！” “你俩还真是一对。”齐云说着，提着刀走向庄强。 看着齐云手中血迹未干的铁刀，庄强脸色大变，“等一下！” “你杀了我没好处！” “不如咱俩合作！怎么样？” 齐云不为所动。 庄强大急，“清风寨有大秘密，有大宝藏！你不杀我，我跟你共享！” “清风寨有大宝藏？”齐云动作微顿。 “不错！”庄强见齐云停下动作，眼中浮现希望，赶紧说道。 “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 “只要你不杀我，咱俩共享这个宝藏。” 齐云眼神微动，“按你这么说，清风寨有那么多金银财宝，还会跟我合作抢官粮？” “齐寨主，你忘了咱们是山匪啊，进不了城，找不到好渠道，有钱花不出去啊。”庄强怕齐云不信，赶紧解释。 “钱再多，不当饭吃，钱花不出去，买不来粮食，只能抢粮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这些钱干什么？”齐云试探道。 说着，手中铁刀对准了庄强的心口。 庄强大骇，吼道：“齐寨主！你听我说！” “现在世道乱，说不定哪天，天下就要大乱，到时候咱俩就用这个宝藏，招兵买马！” 齐云看着庄强，嗤笑一声。 “我把你杀了，这宝藏不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吗？” “况且，我刚才就说过，我没有把仇人养在身边的习惯。” 噗呲—— 铁刀没入庄强胸膛。 “你！”庄强眼中的希望，彻底粉碎，心中升起明悟。 刚才齐云就是在试探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他性命。 “好，好，齐云，你狠！”庄强嘴角渗着血水，撑着一口气，眼中尽是恨意，咬牙说道。 “是我小看了你！死的不冤……” “但是……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清风寨是被你毁了，但是你也回不去虎头寨了！” 齐云面色一沉，“死到临头，故弄玄虚！” 庄强嘴角扯起，露出快意。 “你不信？” “你以为就你聪明？我就没想过黑吃黑吗？” “我早买通了你们虎头寨的二当家，他是我的人！” “现在，他估计已经动手了，哈哈哈……” 庄强哈哈大笑，血水喷溅。 “你不是很稀罕你那个压寨夫人吗？呵呵，估计今天晚上，她就得被活活玩死……” “噗——” 齐云手中铁刀搅动。 庄强感觉心口一阵阵剧痛，随即失去了呼吸，临死前，他脸上一半挂着恨意，一半挂着快意。 血泊中。 齐云脸色阴沉，缓缓起身，杀气飙升。 “走！” “回虎头寨！” 第21章 杀回山寨，赵贵用强 “是!” 虎头寨众匪齐声应道。 齐云看向刚刚降服的三十几个清风寨山匪，“你们也一起！” “是是是……”众匪赶紧应声，经历了方才的一切，对于齐云，他们不敢忤逆。 “你们也一起！”齐云一指胡硕等官兵。 胡硕以及三十几个官兵面露难色，“我们现在实在提不起没力气……” 他们这一顿窜，现在全都双腿发软，别提打仗了，连走路都费劲。 “无妨，只是脱水了。”齐云说着，看向小六子。 “给他们喂我配的止泻药，再拿上水袋，在山寨水井里取满水。” “到山寨后厨取些盐，每个水袋里放上拇指大的一撮。” “是！”小六子应道，当即行动。 与此同时，齐云招呼其他人。 “你们把外面的马车腾出十驾来，人全都上马车！” “是！” 没过多久。 清风寨山门大开。 齐云一马当先，冲出寨门，在他身后，十架马车驶出，上面坐满了人。 骑马赶路是最快。 但众人里，只有齐云会骑马。 只能退而求其次，乘坐马车赶回虎头寨。 即便这样，速度比不上骑马。 但是速度也也远超奔跑。 从清风寨刚到虎头寨，按照人的脚力，得到天亮才能赶到。 但是驾着马车，不到深夜，就能赶回去。 马车上，一众官兵吃下止泻药，喝上盐水，逐渐感到身体有了些力气。 “嗒嗒嗒……” 下了清风山，官道上。 夜风呼啸。 十驾马车飞驰，烟尘席卷，向虎头寨赶去。 车队前，齐云身骑黑马，眼中杀意如潮。 …… 夜色渐深。 虎头寨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有巡逻的人手在山寨边缘游走。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 无论是巡逻的人手，还是寨门处值岗放哨的人手，全都是二当家的人。 没有一个是三当家的人。 寨门前山匪放哨的小屋里。 一个马脸山匪嚼着干粮，低笑道。 “这回二当家成了寨主，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呸！你们这些叛徒！”虎头寨三当家张福怒骂。 他此时浑身被捆着麻绳，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 看着眼前的马脸山匪，他额头青筋暴起。 “跟着大当家，少你们吃了？” 马脸山匪冷笑，“说的好听！我们是二当家的人，大当家怎么可能向着咱们，你没看小六子他们这些日子神气那样，都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对这回山寨二当家做主了，我们也能沾光了。” “说到沾光，嘿嘿，二当家现在八成在沾大嫂的光呢……” 马脸山匪淫笑。 张福怒骂。 “你们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等大当家回来，你们都得死！” 马脸山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畏惧，腾地起身，对着张福就是狠狠一巴掌。 “还想着他呢？” “二当家早说了，他不死在官兵刀下，也得死在清风寨。” “再说，就算他回来了，带出去的三十多个人能活下来几个，还能翻了天不成？” 马脸山匪不屑。 “从今以后，这山寨是咱们二当家做主，你他么最好老实点！” “呸！”张福一口老痰吐到马脸山匪脸上。 马良山匪大怒，抄起家伙，就要给张福一记狠的。 正在这时。 寨门下面的山道，突然传来马蹄声。 小屋外放哨的几个山匪举着火把看去。 只见，寨门前。 一人一骑，杀气腾腾。 马上骑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齐云。 “大，大当家？”放哨的山匪大惊失色。 “打开寨门！”齐云断喝。 寨门前，几个小山匪吓得直哆嗦，愣在原地，不敢打开寨门，也不敢不打开。 这时。 “我看谁敢开寨门！” 马脸山匪出了小屋，站在两丈高的寨门上，居高临下，俯瞰齐云。 “齐云，现在山寨是赵贵老大做主！你还当你是寨主呢？” 见齐云只有一个人，马脸山匪更是嚣张。 “就你一个人回来，你还敢嚣张？” “我告诉你……” 嗖—— 破空声打断了马脸山匪的话，他后面的话也戛然而止。 就在刚刚，一把飞刀，穿过黑夜，精准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身形一晃，摔下寨门，重重砸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开寨门！”齐云目光森寒。 寨门上的几个山匪，呆愣愣的看着齐云，犹豫不决。 齐云这一手飞刀，吓得他俩肝颤。 可是现在山寨里做主的是二当家。 大当家就算再厉害，终究是一个人…… 正犹豫不决。 “隆隆——” 山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个山匪闻声看去，心头巨颤。 只见，十驾马车飞驰而来，上面全是人，目测将近百人！ 大当家不是一个人？ 竟然带着百人杀了回来！ 哪里来的这些人？ 几个山匪脑袋发晕的同时，也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不提齐云的凶威，就说那马车上的百人。 现在整个山寨，除去被绑了的三当家人手，听命于二当家的也就六十多人。 几个山匪投降。 寨门打开。 齐云率众而入。 三当家被救下，他一见到齐云，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大哥，我没用，辜负了你的嘱托！着了赵贵的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山寨里现在怎么样了？”齐云急道。 张福闻言，猛然惊醒，脸色大变。 “大哥，你快去寨主后院，赵贵那个王八蛋，说今晚要跟大嫂入洞房！” 洞房？ 齐云眸中冷芒迸射。 狗东西，老子没动的人，你敢动？！ “走！” 齐云断喝一声，骑马向寨子里冲去。 十架马车上的人手紧随其后。 小六子高声疾呼。 “大当家回来啦！投降不杀！” “……” …… 虎头寨内，寨主小屋。 “大嫂，我对你倾心已久，这份真心，你还不知道吗？”赵贵看着眼前的任思思，忍不住狂咽口水。 “齐云他回不来了，以后的日子，你就好好服侍我，我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无耻！”任思思呵斥。 “大当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他！” 骂着，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赵贵看着任思思美貌，心神恍惚，一时躲闪不及，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面皮抽动，赵贵恼羞成怒，一把攥住任思思手腕。 “臭婊子！少跟我装贞洁！” “我知道齐云的秘密，他五年前，受过伤，不能人事，这些年，你也忍的很辛苦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做女人是什么滋味！” 赵贵兴奋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任思思，将她推到床上，随即扑了上去…… 第22章 活活抽死，县令的人 倒在床上的任思思抄起床头的剪刀，照着赵贵脖颈奋力刺去。 赵贵大惊，赶紧躲闪，但还是被剪刀在胸口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染红胸前衣衫。 “臭婊子！”赵贵暴怒，胸口的疼痛，让他凶性大发。 夺过任思思手中剪刀，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蛮横力道带来的巨大惯性让任思思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赵贵看到任思思嘴角渗出的血迹，没有怜惜，反而更加亢奋，一只手按住任思思胳膊，另一只手疯狂撕扯任思思的衣服。 任思思奋力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赵贵的控制。 眼神逐渐绝望之时，余光扫过床边小桌上的烛台，上面蜡烛燃尽，用来固定蜡烛的尖刺裸露在外，足有三寸长。 任思思眸中闪过决绝，奋力向烛台撞去，雪白的脖颈对准了烛台上的尖刺。 “想死？” 赵贵低吼，手上用力把任思思拉了回来，狠狠推向床榻里侧。 “没门！” “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死了，趁着热乎劲，我也不会放过你！” “畜生！你不得好死！”任思思恨骂。 “敬酒不吃吃罚酒！齐云有什么好？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现在早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纵然千般不好，也比你强！至少他像个男人！” 任思思的话，彻底让赵贵陷入疯狂，“你说我比不上齐云那个活太监？” “呲啦——” 赵贵扯碎任思思衣裙，膝盖上前，强硬分开任思思双腿。 “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男人！” “二当家，大事不好了！”屋外，一道呼喊声突然响起，吓得正脱裤子的赵贵一个哆嗦。 正要开口喝问，打斗声突然传来。 紧接着，小六子的叫喊声响起，“大当家回来了，投降不杀！” 叫喊声、打斗声越来越近。 赵贵僵在床头，面色大变。 “齐云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回的来？！” 不可能！ 赵贵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可是屋外逐渐逼近的打斗声，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齐云真的回来了！ 而且能打到这里，说明齐云不是一个人逃回来的，而且带回来的也不是什么残兵败将。 愣神片刻，赵贵当机立断，把刚脱了一半的裤子提上，转头就往门口跑去。 逃！ 面对齐云，他一点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趁着齐云还没杀到，必须赶紧逃走，才有一线生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心中想着，赵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就向屋外逃去。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碰撞声骤响，刚冲出屋子的赵贵倒飞回来，跌坐在地上。 在赵贵惊骇的目光中，齐云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齐云没搭理赵贵，而是快步向里屋走去。 见齐云没搭理自己，赵贵心思活络起来，抬眼看向房门，这一看之下，趁机逃走的念头彻底被粉碎了。 敞开的房门外，小六子带着大批人手堵着门，正恶狠狠的看着他。 …… 里屋。 齐云一进来，就看到任思思紧裹着衣物站在床头。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两人都是一怔。 齐云眸子微动，心中生出一丝暖意，故意扯起嘴角，调笑了句。 “你心可真大，这节骨眼，还有心思关心我呢？” 任思思见齐云生龙活虎，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突然感到浑身酸痛，脚下无力，一个趔趄。 齐云上前，拦腰抱住她。 这才注意到任思思一侧脸颊红肿，嘴角挂着血迹，手臂上也有多处淤青，显然是挣扎扭打的时候，被抓握拉扯所至。 齐云眉头深凝，“疼不疼？” “不疼……”任思思撇过头去，避开了齐云的目光，身子动了动，想要自己站稳，却发现双脚发软的厉害，反而靠齐云靠的更紧了。 不过，靠在齐云满是血污的身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在她心头升起。 “别动。” 齐云揽住任思思不安分的腰身，随即将她轻轻抱到床上。 “我回来了。” “一切我来处理，你就在这乖乖等我，不要乱动。” “嗯……”任思思轻轻点头，罕见的没有跟齐云犟嘴。 齐云给任思思把被子盖好，又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向屋外走去。 走出里屋，带上房门。 齐云嘴角刚刚扯起来的笑意，消失殆尽，冷冽杀机急速攀升。 一看到齐云走出来，赵贵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他跪在地上，连爬几步，抬手紧紧抓住齐云裤脚。 “大哥，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被庄强迷惑了，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 “啪嚓——” 一声响亮到有些刺耳的耳光声暴响。 齐云一记猛力反抽，将赵贵抽的嘴角瞬间扯开了一道口子，半张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赵贵疼的倒抽凉气，却不敢发怒，继续求饶。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只求大哥饶我一命啊！” “而且，你留我一命，还有用，我可以去清风寨做卧底！” 他见到齐云回来，下意识的以为齐云根本没劫官粮，中途折返回来了。 赶紧说出自己的价值，以求齐云饶他一命。 “清风寨？”齐云冷笑，“它已经没了！” “啊？” 赵贵杵在原地，脑海嗡鸣，这才注意到齐云那一身的血污。 清风寨被灭了？ 这，这怎么可能，清风寨可是有足足五百人啊！ “啪嚓——” 又是一道势大力沉的耳光，抽断了赵贵的思绪。 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赵贵声泪俱下的继续求饶。 “大哥，我……” “闭嘴！”齐云俯下身来，一把抓住赵贵的衣领。 “别白费力气了。” “我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今天你必须死！” “但一刀结果你，太便宜你了，老子的火气消不下去。” “既然你打了我女人一耳光……” “那我就打耳光，打到你死！” 话音落下。 齐云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嚓——” 紧接着，正抽反抽，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赵贵整张脸肿成了猪头，血水顺着嘴角住不住的淌。 齐云越抽越猛。 赵贵想反抗，可是他拼尽全力的挣扎，也挣脱不开齐云的控制。 他嘴里的求饶声逐渐变成了恶毒的诅咒，整张脸也从红肿变成血肉模糊，几乎被抽烂了。 门外众匪噤若寒蝉，都是不禁站的笔直，皆是震怖。 这样的齐云，让他们不寒而栗。 赵贵眼前一阵阵发黑，气息越来越弱。 再这么打下去，很快他就会被齐云活活抽死。 生死一线之间。 他再顾不了许多，拼尽全力，嘶声大吼。 “你不能杀我！” “我是县令的人！” 第23章 难以置信，与虎谋皮 “嗯？” 齐云抬起的手顿住，眼神逐渐玩味，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巴掌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加速抽在了赵贵脸上。 “啪——” 耳光声落下，齐云语气中故意带上了几分不屑。 “为了活命，你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就你这吊样，估计连县令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着，齐云作势就要继续往死里打。 “我没说谎，我真是县令的人！”赵贵大吼，生怕自己话说慢了半拍，被齐云打死，“数月前，我下山去窑子玩，被官差擒了去，县令给我下令，让我监视你，每隔三日就要传消息到县衙……” “哦？”齐云嘴角一扯。 “就这些？一听就是胡编乱造的，我不信！” “我没说谎，我知道你跟县令的交易，你帮县令剿……” “啪嚓——” 赵贵后半句话，直接被齐云一个大嘴巴抽了回去。 “鬼扯什么，老子根本听不懂！”齐云一把扼住赵贵喉咙。 “咳咳咳……”喉咙被扼住，赵贵被自己嘴里的血水呛的直咳嗽。 这时。 胡硕突然冲到门口。 “齐寨主，还有没有止泻药了，我手下有个弟兄肚子还是泄的厉害……” 齐云冲小六子使了个眼色。 小六子立即伸手进怀，摸索了下，拿出一小包止泻药递给胡硕。 接过止泻药，胡硕转身就走。 “胡班头！”赵贵突然大叫。 胡硕一怔，扭头看向赵贵，“你认得我？” “胡班头，你不记得小人了吗？我是赵二啊！” 一见到胡硕，赵贵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挣扎，扯着脖子喊叫，“半个月前，咱们见过一面的。” “是你！” 胡硕凝眉思索片刻，终于是从赵贵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上，认出他来。 “你认得他？”齐云看向胡硕问道。 “认得。”胡硕点头。 “半个月前，他到县衙后门，说是给县令送信，那天我后门我当差。” 一听胡硕认出了自己，赵贵喜极而泣，整个人激动到颤抖。 “听到了吗？我没撒谎，我真是县令的人!” “你快放了我，不然县令定不会饶你！” 赵贵挣扎，言语之间有了底气。 胡硕就是他的底气。 一见到胡硕，他也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齐云活着回来了，原来是官兵带他回来的。 看来县令计划提前了，今夜就要剿灭虎头寨了。 县令的人来了，他还怕什么齐云？ 见齐云还不放开自己，赵贵狠声大骂。 “你没听到吗？胡班头已经证明了，我是县令的人，你还不放开我？” “我管你是不是县令的人，我要杀你，谁也救不了你。”齐云嗤笑。 “齐云，胡班头就在这，你还敢嚣张？”赵贵厉喝。 听到赵贵的话，堵在门口的小六子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都是不禁笑出了声。 “二当家，别喊了，你看不出来，胡班头是大当家的人吗？”小六子声音戏谑。 “什么？” 赵贵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向胡硕。 对于赵贵的眼神，胡硕视而不见，只是对着齐云一抱拳。 “齐寨主，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去给手下弟兄喂药了。” “嗯，去吧。”齐云颌首。 胡硕微微欠身，随即转身离开。 看到胡硕对齐云态度竟然这般恭敬，赵贵刚升起的希望彻底崩塌，满眼惊恐的看向齐云。 “怎么会这样？官兵怎么会听你的话？这…这……” 赵贵本就被打的漏风的嘴，哆哆嗦嗦半天，再憋不出话来。 他没有半点活路了。 极度绝望的情绪中，突然浮现县令的身影…… 要是有一天，县令知道了胡硕这个官兵头目竟然是齐云这个山匪头子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失魂落魄的赵贵，被齐云的声音，强行拖回了现实。 “既然你是县令的人，那接下来，咱俩单独聊聊吧。” 齐云说着，冲着门口摆了摆手。 小六子会意，将房门合上，带着众匪撤到距离房子十丈远的位置。 许久之后。 房门再次打开，赵贵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除了齐云和已经死去的赵贵，只有在里屋的任思思，知道齐云跟赵贵都说了什么。 虎头寨大院里。 齐云将赵贵的尸体扔到了二当家的人手面前。 此时二当家的数十名手下，已经跪成了一片，瑟瑟发抖。 现在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大当家这么猛，借他们八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着二当家造反啊…… 齐云扫视众人。 “现在山寨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我只杀领头的，不会跟你们计较。” “不过，下不为例。” “若再有异心，赵贵就是你们的下场！” “谢大当家，谢大当家！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众匪连连磕头。 齐云当场将原本二当家的手下化整为零，分给了张福还有小六子统领。 同时被分配的还有从清风寨收服的几十山匪。 小六子也正式被齐云提拔为虎头寨三当家。 张福这个原本的三当家，也就成了二当家。 至此，虎头寨彻底被齐云掌控。 “小六子，你带人留守山寨。” “张福，你带人准备下，把山寨里所有的麻袋、麻绳，还有一切能装东西、捆东西的物件都拿出来，一会跟我去清风寨搬东西。” “是，大当家。” “是，大哥！” “……” 众匪准备的功夫。 齐云回到寨主小屋，坐在床边，揉了揉任思思红肿的脸颊。 “还疼吗？” “不疼。”任思思眼眶泛红，撇过头去。 “别撒谎了，你脸皮这么薄，可没有你屁股抗打。”齐云嘴角含笑，冲着任思思屁股照量了下。 “你……”任思思嗔怪的剜了眼齐云，“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 没聊两句，两人又开始斗嘴。 但这样一来，任思思紧绷的情绪反而轻松了下来。 齐云将任思思揽到怀里。 这一次，任思思没有拒绝，额头抵住齐云胸膛，低声呢喃一句。 “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谢我总打你屁股吗？”齐云坏笑，捏了捏任思思浑圆的屁股。 “你！”任思思耳朵瞬间通红，转过身去，把自己蒙在了被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呵呵，你这张小嘴里，也吐不出啥好话来。”齐云把手伸进被窝，捏弄了下任思思的唇瓣。 任思思浑身一颤，脸颊滚烫，张口就给齐云手上咬了一口。 “你敢咬我？”齐云吃痛。 这时。 门外传来张福的叫喊声。 “大哥，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任思思推了齐云一把，自己钻进被窝，往床榻里拱了拱，“我没事了，你快去忙吧。” 齐云看了眼手掌上，两排整齐的小牙印，隔着被褥狠狠捏了把任思思的丰臀，“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话音落下，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一切小心！”任思思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 “知道了。”齐云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齐云离开后。 任思思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角露出一丝甜意。 这甜意刚刚浮现，很快就被忧色取代。 清风寨的事刚了结。 他这是又惹上了官府吗？ 山匪跟官府扯上关系，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唉…… 等他回来，我再好好劝劝他吧。 …… 另一边。 齐云带着胡硕等人、张福众匪，乘着马车赶往清风寨。 一路疾驰。 天刚蒙蒙亮，众人赶到了清风寨。 一进清风寨，跟在齐云身旁的张福，脸色大变。 第24章 通通搬空，山中密室 “呕——” 张福一股酸水从胃里涌上来，弯腰狂吐。 不只是张福，不少虎头寨山匪都是弯腰呕吐。 他们都是原本驻守虎头寨的山匪，没跟着齐云参加剿灭清风寨的行动。 对清风寨的惨状，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此时的清风寨遍地都是尸体，血水、内脏、排泄物让地面变得泥泞。 腥臭味扑鼻，一阵山风吹来，直往鼻孔里钻。 张福脸色泛白，看清风寨这惨状，就可以想象出，先前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大战。 大致扫一眼，官兵加上清风寨山匪的尸体，足有六七百具之多。 难以想象，齐云就带着三十六个人，是怎么取胜的。 这一刻。 张福还有原本留守虎头寨的山匪，全都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僵在了原地。 看向齐云的目光中，更加畏惧。 他们的大当家实在太可怕了！ 谁给赵贵的勇气，竟敢对大当家动手？ 想取代大当家的位置，实在是自不量力，不知死活…… “都愣着干什么？” 齐云扫了眼看着自己发愣的众匪，“抓紧干活！” “吃的、用的，寸草不留，通通打包，搬上车！” “是！”张福赶紧擦了擦嘴角，大吼着招呼众匪徒，“弟兄们，抄家伙，搬东西！” “……” 虎头寨众匪嗷嗷叫着，冲进了虎头寨。 麻袋、麻绳轮番上阵。 能吃的粮食，能用的座椅板凳，散落战场的大刀、棍棒等等武器，甚至是门板，通通打包搬走！ 打劫的快乐，让众匪心中的恐惧逐渐淡化了不少。 尤其是看到那些官粮，他们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喷出来。 “发财了，发财了！” “嘿嘿嘿……这么多粮食，不愁过冬了。” “去，滚一边去，你猪肚子啊？吃那么多？这么多粮食，就咱们山寨这些弟兄，至少够吃到明年秋收了！” “天呐，还得是跟着大当家混啊！” “……” 虎头寨众匪中，原本是赵贵手下的山匪，此时已经将赵贵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贵对他们倒是许诺了不少好处，但至今也没兑现一样，而且平时对他们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哪里能跟齐云相比？ 虽然齐云杀人不眨眼，但是对自己人那也是真的好。 在这随时可能饿死的世道，齐云能带着山寨搞到粮食，这就是本事！ 就值得他们去追随！ 不知道哪个山匪搬粮食的时候，吆喝了一声。 “大当家威武，大当家万岁！” 吆喝声迅速传染，最终连成一片，在清风寨中激荡。 “大当家威武，大当家万岁！” “鬼叫什么？赶紧干活！”齐云厉声喝道，“加快速度！越快越好！” 现在根本不是庆祝的时候，得赶紧把东西运回虎头寨，他还得赶紧去县衙，应付县令呢。 听到齐云的喝骂声，虎头寨众匪噤声，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被齐云骂了，他们心里没有不舒服，反而脚步更轻快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当家把清风寨连窝端了，还抢到了这么多官粮，看起来还不是太开心的样子。 但以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按大当家说的做，肯定没错。 虎头寨众匪抡开膀子，加快速度，干的热火朝天。 齐云则是带着张福在清风寨四处搜寻起来。 庄强临死前说的宝藏，他自然不会放过。 清风寨虽然有五百山匪，但是寨子里的建筑并没有很复杂，一个大院，一间大堂，就占了一半的面积。 剩下的面积就是寨主小院，还有一间仓库，其他就是山匪们住的一间间棚屋，里面是一排排大通铺。 快速走了一圈后，齐云也确定了庄强藏宝的地点。 寨主小院依山而建，卧房北侧的墙说是墙壁，其实就是打磨过的山壁。 墙上挂着一副字画，跟周围格格不入。 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刷——” 齐云一把扯下那字画，一扇铁门浮现眼前。 张福眼睛一亮，遮掩的这么严实，肯定有好东西啊。 他赶紧上前。 摸索了一会后，有些失望。 “大哥，这铁门上了四道大铁索，没钥匙打不开啊。” 说着，他抬手敲了敲铁门，脸色难看。 “这铁门太厚了，根本砸不开。” “只能挖山壁了，看这样子，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挖不开。” “不必那么麻烦，你让开。”齐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张福侧身，就见齐云从衣衫的囊兜里掏出一根铁丝。 齐云拿着铁丝插进锁芯，摆弄了一会。 “咔——” 一声轻响传来。 “开了！”张福眼睛瞪得滚圆，惊喜交加，满脸崇拜的看向齐云，“大哥，你还有这本事啊？” “技多不压身，略懂而已。”齐云随口应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其他三道铁锁陆续被打开。 推开铁门。 齐云、张福两人擎着火把，走进铁门，十丈长的狭长通道后，空间开阔了起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隐约看到山壁上有不少油灯。 用火把引燃之后，视野明亮起来。 这里是一五丈方圆的密室，其中堆着十几口上锁的箱子。 “这里面都装的什么？”张福走过去，对着那些箱子又是敲又是打，猴急的样子好像数十年的光棍入了洞房。 齐云查看了下这些箱子，“这些箱子上的锁，比外面的铁门要精密些，只凭借铁丝，一时半会打不开。” “张福你先叫人过来，把这些箱子搬走，运回去再说。” “是，大哥。”张福应了一声，不敢怠慢，立即出了山洞，去叫人。 齐云四周打量着这处密室，它开凿在山里，四处墙壁上砌着青砖，还有支撑顶部的柱石，正因为这些布置，才保证了这处密室的坚固。 这显然是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的工匠打造而成，看起来就不是清风寨山匪的手笔。 而且看这密室还有那些箱子上的岁月痕迹，这处山中密室，少说也已经建造超过数十年之久了。 看来这里是某个大人物的藏宝地，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清风寨山匪发现了。 十几口箱子中，有一口被砸烂的大箱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这应该是被庄强砸开的。 按照庄强死前的说法，里面的东西大概率是钱财，已经被他取了出去。 齐云正思索的时候。 张福带着人手进入密室，忙活起来。 众人挥汗如雨，搬着箱子往外运。 “诶呦——” 突然有山匪惊呼一声，“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怎么这么沉？两个人根本搬不动啊。” “哈哈哈，你俩虚就别找借口，我们的箱子比你俩的大多了，怎么我们能搬动，你俩却搬不动？”其他山匪嘲笑。 齐云看向那在山匪口中抬不动的箱子，心口不禁微微发热。 他好像猜到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第25章 一笔横财，进城复命 那两个山匪搬不动的箱子，是这些箱子里最小的。 它能这么沉，那只能说明，这个箱子里装的东西，密度极大。 如果箱子里装的是钱财之物。 什么密度最大？ 银比铜的密度大，但大的不是很多。 重量能差这么多，只有一个答案了。 金子！ 金子的密度是铜的两倍还多啊！ 在大乾，金银都是稀罕物，远比前世的古代还昂贵，普通百姓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虎头寨山匪都是穷苦出身，他们能用到的钱都是些铜钱，银子他们几乎都碰不到。 更不要说黄金了。 他们哪里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齐云看着箱子出神，心里默默计算着箱子的体积，金子的密度等等。 这么一箱黄金，就算有杂质，估摸着也得一千六百斤。 大乾一斤是十六两，那这就是一万六千两！ 按照大乾的换算比例，一万六千两黄金能换十六万两白银，能换三十二万贯铜钱。 一贯铜钱是一千文。 现在世道乱，大乾粮食价格暴涨，一石粮食也就才五百文。 这些钱，要是全换成粮食，能换六十四万石粮食！ 一石粮食一百二十斤。 虎头寨这一百多号人，每天照撑了吃，一年撑死了也就一千六百石粮食就够了。 六十四万石粮食，就这点人，吃一百年都吃不完…… 当然了，这也得在钱能花出去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不过不管怎么说。 如果自己要猜的没错，这里真是黄金的话，这一票可是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 “大当家？你怎么了？”众匪齐云见齐云看着箱子发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极了他杀人之前的样子，都感觉有点瘆得慌。 “嗯？”齐云回过神来，扫了眼众匪。 “来愣着干什么？两个人抬不动，再来几个人一起！” “这箱子你们给老子看好了，要是它出了差错，老子拧掉你们脑袋！” “是是是……”山匪们赶紧应道。 最终那箱子被六个山匪用绳子绑起来，用木杠抬着才运出山洞。 齐云众人来到到大院时。 清风寨所有东西已经全都被装上了马车。 把密室里运出的箱子，都搬上马车绑好之后。 “放火！”齐云大手一挥。 不过盏茶功夫，清风寨山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所有的痕迹，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被迅速抹除。 车队下了清风寨，向虎头寨赶去。 十几架马车满载而归，上面的东西都摞的冒尖了，速度比来时慢了不止一点。 待到车队回到虎头寨。 已是黄昏。 虎头寨众匪抡着膀子卸货。 齐云与胡硕仔细交代，回县城后，如何应对县令。 交代完毕后，迅速整理出一架马车，准备离开虎头寨。 两世为人，齐云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从虎跳峡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外加一个白天。 必须赶紧向县令复命了，再拖下去，迟则生变。 这次行动，不仅除掉了清风寨这个威胁，黑了大批官粮，还有可能发一笔意外横财。 怎么看都是大获全胜。 但若是应对不好县令，这一切都是浮云。 现在的虎头寨还根本不能与官府抗衡，一但县令下了狠心，调兵围剿虎头寨，那就麻烦了。 现在必须安抚县令，争取宝贵的发展时间。 等山寨真正壮大起来了。 呵呵…… 什么县令大人，狗官而已！ 老子看县令夫人，那也是风韵犹存…… 齐云冷冷一笑，抬手扔给胡硕一个血迹斑驳的包裹。 “给！” “这是庄强的人头，你拿回去请功。” “谢齐寨主。”胡硕接过人头。 “不必多谢，都是自己人。”齐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走吧，该去向县令复命了。” “齐寨主……”胡硕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齐云扭头问询。 胡硕面露难色，“粮食我就算不全运回去，是不是也要运回去一部分交差？” “粮食？”齐云眨了眨眼睛，“什么粮食？” “……”胡硕怔怔看了眼齐云，又望了眼正热火朝天搬运官粮的虎头寨山匪。 “就是那些官粮啊……” “哦。”齐云挑眉，“你说那些官粮啊，那不都在清风寨上，被火烧了吗？” “……”胡硕愣愣看着齐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实在太黑了…… “别哭丧着脸。”齐云笑了笑。 “按我说的做，咱俩配合好，过错都是李肖的，功劳都是你的。” 沉默半晌，胡硕只能无奈拱手，“谢齐寨主。” “哈哈哈，不必多谢。”齐云哈哈一笑，策马前行。 胡硕架着马车，拉着车上的几十个官兵，紧随其后。 夕阳西下。 一骑一车，一行数十人，向县城疾驰而去。 残阳如血，洒落大地。 随着最后一抹晚霞堕入西方，夜幕降临。 临泉县城被夜色笼罩。 距离县城还有十里时，众人停步。 “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县令使什么手段，你都按照我说的去应对，不仅可保你平安，还能让你官运亨通。”齐云嘱咐胡硕。 “如若不然，你活不过今晚。” 胡硕浑身一凛，将信将疑，“我记下了，齐寨主。” 齐云与胡硕众人分开，另寻了一条山路，绕行向县城。 他会把时间控制在胡硕见到县令后的半个时辰，再去见县令。 夜色渐深。 县衙后堂。 焦急等待剿匪消息的县令钱弘，终于等到了消息。 “大人，剿匪的县卫回来了！” “让李肖速来见我！”钱弘催促。 “是。” 不多时。 后堂，胡硕被带到。 钱弘眉头深凝，“李肖呢？” “回禀大人，李千户他在清风寨殉职了。”胡硕声音沉重。 “什么？”钱弘直视胡硕双眼。 “李肖死了？” “嗯。”胡硕点头。 “你说谎！”钱弘陡然厉喝。 “李肖是县卫兵营里的第一高手，他死了，你却活着回来了？” “说，清风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敢有半句谎话，本县把你剁碎了喂狗！” 胡硕浑身紧绷成弦，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我没有半句谎话，李千户他确实武功高强，倒是那清风寨寨主庄强功夫也是不弱，而且那庄强狡诈之极，在寨子外设了陷阱，我们着了道……” “李千户先是中了陷阱，后与庄强厮杀，又遭了暗算。” “……”钱弘沉默，打量着胡硕。 此时的胡硕身上遍布血污、污秽，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阵阵排泄物的恶臭。 钱弘蹙眉，拿起手帕捂住口鼻，不禁一阵反胃。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拼死与山匪厮杀，山匪眼看着不敌，那庄强凶残至极，竟然让放火烧山，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火势很大，最后只有几十个弟兄跟我逃了出来。” 钱弘听着，脸色突然一变。 “那些官粮呢？” 第26章 简直神了，官仓空缺 “官粮…那些官粮全都被火烧了……” “什么？”钱弘大怒，一脚将胡硕踹翻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 “五百官兵，混进山寨，对付几百山匪，竟然会伤亡成这个样子，你们县卫兵都是吃干饭的吗？” 一阵怒骂后。 钱弘微微喘息，凝视胡硕，“那清风寨呢？” “所有山匪尽数伏诛，整个山寨都已经被烧成了平地。” 胡硕说着，从腰间解下包裹，将里面的头颅展示给钱弘。 “清风寨寨主庄强的脑袋，我带回来了。” 瞥了眼庄强那死不瞑目的人头，钱弘揉了揉眉心，目光森冷。 “李肖死了，你却活着……” “我记得你跟李肖有仇吧？” “是……”胡硕额头渗出冷汗。 “李肖和县尉李布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吧？”钱弘声音逐渐阴沉。 “知道……”胡硕声音发颤，“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你也该知道，以李布多疑残暴的脾气……”钱弘凝视胡硕，“你这条命，肯定是留不得了。” “大人！” 胡硕脸色惨白，磕头求饶，“李千户是死在庄强手里的啊，跟小人没有半点关系啊，大人饶命啊！” “饶命？”钱弘摇头，意有所指。 “我是县令，可断你生死不假，但临泉县的兵权可握在县尉手里，我也得忌惮他三分。” 胡硕闻言，心头震颤。 跟齐寨主说的一样！ 县令的反应和他说的一样…… 心念转动，想起齐云的嘱咐，他赶紧给钱弘磕头。 “大人，救我！” “只要大人能救我一命，从今以后，胡硕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这辈子我会给大人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胡硕，钱弘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出身卑微的小角色，他只要略施手段，便可驯服。 “看你诚心，那本县便救你一次。” “这次你剿匪有功，本县会上书郡衙，保举你为县卫百夫长，统领百名县卫。” 县卫百夫长！ 胡硕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简直神了！ 齐寨主简直神了，真跟他说的一样…… 见胡硕愣神，钱弘以为他这是被自己的手笔吓到了，嘴角划过一抹不屑，抬手轻抚山羊胡。 “你愣着干什么？不愿意为本县效力？” 胡硕回过神来，“不不不，小人愿意，从此之后，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滔滔不绝，齐云交给他表衷心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 “行了。”钱弘抬手打住，“本县最讨厌溜须拍马之徒。” 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神色看起来，却是很受用。 “是是是……”胡硕连声称是，“谢大人提携，大人对小人简直是恩同再造，犹如再生父母……” “够了。”钱弘打断。 “瞧你这点出息，一个百夫长而已，就给你高兴成这样子，好好给本县效力，以后县卫兵营千户的位置，你也不是坐不得。” 胡硕闻言，又是一通磕头谢恩。 钱弘点点头，看着胡硕，语气转冷。 “不过，本县能拉你上来，想取你性命，也在反掌之间，若你敢对本县有二心，那可不要怪本县心狠。” “小人誓死效忠大人！”胡硕以头抢地，赶紧表忠心。 对胡硕敲打了几句，钱弘话锋一转。 “你们在虎跳峡，是不是有一个叫齐云的山匪接应你们？” “有，他和李千户接的头。”胡硕点头。 “你们一起进的清风寨？”钱弘追问，“他去哪了？” 胡硕面露愤慨，似乎对齐云怨气很重。 “他跑了，一打起来，他就跑了。” “那个齐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要是他带的山匪能顶上去，咱们的人也不会死伤那么惨重。” “要是让我再逮到他，我肯定亲手宰了他！” 钱弘打量了眼胡硕，“这个山匪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县自有安排。” “是，大人。” “还有，你记住，这个山匪是李肖在山匪中的眼线。” “是，我记下了。” “嗯，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钱弘摆了摆手。 “是。” 胡硕毕恭毕敬退出了后堂。 走出县衙的那一刻，寂静夜色中，胡硕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次剿匪，他不仅手刃仇人，还得了军功，马上就要升官了。 这一切似幻似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遇到了那个叫齐云的山匪头子。 “按照我说的去应对，不仅可保你平安，还能让你官运亨通。” 齐云的话，在脑海回响。 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齐云的忌惮愈发浓郁。 回望了眼夜色中的县衙，他脚步加快，向自己家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县衙后堂，胡硕离开后。 “恭喜大人，剿灭清风寨，有此功绩，上面也不好动大人临泉县令的位置了。”一旁的师爷躬身，向钱弘恭贺。 如今天下各地匪患甚重，朝廷为了鼓励各地官府剿匪，对于剿匪的功绩，认可度越来越高。 像清风寨这种称霸方圆百里的大寨，将其剿灭的功劳，足够让一个九品官升到八品。 虽然这功绩对于钱弘这个七品的县令，还不足以让他升官。 但却可以在党政越发剧烈的朝廷，给自己作一道护身符，也可以给他上面主子一个交代。 钱弘一直绷着的脸色，逐渐舒展开，最终被笑意填满。 “呵呵，这确实值得恭喜。” “不过更值得恭贺的是，李肖死了。” “他一死，郡卫兵营里，就要四分五裂了，本县略施手段，便可插手。” 钱弘说着，手掌凭空抓握，好似在抓临泉县的兵权。 “这次剿匪，李布为了抢功，执意让李肖带兵，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师爷附和。 说着，他面露忧色。 “不过，这批官粮都在清风寨烧了，这官仓里的空缺，怎么办？” 钱弘闻言，脸上笑意也逐渐消失，思忖片刻，眼露杀气。 “官仓的空缺，就用虎头寨去补好了。” 师爷闻言，若有所思。 这时。 门外传来钱弘亲信护卫的通报声。 “齐云在城外接头，求见大人。” 钱弘眼中狠色一闪。 “你亲自出城，把那狗东西带来见本县。” 数盏茶的功夫，齐云被带到县衙后堂。 他一进屋子。 钱弘厉声呵斥。 “你这狗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老实交代，你在清风寨都干了什么？！” 第27章 互相画饼，寻找宝藏 齐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得益于上辈子练就的超强心理素质，只是片刻，他便恢复心如止水的状态。 面上浮现错愕神情。 “大人，小的按照计划行事，引官兵进了清风寨，就帮着官爷们对付清风寨的那群恶贼了啊……” 钱弘眼神锐利，凝视齐云，似乎要看透他的心。 “你说谎！” “你干了什么，胡硕已经跟本县说了。” “本县让你自己说，是在给你机会，等本县动手，可就晚了。” 齐云闻言，已经断定。 钱弘九成九是在诈他。 心中想着，他露出惶恐神色。 “大人，息怒……” “我逃跑也是没办法啊，清风寨的恶贼又凶狠又狡诈，我带去的弟兄，中了陷阱，还没开打，就全都死了。” “所以你就临阵脱逃？”钱弘呵斥。 “大人，恕罪……”齐云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害怕极了。 说着，他打量了眼钱弘，低声说道。 “我想我要是死了，就不能给大人效力了，我还是活着对大人作用更大些……” “哼！”钱弘冷哼一声。 “活着对本县作用更大？” “那你就把损失的那些官粮补上吧。” “官粮？”齐云愕然。 “少装傻，就算你逃走了，但也应该知道，清风寨起了一场大火吧？那几十车的官粮都被烧了。”钱弘说道。 “大人，几十车的官粮，就是把小人卖了，也补不上啊！” “把你卖了，补不上，把整个虎头寨卖了，还补不上吗？”钱弘目光阴冷。 马德！ 这狗县令，想过河拆桥？ 灭了清风寨还不够，又把主意打到虎头寨上了。 齐云心中暗骂，面上露出难色。 “大人，就算您把虎头寨拆了，也凑不出几十车粮食。” “你舍不得虎头寨？”钱弘神色不悦。 “先前咱们的交易还作数，虎头寨被剿灭，我弄一个举人身份给你。” 什么破举人身份？ 对于齐云来讲，这就是个受制于人的陷阱，而且没有一点实际的好处。 举人有免除赋税、劳役的特权，但他占山为王，本来就不用交赋税、服徭役。 至于候补官员的权力，更是扯淡。 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势力，他随时都会被手握自己把柄的钱弘卖掉。 虎头寨是他在乱世安身立命的基本盘，绝不能丢。 心中如此想，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大人，并非小人舍不得虎头寨，只是我想一步到位。”齐云脸上故意露出些许贪婪。 “一步到位，你什么意思？”钱弘蹙眉。 “就算有了举人身份，想做官还得等，我想直接要个有品阶的官位。” “嗯？” 钱弘脸色一沉，眼神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一个朝不保夕的山贼，本县给你一个举人身份，已经是抬举你了，你还不满足？” “人往高处走嘛……”齐云拱手，低反问。 “难道大人就不想再往高处走？” “什么意思？”钱弘身子前探。 “小人的意思，留着虎头寨，一来，大人可以养寇自重，二来……”齐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抬眼看向钱弘。 “继续说。”钱弘催促，齐云能说出养寇自重的话，让他对齐云后面的话，来了兴致。 “是。” 齐云见钱弘上钩，赶紧趁热打铁，给他画大饼。 “二来，小人可以利用虎头寨吞并周围山寨，把虎头寨发展成一个远超清风寨之流的大寨。” “到时候再把它献给大人做功绩，那时候，大人说不定可以借着功绩，升任郡守。” “大人高升之日，给小人洗白身份，在临泉县衙里谋个有品阶的官位来坐。” “这就是小人说的一步到位。” 钱弘深深看了眼齐云，“你这狗东西，胃口不小啊……” 嘴上这么说，但他显然已经有些意动。 思忖片刻。 “好，既然如此，本县给你这个机会，若一切顺利，本县保你在临泉县谋一个九品官位。” “若是本县真的升任郡守，那便给你谋个八品官位！” “谢大人！”齐云一副惊喜若狂的神色，赶紧道谢。 但他心里只当钱弘在放屁。 深谙画饼之道的他，清楚钱弘这也是在给他画饼而已。 有过一次卸磨杀驴心思的人，那他就会有第二次。 不过他也不稀罕什么八品官。 乱世之下，没有钱粮、兵马，什么官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钱弘瞥了眼齐云欣喜的样子，眼角划过一丝不屑，山贼就是山贼，就算有些小聪明，也不过如此。 “你也别高兴太早，本县的耐心有限，要是你进展太慢，那本县随时都会对虎头寨动手。”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办事，让您满意。” “嗯。”钱弘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浅嘬一口。 “这话本县爱听。” 说着，他脸色一肃。 “虎头寨我就先留着，不过官仓的空缺，你必须补齐。” “啊？”齐云讶然，一脸为难。 “大人，这几十车的粮食太多了，要让上山的弟兄们干活，他们也得吃饭啊……” “哼！”钱弘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摔在桌案上，茶水四溅。 “你这狗东西，本县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敢跟本县讨价还价了？” “我告诉你，本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入冬前，那些粮食必须补齐！” 齐云低垂的眼帘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划过一抹杀意。 杀意一闪即逝，他头颅低的更低了。 “大人息怒，我会想办法。” “嗯。”钱弘点头，“这才像话。” “你先退下吧。” “是，大人。” “……” 齐云离开后。 “大人，这个齐云野心不小啊。”师爷低声道。 “有野心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一个山贼而已，只是给点骨头就会摇头摆尾的哈巴狗罢了。”钱弘嗤笑。 “可笑的是，哈巴狗连骨头都没吃到，还妄想吃肉。” “殊不知，主人只是想把他养肥了再杀。” 听到钱弘的话，师爷会意，也是面露耻笑，“他今晚估计会做梦，做当上官的美梦，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若是那齐云真能把这件事做好，大人定会得到上面赏识，坐上郡守之位，指日可待。”师爷得意笑道。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是钱弘的亲信，做梦都希望钱弘高升。 一听到‘上面’两个字。 钱弘脸上笑意收敛，看向一旁的师爷。 “上面交代下来，找宝藏的事，进展如何了？” 第28章 宝藏传说，织一张网 师爷笑容消失，有些紧张。 “大人，还没有明确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讲，不要吞吞吐吐的。”钱弘翻脸比翻书还快，语气变得严厉。 “是，大人。”师爷赶紧说道。 “虽然没有明确线索，但是我怀疑跟那宝藏有关的线索，就在临泉县周边的大山里。” “为什么？”钱弘扫了眼师爷的脸色，觉得他不像是说谎。 “有眼线传来消息，近些日子，临泉县周围山里有不少小山寨，都在一夜之间被除去了，而且山寨里面都有翻找痕迹。”师爷低声道。 “所有死掉的山匪，都是一招毙命，动手的人中，可能有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钱弘瞳孔一缩，原本因为夜深而涌上来的些许困意，瞬间消散。 大乾太祖皇帝建朝之时，荡平了整个江湖，所有高深武学全都收归朝廷所有。 练出了内力的高手，极其稀少。 整个临泉县，都找不出一个练出内力的高手。 即便是李肖这个县卫兵营里的第一高手，距离练出内力，也还有一段距离。 正常来讲，这种高手，不是在军中担任要职，就是在王公大臣身边做护卫，根本不会出现在临泉县这种小地方。 钱弘盯着师爷的眼睛。 “你的意思，这些高手是……” “二皇子的人。”师爷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大皇子既然得到消息，那宝藏的藏宝图有可能在临泉县范围，下了查找的命令。” “那二皇子怎么能不知道？” “而且，二皇子奉旨征讨青州邪教，现在正是军饷短缺的时候……” 钱弘默默点头，面上难掩激动，“这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明天你加派人手，进山查找，接下来，你就全心盯紧这件事。” “若是真找到了那宝藏的藏宝图，本县记你头功！” “是。”师爷应道。 “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钱弘摆了摆手。 “查找藏宝图的事，一定要上心，你亲自去盯着，不得懈怠。“ 师爷刚走到门口，钱弘忍不住叮嘱。 “……” 师爷走后。 钱弘睡意全无，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五十年前，大乾爆发过一次差点亡国的内乱。 十八路诸侯的叛军势如破竹，差点攻陷了京师。 后来叛军败亡，但十八路诸侯搜刮的财物，却不翼而飞。 民间传闻，十八路诸侯在战败前，把所有的财物都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并绘制了藏宝图，藏宝图分成了十八份留给了各自的后人，意图让后人静待时机，合力开启宝藏，招兵买马，卷土重来。 这种民间传闻，原本钱弘就听个乐子。 但先是大皇子的人传下查找的命令。 现在又有疑似二皇子的人来了。 这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对于这种无数大人物都垂涎三尺的宝藏，钱弘不贪心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清楚自己的斤两，这宝藏不是自己能吃下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二皇子之前，找到藏宝图。 只要把藏宝图献给大皇子，那他必将平步青云！ 大皇子和二皇子，正是争夺储君的关键时期。 朝廷党争剧烈，官越来越难做，钱越来越难捞。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 若是大皇子、二皇子不斗的这么激烈，像他这种芝麻小官，永远都不可能跟大皇子这种人物攀上关系。 …… 秦虹兴奋到睡不着觉的时候。 齐云已经被他的亲信送出了城。 黑夜中，借着月色。 一人一骑在官道上疾驰。 确定身后没有钱弘的眼线后，齐云策马出了官道，由山间小路，向一处村长而去。 一处山岗，齐云拴好马匹后，身形灵活的顺着山坡，借着夜色的掩护，溜进了村子。 穿过一片片房舍的阴影，齐云来到一处篱笆小院。 见院中小屋还亮着昏暗的灯火，他微微有些诧异。 “啼——” 几声夜莺的啼叫响起。 不一会，房门被打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探出脑袋，正是先前被齐云派下山打探消息的柱子。 见到齐云，他憨厚一笑。 “大当家，您怎么来了，快进屋。” 把齐云迎进屋里，柱子赶紧给齐云倒水喝。 齐云喝了口水，打量了眼屋里昏暗的小油灯，又扫了眼地上编了一半的筐。 “这么晚，你还不睡？” “明天进城卖货，我想着再赶出来一个筐，能多卖点钱。”柱子挠了挠头。 “我让你进城做商贩，是让你打探消息的，可不是让你给山寨赚钱的。”齐云笑了笑，看着柱子的黑眼圈，“你悠着点，别把身体熬坏了，不然可是山寨的损失。” “大当家，您太抬举我了。”柱子不好意思的挠头。 “我可没抬举你，这次吃掉清风寨的计划，虎头寨能全身而退，你可是立了大功。”齐云说着，从怀里抽出一袋子铜钱，抛给柱子，“给，你应得的。” “什么？吃掉清风寨？” 柱子接过钱袋子，整个人愣在原地，嘴有些挂不上档，“大，大大当家，你的意思……” “是的，清风寨没了，被咱们虎头寨子吞并了。” 得到齐云肯定回答，柱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云，眼神愈加崇拜。 大当家太厉害了！ 竟然真的把清风寨给灭了！ 心里狠狠震撼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柱子把钱袋子往齐云手里塞。 “大当家，这钱我就不要了，山寨不富裕，这些钱留着买盐吧。” “几百文铜钱而已。”齐云摆手，“山寨你不用担心，若是我所料不差，山寨要发一笔横财。” “等我确定了，再派人给你送钱来，你最好能在县城里开上铺子做生意，这样打探消息更方便。” 在县城里开铺子做生意？ 柱子脑袋不禁发晕，那得多少钱啊。 不过，大当家说的话，他信。 又嘱咐了几句柱子打探消息的事，齐云离开。 一路摸出村子。 回到山岗，策马疾驰，向虎头寨而去。 这次计划能这么顺利，柱子传回的消息，功不可没。 等柱子在县城安定下来后，可以再让他发展下线，这样慢慢织出一张笼罩县城的网。 情报就是指挥者的眼睛，乃是重中之重！ 县令早晚会对虎头寨出手。 与官府的这一战，不可避免，必须早做准备。 月色洒下，映的齐云双眸璀璨如星。 一边思考着，一边向虎头寨赶去。 …… 虎头寨。 寨主小屋。 任思思坐在床头，毫无睡意。 齐云这一去，这么晚还没回来。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心里的焦虑和担忧，却是实打实的。 这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第29章 意乱情迷，临门一脚 “回来了？” 任思思心头一喜，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任思思嘀咕着，向门外的黑夜打量着。 突然。 门旁边的黑暗中，一道黑影窜出来，闪身到任思思身后，擒住了她。 任思思刚想大叫，就发现嘴巴被一张大手捂住，密不透风。 “嗯…嗯嗯……” 她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拼命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身后制住她的人。 身后大力袭来，她被拖进了屋子里。 “啪！” 房门被关上。 “没想到，这山匪窝里，还有这的美人，今日老子要开荤了，呵呵呵……”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任思思身后传来。 任思思能清楚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呼吸打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捂住自己嘴的手掌上。 “你属狗的？”身后人吃痛，抽回了手。 听到这声音，任思思身形一滞。 这声音跟刚才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主要是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猛地转身，看清面前的人后，气的脑门发烫。 “齐云，你有病啊！” “吓我很有趣吗？” 任思思狠狠推开齐云，向里屋走去。 “这可不是吓你。”齐云跟着进了屋，“这是在训练你的防范意识。” “以后，天黑的时候，有人敲门，不确定是我，不要开门。” “少骗人！”任思思面罩寒霜，“你就是想吓我！” “这么美的媳妇，我可舍不得吓。”齐云抬起任思思下巴，调侃道。 “不过，你这咬人的毛病，得改改。” 应付完县令，给山寨争取了发展时间，齐云心情大好。 “哼！”任思思撇过头去，不理齐云。 不过，经齐云这么一闹，她原本心中的焦虑沉重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 眼角余光瞥了眼齐云，冷声道。 “你赶紧去换身干净衣物，你现在脏死了。” 齐云闻言，看了眼自己满身血污的衣服。 “确实够脏的。” “等我收拾干净，再和你算账。”齐云扬了扬被任思思咬了的手。 任思思刚要还嘴，齐云已经窜出了屋子。 寨主小院里。 齐云褪下衣物，打上井水，开始清洗身体。 没一会。 换上干净衣物的齐云，回到屋里。 坐在床头，齐云用手帕仔细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任思思瞥了眼齐云，犹豫了下，还是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疼不疼？” “啊？”齐云扭头，眼中疑惑。 “手指。” “疼啊，怎么不疼？”齐云嘴角微掀，“要不我怎么说你属狗的呢，你这一口差点把我手指咬下来。” “这么严重？”任思思抓起齐云手指查看。 中指食指上，整齐的牙印，切开了皮肤，刚洗完的伤口有些泛白，但是上面还是有血水渗出。 “心疼我？”齐云凑近任思思。 “少贫嘴！”任思思嗔怪的白了齐云一眼，“你等下，我给你拿金创药。” “这伤势，金创药不好使。”齐云摆手，“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任思思认真问道。 “人的口水，有治愈的效果。”齐云坏笑，将手指伸到任思思嘴边。 “你少骗我。”任思思看出齐云是什么意思了，脸颊绯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齐云手指抵住任思思娇嫩的唇瓣。 这…… 任思思怔怔出神。 确实，不说从前，单说这段日子，齐云答应她的事情，从未食言。 不管是不把她送去清风寨，还是吞并虎头寨。 “你真没骗我？”任思思再次确认。 “当然。”齐云点头。 “你不知道，受伤的野兽，都会舔舐伤口吗？” “这倒是不假……”任思思睫毛微颤，似乎在认真思考齐云的话。 “不过，那你就自己舔呗……”任思思把齐云的手推开。 “不，你不懂。”齐云摇头，语气认真，“谁咬伤的谁的口水最好用。” 说着，他又把手指伸到任思思唇边。 “嗯……” 任思思犹豫了下，最后低下了头…… “还想不想伤口好了？” 任思思闻言，耳根发烫，但还是张开了唇瓣。 她感觉，自己的脸蛋热的快能烫熟鸡蛋了…… 看着任思思娇美红润的脸蛋，齐云情不自禁，逐渐拉近彼此距离。 此时任思思双眸微眯，平日里冷冰冰的味道逐渐消退，女儿家的柔媚，越来越浓郁。 齐云轻轻捏着任思思的脸颊。 任思思感觉一空，“怎么了？我做的不对？” “不，你做的很好。”齐云揽住任思思纤细柔软的腰肢，“所以，我准备奖励你一下。” “什么？” 任思思不明所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 “嗯……” 一片温热吻上了她的唇。 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她就沉沦在一片奇妙的感觉中，脑袋晕乎乎的，心跳越来越快。 “你，你行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寻到秘方了，吃了一阵子了，伤势好差不多了……”齐云回了一句。 他本想着，再假装吃一点时间药。 再过个把月，再拿下任思思。 但之前的日子，他每天都要忙着对付清风寨，应付县令，倒也还好。 可此时，解决掉清风寨，暂时安抚住了县令，精神一放松。 这具血气方刚的少年躯体，便熊熊燃烧起来。 天天守着任思思这么个体香柔软的大美人，夜夜同床共枕。 能忍住不碰，那还是男人吗？ 前世，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传说。 但他可不是柳下惠，他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齐云浑身血液急速涌动。 要说他对原身哪里最满意，那可能就是这玩意了。 他上辈子，也算见多识广。 但这么大的金刚宝杵，他还没见过。 可惜，原身身怀如此凶器，都没用过，就死翘翘了。 任思思双眼愈加迷离，显然动情了。 踢出临门一脚的时候。 到了…… 第30章 羊皮残图，新的问题 昏暗的灯光下。 齐云脸色大变，入目一片血红…… “我忘了…今天是月事……”任思思羞红了脸，赶紧起身收拾。 不多时。 任思思收拾好后，瞄了眼正看着自己的齐云，“现在也办不了事，赶紧睡觉吧。” “其实，不用那里也能办事。”齐云嘀咕一句。 “什么？哪里？”任思思脸色通红，她对齐云嘴里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话，既好奇又害羞。 “没事，以后你就知道了。”齐云看了眼任思思娇嫩的唇瓣。 “时间不早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齐云抱着任思思，倒在了床上。 被齐云抱着，任思思这次没有挣扎。 靠在齐云怀里，从未有过的浓烈安全感，让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 任思思还睡得香甜。 齐云便早早起床。 吞并清风寨的战利品，是时候开始清点了。 从清风寨抢回来的粮食、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包括那些官粮，张福和小六子已经带着山匪在清点了。 而从那处山中密室带回来的十几个箱子，则是静静躺在寨主小院一侧的小矮屋里。 齐云进入小屋。 掏出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开锁。 这些箱子上的锁，要比那密室铁门的大锁精妙许多。 而且这些箱子都是铁板拼在一起的，根本没办法用蛮力打开。 齐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就是这些箱子里最沉的那个，也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 当箱子打开。 入目一片金黄！ 齐云仔细查看了一番，难掩激动。 他的猜测没错，这一箱子里装的果然是黄金！ 发财了！ 这笔财，发的太横了！ 扫了眼挤满小屋的箱子，齐云继续开箱。 箱子一个个被打开。 齐云有些失望，再没有看到黄金，也没看到银子，甚至连铜板都没有。 里面装的都是刀剑一类的武器，但多数也已经被锈迹斑斑，被腐蚀的几乎不能用了，得重新冶炼、锻造、打磨才行。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这些兵器就算用不了，还可以回炉重炼。 以自己的冶铁技术，可以造出一批好刀，武装山寨。 心中想着，齐云开始清点金条。 突然，他在一堆金条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它做工非常精致，而且异常坚固，上面的锁也是精妙。 难道，这小盒子里的东西，比这一箱黄金都重要？ 齐云摆弄了好半天，才顺利开锁。 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张羊皮，上面画着地图。 但是这地图显然是残缺的，在关键处，戛然而止。 残图？ 齐云拿起来又端详了一番，瞳孔一震。 猛然想起，在原身记忆中，关于十八路诸侯宝藏的大乾民间传说。 莫非…… 这就是十八份藏宝图的其中一份？ 想到这里，齐云面色一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果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护住这等宝藏。 要是被哪个大人物知晓，那自己将陷入巨大的危机。 只有当自己发展到足够强大，那这宝藏才会是宝藏！ 一瞬间。 齐云念头飞转，将盒子小心收好，看向那一箱黄金。 不仅是这羊皮残图，就是这一整箱的金条，也足以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黄金确实是硬通货，但它在大乾太珍贵了，民间根本不流通。 他要是拿着黄金出去花，用不了几天，就会引来朝廷的目光。 必须先把这些黄金藏好。 齐云想着，来到小屋一处角落，一阵摸索，打开一处地窖。 这地窖是歹毒大哥和原身一起秘密挖掘的，很隐蔽，整个山寨只有他兄弟二人知道。 分批将金条搬下小屋下的地窖，运完金条，再把箱子拖下地窖，重新把黄金装箱子里，锁上锁头。 暂时只能先将这些黄金藏在这里了。 等找到其他更保险的地方，再转移。 盖上地窖入口，回到小屋，齐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获得黄金的欣喜还没散去，新的问题就摆在了他面前。 到底怎么把这些黄金花出去？ 换不来发展所需的物资，那这些黄金跟废铁没有区别。 齐云眸光闪动，思绪飞转。 “接下来，山寨要发展，需要的物资太多了。” “要锻造兵器，需要铁矿、精铁，需要建造冶铁的炉子。” “要加强山寨防御，最理想的，就是砖块加水泥，自己要造水泥，要建窑烧砖……” “这些倒是都能就地取材，但是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要想加快速度，那就要去县城或庄子里，购买半成品。” “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在山寨寨上，没办法就地取材的生活必需品。” “这些都需要大量砸钱。” “但黄金肯定不能直接拿去花的，不然查到自己身上，引来朝廷大军，那必死无疑，得先想办法将黄金洗了，变成铜板……” 许久之后，齐云目光透过窗外，看向北方，有了主意。 在那个地方，可以把黄金换成铜板！ 整理了下思绪。 齐云出了小屋，来到虎头寨大院。 结果发现，张福和小六子还没有把东西清点好。 “大哥，东西有点多，我们算不过来……”张福和小六子掰着手指头，都是满脸窘迫。 齐云无奈。 算账这事，交给他们，也是难为他们了。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根本没学过数算，应付平日里的少量物件还行，这东西一多了，瞬间就麻爪了。 自己倒是能算，但自己要忙的事还有很多，而且以后山寨发展起来，需要算账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要是什么事都自己做，那得累死自己。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下山抓一个账房先生上来才行。 这时。 “算账的事，可以交给我。”任思思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任思思走来。 “大嫂！”张福、小六子赶紧低头，给任思思行礼。 见过齐云活生生将赵贵打死后，他们可不敢对任思思不敬。 不仅如此，他们连多看任思思一眼，都不敢。 毕竟任思思太美了，他们怕自己哪一个眼神不对，再触了齐云的霉头。 “你会算账？”齐云眼睛一亮。 任思思脸蛋微红，瞪了齐云一眼。 “你瞧不起我？” 第31章 嫂子算账，论功行赏 说着，她招呼张福、小六子。 “你俩听我指挥。” “……”张福、小六子看向齐云。 齐云微微颌首。 张福、小六子这才答应，“是，大嫂。” 两个人被任思思指挥着，带着众匪将从清风寨搬回的东西，分门别类。 然后，任思思熟练的摆弄着一排小树枝，不断排列着。 “算筹？”齐云惊喜，任思思还真会。 大乾还没有出现算盘，大户人家的账房计算，都是用算筹的法子。 没想到任思思不仅会，还用的很熟练。 不仅如此，她每算完一样物件，便在一旁的木板上用剪刀刻字记录。 笔墨纸砚这种东西是绝对的稀罕物，而且价格昂贵。 山寨里，根本没有。 她只能先在木板上记录了，这块木板也成了虎头寨的第一个账本。 “你还识字？”齐云惊诧。 “偷听过几次私塾先生讲学而已……”任思思随口应了一句，便专心投入计算和入账中。 看着一脸认真的任思思，齐云眸中浮现别样意味。 在古代，读书识字，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接触到的，更何况是女子。 而且看任思思刻在木板上的娟秀字迹，这根本就不是偷听几次私塾讲学，能做到的。 看来，嫂子的出身，非富即贵。 齐云思绪飘飞的时候。 任思思越算越快。 张福、小六子加上一众山匪忙活了一个上午的事，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好了。 各项物资，分门别类，数量记录，条理清晰。 入账结束，任思思又指挥张福、小六子把各类物资搬进仓库。 山寨最深处，寨主小院外，一排闲置的茅草屋，就成了仓库。 看着被粮食塞满的一排茅草屋。 一众山匪都是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他们从来没有感到过这种富有的感觉。 任思思也是难得露出笑脸。 被掳上山三年了，第一次有了安稳的感觉。 在这混乱的世道，粮食就是安全感。 临近黄昏。 山寨生火烧饭。 在齐云组织下，虎头寨第一场庆功宴即将开始。 大院里，高低不一、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摆开，众匪齐聚，眼巴巴的望着伙房的方向。 齐云特意下令，今日的饭食，每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半斤白米饭。 白米这种精粮，价格昂贵，他们大多数人吃都没吃过。 要不是抢了官粮，山寨上可是半粒白米都没有。 晚霞映照下，虎头寨大院，饭香味弥漫。 众匪猛嗅，都是满脸陶醉。 要是顿顿都有白米饭吃，他们愿意给齐云卖命。 突然，小六子猛抽鼻子。 “什么味道这么香？” “六子，你说什么胡话呢，白米饭能不香吗？”张福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不是，这是肉香味！”小六子叫了一声。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众匪的目光。 “三当家，你闻错了吧，怎么可能有肉。” “不会，我肯定有肉味！”小六子笃定，看向伙房方向。 “你没闻错，这一顿确实有肉。”齐云走过来。 “中午我让刘七他们进山里打了些野味，十六只野兔，二十只山鸡，现在已经褪毛下锅了。” 听到其余齐云的话，众匪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天哪，刘七他们竟然打到这么多野味！” “山里猎物那么难打，他们怎么打到的？” “……” 惊呼声此起彼伏。 只有作为齐云心腹的三十六个山匪知道，刘七他们几个人有齐云造的弓弩在手，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都远超寻常猎户的弓箭，打到这些猎物，自然不在话下。 但山寨拥有弓弩，目前还是秘密，齐云严令他们泄露，他们都是把嘴闭的严实。 不多时。 数口大锅抬了出来，架在院子里，其中有两口大锅里，满满都是炖肉，其他锅里是米饭和野菜。 饭香味混合着肉香味，扑鼻而来。 众匪猛咽口水，眼珠子都直了。 要不是齐云站在那里，他们现在绝对对会一拥而上。 众匪眼巴巴的看着齐云。 等着齐云开口，下令放饭。 齐云没急着放饭，而是拿着夹起一块肉尝了尝，微微蹙眉。 “太淡了，一点味道没有。” “大当家，山寨里盐没多少了，得省着点用。”刘七咽了口唾沫。 “吃肉，盐不够的话，有什么滋味？”齐云摆了摆手，“不用省，去拿盐来。” “是。”刘七转身，一路小跑去伙房取盐。 刘七取盐的这一会儿，对众匪来讲，度日如年。 他们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让他们吃肉，还管什么味道啊？ 不放盐，他们也能吃两斤！ 终于，刘七取回盐来，齐云亲自调味，直到调到满意为止。 一切准备就绪后。 齐云朗声道。 “咱们虎头寨吞了清风寨，这是咱们虎头寨的第一次大胜，所以今天我为兄弟们办这场庆功宴。” “大战有功的兄弟，必须论功行赏！” “山寨现在不富裕，没有别的可以赏赐，就先用白米饭和肉做赏赐。” 齐云话音一落。 一众山匪，爆发出一阵欢呼，口水止不住的狂喷。 对他们来讲。 都有白米饭和肉吃了，还要啥其他赏赐啊？ 迎着一个个山匪饥渴的眼神，齐云亲自拿着勺子。 “我叫到名字的上来，小六子！” “在！”小六子应了声，捧着大陶碗来到齐云身前。 齐云给他盛上满满一大碗饭，又夹了一整只兔子的肉外加两个鸡腿。 “这次大战，小六子当居首功……”齐云高声说了一遍小六子的功劳。 “这一整只兔肉和两个鸡腿，是他应得的！” “好！”山匪们爆发叫好声。 小六子捧着手里的碗，突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好像这一碗肉不只是肉，还如同军功章一样，让他有一种荣耀和自豪。 不知不觉间，在众匪羡慕的目光和叫好声中，他腰板挺得更直了。 紧接着。 齐云将跟着他出战清风寨的三十六匪都叫了上来，根据功劳，都盛了不同分量的肉。 一旁的任思思，看着给山匪们分肉的齐云，眼中异彩连连。 第32章 凝聚人心，身份猜测 此时齐云的举动，可不是简单的分肉。 这是在建立等级秩序，和山匪们的荣誉感，激发山匪们立功表现的积极性。 没想到他的驭下手段，这么高明。 这不就是军队里养精兵的法子吗…… 不对！ 这怎么看着……更像是养死士的法子？ 任思思愣神的功夫。 齐云已经把肉全分完了。 当三十六个山匪一口米饭一口肉的吃起来，差点流下幸福的泪水。 太香了！ 尤其是，这次齐云亲自调味，把盐分放足了，肉的香味彻底被激发出来。 每一口肉咸香可口，再配上米饭。 这滋味，他们从未品尝过。 肉都分给了三十六个立功的山匪。 剩下的山匪便用肉汤泡饭，搭配野菜吃。 这对他们也是难得的美味，尤其是这次炖肉的盐放的足够，肉汤味道更是鲜美，连平常难以下咽的野菜，被肉汤浸泡后，都变得香甜可口。 不过。 他们看向那三十六个吃肉吃的满嘴流油的山匪，都是难掩眼中的羡慕。 如果再有机会，他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特别是张福，他瞄了眼小六子，有些难堪，也很惭愧。 因为他被赵贵暗算，差点让山寨易主。 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在齐云面前好好表现。 一众山匪中，三十几个原来清风寨的山匪，大口大口吃着肉汤泡白米饭，将清风寨彻底遗忘。 清风寨虽是大寨，但除了几个当家还有十几个小头目外，底下的小山匪，过的也是勒紧裤腰带的日子，勉强糊口而已。 跟着齐云混，显然比跟着庄强好。 众匪狼吞虎咽，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美味。 不一会，饱嗝声就此起彼伏。 不知是哪个山匪嘀咕道。 “这么香的饭菜，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上一边去，瞎嚷嚷什么？你喝过酒吗？”张福撇嘴。 “就是没喝过，才想喝嘛……”那嘀咕的山匪挠了挠头，腼腆一笑。 众匪哄堂大笑。 在大乾，酿酒工艺还很落后，十斤粮食也只能酿出不到一斤酒。 酒是绝对的奢侈品。 这世道，寻常百姓，糊口都很困难，想喝酒，那就是奢望。 “想喝酒？”齐云起身。 “等山寨下一次庆功宴，咱们的桌子上，肯定会有酒！” “到时候，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喝酒，喝个痛快？ 众匪不禁舔了舔嘴唇，都是感觉心口发热。 “喝酒能喝痛快，那不是城里的贵族老爷才能过的日子？” “咱们也能过上贵族老爷的日子？” “……” “怎么不能？”齐云目光扫过一众山匪，高声道。 “上山做匪，不是为了憋屈日子的。” “同样是人，凭什么县城里的贵族就能天天享福，我们就得吃苦受罪？” “那些贵族老爷享的福，本来就有咱们的一份，他们能享福，就是从咱们身上抢的！” “他们能抢走，咱们就能抢回来！” “咱们一起壮大山寨，把本就属于咱们的东西，抢回来！” 齐云的一番话，听得众匪全都愣住了。 他们还能去抢贵族老爷？ 在他们的固有思想里，贵族就是贵族啊，是生来高贵的，他们这些泥腿子生来就是低人一等。 贵族享福是应该的，他们吃苦貌似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或许会跟同乡的农户攀比，甚至为了一亩三分地，争的头破血流。 但从来没有产生过与贵族比较的心思。 现在齐云告诉他们。 贵族享福，就是因为他们在受苦。 贵族享受的一切，都是从他们手里抢走的！ 齐云的一番话，似乎把他们心里的某种枷锁撬开了。 院子里，沉默片刻后。 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高呼声。 “跟大当家壮大山寨，抢贵族！” “抢贵族，抢回咱们的东西！” “……” 山匪们的吼声，响彻虎头寨山头，在群山间回响，好似激荡的洪流。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 虎头寨大院里。 有一种叫做人心的东西，在凝聚！ 而凝聚的核心，就是人群中的齐云。 任思思看着人群中的齐云，瞳孔巨震。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进城抢贵族？ 要造反吗？ 夜幕降临时。 简陋但振奋人心的庆功宴，结束了。 不用齐云吩咐。 小六子、张福组织众匪，收拾院子，安排人手巡逻。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知不觉间，在齐云的带领下，两人也快速成长起来了。 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与任思思一起回了寨主小院。 屋子里。 昏黄的灯光下。 任思思将记账的木板靠在墙上，给齐云报账。 齐云一边听着，一边在桌子上横上一块木板，用小刀在上面刻画，为他增强山寨防御的想法做设计图。 不一会，任思思报完账，看着认真刻画的齐云，突然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任思思，“什么意思？” “你的驭下手段，根本不像是普通人，你做山匪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到任思思的话，齐云心底松了口气。 “你不是知道吗，我和我弟弟，都是落榜的书生。”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任思思显然不信。 齐云瞄了眼任思思，“要说不简单，你才不简单吧？” “你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算是吧。”任思思应付了句。 “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吧？”齐云试探。 任思思眼神闪躲了下，“你想多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她似乎不愿多谈，站起身来，往外屋走去。 “我给你烧水洗脚水。” 看着任思思的背影，齐云心中更好奇了。 从前他还没注意。 任思思特别爱干净，几乎每天都要认真清洗身体。 这种习惯，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会有的。 在古代，洗澡可不是件省力的事。 打水，烧水都不方便。 没有下人伺候，每次都自己准备，甚是麻烦，更何况生产力地低下，能不干活，每天打水、烧水，这根本不现实。 普通的地主家里，女眷七天清洗一次身体，就已经是很爱干净了。 普通人家，一个月不洗一次澡，都是常事。 任思思对洗澡这么讲究，显然是从小被下人伺候出来的习惯…… 心中想着，齐云继续刻画设计图。 许久之后，他手腕已经发酸，设计图才堪堪完成十分之一的样子。 在木板上刻画，实在太麻烦了，得赶紧弄到笔墨纸砚才行。 还是得花钱啊！ 齐云越来越急着把黄金换成铜钱了。 这时。 任思思自己已经洗好了，端着洗脚水，送到齐云这里。 一边洗脚，齐云对任思思说道。 “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 第33章 无主之地，非去不可 “你小心点，我会把小六子留下，守着山寨，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就行。” “你又要去哪？”任思思蹙眉。 “去弄点钱回来，山寨现在不缺粮食，但没有钱用，想买什么都不方便。” “弄钱？”任思思追问，“你去哪里弄？” “北边。”齐云随手指了指。 北边？ 任思思怔了怔，临泉县是大乾的北方边陲，虎头寨的位置又在临泉县的最北边。 虎头寨再往北，连村庄都没有，更别提城池了。 齐云上哪去弄钱？ 突然，她眸光一凝。 “你要去五逐郡？” “嗯。”齐云点头。 “你真要去五逐郡！”任思思脸色大变，“你疯了吗？” 五逐郡并不在大乾境内，而是在边关外，地处大乾、西夏、南楚三国交界。 三国因为这地方，交战多年，也没争出结果，最后成了无主之地。 那里三教九流汇聚，遍地穷凶极恶之徒，也是三国边境地带最大的黑市。 不少大人物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都是在那里进行。 那里，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踏足的。 不然有命进，不一定有命出，十有八九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地方，太凶险了。”任思思劝阻，“不是你能去的。” “做山匪的，什么时候不凶险？”齐云随意说道。 看到齐云不以为意的样子，任思思一整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原本轻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绷。 “就算你要去五逐郡，那你也得先出关吧？” “你也说了，你是山匪，一无身份牙牌，二无出关路引，你刚到边关，就得被官兵抓起来。” 任思思劝说齐云，想要打消他的念头。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齐云拿起抹布擦脚。 齐云语气平淡，但任思思听出了言出必行的决心。 秀眉微沉，她声音柔和了些，继续劝说。 “现在山寨粮食足够，真的犯不着冒险。” “粮食再多，总有吃完的那天。”齐云不置可否，“发展才是硬道理。” “山寨要是停滞不前，早晚再次面临之前的窘境。” “那我们可以慢慢发展。”任思思说道。 “就是不能慢。”齐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必须比所有人都快，在他人预料不到的时间内，快速发展起来，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真的非去不可？” “是的，非去不可。”齐云语气坚决。 “山寨刚安稳下来，为什么你非要折腾呢？过安稳日子不要好吗？”任思思恼火。 “安稳？”齐云嗤笑。 “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我是山匪！” “做山匪，哪有安稳日子？” 擦干了脚，齐云拿起小刀修剪脚指甲。 “再说，即现在这世道，真有人能过安稳日子？” “朝廷党争，做官的也人人自危，随时有可能被抓到把柄，人头落地。” “那有什么安稳，只有弱肉强食罢了！” “没有绝对的安稳，只有绝对的强弱。” “比对手强，就安全稳妥。” “反之，就是危险！” 任思思睫毛轻颤。 她没想到，齐云竟然有这样的认知。 这鞭辟入里的话，她没法反驳。 没想到自己，竟然讲道理，讲不过一个山匪…… “你非要去，也行。” “但你应该跟我说清楚吧？” “你不说清楚，只靠一句，你有办法，我是不会同意的。” 齐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任思思。 “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 “你是我抢上山的压寨夫人，我做什么，需要事事跟你报备？” “你……”任思思怒瞪齐云。 “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这不是担心你回不来吗？” “呵呵，你终于承认关心我了？”齐云坏笑。 “呸！”任思思啐一口。 “我才不关心你这个山匪头子的死活，我只是怕你死了，我没了依靠。” “放心，我还没让你给我生一窝小山匪呢，我可舍不得死。”齐云轻笑，继续修脚。 “不知羞！” 任思思脸蛋泛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瞥了眼气鼓鼓的任思思，齐云眸子微动，“跟你说清楚，也不是不行……” “你要是跟我说清楚你的身份来历。” “我跟你说清楚。” 任思思心里咯噔一下，目光看向别处，“什么身份？我那有什么身份？” “我不是早说了吗，我家就是庄子上的小地主，我不小心被人牙子抓走，要卖到县城，半路被你截了。” “哦？”齐云双眸幽深。 “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家，你要不要？” 回家？ 任思思眸子一颤，撇过头去，“我是进了山匪窝的女人，回家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齐云深深看了任思思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不愿说实话，我不逼你。”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可以理解。” “但我的事，你也别过问。” 任思思沉默。 这时，齐云也修好脚了，整理干净后，站起身来。 “我洗好了，把水倒了吧。” “你的事我不过问，你的洗脚水我也倒不了，你自己倒吧。”任思思转身上床，盖上被子，留给齐云一个后背。 “有性格。”齐云浅笑。 “不过，你好像忘了我说的话，我说过，你喜欢听话的女人……” 话音未落。 “啪嚓——”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任思思猛地转身，捂着屁股，怒视齐云。 “去，把水倒了。”齐云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掌。 “不然，把你屁股打肿。” “……”任思思美眸中，尽是嗔色。 不过，瞄了眼齐云的大手，还是起身下床，气鼓鼓的去倒水。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睡眼惺忪的任思思一翻身，发现身边又空了。 她瞬间精神了不少，知道齐云这是又用他的办法办事去了。 瞥了眼窗外逐渐放亮的天色，她怔怔出神。 齐云…… 我不是非要瞒着你，而是知道我的身份，对你并非好事。 …… 另一边。 齐云已经身处县衙后堂之中。 天还没亮，他就赶到了城外驿馆，报出与县令的暗号，被县令心腹带进了城。 他跟任思思说的办法，自然是县令钱弘。 钱弘这老货，时刻想着利用自己，把自己吃干抹净。 那自己当然也要利用好他。 物尽其用…… 第34章 套路县令，看上他了？ 齐云等了一会。 钱弘才走了出来，看着齐云的眼神中，尽是不耐烦和不爽。 天刚亮，他正跟最宠爱的小妾欢好。 齐云这狗东西偏偏这时候，来打扰。 “你又来干什么？” “本县交代你的事，有进展了？” “大人说笑了，吞并山寨，哪有那么快啊……”齐云苦着脸。 “那你来干什么？” “小人来，就是为了吞并山寨的事啊。”齐云回道。 “有屁快放！”钱弘显然很是不爽。 “虎头寨兵器不够用，吞并其他山寨的事，有点不好办，所以小人想请大人帮忙，搞点兵器上山。” 钱弘闻言，怒骂。 “齐云，你失心疯了？” “让本县给你搞兵器？官府的兵器，都是有花押印记的，能拿给你用？” “你个狗东西，你安的什么心思？” “信不信，本县现在就把你剁了喂狗？” 钱弘的反应，完全在齐云预料之中。 他正要按计划，继续开口。 忽然，一道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响起。 “诶呦，官人怎么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奴家可是会心疼。” 齐云闻声看去。 就见一个只穿了红肚兜的女人，走了出来，裸露出的大片白皙肌肤，在烛火下，泛着滑腻的光泽。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双眸含春，容貌娇美。 扭动着腰肢，端起一碗茶，送到钱弘嘴边。 “官人喝茶，消消火~” 钱弘推开茶碗，瞪了女子一眼，“谁让你出来的？” “快回去！” “是，大人。”那女子应了一声，扭着腰肢，离开了。 不过她似乎并不怕钱弘。 消失在后堂转角处之前，还回头冲齐云抛了个媚眼。 这女人，有点不对劲…… 齐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和县令的关系，绝不是官人和小妾那么简单。 “你再看，本县挖下你眼睛！”钱弘骂声传来。 茶盏紧随其后，砸向齐云。 克制住本能的反应，齐云没有躲开，被茶盏砸中，溅了一身的茶水。 “大人息怒，小人只是在想对策，有些愣神。”齐云躬身。 “哼！”钱弘冷哼一声。 “有什么想法，就快说。” “不过让本县给你弄兵器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现在世道乱，朝廷对兵器的管控比以往都要严，别说官府的兵器，就是民间的铁匠铺，敢擅自锻造贩卖兵器的，都一律按照私藏弓弩之罪论处。” “兵器的事，你就别想了。” “大人，小人有个主意……”齐云说道。 “不仅能解决虎头寨兵器的事，早点给大人办事，帮大人分忧。” “而且，还能让大人小赚一笔。” 小赚一笔？ 钱弘来了兴致，“继续说！” “是。”见钱弘上钩，齐云当即说道。 “我出关，去五逐郡的黑市，购买兵器。” “去五逐郡？”钱弘目露惊色，似乎对齐云敢去五逐郡，感到惊诧。 “那里确实能买到兵器，但你怎么出关？” “这就需要大人帮忙了。”齐云拱手。 “让本县帮忙？”钱弘一惊。 “给你伪造身份，签署路引凭证？” “不行！” “一旦被人查出来，风险太大了。” “大人，您听小人说完。”齐云向钱弘凑了凑。 “大人不用伪造身份，只需要签署一份公文即可，咱们可以在衙役上做文章。” “衙役？”钱弘若有所思。 在大乾，衙役就相当于官府的合同工，编外人员，帮着正式的官差干活的。 每个县衙，朝廷允许招收三百个衙役。 不过，近些年，世道乱。 衙役办差的时候，死亡率大增，在加上官府对衙役工钱的克扣，导致现在衙役数量基本招不满。 结合之前齐云说的小赚一笔，钱弘隐隐猜到了什么，催促齐云继续说。 “你想怎么做文章？” “很简单，大人只要出一份公文，派遣衙役出关购买兵器。”齐云说道。 “然后，我带着虎头寨的山匪，拿着公文，出关去买兵器。” “然后，这一队衙役在返程途中被山匪截杀，全部殉职。”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 “衙役殉职后，朝廷还会有抚恤金……” 听到这，钱弘眼睛微微发亮。 每个衙役，朝廷的抚恤金，有三贯钱，整整三千文。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的俸禄，一个月也才四贯。 而且，按照齐云的办法，死无对证，也不怕有人查什么伪造身份的事。 至于衙役的名单，只要不是出入太大，上面人也不会计较。 “不错！” 钱弘终于觉得齐云看起来，顺眼些了。 “你准备带多少人出关？” “十六人就足够了。”齐云回道。 “人太少了，你带五十人出关。”钱弘说道，这个人数的衙役，在他操作的范围之内。 五十人？ 这老货还真贪心…… 齐云心里想着，面上叫苦，“大人，虎头寨一共也才一百多人，一下子走了五十人，万一其他山寨来攻，太不安全了。” “那就三十人。”钱弘不悦。 “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你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虎头寨缺不缺兵器，与本县无关。” “你怎么吞并山寨，那是你的事。” “反正，入冬之前，你答应本县的事做不到。” “本县就要你狗命！” 见钱弘猴急的样子，齐云心中暗喜。 这事成了！ 他面上一副肉痛的样子，仿佛自己被逼无奈，才答应下来。 “是，大人。” “嗯。”钱弘满意的点点头，“你退下吧。” “在城外等着，午时之前，会有人把公文给你送去。” “是。”齐云退出屋子。 他离开后。 钱弘面露得色，心满意足的捋了捋胡须。 齐云这狗东西，有些小聪明。 用起来，倒是顺手。 三十人，那就是九十贯，相当于他两年的俸禄了。 心情大好，他转身离开后堂，进了卧房。 一进屋，他就火急火燎的把那娇媚女子扑倒。 女子一阵娇笑，“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山匪头子齐云？” “是他。”钱弘含糊的应了一声，埋头在女人胸前乱拱。 “没想到一个山匪，长的还挺俊俏。”女人笑道。 钱弘眉头一皱，看向女人，神色古怪。 “你看上他了？” 第35章 顺利出关，活腻歪了？ “临泉县这小地方，还没有我能看上的人。”女人眼中浮现一抹傲色，“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以我的眼力，要是没看错的话，他有一件大凶器。”女人媚眼如丝。 看女人的样子，钱弘大概明白这‘大凶器’是什么意思了。 “名器？” “不错。”女子笑道。 “在京都时，朱砂巨鸟、独角龙王我都见过。” “唯独这金刚宝杵，我没见过……”女子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是在回忆，又似在猜测。 “不知道，金刚宝杵碰到我的九曲回廊，谁会先败下阵来？” 女子的话，让钱弘再忍不住。 “骚货！” 低吼一声，钱弘将女子扑倒，展开攻势…… 不一会。 钱弘满头大汗，整个人瘫在床上，双眼失神。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 翻身下床，去给齐云弄出关的公文。 脚刚沾地，他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扶着床头，才站稳。 “你们这些拥有名器的女人，真是食人骨髓的妖精……”钱弘瞥了眼床榻上的女人，唏嘘一声。 “咯咯咯……”女人掩嘴娇笑。 “只要你为大殿下用心办事，你或许还能尝尝别的名器是什么滋味~” “就算不为了这个，我也会为殿下用心办事的。” 钱弘回了一句，又缓了缓，才起身离开。 这女人就是大皇子派人送给他的，是拉拢他，也是看着他的眼线。 不过，这滋味也确实销魂。 拥有名器的女人，万中无一。 但大皇子却能随便赏赐给下面人，作为奖励。 这就是权力！ 想到这，钱弘对往上爬，更迫切了。 不过，他也心知肚明。 就他一个七品芝麻官，根本不配大皇子赏赐这种极品女人。 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藏宝图的线索有可能在临泉县。 藏宝图！ 这是自己唯一能攀上大皇子，青云直上的机会！ 自己必须把握住！ 心中想着，他脚步又加快了不少。 到了书房，他写完公文后，又叫来师爷，催促了一番寻找藏宝图线索的事。 …… 临近晌午。 齐云拿到了公文。 临行前，又到驿馆用县令名义借了十六驾马车。 手里有县令批的公文，一切顺利无阻。 其实，现在山寨的马车，完全够用，根本用不上借。 但是那些马车都是之前清风寨大战时，连带着官粮，从官府那黑来的。 官府的马车，到了边关，一眼就能认出来。 要是消息传到钱弘耳朵里，钱弘必然起疑。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 现在有了驿站的这十六驾马车，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这马车既然借了，那还不还，就不一定了…… 黄昏回到山寨，齐云开始着手准备。 当晚。 趁任思思熟睡，齐云溜出卧房，来到仓库小屋，进入地窖。 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金条，齐云切下一半，另一半放回箱子。 一整根金条有十斤重。 齐云切下的一小块，有五斤重。 按照大乾的换算比例，五斤就是八十两。 八十两黄金=八百两白银=一千六百贯铜钱。 在临泉县这种小地方，已经是一笔巨款。 换来这些铜钱，足够山寨短时间的发展所需了。 再换太多的话，太惹人注目了。 次日一早。 在任思思提心吊胆的目光注视下。 齐云一行三十人，驾着十六架马车，出了山寨，一路向北。 大乾通用的铜钱是五铢钱，一枚铜钱重五铢。 二十四铢为一两。 一贯铜钱重五千铢，两百零八两，大概十三斤重。 一百贯铜钱，一千三百斤，正好一马车。 十六架马车，正好够用。 这次行动，齐云在三十六个心腹山匪中，挑出了二十人一起行动。 另外，还带上了张福和他的八个手下。 山寨的发展，需要人才。 张福这个人重情重义，值得培养。 正要趁这次机会，齐云亲自带带他。 张福众人见证过三十六山匪跟随齐云，覆灭清风寨的壮举后。 有了这次机会，自然也是兴奋不已，也想在齐云面前好好表现。 车队行至黄昏，到了边关。 有县衙的公文在手，边关守军没有过多盘问，也没有对其他过往商队那样打秋风。 不过对齐云众人的态度，也说不上多好。 一群衙役而已，还没资格让他们另眼相待。 “快点走，别耽误时间！”关卡处的军官催促。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边关。 直到行出边关数里之外，众匪心脏跳的还微微有些急促，既兴奋又刺激。 没想到，他们群山匪，就这样在边军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出关了！ 这种操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众匪看向齐云的眼神，愈加崇拜和狂热。 上山为匪徒，本是迫于无奈。 这本是一条黯淡无光的道路。 但是跟着齐云，他们忽然有一种，做山匪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 齐云目光扫过众匪，叮嘱道。 “记住，进了五逐郡后，多看多听少说话，不管谁跟你们套近乎，你们都时刻保持冷脸。” “是，大当家！” “出门了，把称呼改一下，叫我头。” “是，头！” “嗯。”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刘七。” “在！”刘七赶紧应声。 “以咱们的速度，到五逐郡，还得两日路程。”齐云说道，“这两日，你负责把我交给你们的暗语和手语，都交给二当家还有其他弟兄。” “是！”刘七应道。 交代好事情后。 齐云扫了眼前方的荒原，还有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辨认了下方向，带着重匪继续赶路。 两日后。 一行人终于赶到安城。 五逐郡有八座城，安城是最外围的四个城之一。 齐云此行的目的地，就在安城。 站在安城城头之下，众匪直接傻眼。 这城池看着比县城气派太多了！ 齐云也是暗暗咂舌，看这安城的规模，已经比大乾一般的郡城还要大。 而这只是五逐郡最外围的城池，看来这五逐郡，远没有自己想那么简单。 城门口，是来来往往的商队。 看起来很是热闹。 不过与大乾的城门不同，所有出入城门的人，都是要按人头、货物缴纳铜钱，每人一枚铜钱，马匹三文，车架四文。 齐云这一行，三十人，十六匹马，十六架车，一共需要一百四十二文。 这次出来，整个山寨也就才凑出两百文铜板。 “头，这也太黑了，不能不缴吗？”张福小声嘀咕。 这时。 一道粗暴的喝骂声传来，“不交钱，想混进城？” “活腻歪了？！” 第36章 弱肉强食，被盯上了 张福心头一紧，闻声看去。 才发现原来说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城门口发生了争吵。 七个流民样子的壮汉，因想偷偷混进城，被守城人抓住。 他们应该是从边关偷渡，逃出来的，想着到安城找活计。 七人都是青壮，各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锄头、铁锹当武器。 一看平日里就是横行乡里的狠角色，都不是好惹的主。 纷纷举起铁锹，跟守城人对峙。 “你们是什么人，五逐郡是无主之地，没有官府，你们凭什么收钱？” “凭什么？”领头的守城人嗤笑。 “就凭能要你们的命！” “动手！” 一声令下，他身后两个守城人抽刀动手。 虽然七个壮汉都操着家伙，但那两个抽刀的守城人，显然都是练家子。 打斗刚开始不久，他们就被切开了肚肠，倒在血泊中。 “拖下去，剁碎了，倒进猪圈做猪食！” 七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被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猩红。 这里，没有王法。 若是有，那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王法！ 七个壮汉死了，后面排队的人群，也没有人露出怜悯神色，只是对着血红的地面指指点点。 “这七个愣头青哪里冒出来的？” “敢在五逐郡撒野？不知道五逐郡每座城池都有大势力盘踞吗？” “敢在城门口设卡的，都是大势力的人。” “能在五逐郡站住脚跟的势力，岂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 齐云默默听着，心里对五逐郡的了解，又深刻了不少。 张福看着那一片血红，脸色微变，彻底打消了自己的歪心思。 过了一会，轮到齐云一行人进城了。 齐云缴了过门费，带着众匪顺利进入城池。 领头的守城人瞥了眼远去的齐云众人，向身旁一个守城人低声说道。 “这支车队不小，派人盯着点。” “是。” “……” 进入安城，齐云看着眼前宽达二十步的主街，心中暗惊。 这安城的主街竟有临泉县城主街的两倍宽。 而且也繁华太多了。 街道两侧都是各色叫卖的小摊。 只不过，比起临泉县城，这里显而易见的危险。 路上行人，基本都是提刀拿剑。 以齐云的眼力看来，每过去十个人，就有一个是练家子，身手不俗。 齐云暗自又提高了警惕。 向路人问到了安城最大的当铺所在，便直奔当铺而去。 宝源当铺。 齐云众人赶到这里时，这里已经排满了人。 命众匪在外面待命，齐云进入当铺排队。 这的当铺比齐云想象中还大，竟然有三个窗口。 齐云随便选了一个窗口。 排队等待的时候，齐云发现，在当铺里的并不全是要典当东西的人。 不少人都是在角落里，或站着，或蹲着，眼睛贼溜溜的打量着来典当的人。 齐云知道，这些人应该是盯梢的。 至于盯什么梢，不言而喻。 齐云眉心微蹙。 看来换完铜钱，想顺利运回去，也是一个巨大挑战。 正琢磨着怎么顺利把铜钱运回去的时候。 他排到了窗口。 “要当什么？”窗口里，一个中年人无精打采的问道。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 一看齐云这身打扮，他就知道眼前这个蒙面人，不是什么能拿出好货的主。 “我要当的东西，你做不了主，去叫能主事的人。”齐云压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阁下，这里是宝源当铺，我在这干了十年，什么物件我没见过？”中年人看着齐云，语气不屑，“你就说你要当什么吧？” “黄金，你能做主吗？” “黄金？”中年人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对看了齐云几眼，“当真？” 齐云点头。 “阁下，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掌柜。”中年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不少。 他火急火燎的离开。 不一会。 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走了出来，对齐云笑脸相迎。 “阁下，请与老夫后堂详谈。” 齐云默不作声，跟着老者进入后堂。 这一幕，引人瞩目。 不少盯梢的人都看到了，纷纷窃窃私语。 宝源当铺后堂。 老者掂量着手里的黄金，面露惊色。 “这成色的黄金，可不多见呐！” 一边说着，他一边摆弄着黄金，细细打量。 黄金这东西实在太稀有了，而且基本都被各国朝廷垄断。 虽说黄金、白银、铜板的兑换比例，人尽皆知。 但那只是底价。 黄金这东西，越到乱世，价值越高。 五十年前，大乾十八路诸侯***时，一两黄金可以换二十五两白银，百贯铜钱。 这还只是单纯从价值上去衡量。 而黄金更大的意义，是有一些交易，唯黄金不可。 端详了半天，称好重量，老者看向齐云。 “这黄金，阁下要换什么？” “按照底价，全换成铜钱。”齐云说道。 “什么？”老者一惊，“这块黄金重五斤三两，换成铜钱可是一千六百六十贯，重两万一千五百八十斤。” “这么多铜钱，至少得十多架马车才能运输，未免太过惹眼了。” 说着，老者瞥眼齐云，试探道。 “阁下应该知道，在五逐郡，出了城池，路上可不太平，您不怕招来流匪？” 所谓流匪，就是流窜的悍匪。 皆是身手了得的练家子，没有据点，四处流窜，来去如风。 似五逐郡这样的无主之地，流匪很多。 这个齐云自然是知道的。 方才，当铺前堂里，那些盯梢的人，多数就是流匪的眼线。 齐云面上，不动声色，嘶哑着声音回道，“这不用你操心，你就说能不能换？” “当然能换。”老者笑道。 “按底价，用铜钱换黄金，这交易老朽可赚大了，没有不换的道理。” “阁下，什么时候取铜钱？” “就现在！” “这么急？”老者眸子微闪，就要再开口试探。 “别试探了，我耐心有限。”齐云冷声说道。 “呵呵呵…阁下勿恼，这就换，这就换……”老者讪讪一笑。 脸上笑意还未消散。 他突然动手，并指如剑，直戳齐云咽喉！ 第37章 取走铜钱，金面女子 这动作，快若闪电。 眼前的老者，身手竟比被自己坑死的李肖还要好。 若是齐云前世的身体，定然能避开。 但如今这具身体掌控的还不完美，无论是体魄的强度，还是条件反射的速度，都与他前世巅峰时，差了很远。 眼看避不开。 电光火石间，齐云微微侧身，不退反进，提起肩膀，撞向老者的手指。 齐云的反应，出乎老者预料。 这一指戳在齐云的咽喉，足以致命，但若是撞向齐云肩膀，那自己的两根手指，可就要断了。 老者果断收手，依旧是笑容满面。 “阁下好身手，老朽佩服佩服。” 齐云保持着戒备，左手入怀，搭在飞刀把手上。 “宝源当铺，是黑店？” “阁下说笑了。”老者笑道。 “五逐郡虽是无主之地，但也是有规矩的，在城内所有交易，都得按规矩来，不然哪还有商队敢来这里交易。” “各大势力，还怎么抽成收钱？” 齐云不置可否，眼神冰冷，“刚才，你对我下的可是杀手。” “呵呵……”老者低笑。 “老朽平时也喜欢练些拳脚，见阁下精神矍铄，一看就是高手，便起了讨教的心思，阁下勿怪。” “既然如此……”齐云冷笑。 “那现在要不要继续讨教？” 对上齐云幽深的眸子，老者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笑了笑。 “老朽不是阁下对手，就没有讨教的必要了。” “既然阁下急着用钱，老朽这就给阁下去置办铜钱。” “多久时间，我能取走？”齐云问道。 “半个时辰。” 老者语气中有几分傲意，“区区一千六百六十贯铜钱，宝源当铺随时都拿得出来。” 半个时辰后。 宝源当铺中，大批壮汉陆续抬出箱子，整整十六个箱子，被抬上了虎头寨的马车。 这一幕，引得人群纷纷侧目。 老者亲自出来，给齐云送行，更是惹得人群一阵骚动，互相低语。 “宝源当铺的掌柜，亲自出门送行，这蒙面人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知道，但这笔交易可不小。” “我刚打听了，可靠消息，是黄金换铜板的交易，这是十六个箱子里，装的是一千六百六十贯铜钱。” “一千六百六十贯？” “……” 嘈杂声中。 老者靠近齐云，低声问道。 “阁下，不知您在哪条道上，可否报个名号，往后咱们多多合作？”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齐云声音冰寒，“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留下这么一句话。 齐云带着众匪离开。 车队一动，大批混在人群中的盯梢之人，吊在车队后面。 虎头寨众匪看着马车上的箱子，都是好奇，这些东西里是什么？ 看这分量，可不轻啊。 马车上，张福看着齐云，手上比划了下。 是齐云教给他们的手语。 在问齐云：“这箱子里是什么？” 齐云抬手比了个手势。 意思是：“铜板。” 看清齐云的手势，张福惊得差点惊掉下巴。 铜板？ 整整是十六箱铜板？ 这得有多少？ 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又不通数算的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总而言之，就是很多很多，就对了。 上山做匪前，他听人说过，一百三十贯可以在临泉县城，买一间占地一亩的小院。 一百三十贯有多少，他没见过。 但这十六车的铜板，显然是远超一百三十贯的巨款。 就是把虎头寨所有人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啊！ 但是齐云在宝源当铺一进一出，就带出来这么多钱。 这深深震撼着他的心灵。 大哥的手段，简直神了！ 张福暗暗震惊的时候。 齐云眼角余光扫过一直跟着自己的盯梢人群，凝眉沉思。 钱是换完了，但怎么顺利运回山寨，却是个问题。 就现在这情况而言。 一旦出了安城，必定成为众矢之地，各伙流匪必定会群起而攻之。 不过在安城里面，那些流匪哪怕看着车上的钱，就差流口水了。 但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看来，安城中盘踞的大势力，实力很强，没人敢去破坏他们立下的规矩。 大势力？ 齐云眸光微动，心中有了主意。 …… 虎头寨车队离开宝源当铺，渐渐远去后。 宝源当铺后方，一处别院内。 一名头戴面具的女子，侧躺在方榻上，正在端详着手中的一块黄金。 正是齐云交易的那块。 她戴着的面具，上面镂空雕刻着玄奥复杂的花纹，隐约之间组成凤凰的形状。 而且，若是有懂行之人在此，定会发现，她的面具是用黄金制成。 多少人，一辈子看都看不到一眼的黄金。 她却可以随意用来雕刻面具。 “这等成色的黄金，可不多见，那人什么来头？” 掌柜老者候在一旁，闻言赶紧躬身，态度极其恭敬。 “禀大人，那人蒙着面，对自己身份讳莫如深，不过我看他车队的马车样式，像是大乾官府的官用车架。” “大乾官府？”女子轻咦一声。 “大乾离安城最近的县，是临泉县，那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县，怎么会有黄金？” “看这块黄金的样子，像是在一整根金条上割下来的，会不会是临泉县官府偶然所得？”掌柜回道。 “偶然所得……”女子又打量了一番手里的黄金。 “这倒是有可能，我最近听闻，临泉县中，可能有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线索。”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线索！ 掌柜心头猛的一震，一直笑眯眯的双眼睁的滚圆，眼角的皱纹都被撑平了几条。 若真因为这笔黄金交易，找到了关于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线索，那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 心中想着，他声音带上了些许急切。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人擒回来，严刑逼问？” 女子摇了摇头。 “只不过是猜测罢了，没必要破坏规矩，得罪安城的盐帮。” “派人盯着那人就是了。” “是。”掌柜应了一声，紧接着有些为难。 “不过……” “那人武功在我之上，是个狠角色，普通人不一定能盯住他。” “狠角色？”女子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兴趣，“练出内力了？” “那倒没有。”老者摇头。 女子闻言，眼神中刚升起的兴趣瞬间消退，多了几分不屑。 “内力都没练出来，算什么狠角色？” 第38章 派人跟踪，要爽哭了 “对大人您来讲，确实只是小角色，但安城只是五逐郡的外城……” 掌柜的小声道：“在这里，他确实可以算得上狠角色了，有些不好对付。” “这你不必担心。” 女子白到发光的纤细手掌，摆了摆，显得有些慵懒。这种小角色，实在让她难以提起兴致来。 “既然这事碰巧被我撞上了，又可能跟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有关，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会从我的亲卫中派出一人，跟踪他。” “如此甚好！”掌柜闻言大喜。 这位大人的亲卫，那可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有这等高手去跟踪，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 而且按照宝源当铺的规矩。 若是真查出了什么，他作为第一时间上报的人，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说不定，他就可以借着这份功劳，被调到五逐城三座间城中的一座。 五逐郡八座城，最中心一座内城，再往外是三座间城，最外围则是四座外城。 安城就是四座外城之一。 外城与间城，能捞钱的机会，以及能享受到的东西，天差地别！ 能调到间城的宝源当铺做掌柜，是他这一生都在为之奋斗的目标！ 等他回过神来，方榻上的女子已经没了踪影，显然已经离开。 那块黄金孤零零的躺在方榻上。 显然这足以让安城中人垂涎三尺的五斤重黄金，还不被女子看在眼里。 …… 另一边。 安城中，最大的青楼，怡春院。 齐云率领众匪来到门口。 门口正揽客的姑娘，一看齐云这架势，还有已经将怡春院门口堵上的十六架马车，就知道这是来大客户了。 “大爷，快进来，里面可好玩了~” 一个容貌还算得上俏丽，画着浓妆的粉衣女人，上前挽住齐云胳膊，胸脯不停磨蹭着齐云的手臂。 “里面有能放下这些箱子的大包厢吗？”齐云向怡春院里面望了望。 “有有有，大爷快进来~”粉衣女子赶紧应道。 一边拉着齐云，一边冲大厅里喊。 “干娘，来贵客了，要大包厢！” 喊声刚落。 “来啦！”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不一会，一个身材微胖的老鸨，摇晃着屁股走了出来，一看到齐云身后的十六架马车，顿时眉开眼笑。 “这位老爷，您要大包厢？” “不错，能把这些箱子都放下的那种。”齐云回道。 “好好好，我马上给您安排，快进来吧。”老鸨赶紧把齐云众人往怡春院里引。 一边招呼，她一边吆喝，让龟公们出来，帮着楼上搬箱子，并把马车都带到后院的马厩里安置好。 眼看着齐云带人进了怡春院。 跟着齐云的‘尾巴’们，在各个角落里，窃窃私语。 “怎么办？他们进怡春院了，这里可是盐帮罩着的。” “他们进去也就是玩玩，还能不出来？咱们在外面守着，他们早晚得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 “……” …… 怡春院，二楼。 最大的几间包厢之一。 齐云众匪齐聚。 这包厢面积极大，放下十六个箱子后，齐云一行三十人在这屋子里，竟然不显得拥挤。 齐云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 众匪分列两侧站在齐云身后。 齐云冲着张福比划了下。 张福会意，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拎出一贯钱，递给那第一个招呼齐云的粉衣女子。 “这些都是给我的？”那女子惊喜。 “拿着，我们大…头，赏你的！”张福太激动，差点说走嘴。 “谢大爷，谢大爷！”那女子连连作揖。 一贯钱，整整一千文，这可不是小数目，像她们这种在外面揽客的姑娘，一个月也就勉强赚上一贯钱。 齐云一出手，就是一贯打赏，实在太豪横了。 一贯铜钱，十三斤重。 但她接着，却觉得分外轻快，如果可以，她想让手上的重量再重点。 见到这一幕，旁边的老鸨眼睛一亮，尤其看了眼那箱子里满满的铜钱。 她看向齐云，说话声又客气了不少。 “老爷，您有想点的姑娘吗？” 齐云大手一挥。 “都叫上来，让我和兄弟们都过过眼。” “好嘞。”老鸨吆喝一声。 见到这一幕，粉衣女子神色一黯，她知道以这群大爷的豪横来看，不会看上她了。 不多时。 一排排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进了包厢，莺莺燕燕，穿着要多清凉有多清凉，纷纷向众匪行礼。 “大爷们好，我叫莺莺，今年十九岁……” “……” 姑娘们一一介绍自己的名字、年龄，以及自己擅长什么。 有些擅长的内容，只是听听，就让人血脉偾张。 虎头寨众匪，哪见过这等阵仗。 全都是心跳加速，血液受本能召唤，疯狂涌向该去的地方。 但有齐云的叮嘱在。 他们全都拼命压下紧张激动，一言不发，站得笔直，杵在齐云身后，如同二十九道木桩。 老鸨看到众匪的反应，眼底精光一闪。 这群蒙面人，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竟然不动声色，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狠人。 就是不知，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老鸨走神的当口。 齐云发话了。 “弟兄们，看上哪个，直接留下。” “今天好好放松下，照着这两箱子花！” 说着，他抬起一脚，又踢开一口箱子。 盖子翻开，里面满满的铜钱，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中。 这一幕，刺激着众女的神经。 这里是安城，只是五逐郡的外城，这么豪气的客人，几乎看不到！ 她们更热情了，不用老鸨开口，她们已经扑向虎头寨众匪，使尽浑身解数，希望自己能留下。 混迹风月，她们的眼力可不差。 就那两箱子铜钱，至少得有两百贯。 就算三十人留下，那每人至少能拿到六贯。 更何况，万一伺候的这些大爷开心，再赏赐些，今天可是赚大发了。 想到这，众女更是卖力的讨好。 虎头寨众匪一个个身体僵硬，感觉快爆炸了。 虽然碍于齐云的叮嘱，他们努力保持着冷漠。 但他们心中无不是在狂吼。 太爽了！ 这种感觉，太爽了！ 还得是跟着大当家啊！ 要爽哭了，呜呜呜…… 所有人都在感叹齐云的豪横阔气时，只有齐云自己知道。 自己心里在滴血。 两百贯铜钱，足够买很多物资了，可以把冶铁的炉子搭起来，也可以把烧砖的窑洞建好了。 花在这，亏死了！ 但为了能顺利把钱运回虎头寨，他只能这么干。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第39章 深夜来人，咱们合作 很快，众匪把心仪的姑娘都选好了，各自欢好去了。 包厢大厅周围的小单间里，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此起彼伏。 齐云则是斜靠在大厅里的方榻上，身旁几个俏丽的姑娘小心伺候着。 有的揉肩，有的捶腿。 喂酒的，更是一杯接一杯的，往齐云嘴里送。 对于这些，齐云来者不拒。 不多时，他似乎有了些许醉意，在姑娘们身上手捏的手，力道也大了许多。 见齐云有了醉意，姑娘们试探问道。 “大爷，您带着这么多钱，可不安全啊，出了安城，路上不太平。” “钱？”齐云嗤笑。 “就这些铜板，这也算是钱？我要想换，随时都有。” 一听这话，几个姑娘眼中露出惊色，一边往齐云怀里钻，一边继续试探。 “我就知道，大爷您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不知大爷您有多少家财？” “说出来，我怕吓到你们。”齐云醉眼迷蒙，但在醉意之下，眼眸深处却好似深潭，冷静至极。 “……” 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将齐云浸泡在温柔乡里，不断试探。 齐云借坡下驴，只言片语的透露出自己要透露出的信息。 与此同时。 这间超大包厢里，大厅周围的小单间里面。 虎头寨众匪也都面临着同样的打探。 但他们时刻谨记齐云的叮嘱，无论身下的姑娘问什么，他们全都一言不发，只管埋头猛干。 剧烈运动，浑身大汗淋漓，他们浑身脱了个精光，唯独头套依旧戴的严严实实。 楼上包厢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不禁纷纷猜测楼上这伙人，是什么来头。 “这伙人真豪气啊，会不会是从间城来的？” “不是，我都听说了，他们是从南城门进的城，应该是大乾境内过来的。” “不仅如此，我听说，他们是用黄金换的铜钱。” “黄金？！” “……” 关于齐云一行人的消息，成了热议的话题，各种猜测紧随其后。 怡春院更热闹了。 而在这热闹中，关于齐云众人的各种消息，也通过各种路径散播了出去。 其中就包括怡春院的老鸨。 怡春院是盐帮下面的买卖，自然也是盐帮搜集各路消息的所在。 事关黄金，这么重要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上报。 夜幕降临。 虎头寨众匪历经大战，云消雨歇后，腹中饥饿，面对大厅中摆满了桌案的酒菜，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酒足饭饱后，夜色已深。 众匪看向齐云的眼神，与以往又有不同，崇拜狂热中多了笃定。 今天是他们活到现在，过的最舒爽的一天。 现在想想滋味，还意犹未尽。 而这一切，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 要不是齐云，这样的生活，他们做梦都梦不到。 夜色渐浓。 在齐云的安排下，山匪们照例分成两队，负责轮班放哨。 深夜，临近子时。 除了放哨的一队山匪，其他山匪已经入睡，鼾声如雷。 但齐云却毫无睡意。 他的计划若是顺利，那今夜必定会有人来找他。 他在等人。 终于，子时的打更声响起。 包厢的房门被敲响。 负责头半夜放哨的张福，靠在门侧，“谁？” “诶呦，诸位大爷，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是老鸨的声音。 张福向两个手下比了个手势，两人会意，将门打开。 门外，老鸨见房门打开，向包厢里面望去。 入眼是一片昏暗，包厢内，并没有点灯。 隐约可以看到两个戴着头套的壮汉分立门口两侧，警惕的目光正打量她。 这让她不禁对齐云更加忌惮。 在青楼里，手下人还能保持这么清醒和机警，这群人绝不是普通人。 “什么事？” 齐云冷漠的声音，从包厢深处传来。 老鸨听到齐云的声音，莫名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来的，让她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她经营怡春院，这些年，见过的狠角色，不知多少，就是传闻中，从间城来的大人物，她也有幸见过几面。 但是这种紧张到甚至有些不安的感觉，还从未有过。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群蒙面人的头，很危险，比她以往见过的恶徒都要危险。 压下心中的思绪，她笑道。 “这位老爷，有一位我们这的贵客，要见您。” 终于来了！ 齐云心中一喜，但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让他过来吧。” “啊？”老鸨怔了怔。 “老爷，是那位要请您过去。” “你告诉他，是他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他。”齐云冷声道，“一盏茶时间，不来我就睡觉了。” 话音落下。 “砰——” 包厢门被关上了。 老鸨有些为难，但还是将齐云的话转达。 怡春院，后院。 “让人好大的架子，看来确实来头不小……”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神色不悦。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 但还是亲自来到了包厢。 烛火点燃，一张方桌，他与齐云面对面坐着。 见到齐云，直接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在下盐帮安城分舵，第四分堂堂主，郑寻。” “敢问阁下可否报上家门？” “我的家门不重要。”齐云淡淡的回了句，“直接说事，你来找我干什么？” 郑寻沉眉，对齐云的态度，很是不爽。 但他没有发作，而是试探道。 “阁下不说，我也能猜出来，阁下的家门是大乾官府吧？”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齐云随口回了句，但语气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意外。 郑寻见状，心中有底，觉得对齐云的身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再试探，他表明来意。 “不管阁下是什么人，本家势力多大，但在五逐郡，一旦出了城池，那也必然招来流匪。” “一千六百贯铜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怕阁下这点人手，出城后，走不出五十里。” “些许流匪罢了。”齐云语气不以为意，似乎根本没将流匪放在心上。 见齐云这样的态度，郑寻反而放松了不些，如此自大的人，不难对付。 心中鄙夷，但他面上不动声色。 “阁下艺高人胆大，这我可以理解，但是盯上你们的，可不止一伙流匪，据我所知，已经有至少十伙以上的流匪盯上你们了。” “阁下，双拳难敌四手。” 齐云闻言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 到这里，他戏也演的差不多了。 这盐帮的堂主，也上套了。 他直接顺坡下驴，“那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郑寻回道，“咱们合作！” 第40章 比黄金贵，一起出城 “明日，我们分堂有一批盐，要入关。” “正好由我亲自押运。” “你的车队跟我们一起，我保你平安进关，而你只要抽取这些铜钱的一成给我，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齐云沉默，没有立即回话。 跳跃的烛火，映照的他冷峻脸庞，忽明忽暗。 他似乎是在考虑。 良久之后。 “若真有诚意交朋友，那就抽办半成。” “成交！” 郑寻爽快答应，看起来确实是诚意十足的样子。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齐云问道。 “午后一刻。” “好。” “……” 约定好时间，郑寻退出了包厢。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 齐云吃过早饭，便溜出了宜春院。 在宜春院旁边的街道上，就是安城内最热闹的坊市。 距离离开安城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他正好趁这时间，到坊市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时正是坊市刚开始的时候，各家店铺摊位都刚开张，人流并不多。 齐云游走在各个摊位间，搜寻着心中所想之物。 但已经要走到坊市的尽头，也没有半点痕迹。 正有些泄气的时候。 突然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齐云精神为之一振。 循着这刺鼻的味道，齐云走入一家商铺。 一进屋子，他目光就落在角落处的一小堆黄色块状物上。 硫磺！ 他要找的，就是这东西！ 无论是制作火药，还是威力更大的炸药，硫磺都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但在临泉县，他根本就买不到硫磺。 商铺内，掌柜见齐云一进来，就盯上了硫磺，当即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是看上这个了？” “怎么卖？”齐云开门见山。 掌柜试探道：“客官认得此物？” “自然认得，你且说价钱如何？” 掌柜闻言大喜，总算遇到识货的主了，赶紧说道。 “此物一两，铜板三十贯。” “什么？”齐云惊诧。 “一两黄金换成铜板才二十贯，这硫磺比黄金还贵？” 见齐云惊诧的样子，掌柜表情冷淡了些。 “既然客官认得这是硫磺，那应该知道，这东西何等珍贵吧？我这价格已经是再公道不过了。” 齐云眉头微蹙。 其实在大乾，硫磺价格昂贵，他早有猜测，因为大乾境内本就鲜少有火山，再加上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采集硫磺本就是随时可能丧命的事情。 所以在临泉县，他想买都买不到。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他还是被这价格吓了一跳。 但硫磺虽贵，他也得卖。 因为这是他打造大杀伤力武器必须的东西。 相比于冷兵器，热武器的威力，才是碾压，更能让自己有安全感。 但受限于落后的生产力，枪炮一类需要更高技术含量的武器，想制造出来，达到理想的杀伤力，难度太大了。 火药和炸药，制作相对简单，而且威力也足够大。 对此，他是势在必行。 可无论是造火药，还是更进一步制作硝酸甘油，也就是炸药，都需要硫磺这原材料。 硝石他可以用土法炼硝的法子，炼制出来。 可硫磺不行…… 只是真要买的话，这玩意实在太贵了，自己这次冒这么大风险，到安城换钱，刚换到的一千六百多贯铜板，也就够买五十多两硫磺。 这点分量，够干啥用的？ 见齐云默不作声，掌柜有些不耐烦。 “客官你到底买还是不买？” 齐云回过神来，看了眼掌柜，眸光微动。 自己格局有点小了。 在这乱世，自己又是山匪，为什么非要用买的？ 相比于买，抢显然更符合自己的身份…… 心中想着，他开口问道。 “我在大乾边陲各县城，都没有看到有贩卖硫磺的，你们这硫磺不运到关内去贩卖吗？” 听到齐云的话，掌柜脸色不善，以为齐云嫌弃硫磺在这里卖的贵，想要在关内买，隐隐多了几分不屑。 “客官，运到关内去卖，那价格可就更贵了。” “再说，这东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起，在市面上流通没意义，我们都是与关内的大人物私下交易。” “私下交易？”齐云心中一动。 “那你们怎么把这硫磺运到关内？” “边关的将领，你们或许可以打点，但是这一路上的流匪怎么办？” “你们不怕路上被流匪打劫，这东西可是比黄金还贵，足以让流匪发疯。” “哼。”掌柜冷哼一声。 “在安城做生意的，没有盐城罩着，怎么能做起来？这东西自然有盐帮的人带着入关。” “所以算上打点的钱，算上给盐帮的抽成，这硫磺到了关内，价格还得再翻一倍。” “在我这里，就是最底价了。” “哦？”齐云眉头一挑。 “盐帮的人带着入关？和贩盐的队伍一起吗？” “你到底买不买？”掌柜彻底没了耐心。 “你这卖的太贵了，我想到了有更便宜的。”齐云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你能找到更便宜的，我跟你姓！”掌柜看齐云离去的背影，甩了甩袖子。 “切，买不起就说买不起，还找说辞。” “一早上，就遇到个买不起东西，硬装的，真晦气！” 他骂骂咧咧的转身。 但他根本看不到。 齐云在转身的那一刻，遮面的黑布下，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坊市又逛了一阵子。 齐云回到宜春院。 吃过午饭。 郑寻前来汇合。 不久之后。 一支二十架马车的商队，从安城南门而出。 正是齐云的车队，和郑寻的运盐车组成的。 这一幕，落在各伙流匪的眼中。 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不再敢轻举妄动。 在这无主之地，在城池之外，就是从关内出来办差的官差，甚至是守关的边军，他们都敢杀人越货。 但安城的盐帮，他们还得罪不起。 毕竟他们就在这附近混。 就这样，齐云众匪顺利将换回的铜钱，运出了安城。 一路上，都很平静。 夕阳西落之时。 众人行至一处山坳，郑寻指挥盐帮的人扎营。 一间间帐篷被支起来。 今夜，他们得在这过夜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大地陷入黑暗中。 正常在这时候，都是流匪动手截杀的高发期。 但因为有盐帮的人，在车队露营地周围，异常安静。 深夜。 营地鼾声响起。 齐云的帐篷内，突然被火光照亮…… 第41章 谁黑掉谁，神秘身影 郑寻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拿下！” 一声令下，几个壮汉冲向齐云，铺在地上的被褥掀开，众人愣在原地。 “没有人？” 只见地面上的被子掀开，里面只是一截木桩，齐云根本不在这里。 这时。 又是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堂主，那些家伙的帐篷里，全都没有人。” “嗯？” 郑寻轻疑一声，“莫非他们提前察觉，跑了？” 他一路上明明都隐藏的极好，特意等到晚上，那些蒙面人都进帐篷入睡了，才下令动手。 琢磨了片刻，他问道：“那些蒙面人的马车呢？” “堂主，全都在。” 郑寻点了点头，一挥手，“才入夜没多久，他们跑不远，带人搜查周围，务必把他们抓回来，不能砸了咱们盐帮的招牌！” “是，堂主。”盐帮人马齐声应道。 他们要黑下这批铜钱和马车，肯定得死无对证才行，不然必然影响他们盐帮在安城的口碑。 毕竟他们盐帮是安城的执掌势力，是靠在安城做生意的商队盈利中抽成，发家致富的。 这是他们跟流匪的最大区别。 大队人马冲出去，举着火把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 郑寻则是带着一队亲信留在齐云的帐篷中。 突然。 外面传来惨叫声。 郑寻精神一震，还没等他反应，外面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走，出去看看！” 他抽出腰刀，带人冲出了帐篷，就看不到不远处，接连有盐帮弟兄倒下。 他冲过去一看。 这些人竟然都是中箭身亡。 他身为盐帮分舵堂主，见识不俗，更是一眼认出，这根本不是弓箭射出的羽箭…… “这是…弩箭！” 郑寻大惊失色，“对方有弓弩！” 他赶紧找了块巨石做掩体，向周围张望，周围的夜色漆黑如墨，而他们盐帮的人举着火把就是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 “快，把火把灭了！”郑寻大吼。 盐帮人手闻声纷纷灭掉手中火把，整个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在所有人视线还没适应突然降临的黑暗时。 有黑影从两侧的山坡冲了下来，霎时间喊杀声大作，人影交错。 惨叫声此起彼伏。 恐惧在盐帮众人中蔓延，一片混乱、毫无章法的抵抗，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没过多久。 五十四人的盐帮队伍，除了躲在一处巨石后的郑寻和六个亲信外，全都殒命当场，血腥味在夜色下弥散。 “噼啪…噼啪——” 大片火把点燃的声音响起，营地再次亮了起来。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郑寻看到齐云带人向他围了过来。 这时，他才看清。 这些蒙面人，分成了每三人一组，一人手持丈许长棍，两人持刀，剩下的单独组成一队，手中拿着弓弩。 郑寻眼皮狂跳。 这是军队的战法，而且不是普通的战兵，是军中精锐的战法。 此时他心里有些后悔，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心中想着，他看向齐云。 “阁下，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都这时候了，就没必要再演戏了吧？”齐云嗤笑，“你不是想黑掉我们的钱吗？” 郑寻心头一凛，原来这人早就猜到自己的算计了。 他赶紧换了一副嘴脸。 “阁下饶命，我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饶我一命，咱们以后还有大把合作机会。” “合作？”齐云似乎有了点兴趣。 “对，合作！”郑寻赶紧接过话茬，“阁下这次来安城用黄金换钱，那肯定还会有下次，我愿意每次都用盐帮的车队送你出城入关，驱散流匪的滋扰。” 话音落下。 他眼中狠色一闪，突然暴起，擒向齐云。 擒贼先擒王！ 他现在与齐云只有五步距离。 他有绝对的信心，以他的身手，可以擒住齐云。 齐云站在他的正前方，挡住了后面弓弩手的视线，这是他的机会！ 他在安城混迹这么多年，怎么会把活着的希望寄托给他人？ “噗呲——”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传来，将他的幻想打破。 剧痛袭来，他在齐云身前三步的位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一把飞刀没入他大腿，让他动作受阻。 不等他反应，齐云身形一闪，欺身而上。 “咔擦咔擦——” 一阵渗人的骨裂声后，他四肢扭曲的栽倒在地。 齐云挥了挥手。 “嗖嗖嗖——” 弓弩射击，郑寻的几个亲信全部殒命。 “打扫战场，不留活口！” “是！”众匪分组开始打扫战场，只要还有气的，就上去补刀。 另一边，齐云将郑寻拖进了帐篷。 郑寻四肢关节被断，疼的浑身打颤，看向齐云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齐云冷声道。 “你先答应不杀我。” “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齐云把玩着手中的飞刀，“你没有跟我讨教还价的资格。” “哼！”郑寻冷哼，“反正都要死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生不如死，它比死痛苦很多倍。” “少废话……啊！” 郑寻话还没说完，凄惨的叫声就穿透了帐篷，在黑夜里回荡。 外面打扫战场的众匪，闻言皆是胆寒。 这一趟出来，齐云对他们太好了。 他们差点快忘了齐云的狠辣手段。 众匪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中的意思，都大差不差。 这帮人招惹大当家干什么？ 想黑大当家的东西，这不就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吗？ 帐篷中传出的惨叫声，越发凄惨，让人头皮发麻。 但齐云却没有半点恻隐。 若是今夜是他被郑寻黑了，那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郑寻想黑他的钱是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想从他嘴里打探到关于黄金的线索。 那严刑逼问，肯定是少不了的。 深夜。 郑寻彻底咽了气。 齐云也从他嘴里得到了更多关于安城，关于五逐郡的事。 次日一早，天刚亮。 毁尸灭迹后，众匪在齐云的带领下，继续踏上了返程之路。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有一道身影，趴在山岗上的灌木丛里，静静看着他们远去。 第42章 掉入陷阱，深坑搏杀 见齐云车队走远，他悄无声息的起身，远远跟上。 他一身颜色斑驳的麻衣，在树林灌木中穿梭，好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近距离观察，极难发现。 …… 齐云带着二十架马车的车队，向边关行去。 一路上，众匪高兴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次五逐郡之行，大当家不但搞回来十几车的铜钱，还在路上黑了盐帮的四车盐。 简直是赚大发了！ 盐这东西可不好买，在临泉县只有县城里有官府授权的商号才有卖，而且买盐还都要出示身份牙牌。 他们这些山匪肯定都是黑户，每次买盐都很麻烦，要冒很大风险。 现在有了这四车盐，虎头寨很长时间都不用为盐发愁了。 想想那天，庆功宴的时候。 把盐放足了的炖肉，他们口水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跟着大当家混，真是太爽了！ 他们终于体会到做山匪的快乐了！ 车队又行了一日。 次日一早。 赶到了大乾边关，齐云出示公文，顺利入关。 入了关，齐云紧绷的思绪也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返回虎头寨的途中。 齐云带着众匪并没有直接回虎头寨，而是率整个车队在周围的山路里兜了个圈子，直到把路上的车辙印子压的乱七八糟后，才将车队带到一处山谷。 而后，绕小路从鲜少有人知道的小路，绕到虎头寨后山返回。 这一切，都落在那暗中跟着的身影眼中。 他将目睹的所有，都刻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竹牌上。 齐云返回虎头寨的时候，夜色已深。 虎头寨后山，蜿蜒的山道上，车队缓缓而行，这里已经算是到了自家门口，齐云终于松了口气。 “咔擦——” 两侧的山林，突然传来木头折断的声音，这动静不大，但齐云却敏锐捕捉到了。 这是他在虎头寨周围布置的陷阱，就是为了防止有敌人偷袭。 自从他造出弓弩后，山寨五里范围内的大型野兽都被打干净了。 山间小兽的重量，根本不可能触发陷阱。 那这触发陷阱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极有可能是人！ 齐云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迅速紧绷。 这时。 “咔嚓…咔嚓……扑通——” 山林中不断有陷阱被触发的声响传来。 齐云站上马车，没有说话，只是做了比划了一个手势，早已经熟练掌握手语的众匪立刻会意，纷纷拿着武器，悄无声息的向山林中摸去。 与此同时。 山林中。 一道麻衣身影刚从一个大坑中跳出来，结果没走几步，又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此时他浑身已经被刮的破破烂烂，不少部位因为被陷阱中的尖刺剐蹭，已经渗出了鲜血，很是狼狈。 “这里是个山匪窝？” 他心中自语，“大人让我跟踪的人，竟然是一伙山匪？” “看这规模，这山寨也并不是大寨，怎么会引来大人的关注？” “不过，这些陷阱一个接着一个，却是让人心烦，我抓到是哪个布置的这些陷阱，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心里嘀咕着，纵身一跃，从陷阱的深坑中跳了上去。 一到地面，他整个人一愣。 在他周围，竟然已经被几十人围住了！ 此时。 正面对这人的齐云，也是不禁一怔。 这陷阱里有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这人竟然能直接跳上来，这他是万万没想到。 这陷阱是他亲自监督挖的，足有丈许深，要说爬上来，那不是难事，他就能做到。 但刚才眼前这人，分明是直接跳上来的！ 双方愣神片刻，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麻衣人认出齐云是头领，闪身冲向齐云，速度快若闪电般。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瞬间涌遍全身。 “放箭！” 大吼的同时，齐云向身后退去。 “嗖嗖嗖——” 四支弩箭射向麻衣人。 他反应迅捷无比，许是早就知道众匪有弓弩，早有准备，腰间抽出一条软剑。 夜色中，寒芒乍现。 三支弩箭被斩断，剩下一支堪堪射入他的肩膀，并没有射到要害。 持弩山匪换弩箭的当口。 麻衣人暴冲向齐云，伸手擒拿。 齐云灵活闪避。 刚躲开麻衣人的第一抓，麻衣人的速度突然暴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好快的速度！ 齐云大惊，脚下发力，踹向这人影的下盘。 结果被这人影身形一闪，就躲过了。 高手！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从未遇到过的高手！ 正扭打间。 “咔擦——” 两人又掉进了一处陷阱中。 “大当家！”众匪大惊，围在陷阱周围。 齐云和那麻衣人在陷阱深坑里扭打在一起，他们看也看不见，也不敢放箭。 陷阱并不宽敞，容纳两人已经是极限，他们也下不去，众匪只能围着陷阱大叫，一时慌了手脚。 而此时。 陷阱深坑中。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齐云凭借高超的格斗技巧擒住了麻衣人一条臂膀，正要以反关节擒拿折断。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 他竟然被甩开了，重重撞在土壁上。 这力道极大，他被撞得的胸口发闷，若是没有土壁，他绝对会被这大力甩飞。 正惊诧时。 劲风扑面，齐云本能闪避。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土壁上。 只是拳风擦过，齐云便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好快的拳头！ 这是一个真能将他打死的高手！ 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让齐云血流加速，头脑空前清醒。 硬碰硬，他肯定打不过这人。 心念电转。 齐云猛的俯身下冲。 紧接着，是已经融入本能的下潜抱摔。 麻衣人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再加上这里漆黑一片，他被齐云摔倒在地。 摔倒对方的一瞬间，齐云直接锁喉。 断头台！ 正常人在这致命的锁技下，很快就会丧命。 可是这麻衣人显然异于常人，虽然被锁住脖颈，但他依旧力道大的惊人，拼命挣扎。 “嘭嘭嘭——” 麻衣人在黑暗中狂乱的挥拳，深坑中土石乱飞。 剧烈挣扎下，蛮横的力道让齐云感觉胳膊快被挣断了。 此时他锁住的好似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猛兽！ 第43章 青凤刺青，别样心思 麻衣人剧烈挣扎好一阵后，突然不动了。 深坑内，安静的可怕。 齐云咬牙硬撑，依旧死死锁住麻衣人的脖颈，敏锐的战斗直觉，让他不敢轻易松手。 此时他两条胳膊已经完全脱力了，一旦松开，若是麻衣人反扑，那他再无还手之力。 上一世，这样的战斗直觉，救了他无数次，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险境中活了下来。 这一次，这种直觉，又救了他一次。 本已经没了动静的麻衣人，突然再次挣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强劲的力量。 齐云感觉自己好似被海上巨浪冲刷的礁石。 他敏锐的察觉，麻衣人的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是这种未知的东西，让麻衣人如此顽强，在这种强度的锁喉下，撑了这么久，并且还能爆发这种恐怖力量。 他几次想发力扭断麻衣人的脖子，都是这种力量在撑着，让他不能得手。 麻衣人的脖子好似充满了气的轮胎，硬度和韧性都是惊人。 “吼！” 麻衣人嘶吼，挣扎的力道再次暴涨。 齐云想再加力锁死，但双臂已经使不上劲了，眼看着麻衣人要挣脱，他冲麻衣人的脖子咬了下去。 深坑中，一片漆黑。 但他凭借着对人体的熟悉。 两口就咬到了麻衣人的颈部动脉。 血腥粘稠的液体入口，麻衣人生机极速流失。 直到麻衣人再次停止了挣扎。 齐云心脏激烈跳动着，就这么一会，他几乎用光了所有力气。 他不敢停歇，在黑暗中摸索着，从怀里取出飞刀，将麻衣人脖子整个切开。 确保他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 齐云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榨干，瘫坐在地上，靠着土壁，大口喘息着。 深坑上面。 众匪听下面没了动静，焦急大喊。 “大当家？” 连喊了数声，深坑下才传来齐云的回应，“我没事，放绳子下来。” 他现在浑身酸痛，已经没有力气自己爬上去了。 不一会，齐云抓着麻绳爬出了深坑。 麻衣人的尸体也被众匪用绳子拉了上来。 他死相的惨状，让众匪汗毛倒竖，看向齐云的眼神中，更是畏惧。 对于众匪看向自己如同看变态一般的目光，齐云心中无奈。 并非他心理变态，实在是这麻衣人太难杀了。 就在刚刚，若是他咬穿麻衣人颈动脉再晚片刻，麻衣人绝对会挣脱他的束缚，那现在变成尸体的就是他了。 对于这些他也懒得解释，默默恢复体力。 休息了好一会，齐云终于恢复了气力，看着麻衣人的尸体，心有余悸。 刚才实在太惊险了。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真切感到距离死亡只有一线。 这麻衣人，哪里来的？ 齐云拿起火把，借着火光，对麻衣人尸体进行检查。 在他身上搜出了几个小竹牌，还有一把小巧刻刀。 齐云拿起竹牌查看。 脸色骤变。 竹牌上，用绿豆大的小字记录着自己从安城出来后，一直到入关，再到虎头寨的所有事。 包括黑吃黑，干掉盐帮的细节和手段，全都有详细记录。 这麻衣人是一直跟在自己一行人的后面，若非自己早在虎头寨周围布置了诸多陷阱，自己根本发现不了他。 齐云心里一阵后怕。 这人为什么跟踪他，不言而喻，肯定是为了黄金。 若是被他把消息传回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 一旁的张福突然叫道：“大哥，你看他肩膀上是什么？” 齐云闻声看去，只见麻衣人被剥光了的尸体肩膀处，黑漆漆的一片。 举起火把细看。 “刺青？” 齐云俯下身子，仔细端详起来，发现这刺青是一只青色的凤凰。 “青凤！” 齐云眼神一凝。 “大哥，你认得这刺青？”张福问道。 “我审问郑寻，从他口中得知不少安城的事情，他说最近安城来了一个大人物，她的亲卫都是有内力的高手，并且肩膀刺有青凤。” “有内力的高手？”张福大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怎么，你还知道内力的事？”齐云看向张福。 这内力的事，他还是从郑寻口中才得知，没想到张福竟然也知道。 “我上山做匪前，跟一个老拳师练过几年拳，听他说起的，他说现在能练出内力的高深武学都被朝廷收走了，能练出内力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整个临泉县都找不出一个练出内力的高手……” 张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意识什么，惊呼一声。 “大哥，你竟然能杀死练出内力的高手！” 他看向齐云的眼神，更加崇拜和狂热。 “侥幸而已。”齐云随口应付了一句。 随即，脸色一肃，扫视在场众匪。 “你们都是我挑选的心腹，都给我记好了，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这个人也当从没出现过。” “回了山寨后，不得对其他山寨兄弟透露咱们在安城干的事。” “就说是跟着我安城做生意，赚了些钱，赚了多少，就说不知道。” “谁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我会亲手宰了他！” “是！”众匪看着火光下满脸鲜血的齐云，都是不寒而栗。 “大当家，我想问一下……”一个山匪小声开口。 “说！” “那个，咱们去逛窑子的事，可以说不？”那山匪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可是憋了一道，想回去跟其他人好好炫耀下呢。 “这个无妨。”齐云黑着脸。 “好嘞……”那山匪应了一声，嘿嘿直乐。 “都过来。”齐云招呼一声，“按我说的处理尸体。” “……” 他吩咐好后，众匪开始毁尸灭迹。 看着忙碌的众匪，齐云面沉如水。 看来自己这次拿黄金换钱，已经招惹到安城中大人物的注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财不外露，外露必招来灾祸。 现在的虎头寨还太弱小，绝不能惹来强敌。 处理好尸体后，众人赶着车队，继续向山上行去。 离开前。 齐云视线扫过方才搏杀的那处深坑，眼中浮现别样心思…… 第44章 深夜记账，嫂子震惊 刚才麻衣人体内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应该就是所谓的内力了。 若非在深坑中，那麻衣人施展不开，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内力……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弄来一部高深武学练练。 火药、炸药这些要造。 自己的武力也不能落下，不然还是没安全感。 思忖片刻。 齐云收回目光，脚步加快。 一路无话。 车队运回虎头寨，夜里巡逻的山匪惊喜的同时，乐的合不拢嘴。 他们大当家出去一趟，竟然又带回来二十架马车！ 而且马车上，还满载着货物。 听说大当家是去做生意了，没想到大当家竟然还会做生意，这做生意看着比抢还快啊！ 山匪们兴高采烈的搬运。 安置好马匹和马车后，把所有东西都搬到寨主小院的库房中。 齐云发现，离开的这几日，小院里竟然又修好了一间储物的库房。 众人散去。 齐云回到寨主小屋，一边褪下满是渣和血污的外衣，一边对任思思说道。 “那新库房是你修的？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干的。” “之前还真是屈才了……” 齐云自顾自的说着，半晌没有任思思的回应，扭头看去，才发现她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任思思看着齐云狼狈的样子，尤其是满脸的血迹，藏不住眼中的关切。 “我？” 齐云摸了把脸上的血迹，才想起来，自己一路上都在想事，竟然忘了清理脸上的血迹。 “没事，这血都是别人的，做生意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伙流匪。” 任思思赶紧上前，打湿手帕，给齐云清理身体。 都检查完，发现齐云除了脸颊一侧有些擦伤，还有手臂上大片淤青之外，再没什么伤痕。 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不过看向齐云的眼神，有些狐疑和隐忧。 “你们遇到高手了？” “以你的身手，还有刘七他们手里的弓弩，寻常流匪伤不了你们。” 齐云诧异的看了眼任思思，没想到这女人心思竟如此细腻。 “一伙流匪伤不到，那多来几伙，不就伤到了，你也知道五逐郡路上不太平。” 应付一句，齐云指了指立在墙上的木板。 “先记账。” 一听记账，任思思来了精神，立即拿起剪刀，“说吧。” “这次回来，比出发前，又多了四匹马，四架车……” 齐云说着，任思思认真刻写记账。 她喜欢这种感觉，在记账的时候，她有一种在跟齐云过日子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踏实。 “另外，铜钱一千四百六十贯。” 因为在木板上用剪刀刻字，很不好操作，齐云特意放慢了些说话的速度。 任思思闻声，就要继续刻字。 但刚刻出一笔，猛地顿住：“你说多少铜钱？” “一千四百六十贯。” “多少？”任思思瞪大了眼睛，差点一剪子戳自己手上。 “一千四百六十贯。” 再次得到肯定答复，任思思还是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你见没见过一整贯钱？它是一千枚铜钱，用细绳串起来的，这才是一贯。” 说着，任思思还用手比划了下。 看着任思思滑稽的样子，齐云不禁一笑，“没有错，就是这个数，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一贯钱是一千文，我还能不知道？” 看着齐云信誓旦旦的样子，任思思腾地起身，向齐云伸手。 “库房钥匙给我！” 齐云从腰间解下库房钥匙，扔给任思思。 不一会。 任思思拿着钥匙，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怔怔的看着齐云。 “你到底去五逐郡干什么了？哪来的这么多钱？” “不是说过吗，做生意。” “你少骗我，做什么生意，能一下赚这么多？” 任思思不信，突然她想到什么，盯着齐云。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去五逐郡打家劫舍去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被任思思看的有些不自然，齐云翘着二郎腿，微微侧身，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是山匪，打家劫舍不是家常便饭吗？” “不行！”任思思声音变得严厉。 没想到任思思反应这么大，齐云诧异，“你发什么疯？” “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去五逐郡干这种事了！”任思思神色郑重，严肃警告。 “你根本不知道，五逐郡中的水有多深，势力有多强大、多复杂。” “你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盯上了，虎头寨顷刻间就会在世上消失！” “嗯？”齐云脸色一变，打量着任思思，“你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试探我，五逐郡我没去过，但是我听说过，那里的大势力，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行吗？”任思思急道。 这一刻。 任思思的担忧和急切，齐云感受不到一点虚假，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好了，我会小心就是，赶紧记账吧。”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任思思不依不饶。 “你还真是个犟种！”齐云似乎有些恼火。 任思思以为齐云又要打自己屁股，本能的捂住屁股，但她却是没有后退，眼神坚定的等齐云回答。 “好，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去。”齐云回了一句。 事实上，没有任思思的提醒，他短时间，也不打算去五逐郡了。 先把到手的钱利用起来，把山寨建设一波，还有应付县令，才是当务之急。 见齐云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任思思面露喜色，看齐云莫名顺眼了不少，突然发现他竟然还有几分俊俏…… 定了定神，她拿起剪刀，回到木板前，说道。 “我刚才在库房里看到有好多袋子，那里面是什么？” “四十石盐。”齐云回了一句。 “啥？” 任思思心跳加速，胸脯起伏不定。 那些袋子里竟然是盐，还有整整四十石？！ 四十石啊，整整四百斗，近四千八百斤！ 这年头，盐价疯长。 有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盐。 过往数年，山寨里百十号人，每年也就是那么不到一斗盐，当宝贝似的，省了又省才够用。 现在，就在隔壁的库房里。 竟然有四十石盐！ 任思思看着齐云，抬手扶住自己胸口，嘴唇微微发颤。 “你到底在五逐郡……干了什么？” 第45章 是狼是狗，小妾勾引 “运气好，遇到了富商而已。”齐云应付了一句。 见齐云明显不愿明说，任思思也只能作罢，不再刨根问底。 她知道，齐云不想说，就算她拿刀逼在齐云脖子上，也什么问不出来。 再说，如果她真敢这么干。 能问出什么来不知道，但自己屁股肯定又得遭罪了。 一想到这，任思思面色微红。 无奈，她只能再尽心嘱咐齐云，千万不要再去五逐郡涉险。 给齐云清理干净身体后，夜色已深。 连日来的奔波，齐云显然是累了，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任思思紧跟着躺下，盯着齐云看了一会，也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两个时辰后。 将近黎明之时，齐云准时睁眼。 轻车熟路的下了山，他直奔县城而去。 日上三竿。 齐云被钱弘亲信带到县衙后堂。 听齐云汇报完事情后。 钱弘大怒：“十六架马车，你说弄没就弄没了？” “大人，在回驿站送马车的路上，遇到山匪把我们给抢了。”齐云回道。 钱弘阴沉着脸，看着齐云的眼神变得阴狠。 齐云好似没看到钱弘的眼神，继续说道。 “不过，小人已经查明那伙山匪是哪个山寨的人，现在武器都买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小人就能并了那寨子，把被抢的马车，给大人抢回来！” “哼！”钱弘冷哼一声。 “何止是这些马车的事，还有那些官粮，和你答应本县的事，你一样都不能落下！” “你要是再不拿点成果出来，休怪本县心狠。” “大人放心。”齐云应道，“武器已经到手了，小人回虎头寨后，马上就动手，保证让大人满意！” 钱弘恶狠狠的盯着齐云。 “本县给你七天时间，把那个抢马车的山寨吞并了，把那十六架马车都抢回来！” “是，大人。” “还有那寨子上的粮食，也全都给本县运回县里，填补空缺。” “是。” 钱弘看着满口答应的齐云，继续开口敲打：“你别答应的痛快，若是办不到，本县这次绝不饶你！” “明白。” “……” 齐云走后。 “废物！”钱弘怒骂一声，狠狠将茶盏摔在地上。 茶碗碎裂，茶水四溅。 “呦~老爷，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 与齐云有过一面之缘的娇美小妾，扭着腰肢走了出来，拍着钱弘的后背给他顺气。 “这世道乱，天下匪患严重，被抢了也正常，只要他办事得力，不就好了，别生这么大气。” “得力个屁！” 钱弘怒骂，“到现在为止，也就帮本县灭了个清风寨！” “瞧你说的。”小妾白了钱弘一眼，“能帮你灭了清风寨，这还不得力？这可是不小的功劳和政绩。” “哼。”钱弘显然不满意，“那又如何？还不是搭上了那么多官粮？” 说着，他冷声道。 “一条狗抓不到猎物，那就没有养着的必要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小妾应着，眼神瞟了眼外面，“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钱弘蹙眉，他不喜欢让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上外面招摇。 “大皇子秘密安排的事。”小妾回道。 这一句话直接把钱弘怼没脾气了，只能说道：“早些回来。” “是，老爷~” 小妾手中纱巾撩过钱弘头顶，拉长了尾音，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随后，她扭着腰肢离开了。 看着小妾风骚的背影，钱弘狠狠咬牙，腮帮子鼓鼓。 一个从大皇子府上出来的贱货而已！ 竟敢不将本县放在眼里！ 你等着，等老爷找到宝藏线索，献给大皇子，飞黄腾达后，要你好看！ 从后门走出的小妾，微微回眸，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还以为自己留着那山匪，是在养狗。 只怕……养的是头狼呢。 是狼是狗，就让我先试试吧~ 小妾轻舔红唇，眼中浮现春色，辨认了下方向，起身离开。 …… 另一边。 齐云从县衙后门离开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县城。 而是在县城的街道上逛了一圈。 除了看下市集上，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之外，便是仔细查看了下各处商铺的位置，还有做的买卖营生。 他想让柱子进城兑下一处铺子，作为虎头寨在县城的情报据点，做什么买卖、铺子的位置选在哪里，这都得好好查探下。 做的买卖必须要是客流量大的，各色人物都能接触到的，最好是能常接触到官府的人。 至于选址，最好是地形复杂的所在，才方便遮掩秘密。 齐云查看着，走入一处巷子。 这处巷子的地形不错，很僻静，但环境却很雅致，符合他的要求，适合做高端生意，能吸引官府的人还有县里的大族。 正看的出神，突然心头警兆大起。 齐云猛地一个闪身，将从身后向自己袭来的人影顶在了墙上。 待看清来人，齐云脸色一变。 “是你！” 这从背后袭击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县令后院见到的县令小妾。 “怎么样，很惊喜吧？”女人娇笑。 齐云回过神来，赶紧松手，装作一副惶恐模样。 “夫人恕罪，小人不知是夫人，以为是什么歹人，这才出手反击……” “咯咯咯……”女子一阵娇笑，花枝乱颤。 “别装了，不是唯唯诺诺的人，怎么装也装不像。” “夫人说什么，小人不懂。”齐云垂目。 “不懂？” 女子贴近齐云，在他脖颈间吹着热气：“那我就让你懂一懂。” 说着，她一把抓起齐云的手，放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怎么样，是不是上好的身子，你想不想试试看？” “夫人请自重，小人不敢！”齐云抽回手掌，“小人还得给县尊大人去办事。” 说了一句，齐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岂料，那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腰。 “别走！” “夫人，要是被人看到，惹来县令大人误会，就麻烦了。”齐云目光扫了眼巷子，还好现在这里没人。 齐云掰开女人的手，转身离开。 “你敢走，我就跟县令说你非礼我，看他怎么对你？”女人声音冷了下来。 齐云身形顿住，扫了眼四周，眼底浮现杀意。 到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若是因这女人触怒钱弘，节外生枝，会坏了他的谋划和苦心经营…… 眼看着四周无人，心中杀意飙升。 “别想杀人灭口的事了。”女子突然开口，似乎能看穿齐云的心思。 “我是出来买布的，来这巷子里，随行的丫鬟知道。” “你杀了我，不出一日，就能查出来是你杀的人。” 齐云眼神微沉。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心中想着，他转过身来，转身的刹那，他面上换上一副惶恐神色：“夫人，您到底要干什么？” 看了眼齐云，女子原本冰冷的眼神逐渐浮现笑意，再次变得娇媚。 “你跟我来，我就告诉你~” 第46章 那就试试，干什么了？ 齐云正想着。 女子一把抓住齐云腰带，将他拽着往巷子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后。 女子推开一间小院，一路急行，进入一间卧房。 一进屋子，女子合上房门。 “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齐云问道。 “想干什么？”女子媚眼如丝。 “这还不明显吗？明知故问~” 一边说着，她一边褪下外衣，大片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齐云看着眼前媚态横生的娇俏女子，眸光闪动。 是县令在试探我？ 不像啊。 再说，他也没必要用这法子试探我…… 正想着，女子已经来到齐云身前。 “别乱想了，不是县令要试探你，是我要试试你！” 说着，她纤细的手掌下移，抓向齐云下身。 “若是你让我满意，我送你一个大造化。” “若是你只是银样蜡枪头，那我就向钱弘告状，说你强暴我。” “呵呵呵……”齐云摇头失笑，眼中凶光流转，“真是荒唐。” 此时他已经确定，这根本不是县令的试探，只是这小妾的私欲作祟。 感受到齐云身上的气息变化，女子娇笑，“我果然没看错你，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说着，她抬手解开齐云腰带。 正要下一步动作。 齐云一把抓住她后颈，粗暴的按在了床上。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想试试是吧，那就试试！” “……” 半个时辰后。 齐云穿戴整齐，离开了小院。 他离开许久后。 卧房中，女子才缓缓苏醒，此时她玉体横陈，双腿发软还有些微微禁脔，双眼失神，怔怔的看着床顶。 “我没看错，确实是金刚宝杵……只是……” “为什么这般巨大？” “呵呵呵，在临泉县这小地方，我还真捡到宝了！” “把他用好，我的富贵不远了……哈哈哈哈……” 女子虚弱的声音，笑起来显得有些癫狂。 …… 另一边。 齐云出了县城，骑着马向柱子所在的村庄而去。 与上次一样，把马拴在山岗上。 翻身下马，双腿微软。 齐云暗骂。 没想到县令的小妾，竟然是罕见的九曲回廊，若不是这具身体天赋异禀，真就栽了。 不过，这具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些，空有大凶器，体力却有些跟不上。 虽然经过自己这段时间的补充营养和锻炼，但时间还太短，距离自己一世的体能巅峰还差出很远。 暗下决心，以后要再多补充营养加强锻炼。 齐云来到柱子家里。 与柱子说明在县城里商铺的选址，和要做的酒楼生意后。 “大当家，那处巷子我知道，那里挨着百花院，铺子租金贵得很，占地半亩的铺子，一个月就要十贯钱。”柱子为难。 “而且酒楼生意，要想做起来，最开始的本钱至少也得上百贯。”他摆着掰着手指头算着。 “县城里的铺子都是一年起租，这还没赚钱，就得花进去两百贯。” 最后为难的看着齐云，“大当家，要不咱换个位置，换个营生，也不耽误打探消息。” 他照顾齐云面子，没有说的太直接。 就虎头寨那点家底，别说两百贯了，你那个凑出一贯钱就不错了。 再加上他最近进县城做小生意，也才攒了五百文。 就这连一个月的租金都付不起，还开什么酒楼？ 看着一筹莫展的柱子，齐云笑了笑，“钱的事，没你不用担心，我最近做了笔生意，得了些钱，两三百贯，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两三百贯？”柱子呆愣愣的看着齐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齐云给了柱子一个脑瓜崩。 “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你找一个地主身份，不然一个农户拿出这么多钱，必然惹来猜忌。” “身份的事，我来想办法，钱的事，也不是问题。”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在庄子里找些靠谱的人，到时候身份的事解决了，你就带着这些人，到县城开酒楼。” “是，大当家！”柱子眼睛发亮，“这段时间，我已经开始物色了。” “好。” 齐云对机灵的柱子很满意。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打架杀人柱子不行，但做生意、拉拢人手，这些他绝对是把好手。 又嘱咐了柱子几句，齐云秘密潜出了庄子。 此时正是黄昏。 柱子看着齐云远去的方向，消瘦的脸上，一对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总感觉大当家变得哪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变化，是天大的好事。 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虎头寨还被清风斋寨欺压，山上没钱没粮，弟兄们能不能过冬，都是问题。 这才过去多久。 虎头寨不但吞并了清风寨，现在竟然还能随便拿出两三百贯的铜钱。 看着晚霞，柱子忽然感觉，前途一片光明，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齐云回到虎头寨，已经是夜幕降临。 寂静的夜色。 虎头寨众匪结束了一天的操练，也已经吃过了晚饭，该休息的休息，该巡逻的巡逻。 现在这些事，已经不用他操心。 小六子和张福就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看了眼夜色下的虎头寨。 齐云心中默默盘算。 明天就要动工了，虎头寨要建设，对附近山寨的吞并，也要开始了。 先应付县令一波。 心中盘算着，齐云回到寨主小院，拿出木板，开始继续刻画山寨防御工事的设计图纸。 马上就要吞并山寨，那虎头寨的人手也会增加。 现在虎头寨的规模肯定是不够的。 目前的虎头寨，可以作为将来虎头寨的内寨，而后外面再扩建外寨。 再然后，就是栈道，了望塔，寨墙，战壕等等。 这些都必须安排上。 只要把虎头寨的防御工事完成这一轮强化，没个五千官兵围攻，根本拿虎头寨没办法。 这时候，就不担心和县令翻脸了。 不仅如此，对于山寨周围的那些村庄也得利用起来。 正所谓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对于官府，虎头寨是山匪。 对于百姓，虎头寨完全可以是替天行道的义军。 齐云大脑飞速运转。 正热血沸腾的规划着虎头寨的发展大计时。 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一抬头，就看到任思思正打量着他，目光不善。 走近齐云，任思思嗅了嗅，好看的眉毛微挑。 “你白天去干什么了？” 第47章 天赋异禀，计划启动 “去县里办事。”齐云手上动作不停。 “你办的什么事？”任思思又凑近了些，在齐云肩膀上嗅了嗅，“你身上怎么这么香，一股脂粉味？” 说着，任思思脸色不善。 “你的病好了？” “嗯？”专心做计划的齐云，愣了一下。 “少装傻，跟你从五逐郡回来的弟兄都说了，你带他们去逛窑子快活了。”任思思眼神中带着火气。 “你大半夜的往外跑，回来一身的脂粉香气，你是去找县城青楼里的姑娘办的事吧？” “你说这个啊。”齐云反应过来，笑道。 “你吃醋了？” “吃醋，吃你个大头鬼！”任思思哼了一声，“你要娶多少女人，我不管，男人三妻四妾，你能养得起，那是你的本事。” “但是……” 任思思顿了顿，狠狠瞪了齐云一眼。 “那种地方你还是少去，别再染上什么病。” 这时，齐云设计图纸也完成了七七八八，停下了手中动作，回了一句。 “我心中有数。” 说着，他出了屋子，到井边打水，清理身体，忙了一天，浑身的汗，粘的身上难受。 很快，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任思思气鼓鼓的坐在屋子里，显然对齐云的回答不满意。 尤其是齐云洗澡的举动，她觉得齐云就是做贼心虚，同时心中起疑。 他的病……是好了吗？ 等齐云清理好身体，再次回屋。 她开口确认：“你的病好了？” “吃了这么久的药，好的七七八八了。”齐云顺坡下驴。 “真的？”任思思又问了一声。 “当然。”齐云肯定回道，抬眼看向任思思绝美的俏脸，坏笑道。 “怎么，你心急着想验货了？” “呸！”任思思脸颊绯红，“下流！” 啐了一口，她又追问起齐云去县城的事。 “你跟我说实话，你去县城到底干什么了？你身上沾的脂粉味，一闻就不是普通货色。” “我去县城看看，准备盘下一个商铺，在那做点生意，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赚钱贴补山寨……”齐云说道。 “别转移话题。”任思思插嘴。 齐云让柱子到县城打探消息的事，她是知道的，她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说，你身上脂粉哪来的？” “你真想知道？” “真想。” “从县令小妾身上来的。” 任思思怔住。 片刻后，有些气恼。 “胡说八道，你就知道骗我，县令小妾的脂粉怎么会留在你身上？”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齐云摊了摊手，“我在县城看商铺的时候，遇到了县令的小妾，她说我天赋异禀，本钱惊人，就来勾引我。” “呸！”任思思愠怒。 “隔着裤子，她能看到你本钱？” “还天赋异禀，就会吹牛！” “你嘴里真是一句实话没有！”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也随你便。” “你愿意去那种地方快活，随便你，反正你以后别碰我，我嫌脏！” “诶呀？几天不收拾你，脾气见涨啊。”齐云笑骂一声，把任思思扛起来，就往床榻走去。 “呀！你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验验货啊，你不是不信我天赋异禀吗？” “还吹牛，我倒要看看你天赋怎么个异禀法？” “……” 片刻后。 床榻上，齐云解开裤带，作势就要脱下裤子。 “呀！” 任思思双手捂住眼睛，“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看看吗？” “看你个大头鬼，把裤子穿上！”任思思叫道，耳尖通红。 “那不行，不看你不信我啊？” “我信，我信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把裤子穿上！” 任思思紧紧捂着自己眼睛。 她蜷缩在床里面，一对白嫩的小脚紧紧扣在一起，白里透红的脚指死死扒着褥子。 “小趴菜，刚刚还硬气的很，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齐云笑着，一把将任思思拉到怀里。 “诶呀……”任思思双手本能的抵住齐云胸膛。 不过在齐云的多路进攻下，她呼吸越来越重，逐渐败下阵来。 奇怪的感觉，让她眼神逐渐迷离。 两条雪白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绕住了齐云的脖颈，红唇轻启，生涩的回应着，与齐云纠缠到一起。 齐云的火气被勾了起来，秒石更。 视线所及的雪白，面积越来越大。 双手所触及之处，越发滚烫。 一切刚刚好，渐入佳境。 怒龙上阵！ 临门一脚…… “等一下！”任思思推开齐云，大口喘息，引得胸脯一阵波涛汹涌。 “我，我月事还没走干净，现在不行……” 说着，她脸色绯红，不敢去看齐云，又补了一句。 “再等两天……” “等两天？”齐云嘴角微掀，“我现在火气很大，片刻都等不了。” “不行，现在那里不行。” “那里不行，还有别处。” “啊？别处？” “别怕，我来教你。”齐云手指轻捻任思思红润的嘴唇。 这么丰润却如此小巧精致的嘴巴，他两世为人，也只在任思思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第一次见到。 齐云在任思思耳畔一阵低语。 “啊，这样能行吗？”任思思感觉心要跳出来了。 “当然。” “你把烛火熄了……” “害羞了？” “诶呀，快点！”任思思轻咬嘴唇，她感觉自己快要羞死了。 “呼……” 烛火熄灭。 任思思按照齐云的指引，在黑暗中摸索着。 片刻后。 “啊！”惊呼声吓了齐云一跳。 “怎么了？” “它它它，它不对劲，我在书里看的，它不该这样才对，它怎么这么……”任思思实在太害羞了，最后的那个字，始终出不了口。 “都告诉你了，天赋异禀。”齐云轻抚任思思秀发。 黑暗中，任思思脸颊发烫，唇齿间吐着热气，凑了过去…… 一夜旖旎。 次日一早。 齐云起床后，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回身看了眼睡眼惺忪的任思思，笑道。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是不是天赋异禀？” 嘴巴发酸的任思思闻言，想起昨夜的事，拿起竹枕就扔向齐云。 “滚！” …… 这一日，齐云召集虎头寨众匪，开始部署。 山寨发展计划，正式启动！ 第48章 亲卫雏形，分工明确 整个山寨的山匪。 被齐云分成了两个部分。 以三十六山匪为基础，加上张福手下身手最好的几人，组成虎头寨的精锐武装队伍。 齐云给他们取名虎头卫。 他们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完成齐云布置的作战技能训练，包括不限于单体厮杀、战阵配合、战术分析等等。 接下来，吞并山寨、扩建地盘、护卫山寨，这些主要就靠他们了。 等山寨再壮大，人马越来越多，有了成建制的军队。 他要把虎头卫这个番号，打造成自己的精锐亲卫！ 而其他山匪则是组成山寨的后勤、劳力部队。 他们除了每日完成必须的基础训练项目后，办重点处理炊事以及山寨建设工作。 修窑洞、烧砖、制造水泥、修建屋舍、扩建山寨、升级山寨的防御，等等工作中的体力活都主要靠他们完成。 听完齐云的安排。 人群中，有些骚动。 虎头卫每天除了操练，什么事都不用干，而其他人却要干那么多杂活，这让他们又羡慕又有些嫉妒。 “安静！”齐云开口。 声音不大，但院子里一百七十多号山匪，马上安静了下来。 如今，齐云在山寨中的权威，无人敢挑衅。 齐云扫了眼一众山匪，朗声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虎头卫每天不用干活，只要操练就有饭吃，所有人都想这样吧？” 山匪们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但他们的眼神，都无疑肯定了齐云的话，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按照大当家说的，虎头卫不仅不用干活，每天还可以多领了三两肉食。 这想想就爽啊！ 他们怎么能不想？ “回答我，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见众人都不说话，齐云大声喝问。 安静片刻后，有山匪高声道。 “回当家的话，俺就是这么想的！”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叫道。 “是，是这么想的！” “……” “好！”齐云喝彩，“这才像样子，有点血性，才配做我虎头寨的匪！” “虎头卫刚成立，你们现在也有机会。” “四十四敢虎头卫，你们随便挑，能打得过哪一个，他的位置，就是你们的了！” “好！大当家英明！”众匪高呼。 “虎头卫出列！”齐云喝道。 四十四个虎头卫全都站了出来，在齐云身后站成两排。 他们个个腰板挺得笔直，面上有凶光闪动。 这虎头卫的位置，决不能让人抢去！ “来，想挑战的，站出来！”齐云说道。 人群中，先前就跃跃欲试的山匪纷纷站了出来。 粗略扫了一圈，竟有八十多人。 显然经过这段时间齐云的激励，山匪们的血性和斗志，都被激发出来了。 “不错！”齐云点了点头。 “你们挑吧，一人挑一个，从你先开始。” 说着，他指向左手边第一个人。 “是！”那人站出来，指了一个虎头卫成员。 紧接着，要挑战的山匪纷纷挑选自己的对手。 不一会。 四十四组两两对战的对手关系形成。 众人向外围散去，围了一个圈子出来，腾出比斗的场地。 “从第一组开始。”齐云开口。 “是！” 第一组的两人走到中间的空地。 挑战的山匪摩拳擦掌，没等虎头卫站稳，就先发制人，一拳挥了过去。 虎头卫侧身，避开头来，但还是被打到肩膀，身形退了半步。 挑战者赶紧穷追猛打。 这段时间齐云让他们天天都能吃饱饭，这让他们力气都涨了不少，虽然出拳没什么章法，但力道不小。 虎头卫赶紧应对。 几招过后，挑战者被掀翻在地。 这些入选虎头卫的山匪，本就是齐云在山匪里挑选的，体格和身手本就是这群山匪里最好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亲自调教格斗技巧。 挑战的山匪，根本不是对手。 紧接着，一组又一组挑战者进场。 没有一个挑战成功的，好一点的像第一个挑战者，还能撑个两三招，大多数基本也就一招就撂倒了。 第一组之后，是第二组。 尽管已经看了一轮，但比起第一组的挑战者，也没好到哪去。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挑战者们，看向虎头卫们，都是有些忌惮起来，眼中的不服消散了很多。 被挑选成为虎头卫的山匪，一个个挺直腰板，站在齐云身后，都觉得面上有光。 此时。 不管是刚成立的虎头卫，还是其他山匪，看向齐云的眼神，都是更加狂热起来。 刚才，虎头卫众匪的身手与普通山匪差距有多大，他们都是有目共睹。 原本大家确实有些差距，但其实并不太多。 可是经过这短时间齐云的训练，这些虎头卫的身手进展神速，已经远远将普通山匪甩开。 这就是他们大当家的手段！ 能学个一招半式，就够他们用了！ 经过这个插曲，再没有山匪对齐云的安排有异议。 当天。 山寨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虎头卫在小六子和张福的带领下，按照齐云早布置好的训练项目，在虎头寨大院操练起来。 其他山匪则由齐云居中调度。 一部分着手砖窑的建造，其他人进行山寨外围陷阱的升级。 先前那练出内力的高手，让齐云现在还心有余悸。 有齐云的组织，山匪们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眨眼之间。 已是黄昏。 吃过晚饭。 齐云叫来一众虎头卫，在寨主小院集合。 众匪好奇的看着正在地上拿着树枝勾勾画画的齐云。 不一会，一张地形图出现在地面上。 众人纷纷惊奇。 大当家竟然还会绘制地形图，传闻这可是军中的先锋官才会的本事。 没想到大当家竟然随手就画出来了！ 还有什么是他们大当家不会的？ 众匪心中惊叹，都以为齐云画图信手拈来。 却不知在绘制这份地形图前，齐云做了多少准备，下了多少功夫。 他每次骑马，往返县城与山寨之间，都会以虎头寨为中心，向周围探查、目测、丈量、计算。 这么久过去了，才有这份地形图出现。 见众人目光都已经汇聚到了地上，齐云直接开口 “清风寨被咱们灭了，但咱们山寨周围，方圆二十里，还有七处山寨。” 一边说着，齐云一边指向那些被他画了圈的地方。 张福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哥，你这是要带着咱们，把这些山寨全吞了？” 第49章 战略纵深，山匪激增 “不错！” 齐云点头：“咱们虎头寨的地形不错，易守难攻，占着地利，不过战略纵深不够，如果敌人兵力足够，很容易把咱们困在山上。” 他忽悠县令，给他时间吞并周围山寨。 不仅仅只是争取山寨的发展时间，更不仅仅为了其他山寨的钱粮。 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造虎头寨的战略纵深。 这狗屁世道，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 只有把地盘扩出去。 以虎头寨为中心，形成有效的战略纵深，才能在有敌人来犯时，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进行抵抗、自保、反击。 这种眼光，自然是山匪们没有的。 张福、小六子以及一众虎头卫听得云里雾里，眼中全是迷惑。 不过虽然听不懂，这战略纵深到底是个啥。 但有一点他们听明白了。 大当家要带着他们去吞并山寨，抢地盘了！ 众匪面上神色都是抑制不住的亢奋。 他们都是跟着齐云行动过的人。 有的参加过剿灭剿灭清风寨的战役，有的参加过齐云干掉安城盐帮的行动。 再加上被齐云调教这么长时间。 他们与之前相比，无论是身手还是心态，都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众人凑在一起，目光炯炯，好似一头头恶狼，对接下来的行动，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有小六子，眼中露出思索神色。 “大当家，你说的战略纵深啥意思啊？” 齐云看向小六子，眼中流露出欣赏神色，这种喜欢思考和学习的年轻人，培养起来，可堪大用。 略微思索，他开口问道。 “我离你只有三步远，我要杀你，你能活下来吗？” “不能。”小六子摇头，这根本想都不用想，以齐云的身手，三步之内，他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那若是三十步呢？”齐云再问。 “我能提前准备，选择变多了，打不过还有可能跑掉，有可能活下来。”小六子说道。 “那若是三百步，三千步，三十里呢？” 齐云话刚说完，小六子眼睛一亮。 “大当家我明白了，就是真有人来打咱们虎头寨，距离越远，打到山寨的时间就越晚，咱们就越能提前准备，就有更多时间应对，胜算就更大！” “差不多。”齐云点头。 “一句话总结，就是用空间换时间。” 琢磨着这句话，小六子眸子发亮。 其他山匪也是若有所悟。 是这个道理啊。 他们怎么从来没想过呢？ 大当家真聪明！ 众匪心中纷纷感叹，但除了小六子以外，其他人也没再去深想，反正按照大当家说的做，准没错就对了。 只有小六子把齐云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相比于大当家的身手，他觉得大当家脑袋里的东西更厉害！ “大哥，你就说咱们怎么干吧，你咋说，俺们就咋干！”张福摩拳擦掌。 “不错，我们都听大当家的！” 众匪士气高涨。 齐云趁热打铁，部署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当晚。 趁着夜色。 齐云亲自带着虎头卫，出了山寨，顺着山路，向一处山寨摸去。 只是一夜，一处小寨便被端掉。 齐云众匪连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这小山寨大当家被杀后，就全都跪地投降了。 接下来五日时间。 齐云接连吞掉了六个寨子。 这些寨子都是比原本的虎头寨还小的小寨，每个寨子也就五六十人，全寨上下，连十把像样的武器都凑不齐。 再加上他们山寨所处的位置，都是无险可守的地形。 齐云率领的虎头卫，无论是武器，还是个人身手，还是战术，对他们都是碾压。 这些山寨实在没什么齐云看的上眼的，地形也不行。 每个山寨据点，齐云留下十几个人手值岗放哨，便把其他投降的山匪都带回了虎头寨。 短短五日，虎头寨山匪激增。 山匪数量到了五百六十余人。 还好虎头寨这些日子，不断扩建，也能容纳下这些人。 这些山匪被齐云押上虎头寨后，就被安排跟着干活出力。 看到那些活都是挖山、砌墙、修窑、垒炉等等重力气活。 他们不少都起了逃走的心思。 这简直跟朝廷的徭役有的一拼啊，他们不少都是因为实在扛不住徭役，才跑山上做了匪的。 但在吃了一顿虎头寨的晚饭，并被虎头寨山匪告知，每天都是这个标准后，他们全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这里。 他们竟然能吃饱！ 上山做匪，本就是因为生活所迫，结果做山匪后，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原本寨子上，抢来的粮食确实还有不少。 但那得留着过冬，分到每天，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怎么可能吃饱？ 现在山寨被虎头寨并了，竟然吃上饱饭了。 有这种好地方，他们哪里舍得走？ 不就是干活吗？ 就算再累，只要能吃饱饭，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吃饱了，他们力气有的是！ 黄昏，火红霞光映照下 吃过晚饭的数百山匪忙碌起来，铿锵有力的号子声响彻群山。 寨主小院。 “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任思思好看的眉毛蹙起，“你知道就今晚一餐，吃了多少粮食吗？足足比原来翻了一倍不止！” 齐云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摆弄着弓弩，“仓房里的官粮加上从那几个山寨抢来的粮食，足够吃了，吃饱了，他们才有力气干活。” “那也不能这么吃啊。”任思思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到齐云身前。 “这世道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就算现在山寨粮食充足，也不能这么挥霍，咱们得未雨绸缪，预留出余粮才行。” 一边说着，任思思一边掰着手指头，给齐云算账。 山寨这些时间的花销、粮食的用度，她如数家珍，甚至连盐用了多少，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齐云目光从弓弩上移开，看向任思思，笑道。 “你还真是个过日子的人，以后你就是山寨的大总管了。” “你算的很好。” “不过正所谓开源节流，光节流可不行，还得开源。” “你记好帐，其他的我来办。” “放心，有我在，山寨不会缺粮食。” 第50章 专抢大户，满载而归 齐云言语间的强大自信，让任思思怔怔出神。 此时夕阳西下。 红彤彤的夕阳，映着齐云的身影，倒映在任思思眼中。 一种莫名的心安，将她的心头填满。 好似只要有齐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着夕阳下的齐云，她恍惚间有些失神。 之前，从没有发现。 齐云这个山匪，生的还是挺俊俏的，若是她他不是落草为寇，好好打扮下，也算是风度翩翩…… “看什么呢？”齐云声音响起。 “啊？”任思思回过神来，发现齐云正打量着自己，脸颊一红。 “没，没什么。” 抬手将耳边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她目光看向别处。 “反正，最多一个月。” “要是下个月再没有新粮，那就得缩减粮食的用度了。” 说着，她起身向小屋走去，脚步很快。 齐云看着任思思离去的背影，眼眸深邃。 看了好一会。 他收回视线，继续开始摆弄弓弩。 现在的这一批弓弩，由于材料有限，还太简陋了，有效射程只有二十步，威力也勉勉强强。 应对些山匪和杂兵还够用。 若是遇上正规军队，那就不够看了，还是得改良一下。 等山寨里的炼铁炉以及其他东西造好了，可以造一把复合弓试试。 若是复合弓制作成功。 在炸药没弄出来前，那是绝对大杀器！ 正琢磨着。 “大当家，在忙吗？”张福的声音从寨主小院外传来。 齐云闻声看去。 小院门外，张福、小六子，还有弓弩手小队的队长刘七，三人一起来了。 “什么事，进来说吧。” “是。” 几人应了一声，走进小院。 “大哥，咱们这几天，把那六个山寨吞了，他们地盘里的村庄就都是咱们的了。”张福说道。 “新加入虎头寨的弟兄，也有几百人，每天吃那么多粮食，我想着，咱们是不是下山，去那些新地盘的村庄收一轮粮食。” “也好让那些村庄认认门。” “让他们知道，从今以后，他们那地界都归咱们虎头寨了。” 齐云瞥了眼张福：“瞧你那点出息。” “村子里的普通农户，家里能有多少粮？” “大哥，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张福嘿嘿一笑。 “没意思。”齐云拿起手中的弓弩，比量着远处的一株大树。 “要抢就抢大户！” 抢大户？ 张福几人面面相觑。 这他们还真没想过，毕竟乡里的大户人家，家里都有家丁，有些财大气粗的大地主，还会聘请护院。 一般山匪也都不会去招惹大户，都是在普通农户身上下手。 齐云这么一说。 他们也回过味来了。 对啊，大户才是肥羊啊！ 以前不敢轻易招惹，那是因为山寨弱小，今时不同往日，虎头寨已经今非昔比了！ “对，就抢大户！”张福握拳，扯着嗓子一声招呼。 小六子、刘七也是点头。 “这就对了！”齐云嘴角微掀。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张福兴匆匆的说道。 “嗯。”齐云点头。 “不过，有个规矩，你们记住，在乡里间名声好的大户地主，按人头交了粮食，就不要为难他们。” “至于那些名声不好的地主大户……” 说到这，齐云手中弓弩扳机猛地扣动。 “嗖！” 弩箭激射。 眨眼间，钉在十五步之外的大树上，一条花斑毒蛇被贯穿脑袋，鲜血染红了树干。 “赶尽杀绝，烧光抢光！” 感受到齐云言语间的杀气，张福几人精神一凛，齐声应道。 “是！” 几人离开前。 齐云又嘱咐道：“记住，普通农户，你们一家都不要动，名声好的大户，也绝不要为难，谁违反了这规矩，我绝不轻饶！” “是！”张福、小六子、刘七三人赶紧应道。 “还有，记住动作要快！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抱团取暖，有了准备，就不好得手了。” “是！” 三人离开，准备去了。 这时。 任思思端着盆，出来到井边打水，看了眼齐云，眼中泛起异彩：“看不出来，你还心存正义，良善未泯。” “正义，良善？”齐云瞳孔幽深。 “这对我来讲，太虚无缥缈了。” “我只知道，要干大事，群众基础，绝不能丢！” 任思思打水的手，僵了一下。 在齐云的话中，她听到了刺骨的冷漠。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变得这么冰冷？ 他说要干大事，他心中的大事，又是什么？ 越与齐云相处，她越发现自己看不懂齐云了。 …… 接下来两日。 虎头卫以虎头寨为中心，在方圆二十里开始了扫荡。 各个村庄，家家户户都是惶恐不安。 这年头本就难熬，官府征了税，山匪又来抢，前几个月，刚有一伙山匪来抢过。 这才多久，还没到秋收，又来了一批更凶悍的。 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这伙山匪有点奇怪。 他们对普通人家，根本不屑一顾，只抢大户。 对名声好的大户，也只是索要粮食，不会伤人分毫。 但对那些名声极差，平日里鱼肉乡里的地主大户，直接就是血腥手段。 抢光、烧光、灭门！ 那些大户高价雇佣的护院，形成的武装力量，让以往的山匪，不敢轻易招惹，但在这伙山匪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两日时间。 这片地界，已经有四家大地主被血洗，鸡犬不留。 洗劫所得，全都运到虎头寨。 明明是饥荒年份，普通农户活活饿死的都不在少数，但这些地主大户，家里的存粮却多的吓人。 洗劫了四家，运回虎头寨的粮食就有近百车，其他铜钱等等财物，累计在一起，也有近百车之多。 这些钱粮，足足运了五趟才运完。 这还是因为，齐云先后抢了清风寨的牛车，官府的几十架马车，黑了从驿站借出来的十六架马车，不然就靠原来虎头寨的小推车，不知道要运到的什么时候。 这些粮食运回来，虎头寨原来存放粮食的几间仓库彻底放不下了，只能再新建仓库。 至于铜钱，直接把寨主小院的仓房，堆满了三分之二。 看着一车一车运回山寨，满载的马车。 正在干活的虎头寨山匪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振臂欢呼。 虎头卫们各个昂首阔步。 此时此刻，他们是山寨的英雄。 当天。 任思思忙了一整天，才把账对出来。 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晕…… 第51章 与虎谋皮，养虎为患 粮食一千八百三十石。 铜钱一万五千六百六十贯。 其他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笔墨纸砚，能算作财物的东西，更是列出了一大堆。 原本山寨里面的存粮食，算上那批官粮还有清风寨的存粮，一共一千两百多石。 还没吃多少呢，齐云就又抢回来这么多，余粮总数已经达到惊人的三千余石。 即便山寨内，山匪激增，已经达到五百六十余人。 但这些粮食也完全够吃了。 就算每天三顿饭，都按饱了吃，也够吃半年多了，足够吃到明年夏天。 在如今这每天都不知有多少人饿死的世道，有这些粮食在，安全感爆棚。 更不要说，还有抢来的那超过万贯的铜板了。 有钱有粮，现在的虎头寨对于都是苦出身的山匪来讲，说是跟天堂差不多，也毫不夸张。 两天前，她刚跟齐云说，要节约。 要是下个月再没有新粮，那就要削减每日的口粮，为以后做准备。 这话还没凉透呢。 就抢回来这么多东西，多到仓库放不下。 此时此刻，她才深切体会到，她是在山匪窝，而不是在难民营。 是的，跟现在的虎头寨相比。 原来羸弱不堪的虎头寨，跟难民营真的没两样。 从家徒四壁，粮仓见底，到万贯家财，粮仓丰盈。 仅仅发生在一个月时间内。 任思思忍不住嘀咕一声。 “没想到，做山匪，发财的速度这么快……” “赚钱哪有抢钱快？”齐云调侃了一句，从任思思身前拿过账本。 这次洗劫几家地主大户，得到不少纸墨，原本记录在木板上的账本，现在全都转录在一个纸制的册子上。 山寨终于有了第一本纸制成册的账本。 看起来比以前，方便了很多。 翻看了下账本，齐云点了点头。 “不错，柱子这小子是个人才，探查消息是把好手。” “这几家欺霸乡里的大户，家财不少。” 他下令洗劫这几家大户，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这些日子，柱子除了在县城打探消息外，便是打探周围庄子的情况。 这几家欺霸乡里的大户，齐云已经盯上很久了。 这世道，这种横行乡里，对穷苦农户盘剥无度的大户，家底才是真的厚。 果然，他们的家底没有让齐云失望。 此时。 任思思从这次收获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齐云，这次你可能酿下祸事了！” “嗯？”齐云看向任思思，“什么祸事，说说看。” 任思思小手攥在一起，面色沉重。 “这些能在乡里作威作福的大户，他们跟县里甚至是郡里的大族、官员，多多少少都是沾亲带故。” “你把这些大户斩尽杀绝，家财都一扫而空，无论是为了利还是为了名，那些大族都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剿匪。” “若是他们向县衙施压，县令可能会集中县里的兵力，对虎头寨用兵！” 齐云闻言，不禁多看了任思思几眼。 越是和任思思相处，他越觉得这个嫂子不简单了。 “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 “不过，只要县令能顶住压力，不对虎头寨用兵，那便无事。” “除了朝廷的军队，世家大族的私人武装，若敢披甲持弩，都是死罪。” “没有强弩、战甲装备的私军，对虎头寨构不成威胁！” 说着，他看向窗外，那是虎头寨正在兴建防御工事的方向。 任思思顺着齐云目光的方向看去，不禁哑然。 即便每天都看着山匪们干活，虎头寨如今的防御工事到了什么进度，她都了然于胸。 可每次想起虎头寨如今的防御工事，她都是忍不住惊诧和震撼。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防御工事，太专业了！ 这段时间，她甚至怀疑，齐云根本不是什么只读过几年私塾的落魄书生，而是跟她一样，有着不俗的出身，而且还是将门之后。 就现在虎头寨的防御工事，再配合上易守难攻的地形，如果不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真的是难以攻克。 可现在怕的就是正规军队来剿虎头寨啊！ 偏偏齐云就像个安分不下来的疯子。 每次她觉得可以安稳一点了，齐云都会直接给她演绎一番什么叫富贵险中求。 现在更是把方圆二十里，乡间势力最大的四个大户给洗劫了。 若是县里乃至郡里的大族联合，向县衙施压，县令真的调兵。 那虎头寨真的就危在旦夕了。 “齐云，现在的虎头寨确实不怕装备简陋的私人武装，但要是县令调兵呢？你怎么确定县令一定会顶住压力？” “放心，他肯定能顶住。”齐云说道。 “为什么？”任思思追问，“你跟县令有交易？” “不错。”齐云没否认。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任思思了解的更深了，这女人很聪明，什么都不跟她说，她胡乱猜测，更容易坏事，不如把能说的，跟她说了，省的麻烦。 “什么交易？”任思思心里咯噔一下。 “我帮他把临泉县的山寨都并了，最后虎头寨受他诏安。”齐云换了种任思思能接受的说法。 “什么？！”任思思大惊。 “齐云你糊涂，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你跟县令的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是在利用你啊！” “哦？”齐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任思思。 “你说说，狗县令要怎么利用我？” “过河拆桥！”任思思脸色凝重。 “临泉县治下，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山匪，就是因为山寨数量够多，各占山头，仗着地形，易守难攻，官府剿灭起来，费时费力，真兴师动众的全面剿匪，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现在，官府的事，你给干了。” “县令用一句空口承诺，你就要真刀真枪的去厮杀。” “真等你把临泉县的山寨都灭了，山匪都没了，那虎头寨就是最大的靶子，是他最大的功绩，他怎么会诏安，他会直接调兵灭了虎头寨！” 齐云边听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的打量任思思。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山寨的账房有、内务有你把关，可以省去我不少精力。” 面对齐云的夸赞，任思思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更加焦急。 看着齐云这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心里急的不行，面露愠色。 “齐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县令这就是要让你跟临泉县的山匪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你懂吗？” “懂，我怎么不懂？”齐云摆弄着手中的账本，目光犀利。 “县令在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县令？” “你刚才说，我跟县令交易，这是在与虎谋皮，但你有没有听过另一个词……” “养虎为患！” “而我…就是这头猛虎！” 第52章 打一个赌，安城余波 齐云气势逼人。 任思思不由得一怔，恍惚之间，眼前齐云的气势，真的好似一头猛虎。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眉心微蹙。 经齐云这么一说，她对齐云能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钱粮，也想明白了。 隐隐有些失望。 是有县令扶持，虎头寨才能发展的这么快。 说到底，不过是被县令利用，当枪使。 难怪他突然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的软弱，变得这么强势。 原来是自以为找到了靠山…… 唉！ 心底叹息一声，任思思语气重了几分。 “齐云，我承认你确实有些手段，但你未免太托大了。” “自古民不与官争，官员依托着朝廷衙门，背后有粮、有兵、有钱、有人，这些都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次，你得听我的，和县令那边的交易你能拖就拖着，再也不要对其他善山寨动手。” “不可能，整合山寨，势在必行。”齐云抬手打断了任思思的话。 任思思确实很聪明，她的见识远非这个时代的寻常女子可比。 但在经营一方势力的战略眼光上，她还差得太远。 但这也不怪她。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就自己脑子里的这些东西，只要把时间拖住，他能把虎头寨发展成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别说一个小县令，就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他也不怵。 没办法，对于这个古代世界。 带着前世记忆穿越过来的他，就是开挂的存在。 只要拖住时间，发育起来。 就是皇帝来了，也得坐小孩那一桌！ 齐云坚决的态度落在任思思眼中，俨然就是被贪欲冲昏了头脑。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不必再劝，县令那边，我自有办法应对，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齐云将账本还给任思思，“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的压寨夫人，帮我管好账。” 留下一句话后，齐云上床躺下，准备休息了。 任思思只能暂且作罢。 又核对了一遍账本，她也熄了烛火，上床休息了。 心事重重，她好半晌也睡不着。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齐云…你听我说……” “嘘！”齐云翻身将任思思压在身下，食指抵在她唇瓣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废话。” “我已经说了，有办法应对县令，那就是有，你不必多问。” “把心放肚子里，管好山寨的账，半年之内，半年之内，我会让整个临泉县唯我马首是瞻！” “你又说大话……”任思思撇过头去。 “大话？”齐云凑近任思思耳垂，“我之前说的话，哪一句没有兑现？” “……”任思思默然。 这么一回想，自从齐云说要灭了清风寨开始，确实没有食言过。 不过，那都是县令的帮忙啊！ 对付县令，可完全不一样！ “你不信我？”齐云低声道。 耳畔传来的热气，让任思思身子一颤，她脑袋偏了偏，没有说话，算是回答了齐云的话，她不信。 “你真是个犟种。”齐云笑骂一声，抬手捏住任思思滑嫩的下巴。 “这样，咱俩打个赌，若是半年内，我能做到，让整个临泉县以我为尊。” “那从今往后，那我说东，你绝不能往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的事，你也不能过问，如何？” “齐云，你说我是犟种，我看你才是！”任思思气道。 “你要赌，那就赌！” “你要是能做到，我任思思对你唯命是从，你要做什么，我再不多过问一句！” “反正你不听我的，最后也是被县令过河拆桥，我也得陪你一起死！” “死？”齐云呵呵一笑。 “你这么美的压寨夫人，我可舍不得你死。” “再说了，我也舍不得死。” “算命的说过，我命里犯桃花，得娶九个压寨夫人。” “我这还差八个呢。” “呸！”任思思推搡齐云，“齐云赶紧睡吧，你那八个压寨夫人，在你梦里等会你呢。” 她的力气哪能推开齐云，推搡了半天反而把齐云的亵衣给扯开了，整个人都钻进了齐云怀里。 “你现在胆子肥了啊，敢直呼我大名了？”齐云揉弄着任思思。 “怎么，你的名字，我还叫不得了？”任思思还嘴。 “诶呀？”齐云坏笑，“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调教的力度不够啊，敢这么跟夫君我说话？” “说，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齐云……啊~”任思思话刚出口，便觉得屁股一阵火热，那是齐云的手掌。 “说，应该怎么称呼我？”齐云手掌用力。 “夫君，夫君，夫君~行了吧？！” “这就对了。” “……” 打闹了一阵子。 两人才双双睡去。 临近黎明的黑暗中，齐云准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 七日之期已到。 今天他得去见县令钱弘。 县令想要马车，想要粮食，八成还想要他洗劫了几个大户的钱财。 但想要是他的事，给不给，给多少，那就是齐云的事了。 亏本的买卖，他可不做。 至于怎么应付县令，他心中早有计较。 出了小屋，齐云轻车熟路，沿着山路出了虎头寨。 朝阳东升之时。 齐云被钱弘的亲信带进了县城。 …… 齐云进入县城之时。 他五逐郡之行的余波，也开始震荡起来，在安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距离齐云与安城盐帮出城，已经过去十日时间了。 而出城贩盐的郑寻等人，迟迟不归。 安城的盐帮分舵前后派出了多批人手探查，结果线索都在一处山谷断了。 郑寻等人连带着那几车盐，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显然是被人黑吃黑了！ 安城的盐帮分舵舵主大怒，下了追杀令，重金悬赏，誓要找到那日与郑寻一同出城的那批蒙面人！ 安城盐帮分舵发出追杀令的时候。 宝源当铺，后院。 带着金面具的妩媚女人，慵懒的侧躺着在方榻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大人，丙七跟那队蒙面人进了大乾边关临泉县境内，之后就没了消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他的消息传回来，他应该是跟踪失败，被反杀了。” “那队蒙面人应该来历不小，背后可能有高手在临泉县潜伏。” “这些日子，属下一直派人潜入临泉县探查丙七的尸首……” “查到线索了吗？”金面女子问道。 “没有，行凶之人手法干净，一点痕迹没留下。” “嗯？”金面女子轻咦了声，“看来这临泉县不简单呢……可能真的有十八路反王的宝藏线索。” “大人，要不要再加派人手探查？” “不必了。”金面女子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第53章 亲自前往，贪得无厌 听到金面女子要亲自去，一旁的侍卫眼中闪过惊色。 这位竟然要亲自去？ 这小小的临泉县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大人，您走了，那安城的事，谁来主持？” “安城能有什么大事，你们看着办就行。”金面女子摆了摆手。 “是。” 侍卫领命离去。 屋内就剩下金面女子一人。 “以为手脚后干净，就能断了线索？” “只要我想找，这线索就断不了。” 低声呢喃着，她手中出现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一只通体幽蓝的蝴蝶缓缓振翅。 蝴蝶闪动了几下翅膀，飞出盒子，向南而去。 金面女子起身，紧随其后。 …… 另一边。 齐云已经见到了钱弘。 “齐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洗劫的那几个大户，是什么背景吗？”钱弘言语间带着怒气。 “他们都是县里大族的亲戚，还有一家是郡里豪族的旁系分支。” “现在他们各家都来给我施压，让县里出兵剿匪，你说怎么办？” “大人，我这也是为了能补上您要的官粮啊。”齐云叫屈，“那几个山寨实在太穷了，我把他们全抢了，也凑不齐您要的那些官粮。” “哦？”钱弘拿起茶盏浅嘬了一口。 “这么说，我要的那些官粮，你现在都已经凑齐了。” “凑齐倒是没有，不过已经凑出了三百五十石。”齐云回道。 “三百五十石？”钱弘不满，凝视齐云，“你洗劫了那几个大户，寸草未留，怎么可能就这点粮食？” “大人，这世道不好，咱们临泉县近几年收成也不好，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了。”齐云面露难色，似乎有些懊恼。 “我以为洗劫了他们几家，就能把官粮凑齐呢，没想到还是不够。” “胡说八道！” 钱弘将茶盏重重摔在桌子上。 “这几家都是士绅出身，朝廷年年减免赋税，他们的家底怎么会这么浅薄？” “是你自己偷偷扣下了吧？！” “大人，我的话，句句属实！”齐云抬头，对上钱弘的眼睛，神色愤慨。 “若是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虎头寨里查看，这次洗劫，一共就抢到了五百多石粮。” “我把三百五十石都拿出来了，剩下的一百五十石留给虎头寨的弟兄们做口粮，也就是一天一顿的稀粥。” 说着，齐云似乎很是憋屈，有了几分火气，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大人若是不信，那现在就取了我性命吧！” “这什么合作，我看也不必再继续了。” “我没那个当官的命，我认了！” 钱弘看着破罐子破摔的齐云，脸色阴沉，阴狠的眸光闪烁了下。 “少跟本县来这一套，你以为本县非跟你合作不可？你信不信，本县现在就调兵，剿了你的虎头寨！” “剿吧！” 齐云摆手，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副我摊牌了，不想装了的样子，嚷嚷道。 “大人要调兵就调兵吧，我累了，死了也清静。” “山上还有从那几家抢回来的五千贯铜钱，大人也一并拿去吧。” 五千贯铜钱？ 钱弘眸子一凝。 这些大户家底果然够厚，平时他想从他们手里抠出来点钱，那是处处掣肘，难如登天。 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有些事，合法的手段，他办不了。 齐云这样的山匪，反而能做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这还只是四家大户…… 要是再多洗劫几家，那积累钱财的速度，将会何等恐怖？ 钱弘的表情变化，齐云尽收眼底。 心底嗤笑。 他就知道，这狗县令绝对会起贪念。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许久之后。 “齐云，你也不要说气话，你是知道本县跟你合作的诚意的。” “但是你也要知道，你这次洗劫那几家大户的事，让本县面临怎么样的压力。” 钱弘权衡再三，还是选择暂时不跟齐云彻底撕破脸。 因为，留着齐云，显然收益更大。 齐云刚才的话，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心里的贪欲打开后，再难关闭。 “这样吧。” “三百五十石粮，我留三百石，那五十石给你留着，给虎头寨留作口粮。” “那五千贯铜钱，我要四千贯。” “县里乃至郡里，几家大族的施压，本县帮你顶住。” 五千贯要四千贯？ 真他么黑啊！ 齐云不禁腹诽，不过他本来就少报了一大半，这么算下来，也算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行。”齐云点了点头。 “大人明天派人到虎跳峡吧，我会提前把东西准备好，派人来取就行。” “嗯，这就对了。”钱弘颌首，“你我合作，各取所需，对你我都好。” “不过，接下来……你不能再对临泉县境内的大户动手了。” “要动手，去其他县。” “每次所得，你二我八。” 钱弘的话，齐云并不意外。 这段时间的接触，钱弘什么德行，他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反应，跟他想的大差不差。 钱弘起了贪念，便再收不住。 心中如此想，但他面上为难。 “大人，洗劫这几家大户，虎头寨弟兄死伤过半，暂时很难出远门了。” “你不也说了，只是暂时，修整好后，不就可以了吗？”钱弘不满，“还有，之前你不会是并了你个山寨吗？人手还缺？” “那几个都是小寨，根本就没多少山匪，火并的时候，都死的七七八八了。”齐云说道，“不过，这段时间，我要把卧牛寨攻下来。” “它是我们这一片，除了之前的清风寨外，最强的山寨。” “里面的人手，还有钱粮肯定不少。” “嗯。”钱弘点头，“这些我不管，你只要把事办好就行，总之入冬之前，官仓里缺的粮，你必须补齐。” “另外，入冬前，我至少要拿到一万贯铜钱。” “这就是我的条件。” “若是你能做到，咱们皆大欢喜，要是做不到……” 钱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齐云又与钱弘一番斡旋。 钱弘锱铢必较，已经要了粮食和铜钱，还没对之前齐云在驿站借走的马车松口。 对于这十六架马车，齐云只答应还车。 至于在驿站借的那些马，齐云用早想好的借口搪塞。 只说是，先前抢了马车的山匪，山上太穷，没有余粮了，把那些马都杀了吃肉了。 车可以还，这东西，山寨人手充足，完全可以自己造。 但是马匹不行。 尤其是这种训好的马，在如今这都是最宝贵、稀缺的财富。 虽然只是低等的驮马。 但有胜于无。 他可以此为基，先训练出一个简易的骑兵小队。 虽比不上朝廷边军中的正规骑兵，但对上山匪，乃至是根本没有骑兵的县卫兵，那就是碾压！ 所以这马匹，那是万万不能还的。 他直接一个死无对证，钱弘也没再深究，只是再次强调，入冬前，必须要把官仓的亏空补齐，还有必须要拿到一万贯铜板。 一切敲定后。 齐云离开。 钱弘身旁，师爷低声道。 “大人，这齐云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跟大人这么说话，讨价还价，耍凶斗狠。” 钱弘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猛地挥手，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第54章 打入县城，开设酒楼 “啪嚓——” 耳光声骤响。 师爷一边脸颊被抽的红肿。 “你还好意思说？！” “他敢跟本县呲牙，至少他能给本县抢钱，抢粮！” “你呢？” “宝藏线索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找到了吗？” 钱弘发怒，师爷不敢还嘴，只能垂着头。 “本现在给你七天时间，你要是再找不到宝藏线索，我断你一指！” “是，大人。”师爷赶紧应道，不敢多说一句。 “滚！” 钱弘一声怒喝，师爷如蒙大赦，连忙退出了屋子。 师爷离开后。 “噼里啪啦——” 钱弘一把将桌案掀翻，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 “齐云这个狗东西，现在也敢跟本县呲牙了！” “要不是还要用你给本县抢粮食、抢钱，我现在就调兵，剿了你的虎头寨！” 一通怒骂发泄后。 钱弘恢复平静，眼中闪动着阴狠的光。 “来人！” “大人，小的在。”屋子门口，一个黑衣护卫躬身。 “去，跟咱们的眼线联系，问问虎头寨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否跟齐云说的一样。” “是！” 黑衣护卫离开后。 钱弘坐在椅子上，狠声低喃：“狗东西，敢跟本县耍横，就让你再得意一阵子。” “等本县找到了宝藏线索，在大皇子驾前，立下大功，就是你的死期，你这颗养肥了的狗头就是本县的一件大功！” …… 钱弘这么想的时候。 齐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而他此时已经开始筹划干掉钱弘的事了。 但干掉钱弘不是目的，掌控县城才是目的。 他要在临泉县织的网，要真正开始了！ 出了县城，齐云直奔柱子藏匿的村庄，见了柱子。 “这是周家的族谱，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了，这是身份牙牌，从此以后你就是这族谱上旁系的周隐，明天会有人来给你送钱来，直接去县城，按计划开酒楼。” 看着手中的族谱，柱子惊的合不拢嘴。 附近的大户周家，被虎头寨洗劫了的消息，他也听到了。 现在周家人都死绝了。 他这个添在族谱上的人，根本没人能辨明真伪。 现在的虎头寨，在大当家的带领下，强的可怕。 “大当家，我的身份解决了，但是要在县城落户，置办酒楼，也难免不被县衙的人为难，打点的钱可能会比开酒楼需要用的钱还多。”柱子说道。 “无妨，到了县城后，你去见县卫兵营里的百夫长胡硕，他会帮你的。” 说着，齐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柱子。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菜谱，都是新鲜玩意，可以保证开业后，生意兴隆。” “菜谱？”柱子接过册子，满眼新奇。 大当家想的还真周到。 不过翻看了下，柱子有些不好意思，“大当家，我没读过书，不认得字……” “没事，胡硕识字，你让他翻译给你就行。” 又嘱咐了柱子几句，齐云离开。 柱子看着齐云远去的身影，心中莫名震撼。 没想到，县兵营里的百夫长都是大当家的人，难怪大当家能干成这么多大事！ 当天。 柱子召集了这些日子在村庄里物色的青壮，公布了自己要到县城开酒楼的消息。 并摊牌了自己的身份。 “我本是周家旁系子弟，为了躲避仇家，才躲在这村子里。” “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才最舒坦。” “没想到这世道乱成这样，我们周家这样的大户都被山匪洗劫了，屠了满门。” “这村子里也不一定安全了，我决定要带着我的积蓄，到县里开酒楼，你们谁愿意跟我去？” 柱子一招呼，这些青壮全都应了下来。 他们都是已经没了土地的流氓，又不愿意到地主家做佃户，只能做点小手工，小玩意，到县城变卖换钱。 现在柱子说，能带他们去县城里。 他们当然愿意。 且不说在酒楼里当伙计，不愁吃喝，还有工钱领，就说在县城里住，那就比在村子里安全太多了。 两日之后。 县城里一家名叫食为天的酒楼开张。 据说这酒楼的东家是周家的旁系子弟，周家被山匪洗劫了，才拿着家底，跑到县城里开酒楼做营生。 县城的市井们，最爱凑热闹。 这新开的酒楼，也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跑到县城开酒楼，也不一定就比在乡间里舒坦呐，衙门里那些差役，可都是吸血的苍蝇。”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间酒楼还真不一定有差役敢来勒索，我听说这酒楼的东家跟县卫兵营里的百夫长胡硕有关系。” “这样啊，那难怪敢开酒楼，这年头没点关系，还真不敢做这种生意，不然没等赚钱，就被盘剥的黄铺了……” “……” 在县城市井间的议论中，食为天酒楼顺利开业，在县城里站稳了脚跟。 …… 与此同时。 虎头寨，刚举办完第二次庆功宴。 连并几个山寨后，又洗劫了几个大户。 给县令拿去的只是小头，剩下的大头，让整个山寨前所未有的富有。 这次庆功宴，齐云兑现承诺，虎头寨山匪们，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酒的滋味。 虽然不多，每人只分到了几两，但有酒有肉的滋味，实乃生平第一遭。 第一次吃肉吃到饱的山匪们，士气大涨。 被并到虎头寨的山匪，此时彻底将原本的山寨抛到九霄云外了。 要是早知道虎头寨是这样的。 还用得着齐云去打吗？ 他们自己就过来求着入伙了。 黄昏时分。 庆功宴结束后。 山匪们稍作休整后，各司其职，又忙碌起来。 操练的操练，建造防御工事的继续建造。 所有人都更有干劲了。 每一个人都在齐云身上看到了虎头寨的希望，看到了往后日子里吃饱穿暖的希望。 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能让人充满动力的了。 众匪忙碌之时。 齐云在后院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摇晃着。 任思思在井边，一边洗衣服，一边数落齐云。 “不是我说你，你花钱手脚太大了，你知道刚才那一会，喝的那些酒，花出去多好钱吗？你就不知道省着点？” “比起弟兄们的士气，这点钱花的值。”齐云笑道。 “话是这么说，但最近施工地时候，明显已经开始有人懈怠了，现在山寨顿顿能吃饱，有些人已经不把每餐吃饱当回事了。”任思思说道。 齐云微微摇晃着，微微一笑。 “这个好办，我有办法。” 第55章 只差一步，机会来了 “明天，你把他们分成十组。” “每天布置好任务，完不成的，当天餐食减半，完成最好、质量最高的，每人发十文钱，外加三两肉食。” 齐云说完，任思思眼睛一亮。 “这个法子好！” “还是你肚子里的坏水多。” “坏什么多？”齐云扬眉，好似没听清。 “水多。”任思思补充一句。 话一出口，她发现有些古怪，齐云一脸坏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满眼揶揄。 怔了一下，她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 “下流!” 骂了一句，任思思端着洗衣盆，快速走开了。 看着任思思扭来扭去的屁股，齐云微微一笑。 占山为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事逗弄下极品嫂子。 山匪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舒坦的很呐。 不过。 要想一直舒坦下去，那就得足够的强，不断的壮大下去。 现在的虎头寨俨然还不够强。 县令钱弘就好似一条毒蛇，蛰伏在虎头寨卧榻旁，随时都有可能露出毒牙。 必须尽快将他除去。 原本的虎头寨还不足以自保，但现在防御工事已经初具雏形。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不怕跟钱弘彻底翻脸。 攻下卧牛寨！ 齐云的视线定格在身前的一块大木板上，上面是他经过多次探查，精心绘制的卧牛寨地形图。 卧牛寨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守着天险，形似卧牛。 正是仗着这地形优势，卧牛寨是这一带，唯一不向原本的清风寨缴粮的山寨。 除此之外，卧牛寨的正好位于虎头寨东北方向二十里。 若是攻下卧牛寨，便可与虎头寨形成掎角之势。 遥相呼应，再配合上其他六处岗哨。 虎头寨便进可攻退可守，能从容应对官兵。 这阵势一旦形成，就靠着县兵营那点人手，根本攻不下虎头寨。 只是，这卧牛寨地势特殊，比清风寨险峻了不知几倍，以虎头寨目前的人手，想强攻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齐云之前连续吞并了多处山寨，却迟迟没对卧牛寨下手。 想攻下卧牛寨必须得使巧劲用奇招…… 若是我能带着虎头卫，混进卧牛寨，便可乱杀。 要怎么进去呢？ 齐云看着地形图，陷入沉思。 必须尽快攻下卧牛寨，不然等钱弘反应过来，想明白这里面的关键，定会阻止他攻下卧牛寨。 正思索间。 “大当家！” 院外传来吆喝声。 “什么事，进来说。”齐云回道。 不多时。 一个被山匪被抬了进来，他右腿断了，整个人青一块紫一块的。 “怎么了？”齐云脸色一沉。 这山匪，他认得。 三驴，是虎头寨派到外面庄子里查探消息的山匪之一。 见到齐云，三驴顿时鼻涕一把，泪一把：“大当家，我遇到卧牛寨二当家了……” 现在方圆二十里，都是虎头寨的地盘。 他负责在东边牛家庄巡查，这些天的走动，他跟牛家庄一个丫头看对了眼，好上了。 结果今天巡查的时候，遇到了卧牛寨的人，他们看上了那丫头，要将其掳了去。 他自然不干，就跟卧牛寨的人打了起来。 无奈卧牛寨的人多。 他被卧牛寨二当家给打断了腿。 “我还没去找他们呢，他们反倒跑来我的地盘撒野来了。”齐云冷冷嘀咕了一句，“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三驴，他们多少人？” “他们有三十多个人，应该是要洗劫牛家庄，我看他们挨家挨户在抢粮食，抢女人！” “嗯。”齐云点头，沉吟片刻。 “小六子，叫上二十个虎头卫，跟我走一趟。” “是！” “带上弓弩、手刀、长棍。” “是！” “……” …… 天色渐晚。 牛家庄，正中心的祠堂里。 原本祭祀的香火味，被炖肉味掩盖了。 堂屋中，架着一口大锅，里面是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炖肉。 卧牛寨二当家带着一众卧牛寨山匪正分肉吃。 他们一边吃着，眼神不时瞥向被看押在祠堂里的几十个姑娘。 “没想到牛家庄这种小地方，水灵的小娘们还不少。” “把她们出手，卖给人牙子，这一笔又不少赚呐。” “……” 卧牛寨二当家手拿匕首挑起一块炖肉，撒上盐巴，送入口中。 吧唧吧唧的吃着，眼神扫过女人堆里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 “不止，这一票里，有好货，价钱还得往上涨。” “大哥，你说虎头寨那小子的相好的？”一个山匪顺着卧牛寨二当家的目光看去，“真别说，这娘们长的白嫩，不像其他乡下女人皮肤那么糙，奶子也大，人牙子最喜欢收这样的娘们了。” 其他山匪闻言，也都是向那女人看去。 几十双眼睛，好似饿狼盯着羔羊。 “你过来！”卧牛寨二当家向那女人招了招手。 女人浑身哆嗦着，走了过来。 卧牛寨二当家一把抓住女人白嫩的小手，拉到怀里。 “你干什么？！”女人剧烈挣扎。 “呦？”卧牛寨二当家冷笑。 “还他么挺烈！” 猛地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 “你跟老子这装什么贞洁烈女呢？虎头寨的那小子不早就给你开过裆了吗？” 说着，他扯开女人的衣领，贪婪的看着暴露出的嫩白。 “呵呵，卖了你之前，老子先尝尝鲜，你要是把老子伺候好了，或许老子就把你留在山寨里，做压寨夫人了，哈哈哈……” 卧牛寨二当家捉弄着女人，埋头就向女人胸口乱拱。 周围山匪都是跟着起哄，兴奋淫笑。 突然。 那女人趁着卧牛寨二当家在身上乱啃的空档，抓到了一旁的匕首，猛地向身上的男人刺去。 “畜生！我要给爹报仇！” 可惜她没有搏杀经验，胡乱捅刺，错过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卧牛寨翻身而起，一脚将女人踹翻在地。 虽然他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割伤了小腿。 “麻得！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兄弟们，这个娘们不卖钱了，你们一起上，给老子玩死她！” “吼！” 众匪欢呼，兴奋大叫着，向女人冲去。 这时。 祠堂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 紧接着。 祠堂院门破碎，守门的卧牛寨山匪浑身血迹，扑进了院子里，挣扎了几下，没了呼吸。 卧牛寨二当家脸色骤变，一把拿起身旁的大刀，暴吼一声。 “什么人？！” 第56章 故伎重施，危机逼近 齐云走进祠堂。 “你就是卧牛寨二当家？” “正是！”卧牛寨二当家应了一声，打量了下齐云。 虎头寨和卧牛寨向来没有交集，她并不认得齐云。 但看到齐云身后有一个人，正是他今天打断腿的那个虎头寨山匪的同伴，他心里明白，眼前的人是虎头寨的人。 握紧手中大刀，卧牛寨二当家喝问。 “你是虎头寨的几当家？” 齐云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快速扫视祠堂里的情况。 卧牛寨二当家被齐云视线扫过，莫名感觉后颈一寒，张口威胁。 “你想干什么？” “这片地界，清风寨被官府剿灭后，我们卧牛寨就是最大的山寨，不是你们虎头寨可以挑衅的！” 他哪里知道，所谓的官府剿灭清风寨，就是眼前的男人，一手策划的。 但齐云显然不想搭理他，一句话都没有回。 在齐云身后，虎头卫们也都是一言不发，手持武器，杀气懔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卧牛寨二当家看着堵在祠堂门口，沉默不语的齐云众人，心里莫名发慌。 总感觉这群山匪，跟他们不太一样呢？ 视线扫了身边三十八个持刀的弟兄，他心里才安稳了些，看向齐云的眼神，也重新凶狠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别装哑巴，划下道来！”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别以为这段时间，你们并了几个小破寨，就能跟我们卧牛寨抗衡了。” “识相的，你现在带人退去，别挡了我们卧牛寨的财路，不然我们大当家的怒火，你们承受不住！” 对于卧牛寨二当家的挑衅威胁。 齐云懒得回答。 对他来讲，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他懒得跟死人废话。 他现在还没动手，只是在等小六子的消息。 这时。 小六子走进祠堂，在齐云身边低语。 “大当家，外面没有卧牛寨的山匪了，全都在这了。” “嗯。”齐云点头。 没多说一句话，只一个动作，身后的虎头卫顷刻而动。 “杀！” 手持顶端削尖长棍和大刀的山匪，列好阵势，向卧牛寨山匪推进过去。 “麻得！我看你们是疯了，拿几根破木棍子就敢对我们卧牛寨动手？”卧牛寨二当家喊叫。 “弟兄们，给老子砍死他们！” 他吼声未落。 “嗖！” 破空声传来，他身旁的一个山匪直接被弩箭贯穿了咽喉。 没等他反应过来。 “嗖嗖嗖——” 破空声不断。 身边的卧牛寨山匪，不断倒下。 卧牛寨二当家通体生寒，“弓弩！” 此时他才注意到，祠堂围墙上，还有屋顶上，扶着七个人，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弩。 “怎么可能？” “虎头寨怎么会有弩？” “你们不是虎头寨的人，你们不是山匪，你们到底是谁？！”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卧牛寨的山剿毫无章法的乱砍进攻，根本不敌虎头卫进退有度的进攻。 更何况，高处还有刘七他们几个弓弩手。 没一会。 卧牛寨的山匪，除了二当家，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没了呼吸。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女人们惊恐万状，蜷缩在一个角落。 对她们来讲，卧牛寨这些烧杀抢掠的山匪是没有人性的畜生。 那杀这些畜生如同杀鸡的虎头寨众人，就是魔鬼。 恐惧让她们浑身发颤，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卧牛寨二当家，呆立当场。 全死了。 就这么一会，三十八个弟兄，连对面人的毫毛都没伤到，就全死了…… 他们绝对不是山匪。 山匪不可能这么强悍。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心中惊恐嚎叫的当口，齐云已经来到他身前，手中短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看着近在咫尺的齐云，他双腿打颤，一股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裤裆倾斜而下。 “扑通——” 他跪在地上，对着齐云连连作揖。 “大人饶命，饶命啊。” “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知错了。” “饶小人一命，让那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齐云蹲下身子，手中的短刀，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 “带我们进卧牛寨！” “……” 齐云众匪乔装改扮，换上卧牛寨山匪的衣服，用地上的泥土和血水把脸抹脏。 他们跟着齐云参与过清风寨之战。 对这一招，轻车熟路。 只不过当时，是官兵伪装成清风寨的山匪，现在是他们伪装成卧牛寨山匪。 一切准备妥当后。 齐云挟持卧牛寨二当家，带着虎头卫向卧牛寨二而去。 临走前，在齐云的命令下。 他们把卧牛寨山匪抢夺的粮食和各种财物都留下了，并没有带走。 那些女人也都没有带走。 见到这情形，牛家庄的村民全都懵了。 同样是山匪，这差别也太大了。 齐云众人离开后，村民议论纷纷。 “这虎头寨的山匪，有点不一样啊。” “对啊，他们只抢大户，不抢咱们这些小民。” “也不是，我听说，他们只抢了那几个恶贯满盈的大户，良善的大户人家，他们也不抢。” “……” 虎头寨这个名字，第一次在村民们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记，跟其他山匪区别开来。 村民对山匪产生好感，这本是荒谬的不能再荒谬的事。 但这一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 齐云离开牛家庄，直奔卧牛寨之时。 并没有注意到。 牛家庄村口，河岸旁，一株十丈高的大树上，有一道身影正注视着他们远去。 这是一个身穿黑衣长裙的女子，她整个人踏在树梢上，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如同飞鸟。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妖艳，不施粉黛，却比寻常女子浓妆还要艳丽，尤其右眼角一点比芝麻还小的泪痣，妩媚至极，动人心魄。 此时，她正眺望着远去的齐云一行人，眼中好奇。 “这伙山匪，有点意思。” “一伙山匪竟然比正规军队还要有纪律……这真的是山匪？” “他们有弩…该不会是哪支军队假扮的吧？” “这小小的临泉县，有点不同寻常呢~” 嘀咕着，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空中乱飞的幽蓝色的蝴蝶，眉心微蹙。 “迷踪蝶到了这里，就开始乱飞，确定不了方向。” “青凤卫的尸首在哪呢？” “看来这凶手有些手段，很是难缠呢，等我找到，定要好好炮制他……” 慵懒的低喃声中，偷着冰冷杀机。 正在这时。 那蝴蝶突然扇动翅膀，向西南方向飞去。 她脚下连点，身形好似飞燕，在树梢掠行，紧紧跟上。 …… 夜幕降临。 齐云挟持着卧牛寨二当家，到了卧牛寨的山门前…… 第57章 将计就计，山寨激战 卧牛寨的寨门依山而建，两侧都是陡峭山壁，只有中间五丈宽的狭窄位置是寨门。 如此地势，易守难攻。 地形得天独厚，在卧牛寨这些山匪手里倒是被糟蹋了。 两侧山体峭壁目测将近百丈上下，而卧牛寨的寨门只是用木料搭建了两丈高。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若是用水泥混着砖块，垒起来，修成六丈高的城墙，防御工事完备后，城门上安排弓弩手，两侧峭壁上，安排好滚石、滚木。 那这处寨子，就算是朝廷精锐部队来攻，只要山寨内粮草充足，没有百倍于山寨的人命来添，也根本攻不下来。 齐云心中如此想着。 他站在卧牛寨二当家身后，观望着卧牛寨的寨门。 这么好的战略要塞，他势在必得！ 他手中短刀顶了顶卧牛寨二当家的后腰。 二当家赶紧大声吆喝。 “开寨门！” “牛家庄出事了，我要见大哥！” 今夜负责值守的是三当家，他向下看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来人确实是他二哥。 只是身后的人数不对。 走的时候，算上他二哥，一共三十九人。 现在就只有二十二人了。 “二哥，其他弟兄呢？” “别提了，我们刚出牛家庄，就遇到虎头寨的埋伏了。” “一番打斗下来，折了十七个弟兄！” “别磨蹭了，快开门，我要见大哥，这口气咱们卧牛寨不能就这么咽了。” 三当家借着火光，向下面打量。 夜色深沉，隐隐约约间，能看出来，他二哥身后的弟兄们，确实一个个都浑身血迹。 看了一阵，三当家与二当家对了一遍口令暗号。 随后，寨门打开。 二当家带着众人进了寨门。 一路再没阻拦，又过了两处岗哨，终于到了卧牛寨的大院。 刚进大院。 一个胆小精悍的中年汉子就迎了出来。 此人正是卧牛寨大当家赵杨。 他面上凶相毕露，大手一挥。 “把他们围起来！” 哗—— 一阵脚步声，百余人从院子周围冲了出来，将齐云众人围了起来。 虎头卫猝然一惊。 这情况…不对劲啊！ 心中虽惊，但并不慌乱。 被齐云训练了这么久，前前后也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他们的心理素质，已经今非昔比。 面对围上来的卧牛寨众匪，他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脚下微动，调整站姿，做好战斗准备。 赵杨打量了眼被围住的齐云众人，面上露出几分得意。 “真以为老子这么好骗？” “当我们山寨的暗号是摆设？老二的暗号一传进来，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我只不过是在将计就计。” “识相的，放了我二弟！” 赵杨一开口，被齐云挟持的二当家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变得有恃无恐，扭头冲着齐云叫嚣。 “你们这群蠢货，听到我大哥的话没有，识相的赶紧放了我！” “不然，扒了你的皮！” 齐云沉默不语，面上古井无波。 没有丝毫征兆，手中短刀猛地一拉一刺。 卧牛寨二当家颈动脉被瞬间切开，鲜血喷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 他到死都没想到，齐云竟敢对杀手，双眼圆瞪，死死盯着齐云。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 刚才不威胁那一句，或许还能多活一会…… 可谁能想到，这个挟持他的人，竟如此狠辣？ 齐云突然出手，取了卧牛寨二当家的性命，让赵杨也是措手不及，眼中不禁浮现惊色。 “好小子，够狠！” “你是谁？” “虎头寨的几当家？” “你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齐云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 嗯？ 赵杨怔了一下，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睁眼向周围好好看看，咱俩到底谁是将死之人？” “再多的羊围住了狼，死的也只会是羊，我进了卧牛寨山门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了。”齐云冷声回道。 一边说着，他左手向身后的虎头卫做着动作。 这手语，虎头卫秒懂。 只是片刻，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已经布置完毕。 赵杨大怒。 “小子，你这张嘴真是老子这辈子见过嘴硬的，你是狼，老子是羊？” “老子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是狼，谁是羊！” “备战！” 一声招呼。 围着齐云众人的百名卧牛寨山匪纷纷退去外衣，露出内里装着的甲胄。 齐云扫了一眼，眉心微蹙。 卧牛寨的山匪竟然有甲胄？ 虽然不是全甲，只是单一的护胸甲，而且不是铁甲只是皮甲，但那也是甲胄。 看来，这就是卧牛寨的依仗。 “怎么样，现在知道谁是待宰的羔羊了吧？”赵杨厉喝。 “弟兄们，给老子杀，他们砍成肉泥！” “领头那小子活捉，老子要亲手活剥了他！” 一声令下。 卧牛寨山匪向虎头卫围杀了过来。 “杀！” “列阵！”齐云沉声喝道。 二十虎头卫加上小六子迅速反应，列开阵势。 二十一人，三人一组。 一人持刀，一人持长棍，一人持弩。 两伙人瞬间交战一处。 只是呼吸间，就已经有人殒命。 但却不是虎头卫，而是卧牛寨的山匪。 挥着大刀，嗷嗷叫着向虎头卫杀来，看似气势汹汹，但毫无章法，根本对虎头卫构不成威胁。 “嗖嗖嗖——” 弩箭破空声响起。 箭箭命中咽喉，直接瞬杀！ 只是穿着护胸甲的卧牛寨山匪，对手持弓弩的虎头卫来讲，跟赤身裸体也没什么分别。 “弓弩？！” “他们有弓弩？！” 卧牛寨山匪大惊失色。 弓弩这东西，在大乾是朝廷严禁的杀器，对人的威慑力也最大！ 此时正值黑夜，火把光亮下，视线不佳，他们刚才根本没看清这群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此时才看清楚，竟然是弓弩。 而且足足有七把！ 惊慌的当口，箭矢破空声再起，卧牛寨众匪的战意，已经去了三成。 弓弩一出的瞬间，赵杨闪身躲在了石柱后面，与此同时，一支弩箭擦肩而过。 他惊出一身冷汗，眼中惊骇。 真的是弩箭！ 这玩意被朝廷封禁的死死的，他通过手段能搞到些护胸皮甲，但弓弩这东西，他别说搞，见都没见过！ 震惊之余，他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弓弩虽强，但对方毕竟只有二十二个人。 只要弄死他们，这弓弩就是自己的了！ 藏在石柱后面，他眼中狠色暴闪，大吼。 “慌什么？” “那他们只有七把弓弩，一起上，把持弩之人杀了！” 第58章 众匪投降，边军的人 有赵杨的指挥，卧牛寨山匪稳住了阵脚，挥舞着大刀继续冲锋。 可是紧接着，他们发现。 对方虽然人少，但他们却根本难以近身。 虎头卫手中的长棍足有一丈五尺长，把距离控制死死的。 他们这些持棍的虎头卫都是齐云按照长枪兵培养的，他们动作不多，就那么几个，但每一击，都能精准的刺中卧牛寨山匪的要害。 咽喉、肋下、裤裆。 卧牛寨山匪有劲使不上。 这还只是削尖的木棍，若是金属枪头，杀伤力会更大。 不少卧牛寨山匪冒死冲到了虎头卫面前，还没碰到持弩之人，就被长棍桶穿咽喉，气绝身亡。 “一群蠢货！”赵杨大骂。 “手里的刀干什么的？别只顾着砍人，把他们的长棍砍断！” “砍！”卧牛寨山匪挥刀，冲着虎头卫手中长棍砍去。 “叮叮叮——” 黑夜中，火星迸射。 “怎么回事？” “砍不断，根本砍不断啊！” “这不是木棍吗？刀砍木棍，怎么会有火星？” “……” 卧牛寨山匪的惊呼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 持棍的虎头卫得意一笑。 这些卧牛寨的山匪哪里知道，他们手中的棍子可不是普通的棍子。 这棍子上，被他们大当家用一种叫‘铁丝’的东西，间隔三指宽，呈螺旋状缠绕着。 这铁丝，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是他们大当家用搭建的高炉炼制出来的。 这玩意跟寻常的铁不一样，能折弯但不断，关键还结实，捆在木棍上，刀砍不断。 卧牛寨山匪手忙脚乱的功夫，又被捅死了不少。 不过也终于是有人从侧面穿过长棍，杀了进去，向持弩之人砍杀。 但他们还没能碰到持弩之人，便会迎来持刀虎头卫的砍杀。 持刀虎头卫出刀精准，没有半点花哨，近身之下，直接一刀封喉。 护胸皮甲本是抵挡刀砍的宝贝，可是对于持刀的虎头卫，护胸皮甲，形同虚设。 他们根本不往人身上砍。 全都奔着咽喉、肘膝、裤裆这种薄弱处，砍、刺、撩！ 大批大批的卧牛寨山匪倒在血泊中。 而齐云身后的二十虎头卫，连阵型都没乱。 从开打到现在，连一炷香时间都没有。 包围齐云的百名山匪，已经有五十人丧命。 剩下的卧牛寨山匪都开始犹豫了，战意逐渐奔溃，看着院子中心那二十二个浑身浴血的人影，如同在看怪物。 这时。 齐云高声喝道。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小六子瞬间领会齐云的意思，跟着高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二十虎头卫紧随其后，齐声咆哮。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吼声响彻黑夜，在卧牛寨大院中激荡。 卧牛寨山匪仅存的那点斗志，彻底消散。 他们已经死了五十多人了。 哪怕那二十二个人，死一个，他们也有斗志继续打。 可那二十二个人，别说死，连受伤的都没一个。 这还怎么打？ 再打不就是送死吗？ 他们上山做匪，本就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送死啊！ “当啷——” 不知哪个山匪松开了手中的刀。 紧跟着。 “当啷…当啷——” 铁刀落地声，此起彼伏。 “我们投降，好汉饶命！”卧牛寨山匪们投降了。 见此情形，赵杨连连后退。 这些家伙，到底什么人？ 老二这个蠢货，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大院里的这一百山匪，可是他精心培养的精锐啊！ 这些年，清风寨在这片地界称王称霸。 他却是不去争抢多为的大山寨的名头，因为他知道树大招风。 他不争，不代表他就怕清风寨。 他有信心，若是清风寨没被官府剿灭，他手下的这一百精锐山匪，绝对可以把清风寨的山匪杀穿！ 可是…… 他视为精锐的一百山匪，在眼前这帮人的眼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躲在石柱后面，大声疾呼。 “不要投降！” “外面还有三当家、四当家的两百人手，他们这点人，翻不了天，大家一起上，拿下他们！” 院子里，没人回话。 拿下？ 拿什么拿？ 拿命拿吗？ 卧牛寨除了他们确实还有两百人手，可是那些人都在山腰处，还有山下的寨门处。等他们赶来，他们这些人早被杀光了。 见没人回应，赵杨赶紧吼道。 “大家冲啊！拿下这些人，我会论功行赏，给你们分钱分粮分娘们！” 吼声落下，群山传来回音。 但还是没人回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很难有死士。 他们只是为了活命的山匪罢了。 “让开！” 齐云断喝一声。 还挡在他与赵杨之间的卧牛寨山匪纷纷让开了路。 齐云带着虎头卫，向赵杨躲藏的石柱走去。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赵杨心脏狂跳，后背汗毛倒竖。 此时他再没有半点从容，满头大汗，悲愤嘶喊。 “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老子平日里缺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穿了？” “你们竟然投降？！” 没有卧牛寨的山匪回应他。 回应他的只有齐云的脚步声。 “嗒——” 脚步声再次传来，齐云走到石柱旁。 赵杨眼中狠色一闪。 麻得，拼了！ “啊！” 一声暴吼，赵杨暴起，手中匕首出鞘，向齐云刺去。 齐云一个闪身，手中短刀接连滑动。 赵杨只觉得双臂一凉，心尖一颤。 完了，手筋断了！ 这年轻人身手竟然这么好？！ 电光火石间，他感到齐云的刀向他咽喉刺来。 生死一线间，他嘶声大吼。 “你不能杀我！” “少了我，你也活不成！” “嗯？”齐云短刀停顿在赵杨波脖颈上，“把话说清楚。” “我是边军的人！”赵杨声音发颤。 “边军的人？”齐云面色一沉，“临泉县边关处的边军？” “正是！”赵杨赶紧应道，“这些年我赚的钱，就是给边军的军饷，你杀了我，边军大司马不会饶了你！” 齐云思忖片刻，手中短刀未撤，试探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些还不足以让我留你性命，没有其他我感兴趣的消息，你还是得死！” 手上微动，冰冷的刀锋瞬间划破皮肤，见了红。 赵杨大骇，再顾不得其他，扯着脖子大喊。 “木大人，救我！” 第59章 跟我合作，给你更多 喊声刚落。 院子深处，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 “你不能杀他！” 话音刚落。 五道人影自黑暗中走出。 走到齐云十步之外，站定。 这五人都是身穿布衣，看样子和寻常山匪一样的装扮，但站在那里的精气神，与山匪大不相同。 即便面对势头正盛的齐云众人，这五人也没有丝毫胆怯，身体如标枪般笔直。 五人随意一站，就是一个小型的战阵。 一人领头，其余四人错落而立，隐隐护着领头之人，两人持矛，两人持刀。 与齐云教给虎头卫的队形，极其相似。 这几人是正规军队出身。 看来，赵杨没有说谎。 齐云视线落在领头之人身上。 这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高七尺半，蓄着浓密胡须，火光映照下，他双眼炯炯有神。 对上这人的双眼，齐云感到了充沛的杀伐之气。 “你说我不能杀他？” “不错。” “为什么？” “因为我要保他！” “你是何人？” 浓须汉子明显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开口说道。 “我乃是临泉边关驻守边军，木昭大司马麾下，中曲曲长木玛！” 曲长？ 虎头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说什么呢？什么马啊曲的？” “他说他是边军的曲长，这是什么官？” “不知道啊，没听说边军有曲长这个官啊，边军不都是什么伍长、什长、屯长、队长什么的吗？听说队长最大，能管一百人。” “他不会是懵咱们的吧？” “……” 虎头卫们小声嘀咕。 齐云脸色微沉。 他跟普通山匪不同，前身毕竟是落榜的书生，对大乾军制，还是了解的。 曲长……这官可不小了。 在大乾，朝廷的军队有三个部分。 一部分是由皇帝直辖统筹的禁军，主要驻扎在京都周边区域。 另一部分是边军，驻扎在各处边关要塞。 最后才是各州、郡、县治下的卫兵营。 虽然大乾九州一百零八郡一千多个县，各地的卫兵营兵力总和多达百万之巨。 但卫兵营只能算是杂兵，勉强能对付些山匪流寇，与正规军的战斗力，天差地别。 禁军和边军，才是真正的军队。 边军中的武官与卫兵营里的武官，无论是官阶还是含金量，都是不可同日而语。 禁军与边军的建制中。 将军为二品武官，统兵五万；校尉为三品武官，统兵两万五；大司马为四品武官，统兵五千；曲长为五品武官，统兵一千；官长为六品官，统兵五百。 再下面的队长、屯长、什长、伍长，则是不入武官品阶。 这人自称曲长，那就是统兵一千的五品武官。 虽然县卫兵营里的千户也是号称领兵一千，但勉强算是九品武官，跟边军中的曲长相比，天差地别。 以现在虎头寨的情况， 就是县卫兵营一千号县卫兵倾巢而出，齐云也不惧。 但若是边军来一个曲，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说单兵战斗力，就说武器装备，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果虎头寨按照齐云心中的构想发展起来了，那自然不惧。 但现在刚刚起步的虎头寨，还太娇嫩了，根本不是边军的对手。 正常来讲，边军的任务就是镇守边关，提防外族，是不参与地方官府事务的。 但就怕上面调兵。 齐云迟迟不与钱弘翻脸。 就是怕把钱弘逼急了，向朝廷上书，请边军辅助剿匪。 这才一直稳住钱弘，默默山寨发展，韬光养晦。 没想到，火并个卧牛寨，竟然惹出了边军，还惹到了边军中的高官。 “呵呵呵……”齐云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木玛面色不善，开口质问。 “笑什么，我笑这世道！”齐云嗤笑一声，“没想到山匪竟然跟边军是一伙的，这些年卧牛寨劫掠民女，做皮肉生意，竟然是为了边军敛财，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 木玛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羞愧，紧接着化作怒火。 “你懂什么？” “边军没有军饷，如何抵御外族？” “你当五逐郡中，只有大乾人？” “他不能死，你若杀了他，你也活不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顿住，双目圆瞪。 赵杨已经瘫倒在齐云脚下成了一具尸体。 就在刚刚，齐云根本没听他把话说完，就一刀取了赵杨的性命。 赵杨临死之前，最恨的人不是齐云，而是他的二弟，这个蠢货，为什么偏偏招惹到这种狠人？ 除了恨，就是后悔。 他在院子里不应该只埋伏他的一百亲信，应该把全山寨的三百人聚在一起，或许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任谁能想到，老二口中的二十二个山匪，竟然这么凶悍？ 赵杨的意识彻底消散了，堕入无尽黑暗中…… “混账！”木玛震怒，“你敢杀他？” “有何不敢？”齐云擦干短刀上的血水，收刀入鞘。 “有恃无恐？”木玛冷哼一声，眼中尽是怒火，“你以为凭你身后这二十个杂兵，就能对付我了？” “你能唬住他们，你唬不住我！” “就你们手中那种粗糙烂制的残次弓弩，射击的速度，根本抵不住成倍敌人的轮番冲锋，再说你们的弩箭也要用没了吧？” “用不上半炷香，寨门处的两百山匪就会杀上来，有我指挥，你必死无疑！” 他方才躲在暗处，见到了虎头卫的杀敌方式，已经把齐云他们认成是军队出身的逃兵了。 这年头，逃兵落草为寇的也不在少数。 对于木玛的话，齐云并没有反驳。 山寨材料、工具都有限，目前也只能造出这种简易的弓弩，无论是射程还是速度都跟军队中装备的精良弓弩比不了。 一会山寨处的两百山匪冲上来，有木玛这个边军曲长的亲自坐镇指挥，真打起来，他和身后的虎头卫都得折在这。 此时。 已经有大片的脚步声传来。 是山寨处的山匪冲上来了。 听这声音，根本用不上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冲到院子里，将他围住。 但他并不惊慌。 危机危机，有危险，同样也有机会！ “我赌你不会杀我！” 听到齐云的话，木玛被气笑了。 “好胆！” “那你就看看我会不会杀了你！” “你让我留他性命，那不就是为了钱吗？”齐云喝问。 “嗯？”木玛就要冲上脑门的怒火，突然顿住了，“你什么意思？” 齐云人畜无害的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黑夜里绽放出森森寒光。 “跟我合作，可以给你们更多！” 第60章 独当一面，进入军营 给的更多？ 木玛迟疑了。 “你能给多少？” “无论卧牛寨给多少，我都给他的双倍！”齐云回道。 “胡吹大气！”木玛冷哼一声，“你知道卧牛寨每个拿给我多少钱吗？” “不知道，但不论多少，我都给双倍？” “呵呵呵……”木玛嘴角抽了抽，干笑了几声，面上凶光不由自主的淡了几分，上前半步，“你说的，可当真？你应该知道，戏耍我是什么后果！” “保真！”齐云回的肯定，毫不迟疑。 “你是哪个山寨的？”木玛追问。 “虎头寨！” “虎头寨……”木玛嘀咕一声，“我记得这只是个小寨，你们山上真有那么多钱？” “山上没有几个钱。” “你在逗我玩？”木玛面露愠色。 “山上没有，但我有赚钱的门道，只要咱们合作，保管盆满钵满，区区军饷，不过尔尔。”齐云开始画饼。 木玛凝视着齐云。 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看不到一点心虚，这才开口说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可敢跟我到边关军营里走一趟？” 嗯？ 齐云眼皮一跳。 这事还不是木玛这个曲长能做主的？ 曲长上面是……大司马？！ 临泉县边陲不算军事重镇，并未驻扎一整支大军，只是有五个曲的兵力，一共五千人由大司马统领。 木玛口中的木昭大司马，就是临泉县边关的老大了！ 见齐云没有立即回答，木玛以为齐云心虚，喝问：“怎么，不敢了？” “敢，有何不敢？”齐云回过神来。 能接触到临泉县边军老大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好，算你小子有几分胆色！”木玛赞了一声，紧接着有些着急，“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动身！” 这时。 大批卧牛寨山匪赶了过来，冲进院子。 三当家、四当家一进大院，就看到满地尸体，稍微一搜寻，就看到齐云脚下的赵杨。 众匪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听到山上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就觉得不对劲。 三、四两当家便带他们冲上山来。 他们全速奔跑，也就花了两盏茶的时间。 就这么一会，大当家就死了？ 这一百个大当家在山寨里精挑细选的佼佼者，就死了一半？ 众匪错愕震惊之时。 三当家眼尖，看到了与齐云对峙的木玛，立即有了底气。 “兄弟们，冲啊，砍了这些王八蛋，给大当家报仇！” “杀！”众匪反应过来，就要挥刀冲杀。 “住手！”木玛陡然一声暴喝，震的人耳朵发麻。 卧牛寨普通山匪不知道木玛的身份，但三、四两个当家是知道的。 木玛发话，他俩赶紧高喊。 “都住手！” “木大人，这……”三、四两个当家看向木玛，满眼疑惑。 “都不要动手，等我消息！”木玛喝道，“在没我的口令前，任何人不得出山寨，不得妄动，违者杀无赦！” 三、四两个当家是知道木玛身份的。 他俩哪敢反驳，连连称是。 “小六子你带人守在这，等我回来。”齐对小六子说道。 “大当家，你真要去？”小六子担心。 他不知道曲长到底是个什么官，但山匪进边军军营，这光是听听，就让人双腿发软。 边军作为朝廷的精锐部队，在大乾百姓心中，就是强悍的象征。 如果说县卫兵是狗，那边军就是豺狼、是虎豹！ “放心，没事，我去去就回。”齐云拍了拍小六子肩膀。 拍肩膀的当口，齐云隐蔽的对小六子比了一个手势。 小六子瞬间会意，重重点头。 “怎么样，现在可以走了吗？”木玛催促。 “可以了。” 齐云回了一声，跟着木玛离开。 走到大院门口，齐云用只有木玛能听到的声音，看似无意的说了句。 “你的身份，不怕知道的人多啊？” 木玛脚步一顿，扭头深深看了齐云一眼，“你的那些手下，不是也听到了？” “我的人，有我约束，自会守口如瓶。”齐云气定神闲，“但是那五十多个赵杨的亲信山匪，赵杨一死，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 木玛眉头拧起，沉吟片刻，回头喊了一声。 “穿皮甲的，都跟我走！” 五十多个原本赵杨的亲信山匪，愣了一下，抬步走来，跟上木玛。 他们今晚先是被齐云吓破了胆，现在也知道木玛的身份了，不知道曲长是啥，但至少知道这个浓须汉子是边军里的官。 他们哪敢忤逆？ 众人一路下了卧牛寨，手持火把赶路，趁着夜色赶路。 齐云扫了眼身后的五十多个山匪，在木玛身边低声问道。 “木曲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军营里需要劳力，把他们带到军营，充当辅军劳力吧。”木玛回了一句。 齐云眼神微动。 心中有了计较，这木玛不是个狠心的人…… 自此无话。 齐云跟着木玛，向临泉县边关军营而去。 …… 齐云、木玛众人刚走。 卧牛寨大院中。 三、四两个当家满眼怨毒的看着虎头卫。 现在他们只有二十一个人，自己这边有两百多人，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可是木玛的话还留在他们耳畔。 正纠结的当口。 “嗖嗖——” 接连两道破空声传来。 两人只举觉得眼前一花，喉咙突然发凉。 等感受到疼痛之时，已经晚了，鲜血倒灌进气管，抽搐了一阵子，气绝身亡。 “你们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让动手吗？”卧牛寨山匪大惊。 “你们要干什么？” 卧牛寨众匪惊慌之际，看向虎头卫的眼神中，多是忌惮和恐惧。 两支冷箭，瞬间取了两个大家的性命。 多一支箭都没有。 没了领头的人，没了主心骨在场的山匪都是陷入混乱中。 “你们都听好了！从今以后，卧牛寨没有了，卧牛山归我们虎头寨管辖！”小六子高声喝道。 “只要归降的，在我们虎头寨，一天三顿饭，顿顿管饱，每隔两天，有一炖肉食。” “不愿归降的，那就站出来，看看你们能不能从我们手下活命！” “方才一百个身穿皮甲的，在我们手上也不没撑过盏茶功夫。” “是降是打，是活是死，你们自己选择吧！” 小六子按照齐云临行前的指示，开始收编卧牛寨的山匪。 他手持大刀，学着齐云的口吻，一招威逼利诱，镇住了卧牛寨的两百山匪。 卧牛寨的山匪们，看了看还没凉透的四个当家的尸体，还有满地的尸体，再想想小六子那一天三顿饱饭，隔两天还有肉的诱人条件，都是动摇了。 终于，第一个投降的人出现了。 “我愿意归降，以后做虎头寨的匪！” 口子一开，越来越多的山匪投降。 没一会，所有卧牛寨山匪全都投降。 小六子表面镇定，但心里却难免紧张，咽了几口唾沫，他努力回想着齐云的言行举止。 若是大当家在这里，会怎么说，怎么办？ 随即学着齐云，开始指挥起虎头卫收缴卧牛寨山匪的武器。 二十个虎头卫在小六子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收编卧牛寨。 这一刻。 十几岁的少年，终于独当一面。 …… 两日之后，夜幕降临。 齐云跟着木玛，进了临泉县边关大营…… 第61章 出乎意料，他不简单 边军中军牙帐内。 齐云终于见到临泉县边军真正的老大，大司马木昭。 只是让他有些诧异的是。 这个统领五千边军的大司马，竟然是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整个人没有一点军人的杀气，反而是满身的书卷气，像是一个书生。 主要是他长的太过俊美了。 是的，俊美。 他虽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而且不修边幅，穿着一件破旧的儒服，上面不少地方都打满了补丁，唇边的胡茬也没有清理。 但是他五官英挺，脸型柔和，皮肤细腻白皙，一对眸子顾盼之间，好似有水波流转似的。 这么俊美的男人，前世今生，齐云都是第一次见。 齐云不禁借着帐篷内昏暗的烛火，瞄了一眼木昭的喉结。 若是没有这东西，他真的怀疑木昭是女扮男装。 “我听木玛说，你每个月能上缴卧牛寨双倍的钱？”木昭没有架子，随意的坐在长案后。 他声音温润动听。 乍一听还以为是成名已久的名伶。 他娘的…… 这么木昭，不会是靠当面首，做到大司马这位置的吧？ 齐云心里忍不住如此想。 心里想归想，但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色，认真回道。 “正是。” “卧牛寨每个月，会上缴五百贯，你每个月能上缴一千贯？”木昭言语间有些不信。 “区区一千贯，不足虑。”齐云自信回道，毫不犹豫。 “哦？”木昭惊疑，“你一个山匪，每个月能拿出这么多钱？” 边军五千人，每月要发军饷五千贯。 若是齐云真能每个月拿出一千贯，那两成军饷就有着落了。 只是，他还是不信一个山匪，一个月能拿出这么多钱。 面对木昭的质疑，齐云笃定。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跟我合作，这些钱不成问题。” “合作？”木昭盯着齐云的眼睛。 “大人守着边关，关外就是五逐郡，这就是相当于守着一个摇钱树，大人庇护，能让我自由进出边关，我便能五逐郡做生意，源源不断的给边军缴钱。” “做生意？”木昭显然不信，“生意真那么好做，我还会沦落到跟山匪勾结的地步？” “术业有专攻，小人精通商道，只是缺一个机会。”齐云回道，言语间尽是强大自信。 “娘的，老子听明白了，你小子在这空手套白狼呢？！”木玛听不下去了。 “你耍老子玩呢，不给你来点狠的，你是不老实啊！” 骂着，他向齐云走去，作势就要给齐云一记狠的。 “住手！”木昭喝了一声。 “大人，这小子不老实，合着他现在根本没钱，骗我……” “退下！”木昭声音严厉。 木玛熄火了，狠狠瞪了一眼齐云，退到一旁。 木昭仔细打量了一番齐云。 “你说你缺一个机会，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今天是八月初九，一个月为限，九月初九，你上缴一千贯铜钱。” “做到了，皆大欢喜，做不到，我会灭了你的山寨！” 木昭温润的声音，即便是杀气满满的话，说出来也让人听着舒服，没有一点戾气。 “好，一言为定！”齐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你很自信，不错，我喜欢自信的年轻人。”木昭看着齐云，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赞赏。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着，木昭起身走到一处角落，一阵翻找，拿出一个小口袋。 “初次见面，这点香料，算是见面礼。” 齐云接过小口袋，整个人有些懵逼。 这跟他想的差太多了…… 正常来讲，边军大营对他这个山匪，那就是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 可是这边军的大司马有些太……太好说话了……也太有礼貌了…… 真的很像一个书生。 这倒是让齐云有些出乎预料了，他本来准备了很多后招，用来取信木昭的，没想到都没用上。 大有一种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他心里清楚。 这些都只是表象。 现在木昭看起来随和，但主要原因还是他真的缺钱。 就看着他身上那满是补丁的儒服，还有这大帐中，昏暗的烛火就能看出来。 这处边军是真的穷。 一旦他一个月后，不能兑现承诺，木昭绝对会翻脸不认人，对他下杀手。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齐云心里清楚。 并没有因为木昭的随和对待，就得意忘形。 木昭又多看了齐云几眼，摆了摆手，“行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是，大人。” 随后，木昭派了一个自己的随从，跟齐云一起离开，算是确认齐云老巢的位置。 盏茶功夫没到，齐云就从边军大帐中走出，踏上了归途。 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很多。 但出了边军大营，他依旧时刻保持着警惕。 齐云离开后。 军帐中。 “堂哥，你对那小子太客气了，香料那玩意多贵啊，你还送他当见面礼？”木玛嚷嚷着。 “香料不能当饭吃，再贵有什么用，就那一点，也买不了多少钱，给他拿去，算是结个善缘。”木昭一边说着，一边捧着一卷书读了起来。 “那小子就一个山匪，跟他有什么善缘好结的？” “他跟别的山匪不一样，不是池中之物。” “嗯？”木玛一怔。 他这堂哥的能耐，他可是知道的，这些年也领教了不知道到多少次，能得到他堂哥这样评价的，还是头一遭。 “堂哥你这么一说，这小子还真古怪……”木玛嘀咕道。 “怎么古怪？” “在卧牛寨的时候，我看他带着手下的山匪跟卧牛寨的人厮杀，战法像极了军队，可是这一路上，我试探他，可以确定，他不是军队里的逃兵，对了……”木玛眼珠子一瞪。 “他手里还有弩，只不过很粗糙，应该是他自己临时造的，手工和材料都不行，射程、速度都不及军中的弓弩。” “……” 听完木玛的话，木昭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 “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这小子像是墨家的人？” “墨家？！”木玛一惊，“墨家的人怎么会窝在一个山里当山匪？那不都是各大门阀的座上宾吗？” 木昭脸色郑重，声音低了几分。 “你听没听过，十八路诸侯王宝藏的传说？” 第62章 香料妙用，有口福了 “这我当然听过了……” 木玛说到这，猛地顿住：“堂哥，你的意思……这传说是真的？” “八成是真的。”木昭点头。 “我最近得到消息，在临泉县这地界，突然出现一批凝练出内力的高手，在山里游荡，像是在找什么，不少山寨都被连窝端了，但寨子里的粮食什么的，都没有动。” “现在想想，很可疑啊。” “如果这小子是墨家的人，那就说的通了。” 木玛粗犷的脸上闪过喜色：“若是宝藏是真的，就在临泉县内，那咱们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别乱想了。”木昭无奈一笑。 “估计只是宝藏的线索，藏宝残图罢了，传说十八份藏宝图合并一处才能找到宝藏所在。” “就算是宝藏真的就在临泉县，这种东西，也不是咱们能碰的。” “盯着这宝藏的大人物，太多了，咱们下手就是飞蛾扑火。” “记住，不贪就不会死。” “唉！”木玛重重一叹，“这也不能怪我贪心，实在是朝廷也不发军饷，就一直拖着，拖了一年又一年，这日子太难熬了。” “我木家儿郎从军，是为了杀敌报国的！” “现在天天跟山匪之流搅和在一起，靠着从过往的商队身上揩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真要是哪天死了，我有何面目下去见咱们木家的列祖列宗啊？” 他情绪越说越是激动，坐在椅子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掌紧握，力道越来越大，椅子咯吱作响。 “你冷静点，军帐里没几把完好的椅子了。”木昭喝道。 说着，看了眼木玛，温声劝道。 “再忍忍。” “二皇子在青州跟邪教打仗，朝廷的拨款都向那边倾斜，咱们木家是从大皇子府出来的，这军饷肯定是沾不上光了。” “等二皇子剿灭了邪教，日子就能好过不少些了。” “哼，剿灭邪教，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呢……”木玛嘀咕着。 木昭看了眼木玛，摇了摇头，继续看书：“不该想的别想，没事多看看书，修身养性。” 说了一句，他抬头嘱咐。 “你派人给木生传个信，对那小子盯紧点，但是也注意客气点，别拿架子。” “……” …… 另一边。 月色下。 连夜赶路的齐云还有木昭随从，停在一处山岗下休息。 “兄弟，怎么称呼？” “木生，你呢？” “齐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齐云打量着木生，心中惊奇。 这小子姓木，应该是从木昭的本家出来的仆从，一般这种出身，多数都是趾高气昂，面对比他们出身低的人，都是鼻孔朝天才对。 但他面对自己，虽然一直是生人勿进的冷漠，但也没有一点鄙夷神色。 这个木昭有点意思…… 木生是个闷葫芦，齐云眼看着在他嘴里也逃不出什么来，便不再多言，查看起木昭给他的见面礼。 打开小袋子，一股扑鼻的香气冲来。 齐云鼻翼翕动。 孜然！ 木昭给他的竟然是孜然。 在大乾，各种香料可是稀罕物，因为本土根本不产这种东西。 这个时代，商业落后，本国各州之间通商都费劲，更不要说跨国贸易了。 这也导致这东西在民间基本不流通。 也就是外邦进贡，才会给皇上带来一些。 香料也时常被当做赏赐，赐给有功之臣，算是身份的象征了，甚至有俸银发不出来，拿香料出来顶账的时候。 在临泉县城，齐云也算逛了好几次，但还没见过有卖香料的铺子。 在安城也没见到有卖的。 足可见这东西在大乾的稀少。 伸手捻起一小撮孜然嗅了嗅，齐云笑道。 “兄弟，今夜你有口福了。” 木生诧异。 不一会，齐云用飞刀在树林中猎来了两只山鸡。 支起木架，齐云处理好山鸡，架在火上烤。 木生不禁多看了齐云几眼。 山林里的野物，但可不是那么好捕的。 现在军饷吃紧，木昭常组织边军，进山打猎，方圆三十里的野物几乎已经被打绝了。 能活下来的野物，越来越少，而且也更加机警，猎杀难得极大。 这段时间，进山捕猎的边军，几遍带着弓弩，基本也没什么收获了 更不要说不用弓不用弩，只用一把短刀，捕到野物。 这手飞刀，堪称一绝了。 此时。 他对齐云仅有的一点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 心中正想着，已经有肉香味扑鼻而来。 架子上的山鸡随着齐云的翻动，油水滴落，引得火苗一阵阵猛涨。 木生不禁咽了口唾沫。 边军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他也好久没尝到肉味了。 今夜能吃到肉，确实是有口福了。 山鸡肉熟的很快，没过多久，肉香味越发浓郁。 齐云手法熟练，一边烤着，一边用刀在鸡身上肉比较厚，不容易入味的位置，划上花刀，再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捏出些盐巴，均匀洒在鸡肉上。 物资匮乏的古代，没有那么多辅食。 消耗体力太快，身体盐分流失极其迅速，随身带上些盐，可以随时补充体力。 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肉味的香气被盐分激发出来，更香了。 木生满心期待的看着。 突然，他看到齐云一把伸进香料袋子里，抓了一把孜然，就往烤鸡上撒。 “喂，你干什么？” “这是香料，不是佐料！” 在如今这个时代，孜然这种昂贵的香料，最多的用途是作为药材。 再有就是被贵族放在香炉里焚烧，释放香味，这也是最奢侈的用法，非是真正的豪门大贵族不可，只有钱财多如粪土的主，才能如此豪横。 眼看着齐云竟然把木昭赠送的香料往烤鸡上撒，既心疼又恼火。 他赶紧去拉齐云。 “香料不是这么用的，快住手，别糟蹋了大司马对你的心意。” 他拉了齐云几下，突然顿住了。 因为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突然钻进了鼻子。 这味道不同于单独的香料燃烧所产生，而是跟烤肉的香气混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味道。 这味道太诱人了，让他控制不住的分泌口水。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香？！” 第63章 神秘女子，我狗丢了 “没这么吃过吧？来尝尝味道。”齐云说着，用短刀切下一块鸡肉，递给木生。 接过烤鸡，木生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烤鸡，还有上面的孜然。 香料真的能当佐料用来调味吃吗？ 心中虽疑惑，但这香味太诱人了，木生忍不住把烤肉全部送入口中。 咀嚼了几口。 木生双眼发亮。 “太好吃了！没想到香料还有这种妙用！” 看着吃的直流口水的木生，齐云眼神微动。 只是撒上点孜然就给这家伙吃成这样？ 要是搭配上其他的香料和佐料，调配出前世的烧烤，那对这个世界古人的味蕾，该是怎样的轰炸？ 若是能低价搞到香料，那县城里的酒楼，菜品绝对会卖爆。 甚至名气大了，可以调配出秘制料包，高价卖给其他酒楼，直接搞连锁加盟，向外县，乃至外郡扩散。 作为这个世界上，开发香料用途的第一人，搞好信息差、地域差，定价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不过现在能看到的各种香料，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大乾与西域还隔着西夏。 看来想搞到香料，还得通过西夏与大乾中间的五逐郡作为中转。 这五逐郡虽然凶险，但还真是个宝地。 他心心念念的硫磺，也是大乾稀缺的东西，还是要在五逐郡里搞。 看来，自己还得找机会，再进五逐郡才行。 他心中琢磨着生财之道的时候，木生已经拿起一只烤鸡，大快朵颐起来，根本顾不得滚烫的鸡皮把嘴唇烫的气起泡，就是一顿猛炫，这从未感受过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齐云也用棍子叉起烧鸡，用刀片下烤肉，吃了起来，细细品味。 虽然对于他来讲，这样的味道还是差了一点，不过也比单纯用盐巴来调味强上不少了。 不一会，半只鸡就进了肚子。 齐云正要再切下一块肉，突然僵住。 怎么这么安静？ 刚才他还能听到木生咀嚼食物的声音，怎么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迅速反应，一个侧滚翻，远离了火源，引入黑暗，手中短刀移至胸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定睛向火把处看去，木生靠在一块大石上，整个人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烧鸡。 怎么回事？ 他这是……死了？ “没想到，你还挺机警，有点意思~” 一道慵懒的女人声音在身后响起，齐云浑身汗毛倒竖。 猛地转身，同时后撤，手中短刀变换位置做好防御。 可是入眼是一片黑夜，没有半个人影。 “噼啪…噼啪……” 柴火燃烧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齐云闪身靠在一处巨石旁，向火光处看去。 而此时。 原本只有木生的火架前，赫然多了一个黑衣女子。 她就那么突然出现，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征兆，齐云完全没有察觉的出现。 “别那么紧张，我要是想杀你，你看不到我。”黑衣女子打量着火架，随口说道。 对此，齐云深以为然。 他连着着这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完全察觉不到。 这女人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便完全可以反掌间取他性命。 这女人是个高手！ 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高手，当日在虎头寨陷阱中，与他生死搏杀的练出内力的高手，也完全没有可比性。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齐云从黑暗中走出，来到火架前，坐在了黑衣女子对面，拿起那半只烤鸡，继续吃了起来。 “嗯？”女子轻咦一声，“你不怕我了？” “刚才怕，现在不怕了。”齐云咀嚼着嘴里的鸡肉。 “为什么？”女子发问。 “你随手可取我性命，刚才杀，就是没想杀我，我自然不怕了。” “有点意思，你小子有点胆色。”女子淡笑。 “不过，刚才不杀你，不代表现在，也不代表以后。” “你烤的鸡，闻起来味道不错，跟我过往，吃过的都不一样，你给我再烤一只，若是我吃的满意，便饶你一命，若是我吃的不满意……” 女子慵懒的声音中，透出冰冷的杀机。 齐云不禁后背一寒，但他面不改色，“附近野物很少，这两只山鸡被我连窝端了，再找不到其他的了。” “没有山鸡，那就烤鸟。”女子不满。 “鸟？”齐云向周围扫了眼，注意到女子身后五丈处的一株大树，那上面鸟叫声，“鸟确实有，但没有弓弩，我靠飞刀打不下来。” 女子微微侧目，似乎向身后瞄了一眼。 “喳喳——” 五丈外的树上却实有鸟叫声传来。 女子素手轻抬，地上的落叶无风自动，被她摄到手中，曲指向身后一弹。 “叽——” 尖锐的破空声。 紧接着，是两道落地声。 “现在可以了。”女子说了一句。 齐云在树下看到两只死鸟时，不禁一惊。 两只鸟，一只被落叶贯穿胸膛，一只被削掉了脑袋，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是什么手段？ 飞花落叶，皆可伤人？ 世人口中的绝世高手？ 压下心中震惊，他提着两只鸟，回到了火架处，一言不发，认真处理起来，去毛剥皮。 这女人应该是被孜然烤肉味引来的。 对我没有恶意。 齐云心思不禁活络起来，都说这个世界上的高深武学都被朝廷管控起来了。 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 现在眼前就摆着这么个活生生的大高手，这是自己的机会。 心中想着，齐云麻利处理完两只小鸟，开始烤鸟。 齐云手法熟练。 不一会，诱人的香气就随夜风飘荡。 “嗯，就是这个味。”女子点头，催促道，“好了没？” “还得等一会。”齐云回了一句，试探道，“姑娘，这么晚，怎么一个人赶夜路？” “家里狗丢了，我出来找狗。”女子随口回了一句，精致的鼻子翕动，这诱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流口水了已经。 找狗？ 齐云眉心微蹙：“这里荒山野岭的，姑娘你家的狗挺能跑啊……” “我的狗是上好的猎狗，跟着猎物跟丢了，可能是被猎物给反杀了。”女子闻着诱人的香气，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跟齐云聊了起来。 “敢杀我的狗，被我找出来，定要抽筋拔骨！” 第64章 严刑逼问，分筋错骨 齐云能清晰感到女子言语间的森寒杀气。 且不说别的，不论眼前这女人武功有多高，只论脾气秉性，这就是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变态狠人。 心中想着，齐云视线向一旁的木生瞄了一眼。 “专心烤鸟！”女子声音不悦。 “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而已，别分心，要是鸟烤的不少吃，你俩都活不了。” 睡穴？ 真有这种点穴的功夫！ 齐云一边烤鸟，心里忍不住掀起波澜。 人体穴位这些，他也懂。 人体穴位图，他烂熟于胸，与人搏杀时，他也常对敌人的穴位出手。 但也仅限于限制对手行动，增加杀伤力这种程度，像是这黑衣女子，点了睡穴，就能让木生陷入昏睡，如同长眠一般，这种手段有些匪夷所思了…… 火焰燃烧，噼啪作响。 两只飞鸟在齐云的不断翻转下，散发出的香味越发醇厚浓郁。 阴影下，盯着烤鸟的双眸，熠熠生辉。 这女人是他的机会。 掌握这个世界高深武学的机会！ 任凭心中思绪翻飞。 他对烤鸟的火候掌握，不差分毫，均匀的洒下盐巴，还有孜然。 又过了一会。 “好了。”齐云拿起两只烤鸟。 油汪汪的两只烤鸟，被火光映的分外诱人。 女子接过烤鸟，上手就去撕肉。 “小心，烫！”齐云赶紧开口提醒。 这倒不是齐云怜香惜玉，只是眼前这女人喜怒无常，别被烫到了，反而迁怒于他。 女子没有回话，手上动作不停，撕下了只鸟腿，送入嘴里品尝。 无论是白嫩的手指还是娇嫩的嘴唇，都没有被烫伤的迹象。 咀嚼了几口，她眸子一亮。 “好吃！” “比闻着还要香！” “你小子不错，你的命保住了。” 赞了几声，女子沉浸式的开始品尝齐云的烤鸟，滚烫的鸟肉被一块又一块送入口中。 这刚烤好的鸟，温度很高，像这女子这么吃，舌头嘴唇绝对要被烫起泡，但女子跟没事人一样，小嘴咀嚼着，吃的嘴唇油汪汪的，一点事都没有。 齐云惊奇，定睛看去，这才发现。 女子撕扯鸟肉的手，隐约间，似有气劲氤氲，正是这层气劲隔开了鸟肉的温度。 “这是……内力？”齐云不禁出声低语。 “哦？”女子眸子微动，看向齐云，“你还知道内力？” “听说过而已。”齐云回道，“不过这内力不都是在身体里的吗，姑娘你这还能放出来？” “你说的那是暗劲，到了化劲，自然可以内力外放。”女子显然吃的很开心，话多了起来。 暗劲，化劲？ 齐云心中默默记下，试探道。 “那姑娘就是化劲高手了？想来朝廷军中的武将，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吧？” “武将？”女子不屑一笑。 “排兵布阵或许还行，单打独斗，我杀之如同杀鸡！” “朝廷的武将…应该也是化劲高手吧？”齐云继续试探。 “化劲初入，小成，大成，小圆满，大圆满，其中差距，天壤之别。”女子吃完了一只鸟，扔掉骨头，去吃另一只，随口回道。 “那姑娘你是圆满了？”齐云追问。 女子顿住，盯着齐云，“你小子话怎么那么多？就烤了两只鸟，你还问上瘾了？” “姑娘勿怪。”齐云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下只是好奇，毕竟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连能练出内力的高手，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个。” 女子吃着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齐云。 “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纯良，你以为我第一次见你？” “你在那牛家庄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憨厚的嘴脸。” 齐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牛家庄？ 擒拿卧牛寨山匪二当家的时候吗？ 那时候，这女人也在？ “别害怕，我对你们山匪之间的火并，没什么兴趣。”女子懒洋洋的摆了摆手。 “我反倒是对你有点兴趣。” 话音落下，女子手里的最后一只鸟也吃完了，骨头被扔进了火堆里。 她突然对齐云张手。 劲风扑面，齐云想躲，却发现根本躲不开，紧接着就感到一股强横的劲力裹挟着他，将他拖到了女子跟前。 一双滑嫩的手掌，扼住了齐云的脖子。 这柔若无骨的小手，此时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强烈的窒息感涌来，齐云双眸充血，泛起血丝。 “你是边军的人？”女子问道。 “不是。” “那你怎么从边军大营里出来？” “我只是被抓进了边军，我是虎头寨的山匪，我们火并卧牛寨，没想到卧牛寨是在给边军敛财……”齐云说道。 “你骗我？” 女人将齐云提到自己面前，紧盯齐云双眼，两人近在咫尺。 齐云这才看清女子的脸。 这是一张妖媚的绝美脸庞，右眼角一点小小的泪痣，更是让她魅惑如妖。 但齐云现在完全没心思去欣赏，强烈的死亡危机压迫着他。 “我没骗你……” “是吗？不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你是不说实话是吧？”女子轻笑，“好久没有亲自拷打审讯了，我的分筋错骨手，只怕是生疏了呢~” 话音落下。 嘎啦—— 齐云浑身一震，剧烈的痛楚袭来。 正如女子所说，分筋错骨！ 惨叫声回荡在山谷。 女子逼问，齐云回道。 但女子不曾注意到，齐云眼眸深处的冰冷犹如深潭。 他看起来被折磨的已经被击破了防线，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 “说！是不是边军中有人让你借着山匪的身份，在山里找宝藏？” “什么宝藏？”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 “那只是传说啊！” “……” 身体上的痛楚，没有让齐云失去理智，反而让他愈加冷静。 承受酷刑，这本就是卧底的必修课！ 对于女人问的一切，他都冷静应对。 除了他手里的黄金还有私藏起来的藏宝图之外，所有事他都说的真话。 想取信于人，那就在在一堆真话里掺上假话。 不知过了多久。 齐云昏死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错位的筋骨已经复位。 女子坐在他身前，正盯着他看。 “你小子鸟烤的不错。” 女人的声音依旧慵懒，好似刚才对齐云施以酷刑的，并不是她一般。 “我倒是想带你回去，到我府上做个厨子，不过既然你是临泉县山里的山匪，那倒是还有些别的用处。” 说着，她猛地出手，一把扯开齐云的衣服…… 第65章 歹毒女人，能劈死吗？ “你干什么？” “干什么？”女子嗤笑一声，“给你印个记号，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 “不然你还以为，我对你身子图谋不轨？” “咯咯咯……”女子笑的花枝乱颤。 “你以为我会看上你这路货色？不过你做一条狗，倒是上品~” 嘴上说着。 女子手腕翻转，指尖上出现一排银针，银针跳跃，在齐云肩头刺了起来。 没过一会，齐云肩膀已经鲜血淋漓。 “好了。”女子收起银针，打量着齐云肩头隐藏在血迹下的图案，很是满意。 “能让我亲自出手给你刺青，这是你无上的荣耀。”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齐云凝视女子，深深把眼前女人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总有一天，今日遭受到的一切，百倍奉还。 心中所想，在强大的情绪掌控力下，没有在表情和眼神中，展露一丝。 他看向女人的眼神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畏惧。 对此，女人显然很满意，笑着说道。 “记住，这刺青有毒，每半年，你要在我这领解药，不然就会受尽折磨，心脉碎裂而亡。” “这半年，你若是能找到跟十八路诸侯王宝藏残图，我便给你解药，还会把你带到身边。” “若是半年时间，你什么都找不到，那你就等着受尽折磨而死吧~” 女子凑近齐云，抬手抚摸着齐云的脑袋，眼中露出病态的笑意。 “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齐云控制着情绪，回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山匪，要是有其他大人物下场，很难争得过别人，是不是可以给我一门练出内力的武功法门……” “呦？”女子嗤笑。 “你小子真不老实，还惦记着我的武功呢？你知道能练出内力的武学法门有多珍贵吗？比你的命都要贵！” 说着这。 女子笑了笑，红唇轻启。 “这样，若是你半年内，能找到宝藏残图，那我就给你一门能练出内功的高深武学。” 麻得！ 这歹毒的女人，除了画饼一点好处也不给啊…… 心中腹诽，齐云面上不动声色。 “是，大人。” “大人？”女子面色微冷，一把扯过齐云，轻舔红唇，声音戏谑，“你应该叫我主人~” 马勒戈壁！ 齐云心中大骂…… …… 逗弄了齐云一阵子，女人离去。 她行走在黑夜中，看似缓缓踱步，但每一步踏出，都是丈余距离，整个人好似飘荡在暗夜的幽灵。 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没了踪影。 齐云面沉如水，穿好衣物，坐起身来。 他浑身衣物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刚才女人的分筋错骨手，残忍至极，他虽然意志坚定，坚守理智不被摧毁。 但身上的痛楚折磨是免不了的，疼的大汗淋漓，衣物全都被打湿。 给火架上再添了些干柴，火势再旺了几分。 齐云坐在火堆前烤火。 如今已是农历八月，天气越来越凉，不烤干衣服，很容易染上风寒。 这具身体并不强壮，若是着凉，染上风寒，会有很麻烦。 怔怔的看着火堆，齐云双眸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化劲高手是吧？ 把我当狗是吧？ 好好好！ 不知道，老子用一百斤炸药，能不能炸死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娘们？！ 一百斤不够，就一千斤！ 马勒戈壁的！ 老子穿越过来，可不是任人欺凌的。 高高在上是吧？ 好，那就看看。 到底谁是主人，谁是狗？！ 心中想着，齐云目光微移，遥望边关，遥望五逐郡的方向。 想制造炸药。 现在就缺硫磺了。 等把钱弘那个狗县令解决了，我必须再进一趟五逐郡。 心中盘算着。 很快到了黎明破晓之时。 木生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嘀咕道。 “我竟然睡着了，唉，最近太累了。” 他被那女人点了睡穴，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齐云眼神微动，“木生兄弟，你是跟在大司马身边效力的，你也是练过高深武学的吧？” “这是自然！”木生面上露出几分傲色。 “练出内力了？” “暗劲九重，我内力累积，已达第四重！”木生面上更是骄傲了。 暗劲四重？ 也就是说木生练出了内力，而且在暗劲这个阶段，也不是弱者。 可他还是在没有一点征兆的情况下，被那女人点了睡穴，而不自知…… “木生兄弟，武功了得！”齐云赞叹，面上神情，似乎对木生练出了内力很是羡慕。 “齐云，你不会打上我武学的主意吧？”木生有些警惕，“没有朝廷的批文，擅自传授高深武学，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木生兄弟放心，我就是好奇，哪里敢打这主意？”齐云摆摆手，又问。 “那木生兄弟，你说要是能无声无息取你性命，那这武功得多高？” “无声无息？”木生有些恼火，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内力累积，已经有暗劲四重，就算是初入化劲的高手，也不可能轻易取我性命！” “那化劲小成呢？”齐云追问。 “你还知道化劲小成？”木生惊奇。 “都是听说书的老头讲的。”齐云不着痕迹的甩了个锅。 “原来如此。”木生点头。 大乾民间话本，里面编排着不少英雄事迹，有关于武学境界的，也不算奇怪。 心中想着，他面上露出一抹傲色。 “大司马说过，以我的武学根基，想弹指间取我性命，非得是化劲大成的大高手不可！” 化劲大成？ 齐云心中盘算，也就是说，那女人至少也要是所谓的化劲大成了呗……甚至更高。 “没想到化劲高手这么厉害。”齐云应和一声，“那大司马…他也是化劲高手吗？” “不错，咱家大司马，那是初入化劲的高手，是大乾十三处军镇中，唯一踏入化劲的大司马！”木生满脸骄傲。 “厉害厉害……”齐云跟着称赞，随即咂巴了下嘴，似乎很是神往的样子。 “难以想象，化劲圆满的高手，得有多厉害啊？” “化劲圆满？”木生面露惊色，眼中也是出现了神往。 “那种高手，据说一人可敌千军，来无影去无踪，神鬼莫测！” “整个大乾，据说也只有三位，被称为尊者，在皇宫供奉殿内，享王爵待遇！” 一人可敌千军？ “是披甲的那种军队吗？” “当然！” 卧槽…… 那歹毒娘们，这么厉害？！ 齐云想了想，开口问道。 “那这种高手，能被雷劈死吧？” 第66章 凤凰刺青，县令来信 雷？ 木生微微一窒：“那当然能了，雷劈不死，那还是人吗？” “那还好……”齐云嘀咕一声。 雷能劈死，那炸药就能炸死！ “你说什么呢？”木生眼神古怪的看着齐云。 怎么感觉，自己一觉醒来。 这个齐云这个山匪头子，奇奇怪怪的。 “就是好奇，随口问问。”齐云打了哈哈，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走，咱们赶路吧。” 一路无话。 次日，夜里。 齐云带着木生，回到了虎头寨。 一路进了虎头寨。 木生心惊不已。 无论是夜色下巡逻的山匪队伍，还是沿途中看到的虎头寨防御工事，都让他心头猛震。 虽然此时已是深夜，视线不佳。 但隐约间看到的虎头寨山门、寨墙，足以让他吃惊。 虽然看起来，都还没有完工，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哪是山匪的寨门、寨墙？ 这根本就是按照城池的城门、城墙的标准在建造。 还有城墙外，那依托地形地势，挖建的战壕。 木生眼皮狂跳。 这伙山匪，果然不简单，难怪大司马要那么果断就答应了跟齐云合作。 还是大司马有识人之明。 齐云将木生安置好住处后，一个人回到了寨主小院。 小屋里，任思思还没有睡。 她娇嫩的脸蛋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这几天没有睡好。 几天前。 小六子回来，跟她说，他们已经拿下了卧牛寨，但是齐云有事要办，得晚几天回来。 她这几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度过。 看到齐云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默默给齐云准备好洗脚水，给齐云退去鞋袜洗脚。 “奇怪，这次回来，你怎么这么安静？以往不都是要问我干什么去了吗？”齐云打量着任思思。 “问你，你说吗？”任思思白了齐云一眼。 很快，齐云洗漱完毕。 两人一躺在床上，任思思就睡着了。 这几天她基本天天提心吊胆，夜夜不合眼，齐云终于平安回来了，心神放松下，她很快入睡。 睡梦中，她紧紧抱着齐云的胳膊。 饱满的胸脯挤压着，在月色下，呈现出诱人的风景。 这几日过去，任思思的月事早结束了。 原本齐云准备打下卧牛寨，便拿下任思思，开垦肥沃荒地。 可此时佳人就在身边，温香软玉在怀，但他却一点欲望都没有。 黑夜中。 齐云怔怔出神，目光愈发犀利。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天夜遇到的黑衣女子。 这突然出现的歹毒女人，如同高悬在齐云头顶的一柄利刃，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原本随着虎头寨快速发展，已经逐渐构建出的安全感，瞬间瓦解。 一日不解决这个女人，齐云便一日心中不安。 良久之后。 齐云轻轻将从任思思怀里抽出手臂，翻身下床，轻步出了小屋。 月色下。 小井边。 齐云打上一桶水，解下衣物，露出肩膀，缓缓用清水洗去肩头已经结痂的血迹。 刺青浮现。 点燃根枯枝，借着火光，向肩膀看去。 齐云瞳孔猛缩。 “这是……” “凤凰！” 火光下，肩头上的刺青团案，显然是一个展翅的凤凰，与当日他搏杀的那人，一模一样。 “五逐郡！” “那女人是从五逐郡来的！” 齐云眸光闪动。 黑衣女子的话浮现脑海。 “家里狗丢了，我出来找狗。” “我的狗是上好的猎狗，跟着猎物跟丢了，可能是被猎物给反杀了。” “敢杀我的狗，被我找出来，定要抽筋拔骨！” 跟踪我，被我搏杀的那个人，是她的手下…… 她就是来找那人的。 或者说，要找出跟那人死亡有关的线索。 她让那我给她找十八路诸侯王的藏宝残图。 看来…… 我到五逐郡出手黄金，已经引来大势力的觊觎了。 因为黄金，引来了人跟踪。 杀了跟踪之人，又引来了这个武功高绝的歹毒女人…… 思绪翻飞。 很快，齐云心中便已经捋出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大概。 四下无人。 齐云进入仓库小屋，进入秘密地窖。 看着一大箱黄金，还有安放着藏宝图的盒子，齐云心有余悸。 多亏他因为前世的职业病。 对那个跟踪之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连灰都抛散在几十里之外，还分了几处地点。 不然这次，要是让那歹毒女人找到自己。 确认了自己就是在安城出手黄金的蒙面人。 自己现在估计已经成尸体了。 这些黄金和藏宝图也已经易主了。 看着手中的藏宝残图，齐云面沉如水。 “这些东西放在这也不安全……得另找隐秘地方妥善安置。” “不然，万一那歹毒娘们找来山寨，就麻烦了。” “……” 这一夜，齐云没有睡。 他一个人穿行在虎头山的山林间，探查地形，寻找黄金和藏宝图的藏匿之处。 凉风肆意的夜。 齐云心中冷静到了极点，最近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飞掠，盘算着接下来山寨的发展。 这些黄金，暂时是绝对不能轻动了。 现在跟边军那边搭上了线。 自己完全可以借边军的势，去五逐郡做生意。 以自己手里掌握的技术。 随便拿出一项，足以在五逐郡赚的盆满钵满。 然后大量购买硫磺。 以最快速度把炸药造出来！ 只有把虎头寨的防御和攻击都点满，才能不惧任何强敌。 无论是县令。 或者是边军。 亦或是从五逐郡来的歹毒娘们！ 接下来到日子里。 虎头寨在齐云的组织下，快速将手中的钱财转变成各种材料，增强山寨的防御，升级武器。 同时筹备，进五逐郡贸易的商品。 木生在虎头寨待了几日，便返回边军大营复命。 眨眼间。 半月过去。 山寨的弓弩增加到了二十把。 虎头卫也都换上了百炼钢刀。 这些百炼钢刀，是将吞并的山寨中，铁质武器收集起来，融了之后，齐云从新锻造的。 将近两百柄大铁刀，最后只锻造出三十六柄百炼钢刀。 无奈，现在根本没有途径搞到铁矿，暂时只能这样了。 但即便如此，虎头卫的战斗力，有了这百炼钢刀的加持，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农历，八月二十三。 齐云手上铜钱已经几乎花光，正在筹备着这几天就进五逐郡做生意，赚回虎头寨下一步发展资金的同时，也兑现跟边军的承诺。 然而，午后。 县令突然传信，要他立刻去县城一趟…… 第67章 该去死了，有人攻寨 齐云与往常一样，在县城外的驿站，以县令亲信接头，随后被带入县城，直奔县衙后门。 一进县衙后堂。 齐云就感觉不对劲。 今天的钱弘满脸戾气，脸色难看之极。 见齐云进屋，他直接开口。 “齐云，你听说过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吧？” 齐云心头一震。 这老货怀疑我？ 心中虽惊，面上不动声色，镇定回道。 “这我我当然听过，这传闻只要是大乾人，三岁小孩都知道的。” “它可不仅是传闻！”钱弘说道。 “本县有可靠消息，临泉县中，就有这宝藏的残图，就藏在临泉县的群山之中！” “现在本县给你七日时间，务必找出宝藏残图的线索！” “什么？”齐云看着钱弘，眼神错愕。 “大人，这宝藏只是传说啊，谁也没见过，再说临泉县周围，那么多大山，一寸寸的走，七日时间都不一定能走完，要找到藏宝图，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你没有讨教还价的余地！”钱弘一拍桌案，怒喝道。 “齐云，你现在翅膀硬了？” “敢跟本县讨价还价？本县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声呵斥，钱弘手中热茶直接泼在了齐云身上。 “说话啊？” “小人不敢！”齐云拱手，低垂的眼帘下，凶芒攒动。 “不敢？”钱弘怒哼，“我看你现在很敢啊？” 他今天心情显然很糟糕。 齐云成了他情绪的宣泄口。 他指着齐云大骂。 “想活下去，就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就是本县养的一条狗！你有用，本县才能继续养着你，若是没用，本县旦夕之间，就叫你粉身碎骨！” “这事就这么定下！” “七日时间，本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若是你没找到，本县就断你一指！” “超出七日后，多一日未能找到，本县就多断你一指。” “若是你十根手指都断了，还没找到藏宝残图，本县就要你脑袋！” 钱弘怒喝。 “你倒没有？！” “听到了。” 钱弘打量着齐云，言语中尽是警告意味：“你别以为你在山寨里干什么，本县都一无所知，实话告诉你，本县心里清楚得很，你在本县这里，没有秘密！” “你以为你吞了几个寨子，山头上多了点山匪，就厉害的不得了？” “告诉你，就你们这种货色，人数再多，也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你给本县老实点，好好办事，有一点别的心思，本县即刻调兵，灭了你虎头寨！” “县卫兵营不够，本县就上书，奏请朝廷调边军配合剿匪！” 钱弘在齐云身前来回踱步，每说一句，就伸出手指，狠狠点在齐云肩膀。 一通咆哮之后，他盯着齐云。 “本县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齐云回了一句。 “哼，明白就好。”钱弘一拂衣袖，转身坐回椅子上，冷声道。 “滚吧，办事去吧！” “是。”齐云离开。 县衙后门。 齐云面无表情，踏出门槛，眼中杀机凛冽。 狗县令…… 嚣张了这么久，老子忍了这么久，你也该死了！ …… 下午。 临泉县城。 一处隐秘小院内，卧房床榻上。 县令的娇美小妾香汗淋漓，趴在床榻上，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在她身旁，齐云靠在床头。 “钱弘很急？” “呵呵呵……”小妾一阵娇笑，白嫩的肩头一阵颤动。 “他能不急吗？” “谁让他急着跟大皇子邀功？” “口口声声说，找到了宝藏残图的线索，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大皇子连藏宝图的影子都没有。” “大皇子岂能不怒？” “昨夜，大皇子府来了人，给了他二十鞭子以示惩戒。” “再找不到藏宝残图，估计他这个县令快做不成了。” 听到小妾如此说，齐云更坚定了心中的杀意，大皇子施压，钱弘若是再找不到藏宝图，必然会拿他开刀，用虎头寨来充功。 钱弘不能留了，必须先下手为强！ 心中如此想着，齐云嘴上故意说道。 “说到底，这宝藏只是传说罢了，可能根本就没有。” 小妾闻言，转过身来，看着齐云，媚眼如丝。 “这你可说错了，这宝藏不仅大皇子在找，就连二皇子的人也在找。” “我有可靠消息，最近，二皇子的人，在临泉县周围这两百里地界，就差掘地三尺了，发了疯一样的搜寻。” “不少山寨，都被他们给连窝端了。” 说着，她爬到齐云腿上，手指撩拨着齐云大腿。 “话说回来，若是你真能找到藏宝残图，直接通过我，献给大皇子，那你可就要飞黄腾达了~” “哼，但愿吧。”齐云起身，穿衣服。 “你不都说了吗，二皇子的人那么找，都没找到，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 “放心~”小妾玩着自己的发丝，娇滴滴的说道。 “你对我可有大用，就算找不到藏宝图，我也会保你的。” “但愿吧。”齐云不置可否。 小妾玉臂轻抬，在后背上抚起丝丝晶莹。 “你大可以留在里面的。” 齐云沉默，穿衣动作不停。 “不用担心，我每个月都有吃药，下次你可以放心，不用在外面。”小妾娇笑。 “这几日，帮我盯着点钱弘。”齐云说道。 “放心，她要对你下手，我会提前传信给你。” 不久后，齐云离去。 小妾躺在床上，红唇微掀。 “看来，我就快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齐云可不能死，这可是我翻身底牌~” “……” …… 夜里。 齐云回到山寨。 一路上，他心里不断盘算着，除去钱弘的计划。 钱弘决不能再留了。 必须尽快除去。 钱弘死去，新县令上任的这段时间，虎头寨还能得到段发展时间。 甚至这个新县令，自己完全可以做做文章，为自己所用。 除去钱弘，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全身而退…… 心中盘算着，齐云进入山寨。 一进山寨，就发现山寨气氛不太对劲。 这个时间，除了巡逻的山匪，其他山匪应该已经休息了。 但此时，虎头寨大院里，亮着火把。 虎头卫全都在场。 一看到齐云回来，他们赶紧围上来。 “大当家，出事了！” “今天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攻寨！” 第68章 强敌将至，同死何妨？ “攻寨？” 齐云心里咯噔一下。 “哪方人马？其他山寨，还是官兵？” “都不是。”张福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像是……” 说着，他凑近齐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跟咱们从五逐郡回来的时候，大当家你在陷阱里杀的人差不多。” “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嗯。”张福面色郑重，“一共八个人，他们从后山摸上来的，踩到了陷阱，被巡逻的弟兄看到了……” 张福简短诉经过。 这八个人踩到陷阱后，被巡逻的人发现，便发生了打斗，但是这些人武功太高，跟当日那个有内力的跟踪人一样，一跃丈许高，力大无穷，而且手上的兵器更是精良。 张福带着虎头卫赶到时，巡逻的山匪已经被杀了三十多人。 最后虎头卫在张福的带领下，利用弓弩战阵，配合着地形陷阱，才击杀了七人，有一人重伤逃走。 齐云拿过火把，扫过地上的七具尸体。 “把这些尸体，搬到我的小院里。” “是！” “张福，加派巡逻人手，你们虎头卫也分出人手一起巡逻，增派两百弟兄，下战壕，随时备战！” “是，大哥！” “另外，派人给小六子传信，带人回援，到了不要进寨，埋伏在寨门外的两侧山林里，等我暗号行动！” “是，大哥！” 齐云一连串命令下达，张福一众虎头卫都是面色凝重。 看来要有一场大战了。 尤其是，齐云竟然调小六子带人回援，可见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打下卧牛寨后，虎头寨山匪的数量，激增到七百六十余人。 齐云将卧牛寨的山匪与原虎头寨山匪打乱，重新按队按组混编。 虎头寨留四百人，小六子则是带十二个虎头卫以及三百多山匪，驻守卧牛寨。 以现在虎头寨的防御工事，加上人手，再加上刚升级完的武器，就是县卫兵营满员来犯，他们也不惧！ 但是，现在齐云竟然要调小六子带人回援，足以证明齐云察觉到的危险，可能虎头寨这些人手解决不了。 张福与一众虎头卫不敢怠慢，纷纷执行命令，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无条件相信他们大当家的判断！ 夜色下。 虎头寨进入备战状态。 寨主小院。 七具尸体被排成了一排。 地上插着的火把，噼啪作响，齐云坐在小石凳上，看着这七具尸体，面沉如水。 这七具尸体，每一个身上都中了不下十箭，身上的长矛穿刺伤、大刀切砍伤，多达十多处。 虎头卫在他的训练下，面对普通人，完全可以一箭封喉，长矛、大刀，更是可以做到直取要害。 而这些人，竟然被砍了这么多刀，刺了这么多矛，射了这么多箭。 只能说明，这些人武功太高，身法太快，导致虎头卫根本做不到一击毙命。 而且，最让齐云心惊的是。 这些人衣袍下都穿着轻甲，这种甲虽是皮甲，但跟之前卧牛寨山匪穿的那种，天壤之别。 不仅更轻便，而且防御力也强上数倍。 以齐云的眼力看来，这种皮甲的制作成本，已经远超一般的铁甲了。 能穿得起这种甲，绝对能穿的起铁甲。 之所以穿这种，想来只是为了轻便…… 还有他们的配刀，全都是百炼钢刀，而且尺寸样式，几乎全都一般无二。 这他么是成规模的制式武器啊！ 全员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而且装备如此精良，完全不是县卫兵营那种垃圾杂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些人背后的主子，不是一般人物。 是什么人呢？ 五逐郡的？ 还是…… 齐云正凝眉沉思。 任思思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飞羽卫？！” 齐云猛地回头，就看到任思思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在她脚下是已经打翻的水桶。 “你认得这些人？” “齐云，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招惹到飞羽卫的？”任思思慌乱，声音都变调了。 “飞羽卫是什么？”齐云追问。 “飞羽卫是当朝二皇子的亲卫，入卫之人，人人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任思思失神落魄，脸色煞白。 “二皇子的亲卫？” 齐云微微一窒，想起了在县城时，钱弘小妾跟他说的，二皇子的人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临泉县周围找藏宝残图。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二皇子的飞羽卫？” “这种内甲是飞羽卫独有的，上面的云纹独一无二。”任思思说着，眼中神色惊慌，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 “连二皇子这种大人物，你都这么了解，你到底是什么人？”齐云狐疑。 任思思回过神来，看着齐云：“我家是京都的商户，整个京都，哪有不知飞羽卫的？” “仅仅只是商户吗？”齐云不置可否。 看到任思思眼中闪躲的神色，他可以确定，任思思还是没有跟他说实话。 她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商户之女那么简单。 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些飞羽卫是二皇子派来找宝藏残图的，但他还是试探道。 “到这时候，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我一个落榜书生，小寨山匪，怎么可能招惹到二皇子的人？” “他们不会是你引来的吧？” “不可能！”任思思腾地起身，情绪激动。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侧身，避开齐云的目光。 “我，我本家只是京都普通商户，连跟二皇子碰面的资格都没有，怎么没可能会是我引来的？” “现在不是你怀疑我身份的时候，而是你到底干了什么，会招惹到二皇子的人？” 任思思面色慌乱。 “飞羽卫不是县卫兵营里的官兵能比的…而且……他们死在这，二皇子的人一定会找来的，虎头寨可能要完了，所有人都得陪葬……” 齐云看着任思思，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现在收拾东西，带上财物，我派人送你下山。” “下山？”任思思眸子一动，“你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走，我是山匪头子，就是逃走又能如何？没了虎头寨，想拿我脑袋领功的大有人在，我不管来的是飞羽卫还是飞毛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不走，我走什么？你不走，我也不走。”任思思神色一黯。 “你想好了？二皇子的飞羽卫已经盯上我了，跟我留在山寨，随时可能会死。” 听到‘飞羽卫’三个字，任思思脸色更苍白了，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夫妻一场，同死又何妨？” 第69章 重伤报信，整队出发 “夫妻？”齐云微怔。 “我是山匪，你是我抢上山的压寨夫人，你觉得咱们是夫妻？你愿意陪我一起死？” “虽然这三年，你对我不怎么样，但我知道你是因为身体隐疾，才喜怒无常……”任思思垂目，低声说道。 “不过，自从你找到偏方，身体痊愈之后，你对我……” “很好~” 说到这，她苍白的俏脸上，多了一抹血色。 “况且，你我已有肌肤之亲，虽未拜高堂，但也算是有夫妻之实，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将至，我不会抛下你，独自逃命的……” 任思思的话，让齐云不禁怔住。 自己对她好吗？ 这女人竟然觉得自己对她好？ 愿意陪自己去死？ 突然涌上心头的感觉，让齐云莫名烦躁，微微侧身，视线从任思思身上转向别处。 “恋爱脑！” “什么？”任思思一愣，“什么脑？”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说这种蠢话，不要相信感情，在利益面前，就算是骨肉至亲，都会对你刀剑相向，动情就有软肋，就会脆弱不堪一击。”齐云声音淡漠，这话似乎是在教训任思思，又似在对自己说。 “你就是疑心病太重。”任思思说着，拾起地上的水桶，向屋子走去。 “你干什么去？” “去梳妆。” “什么？”齐云愕然，刚刚她不是吓的脸色发白吗？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去梳洗打扮。 “要是死了，我可不想做个丑鬼，你上次给我带回来的胭脂，我还没舍得用呢，再不用没机会了。” 扔下这么句话，任思思拎着水桶进了屋子。 齐云看着任思思婀娜的背影，眸光微动。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升腾。 最后这种感觉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傻女人，有我在，你死不了！” 齐云嘀咕一声，转身离开。 其实刚才他心里已经想到了度过这次危机的办法，只不过，他只有八成把握。 二皇子的人再厉害，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不也是宝藏残图吗？ 还是那句话。 危机危机，是危险，更是机会！ 这一次，若是操作得当…… 那自己稳赚不赔！ 连带着钱弘那个狗县令，也能一并解决，自己还可以全身而退！ …… 与此同时。 虎头寨五十里外。 一处小山寨中，几十个山匪已经成了尸体。 五十个身穿劲装的黑衣人，队列整齐的伫立院中。 在他们面前，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坐在椅子上。 这人身形高挑，穿着合身的轻甲，看起来是个女人。 “还是没有收获吗？” “头儿，这也是个普通山寨，除了一些粮食、铜钱外，根本没有跟藏宝图有关的任何线索。” “嗯。”头戴青铜面具的女人应了一声，情绪不高，隐隐有些烦躁。 到临泉县，已经快两个月了。 她带着飞羽卫，几乎是在山里面，一寸一寸的搜，屠灭的山寨，已经超过了双手之数。 但是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宝藏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了。 心里想着，她眉心紧蹙，开口问道。 “去前面探路的哨卫，还没回来吗？” “还没……” 飞羽卫话音未落。 远处传来呼喊声。 “头儿…有情况……” 青铜面具女循声看去，就见院外，一道黑影蹒跚走来。 刚到院门口，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把他搀过来！” “是！” 那黑影被搀带女子面前。 连带着女子还有在场的五十名飞羽卫，都是面露惊色。 这黑衣人自然是飞羽卫。 先前派出去探路的八人哨卫小队，他就是其中一员。 只是此时他实在太惨了。 一身黑衣已经基本破碎的成了碎布条，露出内里的甲胄。 而甲胄此时也不太完整，遍布刀痕，还有的位置，出现穿刺伤，一看就知道是枪矛一类的武器捅穿的。 而甲胄未能覆盖的位置，则是插着七支弩箭。 此时他浑身血污，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其他人呢？”女子问道。 “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回来……” “什么？”女子眼神骤变。 在临泉县这种小地方，飞羽卫就是无敌的存在，就算遇到敌人太多，即使不敌，也可以凭借内力全身而退，怎么会这么惨？ 这绝对不是普通敌人能做到的。 女人眼神凌厉。 “你们遇到什么人了？大皇子府的玄影卫也来了？” “不是……我们遇到的是山匪……” “什么？山匪？！”女子没忍住，反问一句。 “是的，是山匪……但是他们不是普通的山匪，他们寨子外的山林里，全都是陷阱，山寨的寨门和寨墙，修建的跟县城城墙似的…而且他们还会战阵……还有弓弩……咳咳咳……” 说着，他剧烈咳嗽，吐出黑血，显然已经伤到了脏腑，命不久矣。 女人眼神闪过莫名神采。 先是惊愕，随后是狂喜。 这样的山寨，里面的山匪显然不是普通人，而且能把寨门修建的像是城墙，这没有足够的财力是办不到的。 如此看来，这山寨极有可能跟藏宝图有关！ “那山寨在哪？”女子追问。 “从这里…往北，五十里……”重伤的飞羽卫艰难开口，为女子指明方向。 说话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似破烂的风箱。 “嗯，我知道了。”女子点头，“你安心去吧！” 话音一落。 女子手中寒芒乍现。 重伤飞羽卫脖颈瞬间被切开，气绝身亡。 解脱了这名重伤的飞羽卫。 女人周身杀气凛冽。 “整队，出发！” 第70章 老鼠窝吗？有些慌了 深夜。 虎头山。 数十道黑影穿梭在山林间，好似幽灵，向虎头寨杀去。 据死去的哨卫说，这个山寨，后山全是陷阱。 所以，一进虎头山范围。 青铜面具女直接带人冲出山林，选择从正面，大张旗鼓的向山寨杀去。 他们刚出现在虎头寨范围内。 便有寨门处，了望塔上的值岗山匪预警。 “这寨子确实跟其他山匪窝不一样，这了望塔建的不错。”青铜面具女看着远处在夜色下若隐若现，高耸的了望塔，嘀咕一声。 同时，她眼中神色更加振奋。 越是这样，越说明这处山寨不简单，有宝藏线索的可能就越大！ “杀过去！”女人冷喝一声。 “所有拦路之人，杀无赦！” “是！”身后五十飞羽卫齐声应和。 紧接着，五十人身形再快三分，长刀出鞘，冲向虎头寨寨门。 寨门越来越近。 突然。 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刺出大片长矛。 这长矛刺出的速度很快，出现的更是突然。 若是普通人，猝不及防下，绝对会被自下而上贯穿身体。 但他们是飞羽卫，不仅训练有素，而且各个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辗转腾间，便躲开了。 此时他们才看清。 前面那哪里是什么平坦的道路，而是道道战壕，上面放着木板，在上面撒着土，伪装成了路。 此时，长矛从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刺出，沙土飞扬，他们才看清楚。 “有战壕！”飞羽卫惊呼。 “不用理会他们这些蝼蚁，直接夺寨门！”青铜面具女下令。 “是！” 飞羽卫听命，脚下纷纷发力，一跃就是数丈距离，向寨门飞掠。 “嗖嗖嗖！” 他们刚跃起，就有弩箭破空声传来。 “挡箭！” 飞羽卫们人在半空，纷纷出刀，听声辨位，格挡弩箭。 身负高深武学的他们，跟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确实是天差地别。 青铜面具女人在半空，连兵器都未出，双手连出，抓住两支弩箭，不屑道。 “他们的弓弩并不多，最多十把，而且力道很小，比不上军中强弩，杀过去，夺寨门！” “杀！” 两轮弩箭后，飞羽卫毫发无伤，纷纷落地。 原本他们对这山寨中有弓弩，多少还是忌惮的，此时看到这弓弩的威力，都是松了口气。 这种威力的弓弩，还伤不到他们。 可是这口气还没等松完，他们皆是大惊。 落脚之地，竟然还是战壕！ 长矛刺出，大刀横斩。 飞羽仓皇躲闪，狼狈不堪。 辗转腾挪间，他们才发现，从此处到寨门不过五十步距离，竟然还有多处战壕。 “这群山匪是老鼠吗？！” 躲开脚下刺出的武器，青铜面具女大怒。 他们虽然都有内力傍身，一跃就是数丈远，但他们毕竟是人，不会飞。 越过一两次战壕，没有问题，再多的话，落地未稳之际，很容易被地下冒出的长矛刺伤。 这些战壕成了他们攻向寨门的鸿沟。 “下战壕，把这些蝼蚁杀干净！”青同面具女下令。 说着，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柄刺出来的长矛杆子，大力一扯。 “咔擦…喀啦啦——” 一个山匪被直接从战壕中扯了上来。 山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记掌刀劈断了脖子，命丧当场。 与此同时。 飞羽卫纷纷出刀，斩断木板，跃下战壕，准备大开杀戒。 一下战壕，飞羽卫们愣住。 “人呢？” 只见战壕下，竟然空无一人。 刚才明明那么多人长矛刺上来，现在怎么没人了？ “你看那边！”有飞羽卫指着远处。 “那是暗道？” “还不止一处，有三处……” 飞羽卫们都是看向青铜面具女：“头，咱们追吗？” 青铜面具女看着三个黑黝黝的洞口，迟疑了。 这洞口太窄了，勉强够一个人通行。 飞羽卫就算武功再高，在里面也施展不开，要是里面还有什么陷阱，那他们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混账，这是捅了老鼠窝吗？！” 女人怒喝。 “不追，上去，先攻寨门！” “是！” 众人纵身向战壕上跃起。 可还没等跃上战壕，大批长矛好似雨点般刺下。 无奈，他们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能落回战壕。 “呼呼——” 刚一落地，风声袭来。 战壕内，骤然大亮。 飞羽卫大惊，却是大批火把被扔了下来。 “不好！” 青铜面具女眼神骤变。 但为时已晚。 火把落入战壕的瞬间。 “呼啦——” 大火瞬间燃起。 战壕中，早已经洒满了火油，堆砌的木料瞬间燃起大火。 飞羽卫衣角粘一点，便开始剧烈燃烧。 “头儿！这火不对劲，往身上粘！” 有飞羽卫拍打身上的火苗，掌风凌厉，寻常火苗肯定会被扑灭，但这火苗就跟长在身上了一样，怎么扑都扑不灭。 “结刀阵，杀上去！” 青铜面具女一声断喝，素手在腰间一抹，寒芒乍现，纵身一跃，率先冲上战壕。 飞羽卫纷纷出刀，紧随其后，跃起的同时，长刀结成刀阵斩出，被战壕下的火光，映的寒光粼粼。 但这一次，根本没有长矛刺下。 等他们跃到战壕上，四周空无一人。 飞羽卫们此时衣物上都是沾染了火苗，纷纷扑倒在地上打滚灭火，霎时间，沙土飞扬。 不一会，身上的火终于灭了，飞羽卫们都衣衫破烂，露出里面的皮甲，散发着一阵阵焦糊味道，狼狈不堪，再没了最初的神气，也彻底收起了对虎头寨的轻蔑。 这寨子太古怪了！ 飞羽卫背靠着背，结成刀阵，向四周张望。 脚下的战壕，大火熊熊，木料燃烧，噼啪作响。 冲起来的光亮，照方圆十丈变得亮堂起来。 而周围则是陷入一片黑暗中。 看着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的夜色。 飞羽卫没来由的心里发毛。 到现在为止，他们出了青铜面具人杀死的那一个山匪之外，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但却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们是飞羽卫，是二皇子府上最精锐的禁卫，人人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真刀真枪的厮杀，就是面对五百全副武装的正规军，他们也毫无惧色，甚至能战而胜之！ 更不要说五百山匪，对他们来讲，那就是砍瓜切菜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在临泉县周围大山中，他们屠戮山寨，端掉一个个山匪窝，也确实如同杀鸡。 但是现在，见惯了生死的他们有些慌了。 他们看不见敌人啊！ 鬼为什么可怕？ 因为看不见！ 第71章 咱们谈谈，什么资格？ 飞羽卫们警惕的看着周围的黑暗，总觉得晃动的草木中，有埋伏的山匪，或是有什么陷阱。 “他们人呢？”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退回第一道战壕了吧？” “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的话，那里会不会又是陷阱？” 青铜面具人面色阴沉如水。 飞羽卫都是不仅是精锐那么简单，他们也都是精心培养的死士，向来都是悍不畏死。 现在竟然开始有恐慌的情绪了。 这群山匪太古怪了…… 不，古怪的是这群山匪的头领。 就这些普通的山匪，别说武功了，连拳脚功夫，可能都练的不多。 对于飞羽卫来讲，跟蝼蚁没有区别。 但就是这些蝼蚁，依靠着这些防御工事，进退有度，神出鬼没，竟然能把他们逼这一步。 这背后，定有人指挥。 这个指挥之人，才是真的古怪又可怕，也同样可恨！ 指挥之人…… 青铜面具人猛地向虎头寨寨门望去，那里有火把摇曳，如果指挥之人在，那就一定在那里的制高点，指挥战壕内外的山匪。 擒贼先擒王！ 念头闪过。 她握紧手中长剑，杀气飙升。 这时。 寨门上突然有声音，远远传来。 “阁下，咱们谈谈如何？” 青铜面具人遥望寨门，沉吟片刻，朗声回应。 “你想怎么谈？” “阁下一人进寨，你我都放下兵器，面对面详谈。” 听到这话。 飞羽卫们都是急道。 “头儿，别听他的，这山寨处处透着邪。” “是啊，头儿，咱们先撤，向殿下求援，调两百飞羽卫的兄弟过来，这山寨就是再古怪，也得被咱们踏平。” “闭嘴！”青铜面具人呵斥。 “青州战事吃紧，邪教中人又无时无刻不想着派高手暗杀殿下，这时候，还要再抽调飞羽卫？你们怎么想的？” 一听这话，飞羽卫们全都闭嘴了。 “你们在这里结战阵，小心戒备，不要放松警惕。”青铜面具人嘱咐。 “是！” 嘱咐完飞羽卫。 青铜面具人面向寨门喝道。 “好，我答应你！” 说着，她抬步向寨门行去。 五十步的距离，对她来讲，不过是五次跳跃的距离，但此时走来，却是越走越心惊。 虽然脚下所踩的地面，都很结实。 但她敏锐的感受到，这五十步距离，有四处，地下都是空的，是隐藏的战壕。 她内力运至双耳，甚至能听到地下，大片微弱的呼吸之声。 这下面全是埋伏的山匪！ 这山寨的防御工事有些骇人了。 能想到这么去做防御工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是能真的建出来，那就不同了。 建造出的力气，只要人手足够，都不成问题。 最难的是设计，还有精确的计算。 出身权贵之家的她，深知这一点，越是庞大的工事，对计算和设计的要求越高，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处计算或设计失误，那将导致整个工事崩盘，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失去建造的意义。 而这处山寨能建造出这样的防御工事。 说明山寨里，有精通计算和设计工程的人才。 而能把这防御工事运用的如此娴熟，让山匪其中发挥出远超常态的战斗力，这又说明指挥之人，深谙用兵之道。 最关键的一点…… 指挥之人和设计防御工事的，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是座上宾。 怎么会落草为寇，在山上当山匪？ 念头闪动间，脚步不停。 青铜面具人心中隐隐期待。 如此多的怪事凑到一起，那这处山寨有可能出现宝藏线索的可能，在无限扩大。 一路走来。 她并没有遭遇到任何袭击。 进了寨门，有山匪引她向寨子深处走去。 虎头寨大院，议事大堂内。 她看到一个俊朗的年轻男人，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正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自己。 “你就是这处山寨的大当家？” “正是。”齐云回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铜面具人落座，打量齐云，眼中有些失望，同时流露出几分轻蔑。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气度不凡，但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内力波动。 齐云同样在打探这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女人。 身材高挑，腰线很高。 一身合体的轻甲，更衬托的她双腿格外的修长。 美中不足，有点平…… 打量着女人，齐云心中并未放松警惕。 刚才在寨门上，他可是亲眼见到，眼前这女人，人在半空，竟然能徒手抓住弩箭。 谁说现在虎头寨的弓弩，受限于材料，和工匠水平等等因素，是赶制出来的最简易版本，射程、射速、威力远比上军中强弩。 但那也毕竟是弩。 这女人能徒手抓住弩箭，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不过比起那天夜里的歹毒女人，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是那个女人杀来，就另当别论了。 互相打量一番。 齐云率先开口。 “我只是一个山匪，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大名鼎鼎的飞羽卫。” 青铜面具人闻言，深深看了齐云一眼。 “你认得飞羽卫？” “大乾二皇子的禁卫，威名赫赫，很难认不出啊，况且你们还穿着飞羽卫的制式轻甲。”齐云煞有其事的说道，一副自己对飞羽卫并不陌生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县山匪，绝对认不出飞羽卫！”女人凝视齐云。 “阁下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从没招惹过飞羽卫，你们为什么要攻我山寨？” “明知故问，你既然认得飞羽卫，还不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女人紧盯齐云双眼，试探道。 “什么？”齐云愕然，表情自然，没露出半点破绽。 “还跟我装傻？”女人声音冷冽，身上杀气升腾。 “我真的不知道，请阁下别打哑谜！”齐云面色沉了下来，隐有怒意。 女人打量着齐云面色，开口道。 “我来找十八路诸侯王的藏宝图！”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齐云愣了愣，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那只是传说罢了，真要有，早就被找到了。” “少装蒜，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宝藏的线索？！”女人出声威胁。 “别以为你守着这山寨，有些防御工事，就能如何，我只是带了五十飞羽卫而已，若是五百，你觉得你这山寨挡得住吗？！” “灭我山寨？”齐云冷声道。 “五百飞羽卫，我确实挡不住，但阁下在我的寨子里，肯定也活不了！” “威胁我？”女子眼神一寒。 “你一点内力波动都没有，十步之内，我杀你如同杀鸡！” 齐云不置可否，阴沉着脸，看了青铜面具人一会，缓缓开口。 “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合作。” “你不是要找宝藏吗？在临泉县，我是地头蛇，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我可以帮你找。” “而我别无所求，只要你为难我，不当着我的生财之道就行。” 女人闻言怔了怔，随即轻蔑道。 “合作？就凭你？” “跟飞羽卫合作，你有什么资格？” 第72章 圣女凤奴，有地窖吧？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老实交代宝藏线索。” “另一条，等着被飞羽卫踏平山寨，身首异处，变成山上孤魂！” “我都说了，宝藏的传说，我从未当真，也从没找过什么宝藏，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宝藏线索。”齐云面罩寒霜。 “还有，不要以为飞羽卫就天下无敌了，你也未必敢杀我！” “嗯？” 女人听出了齐云话语中的别样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云眸光微动，抬手解开衣襟，露出肩膀：“阁下自己看吧！” 青铜面具人定睛看去。 展翅欲飞的凤凰刺青，映入眼帘。 顿时一窒。 “九凤楼？！” “你是九凤楼的人？” 她眼神变得凝重。 眼前之人是九凤楼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难怪这山寨的防御工事这么古怪，山匪的战斗力甚至远超县卫兵，原来是有九凤楼在背后扶持。 五逐郡之中，九凤楼是内城中三个最大的势力之一，其中高手如云。 现在大乾正值多事之秋。 大乾毗邻五逐郡的青州，又正在跟邪教打仗，这个时候招惹九凤楼，对二皇子平定邪教十分不利。 九凤楼是什么，齐云不知道。 但见面前女人吃惊的样子，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赌对了。 那歹毒娘们身后的势力不小。 按照从木生那打听到的消息分析，那歹毒娘们极有可能是化劲圆满的绝世高手，至于是不是大圆满的所谓尊者，就没法判断了。 大乾已知的化劲大圆满尊者，也就三个。 化劲小圆满的绝世高手，也不过十二个。 足可见那歹毒娘们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 被飞羽卫盯上，无论他怎么应对，都是必死之局。 他灭了这五十个飞羽卫，但惹来二皇子的注意，调遣大军，虎头寨也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若是不杀，现在跟眼前的飞羽卫谈和了。 可是转过头来，大批飞卫杀过来，虎头寨还是个死。 因为实力太过悬殊之时。 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的，什么合作只是奢谈。 只有足够强的大势力背书，才能有谈判的资格。 所以他只能赌了。 赌那歹毒娘们所属的势力，在五逐郡中能量惊人。 这样狐假虎威的他，才有足够的谈判筹码。 不过，也有可能，那歹毒娘们只是自己武功高的骇人，但背后势力吊毛不是。 那齐云只能铤而走险，再赌一次。 将眼前这些飞羽卫全都毁尸灭迹，能瞒多久是多久了。 不过，好在。 他赌对了！ 心中振奋，齐云不动声色。 他对九凤楼一无所知，说多错多，很容易露馅。 深谙心理博弈之道的齐云深知。 现在不说话，让对方自行脑补，才是上策。 事实也确实如他想的一样。 青铜面具人看着齐云肩头的凤凰刺青，眼神变换。 “青凤刺青，凤翅隐有金线……你是九凤楼圣女的凤奴！” 凤奴？！ 这什么名？听着真他么寒掺，恶心！ 齐云心里膈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也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 “现在可以谈合作了吧？” “合作要有诚意，你不说实话，我怎么跟你合作？”青铜面具人此时显然已经默认了齐云的身份。 “九凤楼圣女派你潜伏在临泉县山中，不就是觊觎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吗？” “我都说了，我根本就没把这传说当真，再说大……”说到这，齐云微微一顿，就要脱口而出的‘人’字，赶紧改口。 “主人派我来这里，是为了做生意，和五逐郡互通有无的，并没有说要找什么宝藏。” 虽然对主人这个词，他打心眼里犯膈应。 但是那歹毒女人当时要自己这么称呼她。 显然这是所谓的凤奴对九凤楼圣女的称呼，自己胡乱称呼，容易露馅。 果然，听到齐云口中的这句主人。 青铜面具人更加确信齐云就是九峰楼的人无疑，是九凤楼圣女的凤奴。 虽然凤奴身份低贱，但毕竟是能直接沟通圣女的存在。 就跟大乾宫里的太监差不多。 本身没有什么权力和地位，但平日里，却没人去轻易招惹他们，因为他们毕竟侍奉皇帝。 “空口无凭！”青铜面具人摆手，“你可敢让我搜寨？” “你不要欺人太甚！”齐云恼怒。 “你不敢，就是心虚，那为了完成殿下的命令，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铤而走险！”女人起身，气势凌厉，“为了宝藏，得罪九凤楼，也在所不惜！” “你……”齐云一窒，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人畏惧，随即开口。 “行，你搜吧。” “但是有话在先，要是搜不到，还请阁下不要胡搅蛮缠。” “好！” 青铜面具人应下，看向齐云，警惕道：“你跟我一起！” 先前的连环陷阱和战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好吧，你还真是警惕。”齐云嘀咕一句，跟着青铜面具人一起出屋子。 “你要从哪开始搜？” “就从那边！”青铜面具人随手指了一处。 持着火把，青铜面具人带着齐云开始搜查。 “阁下，我觉得你真没有搜查的必要，要是我真是来找宝藏的，找到宝藏了，不是早走了吗？还留在这干什么？” “哼，别混淆视听。”青铜面具人不屑冷哼。 “就是因为你没走，还在山寨外修建那般繁杂的防御工事，才说明你嫌疑很大。”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需要十八张残图开启，而每一处藏宝残图所在，都至少伴有万两黄金。” “想运万两黄金出关，可不简单。” “所以若是你找到藏宝图了，还没有走，只那说明，黄金你还没运走！” “你心思倒是缜密。”齐云回了一句，“可惜我不是来找宝藏的。” “哼，事实胜于雄辩。”女人冷笑，一手押着齐云，一手擎着火把，一寸一寸的认真搜寻。 看着女人搜寻的手法，齐云暗惊。 这女人是专业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齐云看得出来，这戴着青铜面具的女人，很擅长搜查之事，应该是没少干抄家的勾当。 寸寸搜查…… 搜到了寨主小院。 最后只剩下一间小仓库没搜了。 青铜面具人说道。 “打开！” 仓库小门被打开，女人手持火把进入小屋。 一番搜查后，青铜面具人坐在一个箱子上。 忽明忽暗的屋内，都是打开的箱子，里面是一箱箱的铜钱。 虽然数额不小，足有数千贯之多。 但这些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怎么样？”齐云说道，“这回你信了吧？” “我只是负责给上面搜刮财物，至于你说的宝藏，我从来都没相信过，上面也没有命令，让我去寻找过。” “别说话！” 青铜面具人呵斥，“我还没搜查完！”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内力运至双耳。 齐云敏锐察觉带，眼前的女人气息变得不一样了。 仓库内，安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 不一会。 青铜面人突然睁眼。 “右面墙壁下，风声不对！” “下面是空的，这处仓库下面，有地窖吧？” 第73章 势在必得，什么秘密？ 齐云心头一震。 这耳力太惊人了！ 听声辨位，他上一世也能做到，只要经过训练，并非什么神技。 但像是这种，通过风声，就能判断出仓库下有地窖，这种程度，就不是通过训练能做到的了。 这是听力异于常人才能做到的。 这等听力远超人类的范畴了，跟狗差不多了。 刚才这女人坐在这，气息变换，然后就听出了声音不对。 那气息变换，应该是内力的运转。 搏杀那个九凤楼跟踪他的内力高手时，那人运转内力，也出现了这种气息的变化。 若是如此，那这突然间突破人类极限的听力，就是内力的妙用了。 心中想着。 齐云更想得到高深武学，练出内力了。 以他目前接触到的看来，内力能全方位增幅人体的能力。 体力、目力、听力等等。 若是他练出内力，再配合手里的武器，那才是真的无往不利。 若是能让虎头卫都练出内力，然后再配上强弩，甚至是复合弓，乃至于之后再造出火铳、炸药等等武器。 那战斗力将难以想象的强悍。 不是别的，就单说有内力增幅，力量暴涨，投掷炸药包，距离也更远啊，火力覆盖面也更广！ 人力投掷，可比什么投石车，甚至是火炮，机动性更强。 若是在上一世，战场上有人能把手榴弹扔到五百米开外，那这个人简直就是人形火箭筒。 主要是能扔五百米，加以训练，增加力度控制，那就能五百米范围内，指哪打哪，这可比调整炮筒，方便多了。 只是，这完全超过了人类极限，是不可能的事。 但那只是上一世不可能。 这个世界，有内力的存在。 那就有可能！ 毕竟那些练出内力的飞羽卫，一跃丈高，这已经超过人体极限了。 搞到能练出内力的法门…… 再造出各种碾压这个世界的武器，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火器。 这两者结合起来，将爆发恐怖威力！ 现在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想造出威力足够的枪炮，太难搞了，精度、准度、膛线，都很难搞，即便有个别能工巧匠，可以手工膛线，你造出个别的优良火器。 但极难量产。 而练出内力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要造出足够多的炸药，用有内力加持的人力投掷，就可以发挥出大炮的威力！ 到时候，什么九凤楼，什么飞羽卫，都是弟弟！ 还有那个歹毒女人…… 隔着五百步，就用炸药包把她轰成渣！ 心中想着，齐云不禁血流加速。 这练出内力的法门，他势在必得！ 青铜面具人自然不知道齐云在想什么，她几步走到墙角下，一阵摸索。 “吱嘎——” 地窖被打开。 “你果然不老实！”她冷冷一笑，一把扯过齐云，跳下了地窖。 一进地窖。 就看到一个大箱子。 整个地窖空荡荡的，只有这一个箱子。 青铜面具人心跳加速。 素手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被抽了出来，轻轻一抖，瞬间笔直。 “锵锵——” 一阵刺耳的金戈交击声。 女人手中的软件崩碎，箱子上的锁也应声被切开。 “好锁！” 她赞了一声，迫不及待打开箱子。 这么好的锁，足以说明，这里面装的东西不简单。 八成就是黄金了！ “砰——” 箱子被打开。 女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箱子里，并非她心心念念的藏宝图，也不是她预料中的黄金，而是一箱子的腊肉！ “腊肉？！” 青铜面具人咬牙。 “这破东西，为什么用这种箱子保存，还上这么好的锁？” “什么叫破东西？”齐云不满。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东西可金贵的很，我还得用它奖赏立功的弟兄呢，这么保存有什么不对？” 青铜面具人长长喘了口气，一把合上箱子。 “砰！” 力道之大，箱子边沿都出现了裂痕。 “这回你信了吧？”齐云摊手。 “现在可以谈谈合作，做做交易了吧？” 再一次扑空，青铜面具人心情极差。 “我答应你，你帮我在这大山里找宝藏，我保证飞羽卫不再叨扰你的山寨。” “这是刚才的条件，你没同意，现在涨价了！”齐云目光炯炯。 “得寸进尺！”女人冷喝，转身就要出地窖。 “你想想清楚，临泉县地处山域，方圆数百里，群山连绵，你们不熟悉地形，就算找的再认真，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齐云叫住女人。 “而且有些地势险峻的所在，悬崖峭壁高于千丈，你们找不到门路，根本就进不去。” “而我不一样，我自幼就在这山里长大，在山上做匪这么多年，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听到齐云的话。 女人脚步顿住。 齐云说的没错。 她带着飞羽卫已经在临泉县周围的大山里转了两个月，屠灭了那么多山寨，依旧毫无所获。 “说你的条件！” “很简单，我帮你找宝藏，找到了藏宝图，图我不要，里面的黄金，我也是要一成，但是你要给我一份能练出内力的法门！” “贪得无厌！”女人冷哼。 “你知道能练出内力的法门，何其珍贵？岂是随便外泄的？大乾有律法，私自泄露内力武学法门者，罪同谋逆！” “若是找到藏宝图，黄金可以多分你一成，但是武学法门，你不要想了！” “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只想要练出内力的法门。”齐云语气坚决。 “嗯？” 女人轻咦一声，转身看向齐云，眼神狐疑。 “你是九凤楼圣女的凤奴，若是你把宝藏残图和黄金先给她，跟她求一门能练出内力的武学，也不是难事吧？”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交易？” 这一刻，她有些怀疑齐云了。 传闻，九凤楼高手如云，高层定是不缺内力法门的。 眼前这人的举止有些怪异了。 看出眼前女人自己起疑，但齐云并不慌乱，面上适时露出几分惶恐神色。 “你懂什么？” “你以为主人赐下的武学，那么好练的？” “哦？”女人来了兴致。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好练？” 齐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有些恐惧，脸色在火光下，迅速变换着。 “因为……我知道一个所有凤奴都不知道的秘密。” 女人眸光一闪，被吊起了胃口。 “什么秘密？” 第74章 交易达成，听过没有？ 齐云叹息，言语间满是唏嘘。 “圣女赐下的武学法门，是双修之法，所有练了这法门的凤奴都是她的鼎炉！” “练满五年，便会被吸干内力和元阳，一命呜呼。” 对于如此编排那歹毒女人，齐云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情绪逐渐递进，越说越激动。 最后化作一声质问。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只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一声质问，似是在质问青铜面具人，又似在质问九凤楼圣女。 青铜面具人看着齐云，怔怔愣在原地。 面具下的表情，极其精彩。 好半晌，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没想到传闻中，冰肌玉骨、美若谪仙，被誉为天下十大美人第四位的九凤楼圣女，竟然是一个依靠双修之法的烂货。” “你可听闻，九凤楼有几任圣女？”齐云试探。 “九凤楼自五十年前在五逐郡建立，便有圣女，但至于是历经了几任，这倒是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那就好办了！ 齐云眸光颤动，“你没听过就对了，因为自始自终，圣女都只有一位，从她二十岁坐上圣女之位，就从未变过。” “什么？”青铜面具人愕然，你是说传闻中美若谪仙的九凤楼圣女，已经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妖婆？！” “不然呢？若非如此，她为什么要靠双修之法维持容貌？”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青铜面具人不禁连连感叹。 一阵唏嘘后，她目光变得锐利。 “你跟我说这些，揭了你们主子的短，你难道就不怕我卖了你，把这消息传到九凤楼？” “那样的话，你死的绝对会很惨！” “死？”齐云凄然一笑。 “现在不死，我还能活几年？” “再过半年，我就二十岁了，我们这些凤奴，到了二十岁，就会被圣女赐下武学，强制习练。” “而似我这般天赋异禀，她是不会放过的。” “天赋异禀？”青铜面具人一愣。 “我身怀金刚宝杵，是万中无一的男人。” “什么金刚宝杵？”青铜面具人愣住，莫名其妙。 这女人真不知道？ 齐云眨了眨眼，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另一条胳膊的手腕处，解释道。 “寻常男子与我相比，就好比两根手指并在一起，与手腕相比。” 青铜面具人闻言，怔了怔，又看了看齐云的手势，突然明白过来。 眼神瞬间凌厉，杀气激荡。 “你敢调戏我？！” “没有啊，我只是在说实情，圣女不会放过我的，我若不自救，没几年好活了，我必须找机会摆脱九凤楼的控制。” “行了，把你手放下，再敢对我口无遮拦，我阉了你！” 被齐云这么一搞，她思绪有些乱，又羞又愤，不想再跟齐云纠缠这个问题，也不再怀疑齐云的身份和动机。 “还是那句话，别的条件都行，但是唯独这武学法门不行！” 齐云蹙眉。 这能练出内力的武学法门，比他想象的还金贵，朝廷管控之严，可见一斑。 见青铜面具人如此坚决。 齐云也只能暂且作罢，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搞到武学法门了。 现在先搞点别的好处才行。 “既然如此，那换个条件，我帮你找到宝藏残图后，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现在需要精铁！” “你要精铁干什么？” “锻造武器，拿回五逐郡卖啊！”齐云理直气壮。 “五逐郡内没有铁矿，兵器价格堪比黄金，我要是能往上面多上缴钱财，至少还能多活几年。” 青铜面具人沉默，显得有些纠结。 显然无论是跟山匪合作，还是跟九凤楼产生交集，都让她有些抵触。 尤其是要输送精铁。 她这不确定，这算不算是资敌。 “要是这个有条件你也不答应，那就免谈了，你杀了我算了。”齐云坐在箱子上。 “反正不能上缴足够的钱财，我再过半年就要变成鼎炉了，被活活吸成人干，还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青铜面具人眉头深深皱起。 不知不觉间，她现在拿眼前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一个将死之人，真的想不到，用什么去威胁他…… 而且，若是真能利用这人，找到宝藏残图，得到黄金。 那些许精铁，简直不要太划算…… 半晌后。 “你要多少精铁？” “两千斤！”齐云心中大喜，直接开口报价。 “两千斤？你疯了？”青铜面具人不满，“最多两百斤。” “一千八百斤！” “四百！” “一千五百斤！” “一千斤，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 齐云心中振奋。 危机是危险也是机会！ 危险与机会之间，往往就一线之隔，可以互相转化！ 铁矿都被官府严格管控，他想搞到铁矿，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是精铁，精铁不是铁矿可比，这是已经经过初步提炼的铁。 是可以直接拿来融化锻造的！ 一千斤精铁，以他掌握的冶铁技术，可以锻造出两百柄精钢大刀，外加精钢枪头，还可以打磨出箭头等等武器！ 虎头寨武装将得到一次空前的强化！ “什么时候精铁能到？” “半个月之内，就能送到。”青铜面具人回道。 “半个月？！”齐云心头一喜，果然不愧是二皇子飞羽卫的头头，这手笔就是不一样，竟然这么快，就能弄到！ 听到齐云的语气，青铜面具人脸色一变，以为齐云嫌慢。 不过想想也是，这家伙是个将死之人，肯定急。 咬牙说道。 “十天！” “啊？” “七天，时间再短，官府那边关系打点不好。” “好好好，七天就七天！”齐云压抑着兴奋的情绪，沉声应道。 七天！ 七天之后，就有一千斤精铁进到虎头寨！ 那也就是说，再过二十多天，就能把这些精铁锻造成武器了！ 这样的话，可以拿出一小部分兵器，走边关到五逐郡贩卖。 这样又能有一大笔进账。 对边军那边承诺的一千贯铜板，也直接出来了，不用动山寨小金库的老本了。 简直不要太爽！ “你别高兴太早，找宝藏的事，也不能一直拖着，半个月时间，你要是一点线索找不到，那我就让你这将死之人，彻底变成死人，早点投胎！”青铜面具人威胁。 “放心！只要这大山里有宝藏，我就一定能找到！”齐云直接打保票。 宝藏早被他转移了。 他也不可能把宝藏拱手让人。 但这不耽误他答应眼前的飞羽卫，反正先把精铁骗到手，以后的事，自然还有以后的办法。 毕竟下套，都是一套再套一套。 这飞羽卫进了自己的套。 那就出不去了，自己后面还有一堆套等着呢。 定下交易后。 青铜面具人出了山寨。 她不想在这寨子里多带，先前的陷阱，终究是让她没有安全感。 齐云亲自送她出了寨门。 寨门口。 齐云对她挥手告别。 看到青铜面具人出来，一众在原地戒备的飞羽卫都是松了口气。 “头儿，怎么样？” “头儿，没事吧，那些山匪没为难您吧？” “……” 面对飞羽卫的关切，青铜面具人摆手。 “先离开这在说！” “是！” 很快。 一众飞羽卫离开了虎头山。 此时天已经放亮。 青铜面具人突然开口。 “你们听没听过金刚宝杵？” 第75章 得意忘形，再立规矩 什么玩意？ 金刚宝杵？ 一众飞羽卫全都愣在原地，表情古怪。 “头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废话，就说你们听没听过，见没见过？” “听过，没见过。”飞羽卫们都是摇头，交头接耳。 “这东西说是万里挑一都不夸张吧？” “什么万里挑一，我觉得都是杜撰，哪有人那玩意……”一个飞羽卫手上比划了下，满脸不信。 “这可不是杜撰。”又一个飞羽卫接话。 “我听说大皇子最喜欢捜拢奇人异事，他在京都郊外建的别院，里面就有这种怪人，听说能用那玩意转车轮，堪比轴棍。” “什么？那还是人吗？” “真的假的？” “京都中有权贵受邀，去看过表演，肯定是是真的啊。” “……” 飞羽卫们越说越起劲。 青铜面具人抬起手臂比划了下，“看来……他没有撒谎，真的有这种东西。” 飞羽卫们听到这嘀咕声都是顿住，瞬间鸦雀无声，看向青铜面具人的眼神，都是抑制不住的古怪。 头儿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没有说谎？’ 怎么从那山寨中出来后，他们的头儿就奇奇怪怪的。 难道…… 那山寨里有身怀金刚宝杵的异人？ 他们满肚子疑问，但没一个敢问，一个个憋的满脸通红。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青铜面具人浑身不自在，冷声开口，转移话题。 “看我干什么？” “那山寨我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宝藏痕迹和线索，今天休整，明天再找一片没搜过的区域，继续搜寻。” “是！”飞羽卫们齐声应道。 自此一路无话。 探查虎头寨，惨死的八个飞羽卫，他们提都未提一句。 他们本就是死士，随时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身边有人在行动中死去，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飞羽卫消失在群山间。 …… 虎头寨。 飞羽卫离开后，埋伏在寨门前，两侧山林里的小六子众匪，也都走了出来。 打扫完战场，齐云召集虎头寨的头目，在议事大堂议事。 如今山寨除了小六子、张福这两个当家。 下面还有十个队长。 虎头卫经过这半个月以来的人员选拔和扩充，已经从三十六人扩充到六十人，整编成弓弩、长枪、大刀三队。 弓弩队的队长，刘七。 虎头卫长枪队的队长，李二狗。 虎头卫大刀队的队长，四毛。 其他七个队长，也都是原本虎头寨的老人，都是齐云的亲自选出来的亲信。 他们每人率领百人。 在队长下面，齐云参考边军建制，再分屯长率领五十人，什长率领十人，伍长率领五人。 此时的虎头寨，已经有了初步的军队雏形。 正因为层层划分，组织架构明确。 才能在飞羽卫来犯之时，在齐云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攻防转换，凭借防御工事将飞羽卫挡住。 此时大堂中。 屯长及屯长以上的山匪头目，除了留守卧牛寨的一个队长，两个屯长，全都在列。 虎头寨的议事大堂说是大堂，其实就是个简陋的草棚。 二十二个人齐聚，顿时站满了。 看着显得有些拥挤的大堂，众人更清晰的感受到虎头寨的壮大。 这才过去多久？ 不到两个月。 虎头寨已经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山匪窝，变成了一个七百人的大寨。 他们这些人，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不仅能吃饱饭，而且手底下还能管着几十甚至上百人。 而且就在昨夜，他们竟然打退了那些黑衣人。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就那些人一跃丈二高的身手，他们心知肚明，那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往日里，这样的人物，对他们来讲，只存在于传说中，整个临泉县都找不出一个有内力的人物来。 而就在昨夜，他们竟然打退了好几十个练出了内力的高手！ 直到现在，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情绪复杂。 害怕这些内力高手可能会报复，这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亢奋，情绪的高涨，根本抑制不住。 张福这个急性子更是藏不住心事，不禁大笑。 “还以为这些人多厉害，没想到连小六子他们都没出手，他们就顶不住了，从头到尾，就死了一个卧牛寨的家伙，其他弟兄毫发无伤，早知道，都不用让小六子带人回来了，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 其他人都是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小六子面无表情，因为他发现齐云面上没有一点得意和喜色，而是面沉如水。 果然，众人笑声过后。 齐云严肃开口。 “不可轻敌！” “所谓骄兵必败，那些黑衣人来头不小，各个都是高手，咱们之所以能挡住他们，除了仰仗这些日子以来的修建的防御工事。” “更关键的是，他们轻敌了，对咱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杀了过来，岂有不败之理？” 说着，他目光严厉，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张福身上。 “他们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尚且因为轻敌，败给了咱们。” “可虽然败给了咱们，他们依旧活着。” “若是咱们轻敌呢？败的就是咱们，而咱们一败，那就是死！” 听到齐云的话，众人都是纷纷垂头，收敛起脸上的得意。 “记住我的话！” “从今往后，凡有胜仗之后，得意忘形者，打二十板子！” “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众匪齐声应道，不由得站的笔直。 “还有。”齐云又道。 “以后没有卧牛寨，只有虎头寨，只要是进了虎头寨的弟兄，那就是虎头寨的人，你们要以身作则，不能排外。” “是，大当家。”众匪应道。 尤其是张福，他知道，齐云这是在说他。 “把这次阵亡的那个弟兄好好安葬了，就当是自己的弟兄一样。”齐云又嘱咐。 “是。” 小六子将齐云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同时，心中感叹。 大当家想的太周到了。 要是都像张福那样，对卧牛寨山匪的死，毫不在意，还嘻嘻哈哈的。 这很容易让卧牛寨新并进虎头寨的众人，人心不稳。 而大当家这么处理，则是能让卧牛寨对虎头寨不再抵触，更快认同虎头寨…… 第76章 风浪越大，鱼就越贵 小六子将齐云的处事方式、手段，都牢牢记在心里。 跟在齐云身边，他感觉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新本事！ 齐云扫了眼屋内的众匪，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的话，谁听进去了，谁没听进去，一目了然。 能听进去的，接下来，自然要加大力度培养，委以重任。 山寨越做越大。 人手自然越来越多，他光靠自己肯定是管不过来的，最需要的就是有能力的心腹。 目前来看。 小六子、刘七、李二狗这几个人都不错，都是可造之才。 扫了众人一眼，齐云心里有数，开始布置接下来的事情。 怎么利用这些飞羽卫，顺利除去县令，而后全身而退，他心中已有计划。 七日后，就是县令向他讨要宝藏残图的日子。 这七日，正好提前布置准备。 一番布置后。 众匪散去。 小六子带人返回卧牛山继续驻守。 其他头目，也都各司其职。 齐云回到寨主小屋。 任思思静静坐在床头，面上虽只是略施粉黛，但妆容精致，本就绝美的脸蛋更加明媚诱人，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你又一夜没睡？”齐云进屋坐下，喝了口水。 “这整天跟着你提心吊胆的，我怎么能睡得着？”任思思没好气的白了齐云一眼。 “再说了，要是你败了，我也得陪你长眠，睡觉倒是有些多余。” “有我在，咱俩都会长命百岁。”齐云笑着说道，又喝了一碗水，这一整夜滴水未进，太渴了。 “你别得意的太早，这次你拦住了那些飞羽卫，但是既然他们盯上了虎头寨，再增派人手过来，灭寨之日，逃不过的。”任思思满面愁容。 “放心，我已经跟飞羽卫谈好了合作，他们不会再对虎头寨出手，至少短期内不会。” “嗯？”任思思一双大眼睛睁的浑圆。 “你说什么，你跟飞羽卫谈好了合作？” “嗯。”齐云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山匪，飞羽卫卫有什么跟你合作的？”任思思感觉脑袋发晕，乱乱的。 越跟齐云相处，她发现笼罩在齐云身上的迷雾越重了。 她越来越看不懂齐云了。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你听过吧？”齐云看着任思思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我当然听过了……”任思思说着，疼腾地起身。 “飞羽卫是来临泉县找宝藏的？” 紧接着，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那你……你说的合作？” “我帮他们找宝藏，他们不对虎头寨动手，另外给我需要的物资。” 齐云的话，印证了任思思的猜想。 “齐云，你，你……胆子太大了。”任思思看着齐云怔怔出神。 “跟飞羽卫扯上关系，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齐云一把将任思思拉到怀里，“那你说说看，怎么个万劫不复？” 任思思没有挣扎，反而有些失神，呢喃道。 “大乾如今皇帝老迈，已经多年不理朝政，诸多皇子中，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继承大统的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 “这些年，两人的党争，越发激烈，不知多少朝中大臣都被牵连，或是下了大狱，或是全家获罪流放……更有甚者，满门抄斩。”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重臣，哪一个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们尚且成了这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遑论你一个小小山匪？” “若二皇子真的是派了飞羽卫来找宝藏，那大皇子岂能还没有动作？” “你为飞羽卫办事，就是给二皇子办事，大皇子的人岂会饶了你？” 齐云眉心微蹙，看着任思思近在咫尺的俏脸。 “你一个商户之女，对朝堂局势竟然这般了解？” “大皇子、二皇子储君之争，在京都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上到朝堂大臣，下到平头百姓，无人不知的。” 虽然任思思这么说。 但齐云心里明镜似的，任思思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至少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她自己不说，其余你也不想去问。 每个人都有不愿说与他人的秘密，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大皇子、二皇子斗的越狠，下面给他们办事的人，斗的也自然就越狠。” “这等惊涛骇浪，确实足以让我一个小山匪，死无葬身之地。” “但同样的，也是我的机会！” “毕竟……风浪越大，鱼就越贵！” 风浪越大，鱼就越贵？ 任思思侧目，看着齐云，神色复杂。 “你真是个疯子……你这是在玩火。” “我喜欢玩的东西多了。”齐云捏了一把任思思弹性惊人的屁股。 “人生在世，不过一场戏，不敢玩，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 此时齐云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任思思在这种危险的气息笼罩下，莫名有些心口发热。 是啊……或许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不是吗？ “还记得，咱俩打的赌吗？”齐云突然问道。 “什么赌？” 任思思正琢磨着齐云的话，突然被问，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她就想了起来。 “你说你要掌控临泉县的事？” “正是！”齐云抱着任思思，站了起来，向床上走去。 “飞羽卫来的正好，钱弘那个狗县令死期将至！” “坑已经给他挖好了，就等着他跳了！” “啊？”任思思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齐云给扔到了床上。 齐云松了松自己的腰带。 看着齐云赤裸裸的眼神，任思思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升起红晕，脸蛋有些发烫。 她还能不知道齐云现在要干什么吗？ 现在虎头寨招惹上了飞羽卫，虎头寨随时可能付之一炬，朝不保夕的。 也好…… 则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给了他吧~ 正在这时。 寨主小院外，远远传来吆喝声。 “大当家，大当家！山寨外面东面那个了望塔暗道，我们看不懂图纸，那个桩子好像打错了，快要塌了，您快来呀……” 齐云站在床头，扯在腰带上的手顿住，满脸黑线。 沃日！ 造孽啊…… 第77章 宝藏线索，岂有此理 接下来几日。 秦川专注升级山寨的防御，进一步扩建精化了寨墙的多处暗道。 空暇时间，便一心扑在冶铁高炉的扩建上，为接下来锻造武器做准备。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眨眼之间，七日已过。 与县令约定见面的日子到了。 秦川赴约。 县衙后堂。 “你说你找到宝藏线索了？！”钱弘大喜，激动的坐不下。 “不错。”齐云回道。 “就在临泉县西面的一座废弃矿山，山涧后面有一处狭窄的坑洞，很可疑，不过岩层坚硬，我山寨上工具不行，打不开。” “这个用不着你，本县派人去！”钱弘激动说道。 “来人，把胡硕叫来见我！” “是！”门外传来回应声。 不多时。 胡硕到来。 “你即刻召集你麾下百名县卫，备齐挖掘工具，跟着齐云，进山挖掘，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都带回来！”钱弘下令。 “是，大人！”胡硕领命，去召集县卫了。 胡硕刚走。 钱弘看着齐云。 “这次你干的不错，要是真的能得到藏宝残图，本县记你大功一件！” “谢大人。” “嗯，去办事吧。”钱弘摆手。 齐云离开后。 钱弘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激动的根本坐不下。 太好了！ 终于有线索了。 齐云这个狗东西，倒是真有几分能耐。 过了这个冬天，虎头寨也养的够肥了。 到时候，凭借宝藏残图，还有剿匪之功，我就要高升了。 在剿灭虎头寨之前，让齐云再多到外县抢几个大户，还能再收一笔好处。 心中想着，钱弘得意一笑，眼神玩味。 齐云这狗东西，是真好用。 真要杀了他，本县还有点舍不得呢，呵呵呵…… 县城外。 齐云跟胡硕带领的县卫兵汇合。 “你在前面带路。”胡硕对着齐云呵斥。 齐云走在前面，胡硕跟上，县卫兵跟在后面，相隔二十步距离。 微微向身后瞟了一眼，胡硕用只有自己和齐云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齐寨主，这次您有什么吩咐？” 在县城门口，齐云跟他打了个暗号，他就明白这次行动，不是县令说的那么简单。 “很简单，不管今天在矿场遇到什么人，你只管以县令的名义驱逐……” “……” 齐云低声说着，胡硕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 一切交代妥当后。 “最近怎么样，你妹妹的身体好些了吧？”齐云问道。 “多亏了齐寨主派人送的钱，我妹妹才有钱请县城最好的郎中看病，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过半年，恢复好的话，就可以下地行走了。”胡硕说着，言语中带着感激。 齐云对别人来讲，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悍匪。 但对他来讲，却是实打实的贵人。 正因为遇到了齐云，他才大仇得报，不必在李肖的压迫下，屈辱的活着。 并且自己还升了官，成了县卫兵营里的百户。 自己妹妹也有钱在看病了，不用再屈辱度日。 “嗯。”齐云点头，“有用就好，以后你有急用钱的地方，就去酒楼找周隐，我都交代他了。” “谢齐寨主！” “自家兄弟，不必见外。” “是，大哥！” 胡硕改口，虽然他比齐云年长，但这一声大哥，叫的心悦诚服。 不光是因为他有把柄在齐云手上，更因为齐云对他有恩情在。 如今这世道，能跟着齐云这样的大哥混，是他的运气。 对于胡硕的态度，齐云很满意。 他没看错胡硕，这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汉子。 胡硕并没有因为现在是百户了，就自视甚高。 这样的人，值得培养。 两人聊了一会，便分开，没有再多说，以免惹人怀疑。 就在刚刚他们出县城的时候。 临泉县的大山中，某处山寨。 青铜面具人收到了齐云派人传来的消息。 “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她腾的站起身来，抑制不住的欣喜。 “头儿，那咱们今天还去别处山域搜寻吗？”一名飞羽卫问道。 “当然要去。”青铜面具人回道，“你带三十人去别处山域搜寻，我带二十人去这处。” “是。” 兵分两路后。 青铜面具人带着二十个飞羽卫，马不停蹄直奔齐云传信中的地点。 …… 临泉县城西行五十里。 一处废弃的矿山。 在快到这里之时，齐云借口出恭，悄悄潜伏进山林，盘到山腰，居高临下，遥望矿山。 胡硕带人刚进矿山，就跟青铜面具人碰了个正着。 “县衙办差，闲杂人等赶紧滚开！”胡硕大声呵斥。 “县衙办差？”青铜面具人语气不善，冷声喝道。 “你们听好了，我等乃是二皇子麾下飞羽卫，奉命来此办差，尔等速速退去！” “飞羽卫？”胡硕愣了愣。 二皇子的禁卫？！ 这对他们来讲，可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县卫兵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不过想起齐云的交代，他咬了咬牙，厉声喝骂。 “胡说八道！” “二皇子殿下正统军在青州前线跟邪教交战，飞羽卫怎么会来这？” “哼！”青铜面具人冷哼一声，扔出一块令牌，“你睁开狗眼，好好看清楚！” 接过令牌，胡硕定睛一看，有些慌神。 他只是个不入品的百户。 怎么可能认得什么飞羽卫的令牌。 不过，看这些人的架势，不像是假的…… 要真是飞羽卫，那自己在他们眼中，跟蝼蚁没区别…… 心中慌乱片刻，齐云的话浮现心头。 不知者无罪，什么事都往县令身上甩！ 定了定神，他直接把令牌扔了回去！ “什么破玩意，老子不认识。” “以为拿一个假令牌，就能骗我？” “再说，别说你们是假的，就是你们是真的，又怎么样？” “这里是临泉县，一切由钱县令做主！” “放肆！”青铜面具人大怒。 “就算是你们县令在此，对我也要毕恭毕敬！” “就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县卫兵，也敢对我不敬？” “胡吹大气！”胡硕上前半步，毫不相让。 “真当自己是飞羽卫了？” “竟敢对县尊大人不敬？” “在临泉县，县尊大人的话，就是王法！” “你们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把你们全抓进大牢！” 青铜面具人眼中怒火沸腾。 她感觉肺要被气炸了。 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竟有县衙里的人敢对她出言不逊？！ 一个七品小官说的话，竟然成王法了？ 岂有此理！ 第78章 睁开狗眼，看清楚了 “还不滚？”胡硕呵斥。 “弟兄们，这些家伙阻挠办差，把他们抓回去，交由县尊大人发落！” 一声大吼。 县卫兵们抽出兵器，就把青铜面具人围了起来，有几人上前擒拿她。 “混账！” 青铜面具人暴怒，瞬间出手，快若闪电。 几个县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被打飞出去数丈，落在地上，痛苦呻吟。 “要不是看你们都是给朝廷效力，我直接杀了你们！” “你敢袭击官兵，想造反吗？兄弟们冲，拿下他们！”胡硕大吼。 县卫兵纷纷上前，冲了过来。 “缴了他们的武器，不要杀人。”青铜面具人冷喝一声。 “是！”二十名飞羽卫身形晃动，冲进县卫兵人群中。 虽然百名县卫兵，人数是他们的五倍。 但双方差距太大了。 只是略懂些拳脚的县卫兵，面对人人练出内力的飞羽卫，跟翅膀上绑着刀的小鸡仔差不了多少。 就算翅膀上绑着刀，但小鸡仔就是小鸡仔。 双方差距太大了。 没一会。 县卫兵人仰马翻，全都被缴了械，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 这是飞羽卫有青铜面具人的命令，都留了手，没有下杀手，不然这些县卫兵，现在已经都成尸体了。 胡硕一边眼眶被打成了熊猫眼，流着鼻血，但他依旧横道。 “你们敢动我？” “我是县尊大人的亲信，你们敢动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闭嘴！”青铜面具人显然气到了极点。 懒得再跟胡硕口舌之厉，直接抬手封了他的哑穴。 “现在我就跟你去一趟县衙，倒要看看你们的县尊大人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着，她看向那些飞羽卫。 “你们在这搜寻挖掘！” “我去一趟县衙！” 青铜面具人单手押着胡硕，向矿山外走去。 她仅有一人，但百名县卫兵，都是不敢造次。 不仅是因为身为百户的胡硕被擒拿，更主要的是刚才他们被飞羽卫揍得太惨了，已经产生本能的畏惧。 山林中，齐云将矿山内的情景尽收眼底。 见青铜面具人，押着胡硕动身去县城。 他转身消失在山林间，穿梭在山间小路，向县城而去。 青铜面具人的脾气，比他预料的还要爆。 效果出奇的好。 黄昏，天色渐晚。 齐云在县城门口，跟县令的亲信对了接头，被带进县衙后堂。 “你们么自己回来了？”钱弘蹙眉。 “大人，出事了！”齐云说道。 “出什么事了？” “在矿山，我们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把胡百户擒住了，一百多县卫兵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嗯？”钱弘的烦躁，“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啊，我因为在林子里出恭，才躲了过去，不然我也得被拿住，哪里还能赶回来报信。” “废物！”钱弘怒骂，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那些黑衣人有多少？” “二十一个人，为首的戴着青铜面具。” 二十一人？ 就打的百名县卫兵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钱弘心里咯噔一下，隐有猜测。 正在这时。 “大人，不好了！”门口响起师爷的叫喊声。 钱弘本就烦躁的心，更烦躁了。 “慌什么，有什么事，进来说话！” 师爷进了屋子，神色慌张，凑到钱弘似乎身边，一阵耳语。 “什么？” 钱弘脸色骤变，有些慌了神。 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齐云，“你先到偏房去待着。” “是。” 齐云刚进偏房，合上门。 就听后堂门口传来呵斥声。 “临泉县令，滚出来见我！” 齐云顺着门缝向外看去，就见青铜面具人押着胡硕进了后堂。 “你就是临泉县令钱弘？”青铜面具人质问。 “正是。”钱弘应道。 刚才师爷已经跟他说了，青铜面具人在城门已经跟守城官展示了飞羽卫令牌，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平日里的强横顿时收敛了些，言语间客气不少。 “不知阁下来临泉县，有何贵干？” “飞羽卫办事，轮的到你过问？”青铜面具人声音冷冽。 钱弘被这一声呛的有些语塞。 他不敢对青铜面具人发脾气，把怒火发泄到胡硕身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的飞羽卫大人？” “小人不知道她真是飞羽卫啊，我，我……”胡硕结巴，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混账，你还不赶紧跟飞羽卫大人赔罪？”钱弘骂道。 “你少跟我来这套，别转移话题！”青铜面具人手上发力，一把将胡硕扔到一旁，逼视钱弘。 “他只是个干活的，命令是你下的。” “你派这么多县卫兵到城西的矿山干什么？” 钱弘微微一窒。 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现编。 “这个……废弃的矿山，也毕竟是矿山，也要偶尔巡视，也是有可能再发现其他合适的开采路径。” “况且现在青州战事吃紧，大皇子总领户部，也是为军饷着急，特意传下手谕，让我们这些地方官都多花点心思，开源节流……” 面对二皇子的飞羽卫，他赶紧把大皇子搬出来，给自己做后盾。 岂料他不说大皇子还好，一提大皇子，青铜面具人直接动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我是给你脸了？！” “张口闭口拿大皇子出来压我？”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敢跟我叫板？” “真把自己当成临泉县的土皇帝了？” “像你这种芝麻官，整个青州一巴掌打下去，出来的比京都护城河里的王八还多！” 钱弘被这一巴掌抽的整个人都转了一圈，眼冒金星，半张脸高高肿起，大牙都松动了。 在临泉县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你是飞羽卫不假，但我也是朝廷命官！” “你竟然如此羞辱我？” “你就不怕给二皇子招惹麻烦？” “放屁！”青铜面具人喝骂，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下钱弘整张脸彻底肿成了猪头，嘴角渗出鲜血。 “你一个七品小官，也敢威胁我？” “你要不是朝廷命官，我就不是打你两个耳光这么简单了，你早已经身首异处！” “你，你……你欺人太甚！”钱弘羞愤难当，指着青铜面具人怒斥。 反正现在已经得罪了飞羽卫，那就不如硬钢到底。 再说，他也是给大皇子办事才招惹的。 而且对飞羽卫态度越强硬，对大皇子也越能表忠心。 “你是飞羽卫不假，但也只是个没有品阶的小头领，我可是朝廷的七品命官，你强闯县衙在先，随意殴打羞辱朝廷命官在后！” “这是不把大乾律法放在眼里，不把朝廷颜面放在眼里，本官若是上疏弹劾，二殿下也保不住你！” “狗东西，废话真多！”青铜面具人。 说着，她拿出一个牙牌，甩到钱弘脸上。 “弹劾我？”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第79章 再加把火，有点意思 接过牙牌，钱弘看了看，脸色大变。 “是您？” “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了……您听我说，这里边有误会，有……” 钱弘有些结巴，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些什么。 “少废话，我没兴趣听你解释。” 青铜面具人一把夺回牙牌，照着钱弘脑袋又是一巴掌。 “你记住了，无论大殿下和二殿下怎么争，那都是皇家的事。” “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干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该你管，你也不配管。” “今日这几巴掌算是给你提个醒，若是再让我在临泉县周边大山中见到你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下官听清楚了……”钱弘连连拱手，猫着腰，躬身好似虾米，再没有了刚才的半点嚣张。 冷冷扫了眼钱弘，青铜面具人转身离开。 许久之后。 直到确认青铜面具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县衙，钱弘一把将桌案掀翻，茶盏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胡硕，你认不出飞羽卫的令牌吗？他们都亮出令牌了，你还阻拦他们？你眼睛瞎了吗？” 钱弘指着胡硕咆哮，随手抓起破碎的茶盏就砸向胡硕。 “大人恕罪，我真的不认识飞羽卫的令牌啊，我，我也没想到飞羽卫这种大人物会来咱们临泉县啊。”胡硕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蠢货！废物！” 钱弘怒不可遏，冲过去，对着胡硕一顿猛踹。 刚才在青铜面具人手里受到的羞辱，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在了胡硕的身上。 “你这头蠢猪，本县养着你干什么的？” “让你给本县惹麻烦的吗？” 钱弘用脚踹的还不解气，抄起一根木棍就往胡硕身上抽。 胡硕大声求饶。 “大人恕罪，小人知错了，我只想把您交代的差事办好，看在小人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哼，要不是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本县已经砍了你！” 钱弘手中木棍又狠抽了几下，才停手，坐回椅子，大口喘着粗气。 胡硕小声试探道。 “大人，那矿山，咱们还挖不挖了？” “挖个屁，带着你的人滚回县卫兵营去，没我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动。”钱弘怒道。 “是。” “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是，大人……” 胡硕离开。 钱弘瞥了眼偏房，眼中尽是戾色，“人都走了，你还在那杵着干什么？看本县笑话？” “不敢。” 齐云走了出来，试探道。 “那飞羽卫太狂妄了，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他竟敢对大人动武。” “她不是普通的飞羽卫……”钱弘脸色阴沉。 “那她是什么人？” “不该你问的少打听，你这种货色不配知道她的身份！”钱弘冷冷看了齐云一眼，泛起血丝的眼珠中，杀意攒动。 在他眼中，卑贱如狗的齐云，竟然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幕。 现在，他就想让齐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见钱弘这样子，齐云念头微动。 刚才看来钱弘在看到牙牌后，前倨后恭的两副嘴脸，他就知道那个青铜面具人不是普通的飞羽卫。 此时钱弘竟然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敢说。 可能她的身份地位，比自己想的还要高。 才会让钱弘如此惧怕。 心中想着，齐云对钱弘眼中的杀意，视而不见，开口说道。 “大人，恕我直言，您是给大皇子效力的，跟二皇子注定水火不容，对她再恭敬，也没用。” “而且有大皇子撑腰，您也不用怕她，我虽是山头小匪，但也听说过，当今朝廷，大皇子的势力可是稳压二皇子一头的。” “你懂什么？”钱弘怒斥。 “若是找到了宝藏线索，大殿下自会保我，但现在呢？一点线索都没有！” “大人，那矿山中就有线索。”齐云说道。 “混账，你想我死吗？”钱弘气的本就红肿的脸有些发紫了。 “那是飞羽卫，人人都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他们也找到了那矿山，我拿什么阻拦他们？” “靠县卫兵营里的大头兵吗？” “况且……” 说到这，他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若真把那位逼急了，我怕她先斩后奏……对我直接下杀手。” “现在就希望，那处矿山中并没有藏宝残图吧，不然要是被飞羽卫找到了，二皇子得到了宝藏残图，大皇子不会放过我的。” “可若是强行阻拦……” 他没有继续说，意思不言而喻，若是强行阻拦，他怕青铜面具人直接对他动手。 此时的钱弘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烦躁不安。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提前跟大皇子禀报了宝藏线索的事。 现在骑虎难下。 进退两难。 看着方寸大乱的钱弘，齐云更加好奇，那青铜面具人到底是谁？ 不过不知道，也没什么。 反正现在钱弘已经进坑了，而且青铜面人的特殊身份，还让这入坑的效果格外的好。 他可以开始下一步了，给钱弘与青铜面具人之间，再加把火！ “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嗯？”钱弘抬眼，看着齐云。 其实现在这情况，他已经想提前干掉虎头寨，向朝廷请剿匪之功了。 不管怎么说，有这剿灭临泉县最大山寨的功绩在，大皇子处置他时，这功绩也能在前面顶一顶，当个挡箭牌。 不过都到这个境地了，先听齐云说说也好，毕竟这家伙，一向主意不少，有些小聪明。 “说吧。” “若是大皇子保您，您根本不用怕二皇子的人，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娘们，说到底不也是二皇子的人吗？身份地位再高，也搞不过二皇子吧？” “这不是废话吗？”钱弘烦躁。 “主要是我现在怎么让大皇子保我？找不到宝藏残图，办事不利，大皇子必会惩罚，还会保我？” “小人不这么看，想让大皇子保您，不一定非要找到宝藏残图。” “哦？”钱弘盯着齐云，“说说看。” “这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传说，已经在民间流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上面的大人物，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反而现在这么急着找？”齐云反问。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钱弘蹙眉。 “小人以为，这全是因为二皇子跟邪教作战，军饷吃紧，病急乱投医，而大皇子自然不想让二皇子得手，这才下令，命下面的人搜寻，抢在二皇子的人之前，捷足先登。” 钱弘眼神微动，催促道。 “有点意思，说下去！” 第80章 我有一计，从龙之功 “说白了，二皇子急需荡平邪教之乱，携大功还朝，在朝堂上树立威望，压过大皇子，而大皇子自然是不希望二皇子把这件事办成。” “大皇子想要的应该是拖垮二皇子的大军，二皇子跟邪教两败俱伤，无力再战后，他再接手青州战场，镇压邪教，如此一箭双雕，既打压了二皇子，又能让自己的威望高涨，再压二皇子一筹，定鼎储君之位！” “也就是说，只要大人您能合大皇子的心意，暗中出手，将二皇子的军队拖到兵败回朝。” “那对大皇子来讲，简直就是结了燃眉之急，是真正的大功！” 齐云话音一落。 钱弘整个人呆立当场，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山匪能分析出来的吗？ 对朝堂局势的分析，对大皇子这等人物心思的洞察，简直是分毫毕现。 他堂堂朝廷命官，七品县令，都没有想到的，竟然被一个山匪三言两语就给点透了。 惊诧过后，浓烈的忌惮和警惕涌上心头。 “你一个山匪，怎么对朝堂局势，这般清楚？” “大人，小人做匪之前，曾经也是读书人，虽然落榜了，但也不是需寻常山匪可比。”齐云说着，特意露出几分得意和卖弄的神情。 看到齐云一脸的得意，钱弘心中的警惕才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问道。 “就算如此，朝廷的事，涉及到大皇子、二皇子的事，也不该是你能知晓的吧？” “大人，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大皇子和二皇子那点事，早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了，这说白了，不就跟地主家的儿子们争家产一个道理吗？”齐云撇了撇嘴，一副理所当然，毫不顾忌的样子。 这话倒是不假。 不过，天家之事，与寻常小民的家长里短，终究不同，两者之间，判若云泥。 庶民争的不外乎两亩薄田，儿子们争夺，不过是大打出手，最多就是骨折筋断。 而天家夺嫡之争，牵扯的可是天下人的命运，一个不好，就是一场席卷整个天下的血雨腥风。 钱弘看向齐云，面色鄙夷。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天家之事，干系之大，又岂是蝇头小民能明白的？” “你说的轻巧，但不过是纸上谈兵。” “本县怎么可能拖得垮二皇子在青州作战的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齐云说道，“小人有一计，可让大人在大皇子架前，立下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 简简单单四个字好似坠落湖面的天外陨石，让钱弘心头发热，血流不禁加速。 “别胡乱吹嘘，且说说你的计策！” “献计之前，小人有一个请求，还望大人应允。”齐云说道。 “说！” “若是大人立下大功，小人不求官职，只求大人能将小人引荐给大皇子。” 嗯？ 钱弘眼神中，闪过莫名意味。 这狗东西，胃口越来越大了，连我之前允诺的九品官都看不上了，想直接进大皇子府做门客？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越是贪心，越是好利用。 心中暗骂，但他对齐云的戒心又下降不少，嘴上应允。 “好，你若真能助本县立下大功，本县自然会引荐你给大皇子。” “谢大人提携！” “别急着谢我，先说你有什么计策？”钱弘急着催促。 “大人，临泉县虽然只是边陲小县，但南边的邙山县却是要塞。”见火候差不多了，齐云说道。 “青州地势险峻，多是山地，后方运往前线战场的粮道只有三条，邙山县中就有一条。” “只要咱们能截断这一条粮道，让后方的粮食运不到前线，那什么大军也得大乱。” 齐云说着，蹲在地上，拿起地上散落的茶盏碎片，摆弄起来，占据各处方位，代表着临泉县、邙山县、青州前线战场的位置，手指蘸上地上的茶水，画出一道蜿蜒的曲线，代表着后方穿过邙山县的粮道。 形势一目了然。 钱弘瞳孔猛缩。 “你疯了？让本县截断大军粮道？” “拿什么截？” “我知道大人不方便动手，小人可以代劳！”齐云说道。 “临泉县内，大大小小的山寨加在一起，山匪接近五千之数。” “临泉县与邙山县临界处的黑水寨，距离粮道不过五十里。” “只要大人你点头，小人便合纵临泉县所有山寨，抢劫官粮！” 听完齐云的话，钱弘不禁后背渗出冷汗。 齐云的胆子太大了，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押运粮草的军队，可都是朝廷从边军中征调的，人数不会少于三千，无论是武器还是战力都不是县卫兵可比。” “你确定你们这些山匪能行？” “那些山匪真的敢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齐云狠声道，“只要有我牵头，必会有人响应，毕竟比起饿死，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那边的地势，我勘察过，找好位置打伏击，居高临下，提前布置陷阱，完全可以得手！” 听到齐云的话，钱弘意动，但还是犹豫。 “这倒是个办法，但也就这一次，而且出了这种事，朝廷必定会追责，让我剿匪，甚至会有军队调过来剿匪。” “只要这一次成功了，那就是立于不败之地。”齐云蛊惑。 “青州这一仗打了这么久，早已经进入决胜的关进时刻，前线本就缺粮，这批粮食被劫，前方十万大军一下少了三分之一的粮草，必然大乱的，邪教趁机攻伐，必然大胜。” “而大人您奉命剿匪，有我配合，自然可以荡平临泉县的山匪。” “到时候，大人有剿匪之功在身，在朝廷来讲，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二皇子大败而归，大皇子正好挂帅出征，大人剿匪后追回的粮食，直接可以投入大皇子军中，在大皇子架前，这是头等大功？” “自此大人必将平步青云！” “小人别无所求，只求大事告成之日，大人能将小人引荐给大殿下！” 钱弘眸光闪动，凝眉沉思。 此时他心中压抑不住的激动，从龙之功四个字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况且现在，他已经陷入僵局，进退两难。 这确实是个破局之法。 不过，他并没有被诱惑冲昏头脑，心中还有疑虑，审视齐云。 “若是你劫粮失败，被擒住了，怎么办？” “大人尽管放心，小人就算被擒，酷刑之下，供出了大人，但无凭无据，一面之词，也不过是诬告罢了。” “放屁！”钱弘冷声道。 “只是怀疑，就足以让本县丢了乌纱，被革职审问！” “本县知道你愿意用命去赌一个前程，但是你的命跟本县的乌纱比起来，一文不值！” 听到钱弘的话，齐云心底暗笑。 狗县令，老子就等你这一句呢！ 第81章 自作聪明，你怎么了？ 心中如此想着，但他面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派心腹在我身边。” “抢劫官粮，我在后方指挥，不会亲自下场，一旦失败，您的心腹大可以杀了我，死无对证！” “好！”钱弘双掌一拍。 “就按你说的办！” “若是这事成了，本县绝不食言，定做引荐人，把你引荐给大皇子。” “谢大人！”齐云拱手。 “嗯。”钱弘点头，随即摆了摆手，“你先去外面等我消息。” “是。” 齐云出去后。 钱弘叫来两个壮汉。 这两人身形魁梧，面相凶恶，脚步沉稳，腰跨长刀，尤其双手虎口满是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是用刀的高手。 钱弘自己的私卫有百人，其中十人身手最好，这两人就是十人之二。 平日里，专门给钱弘干脏活。 “钱大、钱二，本县的私卫中，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人，现有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需要你二人去办。” “大人，尽管吩咐！”两人齐声应道。 如今世道乱，民变时有发生，做官的人人自危，眷养私卫之风盛行。 这二人便是钱弘在自己私卫中的心腹。 “虎头寨的寨主齐云会联合临泉县内所有的山匪……” “……” 钱弘把接下来齐云的行动与两人简单说明，并且严肃交代两人要做的事。 听完钱弘的交代，两人都是心惊不已。 这性命攸关的大事，真是名副其实。 震惊过后，两人拍着胸脯打保票。 “大人放心，只要劫粮失败，我们会直接动手宰了那个山匪头子，不留一点后患。” “不，你们还是没明白……”钱弘压音量，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劫粮成功了，也要第一时间宰了他！” “总之，劫粮之后，无论成败，他必须第一时间去死！” “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人沉声应道。 “嗯，去吧。”钱弘摆手。 “是。” 两人出了屋子，带着院子里等候的齐云，离开了。 后堂。 钱弘靠在椅子上，看着地面上，齐云用破碎茶盏摆出的地形图，喃喃自语。 “齐云呐齐云，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可惜，只是自作聪明罢了。” “就你一个卑贱的山匪，有什么资格见大皇子？就连本县都没见过大皇子的面呢。” “况且，你这样一条恶犬，本县不杀了你，心中不安呐。” …… 另一边。 齐云与钱一、钱二出了县衙后，直奔县城外。 钱一、钱二盯着齐云如同盯着犯人，眉眼之间多是鄙夷和玩味。 虽然他们出身不高，说直白点，只是钱弘的打手。 但他俩被钱弘赐了钱姓，那就是县令的自己人，比起眼前的山匪，那自是强出不知多少倍。 这种优越感，让二人心中舒畅。 齐云眼角余光，微不可察的打量着两人。 身轻体健，都是练家子，用刀的高手。 比起之前的县卫兵营第一高手李肖，应该也并不弱多少。 但本身格斗、杀人技巧拉满，这段时间又见多了内力高手的齐云，看这两个人，不过是小喽啰罢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齐云面上神色却没露出半点破绽，一直保持着恭敬神态。 “此时天色已晚，两位官爷，不如咱们在城中酒楼打打牙祭再走？” “山寨上的日子苦，吃不到什么好的，临行之前，小人请两位官爷在酒楼好好吃顿酒。” 钱一、钱二互相对视一眼。 这山匪头子，倒是会做人，懂规矩。 可惜，就是命不好。 不过，齐云的话是不假，到了山里，哪能跟县城里比，临行前，到酒楼好好吃顿酒也好。 “算你小子懂事，走吧。” “官爷想去哪家酒楼？”齐云问道。 “前段时间，开了一家名叫食为天的酒楼，那的韭酒菜味道堪称一绝。”钱二说道。 “那小人就请两位官爷到食为天吃酒。”齐云说道。 他本来就要到食为天办事。 本着谨慎，他没有直接说去哪个酒楼。 钱二直接点名要去食为天，倒是省了他许多麻烦。 “食为天味道是一绝，但也要比寻常酒楼贵上一倍不止，你小子舍得？”钱一打量着齐云，言语间有些不屑。 “能请两位官爷吃酒，是小人的荣幸。”齐云回道，“日后，小人还指着官爷照拂呢。” “算你小子懂事。”钱一拍了拍齐云肩膀，“你放心，只要你懂规矩，我会在县令大人那为你美言的。” “谢官爷。” 在钱一、钱二能看到的角度，齐云脸上露出喜色。 “走吧。”钱一、钱二催促。 食为天菜品花样多，味道更是一绝，刚开没多久，就在县城爆火，价格比寻常酒楼贵了整整一倍还多。 里面的一切花样，独家特色，更是贵的只有县城里真正的大户人家才能消费的起。 他俩自然不在这范围内。 食为天中的好多菜品，他俩只是听过，都没尝过。 无他，实在是囊中羞涩。 食为天这种酒楼，能常来的，不是财大气粗的大商人，就是县城里树大根深的大族。 平常人，根本消费不起。 今日正好宰齐云一顿。 进了食为天。 三人到了二楼包厢，钱一、钱二两人把平日里没吃过的，全都点了一遍。 面对满满一大桌子菜，两人大快朵颐，推杯换盏，直呼痛快。 就这一桌子菜加上酒水，要花的钱，够他俩挣上一年了。 见齐云竟然花这么多钱，眉头都不皱一下，两人眼神碰触间，意味深长。 这山匪头子，没少抢啊。 不过这样最好，他俩这次算是领了个肥差。 等宰了齐云之后，虎头寨里的钱财，可谓是一笔横财，他俩偷偷留下一部分，再上缴县令一部分就行了。 两人想着，心里美滋滋。 看着齐云，眼神中，已经有贪婪的神色，抑制不住的逸散出来。 酒酣耳热之际。 “诶呦……”齐云突然捂着肚子，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钱一、钱二诧异的看向齐云。 “你怎么了？” 第82章 干件大事，何必来生？ “让官爷见笑了，山寨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平日饮食都很寡淡，这突然吃了这么多油水……”齐云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钱一钱二会意，嫌弃的摆手。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赶紧滚去如厕，你要是敢在这放一个屁，脏了酒菜，老子在你屁股蛋子上，片下肉来下酒！” “是是是……” 齐云应道，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肚子，跑出了包厢。 齐云走后，钱一、钱二继续吃喝，边吃边低声交谈。 “这小子有点家底啊。” “听说虎头寨前段时间，洗劫了四家大户，家底肯定厚，这次咱哥俩发财了。” “呵呵呵…那小子还以为好事呢，拼了命讨好咱哥俩，还不知道自己就快去见阎王了。” “山匪嘛，都这个德行……”钱一说了一句，突然向钱二凑了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可是听说，这小子的压寨夫人，是个大美人……” “哦？”钱二眼睛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控制不住，发出淫笑。 …… 两人意淫之时。 齐云在食为天内，七拐八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不多时。 食为天后院，一间隐秘偏房内。 齐云见到了胡硕。 他正在给身上被钱弘打出的淤青擦药。 “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胡硕活动着肩膀，“钱弘身子虚弱，没什么力道。” “一会你到周隐那，拿一百贯钱，回去用好药，再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齐云说道。 “不用、不用，我钱够用。”胡硕摆手推辞。 “再说，这种事对我来讲，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我没那么矫情。” “被官老爷打，常有的事。” 说着，胡硕叹了口气。 “要怪，就怪命不好，只能是给官老爷当奴才的命。” “不过虽然钱弘对我拳打脚踢，但他被那个青铜面具人扇耳光的时候，不也一个屁都不敢放吗？” “要说什么人最威风，还得是贵族老爷啊，别看钱弘是县令，在临泉县事是大的官，但见到真正的贵族，那他也得礼让。” “想当大官，还得是贵族出身啊。” 提起这事了，他眼中浮现几分快意和向往。 “下辈子要投胎，那就投个好胎，做贵族，做人上人，这辈子就先这样吧。” 絮叨了几句，胡硕擦完了药，穿好衣服。 这时，突然发现齐云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何必等下辈子呢？” “啊？”胡硕一怔。 “下辈子的事，虚无缥缈，为什么不这辈子爬上去？”齐云问道，“现在你是百户，未来可以做千户，再上一步，甚至可以做县尉。” “爬上去……千户…县尉？”胡硕僵在原地，愣愣出神，心口发热。 但很快，就凉了下来。 “齐寨主，您说笑了，千户或许还能奔一奔，但那也得有上面的人提携。” “至于县尉，这种入了七品的官，没有大族背景，没有可能的。” “怎么没可能？”齐云眸光闪烁，好似寒星，“再大的贵族，往祖上扒，都是泥腿子罢了。” “不过是他们祖上建功，后人享受余荫罢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胡硕整个人僵住，呆愣愣的看着齐云。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种话说出去就是大逆不道，但听起来，是真的爽！ 只是…… “出身微末，连当个最小的九品官都难，怎么可能变成王侯将相？” “没什么不可能。”齐云双目如同火炬，“跟着我，半年之内，你就是千户，一年之内，你就是县尉！” 我？ 县尉？ 胡硕人都快傻了。 “齐、齐寨主，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齐云反问，“我说过的话有食言过吗？” “没有！”胡硕回的坚定，因为真的没有。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齐云是不是会点什么，简直跟能掐会算的半仙差不多，做的事，没失败过，说的事，无一不是应验。 对上胡硕的眼睛，齐云说道。 “我有大事要干，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干？逆天改命，拼一个前程？” “让你自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白眼，不被任何人欺凌？” “让你妹妹跟着你，也过上贵族小姐的生活？” 大事…逆天改命？ 让妹妹能过上贵族小姐的生活？ 胡硕看着齐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从在清风寨中，齐云好似天上降魔主，以三十六人灭了数百官兵加上清风寨数百山匪。 到让他升任百户，从一个被李肖欺压凌辱的小喽啰，变成现在的兵营头目，连带着自己的妹妹也走出泥潭，过上了还算体面生活。 再到这里…… 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短短两个月内…… 沉默半晌，胡硕心口发烫。 “我愿意！” “齐寨主，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说了，自家兄弟，叫大哥就行。”齐云摆手。 “是，大哥，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嗯。”齐云点头。 胡硕这人重情重义，办事也有一股狠劲，值得培养。 “我让你到柱子那拿的钱，你别推辞了，接下来我在县城有大行动，你把身体好好调理好，再有也打点下你手下的弟兄们。” “不用的，我手下这百名县卫兵营的弟兄，跟我没得说，不用单独打点的。”胡硕笑道。 “光让马儿跑，不给吃草，马儿不说，但不会给你真卖力气，明白吗？”齐云说道。 胡硕闻言，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谢大哥指点，我明白了。” “嗯。”齐云点头，向胡硕招了招手，“附耳过来，我与你交代下。” 胡硕凑了过去，齐云低声交代。 许久之后。 齐云离开。 胡硕整个人坐在房间中，心脏狂跳。 大哥要做的，可真是大事！ 娘的，干了！ 大哥说的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欺压我的官老爷，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 要做人上人，何必来生，就这辈子！ …… 另一边，离开房间的齐云，又秘密见了化名周隐的柱子，一番嘱咐后，便七拐八拐的返回了包厢…… 第83章 混账该杀，你误会了 这时，钱一、钱二已经酒足饭饱。 见到齐云进来，两人都是满眼嫌弃，一想到刚才齐云去茅厕拉屎，两人就有些倒胃口。 “时间不早了，两位官爷，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一晚？”齐云向钱一、钱二眨了眨眼。 眼里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 钱二当即意动，县城里的青楼可不比外面庄子里的窑子，里面可都是好货，就是价钱高。 进去一趟的钱，够他挣半年的了。 现在有齐云这个冤大头在，再好不过。 他正要答应。 “不必了，正事要紧，现在就出城！”钱一直接否决。 钱一发话了，钱二纵使心中不情愿，也是只能出发。 钱一手中拿着钱弘的手令，打开了城门。 三人出了城，直奔虎头寨。 …… 虎头寨外。 两口大箱子放在院子里。 青铜面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口箱子上，整个人气势凌厉，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进。 今日是她跟齐云约定，送来一千斤精铁的日子。 她履行约定带着精铁而来。 但齐云不在山寨，虎头寨的人根本不放她进去。 更主要的是，在矿山挖掘的飞羽卫已经回来禀明，在那里只挖到了几箱铜板，并没有挖到跟十八路诸侯王宝藏相关的任何线索。 由此可见，那里只是某个小财主的埋宝地。 两件事加在一起，她心情能好就怪了。 “头儿，这些山匪太嚣张了，竟敢这么晾着您，他们是嫌命长？”一个飞羽卫不忿。 “少废话！”青铜面具人没好气的瞪了那名飞羽卫一眼，“这寨子，你能打进去吗？” 那飞羽卫缩了缩脖子，没话了。 七日前，就已经领教过了，这寨子邪门的很，根本打不进去。 “头儿，那边的山道有动静！”有飞羽卫趴着，耳朵紧贴地面。 青铜面具人侧耳，果然听到远处山道有马蹄声传来。 “只有三匹马？” “是齐云回寨？” 嘀咕一声，青铜面具人挥手，“拿下他们！” “是！” …… 钱一、钱二带着齐云，三人骑着马出了山道，刚看到虎头寨正门。 就看到眼前黑影闪动。 “不好，齐云，你他娘的敢使诈！”钱一大吼一声，伸手去抽长刀。 手刚摸到刀柄，就觉得背后一痛，跌下了马。 有人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而他根本没反应过。 是高手！ 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 心中震惊的当口，钱二也已经着了道。 钱一、钱二连带着齐云，被几个飞羽卫押到了虎头寨外的树林里。 火把噼啪作响。 青铜面具人面具上闪烁着冷光。 “齐云，你骗我，那处矿山除了几箱破铜钱，根本就没有宝藏线索！” “这怎么能说是骗你啊，这处没有，我再去别处寻呗，你先放开我！”齐云说着挣扎了下，但没有挣脱飞羽卫的手。 “你不老实！”青铜面具人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今天我带人去矿山，为什么会碰到县令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矿山？” “这……”齐云目光躲闪。 “说！”青铜面具人一把扯过齐云衣领。 “是不是我对你太客气了，你不知道我们飞羽卫的手段？” “没了这寨子做你的王八壳，我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虫子没区别！” 说着，她抽出匕首，抵住齐云脖颈。 “我说！”齐云叫喊，对上青铜面具人的双眼中，恰到好处的露出恐惧。 “是县令钱弘，是他威胁我的！” “钱弘？”青铜面具人哑然。 “你跟他还有关系？” “半个月前，他就找到我，让我帮他找宝藏，若是我不同意，他就上书朝廷，调兵灭了虎头寨。” “你把消息同时告诉我们双方？” “我本没想告诉钱弘，但我今早进山里打猎，被钱弘的人埋伏，劫回了县城……他拿刀逼着我，我只能告诉他了。” 青铜面具人抓着齐云衣领又向自己扯了扯，直视齐云双眼。 “除了这些，你们还说了什么？” “这……”齐云眼神飘忽，瞄了眼一旁被飞羽卫擒拿的钱一、钱二。 “嗯？”青铜面人看向钱一、钱二。 “你俩是县令的人？” “我，我们……”钱二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青铜面人，他见过。 当时这位闯进县衙的时候，他就在后堂外面，这位的身份，他自然也已经知道了。 这可是飞羽卫，杀他就跟杀鸡一样。 此时，他整个人已经傻了。 本以为领了个肥差，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个煞星。 “不说话？” “带下去，审！” “是！”飞羽卫将两人分两个方向拖走。 分开审讯，防止串供，基础操作。 “来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钱一的叫喊声传来。 “还是个硬骨头？”青铜面具人抬眸。 片刻后。 “停，停下来，我说，我说！” “……” “徒有其表。”青铜面具人冷哼一声。 不多时。 钱一、钱二瘫倒在地。 两个飞羽卫走到青铜面具人身边，分别对其一阵耳语。 “混账！”青铜面具人双眼杀气飙升。 “钱弘敢打军粮的主意？！” “如此险恶用心，该杀！” 此时暴怒的青铜面具人不知道，这阴损的主意，正是齐云给钱弘出的。 当然，钱一、钱二更不知道了。 他们只知道钱弘让他们两个过来监视齐云，最后无论劫粮成败，都杀了齐云灭口。 只是钱弘没想到的是，安排在齐云身边，为了灭口的钱一钱二，反而成了坐实他要劫粮的人证！ “若不是这些混账在暗地里使绊子，二殿下怎么可能对邪教，久战不胜？” 青铜面具人显然怒极。 “把那两个东西绑了，送到青州州府衙门！” “送他们到青州衙门干什么？”齐云开口。 “立案！”青铜面具人咬牙切齿。 “把钱弘这个混账革职押入大牢，审查判决！” 回了一句，她看向齐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一个月内，要是你找不到宝藏线索，我不再理会九凤楼，直接要你的命！” “你杀我不是明智的选择。”齐云说道。 “威胁我？别忘了这里是大乾境内！”青铜面具人以为齐云在用九凤楼威胁自己，顿时暴怒。 “你先冷静下。”齐云抬手把逼着自己脖颈的匕首往旁边推了推。 “你误会了……” 第84章 由我来杀，是个人才 “我的意思是，咱们合作，才能双赢，对彼此都好。” “合作？”青铜面具人声音冰冷，“要不是留着你找宝藏线索，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为什么非得找宝藏不可？”齐云反问。 “少废话，找不到，你就等着死！”青铜面具人抓着齐云，好不容易在山寨外面抓到齐云，她也不打算把齐云放回去了，就捏在手里最好。 “找宝藏，不就是为了军饷？”齐云说道，“宝藏毕竟只是传说，虚无缥缈，若是能凑齐军饷，何必非得执着于宝藏？” “说的轻巧！”青铜面具人手上发力，擒住齐云咽喉，“你知道十万大军的军饷，是何等庞大的数字吗？” “你先说，需要多少？” 青铜面具人诧异，怎么听齐云这口吻，他能拿出来军饷似的。 “仅仅一个月，就要三十万贯，这还不包括粮草不够，要另花钱购置，运输粮草的队伍开销，大军中的后勤、工匠、军械修补这些，大大小小全算上，一个月没有百万贯，大军根本运转不开。” “现在缺多少？” “仅是九月的军饷就还缺二十万贯。” “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青铜面具人懵住。 “我说咱们合作，二殿下军队，九月份缺的军饷，我能补上。” “什么？”青铜面具人浑身一颤，手上没控制住劲，差点把齐云掐死。 见齐云脸色不对劲，才赶紧松手。 “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齐云顺过气来。 “你能补上二十万贯？”青铜面具人紧紧抓着齐云的肩膀，“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没有，县城里有。” “你什么意思？” “这世界上，来钱最快的法子，就是抢！”齐云说道。 “你耍我？”青铜面具人眼神危险起来。 “并没有。”齐云看着青铜面人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也看到了，钱弘千方百计要阻挠二殿下剿灭邪教，这不就是大皇子的意思吗？” “有大皇子在背后撑腰，你就是把那两个憨货绑到州府衙门又能怎样？” “钱弘就不会狡辩说这两个人是诬告？” 齐云冲着钱一、钱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不管谁给钱弘那个混账撑腰，或是他如何狡辩，敢打前线将士粮草的主意，他就该杀！不判死刑，也要在大牢里坐到死！”青铜面具人狠声道。 “那然后呢？”齐云摊手。 “大皇子再安排人到临泉县来任职？那不还是跟二皇子作对？” 青铜面具人眼神微动，齐云说的没错，大概率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那你有什么法子？” “很简单，不走律法流程，直接物理消失术。” “什么术？”青铜面具人愣了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直接弄死钱弘那个狗杂碎。” “他再怎么混账，但毕竟是朝廷命官，飞羽卫不能动私刑。”青铜面具人咬牙道。 这个节骨眼，正是二皇子与大皇子争储的关键时期，朝野上下，多少眼睛都看着呢。 她可以仗着身份教训钱弘，但是动私刑，这可就是两码事了。 飞羽卫身为二皇子的亲卫，但凡露出一点破绽，让大皇子抓到把柄，这事就大了。 “我的意思，你还是没明白。”齐云紧盯着青铜面具人的明亮的眸子，认真说道。 “我的意思……” “你们飞羽卫不方便杀的人，我杀！” “你们飞羽卫不方便干的事，我干！” “我为二殿下分忧，干掉钱弘，抢钱补军饷，飞羽卫只要保证我全身而退就行。” 青铜面具人怔怔看着齐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半晌后，嗤笑一声。 “就凭你，能进县城做掉县令？” “你真有这能耐，还会被他威胁？” “我被他威胁，并不是怕他而是怕朝廷。”齐云说道，“就像你们飞羽卫杀他宛如屠狗杀鸡，但你们不能直接动手，因为有大皇子的人盯着你们，有朝廷律法悬在你们头上，一个道理。” 青铜面具人多看了齐云几眼。 这小子看的很透，也算是个人才。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事先说明，飞羽卫不会帮你的忙。” “放心，进城、杀人、抢钱，这些都不需要你们插手半点。”齐云声音笃定，“若是我失败了，在县城被擒，那我认命。” “但若是我成功了，那就需要你们跟我唱一出双簧，让我全身而退。” “仔细说说。”青铜面具人来了兴致，催促，真别说，这小子倒是个人才。 “这双簧很简单，青州正在跟邪教打仗，临泉、邙山两县，又正是粮道的位置，完全可以把这口锅甩到邪教身上……” “……” 齐云与青铜面具人凑到一起，低声将计划和盘托出。 半晌后。 “可行！” 青铜面具人双眸闪动莫名神采。 “不过，还有一点，钱弘死在临泉县，大皇子不还是会调他的人来这里接任？朝廷六部，户部、吏部可都在大皇子手里捏着。” “这个好办……”齐云露齿一笑。 “现在世道乱，流窜进临泉县境内的不仅有邪教探子，还可能有五逐郡的流匪。” 说到这，齐云不用再说下去。 青铜面具人也明白什么意思了。 “临泉县里，没了县令，上面又迟迟下不来接任的人，县内的大小事务，二殿下就提拔底子干净的人去临时办差呗。” “守住了粮道，灭了邪教，二殿下立了大功，也在临泉县提拔出自己的班底了，那时候来不来县令，不都一个样，临泉县已经是二殿下的后花园了。” “好好好！”青铜面具人连道三声好。 “这个法子可行，不仅是临泉县……” 说到这，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嘴。 但她心里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畅想。 按齐云这个法子，不仅是临泉县，旁边的邙山县，乃至是陕霞郡的十一个县，都可以如法炮制。 甚至可以向整个青州的十个郡蔓延。 如此一来，不仅不愁军饷，甚至跟邪教的仗打完了，整个青州都在二皇子的掌控之下了。 这小子心黑是黑了点，不过是个人才！ 比二皇子帐下的那些所谓谋士管用的多。 第85章 合作达成，更好看了 心中想着，青铜面具人面上沉着。 “这件事干系重大，我做不了主，要请示二殿下才能决断，你且等我消息。” “那些精铁我已经带来了，就在你们寨子门外。” 说着，青铜面具人转身就走。 边走，做了几个手势。 一众飞羽卫会意，四散而去。 但他们都没有走远，显然是在虎头寨外围监视，其实就是看着齐云。 青铜面具人雷厉风行，转眼已经没了踪影，飞羽卫也都四散而去，隐入暗中。 树林中。 除了噼啪作响的火把，就只剩下齐云还有瘫倒在地上的钱一、钱二。 “嗒、嗒……” 脚步声传来。 钱一、钱二费力抬头，就见齐云走了过来。 飞刀寒芒晃得两人眯眼。 “齐云，不，齐寨主，你冷静下，我二人可以加入山寨，跟着你，我们……” “刷刷——” 两道破空声。 钱一、钱二没了声息。 两人到死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有一点，两人可以肯定，齐云不是普通的山匪，他就如同一头披着羊皮的饿狼，县令钱弘快要步他们的后尘了…… 干掉钱一钱二。 一如既往的毁尸灭迹。 招呼虎头寨弟兄，把一千斤精铁抬进山寨。 有了这一千斤精铁，终于可以尽情锻造一批兵器了！ 虎头寨的战力，将迎来一次暴涨！ 齐云在虎头寨锻造兵器的时间。 青铜面具人一路风驰电掣，不分昼夜，跑死了三匹上等马之后，赶到了二皇子大军驻地。 宽敞的牙帐内。 听完青铜面具人的禀报，大乾二皇子秦凡看着地形图，手指敲击着长案。 沉默良久，开口说道。 “可行。” “不过，你要盯住他，但凡有一点异样，直接杀了他，不必顾忌九凤楼。” “哥，我觉得这个人倒是个人才。”此时的青铜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明媚艳丽，但却有些清冷稚嫩的脸蛋，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 “不如…赏他个内力法门，让他为你效力。” “人才？”秦凡不置可否，“羽儿，你还太年轻了。” “我觉得他比那些天天自诩智计无双的谋士，主意更多，也更好用。”秦羽眼神中有些倔强。 “主意多有什么用？馊主意也是主意。”秦凡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动嘴谁都会，办不成的主意，都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 “所以我让你盯着他，若是他办不成，第一时间杀了他，不留后患。” “我知道了，哥。”秦羽回道。 “嗯，去吧，宝藏的事，也不要松懈，这么多年的排查下来，可以肯定会，十八份藏宝残图之一，必定在陕霞郡之内，若是临泉县找遍了，可以到其他县找找看。”秦凡又嘱咐了句。 秦羽领命离开。 牙帐中，秦凡看着地形图，目光逐渐深邃。 大哥，你真是不消停啊。 处处给我使绊子。 不过，这一战，我必胜，这邪教只能是我灭之！ 大乾近几年，各地天灾不断。 流民四起，青州地界突然冒出一个名为黄天圣教的邪教来，开始打着为民祈福、为朝廷分忧的幌子，赈济灾民，不到两年，在青州就已经汇聚了数十万信徒。 三年前，这邪教的教主揭竿而起，造反了。 数十万信徒响应，声势浩大，短短十日，便攻占青州六郡之地，将半个青州收入囊中。 邪教势头骇人。 朝廷派兵讨伐，屡战屡败。 朝廷钦天监老国师仙逝前，观天象，留下谶言：灭邪教者，天下共主。 此谶言一出，天下皆知。 正值储君之争，剿灭邪教的大功，意义非凡。 正因如此。 军旅出身的二皇子，在大皇子明里暗里的针对下，打了三年，也没能剿灭邪教。 邪教没灭，军队的粮草军饷，却是已经撑不住了。 为了筹集军饷粮草，整个二皇子府都变卖了。 为了这一战，秦凡赌上了所有。 他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同意了妹妹带回来的计策，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军需粮草再出问题，这一战就不用打了。 秦凡自嘲一笑，眸子中戾气攒动。 “一个山匪…九凤楼圣女的凤奴……真是可笑……” “大哥，你真是好手段，竟然把我逼到了这步田地，与这等卑贱不堪之人扯上关系！” “不过再难，我都会支撑下去！” …… 秦羽马不停蹄的赶回临泉县虎头寨。 “二殿下同意了！” 话一出口，秦羽自己都忍不住激动。 二皇子的大军，太缺钱了。 若不是碍于身份，怕被大皇子算计，她都要亲自上手了。 “好，我准备准备，这几日就动手。”齐云回道。 “嗯，我也去准备！” 秦羽扔下这么一句话，眨眼间便没影了。 雷厉风行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 当晚。 虎头寨，寨主小屋。 “你又要出门？”任思思看着打磨飞刀的齐云。 “聪明。”齐云嘴角微弯，双眸中寒星凛冽，隐有杀气弥散。 任思思莫名感到后背一寒。 此时的齐云跟平时不太一样。 只有齐云当初去灭了清风寨的时候，她才在齐云身上感受到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想开口问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齐云不想说，她怎么问，都没用。 最后，只说了句。 “一切小心。” “今晚洗个热水澡吧，我伺候你。” 说着，她转身出了屋子，给齐云烧水。 夜色静谧。 小屋中灯火摇曳。 宽敞的浴桶中，齐云泡在热水里，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任思思给他搓着背，偶尔碰触到他后背的小手，滑腻腻的，冰冰凉凉，很舒服。 “我要进县城一趟。”齐云开口。 “啊？”任思思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边给齐云搓背，一边说道。 “没事，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跟我说的。” “嗯？”齐云扭头，看向任思思。 绝美容颜在昏黄的灯火下，娇艳如花。 “你看我干什么？” “你今天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更好看了。” 第86章 夫妻之实，齐云进城 “少贫嘴……”任思思抬手去挡齐云的脸。 “啊？” 却不曾想，齐云抓住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扯进了浴桶之中。 水花四溅。 任思思慌乱责怪。 “你干什么？全都湿了！” “真的吗？” 齐云一把揽住任思思腰肢拉到自己怀里。 “什么真的吗，我被你弄湿了，你看不到……” 话未说完，任思思意识说错话了，整张脸刷的通红。 “呸，下流！” 任思思啐了一口，挣扎着要出浴桶。 但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挣脱的开齐云。 没一会就如同刚出生的小奶猫。 呼吸愈发急促，任思思感觉整颗心要跳出腔子了。 “停…停一下……” 任思思求饶，皮肤快要比洗澡水还烫了。 停？ 怎么可能？ 哗啦—— 大片水花溅出浴桶。 齐云抱着任思思向床上走去，留下一地的水渍。 任思思感觉自己脑袋晕晕的，好似飘在了云端，整个人一会浮起来，一会沉下去，浑身绵软，力气越来越小。 “嗯……” 呜咽着。 任思思双颊绯红，呼吸声越发急促，浑身发烫。 但齐云的手掌更加滚烫。 她能清晰感到，齐云手掌上的温度。 “不要，齐云……我好难受，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我还没开始呢？” “不行，不行了……” 任思思紧紧抱着齐云，把齐云的脑袋往自己胸脯里埋，胡言乱语。 烛火昏暗，床幔轻摇。 “嗯……” 似痛似痒的嘤咛声。 任思思抓着齐云后背的纤细手指，猛的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一夜缠绵。 痛却又快乐着，最后失了神。 深夜。 齐云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任思思，意犹未尽。 他兴致正高昂呢。 但毕竟任思思初经人事，不好太过，得悠着点。 不然真要是拉开架势猛灌，真的会出事。 这身体的天赋，有点吓人…… 胡思乱想了一阵，齐云睡去。 次日一早。 任思思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真的是太阳晒屁股了。 “醒了？吃午饭。”齐云招呼任思思吃饭。 睡眼惺忪的任思思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看到小屋里，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莫名的幸福感，心中微甜。 突然发现齐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呀！” 这才想起来，未着寸缕。 慌忙穿衣物，一脸窘迫的任思思，惹得齐云一阵笑。 穿好衣物，刚下床，任思思倒抽一口凉气。 “嘶……” 好疼。 想起昨夜的缠绵，不禁脸蛋发烫。 她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为人妇了…… 这时，就见齐云来扶自己。 “你干什么？” “扶你啊，你不疼吗？” “谁说的？”任思思甩开齐云手臂，“我好的很。” 说着，她自己走向小桌。 但明显能看出来她走路有些别扭，远不如平日里那般顺畅。 这女人就是这么要强…… 齐云心底一笑。 接下来几日，齐云白天忙着山寨的事。 夜里，免不了缠绵。 一来二去，任思思食髓知味，变得主动。 齐云这才发现，任思思竟然是罕见的春水.玉壶。 不过齐云倒是尽可能悠着点。 毕竟再珍贵的名器，也终究是刚绽放的娇嫩小花。 得细心照料。 循序渐进，慢慢来。 这一日。 一切准备就绪。 秦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齐云要进县城了。 午时刚过。 虎头寨大院中，数百山匪整齐列队，他们此时的装扮，各个带着状似斗篷的蒙面，不像是山匪，更像是教徒。 寨主小院。 任思思站在门口，看着齐云的背影，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扣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她对齐云更依赖了。 这可能就是夫妻的感觉吧…… 齐云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县城，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一切小心！” “放心，暖好床，乖乖等我回来。” 听到齐云的话，任思思想到了什么，面露羞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正形…… 心里娇嗔一声，等她回过神来。 齐云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大片脚步声响起，她知道齐云出发了。 望着县城方向，任思思为齐云默默祈祷…… …… 夜幕刚刚降临。 齐云在驿站见了钱弘的亲信，被带入县城。 在县衙后门，一番搜身，确认齐云没带武器后，被带入县衙后堂见钱弘。 “又有什么事找我？”钱弘面色不悦，看着齐云眼神不善。 这狗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经本县召唤，就私自做主进县城。 这段时间，因为宝藏残图的事，他提心吊胆的，都没跟小妾亲热。 今日，夜色刚临，他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正要好好跟小妾共赴巫山，又被齐云给搅和了。 瞪了齐云几眼，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降降火，追问道。 “事情有进展了？” 看了眼钱弘有些凌乱的衣衫，齐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游离，瞥了眼屋子里的两个壮汉。 这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每人距离钱弘五步远，专心护卫着。 “他们都是本县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只说就行。”钱弘察觉到其余你的眼神，开口说道。 “大人，这件事干系太大了，还是只有咱们两个人为好。” “嗯？”钱弘蹙眉，沉吟片刻。 “不管什么干系，你说就是了，他二人不用避讳。” “若是这样，那小人不能说。”话音一落，齐云保持沉默。 钱弘闻言，当即火了。 手中茶盏劈头盖脸就朝着齐云砸了过去。 “你个狗东西，跟本县拿上架子了？” “我让你说，你就说！” 骂了两句，钱弘突然顿住，看着齐云，眼神警惕起来。 “不对劲…” “钱一、钱二呢？” 第87章 看走眼了，什么怪物 齐云沉默。 钱弘脸色阴沉，“我问你钱一、钱二，他们俩呢，你哑巴了？” 这时。 “诶呦……老爷，这又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小妾穿着个肚兜就走了出来。 她端着茶盘，腰肢摇曳着，边走还不忘给那两个护卫抛个媚眼。 两个护卫瞬间红了眼，呼吸微急。 他们是钱弘的心腹护卫，惦记钱弘的妾室，这是大忌讳。 但这女人实在是太浪了，他们难免产生本能的冲动。 为了避嫌，他们只能把目光瞥向别处。 “你又出来干什么？”钱弘看了眼小妾，不满。 这娘们又发什么浪？ 穿个肚兜，露着大片春光，给谁看呢？ “奴家这不是听到老爷发火吗，特意来上茶，给你消消火~” 说着，她走到钱弘身旁，给他端下一盏茶。 “哼。”钱弘哼了一声，将茶推到一旁，没有喝。 “这位小郎君，你也喝杯茶吧~”小妾走向齐云，声音发嗲。 “你赶紧回屋去！”钱弘怒斥。 看着小妾对着齐云发嗲的骚样，他就窝火。 他话音未落。 小妾手中给的托盘已经递到齐云面前。 齐云眼中厉色暴闪，双手在托盘下一摸，身形一矮，双臂猛地展开。 “刷刷——” 两道寒芒乍现。 “噗噗——” 闷响声。 两个护卫咽喉中刀。 “呜…呃呃……” 两个护卫呜咽着，抬手指着齐云，却发不出声音，没撑过几个呼吸，便栽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两个护卫已经倒地，前宏发才反应过来，就要大声疾呼。 只要他喊一声。 县衙里的护卫就会赶来。 但话到嘴边，他却只能发出呜咽声，根本就喊不出声来。 在飞刀出手的瞬间。 齐云已经闪身来到他身前，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咽喉，其中两根手指，卡住了他的喉管。 他拼尽力气，只能发出沙哑低沉的呜咽声，外面根本听不到。 “齐云……你要干什么？”钱弘含混不清的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 此时，他惊骇至极，脑子一片混乱。 而惊骇的又何止他一人。 小妾看着地上两具护卫尸体，眼中划过惊色。 这一手飞刀，堪称绝技！ 她按照计划，给齐云茶盘下递飞刀。 能想到的是，齐云用这两把飞刀行凶，但她万万没想到…… 齐云竟能做到无声无息。 瞬杀！ 两个护卫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是大皇子府上出来的人，是有见识的。 练出了内力的高手，在临泉县罕见，但在京都，并不少见。 可是即便是练出内力的高手，也做不到这般程度。 两柄飞刀斜着插入，从咽喉贯穿到后脑，让两人瞬间失声，生机断绝。 手法，角度，力度，时机。 差一点，都不行！ 她跟齐云在一张床上深入交流过，她可以肯定齐云是没有内力的。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太恐怖了！ 她惊诧的功夫。 齐云已经开口了。 “按我说的做，写一封调令，盖上官印，调县卫兵全部前往城南黑水寨剿匪！” “齐云……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七品的县令，你不能动我，我……”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不然现在就扭断你脖子！” “冷静，齐云……你先冷静下，咱们好好谈谈……呃……” 钱弘整张脸痛苦的皱在一起，再发不出声音，齐云手中力道加大。 “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按我说的做！” 钱弘只能拼命点头，表示答应。 桌案上。 钱弘被齐云挟持着，提笔写调令。 此时他已经反应过来，小妾跟齐云勾搭到一起了。 “你这个……贱女人，你敢背叛…大皇子？” “你太看的起自己了，你代表不了大皇子。”小妾看着被齐云捏在手里，如同死狗一样的钱弘，眼中闪过快意。 “可我在给大皇子办事…你竟敢勾搭山匪，来害我？”钱弘费力的从嗓子眼挤出声音，细弱蚊鸣。 “专心写！”齐云低声呵斥。 忍着咽喉的疼痛，钱弘侧目，看着齐云。 “我写了这调令……你会放了我？” “你说呢？” “不会。” “明知故问。” “那我…为什么要写？”钱弘挣扎。 “我说过，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对你而言，死是一种解脱。”齐云幽幽说道。 “大乾在册最残酷的刑罚是凌迟，这种刑罚，对手法要求极高，就是要让受刑者受尽折磨，承受三千六百刀削肤剔骨之痛，再死去。” “有这种手法的施刑者，整个大乾不超过百人，而不巧的是……” “我就掌握着这种手法。” 钱弘脸色苍白，看着齐云的瞳孔中，倒映着齐云冷肃的脸。 这张脸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面对他的怯懦，只有极端的冷酷和杀伐。 “好，很好，还是你狠……真会装…是我看走了眼，把一头恶狼看成了狗！” 钱弘声音悲愤。 说着，他面上闪过怨毒。 “不过，就是死，本县也拉着你一起陪葬！” 他抓起一旁的砚台，用尽力气扔了出去。 “噼里啪啦——” 花瓶瓷器碎了一地。 不好！ 小妾脸色微变。 院子里的护卫冲过来，她和齐云都得交代在这，齐云再厉害，也不可能抵得过上百护卫。 …… 县衙院里，钱弘的私卫们听到声响，赶了过来。 后堂门外，护卫头领开口问询。 “大人？” “全都滚，别来打扰本县！”县衙后堂，钱弘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传出。 “是！”护卫头领吓了一跳。 听这语气，县令大人正在气头上，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发火，这段时间县令喜怒无常，他们当差的，小心为好。 他刚要离开，钱弘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把胡硕那个混账叫过来！” “是。” “让他把他手下的人都带过来！” “是。” 护卫头领赶紧去办事。 后堂中。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钱弘、小妾两人不约而同，眼显惊色。 钱弘被齐云掐着脖子，刚才发出声音的自然是齐云。 但他的声音，竟然和钱弘一模一样。 这又是什么手段？ 口技他们听得多了，县城里就有不少表演口技的卖艺人，但那不过是表演些动物叫声，或者在幕布后用声音表演一个场景罢了。 像这种随意模仿他人声音的，他们从未见过。 钱弘此时面如死灰。 他究竟招惹到了什么怪物？ 第88章 狠辣手段，悔之晚矣 夜色渐深。 胡硕收到钱弘的命令，带着百名县卫兵弟兄跟着钱弘的私卫进了县衙。 进入县衙，穿过大院，走在去往后堂的小路上，他有些恍惚，心中忐忑，隐隐有些亢奋，又渗透着慌张。 这命令，九成不是钱弘下的。 在齐云与他说的计划里，今夜他会收到钱弘的调令，带着他手下的县卫兵进驻县衙。 现在应该是齐云得手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齐云失败了，这是钱弘将计就计，要把他和手下的县卫兵一网打尽。 但他还是来了。 今晚，若是计划成功，那他平步青云。 若是败了，世故无存。 这是一场豪赌。 他押齐云赢！ “叩叩——” 抬手敲门，用齐云与他事先约定的暗号。 “进来吧！” 钱弘的声音传出。 胡硕浑身一颤，整个人僵了下。 是钱弘……大哥计划失败了？ 心中想着，他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昏暗烛火中，是一面屏风阻挡了视线。 关上房门，绕过屏风。 看到齐云安然无恙，钱弘如同死狗般被齐云按在手中，胡硕心底长出一口气。 “大哥。” 胡硕激动，低声唤道。 “按计划行事。”齐云低声吩咐。 “是！”胡硕领命。 钱弘双目暴起血丝，看了眼对齐云言听计从的胡硕后，死死盯着齐云。 “他……他也是你的人？” “官印在哪？”齐云检查着钱弘写好的调令，没有理会钱弘。 只要盖上官印，这调令就生效一半了，再盖上县尉的官印，这纸调令，就可以把城内的县卫兵都调走，再有胡硕配合，虎头寨的人马就可以进城了。 只是此时的钱弘，仿佛根本听不到齐云的话一样，喉咙里呜呜着，艰难发声。 “怎么会这样？” “胡硕是本县一手提拔的，你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李肖是你杀的？” “你用清风寨做局坑我！” “可是……我在你寨子里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赵贵死那天晚上，你在寨子里安插多呃眼线，我就已经全拔干净了，这段日子里，你收到的消息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罢了。”齐云说着，眼神已经不耐，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说，官印在哪？” 钱弘对齐云的问话，置若罔闻，嘴角渗出血迹，不禁惨笑。 他的眼线竟然早被杀干净了！ 他恨，恨赵贵骨头软，把他的眼线全抖搂出去了。 他更恨齐云！ 这头恶狼真是会演啊，竟然骗了他这么久…… 这两个月以来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中闪过，自顾自的嘀咕。 “飞羽卫也是你引来的？” “你投靠二皇子了？是不是？” “你废话真多，官印在哪，快点交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些。”齐云声音森寒。 钱弘写调令的时候，小妾已经把整个后堂，还有偏厅，以及后面的卧房、书房全都翻找了一遍。 但连官印的影子都没碰到。 这官印显然被钱弘给藏起来了。 面对齐云的逼问，钱弘双目充血，沙哑的嗓子艰难发声。 “你回答我，是不是？！” 若是被二皇子的人算计，他死的还甘心些。 被一个山匪算计死了，他不甘心，死了都不瞑目。 “我知道我肯定要死了，你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鬼，我就告诉你官印藏在哪。” “不算投靠，算是合作吧。”齐云回了一句。 “合作？”钱弘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跟二皇子合作？你给二皇子当狗，都不一定配！” “你废话是真的多啊！”齐云向小妾伸手，“把刀给我！” 小妾把刀递到齐云手上。 “说，官印在哪？”齐云手中锋利的飞刀抵住县令心口。 “呵呵呵…急了？”钱弘通红的双眼闪过快意，“我就不告诉你，你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 “你能杀了我，还能杀光整个县城里的县卫吗？” “你得陪着我一起死！” “你这个卑贱的山匪，要不是攀上了飞羽卫，你怎么可能是本县的对手！” 钱弘狠声大骂，虽然喉咙被捏着，声音极小，但语气怨毒。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的齐云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齐云沉默，单手押着状若癫狂的钱弘，手上力道加大，钱弘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另一手拿着飞刀，直接动刑。 钱弘疼的浑身抽搐，但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嚎叫，好像一条被剥皮的毒蛇。 看着承受酷刑的钱弘，小妾背后发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云没说谎，他真的精通凌迟这门刑罚。 而且手法之精妙和残忍，比起京都的施行官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让钱弘承受最大痛苦的同时，并不会疼到昏厥，也不会死去。 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胡硕头皮发麻，撇开了目光，有些反胃。 没过多久。 钱弘疯狂拍着齐云，嘴唇翕动。 看嘴唇的动作，要说的是：我说，我说…… 齐云停手。 在钱弘的指引下，齐云打开了书房的暗室，拿到了官印。 钱弘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艰难挤出声音，嘶吼咒骂。 “齐云…你别得意……你给二皇子干了这么多脏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跟大皇子作对，你还有那个贱人，你们跑不了……” “就是二皇子…利用完你，也会…咳咳咳……” “在天家眼中……我堂堂朝廷命官…都只是走狗罢了，你这种卑贱的玩意……更是狗都不如……” “他们碾死你…就像……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你会比我死的更惨，更惨！” “我在地下…等着你……” 钱弘断断续续的声音停了，临泉县县令死了，死在一个他视为猪狗的山匪手里。 临死之前，他恨齐云。 但更多的是后悔…… 他后悔，当初清风寨被灭了之后，他就应该直接杀了齐云，不应该因为贪念，听了齐云的蛊惑，留他性命。 只是此时，悔之晚矣！ 暗室中。 烛火跳动。 胡硕、小妾看着钱弘残破的尸体，都是有些反胃，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齐云的手段太过狠辣了。 不过转念想想，如果没有这种手段，一个小山匪怎么能够以下克上，干掉县令呢？ 而此时。 齐云借着烛火的光亮，被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第89章 意外收获，杀人如麻 敞开的小箱子里，是几本册子。 它们是跟官印放在一起的，显然对钱弘来讲十分重要。 拿起册子，翻看了几眼，齐云眸子微亮。 没想到，钱弘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算是意外收获了。 “这是什么？”小妾的声音响起。 “临泉县的黑账，从县衙上下的官吏到县内的大族。”齐云说着，扣上了箱子。 黑账？ 小妾眼神微动，闪过莫名意味。 齐云手中捏着这账本，那岂不是握住了临泉县从官吏到大族的把柄？ 这也意味着，只要今天齐云能活着走出临泉县城，将可以挟持整个临泉县的官吏和大族。 齐云合上箱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来，这箱子里的东西，不像他说给小妾的那么简单。 二来，今夜的事，才刚刚开始，杀县令只是开胃菜。 劫掠县城，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钱弘虽然死了，但是县卫兵还在城内，露出一点破绽，都会将他围杀致死。 还有要劫掠的大族，各家都有护卫，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围攻。 且不说这些，在县衙里，就还有钱弘的百名私卫，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不解决掉他们，很难借县令的名义，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个人武力终究有限，必须顺利把虎头寨山匪引入城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定了定神，齐云开口吩咐胡硕。 “叫人吧。” “是。”胡硕不敢怠慢，立即出了暗室。 他知道，今夜的大事，要开始了！ 不多时，后堂。 钱弘的私卫头领被胡硕叫到后堂。 头领刚进屋就察觉到不对劲。 “血腥味？” 轻咦声刚出口。 “刷！” 破空声传出。 一道寒芒刺破屏风，从头领下颚没入，斜着贯穿后脑。 只是片刻的愣神，头领身子一软，栽倒。 胡硕接住他，将尸体拖到偏厅。 看着贯穿咽喉与后脑的飞刀，他只觉得咽喉发亮。 大哥这手飞刀，简直神了…… 要了口唾沫，他拔出飞刀还给齐云。 “继续。” “是。” 胡硕出门，继续传唤私卫的小头目。 一个又一个钱弘私卫的小头目被叫进后堂。 全都被齐云飞刀逐一击杀。 不过半个时辰，一连十二个小头目，全都成了堆在偏厅的尸体。 再次走出屋子的胡硕，整个人已经有些麻了。 齐云跟杀鸡一样，从始至终，一刀一个，没有半点波澜，没有半点失误。 但他做不到。 他一个月前，还只是一个县卫兵营里的县卫兵，根本没上过战场。 手上沾过的人命，也就是李肖一条罢了。 亲眼看着齐云一个又一个人被齐云宰杀，然后他拖走尸体，他胃里翻涌，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虽然杀人的是齐云，但他此时不禁有些心软了。 堂屋外。 夜风吹过，他一阵恍惚。 这些钱弘的私卫，平日里对他的欺辱，以及在县城里，种种狗仗人势的恶行涌上心头，眼神才重新坚定下来。 要干大事，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况是这些人渣？ 况且已经开始，没有退路了。 一旦退了，不仅会连累大哥，还会连累小妹…… 他强定了定神。 这些王八蛋，平日里仗着钱弘的淫威，不知逼死了多少人，今天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心里嘀咕一声，他继续按计划行事。 此时，县衙里的钱弘私卫，所有的头目已经全被叫进了后堂。 私卫们没了头儿，乱了起来，都是一小堆一小堆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 见到胡硕出来，他们打听。 “胡头儿，里面咋回事？” “给点消息呗？” 见胡硕沉默，一副例行公事的做派，私卫们不满。 “胡硕，叫你一声胡头儿，是给大人面子，别以为被大人提拔了，你就能骑在我们头上了，告诉你，我们跟着大人的时候，你妹妹还给李肖舔鞋呢？” 胡硕眼底闪过戾色，紧咬牙关，没有发作。 不能打乱大哥的计划。 不过，这些人渣，死的一点不冤！ “大人想扩建私卫，想着再提拔一些头领。”胡硕按照齐云交代的说辞，开口回道。 私卫们闻言，都是来了精神。 要是成了头领，每月领的月钱可是要翻倍的。 这么一说，他们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就这样。 一个又一个钱弘私卫被叫进后堂，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后堂外面，站满了胡硕手下的县卫兵。 直到院子里的私卫只剩下二十几人，他们都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什么味？” “血腥味啊，你们没闻到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 这时。 后堂之中传出一声惨叫。 “砰——” 后堂的门被撞开，一个私卫捂着脖子，踉踉跄跄的爬了出来。 鲜血洒了一路，他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没了生息。 飞刀连穿八十多人，有些顿了。 在这个私卫身上出了些偏差，没能瞬杀。 敞开的屋门里，是一地的尸体，血腥味扑面而来。 私卫们大惊失色。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后堂中传来冷喝声。 “动手！” “杀！”胡硕率先抽刀，一刀放倒一个私卫。 其他县卫兵纷纷出刀。 虽然钱弘的私卫比县卫兵身手要好上不少，但此时人数差距太大了。 更何况，胡硕众人手中的刀，全都是齐云提供的百炼钢刀，比私卫手中的武器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钱弘私卫身上的劣质皮甲在百炼钢刀下，几乎起不到防护作用。 再加上仓促之下，私卫都是毫无准备。 而胡硕等人可是一直神经紧绷成弦，时刻准备砍人。 此消彼长，好多私卫还没等拔出刀，就被砍翻在地。 没一会，钱弘私卫全都成了尸体。 全程都连大点的动静，都没闹出来。 私卫全都死了，胡硕带着手下的县卫兵，紧张的注视着后堂。 虽然一切顺利，但是他们可是在县衙里杀人，杀的还是县令的私卫。 这在他们潜意识里，已经跟造反不差啥了。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 血腥味弥散的后堂。 齐云踩着血水，走了出来，面不改色。 看到齐云的刹那，所有县卫兵都是不禁后背一寒。 他们知道，就是这个人，在后堂，一口气杀了八十多个钱弘的私卫。 跟在胡硕身边，参加过清风寨之战的三十五个县卫兵，看到齐云，都是发自本能的肝颤。 在清风寨上，恐怖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所有人都明白，齐云是他们头儿的大哥。 正是因为有齐云在，他们这些日子才过的这么滋润，不愁钱花。 看到面色如常的齐云，他们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没那么紧张了。 只是这主心骨，有是有了…… 就是杀人如麻，有点吓人。 见手下的弟兄都呆愣愣的看着齐云，各个眼神惶恐，胡硕呵斥一声。 “叫大哥！” 县卫兵们浑身一凛，纷纷挺直腰板，齐声叫道。 “大哥！” 第90章 小妾恐惧，谋士质疑 齐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将胡硕叫到一旁。 “这里就交给你了，按计划行事，我去县尉府上，把这调令盖上县尉官印，调令一出，你们便跟着县尉兵营一起出城。” “是。” “另外……”齐云扫了眼钱弘的暗室方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交代。 “暗室里边的东西带走，尤其是那个小箱子……” “是。”胡硕郑重点头，表示牢牢记在心里了。 又嘱咐了胡硕几句。 齐云带着小妾离开。 县衙后门，刚出门口。 “呕——”小妾扶着院墙，一阵干呕，呕的流出了眼泪。 刚才在后堂，眼睁睁看着齐云一个接一个的杀了八十多个人。 此时虽然出了县衙，她都觉得血腥味绕在身上，消散不去。 齐云瞥了眼小妾。 “没见过死人？” “见过。” “那你吐什么？” “死人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杀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没一点反应，你太残忍了……”小妾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窝，顺着气，压着反上来的酸水。 “残忍？”齐云不置可否。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失败更残忍的事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快些调整，一会别露了破绽。” 小妾有心反驳两句，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好，我尽快。” 蹲在地上，一边调整着呼吸。 她一边瞄着齐云。 今夜的齐云太恐怖了，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她曾以为她已经看出了齐云的深浅，但此时看来，她只不过看到了冰山一角罢了。 如果说，之前她觉得齐云就是一条伪装极好的恶狼，她好好算计，可以利用他为自己做很多事。 但今夜的齐云，简直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无异。 她甚至有点后悔，去招惹齐云了。 原本只是想利用齐云把钱弘杀了，她好离开临泉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但现在看来，事情已经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齐云要干的事，不是杀了钱弘那么简单的。 跟齐云走在一起，她现在有点害怕，齐云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 “咱们的交易还算数？” “自然算数。”齐云回道。 “这里的事了结后，你会留我性命？”小妾不安。 “会。”齐云肯定回道：“毕竟你对我还有用。” “现在缓过来没？” “嗯，好多了。” “走吧。” 齐云带着小妾消失在夜色中，县城街道上，遇到宵禁巡逻的差役，出示钱弘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赶向临泉县尉李布府邸之时。 城外。 官道旁的山林间，有一队黑影埋伏在这里。 领头的正是带着青铜面具的秦羽。 此时她双眸炯炯如同鹰隼，一边观察着临泉县城门的动静，一边盯着与她相隔百步的对面山林。 夜色下，那里静谧黝黑，除了树木，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知道，在那里埋伏着齐云带来的数百山匪。 在她身后，五十飞羽卫静静蛰伏，没有秦羽的命令，他们跟雕像一样，比死人还安静。 但秦羽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是二皇子帐下第一谋士白皖嫡子，白澈。 这次是奉二皇子之命，跟着秦羽一起行动的。 “羽统领，都这个时候了，城里一点动静没有，咱们先动手吧，把对面那些山匪灭了！” “不急，再等等。”秦羽眼神不悦。 她讨厌这种有人监视，被指手画脚的感觉。 “这本就是险招，要是这事败露了，二殿下必定失去青州世家之心。”白澈急声道。 “行动已经开始了，说这些除了扰乱军心，别无他用。”秦羽冷哼一声。 她最烦的就是二哥帐下的这些所谓谋士，在这跟她叽叽歪歪有什么用？ 张口危险，闭口危险的。 当初在军营里，怎么不跟二哥说？ 秦羽的话，白澈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但他本来就不同意这主意。 这简直就是昏招，依仗的竟然还是一个山匪？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只不过二皇子是直接决断了之后，才给他下令的，他劝说无果，只能跟来，及时止损了。 “我说的是不能败露，并不是阻止你们做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证二殿下名声的！” “那叫齐云的山匪，都已经进去这么久了，县城里这么安静，他应该已经被县令抓住了。” “咱们现在应该即刻出手，把对面那些山匪灭了，然后赶紧进城，给那齐云定个诬陷的罪名。” “不然这件事败露了，把二殿下扯出来，这后果有多严重，你不会不知道吧？” 眼看着秦羽不为所动，他又劝道。 “羽统领，我不是在拆你的台，咱们都是给二殿下效力，一切都是为了二殿下。” “你想想看，县城里有一千县卫兵常驻，县令还有私卫，城里的大族，有一家算一家，也都有护院。” “那齐云一个人进的城，他怎么对付这么多人？” “够了！”秦羽低声呵斥。 但被白澈这么说，她也有些动摇了。 齐云进城太久了，虽然天还没亮，但县城里一点动静没有，她也有些心慌。 “再等等，半个时辰之后，若是再没动静，就灭口！” 秦羽这么说了，白澈也只能暂且忍耐了。 毕竟他来这只是相当于一个监军的角色，根本指挥不动这些飞羽卫。 扫了眼秦羽，他心底不屑。 竟然被一个山匪忽悠，给二殿下出这种昏招，是怎么混上飞羽卫统领之位的。 一个山匪的狂言，也能当真？ 一个山匪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把二皇子的名声给污了，让整个青州的世家大族，乃至整个天下的世家都对二皇子离心离德，那二皇子也离倒台不远了。 那身为二皇子头号支持者的白家，还有好？ 心里念头闪动。 白澈对素未谋面的齐云，已经恨上了。 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 要误了二皇子的大事啊！ 而此时。 齐云与小妾已经到了县尉李布的府邸。 深夜。 李府后门被叩响。 “叩叩叩……” 第91章 勾引县尉，致命一击 县尉府内。 “老爷，有人找您。” 李布在睡梦中被叫醒。 “娘的，大半夜扰人清静，让他滚，我谁也不见！” 这两个月，他诸事不顺。 先是弟弟在清风寨死了，后又是县卫兵营里，被钱弘频频插手。 这段时间，他焦头烂额。 心情本就烦闷，现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当即暴怒，直接发火。 “老爷，那人说您一看她送给您的东西，您一定会见她的。” “嗯？”李布起身。 “装神弄鬼！” “什么玩意，拿进来，我看看。” 管家进屋，拿给李布一个香囊。 看着手中的香囊，李布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的东西了。 眼睛一亮，腹中邪火飙升。 “是徐茵那个骚娘们！” “带她进来！” “是。” “从后门进来，避着点人。” “是，老爷。” 管家离开后，李布彻底精神了。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钱弘的这个小妾，可谓是让他牵肠挂肚，眼馋了太久了。 但碍于钱弘的身份，他也不好用太强硬的手段，只能暗中勾搭。 但是徐茵一直吊着他，从未让他得手，一来二去，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这半年以来，整个临泉县，从县城到下面的庄子村落，凡是跟徐茵长相相似的妇人，都被他抢过来，玩了个遍。 但没有一个过瘾的，总觉得差了不少。 还因此染上了几场人命官司，虽然打死都是些泥腿子，花点银子打点下就过去了。 但也甚是窝火，一点都不痛快。 前些日子，他实在眼馋的不行，跟钱弘提出交换小妾玩玩。 这本是官员间稀松平常的事。 但钱弘非但不同意，还讥讽了他一番。 今天这小娘们竟然深更半夜的来找自己，为了什么？ 李布在屋子里踱步，血液急速向下流去。 不管是为了什么。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 今天就是霸王硬上弓，也得办了。 正想着。 “老爷，人到了。” 钱弘小妾徐茵被管家带进了屋子。 李布摆手，示意管家赶紧滚。 管家会意，合上房门，转身离开，走之前，不忘把卧房周围站岗的护卫都叫出了后院。 卧房里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卧房中。 “茵茵，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嘴上客气，但是李布身上可一点不客气，一把抱住徐茵，如同恶狗啃屎一般，在徐茵胸前乱拱。 “呜呜呜——” 徐茵推了推李布，抽泣着。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李布贪婪的吸着徐茵身上的香气。 “还能是谁，钱弘那个死鬼呗！” “钱弘？他怎么你了？”李布幸灾乐祸。 “我乡下的表哥想在县衙谋个差事，他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不好安排。” “这种小事，他都不答应你？”李布让让了一句，拉着徐茵就往床上走，“我帮你，你放心，不就是在县衙谋个差事吗？” “官人真的愿意帮我？” 徐茵媚眼如丝。 李布感觉裤裆要炸了。 “当然，只要你真心跟我，以后什么好事，我都想着你，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种小事，更是不在话下。” “别说你表哥了，就是你表哥一家子，我都能安排。” “太好了。”徐茵靠在李布怀里，“我就知道你比钱弘那个老头子阔气，这身子骨也比他强多了~” 说着，她白嫩的手指点了点李布的肚腩。 “那是自然！”李布双眼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将徐茵生吞活剥了。 “老子行伍出身，是在死人堆里打滚，一路滚上来的，岂是钱弘那个老王八能比的？” 听到李布这句‘死人堆里打滚’。 徐茵一阵反胃。 李布有没有吃牛批，她不知道。 但她可真是刚从死人堆里出来…… 而且那个亲手杀出死人堆的人，就在县尉府后门等着呢。 压下混乱的思绪。 徐茵媚笑。 “那是，那是，我感觉得到。” “以后，我好好伺候官人。” “等以后干什么，就现在！”李布抱起徐茵，就扔到了床上，他等不及了。 扑到徐茵身上，就是一顿乱啃。 “等一下！” “怎么了？” “官人先把事办了，我再伺候您不迟……” “你还担心我赖账不成？” “我表哥就在您府外，您见见他，给他安排个差事，从今以后，我定好好伺候您。” 娘的……事真多！ 李布心里骂了一声，悻悻起身。 “管家！” 李布一声吆喝，后院外，管家赶紧应了一声，一路小跑，来到卧房门前。 “老爷，我在。” “去，把后门那个……男人带进来！” “是。” 不多时。 齐云在门外被搜身，确保没有携带武器后，被管家带进了县尉府，一路顺着狭小回廊，七扭八拐的进了李布的卧房。 管家离开后。 李布手里擎着蜡烛，打量着齐云。 “他娘的，这小白脸是你表哥？” “比你看着都年轻，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啊。” 说着，李布警惕的看向徐茵，“你不会诓我吧？这小子不会是的姘头吧？” “没，没有……官人，奴家怎敢骗你呢？”徐茵摆手解释。“只是，是奴家的表哥长的年轻罢了。” “长的年轻？”李布打量齐云。 “你想在县衙谋个什么差事啊？” “什么差事都行，只要能吃口官粮，全凭大人安排。”齐云躬身说着，态度恭敬，跟乡间小民见到官老爷的萎缩，一模一样。 一边说着，他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微不可察的扫了一圈卧房。 这里除了李布和徐茵，没有他人，没有护卫。 刚才一路进来，为了避嫌，后院的护卫也都撤出去了。 现在管家，也已经出了后院。 大好机会！ “呵呵，不错，你这表哥倒是懂事。”李布点头笑道，不忘摸一把徐茵的子奶。 李布扭头的瞬间。 齐云悍然出手，并指如剑，直插李布咽喉。 李布大惊失色。 但齐云动作极快，他想躲闪，根本来不及。 剑指已经插在他咽喉。 李布脸色通红，双目圆瞪。 这必杀的击，竟然没有插进咽喉，反而如同插在木板上似的，难以寸进。 齐云心头一惊，脸色骤变…… 第92章 难以置信，心心念念 这是…… 内力！ 李卫竟然练出了内力！ “就凭你种货色，敢对我下手？”李布震怒，反手抓住齐云手臂，力道之大，好似铁钳。 “说，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是钱弘大人……” “你说谎！”李布面上凶芒肆意，“虽然他跟我不对付，但老子是县尉，跟他一样，是朝廷七品官，他敢杀我？” “臭娘们，你说！”李布扭头看向徐茵，“敢骗老子，今晚我玩死你！” “说，到底谁派你们来的？” “敢说半句假话，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徐茵彻底慌了神。 李布竟然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这是她从未想到的，齐云再厉害终究只是未接触过高深武学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李布对手。 慌乱之间，她犹豫了，要不要供出齐云算了…… “大人，我说，你饶我性命！”齐云开口，打断了徐茵的思绪。 “嗯？” 李布看向齐云，手上发力，齐云手臂脱臼。 “敢跟老子讨价还价，快说，不然，现在就要你命，我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一样！” 言语间，他面上露出快意。 这就是练出内力的强悍，这个小白脸出手狠辣，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但在自己面前，即便偷袭得手，也伤不到自己！ “是大皇子要杀你！”齐云说道。 “大皇子？”李布怔住，“我从未得罪大皇子啊？” “钱弘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想彻底控制临泉县，扼住二皇子大军的粮道，要提拔自己人做县尉，大人你挡路了。”齐云语速飞快。 李布眉心一拧。 这听着像是真的，他听到的风声，确实是钱弘不知用什么法子攀上了大皇子的高枝…… 可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臭娘们，你说！”李布另一只手薅住徐茵头发，“他说的是真是假，若是敢说谎，我现在就给你开膛破肚！” “是，是是……”徐茵支支吾吾，犹豫不决。 面对练出了内力的李布，她已经想把齐云卖了。 但想起先前县衙中的景象，她又有些畏惧，一时不敢开口。 “快说！”李布催促。 “呀！” 话音刚落，徐茵惊叫。 只觉得头皮一痛，齐云、李布已经扭打在一起。 就在刚刚，趁着李布分神。 齐云扯下徐茵的发簪，刺向李布。 “刷刷刷——” 发簪在齐云手中变成了凶器。 扭打中，李布的手筋脚筋被挑断。 发力不畅的刹那，齐云一连串关节锁技，扭断了李布的双臂双腿，骑在李布身上，反手捏住卢布咽喉。 “呃呃呃……”李布呜咽着，从嗓子眼艰难挤出声音，“怎么…可能……我已经练出了内力……你你只是个普通人……” “内力？”齐云双瞳幽深。 “练出内力怎样？内力高手，我又不是没杀过……” “蛮牛力气比人大，不还是要被人宰杀？” 听到齐云的话，李布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练出了内力，无论是力气、速度还是防御力都要强出普通人数倍不止。 怎么可能被反制？ 他刚才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挑断了手脚筋，扭断了四肢。 若不是四肢传来的剧痛，他真的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一旁的徐茵跌坐在地，额头渗出细密汗水，看着骑在李布身上的齐云，心脏狂跳不止，一阵后怕。 齐云太可怕了！ 多亏刚才犹豫了，没有出卖他…… 这时。 齐云突然听到卧房外有脚步声逼近，心头一凛，看向徐茵。 “快叫！” “啊？”徐茵怔住。 “叫床，快点！” 徐茵整个人还处于慌乱中，整个人有些发懵，但对于齐云的命令不敢忤逆，赶紧开口，放声大叫。 “大点声！” “嗯…啊~” 卧房外。 管家刚才听到卧房有声响，当即带护卫前来。 刚走到卧房外十步距离。 卧房中突然传来徐茵的叫喊声，如泣如诉，异常高亢。 管家身后的护卫，脸色古怪。 “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吗？这怎么？” 管家沉眉，侧耳倾听。 “大人，你干什么，别别别……疼啊！”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听到这叫声，管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扭头冲几个护卫比划了一个撤的手势。 “走，别打扰了老爷的美事。” “啥美事？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呢。”护卫不解。 “你懂什么？”管家低声训斥，“不该问的别问，走，打扰了老爷的雅兴，有你们受的！” 带着护卫出了后院，管家不忘嘱咐。 “听到什么，别往外乱讲，不然我也护不住你们。” “记住了。” 李布卧房中。 齐云松了口气。 柱子的情报没白搜集，关键时刻，保命了。 李布酷爱人妻少妇，常掳妇人淫乐；又有龙阳之好，常从人牙子买少男进府。 看来这消息一点不假。 柱子是个人才，打探情报是把好手。 若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刚才危险了。 他确实精通口技，可以模仿他人声音。 但也需要时间练习，为了县衙的计划，他苦练钱弘声线一个月，这才能模仿的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心中想着。 “咔嚓——”渗人的骨骼摩擦声，齐云将脱臼的手臂复位。 看着面不改色的齐云，徐茵眼眸深处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莫非这小白脸也有这种嗜好？ 李布被齐云捏着喉咙，面色屈辱，艰难发声，“士可杀不可辱，你敢祸害我，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滚！”齐云反胃。 他的笑，自然不是李布想的那样。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心心念念的内力法门就在眼前！ 他在九凤楼那个歹毒娘们那，没能弄到练出内力的法门。 在边军那里，没弄到。 在青铜面具人那，没弄到。 这些人，他目前都没办用强，想交易他们各个讳莫如深，拒不交易。 李布练出了内力，自然是知道内力法门的。 以他的搏杀技巧，一但练出了内力…… 对付李布这种暗劲高手，他完全可以瞬杀！ “来吧，按我说的做……”齐云手中簪子抵住李布心口。 “呸！狗东西……”齐云没说完，李布挣扎，嘶哑咒骂，“要不是你偷袭……我会被你擒住？老子是朝廷命官，你识相的……” 话语声戛然而止，齐云捏住喉管。 “这话我听多了……都当老子是吓大的？” “看来这流程都必须要走一遍才能老实。” 不多时。 李布痛苦的扭曲抽搐，无声嘶喊…… 第93章 收获连连，山匪进城 李布没撑多久，就对齐云言听计从。 与钱弘一样，李布的官印也藏在暗室中。 卧房旁边的书房中。 扭动机关，进入暗室。 官吏纷纷建造暗室，眷养私卫，这也变相说明大乾越来越乱了，人人自危，也同样说明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日渐衰弱。 这个国家，离大乱不远了。 暂时压下心头思绪，齐云押着李布带着徐茵进了暗室。 墙壁上的油灯点燃，暗室明亮起来。 借着火光，能看到暗室角落隐隐有一排排人影。 齐云心头一紧，以为中了埋伏，把李布挡在身前的同时，也捏紧了他的咽喉。 但预想中国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这才发现，那些角落的一排排人影，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木偶。 这些人皮很精致，都是少男、少妇的模样，上着油封着蜡。 应该都是被李布掳来，祸害死的，死后被做成了人皮木偶，成了标本。 麻得……古人玩的够变态的…… 齐云心底一阵恶寒。 “啊！” 徐茵失声尖叫，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看到暗室中的这些人皮木偶，她心脏都快吓的跳出腔子了，想起这段时间李布对她的勾搭，她一阵后怕，汗毛倒竖。 “官印拿出来！”齐云催促李布。 调令盖上县尉官印后，正式生效了。 齐云收起调令：“把你练的内力法门交出来！” “内力法门？”李布痛到扭曲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内力法门何等珍稀，秘籍几乎全是孤本，我手里没有。” 齐云沉眉：“那就写，写下来！” “你想练内力？”李布露出几分讥讽，“你练出内力的天赋，万里挑一，你以为就凭你……啊！” 还未说完，李布痛苦抽搐，再说不出话来。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给你痛快，不然他们受了怎么的折磨，我都让你尝一遍！”齐云指了指那些人皮木偶。 李布身子一颤，不敢再开口，提笔书写。 没过多久，写满了七页纸。 齐云将七页纸小心折好收入怀中，手上簪子闪刺，李布脖颈、心口鲜血喷涌，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临死之前，李布死死攥着齐云衣袖不松手。 猛甩胳膊，甩开李布。 齐云抬腿，准备在暗室中搜寻，突然目光一顿。 李布破烂的衣衫，露出了肩膀。 那上面赫然有一个刺青。 拿过烛台凑近细看。 青凤！ 李布是九凤楼的人？！ 齐云心头一震。 这九凤楼能耐不小，竟然已经渗透大乾到这种地步了。 一道妖媚入骨的身影在脑海闪过。 心中想着，他又给李布的心脏补了几簪子。 抽出染血的簪子，齐云在暗室中搜寻。 李布这个县尉的家底，比钱弘竟然要厚上不少，除了十几箱铜钱，竟然还有一箱银子。 扒拉了下小箱里的银子，大概有一千多两，按大乾的市价，能换两千贯铜板了。 刚要合上箱子，齐云手上动作顿住。 在银子堆里，他触碰到了熟悉的手感。 烛台凑近，那是一张兽皮地图。 藏宝残图？！ 今夜的意外收获，真不少啊……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 齐云背对着徐茵，将残图拿出来，藏入怀中。 这么看来……李布应该也是那歹毒娘们派到临泉县来找宝藏残图的。 只不过，他找到了，但并没有上交，自己藏下了。 不过…… 不说这藏宝残图虽所在，都有黄金吗？ 这里怎么没有？ 定了定神，齐云没再纠结，起身带着徐茵离开。 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了。 迟则生变。 必须快些下一步动作了。 出了暗室，合上暗门。 将徐茵留在卧房中，齐云出门离开。 一路上，管家和护卫看着齐云，眼神戏谑，不时瞄向齐云的屁股。 直到齐云离开，他们忍不住讥笑出声。 齐云离开后，一路急行，带着钱弘腰牌，拿着调令返回县衙。 李布卧房中，徐茵蜷缩在床榻上，整个人微微发抖。 她自认自己不是良善之人。 自幼被当做间客培养，在大皇子府长大，她觉得自己见惯了人间险恶。 但今夜所见的一切，让她恍然明白。 自己还是见识少了。 这世间的恶，她只是看到了额冰山一角罢了！ 要想摆脱玩物的命运，她得更恶、更狠…… 就像齐云那样！ 徐茵慢慢的不再发抖，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 地下暗室中。 已经没了声息的李布，突然动了动。 他双眼怨毒，费力的爬行，终于他在桌案上抓下一张纸，用染血的手指写下了几行字。 最后在地面上掀起一块青砖，将纸张埋了进去。 “狗东西……你会比我死的……还惨！” 用尽所有力气挤出一声低喃。 做完这一切，他身子一僵，彻底没了生机。 …… 临泉县城北城门外。 “四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不能等了！”白澈彻底坐不住了。 “那个山匪九成九是失手了。” “羽统领，该有决断了！” 青铜面具下，秦羽脸色沉了下来，等了这么久，她对齐云的信心，也已经消磨殆尽了。 她看着对面山林，右手抬起。 “飞羽卫听令，准备……” “头儿，南城门开了！”一个飞羽卫在山林间掠来，喘着粗气，显然是刚探了消息，全速跑回来的。 “城门开了？”秦羽振奋。 “有县卫出城吗？” “有！看架势，整个县城里的县卫兵，倾巢而出！” “好！”秦羽眼中神采飞扬。 齐云没让她失望！ “你看清楚了？”白澈沉着脸质问。 “看清楚了，千真万确！” “这怎么可能，一个山匪而已，怎么会……”白澈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了，不必多言，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秦羽一锤定音。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我们还没有一个小小山匪的胆气了？最难的事，山匪都给办了，咱们堂堂世家大族出身，难道就只会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白澈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恨恨看了眼秦羽，没再开口。 …… 驻守县城的县卫兵，受到调令，倾巢而出。 整个县城防守瞬间空虚。 半个时辰后。 千人队伍出了北城门，一路向南，急行军直奔黑水寨。 南城门。 有人在城内将城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啼——” 一连九声鹰啼，在城门上盘旋。 山林间，大片黑影行动，顺着城门缝隙，进了临泉县城…… 第94章 洗劫豪强，交个朋友 夜黑风高。 “邪教进城啦，邪教杀进城了，快跑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县城寂静的夜。 城内大乱。 无数人在黑夜中惊醒。 百姓惶恐，家家闭户，瑟瑟发抖。 他们可是听说了，邪教的人都是些恶魔啊，官府前段时间贴出的告示都说了，那些恶魔生吃活人啊！ 县城中，打斗声四起，喊杀声此起彼伏。 但过了许久，百姓发现，情况不太对。 怎么阵仗这么大，他们家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大胆的百姓透着门缝向外看。 这才发现，这些带着头套的邪教恶魔，全都奔着大族宅院去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大户。 都是临泉县的豪强府邸。 一场疯狂的劫掠，让临泉县豪强措手不及。 “邪教怎么进城的？” “县卫兵干什么吃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进城了？” “娘的，邪教的真是瞎了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让护院抄家伙，杀！” 身为豪强，他们底气十足，家家护院少说上百，多的有数百之多，而且配备的武器都不比县卫兵差。 说是朝廷管控兵器。 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对于他们，有的是手段和渠道，能搞到好兵器。 只是平日里，都藏着掖着。 这时候，眼看着邪教奔着他们杀来了，哪里顾得其他，直接把兵器分发下去，开干！ 在这地界，只有他们抢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抢他们？ “杀！” 喊杀声四起。 可是很快，平日里凶狠的豪强们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伙邪教真的邪啊。 不仅战法堪比朝廷正规军队，而且手上兵器也精良的吓人。 他们花大价钱搞到的兵器，竟然承受不了几下，就被砍断。 “退，退回院子里！” 豪强带着护院缩回院子里，想要固守。 可是，接下来是让他们更恐惧的事。 “嗖嗖嗖——” 破空声划破黑夜。 各家豪强中指挥最欢的，全都中箭身亡。 “不好，他们有弩！” “弓弩？！” 豪强们彻底慌了。 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把平民百姓视为牛马压榨盘剥的他们，现在变成了猎物。 “都听好了！” “妇孺老幼不杀！” “主动交出财物者不杀！” “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高呼声，响彻县城，黑夜中，豪强瑟瑟发抖。 这一夜，临泉县豪强，迎来了至暗时刻。 一群带着头套的黑衣人，冲进府内，见钱就抢，见物就拿。 敢反抗，大刀伺候！ “不对啊，郝家你们怎么不抢啊，他可是县里能排在前三的富户！”有豪强痛嚎。 既然都被抢了，凭什么只抢他们啊？ “滚你娘的，我们大……教主交代的，不抢郝家，你再叽叽歪歪，老子一刀活劈了你！” 一脚丫子踹翻那豪强，虎头寨山匪们化作黑夜暴徒，在县城里疯狂劫掠。 劫掠中，各家豪强护卫全都被缴械。 虎头寨山匪高呼。 “大教主有令，今夜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最开始，县城里的百姓还畏畏缩缩。 但当有胆大的，出了家门，发现这些黑衣暴徒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而且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豪强们，家里的护院都被缴了械时。 混乱中，积攒不知多少年的民愤，轰然爆发。 一户又一户百姓家门敞开，三五成群的精装汉子，手里抄着菜刀、棍棒、扁担等等家伙什，涌进了豪强家中。 这世道，哪个平头百姓，没被豪强欺压过？ 白干活，被黑工钱的。 自己婆娘、妹子、姐姐被豪族恶霸掳去凌辱的。 自己的父亲、哥哥、弟弟性格倔强，想反抗的，被豪强活活打死的。 凡此种种，比比皆是。 平日里，他们哪是这些豪强的对手？只能敢怒不敢言。 今夜，这一场骚乱。 彻底让他们的愤恨决堤！ 县城彻底大乱。 正应了那句话，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怒吼声，喊杀声，哭嚎声，此起彼伏。 郝家大院。 郝家三百多口人，缩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瑟瑟发抖。 郝家老太爷在孙女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看着面前套着黑色头套的男人，哆嗦着，开口。 “这位壮士，饶命啊。” “别怕，我不杀你，也不抢你们郝家。”齐云坐在石凳上，摆了摆手。 “啊，不不不抢？”郝家老太爷差点以为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不抢你们郝家，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冲进你们郝家，说明你们平日里，没干坏事。”齐云打量着郝家大院，“就当是你平日里乐善好施的福报吧。” “壮士大义啊，壮士盗亦有道。”郝老太爷拄着拐杖，激动不已。 原本家里人能平安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个邪教的头目竟然还有这种原则，真是太好了。 院子里，郝家的公子、小姐们，都是差点哭出来。 不用死，还能守住家财，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有些东西，要失去了才知道珍稀啊……呜呜呜…… 平日里，老太爷家风严，种种约束他们。 他们心中多有不满。 此时他们都是庆幸，多亏老太爷家风严，管束着他们，没有像其他豪强那样，欺男霸女，肆意妄为，不然今晚可要遭殃了。 听听，他们现在叫的多惨呐…… “这位壮士，盗亦有道，盗亦有道啊。”郝家的小辈们都是附和老太爷，恭维着齐云。 “这位壮士是真正的大侠啊。” “对对对，是大侠！” “少给老子戴高帽！”齐云恼火。 真是可笑，进城抢劫的暴徒成大侠了？ “你们郝家，我不抢，但是钱你们得交。” 这不还是抢吗？ 郝家人脸色一垮。 不过也不错了，总比那些被破了家门，洗劫个干净，杀的满地尸体的豪强好多了。 “壮士您要多少？”郝老太爷开口问询。 “你们郝家是良善人家，我不为难你们，给你们打个折，意思一下就行了。”齐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贯？” “你打发要饭的呢？” “一千贯？” “一口价，一万贯，咱们交个朋友！” “啊？”郝老太爷眼前发黑，险些昏过去，“这这太多了这也……” “别哭穷了，我有可靠消息，你们郝家应该有两万贯铜钱。” “你……您怎么知道？”老太爷怔住，整个郝家，出了他和管账的儿子，知道的没几个人啊。 “我们教主神通广大，掐指一算的事，一万贯，一文不能少。” 齐云起身离开。 “交个朋友你们不亏，以后，你们郝家我罩着！” 郝家人苦兮兮的还是拿出了一万贯，给齐云装上了马车。 五更天，天色渐亮。 一把大火，县衙和李布府邸双双被烧。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县城。 天色大亮之时。 县城内，一片断壁残垣。 县衙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整个县城的马车都被齐云抢了出来。 南城门。 庞大的车队好似长龙，从城门驶出。 山坡上。 秦羽看着排成长龙，被垒满了的马车长龙，差点流出眼泪。 下个月的军饷终于凑齐了…… 齐云这个黑心的山匪，真他爹的是个人才！ 第95章 谁拿大头？嫁衣而已 “你带十人跟上他们。” 秦羽向驶出县城的车队扬了扬下巴。 “是。” 十一个飞羽卫下了山坡，跟着车队而去。 直到车队远去。 已经是下午了。 “走，该咱们进城了！”秦羽吆喝一声。 飞羽卫出动。 此时。 县城中，依旧混乱。 无数穷苦百姓冲进豪强家中打砸，齐云留下的两百虎头寨山匪伪装的邪教徒在城中乱窜。 “飞羽卫在此，邪教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飞羽卫在秦羽的带领下，杀进了县城，与虎头寨的山匪淹了一出双簧。 很快。 ‘邪教徒’被飞羽卫打的抱头鼠窜，逃离了县城。 飞羽卫开始镇压县城内的暴乱，恢复秩序。 这一切做完之后，已经是黄昏。 “大人，快追啊，那些邪教妖人把我们各家都抢空了！” 已成一片废墟的县衙前。 豪强们跟秦羽哭惨。 “现在那些妖人押着车队早跑远了，应该先追他们的啊。”有豪强抱怨。 “嗯？”秦羽眼神凌厉。 “你们在埋怨我？” “没有飞羽卫驱散邪教妖人，你们现在命都没了！” “是是是，我等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还来不及，怎敢埋怨大人……”豪强们连连作揖，向秦羽赔罪。 “哼，你们放心，二殿下宽厚仁德，爱民如子，这事我们飞羽卫赶上了，不会不管。”秦羽大义凛然，“追到那些邪教妖人，自会将各家财物还给你们！” “飞羽卫听令，追！” 秦羽带着飞羽卫离开。 追回财物，说说而已，怎么可能归还。 策马出了南城门，秦羽心中嗤笑。 看到这些混账那惨样，她心中就痛快！ 二皇子带着大军讨伐邪教，军费捉襟见肘，多次向青州内的大族豪强们筹集军费，甚至打欠条，都没借出来。 这些豪强一个个哭穷卖惨。 现在被齐云洗劫，怎么样？ 一个个富的流油！ 到这步田地，全都活该！ 夜色降临。 临泉县城五十里之外，一处山坳。 火把照的这一片通亮。 数百辆双驾马车停在这里，上面全都满载。 白澈带着十一个飞羽卫正在清点。 另有五百汉子护持着车队，他们虽然都穿着粗布麻衣，一副普通农夫打扮。 但他们队列整齐，气势悍勇，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 这次行动，秦羽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从二皇子军队中调了五百军士来策应。 其实调五百飞羽卫来，是最好的。 但无奈前线战事焦灼，飞羽卫分身乏术。 虽不是飞羽卫，但这五百军士也是出自二皇子的嫡系部队，是二皇子的死忠。 此时，他们都是警惕的盯着山坳旁的缓坡上。 那里齐云带着虎头寨数百山匪正在休息。 “大哥，这些人真够嚣张的。”张福在齐云身旁低语。 整个虎头寨，除了齐云和任思思，没人知道秦羽他们的来历。 “看他们这架势，是想独吞？” “噤声，我心中自有计较。”齐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众匪安静下来。 这时。 马蹄声响起，秦羽带着飞羽卫策马而来。 “收获如何？” “初步计算，白银三万两，铜钱五万贯，粮食六千石，其他桌木家具、炊具等等，暂未计数。” 白澈回看了眼马车上高高摞起来的桌椅、板凳、铁锅等物，面上讥讽。 这些泥腿子也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些杂物也当宝贝了。 “这么多！”秦羽微惊。 有点身份的大族，都会把多余的铜钱换成白银，这不仅是财富，也是他们身份低微的象征。 三万两白银，按照现在的市价，可换六万贯铜钱。 再加上那五万贯铜钱，就是十一万贯。 还有六千石粮食，这可是能解军队粮草短缺的燃眉之急。 这一票干的，收获满满！ “只是可惜，这六千石粮食中多数都是陈粮，没有多少新粮。”白澈捻着手里的粮食。 “有的吃就行。”秦羽没理会白澈的矫情。 这几年，青州天灾频发，粮食收成并不好。 豪强囤积的粮食多数是陈粮，再正常不过。 就算陈到变味的粮，也有好多人吃不上呢。 “传令，卸下杂物，只留粮食、银子、铜钱，速速赶路，向南而行，百里之外，有人接应。” “是。”飞羽卫领命，立即动作。 白澈飞羽卫护持着车队离去后，留下了载着杂物的马车。 “齐云，你做的不错，以后专心给二殿下办事。”秦羽单独将齐云叫到一旁，拍了拍他肩膀，表示赞赏。 “这些马车，还有那些物件，我替二殿下做主，赏你了。” 真尼玛扣啊。 简直跟铁公鸡一样。 不过他早就想到，二皇子的军队穷的发疯，怎么可能会给他留钱粮？ 他早留了后手。 这一场洗劫，他拿的才是大头，只等着秦羽离开，他就可以清点收获了。 心中有数，齐云面上露出几分不满。 “那我就谢谢大人了……” 感觉到齐云情绪不对，秦羽眼神不悦。 “二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能给二殿下效力是你的荣幸！” “是。”齐云不置可否，嘴上应付了一句。 “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带着那些赏赐回山寨了。” “去吧，另外，找宝藏残图的事，不能停，找到残图，二殿下那里，我会为你美言，你有大造化。”秦羽嘱咐。 “明白，谢大人提携。”齐云拱手。 “过些日子，朝廷会再派新的县令、县尉来任职。按你说的计划去做，他们谁都。” 秦羽又嘱咐了几句。 两人分开。 齐云带着虎头寨众匪押着马车返回虎头寨。 而秦羽则是带着飞羽卫返回县城。 山路上，看着骑马赶往县城的秦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秦羽回县城要干什么，他心里清楚。 但秦羽要干的事，终究要给他做嫁衣的…… 第96章 掌控县城，发大财了 秦羽赶回县城时。 出城剿匪的县卫兵也回来了。 黑水寨没了，千人县卫兵也只剩下三百人不到了，两败俱伤。 临泉县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混乱。 县令、县尉全都死了。 临泉县官府正是处于混乱的时候。 秦羽带着二皇子腰牌，稳定官府的同时，也趁机安插自己人。 县令、县尉的位置，暂时空着，等待上面的任命。 其下的官吏，则是被秦羽进行了一番换血。 有临泉县大族背景的，全都以失职撤了下来，另外提拔原本没有背景根基的人上位。 整个县卫兵营中的百户，全都有大族背景。 而唯一出身微末，没有任何背景的胡硕被秦羽选中，成了新的千户。 接到任命之时，胡硕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是大哥说的……逆天改命？ 千户虽只是九品武官，但也是官啊！从此以后，他胡硕是官了！ “你别高兴太早，我只是以二殿下的名义，让你暂时任千户之之职，要吏部的委任书下来，你才算是正式的千户。” 秦羽单独与胡硕见面，敲打着他。 “这段时间，你办事得利，这委任书上的名字自然是你，反之，你哪来的回哪去。” “是是是，小人定全心全意为大人效力！” “嗯。”秦羽点头。 对胡硕的态度，她很满意。 这种没有背景的人，虽然未来在朝堂上的前途有限，但在这种小地方做点脏活，掌控地方，还是好爪牙。 “去吧，这段时间，赶紧把县城里的县卫兵招满。” “是。” 胡硕离开。 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兴奋到有些扭曲。 不过秦羽不知道的是，胡硕全心全意效力的，不会是她，而是齐云。 继胡硕之后。 秦羽又把新提拔的官吏都单独见了一遍，敲打一番后，她才离开。 这一次洗劫临泉县的计划，超出预计的成功。 说明这法子可行。 她要回去跟二皇子，再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秦羽带着飞羽卫走后。 深夜。 临泉县城内，食为天酒楼，一处隐蔽包厢。 十人齐聚于此。 若是秦羽在此，必定能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她刚提拔的官吏。 她一共在官府中提拔了十二个官吏。 有十人都在这。 胡硕也赫然在列。 并且他坐在首位，其余九人对他都很是恭敬。 不仅因为胡硕现在是县卫兵营的千户，九品武官，手里有兵。 更是因为…… 这次县城遭到邪教洗劫，他们都是胡硕的同谋。 这些日子以来，胡硕威逼利诱，以各种手段拉他们上了贼船。 昨夜邪教对县城的洗劫，他们都有各种不同程度的参与。 他们自然不知道更上面的计划，都以为真的是邪教洗劫县城。 所以他们看到胡硕，都是有些畏惧。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说的事，都应验了。 县令、县尉都死了。 骑在他们头上的那些大族官吏都落马了，他们都被提拔了。 此时的胡硕在他们眼中，神通广大。 “这次的事，大家都有功，有钱一起花。”胡硕拍了拍手。 立即有人抬着九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人闪花了眼，纷纷惊呼。 “这是银子？！” “胡千户，您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 “今晚之后，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出手自然大方。”胡硕开口，特意在‘一条船上’加重了口气。 “这是自然，我们都听胡千户的。”众人讪讪笑着。 在他们心里。 虽然是秦羽提拔的他们，可是他们是放邪教进城的啊，这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死罪。 “每人一箱银子，三百两。”胡硕满意点头，“先拿去花，好日子在后头。” 众人眉开眼笑，纷纷陪着笑脸。 “谢胡千户。” “胡千户阔绰！” “……” 三百两银子啊，换成铜钱六百贯啊。 他们出身都不好，家里没什么背景，就是现在被提拔后的位置转正之后，一年到头，从朝廷那领到的俸禄，也就几十贯，合成银子，不过三十两左右。 这三百两银子，够他们十年俸禄了！ “以后，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 “……” 胡硕对众人一番敲打，吃过酒菜后，众人带着银子离去。 众人走后。 “不错，这官做的有点模样。”齐云带着张福、小六子、柱子从侧厅走了出来。 “大哥！”胡硕赶紧起身，恭敬一礼。 今天的一切，都是大哥给他的！ 在刚才那些人眼中，他胡硕神通广大。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真正神通广大的是他大哥齐云。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这次你做的很好，计划能成功，你有大功。”齐云笑着拍了拍胡硕肩膀。 “不敢，这次能这么顺利，周隐掌柜提供的情报，才是大功。”胡硕赶紧摆手。 “俺本名叫柱子，周隐是假名，自家弟兄，以后私下里叫我本名就行。”穿着掌柜长衫的柱子笑道。 “柱子越来越有掌柜的派头了。”齐云调侃一句。 “嘿嘿嘿……”柱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到柱子窘迫的样子，众人大笑。 笑的畅快。 他们原本是被人欺辱的小兵卒，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山匪。 而现在，他们就在县城里。 谈笑风生。 有酒有肉。 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吏，也要被他们卑躬屈膝。 这一刻是真的痛快。 他们明白，这一切都是齐云给他们的！ 曾经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一切，齐云给了他们。 从此，他们敬齐云如敬神明！ 众人都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可是此时，众人没有半点睡意。 柱子命后厨又上了酒菜，众人大快朵颐。 酒肉暖了肚肠后。 胡硕有些担忧：“大哥，虽然这些刚被提拔上来的官吏，都被咱们控制住了，但那些大族出身的家伙毕竟底子厚，若是以后他们抱团挑刺……” “放心，我手里有东西治他们。”齐云微微一笑。 看到齐云的笑，众人秒懂。 大哥这是有十足把握了。 整个临泉县，已经在大哥掌控之中了。 “唉，就是那伙人手太黑了，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脏活累活咱们都干了，钱粮却没给咱们留一点！”张福嘀咕。 胡硕、柱子闻言，都是面色古怪的看着张福。 “你们看我干什么？这什么眼神？”张福愣了愣。 胡硕、柱子都是笑出了声。 “大哥怎么会吃亏？” “这次洗劫县城，真正的大头，在大哥这呢。” “咱们虎头寨，发大财了！” 张福愣神。 直到跟着齐云七扭八拐，进入食为天后面的一座院子里。 他直接傻眼，嘴巴大张，合都合不上了…… 第97章 山匪而已，必死之人 这个院子极大。 显然是将多处宅院打通后，才形成的。 而且四周的院墙都加高了一倍有余。 在这里，入目所及。 除了粮食……就是钱！ 银子、铜板全都堆满了，站在高处往后望，后边的几间大瓦房都填满了。 “临泉县这些豪强比我想的富……”齐云唏嘘。 昨夜，洗劫不久。 齐云就发现不对劲。 明面上，论富庶能排进临泉县前三的郝家才是最穷的。 这些豪强大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富的流油。 有些家里粮食都堆积的发霉了。 有些铜钱保存不当，都生了铜锈。 于是。 运出城外的只有三成。 其余七成都被转运到这里暂存了。 粮食一万四千石。 白银七万两，铜钱十二万贯。 全换成铜钱，合计二十六万贯之巨！ 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有了这些钱粮，虎头寨将迎来一次爆发式的发展。 齐云心中对虎头寨的扩建、武器、防御升级，全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乱世当前。 朝廷不比邪教良善多少，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足够安全。 接下来的日子。 在胡硕的策应下，每天都有‘商队’进出，大批车队往来穿梭。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都是虎头寨。 这几日，任思思忙疯了。 一连七日，运进虎头寨的钱粮，她几乎要算不过来了。 在新建扩建出的库房中，她站在堆成此小山的铜钱面前，手里的算筹有些发抖。 齐云……这又是去干了什么？ 这是把县衙府库抢了吗？ 可是……临泉县这种小县，一年的税收才多少，府库中会有么多钱吗？ 任思思快被铜钱给腌入味的时候。 虎头寨，大堂。 徐茵与齐云正在密谈。 “这次的事，你闹的太大了，大皇子那不会善罢甘休的。”徐茵心有余悸。 “没事，有二皇子顶着呢，本来就是他们兄弟俩的事。”齐云靠在太师椅上。 抢了这一场，虎头寨的家具终于有了点排面了，这实木太师椅也算是坐上了。 “再说，不还有你帮我瞒着，祸水东引吗？” 齐云目光灼灼，看着徐茵：“除非这交易，你想反悔。” “你不必怀疑我。”徐茵语气坚决，“你是我翻身的希望，咱们的交易，我不会抵赖……” “如此最好，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齐云抬手点了点桌案，“我不管你想让我见什么人，我都不会出临泉县。” “放心，那位知道有你这样天赋异禀的男人，她会来这里找你。”徐茵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齐云。 “不过，至于见过之后，她会不会强行带你走，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先交个底，你让我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位高权重，可以左右圣意之人。”徐茵眸光闪动。 能左右圣意？ 齐云眉心一拧。 “太后？” “不是。” “皇后？” “不是。” “那是谁？” 徐茵掩嘴轻笑：“你放心，这位风情万种，不是人老珠黄的老妪，你就等着享受吧，只是她的名讳我不能说。” “……” 次日，大皇子手谕传到临泉县，徐茵被召回了京都。 在齐云掩人耳目，往虎头寨运钱粮之时。 青州前线战场。 二皇子大军驻地。 “哥，你要不要见见这个齐云？” “他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堪大用，这次能把九月的军费补齐，他功劳不小。” 秦羽向秦凡举荐齐云。 “我没空。”秦凡看着军务文书，淡淡回了一句。 “哥……”秦羽还想再说。 “不必多言，一个山匪，能堪什么大用？”秦凡神情淡漠，“你说话，不过脑子吗？” 秦羽蹙眉：“哥，你不是常说，不拘一格降人才吗？” 秦凡抬起眼皮，瞥了眼秦羽似乎不愿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把白澈叫来。” “是。”话音一落。 他身旁侍候的一个黑衣人起身离开。 不多时，白澈进帐。 在白澈进帐前，秦羽戴上了青铜面具。 “白澈参见二殿下。”白澈对秦凡行礼。 “不必多礼，这次你干得不错，想要什么奖赏？”秦凡问道。 “为殿下效力，是我分内之事，白澈不敢居功。”听到秦凡的赞赏，白澈面露喜色。 秦羽闻言，面具下的面色不爽。 不居功，也没见否认？ 真不要脸，这次的事，这家伙除了叨叨两句，出什么力了？ 秦凡打量了眼秦羽，目光落回白澈。 “羽统领向孤引荐那个叫齐云的山匪，说他是人才，要让孤见见他，你以为如何？” “澈以为不妥！”白澈直接否决。 “哦？”秦凡继续看手中干的军务文书。 “说说看，有何不妥？” “一来，他一个山匪草莽，他有什么资格见二殿下？”白澈掷地有声。 “二来，一个迟早要除去的人，二殿下也没有见的必要。” “嗯。”秦凡点头。 “羽统领，你听到了？” “白澈看问题，要比你通透的多。” 秦羽冷冷扫了眼白澈，对秦凡一礼。 “是，殿下，羽受教了。” “不过，就算之后要杀，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是不是给他点好处？” “放肆！”秦凡脸色一沉。 “你的意思，孤要讨好一个山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给他些甜头，让他也好用心办事……”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秦凡摆手。 “口头上许诺他些好处就是，这种卑贱之人，自会感恩戴德，尽力办事。” 见秦凡已经有些火气。 秦羽没再开口。 其实秦凡说的也没错。 对于天家而言，齐云这种人，甚至比不上最小的蝼蚁…… 只是跟齐云接触多了，她觉得这个山匪有些不同。 不过……终究只是个山匪罢了。 没必要因为他，一再忤逆皇兄。 秦凡抬眼看了眼秦羽，开口。 “前线战事焦灼，羽统领你带飞羽卫先从临泉县撤回来。” “临泉县县令、县尉的位置都空了下来，白澈你带着孤的王令，先过去暂任。” “看住那个叫齐云的山匪，让他赶在年关之前，再多劫掠几次，为我军补充军费，我要在明年开春结束这一战，彻底剿灭邪教！” “是！”秦羽、白澈同声应道。 “另外，我再派五百军士跟你一同前去临泉县，宝藏残图的事，也不要耽搁。”秦凡又道。 “至于那个山匪，这期间有任何异动，直接杀了，不要留后患。” 第98章 武器短缺，军火生意 “是。”白澈应道。 秦凡又嘱咐几句，摆了摆手，白澈下去。 白澈走后。 “哥，白澈这人好大喜功，自以为是，让他去临泉县盯着齐云…不是太稳妥。”秦羽开口。 “白澈再不济，也是白家出身，还有他爹白皖给他把关，一个山匪而已，他还应付的来。”秦凡说道。 “这事，你不用管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顶住邪教的反扑！” “邪教又反扑了？”秦羽沉眉，“前段时间，我军不是刚打了胜仗吗？” “哼！”秦凡怒哼一声。 “还不是老大干的好事？” “军中武器损耗本就严重，工部那边又断了我军兵器的补给，把军中的匠人也调走了一半。” 秦凡满面怒容，将手中的军务文书狠狠摔在长案上。 “要不是他一直给我使绊子，区区邪教，我何至于久剿不灭？！” 秦羽闻言，面色凝重。 武器补给断了？ 军中修补兵器的匠人还抽走了一半？ 这仗还怎么打？ 二皇子大军号称十万，可真正的精锐，也就不到五万。 而邪教教众数十万，好似蝗虫。 一直以来，除了仰仗正规军的战力外，二皇子大军靠的就是武器上的碾压，才能与邪教打的有来有回。 毕竟邪教武器战备差，这是邪教的最大弱点。 现在大皇子突然来这么一手，无异于釜底抽薪。 “先是在军饷军需上动手脚，现在又在军备上做文章。” “他用心险恶之极！” “卑鄙无耻，不配姓秦！” 秦羽狠声骂道。 “所以战事不能再拖，趁着现在武器战备还够用，要速战速决，这个冬天，这一仗必须打完！” “五百飞羽卫全部参战，另外，我再调给你三千精兵，三日之后，从这里开始，突袭邪教防线……” 说着，秦凡手指点在地图上某处。 “是！”秦羽领命。 秦羽离开后。 军帐中，秦凡揉着眉心。 虽然跟秦羽说速战速决，但现在军队中武器的短缺，已经迫在眉睫，不能不管。 沉默许久，开口说道。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不管是买还是抢，能收多少精铁就收多少，弄不到那么多精铁，就收铁矿石！” “另外去请墨家人，无论多大价钱，务必请来，老大断我武器战备，我就请人锻造！” “是。”有黑衣人应道。 另一边。 某处军帐中。 白家父子正在密谈。 “殿下竟然派我去临泉县那种小地方，跟一个山匪共事？”白澈抱怨。 “不要意气用事。”白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临泉县莅临粮道之侧，对二殿下来讲，是战略要地，能派你去，说明还是信任你的。” “这道理，我倒是明白，只是让我跟一个山匪共事，实在是……”白澈有些难以启齿。 白家是大乾十二世家之一，虽排在末尾，但那也是真正的大贵族，他身为白家嫡子，身份何等尊贵？ 竟然要跟一个山匪共事，想想就膈应。 “嗯？”白皖脸色微沉，“这点气都沉不住，还指望你能成什么大事？” “一个山匪就扰乱了你的心智？” “这种出身微末的卑贱之人，只要给他许诺些口头的好处，给他们点脸面，他自然会被你卖命。” “你要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 “你是去给二殿下解燃眉之急的！” “为二殿下解忧，才是你要做的事。” “这一战，关乎储君之争，你若是能把二殿下的军饷解决，你的功劳远比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军要高的多，以后没前程？” 白澈闻言，回过神来，收了情绪，向白皖一礼。 “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说着，他瞄了父亲一眼，小声问道：“爹，传闻中……老国师仙逝时留下的谶言，是真是假？” “你是说……灭邪教者，天下共主？”白皖眼皮微抬，里面有洞悉世事的光彩流转。 白澈点头。 “不管是真是假，人尽皆知了，众口铄金，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白皖意味深长的说道。 白澈若有所思。 “好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白皖摆了摆手，又嘱咐道。 “切记，一个山匪而已，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不要意气用事，把他用好了，给二殿下解忧，才是正事。” “是，孩儿谨遵教诲。” 次日，白澈在五百军士的护卫下，赶赴临泉县。 …… 临泉县，虎头山。 某处山涧内，一排高炉旁。 齐云正在检查着新锻造好的一批武器。 洗劫县城时，在不少豪强家中，都搜到了不少精铁，齐云全都锻造成了百炼钢武器。 从豪强护卫手中搜刮上来的兵器，也全都被他带人给融了，锻造成了百炼钢。 这些武器一部分留着武装山寨，另一部分，则是准备运往五逐郡交易卖掉的。 这个时代的冶铁锻造技术还很落后，百炼钢已经是这个世界目前冶铁锻造的巅峰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什么灌钢法、包钢法的，齐云都没用。 就这一批百炼钢，就够卖出天价的了。 尤其是在五逐郡这种铁矿资源稀缺的地界，价钱更是得翻倍。 洗劫了县城，现在的虎头寨明面上是不缺钱的。 但他是个基建狂魔。 巨款入库之后，他已经对原本虎头寨的防御看不上眼了。 把虎头寨建造成一座无坚不摧的山城，这样才有安全感，可以应对朝廷军队的围剿。 对于齐云来讲，朝廷一直都是他的最大假想敌。 诏安从良的事，他从未想过。 某个姓宋的黑子一心诏安的结果，就是前车之鉴。 说白了，一切恐惧来自火力不足。 只要拳头够大，他完全可以反过来诏安朝廷。 所以，作为自己的老巢，虎头寨的军工基建不仅要搞，还要大搞特搞。 基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吞金巨兽。 他必须未雨绸缪，赶紧开辟新的来钱途径才行。 而军火生意，向来是最暴利的生意之一。 齐云手中掌握的技术，完全有资格做这个世界最大最牛批的军火商！ 第99章 秘密基地，内力妙用 五逐郡这个无主之地，正是军火交易的最佳地点。 只要时机合适，再抢几座铁矿，那就成摇钱树了…… 心中一边盘算着，齐云一边检查着新锻造的武器。 “山寨里的弟兄终究没有专业的铁匠，手法还是太粗糙了，看来，还是得弄来些专业人才。” “大乾境内，凡是铁匠都被官府登记造册，严格管控……看来要招揽冶铁人才，还得从五逐郡下手。” 嘀咕着，齐云将武器放回箱子。 转身离开，一路上看到忙碌的山匪，他没吝啬鼓励。 “干的不错。” “大当家，大当家！”山匪们看着齐云，都是眼神热切，似乎能被齐云对看一眼，跟捡到钱一样。 现在，齐云在众匪眼中，早已不是简单的大当家，而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无他，如今虎头寨的生活太好了。 不仅每天都能吃饱饭，每隔一天还有肉食改善伙食，干活还有工钱拿。 而且最近，齐云已经开始给山寨里功劳大的山匪讨老婆了。 这种日子，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而这一切，都是齐云带给他们的。 这短短三个月不到，前后生活，天翻地覆。 “都盯着我看干什么？都抓紧干活！”齐云被看的有点不自然，吆喝了一声。 “是，大当家！” “干活，干活！” 山匪们赶紧热火朝天的继续干活。 能在这处山涧干活的，都是虎头寨的元老，是齐云绝对的心腹。 这处山涧，是虎头寨中，一处狭窄山洞后面的地域，周围悬崖峭壁参天，崖顶植被茂密，遮天蔽日，是隐藏机密的最佳地点。 当初齐云能躲过秦羽的搜查，就是仰仗着这处得天独厚的地形。 这里，隐藏着齐云的秘密。 炼铁的高炉，武器的制造，包括以后炸药的制造开发都在这里。 这里就是齐云的兵工厂。 当然还有齐云的藏宝地。 山涧中某处山洞，远离了人群。 齐云进入其中。 山洞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洞穴四通八达，好似迷宫。 这处天然洞穴迷宫被齐云发现后，就利用了起来，布置了密密麻麻的陷阱，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正确的路径。 行了一阵，齐云打开一道铁门。 石壁上简陋的油灯点燃，映照出微弱的光。 光晕下，是一整箱子的黄金。 还有两个小箱子。 一个小箱子中，是从钱弘的暗室中得到的账本。 他当时跟徐茵说的是，这些黑账是临泉县内官吏的，但实际上，这里面有一本，是涉及陕霞郡郡衙里部分官员的。 应该是钱弘给自己准备的后手。 一但没攀上大皇子这艘大船，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只是可惜，这后路还没用上，就被齐云杀了。 有了这些黑账，给了齐云很大的操作空间。 利用这些黑账，再借二皇子的势，借力打力，虎头寨的势力将会如同树根，在地下向整个陕霞郡蔓延。 另一个小箱子中，是两张藏宝残图。 此时他们已经拼凑在一起了，但看样子只是十八份残图最边缘的两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多大人物都发疯一样找这藏宝残图。 可以压在手里，留作底牌来用。 在藏宝图旁边是七页纸，上面是李布写下的内功法门。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让胡硕找来几个县衙大牢的死刑犯做实验，确认这内力法门没有问题之后。 他近两日才开始习练。 这应该只是最普通的法门，并不难。 仅仅两日，齐云已经感觉到丹田中有内劲衍生，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力气大了不少，身体也更敏捷了。 内劲运行一个大周天之后。 齐云出了山洞，此时已是正午。 阳光打在身上，浑身充满了力量。 伸了个懒腰，轻轻一跃，就是两丈距离。 打了一套军体拳，拳上生风，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不错不错！” 齐云握了握双拳，感受着手脚上的气力，心中畅快。 终于是搞到内力法门了。 有了内力的加持，身体各方面的能力，确实是成倍的变化。 若是此时的自己，对上李布，偷袭插喉，可一击必杀！ 在齐云的感知中，丹田内的劲气大概只占据了一成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木生说的，所谓暗劲一重。 待到蓄满了十成，应该就到所谓的化劲，可以把内力外放了。 想到这，齐云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那道妖媚入骨的身影再次浮现心头。 自己要练到那歹毒娘们的程度，不知要用多久。 不过自己有的是手段，不用非得武功超过她，才能对付她。 普通人拿着炸药包，绝对可以炸死内力高手。 若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内力高手，拿上炸药包，什么化不化劲的，通通炸上天！ 与边军的约定也快到日子了，这次五逐郡，一定要把硫磺弄回来。 心中想着。 齐云脸色突然一变，低头看了眼‘分身’。 内力还有这种作用的吗？ 扯过衣衫简单遮挡了下，齐云加快脚步。 一路穿过树林小路，在一处潭水旁，进入一个山洞，拾阶而上。 七扭八拐的行走。 齐云回到了寨主小院。 此时，任思思手里拿着册子，正在算着什么。 就见齐云火急火燎的走进了屋子。 “正好你来了，这几日山上的女眷我都安排好了，每日她们要做的伙计织布、洗衣、做饭……” “啊！” 话还没说完，任思思就感觉脚下一轻，被齐云抱了起来。 “诶呀，你快放我下来，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第100章 进城逛逛，不知死活 不多时。 小屋里，春色无边，水波荡漾。 好一顿折腾。 任思思感觉浑身要散架了，浑身绵软，大脑一片空白时，齐云才停下。 喘息着，任思思白了齐云一眼，满面潮红。 这一眼，把齐云的火气又勾了起来，翻身把任思思压住，就要再来个梅开二度。 这时。 小院外，传来张福的吆喝声。 “大哥，今天要买的材料，弟兄们不太懂，您要不要亲自跟着一起去把把关？” 现在山寨疯狂基建，需要的各种材料，极其繁杂庞大。 尤其是制造水泥的几种原材料，虎头寨的山匪们出了几次擦错差错。 这次，张福干脆直接找齐云亲自指导。 齐云意犹未尽，手上抓了抓。 “正事要紧，晚上的……”任思思推了推齐云，羞意正浓，头一次大白天干这档子事，她现在都不敢看齐云。 “也好。”齐云起身，“正好也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也一起去？” “怎么不想？” “想！”自从上了山寨，任思思已经三年没下过山了，一听要出去，满眼都是小星星。 “想就赶紧收拾，今天带你好好逛。”齐云说着，轻轻拍了拍某处圆润，颤颤巍巍的触感，美妙至极。 不多时。 任思思穿戴整齐，跟着齐云上了马车。 几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出了虎头寨，一路向南而行。 开始，任思思还满眼兴奋，东张西望的，欢快极了。 可是，走着走着，她脸色变了。 这不是去下面村庄的路！ “这不是去县城的路吗？” “对啊。” 任思思一把抓住齐云：“你说什么？你要进县城？！” “不然呢？”齐云靠着马车，“有些材料只有县城的商铺有。” 说到这，齐云有些懊恼。 那天晚上，光顾着抢豪强家的钱粮了，忘了自己建设山寨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当时一并把商铺库房都洗劫了，也免得现在麻烦了。 “你疯了？” “你进城干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人？” 任思思完全懵了。 山匪要进城？ 这是干什么？ 山匪都是黑户，刚到城门就得给擒住，全都送进大牢。 一个两个造个假身份，还有可能混进去。 可是齐云带了一整个车队，几十号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县城？ 想蒙混过关，没一点可能啊。 “没事，跟着我就是了，跟到家里一样的。”齐云拍了拍任思思白嫩的小手。 “齐云，万不可托大。”任思思劝说，“我知道你在县城里有些关系，但这样太招摇了。” “在城门口被查出身份，就算是你在县令，也不敢保你啊。” “放心。”齐云握住任思思小手。 “你记不记得，咱俩打的赌，我说过，半年之内，我会掌控整个临泉县。” 任思思怔住：“这我当然记得。” “但你不用急着向我证明的。” “咱们现在回去吧。” 说着，她扯了扯齐云，但齐云稳如山岳，她根本扯不动。 说话间，已经到了县城北门。 一见到齐云这边几十辆车组成的车队，守城的县卫兵什长当即阻拦。 “停下，拿出身份牙牌，排队检查。” 完了…… 任思思脸色微白。 这一查，岂不是马上就要漏馅了。 “你，下来，把身份牙牌拿来！”那县卫兵什长走到齐云马车下，冲着齐云嚷嚷道。 一边说着，眼神不停瞟着任思思。 这么漂亮的娘们，还是头一次见。 不揩点油，说不过去…… “你是哪根葱，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张福上前推了那什长一把。 “呦呵？你们干什么？敢对官兵动手？”那什长抽出刀，指着张福，直接扣帽子。 “都给老子滚下车来，我怀疑你们是邪教妖人！” 任思思身子一软，靠在齐云身上。 真完了…… 虎头寨发展的太快，山上的弟兄都太骄横了。 这次真的要完了。 “你敢对老子动刀？”张福红了脸，摸向腰间刀柄，“你信不信老子活劈……” “嗯？”齐云抬手打断了张福的话，看向那什长打扮的县卫兵。 “你是新来的吧？” “怎么着？”那县卫什长斜了齐云一眼。 “你不认得我，我不怪你，你去问问上面的人，就知道了，快些放行，别耽搁了我的事。” “呦？”什长打量了眼齐云身上的粗布衣衫，撇撇嘴，“好大的口气！” “来人，给我拿下他们，我怀疑他们是邪教的细作，那个女人更像是间客，送到我家，我要亲自审问！” 任思思紧紧抓住齐云手臂。 这次真的是有来无回了。 此时，她是真的慌了神，脑子一片混乱，只能靠着齐云。 这世道，兵比匪还可怕。 一个女人真要是被抓去了兵营，那真是生不如死。 齐云蹙眉，脸色沉了下来。 新来的不认得他，这正常，但是这么不知死活，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 “让开，都让开，城门口怎么回事？”大队人马从城里赶来。 领头的是个百户。 一看又有人赶来，那什长心中更是有底。 他向赶来的百户邀功。 “黄百户，我逮到一伙邪教的细作。” 黄百户走出城门，一看到齐云，整个人身体僵直。 他是胡硕的心腹弟兄，参与了那一晚县衙内的血洗，胡硕高升后，他也被提拔成了百户。 齐云他亲眼见过。 看到齐云阴沉的脸色，他后背汗毛倒竖，吓的一时间语塞。 见黄百户盯着齐云的马车，目不转睛的看。 什长心领神会，在黄百户身边低语。 “黄百户，怎么样，那娘们漂亮吧，一会把她押进城，您先享用，到时候别忘了给小的留口汤……” 啥？ 黄百户艰难扭头，看着那什长。 不知死活的东西啊！ 打娘们主意，打到这位身上了？ 你找死，但别他娘连累我啊！ 见黄百户愤怒的盯着自己，什长赶紧改口：“这么漂亮的娘们，还是大人独享，我就不……” “啪！” 黄百户抡圆了胳膊，一个大嘴巴把那什长扇的转了个圈，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直接抽死。 “狗杂碎，你真是不知死活！” 第101章 不可思议，你干什么？ “黄百户……”县卫什长捂着脸，僵在原地。 黄百户这人，向来都是很和善的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黄百户看着自己那死了爹一样的眼神，什长半天说不出话来，吓得发抖。 黄百户的眼神里有杀气，他真的动了杀心。 “这是我大哥！” “你打主意，打到我大哥身上了？谁给你的胆子！” 黄百户怒吼，指着什长鼻子大骂。 特意在‘大哥’二字上加重了口气。 他怕啊，怕齐云迁怒他。 赶紧提起大哥这个称呼，向齐云暗示，自己是胡硕的人，拜过齐云的。 由不得他不怕啊。 眼前这位可不是杀人不眨眼那么简单的，那是杀人跟杀鸡一样，心狠手黑。 “大哥？”什长身子一抖，赶紧求饶。 “黄百户，我真不知道这是您大哥啊，我，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此时他心里叫苦不迭。 黄百户啥时候冒出来个大哥啊？ 这谁他么知道啊？ 还让他撞倒了，真倒了血霉了。 黄百户狠狠瞪了什长一眼，转身向齐云恭敬一礼，赶紧赔罪。 “大哥，新上来的，不认得您。” “也怪我，没事先交代好……” “无妨，这里的事，你处理就好，我进城还有事。”齐云摆了摆手。 “大哥放心，我一定处理好，您慢行。”黄百户哈着腰送着齐云的车队进城。 车队都进了城。 黄百户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把这个碍眼的玩意带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黄大哥，这小子是城里郑家的人，刚花了钱进来的……”一旁，黄百户的亲信小声提醒。 郑家是临泉县豪强大族之一，势力不小。 虽然他们前段时间遭到了洗劫，但还是大地主，在临泉县地界，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至少对普通人是这样的。 “不用理会，带走！”黄百户摆手。 什么狗屁大族，得罪那位，早晚是个死。 别牵扯自己才是正经事。 那什长被扒了兵服，欲哭无泪，但无论他怎么求饶也没用。 另一边。 直到进了城，任思思才反应过来。 不禁回头看了眼城门口。 那里，以黄百户为首的县卫兵还在目送齐云的车队。 看刚才那个百户的样子，看到齐云简直比看到千户甚是县尉、县令还要恭敬。 此时，她怎么还不明白。 齐云在县城里的关系，超过了她的想象。 只是…… “齐云……” 任思思下意识扯了扯齐云衣角：“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招摇吗？”齐云哑然，“咱们就是进城做生意的商队，哪里招摇了？” 说着，还指了指后面的车队，和商队护卫打扮的虎头寨山匪。 任思思看了一眼，不自然的笑了笑。 这车队和虎头寨弟兄们的打扮，确实是跟商队一模一样。 但他们毕竟是山匪啊…… 就这么招摇的在县城里边闲逛吗？ “我知道……你跟县令有交易，他是会保你的，但是大乾的官制，县城里不是县令一家独大的，县尉手掌兵权，就是制衡县令的，要是你的身份被县尉的人发现了……你明白吧？” 任思思凑到齐云身旁，压着音量，小声说着。 嘴上说着，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看着草木皆兵的任思思，齐云不禁失笑，任思思这样子像极了溜进狼群的羊羔，东张西望的样子，煞是可爱。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不必紧张，今天就当自己是寻常商家的夫人，在县城里随便逛就是了。”齐云揉了揉任思思的小手。 看着齐云面上自信的笑意，任思思怔怔的眨了眨眼，心跳加速。 她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 虽然她一直在山上做账房，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齐云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可齐云原本跟县令有交易，她是知道的。 之前二皇子的飞羽卫杀来山寨，但搜查了一晚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忽然退去了，这她也是知道的。 再结合这段时间以来…… 虎头寨突然暴涨的钱粮。 刚才进城时，那守城的百户对齐云恭敬到卑微的态度。 凡此种种，在脑海中闪过。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这想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只能抬手拍了拍胸脯，暂时压了压乱跳的心肝。 进了城。 车队直奔目标，到几处商铺交易，有齐云把关，进展的很快。 挑选完材料后。 搬货上车的时间。 齐云带着任思思在县城里的各种商铺逛着，布店、首饰店、胭脂水粉的铺子，没放过一家。 慢慢的，任思思也放松下来，女人逛街的天赋彻底激发出来，步伐中透着欢快。 只是，她只看却不买。 “这枝珠钗不错，要不要？” “不要，我不喜欢这样式。” “这个呢？这簪子，我看不错，挺好看的。” “不了，我有簪子。” “那这胭脂呢？” “我不喜欢胭脂。” “这布料不错，给你做几件新衣。” “不了，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 “真不喜欢，真不想要？”一连逛了几家店之后，齐云停下脚步。 “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 任思思嘴上这么说，但她偷瞟商铺的眼神已经出卖她了。 哪有女儿家不爱美。 更何况还是她种美人。 自从十几岁被抢上山，日子就过得清汤寡水，能吃饱饭还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更何谈胭脂水粉、首饰新衣这种东西呢？ 但正因为苦日子过太久了。 任思思更懂得珍惜，更知道节俭。 无论是胭脂水粉，还是首饰新衣，随便哪一件，需要用的钱，都够买很多粮食了。 “还说没骗我？”齐云捏了捏任思思的脸蛋，“喜欢是藏不住的。” “你有这个心意，我就知足了，没必要浪费钱。”任思思抿了抿嘴唇，被齐云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不缺钱。” “看着是不缺，但是山……家里边那么多地方动工，花销大，如同流水，还是省着点。” 任思思拉着齐云就要走。 但根本拉不动齐云。 “呦？最近，你胆大了，敢犟嘴了？”齐云露出一丝坏笑，手掌微微扬起，照量着任思思的屁股。 任思思羞愤，微微侧身护住屁股。 “你干什么？” 第102章 狠狠消费，震惊连连 在大街上被打屁股，只是想想，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喜欢的全都买了，我说的，你照做。”齐云手掌往任思思屁股凑了凑，“再犟嘴……” 后面的话不用说，任思思也知道。 屁股都本能的绷紧了，熟悉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在大街上打屁股这件事…… 齐云真的能干出来。 最后，在齐云的‘淫威’之下，任思思狠狠的消费了一把。 布匹、首饰、胭脂等等物件，装了两个大箱子，装上了马车。 买了这么多东西…… 任思思有些心疼。 不过，在心疼的同时，心里却如同吃了蜜饯一样甜…… “掌柜，算账。” “您说笑了，哪能收您的钱啊，这些就当是我们送您的。”几个掌柜赔着笑脸。 他们哪敢收齐云的钱呐。 一个时辰前，城门口的事刚发生完，就有县卫兵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打招呼的兵，他们认得啊，是新上任的千户胡硕的亲信啊。 更要命的是，这胡硕他们可听说，是飞羽卫提拔的，那是二皇子的人，这分量可太重了。 虽然不知道齐云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绝不能得罪就是了，要是能结下店善缘，混个脸熟那就更好了。 “行，你们这点心意，我领了，钱也不少你们的。”齐云使了个眼色。 有山匪站出来，给几个掌柜结账。 “这这这……”几个掌柜支支吾吾的，“这钱我们真不能要……” 钱是好东西，关键现在这些钱它烫手啊…… “行了，让你们收就收着，有人为难，让他来找我。”齐云说了一声，起身离开。 坐在马车上，他脸色微沉。 胡硕刚上位千户，在县城中行事有些太过嚣张了，得找个时间提醒敲打下。 此时到了晌午饭点。 齐云带着众人到食为天吃饭。 在虎头山上，虽说现在吃喝不愁，也有肉食，但那味道跟这里，还是差了太多。 有些新鲜的吃食花样，山上没有大厨，也不方便做，任思思难得下山一次，正好让她尝尝鲜。 众人一进食为天。 立即有小二围了上来，车队停入后院，自有人打理照看。 张福众匪被安排在二楼吃饭。 齐云、任思思被引入一间包厢。 一路行来，任思思打量着这酒楼，眸中异彩连连。 这酒楼布置的精巧，各处都能看出巧思。 就说这包间中的布置，就很雅致。 “这酒楼看着好大，花费绝不便宜。”任思思在齐云身边小声提醒，示意齐云今天花的钱已经很多了，悠着点。 看着任思思精打细算的小模样，齐云笑了笑：“到这跟到家一样。” 嗯？ 任思思愣了愣。 又是这句话？ 正琢磨着齐云话的里的意思，两人已经到了包厢落座。 “两位先点菜，点好了，叫我就行。”小二恭敬有礼，说完转身离开。 “诶？”任思思诧异。 这里这么大，一会上哪去叫他？ “点好了菜，拉这个铃铛就行了。”齐云看出任思思的疑惑，指了指一旁小绳。 任思思看了眼旁边的小绳，正惊奇。 “点菜吧，看看爱吃什么？” 看着齐云递过来的一个大册子，任思思好奇的接过来：“这是什么？” “菜单，点菜用的。” 点菜的菜单？ 任思思翻开册子，上面竟然画着各种菜肴。 不同于常见的水墨，上面的图画，竟然颜色颇多，把菜品的颜色都画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就有食欲。 本来到酒楼这种地方，要吃的菜就那几样，直接就跟小二点了。 现在一看这菜单，反倒被勾的，哪道菜都想尝尝了。 最后，任思思点了几个没见过的菜。 在齐云眼神示意下，她拉了一下座位旁的小绳。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不一会，一个店小二走了进来，取走菜单，记下任思思店的菜品后，转身离开。 “有意思，这酒楼真有意思。” 任思思看了看一旁的小绳，不禁开口赞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酒楼，方便又有意思。” 说着，她注意到面前桌子上的木质圆盘。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餐桌。 “这又是什么？” “转菜用的。”齐云巴拉了下圆盘，圆盘旋转，齐云面前的杯子转到了任思思面前。 任思思眼前一亮，瞬间懂了这东西的用处。 摆弄了下圆盘，她笑道。 “这酒楼还真有意思，掌柜的是个会做生意的，到处都是奇思妙想，就是不知道菜品味道怎么样？” “……” 两人聊着天的功夫，菜上了桌。 看到进来川传菜的人，任思思小嘴微张。 这个人，她竟然认得。 “柱子？你怎么在这？” 打量了眼柱子的掌柜装扮：“你是这的掌柜？” “正是，这酒楼是大哥的。” “你什么时候，在县城里开了个酒楼？”任思思看着齐云，怔怔出神。 “都开一个多月了。” 任思思眨了眨眼，愣愣坐着，半天说不上话来。 今天这震惊，一番接着一番。 他都有些麻木了。 这酒楼是齐云开的，怪不得齐云说到这里，跟到家一样。 她现在真怕，一会齐云把她带到县衙，然后告诉她，这县衙也跟自己家一样…… 只是……算算时间。 一个月前齐云还没接触到飞羽卫呢。 一个山匪在县城里堂而皇之的开酒楼，做生意，这件事的难度，跟老鼠在猫窝里打洞差不多。 不过，想到齐云进城时，县卫兵对他的态度，任思思也就释然了。 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在她不知不觉间，齐云已经做了太多事，每一件都在挑战着她的认知。 定了定神。 任思思看向柱子，笑道。 “没想到，寨子里还有你这种经商的人才，这酒楼里的奇思妙想，都是你想的？” “大嫂，我哪能有这些好主意，这酒楼都是按照大哥的意思布置的。”柱子腼腆一笑。 齐云？ 任思思看向齐云的眼神，有些狐疑。 杀人放火，齐云确实在行，哪里能想到他还如此精通经商的门道。 这样的人…… 即便落榜，也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才对，何至于落草为寇？ 不说别的，就这酒楼，就够齐云在县城里做个富家翁了。 “想什么呢？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齐云的声音响起，任思思才回过神来。 这时，柱子已经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她和齐云。 心中的疑问，压住了她的食欲。 任思思一对水波粼粼的眸子，盯着齐云的眼睛。 “齐云……”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第103章 新官上任，敲打齐云 “那你呢？” 齐云对上任思思的眼神，反问一句：“你又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我有什么？” “怎么没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齐云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任思思，“别说什么普通的京都商户，我不信。” 任思思沉默，眼神微微闪躲，避开了齐云的目光。 “今天我带你进城，不止是带你散心。”齐云说道，“也是在解答你这段时间的疑问。” “我信任你，让你管着山寨的账，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 “那你呢？信任我吗？” “为什么每次提到你的身份，你就讳莫如深？” 齐云双眸炯炯，好似火炬。 任思思沉默半晌，才抬眼对上齐云目光。 “齐云，我不是不信任你。” “只是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好处。” “而且，我也没准备好，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齐云微微蹙眉，摆弄着手上的酒杯。 沉吟良久，开口说道。 “好，我给你时间，吃饭吧。” 齐云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直接岔开了话题。 “齐云……”任思思眼眶微红。 “嗯？”齐云脸色一沉，瞄了眼任思思腰线下的圆润。 “你叫我什么？” 任思思面色微红。 “夫君……” “嗯，这就对了，吃饭吧，咱们得赶在天黑前回山寨。” 自此，齐云再没多提任思思身份半句。 边吃边聊，有说有笑。 齐云越是这样，任思思越是觉得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几次她都想开口，干脆跟齐云全都说了，开诚布公算了。 可是一想到，现在齐云跟二皇子又扯上关系。 现在很可能是在给二皇子办事，她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齐云有意转移话题，不一会就逗弄的任思思满脸通红。 正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您要找的客人正在吃饭，您先等等。” “等等？他算什么东西？这么大架子？让我们大人等他？” “滚开！” 一声呵斥，包厢房门被撞开。 店小二被撞进了包厢，满脸血迹。 一个精装的中年汉子紧随其后，冲进了包厢，目光锁定在齐云身上。 “你就是齐云？” 齐云端着酒杯，看都没看壮汉一眼。 壮汉脸色一黑，“我在问你话你没听到？” “滚！” “什么？”壮汉一怔，“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说着，他冲过去，就要动手。 临泉县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砰！” 他抓向齐云的手，还没碰到齐云，整个人就觉得腹部一痛，紧接着天旋地转，倒栽葱倒在了地上。 而齐云就坐在那。 他连齐云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 “你敢对我动手？县尊大人要找你，你……” “少废话，谁要找我，让他自己来！”齐云打断壮汉的话。 “你！”壮汉不忿，但对上齐云的眼神，他还是畏缩了。 他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老兵。 但面前这个小子，出手间，他竟然一招都撑不住。 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的。 壮汉灰溜溜的离开。 不多时。 “齐云，你好大的架子！让我来亲自见你？” 说话间，一个年轻人在一队壮汉的簇拥下，进了包厢。 正是受二皇子命令来临泉县暂任县令的白澈。 本来刚到临泉县，听说这个叫食为天的酒楼别具一格，进来看看。 没想到在吃饭的时候，远远看到了齐云。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刚上任，自然得好好敲打齐云，让他好好办事。 没想到，齐云竟这么不给他面子。 齐云看了眼白澈，认了出来。 当初洗劫县城的那一夜，在城外见过。 “去后面偏厅等我吧。”齐云给任思思使了个眼色。 任思思会意，没多说话，起身离开。 看到任思思，白澈眼前一亮，闪过惊艳。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在京都，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麻得…… 这样的极品美人，配齐云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贪婪的盯着任思思曼妙的背影，直到任思思已经出了包厢，白澈还没回过神来。 察觉到白澈的眼神，齐云眼底凶芒一闪而过。 “你是二殿下派来暂任的县令？” “正是。”白澈回过神来。 “大人找我何事？” 白澈看着稳稳坐着的齐云，心中窝火。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县令呢。 “你们先出去。” 屏退左右后。 包厢中只剩下白澈和齐云两人。 白澈在齐云对面坐下，打量了眼桌子上的酒菜，揶揄道。 “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啊？” “一个山匪，你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城？” “把这当自己家了？” “给二殿下办事，我不进城，有些事不好办。”齐云没给白澈好脸色。 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面对钱弘，虎头寨羸弱不堪，只能处处放低姿态，麻痹钱弘。 此时，虎头寨已经初步发展，他也有了底气。 若是二皇子来了，他还得忌惮着，小心应对。 但一个暂时任职的县令，还不配给他脸色。 “羽统领呢，临泉县不是他负责吗？” “她已经被二殿下调走了，这里现在一切归我调度！”白澈冷笑。 见到齐云竟然不给他面子，他早已经将白皖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了。 瞥了眼白澈的神情，齐云证实了心中猜想。 眼前这个愣头青跟之前的飞羽卫统领，两人不对付。 这就更好办了。 他更不用给这个愣头青好脸色了。 两人目光对视，火药味渐浓。 白澈冷声道。 “你听好了，九月之后，每个月你都得给我十万贯，为二殿下凑齐军费。” “不要以为前些日子力了功，就能居功自傲。” “你好好在我手下办事，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但若是办事不力，就你那破山寨，我带来的五百军士，顷刻便能踏平！” “就这个军费的事？”齐云挑眉。 “对啊。”白澈一怔。 “好，我知道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去忙了。”齐云起身就走。 等白澈回过神来，齐云已经出了包厢。 怔怔看着包厢敞开的房门。 齐云真就是一点面子没给他，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简直天壤之别。 白澈狠狠咬牙，怒拍桌案。 “狗东西，竟敢如此轻慢于我？” “你给我等着！” “我堂堂世家嫡子，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山匪？！” 第104章 唯有恒强，方能恒安 “等青州的仗打完，二殿下要你死的时候，我定亲自动手！” “到那时，你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卑贱如猪狗一样的东西！” 狠狠咒骂了几声。 白澈才暂时将心中的恶气压下去一些。 回县衙的路上。 跟在白澈身边的高个青年看了眼白澈脸色，笑着说道。 “公子，天色不早了，晚上去县城里的院子玩玩？” 他与身后那些从二皇子军营里出来的军士不同，他是白家的人，是白澈的亲随，从小跟白澈一起长大，名叫白术。 对白澈的脾气了如指掌。 一看白澈这显然是气不顺，直接说出白澈的心头好。 听到白术的话，白澈意动。 白家的家教严苛，在京都时，他因为逛青楼，没少被父亲白皖家法伺候。 跟着父亲随二皇子出征以来，几乎都在军营里，裤裆里都快长毛了。 前几天一到县城，他就在县城的青楼里连着住了几晚。 里面的头牌，也都变着花的玩了个遍。 不过一想到女人。 他脑海中不禁闪过任映雪的身影。 对比之下，瞬间兴致全无。 “一群庸脂俗粉，有什么意思？” “那是，这小地方，确实没有配得上公子的女人。”白术堪称白澈肚子里的蛔虫，一看白澈的眼神，就看出了白澈的心思，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 “公子，最近因为前方交战，有大批流民涌进临泉县，其中有不少好货，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哦？”白澈眉头一挑，终于来了兴致。 带着白术在身边，果然是处处顺心。 “在哪里？” “都已经带回县衙了。” 县衙经历了齐云的一把大火，此时刚刚重建，很多地方还没建好，透着简陋寒酸。 白澈看了眼，不禁嫌弃。 但也难得想起点正事，对白术嘱咐道：“传我命令，各城门都守好了，流民这么多，别让他们涌进城里闹事。” “是，公子。” 白澈进入县衙后院，去检查白术孝敬他的好货了。 白术跟身后的一名军士头领低声交代。 “白公子刚才见的那人，派人盯紧了，尤其是他身边的女人，找到合适的时机，直接掳来。” “是。” …… 黄昏。 齐云车队出了城，返回山寨。 一路上，随处可见大片流民。 “张福，这段时间，山寨的工事，人手不够的，可以雇佣流民，口粮、工钱都不少他们的，不过凡是参加工事的，都要严格排查身份。”齐云对张福说道。 “是。” “还有参与工事的，想加入山寨的，拟好名单，而后至少干观察半月，没有问题的，才能正式入伙，进虎头寨花名册。” “是。” “小六子卧牛寨那边也一样。” 齐云说着，张福不敢怠慢，全都默默记下。 在拉货的板车上，坐了一会，跟张福交代好事情，齐云进了马车，放下车帘。 车厢中。 “酒楼里那人是新上任的县令？”任思思问道。 “算是吧，只是受二皇子命令，暂任的。” “唉……”任思思不禁一叹，“你还是卷到朝廷的争斗里去了。” “我知道你一心想过安稳日子。”齐云握住任思思小手。 “但天下将乱，朝堂上的大人物都没办法独善其身，更何况我这个山匪。” “唯有恒强，方能恒安！” 这一次，任思思没有反驳齐云，只是她还是有些忧心。 “那既然你在给二皇子办事……那个新来的县令，也算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对他多少应该有礼些，免得他在二皇子那给你穿小鞋。” “穿小鞋？”齐云嗤笑一声。 “不穿又如何呢？” “你不会以为，二皇子会想着重用我吧？” “现在你能随意进出县城，还不是二皇子重视你吗？”任思思说道，“或许……你用心办事，二皇子最后会给你个身份，也说不准。” “你想多了。”齐云摆手。 “在那位眼里，我是干脏活的，翻遍史书，干脏活的，哪有善终的？” “你是说……”任思思心头一紧，“二皇子会要你性命？” “不然呢？”齐云靠在马车上，透着车窗，看着外面流民遍地的混乱景象。 “一心一意的给他卖命，最后才真的会没命。” “趁机发展，才是正途。” “前线跟邪教的战事一日不停，他就需要我帮他搞军费，我也就暂时安全一日。” “这时间，正是虎头寨发展的好时机。” “若是我把整个陕霞郡都控制住，手握十万大军，我还在乎皇子吗？” 啊？ 任思思看着齐云，一阵失神。 齐云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 “若真如此，朝廷定会派兵讨伐你。” “讨伐？”齐云嘴角微弯，“那若是我坐拥整个青州，拥兵数十万呢？” 齐云的话让任思思不禁心跳加速，身子有些发软。 坐拥青州，佣兵数十万？ 这不是自立为王，要造反的架势吗？ “夫君，这事没那么简单，邪教教众数十万，几年前气势如虹，但还不是被朝廷压在了青州以南。” “其实要是能逼得朝廷诏安，也是不错的出路。” 诏安？ 齐云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诏安我倒是想过，不过不是朝廷诏安我，而是我诏安朝廷！” 齐云手掌伸出了车窗，遥遥对着落日虚握，似要将夕阳攥在手中。 任思思看着齐云，彻底傻眼。 若不是与齐云相处了这么久，她真的要以为齐云疯了。 一个窝在临泉县的山匪…… 竟然说要诏安朝廷。 这简直不要太离谱！ 夕阳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任思思绝美的脸庞上，美轮美奂，也让她脸上的惊诧定格成一副画卷。 “小样儿，吓傻了？”齐云捏了捏任思思脸蛋，调侃，“你不想试试当皇后什么滋味？” “皇后？”任思思翻了个白眼。 “你就知道逗我，没等你当上皇帝，咱俩就成鬼夫妻了。” “那你怕不怕？” “有你陪着，我不怕。” “那可不行，你可得好好的，朕还等着你给朕管好三宫六院呢。” “齐云，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哈……” “……” 车厢中，两人说笑打闹。 齐云的话，任思思没有当真。 但有些时候，玩笑话其实才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 车队远离县城，行至半路。 夜色降临。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任思思蜷缩在齐云怀里，有了睡意。 齐云把玩着任思思的长发，心中盘算着事情。 突然。 他面色骤变，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肩膀处直往心口钻。 “嗯！” 凭齐云的忍痛能力，都不禁闷哼出声，疼的浑身发颤。 任思思睡意全无。 “夫君，你怎么了？” 第105章 木玛找来，不是滋味 齐云疼的满面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咱们掉头回县城，找郎中看看吧？”任思思急道。 “不用……一会就好了。”齐云艰难开口，“我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再没有力气，躺在任思思大腿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睡觉。 但任思思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颤抖，知道齐云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齐云知道这痛苦哪来的。 这是那歹毒娘们在他肩膀上的刺青导致的，当初那歹毒娘们说刺青有毒，半年没有解药，就会命丧九泉，不是假话。 从半个月前开始。 每隔七天，这剧痛就会发作，一次比一次剧烈，每次发作，先是从肩膀开始疼，而后直入心口，钻心的疼。 每次一疼，就是半个时辰的折磨。 县城里的郎中他不是没看过，但每个郎中的说法都一样。 齐云体壮如牛，没有任何毛病。 这次去五逐郡贩卖武器，必须想办法找到那歹毒娘们，把解药搞到手！ 看着双目紧闭，疼的满头大汗的齐云，任思思心疼，一边给齐云擦汗，一边给齐云唱着小曲，给齐云转移注意力。 任思思的声音很好听，曲调悠扬的小曲在她嘴里哼唱出来，更是动听。 马车摇晃着。 齐云听着小曲，还真的感觉疼痛稍微缓和了些。 到了山寨。 齐云身上的痛苦退去，除了有些苍白的脸色外，再没有任何痛苦曾经来过的迹象。 寨主小屋。 烛火摇晃。 “那小曲真好听，没想到你还会唱曲。”齐云抱着任思思，睡意朦胧。 剧痛过后，浑身发软。 “你喜欢，我再唱给你。”任思思向齐云怀里拱了拱。 “这曲子还是娘亲教我的……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她过的怎样？” 呢喃一声，悠扬婉转透着丝许哀怨的曲调在齐云耳畔响起。 不知不觉，任思思眼眶湿润。 齐云也沉沉睡去了。 看着酣睡的齐云，任思思心中默默祈祷。 此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娘亲了。 你就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你一定不能有事。 如果你真的有灾病，我愿意替你受着，只求你能平安…… 默默祈祷着。 不知何时，任思思紧紧抱着齐云睡去了。 次日一早。 齐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昨夜的虚弱荡然无存。 只是抬手触碰肩膀时，心中还有阴霾。 这玩意，就是个定时炸弹，必须尽快解决！ 刚吃过早饭。 虎头寨来了客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木玛。 一见到齐云，他有些恼火。 “你小子说话到底有没有准啊，说是九月初九拿一千贯出来，现在都九月初四了。” “你小子不会想耍赖吧？” “怎么会，我正准备今日就出关去五逐郡做生意呢，木曲长放心，咱们谈好的钱，不会差的。”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准备准备，吃过午饭就出发。” “好，我跟你一起。”木玛一副盯紧了齐云的模样。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 车队已经就位。 午饭。 虎头寨大院饭堂内。 “你们山寨吃这个？！”木玛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汤泡饭，吹胡子瞪眼。 “今天没有肉，明天才有。”齐云扒拉了一口饭，“我给忙忘记了，忘了跟伙房说，给你加菜了，等这趟做生意回来的，我好好招待你。” “什么？”木玛音调又高了八度。 “你们这寨子还能吃得起肉？” 木玛凶神恶煞的，对着齐云大吼大叫，饭堂里吃饭的虎头卫全都戒备起来，纷纷起身。 齐云摆手。 众匪才都坐下。 他们当初跟着齐云打下卧牛寨，是知道木玛的身份的。 但经历了县城大洗劫。 他们的气势和心气，都与以往截然不同。 不再是听到‘官’字，就吓得惶惶不安的小山匪。 只要齐云一声令下，不管是谁，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拔刀就干。 感觉到众匪凶悍的气势。 木玛脸色微变。 这些山匪，他之前在卧牛寨都见过，但这近一个月每见，感觉他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定了定神。 他盯着齐云。 “你们山寨竟然还能吃的起肉？” “你还跟我们哭穷？” “能吃到肉，也不见得是买的啊，山寨后面圈了地，正在养猪，弟兄生活苦，也得偶尔改善下伙食不是？”齐云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那猪就不是买的？整猪比猪肉还贵！” “大人，我们是山匪，不用买啊。” “……” 木玛一时语塞。 他娘的，这小子说的还真有道理…… “快些吃饭吧，然后好赶路，大人放心，我会说的一千贯，我肯定做到，要是生意没做成，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把钱给边军补上！” 齐云说的真诚。 木玛都不禁不愣了一下，“你小子重信守诺，也算是好样的。” 只有饭堂里的虎头卫都是强忍着，埋头吃饭。 一千贯？ 对现在的虎头寨来讲，还叫钱吗？ 还用得着大当家砸锅卖铁？ 但齐云的话，他们可不会傻到拆台。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们也懂。 木玛吃着肉汤泡饭，就这小咸菜，越吃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他娘叫什么事啊？ 边军还吃不饱饭呢。 山匪都吃上白米了，还有咸菜，还有肉汤，还能偶尔吃上肉？ 堂堂边军，朝廷精锐，日子过的不如山匪？ 一顿饭吃的，心里别扭。 最后怨气也只能发到朝廷身上。 要不是大皇子、二皇子争斗，搞得朝廷乌烟瘴气的。 也不至于这样，搞得边军连年断饷。 要不是木昭压着，他就差带着手下的弟兄做起抢劫的营生了。 午饭后。 车队出了山寨。 木玛看着虎头寨外面，忙碌的人群，还有周围山上晃动的人影，眉心深皱。 “你这是要做什么？” “世道乱，山寨也得自保不是？” “这些人，你每天都管饭？” “不管怎么整？前线打仗，流民涌进临泉县，不给他们饭，他们不得来抢我们山寨吗？” 木玛狐疑，深深看了眼齐云。 “你哪来那么多粮食？” 第106章 真丢人呐，看到什么？ 齐云说的什么怕流民抱团抢山寨，他完全嗤之以鼻。 这一路行来，入目所及的防御工事，以他的眼力还看不出来吗？ 这已经快要赶上一些大城了。 就这，还怕流民？ “木曲长，你又忘了，我是山匪，粮食不靠种，靠抢的。”齐云摊了摊手。 “别说那些，我看你小子现在阔气的很。”木玛打量着虎头寨前，忙碌的人群，“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向边军缴十头猪，五百石粮食。” “木曲长，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山寨的日子过的也是紧紧巴巴，要真这么缴，山上每个月都得有人饿死。”齐云哭穷。 木玛盯着齐云眼睛看。 良久之后，他只看到了真诚。 他将信将疑，有心想搜查山寨。 但木昭的嘱托响在心头，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改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每个月送两头猪，一百石粮。” 嗯？ 齐云不禁怔了怔，这么好说话吗？ 他都做好继续跟木玛讨价还价，继续扯皮的准备了。 车队中的虎头卫更是面面相觑。 在大乾当官的，不管是文的还武的，哪有不贪的？ 这边军里的武官这么好说话吗？ “好吧。”齐云一副心痛的表情答应了下来。 车队出了虎头山，一路向北，直奔边关。 一路上，随处可见流民。 由不少青壮组成的流民队伍，看到虎头寨这么大一支车队，都是眼中露出贪婪神色。 但看到虎头卫身上都配着刀，也都打消了念头。 这种车队，他们啃不下来。 “前线这仗打的，流民乱窜，这一战再不结束，说不得青州地界，又有起义军要冒出来。”木玛看着沿途的流民，粗犷的脸上闪过忧色。 “这邪教能耐不小啊，竟然能跟朝廷十万大军打到这步田地？”齐云顺着话茬，开口试探。 “听说那邪教教主是个妖人，会法术，一碗符水下肚，能让人起死回生。”木玛幽幽说道，“打了这些年，邪教教众反而越打越多。” 一提起邪教，他有些吃味。 “听说，前段时间，邪教的人趁着县卫兵出城剿匪，进城洗劫，钱粮装满了几百辆马车。” “这得多少钱粮啊？” “真过瘾呐……” 木玛摩擦着自己浓密的大胡子，眼睛发亮。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话说的，怎么跟山匪似的？ 赶紧找补。 “那些邪教妖人真是过瘾啊。” “这些邪教妖人，是真的猖狂啊，竟然敢进城劫掠？”齐云一副震惊的样子。 “是猖狂，不过也确实有点能耐，要不是飞羽卫最后赶到，估计后果还要更严重。” “原来是飞羽卫出手了……” “……” 齐云脸不红气不喘的跟木玛聊了起来。 但一众虎头卫可做不到这般境界。 他们都是目光瞥向别处。 毕竟…… 他们就是木玛口中洗劫县城的‘邪教妖人’。 而跟木玛哭穷的大当家，号称一千贯钱都得勒紧裤腰带才能拿出来的齐云，就是洗劫县城的谋划指挥者。 洗劫所得的钱粮，七成都在落进了虎头寨腰包。 两日后的晌午。 车队进了边军军营。 木昭很热情，在牙帐中设宴招待齐云。 “出了边关，不太平，去五逐郡做生意，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们山上生活苦，多吃点。” 木昭说着，指着小桌上的白粥，招呼齐云吃饭。 军营里的白米少的可怜。 拿出白米招待齐云，木昭可谓是给予了齐云超出常理的重视了。 不过…… 木玛脸色有些难看，有点臊的慌。 齐云他生活苦吗？ 苦个屁啊？ 在山寨，齐云吃的可是肉汤泡饭，还有可口的小咸菜下饭呢。 到了军营，就这清汤寡水的…… 太跌份了！ “你在那干什么呢？”木昭招呼木玛吃饭。 “嗯。”木玛应了一声，不想多说什么，埋头喝粥，感觉觉很没面子。 齐云看着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木昭，有些惊诧。 这个木昭身为大司马，堂堂四品武官，手掌五千边军，对自己一个山匪竟然这么客气？ 木昭平易近人，性格和善，没有架子。 这种小孩子才会信的鬼话，他可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 阴狠的钱弘，还有那个刚来上任的愣头青县令，反而是最好对付的。 “大人，小人身份低微，跟您同桌而食，不太合规矩吧？” “不必在意那些，咱们合作，我是有诚意的。”木昭儒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快吃吧，这世道乱，地里收成不好，白粥可是稀罕物，你多吃点。” “咳咳咳……”木玛一阵咳嗽。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木昭好看的眉毛微蹙，横了一眼木玛。 “没事没事，我喝粥。”木玛埋头喝粥。 全程没看齐云。 太丢脸了。 堂堂大司马把白米粥当宝贝似的。 人家一个山匪，山上吃的是白米饭，泡饭的是肉汤，下饭的是美味小咸菜…… 丢人呐……丢人…… 吃完饭，齐云出去做出关准备。 牙帐中，就剩下木昭、木玛两人。 “你怎么了？”木昭瞥了眼木玛，将寡淡到几乎没有咸淡的野菜扣到粥碗里，囫囵吞下。 “可是在齐云的山寨上看到什么了？” “堂哥…你咋知道？”木玛怔了怔。 木昭横了木玛一眼。 “少废话，仔细说说。” “你在他寨子里，都看到了什么？” 第107章 木昭震惊，教主寻兵 “他山寨上吃的很好，吃的是肉汤泡饭，而且小咸菜里的盐分很足，很好吃……”木玛说着，嘴里不禁分泌口水。 看着木玛那样子，木昭苦笑摇头，好看的眸子中，眼神有些萧瑟。 木家是京都世家。 祖上也算是顶级的权贵。 现在破落成这般模样。 几碗肉汤泡饭，几碟小咸菜，就把木玛吃成这个样子。 “瞧你那点出息。” 骂了一句，木昭继续问道。 “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木玛神色逐渐严肃，“我看到山寨在修建防御工事。” “而且，非常专精……” “……” 木玛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跟木昭说了一遍。 听了木玛的讲述，木昭双眸深邃。 “按你说的，这个齐云……越发的像是墨家人了。” “对了，堂哥，我还偷着带回来一样东西。”木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灰色的硬块。 “这是什么？”木昭一怔。 拿个土疙瘩回来干什么？ “这是那小子山寨修墙体用的，跟土块不一样，我看着有废弃的小块，就偷着拿回来。” “嗯？”木昭轻咦一声，也发现了异常。 “这玩意，怎么这么硬？！” 嘀咕一声，木昭手上气劲氤氲，内力涌动。 良久之后。 这灰色的硬块，竟然连渣都没掉。 木昭脸色彻底变了。 以他的功力，就是从山体里凿出来，通体打磨的青石，也能开出裂痕，最不济也能磨下些粉末来。 可是这东西，竟然纹丝不动，一点没有损坏！ “这不是石头，比石头硬太多了！” “你说这东西，他用来干什么？” “修建墙体啊，我看到的地方，垒起来一丈高差不多吧，应该还没修建完成。”木玛回忆道。 “他要修城墙！”木昭坐不住了，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再难淡定，“他这是要建一座山城！” “还是用这种东西……” 看着手上的灰色硬块，木昭面上神色变幻。 “这小子身上有大秘密啊。” “堂哥，那要不要……”木玛上前，做了一个擒拿的动作。 “不。”木昭抬手制止。 “他很有可能是墨家人，咱们木家如今举步维艰，万不可再招惹麻烦。” “就按照之前约定的，与他合作。” “这次去五逐郡，你跟着他一起，正好好好试探下。” “但有一点，不论怎么试探，不能结仇。” “明白。”木玛郑重点头。 晌午过后。 齐云、木玛带着车队出了边关，向五逐郡而去。 木昭站在边军了望塔上，看着车队远去，眼神幽幽。 大乾气数将尽了。 木家何去何从？ 老爷子您不闻世事，超然物外，但我不能，我得给木家寻个出路啊。 心中一叹。 木昭转身下了了望塔。 边关亦如往日，不时有商队拿着通关文书，来往着。 但有两人不同。 这两人穿着麻布衣衫，看起来农户打扮，但是他俩手里有通关文书。 这有点稀奇，毕竟出了关就是人命如草芥的五逐郡，农户去了，而且是两人，那基本去了就是送死。 面对这两个人，守关的边军没有揩油，直接放行了。 看着远去的两个农户，边军什长不禁叹息。 “娘的，大乾越来越乱了，要是有活命的可能，也不会有农户铤而走险跑去五逐郡讨饭吃了。” “唉，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那两个农户出关了，也不一定就那个活下去，五逐郡并不比大乾还过活。” “……” 边军的议论声不大，常人十步之外，便不可闻。 但已经走到了百步之外的两个农户，却是听到了他们的话。 “教主，这些边军还不算坏，竟然不从普通农户身上捞油水，过路的商队，他们收的也不多。” “他们都是木家军，木家是将门，治军极严，要不是被逼到没有了活路，他们不会干这种营生的。” 被称为教主的中年人，淡淡回了一句。 他相貌平平，面色黝黑，跟田野间的农户，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双眸不同于常人，闪动着炯炯的光，好似火炬一般。 “唉，朝廷无能，苍生蒙难。”黝黑汉子身旁的小斯叹息。 “所以要为天下人，寻一条活路啊。” 小斯重重点头，看向黝黑汉子的眼神中，充满崇拜狂热。 “教主，咱们没带钱，到五逐郡……怎么买兵器啊？” “先看看，买不买，怎么买，再说。”黝黑汉子说着，脚步不停。 “咱们的武器跟朝廷差距太大了，寻常富贵人家护院用的武器，作用不大，希望这一行，有所收获吧，不求比朝廷军队的武器精良，能缩小差距即可。” “……”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 沙尘漫天，两人走的似缓实急，逐渐湮没在尘烟中。 齐云车队赶往五逐郡之时。 五逐郡，安城。 某处老宅。 “什么，李布死了？” “是，他在临泉县的宅院都被一把火烧了，不过……他留下了东西。” “呈上来！” 第108章 杀人凶手，流言蜚语 头戴金色面具的女人看着手中血迹斑驳的一张纸，眸光闪动。 李布是总舵赤凤使的人，是安插在临泉县的探子，位居县尉。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人灭口。 “总舵意思，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这个凶手！”青衣人说道。 不惜一切代价…… 六个字，金面女人能感受到总舵的决心。 不过看了血书上的内容，她便明白，这六个字不是说说而已。 血书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大概描述了是谁杀的他。 钱弘的小妾徐茵，还有一个帮手，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不认得，但是简单描述了样貌。 “面容英挺，双眸很亮，嘴唇很薄……” 在纸张的最下面，还画着一副画像，比不过血迹晕染，有些模糊了，大概能看出样貌，但很不清晰。 单凭这描述和不清晰的画像……很难搜查，类似长相的十八九岁年轻人在临泉县，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就算再难，也要一查到底。 因为这血书上，李布写着，他已经找到了宝藏残图，这个人就是来夺图的。 这些年来，九凤楼在寻找宝藏上，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 不管多大代价，这个凶手，一定要找到。 “把这画像拿去，找画师复原，找到这个凶手！” 金面女子将血书撕开，画着凶手血画像的部分，递给了身旁自己的亲信。 “大人，这画像实在太模糊了，找到的人，很难精准。”金面女子的亲信回道。 “宁错杀不放过，所有容貌相似之人，全都抓来，交给我亲审！”金面女人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 “是！” 金面女子靠在方榻上，将手中的血书放在一旁的香炉内焚尽。 “总舵还说什么了？” “回禀大人，咱们的武器只卖出去了半成不到，总舵的意思……”青衣人低声回道。 青衣人话未说完，金面女人坐直了身子：“西夏边境不是在打仗吗？西夏铁矿又稀缺，怎么会卖不出去？” “大人……西夏那边，他们只买御宝斋的兵器，虽然咱们的兵器价钱只有御宝斋三成不到，但是咱们的兵器跟御宝斋的差距太大了。”青衣人说着，身子不禁微微后缩。 眼前这位，喜怒无常，在她身边办事，稍有不慎，轻则被酷刑折磨，重则直接投胎。 “西夏那边宁可花高价买御宝斋的兵器，也不愿意低价买咱们的兵器。” “战场厮杀，生死一瞬，没人会在这上面省钱的。” “嗯？”金面女人眼神发寒。 “总舵那边的赤凤使不是说，在御宝斋挖来了一批冶铁的老师傅吗？兵器的质量，怎么会差这么多？” “大人，这件事真是总舵要跟您说的，只是我还没来的及……” “快说！”金面女子催促，语气中已经有了怒意。 青衣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加快语速。 “总舵传来的最新消息，御宝斋有墨家门人坐镇，那些老师傅并没有掌握御宝斋最核心的锻造技巧。” “一群废物！”金面女子震怒。 “大费周章，耗费那么多人力，结果就搞出这么个结果？那我在安城这里，图谋铁矿还有什么用？” “就算我把安城外的铁矿抢到手，造不出媲美御宝斋的兵器，有什么用？” “御宝斋有墨家门人坐镇，这消息现在才知道？” “都已经花了那么多钱，造出那么多兵器，现在才说这个？” “早干什么去了？” 五逐郡地处大乾、西夏、南楚三国交界处，虽是无主之地，不属于任何国家。 但五逐郡中，却有九凤楼、御宝斋、琉璃阁，三大势力鼎立。 九凤楼主做杀手生意 御宝斋主做兵器生意。 琉璃阁主做食盐生意，分散各五逐郡各城的盐帮，就是琉璃阁的分支。 近些年，九凤楼总舵财力日渐萎缩。 正好大乾、西夏边境战事频发，九凤楼楼主与长老会，一同决意，插手兵器生意。 但有御宝斋珠玉在前，他们频频受阻，难以展开。 近半年，有消息，在安城外的山区探查有铁矿山。 身为九凤楼圣女，她才带人来安城，准备抢下矿山。 现在看来，就算抢下矿山，也只能卖铁矿石给御宝斋。 刨去开采矿山的花费。 九凤楼短时间内，根本赚不到多少，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御宝斋大发战争财，赚的盆满钵满。 更气的是，总舵的那群废物，全都是马后炮。 钱已经花出去了，造了那么多兵器，现在卖不出去，才说御宝斋有墨家门人负责冶铁锻造之事，早想什么了？ 震怒之下，圣女手下内力外泄。 坚硬的方榻扶栏瞬间炸开，木屑四溅。 “大人！” 青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只是个传信的啊，要是死在这，可太冤了，“大人息怒！” “总舵那边还说什么了？”圣女强压着火。 “说说说……让大人您找墨家门人，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请来。” “呵呵呵……”圣女直接气笑了。 墨家发源于大乾，墨家门人基本都在大乾皇室以及各大门阀世家效力，被奉为座上宾。 让她去找墨家门人？ 哪里墨家门人最多？ 大乾京都！ “那些老东西，真当我是神仙了？” “我刚踏进大乾京都，便会遭到大乾几个尊者的围攻，尤其是木家那个老不死，会直接跟我拼命！” “想让我死，他们不妨直说！” 圣女显然气极，饱满的胸脯起伏，呼之欲出。 但可惜，这美好的风景，青衣人没胆子欣赏。 他现在怕的要死。 生怕圣女盛怒之下，让他原地投胎。 过了好一会。 圣女才平复下怒火。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寻找，不过我不保证能找到。” “总舵，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青衣人支支吾吾，跪在地上，半天没敢说出下文，而是直接求饶。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传信的！” 圣女金凤面具下，眉头一拧。 “快说，你再吞吞吐吐，我现在就取你性命！” 青衣人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咬牙开口。 “总舵说，让大人谨言慎行，有流言说……大人您习练双修邪功，将手下凤奴视为面首鼎炉，这影响大人清誉，也影响九凤楼与南楚的联姻约定……” 还未说完。 青衣人就觉得后背发寒，强悍到骇人的内力，好似狂潮一般，压的他骨头架子都在隐隐做痛。 圣女声音冰寒，带着滔天怒火。 “这流言，是谁传的？！” 第109章 要烦死了，看我操作 “我，我也不知道！” “大人饶命啊！” 青衣人嘶声求饶，若是圣女再不撤去内力，他骨头要被压碎了！ 在他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狂澜一般的内力如潮水般退去，消散于无形。 青衣人大汗淋漓，刚才那一瞬，他真的在生死关头走了一趟，匍匐在地，他眼中满是惊骇。 太可怕了。 圣女武功之高，神鬼莫测。 “总舵的话，我都收到了，你回去吧。” 圣女的声音响起。 青衣人如蒙大赦：“谢大人！” 他连连谢恩，然后飞快退了出去，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青衣人离开后。 圣女重新靠在方榻上，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又变得慵懒，好似刚睡醒的小猫。 “这谣言从哪里来的，仔细去查，查到散布谣言之人，不要杀，擒来交给我。” “这么编排我，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真想见见呢……” 圣女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恼怒之意，慵懒中透着些挑逗的意味。 但一旁的黑衣人，却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身为圣女的心腹，他太清楚圣女的脾气秉性了。 此时的她才是真正怒到了极点。 这个造谣之人，若是真落到她手里。 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想起圣女折磨人的手段，黑衣人通体生寒。 黑衣人赶紧领命，猫着腰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 屋中只剩下圣女一人。 她抬手缓缓摘下面具，一张妖媚入骨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如此妖艳的绝世容颜上，双眸之间，布满了戾气。 这段时间，烦心的事，简直是一件紧接着一件。 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总舵的赤凤使都是些废物，楼主和长老会那些老东西就知道下命令，自己麾下的凤奴也没一个能给她分忧的。 烦死了！ …… 安城。 齐云、木玛带着车队交了进城费，入了城。 木玛好奇的左顾右盼，虽然他所在边军驻地就在五逐郡边上，但他还是头一遭进五逐郡。 看哪里都好奇，心里不禁惊叹。 这里的繁华程度，已经要赶上大乾的郡城了。 “不对劲……”齐云嘀咕了一声。 “嗯？哪里不对劲？”木玛看着街道两侧叫卖的摊位，下意识问道。 “城门的守城人变多了，城内也多了好多卫队。” “哦？”木玛顺着齐云目光看过去。 “是御宝斋的人…还有琉璃阁的人。” “看他们衣服胸前的刺绣，都是自家的高手，核心人员。” “怎么，你之前来五逐郡，他们不在？” 齐云、木玛两人目光对视。 两个人一个知道的消息多，但从来没进过五逐郡。 一个知道的消息甚少，但亲自来过五逐郡。 “你上次来这，什么样？” “御宝斋、琉璃阁是什么？” 齐云、木玛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在马车上，快速交换信息。 齐云这才知道九凤楼、琉璃阁、御宝斋三者之间的关系。 这五逐郡三个最大的势力，各有自己的主要营生，互相之间，各有争斗。 三家势力的总舵，都在五逐郡八城最中心的内城鹿城。 核心成员，最多出现在三座间城，基本不会来包括安城在内的四座外城。 在四座外城。 九凤楼有宝源当铺办事。 琉璃阁有盐帮办事。 御宝斋则有铁匠铺办事。 那歹毒娘们是什么九凤楼的圣女，绝对是九凤楼的高层，先是她出现在这。 现在又是琉璃阁、御宝斋两家的核心人员出现安城。 看来，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这样也好，三方角力。 我也好找机会拿捏那个歹毒娘们，至少先把这刺青的毒解了…… 心中想着，齐云没再多言，专心带着车队向安城深处而行。 “诶？这是去哪啊？” “我看集市不是在那边吗？”木玛指了指远处的路口。 “酒香也怕巷子深。”齐云回了一句。 木玛琢磨了下这句话，不禁扭头，瞥了眼后面车队马车上拉着的一口口大箱子。 这小子来五逐郡要做的什么生意。 因为木昭对齐云的态度，出关时，边军并没有检查车队。 他也只是知道齐云带着车队来五逐郡来做生意，但做什么生意，他还真不知道。 听这小子的意思……他要卖的东西，还是什么好玩意不成？ “你来这，要做什么生意，要卖什么？”木玛问道。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木玛越发好奇。 要不是木昭再三嘱咐，对齐云要客气。 他现在真想把车队上的箱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没过多久。 车队停下。 木玛定睛看去。 “宝源当铺？” “卖东西来当铺做什么，当铺都会压价的，还不如直接拿去集市上卖了。” “少说话，帮我护着些车队，看我操作就是。”齐云低语一声，进了当铺。 与上次一样，这里还是有不少人蹲点。 进了当铺。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齐云来到一个窗口。 “敢问客官要当什么？”窗口里的中年人掀起眼皮，打量着齐云，语气没说多好，也没有太过倨傲。 一个多月前，那个蒙面人见了掌柜，典当黄金的事，还历历在目。 “兵器。” “兵器？”中年人闻言，没了兴趣。 能拿着兵器来典当的人，拿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品质超绝的神兵。 他无精打采的从一旁翻开册子。 “掌柜的很忙，什么兵器拿出来，我先看看再说。” “我当的兵器，非同一般，你做不了主，去叫你们掌柜出来吧。” 嗯？ 中年人不禁抬眼，多看了齐云几眼。 这个口吻，似曾相识，若不是眼前这人的声音跟那个蒙面人完全不同，身高也比那个蒙面人矮了几分，他差点以为是那蒙面人又来了。 不过介于在蒙面人身上发生的事。 他没有拒绝齐云。 “掌柜脾气不好，你要是没有硬货，到时候被迁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宝源当铺可不是你随意戏耍的地方。” 嘀咕一句，他叫来一旁的小斯耳语一番。 不多时。 与齐云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走了出来。 “这位客官要当什么？” “掌柜借一步说话，这里不方便。”齐云凑近老者，低声道。 老者打量了齐云一眼，又看了看的当铺外的车队，“跟我来吧。” 一路进了当铺后堂。 老者坐下，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 “客官要当什么，该拿出来了吧。” 齐云看着掌柜，没有回话，而是缓缓拉开衣襟，露出了肩头的刺青…… 第110章 借势忽悠，毕恭毕敬 看到这刺青，老者脸色一变，腾地起身。 青色凤凰，展翅欲飞。 凤凰羽翼之间，有金线若隐若现。 这是圣女的凤奴！ 看到老者的样子，齐云心中有数。 果然…… 宝源当铺是在九凤楼下面办事的。 圣女的凤奴，在宝源当铺，身份并不低。 这次的兵器生意，想要事半功倍，可以从宝源当铺这里借势，也可以通过这条线，引出那个歹毒娘们。 不然自己想找到那个歹毒娘们，根本无从下手。 看着老者，齐云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桀骜，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慢条斯理的整理衣物。 对于九凤楼他知道的太少了。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让对方先开口，才不容易露破绽。 老者见齐云的架势，心中忐忑，老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上使，可是圣女大人对老朽有何吩咐？” “配合我，以宝源当铺的名义，搞一场拍卖会。”齐云坐在椅子上，神色倨傲，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老者。 他越是如此，老者越是恭敬。 圣女的凤奴也是分等级的，一看这位的架势，就是圣女宠信的心腹。 他可不敢怠慢半分。 “拍卖会？不知上使要拍卖什么物件？” “兵器。” “几件？” “六百件。” “六百件？”老者愣住，用兵器搞拍卖会，那定是极其稀有高品质兵器，才能吸引人来参加，这六百件拍卖，哪能是什么好兵器？ “敢问上使，这兵器都是什么样的成色？” “不该问的别问，你要做的，就是把噱头搞大，能搞多大搞多大，兵器的品质成色，给我往天上吹！”齐云面色不悦。 “是是是。”老者赶紧点头。 “好了，你赶紧办事吧。”齐云说完，起身就走。 “上使这才来安城，可安顿好了住处？”老者紧追齐云几步，殷勤讨好。 “嗯，你什么意思？” “若是上使不嫌弃，可以在这处宝源当铺后院暂住，上次圣女大人来安城办事，就是在这里下榻，小住了几日。” 老者面上，闪动荣光。 说起来，上次圣女在此小住几日后，离开后，便再未出现。 以他的级别，根本就接触不到九凤楼总舵的人，想要巴结圣女都找不到机会。 眼前这个凤奴是他的机会。 他怎么会放过？ 想升任到间城的宝源当铺，没有关系，根本没可能。 看老者谄媚的样子，齐云对圣女在九凤楼的地位又有了深刻的认知。 看来…… 这圣女并不是什么吉祥物一样的角色，而是手掌实权的人物。 也是，以她那么高的武功，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想不掌握实权都难。 不过这次在五逐郡，少说也得逗留数日。 在宝源当铺住着，时间一长，难免露出破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心中想着。 齐云摆手：“不必了。” “这次我带了不少人来，在这里不方便。” “这样啊。”老者有些失望，随即赶紧说道。 “安城最好的客栈是洪安客栈，上使不如就在那下榻，所有费用，老朽来出。” “上使到安城来，老朽本该尽地主之谊，还请上使不要拒绝，给老朽一个孝敬的机会。” “嗯，好吧。”齐云勉为其难的点头。 “看你懂事，就给你个机会，拍卖的事，你好好干，做的好，我自会在圣女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谢上使，谢上使提携！”老者激动的连连作揖。 老者一路将齐云送出了当铺。 亲自跟着车队前往洪安客栈。 当铺窗口，接待齐云的中年人看着对齐云点头哈腰的掌柜跟着车队远去，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这段日子真是邪门了。 怎么隔三差五就有大人物来安城。 平常三五年，也不见得有能让掌柜出面的人物。 结果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先是有人来典当黄金。 现在又来了这么个让掌柜毕恭毕敬的年轻人。 还好他刚才留了个心眼。 当铺外蹲点的众人，也都是纷纷侧目。 “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让宝源当铺的掌柜亲自相送？” “这车队说不得拉着什么贵重物件，这一片干了，油水定然不小。” “算了吧，你没看宝源当铺掌柜对那领头的年轻人多恭敬吗？宝源当铺的掌柜可是能跟盐帮分舵堂主平起平坐的人物，那年轻人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咱们招惹不起。” “那倒也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齐云车队逐渐远去。 洪安客栈，老者亲自给齐云众人办理入住，安排的妥妥帖帖。 一众虎头卫严格贯彻齐云的嘱咐。 多看多听，少说话。 他们一个个都是绷着脸，面无表情。 但看到这洪安客栈的房间和一应设施，都是不禁多打量几眼。 这洪安客栈可比县城里的客栈气派多了。 果然跟着大当家，到哪都过不上苦日子。 这房间里的大床，都快赶上县城里客栈的两个大了，还有那客房里的桌椅上的镂空雕花，太讲究了。 这要是抢走了，拿去卖，都得卖不少钱。 齐云众人接连住下了二十几个连排的上等客房，将洪安客栈二层的客房包了一半。 这其中的花费，价格不菲。 宝源当铺掌柜一阵肉痛，但为了巴结齐云，他咬咬牙，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 跟齐云又寒暄了几句，他才离开。 他走后不久。 木玛进入齐云房间。 一进屋，他盯着齐云，面色冷肃。 “你是九凤楼的人？” “木曲长，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山上草寇，怎么会是九凤楼的人？” 就看着木玛这杀气腾腾的脸色，别说他不是九凤楼的人，就算是，他也不能承认。 “你不是九凤楼的人，为什么那个宝源当铺的掌柜，对你这么恭敬？”木玛眼神杀气腾腾。 “因为我要托他们拍卖的东西，能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商贾重利，自然对我恭敬。” “是吗？”木玛不置可否。 话音未落，他突然对齐云出手。 “九凤楼的人，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第111章 身份暴露？满城风雨 木玛突然出手，快若奔雷，劲风扑面。 齐云警兆大起。 内力！ 虽不能外放，但浑厚至极。 比他至今见过的所有暗劲高手，内力都要浑厚。 边军的曲长，果然不简单！ 在内力加持下，木玛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高出齐云太多了。 电光火石间，齐云凭借搏杀技巧，身形一侧，堪堪避过木玛这一掌。 “嗯？” 木玛轻咦一声。 齐云竟然能躲过他一招，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了。 只是惊疑片刻，他再次出手，速度再快三分，内力催动，手上力道也加大了不少。 这一次，齐云避无可避。 仓促之间，手肘抬起，对上了木玛的手掌。 “嘭——”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齐云挡下了这一掌，但整条手臂都被巨大的力道震麻了。 “你小子藏得够深，竟然练出内力了！” 木玛惊呼一声。 刹那间过了两招，他便不再小看齐云。 这小子虽然内力尚浅，只有暗劲一重的样子，但搏杀技巧娴熟、刁钻。 虽然他在没有彻底确认齐云身份的情况下，出招间有留手，用了不到三成功力。 但他毕竟是暗劲九重的高手！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暗劲圆满，冲击化劲了。 寻常暗劲两重的高手，他三成功力，足可以拿下了。 但齐云愣是凭借着浅薄的内力，竟然在他手下走过了两招。 这小子古怪。 木玛速度再快，抓向齐云。 两人之间，速度差距极大。 但齐云如同浑身长了眼睛一般，总能精准预判，险象环生的躲闪。 看出木玛出手间不是杀招，只是想擒拿他。 齐云收回已经摸到飞刀的手。 这时，他凭借技巧也到了躲闪的极限，在木玛再次发力下，他被木玛抓住。 一手抓住齐云，木玛另一只手扯开齐云衣襟，看向齐云肩头。 “你要干什么？木昭大司马与我的合作，就此作废了？” “少废话！”木玛又拉开齐云另一侧的衣襟，查看肩头。 “没有刺青，你不是九凤楼的人……”木玛嘀咕一声，松开了齐云。 “你发什么疯？”齐云面上尽是愠色，赶紧穿上衣服。 “见那宝源当铺的掌柜那般恭敬，我以为你是九凤楼的人。” “我木家与九凤楼血海深仇，若你真是九凤楼的人，别说我，就是大司马在此，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别说是每月一千贯，就是每月一万贯，十万贯，也买不回你的命！” 木玛说到激愤处，一巴掌趴在桌案上，留下了一道半存深的掌印。 “我都说了我不是！”齐云面上尽是怒容，显然一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的样子。 “对你出手，是我冒失了。”木玛对齐云拱了拱手，算是赔罪，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小子就算不是九凤楼的人，你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匪！” 他紧紧盯着齐云，似要看穿齐云一切伪装。 “山匪怎么可能有内力法门？”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齐云对上木玛的目光，幽深的双眸中，毫无惧色。 木玛缓缓吐出两个字。 “墨家！” 墨家？ 齐云心中微动。 大乾建国之初，曾出现过诸子百家争鸣的盛况，数百年过去，如今还被世人熟知的，也就只有十几家不到了。 能保留至今的，无一不是实力惊人。 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乡野间，都是门人遍布，有着巨大影响力。 墨家正是其中之一。 大乾人尽皆知，墨家擅长各种机关构造之术。 冶铁锻造正是他们诸多涉猎之中的一项，而且于此道上的造诣，在大乾、西夏、南楚三国范围内，都是遥遥领先，蝎子粑粑独一份的存在。 尤其是近些年，各国多有战事。 墨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难怪身为大司马的木昭对自己这么客气，原来是把自己错认成墨家人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对自己有利的误会，自然没必要戳穿。 心中念头飞速闪过。 齐云坐了下来，整个人气势微变，面上露出几分桀骜。 “没想到……我自认伪装的够好了，还是被认了出来。” 果然！ 这小子真的是墨家门人！ 尤其是被戳穿身份后，这一份桀骜，做不得半点假。 木玛眼神一亮，浓密胡须下的嘴角，露出几分得意。 “我们木家好歹也是大乾三大门阀之一！” “虽说近些年，老爷子年岁高了，身子骨不如以往，木家受了些打压，但底蕴还在，这点眼力岂能没有？” 说起木家，木玛既骄傲又有些萧瑟，神色有些复杂。 木家是大乾三大门阀之一？ 这个齐云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原身就是个落榜的书生，这辈子没走出过陕霞郡，门阀、世家这种存在，太遥不可及了。 不过看木昭带着边军在边关混的这么惨，就知道曾经辉煌的木家，现在落魄了。 心中想着，齐云面上不露丝毫破绽。 对木玛说的话，没有半分惊讶的神情，仿佛一切他心里都门清一样。 看到齐云如此淡定的神情，木玛更是不疑有他。 笃定了齐云的身份。 “你们木家与九凤楼的恩怨，我不管，但现在咱们毕竟在五逐郡，还是收敛些。” “不然，这次不说生意做不成，咱们连人带物都得交代在这。” “哼！”一听到九凤楼，木玛又来了脾气。 “区区九凤楼妖人，若是老爷子年轻十岁，一人一刀，就能平了这安城！” “要不是这五逐郡位置特殊，三国之间互不相让，有一国动手，其他两国立刻就会插手,哪里能容得九凤楼那些妖人嚣张……” “……” 木玛比划着，嘟嘟囔囔的一阵牢骚，发泄着心中的闷气。 一通发泄后，他冷静下来。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轻重缓急，我明白。” 留下这句话，木玛出了屋子。 确认木玛离开后。 齐云拿出手中的一个小木盒，长舒了一口气。 这小木盒中，是他这段时间自制的遮瑕霜。 在山寨的每一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赚钱的路子。 现在的胭脂水粉，还很落后，功能也比较单一。 他这才想起自制女人化妆用品这一个路子，这遮瑕霜就是成果之一。 这次进五逐郡贩卖兵器，他也带了样品，想着看看市场反响如何。 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刚才真的太险了…… 从出了宝源当铺到洪安客栈这一路，他就敏锐察觉木玛看宝源当铺老板的眼神不对劲，杀机隐现，满是仇恨。 结合之前，木玛提到九凤楼时的神情，八成是与九凤楼有仇。 到了客房后，宝源当铺掌柜刚走。 他就用自制的遮瑕霜，将刺青暂时盖上了。 若非如此，刚才刺青一露，有嘴都说不清。 除此之外。 木家的来头也让他心惊不已。 木玛那一顿牢骚，其中信息量惊人，尤其是后面的话。 齐云表现的淡定，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 木家的老太爷竟然是大乾三尊者之一，还是资历最老的那一个，只不过这些年，年岁过百，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已经多年未曾露面了，木家受到排挤，日渐衰落。 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肩头，齐云面色微沉。 虽不知道木家跟九凤楼到底有什么大仇，但这个刺青在木家人面前，肯定得捂严实了。 另一边。 宝源当铺掌柜离开客栈后，就马不停蹄的按照齐云的吩咐给拍卖造势。 各种神兵利器的噱头，几乎吹上了天。 他确实够卖力气。 短短两日时间，只要是安城中的活人，基本全都知道了这次的兵器拍卖。 眼看着明天就到了兵器拍卖的日子。 安城之中，已是满城风雨…… 第112章 试探虚实，盛气凌人 安城最大的铁匠铺后院。 御宝斋分舵舵主梁横端坐着，听了铁匠铺掌柜的禀报后，眉心深凝。 “这个要拍卖兵器的商人，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两日前进的城，从大乾边关来的。”铁匠铺掌柜宫颈回道，腰身躬的如同虾米，态度极其恭敬。 眼前这位可是御宝斋分舵舵主！ 整个御宝斋在五逐郡只有三个分舵，分别设在三座间城。 似安城这样的外城，一年半载的都不一定能见到御宝斋分舵的人，更别提分舵主这样的大人物了。 “大乾边关来的？我看是九凤楼的人，在欲盖弥彰吧。”梁横胞弟梁元开口说道。 “九凤楼越来越不守规矩了，竟然往咱们御宝斋的兵器生意打主意。” “安城外刚发现铁矿，九凤楼的圣女就带人来安城，这不明摆着想抢吗？” 梁横微微点头，嘴角划过不屑笑意。 “近些年，各国边境战事频发，九凤楼觊觎兵器生意是真，但凭他们，还没那个本事插足。” “西夏那边，除了几个边境势单力薄的小部落，哪还有人买他们的兵器。” “他们造出来的那些兵器，品质跟咱们御宝斋，判若云泥。” 说到这，梁横面色微沉。 “不过……” “这次宝源当铺把声势搞得这么大，这里面说不得有什么门道。” “难道他们在兵器锻造上，有了新进展？” “大哥，我亲自去一趟吧，探探他们的虚实。”梁元说道。 “如此甚好。”梁横点头，又嘱咐道。 “着重看下他们要拍卖的这一批兵器的成色。” “若他们是九凤楼的人，那明日便让他们所谓的兵器拍卖当众出丑，在五逐郡，公认最好的兵器，只能是御宝斋的。” “若不是九凤楼的人，探明底细，本家够强就合作。” “本家羸弱的，就纳入咱们御宝斋。” “若是不识时务，那就直接抹杀。” “……” 当日午后。 洪安客栈。 齐云正准备明日的兵器拍卖。 宝源当铺的掌柜不愧是地头蛇，这场兵器拍卖，被他把声势造的极大。 作为举办地点的洪安客栈，此时就已经住满了人。 周围的住所更是爆满，几乎来往人群，都会聊起明天的兵器拍卖之事。 午后的洪安客栈，熙熙攘攘，聚满了人。 “你们主事的呢，叫他出来见我。”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嘈杂。 梁元出现在张福的眼前。 “你是哪位？”张福打量着来人。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讳，叫你们主事人来见我。”梁元瞥了眼张福，便没了兴致。 这种脚步虚浮，太阳穴干瘪的人，一看就是没半点内力的普通人。 “明天就是兵器拍卖，我们东家很忙，今日不见客。”张福学着商人的样子回了一礼。 “哦？”梁元眉头沉了下来。 “好大的架子！” “这安城这地界，还有人敢不给我御宝斋面子？” “告诉他，御宝斋阳城分舵副舵主梁元到此拜访！” 御宝斋的分舵副舵主？ 此言一出。 洪安客栈中的客人都是纷纷侧目，不知觉间跟这里拉开了距离。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至少在安城是绝对的大人物。 御宝斋对应的是琉璃阁。 御宝斋的分舵副舵主，与琉璃阁的分舵副舵主是对应的。 安城中，势力最大的盐帮，不过是琉璃阁下属的势力，安城的城主，也不过是盐帮的总堂主。 每个分舵下，都有四个总堂，分别对应四座外城。 说白了。 就是安城盐帮分舵的总堂主，也就是现在安城的城主，面对梁元，那也是矮了整整一头。 能混到分舵主，无一不是暗劲八重的高手。 在五逐郡这种没有律法，只讲拳头大小的地方。 这种高手，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招惹的。 “原来是御宝斋的分舵副舵主，失敬失敬。” 张福抱拳。 他跟在齐云身边，是听过木玛谈起五逐郡这些势力的，知道分舵舵主的分量。 “不过……我们东家说了，今天事情太多了，谁也不见。” “您要是想找我们东家，就等明天拍卖会的时候再来吧。” “嗯？”梁元脸色阴沉如水。 “你们东家，我还非得今日就见！” 说着，他抬腿就往二楼最里面的客房走。 “等一下！”张福赶紧阻拦，“明天就到兵器拍卖的日子了，您有什么事，再等等吧……啊！” 话音未落。 张福的话直接变成了惨叫。 他的右臂整个折断了，渗人的骨头茬子戳出了皮肉。 梁元武功太高了，内力深厚，根本不是张福这种只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能匹敌的。 甚至他都没看清梁元怎么出手，他右臂已经断了。 “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阻拦我？” “好大的狗胆！”梁元单手架着张福，“带我去找你们东家！” 张福疼的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我们东家有话在先，我还是那句话……嗯……”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惨叫。 梁元手上用力，张福断臂处的骨头被捏碎了。 他看着张福，眼中闪过戏谑神色。 “有点意思，我今天还就非要你带着我去见你们东家！” “你一刻不动，我就捏碎你一寸骨头。” “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少废话！”张福疼的双目赤红，被激起了凶戾。 “我们东家说过，今天谁也不见，就是谁也不……啊……我干你酿！” 梁元手上发力，又是一寸骨头被捏碎。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干你酿，干你爹，干你全家！” “狗东西，不知死活！”梁元暴怒。 这种半点内力没有的货色，竟敢如此挑衅他。 “我现在活撕了你！” 低喝一声，梁元手上劲力暴涨，扯住了张福的肩膀。 正在此时。 “且慢！” 一道断喝传来。 “你敢杀他，我敢保证，你走不出客栈！” 第113章 以牙还牙，有看头了 齐云看着张福断臂处渗出的殷红血迹，面色冷厉。 他正在二层最里面的房间研究着明日的兵器拍卖，怎么能利益最大化。 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刚出来，就看到梁元要对张福下杀手。 齐云赶了出来，越来越多的虎头卫赶了过来，将梁元围住。 梁元看向齐云，打量着。 “你就是明日要拍卖兵器的东家？” “我是。”齐云回了一句，保持着警惕，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先放了我兄弟，有什么事，我跟你单独聊。” “呵呵…你刚才说，我若是杀了他，你要让我走不出这客栈？” “不错。” “你很会讲笑话。”梁元目光打量着围住他的虎头寨众匪，眼神中的戏谑，越来越浓，“你凭什么留下我，就凭这些不入流的打手吗？” “放人，咱们单独聊。”齐云上前半步，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飞刀。 “放人？”梁元嗤笑，“你不懂五逐郡的规矩吗？这小子敢辱骂我，那他就得拿命来偿！” “杀了他之后，我会跟你好好聊聊！” 话音未落。 梁元突然发难，手上力道暴涨，就要对张福下杀手。 电光火石之间。 “刷刷刷——” 寒芒乍现，三把飞刀激射而来。 力道、角度刁钻至极。 梁元心头一惊，连忙闪躲。 在这间隙。 人群中，一道身影猛的冲出，正是木玛。 趁着梁元分神之际，他营救张福。 “好胆，敢偷袭我？！”梁元大怒，挥手就是一掌。 “嘭——” 木玛、梁元结结实实对了一掌。 梁元身子震颤，连退三步。 等他稳住身形。 木玛已经把张福带到了齐云身边。 齐云一个眼神，立即有虎头卫上前，带张福进了房间，另有虎头卫跑出客栈，去请郎中。 “暗劲九重？！” 梁元看着木玛，脸色微凝。 被木玛当众在众目睽睽下击退，只觉得面上无光，出于谨慎，微微拱手。 “敢问阁下，本家何在？” “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本家！”木玛面色倨傲。 “不配？你说我御宝斋不配？”梁元怒笑，“阁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里是五逐郡，在这里，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没资格说出这番话来！” “你们御宝斋也就只能在这弹丸之地耍横了，井底之蛙罢了。”木玛不屑。 “你！”梁元气急。 这大胡子说话，太阴损了。 今天在这客栈里，他丢人丢大了。 “你什么你？”木玛一甩袖子，“不服就打！” “记住你们说的话！”梁元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已经试探完了，他没必要留在这。 他自己一个人到此，在那个暗劲九重的大胡子手下也讨不到好处，反而处境尴尬。 “且慢！” 齐云冷喝一声。 “嗯？”梁元扭头，看向齐云，“怎么，现在想和我聊聊了？” “不，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你叫住我？”梁元沉眉，眼神不耐。 他忌惮的是那个大胡子，可不是这个擅使飞刀的小白脸。 “你废了我兄弟一条胳膊，你也得留下一臂！” “什么？”梁元直接黑了脸。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齐云声音冰冷的好似没有温度。 “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今日我要走，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拦住我？”梁元转身离去。 “动手！” 齐云一声厉喝。 “嗖嗖嗖——” 虎头卫手中弓弩对准了梁元，箭矢激射。 “弓弩？！” 梁元后背汗毛倒竖，内力瞬间运转全身，辗转腾挪，躲避箭矢。 他身形好似穿花蝴蝶，接连躲过九道箭矢，但也被箭矢拦住了去路。 “嗖嗖嗖——” 箭矢还在激射。 梁元在客栈中躲闪，狼狈至极。 客栈中的人群迅速散去，有客房的回了客房，紧闭房门，没客房的，干脆跑出客栈。 这趟浑水，他们不想被牵连到一点。 一阵闪躲，梁元躲在了柜台后面，进入弓弩射击的盲点，但他也不敢轻易冒头。 他不清楚这群人还有多少发弩箭。 久闪必失，中了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云看着柜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虽然这段时间，他又完善了下山寨的弓弩，但是由于材料有限，缺少能工巧匠，弓弩的威力，还是达不到的预期，无论是射击速度还是力度，都欠缺很多。 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但是对付练出内力，无论速度、反应、力量都远超常人的高手，威力就差远了。 而他对各种武器的制造方法虽然门清，但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匠人，手艺不精。 一直想做的复合弓和复合弩，受限于材料和手工技术，迟迟没有造出来成品。 若是有复合弓弩在手。 就刚才那一通射击，梁元绝对躲不开。 必须要抓紧吸纳一批能工巧匠了，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才来做，才能事半功倍。 不仅是复合弓弩，这次带硫磺回去后，制造炸药，也必须要有专业人才。 炸药的威力不是普通火药可比。 制造过程中的危险程度也不是火药可比的。 他现在手下不缺人，缺的是人才啊。 能工巧匠、炼金术士等等，他都需要。 只有聚集足够多的专业人才，才能把他脑子里的先进技术具象化、威力最大化，快速转化为战斗力！ 心中想着。 他看向身旁的木玛，冲柜台后面扬了扬下巴。 “跟我一起，断他一臂。” “你真要动他？在五逐郡，御宝斋的势力可不容小觑。”木玛小声提醒。 “我知道，不过不动他，就没事了吗？”齐云抬腿向楼下走去。 “他断我兄弟一臂，我要讨回来！” 虎头卫们紧随其后，即便知道那躲在柜台后的人，有着随手取他们性命的武功，他们脚下步伐，也是义无反顾。 木玛紧随其后。 看着齐云的背影，眼神闪烁。 这小子……收买人心，是真有一套。 堂哥说的不错，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 半晌之后。 客栈中传出剧烈打斗声。 紧接着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砰——” 客栈大门被撞开。 梁元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被扔了出来。 原本在客栈外观望的人群，哗的一声，全部散开，好似沸腾的油锅。 “这是刚才御宝斋的那个副分舵主？” “是他没错……” “天呐，客栈那伙人，竟然把他伤成这样？” “嘘，少说几句吧，别触了御宝斋霉头。” “不过能把暗劲八重的高手伤成这样，那伙人不简单呐？来头应该不小。” “看来，宝源当铺放出的风声不假，这伙人拿出来的兵器，肯定不是凡品。” “明天的兵器拍卖，有看头了！” 第114章 暗潮涌动，拍卖开始 听着乱哄哄的议论声。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安城这种小地方，他竟然会如此狼狈。 梁元眼神怨毒，抓起一旁的断臂，踉跄着离去，留下了一地刺眼的猩红。 人群中，两个麻衣人，嘴唇翕动。 互相交谈间，除了两人，周围人根本听不到对话。 “教主，这伙要拍卖兵器的家伙，竟然敢对御宝斋的人下手，看来咱们来对了，他们手里真有好货！” “嗯，看来这次，没有白来。” “……” 两人低声交谈着，逐渐远离了人群。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就好似他们从未出现一般。 …… 铁匠铺后院。 看到浑身血迹的梁元，梁横震怒。 “二弟！”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九凤楼又有高手来安城了？” “不是！”梁元面色苍白如纸。 “那伙人不是九凤楼的人，他们的武学根脚与九凤楼完全不同……” “不过，我看到他们的兵器了！” 梁元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那个小白脸斩断他手臂的大刀浮现在脑海。 “是钢刀！” “不过做工很是粗糙，看样子只是一两成钢的样子，跟咱们御宝斋的兵器，比不了……” 话音刚落。 他昏了过去。 “二弟！”梁横大吼。 “快去找郎中！把安城最好的郎中请来！” “快！” 夜色降临。 梁元已经被包扎好，止了血，但依旧昏迷未醒，面色苍白。 床榻旁，是一大盆殷红的血水。 梁横看着两元的断臂，眼中杀机涌动。 “明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既然宝源当铺掺和进来，那就顺手，让九凤楼在兵器生意上，彻底名誉扫地！” “……” 同一片夜幕下。 洪安客栈中发生的冲突，已经传遍了整个安城。 这一夜，注定暗潮涌动。 某处老宅之中。 九凤楼分舵舵主巴忌，正与麾下心腹高手密谈。 “舵主，这兵器拍卖的事，会不会是圣女的手笔？” “看着像啊，白天梁元去试探找茬，被卸下了一条膀子，他可是梁横的胞弟，若不是圣女坐镇，谁能有这么大底气呢？” “圣女让宝源当铺弄这个兵器拍卖，把声势造这么大，是不是找到什么能跟御宝斋一较长短的兵器了？” “也没听说圣女手下有精通冶铁锻造之术的人才啊？” 众人议论纷纷，半天也没议出个所以然。 随后目光都落在了分舵主巴忌的身上。 “咱们这次来，是受总舵之命，助圣女抢夺铁矿的。”巴忌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这些事，不是咱们的分内事。” “咱们不必多管。” “不过，这兵器拍卖，既然有可能是圣女的意思，那咱们明天也过去帮帮场子。”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嗯，这样也好。” “合理……” “……” 他们九凤楼的圣女，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要是因为他们不去帮场子助威，再惹得圣女不快，可就不妙了。 一想起圣女。 众人都是后背发寒。 若非总舵有令，他们是真不想来安城，跟圣女共事…… 夜色渐深。 安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内。 书房中，烛火昏暗。 盐帮在安城的总堂主，安城城主郑英，正接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这女子是宜春院的姑娘。 “你说明天要拍卖兵器的那伙人，是之前那批进城兑换黄金的蒙面人？！” 郑英盯着女人，眼中凶光涌动。 女人垂下头，不敢看郑英的眼睛。 “千真万确……” “上次那些蒙面人来宜春院，我就伺候过他们，虽然当时他们都蒙着脸。” “但是我清楚记得，我伺候的那个蒙面人，他胸口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 “昨日，晚上的时候，要拍卖兵器的那伙人中，有一个男人来院子里快活，正好就是我接的客。” “胸口的胎记，一模一样。” “嗯，我知道了，你去领赏吧。”郑英摆手。 “谢城主！”女人欢喜。 这下发财了！ 有人带她进了偏厅。 “啊！” 一声惨叫，女人再没了声息。 一道黑影出了偏厅，来到郑英身边。 “大哥，没想到那些蒙面人，竟还敢安城！” “三弟的仇，该报了！” “今夜我就带人杀过去！” 当日跟齐云出城要黑吃黑，后被齐云干掉的盐帮分堂堂主郑寻，跟他还有郑英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不！”郑英抬手阻止。 “没那么简单。” “白天，梁元在洪安客栈都被他们给卸了胳膊，据说现在还生死不明。” “梁元可是暗劲八重的高手。” “而且他们敢对梁元下手，说明他们背后绝对有依仗，说不定是九凤楼的人。” “你我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郑兴急道。 “别急，就算他们背后有九凤楼，但玲珑阁的那位大人不是到安城了吗？”郑英眸光闪动。 “那位大人？”郑兴猝然一惊。“他来安城，不是因为九凤楼要跟御宝斋抢铁矿吗？他会管咱们的事吗？” “在那位眼中，你我如同蝼蚁，帮咱们他自然不会……”郑英摇头，就紧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过……那些蒙面人之前来兑换的可是黄金！” “若是咱们说他们与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有关，那就不一样了。” 郑兴眼睛一亮。 “还是大哥高明！” “……” …… 次日。 日上中天。 洪安客栈，牵动着安城所有人神经的兵器拍卖，终于开始了…… 第115章 你真黑啊，纷纷质疑 洪安客栈内。 一楼正中央，本是唱曲的戏台，此时成了主持拍卖的场地。 戏台之下，所有座位，包括二层的位置，全都座无虚席。 除了座位外，能站人的地方，都没有空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安城内外，只要是能叫上名字的帮派势力，全都有人来参加，聚集于此。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宝源当铺掌柜不免紧张的手心冒汗。 这拍卖会，那位可没少捞啊。 入场每人就要缴一贯钱。 座位按照距离戏台远近，分成了五档，最近的一百六十贯一个位置，最远最便宜的座位，都要十贯钱一个位置。 站着的位置，也根据远近，分成了五档，最近的八贯，最远的两贯。 二层的位置，更是比一层直接翻了一倍。 最好的座位，收了三百二十贯。 最便宜的站位，都收了四贯钱。 一共进客栈的就八百人，两层楼加一起两百个座位，就这么大点地方，愣是被收出了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五贯出来。 但仗着前几日按照齐云要求，搞出的噱头。 客栈中还是站满了人。 这简直跟抢钱一样！ 他这种奸商看着都要流泪了。 简直太黑了！ 紧张真不怪他呀！ 实在是……他对齐云的兵器没底。 他昨夜，偷偷瞄了眼那些兵器。 他是干当铺的，眼力是有的，好兵器，他见的绝对不算少。 就那兵器的做工，说实在的，比安城集市大街上卖的八百文一柄的铁刀，也不强多少。 这下子，招来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阵仗，收了那么多钱，要是收不了场，就麻烦了。 他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身穿御宝斋长袍的人，但还没看到有九凤楼的人出现，心里越发没底。 “人到齐了，下去主持吧。”齐云声音传来。 宝源当铺掌柜闻言，赶紧躬身，态度尊敬。 “是……” 应了一声，他瞄了眼齐云，试探道。 “大人，我看到不少御宝斋的人进来了，咱们九凤楼的高手是不是也已经到了？” “嗯？” 齐云横了掌柜一眼，故作不悦：“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管把我交代的事办好，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是是是……” 宝源当铺掌柜连连点头。 虽然多少还有些忐忑，但见齐云这么有信心，他心里安稳了不少。 宝源掌柜走开后。 木玛忍不住在齐云身旁低语：“真有你的，不用做生意了，就光收门票钱，咱们就收了一万八千多贯啊！” 兴奋之余，他有些懊恼。 “唉，昨天有人提前买票，今天在外面把票价抬高了三倍不止。” “要是那些钱也进咱们口袋里，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没进咱们口袋？”齐云微微一笑。 “啊？”木玛愣住，差点咬到舌头。 “你你你……你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反正这么多钱，也瞒不住木玛，齐云索性坦诚了一次。 木玛怔怔看着齐云，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你真黑啊！”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们边军，乃至是木家，就需要这种人才啊！ 他们快穷疯了啊！ 心中想着，他有些后悔，眼中有些担忧。 早知道齐云手笔这么大，花样这么多，一次拍卖门票，就捞了近六万贯。 他怎么可能自己来，绝对要带着边军弟兄们，乔装改扮，护送齐云啊！ 现在搞这么多钱，怎么运回边关是个巨大挑战。 就靠齐云带的那几十个人，加上他。 运送这么多钱返程。 和光溜溜的娘们在全是男人的死囚营里闲逛，没半点区别。 “这么多钱，咱们怎么运回边关？”木玛皱眉，这种幸福的烦恼，来的有点突然。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齐云意味深长的一笑，凑近木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唯有一点，你收起脾气，别嚷嚷着见到九凤楼的人就杀，咱们安全返程，还得仰仗九凤楼……” 木玛沉眉，郑重点头。 “放心，我不是莽夫，轻重缓急，我心里有数。” 两人交谈的功夫。 宝源当铺掌柜已经走下了楼梯，来到台上。 他向众人拱手示意。 几句客套的场面话后，直奔主题。 “诸位，今日都是奔着宝刀而来。” “关于宝刀如何了得，我就不必多说了。” “好刀配好价。” “市面上，钢刀要两贯钱，五逐郡铁矿稀缺，兵器价格向来都是郡外的两倍，在五逐郡买钢刀，至少要四贯钱。” “本次拍卖，共计六百柄宝刀，两千四百贯起拍！” 掌柜声音激昂，拍卖主持人的职业素养直接拉满。 但他话音落下。 人群却是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他心里咯噔一下。 拍卖这玩意，最怕的就是冷场啊。 这刚上来，气氛就不对啊…… “诸位，两千四百贯起拍，现在可以出价了。”见没人开口，宝源当铺掌柜只能开口垫了一句。 这一句下去，确实有人开口了。 但却不是叫价的。 “这些天，这批宝刀的名头，倒是没少听，但到现在一把宝刀也没见过。” “这让我们怎么叫价？” “还是先验下货，若真是宝刀，再叫价不迟！” 一个中年汉子起身质疑。 这质疑声一起，立即得到大片响应。 “不错，先验货，再叫价不迟！” “对，先验货！” “……” 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 宝源当铺掌柜面露难色，视线偷偷瞄了眼二层某处。 对上掌柜眼神，齐云微微点头。 掌柜定了定神。 “好，那就先验货！” 不多时。 “砰砰砰——” 一连六口箱子，被抬到了台上。 一名虎头卫打开一口箱子。 人群皆是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去。 直到虎头卫拿出一柄大刀，交到宝源当铺掌柜手里。 众人这才看清楚。 顿时嘘声一片。 “这就是所谓的宝刀？” “这跟大街上的普通铁刀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忽悠人吗？” “真拿我们当傻子不成？” “虽然在安城，你们宝源当铺，势力不小，但也不能就这么拿我们当猴耍吧？” 第116章 以次充好，赌上一场 群情激奋，骂声一片。 人群中，某处角落。 两道人影嘴唇翕动，密语交谈。 “教主，看来这就是个噱头，根本没什么宝刀，就那破刀，上了战场，估计连朝廷军刀一击都扛不住，咱们走吧。” 年轻的声音落在黝黑汉子耳中，显得有些沮丧。 “不急。”黝黑汉子微微摇头。 “再看看不迟，这个拍卖不简单，你闭眼仔细感受下。” 年轻人微微闭眼。 片刻后，再睁眼，眸光闪动。 “这人群中，有化劲高手蛰伏。” “不错，还不止一人，应该都是五逐郡三大势力的人，有这种功力，绝对是势力高层，他们都来了，这里面绝对有门道，再看看。” 年轻人重重点头。 各国对高深武学管控极严，所有武学，全都垄断在朝廷、门阀、世家的手中。 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有武学天赋。 但这也造就了一种局面。 位高权重的人，不一定武功高强。 但武功高强的人，来头必定不小，无论在哪一方势力中，武功越高，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在大乾，高深武学被朝廷、门阀、世家垄断。 在五逐郡，则是被九凤楼、御宝斋、玲珑阁三家势力垄断。 这客栈中出现化劲高手。 九成九是这三大势力的人。 能被这三个势力的高层关注，说明这场拍卖会，绝不简单。 黝黑汉子和年轻人站在人群角落里，毫不起眼，默不作声的看戏。 而客栈中，嘘声越发高涨。 身处戏台上的宝源当铺掌柜嘴里发苦。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不过已经架到这了，他只能按照齐云的吩咐，硬着头皮撑下去。 “诸位稍安勿躁！” “宝物自秽，真正的宝物，都是返璞归真的，这刀就是如此。” “笑话，你是真能编，当我们是傻子？”有人直接指着掌柜破口大骂。 这里是五逐郡。 聚在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手上沾满人命的狠角色！ 若是平日里，单独对上宝源当铺，他们还有些忌惮。 但此刻，他们聚在一起，根本不怕。 有人直接抽出腰刀，大声叫嚣。 “来来来，你非说你那是宝刀是吧？” “这是我花一千五百文买的上好铁刀，拿来碰一碰，若是你那不是宝刀，老子的门票钱，你得退十倍回来！” “不错，应该如此！”大片人群响应，吵闹声几乎将客栈掀翻。 这宝源当铺花样忒多。 一个拍卖，还搞出门票这种东西来了。 今早一来，就说拍卖会的门票空了。 他们只能从一群自称是黄牛的人手里买高价票。 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白花。 既然没有宝刀。 正好趁现在有人带头，狠狠讹宝源当铺一笔。 返还十倍票钱？ 宝源当铺掌柜额头见汗，衣领瞬间湿了。 那岂不是一下子得赔出去十八万贯？ 这跟要他老命有什么区别？ 他眼神飘忽，瞟了眼二楼的齐云。 得到的依旧是齐云肯定的眼神。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退路了。 狠狠咬牙，他大喝一声。 “好！” “那就碰一碰！” 立即有两个虎头卫上前，一人拿过掌柜手中的大刀，一人拿着那汉子的铁刀。 两人同时用力挥砍。 “锵——” 刺耳的金戈交击声响起。 “当啷！” 有刀断了，半截掉在地上。 现场一片安静。 宝源当铺掌柜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 短暂的安静后，现场响起惊呼声。 “真是好刀啊！” “一击就斩断了上好的铁刀！” “宝源掌柜没说谎，还真是宝刀！” 听到惊呼声，宝源当铺掌柜才张开眼，看到那做工粗糙的大刀，竟然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从虎头卫手中，拿起大刀，高高举起，激动的出了颤音。 “诸位，看到了？” “货真价实的宝刀？” “现在可以叫价了吧？” 现场人群交头接耳，一阵乱嗡嗡的低语后，终于有人叫价。 “我出三千贯！” “我出三千五百贯！” “我出……” 兵器拍卖终于步入正轨。 宝源当铺掌柜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 他一颗老心刚放下，还没落稳。 突然，二层居中的座位上，有大笑声响起。 笑声浑厚，将整座客栈的嘈杂声、叫价声都压了下去。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笑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纷纷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梁横身上。 看到他身上长袍，尤其是胸前的刺绣之时，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能拿得起钱，来参加兵器拍卖，会花钱来拍六百柄兵器的人，或大或小都是安城内外叫的上名号的帮派势力。 他们的眼界自然不是在安城讨生活的混混无赖可比。 那是御宝斋的长袍。 而且那胸前的刺绣图腾，象征着他的身份。 御宝斋分舵舵主！ 这种大人物，可不是随便能得罪的。 宝源当铺掌柜自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梁横的身份，仰头拱手。 “阁下为何发笑？” “我笑九凤楼自买自夸，把普通的钢刀吹嘘成宝刀，来赚黑心钱。”梁横上来直接把这次拍卖会定性为九凤楼授意的。 “我更笑，九凤楼想染指兵器生意，又自知所造兵器不如我御宝斋万一，就把下面人推到台前。” “不仅无耻，还无能！” “阁下有话好说，何必如此诋毁九凤楼？”宝源当铺掌柜哆嗦着指责梁横。 御宝斋分舵舵主，哪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抗衡的。 但公然辱骂九凤楼，他要是不说两句，也说不过去，而且圣女凤奴就在场，要是被圣女迁怒，必是活不成了。 现在话说完了，也表态了。 圣女那边是能说过去了。 现在就希望梁横把他当了屁放了就好。 好在梁横此来，目标根本不在他。 “你不配与我对话。” “让这场兵器拍卖的东家来说话吧！” “就是你，不用藏了！” “站出来吧！” 梁横抬手一指。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二层角落里的齐云身上。 “你说，你这所谓宝刀，是不是普通钢刀？根本就不是什么宝刀？” “你瞎嚷嚷什么？”齐云双臂环抱，靠着柱子，赔了撇嘴。 “我这刀就是宝刀，你不信，那你就验货，别在这狗叫。” “你骂我是狗？！”梁横腾地起身。 “不然呢？你到底验不验货？”齐云摆手，“你不验货，就赶紧歇着，别耽误拍卖。” “你小子好胆！”梁横双目阴冷，好似毒蛇锁定齐云。 “既然你对你的兵器，这么有信心。” “那不如咱们就用这兵器，赌上一场如何？” （兄弟们，看到这了，辛苦下，点点催更呀，催更就是兴奋剂呀，今天催更过两百，明天四更！！！！） 第117章 拿命来赌，双刀对砍 “你想怎么赌？”齐云面无惧色。 “就赌你一条手臂！”梁横盯着齐云，眼中凶芒攒动。 “可以，那你输了呢？”齐云反问。 “我？”梁横冷笑，“我不会输！” “少吹牛皮！你就说你输了，怎么办？” “哼，输了，我也给你一条胳膊！”梁横狠声道。 看着齐云，恨不得现在直接杀过去，但他看向齐云身旁的木玛时，眼中有些忌惮。 据梁元所说，那个大胡子是一个暗劲九重的高手，而且习练的武学很是高深，内力浑厚，比他只强不弱。 “来吧！” 说着，梁横从身后的随从身上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 “这把刀在我们御宝斋只能算的上是中品，你那破刀若能抗住这刀十击不损，我就认你那是宝刀！” 他话语间透露强大自信。 嘴上说的是这刀不过是御宝斋造出的中品兵器，但实际上，这刀是实打实的上品。 而且是御宝斋总舵在招揽到墨家的锻造大师后，最新锻造的一批，强度远超以往。 话音一落，梁横挥手一掷。 长刀化作一道寒芒，从二楼滑落，直插入拍卖台上。 长刀插入木板，三分之一的刀身，没入其中。 刀身震颤，发出清悦的嗡鸣。 全场都被吸引了目光。 “好刀，真是难得的好刀啊！” “这才正常啊，御宝斋在五逐郡做兵器生意已有几十年了，底蕴不是随便哪个小作坊就可以比拟的。” “跟御宝斋的刀相比，那年轻人拿出的刀，不说别的，就是卖相上，都差了不止一筹。” “那年轻人还是太气盛了，竟然敢应下御宝斋的赌约？” “就算有九凤楼给他撑腰，这次他的胳膊也得留下了。” “……” 人群看着插在戏台上的长刀，议论纷纷，皆是赞叹不已。 这种成色的刀，他们当中，九成九以上的人，别说用，见都没见过。 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过日子的，精良的兵器就是第二条命。 尤其这一次，大家都是代表自己势力来的。 要是能买到数百把这种成色的刀，那花多少钱都值得，因为能靠着这些兵器提高的战力，抢回来更多！ “果然，在五逐郡，买兵器还得是在御宝斋啊。” “是啊……” 议论声中。 黝黑汉子与身旁的年轻人看着拍卖台上插着的长刀，也都是不住点头。 “朝廷军队的精锐装备的兵器，差不多就是这个品质。” “看来，想要大批量购置这种质量的兵器，还得是找御宝斋。” “……” 梁横负手而立，听着客栈中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嘴角扬起，扫了眼楼下的宝源当铺，又看了眼齐云，眼中不屑。 今日，他不仅要给梁元报断臂之仇。 还要让九凤楼在兵器生意上，彻底砸了招牌！ “你们这种手段，也就是骗骗外行人。” “含钢的刀，劈断铁刀，轻而易举，但这远远称不上宝刀，在我们御宝斋，只能算是入门的下品！”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梁横看着齐云，咄咄逼人：“心虚了？不敢跟我们御宝斋的宝刀碰了？不敢验刀了？” “验刀的事，先不急。”齐云摆了摆手。 “不急？”梁横冷笑，“你敢赌了，想反悔？” “反悔什么？”齐云看梁横如同在看白痴。 “我只是在想，这赌注太小了，就算我赢了，又能怎样？我要你胳膊干什么？煲汤喝吗？” “牙尖嘴利！”梁横大怒，“你到底想怎样，划下道来！” “想赌也行，加赌注，若是我赢了，你们御宝斋在安城城南的铁匠铺就是我的了。” “你小子口气不小，只是你又能拿出什么赌注？”梁横盯着齐云，寸步不让。 他敢肯定，齐云就是怕了。 只是这种加赌注的计量，想在他手下蒙混过关，怎么可能？ “你想要什么？”齐云摊手。 “御宝斋在安城一共有两个铁匠铺，城南的是最大的，你要想赌也行，那得拿命来赌！” “一个铁匠铺换我命，你可真会算账，这赌注不对等，让我怎么赌？”齐云一副找到了台阶的架势，直接摆手。 “那你还想要什么？”梁横怎么会给齐云台阶，步步紧逼，“让我拿命跟你赌？说实话，你还不配让我拿命来赌。” “别自作多情，我要你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花。”齐云一手撑着柱子，一手比划了个铜钱的手势。 “这样吧，你再加五万贯，我就跟你赌！” “好！”梁横生怕齐云反悔，想都没想，直接就应了下来。 木玛脸色大变，拉了拉齐云。 “你疯啦，想钱想疯了，跟他赌什么？还拿命赌？” “放心。”齐云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回了木玛两个字。 这个世界的炼铁技术还很落后。 基本处于块炼渗碳的阶段，想要炼钢，锻造出含钢的兵器，对铁匠的技艺要求极其严苛。 古法炼钢，从最原始的块炼渗碳，到百炼钢，再到炒钢法，再到灌钢法，是有一个发展的历程的。 更不用说基于灌钢法，有了足够高品质钢材，才能进行操作的包钢法这种锻造技艺。 正因如此。 在虎头寨连个专业铁匠都没有的情况下，齐云依旧可以用炒钢法得到大量钢材，并且锻造出百炼钢刀。 虽然做工不好，看起来很是粗糙。 但比起御宝斋那种含钢不纯杂质多，只是做工精美的样子货，有着本质的差距。 “装腔作势！”梁横冷冷扫了齐云一眼，看向楼下拍卖台，大喝一声。 “验刀！” 所有人目光全都汇聚在拍卖台上。 此时，宝源当铺掌柜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要是凤奴死在了这里。 依照那位的脾气，自己必受牵连。 自己有嘴也说不清，那位就不讲理的啊！ 唉！ 这个凤奴是脑子坏了吗？ 作死也没有这么作的，哪来的自信，跟御宝斋的兵器硬碰啊？ 见好就收的道理，不懂吗？ 他现在后悔死了。 早知道，他就不费力去讨好了，这倒霉的差事就该推给别人。 心中懊悔，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这时。 “锵锵——” 两个虎头卫，一人拿着御宝斋长刀，一人拿着胡虎头寨大刀，全力对砍。 刺耳的金戈交击声，响彻客栈。 七次对砍之后。 “当啷——” 一把刀断了。 待看清楚那断刀之时，全场寂静…… 第118章 全场皆惊，有资格吗？ 短暂的寂静后。 客栈内，一片哗然。 “这……御宝斋的长刀断了！” “那拍卖的大刀，竟然连豁口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 二层角落。 黝黑汉子双眼绽放精光。 “这是……三成钢刀！甚至有可能是四成钢刀！” 钢刀难得，非得是技艺精湛的铁匠不可锻造。 民间的势力，基本看不到含钢的兵器。 锻造含钢兵器的技术，都掌控在朝廷手中，再就是墨家的冶铁大师手中。 只要是含钢的兵器，都称得上是一成钢。 而两成钢刀，已经是只有朝廷精锐部队才能装备的兵器了。 梁横刚才拿出的那兵器，就是两成钢的兵器。 跟朝廷精锐装备的兵器，品质相同。 跟朝廷打了这么多年仗，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那做工粗糙的跟地摊货没区别，寒掺的有点过分的大刀，竟然是三成钢以上的兵器？ 据说。 只有皇帝麾下，最精锐的禁军，才全员配备着三成钢的兵器！ “我看走眼了！” “三成钢……”一旁的年轻人激动地差点没控制住唇语秘术，发出声音，话说一半才赶紧控制住，压住了声音。 “若是教中弟兄能配上这种兵器，那还不把那些朝廷鹰犬杀的人头滚滚？” “……” 这一刻全场沸腾。 不只是安城的小角色。 进入客栈后，一直自恃身份，默不作声的人物们，也都坐不住了。 “我看到什么了？那是三成钢刀吧？”有人在九凤楼分舵主巴忌的耳边叫喊。 “狗日的，小点声，我不聋！”巴忌骂了一声，眼睛没有离开拍卖台上那些装着兵器的箱子。 这六百柄大刀，要都是三成钢刀，那这起拍价，简直低的离谱了。 这六百把宝刀，要是装备一支六百人的卫队，战斗力直接翻倍！ “圣女从哪弄到这么多宝刀？” 嘀咕一声，巴忌向身边的亲信打了个手势。 “都打起精神，一会要是有人捣乱，护住那个拍卖兵器的年轻人。” 整个客栈一片嘈杂。 所有人都被拍卖台上的大刀，挑动起了神经。 二楼凭栏处。 梁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怎么可能？ 九凤楼上哪里去弄的三成钢刀？还一次弄了这么多? 还拿来拍卖？ 这是掌握了高深的锻造秘法？ 心头震颤。 他看向齐云的目光变了，仇恨中迅速涌出贪婪！ 拿下这小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若是能给总舵带回更高深的锻造秘术，这等大功，在总舵能得到的赏赐，想想就激动的受不了。 “你小子使诈！”念头一起，梁横遥指齐云。 “这些宝刀明明是我们御宝斋的，竟然被你小子窃取，以为用些障眼法，我就认不出来了？” “给我拿下！” “刷刷刷——” 御宝斋众人纷纷拔刀，向齐云冲去。 木玛赶紧挡在齐云身前，从身后抽出两条铁鞭，整个人须发皆张，内力在体内咆哮，游走奇经八脉，整个人如同发怒的门神。 他现在脑子还有些嗡嗡的。 齐云拍卖兵器，他能接受。 齐云靠着拍卖会，疯狂敛财，他很高兴。 水涨船高，见者有份，齐云搞这么多钱，他们边军自然能多分点。 但是这拍卖的兵器是他娘的三成钢兵器？ 这不要太离谱啊！ 这玩意是皇帝禁军才能装备的起的啊！ 被这小子拿出来拍卖了？ 此时此刻，震惊、疑问填满他的胸膛，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得护住齐云。 不仅为了钱那么简单。 若是其余你知道这些三成钢兵器的锻造法子，那他们木家可就捡到宝贝了！ 今天就是拼了老命，那几万贯铜钱不要了，他也得把齐云送出安城，带回边关，交到木昭手中！ 眼看着御宝斋的人就要杀过来。 “且慢！” 一声暴喝。 巴忌带着九凤楼的人冲了过来，他们都是穿着便装，隐藏在人群中，此时再顾不得隐藏，直接跳了出来。 “九凤楼分舵舵主巴忌在此，还由不得你们御宝斋放肆？” 巴忌带着九凤楼的人，冲过来，护住齐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客栈的人群都是措手不及，看着二楼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全傻了眼。 这还是安城吗？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九凤楼、御宝斋分舵主，这种稳稳压住安城城主一头的人物，竟然全都齐聚在这里。 不过想想也是。 三成钢兵器，不是白菜。 尤其是六百柄，这都能装备一支卫队了。 若是能套出锻造之法，那更是无价之宝！ 这么想想，这门票钱，还真不算黑。 两千四百贯的起拍价，还真不算贵。 只是可惜，九凤楼、御宝斋介入了，这些兵器，不是他们能染指的了。 宝源当铺掌柜，仰头看着剑拔弩张的二楼，腿肚子直哆嗦。 还好，还好…… 九凤楼的高手都在，有他们护卫，这个凤奴就没事了。 心里正想着。 突然又是一声大喝，差点把宝源当铺掌柜吓过去。 “我可以作证，这些兵器就是他从御宝斋盗窃的！你们九凤楼的人，不要欺人太甚！” 郑兴带着人，纷纷亮出兵器，站队梁横。 “嗯？”梁横诧异。 这个时候，盐帮的安城总堂主冒出来，给他站台？ 不过，这时候多了帮手，不是坏事。 “巴忌你听到了？安城城主为我作证，你还有何话说？” 巴忌蹙眉，看向齐云。 齐云给了巴忌一个自己人的眼神，整理了衣袖，上前几步。 拍卖兵器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他的最终目标是引出那歹毒娘们，虽然现在还是没见，不过九凤楼的人现身了。 距离那歹毒娘们也不远了。 看来，这事还得闹得再大点才行。 心中想着，齐云看向梁横。 “别说没用的，愿赌服输，现在你要做的是履行赌约！” “不错！刚才众目睽睽，你和这位打的赌，你输了，就想耍赖？以为老子手里的剑事摆设不成？” 巴忌帮腔，一声厉喝。 九凤楼众人纷纷出剑。 梁横面皮抽动，满面凶光。 “你以为我怕你？” “威胁我？你还没资格？！” 此言一出，还没落地。 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震的众人耳膜发麻。 “他没资格？” “那我呢？” “你看看，我有资格吗？！” 第119章 接连下场，争夺齐云 待众人回过神来。 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齐云身前。 这是一个中年人，面容清瘦，留着八字胡，头戴凤翅赤金冠，举止优雅高贵，让人看一眼就生出高不可攀的感觉。 众人皆是大惊，这中年人身形太快了，他们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看清楚中年人。 梁横脸终于变了，整个人不禁倒退两步。 “赤凤使黄苏！” 九凤楼四凤使之一，实打实的化劲高手！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听到黄苏之名，客栈中的人群全都是噤若寒蝉。 这种人物，对他们来讲，遥不可及。 混迹安城，间城来的三大势力分舵主，都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更遑论九凤楼四凤使这样巨擎般的存在。 九凤楼四凤使，御宝斋四御使，琉璃阁四星使。 无一不是化劲高手。 对于他们来说，能练出内力的暗劲高手，已是膜拜的存在了。 化劲就是传说！ 现在，传说中的存在，突然出现，只为了护住那个拍卖兵器的年轻人！ 被一群护住的齐云，此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同时，不禁一阵后怕。 他们刚才想要对齐云黑吃黑的，不在少数。 现在想想，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连九凤楼的赤凤使都站在人家身前护着，他们还想黑吃黑？ 拍卖台上。 宝源当铺掌柜原本佝偻的腰板，已经挺的笔直。 先人呐！ 赤凤使？ 那个凤奴竟然能让赤凤使保护他？ 看来这个凤奴在圣女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 远远打量了下齐云，想起最近关于圣女的传闻，掌柜恍然大悟。 看来，这小子是圣女的男宠，而且还是那种深受宠爱的那种！ 这下自己赌对了！ 抱对大腿了！ 二楼。 齐云身旁，木玛只看了一眼黄苏的背影，便移开了目光。 赤凤使不是他能匹敌的。 能将武功练到化劲，无一不是武学一途中的妖孽，感知力非常人可比。 他若是流露出仇恨，被察觉。 大概是要交代在这了。 黄苏的到来，让整间客栈，所有人看着齐云，都是心思各异。 惊叹、恐慌、彷徨、羡慕、庆幸等等，不一而足。 但处于风暴中心的齐云看着护住自己的黄苏，却是有些恼火。 赤凤使？ 这又是什么玩意？ 搞了半天，弄出这么大阵仗。 结果那歹毒娘们没来，来了个赤凤使？ 看这架势，这赤凤使牛批的很。 完全就是震慑全场，碾压一切的架势。 那歹毒娘们没来，自己找谁要解药去？！ 黄苏挡在齐云身前，眼神淡漠，审视梁横，冷声开口，如同神明降下审判。 “你，愿赌服输！” 梁横眼神四下乱瞟，九凤楼四凤使都有人来了，御宝斋四御使也该来人才对。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 “大人……这件事可能有些误会……”梁横后退。 “误会？”黄苏冷笑。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说我们九凤楼比不上你们御宝斋吗？说我们九凤楼锻造的兵器都是次品，还大言不惭，说这位偷窃你们御宝斋的兵器！” “现在说误会，晚了！” “你们的赌约，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愿赌服输，这是道上的规矩！” “你不愿意，那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 剑影闪动，寒芒乍现。 站在黄苏身后的齐云，瞬间汗毛倒竖。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化劲高手出招，歹毒娘们那次不算，因为他根本就没看清…… 化劲高手确实有些说法，内力外放，剑气伤人。 不过与复合弓弩的威力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速度、力道、威力都比不了。 对付普通人，或者内力浅薄之人，倒是能做到一击必杀，但对暗劲五重以上的高手，就做不到瞬杀了。 不过用来装逼倒是挺带感的。 果然。 跟齐云想的一样。 梁横面色骇然，就地一个翻滚，狼狈躲过了剑气。 黄苏蹙眉，接连出手。 梁横再躲不开，眼看着就要被剑气切中右臂。 “嘭……” 气流爆破声响起。 梁横完好无损。 在他身前，一个蓝衣女子现身。 她浅蓝色纱巾遮面，一对丹凤眼好似寒星。 “欺辱一个连化劲都没入的分舵主，算什么本事？” 好听的声音，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澜星使大人！”安城城主郑兴激动。 果然，宝藏传说诱惑够大，这位大人被引来了！ 琉璃阁四星使之一，澜星使！ 客栈中，数百道目光落在二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麻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捅了五逐郡内城的马蜂窝？ 平常十几年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化劲高手，跟不要钱似的，接连出现。 而此时。 已经有聪明人，悄悄溜出了客栈。 看这架势，一会必然要大打出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让热闹不看也罢，弄不好容易搭上性命。 但有这种觉悟的终究是少数人。 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观看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三大势力争斗，以及随时可能爆发的化劲高手大战。 看到澜星使出现，黄苏面上不再淡定，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凝重。 他与澜星使武功只在伯仲之间。 澜星使拦下他。 梁横带着御宝斋的人，再加上盐帮的人，围攻九凤楼巴忌等人，自己这方必落入下风。 而且，琉璃阁澜星使都来了。 御宝斋四御使，也随时有可能出现。 到那时，局面对他更不利了。 “殊月清，你们琉璃阁，与我九凤楼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确定要跟我九凤楼结仇？”黄苏脚步轻移，将齐云护的更严，双眼紧盯着澜星使殊月清。 这个节骨眼，琉璃阁参和进来。 明摆着就是冲着齐云来的。 不冲着这小子可能跟圣女有关系，就冲他与大批量锻造三成钢的兵器有关这一点，就得护住他。 绝不能让他落入其他势力手中。 黄苏眼中，满是浓浓的警告意味。 “作壁上观，保持中立，才是明智之举。” “而且，我九凤楼圣女，数月前就来了安城，随之可能过来，一味挑衅九凤楼的后果，你想清楚！” “我既然敢来，自然是因为她不在城中。”殊月清暗暗运转内力。 “你不好奇为什么你我都来了，为什么御宝斋四御使一个都没来吗？” “嗯？”黄苏脸色一沉。 “我比你来安城来的早，两日前，御宝斋御风使、御雷使先后出城，你们九凤楼圣女也跟着出了城。” 什么？ 圣女被引走了？ 调虎离山？ 黄苏心神一晃。 殊月清眼中厉色一闪，趁着黄苏走神，瞬间出手，杀了过去。 “动手！” 第120章 客栈混战，谁敢动他？ 一声清喝。 郑英立即带着盐帮人手向齐云冲去。 梁横也是迅速反应带人向齐云冲去。 两人此来，原本都是想杀了齐云为弟报仇。 但此时，他们想要的则是擒住齐云。 这小子干系太大了。 哪家能抢到他，就有可能获得锻造三成钢兵器的法子。 不过重要的是齐云的脑子，在擒住他之前，把他废了，变成人彘，也不影响。 现在是他们报仇的唯一机会了。 不然若是齐云被擒住，跟自己大人谈条件，他们就不好动手了。 “拦住他们！” 巴忌大吼，九凤楼众人纷纷亮出兵器，护住齐云。 木玛更是死死护着齐云。 他现在已经不想什么钱不钱的了，啥也没有齐云值钱啊。 “你小子有这本事，为什么不早说！” 一片混乱中，木玛埋怨。 “你们也没问啊？”齐云躲在柱子后，一边回木玛的话，一边给虎头卫打手势。 最早占据有利地形的虎头卫瞬间心领神会，都是在混乱的人流中，悄悄退去。 这里打的欢，他们得去看着点钱。 分出一半人手去看钱，另一半则是带着弓弩，隐入高处角落蛰伏起来。 免得有人趁火打劫。 木玛顾不上跟齐云斗嘴，手中铁鞭舞动，将一个又一个冲过来，要靠近齐云的人，抽的筋断骨折。 洪安客栈彻底乱了。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打砸声，混成了一片。 尤其是黄苏、殊月清两人，打斗之间，劲力激射，从二楼打到一楼，一路上丈许方圆内，就没有东西能完好无损。 洪安客栈掌柜躲在柜台后面，欲哭无泪。 这下可亏大了。 关键这些大打出手的这些大爷，他哪个也惹不起啊。 黄苏、殊月清两人武功伯仲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但九凤楼的人却逐渐落入了下风。 梁横、郑英两人本就事先准备的更充分，加上以多打少。 对齐云的包围圈，不断缩小。 木玛几次想带着齐云冲出去，都被拦了回来。 …… 洪安客栈打成一锅粥的时候。 九凤楼圣女回了安城，一路回到自己的宅院。 她虽戴着面具，但不用看表情，就能看出她怒气冲冲。 一回到院子里，就是一巴掌，打断一株桃树泄愤。 “安城外的铁矿到底在哪？” 嘀咕一声，她坐在石凳上，愁眉不展。 两日前，御宝斋四御使中的两人到来，出城在山里活动，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了出去。 结果在山里，跟了两人一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三人碰面，打了一架。 御风使、御雷使被她打伤后，便遁逃了。 她自己在山里又转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任何收获。 总舵情报，御宝斋在安城外发现铁矿了。 可是这铁矿在哪呢？ 圣女越想越是恼火。 赤凤使就是中看不中用，提供个情报，没头没脑的。 让她有力使不出，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正在这时。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一道黑衣身影小跑着进了院子。 “怎么了？” “您安排的兵器拍卖，出事了！”黑衣人急道。 “嗯？”圣女愣住。 什么兵器拍卖？ 她什么时候安排过这种事？ “你把话说清楚！” “大人，来不及了，您快去吧，再不去来不及了，琉璃阁澜星使拦住了赤峰使，御宝斋的人和琉璃阁安城盐帮的人围攻巴忌舵主他们，您的人，就快被擒住了！”黑衣人急道。 “我的人？”圣女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御宝斋和琉璃阁的人联合在一起，围攻九凤楼的人，她倒是听的清楚。 “拍卖地点在哪？” “洪安客栈！” “好，你跟我一起去！路上把兵器拍卖的事，给我说清楚！” “……” …… 洪安客栈。 以齐云为中心，厮杀越发惨烈。 最开始，还算是打的你来我往，都爱惜羽毛，但当第一个人见了血之后，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巴忌在梁横和郑英、郑兴兄弟两人的两手下，身上中了两处刀伤。 木玛更惨，在围攻下，中了四刀。 他的鞭法大开大合，本是沙场征战，是配合铠甲使用的，攻击有余，防守不足。 围攻他的又都是御宝斋的内力高手，虽然内力远没他浑厚，但胜在人多，胜在灵活。 木玛虽攻击力惊人，一铁鞭下去，被击中者，非死即伤，但对面这些高手最擅这种狭窄空间的厮杀，抽空档就给他放血。 要是有铠甲，这些人不够他杀的，但可惜，现在他只有一身布衣，没有铠甲。 包围圈不断缩小。 局势对齐云越来越不利。 终于。 巴忌被梁横看准空挡，与郑英、郑兴兄弟二人配合，一脚从二楼踹了下去。 自此，压力全来到了木玛身上。 被数个内力差自己不多的高手围攻。 短短十几个呼吸，木玛身上再添数道刀伤。 不少盐帮的人手，冲向齐云。 齐云脚下点动，闪过攻击。 他的步伐与这些高手不一样，不飘逸，很难看，但最省体力。 手中短刃翻飞，或刺、或挑，看起来动作滑稽，但杀起人来毫不费力。 没有暗劲五重，在齐云手中，如同杀鸡。 杀人，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事。 “麻得，这小子是个硬茬子！”梁横注意到齐云，狠狠咬牙。 “来人！围住这个大胡子！” 一声招呼，大批人手冲向木玛，缠着他，将他推向一旁，一群人死死抱着木玛。 腾出手的梁横冲向齐云。 “小子，看你这次还往哪逃？！” 齐云在梁横手下险象环生的躲避着。 暗劲九重的高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快他太多了。 差距大到了技巧弥补不了的差距。 “小子，你倒是滑溜的跟泥鳅一样，但你我差距太大了，你又躲到何时？你喜欢做泥鳅，我现在成全你，泥鳅是没有胳膊没有手脚的！” 梁横手上速度再快。 齐云绕着柱子，躲闪，身上衣物被梁横扯成了碎布条，但每次就是能险之又险的躲过去。 气的梁横哇哇大叫。 但齐云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动作慢了下来。 “教主，那小子要撑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出手？”角落里，年轻人问黝黑汉子。 “不急。”黝黑汉子说着，抬手指了几个方向。 “这小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看上面。” 年轻人闻声，仰头扫了一眼。 “那是？” “这小子早就派人埋伏在各处房梁上，这些弓弩手一旦动手，身处混战中的那些人根本没防备，几轮箭矢下去，都得中招。”黝黑汉子幽幽说道。 “那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也不知道，所以在看看……” “……” 正在这时。 木玛被人群淹没，九凤楼的人都被控制住。 梁横攻向齐云的招式越来越快。 三招…… 我还能再撑三招，若是两招后，那歹毒娘们再不出现，就必须要动手了…… 一！ 心中刚倒数一个数。 梁横速度突然暴涨，一把抓住了齐云肩膀。 “哈哈哈……抓到你了，小子，这条胳膊，我先卸下了！” 梁横狞笑，手上发力。 齐云赶紧抬手，就要放出信号，让埋伏的虎头卫动手放箭。 正在这时。 “轰——” 洪安客栈的大门，整个被掀飞。 狂风涌进客栈，沙尘四起。 一声清喝，在所有人耳畔炸响，功力弱的，直接被震耳膜刺痛，头晕眼花。 “谁敢动他？！” （今天催更还是要比以前多的，我先表示下诚意，四更了，感谢兄弟们支持，点点催更呀，兄弟们，跪谢！！） 第121章 镇压一切，要抢人吗？ 梁横抓着齐云，耳膜刺痛，头昏脑涨。 来人武功极高。 内力之强，骇人听闻。 而且，他能感到，这蕴含内力的一声喝问，着重招呼了他。 这才让暗劲九重的他，被震的七荤八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一股大力袭来。 他整个人便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气血翻腾间，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面。 连人都没看清，他已经受了内伤。 待客栈众人回过神来。 一袭黑衣，头戴金色镂空凤凰面具的女人，已经出现在齐云身前。 她瞥了眼还在缠斗的黄苏与殊月清，剑指斩出。 “刷——” 破空声刺耳。 殊月清肩头爆出一蓬血雾。 抓住机会，黄苏一掌将殊月清击退数丈。 “九凤楼圣女……南宫雪？！” 殊月清遮面轻纱下，有血迹渗出，看着挡在齐云身前的妖娆身影，面色大变。 “你不是跟着御风、御雷二使出城进山了吗？” “就那两个废物，能留的住我？”南宫雪冷哼一声。 她目光冷冽，扫过全场，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来洪安客栈的路上，她已经知道拍卖会事端的经过。 尽管心中诸多疑问。 但事关三成钢兵器锻造之法。 齐云她必须带走。 谁敢拦她，她就送谁去投胎。 南宫雪一到，客栈中的打斗停了下来。 御宝斋和盐帮的人全都不敢乱动，看着南宫雪，胆战心惊。 这个女魔头来了。 局势瞬间翻转。 只要赤凤使拦住澜星使，其他人在南宫雪面前，跟强壮些的蚂蚱没区别。 更何况，澜星使一个照面，就已经被重伤。 从前，九凤楼圣女之名，他们如雷贯耳。 但见过其出手的，少之又少。 如今见了，他们才深切感受到，九凤楼圣女不愧是稳压御宝斋、琉璃阁楼圣子、圣女的存在。 武功之高，神鬼莫测。 九凤楼的人见到自家圣女到了，都是挺起了腰板。 御宝斋、盐帮的人，警惕的看着南宫雪，畏畏缩缩，连兵器都不敢指着她。 宫雪目光微不可察的瞄了眼客栈上方的房梁，随即扫过全场，口吻不容置疑。 “这些兵器不拍卖了，全都滚！” 御宝斋、盐帮的人全都哆嗦了下，看向梁横、郑英、郑兴三人，三人目光瞟向澜星使殊月清。 “哼！” 南宫雪冷哼一声，周身内力鼓荡，杀气犹如实质，冲天而起。 “我只给你们十息。” “十息之后，除了我的人，还在场的，都要死！” “十！” “九！” 刚倒数两个数，客栈中瞬间响起大片脚步声，向客栈外逃去。 “八！” 人流冲向客栈大门，门槛都被踩破了，有人眼看大门堵塞，直接从窗户钻了出去。 “七！” 南宫雪还在倒数。 客栈中一片混乱，御宝斋、盐帮还有原本看热闹的人，皆是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拼尽全力向客栈外逃窜。 “六！” “等一下！”齐云突然开口，打断了南宫雪的倒数。 客栈中瞬间寂静。 九凤楼的人都是呆愣愣的看着齐云。 这小子是疯了吗？ 敢这个时候开口，打断圣女大人？ 赤凤使微微摇头。 年轻人不知轻重，这是恃宠而骄了不成？ “嗯？” 南宫雪微微扭头，眼神不善，已有几分不耐：“你什么意思？” “别人都可以走，但他不能走！”齐云抬手，指向正在客栈大门往外挤的梁横。 “他与我的赌约，还没兑现。” “赌约？”南宫雪微微思索，想了起来，来的路上，她的手下跟她禀报过。 她目光看向梁横。 “其他人可以走，你留下兑现赌约！” 嗯？ 九凤楼众人面面相觑。 那小子打断她说话，她没发脾气？ 连责怪的话都没有，而是直接给齐云撑腰？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圣女吗？ 就连赤凤使黄苏都是不禁瞟了两眼齐云，难道传闻是真的……圣女她真的在修习双修之术？不过这小子看着倒是挺英俊的，有我年轻时候几分神韵…… 九凤楼众人心里嘀嘀咕咕，但他们瞄了眼南宫雪和齐云后，都把目移向别处，不敢表露出半分心中所想。 圣女喜怒无常，杀人全凭心情好坏。 小心点，准没错…… “这……”梁横如丧考妣，僵在原地，“大人，这里面有误会……” “少废话，你自己动手吧。” “我……”梁横还想再辩解下。 “怎么，你自己不动手，让我动手？” 梁横闻言面皮抽动，举起手中长刀，狠狠咬牙。 “啊！” 一声大吼。 长刀劈落，鲜血喷洒。 忍着剧痛，他左手连点，封住右肩几处大穴，减缓失血速度。 “大人，愿赌服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梁横疼的汗水顺着脸颊淌。 “我听说赌约不止这个。”南宫雪淡淡开口。 “……”梁横僵住，但反驳的话，他不敢说。 仰头看向二楼，站在南宫雪身后的齐云，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咬牙说道。 “好！我愿赌服输！” “城南铁匠铺，外加五万贯，是他的了！” “嗯。”南宫雪点头。 “赤凤使，拿下他，五万贯什么时候送来，铁匠铺什么时候交接完，什么时候放他离去。” “是，圣女！”黄苏应道 梁横断了一臂，被九凤楼扣下。 人群散去，洪安客栈恢复平静。 “这里的事，你来善后。”南宫雪瞥了一眼宝源当铺掌柜。 “是，大人！”宝源当铺掌柜受宠若惊，激动万分。 这次真的赌对了！ 这小子跟圣女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 “你，跟我走！”南宫雪抓住齐云，脚下轻点，身形极快，掠出洪安客栈。 九凤楼众人都是紧随其后，迅速退去。 洪安客栈中，宝源当铺掌柜跟洪安客栈的掌柜一起善后，清理现场。 浑身是伤的木玛着齐云离开的方向，心中忧虑。 “木大人，东家给你留了话。”这时有一个虎头卫来到木玛身边小声说道。 “他怎么说？” “东家说，你留在客栈，等他即可，不要轻举妄动。” “嗯……”木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小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他事先就给我留了话？ 难道……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吗？ 他搞这么大阵仗，就是故意引出九凤楼那魔女？ 只是，那魔女可不是好对付的…… 洪安客栈平静下来之时。 客栈外，街道对面的屋脊上，黝黑汉子与年轻人望着九凤楼众人离去的方向，秘密交谈。 “教主，那小子是九凤楼的人？” “不像。”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抢人？” 第122章 卧房审问，喜怒无常 “不急，再看看，我与九凤楼那个丫头，武功只在伯仲之间，现在安城里，九凤楼的人手又多，就咱们两个，想在她手中抢人，很难。” 黝黑汉子说着，目光愈发深邃。 “而且，我感觉这一切，都是那小子在故意引导，几家势力角逐，都在他掌控之中，这小子不简单……他可能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暂时还想不到，不过刚才混战中，拼死护着他的那个壮汉，用的鞭法是军中战法。” “教主你的意思，他是朝廷的人？” “也不像。” “……”年轻人整个愣住，有些发懵，这也不像，那也不像，那这突然出现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教主，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看着。” “看着？” “对，就是看着。”黝黑汉子淡淡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又到底要干什么？” “……” …… 安城，一座占地甚广的宅院内。 后院，九凤楼高手值岗放哨，防守森严。 卧房。 南宫雪侧躺在方榻上，手撑着头，整个人慵懒的好似一只有了困意的小猫。 尤其此时，她摘下了面具，妖艳的脸庞，让人看一眼，就浮想联翩。 但齐云却无心欣赏这等美景。 这女人说好听点喜怒无常，说难听点就是个神经病。 他必须保持警惕，全神贯注的应对。 “说吧，那些兵器，你从哪弄的？”南宫雪审视着齐云。 “我自己锻造的。” “你骗我？”南宫雪眼神一寒，“你一个山匪，能锻造出三成钢兵器？若你真有这本事，也不用上山作匪了，你到哪里都会是座上宾。” “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别逼我对你使手段。” “我没骗你。”齐云眼中只有真诚。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 “圣女可曾听过墨家？” 墨家？ 南宫雪睫毛微颤，半信半疑：“你的意思……你是墨家人？” “不错！” “呵呵呵……”南宫雪低笑出声，花枝乱颤，春光无限，却又满是杀气，“墨家人会上山作匪？你当我是傻子？” “常理来讲，当然不会，但传闻，临泉县中有十八路诸侯王宝藏线索。”齐云说着，整个人气质一变，隐约间透着贵气与桀骜。 南宫雪不禁多看了齐云几眼。 一个人的气质，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随便就能伪装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乞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也确实足够让墨家人放下身段蛰伏隐藏。 “你真是墨家人？”南宫雪盯着齐云眼睛，不禁又问。 “千真万确。”齐云与南宫雪对视，毫不避让，眼底隐隐露出一抹傲色。 “若是圣女不信，我大可以直接开炉炼钢，锻造兵器，自证身份！” 看着齐云，南宫雪眼眸微动。 看这架势，八成是真的。 自己运气未免太好了。 半路上收个凤奴，竟然收到了墨家人？ 御宝斋现在这么嚣张，还不是仰仗着招揽到墨家门人坐镇？ 九凤楼若是也有墨家门人在，那在兵器生意上，就有了和御宝斋掰手腕的本钱！ 心中想着，南宫雪面上露出一丝妖媚的笑意。 “那先前为什么不与坦白？” “现在才跟我说明身份，平白吃了那么多苦头。” “我潜伏在山寨，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寻找宝藏，怎么会轻易暴露身份？”齐云淡定应对。 “只是，圣女在我身上留下的刺青，这毒我试过了很多法子，都解不掉，这才趁着与边军的合作，进五逐郡找你。” “你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我，就弄了这么一出拍卖会？”南宫雪接过话茬。 “不错。” “有点意思……”南宫雪轻语，双眸如水，勾魂摄魄，“你还真是智慧过人呢~” “不过，我记得，临泉县外边关处的边军，是木家人统领，木家与九凤楼血海深仇，知道你的身份，你必死无疑，你怎么瞒过他们的？” “我把刺青遮住了。” “遮住了？”南宫雪打量着齐云，招了招手，“你到我身前来。” 齐云坐着小凳往前挪了挪。 “再近些。” “……” 齐云又往前挪了挪，几乎已经快贴在了方榻上。 南宫雪微微欠身，精致的鼻子在身上嗅了嗅。 “明明味道还在……” 不是……这歹毒娘们属狗的吗？ 刺青遮住了，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遮住了图案吗？ 在这闻什么呢？ 莫非刺青上有什么隐藏的味道？ “圣女，我是遮住了刺青图案，不是遮住了气味……” “遮住了图案？”南宫雪诧异，“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啊？” “磨磨蹭蹭的，我自己来！”南宫雪素手一挥。 劲力呼啸。 齐云身上本就被梁横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物，瞬间破碎。 我尼玛！ 心中暗骂，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墨家人该有的桀骜。 “还真的被遮住了？”南宫雪看着齐云肩头，那里确实已经没了凤凰刺青，不过仔细观察下，还是能发现那里的皮肤似乎比其他位置要白一点。 “你用什么法子遮住的？” “这个。”齐云从裤兜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遮瑕膏，我自己调配的，比市面上的胭脂水粉好用，可以遮瑕，正常来讲是给女人化妆用的。” “哦？”南宫雪拿过来，仔细看了半天，最后扔给了齐云。 “这玩意鸡肋的很，真有女人会买？” 鸡肋？ 这歹毒娘们到底识不识货？ 这遮瑕膏拿到市面上，直接秒杀一切胭脂水粉好不好？就是满脸麻子，也能变成溜光水滑，白嫩可人。 这绝对会卖爆的好不好？ 只不过现在，齐云还没调控好材料的成本，也难以批量生产。 不然早投县城坊市，疯狂敛财了。 心中腹诽。 齐云看了眼南宫雪不施粉黛，却完美无瑕的脸，瞬间无言以对。 这歹毒娘们，应该根本就没化过妆。 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也正常。 小心收起遮瑕膏，齐云正色道。 “圣女要问的，我都如实说了。”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南宫雪闻言，端详着齐云，红唇微掀。 “谈谈？” “呵呵呵……”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话音未落。 她眼中闪过厉色，伸手抓住了齐云手腕。 齐云脸色骤变…… 第123章 谈成合作，跟我进山 一股劲力从手腕侵入体内。 这劲力侵入的瞬间，肩膀上的刺青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其中剧痛与这劲力呼应，蚀骨之痛如同狂潮一般瞬间席卷齐云的奇经八脉。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齐云不禁失声。 但一声痛呼后，他再没出声，咬牙硬撑着，盯着南宫雪的眼睛，其中凶焰沸腾。 这次，他没再伪装。 既然要用墨家身份与这歹毒娘们合作，利用她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那自然要拿出墨家的傲骨。 这一次，自己必须掌握主动。 这样才能利用这歹毒娘们，把军火生意在五逐郡立足，并且得到足量的硫磺，带回虎头寨。 炸药！ 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也是这次五逐郡之行，他的终极目标！ 被这歹毒娘们以强悍武力压制的感觉，他受够了！ 现在他只想，炸的这歹毒娘们叫爹！ 忍痛本是他上一世练了一辈子的必修课。 只是这剧痛着实可怕，如同拿着小刀一寸寸的切割他的骨髓，短短十几个呼吸，他已经眼前已经发黑，随时有可能昏过去。 “嗯？” 南宫雪诧异，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齐云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但依旧紧咬牙关，没有半点求饶的迹象。 “我知道你很疼，疼就叫出来，叫出来！” 齐云依旧一声不吭。 “哼，跟我装硬汉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南宫雪内力鼓荡。 剧痛翻倍，齐云视线开始模糊。 眼看着齐云马上就要疼晕了，或许是因为齐云关乎三成钢武器的锻造之法，她撤回了内力。 体内痛苦如潮水般退去。 齐云面色惨白，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 “你倒是能忍。”南宫雪冷冷横了齐云一眼，伸手抬起齐云下巴，“不过，你应该清楚，我随时都能取你性命，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管你是山匪，还是墨家人，在我这里，你都是我的奴仆，我是你的主人！” “呵呵……”齐云嗤笑。 “嗯？”南宫雪眉心深凝，“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自量力！”齐云此时虚弱至极，说话声音极轻，但语气透着磐石般的坚决。 “你敢忤逆我？”南宫雪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妖媚的双眼瞬间布满杀机。 “忤逆你又如何？”齐云呵斥。 “你！”南宫雪怔住，看着齐云愣了愣，捏着齐云下巴的手都僵了一下。 “我什么我？” 齐云反问，脸上写满了桀骜。 “我齐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机关构造之术，冶铁锻造之法，了然于胸，集墨家之大成，得祖师之真传！” “就凭你区区一个偏安弹丸之地的九凤楼圣女，仗着些许武功，阴毒下作的手段，就想奴役我？” “你做梦！” “今日，要么咱们合作，你给我解毒，我助你一臂之力，以我的手段，区区御宝斋，一年之内，五逐郡没有他们立足之地！”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 “或者……用尽你的手段折磨我。” “我都不惧！” 说着，齐云反手抓住南宫雪手腕，双眸幽深如潭。 “你，你你……”南宫雪看着齐云，僵住了。 不是…… 这小子疯了吗？ 他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可是反掌之间就能取他性命！ “你疯了吗？我弹指间便可取你性命！” “呵呵呵，那你倒是杀啊！”齐云怒笑，腾地起身。 “你当我不敢？！”南宫雪怒视齐云。 “要杀便杀，少废话！” “你！”南宫雪手掌扬起，内力鼓荡。 强横的劲力压得齐云骨头生疼。 但他紧咬牙关，半步未退。 良久之后。 “疯子！”南宫雪骂了一声，撤了内力。 “你说要跟我合作？你有什么资格？” 感受到南宫雪内力消散，齐云心底长舒一口气。 果然，这女人可能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麻得。 早知道这个世界上，墨家这么牛掰。 他上次就直接用墨家身份跟这歹毒娘们周旋了。 只是可惜，原身地位太低，只是听过墨家，并不知道诸子百家的门道。 最后还是从木玛口中得知，这个世界，诸子百家，墨子这一家，竟然这么强。 正是因为从木玛口中了解到墨家的实力。 他才定下了这个计划。 心中想着，他面上不动声色。 “我有什么资格，刚才都说了。” “有我相助，一年之内，五逐郡，九凤楼为尊，御宝斋、琉璃阁都将成为九凤楼附庸。” “你还真是敢吹……”南宫雪此时已经躺不下了，坐起身来，惊疑不定。 “九凤楼、御宝斋、琉璃阁斗了几十年，难分伯仲，就凭你一人，就能让九凤楼吞并他们两家？”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我一根手指就能杀你，你哪来的自信？” “圣女武功高绝，人尽皆知。”齐云淡定自若，拿出了宗师派头。 “但势力争斗，不是比武，脑子比拳脚更重要。” “不然，成为万物灵长的，就不会是人，而是才狼虎豹！” “纸上谈兵没用！”南宫雪站起身来，“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计策。” “不说其他，有我在，我能让九凤楼在兵器生意上，将御宝斋碾压，让九凤楼不再为钱财发愁！”齐云说道。 南宫雪没有反驳。 若是齐云真能批量锻造出三成钢兵器，那样就算没有齐云说的那么夸张，至少九凤楼插手兵器生意，压御宝斋一头是没问题的。 “好，那咱们就合作。” 南宫雪说着，原本清冷的俏脸上，绽放笑颜，娇艳如花。 前后转变之突然，让那个齐云不禁怀疑，这歹毒娘们患有精神分裂的疾病。 “不过，你的毒，我不会解除，我只会给你压制，保证一年之内，不会毒发，免除每隔半月的痛苦。” “但……若是你一年内，没兑现诺言，不管你怕不怕死，你都得死！” “好，一言为定。”齐云应了下来。 这刺青之毒是南宫雪制衡他的最重要手段，肯定是不会彻底给他清除的。 能争取一年时间，也足够他操作了。 “先拿一年的解药来。”齐云伸手。 “干什么？”南宫雪诧异。 “怎么，你这么快就反悔了？” “咯咯咯……”南宫雪瞟了齐云一眼，掩嘴娇笑，“你误会了，压制毒性的解药，就是我的内力！” 话音刚落。 劲风扑面。 刀割般的剧痛再次袭来，疼的齐云面色狰狞。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南宫雪才停了下来。 “好了，一年之内，你不会受毒发折磨之苦了。” 齐云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如纸，双腿有些发软。 他严重怀疑，南宫雪在报复他。 南宫雪打量着虚弱的齐云，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精通冶铁锻造之事，探查铁矿，你也懂吧？” “这是自然。”齐云揉搓着的眼眶，刚才太痛了，痛到现在还有些模糊。 “那太好了！” 南宫雪眼睛一亮，拉过齐云，就往外走。 “跟我进山！” 第124章 忽悠圣女，拉上贼船 “等等一下！”齐云叫住南宫雪。 “怎么了？” “我衣服……”齐云指了指光着上身的自己。 “麻烦！” 南宫雪骂了一声，伸手一招，内力席卷而出，一旁衣架上，一道黑色长袍摄入手中。 “先穿这个！” “不是，这不是你的吗？” “少废话，快跟我走！” 南宫雪火急火燎的拉着齐云就出了屋子。 齐云连忙将黑袍罩在身上。 一路出了宅院奔着城外而去。 宅院内。 九凤楼高手们直接炸开了锅。 “你们看到没？那小子穿的是不是圣女的黑袍？” “是啊，上面绣着九道飞凤暗纹，是圣女的袍子。” “而且，那小子明显双腿发软啊。” “这这……圣女她真的……”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能乱说吗？” “……” 这时。 “咳咳咳……”一阵轻咳声传来。 众人大惊，看清来人，全都吓得浑身一颤。 “赤凤使大人！” “你们活腻歪了？敢在私下里乱就嚼圣女的舌根？”黄苏训斥。 “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众人赶紧请罪。 “都把嘴闭严了，这次是我听到了，若是被圣女听到了，你们会死的很惨！” “是是是，大人，我们知错了。” “嗯。”黄苏摆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退去，值岗的值岗，巡逻的巡逻。 黄苏背负双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一进屋子，合上门窗，靠在门上，他表情再绷不住。 “我嘞个亲娘啊，圣女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不过……这小子现在正得宠……” “我以后对他倒是得客气点才是。” “……” …… 天色渐晚。 安城外，深山中。 南宫雪带着齐云在山中穿梭。 齐云真切体验到了什么是人形滑翔机。 南宫雪施展轻功，在悬崖峭壁，茂密丛林的树杈间弹跳穿梭，简直比猴子还灵活十倍不止。 夜幕降临。 某处山涧。 “就是这里了，若说这处深山中，哪里有铁矿，也只能是这里了。”齐云蹲在地上，举着火把，观察着岩石。 “好！” 南宫雪眸子发亮：“这次总算是没有让御宝斋捷足先登。” “御宝斋已经是早就发现了此处。”齐云说道，“而且他们开采过，虽然刻意掩盖了开采的痕迹，但还是瞒不过我。” “开采过了？”南宫雪沉眉。 “准确的说，不是开采过了，而是探查过了，最后放弃了开采。” “为什么放弃？”南宫雪不解。 “这里确实有铁矿，但这处铁矿岩层极深，就算劳力充足，日夜开采不停，至少也要五年，才有可能采出铁矿石来。”齐云举着火把打量着。 “而且，就算开采了，这处铁矿到底能采出多少矿石，还是未知数，成本太大风险太高，还不如从大乾走私铁矿石或者精铁方便。” “所以御宝斋放弃了。” “原来是这样……”南宫雪眼中失望。 “我说怎么御风、御雷二使在这片山域兜兜转转，也没见带人过来开采。” “没想到，两家大动干戈，折腾了大半年，这里竟然是一座废矿。” “并非如此。”齐云双眸在火光下映照下，熠熠生辉。 “什么意思，别卖关子，快说！”南宫雪催促。 “对别人来讲，这是废矿，对我来讲，却是与平常铁矿无异样。” “你有办法开采？” “不错。” “你多久能采出铁矿来？” 齐云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南宫雪精神为之一震。 “不是，一个月。” “什么？”南宫雪狭长的瑞凤眼差点瞪成杏仁眼。 “御宝斋五年都不一采出铁矿，你说你一个月就能采出铁矿？！” “不错，若是我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一个月足矣。”齐云抬头，露齿一笑。 是时候，忽悠这歹毒娘们上在贼船了。 这么强力的打手，不利用起来，简直暴殄天物！ “你要什么？” “炼金术士，铁匠，硫磺！” “就要这些？”南宫雪不可置信。 “对，我只要这三样，炼金术士五十人，铁匠一百人，硫磺至少一万斤。” “炼金术士、铁匠这些都好办，但是硫磺……”南宫雪为难。 “硫磺这东西比黄金都贵，大乾、西夏、南楚三国都没有产地，五逐郡中做硫磺生意的，也只有琉璃阁，硫磺的来源，都是远来自西域。” “一万斤……先不说琉璃阁有没有这么多硫磺，就算是有，九凤楼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买。” 一万斤硫磺，什么概念？ 那至少都相当于一万斤黄金。 十六万两黄金，一百六十万两白银，三百二十万贯铜钱…… 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九凤楼虽然近些年在钱财上，捉襟见肘，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十六万两黄金，咬咬牙倒是能拿出来。 但这笔钱一拿出来，其他的事，全都得停摆。 只凭齐云的一句海口，总舵不会同意的。 “谁说要花钱买了？”齐云起身，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你要？” “抢啊！咱们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齐云眉头一挑。 “抢？”南宫雪看着齐云，如同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疯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硫磺贵重无比，是琉璃阁除了食言，最重要的财源，抢他们的硫磺，他们会拼命。” “要是九凤楼有实力把琉璃阁抢空，还轮得着你跟我合作？” “再说……最近九凤楼与御宝斋的关系紧张，不能再得罪琉璃阁。” “呦？”齐云扭头看向南宫雪。 “这话可不像从圣女嘴里说出来的。” “没想到，圣女还知道以大局为重。” “少跟我贫嘴，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南宫雪瞪了齐云一眼，“不然，我让你再尝尝我的手段！” “先别动怒，听我说完。” 齐云拿着手中火把来到一旁，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捡起地上枯枝，在地面上勾画。 “抢自然是咱们抢，但订可不是咱们订。” “什么意思，仔细说。” “让御宝斋去硫磺，然后咱们黑吃黑。” “嗯？”南宫雪怒目光一凝。 “你小子胆子不小，但是御宝斋怎么会平白找琉璃阁订购那么多硫磺？”南宫雪越听越迷糊。 “这个简单，我有一计……”齐云拿着枯枝，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给南宫雪献计。 “……” 南宫雪越听越是心惊，不禁跟着蹲了下来，凑到齐云身边。 等齐云说完。 南宫雪看着齐云，妖艳的脸庞上，尽是惊色…… 第125章 圣女戏弄，叫我主人 “你小子，真够阴险的！” “阴险的不是我，是圣女你。”齐云摆手。 “什么？”南宫雪错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咱们合作开始，我就是你的智囊，你得保护好我。”齐云指了指自己。 “若是被别人知道，是我在给你出谋划策，那我就成了对九凤楼别有用心之人的公敌。” “你也知道，我武功低微，但凡来个厉害的点的杀手，我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这众矢之的，只能是你，不能是我。” “所以，这计策是你自己想的。” 南宫雪眨了眨眼睛，盯着齐云看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这个道理。” 嘴上这么说，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但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那就按你说的，你隐在暗中。” 说着，她伸出手掌。 “你刚才说的，能引御宝斋上钩的东西，拿出来吧。” 齐云伸手在腰带上一摸。 “铮——” 清悦的兵器出鞘声响起。 一把两寸长短的精致飞刀，出现在南宫雪眼前。 “这是……飞刀？” “不错。” “这么短，能用吗？” “你管它长短呢？”齐云横了南宫雪一眼，“这是我用墨家无上秘术锻造的，因为耗材甚巨，所以小了些，但它是五成钢兵器，有它在，御宝斋就绝对会上钩。” 这个跟装饰一样大小的小飞刀，是齐云用灌钢法锻造兵器时，剩下的废料。 正好用来打磨成了一个小装饰品，当然这是开了刃的，也可以出其不意，用来当暗器。 不过这种强度的高碳钢，即便是锻造剩下的废料，按照这个世界的叫法，大概也是五成钢以上的强度。 齐云话音刚落。 南宫雪就已经夺过了小飞刀，拿在手中，如获至宝。 “五成钢兵器，你竟然能锻造出五成钢？” “额……侥幸所得，正常来讲，我只能锻造出三成钢。”眼看着南宫雪如此震惊，齐云赶紧改口。 南宫雪小心翼翼的收好那柄小飞刀，看向齐云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她现在心中升起一种冲动。 把齐云手脚打断，然后绑在自己身边，那自己简直如虎添翼…… 不过，片刻后。 这想法被她打消了。 这小子古怪的很，对别人阴险狡诈，对自己更狠。 她内力控蛊的手段，不知让多少名头响当当的好汉，都跪地求饶。 但这小子，竟然能忍住，吭都不吭一声。 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法子能让这小子就范。 “你想什么呢？” 齐云声音响起，南宫雪才回过神来。 “没，没想什么……” 随口搪塞一句，南宫雪就尽量控制住心底把齐云打残的欲望。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话音未落。 她一把拎起齐云，脚下一点，向远处掠去。 月色下。 峭壁悬崖上，南宫雪带着齐云赶路。 黑袍鼓荡，每次借力跳跃后，宛若飞鸟滑翔，而后脚下轻点，再次飞跃。 险峻的峭壁上，南宫雪身形灵动，飘逸潇洒。 十几丈高的悬崖上，山间的风吹的齐云脑门发凉。 这里太高了。 脚下是黑漆漆的山林，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疾。 往下看一眼，都头晕脑胀。 “等一下，慢一点。” “不行，必须赶在天亮前回去，立即开始计划！” “不是，太快了，我要是掉下去，你损失可就大了。” “怕什么？抓紧我……诶？你抓哪呢？” “别分神，要撞树上了！”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颗悬崖上的歪脖树，南宫雪身形急转，险之又险的避开，继续飞掠，速度未见半分。 “你小子趁机占我便宜？” 南宫雪恼火，“把你的狗爪子放下去，抓我腰！” “你要是再敢乱抓，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呵斥几声。 南宫雪感受到齐云紧紧抱着自己腰肢的双臂，眉头一挑。 “你小子怕高？” “哪有？” “呵呵，还嘴硬？怕高是吧？” 南宫雪轻笑一声，脚下轻点，身形拔，专挑高处借力。 感受到齐云越抱越紧。 南宫雪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呵……还说不怕？” “哈哈哈哈……” 月色下，南宫雪清脆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齐云彻底被她当成了风筝。 待出了山。 刚一落地。 齐云踉跄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具身体竟然恐高，这一路在悬崖、树梢上飞掠，他现在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刚挣扎着站起来。 南宫雪抬起脚，对着齐云的屁股轻轻一点。 齐云晃了几下，扑通一声又摔倒了。 “哈哈哈哈……” 南宫雪看着晕头转向的齐云，捧腹大笑，花枝乱颤。 神经病！ 齐云心中暗骂。 笑吧，笑吧…… 你给我等着，有让你哭的那一天！ “你不急着回去了？”齐云冷声道。 “你小子还敢嚣张？”南宫雪蹲下身子，抬起齐云下巴，红唇微掀，“别忘了，不久前你还叫我主人的~” “来，再叫一声，我听听~” “南宫雪！”齐云眼中凶芒闪动，直视南宫雪勾魂摄魄的眼睛，“你闹够了没有？” “急了？”南宫雪眼神戏谑，纤长的手指轻揉着齐云的嘴唇。 “你这样子，我怪喜欢的，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狗~” “……” 齐云一巴掌打开南宫雪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安城方向走去。 主人？ 马勒戈壁的！ 还没完没了了？ 你等着，叫主人的是你才对！ 南宫雪抬手，看了眼被齐云打的有些痛的手背，眸子中划过一丝旖旎。 看了眼齐云的背影，她轻抿红唇，眼神戏谑。 有意思…… 这小子还挺好玩的。 “你小子这么开不起玩笑？”南宫雪一步迈出，似缓实快，追上了齐云。 “要我说，你就从了我，认我做主人，也没什么不好？有我在，可护你平安。” “你不也说了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可以护住你。” “来，叫我一声主人~” “神经病！”齐云恼火。 “呵呵呵……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南宫雪笑道。 “不过，你这么走，实在太慢了……” “所以，还是上天吧！” 一声清啸，南宫雪内力鼓荡，抓起齐云，脚下轻点，跃上半空。 “南宫雪，我****，****……” “……” …… 黎明破晓。 安城，九凤楼宅院内。 书房。 被南宫雪召来，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的黄苏，看到手中的两寸长小飞刀，原本还有些不清醒的大脑，瞬间惊醒，舌头打结，有些结巴。 “这，这这是……” 第126章 双面间谍，再起波澜 “你没看错，五成钢兵器。” 南宫雪靠在榻上，淡淡说了一句。 “真是五成钢？！” 黄苏眼神惊骇，看了看南宫雪，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齐云，欲言又止。 “无需多问，偶然所得罢了。”南宫雪慵懒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 黄苏闻言，有些失望。 拿着手中的小刀，更是视若珍宝。 “圣女，您拿这等宝物给我，是要？” “御宝斋安插在九凤楼的探子，你有掌握吧？”南宫雪问道。 “有，有三个确定了身份的探子，只是现在还没有收网。”黄苏如实回答。 九凤楼中，由赤凤使亲统的赤凤堂，专门负责的就是情报之事。 “嗯，接下来按我说的做。”南宫雪说道，紧接着，把齐云的计划，把黄苏能听的部分，转述出口。 “……” 听完南宫雪的话，黄苏惊的合不拢嘴。 “圣女，这计策，何人所思啊？” “我说的，你说谁想的？”南宫雪不悦，“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想不出这等计策？” “不敢！”黄苏赶紧躬身。 “卑职只是……只是惊叹圣女的智慧，被您的无双智计所深深震撼到了。” “行了，你赶紧去办事吧。”南宫雪横了黄苏一眼，“要是出了什么茬子，我拿你是问！” “是！”黄苏浑身一颤，赶紧应道。 “你呢？留在我这，还是回洪安客栈？”南宫雪看向齐云。 “我回客栈。” 嗯？ 黄苏心脏猛的一抽，刚才圣女是在问这小子的意见？不是直接命令？ 看来，这小子得宠的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啊。 “赤凤使，你安排人送他回客栈，这段时间，安排人保护好他。” 南宫雪声音响起，黄苏回过神来，赶紧应道。 “是，圣女放心，卑职一定派人好好保护这位。” “……” 赤凤使一路送齐云回了洪安客栈。 此时，朝阳东升。 宝源当铺掌柜早早就过来了。 远远就见，竟然是赤凤使亲自送齐云回来，不由得对齐云更是殷勤，比对亲爹还要恭敬。 洪安客栈外。 亲眼看着齐云进了客栈，黄苏才转身离去。 “大人，这小子不过是圣女的男宠罢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相送？”一旁的巴忌说道。 “你懂什么？”黄苏瞥了眼巴忌。 “看在你叔父跟我是至交的份上，我就多提点你几句。” “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男宠，圣女对他的态度，可不一般。” “保护他的活，安排给你，可是你在圣女面前表现的机会。” “毕竟，听说圣女练的那双修功夫，邪门的很，这小子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榨干。”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巴忌连连点头，“趁着他还活着，抓住机会，让他在圣女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嗯。”黄苏点头。 “算你小子上道，这路不就走宽了吗？” “谢大人提点！”巴忌躬身道谢。 “嗯。”黄苏点头，面上欣慰，“你好好表现，我还有要事去办。” “…… 黄苏离去。 巴忌来了精神，招呼着麾下高手，在周围布置暗哨，并亲自住进客栈，保护齐云。 此时。 齐云已经回到客栈中，自己的房间中。 木玛以及一众虎头卫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你怎么才回来？”木玛问道。 “九凤楼圣女手段狠辣，喜怒无常，不让她安心，咱们怎么回边关？”齐云随口搪塞一句。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等，现在安城太乱了，等风波过去的，咱们就返程。” “也好……”木玛琢磨了下，安城现在各方势力齐聚，确实很乱，等风波过去也好。 应了一声，他注意到齐云脸色苍白，感觉脸都瘦了一圈，身上还穿着南宫雪的黑袍。 “九凤楼那妖女折磨你了？” “嗯，算是吧……” “我听说，那妖女修习邪功，把男人作为练功的鼎炉，你这是被……” “不是你想的那样。”齐云解释了一句，没想到当初应付青铜面具人的话，竟然传的这么快。 果然谣言这东西，传的是最快的。 但显然他的解释没人信。 “大当家，您没事吧？身体不要紧吧？”虎头卫都是紧张。 “我没事！”齐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是！”虎头卫们应道。 他们出了房门，还不忘关心齐云。 “大当家，你可要当心身体啊。” “滚！” “……” “那妖女没认出你的身份吧？”木玛低声问道。 “若是不露出墨家身份，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回来？” “你跟那妖女合作了？！”木玛面色瞬间一寒。 “你应该知道，我木家与九凤楼仇深似海，即便你是墨家人，但你若是帮九凤楼做事，那我们木家绝对与你势不两立！” “小家子气！”齐云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木玛怒道。 “别跟我瞪眼睛！”齐云苍白脸庞上，闪过怒意。 “天天嚷嚷着血海深仇，那你现在先把我杀了，去找九凤楼报仇去吧？” “哼，你以为我不想？要不是五逐郡这里位置特殊，军队一进来，其他两国也要插手，我们木家早就……” “你还知道？”齐云打断了木玛的话。 “想报仇，就听我的，我不管你们木家跟九凤楼什么仇，但咱们既然合作是盟友，那我就能助你们木家，干掉九凤楼！” “你们木家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木玛怔怔看着齐云，情绪激动，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都渗出了血迹。 “你说的当真？凭你能干掉九凤楼？” “你别忘了我的身份！”齐云面色倨傲。 “既然我身份，你也知道了，那这次回去后，我会和木昭大司马，重新谈合作条件。” “你们木家有血海深仇，我也有师门交给我的使命。” 木玛闻言，激动：“不如，咱俩先谈谈！” “你？”齐云斜了木玛一眼。 “你与木昭大司马，谁能做谁的主？” “这自然是大司马做我的主。” “那不就结了，我跟你谈啥？你先好好养伤。”齐云摆手，“一切等顺利回到边关再说。” “也好……”木玛琢磨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句。 木玛离开后。 齐云长舒了一口气。 木玛是暂时稳住了。 接下来，赶紧把计划顺利实施，借鸡下蛋，利用九凤楼，把军火生意在五逐郡扎根，再把硫磺搞到手。 有了炸药，自己才有足够的底气，应对各方。 至于木家那边，等回了边关再说。 这双面间谍，自己是肯定得先当着了。 弱小只能这般斡旋，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足够强大了，才有资格掀翻牌桌。 一天一夜没睡，加上被南宫雪这一通折腾，齐云疲惫不堪，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深夜，还没醒来。 而这一夜。 仅仅安静了一夜的安城，再起波澜…… 第127章 要物失窃，发什么疯？ 这一夜。 安城的宁静被打破，九凤楼高手在安城内大肆搜查，传闻是有重要物品失窃。 赤凤使黄苏带着九凤楼高手挨家挨户的搜查，几乎掘地三尺，杀气腾腾。 查到御宝斋、琉璃阁驻安城宅院时，爆发冲突。 澜星使、御风使、御雷使率自家高手与黄苏对峙，寸步不让。 “黄苏，你们九凤楼欺人太甚！” “你们九凤楼有圣女，难道我们琉璃阁、御宝斋就没有圣子、圣女？”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面对御宝斋、琉璃阁的抵抗。 黄苏直接拔剑。 “九凤楼全体听圣女令！” “搜查！” 一声蕴含内力的啸声，冲上黑夜。 大战一触即发。 黄苏独木难支，摆下阵来之时。 南宫雪赶来，镇压一切不服，打的琉璃阁澜星使与御宝斋御风、御雷二使，血洒黑夜，几乎就剩下半条命了。 看着杀气滔天的南宫雪。 御宝斋、琉璃阁的人皆是胆寒。 九凤楼、御宝斋、琉璃阁三家势力，虽然互有争斗，但彼此实力相差无几，很少会出现死斗。 各家势力的圣子、圣女，都是武学天赋妖孽之辈。 是各家是势力单人武力的至高存在。 若真是毫无顾忌，大开杀戒。 那我家圣子杀你家高手，你家圣女杀我家高手。 最后谁赢不知道，反正都杀的实力大损，让外人捡便宜了。 数十年的争斗，三家之间早就形成了默契。 那就是兵对兵，将对将。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至于私底下，也不是没出现过互相使阴招的情况，埋伏大批高手伏杀圣子、圣女，圣子、圣女搞暗杀，也是偶有发生，但也都是藏着掖着。 至少在实力平衡被打破之前，这种默契，会一直存在。 所以之前在洪安客栈，南宫雪才只是镇压，并没有开杀戒。 南宫雪此时明目张胆的杀了过来，实在反常，反常到他们肝胆俱寒。 南宫雪武功再高，也是人，并非无敌。 只要人手足够，并非不可敌之，并非不可杀之。 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现在这点人手能做到的。 “南宫雪，你疯了吗？” “你这是要挑起九凤楼与我们琉璃阁、御宝斋的死战吗？！” 澜星使、御风使、御雷使皆是脸色苍白，嘴角渗血，聚在一起，大声威胁南宫雪。 “哼！”南宫雪冷哼一声，杀气如潮。 “就是因为我无意挑起死战，你们三人，这才活着。” “不然，就你们这种废物，真以为联手，就能对付我了？！” “九凤楼有要物失窃，你们识相的，就别动，不然，我绝不留情！” 南宫雪言语间，杀机凛冽，强横的内力，好似狂潮，压得三人后背发凉。 “搜！” 一声令下。 九凤楼高手在黄苏的带领下，涌进御宝斋驻安城的宅院，大肆搜查。 琉璃阁的宅院自然也没放过。 最后显然没找到失窃之物。 南宫雪发飙。 剑气纵横，将御宝斋、琉璃阁宅院的大门捣成了废墟。 夜幕下，烟尘四起。 “废物，都是废物！” “今夜要是找不回失窃之物，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南宫雪的怒吼声，在强悍内力裹挟下，在安城上空激荡。 这一夜，整座安城在南宫雪的暴怒下，瑟瑟发抖。 家家闭户。 天上鸟都不敢乱飞，都缩回了鸟窝。 地上狗的不敢乱窜，生怕自己被抽一巴掌，变成死狗。 整整一夜。 安城被南宫雪翻了个底朝天。 至于最后找没找到失窃之物，没人知道，不过从南宫雪的愤怒咆哮声中，不难猜出，可能并没有找到。 琉璃阁、御宝斋人马各自缩回宅院，闭门不出。 这个节骨眼，没人想触那个疯女人的霉头。 一连折腾了几日，安城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琉璃阁宅院。 澜星使脸色苍白，一对好似寒星的眸子中，透着虚弱，但更多的是迷惑。 “九凤楼丢了什么？” “这次来安城，说是九凤楼和御宝斋可能因为城外铁矿发生争端，结果城外没打起来，安城里倒是风波不断。” 低声呢喃一声，她看向一旁候着的亲信高手。 “安城的消息，我已整理成密信，你以最快速度，送回总舵。” “是！” 那人接过密信，身形迅疾，出了屋子离开。 亲信离开。 澜星使殊月清视线落在安城城主郑英的身上。 “你说那小子跟宝藏线索有关？” “是，千真万确。”郑英赶紧回道。 “这小子跟南宫雪关系匪浅，我不太好动他啊。”殊月清好看的眉头皱起，“若是圣子在就好了，也不至于让南宫雪如此嚣张……” “总舵要是知道了这小子跟宝藏有关，说不定会派圣子来助大人。”郑英小心翼翼的说道，眼中透着希冀，“圣子大人一到，挡住了九凤楼圣女，可就没人能护着那小子了，大人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哪有那么简单？”殊月清摇头。 “圣子在西域有更重要的事做，无暇抽身。” “况且，那小子也只是跟宝藏线索有关，又不是直接就能找到宝藏，只是这样，总舵不会让圣子抽身过来的。” 郑英闻言，眼底闪过失望。 圣子来不了，那小子有南宫雪护着，他岂不是报不了仇了？ “那小子那边，你派人盯紧点。”殊月清开口，“南宫雪此时因为要物失窃，方寸大乱，说不得咱们会有机会。” “只要逮到机会，就把那小子擒住。” “这小子不仅与宝藏有关，更可能与三成钢冶炼之法有关，我传回总舵的密信中，已经详细禀明，要不了多久，总舵就会再派高手过来。” “那太好了！”郑英眸子一亮，神情振奋。 “你好好办事，若是真从这小子身上，得到有用消息，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向总舵上报。”殊月清察觉到郑英眼神变化，以为他立功心切，出言鼓舞。 “是，小人定尽心办事，不辜负大人的提携。” 这时。 “澜星使大人！”安城中，负责硫磺生意的掌柜匆匆进了屋子，对着殊月清恭敬一礼。 “九凤楼这几天在安城大肆订购硫磺！” “正常买卖即可。”殊月清回了一句，硫磺生意是琉璃阁主营生意之一，些许冲突，不至于影响硫磺买卖。 那掌柜面色古怪：“大人，九凤楼这次订购有些反常……” “怎么古怪？” 掌柜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递过来。 殊月清接过折子，打开后，看着一长串的订单，不禁花容失色。 “九凤楼发什么疯？！” 第128章 硫磺交易，鱼儿上钩 “怎么订这么多？” “安城的硫磺根本不够。” 殊月清惊疑不定。 九凤楼买这么多硫磺干什么？ “大人，您看……这硫磺咱们是卖还是不卖？”掌柜试探问道。 “卖，为什么不卖？”殊月清好看的眉毛微扬。 “不管九凤楼到底要干什么，钱不还是咱们琉璃阁赚吗？” “是” …… 与此同时。 御宝斋宅院。 某处地下暗室中。 御风、御雷二使，梁横、梁元兄弟二人齐聚。 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惨。 御风、御雷二使脸色苍白，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梁横、梁元两人，一个断了左臂，一个断了右臂，都成了独臂人，此时伤口虽已止血，但血肉还没愈合，时时刻刻都承受着断肢之痛。 此时，四人围着一张桌案。 目光紧盯着桌案上的一把两寸长短飞刀。 “南宫雪那个臭娘们就是在找这东西。” “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五成钢的兵器！” 御风、御雷二使盯着小飞刀，眼中的亢奋、贪婪，根本掩藏不住。 数日前的夜里。 御风使安排在九凤楼赤凤堂的间客，重伤潜入宅院，秘密求见。 他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把小飞刀。 同时还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九凤楼圣女在大乾境内，某个神秘的墨家大师手中掌握了锻造五成钢的法门，这法门间客没有探到，只知道这锻造五成钢的秘法，需要大量的硫磺。 “据我得到的消息，这几日，九凤楼在琉璃阁大量订购硫磺，不仅是安城，在其他城池也是大肆订购，五成钢武器之事，九成九是真的。” “绝不能让九凤楼顺利造出五成钢兵器，不然咱们御宝斋在五逐郡，将再无立足之地！” “那怎么办？”御雷使惆怅，“九凤楼和琉璃阁，一个卖一个买，一个赚钱，一个急需，咱们怎么阻止？” “为什么不能阻止？”御风使眸光闪动。 “九凤楼能买，咱们也能买，咱们出高价，琉璃阁自然是卖给咱们。” “九凤楼的财力根本比不过咱们御宝斋，琉璃阁逐利自然是卖给价高者。” “况且，这硫磺关乎五成钢锻造之法，咱们御宝斋也是急需。” “把消息传回总舵，舵主还有长老会，定会支持。” “这法子可行！”御雷使眼神一亮。 “大人高明！”梁横、梁元两兄弟奉承。 “不止如此，九凤楼咱们要阻止，五成钢的冶炼之法，咱们也要夺来！” “据探子所说，之前搞兵器拍卖的那个小子，就是南宫雪与大乾那个神秘墨家大师的联络人。” “擒住他，顺藤摸瓜，必然可以找到那个神秘墨家大师。” “若是御宝斋得到五成钢冶炼之法，那用不了多久，五逐郡便是御宝斋的天下！” 御雷使闻言，眼神振奋，不过还有疑虑。 “现在那小子被九凤楼护着，他下榻的客栈，都被九凤楼高手严密护卫，咱们不好下手啊。” “尤其是南宫雪那个臭娘们，有她在，想擒住那小子，有点难办。” 提到南宫雪，御风使面上难掩恨意。 “那个臭娘们确实难缠，不过那小子作为联络人，早晚得回大乾，他一脱离南宫雪视线，便可找机会把那小子擒住！” “大人！”梁横、梁元兄弟二人，闻言都是激动出声。 瞥了眼两人，御风使说道。 “到时擒住了那小子，审问的事，就交给你俩了，只要别弄死了，随你俩处置！” “谢大人！” 梁横、梁元兄弟二人激动道谢。 本能的想要抱拳行礼，但却只有一条手臂举起来。 兄弟两人才能凑齐一双臂膀。 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怨毒更浓。 待擒住了那小子，定要让他十倍百倍承受他兄弟二人的痛苦，削成人彘都不能消心头之恨！ …… 接下来几日。 琉璃阁的人要乐疯了。 殊月清因为被南宫雪重伤的郁闷，都消散了七七八八。 御宝斋跟九凤楼杠上了。 无论九凤楼出价多少购买硫磺，御宝斋都开出更高的价格。 短短数日，本就昂贵的硫磺，价格愣是翻了一倍。 而且，御宝斋的订单，数量也是恐怖，基本就是要把琉璃阁在五逐郡内的硫磺包圆的架势。 这明摆着，就是一两硫磺都不想让九凤楼买到。 九凤楼、御宝斋争斗，日渐升温。 琉璃阁乐的合不拢嘴。 当硫磺价格涨到原本的两倍时，九凤楼彻底败下阵来，退出了竞争。 最后琉璃阁几乎把五逐郡内的硫磺现货都算上了，也没凑够一万斤，只凑出了五千斤。 五逐郡内城，御宝斋、琉璃阁总舵定下交易地点后。 密信传到安城。 “总舵来信了，七日后，落雁谷交易！” 御风使、澜星使几乎同时收到了来自总舵的密信。 当日，双方人马都是出了安城，赶往落雁谷，按照总舵命令，确保交易顺利。 途中。 御风使收到情报。 “南宫雪离开安城了？” “不错，咱们刚出安城，她就带人出了安城。” “回九凤楼内城总舵？” “不是，南宫雪带着九凤楼所有高手，出了安城后，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向西？” 御风使沉吟片刻，不禁嗤笑：“呵呵，看来九凤楼是真急了，这是要冒险远行西域购买硫磺啊。” “从五逐郡前往西域，要穿过西夏全境，没有琉璃阁打点的关系网，想从西域运回硫磺，这一趟往返，至少都要半年。” “等她回来，咱们御宝斋，估计都造出五成钢的兵器了。” 说着，他眼神微动。 “传信给梁横、梁元，是时候动手了，擒住那小子后，即刻押回总舵！” “是。” …… 安城。 洪安客栈。 在各方消息中，已经撤出安城，远行西域的南宫雪，正在齐云的房间中。 只是此时，她没有穿自己的圣女黑袍，也没戴她标志性的金凤面具，只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轻纱遮面。 她侧坐着，一手把玩着从齐云刀囊中抽出的飞刀，一手拄着头，好奇的看着齐云。 准确的说，是在好奇的看着齐云手里摆弄的弓弩…… 第129章 再忍一忍，真说对了 这弓弩造型古怪，跟她见过的弓弩都不一样。 弩身和驽弓的两侧都有造型古怪的椭圆形轮子。 看着手中的复合弩，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南宫雪虽然情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疑似患有精神类疾病。 但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探查铁矿那一夜后，她就把齐云要的铁匠、炼金术士还有木匠，都送了过来。 这段日子，在齐云这个总设计师的监工、指导下。 终于造出了两把复合弩。 虽然受限于材料，威力还稍有逊色。 但这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上原始的弓弩，就威力而言，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了。 这复合弩再配合上这段时间，锻造出的特质箭头。 齐云有了射杀化劲高手的底气。 要不说，术业有专攻呢。 这精细的手工活，还得是专业的匠人。 无论是复合弩的偏心轮，还是特质弩箭头的倒刺、血槽、刃角等等，只靠自己和虎头寨弟兄们这些外行，真的搞不定。 “你怎么确定，交易地点一定会在落雁谷？”南宫雪看了一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只能是落雁谷。” “别卖关子！”南宫雪不悦，齐云总是这样，显得她很不聪明…… 齐云放下弓弩，扯出一张五逐郡地图，铺在桌案上。 “御宝斋已经把琉璃阁的硫磺现货全包了，而且价格高于市价的两倍。” “这么大的单子，琉璃阁怕御宝斋反悔，而御宝斋则是想尽快完成交易，不给九凤楼一点机会。” “总而言之，一句话，双方都想尽快完成交易，担心迟则生变。” “而无论是调集硫磺，还是调集钱财，都需要时间。” “所以整个五逐郡，哪个地界无论是距离外城还是内城，路程都最短呢？” “间城！”南宫雪眼睛一亮。 “圣女果然冰雪聪明。”齐云不咸不淡的恭维了一句。 “这还用你说？少拍我马屁。”南宫雪斜了齐云一眼。 齐云无语，脸色发黑。 不夸也不行，夸也不行。 这女人，真他么难伺候。 无形中，心底对硫磺的渴望又浓烈了几分，他现在迫不及待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南宫雪扯下来了…… “在间城交易倒也说得通，但为什么非得是落雁谷，在城里交易不更好吗？”南宫雪琢磨了一会，仍有不解。 “五逐郡三座间城，阳城受御宝斋掌控，离城受琉璃阁掌控，旭城受九凤楼掌控。”齐云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你说在哪座城交易，能让双方都放心？” “所以只能在城外交易，为了避免九凤楼插手，那就只能选在阳城和离城之间了。” 还真是这样…… 南宫雪看着地图，微微出神。 “那阳城、离城之间，方圆百里，为什么得选在落凤谷？” “出了安城向北，方圆数百里，都是山地，山高林密，只有落雁谷地形最为开阔，最不容易有伏兵。”齐云说着，一指点在了落雁谷的位置。 南宫雪看着地图，眨了眨眼，眼底隐有惊色。 别说，还真是这样…… “那要是琉璃阁、御宝斋都没想这么多呢？” 齐云扭头，看着南宫雪，眼神古怪。 “你看我干什么？”南宫雪蹙眉，她感觉齐云好像在鄙视她，这种感觉很不爽。 “没什么，我的意思，这么大的交易，琉璃阁、御宝斋的总舵必然会过问，只要过问，那必然会考虑到。”齐云收回目光，继续摆弄起复合弩。 “为什么？” “因为要是他们双方，有任何一方连这个都不考虑，那一方势力，不可能在五逐郡屹立这么久，早就被吞并了。” “那要是他们两家都……” “都没想到是吧，要是都没想到，那你们九凤楼早就一统五逐郡了。” “那要是……” “要是你们九凤楼总舵里全都是笨蛋，御宝斋、琉璃阁总舵里，全是笨蛋，那五逐郡早就不是中立之地了。” 接连被齐云用话堵住嘴，南宫雪脸色变了又变。 虽然齐云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她很不爽。 非常不爽！ “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呢~”南宫雪手上内力氤氲。 “不足挂齿，只要稍微动些心思，就能想到。”齐云随口应了一句，注意力全都被手中的复合弩吸引，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威力了。 不足挂齿？ 稍微动些心思，就能想到？ 南宫雪脸色发黑，手上内力暴涨。 齐云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拉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南宫雪，你又要干什么？” “欸？诶卧槽！你有病啊，我***，你****……” “……” 许久之后。 齐云脸色惨白，浑身被冷汗浸透，好似水洗一般。 这个歹毒娘们，纯精神病啊！ 再忍忍，再忍忍，等硫磺到手，等炸药造出来…… 看着双腿发软的齐云，南宫雪眼中露出笑意，媚眼如丝，勾人心魄。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别仗着有几分智计，就把尾巴翘上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发丝逗弄齐云。 齐云：****** 过了好一会，齐云才恢复气力。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快点准备，咱们明早就出发，你这间房最大，今晚就归我了，你找别处房间睡吧。”南宫雪伸了个懒腰，惊心动魄的诱人曲线展露无遗。 可惜，齐云根本没心思欣赏。 “今晚可能有御宝斋的高手来擒我。” “嗯，我知道了，有我在，你安心睡觉就是了。”南宫雪慵懒的摆手。 齐云脚步虚浮，出了屋子。 客栈走廊。 看到齐云苍白的脸色，九凤楼高手都是纷纷侧目。 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被圣女这么折腾，竟然还能下床？ 察觉到九凤楼众人的眼神，齐云满头黑线。 夜里。 梁横、梁元带着大批御宝斋高手摸进了洪安客栈。 “就是那间房，那小子就住在那一间。”梁元眼神怨毒，在黑暗中盯着二楼某处房间。 “上！” 梁横一声招呼，大批高手纷纷冲上楼，杀向齐云房间。 “砰——” 房门被踹开来。 梁横提刀就要冲进去。 妖媚入骨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让他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真有人来抓他。” “还真让他说对了呢~” 第130章 杀人狂魔，大战在即 这是……南宫雪的声音？！ 梁横整颗心极速下沉，此时黑暗的门口，好似瞬间变成了择人而噬的凶兽！ 没能他回过神来。 娇媚的声音，突然布满杀机。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怎么就让他给说对了呢？” “我最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 “都给我去死！” 黑暗的房间中，寒芒绽放。 “不好，快退！！” 梁横大惊失色。 但为时已晚。 不等他们动作，寒芒已至。 梁横用尽力气一个闪身，寒芒从他身侧穿过。 “噗呲——” 鲜血喷洒，断臂抛飞。 他仅存的手臂也被斩断了。 “啊！” 凄厉嚎叫声响彻客栈。 他身后的御宝斋高手更惨，视线受阻，来不及躲闪，被那寒芒直接拍劈成了两半。 寒芒一连劈开了五人，才砍在柱子上，显出本来面目。 那是一把做工粗糙的大刀，正是齐云前段时间拍卖的那一批刀。 “撤！” 梁元顾不得倒地嚎叫的兄长，转身就逃。 但为时已晚。 南宫雪从房中杀出。 只是一抬手就是一个暗劲七重的高手被震碎了内脏，七窍流血而亡。 飞掠间，再一挥手。 一个暗劲六重的高手，天灵盖被拍碎，原地投胎。 南宫雪身形潇洒飘逸，拉出道道残影，所过之处，留下遍地尸体。 暗劲高手，对于普通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在南宫雪手中，这些在常人眼中的高手，宛若蝼蚁，弹指可灭！ 不过盏茶功夫。 梁横带来的几十个御宝斋高手，除了梁元，全都成了尸体。 而南宫雪静静伫立，一身素裙一滴血迹未沾。 “饶命，大人饶命！” 梁元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对着南宫雪砰砰磕头。 “别杀我，我愿意投降，以后为圣女大人效力。” “为我效力？”南宫雪红唇微动。 “你能干什么？” “我可以为大人在御宝斋做内应！”梁元爬到南宫雪脚下，抓着南宫雪的脚。 “大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敢碰我？”南宫雪声音冰冷。 “啊？” 不等梁元反应过来。 “砰！” 一声闷响。 梁元整个人被踹飞十丈，落地之时，胸口凹陷下去，呈现出一个脚印的形状，胸骨碎裂，内脏俱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南宫雪厌恶的看了眼鞋子。 内力鼓荡，双脚上的鞋子爆碎。 她赤脚而行，精致白嫩的脚丫看似踩在地上，但脚下内力流转，纤尘不染。 与此同时。 客栈外面。 乔装改扮的黄苏带着身穿便服的九凤楼高手，对琉璃阁派来监视齐云的高手，屠戮殆尽。 “圣女，外面的尾巴全都解决干净了。”黄苏复命。 “嗯，把这里处理干净吧。” “是！” 客栈中，血腥味弥漫。 南宫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这种味道久违了！ 大开杀戒的味道！ 客栈中，再次归于平静。 一处房间中。 齐云、木玛、虎头卫齐聚。 “你看到了？九凤楼那妖女就是个杀人狂魔，你跟她去做事，万事小心。”木玛透着窗户缝隙，看着外面的情景。 他知道齐云要去跟九凤楼干一件大事，至于是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 他当然不想齐云去，但他想拦也拦不住。 毕竟在这里，面对南宫雪，他连身份都不敢暴露。 即便在恨九凤楼，但南宫雪武功就在那摆着，杀他跟杀一只强壮些的鸡没区别。 只能出言提醒，同时祈祷，齐云能平安回来。 他还等着齐云跟木家合作呢。 “我对那妖女有用，她不会杀我的。”齐云应付了一句。 “这我知道，但是你也悠着点，年轻人血气方刚，最是顶不住女色，那妖女练的邪功，可是吸男人阳气的……”木玛煞有其事的说道。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齐云连连摆手，木玛理解的有用和自己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你别不当回事，真被榨干，成了鬼，别说我没提醒你！”木玛吹胡子瞪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齐云试图解释。 “别嘴硬了，看你脸上都没血色了，还嘴硬呢？” “行吧，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齐云满头黑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他看向张福。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张福已经行动自如，但是被折断的手臂，因为被捏碎了骨头，再难痊愈了。 “我出去办事这一趟，你好好在安城养伤。” 张福眼眶泛红。 “大哥，我成残废了，帮不上你忙……” 之前齐云从李布那逼出内力法门，自己练的同时，也拿给自己的心腹练了。 但可惜的是，好像不是每个人都有习武的天赋。 出了他自己，只有少数几人有了点能练出内力的苗头。 其中就有张福一个。 但现在他废了一条手臂，经脉循环不再完整，那个内力法门，练不了了。 这让那个张福更是沮丧。 齐云拍了拍张福肩膀：“别乱讲，不就是一条胳膊吗，我想办法弄个独臂能练的内力法门，传给你，你又是一条好汉！” “嗯！”张福重重点头。 虽然，内力法门珍贵罕见，但齐云的话，他信！ “独臂习练的法门，可太稀有了。”木玛直接给张福当头浇了冷水。 “不过……我听说，琉璃阁有一门功夫，可以让经脉有损之人也能练出内力。” “琉璃阁？”齐云默默记下。 安慰了张福几句。 齐云又嘱咐众人好好跟木玛配合，看护好那放置在客栈后院的整整十一万贯铜钱。 一夜无话。 齐云全神贯注的备战。 飞刀、复合弩、五个装满了箭矢的箭囊等等。 次日一早。 伪装成商队的九凤楼队伍中。 马车内。 南宫雪看到全副武装的齐云，嗤笑道。 “你这是干什么？” “有我在，还轮的着你动手？” “有备无患。”齐云回了一句，便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没再搭理南宫雪。 “嗯？” 南宫雪眉心微蹙，手掌上有内力凝聚。 “你别胡来，大战在即，你要是把我折磨的虚弱不堪，影响了我的判断，一着不慎，可就要前功尽弃！” 齐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哼！” 南宫雪冷哼一声，内力消散。 瞥了眼闭目养神的齐云，抬腿给了齐云一脚。 “你又要干什么？”齐云睁眼，怒视南宫雪。 “我身子乏，过来，给我捶腿。”南宫雪伸出修长匀称的大长腿，搭在齐云身上。 学着齐云刚才的口吻。 “大战在即，要是我太累了，功力受损，一着不慎，没护住你，你小子就直接投胎了。” “……” 齐云瞪了南宫雪一眼，伸手揉捏南宫雪的大腿。 惊人的弹性，让齐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好好好，捶腿是吧？ 你牛掰是吧？ 那就不得不提到，当年老子在会馆做卧底的岁月了…… 第131章 教主跟踪，布置陷阱 “不错嘛，按的不错~” 南宫雪靠着马车，双眼微眯。 齐云的手法不错，按的很舒服，比她在鹿城府邸买的那些丫鬟按的都要好。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齐云的按法有些古怪…… 奇怪的感觉好似蚂蚁往心尖上爬。 “嗯~” 南宫雪身子发烫，轻吟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你在干什么？” “给你按腿啊。” “你小子跟我扯皮？我不要这样按，正常按！” “我不会啊，我只会这么按。” “算了，不按了！” “喏，这是你说的。” 齐云把南宫雪大腿从自己身上推下去，靠在马车上，继续闭目养神。 南宫雪横了齐云一眼，手上内力氤氲，最后消散。 该死的小子，敢捉弄我？ 等这次的事结束，我再好好炮制你。 一想起刚才那奇怪的感觉，她不禁面色微红，从齐云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商队’出了安城，一路向北。 而在‘商队’后方，远处，道路旁的山林间，一直吊着两道身影。 两人身形迅疾如风，灵敏好似猿猴，在山林间穿行，时刻保持着与整个车队五百步的距离。 “教主，那小子怎么又往北去了？” “我也不知道，跟上看看。” “教主，不如咱们出手，把那小子擒住，带回去算了。” “不，这小子来头古怪，在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不可妄动。”黝黑汉子谨慎说道。 “而且，你真以为，咱们两个现在出手能擒住他？” “怎么不能？”年轻人诧异，“那小子不过暗劲一两重的样子，不用教主出手，我抓他跟抓鸡一样。” “若单独是他，你倒是手到擒来，但他现在身边全是九凤楼高手，南宫雪也在他身边，你若现身，被擒住的就是你了。” “什么？”年轻人惊诧，“南宫雪不是带着九凤楼高手去西域了吗？” “原本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昨夜，我在洪安客栈外潜伏，见到着便衣的九凤楼高手把琉璃阁的眼线全都清除，而且，我感觉到，洪安客栈内有一道绝强的内力爆发。”黝黑汉子幽幽说道。 “九凤楼那丫头带着高手远行西域，不过是障眼法。” 听到黝黑汉子的话，年轻人面色不禁一红。 昨夜，他太累了，就先睡了，没想到教主竟然一个人在洪安客栈外，潜伏了一夜。 “教主，那他们闹这一出，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所以跟着，看看。” 黝黑汉子在山林间穿行，双眸透过树叶缝隙，一刻不移的盯着远处的队伍。 意味深长的细语声，在年轻人耳边响起。 “把这小子的底细搞清楚，将会是这次进五逐郡，最大的收获。” “……” …… 落雁谷。 齐云、南宫雪九凤楼一行人赶到这里，来到地势制高点。 “御宝斋、琉璃阁的人，也没来啊？”南宫雪不满。 “他们要运重物，本就比咱们要慢，加上要从各处调集硫磺、钱财，把这些时间都算上，要比咱们晚三到四日。” 齐云一边查看着地形，一边回了一句。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齐云，南宫雪忍住了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她讨厌这种感觉。 搞得好像她很不聪明的样子。 “哼，要是你猜错了，我要你好看。” 齐云没接南宫雪话茬，一边勘察地形，一边拿出小册子，现场画图：“把你的人借我使使，这里地势开阔，想要一个不放走，得布置陷阱。” 南宫雪狠狠瞪了齐云一眼，招呼九凤楼高手。 “你们先听他的。” “是！”九凤楼高手应道。 没用多久，齐云已经对落雁谷的地形了然于胸，各种陷阱的图纸，也已经跃然纸上。 “跟我走！” 齐云带着一众高手，开始布置陷阱。 跟在齐云身后。 巴忌看向身旁的黄苏，眼神中尽是感慨，难掩惊色。 圣女对这小子竟然宠爱到这般田地，简直是言听计从啊。 还好自己得赤凤使提点，早早表现…… 自己这下真的是抓住机遇了。 心中想着，压着音量，小声嘀咕：“大人真是高明啊！早早洞悉局势。” “嗯，也是你小子上道，好好表现吧。”黄苏面上淡定，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出来混的，那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样才能混的风生水起。 会打？ 会打有个屁用？ 出来混，讲究的就是察言观色，顺势而为…… 两人低声交谈之时。 齐云已经开始布置任务。 “巴舵主，你来一下……” 前段日子，因为一直都是巴忌在洪安客栈，九凤楼高手中，他跟巴忌算是在脸面上混的最熟。 听到齐云的招呼。 巴忌赶紧过去，比之以往更是殷勤了几分。 “阁下客气了，叫我小巴就行。” “嗯？” 齐云扭头，看着巴忌凶悍的脸上，尽力露出的和善笑容，愣了愣。 不过想想，他也就明白了。 特么的…… 这帮王八蛋，真把老子当成那歹毒娘们的男宠了？ “真特么晦气！” “啊？阁下说什么？我没听清……” 巴忌往齐云面前凑了凑，有点忐忑，他刚才想自己‘升职加薪’的事想的有些走神，没听清齐云的话。 “没什么，我说你真是个人才。” “阁下谬赞！”巴忌开心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麻得，九凤楼这些人真够奇葩的，对那歹毒娘们完全是跪舔啊…… 不过也是，那女人就是个精神病，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工作，九凤楼的高手被逼的没有节操，也是正常。 心中吐槽几句。 齐云指挥九凤楼高手开始干活。 不得不说，这高手干活，劲就是大！ 两日之后，陷阱布置完成。 九凤楼众人看着齐云的眼神，又是‘敬重’了几分。 这小子心太黑了。 简直就是活阎王。 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齐云。 别哪天圣女采阳补阴的时候，这小子给他们穿小鞋。 陷阱完成后。 九凤楼总舵增派过来的高手就位，与南宫雪会合，共五百余人。 齐云又命令九凤楼高手砍伐树木，制作长棍，把长棍一端削尖。 众人心中多是不解，他们都是高手，打架又有兵器，制作这些‘土枪’干什么？ 这玩意，不都是买不起的兵器的农户、山匪才会拿来应急的吗？ 从安城来的九凤楼高手，心中虽腹诽，但没人敢开口质疑，都是干的起劲。 从总舵赶来的，开口质疑。 最后以被南宫雪惩罚告终。 自此。 齐云的‘威望’一时带达到了巅峰，在没人敢质疑。 终于，第四天。 探子来报。 “琉璃阁、御宝斋马上进谷了！” 第132章 我来指挥，草木皆兵 琉璃阁、御宝斋这次的交易，涉及钱财太过巨大。 双方都是增派了人手。 御宝斋御风、御雷二使与押运银两的御宝斋人马会合，队伍近千人。 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整整十万斤。 双驾马车，足有五十辆，才把这些银两运来。 反观琉璃阁，五千斤硫磺，单驾马车五辆，便运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人手可一点都不照御宝斋少。 除了澜星使殊月清，陨星使也来了。 这次交易，非同小可，双方都是小心谨慎。 两千多号人汇聚在开阔的山谷中。 双方领头的寒暄几句后，便开始互相验货。 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九凤楼高手，都是握紧了武器。 御宝斋、琉璃阁来人有点多。 不过他们从总舵来增援的也就只能这么多了，不然人数再多，大概率会打草惊蛇。 “御宝斋、琉璃阁来人不少。”南宫雪眸子中绽放危险光芒。 “不过，正好，今天杀个痛快！” 低语一声。 她内力鼓荡，就要带人冲下去。 “等一下！” 齐云一把抓住南宫雪的腰带。 “别冲动！” “嗯？”南宫雪不满，扭头恶狠狠的看着齐云。 “听我指挥！”齐云脸色冷肃。 “听你指挥？”南宫雪呲牙。 “有你在，打赢不是难事，难的是让他们不能溜走一人，这方面，乃我所长。” “不然，他们但凡有一人溜走，九凤楼都将陷入御宝斋、琉璃阁两家的联手围剿之中。” 南宫雪怔怔看了齐云一会，压下心中火气：“好，你指挥！” 指挥权落到齐云手上之后，他直接开始布置。 “……” 一番交代之后。 九凤楼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没这么打过架啊？ “听他的！”南宫雪呵斥一声。 “是！” 众人应道。 另一边。 静静蛰伏的黝黑汉子与年轻人，屏气凝神，收敛气息，趴在灌木丛中，不敢泄露一丝气息。 密语交谈。 “教主，这人有点多啊……” “看样子，是御宝斋和琉璃阁要交易，九凤楼要黑吃黑？”黝黑汉子眼神闪动。 “教主，我觉得咱们要不先撤吧，咱俩要是暴露了……可能就走不出这山谷了。” “不，看看。” “啊？”年轻人面色发苦。 还看？ 现在这山谷里可是高手如云……三方人马加在一起，接近三千人。 要是被发现，那绝对逃不出去了。 “别慌，屏气凝神，安心蛰伏。” 黝黑汉子温和的声音，在年轻人耳边响起，没有丝毫波澜。 年轻人刚要回话，突然瞳孔猛缩。 远处天空，大片黑点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 “那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 “嗖嗖嗖——” 大片破空声响起。 数百根削尖了的木棍，划过抛物线，坠落山谷。 “噗呲噗呲——” 山谷之内，瞬间人仰马嘶。 猝不及防下，数以百计的人马被长棍洞穿，钉在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 双方人马大惊。 “你们御宝斋使诈，想黑吃黑？！” “你们琉璃阁想黑掉我琉璃阁的硫磺？！” 御风使，澜星使两人几乎同时怒喝。 双方纷纷抽出兵器，互相对峙之时，这才发现。 那突然坠落的木棍，是无差别攻击，御宝斋、琉璃阁双方人马都有伤亡。 “有人埋伏！” 众人高呼。 呼声未落。 又是第二轮木棍倾泻而下。 这一次，就没有第一次的杀伤那么大了。 有了防备，多数高手，都是避开了。 但内力浅薄的，闪避速度慢，还是被贯穿了不少，当场阵亡。 山谷缓坡，灌木丛高处。 齐云看着山谷中的情形，不禁乍舌。 这群内力高手投掷，这威力真不是普通人能比。 速度、距离、准度，全都不可同日而语啊！ 这只是削尖的木棍。 要是制作精良的标枪，那还了得？ 或者，直接投掷炸药包！ 想想那场景，齐云热血沸腾。 一众九凤楼高手看着山谷中的情形，同样振奋不已。 原来让他们削尖木棍是这么用的。 他们从来没这么打过仗。 不用受伤，直接干死敌人，太爽了！ “愣着干什么？” “继续放！” 齐云大喝。 “放，放，快放！”巴忌大吼，传递着齐云的命令。 “嗖嗖嗖——” 破空声，一轮又一轮。 山谷中，人仰马翻，不但有人被木棍贯穿。 直到多轮投掷后，木棍已经被投没了。 琉璃阁、御宝斋双方人马，减员过半。 不过清理的多是杂兵，不是没练出内力的，就是内力浅薄的。 这时。 御风使、御雷使、澜星使、陨星使四人也反应过来。 “在那片灌木丛！” “他们在那边，杀过去！” “杀！” 御宝斋、琉璃阁大批高手冲上缓坡，向投掷木棍的来处杀去。 之所以选在落雁谷，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开阔。 山坡低缓，树木疏矮。 这种地势，不利设伏。 大批高手很快就冲上了山坡。 只是，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们扑空了。 刚刚几轮木棍投掷后，齐云就下令，让九凤楼高手撤去了别处。 正当众人四处搜寻敌人，探查敌人藏在哪片灌木丛时。 “拉！” 一声大喝，陡然响起。 “轰隆隆——” 山坡上，琉璃阁、御宝斋高手脚下立足之地，突然坍塌。 “快退！有陷阱！” 领头的高声大吼，但为时已晚。 脚下坍塌，无处借力，轻功身法施展不出，全都坠落下去。 “啊！！” 惨叫声响彻山谷。 陷阱中，削尖的三尺木刺，只是瞬间，就贯穿了数十人。 武功高些的，堪堪躲避，也是遍体鳞伤，想要爬出陷阱，立即找到攻击。 百名九凤楼高手杀出，拿起事先准备的石头，对着陷阱里的人，就是一顿猛砸。 在内力加持下，有棱有角的石头，直接给陷阱中的人全都开了瓢，脑浆崩裂。 山谷中一片混乱。 此处的情景，不是个例。 御宝斋、琉璃阁人马被齐云耍得团团转，在山谷里横冲直撞，好似遛狗。 九凤楼数百高手，兵器还没染血。 死在陷阱中的，已经过了数百。 加上之前，被多轮木棍贯穿而亡的半数人马。 琉璃阁、御宝斋双方加在一起，只剩下可怜的六百余人。 此时，他们再不敢乱来。 全都缩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山谷周围，草木皆兵。 南宫雪站在高出，看着死的只剩下六百多人的琉璃阁、御宝斋人马，不禁乍舌。 到现在为止，九凤楼的人可还没有一点伤亡啊！ 这小子，确实真阴险！ 是个人才! 这时，齐云的声音猛然传来。 “愣着干什么？” “轮到你了，动手啊！” 第133章 猜测重重，越看越懵 南宫雪回过神来，内力鼓荡，双脚连点，自高处掠下。 “杀！” 一声清啸，杀气如潮。 九凤楼高手紧随其后，跟着南宫雪冲杀。 齐云隐藏在灌木丛中，看着冲杀的九凤楼高手，暗暗摇头。 数百人冲杀间，毫无章法，跟地痞流氓打架斗殴没区别。 当然了，这群人的武力根本不是地痞能比的。 多亏了他早有准备。 不然今天这场黑吃黑，必然不能完美收官，势必会有漏网之鱼逃走。 风声泄漏了，九凤楼遭到两家联手抵抗，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还要借九凤楼的势，在五逐郡做军火生意呢。 心中想着，齐云调整好复合弓，整理好箭囊，潜伏在灌木丛中，双眸如同鹰隼，紧盯着战场。 九凤楼高手杀出。 尤其是一马当先，挥手之间，罡气纵横，碰到就死擦到就伤的南宫雪。 御风、御雷、澜星、陨星四使，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是南宫雪！” “她不是去西域了吗？” “这是九凤楼设的埋伏！” “有内鬼？！”几人互相警惕。 这次交易的地点，可都是总舵以密信传递消息的，并且同时有多支队伍扰乱视线，掩护真正的交易地点。 九凤楼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交易地点？ 而且，那些陷阱工程量可不小。 至少也要提前几天准备。 这说明九凤楼的人比他们至少早到了好几天。 他们不信这世上，有未卜先知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有内鬼！ 跟九凤楼达成交易了！ 一时间。 御宝斋的人怀疑琉璃阁，琉璃阁的人怀疑御宝斋。 御风、御雷、澜星、陨星四使，全都是对身旁之人拉开了距离，互相提防。 这时。 南宫雪已经杀了过来，对着四人出手就是杀招！ 一个照面，四人就被压着打。 南宫雪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对四人下的均是杀手。 此时。 四人恍然，他们四个中，根本没什么内鬼。 即便对九凤楼的埋伏，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南宫雪的攻击下，他们已经无暇他顾。 四人仓促联手，苦苦支撑，但也就坚持了几十招，便败下阵来。 南宫雪武功太高了。 比他们想的还要高！ 四人吐血倒飞。 “南宫雪，你们九凤楼疯了吗？这是要跟我们两家开战吗？” “你想清楚了，此时罢战，还有回旋余地！” “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硫磺让给你们九凤楼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 四人纷纷出言，或是妥协，或是威胁，或是缓兵之计。 回应他们的是南宫雪的一声嗤笑。 “哼，一群蠢货！” “你们全死了，谁知道是九凤楼做的？” 话音未落。 她双掌挥动，劲力鼓荡，四道掌印，呼啸而出，直接送四人投胎。 御宝斋、琉璃阁剩下的人手，本就在九凤楼的攻击下，没有了人数优势。 再加上，四个化劲高手都被南宫雪一人解决。 黄苏这个化劲高手成了人形凶器，就成了人形凶器，杀的双方马胆寒，萌生退意。 此时，领头的御风、御雷、澜星、陨星四使被杀。 双方人马彻底失去了斗志，当场溃散而逃。 “追!” “一个也不能放走！” 南宫雪长啸一声。 九凤楼高手开始追杀。 战局一面倒，变成了九凤楼对御宝斋、琉璃阁仅剩几百人的屠杀。 山谷一侧，灌木丛中潜伏的黝黑汉子和年轻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快，九凤楼就把与御宝斋、琉璃阁解决了？都说五逐郡三方势力鼎立，现在看来，九凤楼这是一枝独秀啊！”年轻人惊叹。 “并非如此，能取得如此战果，关键在于指挥。”黝黑汉子压低身子，双眼向山谷另一侧的灌木丛望去。 山谷宽阔，距离很远，他除了能看到一片灌木丛，再看不到什么。 有南宫雪在，他不敢距离太近。 有些细节，他看不到。 只知道，这几日，九凤楼的人没闲着。 现在看来，就是在布置陷阱了。 而且这些陷阱的布置手法，包括选择地点，都很考究。 这个指挥之人，是专业的。 黝黑汉子一双质朴的眸子中，闪动着异样神采：“虽然有南宫雪亲自出手，但御宝斋、琉璃阁人数毕竟是九凤楼的三倍以上。” “能这么快，就摧枯拉朽的胜利，仰仗的是指挥之功。” 年轻人闻言，不禁点头：“确实如此，我看刚才九凤楼的第一轮战法，有点像军队战法，没想到九凤楼圣女不但武功绝顶，指挥作战，竟然也有这么高的造诣。” “不是她。”黝黑汉子否定的语气极其肯定。 “不是她？教主你的意思……” “是那个拍卖兵器的小子！” “他？南宫雪这女人性情乖张，桀骜不驯，她会听那小子指挥？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我也在想啊……越看越是迷雾重重……”黝黑汉子眼中有些迷惑。 “原本我以为他可能是墨家人，但凡此种种，一路看下来，又觉得不像……” 年轻人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着山谷里的那些马车。 “教主，琉璃阁、御宝斋交易的是什么东西，让九凤楼冒这么大风险黑吃黑，这里的事要是败露了，九凤楼可就危险了。” “这段时间，御宝斋、九凤楼争买硫磺，这交易八成是硫磺交易。”黝黑汉子遥望那些马车。 “看这架势，这笔交易至少是百万两白银以上。” “别说九凤楼，我都是有些心动了。” 两人交谈的功夫。 山谷中干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九凤楼的人正在补刀，不留一个活口。 灌木丛中，年轻人看着山谷中的情形，酸溜溜的嘀咕。 “还真让九凤楼把人全留下了，一个都没跑，吃下这笔交易，他们可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 “教主……咱们要不要趁机，敲诈一笔？” 黝黑汉子刚要回话，突然眼神一变。 “完了，想敲诈也轮不到咱们了！” “为什么？” “有人逃出山谷了！” 第134章 一发冷箭，教主震惊 这边话音刚落。 山谷中。 有叫喊声传来。 “有人跑了！” “快追！” 只见山谷出口，澜星使殊月清浑身染血的澜星使策马狂奔，疾驰而去。 她摸了摸胸口已经深深凹陷的护心镜，一阵后怕。 要不是有这护心镜，南宫雪那一掌就要震的她内脏俱裂，当场身亡了。 她一直装死，趁着山谷中杀得厮杀，小心爬行，潜行到山谷边缘的位置。 等的就是这一刻，全力逃生。 “追上她！” 南宫雪暴怒，自己竟然失手了！ “圣女大人，追不上了，马跑的太快了，她已经要出山谷了！”有九凤楼高手说道。 “废物，滚开！” 南宫雪挥手，将那九凤楼高手扇飞。 开战以来，九凤楼第一个伤员出现了，只不过不是被御宝斋、琉璃阁的人所伤…… 南宫雪脚下连点，施展高绝轻功，在恐怖内力的加持下，整个人卷起一路沙石，追向殊月清。 可惜她轻功虽高。 但两人之间距离太远了。 根本追不上。 “南宫雪，你等着，你们九凤楼干的龌龊勾当，我会如实上报总舵，你等着被我琉璃阁与御宝斋联合围剿吧！” 殊月清充满恨意的声音，在山谷激荡。 “混账！” 南宫雪暴怒。 内力呼啸而出，挥手斩出剑罡。 但剑罡疾行二十步，便化作气流消散。 追不上了！ 殊月清逃出去，这里的消息传到琉璃阁、御宝斋总舵，那九凤楼将陷入两家围剿，几乎陷入绝境。 她轻敌了。 没想到，殊月清受她全力一掌，竟然没死？！ 形势急转直下。 她南宫雪将成为九凤楼最大的罪人！ 南宫雪心中懊恼，内力催动到极致，速度再快三分，但无济于事。 “南宫雪，你们九凤楼等着！” “你们这帮卑鄙无耻的下作东西，等着被我们两家围剿吧！” 山谷拐角，殊月清恶狠狠的喝骂。 “南宫雪，你……” “咴咴——” 马儿悲鸣，向前猛窜数丈，轰然倒地。 殊月清跌下马来，灰头土脸，有些失神。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马死了。 她来不及细想，爬起来，施展轻功，赶紧继续逃窜。 刚逃出去十丈。 “嗖——” 破空声在耳畔骤响。 冷箭？！ 心头一凛。 殊月清内力外放，化作护体罡气。 “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大腿一凉，紧接着就是一软，跌倒在地。 这时，钻心的痛，才从腿上传来。 “是这什么箭？！” “一箭就能射穿我的护体罡气？！” 殊月清大惊失色，慌张的向四周张望，但除了山壁、灌木丛，什么都看不到。 “哗——” 数百步之外。 九凤楼众人一片喧哗。 在他们的视角中，南宫雪剑罡斩出后，先是殊月清身下马匹倒下，又是殊月清倒下。 “圣女武功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吗？” “数百步之外，内力外放，取人性命？！” “这是什么武功？！” 九凤楼众人，包括黄苏、巴忌在内，都是一脸懵逼。 有擅拍马匹者，最先反应过来，高声疾呼。 “圣女神功无敌！” 这一带头。 大片附和声响彻山谷。 “圣女神功无敌！” “……” 听到身后的欢呼声，南宫雪脸色难看。 一群废物马屁精！ 数百步之外，靠内力外放杀人？ 这是高手吗？ 这是神仙！ 就是登临武学极境的尊者，内力外放伤人，最多不过三十步距离。 数百步伤人，鬼扯一样。 心中骂骂咧咧。 南宫雪脚下不停，向殊月清急掠而去。 山谷一侧。 灌木丛中。 “教主，南宫雪真能数百步外，内力伤人？！”年轻人眼珠子惊的滚圆，下巴差点脱臼。 他们这里的位置，距离山谷战场距离，本来就远，视线不佳。 刚才他确实看到南宫雪斩出剑罡。 然后数百步外的殊月清就连着马，接连倒地不起。 “你想什么呢？” 黝黑汉子嘴角一抽。 “数百步外，内力伤人，那不成神仙了？” “不是南宫雪，另有其人。” “九凤楼还有高手潜伏？”年轻人瞬间警惕起来。 “不知道，不过伤了殊月清的，不可能是内力，距离殊月清最近的灌木丛，都有七十步，没有人的内力可以外放七十步。”黝黑汉子盯着远处的山坡上的灌木丛，抬起了手指，大致测量。 “看这样子，倒像是有人放了冷箭。” “什么弓弩，七十步之外，还能射穿化劲高手的护体罡气啊？而且快到躲不开？”年轻人懵逼。 “着实古怪……”黝黑汉子嘀咕着，双眼一刻都没离开山谷，后背不禁有些发凉。 若是他猜测不错。 这真是有人放冷箭的话。 那这弓弩说道可就大了。 七十步之内，可以射杀化劲高手。 这种速度、威力，要是成建制的装备军队，运用到战场上，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杀伤力？ 若是真有这种弓弩…… 再给军队配备上之前那小子拍卖的三成钢兵器。 那青州战场，自己与朝廷，将要攻守易形了！ 想到这。 他双眸一凝。 拍卖兵器的那小子？ 对啊，九凤楼高手跟琉璃阁、御宝斋高手杀到一处后，就没看到他了。 难道，这冷箭是他放的？！ 那威力超凡的弓弩…… 想到这，他眼神热切，黝黑好似田埂老农的脸庞都有些泛红了。 这次来五逐郡，来着了！ 这时。 南宫雪已经赶到殊月清身前。 “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看你这回还能怎么逃？！” 狠声怒喝，她就要一巴掌，拍死殊月清。 “且慢！”远处灌木丛，突然传来齐云的大喝声。 “掌下留人！” “你不能杀她！” 第135章 令人发指，化整为零 “嗯？” 南宫雪微微扭头，就见齐云从七十步外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看了眼齐云手上形状奇特的弓弩，她心中有数。 就是这把古怪的弩。 在七十步外，以化劲高手躲不开的速度，贯穿了化劲高手的护体罡气，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她手中内力未消。 “你说让我住手，我就住手，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可以算做咱们交易的一部分。”齐云开口，“我可以把三成钢冶炼之法给你。” 南宫雪一怔，心中窝火。 当初她使尽手段，都没有让齐云屈服，半点有用的都没逼出来，现在为了这个女人，这小子竟然愿意用三成钢冶炼法交换？！ “就她，值三成钢冶炼法门？” “我要她有用。” “有什么用？” “你想知道也行，拿银子来换。” “哼，你留着愿意干什么干什么，我懒得管。” 南宫雪不屑。 “不过你得知道，她再不济也是化劲高手，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随时都有可能被她反杀。” “所以你得出手，让她的内伤，再重一些。”齐云冲殊月清努了努嘴。 “你在命令我？”南宫雪横了齐云一眼，眼神中写满了不爽，转身就走。 “不是命令，是求助。”齐云说着，手中弩机却时刻对准殊月清，保持着警惕。“我要是出事了，你的智囊可就没了。” 南宫雪脚步顿住。 这话不假。 齐云的脑子可太有用了，没有齐云，近些年日渐势微的九凤楼，这次哪能占到这么大便宜？ “哼。” 南宫雪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掌上内力汇聚。 “啊？”殊月清双目圆瞪。 南宫雪和齐云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按这意思，这次九凤楼的行动，是这小子在出谋划策？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什么…… 念头至此，戛然而止。 罡气掌印呼啸而来，殊月清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齐云立即上前，扯开殊月清裤子。 “喂，你干什么？” 南宫雪僵在原地，整个傻眼。 这小子这么急色？ “我给她止血啊，都说了留她有用，要是失血过多死了，我亏大了。”齐云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中拿出各种工具，手法熟练的给殊月清止血包扎。 “哦……” 南宫雪面色一红，是她想歪了。 包扎好殊月清后，齐云将其用绳索捆绑结实，扔上了马车。 九凤楼的高手还在打扫战场，进行补刀，严格贯彻‘一个活口不留’的最高指示。 南宫雪带着黄苏、巴忌等人开箱验银。 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 几人激动的心跳加速。 这些年九凤楼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他们来钱的门道也都缩水。 这么多银子，白花花一片，简直晃的他们合不拢嘴，心花怒放。 另一边。 齐云直奔琉璃阁的马车。 打开马车上的箱子，看到装满箱子黄澄澄的块状物，双眸发亮。 硫磺！ 心心念念的硫磺，终于搞到了！ 把这些硫磺制成硫酸，再与提炼出的火硝混合制造硝酸，再制造出硝酸甘油，制造出炸药。 到那时，自己手中就掌握了真理！ 压着激动的心情。 齐云小心翼翼的盖上了装硫磺的箱子。 “整理马车，运出山谷！” 南宫雪吆喝一声。 “是！” 九凤楼众人兴奋的欢呼声响彻山谷，开始整理马车。 “等一下！” 齐云赶过来阻止。 “又怎么了？”南宫雪脸色不善。 “这么多银子，五十多辆双驾马车的车队，目标太大了。”齐云说道。 “就这么运回九凤楼，很快就会被御宝斋、琉璃阁查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 “化整为零，隐藏踪迹，再找到中转地点，然后……”齐云比划着。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南宫雪摆手，“你看着安排吧。” 说着，她一指黄苏、巴忌等人。 “你们先听他指挥。” “是。” 众人应道，看向齐云的眼神更加殷勤起来。 能让圣女让出指挥权，足可见圣女对这位的宠爱啊。 主要是经过方才的大战，他们也都意识到眼前这个小白脸，靠的不仅是上下两头，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感受到九凤楼一众高手殷勤的目光。 齐云一阵恶寒，赶紧整理思路，指挥起来。 五十辆双驾马车组成的车队，被拆分成十支，伪装成商队，最后全都汇聚到安城作为中转点。 再从安城，多批次的由九凤楼商队运回内城。 至于山谷中的尸体，按照齐云的职业素养，自然是毁尸灭迹，尸骨无存。 待九凤楼众人撤出山谷时。 落雁谷内，除了血迹和打斗痕迹，再没有半个人影。 是真的没有半个人影，连死人都没有一个。 此时，夜幕降临。 清冷月光洒下。 整个落雁山谷透着阴森森的味道。 灌木丛中。 年轻人看着远去的九凤楼队伍，喃喃道：“他们连尸体都带走了？” “一点破绽不留，此子心思缜密，令人发指。”黝黑汉子扫了眼空荡荡的山谷，拍了拍身旁的年轻人。 “走，继续跟上。” “跟住那小子！” “……” …… 齐云、南宫雪这一支车队，行驶在夜色下。 马车中。 齐云检查了殊月清身上的绳索后，靠在车窗休息。 “你刚才敢对我大呼小叫？” “什么？”齐云愣住。 “今天你够威风的啊。”南宫雪嘴角挂着笑意，“不是喊我住手，就是听你的。” 一边说着，她白嫩纤长的手指活动着，上面有丝丝缕缕的内力在跳跃。 “你要干什么？” 看这娘们这架势，怎么这么像要卸磨杀驴？ 念头刚起。 剧痛袭来。 不是像……就是！ 马车外。 巴忌美滋滋的骑着马，带着手下弟兄，跟着南宫雪的马车。 这次行动，九凤楼八个分舵主、副舵主都来了。 化整为零后。 能跟着圣女这支队伍返回安城的，只有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进入圣女的视野啦。 自己再加把劲，那小子在圣女床上，再吹吹枕边风，自己胜任鹿城总舵，指日可待啊！ 心中正想着。 前方马车剧烈摇晃起来，车辙都发出“吱嘎吱嘎”的哼唧声…… 第136章 坐地分赃，惊骇莫名 “舵主，那马车……”有九凤楼高手看向马车，手握在兵器上。 巴忌回过神来，看了眼马车，秒懂，压着声音，对身后的九凤楼弟兄告诫。 “嘘！”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全都退后五丈！” “是！”见巴忌那猥琐的表情，众人都是反应过来，赶紧向后退去，与马车拉开距离。 巴忌也识相的退后。 看着摇晃愈发剧烈的马车，他暗暗点头。 这小子可以啊。 刚刚结束一场大战。 圣女就迫不及待的宠幸他了。 这才安城之行，我是来着了，风水轮流转，巴爷我的运势到啦！ 马车越晃越剧烈。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马车才平静下来。 车厢中。 齐云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双唇也没了血色，剧痛过后，视线模糊。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仗着点智谋，就能压着我！” 南宫雪捏着齐云下巴，盯着齐云双眼，娇媚双眼中尽是冷冽。 “咱们合作，也是有上下高低，在上面的是我，你只能在下面！” 在上面？ 齐云紧咬牙关，平复着剧痛后还有些禁脔的身体。 硫磺已经到手。 你且等着…… 到时候，你就知道，谁在谁上面了！ 看着齐云虚弱的样子，南宫雪满意收手。 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她心情还是极佳的，但她就是看不惯齐云强硬的样子。 折磨了一番齐云，心情舒畅。 南宫雪想起正事。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全都给你弄到了，安城外的铁矿什么时候能开采？” “还得半年。”齐云回道。 “半年？！”南宫雪当即黑了脸。 “你敢耍我？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一个月就能开采出铁矿吗？” “我要造开采工具，造出工具，自然一个月就能开采出来，但造工具至少要半年。”齐云闭着眼睛回道。 他口中的工具，自然是炸药。 现在原材料都齐了，至于多久能造出来，他也不确定，不过第一批炸药造出来，应该是用不上半年。 但跟南宫雪说，先把时间往后拖就是了。 听到齐云的回答，南宫雪有些不耐。 “还要再等半年……” 齐云已经要交出三成钢冶炼法，她现在就想生产，插手兵器生意。 这时候，有铁矿在，自然是事半功倍。 齐云双眼撑开一道缝，一眼看出南宫雪的生意。 “兵器生意可以马上开始，不必非得等铁矿开采出来。” “我要给你的三成钢冶炼法，与渗碳法不同，同样的铁胚，能出更多成品。” “安城中，御宝斋输给我的铁匠铺，正好可以作为第一个试点。” “需要的铁矿石、精铁这些，可以从大乾走私过来。” “说的轻巧，大乾对铁矿管控何等严密，岂是动动嘴就能运到五逐郡的？”南宫雪哼了一声，“你当御宝斋是干什么吃的，除了冶炼锻造之术，他们这些年在大乾境内，打点的关系网，更是重要。” “九凤楼刚刚插足兵器生意，铁矿石的渠道，远不及御宝斋，之前造的那批兵器，光是成本就是御宝斋的三倍不止。” 说到这里，南宫雪就一肚子气。 总舵那些老东西，想一出是一出，最后花了那么多钱，造出了那么多废兵，卖不出去。 “这个，我有办法。”齐云说道，“我可以解决。” “你？”南宫雪挑眉。 “对，你别忘了我的身份，你真以为我在大乾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个山匪？”齐云眉眼之间露出锋锐之气。 “哦，那我运气还真是好的很啊，顺手收个凤奴，就收到你了。”南宫雪笑道。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妖媚入骨，一颦一笑都撩人心魄。 但齐云现在没半点心思欣赏。 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精神病，他只想早点远离。 待造出炸药，在炸开铁矿的同时，他要做的，是把这女人炸飞！ “兵器生意，我会帮你，收益我要一半。” “你要一半？”南宫雪不爽。 “没有我，你们九凤楼在兵器生意上，争不过御宝斋。” “你威胁我？” “这是事实，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现在弄死我。”齐云闭上眼睛，靠着车厢，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合则两利，你非要杀我，我也没办法。” 南宫雪看了齐云好一会，忽然绽放笑颜。 “我哪舍得杀你，你可是我最满意的凤奴呢~” 齐云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的靠着车厢，闭上眼睛。 南宫雪横了齐云一眼，突然想到什么。 “你在临泉县蛰伏那么久，找到宝藏线索了吗？” “找到了，我早就走了，我还留在临泉县干什么？”齐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露半点破绽。 这倒也是…… 南宫雪愣了下，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你回去后，还是要用心寻找，既然咱们合作了，那就合作的彻底些。” “这宝藏不是你一个人能吞下的，你和我合作，共同开启平分。” “成交！”齐云回了一句，没再说话。 黑了御宝斋、琉璃阁的钱货。 跟南宫雪坐地分赃，现在也都分完了，没什么好聊的了，言多必失。 他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 南宫雪看起来疯疯癫癫，脑回路清奇，看起来不太聪明，跟老爷爷用智慧换了颜值的样子。 但她绝不是傻子。 每露出一丝破绽，对自己来讲都多了一丝危险。 南宫雪若不是忌惮自己胡编乱造的墨家身份，对自己背后的来头摸不准。 根本不会放自己回去。 估计现在，已经把自己手脚打断，押回九凤楼总舵了。 齐云呼吸越发悠长，好似睡着了。 车厢中。 昏暗的烛火，在齐云脸庞上投下来大片阴影，面容模糊不清，好似一张晕染开的画作。 南宫雪看着齐云，怔怔出神。 恍惚间，她觉得齐云看着非常眼熟。 “我在哪里见过他吗？” “为什么这么眼熟？” 嘀咕一声，南宫雪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闭上了眼睛。 车厢中安静了下来。 被绳索捆绑的殊月清，眼睛微微掀开一道缝，其中已经被惊骇填满。 她从昏迷中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一直装着昏迷。 齐云和南宫雪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楚，两人的谈话内容，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非要留下我，到底要干什么？ 第137章 你没资格，说说条件？ 显然，现在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被南宫雪蛮横的内力所伤，现在提不起半分内力，只能继续假装昏迷。 接下来命运何去何从，已成未知…… …… 回到安城后。 齐云按照约定将百炼钢的法子交给了南宫雪。 至于炒钢法、灌钢法甚至是包钢法，自然是牢牢握在手里。 研发一代，隐藏一代。 公布一代，预研一代。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百炼钢相较于块炼渗碳的技术，确实要先进很多，但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依旧巨大，包括得到的钢材质量，距离真正的古法炼钢巅峰，都还差的很远。 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此时的主流技术块炼渗碳来讲，那就是巨大进步。 九凤楼中懂得冶铁门道的，看到齐云留在的法子，激动的差点叫出来。 确认这三成钢冶炼法门没问题后。 南宫雪放齐云离开。 临行前，齐云向南宫雪借人。 “借我点人，送我回边关。” 这一次返程，车队可谓满载而归，必然招来流匪和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有九凤楼的人护送，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对此。 巴忌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安城城门前。 宝源当铺掌柜殷勤送行，一张老脸笑的灿烂如菊。 车队出了安城。 马车上，木玛打量着车队，神色复杂。 车队看起来与来时相比，并无两样。 但车上拉着的东西，价值却翻了百、千倍不止。 兵器拍卖会收的门票钱，加上从御宝斋赢的钱，一共将近十二万贯。 十二万贯铜钱，就算用双驾马车拉，也得七百多辆才拉的完。 好在齐云从南宫雪那都换成了银子。 六万两银子，三千七百多斤，三辆单驾马车就够用了。 至于另外五辆马车上的东西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齐云关心的样子，应该也是贵重之物。 虽然好奇，但木玛很识相的克制住了，并没有去查看。 现在他认准齐云的身份。 要合作，就得有诚意，尊重是诚意的一部分。 一次安城之行。 木玛对齐云的态度完全变了，再不敢小觑齐云。 一路上，木玛基本都是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毕竟护送车队的是九凤楼的人，他怕多看几眼，压不住恨意，露了破绽。 但有巴忌等人的护送，一路上确实平静。 一路到了边关，连流匪的影子都没看到。 边关，十里处。 巴忌跟齐云依依惜别。 直到齐云车队远去，他才收起脸上笑容，带着人转身策马而去。 进了边关。 齐云车队一路进了边军大营，一路畅通无阻。 边关，进进出出的商队中。 两道不起眼的身影混在其中。 看着进了边军大营的齐云，年轻人差点惊呼出声，话到嘴边，赶紧稳住情绪，密语交流。 “教主，那小子真是边军的人？！” “现在不好下定论，再看看。” 黝黑汉子回了一句，脚下不停，带着年轻人进了边关，向官道行去。 看似离开，实则进入官道旁的山林中，等着齐云出来。 边军大营。 木昭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时，儒雅俊秀的脸上，划过惊色。 这是去安城做的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光是齐云给自己的银子就有一万两了！ “这是给我的？” “不错。”齐云点头。 木昭有点难以置信：“咱们谈的是每月一千贯，折合成白银，不过每月五百两，这里整整一万两，翻了二十倍！” “咱们有言在先，说的是九月初九，这都已经快十月初九了，说起来，是我食言了，这点银子，算是补偿吧。”齐云坐在军帐内，拿捏着桀骜姿态。 “这……” 木昭惊诧，打量着齐云，总觉得时隔一月再见到齐云，这小子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大司马……”木玛上前几步，在木昭耳畔一阵低语。 墨家！ 自己竟然猜对了，齐云这小子真是墨家人！ 听了木玛的话，木昭看着齐云的眼神彻底变了，摆了摆手。 木玛会意，退出了军帐。 “刚才，木玛说，阁下要跟我好好谈谈？” “正是。” “阁下要谈什么？” “简单，我需要在五逐郡做生意，你给我开方便之门，我可以确保你这支边军将不再缺军饷，甚至你还能多出钱财发展壮大。” “敢问阁下要做什么生意？”木昭保持谨慎。 “什么都做，盐酒糖茶、日用百货，不过主要还是兵器。”齐云回道。 盐、兵器？！ 齐云说了这么多，唯独这两项让木昭心头一凛。 “阁下真是大手笔……”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盐、铁之事，一向是朝廷严控，小来小去，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他瞥了眼那几箱白花花的银子。 “但阁下的手笔，只怕有些大，这可是重罪。” “罪是重罪，但朝廷还能有几年安稳？”齐云目光如电，看向木昭。 “阁下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大乾建朝数百年，早已经是破烂不堪，如今皇子夺嫡，阉党乱政，民怨四起，天下要大乱了。”齐云气定神闲，仿佛说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木家难道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木昭儒雅的面上，闪过几分忧色，随之划过厉色，试探道。 “敢问……阁下师从墨家哪一派？” “我微不足道，只是师父座下不成器的弟子，但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和来历，你还没有资格问。”齐云眼中尽是桀骜，提起‘师父’二字时，更是充满狂热。 “我没资格？”木昭声音骤冷。 军帐中的气氛瞬间凝重。 脚下有气流旋转，掀起了沙尘。 “那谁有资格？” 齐云清晰感到来自化劲高手内力外放的压力，但他屹然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 “若是你家老爷子问起，那还算是有资格！” 什么？ 木昭死死盯着齐云，一向儒雅温和的双眼，此时好似锋利的刻刀，想要破开齐云的皮囊，看清楚齐云的内心。 他家老爷子才有资格？ 天下间有资格说这话的，有几人？ 诸子百家中，也就寥寥几人罢了。 心中疑惑重重，但想到之前木玛的话，这小子能有这般本事，冶铁锻造之术登峰造极，确实有可能。 还有之前，木玛在他寨子里见到的种种奇异事物…… 良久之后。 木昭收了内力。 “阁下，说说条件？” 第138章 忽悠木昭，他是山匪？ “很简单，你给我方便，我在五逐郡的净利润，分你三成。” 三成！ 木昭难掩惊色。 他可没觉得这三成少，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就看这次，就知道齐云净利润的三成是何等巨款。 真要是这么分的话…… 那用不了几年，自己这支边军，该壮大到何等境地？ 在木家，同辈人中，他的心性是最好，养气功夫是最深。 但此时，贪婪根本不受控制，疯狂滋长。 半晌之后。 木昭长出了口气。 “不用三成，一成就够了。” “嗯？” 这次轮到齐云惊诧了。 “大司马，你让利两成，你可知这是多大的利益？” “我知道，但是合作，讲究诚意。”木昭清秀儒雅的俊脸，再次露出温和笑容，“这就是我们木家的诚意。” 诚意？ 齐云怔怔看了木昭一会，嘴角微掀：“大司马目光长远，在下佩服。” “阁下谬赞了，若是阁下真觉得我有诚意，可否向我透露些令师的消息？” “这个……”齐云似乎很是为难。 “家师一向淡薄，不喜我们这些弟子在外人面前提起他老人家。” “不过，大司马这么有诚意，我会找机会跟师父请示，若是时机成熟，我会向家师引荐大司马。” 木昭闻言露出喜色。 “若能见到墨家前辈，是我之幸。” “既然你我诚意合作，以后私下里，你我二人就兄弟相称吧。” “如此也好，木兄。”齐云顺坡下驴，没露出半点怯意。 见到齐云泰然自若的神态，木昭暗自点头，拱手一礼。 “齐兄。” 两人又聊了一会。 吃过晚饭后。 齐云乘着夕阳，出了边军大营，带着车队向虎头山而去。 官道旁。 密林中。 黝黑汉子与年轻人透过树叶缝隙，密切注视着齐云车队。 “教主，他还真出来了！” “他不是边军的人。” “教主，他们会不会就是边军的人，只是乔装改扮，给边军牟利？” “不是，若是你说的那样，他们那些财物，就会全留在军营中，不会带出来。”黝黑汉子双眸炯炯，盯着车队上的箱子。 “而且，从军营出来，少了几口箱子。” “这小子应该是和边军有合作交易。” “据我所知，这处边军是木家人统领，能和木家人合作，这小子来头必然不小。” “走，跟上！” “……” …… 车队星夜兼程。 终于进了虎头山。 进山后，一路向虎头寨而去。 正值晌午。 刚到虎头寨最外围，就听到有吵闹声传来。 “我们大当家不见客。” “好大的架子，你们传信，告诉你们大当家，就说有一位姓白的公子，要见他。” “说也不见，大当家早就放话了！” 狭窄山道处，是一排拒马，有十几个虎头寨山匪在此站岗。 在他们对面，是一队大户人家护卫打扮的壮汉。 领头的是一个高个青年。 眼看着虎头寨山匪油盐不进，他直接火了，抬手就给领头的山匪一巴掌。 “瞎了你的狗眼！” “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吓破你的胆！” “让你去传信，你就去，再推三阻四的，我砍了你！” 骂声一落。 身后十几人都是抽出了兵器。 “大当家有令，谁也不见！”十几个山匪也是抽出了兵器，寸步不让。 “麻得！”高个青年怒骂。 “这个齐云把自己当皇帝了？今天我还就要见他，抄家伙，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叫骂一声。 众人挥刀就冲。 十几个山匪赶紧阻拦，但他们的身手显然不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一个照面，没坚持几下，就都给砍伤。 高个青年一脚踹翻领头的山匪，将其踩在脚下。 “一个山匪，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就是那齐云在我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骂着，他眼中闪过残忍神色，挥起长刀，照着山匪头领脖子砍了下去。 不见血，他气顺不了！ “嗖！” 破空声传来。 “啊！” 高个青年惨嚎，他手臂被射穿了，这箭头有点不同，他的伤口被绞开了一个大洞，血流如注。 “什么人？” “有弓弩手？！” 十几个壮汉挥刀，将高个青年护住，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五十步之外。 有车队驶来。 最先的马车上，一个俊朗的青年，手持造型奇特的弓弩，站在马车上。 “大当家！” 十几个山匪高呼，喜极而泣，一个月了，大当家终于回来了！ 这时，齐云带着车队行到了近前。 “齐云！” 高个青年认出了齐云。 他是白澈的心腹邑从白术。 一个月前，在县城食为天，他见过齐云。 “你好大的狗胆，敢对我放冷箭？！” “聒噪！” 齐云看了眼十几个被砍伤的山匪，手中寒芒一闪。 飞刀激射而出。 高个青年与十几个壮汉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反应过来。 白术突然觉得耳朵一凉。 抬手一摸。 “啊！！” 杀猪般的惨叫。 他耳朵被飞刀削了下来。 “你你你，你敢……”白术脸色泛白，被鲜血染满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齐云。 “少废话，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齐云脸色阴沉。 白术还想骂两句，痛快下。 但对上齐云的眼神，后背一寒，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是我家公子要见你，你还不赶紧随我去县城？” “他要见我，让他自己来找我。”齐云冷声道，“我没空进县城。” 说着，他招呼车队过拒马。 “你说什么？你竟然让我家公子来见你？你以为你是……”白术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齐云手中又出现了一把飞刀。 直到齐云带着车队过了拒马，远远消失在山路拐角。 高个青年才长出一口气。 “咱们走！” 走出好远，他才敢回头，恶狠狠的看了眼齐云消失的方向，沉声咒骂。 “麻得，一个山匪，神气什么？惹恼了公子，直接给你这破山寨踏平！” “把你那婆娘抓了，玩够了，扔到军营做军姬！” 骂着，他脸色愈加苍白。 手臂上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不好……快快，快带我回县城，给我治伤……” 狭窄山道。 拒马处。 已经有十几个山匪换下了原来值岗的受伤山匪。 山林中。 年轻人眼神惊诧，看向黝黑汉子。 “教主……那小子，他是山匪？” 第139章 欢呼雀跃，头皮发麻 搞了半天，跟踪过了一路。 以为那小子有什么大来头，没想到竟然是山匪？ 年轻人愣愣出神，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是普通山匪。”黝黑汉子嘀咕着，双眼微闭。 “这山寨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年轻人伸长脖子看去，但根本看不到虎头寨全貌，除了狭窄山道处，拒马后面的十几个山匪外，再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连绵的青山。 “声音不对！” 黝黑汉子面色严肃，耳朵微动，笃定说道。 “这山里的声音不对，这里面人太多了，一个小县城的山匪窝，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人！” “啊？” 年轻人惊异不定，内力运至双耳，侧耳倾听，但可惜，他心不够静，功力也没有黝黑汉子那么深，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教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调人过来吗？” “不，就按照这的规矩来，不可傲慢。”黝黑汉子眼中闪动莫名神采。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是，教主。” “……” 另一边。 齐云已经带着车队进入虎头寨。 一路深入虎头寨，齐云暗暗点头。 离开这一个月，虎头寨的内、中、外三处寨门已经算是初步建成了。 一路从方才的拒马处，向真正的虎头寨也就是内寨门延伸，这一路有五里左右的山路。 过了那处拒马算是进了外门，再行三里，才到中门，再行二里，才到内门。 内门也是虎头寨最雄伟坚固的寨门，依托山势地形而建，堪比城墙。 虽然现在，只是完成了全部工程的十分之一左右，但也已经是初露峥嵘。 内门到中门之间，包括中门到外门之间，都已经有屋舍建起，供人居住。 这些屋舍都按照齐云的图纸规划，有条不紊的建造，现在虽然还很简陋，但已经初具规模。 而在这期间，各种防御工事，也都在同时推进着。 “不错，不错，进度不错。” 齐云看了一路，点头称赞。 看到整个山寨的工程进度，没有因为他不在家，而耽搁了，他心甚慰。 能有如此效果，除了他给虎头寨立下的组织架构保障了有效的执行力之外。 也离不开用心之人的监督。 这个用心监督之人，自然是任思思无疑了。 她这个山寨大管家做的很称职。 齐云带着车队进了内寨。 回到寨主小院的时候。 任思思还在用心组织着大队长，核算着应该下发的口粮和工钱。 在这里的山匪都是虎头寨的核心成员，也都是元老，在如今的虎头寨中，都有着不低的身份。 一看到齐云回来，身后还带着车队，他们都是兴高采烈的嗷嗷大叫。 “大当家回来啦！” “我就说大当家出手，没有意外！” “这一次，大当家又是满载而归！” “大当家威武！” “……” 一片欢呼声中。 任思思小手一抖，差点把账本戳了个大洞，毛笔在纸张上晕染开大片水墨，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夕阳下，披着霞光的身影，她鼻子有些发酸。 一个月了。 他这次，终于又平安回来了。 她不在乎他身后的车队，不在乎他是否又满载而归。 她在乎的是，他是否平安…… “媳妇儿，我回来啦！” 齐云笑着，走了过来，一把将任思思抱起来。 “这么多人呢……你先放我下来~”任思思满脸羞红。 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双手却死死抱着齐云，没有松开。 她舍不得…… 齐云抱着任思思转了好几圈，把任思思转的脑袋发晕，才把任思思放了下来。 “入账！” 齐云大手一挥。 “今晚内寨摆庆功酒席！” “中寨、外寨，晚上餐食加肉！每人领一百文赏钱！” 片刻后。 虎头寨内寨中爆发出欢呼声。 欢呼声由内至外。 数盏茶的功夫，整个虎头寨，从内到外，从内寨的核心山匪，再到中寨新加入的外围山匪，再到外寨只是干活的流民。 全都是爆发欢呼声。 夕阳西下，整个虎头寨一片欢呼雀跃。 山匪们下去，开始准备庆功宴了。 寨主小院内，只剩下齐云、任思思两人后，任思思白了齐云一眼。 “你又乱花钱，大手大脚。” “搞钱就是为了花的，这次收获颇大，让弟兄们涨涨士气，不是坏事。” 齐云说着，捏了捏任思思的脸蛋。 “小财迷，现在该你入账了，跟我来吧。” 确定了齐云平安无事，一番温存后。 任思思的注意力，终于是转移到这次齐云的‘收获’上了。 难得见齐云这么‘喜形于色’她也不禁好奇。 寨主小院库房中。 一排箱子打开后。 大片黄白之物，冲击着任思思的心神。 “白银！” “硫磺？！” “这么多？！” 任思思身子发软，靠在了齐云身上。 “你你……你这是又干了什么？” 她是见过世面的。 白银她见过，虽然数万两白银是一笔巨款，但她也是有心理承受能力的。 但是这么多硫磺，足足数千斤的硫磺，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玩意可是价比黄金啊！ 甚至，比黄金还要贵。 这么多硫磺，这得值多少钱？ 这要是都换成钱，都够做一支十万大军数月的军费了吧？！ “就是干了点山匪老本行，快记账吧。”齐云撑着任思思。 “好好好……”任思思脑子有些发麻，“我记账，我记……” 齐云这山匪老本行，一次比一次阵仗搞得大。 一个月前，连续十多天，不断往山寨运钱粮。 那一次，她已经有点受惊了。 这才过去一个月，这次更夸张。 她现在已经不是震惊了，都有点瘆得慌了。 她真怕下一次，齐云再干老本行，又弄回来什么东西。 一边轻点银两和硫磺，任思思一边记账。 许久之后。 一个箱子前，她停了下来。 “这里面是什么？” 好奇的打开箱子。 任思思愣在原地。 箱子里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女人！ 第140章 欲哭无泪，教主进寨 “这是谁？” 任思思惊呼一声。 这才注意到女人大腿上的血迹和缠着的布条。 “她受伤了？” 说着，她就要去扶箱子里的女人出来。 “别动。” 齐云阻止，一把将箱子合上。 “这女人不是普通人，很危险。” “啊？”任思思看着箱子出神。 “你抢压寨夫人回来，我不拦着你，但是她身上有伤，不赶快医治，这么关在箱子里，有性命之危。” “你说什么呢？”齐云失笑。 “少装蒜，你抢回来就抢回来，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任思思撇嘴，“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人。” “真不是什么压寨夫人，我留着她有别的用处。”齐云说道。 “她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安置她的。” “行吧，反正是抢的女人，你想怎样随你。”任思思说着，抬手在账本上记上一笔。 ‘一个看起来年纪二十出头的女人。’ “这个你也记账？”齐云看着账本。 “当然了，不然你多干几次老本行，我都记不住有多少姐妹了。” “吃醋了？” “别乱讲，我早说过，你养多少女人，那是你本事，我不管，反正内宅我做主就是了。”任思思俏脸微扬。 “不过你不说实话，藏着掖着的，我心里就很不畅快。” 齐云看着任思思的大眼睛，笑出了声。 “还说没吃醋？你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哪里有？” “还嘴硬？” 齐云将任思思抱起来，压在墙上。 库房昏暗，烛火摇晃。 气氛有些暧昧。 “你，你干什么？” “这里就咱们，你还害羞？” “我…嗯……” “……” 箱子里。 殊月清被绳索捆绑着，眼神中满是屈辱。 什么叫就你们两个？ 我不是人吗？ 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钻进耳朵，殊月清脸色大变。 那阴险的小子，她留着我。 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若是那样，我为圣子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岂不是要被他玷污了？ 外面的声音，越发热烈。 箱子里殊月清脸色变幻，流下两行清泪。 正在这时。 寨主小院外，传来吆喝声。 “大当家，有人在外寨门求见。” “不见！” 齐云正在兴头上，高声回了一句。 “大当家，那人说他参加过您的什么拍卖会，他说跟您说了，您一定会见他的！”院外，山匪大声吆喝道。 拍卖？！ 齐云浑身一凛。 有水声响起。 “怎么了？”任思思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有点麻烦事，我得亲自解决下。” “麻烦事？” 任思思清醒过来，眼中媚态迅速退去。 “你回屋子里，等我。” “好，你一切小心。” “嗯。” 箱子里的殊月清，听着外面的声音，咬牙切齿。 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心中正想着。 卡啦—— 箱子打开。 光亮照进来，殊月清愣了一下，泪痕未干的眸子对上了齐云。 “你还是太危险了，再多睡会吧！” 齐云话音未落。 一记手刀落下。 殊月提不起半点内力，受了齐云一记掌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欲哭无泪。 现在想起来砍晕我了？ 刚才，你们干好事，你怎么不砍晕我…… “她，她刚才也是清醒的？不是昏迷的吗？”任思思抬手捂着嘴，脸颊滚烫。 “我忘了敲晕她了。” 齐云提上裤子，出了库房。 “齐云，你这个混蛋！” 任思思捂着脸跑回了屋子…… …… 虎头寨大堂。 齐云高坐主位。 一队虎头卫拿着兵器，严阵以待，分列大堂两侧。 “带进来吧。” 一声吆喝。 一个黑布蒙着双眼的黝黑汉子，被两个山匪带进了大堂。 齐云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人面色黝黑，皮肤粗糙，与田埂间常年劳作的老农无异。 不过，他没有半分轻视。 这人不对劲。 太淡定了。 整个人都太淡定了。 好似这里是他家一样。 这种气质，不可能是一个农户。 农户也不可能参加安城那场兵器拍卖。 “你说你参加过我的兵器拍卖会？” “不错。”黝黑汉子点头。 “怎么称呼？” “阁下可以叫我陆八。” “陆八？”齐云面色古怪，这什么鬼名字？ 陆八……撸吧？ “不错，阁下呢，怎么称呼？”陆八双眼被罩着黑布，但他还是精准的向齐云拱了拱手。 “齐云。” “呵呵，原来是齐寨主。”陆八笑道。 “陆某此番前来，是诚心谈生意的，已经到了这，陆某可否摘下遮眼的黑布？” “嗯。”齐云嗯了一声，微微抬手。 有虎头卫上前，摘下了陆八的眼罩。 “齐寨主，咱俩可以单独聊聊吗？” 陆八打量着齐云。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齐云。 “大哥！”虎头卫都看向齐云。 深深看了陆八一眼，齐云摆了摆手。 “你们出去吧。” “是。” 虎头卫出了大堂，把门带上。 “没想到齐寨主竟然这么痛快。”陆八有些诧异。 “不痛快也不行了。”齐云冷声说道。 “哦？”陆八饶有兴致的看向齐云。 “你这种高手，已经走到我十步之内了，就算他们全在这，也改变不了什么。”齐云淡声道。 “你要取我性命，弹指之间。” “是我大意了，我猜到了你是高手，但没想到是这样的高手。” “哦？”陆八眼神一变，又多看了齐云几眼。 我功力高出这小子不知凡几。 他不应该看出我深浅才对…… 这小子对内力的感知，敏感的过分了。 压下心头的惊奇。 陆八黝黑脸庞上露出几分笑意。 “那你不怕吗？” “不怕！” “为何不怕？你也说了，十步之内，弹指间，我就能取你性命。” “你有求于我。” “呵呵呵……这话不假。”陆八笑出了声。 “不过，你我十步之内，你性命都在我股掌之间，我也不必求你了吧？” 说着。 大堂之内，有风声响起。 内力！ 好似海潮一般的内力。 只是刹那。 齐云感觉自己置身大海狂潮之中。 只要一个浪头，就足以将自己拍的粉身碎骨！ 嗯？ 陆八轻咦一声。 这种生死危机下，眼前这小子，竟然稳如山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怕，生死间有大恐怖，蝼蚁偷生，没人不怕死。” “那你为何这般淡定？” “因为你不敢杀我。” “我不敢？” “不错，我有依仗在身，我赌阁下不敢。” “你有什么依仗？” 齐云微微一笑，双眸炯炯，宛若火炬一般。 “阁下，不会以为，我真是普通的山匪吧？” 第141章 开门大吉，愈发神秘 陆八脸色微变，眼中兴趣浓厚：“那阁下的真实身份是？” “墨家门人。” “墨家？”陆八微微颌首，这倒是说的通，当世在冶铁锻造之术上，墨家确实造诣颇深。 “阁下师从墨家哪一派，哪一位前辈？”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天下大乱将至，师尊对我辈弟子三令五申，不得在外人面前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齐云讳莫如深。 陆八若有所思，看着泰然自若的齐云，眼中更是惊奇。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好奇。”齐云并不避讳，如实说道：“不过你不说，我也不会多问，你是来做交易的，对我来讲就是客人。” “你那么确定我是来做交易的？”陆八眉头微挑。 齐云打量着陆八：“你这样的高手，无论在朝廷或是在哪一方势力，都不会是小角色。” “你能在五逐郡参加我的兵器拍卖，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势力，非常缺兵器，尤其是高品质的精良兵器。” “呵呵呵……”陆八低笑出声，并没有再试探纠缠，直接切入正题。 “你说的没错，我此来就是为了兵器，你手里的三成钢冶炼之法，开个价吧。” “冶炼法乃师门不传之秘，我不能拿来交易。”齐云摇头。 “你需要兵器，可以从我这买。” “我在五逐郡中有铁匠铺，正好做兵器生意。” “买兵器？”陆八看着齐云，眼中玩味。 “你知道我要的兵器有多少？” “说说看，你要多少？”齐云问道。 “我要的兵器，至少要装备几万人，这么大的生意，你吃的下？” 装备几万人？ 还至少？！ 齐云心头一凛，对陆八的身份隐有猜测。 片刻惊诧后。 他笑了。 “呵呵，阁下还真是大客户啊，你放心，多少我都吃的下，多多益善。” “就算你能造出这么多兵器，你怎么运入大乾？”陆八追问。 “阁下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一路跟着我，还不清楚我跟边军关系匪浅？” 听到齐云这话，陆八面露惊色。 看来，这小子跟木家不是简单的交易啊，装备数万军队的兵器，都能给行方便。 “好好好，有阁下这句话，那这交易可以做。” “不过，我要的可都是三成钢兵器，低于这个品质的我可不要。” “那是自然。”齐云面露笑容。 “低于三成钢的垃圾，我也懒得造。” 好大的口气！ 陆八暗惊。 朝廷的军队，在青州战场上，就是因为武器装备的精良，才压着他打。 但那也不过是装备的一成钢到两成钢的兵器，而且还不是左右军队都能装备，只有真正的精兵才有资格装备。 结果到这小子嘴里。 三成钢以下的兵器都成垃圾了？ “好，那我先定五万柄三成钢刀！” 五万柄钢刀！ 军火生意刚开张，就来大生意了啊。 因为冶铁技术的落后。 三成钢刀这种稀罕物，价格高的很。一把一两成钢刀，按照市价，一把要三贯到四贯不等。 而三成钢刀，因为稀缺，价格直接翻倍，一把就要十贯铜钱，换成白银，就是五两。 五万把钢刀，二十五万两白银。 除去材料、人工、运输等等成本，大概能赚十五万两白银。 分给九凤楼一半，那就剩下七万五。 再分木昭一成，那就剩六万七千五百两白银。 这是把单子交给安城的那间和九凤楼合作的铁匠铺子，大致算出来的结果。 毕竟教给九凤楼的冶炼法，还是相对落后的，需要耗费的成本依旧不低。 若是直接在虎头寨内的兵工厂，用齐云掌握的最先进的冶铁技术，那成本会缩减一半。 不过，还是不要太显眼才好。 这个世界冶铁术太拉了，所谓的三成钢兵器，就够显眼了。 虎头寨的兵工厂，还是先生产自给自足的兵器为好。 现在的虎头寨还处于发育阶段，该苟还得苟。 即便如此。 到手将近七万两白银的纯利润，也堪称恐怖了。 把县城洗劫一一场，才抠出来多少钱财？ 最最最关键的…… 兵器这玩意是消耗品啊！ 回头客回购起来，那真是滚雪球一样！ 还得是军火生意啊。 果然暴利！ 只是九凤楼在这里分的有点多了，实在碍眼。 不过现在山寨还不够强，还需要九凤楼做挡箭牌，只能先忍一忍了。 等炸药造出来，形成完整的兵工厂流水线。 多吃了我的，都得给老子吐出来！ 齐云心里急速盘算着。 只是刹那，已经大致算出了这一笔交易，能到手的净利润。 心中想着，面上露出商人职业笑容。 “阁下阔气！” “按照市价，这五万把三成钢刀，得二十五万两白银。” “咱们第一次交易，我给你打个八五折。” “什么打折？”陆八错愕，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打折这个词，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我给你让利一成五的意思，只收你八成五的钱，这笔交易你给二十一万两千五百两白银就行，少收你三万七千五百两。”齐云解释道。 二十五……八成五……二十一万两千五…… 陆八手指一边比划着，嘴唇一边嘟囔着。 看着陆八那比比划划跟抽筋了一样的手指，齐云嘴角微抽。 这个世界的算术，看着样子也挺拉垮啊。 这最简单的百以内的乘除法，算起来，都这么费劲吗？ 过了好一会，陆八终于算明白了。 “不错，阁下果然是少收了我三万七千五百两。” 说着，他看向齐云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凝重。 这世上，诸子百家学说林立。 其中自有精通术算的门派，名为数家。 据说，这一派有高深的术算法门，无论多大的数目计算，皆可心算。 刚才齐云只是刹那间，就算出了数目。 莫非这小子……他还跟数家有关系？ 越是接触，这小子越是神秘了。 “阁下，现在是否可以交付下定金？” 齐云的声音，将陆八心神拉回。 “定金？” “我这次进寨，并没有带财物来。” 齐云摆手：“没带财物不要紧，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嘛。” “其他东西代替？”陆八怔了怔。 “你想要什么？” 第142章 露出破绽，你懂个屁？ “就拿一本高深的武学来做定金吧。”齐云拿起茶壶，喝了口水。 “高深武学做定金？”陆八迟疑。 “正常来讲，我开门做生意，定金至少要收三成，那可是七万五千两白银，换一门武学，你不亏。”齐云说道。 陆八蹙眉，看着齐云，面色冷了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齐云摊手，面上轻松，但心中警惕拉满。 这黑哥们，情绪不对劲啊…… “你骗我！” 陆八眼神凌厉，周身无风自动，好似大海潮汐般的内力再次出现。 “若你真是你说的那种身份，你会缺武学法门？” 话音刚落。 齐云只觉得眼前一花。 陆八已经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扼住他咽喉。 好快的身法！ 这黑哥们武功不弱于那歹毒娘们！ “我说我为什么一直看你奇怪呢？”陆八双眸幽深，审视着齐云。 “你的内力不对劲。” “你习练的只是最下乘的内力法门，若你真是你说的那种身份，这种法门，你只怕看都懒得看！” “再有……你小子是破了元阳之后，才修习的内力法门吧？” “未入暗劲，就破身，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在内功造诣上，踏入化劲。” “若你真是你说的那种身份，你的师父不可能不懂！” 这样吗？ 竟然是在这露出破绽了…… 齐云后背冷汗渗出，心中急速思考对策。 但一切心理活动，都深深藏在心里。 他面上依旧不露丝毫破绽，甚至连呼吸、心跳，都控制的不差分毫。 上一世，做了一辈子卧底。 这种极限情况，是他习以为常的。 能在十年间，完成一百多次卧底任务，被称为卧底之神。 他的心性早已被打磨的宛若金刚石般坚硬！ 在这种极限状况下。 他的思绪，反而更加迅捷。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是他卧底过上百种职业，练出的底气！ 正思索着对策。 陆八手上用力：“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手里的三成钢冶炼之法怎么来的？” 窒息感瞬间涌来，齐云双目充血。 只要陆八再用力一分，他的脖子会被扭断。 但他没有挣扎，只是低笑出声。 “呵呵呵呵……” “笑什么？”陆八蹙眉。 “我笑你蠢！”齐云已经因为窒息胀红的脸，满是不屑。 “什么？”陆八向来古井无波的脸，终于是露出愠色，“你说我蠢？” “不然呢？”齐云嗤笑。 “安城的拍卖会，你也看到了，九凤楼护着我，不惜跟御宝斋、琉璃阁开战。” “你应该跟了我一路吧？” 陆八没说话，只是凝视齐云，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但在这双眼睛中。 没看到恐惧，也没看到不安。 只看到了不屑、桀骜。 猖狂，太猖狂了！ 这小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我只要手上微微用力，他就要命丧当场，可他为何能这般淡定？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说谎容易…… 但这种气质，可不是随意能伪装出来的。 “不说话，那就是我说对了。”齐云继续说道。 即便呼吸越发不畅，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惊慌。 “你跟了我一路，那你应该也看到了，九凤楼圣女南宫雪对我言听计从吧？” “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大胡子，他就是木家人，为了保护我，他甚至豁出性命。” “木家和九凤楼的血海深仇，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陆八眉心深皱。 “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分量有多重！”齐云睥睨陆八。 “他们纵使血海深仇，但在我的调和下，也得暂时言和，一切做事！” “你让他们暂时言和了？”陆八满眼不信，但手上力道松了几分。 “不然呢，你以为南宫雪凭什么放过木家人？凭什么明知道我与木家交情匪浅，还对我言听计从？” 齐云直视陆八，气势节节攀升，咄咄逼人。 “你不会以为，是因为我是南宫雪的男宠，她就会对我百依百顺吧？” 当然不会。 陆八没有说话，但心中对这种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南宫雪是什么人？ 性情乖张，杀人如麻，武学天赋更是惊才绝艳，小小年纪便已经练得绝世武功。 她怎么会对一个男宠，言听计从？ 正因如此。 九凤楼、木架、齐云搅和在一起，这才恐怖…… 这小子…… “既然你师从墨家，身份这么高，那你这武学之事呢？” 陆八还是疑惑。 他现在也吃不准了。 若是齐云没有墨家背景，他完全可以掳走齐云，带回去，把冶铁锻造之法拷问出来。 但若真是墨家中某位大宗师的弟子，那就不一样了。 诸子百家，排在前几的学派。 门人弟子遍布天下，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乡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时，正值天下动荡，大乱将至的时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无不是在引而不发，准备着逐鹿天下。 真得罪了墨家，成了墨家的对立面，他将举步维艰。 “你问我这个？”齐云言语间，情绪有些激动。 “不错！”陆八低喝。 若是齐云只是墨家的普通门人，他也不惧。 察觉到齐云情绪竟然有些激动，他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 “快说！” “说实话，我不为难你！” 齐云面上露出无奈苦笑，还有几分愤慨。 “唉，说到这武学的事。” “都怪我天资绝世，是墨家这一门，千年不出的绝世奇才。” 啊？ 陆八愣住。 啥玩意？ 自吹自擂的见过，不要脸的人多的是。 但是墨家天才，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越是天才，不更应该受到师门长辈的宠爱？ 以墨家大宗师的地位，高深武学根本就不会缺。 “少跟我鬼扯！” “若你真是什么墨家天才，你还会缺高深武学？” “我没猜错，你就是个墨家中的小角色，学了些墨家手段，在外面招摇撞骗吧？” “呸！” 齐云一口唾沫，吐了陆八一脸，厉声喝骂。 “一介武夫！” “你懂个屁？！” 第143章 唬住教主，实在可惜 陆八一脸懵逼。 愣愣的看着齐云，一时间竟然忘了生气。 这小子，疯了不成？ 看不出来，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吗？ 他竟然敢…… 没等他回过神来，齐云喝骂声接踵而至。 “墨家所研之道，大成者应该是集逻辑学、物理学、军事学、工程技术于一身，探索的是自然科学之大道！” 什么玩意？ 逻辑？ 物理？ 自然科学？ 这都是啥玩意？ 陆八没听明白，但是不明觉厉。 “你说的这些是墨家的学说？我怎么从未听过？” “哼！”齐云冷哼一声，面色孤傲。 “别说你一个门外之人，就是墨家人，也不见得就听过，如今墨家的能耐，早就残缺不全，学了点皮毛，就自以为是的，大有人在。” “似我师尊这般，传承自正统的宗师人物，少之又少。” “能得师尊看重，收为亲传弟子的，更是凤毛麟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八手上力道又松了几分。 墨家如今门内本领，是残缺的，不仅是墨家，诸如兵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道家等等传承了数百年之久的学说，都是残缺的。 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辛密。 齐云能随口说出这等秘闻，陆八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对他的身份，已是基本确信了。 感受到陆八手上松了劲，齐云心底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孤高冷傲。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没有习练高深武学了吧？” “为什么？”陆八下意识问道，他还是没明白。 “完整的墨家学问，是何等庞杂浩瀚，若想融会贯通，必要心无旁骛。”齐云微微一叹，似是有些萧瑟。 “师尊他老人家当年就是因为分出精力习武，这才致使有些学问上，没能圆满。” “当发现我有将完整的墨家所学融会贯通的资质后，师尊便严令我不能习武，别说高深武学，就是最低等粗浅的内力法门都不让碰。” “但我偏偏又醉心武学，这才借着入世历练之际，想着收集高深武学。” “不然，你以为区区武学法门，我需要跟你交换？” “原来是这样……”陆八一阵失神。 放开了齐云，冷肃的面上，再次露出笑容，和善可亲。 好似刚才喊打喊杀的不是他一样。 “刚才多有得罪，行走江湖，身不由己，还请阁下勿怪。” 齐云整理了下衣衫，瞥了眼陆八。 “人心险恶，你有顾虑，我能理解。” “算你运气好，只是遇到我，若是我师父在此……” 说到这，齐云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 “你武功确实很高，但一日没踏入那个境地，便终究还是肉体凡胎罢了。” 肉体凡胎？ 陆八整个僵在原地，这小子说的境地，是什么境地？ 就算是化劲大圆满的尊者，不也还是肉体凡胎吗？ 此时，他想按下乱飞的思绪，但根本做不到。 齐云的话，让他浮想联翩，思绪越飘越远，越想越是心惊。 这世上，还有我没接触到的辛密不成。 那接触到他的人，又是什么人？ 瞄了眼怔怔出神的陆八，齐云心中长出一口浊气，终于是唬住了。 “你想没想好，用哪门功夫做定金？”齐云稳稳坐着，理直气壮。 “嗯？” 陆八回过神来，面上神色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憨厚随和。 “恕我直言，阁下这情况练什么高深武学，也没用，你未入暗劲前，元阳就破了，内功法门，此生无望化劲了。” 说着，他多看了眼齐云，有些惋惜。 “可惜了阁下这一身习武的天赋。” “你说我这身体，习武天赋很高？”齐云眉头微扬。 “说实话，很高。”陆八说道，“我没看错的话，阁下刚修习内力法门不久吧？” “嗯。”齐云点头，看似随意的说道。 “一个月前，我的护道人有要事离开了，我才有机会搞来内力法门，偷偷习练。” 就这么一会，陆八已经被齐云的话，搅的心境起了波澜。 而这一番话的威力，更甚以往。 如同陨石坠入海面，掀起惊涛骇浪。 护道人？ 这是只有诸子百家中，某一学说被视为继承人的人选才会有的！ 这也是各家学说，保证传承的关键。 同样也是辛密，不到一定层次，根本没有知晓的资格。 陆八的神色，齐云尽收眼底。 呵呵……看来蒙对了。 就说嘛，诸子百家的继承人选，肯定有保镖的。 出来混，身份果然都是自己给的。 吹牛逼吹好了，也是大杀器啊…… “等一下！” 陆八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齐云吓了一跳，面上保持镇定，心中戒备。 “你刚才说什么？”陆八晃神。 “你刚才说你一个月前，才开始修习内功，还是最粗浅的破烂法门？” “不错。”齐云点头。 “唉……”陆八面上惋惜之色更浓。 “阁下在武学一途上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就说我武学天赋不差嘛，师尊非说会分神……”齐云懊恼。 这懊恼可不是装的。 是真懊恼啊。 他哪知道这内力还有这种说道，暗劲之前，破元阳，一生不能入化劲。 早知道，他就再忍忍了。 我说呢，怎么把从李布那搞来的内力法门，传给虎头卫，但现在，一个练出内力的都没有。 看来想要打造一支特种虎头卫，还得从童子身抓起了。 心中想着，齐云追问。 “没有补救的法子了？” “补救的法子，没有。”陆八摇头，“不过，阁下可以试试横练功夫。” “横练？”齐云蹙眉，这又是什么东西？ “阁下勿恼，我知道阁下看不上横练功夫。”陆八见齐云蹙眉，赶紧开口。 “毕竟在世人眼中，横练这种外功再怎么练，也就与暗劲十重相当，比不上内功法门。” “但我多年前，偶得一门横练功夫，却可打破这常理。” “什么功夫，使出来看看。”齐云来了兴致。 “我不会。”陆八讪笑。 “毕竟我得到这门功夫的时候，已经把内功练到化劲了，我也练不了这功夫。” 说着，他面上露出几分不舍，最后还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铁板。 “若是阁下真的想要什么高深武学做定金，那这个我愿意拿出来。” 齐云见陆八一副肉疼的样子，不禁好奇。 “拿来，我瞧瞧。” 第144章 横练罡煞，交易谈成 接过铁板，齐云端详起来。 上面刻着一行行的小字，正面写着上篇，背面写着下篇。 “就这个，练了，能比的上化劲高手？” “何止是化劲？”陆八眼中浮现几分神往。 “传说，这门功夫叫做横练罡煞，练到圆满，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甚至凌驾尊者，化劲大圆满都不能匹敌。” “当年，这功夫刚被创造出来，创造者就被朝廷追杀至死。” “我这一份，可是当世孤本，珍贵无比。” 这么牛掰？ 齐云又端详了几眼，很快抓住重点。 “传说？” “就是你也没见过有人练成呗。” “呃……”陆八笑了笑。 “这功夫很刁钻，是用练出的内力溢出经脉进入血肉筋骨，以此为基，对习练者的习武天分要求很高，如有不慎，会出岔子。” “阁下武学天赋之高，很是罕见，是这门功夫的不二人选。” 齐云又看了几眼，将小铁板收入怀中。 他算是听明白了。 所谓横练其实就是外功，打熬筋骨，增强体质，但是练不出内力，一旦修习内功的习武之人跨入化劲，掌握了内力外放，横练便不是对手了。 不过这所谓的横练罡煞不同，它是用内力来锻造身体，融入血肉筋骨，算是另辟蹊径吧。 至于有没有陆八说的那么邪乎。 那就是未知数了。 不过对于自己来讲，横练这种外功显然比内力更实用。 毕竟自己这一身杀人技，都是近战。 至于远程攻击…… 自己有飞刀，有符合弩，以后还会有炸药，对于内力外放，并不稀罕。 “行，这玩意我收下，就当定金了。” “你要的兵器，三个月时间，交给你。” “三个月？”陆八心尖一抽，“这么快？” “都说了我传承的是墨家正统，有我在，只要人手足够，缩短些时间有什么稀奇？” “那倒是，那倒是……”陆八面露喜色。 三个月，就能拿到五万柄三成钢刀装备军队。 青州战场，即将逆转！ 心中想着，他眼神微动。 “阁下……除了刀，其他的军备，也是可以造的吧？” “那是自然。”齐云颌首。 “不过，咱们初次交易，就先止步于钢刀吧，至于铠甲、盾牌、弩车、长枪等等这些，我得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信任什么的，只是推辞，以目前九凤楼在冶炼锻造上的承载能力，能按时把这五万把钢刀造完，就不错了。 至于其他的，就得等九凤楼在军火生意上，再投入人力物力了。 不过自己，肯定是不能露怯的。 这军火生意，自己是门面，啥场面都必须撑住。 而此时。 陆八心里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齐云刚才说的…铠甲、盾牌、弩车、长抢……还等等？ 这都是他缺的啊！ 尤其是铠甲这东西，简直就是稀缺到了极点，花钱都买不到。 他更缺能造铠甲的匠人。 若说对军队战力的影响，铠甲远超刀枪之类。 穿上了铠甲的普通人，就是化劲高手杀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一想到着，落雁谷中的情景猛然浮现心头。 “阁下，你书中还掌握着一种威力巨大的单人弩吧？” “可以射杀化劲高手！” “不错。”齐云没有否认，若是陆八一路跟过来，看到自己射伤殊月清，一点不奇怪。 陆八大喜。 真有这种单人弩，这可是克制二皇子飞羽卫的最佳利器！ “那这次，这种弓弩是否可以……” “不可以。”齐云直接否了。 “为什么？我不要多，只要一百把就行。” “这种弩子制作起来极难，非能工巧匠不可，而且材料更是昂贵，造价极高。” “有多高？” “一把造假一千两百银！”齐云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陆八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么贵？！” “不错，而且材料稀缺，就算你拿出这些钱来，也造不出那么多。”齐云煞有其事的说道。 “正因如此，我也就造了几把防身而已。” 齐云的话真假参半。 复合弩以现如今的生产技术，确实难造，想要量产，更是难度翻倍。 不过还不至于成本贵到这个程度。 反正预防针先给陆八扎下去，等以后兵工厂再完善，能量产了，这弓弩也能买上好价钱。 “这样啊。” 陆八有些失望，不过这次能解决五万柄三成钢刀，已是大喜事。 与齐云又聊了一会，留下联络方式后，他起身告辞。 “方才多有得罪，阁下勿怪。” “这次的生意只是开胃菜，咱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 齐云笑着回了一礼。 “我开门做生意，你是客人，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咱们细水长流，以后机会多的是。” “……” 陆八离开的时候。 虎头寨内寨大院中，庆功宴席已经布置好了，酒香和肉香弥漫。 “咕噜……” 陆八不禁咽了口唾沫。 钱财他还不缺，但自从青州之战开打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肆意的喝酒吃肉了，当家才知柴米贵，每一个铜板都得用在刀刃上。 这世道，饿殍遍地，还能吃上酒肉。 这日子，真是逍遥啊。 双眼再次被蒙上了黑布，他被两个虎头卫带下了山。 山道上。 陆八和年轻人汇合。 “教主，怎么样？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看不透，像是墨家的人，又跟其他很多家学派有关……”陆八呢喃。 “啊？”年轻人懵圈。 “诸子百家互相争的你死我活，互设壁垒，怎么可能有兼具多加学说的人？” “不知道。”陆八摇头，拍了拍年轻人肩膀。 “走吧，接下来这半年，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啊？” “我谈了一笔生意，三个月后要花出去二十多万两白银。” “啊？？？” “……” 陆八带着年轻人离开虎头山之时。 临泉县城。 白术被抬进了县衙。 白澈看着浑身血迹的白术，脸色阴沉。 “齐云敢动我的人？” 第145章 带兵杀来，不太对劲 “公子，那个山匪，他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我都已经报上公子名号了，他还……”白术断断续续的添油加醋。 “够了！” 白澈喝止。 “这个齐云，他真以为傍上了飞羽卫的关系，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白术瞄了眼白澈，抓住一切时机拱火：“公子，那齐云这段时间对公子您避而不见，应该是最近又搜刮了不少财物，想自己留下，我看他带着车队进山，上面拉着不少东西……” “哦？”白澈挑眉，看向一旁跟着白术去虎头寨的兵卒。 “不错。”兵卒们都是点头。 “车队确实是满载的，上面的箱子，用的都是好料，像是大户人家的物件，里面的东西，应该很贵重。” “而且……”有兵卒回忆着，缓缓开口。 “我好像还闻到了点硫磺的味道。” 他们都是从二皇子的亲军中抽调出来的，见识远非寻常士兵可比。 “硫磺？！” 白澈眼神一亮。 硫磺这东西，在大乾根本没有产地，比黄金都贵。 齐云那个贱奴才，竟然搞到这样的好玩意了？ “这个贱奴才，他不是要我亲自去见他吗？那我就亲自去！” “传我命令！” “五百军士穿上皮甲，带上武器，随我进山！” “是！”立即有兵卒出去传令。 “公子小心呐……我看那齐云凶狠狡诈……”白术挣扎着，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他毕竟是飞羽卫羽统领的人，公子还是先不要与他起冲突为好，不如上报二殿下，让二殿下定夺。” 说是提醒，实则拱火。 他作为白澈的心腹邑从，自幼跟白澈一起长大，对白澈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了。 果然。 一听到白术的话，白澈勃然大怒。 “闭嘴！” “就这么一个贱奴才，不过是羽统领的狗，就是羽统领在我面前，也得冲着白家，给我面子，他一条走狗，也敢跟我呲牙？” 白澈怒骂一通，准备去了。 白术被抬走，在自己的小屋中，有郎中给他包扎上药。 这时，外面军士集结的脚步声传来，透着浓烈肃杀。 伤口被牵扯，疼的龇牙咧嘴的白术，脸上浮现阴狠笑容。 你一个在山头上讨生活的贱山匪，敢对我动手？ 呵呵呵，等你山寨被踏平，等你被抓回县衙，我看你还怎么神气？ 太阳星西落，缓缓坠下山头。 县城城门洞开。 白澈亲自带着五百军士，出了城，直奔虎头山。 火把忽明忽暗的光，在白澈脸上闪过狞，还有隐藏不住的期待。 他被二皇子派来临泉县。 主要的任务就是搞军费的。 结果这一个月以来，他屡次三番，想找齐云商量下手目标，复刻之前洗劫临泉县的行动。 结果，每一次，齐云都避而不见。 一个月过去了。 二皇子那边已经差人来，催了不止一次。 他必须拿出点东西来了，不然没法交代。 再有。 这一个月来，他在临泉县玩过的良家小娘子不下双手双脚之数，但没有一个能跟齐云身边的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别说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派到虎头山监视山寨的探子，也不顺利，屡次三番被虎头寨山匪抓包。 只能退到外围找机会。 但那女人一个月都没下过山。 他等不及了。 今晚，收拾齐云的同时，那个女人他也必须要得到！ “齐云，整整一个月，你对我不理不睬，也不办事。” “我每次差人召你进城，你都不来，而我每次也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你以为，我是怕了你背后的羽统领不成？” “真是可笑……” “其实，我一直在有意纵容你，现在一个月了，你都没有配合我，二皇子急着催军费，我现在灭了你的山寨，羽统领那边也说不出什么。” “呵呵呵，你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贱奴才，也配和我斗？” “一个月前，你在我面前有多神气，今晚，我就让你多狼狈。” “我已经很有点迫不及待了。” 白澈舔了舔嘴唇，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神，兴奋之色越发浓郁。 …… 白澈带着五百人马刚进虎头山，消息就已经被传到了虎头寨。 内寨。 庆功酒宴已经接近尾声。 一听到官兵杀来，院子中，瞬间喧嚣。 但不是恐慌，反而是亢奋。 他们早已经见过了大场面，对官兵的恐惧，早已经在一个月前那次洗劫中消散了。 一听到有官兵杀来。 在场的虎头寨新提拔的当家，以及一众大队长，都是拍着胸膛，纷纷请战。 “大当家，我带人杀过去！” “大当家，我来！” “……” 篝火映的所有人面面血红，杀气腾腾。 齐云沉默，凝眉思索。 他要想的自然不是众匪那么简单粗暴。 五百军士，敢来攻现在的虎头寨，跟以卵击石没区别。 只要一夜。 他就能将这些军士连着白澈全都送去投胎。 不过…… 白澈后面还有二皇子。 那才是他真正忌惮的。 说到底。 他希望，二皇子派来监视他，一起办事的人，是那个青铜面具人。 所以这一个月，他都没搭理白澈。 不光是因为他人在五逐郡，更因为他要的，是白澈把二皇子交代的事搞砸。 这个白澈是个傻X,同样也是个定时炸弹。 纨绔公子，没有分寸，自以为是。 第一次见面，齐云就看透了。 这样的人在这里，反而最容易暴露虎头寨的秘密。 这个定时炸弹，他第一眼看到，就已经在想怎么拆除了。 心中思绪快速掠过。 思忖片刻后，齐云开口说道。 “别急，听我的……” …… 白澈带着五百军士杀气腾腾，磨刀霍霍。 可是真到了虎头寨。 领头的官长却是下了止步的命令，五百军士都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为何不动了？”白澈不悦，喝问。 官长扭头，看向白澈，面色慎重。 “白大人，这里…不太对劲……” 第146章 自以为是，把他带走 “哪里不对劲了？” “大人你看，这里有布置拒马，道路两边还有人居住的小屋，看这样子，这里应该是有人值守才对。”官长手中火把晃了晃，警惕的打量着狭窄山道。 “但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我怀疑可能有埋伏。” “什么埋伏？”白澈走过去，狠狠踹了一脚拒马。 “你太看得起那些山匪了。” “来人，把这些破烂玩意都给我搬开，杀进去！” “敢有抵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 立即有兵卒上前，搬开了拒马。 五百军士呼啸而过，冲进了虎头寨外寨范围。 沿着山道，向虎头寨冲去。 一路上，没遇到半点抵抗，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太古怪了，白大人，咱们还是先退出去吧。”领头的官长再次开口劝说。 “退什么？”白澈呵斥。 “大人，您没有领兵打过仗，对战事地形的判断……” 官长劝阻，但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话茬。 “林木，你什么意思？”白澈恼怒，直呼那官长大名。 “你觉得我不懂领兵打仗？我告诉你，兵书兵法，我自幼熟读，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喝骂着，他从身旁的兵卒手中抢过火把向远处晃了一圈。 “你看看，这周围山上，都有居舍，必有大批山匪在，但他们连面都没露，声都没出，这说明什么？” “分明就是看到官兵杀来，害怕了。”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看到五百披甲精兵，他们早就吓破了胆，这个时候，就该一鼓作气杀进去，擒住匪首，何故言退？” 白澈声音严厉。 “张口闭口，就是埋伏、古怪，要真有埋伏，刚才路过的那数里山道，早就埋伏了，还能到现在没人动手？” “这些山匪不敢动手，你们看不出？” “亏你们还是从二殿下的亲军中抽调过来的。” “未战先怯，真给二殿下丢人！” 这话骂的不可谓不狠。 林木脸色难看，紧咬牙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他是二皇子亲军中的官长，虽比不上边军中官长那样是六品，也是堂堂从七品武官！ 白澈现在不过是个七品县令，还他么是暂任的，就敢这样子羞辱他，指着鼻子骂他。 但他也只能忍着。 不光是因为二皇子有令，在临泉县，一切听白澈的。 更因为白澈身后的白家。 这种京都的大世家，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有资格得罪的。 纵使他战功不少，是靠着自己的鲜血，一步步靠着军功杀上这个从七品的官长。 但得罪了白家这种庞然大物。 只要上面一句话，碾死他比碾死只蚂蚁还要轻松。 林木低着头，挨着训斥，不敢还击。 但五百军士中，大多数不过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能被选拔到二皇子的亲军中，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心底藏着一份骄傲。 白澈那一句‘未战先怯’，他们受不了。 “大人，区区山匪，我们怕个屁？” “对，邪教妖人，我们都不怕，会怕这些山匪？” “林官长，咱们杀进去，让这些山匪尝尝狠的！” “……” 五百军士群情激奋。 林木抿了抿嘴，有些苦涩。 白澈瞥了眼林木，面上的得意。 知耻而后勇。 这种刺激将士斗志的把戏，他烂熟于胸。 “好！” “你们都是好样的，随本官冲杀，活捉匪首！” 白澈抽出佩剑，高举过头，高呼一声。 五百军士向黑夜中若隐若现的虎头寨寨冲去。 看着黑夜中，逐渐放大的虎头寨寨门，白澈露出狞笑。 然而笑意刚起。 “轰隆——” 地面上有声音传出。 “啊，有坑！” “怎么回事，明明是平地，怎么会有坑？” “……” 大批军士落入深坑之中。 原本在黑夜中，与寻常土石道路无异的平地，竟然纷纷‘裂开’露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军士们始料未及，纷纷坠入坑中。 两侧山林，隐蔽的黑暗中。 大批虎头卫蛰伏，刘七、李二虎两个大队长指挥着山匪，伴着号子声，上百山匪如纤夫般拉动女人手腕粗的麻绳。 每一处麻绳被拉动，都有一处地面机关被触动，地面弹开，露出深坑。 没过多久。 除了白澈、林木以及身边身手最敏捷的十几个军士，其余数百军士全都落入深坑之中。 “真有埋伏！”林木瞳孔猛缩。 看着突然出现的的深坑，他心头猛颤。 这陷阱布置的太高明了！ 不是简单挖坑伪装路面那么简单，这地面有机关！ 白澈双手持剑，环顾四周，声音有些颤抖，厉声大喝。 “废物，一群废物，快爬出来！” 爬出来？ 落入深坑中的军士也想，但这坑太深了，足有两丈，而且直上直下，周围土壁打磨的光滑，他们根本就借不上力。 “叠罗汉！” 军士们吆喝着，开始人踩人，往上爬。 不过，还没等第一个军士爬出来。 两侧山林中，有大批黑影冲出来。 他们人人手中持着长棍，一端削尖如利刃，围住了大坑。 “都别动，不然放火，烧死你们！”李二虎大吼。 大片火把噼啪作响，将这一片区域照亮。 深坑中的军士不敢乱动了。 “卑鄙，你们太卑鄙了！”眼看着大势已去，白澈破口大骂。 “齐云呢，他在哪，让他滚出来见我！” 李二虎瞥了眼白澈，嗤笑一声：“白大人别急，我们大当家已经等你很久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跟你们走，你以为你们是谁？”白澈挥舞手中长剑。 “让齐云自己出来见我！” 李二虎冷哼一声，向身后挥手。 “把带他走！” 第147章 嚣张纨绔，有恃无恐 大批山匪手持长棍围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白澈有些慌了，大声叫骂。 “我乃京都白家嫡子，你们敢动我，你们有几颗脑袋？” 面对白澈的威胁，众匪不为所动。 什么狗屁京都白家，他们不认识。 他们只知道大当家！ “还愣着干什么，保护我啊！”白澈向林木身后退去，“你们这些废物，吃干饭的吗？” 林木紧咬牙关，忍住倒戈相向的冲动，亮出兵器。 “保护白大人！” 十几名军士围着白澈。 片刻后。 打斗声响起。 林木还有那十几个军士，确实是军中精兵，也都穿着皮甲，手中的武器也很精良，但无奈人数差距太大了。 五六十名山匪，手持一丈三长短的长棍，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捅。 没撑一会，林木等人就被扔到了大坑里。 “看住他们！” 李二虎大声吆喝。 “大当家有令，别伤了他们性命。” “不过要是有不识趣的，非要反抗，打断手脚！” “是！”数百山匪齐声应道。 “白大人，走吧。”李二虎带人走向白澈。 “你们干什么？我不走！你们别过来！”白澈胡乱挥动着手里的长剑。 经过齐云的系统性训练，李二虎看着白澈乱挥的剑影，漏洞百出，欺身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来人，把他眼睛蒙了。” 李二虎将白澈按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不成？我是京都白家嫡子，你们敢动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们识相的，赶紧弃暗投明！” “不然，这里的事传到白家，就你们这小小山寨，顷刻间就会被踏为齑粉……” “把他嘴也堵上，赶紧的！”李二虎不耐烦的堵着耳朵。 “你们敢，你们……” “嗯嗯嗯……” 不一会，白澈被蒙上了眼睛，堵上了嘴，只能呜咽乱叫，说不出半句话来。 见白澈还在那挣扎，李二虎一脚踹在白澈后腰上。 “快点走！” “别逼我动手！” “再磨磨蹭蹭的，我现在就把你腿打断！” “二虎，他毕竟是当官的，别太过了。”刘七拉住李二虎，劝了一句。 说着，他拉着白澈往中寨门走去，温声说道。 “白大人，我们没有恶意，大当家早有嘱咐，不会伤你性命。” “这里边可能有什么误会，一会您见了大当家，自会解开的。” 或许是刘七那句‘不会伤你性命’让白澈心里安稳了些，他安静了不少。 李二虎撇了撇嘴，对刘七的做法不以为然。 这些狗官，有什么好高贵的？ 要不是大当家有话在先。 那些深坑下的尖刺都被提前撤走，那几百军士早就被捅成刺猬了。 自称精兵，人模狗样的，结果连山寨的中寨门都没进去，就栽了，有什么神气的？ 心里嘟囔着，他嘴上没有说出来。 毕竟刘七能力出众，最近几月立功不少，大当家已经提名他为山寨的五当家了。 …… 白澈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一直都在走上坡路，双脚有些酸痛之时，终于听到一声吆喝。 “大当家，人擒回来了。” “嗯。”齐云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吧。”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关门声。 当遮眼的黑布被摘下，白澈便看到站在他身前的齐云。 “白大人，好久不见。” “哼！”白澈怒哼一声，“齐云，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动手？你活腻了吗？” “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齐云面色冷肃，“你现在是阶下囚。” “怎么，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白澈狠声说道。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这个破山寨，就得飞灰湮灭！” “啪！” 齐云一记反抽。 白澈半张脸直接肿的老高，他不可置信的瞪着齐云。 “你敢打我？！” “啪！” “你……” “啪！” 接连几个大嘴巴子，白澈安静了下来，整张脸肿成了猪头，不敢再开口，只是看着齐云的眼神中，全都是藏不住的恨意。 “恨我？”齐云扯了扯嘴角。 “想杀我？” 白澈沉默，但他的眼神已经回答了齐云。 他想！ 不止是杀，他想将齐云碎尸万段！ “半点情绪都藏不住，你这个高门贵公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齐云瞥了眼白澈，摇了摇头。 “你擒住我，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说人话了，你早这么说，也不至于挨那几巴掌。”齐云嗤笑。 “很简单，为二皇子效力，我很愿意，但是你在临泉县就不行！” “我放你回去，你把我的话带到，临泉县换个明白人过来，军费的事，我会让那个二皇子满意的。” “齐云！”白澈暴怒。 “你就非得跟我过不去？！” “你狗叫什么，是你跟我过不去吧？”齐云眼神发寒，似乎怨气极重。 “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派人来我寨子里找事，打伤我的弟兄，又带兵杀进我山寨。” “要不是你是白家人，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呵呵呵……”白澈笑出了声，有恃无恐，“你还知道我是白家人，你还知道怕？” “我告诉你，咱们的梁子结下了。” “你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必让你这山寨化为飞灰。” “你想要什么交代？”齐云沉眉。 白澈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齐云。 “很简单，第一，给我搞军费，而且要比羽统领在的时候多出三成。” “第二，你这寨子里，我要安排一百军士，进来常驻。” “第三，你的那个压寨夫人给我。” “这两点你能做到，我不为难你。” “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要不然，你就现在杀了我，不过，我死在这，我爹自会给我报仇，就你这破寨子，在我白家眼中，跟蚂蚁窝没区别！” “你会比我死的还惨，呵呵…鹅鹅鹅鹅……” 白澈笑出了鹅叫声。 齐云，他吃定了！ 因为他是白家人！ 齐云看着白澈，沉默半晌，幽幽说道。 “白澈，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 第148章 击溃精神，催眠审讯 “你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白家是白家，你是你。” “你真死我手里了，你爹固然会找我报仇。” “但你要是没死，你爹会权衡利弊！” “青州之战不结束，二皇子军需短缺一日，就需要我一日，你爹不会犯傻的。” “反倒是你，就凭你，你跟我势不两立，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是能使唤二皇子的军队，还是能指挥你们白家的高手？” “你你你……”白澈直愣愣的瞪着齐云，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恨我？”齐云嗤笑，盯着白澈的双眼之中，越发幽深。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你可以自杀，死在我的山寨，这样就能跟我同归于尽了。” “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不错？” “你放屁，就你这条贱命，也配我来换？”白澈看着齐云，不禁后退半步，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齐云，他竟突然有些怕了。 “我知道，你白大公子的命高贵，主要是你也不想死。”齐云笑着一把抓住白澈。 “毕竟你还这么年轻，出身世家大族，身份显赫，还有那么多福没享够呢。” 一边说着，他拖着白澈向厕屋走去。 “吱嘎——” 小门打开。 昏暗的小屋里，罗列着五花八门的刑具，血迹斑驳的剔骨弯刀，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的铁针…… 小六子早早在此等候。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卧牛寨驻守，今夜庆功宴，受齐云召见，特意赶过来的。 正赶上白澈带兵杀来，便被齐云一番交代。 按照吩咐，他已经准备多时了。 一见到齐云进来，微微欠身。 “大哥，都准备好了。” “嗯，把他绑上行刑架吧。”齐云说着，将白澈推向小六子。 “齐云，你要干什么？”白澈拼命挣扎，如同过年前被捆绑，即将宰杀的年猪，“你敢对我动刑？” 小六子跟着齐云，擒拿手段学了不少，白澈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任他如何挣扎，还是被小六子压制，绑在了行刑架子上。 “齐云，你要干什么？你冷静，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白澈慌了，他看到齐云拿起了一把铁骨弯刀。 齐云端详着手中弯刀，嘴角噙着笑意。 “省点力气吧。” “你对我既往咎不咎的，我不在乎。” “说起来，这刑讯室建成有段时间了，但除了杀过几次猪，还没对人动过刑，白公子你是第一个。” “好好享受吧……” “你别过来！”白澈看着逐渐逼近的齐云，大声嘶吼，“齐云，你放了我，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别怕。”齐云扬了扬手中的剔骨刀。 “你是白家大公子，我怎么会用这种重刑呢？”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更好的。” “小六子，动手！” “是，大哥。”小六子应了一声，从一旁拖出一个大麻袋。 麻袋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不断蠕动着，鼓起来的麻袋表面，在昏暗油灯投下的阴影下，不断变换着形状，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这是什么？！”白澈面皮抽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虎头山上的老鼠。”齐云把玩着手中的剔骨刀，慢条斯理的介绍。 “这种老鼠个头小，爱钻洞，尤其在黑暗中，特别活跃，见到洞就会拼命往里钻。” 说话的功夫。 小六子已经拖着麻袋到了白澈身边，拿出一个小麻袋，将他脑袋罩住，然后动手解他腰带。 “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白澈大叫，声音变得尖锐。 “往你裤子里装老鼠，再把腰带和裤脚系紧，这样老鼠就出不来，只能找洞……”小六子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不要！”白澈尖叫。 “放了我，放了我，快放了我！” “齐云，你快放了我，我答应你，我离开临泉县，我再也不来了！” 这一刻，他心里防线彻底崩溃。 但小六子根本不理他，手上动作不紧不慢。 被罩住了头，眼前一片漆黑的白澈，突然感到双腿一凉。 “吱吱吱——” 老鼠叫声不断往耳朵里钻。 “不要，不要……不要！” 白澈的声音从大到小，身子从挣扎到颤抖，最后不动了。 “大哥，他吓昏了。” 小六子摆弄了下白澈，皱了皱鼻子，视线下移。 “不仅昏了，还吓尿了。” “嗯。”齐云满意点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给你灌进去。” “是！” 小六子从裤兜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盖子，里面是浑浊液体。 按照齐云吩咐，把白澈头套扯下来，扒开嘴灌了进去。 “小六子，你先出去等我吧。”齐云摆手。 “是。” 小六子离开后。 齐云等了一会，端起一盆凉水，对着白澈，当头泼下。 白澈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只是与刚才不同，他此时眼神有些呆滞。 观察着白澈的反应，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审问白澈。 他有太多不知道的事。 以原身的社会地位，太多东西接触不到了。 这让他一直很被动。 比如现在，他一直在想可不可以，用对南宫雪和木昭的法子，用墨家身份忽悠二皇子。 但掌握的信息有限，他很难做决策。 白澈这个京都大世家公子，上好的信息来源。 但他要问的东西，很敏感。 除了他谁也不能知道，不然他会很危险。 所以…… 他让小六子给白澈灌下去的东西，是一种刑讯药水，可以让人意识混沌，再配合催眠术，方便审问各种信息。 这种药水，在前世还有名字——TingHua水。 只不过，现在技术条件落后，萃取提纯的技术很差劲。 这药水的效力，比不上前世。 所以，只能先消耗白澈的意志力，击溃他的精神、心理防线，在他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再用这药水。 好在，白澈这种公子哥，意志力并不强。 很容易，精神就崩溃了。 若是像他这种职业卧底，可以硬刚生理本能，意志力如钢似铁，那就麻烦了。 齐云看着白澈，抬起手掌，一块玉佩滑落，被细绳拉着，在齐云眼前摇晃。 “看着它……” “你现在很困，很累，你需要睡一觉，好好休息下。” “……” 意志力已经被削弱到最低点，又喂下了药水的白澈，没一会就被齐云催眠。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 第149章 获取信息，扮猪吃虎 “你叫什么？” “白澈。” “白家在朝为官的，都有哪些人，所任何职？” “我二叔白渊在御史台……”白澈缓缓张嘴，开始一个一个把白家在朝堂上的底子往出翻。 最开始，还有些滞涩。 渐渐的，他变得更加木讷呆滞，回答起来再没有半点阻塞。 催眠渐深。 齐云问了很多问题。 关于大乾皇室的，关于朝堂的，关于门阀世家的，关于朝廷对于高深武学管理的……等等。 还有最关键的，关于墨家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雄鸡打鸣声。 齐云终于是把想要问的问完了。 白澈这种出身大世家的公子，知道的确实多，作为这个世界的特权阶层，他知道的东西，对于原身这种底层来讲，都可以称之为辛密。 一下子得到这么多信息，齐云凝眉沉思，消化着。 果然。 想通过墨家身份跟二皇子斡旋是行不通的。 二皇子与南宫雪、木昭不一样。 他是大乾皇室。 而墨家几个主脉成名的大宗师，都是跟大乾皇室关系密切。 他透露他是墨家人，可以忽悠南宫雪，也可以忽悠家道中落的木昭。 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接触墨家门人的机会。 而二皇子不同，他可以找来墨家门人辨别自己的身份。 这条路行不通。 而没有了墨家这个保护罩，一旦二皇子发现自己有各种先进器物，尤其是在武器战备方面。 那二皇子会做什么？ 礼贤下士？ 还是直接用强？ 九成九是后者！ 有强大背景做背书，那拥有先进技术的自己，就是人才，会得到拉拢优待。 但没有背景，那自己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人才与猎物，只在转瞬之间！ 这就是自己当初不想通过与钱弘的交易洗白身份，进入官场的原因。 试想一下。 若是此时自己没有虎头寨，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地盘，没有自己的武装，身处官场，被白澈这种世家权贵盯上了，那情况将会何等糟糕？ 自己的势力，才是立足于这个世界的底气。 其他的，都是浮云。 坐在刑讯室中，齐云静静沉思。 良久之后。 心中已有定计。 对二皇子要做的，就是扮猪吃虎，争取山寨发展时间。 争取来的时间，对木昭、南宫雪、陆八继续忽悠，抓紧一起时间，壮大虎头寨。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 赶在青州之战结束前，把山寨发展到足够强大！ 至少以虎头寨为中心的老巢，要能抵挡朝廷十万大军几年的围剿。 朝廷孱弱，打仗最怕消耗。 若是十万大军，几年都拿不下自己，那便会妥协，来诏安那一套，那时候，自己就又有时间了。 说白了，二皇子对自己，是一定会过河拆桥的。 那自己要做的就是等二皇子过了河，想要拆桥的时候，把自己这座桥建造的，让他拆不动！ 定了定神。 齐云扭头瞥了眼白澈，幽幽说道。 “继续睡吧。” 话音落下，白澈闭上了眼睛，陷入昏睡之中。 “小六子！”齐云冲门外吆喝一声。 “大哥。”小六子进入刑讯室。 “去，把领头的那个官长带来。” “是。” 朝阳缓缓爬上东方。 晨曦自窗棂洒落，烛火熄灭。 齐云出了刑讯室，来到堂屋之中。 这时。 林木被带到。 “白大人呢？” 一进屋子，刚被摘下眼罩，林木便开口问询。 “放心，他没事。”齐云摆手，面色温和，语气中有些无奈，“我只是个给羽统领办事的山匪，怎么敢伤了京城白家的公子？” “既然你知道，那就快把白大人放了吧。”林木见齐云很识趣，开口说道。 “一整夜了，你饿了吧？”齐云没有接林木话茬，而是站起身来。 “走，咱们吃早饭，边吃边聊。” 饭堂。 看着桌子上能数得清米粒的稀粥，还有一大碗黑绿色的野菜，林木一点食欲都没有。 “让阁下见笑了，山寨里日子不好过，只能拿得出这些招待你了，别嫌弃。”齐云笑道。 “齐云，饭我就不吃了，白大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齐云唏嘘。 “你昨夜也看到了，白大人带人杀来，就是要灭了我的架势啊。” “我是羽统领的人，说到底也是给二殿下效力。” “也算是尽心尽力啊，就上次，在临泉县城，抢了那么多东西，除了些桌椅板凳这些，钱粮我没拿一文一粒啊。” “白大人就因为看上了我的媳妇，就要对我赶尽杀绝，这有些太过了。” 听到齐云的诉苦，林木闻言，微微蹙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 “其实……大丈夫何患无妻，得罪白大人，不是明智之举，你不如就把你媳妇献给他，也免了麻烦。” 在大乾官场，讨好大人物，送妾献妻的事，并不少见。 当然一般都是送妾。 献妻这种，只会发生在底层讨好权贵。 毕竟底层的妻子也多是底层，娘家人也没什么背景的。 “这是什么话？”齐云把豁口的破碗往桌子上一摔。 “我媳妇已经有了身孕了，我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之事？” “唉，我太难了啊……” 看着齐云，林木有些惭愧，他竟然还没有一个山匪有骨气。 “反正，话我说了，我也是看在你没有伤我弟兄的份上，才跟你说的。” “说句不好听的，骨气不能当饭吃，白家的势力，不是你一个小小山匪能想象的。” “这我知道。”齐云叹息，话锋一转，“所以，我才找到官长你啊。” “我？” 林木一怔，“找我干什么？” “白大人跟我杠上了，非要弄死我不可，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我。”齐云说着，拎出一个大麻袋，放在桌子上。 “这是一百贯铜钱，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别嫌弃。” “请官长大人帮我给羽统领大人带封信。” “这……”林木看着满满一麻袋的铜钱，犹豫了下，片刻后开口。 “好，我帮你传信，你快把白大人放了吧。” “谢官长大人！”齐云抱拳，“若这次在下脱难，定会再重谢大人。” “嗯……”林木点了点头。 瞥了眼桌子上豁口的破碗，跟清水似的稀粥，还有黑黢黢的野菜团子，他说道。 “我只要五十贯就行了，剩下那些你留着吧。”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世道，骨气一文不值，别跟权贵较劲。” “谢大人提点。”齐云拱手。 不多时。 齐云将一封信交给林木后。 林木被人蒙上眼睛，带下了山，还有那五十贯铜钱，当然还有昏迷的白澈。 虎头山下。 林木带着五百军士走在返回县城的路上。 摇摇晃晃中，白澈醒了过来。 刚一睁眼，他一个激灵，大声嚎叫。 “不要！不要！” “齐云，放过我，不要！” 第150章 墨家大师，请求调兵 “白大人！” 林木被白澈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一哆嗦，赶紧开口。 “没事了，咱们已经出虎头山了。” 白澈环顾四周，回过神来。 “已经出来了？” 摇了摇昏沉的脑壳，他面色逐渐狰狞。 “齐云这个贱奴才，竟敢对我动手？我要灭了他的山寨，我要让他跪下求饶！”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齐云对他羞辱用刑的时候，然后就是昏迷，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摸了摸身上，发现一点伤没有。 “就知道你不敢动我……” 嘀咕着，他感受到还有些发潮的裤裆，脸色难看。 齐云，你这奸贼，竟敢戏耍我？ 真以为羽统领能护住你？ “走！全速行军！” “以最快速度赶回县城！” 白澈翻身上马，大吼一声。 他策马而出，林木策马紧随其后。 五百军士跟在后面，跑步前进。 这五百军士是步兵，急行军时，军官骑马小跑，他们跟在后面跑，这倒是没少经历。 但此时白澈显然怒极，骑马的速度太快，他们跟不上，队形大乱。 “白大人，慢点，这是步兵不是骑兵！”林木追上白澈。 白澈勒马回首，看着远处落在后面的军士们，挥动马鞭。 “废物！” “一群废物！” “就这还有脸称自己是精兵？” “你们自己回县城吧，我不回去了！” “白大人，您这是？”林木耐着性子问询。 白澈这显然就是在拿他的弟兄们泄愤。 精兵也是人，怎么可能跑的过马？ 别说他们了，就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运转内力施展轻功，也跑不过狂奔的马啊！ 这就是在齐云那吃瘪了，拿自己人撒气…… 林木越看白澈越不顺眼。 要不是碍于白澈的身份，他现在真想给他一巴掌。 “我要回军营，向二殿下请命，调兵过来剿了这个破山寨！”白澈低吼，语气不容置疑。 “林木，你带上五十人，跟我一起去驿站调马，即刻赶回军营，其他人回城去！” “是。” 林木心底叹息。 白澈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弄死齐云了。 很快。 队伍分开，一路人马随着白澈前往驿站，另一路返回县城。 在驿站调用马匹后，白澈、林木一行五十人一路狂奔，直奔青州前线军队驻地。 数日之后。 二皇子大营。 牙帐内。 摆着酒宴。 秦凡正在招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满面红光，有礼有节，但眉宇之间，透着掩藏不住的傲色。 他姓段，名罡，字思正。 段家是墨家传承中，六大主脉之一。 他段罡是段家在青州，成就最高的锻造大师，即便面对的是皇子，他也有骄傲的资格。 酒宴上，秦凡能看出段罡神色间的倨傲。 对此，他心中虽有不爽，但也只能压下。 墨家几大主脉都跟大皇子走的近，能请到段罡出手，他可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 “青州战事紧急，接下来，就有劳段大师了。” “二殿下放心就是，老夫出手，亲自督造兵器，兵器质量上，不用担心。”段罡微微一笑，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在股掌之间。 “那是，那是，段大师在青州威名赫赫，二殿下早就想拜访了，只是无奈战事紧急，今日才得见。”白皖笑道。 他身为白家族长，说出这番话，可谓是给足了段罡面子。 无他，现在是得用段罡。 秦凡素来与兵家走的近，与墨家关系很一般，甚至觉得墨家不过小道尔。 这些，作为秦凡帐下第一谋士，他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这次酒宴，一向喜静的他，才出面参加。 就是为了避免场面尴尬。 白皖的话，段罡听着很是受用，抬手轻轻拂胡须。 “白族长谬赞了，老夫只是在青州地界小有名气罢了，还远谈不上什么威名赫赫。” “这次二殿下既然花这么大的代价，邀请我来，老夫自当尽力相助。” 眼看着气氛还算融洽，秦凡手撑长案，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段大师，战事紧急，兵器要质也要量，时间上可能会有些赶，三个月内，我要能装备一万人的含钢武器！” “三个月……这时间确实有点赶。”段罡眉心微蹙。 秦凡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赶不出来吗？” “换做旁人，肯定是不行了，不过老夫亲自坐镇，那就能赶出来。”段罡下巴微扬。 “这次不仅老夫亲自督造，门下弟子百人，我也带来了，三个月时间内，大军中所有匠人全都听我调配即可，殿下你就等着查验兵器吧。” “好！”秦凡叫了一声好，痛饮一杯。 兵器的事若能解决，半年之内，他有把握攻克邪教。 要不是被大皇子使绊子，在兵器上卡了脖子，战事绝不会这么焦灼。 好在，现在兵器的事，终于是要解决了。 兵器落后，是邪教最大的短板。 青州之战，打了这么久，他的军队兵器质量高出邪教好几个档次，都消耗成这样。 可想而知，邪教现在兵器短缺成什么样子。 只要三个月内，给他造成足够装备万人精兵的武器，那他便可一战定乾坤。 酒宴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秦羽也在，她虽沉默，但心里也替秦凡高兴。 兵器的事，总算是有解决办法了。 只是高兴之余，又不免复杂。 二哥素与墨家不合，这次请到段罡，不知花了多大代价。 希望这个月，齐云那小子送来的军费能再多些吧。 酒宴上，气氛融洽。 众人频频举杯。 这时。 牙帐外，传来吵闹声。 “我要见二殿下。” “大帅正在宴请贵客，白公子您还是先等等。” “等不了，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秦凡抬头，向帐外撇了眼。 白澈怎么回来了？ 这个月的军费搞定了？ “殿下，您跟段大师继续，我去跟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说。”白皖说道。 “不必，让他进来吧，一起。”秦凡摆手。 白澈进入牙帐，看了眼规格甚高的酒席，知道宴请的人不简单，欲言又止。 “白澈，看你风尘仆仆的，先坐下吃酒，一会再说。”秦凡招呼道。 “是，殿下。” 酒宴又过了一会。 段罡被一名飞羽卫带走，去休息了。 “白澈你亲自回来，是这次军费收获，比上次丰厚？”秦凡面上带着几分酒气。 兵器的事，总算有了着落，现在他心情不错。 白澈脸色难看，咬了咬牙，沉声开口。 “殿下，上个月的军费还没有着落，我这次回来，不是来送军费的，而是……而是另有其事。” “嗯？” 秦凡脸色冷了下来。 “上个月的军费，还没有着落？” “那你回来，为的什么事？” 白澈躬身，狠声道。 “齐云那斯有异心，请殿下调兵，剿灭他的山寨！” 第151章 秦羽力保，代替齐云 “哦？” 秦凡面色微沉：“有异心，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殿下，这齐云仗着自己是羽统领保举的人，嚣张跋扈，这一个月以来，搜集军费的事，他半点都没干，我催促他，他竟然把我擒到山寨里羞辱……”白澈添油加醋的告状。 “他还，还……” “还什么？”秦凡斜了白澈一眼。 “他还说，现在二殿下您都得靠着他，没有他，二殿下您青州之战根本都打不下去，警告我对他恭敬些，就是您在他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嗯？”秦凡眉眼之间划过锋锐。 “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白澈肯定。 秦凡打量了白澈几眼，面上看不出喜怒，“林木跟你一起回来了？” “不错，林官长亲眼所见，我被齐云那厮抓到山寨里！” “嗯，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吃饭吧。”秦凡摆了摆手。 “殿下，调兵的事……”白澈有些着急，秦凡的态度，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殿下让你先吃饭，你就先吃！”白皖瞪了白澈一眼。 “是。”白澈躬身一礼，坐了下来。 “把林木叫来！”秦凡冲着账外招呼一声。 不一会。 林木进了帐。 “你说说，临泉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凡问道。 “几日前，白大人召集五百军士……”林木眼角余光瞄了眼白澈小心翼翼把白澈带着他们攻打虎头寨的事说了一遍。 白澈赶紧拱火：“殿下，您听到了，齐云那厮嚣张至极，竟对您的亲军动手，他……” “你闭嘴，殿下没问你话，吃你的。”白皖横了白澈一眼。 他心知肚明，临泉县搜集军费这件差事，他这不成器的儿子给办砸了。 秦凡没有理会白澈，只是看向林木。 “就这些了？” “还有……”林木犹豫了下，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如实说道。 “齐云托我给羽统领带一封信求救。” “拿来。” 秦凡拿过信打开，端详几眼后，脸色发寒。 “羽统领你看看吧，那山匪向你求救呢，他自认是你的人呢。” “要不，你拿个主意，这个山匪怎么处置？” 秦羽蹙眉，接过信，看了几眼。 “殿下，我觉得齐云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对咱们还有用，不至于现在调兵剿灭。” “不行！”白澈急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这小子有了异心，要是把二殿下捅出去，那二殿下可就要失了民心！” “你还好意思说？”秦羽直接火了。 “还不是你惦记上他人之妇，为了个女人就要把他寨子掀了。” “殿下交给的任务是搜集军费，现在军费呢？一个铜板也没有，你还好意思在这大放厥词？” 白澈脸色难看，矢口否认。 “羽统领，你这是在给那个山匪撑腰？他这信里说的，都是捏造！” “要不是你保举他，对他如此放纵，他又岂会目中无人，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住口！”白皖怒斥，赶紧喝止白澈。 此时，他虽然没看到那封所谓的求救信，但他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你办事不利，就先闭嘴，一切由殿下定夺！” “无妨。”秦凡摆手。 “让他们说，畅所欲言。” “白澈，你先说，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派兵剿灭齐云山寨！”白澈说道。 “不行！”秦羽反对。 “现在要紧的是搜集军费，把他寨子灭了，那就少了一个军费来源。” “你就是在袒护他。”白澈直接顶了回去，“怎么还非得靠他不成？” “同样的法子，咱们可不能找别的山匪去做？” “整个青州地界，就他一个山匪窝？” “可笑！”秦羽嗤笑。 “你以为这件事要办成，就像你一样动动嘴就行？” “想要办的像齐云那样，迅疾如风，毫无破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所以我才说，他是难得的人才，才会向殿下举荐！” “一个山匪，到你嘴里成人才了？”白澈怒道，“他就是个卑鄙低贱的山匪，小人也，再放任他不管，早晚会害了殿下！” “危言耸听！” “怎么就危言耸听了？就算要用到虎头寨办事，那也可以扶持新人把齐云换掉！” “你这不就是跟齐云有私仇？假公济私？” “……” 秦羽、白澈两人争吵起来。 “好了。”秦凡听了一会，开口制止。 现在，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白澈你先从临泉县撤回来。” “殿下……”白澈着急。 “嗯？”秦凡脸色微沉。 白澈赶紧低头，不敢说话了。 “羽统领，既然这个齐云自认是你的人，你亲自去一趟临泉县，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二十万贯军费。”秦凡又道。 “是。”秦羽应道。 “白先生你先带白澈去歇息吧。”秦凡说道。 “是，殿下。” 白皖起身，拉着满脸不甘心的白澈出了军帐。 军帐中，就剩下秦凡、秦羽、林木三人。 “林木，你说你们五百人进了山寨，中了埋伏？” “是，殿下。” “你仔细说说。” “是……”林木一五一十复述了当晚的情景。 “他们没什么像样的兵器，好多都是拿着长棍制成的土枪凑数。” “寨子里生活很拮据，勉强糊口……” 在山寨上的所见所闻，除了齐云给他的五十贯铜钱外，林木事无巨细，全都跟秦凡交代了清楚。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带人守好临泉县城。” “是，殿下。” 林木离开后。 秦羽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秦凡说道。 “二哥，这个齐云真的是个人才，我觉得不如把他招到麾下，给他个身份，让他安心给二哥你效力。” “这件事，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秦凡面色不悦，“青州战事结束，就取他性命。” “这样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秦凡付之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秦羽。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你觉得那齐云是个人才，是因为他是山匪。” “你觉得白澈不堪，是因为他是出身白家这种大世家。” “再强壮的猪狗，那也只是猪狗。” “再孱弱的虎豹，那也是虎豹。” “其实，刚才白澈说的，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扶持个更听话的人，代替这个齐云，这倒是个好法子。” 秦羽眉心一凝。 代替齐云？ 第152章 牛马与人，秦羽领命 “二哥，你想青州之战结束前，就取齐云性命？” “听话，就让他活到青州之战结束，若是不听话，那就找人代替他。”秦凡淡淡说着，给自己斟了杯酒。 “他那寨子里，总有人想上位的，一群山匪而已，略施小计即可拿捏。” “二哥……”秦羽看着手中齐云的那封求救信。 “你为什么不见他一面，再做决定呢？” “你不是常说，要想成就一番大业，礼贤下士，必不可少吗？” 秦凡笑了笑：“你这丫头，一知半解，还教训起我来了？” “礼贤下士，你也得清楚，什么是贤，什么是士。” “若你真有这心思，那就不要处处与那些大族子弟为难，多与他们结交。” “纨绔子弟，有什么好结交的？”秦羽撇了撇嘴。 “纨绔子弟，这个词说的好。”请到了段罡，秦凡显然心情不错，耐心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羽儿，你想想，你口中的纨绔为什么是纨绔？” 纨绔为什么是纨绔？ 秦羽愣神，这是什么问题？ 这跟问她废物为什么是废物一样？ 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看到秦羽的窘态，秦凡指点道：“能在你口中被叫纨绔的，这人一定出身大族，若是这人出身微末，那就不会被叫纨绔，而是泼皮无赖。” “羽儿，同样大的黄金与砂砾，不仅分量不同，价值更是天壤之别。” “二哥，你的意思，不看个人才能如何，只看出身？因为出身好，背后的势力越大？想成大事，要得到的是这些大族支持？”秦羽面具下，好看的眉毛微蹙。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秦凡的理念，产生了冲突的感觉。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秦凡点了点头。 “这么看重出身，那出身微末的可用之人……难道不用吗？”秦羽脱口而出。 秦凡眉心微蹙。 今天的秦羽话有点多。 对于他的命令，秦羽一向是无条件执行的。 “不是不用，而是用的方式不同。” “一匹上等良驹，可以做战马。” “一头上好黄牛，可以耕田。” “一条好狗，可以做猎犬。” “但他们替代不了人，坐不到椅子上，你明白了吗？” “可是齐云是人，不是牛不是马，更不是狗，甚至他比一般的大族子弟还要精明能干，他为什么不能坐上椅子呢？”秦羽反问。 秦凡掀起眼皮，多看了秦羽几眼，视线在秦羽手中的求救信上扫过。 “这个山匪倒是很会蛊惑人心，他说他是你的人，你就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再回讨好主人的牛马，那也不是人。” “想坐上椅子，只要是个人，就行。” “但是牛马想坐上椅子，除非修成妖魔，变化成人！” 这…… 秦羽怔怔出神，看着秦凡，好半晌说出话来。 “好了，今天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秦凡自顾自的斟酒，显然耐心已经不多了。 “以后不要再用一个山匪的事，来分我心神。” “白澈回来了，临泉县那边你亲自去盯着。” “二哥，那战场上怎么办？”秦羽不放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凡摆手，“你不在，飞羽卫还有姚大统领在，而且在最新一批兵器锻造出来前，我不会再强攻邪教。” “现在比前线战场更重要的是……军费！” “这次请段罡来，花费的代价太大了，军费捉襟见肘。” “这次你去临泉县，不仅是局限在临泉县，要着眼于整个陕霞郡，还有青州其他几郡。” “既然你说那个齐云精明能干，那就物尽其用。” “好，我明白了。”秦羽点头，“我会尽全力，确保军费不断。” “嗯。”秦凡满意点头。 这次是秦羽正常的状态，对他言听计从，令行禁止。 “还有，若是能做到在邪教控制的几个郡劫掠，那是最好。” “这样更有利于瓦解邪教人心。” “好！”秦羽点头。 “嗯，去吧。” “是，二哥。” 秦羽走后，秦凡仰头饮下一杯酒，看着长案上的酒席残羹，微微出神。 此时桌案上的酒菜，在他眼中，已化作青州战场。 青州之战，孤必胜之！ 大哥…… 我不管老国师仙逝前的谶言是真是假。 平定邪教之乱的人，都只会是我！ 秦羽出了军帐。 走在军营中，心头不断回想着与秦凡的对话。 尤其是秦凡最后的那一句比喻。 最后心底微微一叹。 出身微末，想争到个位置，可比话本中牲畜苦修化作人形还难。 齐云，我能帮你的我也尽力了。 算是没辜负你说的那句……你是我的人。 回到自己的军帐中，秦羽开始收拾东西。 当晚带着五十个飞羽卫中的亲卫，出了军营，直奔临泉县。 另一边。 军营中，一处宽大军帐内。 “啪！” 白皖一记耳光打得白澈本就红肿的脸更肿了。 “没用的东西！” “爹，是那个山匪他……” “闭嘴！二殿下第一次委你重任，你就给办砸了，还有脸狡辩？”白皖怒道。 “我交代你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青州之战，绝战将至，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待着，哪都不许去！” “听到没有？” 白澈捂着脸，低垂着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知道了，爹……” 训斥了白澈一顿，白皖离开。 白澈一脚踹翻长案，双目泛起血丝。 真的和齐云那个奸贼说的一样……我在父亲眼中，就是可有可无？ 为了我，去灭一个破山寨，他都不愿去做？ 在他心里，我就永远比不上弟弟？ 什么时候，一个山匪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好好好，你不帮我，那我自己来。 一个山匪，我白澈还弄不死？ …… 虎头寨。 秘密山涧，某处隐秘空地。 这里场地空旷，周围搭建着一排排小木屋。 入口处，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虎头寨禁地’五个大字。 此时。 一群人围着齐云。 他们都是灰头土脸，一身衣物破破烂烂，大片焦黑…… 第153章 心里苦啊，你想啥呢？ 他们都是齐云从五逐郡带回来的炼金术士，作为参与虎头寨最机密武器计划的一批人。 他们一到虎头寨，就被齐云‘隔离’了。 在虎头山深处的秘密山涧，分出了这么一处地界，把他们都安置在这里。 还有参与制造复合弓弩，以及见识过齐云包钢法的铁匠、木匠，全都在这里。 这里吃的好，住的好。 但唯有一点，这里的人，没有齐云的命令，不能踏出此地一步。 自赶走了白澈，已经过去数日时间。 这些天。 齐云都在忙着和炼金术士们，制造炸药的事。 提炼火硝，硫磺制作硫酸，再融合成硝酸…… 制造炸药，目前能做的就两个选择，一个消化淀粉，一个硝化甘油。 相对而言，就目前这个技术条件，淀粉比甘油更容易获得，成本也要低上很多。 就在今天，第一个试验品出现了，齐云带着十几个炼金术士忙活了几天，只整出了一小包。 结果…… 差点送炼金术师归西。 消化淀粉这玩意，实在太不稳定了。 这只是实验的一小包，要是多了，一个搞不好，把虎头寨炸上天了个屁的。 还是得搞消化甘油，做黄色炸药。 要稳定很多。 十几个炼金术士看着齐云，吓的脸色发白，两股发颤。 这位让他们炼的这是啥玩意啊？ 刚才，一声轰鸣过后，他们可都是实打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离的远，再凑近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都过来，不提炼淀粉了。”齐云招呼众人。 “我叫你们用水解法，提炼甘油。” 众人赶紧向齐云走去。 这位可是活阎王啊，他们不敢怠慢一点。 许久之后。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众人点头。 “嗯，好好干，把甘油提炼出来，我再来。”齐云嘱咐，“我不在，你们别乱捣鼓。” “是是是……”众人点头如啄米。 “一个个的，别苦兮兮的。”齐云扫了一圈灰头土脸的众人。 “你们现在都是我虎头寨的科研人员，你们的待遇，我会给到最丰厚。” “在这干一个月，你们赚到的钱，就够在县城买房。” “现在特殊时期，一切保密，等我拿下陕霞郡，每个月会给你放假，到时候你们就能出去到城里透气了。” “是是是……”众人点头，如同一群小鸡仔，脸上依旧苦哈哈。 齐云说的话，除了暂时保密，不让他们出去外，其他的，他们没信一点。 什么干一个月在县城买房？ 他们是五逐郡来的，在大乾是黑户，还敢去县城？ 什么拿下陕霞郡？ 一个山匪，说他要拿下陕霞郡？ 这跟他们说要炼出吃了就能延寿十年的仙丹，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说胡话吗？ 忽悠人的…… 众人面上苦哈哈，心里更是苦兮兮，比吃了黄莲还苦啊。 原本以为，九凤楼的大人物招揽他们，马上就要背靠九凤楼，飞黄腾达了。 没想到，转手送给这个年轻人了。 本以为这年轻人也是个人物。 没想到，就是个山匪头子。 他们心里苦啊…… 只是不敢说。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齐云双手叉腰，“我说的话，你们不信，觉得我在忽悠你们？” “不不不，您老人家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您说的话，我们信，我们信……” “咱们接触时间还短，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平易近人，是个好领导。”齐云露齿一笑。 “是是是……” 看着一脸苦瓜相的众人，齐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定心丸给他们也吃了，剩下的，日久见人心。 又嘱咐了一番，齐云离开。 他要忙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上次五逐郡之行的收获，还有好多要好好消化。 齐云离开后。 一众炼金术士看着地上被炸出的大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位到底要炼个啥啊？” “不知道，这东西太可怕了。” “你们说，这位真的只是山匪？我看他的手段，都匪夷所思啊。” “诶呀，别乱说这些有的没的，干活干活，说多错多，小心……”一个年长的炼金术士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众人闻言，都是噤声，各忙各的，开始干活了。 另一边。 齐云出了‘禁地’穿梭过复杂地形，进入一处山洞，在山洞中纵横交错好似迷宫的通道中，有条不紊的选择。 终于，进入一处山洞。 这里点着油灯，昏暗火光下。 这里桌椅板凳的家具，一应俱全。 殊月清就被齐云安置在这里。 只是，此时她的四肢都婴儿手臂粗的精钢锁链锁着四肢。 锁链尽头是一块重达数千斤的巨石。 她能活动的范围，被困在五丈方圆。 经过数日修养，加上齐云对伤口的处理，她腿上的箭伤，表面已经愈合，气色好了不少。 只是南宫雪把她经脉伤的太重。 现在她还运不起内力。 面纱被揭下，她寒星般清冷的眸子下，却是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小上不少。 看到齐云走进山洞。 原本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殊月清，瞬间坐起来，满脸警惕。 “你关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明知故问，你的用处，你自己还不知道？”齐云说着，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拿起水壶灌了口水。 忙了一天，半口水没喝，他嗓子快冒烟了。 “我没让南宫雪杀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运回山寨。” “到了山寨，我也没有损伤你的身体，还给你治伤，你说是为了什么？” “你这具身体，对我可有大用呢。” “你识相的，就主动点，别让我使手段，免得受罪。” 殊月清怔怔的看着齐云。 昏暗的火光下，齐云一对眸子幽深如潭，正打量着她的身体。 恍惚间，初到虎头寨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涌上心头。 她在箱子里。 齐云在外面，跟压寨夫人媾和…… 只是想想当时的声音，她都感到羞耻。 她脸色骤变，裹紧衣物，与齐云拉开了距离。 “你这个色魔，休想打我身子主意，你若用强，我誓死不从！” 齐云愣了下，不禁嗤笑。 “我去，你想啥呢？” 第154章 月清用处，秦羽到来 “就你这发育不良的身子，我没半点兴趣。” 齐云撇了撇嘴，瞄了眼殊月清的‘飞机场’。 真的是天下太平，白瞎了一张童颜。 “你！”殊月清双手抱住自己，满面羞愤。 若是她此时能动用内力，她真想直接捏死齐云。 “你这个人渣，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给我内力法门！”齐云说道。 “不行！”殊月清摇头，“换一个，这个不行，外传内力法门，要受油烹之刑！” “你现在有选择吗？”齐云循循善诱，“你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琉璃阁了。” “两条路，一条你老实交代内力法门，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好吃好喝好招待，甚至放你自由。” “另一条，我现在就油烹了你。” “不必选了，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殊月清双眼紧闭，语气决绝。 “为什么？宁愿死，都不交出内力法门？”齐云幽幽说道。 “死了，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血肉在泥土里腐烂……” “够了！”殊月清肩膀颤动。 “要杀要剐，就快点！” “我弟弟还在琉璃阁，若是被查出是我泄露了内力法门。” “我弟弟也没有活路了！” “哦……”齐云眼神微动，某种埋葬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翻涌。 “原来是这样。” “你还真是重情重义，宁愿死也要护你弟弟周全。” “那这样，我再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你告诉我内功法门，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跟着我混，你和你弟弟，我会护你们周全。” “呵呵呵……”殊月清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你，你凭什么？” “你能在琉璃阁的追杀下，护我姐弟二人周全？” “凭什么？”齐云站起身来，走近殊月清。 “就凭南宫雪对我言听计从，就凭我带着五千斤硫磺，数万两白银，还有几十个五逐郡中人，能堂而皇之的在边关通行。” “这还不够吗？” 殊月清眸子颤动，被齐云盯着，她甚至有一瞬间被阁主盯着的压迫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齐云眼神中尽是居高临下的桀骜，好似在看蝼蚁一般。 “你只需要知道，南宫雪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言听计从，边关木家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礼待有加，大开方便之门，这就够了。” 对上齐云的眸子，殊月清竟然莫名生出渺小之感。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琉璃阁高手师傅训练的时候。 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做不得假。 而且…… 五逐郡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我……我考虑下。” “不，你没的选，现在就决定。”齐云不容置疑的说道。 现在殊月清心理防线这么脆弱，是因为她内伤严重，动不了内力。 一但她内伤痊愈，那就不是这么好拿捏了。 至于彻底废了她。 齐云不是没想过。 但催眠白澈得到的信息后，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他之前把内力法门的习练，想的太简单了。 他靠着从李布手中得到的内力法门，自己摸索着练出了内力。 就以为，只要能搞到内力法门，就能大批量制造内力高手，整编出虎头寨的特种精锐。 这想法大错特错。 事实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练出内力的天赋的，一百个人里，也就是只有一人有这种天赋。 而有这种天赋，不是说，就自己练了，就能练出内力的。 打熬筋骨到明劲巅峰后，还得有习练相同法门的化劲高手，帮着引导内力运行，如此才能练出内力。 能十次引导，就练出内力的，已经是千中无一。 引导一次，就能练出内力的，那都算的上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了。 至于像齐云这种，单靠自己摸索，就能练出内力的，罕见到稀有。 原身这种天赋，若是出生在世家大族，就是未来的绝世高手。 只是可惜，出身太低，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次。 若不是齐云穿越而来，这具身体，可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一丝内力的滋味。 正因如此。 像白澈那种顶级世家的贵公子，家族里大把资源，但是却只会些拳脚功夫，没有半点内力。 除了娇生惯养，吃不了练武的苦之外。 天赋受限，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虎头寨要想打造自己的高手精锐，组成建制。 那就得需要一个化劲高手，来帮忙，把有天赋的山匪引导到练出内力。 殊月清就是这个人选。 废了她，那就没用了。 所以，不能等，在她恢复内力之前，先把她拉上贼船，封了她的退路。 殊月清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我有一个兄弟，他废了一条胳膊。”齐云说道。 “哦……那我明白了。”殊月清恍然。 这是看上琉璃阁那门可以供经脉残缺之人习练的内力法门的主意了。 也亏得这样。 不然……被擒到这里的，可能就不是她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身份那么神秘，都能让南宫雪低头，你家里没有化劲高手吗？为什么……” “你的问题还真多啊！”齐云眼底适时划过一丝厉色和傲气。 “我不能跟你说太多，只能说一点，我要证明自己，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打造出一个势力！” “同辈之中，我才是最强的那个！” 殊月清睫毛微颤，若有所思。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写下来，这寨子里有习武天赋的，你挑出来，我会亲自教导。” “好。” 一切谈好之后。 齐云离开。 在纵横交错的山洞里穿行，他进入另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火光中。 拿出从陆八手中得来的铁板，认真琢磨起来。 这几日，他已经开始着手习练这名为横练罡煞的功夫了。 其中神奇之处，已经初现端倪。 静静运气，内力自丹田生发，游走经脉，再一点点渗透到皮肉之中。 上篇讲的就是用内力滋养血肉。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齐云沉浸其中。 简单总结，现在的他，运功之时……很硬，非常硬，邦邦硬！ 与此同时。 虎头寨外寨 秦羽看着身前的拒马，她有些诧异。 之前，明明记得这里只是山路而已。 齐云这小子把山寨扩建了？ 青铜面具下，一对明亮的眸子看向拦路的山匪，朗声道。 “告诉你们大当家，他的信，我收到了，特来见他！” 第155章 糟糕感觉，少耍滑头 守着寨门的山匪，显然是新来的。 并没有参与过之前，围殴飞羽卫的那一战。 但这些天，上面早有交代。 如果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女人前来，第一时间通报。 “您等一下，我这就去通报。” 小山匪不敢怠慢，立即分出一人进山通报。 秦羽一边等待，一边打量着。 这处寨门看着简易，但是修建的位置却是有点门道。 这里山道很窄，而且两侧山势高耸浑厚，即便是秋季，树叶凋零，依旧将视野挡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而且，这里也方便狙击埋伏来犯的敌人。 按照林木说的。 白澈带着五百军士到了这里，就那么直接冲进去了，没受到半点阻拦。 这明摆着是齐云想擒住白澈，但又不想伤了林木他们。 在这里伏击的话，借助两侧山体，滚石、滚木一下，便可阻截五百军士进山。 不过，那样一来。 五百军士必然会出现死伤。 秦羽心里琢磨着，嘴角划过几分不屑。 白澈这个蠢货，也就仗着他的白家出身了，不然不知死多少回了。 一想到白澈。 与秦凡的对话，不禁又浮现心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自幼在秦凡母后梅贵妃宫里长大的，皇子公主中，与秦凡关系最亲近，也最是崇拜少年时就投身军旅的二哥。 但因为生母地位卑微，她自幼就被一众母族高贵的皇子、公主们瞧不起。 那种被人瞧不起，无论怎么努力，都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刻骨铭心。 正因如此，在知道自己有习武天赋后，她就拼命练功，严寒酷暑，从未懈怠过。 一千飞羽卫，她隐藏公主身份，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杀到飞羽卫三统领之一。 青州之战这几年，她虽是女儿身，但战场上，比男儿更加拼命，一次次险象环生，履历战功。 近一年，她被圣上亲封为四品武官。 无论是在飞羽卫，还是在军队中，她的威望日益高涨。 年幼时，那种自卑渺小的感觉，原本已经忘记了。 可是…… 白澈对齐云的欺压，秦凡对齐云的不屑，让她莫名又感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糟糕透了。 秦羽想的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 她眼神中浮现几分不耐。 齐云这小子在搞什么？ 这时。 李二虎跑了过来。 “这位大人，久等了，大当家有请。” “快些带路。” “好嘞，您跟我来。” 李二虎应了声，带着秦羽进了外寨门，向山里走去。 过了拒马，过了简易的寨门，进入山道，走了一会。 “这是去虎头寨的路？”秦羽蹙眉，“我上次来，记得不是这么走的。” “大人，这条路是新开的，先前那条路，因为前几天下暴雨，山体塌方了，现在两侧还有落石，不安全。”李二虎解释。 “嗯，带路吧。” 秦羽应了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条山道。 这条路蜿蜒向上，视野很差。 走了许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秦羽看着眼前的一处小门。 这处小门其实并不小，但是因为开凿在山体中，显得很小。 “怎么不走山寨正门？” “山寨正门的那条路，前些天挖陷阱，挖塌了，现在没法走，正在修呢。” “嗯。”秦羽不置可否。 这一路上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初次来虎头寨的时候，这里明明很小，这次来，虽然除了外面简陋的寨门还有屋舍，什么都没看到。 但这面积不对劲，大了太多。 扫了眼周围高耸的山体，她跟着李二虎进了山门。 通道中，两侧亮着油灯。 看这样子，这里应该原本就有山洞，而后被利用起来，修成了山门。 这虎头山的地形确实诡谲，不说别的，就这弯弯曲曲，为数不少的山洞，便是天然屏障。 要是不熟悉地形，贸然闯入，直接会绕昏了头。 这是军队最不愿意面对的地形。 但对山匪来讲，却是老巢的不二选择。 齐云这家伙，也算是把虎头山地势开发利用到极致了。 心中想着。 许久之后。 眼前豁然开朗。 尽头有光，与山洞通道里相比，很是明亮。 待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扇门。 铁门敞开。 出了通道，是一间屋子。 布置的简陋，但还算宽敞整洁。 齐云就在屋子里，坐在一张桌子旁。 “羽统领，你可来了。” 一见到秦羽进来，齐云起身相迎，面上洋溢着笑容。 “喀啦啦——” 秦羽一进屋子，李二虎退了出去，合上了铁门。 “你这里弄的跟老鼠窝一样。”秦羽瞥了眼合上的铁门，“我这一路走来的通道里，全是机关吧？” “羽统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世道乱，在山上做山匪，一点安全感没有啊。”齐云诉苦。 “谁逮着谁欺负，只能这样，求个心安。” “少跟我贫嘴。”秦羽在桌子旁，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想欺负你，可不容易。” “白澈那家伙不就被你收拾了吗？” “你小子胆子不小，你可知道白家是何等背景？你敢对他动手？”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他想要我命，我也没办法啊。”齐云说着，给秦羽倒了杯水。 “这不给您写求救信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秦羽横了齐云一眼，“你可知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 “羽统领大恩，我齐云没齿难忘。”齐云一副感动模样。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秦羽打量着齐云，眼神变得锐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第156章 吃定心丸，一丝怜悯 “你让林木传信，让我看到是其次，故意让二殿下看到才是真的吧？” “二殿下看到我写的信了？” “少跟我装蒜。”秦羽审视齐云，“你以为我傻？” “二殿下没见过你，他不了解你，我跟你也算是熟人了，我还不了解你？” “你若只是想传信给我，有很多办法，但你偏偏选择让林木传信，林木是二殿下的亲兵，他肯定会先把信交给二殿下。” “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你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这么做，还把求救信写的情真意切，肉麻之极。” “不就是想让二殿下认定，你是我的人吗？” “甚至白澈都认为，是我想跟他抢功功，才给你撑腰，给他使绊子。” “羽统领……我真没想这么多啊，白澈带人杀来，我当时吓坏了，除了向您求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齐云满眼真诚。 “哼……”秦羽轻哼一声，看了齐云几眼，“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好好办事，我还能帮帮你。” “若是你不老实，不好好办事，总是搞小动作，惹恼了二殿下，我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你。” “上个月，你没有按照约定，上缴足够的军费，二殿下已经对你很不满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齐云回了一句，向秦羽凑了凑。 “其实陕霞郡其他几个县，我都摸了底了，已经有主意了。” “那个白家的公子哥，嚣张跋扈，天天惦记着抢我媳妇，要我性命，我是真不想给他办事，让他在二殿下那邀功。” “这功劳，给羽统领你多好。” 看着凑到自己身边的齐云，秦羽轻笑：“少跟我套近乎。” “白澈的事，就此打住，他已经被撤回去了，临泉县这里，现在由我全权负责。” “如此甚好。”齐云笑道，“羽统领在这，可比那个白澈强太多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秦羽正色。 “二殿下请到了墨家大师段罡，花了不小的代价，接下来几个月，军营要锻造兵器，开销与日俱增。” “这次我被派来，就是全权负责军费之事。” “我的担子不轻，你肩上的担子更重。” “实话告诉你，二殿下对你很不满意，已经起了找人代替你的心思。” “若是接下来这几个月，不能让二殿下满意，我也保不住你。” 这女人到底还是年轻啊，二皇子怎么想，这话是能跟我说的吗？ 念头闪过，齐云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惶恐。 “羽统领，军费的事，我会尽力，一定让二殿下满意，还请大人多替我美言。” “放心，你是我在殿下驾前保举的人，你办事得力，我自会保你。” 嘴上说着，秦羽脑袋侧了侧，避开了齐云的目光。 “若你真能做好，到时候，帮你摆脱九凤楼，给你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羽的动作很小，但落在最擅长观察微表情的齐云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看来，二皇子已经打定主意，过河拆桥了。 秦羽说这些，不过是在给他吃定心丸，在画大饼，只是为了让他好好办事而已。 心中已如明镜，但他面上却是没露半点破绽，而是满脸欣喜。 “谢大人！” “若大人真能帮我，这恩情宛如再造。” “以后，齐云唯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 “行了，行了，少说这些肉麻的话。”秦羽摆手打住，目光看向别处，彻底避开齐云。 “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仅局限在陕霞郡，还要向外郡试试，最好能从邪教那边的郡、县下手……” 秦羽把秦凡的意图，仔细的跟齐云说了一遍。 这…… 这个二皇子是个狠角色，这是要往邪教身上泼脏水呢。 齐云眼神微动。 “好，我会好好筹划的。”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什么需要我出手帮忙的，随时跟我说。”秦羽说道。 “邪教那边有难度，先从陕霞郡下手吧，下个月之前，务必凑齐二十万贯军费。” “好。” “……” 两人又商量一番行动细节。 秦羽离开，齐云亲自相送。 昏暗通道中。 “羽统领，墨家真有传的那么神？”齐云试探。 “嗯？”秦羽微微侧目。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我出身低微，总是听人说起墨家的大师，但也没见过。” “别拐弯抹角的，你到底要问什么？” “就是……大概军营中锻造兵器，到底要花费多少钱财，我心里好有个底。”齐云一副像是被秦羽猜中了心思的样子。 “这个我说不清，不过要锻造的都是一成钢甚至两成钢的兵器，需要一万柄……”秦羽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计算着。 一万柄两成钢武器…… 齐云心里默默记下。 秦羽算出了大概的开销后，瞥了眼齐云：“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把殿下安排的军费凑齐就行。” “其实……完全可以弄到更多军费的。”齐云往秦羽身边凑了凑。 “那自然是最好！”秦羽惊喜，军费自然是多多益善。 见秦羽没领会自己的意思，齐云又补充道。 “是这样，我可以让大人上缴更多军费回军营，但是……我想留下点。” “嗯？” “当然，大人你的好处，我也不会少的。” “嗯？”秦羽沉眉。 “你想让我公饱私囊？” “大人别误会，我也是没办法，山寨太穷了，我总得让弟兄们吃饱饭啊。”齐云诉苦。 “上次收获的那些钱粮，我是一点没动啊，全都上缴了，现在山寨都快揭不开锅了……” 秦羽眸子中泛起一抹回忆。 想起了在军营中，林木说的话，虎头寨却是穷的叮当响。 这小子已是将死之人。 青州之战一结束，二哥便会除去他，他也就这一个冬天可活了。 思忖片刻。 “好，你可以留些钱粮。” “谢大人。” “……” 不知不觉。 齐云送秦羽出了山门，又一路出了外寨大门。 秦羽离开，齐云在寨门处送别。 行出一段距离。 秦羽微微回首。 简陋寨门下，齐云静静伫立送行，火把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依稀可见满面笑容。 二哥说的多。 终究只是个山匪罢了。 纵使有些才能，但终究见识短浅。 我安抚他的话，和根本不会兑现的承诺，他都信以为真。 这家伙现在，满心期待青州之战结束，立下大功，平步青云，进入朝廷当差呢吧？ 殊不知…… 青州之战一结束。 就是你的死期啊，齐云。 唉…… 心底叹息一声，秦羽将笼罩在心头的情绪挥散。 说到底，她与齐云不过萍水相逢，身份更是天差地别。 会有这种情绪，不过是被勾起了往事愁思，生出了一丝怜悯罢了。 内力运转，她翻身上马。 马蹄声嗒嗒作响，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她没看到。 在她离开后。 火光下齐云面上的笑容，已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有冷酷、凶戾…… 第157章 野心勃勃，这是什么？ 狗屁二皇子。 都是老中医，还给我开上偏方了？ 给我画饼吃呢？ 请个墨家人，造一万柄垃圾武器，就想结束青州之战了？ 呵呵呵……你等着吧。 想起陆八订购的五万柄钢刀，齐云嘴角微掀，划过冰冷弧度。 转身向山寨走去。 走过外寨、中寨最后进入内寨。 一路上，各种防御工事有条不紊的进行。 自从山寨扩建的那天起，施工的队伍就两班倒，昼夜不停。 看着越来越雄伟的内寨寨门，齐云心中的安全感逐渐攀升。 高筑墙，广积粮。 到什么时候，都是不二法门。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三个月。 三个月后，二皇子会对邪教发起决战。 这三个月，虎头寨无论攻防手段都得再升级。 而且根据地，得提上日程了。 光靠抢确实可解燃眉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临泉县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以临泉县为核心，扩散到乡间村落，所有的百姓、农户都要组织起来。 这样便可以形成根据地。 以某一个组织的形式，凝聚人心，做大做强，从临泉县开始，再到其他县，再到陕霞郡，最后蔓延到整个青州。 那时候，官府就变成了空壳。 时机成熟，自己反掌之间，便可夺得整个陕霞郡乃至青州的控制权。 齐云心里默默盘算着，走在内寨小路上，向寨主小屋走去。 二皇子想利用我从整个陕霞郡，甚至是整个青州敛财，来供养军队。 这正是我的机会！ 心中念头闪动，不知不觉，齐云已经走进了小屋。 屋子中，亮着暖黄色的烛火。 任思思正在提笔整理着账册和山寨的花名册，随着山寨扩建和加入山寨的人员增加，统计、整理、记录的工作也逐渐繁杂起来。 柔和的烛光照在任思思光滑的脸蛋上，平添了几分韵味。 破身之后，她一言一行，更多了女人独有的媚态。 含苞待放的人花骨朵，终于绽放，娇艳欲滴，千娇百媚。 “财计的事，你一个人忙不过，我抓几个可靠的账房上山，过来帮你。”齐云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任思思对面，看着她。 “不用。”任思思一手提笔，一手摆弄着算筹，计算着。 “外面抓来的人，我不放心。” “我已经物色好人选了，山寨里做杂活的姑娘里，有机灵的，你看看怎么样，你点头，我就教她们账房财计之事。” 嘴上说着，她从一旁抽出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名字。 彩云，二妮，引娣。 齐云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三张稚嫩清秀的面孔。 山寨忙活洗衣、做饭、打扫这些杂活的女人，不是从附近村子里招来的，就是从流民中筛选的。 经过了各种探查，底子都很干净。 若是任思思愿意费心调教她们做账房，那是最好不过，用着也省心。 “好，那就辛苦你好好教她们了。” “不过，你跟她们说清楚，做了账房，三年之内不能有男人。” “若是被我发现，我会取她们性命。” “什么？”任思思手上一顿，抬头看向齐云。 “为什么？” “山寨上，如今各项部门还不完备，尤其是财计之事，干系重大，关乎山寨生死存亡，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能外泄。”齐云面色沉着。 “我调教她们，你信不过我？”任思思抿了抿嘴唇。 齐云笑了笑：“咱们是夫妻，我自然信你。” “那些姑娘做了账房，由你调教，我自然也放心。” “但女儿家，耳根子软，若是有了男人，床第之间，亲亲我我，水-乳交融，你侬我侬，难免走漏消息。” 这样吗…… 任思思面色一红，男女之间确实是这样。 她自己就深有体会。 上山三年，朝夕相处，不及这段时间的肌肤之亲。 自从彻底成了齐云的人，那种整个身心都归于一人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 确实有几分道路。 但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 “不过，那三年之后怎么办？” “难道她们一辈子都不能有男人？” “当然不是。”齐云摆手，“三年时间，我会给她们物色良人。” “再有，三年时间，山寨各个部门的职能、监督等等制度，也会完善。” “到那时候，账房可不是几个人就能搞定的，可能是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那时候，一个两个人掌握的东西，也没那么重要了。” 几十、上百的账房？ 任思思心中一惊，小嘴微张。 这是要做多大的事，需要这么多账房？ 青州府衙门里，也没有这么多账房啊…… 烛光下的齐云，双眸神采熠熠，英挺的面庞被暖黄色的光，勾勒出硬朗的线条。 她能感到齐云平静外表下的勃勃野心。 这很危险。 但…… 也很迷人。 “怎么了，想什么呢？”齐云抬手在任思思眼前晃了晃。 “啊？”任思思回过神来，脸颊微微发烫。 刚才竟然走神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 任思思抬手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发丝，小声说：“就是之前，我觉得算账记账这种事，没什么难的，现在要账目越来越多，才感觉到账房的不容易……” “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我特意给你做了算账的新工具。”齐云说着，起身向侧屋走去。 不一会，拿着一个木盒子回来了。 任思思好奇的看了过来，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矩形的框框，上面是一排排的珠子。 “这是什么？” “这东西能算账？” 第158章 半夜无眠，强的可怕 “这叫算盘。” 齐云解释：“相比于算筹，操作起来简单，熟练掌握后，计算速度也更快些。” 这算盘，他早就想做了。 但做这东西，也是个技术活，山寨里倒是有木匠，但手艺有限，做出来的算盘，都不好用，操作起来，滞涩难用。 这次从五逐郡带回来不少匠人，才做出齐云满意的算盘来。 “这东西，怎么用的？”任思思好奇的拨弄着算盘上的珠子。 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你过来，我教你，很简单的。”齐云招了招手。 任思思赶紧绕过桌子，凑到齐云身边。 齐云手把手教任思思使用算盘。 “这是框、梁、档，这是算珠。” “梁把算珠分成上珠和下珠，上珠一个是五，下珠一个就是一。” “从右边开始，这是个位，这是十位，然后百位、千位，以此类推。” “计算的时候，拨动算珠……” “……” 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计算工具，任思思新奇，整个人都透着兴奋劲，在齐云的指导下，认真学习。 她本就聪慧，很快就掌握了算盘的用法。 虽然还不熟练，但已经可以进行计算了，也深刻感受到这工具的便利。 “这算盘太好用了！” “算筹计算需要不断摆放和移动，这算盘拨动算珠，就能进行计算，太方便了。” “如果我熟练掌握这算盘，计算速度会比用算筹快上好几倍不止。” “而且这珠子排列，看着清晰，计算结果一目了然，更方便记账的……” “……” 任思思脸蛋红扑扑的，红润的小嘴说个不停。 “还是咱媳妇聪明啊，心灵手巧，就这一会，就看出算盘的好处了。”齐云捏弄着任思思柔荑。 齐云接掌山寨以来，这几个月，山寨发展壮大，很多杂活都不需要任思思动手了，她的小手更加滑嫩了。 “你又来取笑我……”任思思微微扭头，白了齐云一眼。 “我做账房的，要是看不出这算盘的好处，那我这么长时间的账岂不是都记到狗肚子里了？” “呦？”齐云轻咦一声。 “媳妇你这说话，越来越有匪气了。” “哪有？”任思思羞臊，扭头看向齐云，刚一转身，整个人撞到了结实胸膛里。 烛火扑闪。 任思思呼吸微有些急促。 忽然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大手一松，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肚兜。 “唔……” 缠绵中。 任思思一把推开齐云。 “媳妇你学坏了，还会欲拒还迎了？”齐云调笑。 “呸！”任思思啐了一口。 “我是担心你身体。” “啊？”齐云一怔，“我身体好着呢，你担心的有点多余了。” “可不能这样想。”任思思坐在齐云大腿上，振振有词。 “常言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 “你从五逐郡绑回来的那姑娘，一到山寨，就被你藏到后山，这些天你天天都往后山跑，早出晚归。” “我怕你身体遭不住啊，夫君~” 这丫头，在这等着我呢？ 齐云莞尔一笑。 “怎么，吃醋了？” “哪有？”任思思撇撇嘴，“我都说了，我是明事理的。” “你想要给房里添女人，我又不拦着你，你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你想多了，我早说过，留着她，有别的用处。”齐云手上动作不停。 “把她关在后山，是因为她武功太高，很危险。” “再说，她干巴巴的，瘦的跟竹板一样，我提不起兴致。” “我最稀罕的还是媳妇你。” “少来，你稀罕我哪啊？”任思思下巴微扬，眼神有些游离了。 “稀罕你细枝结硕果。”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呜呜……” “我新练了门功夫，有诸多妙处，媳妇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功夫？” “呵呵呵，横练功夫。” “横练？这怎么……嗯……” “……” 就要入冬了，夜晚的风，凉意渐浓，带上了寒意，院子里的枯枝在夜风下，瑟瑟发抖。 而小屋中，却是火热。 床幔摇晃的比屋外寒风中的枯树，还要剧烈。 半夜无眠。 昏暗中。 “夫君，你关在后山的那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任思思紧紧抱着齐云胳膊，眉眼间隐隐有些担忧。 “来头不小，但也不大，至少没有二皇子来头大。”齐云轻抚任思思柔顺青丝，淡淡说道。 “那倒是……”任思思嘀咕一声。 “但无论如何，你一切小心。” “放心。” “夫君，你说那姑娘武功很高，她武功有多高，练出了内力吗？” “练出来了，而且是化劲高手，我关着她，就是为了套出内力法门，普通拳脚功夫和内力法门练出的功夫，天壤之别，我要把山寨中有习武天赋的弟兄，都筛选出来，组建一支……” 说到这，齐云声音顿住。 因为怀里的任思思已经睡着了，蜷缩在他的怀里，好似一只酣睡的小猫。 折腾了半夜，她也累了。 齐云沉默，缓缓闭上双眼，暗运横练罡煞的法门。 感受着身体变化，齐云嘴角划过一丝期待。 我现在只是入门，运功之时，皮肉已是坚硬如铁，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 若是把这功夫练到大成，会如何呢？ 心中想着，齐云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之后。 他身体中，内力依旧按照特定的轨迹在运行着，丝丝缕缕的内力从丹田生发，游走奇经八脉，最后一点点渗入皮肉之中。 黑暗中。 齐云露在外面的胳膊，隐隐泛起古铜色的光，很微弱，肉眼几乎观察不到。 …… 接下来的日子。 齐云在秦羽配合下，三月之内，接连劫掠了陕霞郡县城九座，与陕霞郡毗邻的蓝田郡内县城八座，岩阳郡内县城六座，邪教范围县城一座。 军费不断运往二皇子军队大营的同时。 虎头寨悄无声息的壮大。 每次劫掠，齐云黑掉的钱粮，都达到一半以上。 随着这些钱粮的注入。 齐云的手脚也不断延伸，蔓延到陕霞郡各县中，甚至是蓝田郡、岩阳郡部分县城之中。 山寨防御工事，已经基本竣工。 内、中、外三处寨门，已经完成过半，尤其是内寨门，雄伟的宛若州府城门。 通过考验，正式入寨的山匪，已经达到两千之数。 小六子、张福、刘七、李二虎等三十六个山匪，在殊月清的亲自引导下，已经练出了内力。 虎头卫特种大队，虎头禁卫初步建立。 秘密山涧中，虎头寨兵工厂，生产的复合弓弩已经达到一百把，特制箭矢一千支。 包钢法生产的战刀三百柄，枪头五百。 让齐云底气最足的…… 五千斤硫磺已经消耗殆尽，全都造成了炸药。 抛去失败损耗的，足足一万五千斤。 一万五千斤炸药在手。 齐云现在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第159章 决战在即，有孩子吗？ 一切恐惧，来自火力不足。 现在的齐云，已经有击散恐惧的资格。 凭借着虎头寨修建的多重防御工事，加上山寨囤积的，足够全寨三千多口人吃上三年的粮食。 再加上手上的武器。 齐云现在有底气，二皇子想对他过河拆桥，不扔五万条人命在这，没有一点可能。 这还是在五万人都悍不畏死，全都是精兵的情况。 三个月已过。 与陆八的交易如期进行。 兵器、银两满载的马车，伪装成普通商队，在木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水下，通过边关，顺利交易。 此时已是深冬。 白雪覆盖了虎头山，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刚从边关回到虎头寨的齐云，收到了一封信。 这信是临泉县城中的柱子代转过来的。 打开信件，扫了一眼。 齐云脸色微变。 是她回来了…… 这封信是徐茵传来的。 四个月前，她离开了临泉县，回京向大皇子复命。 临行前，曾与齐云说过。 按照交易，会有一位大人物，来临泉县找他。 这封信中的内容，就是徐茵告诉齐云，那位大人物已经来了，预计再过三天就会到临泉县。 “她说的那位大人物来了？” 齐云嘀咕一声，将书信焚毁。 徐茵口中这个大人物，倒是有些麻烦。 按照徐茵所说，这个人可以左右圣意。 自己现在虽然已经初步发育起来了，但还没有到处浪的资格。 看着信件在火焰中逐渐燃烧成灰烬，齐云眸光闪动。 自己确实掌握了足以碾压这个世界的武器，但是…… 武器是消耗品。 自己手里的终究是太少了。 现在硫磺用光了，从各县搞来的铁矿石也是三瓜两枣的，供应不上。 而且硝石还有甘油，这些原材料，都已经不够了。 可以说，为了造炸药，造武器。 自己已经把虎头山的资源榨干了。 要想在增加武器装备，增强自保能力，那就得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地盘。 所以还是得有矿啊！ 要是自己手里握着足够的硝石矿、硫磺矿、铁矿…… 炸药开路，什么朝廷，什么高手，通通都得跪！ 总而言之，现在虎头山加上周围县城的资源，已经不够自己用了。 不过现在的虎头寨，打防守战没问题，想要向外扩张，还是不行。 家底还是太薄了。 无论财力，还是兵力，都差的太远了。 麻得…… 还得先苟着。 心中想着。 齐云在桌子上，铺开大纸，写写画画，一张以虎头山为中心的地图，不断向外扩散。 要发展，人口、土地、矿产等等资源缺一不可。 青州人口、土地，这都是有的。 但铁矿，青州没有，青州境内官府用到的铁矿都是从外州买的。 自己最需要的硝石矿、硫磺矿，青州也没有。 尤其是硫磺矿，整个大乾都没有。 硫磺矿，西夏有一点，但不多。 西域才是产地。 画了一阵子，齐云视线最后定格在五逐郡。 若是我能控制五逐郡，就能以五逐郡为中转，获得硫磺。 对了，安城外，还有那处铁矿。 五逐郡…… 齐云眸子中，光彩熠熠。 强攻不行，我现在绝没有这个实力。 而且五逐郡位置特殊，大乾、西夏、南楚三国朝廷，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旦成为众矢之的，就完犊子了。 那就只能借鸡下蛋，偷梁换柱了。 若是我能暗中掌握五逐郡，明面上还是琉璃阁、九凤楼、御宝斋这三家斗来斗去，就好了。 暗中掌握，就要从九凤楼、琉璃阁、御宝斋三家高层下手…… 要怎么做呢，找一个突破口…… 齐云正沉思着。 院子外，传来吆喝声。 “大当家，戴青铜面具的娘们，又来找你啦！” “带她进来吧！”齐云仰头回了一声。 起身将桌面上的大纸收好，他起身进入侧屋，进入暗门。 转了一阵，进入一间宽敞的书房。 等了许久。 墙壁上的铁门拉开，秦羽走了进来。 “羽统领，找我有事？”齐云笑脸相迎。 看着齐云的笑脸，秦羽睫毛微动。 “三个月了，你做的很好，前线大营，军费没有断过，如今墨家大师督造的新一批兵器也造好了。” 今天的秦羽话比平时多了不少，说着，又补了一句。 “你做的真的很好。” “大人谬赞。”齐云笑了笑，“没有大人帮忙，我也做不到，还是大人您运筹帷幄的功劳最大。” “少拍我马屁。”秦羽笑骂，微微一顿，说道。 “我自己做了什么，出了多少力，你出了多少力，我心里清楚。” “跟邪教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我今夜就要赶回前线军营了。” “大人路上小心。”齐云嘴上应道，心中诧异。 按理说，秦羽要走，没必要来特意跟他道别。 心中想着，不由得警惕起来。 莫非…… 二皇子这么急？ 现在就派她来灭我的口？ 不像啊，你感觉到这女人身上有杀气啊。 而且就算要灭口，她也不应该在我寨子里动手啊…… “嗯。”秦羽点了点头。 “我今晚就要走了，你陪我到山上转转吧。” “上山？”齐云微怔，笑道。 “羽统领有兴致，我自当奉陪。” 心中提防着秦羽，齐云带着秦羽出了屋子，顺着山道向山上走去。 深冬，北风如刀。 山上白茫茫一片，呼出的气瞬间就被冷气撞成了白雾。 某处山崖。 秦羽、齐云并肩而立。 齐云特意落后半个身位。 “虎头山地势诡谲，到了冬天，别有一番趣味。”秦羽眺望远处。 “在上山过的久了，倒是不觉得。”齐云随口回道。 “其实在山上作匪，想想也是快活，在山上，你这个大当家很威风吧。” “羽统领你说笑了，一个山匪头子而已，哪有您威风？”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 秦羽回首。 “齐云，你有孩子吗？” 第160章 兔死狐悲，意外之喜 “啊？” 秦羽的问题，实在出乎齐云的预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如果你孩子有习武的天赋，我想收他为徒。”秦羽说道。 与邪教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邪教之乱，镇压之日，便是齐云的死期。 对于齐云，她很欣赏。 但她不会忤逆秦凡的意思。 收齐云的孩子为徒，给齐云留后，算是一种补偿。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能做她的徒弟，齐云的孩子算是脱了贱籍，一步登天，即便齐云死了，她这辈子也心安。 “多谢羽统领的美意，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孩子……”齐云听秦羽这样说，有心里也就清楚了，这是想补偿他。 “现在没有，那你抓紧……”秦羽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十月怀胎。 来不及了。 “抓紧什么？”齐云装傻，明知故问。 “没什么。”秦羽扭过头，看向远处白茫茫的山峦。 “等以后…你有孩子了，我亲自看看他有没有习武天赋。” “谢大人！”齐云调整情绪，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架势。 “嗯。” 秦羽应了声，没再说话。 只是站在山崖上，寒风吹动她身上的狐裘，平添几分萧瑟。 齐云看着沉默的秦羽，眼神微动。 这女人的情绪不对劲。 是因为她知道，二皇子打赢青州之战，会对我灭口，兔死狐悲了？ 心软了？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身在朝廷，常伴皇室身旁，恻隐之心，最要不得。 不过…… 还算是有点良心，虽然不多。 山崖上，沉寂许久。 “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秦羽突然开口。 “大人谬赞。” “没有，我最讨厌那种让人牙酸的客套，更何况是对你。”秦羽缓缓说道，言语间尽是唏嘘。 “你不必自谦，我接触过的世家公子，能人异士，比你听过的都多。” “但没有比你能干的，大多都是纸上谈兵，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说实在的，若是你不是出身微末，而是生在大族，哪怕不是世家豪门，只是个落魄寒门，你也大有作为。” “大人您这话说的，我可受不起，我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哪里能当得起大人如此夸赞。” 齐云面上露出局促的笑，但心里已经冰冷似冬日里的寒铁。 这个女人越是这样，越说明二皇子对他灭口的决心，已经没有转圜余地。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谦的样子。”秦羽冷冷说一句。 紧接着，话锋一转。 “我今天来，就是看你办事得力，特意来奖赏你的，本想收你孩子做徒弟的。” “结果你没有，我一时想不出怎么赏你，你自己想一个吧。” 听这女人的语气，这简直就是给自己准备后事的样子。 这所谓奖赏，类似……你还有什么此心愿吗？ 不过，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什么都可以吗？”齐云问道。 “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秦羽面具下的双眼，写满了真诚。 什么都可以？ 齐云眼神一亮。 不过，也得提这女人能做到的。 略微思索后。 “大人，能否教我一门功夫？” “什么功夫？”秦羽蹙眉，“我早说过了，内力法门不可能轻传。” 大乾对内力法门管控极严，没有朝廷批文私传内力法门，罪同谋逆。 “大人误会了，我有自知之明，内力法门珍贵，这我知道，而且就算大人传了，我资质平平，也不见得能练成。” 齐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显得有些局促腼腆。 “我听说……不是有一种功夫，叫横练吗？” “没有习武天赋，可以练这个，也能远超寻常拳脚功夫。” “横练？”秦羽眉心舒展。 朝廷对横练这种功夫的管控，远没有内力法门严。 至少，权限上要放宽很多。 四品以上的武官，可以传给麾下的士卒。 她有这个权限。 “你想好了，要练横练功夫？” “这种功夫很是鸡肋，习练过程痛苦不堪，而且需要食补和药补，想要有所成就，所耗钱财甚巨。” 秦羽说的是实话。 朝廷对横练这功夫的管控没有那么严，也没有在军队推广这功夫。 无他，就两点。 成本太高，收效甚微。 不说药补、食补的成本，就说习练过程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果强行硬练，十个人中可能有七个得死。 剩下三个，还有两个练到最后，也就卡在明劲巅峰的样子，根本比不了练出内力的高手。 能把横练这种功夫，练到可以匹敌内家功夫暗劲十重程度的，一千人都不一定出来一个。 正因如此。 横练这功基本沦为大世家培养死士的功夫，还是那种最低等的死士。 “那也总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齐云回道。 要这横练功夫自然不是他自己练。 他已经有横练罡煞这门可以超脱横练极限的奇功了。 要横练功夫，是给山寨里那些没有习武天赋的弟兄练的。 他的横练罡煞虽是横练，但习练要求极其苛刻，必须要练出内力，才能进行下一步。 而且对内力掌控水平，要求更高。 除了他，别人根本练不了。 虽然寻常的横练功夫练到极致，也就是与暗劲十重相当的水平，但也足够了。 毕竟就算练内力法门，又有几人能真练到化劲呢？ 横练练到能跟暗劲一重匹敌，那就够本了。 至于成本，他花的起。 能把虎头禁卫扩展到百人以上，那虎头寨的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需要的就是让虎头禁卫拥有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这样能把他的武器，威力发挥到最大。 比如投掷炸药包！ 秦羽看了齐云一眼，“那倒也是，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如我说的，这功夫很鸡肋，苦不少吃，钱不少花，但收效甚微。” “无妨。”齐云笑道。 “山寨上有纸笔吗？”秦羽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问询。 “有！” 齐云带着秦羽从山道下山，穿过山洞通道，回到那间宽敞的客堂。 笔墨纸砚准备好。 秦羽提笔书写。 半个时辰。 十几页纸便写满了。 秦羽不但写了，还一次性写了三种。 “我知道的横练法门，就这三种。” “暗影步主练速度反应的，黑虎拳主练力量的，铁布衫主练皮肉防御的。” 嘴上说着，秦羽眼角藏不住鄙夷之色。 在她眼中，横练功夫不过是歪门邪道，难有什么大成就。 速度、力量，只要练出内力，随时可以暴涨。 至于什么铁布衫的，更是言过其实，内力练到化劲，内力外放更好用。 齐云则是眼底一亮。 秦羽眼中的垃圾功夫，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第161章 没辜负你，美艳女人 这三种横练功夫，就是给他三个兵种啊！ 侦察兵、投弹兵、盾卫兵！ “谢大人！” 看着齐云脸上的喜色，秦羽心底一叹。 终究是没什么见识的山匪。 在九凤楼，也不过是凤奴罢了。 只是横练这种鸡肋功夫的法门，就喜形于色。 一想到九凤楼，秦羽神色一动。 “你不是说，你到了年纪，你们九凤楼圣女就会要你练武，成为她的鼎炉吗？” “怎么，她没有召你回九凤楼的意思吗？” “你还向我要横练功夫？” 齐云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疏忽了。 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欣喜的笑容。 “说到这个，可是我的大喜事。” “前段时间，圣女来找过我了，让我练功，不过我没有习武的天赋，根本练不出内力来。” “圣女虽恼，但也只能作罢。” “从此以后，我不用再担心变成鼎炉，被榨干了。” “那还真是喜事……”秦羽意兴阑珊的嘀咕一句。 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 要是知道了，可就笑不出来了。 变成鼎炉，或许九凤楼圣女还会救他，还能多活几年。 现在做不成鼎炉，命丧青山，也就是这几个月内的事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我送您。” “……” 齐云亲自送秦羽，从避开了三座寨门，机关密布的山道，出了山寨。 虎头山下。 一人一骑卷起一路风雪。 疾驰许久。 秦羽勒马回首，望了眼被白雪覆盖的虎头山。 齐云，我欣赏你。 本希望能将你收到二哥麾下效力。 我能做的，也都做了，算是没有辜负你。 但人生在世，都有自己的命数。 下辈子，祝你投生在大族世家，你的才华再不会被埋没。 “驾！” 收回目光，秦羽双腿轻夹马腹，策马而去。 青州决战在即。 她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这一战胜了。 储君之争，二哥便稳占上风！ 大乾需要二哥这样胸怀壮志的帝王，不需要大皇子那般骄奢淫逸的昏君！ 秦羽离开后。 齐云立即召集虎头寨内寨中绝对信得过的弟兄，一共三百余人。 三种横练法门，在齐云亲自监督下，三百人当天就开始习练。 他们都是习武失败的，这三个月以来，眼看着身边有兄弟练出了内力，他们眼红也沮丧。 现在齐云又给他们机会，他们视若珍宝。 苦他们不怕，累他们不怕。 他们也想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想成为大当家的禁卫。 齐云忙着山寨发展之时。 陕霞郡境内，临泉县五十里处。 官道上。 一支百人队伍行走在风雪中。 百名护卫内穿黑甲，外罩皮裘，腰胯长刀，人人骑着高头大马。 这些马清一色的通体乌黑，神骏非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都是上等的战马。 在他们护卫的中心，是一驾奢华的四驾马车。 外面冰天雪地。 马车内里，却甚是温暖。 正中间，几盆炭火围在一起，两个娇俏的少女跪在地上，手持蒲扇将木炭燃烧的少许烟尘，扇到一侧的竹制管道里。 车厢里面，一张铺着狐裘毛毯的软榻上，一个美艳女子侧卧着。 她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美艳，眉宇之间，透着难以掩藏的贵气。 “茵茵，还有多久到临泉县？”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透着贵气。 “回主人话，还有五十里路，快些赶路的话，今晚就能到。”徐茵小心回道。 “嗯，那就快些。”美艳女子摆手，“我都有些等不及了，看看你说的那个齐云，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是，保管主人满意。” 徐茵应了一声，起身到车厢门口传令。 命令传下，马车立刻变得有些颠簸起来。 “殿下，到了临泉县，我就去把那个齐云抓来，咱们即刻返京吧。”一个面色红润无须的老者说道。 “最近几个月临泉县不太平，上一任临泉县令死后，这几个月来，到此赴任的县令都被山匪劫杀了。” “您千金之躯，也要小心才是。” “县令被劫杀吗？”美艳女人红唇微掀。 “多半是老大、老二他们争斗的手段罢了。” “老二这是不想让老大染指青州。” “茵茵不是说了吗，那场报回京都的县城洗劫，根本不是什么邪教妖人，而是那个叫齐云的山匪。” “而恰巧老二的飞羽卫出现，收拾残局，这只怕不是巧合。” “一个山匪，哪来的能耐洗劫县城。” “这背后，定是老二在捣鬼。” “毕竟老大处处给他使绊子，他在前线大战，军费短缺的紧。” 听到美艳女子的话，老者眼中隐忧，瞥了眼徐茵，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若不是这个贱女人，三殿下也不会被卷进来。 “殿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您还是不要参和的好。” “若那个叫齐云的山匪，真是二皇子搜集军费的棋子，那青州之战结束后，他就是弃子。” “殿下您若是带走他，只怕会引起二皇子的误会。” 美艳女子不以为意，轻轻摆了摆手，徐茵会意，赶紧上前，给她揉肩。 一边被按摩着肩膀，她缓缓说道。 “参不参和，就看那个齐云，够不够资格了。” 美艳女子已经表明态度，老者没再说话，静立一旁，屏息凝神。 事实上，他已经劝了一路了。 从京都劝到这。 但眼前这位决定的事，不是他能改变的。 百骑护卫着马车，全速赶路。 天黑之时，终于赶到了临泉县城。 老者建议去朝廷驿馆，但美艳女子听说临泉县城内食为天的餐食很是出名，执意下榻食为天。 如今的食为天，经过数月发展，已不是简单的酒楼，而是经过数次扩建，变成县城内最大的酒楼、客栈结合体。 进入食为天，选了一间最豪华的套房。 “嗯，不错，别有一番风味，布置的很雅致，在这种小县城里，甚是难得。” 美艳女子打量着房间，出声赞叹。 “殿下，老奴这就去虎头山，把那个山匪抓来吧。”老者低声道。 “嗯？”美艳女子不悦。 “封老，你又来。” “我秦沐瑾玩男人，什么时候需要强迫了？” 第162章 久违感觉，柱子报信 “是，三殿下，老奴多嘴了。”封魁垂首。 “先吃饭吧。”秦沐瑾说道。 “去让掌柜的，把这里的拿手菜都做一遍。” “听说这食为天，菜品花样不少，大家一路奔波，正好都尝尝鲜。” “明日一早，派人跟茵茵一起去给那齐云传信，让他自己来县城见我。” “是。”封魁应道。 没过多久。 各种菜品佳肴，摆满了桌子。 其中八成都是秦沐瑾在京都时，没见过的花样。 “嗯，有点门道，这酒楼掌柜是个心思灵巧的。” “……” 秦沐瑾倚在软榻上，大致扫了眼屋子里餐桌上的几十道菜肴。 嘴上称赞了句，但她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 吃饭这种事，自然不用她亲自动手。 自有人伺候她用餐。 一个丫鬟端着茶盏，里面盛着清水，候在一旁。 另一个丫鬟拿着筷子，给秦沐瑾喂菜。 按照习惯，每道菜，她都只尝一口。 而后就要清水漱口，品尝下一道菜。 对于餐餐几十道菜的她来讲，一道菜一口，也就吃饱了。 但这次。 刚吃到第一道菜的时候，她就眼前一亮。 “这味道……鲜香味醇，有些辛辣，又有些麻，好吃，我还没吃过这种味道。” 秦沐瑾赞不绝口。 “这是什么菜？” “回三殿下，看菜单，这是烤鱼。” “烤鱼？”秦沐瑾眉心微皱，眼神有些抵触，“你说这是鱼？” 常言道，臭鱼烂虾。 在物质匮乏的古代，没有太多的烹饪方式和佐料，百姓肚子里也几乎没有油水，鱼虾这种东西油脂稀少，做不出好味道来。 鱼虾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穷苦底层用来充饥的东西，不是上等食材。 秦沐瑾从小到大，也只是喝过御厨用名贵食材辅以鲜鱼煲的鱼汤。 鱼肉，她没吃过。 她养的狗，都不吃这种东西。 她的爱犬，吃的那都是上好的羊肉、鹿肉。 封魁脸色一沉。 “竟敢给殿下吃鱼肉？” “老奴这就派人向这家掌柜问罪！” “不必了。”秦沐瑾摆手。 “至少味道还不错。” 这时。 丫鬟又夹来新的菜。 “再夹块那个烤鱼我尝尝。”秦沐瑾说道。 丫鬟一怔，赶紧返身去夹烤鱼。 不多时。 “再夹一块。” “还是烤鱼吗？” “嗯。” “……” “再夹一块。” “再来口米饭。” “再夹一块。” “再来口米饭。” “……” 没一会。 “主人，没有了……” 整条鱼已经都被吃的只剩下鱼骨头了。 “嗝~” 秦沐瑾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 不知不觉，她竟然把整条鱼都吃了。 还吃下了两大碗米饭。 现在回过神来，竟然有些吃撑了。 多少年，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自幼，一日三餐，都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 上一次有吃撑的感觉，还是在很小的时候。 “我吃饱了。” “这些菜，你们吃吧，吃不了的，赏给下面人吧。”秦沐瑾轻轻说道。 “是。” “我累了，歇息了，茵茵留下陪我就好，你们先退下吧。” “是。” 众人退出后。 秦沐瑾趴在软榻上，徐茵轻柔的按摩着。 不一会，秦沐瑾有些睡意朦胧，眼皮越来越重。 “茵茵，明天我就能见到齐云了。” “如果你言过其实，我不会留情。” 秦沐瑾的声音已经有些困倦，温温软软的，很好听。 但徐茵却是后背一寒。 这位的脾气，她清楚。 说一不二，最讨厌别人骗她。 若是让她失望了，自己绝对没有活路，自己这种小角色在这位面前，比蝼蚁还要卑微。 不过，她对齐云有信心。 当初看到齐云，她就知道，这是她今生唯一能摆脱在大皇子手下做一个间客女姬的命运。 果然。 回到京都，向这位禀明齐云的神异之处后，作为奖赏，这位向大皇子要人，把自己带到了身边。 眼中闪过回忆。 徐茵手上按摩动作不停，小心回道。 “主人放心，明日您见到齐云，肯定满意。” “但愿吧。”秦沐瑾轻哼一声。 “大皇子那个***给你调教的不错，这手法堪称一绝，他倒是会享受。” 说着，她眼底闪过几分厌恶。 “凭什么只有女人伺候男人？” “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行？” 呢喃几句。 她呼吸愈发平稳，沉沉睡去。 见秦沐瑾睡着了，徐茵又给屋里添了炭盆。 室内温暖。 睡梦中，秦沐瑾踢开了蚕丝被子，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风景，被火光映照的似羊脂玉般散发着白润的光泽。 …… 秦沐瑾进入梦乡之时。 虎头山下。 冰天雪地中。 一人一骑飞驰。 虎头寨外寨门口，拒马处。 “我是柱子，有急事禀报大当家，速速通报！” 柱子背着包裹，翻身下马。 值守的山匪警惕的打量了眼柱子，开口喝道。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柱子回道。 “王八成巨鳌！”值守山匪又道。 “小鸟变大雕！”柱子没有半刻迟疑。 “口令不对！”值守山匪抽出大刀。 “臭鱼烂虾！”柱子并不惊慌，面不改色。 值守山匪闻言，收起大刀，笑脸相迎。 “柱子哥，请进寨！” “……” 月黑风高，风雪漫天。 内寨。 一处密室内。 柱子蹲在地上，伸手在炭盆上烤着火。 这一路疾驰，他整个人都快冻僵了，脸都冻得发紫。 这时。 齐云进入密室。 “柱子，什么事？” 这么晚，柱子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赶来送信，可见这消息不简单。 见齐云来了，柱子赶紧起身。 “大哥，今天食为天来了一伙人，架势很大，来头不小，还是冲着您来的！” 一边说着，柱子一边解下背着的包裹。 打开后。 那是一个木盒子，上面有着一个圆盘，上方是一个金属喇叭。 柱子拿出来，摆弄了下。 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后，金属喇叭传出声响。 是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 “嗯，不错，别有一番风味，布置的很雅致，在这种小县城里，甚是难得。” 第163章 风流公主，赶快逃吧 紧接着是一个公鸭嗓。 “殿下，老奴这就去虎头山，把那个山匪抓来吧。” “……” 金属喇叭还在发出声音。 齐云眉头皱了起来…… 这正在播放声音的盒子，自然是齐云给柱子收集情报的手段。 食为天作为虎头寨延伸出去的情报网的一部分，这种手段必不可少。 为了制作这原始留声机，可是耗费了不少力气。 食为天客栈中，每个房间，都按照齐云的设计进行了改造，以隔墙有耳的建筑技巧，再配合上留声机，确保每一处房间，都能被窃听。 良久之后。 留声机里的声音播放完毕。 柱子不禁多看了留声机几眼。 即便早已经见过了留声机的神奇，但此时再听，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种手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收回目光，柱子面色郑重。 “大哥，你都听到了，这些人冲着你来的。” “他们一共百余骑，那马都是清一色的上等战马，而且毛色都是统一的。” “那些护卫，各个内穿甲胄，外罩皮裘大氅。” “……” 柱子跟齐云禀报着留声机中不能得到的信息。 “哦，对了，还有一件怪事。” “这伙人里，有一个没胡子的老头，他走路很轻，踩在雪地上，脚印特别浅，比正常人要浅上八成，几乎看不到。” 齐云眉峰微挑。 高手！ 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思忖片刻。 “柱子，你做的很好。”齐云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回去之后，一切照常，什么都不要做。” “至于这伙人，再盯紧点。” “是！”柱子郑重应道。 柱子离开后。 齐云一个人在密室中静坐良久。 这伙人就是徐茵口中的大人物无疑了。 听留声机里的内容。 那个老头叫那个女人三殿下。 她是当朝三公主！ 这是个什么人？ 真是徐茵说的那样吗？ 一个公主不愿千里，来一个边陲小县，只为找男人？ 这未免太荒谬了。 她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思索半晌，没有多少头绪。 他知道的信息毕竟太少了。 尤其是京都的事，不是原身那种层次能接触到的。 他现在的手脚，也远远没有发展到伸进京都的程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起来容易，想做到，何其之难？ 心底微微一叹。 齐云起身，离开密室。 刚走到密室门口，他脚步突然一顿。 三公主……京都？ 眼神募然一亮，紧接着脚步加快。 寨主小屋。 任思思坐在床头，正在纳鞋底，山上仓库里正好有几块上好的皮料，她就想着给齐云做一双皮靴。 正穿针引线。 “嘎吱——” 外屋的门开了，隔着里屋的房门，无孔不入的寒风渗了进来，给温暖的屋子里添了寒意。 齐云一进屋。 任思思起身相迎，给齐云掸去身上的雪花。 “刚才你急匆匆的就出去了，什么事啊？” “媳妇，你跟我说说当朝三公主的事呗？”齐云一把抱起任思思，走到屋里方榻上，坐了下来。 “三公主？” 任思思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干什么？” “再说，我就一个普通商贾出身，哪里知道什么公主的事？” “再怎么说，你也是在京都长大的，肯定或多或少听到过什么。”齐云循循善诱。 “关于三公主的消息，对我很重要。” 任思思闻言，弯弯的睫毛扑闪了下。 “其实……这个三公主，在京都民间倒是有不少传闻。” “快说说，越详细越好。” 任思思狐疑的看了眼齐云，定了定神，眼中浮现追忆。 “三公主也就是懿淑公主，她的母后出身高贵，生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她因为与其故去的母妃生的相似，在众多皇子皇女中，最得皇上的恩宠。” “说百依百顺，那倒是过了，不过也不差什么，甚至有些宠溺过了头。” “对此，朝中老臣多有微词。” “尤其是……懿淑公主平日里很不检点，嗜好眷养男宠，因为这事，懿淑公主前后换了三任驸马。” “京都传闻，要不是懿淑公主是女儿身，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用争储君了。” “而且，懿淑公主的母族，是大乾三门阀十二世家中的封阀，势力极大，显赫非凡。” “……” 任思思如数家珍。 齐云静静聆听。 直到任思思说完，她扭头看向齐云。 “你突然打听这个风流成性的公主干什么？” “她来临泉县了。” “啊？”任思思惊诧，“她那种养尊处优、骄奢淫逸的人，不远千里，来临泉县干什么？” “她来找我的。” “啊？” 任思思整个人僵在齐云怀里，完全懵了。 “找你？” “她她……怎么会来找你？” 一个身处皇城的天潢贵胄，一个身处边陲的山匪。 这两者之间，怎么可能发生交集？ 怎么发生的交集，她实在想不通。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齐云摇了摇头。 “大概就是，她听说我天赋异禀，就来找我了。” “啊？!” 任思思脸色大变。 一瞬间脑子里掠过很多情绪。 有埋怨，有费解，但更多的是恐慌。 “我知道她找你干什么来了，她要抓你去做男宠！” “你千万不能见她！” 看着任思思这剧烈的反应，齐云有些诧异。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吃醋！”任思思面色严肃。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凡是做过她男宠的人，被她临幸后，都死了，无一例外。” “先别慌。”齐云抱紧任思思。 “你跟我仔细说说，她男宠的事，都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被她下令处死的呗！”任思思声音中已经有些哭腔了。 自从弟弟被害之后，齐云性情大变。 变的凌厉霸道，变的足智多谋。 但也变的太能惹活了。 惹来二皇子还不够，现在竟然又惹上了三公主！ “别怕。”齐云揉了揉任思思肩膀，他感觉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 “你知道那些男宠为什么被处死吗？” “这我哪知道？”任思思着急，反手抓住齐云手臂。 “你赶快逃吧！” 第164章 病入膏肓，亲自前往 “别怕。” 齐云安抚着任思思，一边安慰，一边引导。 “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讲讲，什么都可以。” 很多时候。 关键信息往往隐藏在记忆不起眼的角落中，但被问询的人有意或者无意，或隐瞒或忽略，会让他们隐藏。 在齐云的引导下。 任思思以道听途说的名义，又说出了好多‘传闻’。 齐云眼眸深处，有光攒动。 对任思思身份的判断又缩小了范围，别的不说，她绝对进过皇宫。 齐云怀里，任思思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后，又劝道。 “你还是先逃吧，今晚就收拾东西，连夜逃走，你不是在五逐郡有关系吗？” “先逃去五逐郡，先去那躲躲。” “先不急着躲。”齐云笑了笑，“我先试试再说。” “你要试什么？”任思思着急。 “你可别犯蠢，懿淑公主的主意，你可别乱打。”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齐云拍了拍任思思小手。 “我已有主意，拼一把，要是成了最好，不成就拼一把，我现在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你这是在玩火！”任思思赶紧劝阻。 “你不知道懿淑公主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她跟一般的皇子皇女可不一样。” “不说皇上对她的爱护，就说她背后的封家，那便是庞然大物，你可能不知道门阀意味着什么，那是……” “我还真不知道。”齐云抱着任思思起身，“咱们到床上，媳妇好好给我讲讲。” “诶？”任思思气急，怒捶齐云胸口。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你怎么就不听我劝呢？” “诶呀……你干什么？” “现在你还有心情乱来？” “呵呵……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齐云坏笑。 “你…你要气死我了！” “你可不能死，我舍不得这么漂亮贤惠的媳妇。” “你还贫嘴……唔……嗯嗯……” “……” 好一通折腾。 任思思体力耗尽，经历数次失神后，沉沉睡去。 齐云起身下床，穿好衣物。 神清气爽，体力充沛。 对任思思来讲，强度巨大的运动，对他来讲，只是热身罢了，甚至热身都算不上。 感受着体内依旧沸腾的力量，面上闪过凶戾。 这横练罡煞确实是奇功。 数月苦练，进展神速。 如今已经能将内力灌注血肉之中，力暴、速度都是暴涨。 现在的自己，对上木玛，已有击杀的把握。 上篇已经圆满了。 接下来，可以着手习练下篇了。 这下篇才是横练罡煞能跟化劲高手掰手腕的精髓！ 穿戴整齐，齐云出了小屋。 数月时间，他壮了不少，但脚步却更轻了。 出了小屋。 齐云先是去后山，秘密山洞中，见了殊月清，而后出来，连夜召见张福、李二虎、刘七等心腹，着手布置。 明天，懿淑公主要派人来传唤他去县城。 他怎么会离开自己老巢呢？ 在他精心打造的老巢，他才是最强的！ …… 次日一早。 徐茵在两个黑甲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虎头寨，要见齐云。 但他们并没有见到齐云，只见到了虎头寨二当家张福。 通过一侧山道，张福引三人进入山体通道，进入中寨。 某处破败小屋。 张福亲自招待三人。 “几位，我们大当家，生了重病，不能见客。” “哼，我家主人要见他，就是他死了，也得跟我们走！”一个黑甲护卫怒道，手中战刀前探。 这人一身杀气，气势彪悍，一看就是手上沾染不知多少人命的狠人。 尤其是身上皮裘下，做工精良的甲胄，无不说明他的身份不凡，这不是普通大头兵能有的气势和气场。 山匪见了官兵，从来都是犹如老鼠见了猫。 若是从前的张福，他也怕。 但如今他在殊月清的引导下，已经练出了内力，更是习得犀利狠辣的独臂刀法。 他已经被齐云赋予了新生。 面对气势骇人的黑甲护卫，他毫无惧色。 “实话说了，我们大当家还真的时日无多了，现在根本下不了床，多动一下，都有可能咽气。” “我们不会让你们带走大当家。” “要是你们主人实在想见大当家，就让他自己来吧。” “放肆！”黑甲护卫大怒。 “你们这种污浊肮脏的巢穴，也配我家主人亲至？” “速速带我们去见齐云！” 张福脸上面皮抽动，手掌握住了刀柄，“还是那句话，大当家病重，你们回去传信复命就是，若是想在我们虎头寨耍威风，那我们奉陪到底！” “呵呵，可笑！”黑甲护卫怒笑。 “你们这群井底之蛙，竟敢口出狂言，就你们这破山寨，我们兄弟两人，就能屠尽！” 他话音一落。 另一名黑甲护卫也握住手中战刀，面露杀气。 “那你们就试试！” 张福面无惧色。 虽然不交手，没办法判断对方是否练出内力以及内力深厚程度。 但就算这两个人都是练出了内力的军中高手。 那又如何？ 现在的虎头寨，就两个字。 不怕！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好了，咱们先回去给主人复命吧。”徐茵开口，打破僵局。 “徐姑娘……”黑甲护卫不甘心，但不敢对徐茵不敬，徐茵毕竟是贴身侍奉秦沐瑾的。 “主人说了，这次来，我做主。”徐茵说道，“咱们先回去复命。” “是。” 两个黑甲护卫只能应道。 临走前，两人冷冷看了张福一眼，如同在看死人。 一个残废，竟敢对他们不敬。 若不是徐茵阻拦，一刀活劈了他！ 张福送三人从山道离开虎头寨。 外寨门，他看着离开的三人，眼中凶光闪动。 这两个黑甲人，骂自己坐井观天？ 实际上，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被大哥的障眼法迷惑，他们根本看不到虎头寨真正的样子。 真要是动手，他们都进不了虎头寨的中寨寨门，就得死在机关陷阱中！ …… 晌午。 徐茵带着两个黑甲护卫，回到食为天，向秦沐瑾复命。 “齐云病入膏肓了？” 秦沐瑾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轻咦一声。 “殿下，老奴出手吧，天黑之前，定将他擒到您面前！”封魁说道。 “封老，你又这样。”秦沐瑾蹙眉。 “我都说了，强迫没意思。” “既然他病重动不了，那我就去山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小心有诈！”封魁劝阻。 “你陪我一起去。”秦沐瑾微微侧头，打量着自己头上的珠钗。 “一个小小山寨，老奴自是如履平地，但殿下您……” “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不用担心。”秦沐瑾打量着铜镜，面带笑意，对自己今天的妆容很满意。 “走吧。”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架子这么大？” 第165章 谁调教谁，阴沟翻船 “他最好能让我满意~” 整理了下衣物，秦沐瑾起身向屋外走去，轻轻柔柔的声音中，布满杀气。 秦沐瑾态度坚决，封魁只能顺从，挑出五十名黑甲护卫，一起随行。 夜幕降临。 秦沐瑾、封魁、徐茵众人赶到山寨。 还是张福亲自出面，带着秦沐瑾、封魁从山道进山寨，其余黑甲护卫守在山寨外面。 直到张福、秦沐瑾、封魁几人消失在山道上。 寨门口的山匪才互相交头接耳。 “那娘们真漂亮啊！” “是够漂亮的，不过咱们大当家的夫人，更漂亮。” “你见过大夫人？”立即有后加入的山匪们好奇凑了过来。 虎头寨如今三千多山匪，除了原本虎头寨那一百多元老，还有早加入的两百山匪，见过任思思。 后加入的山匪，都没见过。 说话的那个山匪，就是当初清风寨的山匪，被齐云收付服后，算是除了虎头寨元老，第一批加入的。 见到周围山匪凑过来，他挺了挺腰板，神气得很。 “那是，我还参加过大当家亲自组织的庆功宴呢。” “那时候，大夫人给我们分的肉。” “咱们大夫人比刚才进去那娘们还漂亮？”一众山匪问道。 “那是！你看刚才那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着是漂亮，但咱们大夫人不用打扮，就跟她一样好看，那不就是比她漂亮吗？” “是这个道理。”众匪纷纷点头。 “还是咱们大当家有本事啊。” “那是，那是！”那山匪得意笑着。 “你见过大当家吗？”后加入的山匪问道，他们都没见过齐云。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见过！” “跟我们讲讲呗。”众匪一听，来精神了，对于虎头寨的大当家，他们既崇拜又好奇。 “说起咱们大当家，那是身长八尺，容貌甚伟……”那山匪拉开架势，唾沫横飞。 没一会，众匪面面相觑。 “这听着，咋跟说书唱戏的词差不多呢？” “有本事的人，都长这样。”那山匪嚷了一句，“你们听不听？” “听听听！”众匪点头如啄米。 齐云各种版本的传说，在山匪间流传的时候。 秦沐瑾、封魁被张福带着，在山洞通道中，七扭八拐，带到了一处房间。 铁门拉开，一进屋子。 就见一个身穿黑衣二十岁左右的俊朗青年，坐在桌前。 “你就是齐云？”秦沐瑾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我就是。”齐云颌首。 秦沐瑾端详着齐云：“看你这样子，可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做山匪的，自然得处处小心。”齐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大胆草寇，竟敢诓骗我家主人！”封魁怒斥，满脸煞气。 “嗯？” 秦沐瑾抬手，“他很聪明，聪明的男人更有魅力。” “你先出去吧，我要验验货。” “主人……”封魁不放心。 “没事，你在门外守着就是。” “是。” 封魁扫了眼齐云，一双老眼中，隐有淡淡月白色的光华闪过。 封家秘术——望气。 没有内力波动…… 放下心来，他收回目光，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张福也退出了屋子，走进通道，将铁门合上。 室内，只剩下齐云与秦沐瑾两人。 “那老头是个高手。”齐云看着门口，呐呐自语。 刚才封魁看他那一眼，他有一瞬间，有种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呵呵，你还能看出他是高手呢？”秦沐瑾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齐云。 “茵茵跟我说，你天赋异禀。”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说着，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满眼玩味的看着齐云，犹如看一条小狗。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齐云对上秦沐瑾的目光。 “若是真的，我会给你从没享受过的荣华富贵，你就不用窝在这种老鼠洞里了。”秦沐瑾打量了眼简陋的屋子，眼神鄙夷。 “不过，若是假的……”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会把你打成肉泥。” 秦沐瑾的声音很好听，轻柔的好似柳絮，摩擦耳廓。 但语气满是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好。” 齐云嘴角微掀，站起身来，走向秦沐瑾。 “站住！”秦沐瑾眉心一沉。 “我让你动了吗？” “自己解开腰带，就在那！” 颐指气使的语气，如同在教训一条狗。 “调教？”齐云嗤笑。 “原来你喜欢玩这一套……” “不过，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这里是我的地盘。” “调教，也该是我调教你！” 话音刚落。 齐云身形爆闪，一把抓住秦沐瑾。 “你干什么？！” 秦沐瑾刚出声，齐云已经掳着她，进入一旁的暗室。 屋外。 封魁听到秦沐瑾的声音，心头一紧。 不好！ 他转身冲向房门。 有山匪围上来阻拦。 “滚！” 一声怒喝。 七八个山匪被气浪掀飞。 “嘭！” 房门被封魁一掌拍碎，他冲入屋中。 可是此时，室内空无一人。 他四下搜寻，心急如焚。 “嗖嗖嗖！” 突然，两侧墙壁，射来数十发暗箭。 “嗡——” 内力外放的嗡鸣声大作。 气浪翻滚。 箭矢射在气浪上，被掀飞。 一轮箭雨之后，又是下一轮。 “狗贼！” 封魁怒喝，一头花白长发飞舞，内力鼓荡，衣袍如帆。 内力外放，护住自己的同时。 接连两道掌印击出。 内力掌印左右各冲出八步，轰在了放暗箭的墙壁上。 “轰隆——” 墙壁被轰的凹陷变形，暗器出口被毁去。 “这种手段伤不了老夫分毫，快把我家主人交出来，不然老夫屠了你这贼窝！” 封魁咆哮。 内力裹挟着声浪，震的房梁簌簌落灰。 正在这时。 轰的一声。 封魁只觉得脚下一空。 不好，有陷阱！ 此时，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当口，想施展轻功，却无从借力。 封魁跌落暗井。 “放！”一声大喝自门口炸响。 早早埋伏在外面的李二虎，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轰—— 一块巨石从暗井上方的房顶降落，封住了暗井。 封魁跌落暗井。 漆黑一片。 “啊！” 他愤怒咆哮，内力翻滚，凝成掌印冲上去。 但等到掌印击中封住井口的巨石，力道已经没多少力了，巨石纹丝不动。 这暗井太深了。 封魁此时心中明悟。 最开始的暗箭根本就是在干扰他的判断，消耗他的内力，真正的对付他的，是这深井。 封魁一颗心急速下沉。 这不是普通山匪。 能想出这法子对付他，说明这伙山匪对内力有不浅的了解。 是我大意了！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三公主出了意外，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啊！” 封魁悲愤咆哮。 内力翻滚，疯狂轰击四周的井壁。 但这里深埋地下，岂是人力能破开的，除了在泥土上留下掌印，再没什么变化。 他尝试施展轻功，登上井口。 但这暗井丈许见方，他在上面根本无处借力，只能短暂逗留数息时间，无济于事。 地面上。 房门外。 李二虎看着屋子里散落一地的箭矢，还有两侧墙壁上的硕大掌印凹陷，心惊肉跳，一阵后怕。 同时，心生向往。 这就是大当家说的，把内力练到化劲后，能拥有的力量！ 与此同时。 某处密室中。 昏暗的烛火跳动着。 秦沐瑾看着齐云忽明忽暗的脸，声音少了淡定，多了几分不安。 “你绝对不是山匪。” “你到底是谁？！” 第166章 难以置信，你会懂的 “我就是我，虎头寨的山匪啊。” 齐云低笑，攥着秦沐瑾的手腕，将她拖到了密室中的一张大床上。 跌倒在床幔之中，秦沐瑾面色慌乱。 “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验货吗？”齐云逼近床沿，“我这不是主动吗？你慌什么？” “停下！”秦沐瑾喝止。 她是要验货，但不是这样！ 她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皇女，从来都只有她玩弄别人的份，而现在这样子，完全就反过来了…… 秦沐瑾的声音并没有阻止齐云的脚步。 看着逐渐逼近的齐云，她一张鹅蛋脸上，满是震怒。 “我让你站住！” “你敢对我如此轻慢，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齐云走到床沿，抬手拨开床幔，“懿淑公主嘛，我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秦沐瑾舌头有些打结。 光洁的额头，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一反应就是徐茵给自己下套，引自己过来，背后有人另有目的。 “三公主的大名，我很难不知道啊。”齐云笑道。 “我一个山匪，在县城里没点眼线，岂能混到现在？” “只能说你太招摇了。” “四驾马车，百人黑甲骑兵。” “这天下，有资格坐四驾马车的女人，可没几个。” 秦沐瑾向床幔里面缩了缩，自己确实大意了，没有刻意隐藏身份。 但这不发怪她啊。 谁能想到，这种小地方，有人能在封魁这种高手眼皮底下将她掳走。 此时。 齐云已经进了床幔，两人近在咫尺。 秦沐瑾眼底闪过狠色，白嫩的手掌在腰间一摸。 昏暗的室内，寒芒乍现。 一柄匕首快若闪电，刺向齐云胸膛。 “狗贼！” “真当本宫任你宰割不成？” 一声娇叱后。 秦沐瑾瞳孔猛缩，难以置信。 她刺出去的匕首，被齐云攥住了。 不是错觉。 就是用肉掌攥住了，好似铁钳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都动不了分毫。 这匕首可是罕见的四成钢武器，是皇城司第一锻造大师所造，皇上御赐之物。 寻常铁刀，只要一击就能斩断。 竟然破不开对方的肉掌？ “横练？” “不可能，什么样的横练，也挡不住四成钢匕首切割！” 秦沐瑾骇然。 果断舍弃匕首，挥掌入长蛇吐信，直取齐云面门。 齐云抬手反制。 只是一个照面。 秦沐瑾便被齐云制住。 “没想到，三公主内功造诣都到了暗劲六重。”齐云淡笑，“可惜，对我没用。” “你能感受到内力波动？”秦沐瑾杏眼圆瞪。 “这怎么可能，你一个横练，怎么可能感知到内力波动？” 横练就是因为天资受限，练不出内力，才吃苦受罪练外功。 所以，横练是感受不到内力波动的，也没有办法判断，一个人内力练到了什么程度。 只有同样练出内力的高手，才有可能在动用内力的时候，被看出内力深浅。 而且还得是造诣深的才能看出造诣浅的。 反之则不能。 这是常识啊！ 可是眼前这人，明明是横练，浑身上下，没半点内力波动。 却能精准无误的看出自己内力深浅…… 这是个什么怪胎？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齐云将手中匕首扔出，钉在远处的桌子上。 “天下武学，浩如烟海，你不知道的奇功秘术还有很多。” 感受了下手掌上刀割的疼痛。 齐云嘴唇微抿。 这匕首很坚硬，也很锋利。 他虽然运功至手掌，但还是被割伤了。 不过他的手掌只有两道浅浅的伤口，没有血迹流出，而且他能感受到，这伤口的愈合速度，远超常理。 横练钢煞这功夫，果然奇异。 难怪陆八贴身携带，爱不释手。 只是可惜，他舍不得化劲内力，没有练这门奇功，没能体会到这功夫的神奇玄妙之处。 齐云微微想的出神，直到秦沐瑾剧烈的挣扎传来，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放开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秦沐瑾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此时她整个人跪着，双手被齐云反制在身后，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床上。 齐云的大手，好似山岳一般，压的她动弹不得。 她从没有感受过这么大的力气。 “我当然知道，三公主的背景。”齐云笑着，满眼玩味的，从秦沐瑾身后，欣赏她的跪姿。 这个姿势，从后面看，视角极佳。 腰臀曲线几乎爆炸。 “不得不说，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这身子更成熟，韵味更足。”齐云评头论足。 “住口，闭上眼睛，别看！” 秦沐瑾满面通红，羞愤难当。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后，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尤其自己此时的姿势，好像撅着屁股的小狗。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几乎将她吞噬。 “怎么，感觉很羞耻？” “闭嘴，别说了！” “是吗？”齐云嘴角划过戏谑的笑。 “我怎么感觉，你其实心里很喜欢这样？” “狗贼，住口！” “别强撑着了。”齐云解下腰带。 “啪——” 一声脆响。 秦沐瑾浑身一颤，双眸雾气氤氲。 “你这个狗贼，我要将你大卸八块！” “三公主，这里就咱们两人，你不用褪下伪装了，你我坦诚相见，不好吗？”齐云幽幽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不懂正常。”齐云一手按住秦沐瑾后颈。 “我会让你懂的。” 低沉的声音好似来自九幽，在秦沐瑾耳畔摩擦着。 本就蜷缩跪趴着，又被按住后颈。 她有些窒息，呼吸变的急促。 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头滋生，身子变得奇怪，秦沐瑾浑身一颤。 “你这个狗贼，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对你做什么，而是你内心深处，本就渴望这种感觉……”齐云声音幽幽，“渴望被蹂躏，被虐待，不是吗？” “你在胡说什么？”秦沐瑾挣扎，“从来只有我虐待别人的份！” “呵呵呵……”齐云低笑。 “别嘴硬，很快……你会懂的。” 第167章 轻车熟路，做我驸马 “懂个屁，你快放开我，你这个狗贼！” 秦沐瑾内力在经脉中疾行，力量暴涨，拼命挣扎。 但…… 齐云手上发力，轻而易举便压住了，如同单手按住一只鸡。 “别急着骂我。” “今日之后，我带你找回本我。” 齐云的声音浑厚低沉，忽远忽近，好似诱导凡人堕落的恶魔。 “世人传闻，大乾三公主，放荡风流，无男不欢，但他们却不知道。” “你好的不是男色，而是如同男子一般三妻四妾的那种感觉。” 秦沐瑾浑身一僵。 他……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齐云的声音继续传来。 “为什么……自己是女儿身，而不是男儿郎，对吧？” “若是自己是男儿身，凭借皇上对母妃的恩宠，凭借封家的势力，那自己就是储君，就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秦沐瑾剧烈挣扎，“我没有，你这个妖人，少在这妖言惑众！” “这里就咱俩，哪来的众？”齐云嗤笑，“我又能蛊惑谁？” “你现在的心跳很快。” “你若是没想过，你慌什么？” “我没有……没有……”秦沐瑾声音越来越小。 “何必急着否认呢？”齐云抬手从床幔上扯下长绳。 “这么多年，你有过三任驸马，有过男宠不知凡几。” “但没有一个能在你身边活过一个月。” “你也很痛苦，对吧？” “你把他们当做女子，而幻想自己是男子，去凌辱、玩弄他们。” “你以为自己会很快乐，但适得其反。” “想象中的快乐，并没有，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和痛苦。” “越是不得，越是变本加厉。” “越是变本加厉，越是痛苦。” “你想用他们来满足自己的心理，但又嫌弃他们，最后，只能一杀了之……” “不知多少个日夜，你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皇子，为什么偏偏是个女儿身，对吗？” “够了！”秦沐瑾眼角泪水滑落，浑身颤抖。 “别说了！” “你别说了！” 齐云一手褪衣，一手摆弄长绳，娴熟的捆绑。 他猜的没错。 这个三公主有心魔。 说直白点，就是有人格障碍。 从柱子带回的留声机中，秦沐瑾与封魁的对话中，他就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直到在任思思嘴里套话。 得到信息补充。 他才恍然，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上一世做卧底，要打入DuXiao内部，有各种途径。 而有一种DuXiao最是特殊。 她们是女人，老一辈膝下无子，只有女儿。 她们能上位，各个手段比男人还要狠辣，各个都是说一不二，各个都是把男人当玩物的。 她们是老大，在她们面前，男人都是抬不起头的。 但是她们都有人格障碍。 努力的去像男人一样强悍、狠辣，但说到底终究不是男人。 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心理疾病。 心理意识上的‘本我’与‘超我’产生强烈冲突。 ‘超我’越是压抑‘本我’作为女人的本能，‘本我’就越是强烈和渴望。 时间一长，就开始病态。 说白了，就是有受虐倾向。 只是‘本我’这种潜意识隐藏的很深，不到心理防线崩溃，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上辈子，齐云在这种女DuXiao身边卧底过两次…… 而此时。 在齐云的努力下。 秦沐瑾显然心理防线已经崩溃。 接下来的事。 齐云轻车熟路。 腰带对折。 红烛滴蜡。 再配合自己的天赋异禀。 当然，也少不了横练罡煞这门功夫的最大特性。 硬！ 烛火扑闪。 室内忽明忽暗。 人影摇晃，绘出狂野画卷。 莺啼婉转，奏响原始乐章。 人在昏暗环境中，时间观念是很弱的。 而刻在基因密码中的多巴胺疯狂释放，会让让人想要大叫。 如果释放的节奏和频次太过密集，释放的数量过于庞大，强度过于剧烈，会让人失神。 如果持续失神，那人是会昏厥的。 于是…… 秦沐瑾昏了。 齐云靠在床头，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力量，面色古怪。 这功夫有点逆天啊。 无限蓝条吗？ 心里嘀咕一句。 齐云微闭双目，暗运内力，丹田生发，游走经脉，灌注血肉。 这功夫运气法门玄妙，坐卧立行，内力都会在血肉中流淌，滋润强化身体。 但是想要壮大内力，还得专心运气才行。 一边运行内力。 一边等着秦沐瑾醒来。 齐云感觉内力运行了两个完整大周天后。 室内红烛已经燃烧的见了底。 “嗯~” 一声嘤咛。 趴在齐云大腿上的秦沐瑾缓缓睁开双眼。 头脑昏沉，还有些眩晕。 但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莫名畅快，好似堵住的溪流被通开了，舒爽通畅。 意识逐渐恢复，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一具精壮的雄性躯体，出现在视线中。 “你醒了？”齐云声音传来。 秦沐瑾脸颊滚烫，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无奈浑身绵软无力，根本起不来。 索性把脸埋在齐云腿弯处。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 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云。 “感觉怎么样？” “闭嘴！”秦沐瑾哼唧一声。 过了好一会。 她挣扎着坐起来，本就滚烫的脸颊在烛光中映照下，更是娇艳欲滴。 看向齐云的眼神中，目光灼灼。 没了之前的厌恶和鄙夷，反而多了几分依恋。 只是她自己并没有清晰察觉，只是觉得此时看齐云，格外顺眼。 这种感觉，是在以往的男宠身上，从没体会过的。 “我喜欢你。” “你跟我走，回京都，做我驸马！” 做驸马？ 那破玩意，狗都不干。 再说了，他不会舍弃自己的老巢。 虎头山是他的根基。 失去自己的根基，那便如同无根浮萍，只能任人宰割。 齐云嘴角扯了扯：“我是在这里长大，我不会离开这里。” “你以后要是想我，可以随时来虎头山找我。” “不行！”秦沐瑾杏眸一瞪。 “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谁的人，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我看上你了，你就必须跟我走！” 第168章 打消顾虑，如此变态 齐云斜了秦沐瑾一眼。 “我不会离开虎头山，你若非要用强，那我奉陪！” “你！”秦沐瑾面露愠色。 这么强硬的态度，她从小到大，还真没遇到过。 不过下一刻，眼角露出笑意。 “你越是这样，我倒是越喜欢了~” 秦沐瑾眼神中划过几分狡黠：“你以为我对你的底细，一无所知？” “你在帮我那个二哥做事吧？” “给他搜集军费？” “她肯定许诺了你诸多好处，但你觉得他会兑现吗？” “青州之战一结束，他就会把你灭口。” “我这个二哥，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但又自命清高，你这个污点，他是不会留的。” “你不要抱有侥幸，他对你灭口的事，板上定钉。” “这世上能救你的人可不多。”秦沐瑾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雪白的下巴。 “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我身后还站着封家，我能救你。” “你应该庆幸，我看上你了。” “不然，你命不久矣。” “我相信二皇子为人。”齐云镇定自若。 “算了吧。”秦沐瑾倚在齐云大腿上，“我可不信你是什么心思纯良之人。” “你不就是指望着九凤楼吗？” 说着，她手指戳了戳齐云肩头的凤凰刺青。 “你还认识这个？”齐云故意露出诧异神色。 “你当我真是酒囊饭袋不成？”秦沐瑾红唇抿了抿，“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你这凤凰刺青，凤翅下有金线暗藏，你是九凤楼圣女的风奴对吧？” “你知道的可真多！”齐云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意外。 察觉到齐云眼中的意外，秦沐瑾露出得意的笑。 “你这种男人，怎么会甘心做一个女人的奴隶呢~” “所以，你跟老二的交易，应该就有助你摆脱九凤楼的条件吧？”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齐云嘀咕一句。 秦沐瑾自己猜到，那省得他再去费心思了。 打消秦沐瑾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和顾虑，那自己就真的安全了。 至于这凤凰刺青。 能让秦沐瑾看到，自然是想让她看到。 听到齐云说自己聪明，秦沐瑾眼角含笑：“那是，自幼身边人便都夸我聪慧。” 齐云默然。 不夸你聪慧，还能说你蠢吗？ 皇室腐朽，也是必然的，他们想听到真话，实在太难了，大多是阿谀奉承之言。 见齐云沉默，秦沐瑾以为自己说到他的痛处了，赶紧加把火。 “何必非要指望他呢，这种事，我就可以做到。” “你跟我走，我保你没事。” “说的轻巧。”齐云嗤笑。 “你知道只知道这刺青，是凤奴的标志，但你知道这刺青有毒吗？” “除了圣女，无人有解药。” “跟我回京都，我找御医给你解毒，若是御医解不了，我派人去五逐郡，找九凤楼要解药！”秦沐瑾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圣女什么性格我最清楚，那就是个疯子。”齐云幽幽说道，言语间有些唏嘘。 现在秦沐瑾已经被引上道了，顺着她认为的说就是了。 反正真真假假，最后就为了一点。 绝对不能离开虎头寨！ “圣女睚眦必报，做事不计后果，对待叛徒，从不谈条件，若是真像你说的，你派人去九凤楼要解药，你信不信，她把解药全毁了，都不会给我半点。” 秦沐瑾愕然，杏眼微凝。 “你想我死还是活？”齐云问道。 “我当然想你活着，我不要你死！”秦沐瑾脱口而出。 “你想我活着，那就听我的，不要自以为是。” “你说我自以为是？”秦沐瑾恼火。 “不然呢？”齐云一把抓住秦沐瑾后颈按了下去。 “你……”秦沐瑾想要反抗，但心里却莫名觉得舒服极了，身子发软，说不出的舒坦。 齐云抓住秦沐瑾头发，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你以为我在这耗着，是为了什么？” “被二皇子的许诺打动吗？” “不是的……” “我要完成圣女交给我的任务，换取解药。” 秦沐瑾仰头看着齐云，呼吸不受控制的有些急促，媚眼如丝。 “什么任务，我帮你~” “十八路诸侯王的宝藏！”齐云回道。 “是那个传说？”秦沐瑾眼中攀升的情欲，顿了顿。 “难怪，我说怎么老大、老二都死盯着青州不放。” “好，我帮你，我愿意帮你~” 秦沐瑾眼神愈加迷离了。 齐云腰身发力。 狂风骤雨中…… 不知过了多久。 秦沐瑾再次从昏睡中醒来后。 齐云已经传好了衣物，坐在桌子旁。 此时室内的红烛已经又换了新的。 桌子上，是稀粥和野菜。 “饿了吧，过来吃饭。” 秦沐瑾肉揉了揉脖子，费力挪动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穿戴衣物。 来到桌子前。 “这是什么东西，你就让我吃这个？”秦沐瑾蹙眉，“这烂菜叶子，我养的狗都不吃！” “嗯？”齐云吸溜了一口稀粥，眉头微挑。 麻得…… 忘了，这女人心理变态，重度受虐患者，跟她就不能好好说话。 念头闪过，变了语气。 “我让你吃，你就吃！” 齐云语气很差，带着浓浓的训斥意味。 可秦沐瑾听到这种语气，偏偏觉得心尖一麻，说不出的舒服。 “好，我吃~” 喝着稀粥，吃着野菜。 这种旁平日里难以下咽的东西，不知怎的，此时吃起来，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贱人……”齐云斜了秦沐瑾一眼。 “嗯~” 秦沐瑾不受控制的哼唧了一声，侮辱性极强的两个字落在耳中，她心里竟莫名的舒服，甚至身体都产生了微妙反应。 “赶紧吃，快点！”齐云呵斥。 “嗯~” 秦沐瑾应了一声，狼吞虎咽，野菜粗糙难咽，噎的眼角都流出了眼泪，可是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打量着吃饭的秦沐瑾，齐云保持着状态。 好在自己这具身体的条件，得天独厚。 不然想要驯服秦沐瑾，让她彻底在自己面前崩溃，暴露出本我，几乎没可能。 别看秦沐瑾在自己面前这样，要是换个人，敢对她有半分不敬，那就是在找死。 而且在自己面前，‘本我’释放的越彻底，在他人面前，‘超我’就会愈加暴戾、乖张。 唉…… 人格障碍，就是这么变态啊。 第169章 用力过猛，一言为定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反差* 秦沐瑾的‘本我’人格已经被自己开发到这个程度，在她身边侍奉的那些手下，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过…… 有秦沐瑾这个最受宠的三公主在。 自己偷天换日、侵吞青州的计划，倒是如虎添翼了。 待秦沐瑾再次苏醒，室内的蜡烛又已经去了半截。 强撑着坐起来，她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向齐云，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轮番云雨，冲上云端不知多少次。 她面容娇艳，眉目春色盎然。 抿了抿嘴唇，强行压下心头种种奇怪的念头，正色开口。 “我会帮你，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 “青州决战在即，邪教无力回天了。” “我那二哥就要大胜，他必会对你下手的。” “不如，你先跟我走，我护着你。” “至于什么宝藏，我派人在这地界，帮你寻找可好？” “邪教也不是吃素的，二皇子没那么容易取胜。”齐云整理衣物。 “今时不同往日，青州打了这么多年仗，邪教兵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秦沐瑾苦口婆心。 “邪教占领的几个郡，铁矿本就贫瘠，他们又缺少技艺精湛的铁匠。” “他们没有兵器补充，已是强弩之末。” “而朝廷军队不同，我有可靠消息，二哥他早在数月前，就请到了青州墨家大师段罡带着门人弟子出手。” “如今，二哥军中，精良武器至少可以装备万人精兵。” “邪教怎么打？” “拿什么打？” 说着，秦沐瑾抱住齐云，脸颊贴在齐云胸膛上，眼神迷离，尽是依恋。 “你听我的，跟我走，荣华富贵，我都给你，宝藏的事，我派人帮你找。” “你不用有后顾之忧，咱们做一对日日快活的神仙眷侣~” 齐云眉心微蹙。 自己用力过猛了？ 这女人倒是不会想着杀我了，但这非要带我走，也不行啊…… 琢磨片刻。 齐云沉声道。 “这样，若是邪教真的被二皇子灭了，那我就跟你走。” “若是没有，我就继续在这里，直到我从圣女手中顺利解开刺青之毒以前，你都休要再提带我走的事。” “当真？”秦沐瑾欣喜，仰头看向齐云，眼神拉丝。 “当真。” “好，一言为定！”秦沐瑾雀跃。 邪教败局已定，这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想到可以带齐云走，回京都。 只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事了。 “收拾一下，赶紧出去吧，你的那些手下久等你不出，只怕已经快要发疯了。”齐云说道。 秦沐瑾恍然惊醒：“我在这待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 “啊？” “……” 齐云在密室中，调教秦沐瑾的时候。 外面，剑拔弩张。 此时距离秦沐瑾进寨已经整整过去一天一夜。 困在暗井的封魁已经发狂。 “咚咚咚——” 轰击井壁的闷响，不断从地下传出，回荡在地面上的房屋中。 李二虎带着一众虎头禁卫，纷纷手持复合弩，守在暗井外面，严阵以待。 “这老头内力深厚的……有些骇人。”有虎头禁卫嘀咕道。 “弓箭上弦，若是他冲出来，不要犹豫，直接放箭！”李二虎看着暗井上晃动的巨石，沉声嘱咐道。 “是！”众人应道。 正在这时。 屋子里面，墙壁上的暗门打开。 齐云、秦沐瑾并肩走了出来。 “大哥！” 李二虎见齐云出来了，激动不已。 齐云事先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井中那老头的性命。 但这老头的武功实在太过骇人。 真要是被他逃出来了，那他只能下狠手，用复合弩，乱箭杀人了。 此时齐云出来了。 他心底长舒了口气。 目光瞥到齐云身旁的秦沐瑾，他目光不禁一凝。 此时秦沐瑾面色潮红，比之前更加美艳，头上发髻有些凌乱，散落在脸颊的几缕乱发，更显的妩媚动人。 主要是，她挽着齐云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齐云身上。 这一幕，看的李二虎脸色微怔。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把他放出来吧。”齐云声音传来。 李二虎回过神来，眨巴了下眼睛，赶紧移开目光，扭头吆喝道。 “把巨石摇起来！” “是！” 话音一落。 屋子外，十几个虎头卫推着大腿粗的柱子转圈。 柱子尽头，铆接的木质转盘齿轮勾连着其他木质齿轮转动。 “卡啦——” 巨石被绳索拉起，最后拉回屋顶上。 “这齿轮有点意思，跟京都墨家师傅用来修筑城墙的工具，倒是有几分相似。”秦沐瑾瞄了眼外面的齿轮，又打量了眼升起的巨石，嘀咕道。 巨石刚被拉起。 “狗贼！” 一声尖啸，封魁从暗井中窜了出来。 此时他披头散发，浑身泥土，一身衣袍破破烂烂。 四散的劲力，从暗井中卷出土石，气势骇人，眼看着就要大开杀戒。 “封老住手！” 秦沐瑾出声喝止。 “殿……主人！”封魁这才看清秦沐瑾，赶紧散去内力。 看到秦沐瑾身旁的齐云，他眼中暴戾瞬间沸腾。 “你这狗贼！” “竟敢挟持我家主人，老夫活撕了你！” “封老，住手！”秦沐瑾挡在齐云身前。 “一切都是误会。” “我对他很满意！” “以后，你对他，要跟对我一样恭敬！” “嗯？！” 封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满不满意的，这倒没什么。 从前，秦沐瑾那么多男宠，倒也不是没说过。 但后面这句‘你对他，要跟对我一样恭敬’，这句话的分量，可太重了。 一时之间，封魁脑子有些乱。 只能强压下怒火，沙哑着声音回道。 “是！” “徐茵他们呢？”秦沐瑾蹙眉。 “在山下呢。”封魁说着，瞄了眼秦沐瑾身后的齐云，“不过您这么久没出来，他们说不定已经要杀进来了。” 秦沐瑾脸色一变。 “走！” “快去山下！” “……” …… 虎头寨外寨。 黑甲护卫已经按耐不住。 “殿下和封老已经进去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出来，咱们现在杀进去吧！” 第170章 徐茵惊疑，该谢齐云 “不能再等了！” “对，不能再等了，若是殿下有个什么意外，咱们难辞其咎！” 众人七嘴八舌，情绪躁动。 徐茵靠在马车上，脸色泛白。 山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天一夜，三公主和封魁都没出来。 对齐云，她有绝对信心。 三公主绝对会满意的。 但按照三公主的脾气，验完货绝对会把齐云带下山好好调教玩弄的，不可能在山寨过夜。 莫非山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数月之前，临泉县中，齐云沾满血迹的脸，颓突然浮现脑海。 徐茵浑身一颤。 难道齐云那家伙，受不了三公主的折辱，对三公主下手了？ 可是…… 有封魁那种顶尖高手在旁保护，即便齐云再如何狡猾狠辣，也不可能得手才对。 更何况三公主也是练出了内力的高手，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可若是三公主真的出事。 那自己断然是没有活路了。 “大家冷静！” 徐茵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开口大喝一声。 “殿下有令，让咱们在这里原地待命，咱们应该依令行事！” 一众黑甲卫扭头，看向徐茵，目光皆是变得不善。 有性子急躁的黑甲护卫，忍不住开口。 “你还说？” “要不是你，殿下也不会来这里！” “若是殿下有什么意外，老子第一个活劈了你这个臭娘们！” 狂乱的杀气扑面而来。 徐茵不禁后退半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一群黑甲护卫的气势压迫下，她话到嘴边，便噎住了。 没有人站出来喝止这个脾气暴躁的黑甲卫。 平日里，因为徐茵贴身伺候秦沐瑾，他们对徐茵确实是给面子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秦沐瑾要是出事了。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陪葬，甚至祸及家人。 这个时候。 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不能再等了！”领头的黑甲卫看了眼天色，急道。 “这么久了，殿下和封老，肯定是被困住了，不然不可能不来传信。” “走！” “随我冲杀，护驾！” 一声暴喝，黑甲卫头领抽出腰间战刀。 “刷刷刷——” 黑甲卫纷纷抽出战刀。 寨门前值守的山匪，一看黑甲卫这架势，皆是严阵以待。 “杀！” 黑甲卫整顿队形，就要发起冲锋。 这时。 “住手！”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这声音，黑甲卫都是停了来。 这是封魁的声音。 不一会。 外寨一侧山道上，封魁护着秦沐瑾走了下来，齐云跟在后面。 “都住手，收起武器！” 秦沐瑾呵斥，“谁让你们动手的，我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吗？” “我上山之前，不是让你们听徐茵的吗？” “是她命令你们攻山？” 领土的黑甲护卫垂首不语。 “啪！” 秦沐瑾抬手给了那护卫一耳光。 “是你们不听她的，对吧？” “你们现在长本事了，敢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殿下恕罪！”黑甲首领单膝跪地。 其余黑甲卫紧随其后，都是纷纷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 此时，见秦沐瑾平安无事，长舒了口气的徐茵小跑着过来，求情。 “殿下，他们也是担心你，护住心切，错不在他们，在我。” “哼。”秦沐瑾哼了一声。 “看在茵茵替你们求情，这次本宫就不罚你们，若是胆敢再有下次，我绝不姑息！” “谢殿下！” “别谢我，要谢就谢茵茵，给你们求情的是她。” “谢茵姑娘！” “……” 外寨门前，恢复平静后。 秦沐瑾微微侧身，看向齐云，眉目含情。 “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自然。”齐云淡笑。 “走，回县城。”秦沐瑾潇洒回头，嘴角含笑，愉悦的心情，肉眼可见。 眼看着秦沐瑾已经上了马车。 徐茵惊疑：“主人，齐云不带走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秦沐瑾声音响起，人已经进了马车车厢。 徐茵微微一窒，赶紧请罪。 “是奴婢多嘴了。” 进入马车之前，她不禁回首，望了一眼齐云。 风雪中，齐云穿着一件青布长衫，在冰天雪地中，显得很是单薄。 但齐云却没有半分寒冷畏缩之感，整个人好似一杆标枪，傲立雪中，挺拔、强悍，好似漫天的风雪都被他破开了。 数月未见。 他变得更可怕了…… 心中正想着，她回望的目光一滞，与齐云投来的目光交汇之处。 只是刹那。 她如置冰窟。 杀意。 她在齐云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惊人的杀气。 这恐怖的眼神，瞬间将她拉回四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夜。 一个山匪，先杀县令，再杀县尉。 洗劫县城，浑身浴血，全身而退。 他这是……知道了三公主喜好虐杀男宠的事了吗？ 知道我骗了他…… 对我有了杀心？ “茵茵，你磨蹭什么呢，快上车！” 耳畔响起秦沐瑾催促的声音，徐茵回过神来。 此时，风雪中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虎头寨外寨门处的拒马，还有值守的山匪。 收敛心神，徐茵收回目光，进入马车，眼底的慌乱和畏惧，渐渐褪去。 就算我利用他又如何？ 就算他对我动了杀心又如何？ 他再狠辣，终究不过一介山匪草寇。 我现在贴身侍奉三公主，他就算有杀心，也没胆子敢动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动我。 念头在心中闪过。 进了车厢，面对秦沐瑾，她绽放笑颜，显得很是乖巧，对秦沐瑾这个主人百依百顺，感恩戴德。 “主人，谢谢您刚才在外面，给我立威。” 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秦沐瑾训斥黑甲卫首领，维护她，这代表着她在秦沐瑾身边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这是要重用她的兆头。 “别谢我，要谢你应该谢齐云。”秦沐瑾淡淡回了一句，拿起马车中的铜镜，打量着自己。 “什么？”徐茵一怔。 “他说你聪明伶俐，能力很强，是个难得的人才，向我推荐，重用你。” 齐云向三公主推荐…重用我？ 徐茵懵住。 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明明带着杀气，怎么会在三公主面前说我好话？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171章 惊涛骇浪，决战开始 秦沐瑾对着铜镜，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漫不经心的说道。 “封老，你记着些，待回到京都之后，把茵茵的宗碟上报到皇城司，文书批复后，在封家找一门适合女子习练的内力法门传她。” “是，殿下。”封魁回道。 “殿下，您要传我内力法门？”徐茵愣在原地，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在朝廷报备，正式公文批复下来可以习练内力的名额，这象征着的可是地位。 这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 这代表着，她虽然侍奉秦沐瑾，嘴上称呼秦沐瑾主人，但事实上已经脱离了奴籍。 她可以担任公主府的女官了！ “我既然要重用你，自然要培养你。”秦沐瑾淡淡回了句，“我也想看看，齐云推荐的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齐云？ 徐茵恍然惊醒。 三公主对她态度转变，只是因为见了齐云一面。 就因为齐云一句话，三公主就对自己态度大变，不仅重用自己，还要给自己摆脱奴籍，向朝廷上报，传自己内力法门。 刚刚的欣喜，刹那荡然无存。 恍然明悟。 刚才，齐云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是对自己的警告！ 齐云这个人太可怕了…… 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在三公主心里，占据这么大的份量。 他怎么做到的？ 光靠身体，可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 三公主的脾气，一向视男子为玩物的，再好的身体，也还是玩物。 更何况，三公主向来厌恶男人对她指手画脚，哪怕是建议。 怎么可能会听齐云的建议？ 徐茵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心中烦乱。 相比于徐茵的心烦意乱，秦沐瑾心情显然好极了，她对着铜镜，左右扭头，打量着自己的发髻，“茵茵，你看我挽这个发髻怎么样，好看吗？” 徐茵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好看，主人天生丽质，什么样的发髻，都是芳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 “你嘴倒是真甜～”秦沐瑾呵呵笑道。 这时。 “殿下……”封魁沉声嘀咕一句，“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封老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秦沐瑾发髻摆弄满意了，又去挑选耳饰。 奢华的马车中，做工精巧的首饰盒打开，一片珠光宝气。 “殿下…”封魁瞄了眼秦沐瑾，“那个齐云，不是善类，您要小心提防才是。” “呵呵呵……封老，你是在他手上吃亏了，才看他不顺眼吧？”秦沐瑾调侃。 “若非他使用卑鄙手段，怎么可能困住我？”封魁不忿，面皮抽了抽，咬牙劝谏，“那小子阴狠狡诈，不可不防，殿下万不可轻信于他！” “诶？封老你什么时候，这么迂腐了？”秦沐瑾笑道。 “管他什么手段，阴险还是坦荡，有用的就是好手段。” “成王败寇，若要成就大事，就要不择手段，这不是封老，你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的道理吗？” “这……”封魁语塞。 “……” 秦沐瑾、封魁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给秦沐瑾挑选首饰的徐茵指尖轻颤。 封魁在齐云手上吃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她身份低微，不得法门，至今未练出内力，封魁武功多高，她看不出来。 但从京都来临泉县，这一路上，也没少遇到不开眼的匪类草寇。 她曾亲眼看到，封魁一人屠杀数百流寇的可怕场面。 当时，听黑甲卫说。 那一伙流寇，领头的十二人，还是朝廷通缉高手要犯的黑榜上的高手。 但即便如此，他们加上数百流寇，还是被封魁一人杀戮殆尽。 在她眼中的高手，面对封魁，好似三岁幼童一般，不堪一击。 这样的封魁，竟然在齐云手里吃亏了？ 一边给秦沐瑾试戴首饰，徐茵眼角余光一边偷瞄封魁。 这才注意到，一向周身衣物纤尘不染的封魁，此时很是狼狈，好像乡下村村子里打架打败了，刚从土坑里爬出来的土狗。 恍惚间，徐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对齐云的畏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许久之后。 秦沐瑾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珠光宝气的自己，低声呢喃： “这个男人，我一定要得到，不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 …… 虎头寨中。 困住封魁的屋子中。 张福带着一众山匪，正在对被封魁破坏的墙壁、机关抢修。 齐云则是身处困住封魁的暗井中。 打量着暗井周围井壁上触目惊心的掌印，他暗暗乍舌。 多亏自己这几个月未雨绸缪，在山寨中做了诸多布置。 不然，这次还真不好说怎么回事。 看了看井壁上，一个又一个大坑，齐云眉心微蹙。 看来，要这暗井应该升级了。 井壁用混凝土浇筑，井底再用水泥封死。 二皇子忙着跟邪教打仗这段时间，再给山寨防御系统升个级…… 齐云如此想着。 这一天，直接召集心腹，开始防御系统升级大事的布置。 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这还不能让齐云满意。 那必须是十步必有坑，坑里还有水，水里还有钉，这才符合齐云的构思。 自己的老巢，必须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战争堡垒！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必须用来发展建设。 二皇子？ 呵呵…… 想灭我的口？ 真到你对我动手那一天，崩碎你一口牙！ …… 另一边。 青州前线，牙帐内。 二皇子秦凡正在做决战前的动员。 一众心腹将领齐聚，他们看着秦凡，都是目光炯炯，其中是对胜利的渴望。 终于要跟邪教展开决战了。 秦凡稳坐帅位，俊朗脸庞上，一双虎目闪动犀利光彩。 “青州这一战，打的够久了。” “是时候结束了。” “毕其功于一役，就在此战之后！” “战！”军帐内，众将高呼。 这一刻，战意沸腾，如龙咆哮。 军功在手，加官晋爵，这谁不想。 而且，这一战，意义非凡。 牵扯到大皇子、二皇子的夺嫡之争。 打赢了这一战，在场的，可都是有一份从龙之功！ 只是想想，就让热血沸腾。 一片激昂情绪中。 飞羽卫三统领的位置，头戴青铜面具的秦羽眉眼间隐有一丝怅然。 决战来了。 二哥要胜了…… 为这一战筹集军费，立下大功的齐云，也快要死了…… 第172章 强强联合，扰乱军心 秦凡动员后，众将士气大振。 趁热打铁，下达军令，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如同嗜血的巨兽，缓缓挪动身躯。 军队运转之时。 秦凡召来段罡。 “段大师，与邪教的大战就要开始了，我派人送你去后方。” “我不走。”段罡摇头。 秦凡诧异：“段大师，这一战是决战，前线范围都太危险了，刀剑无眼。” “呵呵呵……”段罡捻动胡须，轻笑出声。 “刀剑确实无眼，但却有强弱之分。” “有老夫亲自出手，亲自督造，这一批兵器，都远超寻常一成钢的兵器质量。” “区区邪教，不过土鸡瓦狗，有何惧哉？” “难道二殿下对自己调教出的军队，没有信心不成？” 秦凡嘴角微抽。 这些墨家人，是真的傲，说话也是真难听。 自己好心送他，护他周全，结果他还质疑上我了？ “这批兵器，装备的都是精兵，他们都是这些年，在一场场战役下，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是真正的精锐！” “对他们，我自然有信心。” 秦凡面露峥嵘，“说实话，若非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处处掣肘，去年更是断了我的兵器供应，我早就杀得邪教妖人片甲不留。” 段罡斜了眼秦凡。 “殿下对大皇子心有怨气，对京都那些墨家人有敌意，这我心知肚明。” “但你我之间，不应该有隔阂才是。” “我这次答应殿下的请求，出山助你，不仅是因为你给我的那些身外之物。” “说实话，那些东西，老夫还看不上。” “我这次出山，只是要让京都那几家自诩墨家正统的混账看看，他们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秦凡看着段罡，强忍住打人的冲动。 现在一口一个身外之物了，又看不上了，那收东西的时候，可是比谁都痛快。 不过，段罡虽然话说的难听，拿腔做势的。 但他话里示好的意思，秦凡自然听的明白。 自己与大皇子夺嫡之争，越发激烈。 京都墨家那几支主脉，全都倒向大皇子。 这个时候，能争取到段家的支持，那是最好不过。 虽然他从心眼里看不上墨家人，认为墨家之人钻研奇技淫巧，陷入小道，难登大雅之堂。 但他是皇子，还是有资格夺嫡的皇子。 逢场作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就是必修课。 更何况，说几句违心之言。 “在我心中，青州段家才是墨家正宗，这次剿灭邪教，段大师的功劳，我会如实禀明父皇。” “如此甚好。”段罡淡笑。 这时，秦凡话锋一转。 “青州战事结束，但其他各地战事，却还未平定，诸多皇子中，若论善战者，非我莫属，父皇必定再派我出征。” “到那时，若是段大师能常在我左右，助我一臂之力，定可成就功业。” 段罡笑了笑：“殿下打的好主意，只这恭维几句，就要把老夫拴在你身边效力？” “当然不仅如此。”秦凡目光灼灼。 “我之前所说，认可段家才是墨家正宗，可不是什么恭维之言。” “哦？” 段罡花白的眉毛微挑，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那殿下的意思？” “墨家大会十年一届，明年深冬，便是第三十六届大会了，到时候，我会全力支持段家！”秦凡掷地有声。 段罡精神为之一振。 墨家大会，十年一次，每一次举办，都是全天下墨家门人的盛事。 原本大会，是为了选出墨家家主，而创办的。 但近百年来。 墨家四分五裂，再没有能服众的人物出现。 因为选不出家主。 就变成了对墨家三主脉、十二支脉，共计十五大分支，进行重新排名的大会。 届时。 主脉可能沦为支脉，支脉也有可能晋升主脉。 而且排名的变化，不仅是象征着荣誉而已，更是代表着在墨家中的话语权。 背后牵扯的利益，非同小可。 段家身为墨家十二支脉之一，十年前的排名在十二支脉中排在第六，不上不下。 这些年，段家发展壮大，早已经对十年前的排名不满。 “殿下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凡回的坚定，没有半分犹疑。 “好！”锻罡道了一声好。 “殿下痛快！” “有我段家助力，殿下平定天下，成就功业，指日可待！” 秦凡淡笑：“这是自然，有我全力支持，段家也定可入驻京都，跻身墨家主脉之列！” 两人对视，爽朗大笑。 “哈哈哈……” 两人谈笑间，畅想未来，再未提邪教半句。 在两人心中。 这一战，邪教必败，声势浩大，搅动了数年风云的邪教，很快就要归于尘土，成为两人成就功业的一块踏脚石。 二皇子大军运转，集结兵力直扑邪教主力。 青州城，黄天圣教总坛。 圣教教主，二童子，四护法，十二天煞使，三十六地劫使，齐聚。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汇聚在主位上的中年人。 他皮肤黝黑，给人一种憨厚淳朴的感觉，如同田间地头常年劳作的老农。 但在场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半点轻视，尽是狂热崇拜。 这是他们的教主，是他们誓死追随的人。 黝黑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陆八，或者说黄天圣教教主陆海生。 而在他身旁两侧的一对少男、少女，其中的少年，正是跟着陆八潜入五逐郡的年轻人。 此时，议事大厅中，气氛紧绷。 “教主，朝廷大军主力，全都扑过来了，这是下定决心，要跟咱们决战了！” “可靠消息，二皇子秦凡数月前，请到了青州段家的段罡，一直在军营中秘密锻造兵器。” 这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看来朝廷大军这是兵器充足了，有了十足信心才发动决战。” “段家是墨家十二支脉之一，他们出手，这兵器可能比之前的，更胜一筹，这一仗难打了……” “……” 第173章 教众沸腾，前线急报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凝重。 这时。 “秦凡这个狗娘养的，真够阴险的！” 一个毛脸大汉瓮声瓮气的吼了一嗓子。 圣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护法之一，白虎雷骁。 他生的一副莽汉模样，但却粗中有细，算是圣教高成中，为数不多能给陆八出谋划策的人物。 “秦凡这个王八蛋，几个月时间，都把段罡藏的严实，军中秘密锻造兵器的消息，藏的这么严，没有泄露半点风声出来。” “要决战了，他把风声放出来了，这是在扰我圣教军心！” “这个龟儿子……” 雷骁骂骂咧咧，又给秦凡多找了好几个禽兽爹娘。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反应过。 是啊，这不就是在乱圣教军心吗？ 圣教跟朝廷打了这么多年仗，吃亏不就吃亏在兵器上吗？ 兵器上的差距，都是圣教弟兄拿命来填补的。 这么多年下来，圣教大军，本就对朝廷兵器之利，心存畏惧。 决战之际，秦凡放出这样的消息，这明摆着就是先声夺人，兵马未至，先乱军心。 “哼，就算如此又怎样？”一个身材高挑，生得一双丹凤眼，英气逼人的女人，腾的起身。 “教主给我一万人，我打头阵！” 圣教四护法之一朱雀，衣岚。 四护法中，唯一的女子，却也是性子最暴躁、刚烈的一个。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现在段罡给朝廷大军锻造了神兵利器的消息，已经在军队中传开了。”四护法之一的玄武，坎垚开口说道。 “呵呵呵……”陆八淡笑出声。 “教主为何发笑？” “我笑那秦凡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陆八笑道。 “若是他把这消息捂严实了，我也不想太早亮出底牌。” “现在既然他放出风声了，那我只能也拿出底牌了，他只是弄巧成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教主，可是有了退敌之策？” 雷骁大眼珠子一瞪，闪过喜色：“教主，您这是藏了好东西？” “哈哈哈……”陆八大笑。 “你们以为我前些日子花出去的二十几万两银子，只是购买粮草、军需吗？” “他秦凡能请到墨家大师相助，我难道就不认识墨家大师了？” 大厅中，众人闻言，又惊又喜。 “教主也请到墨家大师出手了？那前几日运回军营的那些军需合粮草……”众人满怀期待。 那些粮草、军需一到军营。 就被阴阳二童子中的阳童子拿着教主圣令严密护起来了，没让任何人清点，也没让任何人入账。 此时，那些东西，呼之欲出。 “教主就是为了防止朝廷刺探，这才严密封锁一切消息。”阳童子尹宿笑道。 “那些粮草、军需，实则是五万把兵器！” 五万把兵器？ 众人大喜。 圣教缺兵器，已经快缺到极限了。 破损的兵器，修了又补，补了又磨，宽厚的斩马刀，都快磨成细剑了，又薄又脆，真上战场，对拼不了几下，就得断裂。 要不是受限于兵器，他们也不至于一直缩着，被朝廷军队不断蚕食。 此时五万把崭新的兵器输入，等于是给圣教军队输入半条命。 “这兵器是不是含钢的？”有人忍不住问道。 “做人别太贪心，含钢的兵器那么好造？当是野菜啊？这么短时间，五万把，只要是上成的铁刀，就很好了。”雷骁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教主在稳定军心，你就上来拆台？ 刚上来的士气，一句就给干下去了，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鳖孙！ 被雷骁大眼珠子一瞪，问话的那个地劫使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坎垚赶紧开口：“不错，兵器不一定非要含钢，五万把崭新的铁刀，咱们圣教弟兄，打起仗来，冲锋在前，也有底气，总比那些老旧破损的兵器强。” 阳童子尹宿强压着上挑的嘴角，朗声说道。 “诸位，五万把都是含钢的兵器！” “啊？”众人瞠目。 “而且都是三成钢的兵器！”尹宿又补充了一句。 “啊？” 众人全都僵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刷刷—— 所有人目光全都汇聚在陆八身上。 所有人的眼神，全都写满了四个字。 真的假的？ 陆八嘴角含笑，迎上众人目光，点了点头。 “真的！” 安静，沉默，寂静。 数息之后。 轰—— 大厅直接沸腾了。 “五万把三成钢兵器？！”雷骁的大嗓门，压过了众人的惊呼。 “干秦凡他娘的！” “教主，这一仗，我来做先锋，给我五万弟兄，我砍穿秦凡中军！” “哼，教主给我三万弟兄，我做先锋！”衣岚冷声道。 笑话！ 那是五万柄三成钢兵器！ 三成钢兵器，只有皇帝的禁军才能装备的起。 现在圣教弟兄配备上这等利器，对上秦凡的军队，那不是一路暴杀！ 此时。 来势汹汹的朝廷军队，已经成了明晃晃的军功。 对于这份军功，在场众人，都是满眼渴望。 “教主，护法青龙请战！” “教主，护法坎垚请战！” “教主，天煞使请战！” “教主，地劫使请战！” “……” 众人纷纷请战。 之前低靡的气氛，一扫而空。 大厅之中，战意沸腾。 陆八满意的点了点头，平日里柔和的眸子中，闪过锐利锋芒。 这才是他需要的气势。 这一战，直接把朝廷军队打残！ 鲸吞青州！ 陆八调兵遣将，圣教自上而下运转起来，五万把三成钢兵器分发下去。 圣教精锐尽出，迎战朝廷军队。 大战一触即发。 数十万人的战场，只是开打，便顷刻间化作绞肉机。 决战开打，五日后。 前线后方。 秦凡中军大帐。 秦凡、段罡两人相对而坐，正在对弈。 棋盘上，黑白二子撕杀惨烈。 “呵呵呵，二殿下棋艺精湛，老夫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段大师过谦了，大师一心钻研墨家学说，自然没有很多时间钻研棋术。”秦凡淡笑。 “我自幼钻研兵法，而这棋局与战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今这青州战场，便如这棋局！” “大局已定！” 秦凡说着，啪的一声，落下一子。 正在这时。 帐外，急促的战报声传来。 “报！” “前线急报！” 第174章 全线溃败，胡说八道 “前军溃散，主将被斩!” 帐外飞骑的嘶喊声，冲进牙帐。 “什么？” 秦凡落子的手臂，猛地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来说话！” 眼看着飞骑进入帐中，秦凡发问。 “你再说一遍！” “回禀大帅，前军溃散，主将被斩！” “这怎么可能？”秦凡眉心深凝。 “邪教那些乌合之众，怎么会有这等战力？” 一旁的段罡面色微沉：“可是那邪教妖人中，有精通兵法战阵之道的大才？” “不是。”传信的飞骑摇头。 “邪教军队战阵稀松平常，只是仗着兵器之利！” “什么？”段罡脸色一僵，“你说邪教军队仗着兵器之利，才击溃的前军？” “正是。” “这……这怎么可能？”段罡脸色难看，看向秦凡。 “二殿下，老夫亲自督造的那万把兵器，装备何处？” 秦凡没有立即回话，只是看向飞骑，抬手抛出一道令箭。 “传我军令，右前军收拢前军溃散兵卒，与左前军兵马，合围邪教主力，死战不退！” “诺！” 飞骑领命，收好令箭，退出军帐。 这时，已有体力充沛的战马被牵来，换下之前疲惫的战马。 飞骑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在他出营的同时，另有数骑分散不同方向出营。 飞骑走后。 牙帐内。 秦凡已经恢复镇定，面对段罡，慢条斯理的说道。 “段大师亲自督造的那批兵器，我自然要装备真正的精锐。” 秦凡的目光微侧，落在一旁悬挂的巨大地形图上。 “前军、右前军、左前军，不过是样子货，乃至我这里的中军，也是空虚的。” “十万大军中抽调出的八千精兵，由两千飞羽带领，合计一万人，已从侧翼绕去邪教老巢。” “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一战，我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要的是彻底剿灭邪教！” 段罡看着对面的秦凡，心中暗惊。 这是孤注一掷啊！ 按照秦凡的说法，现在的中军大营，已经是一副空壳子了。 秦凡一手拾掇着棋子，一边说道：“段大师现在该知道，开战前，我要送你去后方，是好意了吧？” “只是大师拒绝了，涉及军事行动计划，我当时也不便明说。” “大师现在若是怕了，还来得及，我这就命人，护送大师去后方城池。” “怕？”段罡嗤笑。 “我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既然殿下有这般毕其功于一役的魄力，那老夫奉陪就是。” “再说，我亲自督造的兵器，不是那些破烂货可比。” “来，再来一局，老夫在此，坐等捷报！” 片刻，棋盘收拾整齐。 两人各执黑白棋子，开启新一盘棋局。 棋子不断落下。 秦凡、段罡两人气定神闲的交谈着。 作为刚刚达成合作共识的盟友，相互之间，风度不能输。 “虽然我把最新锻造的兵器，都装备给那绕后侧翼的一万精锐了，但军中原本的兵器，也不应该被邪教讨到便宜才对……”秦凡惊疑。 “邪教的兵器，有些反常。” “他们应该是找到什么渠道，购买兵器了，或者他们自己军队中，具备了锻造兵器的条件。” 段罡嘴角扯了扯：“殿下不必过于担忧，你军中的那些兵器，我初来之时，便检查过，大多破损严重，老旧不堪。” “原本的含钢兵器，这么折腾，也就跟品质上乘的铁刀差不多了。” “再者说……”段罡面上闪过几分不屑。 “军器监运来的那些武器，都是些样子货，打着精钢兵器的名头，实际上，也就是一成钢的样子，甚至很多都只有半成。” “就这些武器，本就是破烂货色，再经过长久的磨损消耗，被邪教妖人占到便宜也正常。” 秦凡眼底闪过厉色。 段罡说的这些，他岂会不知？ 大乾军用武器的生产，由工部、军器监配合，而大皇子在工部中，能量极大，处处为难他。 “哼，若非有人处处掣肘，区区邪教，我早就剿灭了！” 段罡淡笑，面上闪过倨傲。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有老夫在此。” “只要殿下能弄来铁矿石，军中武器装备的事，不会再掣肘殿下了。” “不管邪教妖人在哪买了兵器，还是自己锻造了新兵器。” “遇到老夫，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 段罡满面红光，似乎已经看到，当秦凡的一万精锐杀入邪教老巢时，邪教妖人被兵器之利碾压，震惊恐惧的样子了。 “老夫亲自督造的这一批兵器，九成以上，都是足量的一成钢兵器，甚至达到了一成半，另有给将领配备的兵器，经老夫之手，都有两成钢的品质。” “殿下，你就坐等好消息吧。” “……” 两人谈笑风生。 一个相信自己督造的兵器，足以碾压邪教破烂兵器。 一个相信自己的军中精锐和用兵战术。 棋盘前的两人，大有稳操胜券的架势。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 接连三日。 前线不断传回战报，但没有一个是捷报。 右前军溃败！ 左前军溃败！ 右翼军溃败！ 左翼军溃败！ 全线溃败！ 左右前军、左右翼军，边打边退，强撑着，一边布置防线，一边撤向大营。 秦凡牙帐内。 右前军、左右翼军主将浑身血污，冲进大帐。 “殿下，您快撤吧！” “左前军正在拼死阻挡邪教攻杀，最多也就再撑半日时间！” 秦凡豁然起身，一对虎目凶芒攒动。 “这怎么可能？” “邪教大军何人领兵？” “还是邪教四护法！”三个主将回道：“他们行军布阵，还是与以往一样，没什么章法，就是仗着人多蛮干。” “只是这次不同，他们的兵器太利了！” “咱们的兵器，对拼不了几下，就断了。” “那兵器不对劲，我感觉有点像是禁军武器！” 秦凡脸色阴沉，怒道。 “胡说八道！” “你们可知什么是禁军武器？邪教上哪弄的禁军武器？” 第175章 凡之神勇，二哥快逃 “殿下！” 那说话的主将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末将没有说谎！” “绝不是兵败后，给自己找理由开脱。” 说着，他一把扯下自己破烂的披风，露出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那邪教护法，七刀就给我的肩甲劈开了！” 秦凡定睛看去，触目惊心。 那主将的肩甲，已经被劈没了半拉，周边的甲胄铁片也被砍的碎裂。 主将的肩甲，是皮甲上加双层的铁片，一个个铁片都是由韧性十足的皮绳穿织而成。 传闻有剑术高绝的大高手，可以在打斗中，用剑尖挑断皮绳，以快剑破坏战甲。 但主将级别的甲胄，铁片缝合节点，多达上千甚至数千。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高手，凤毛麟角。 再说，军中主将，无一不是高手，想做到这种地步，几乎没有可能。 而这主将，肩甲断裂，显然是被劈开了。 不是被长枪刺穿，而是被生生劈开了！ 双层铁片以及下面的厚实皮甲，都能看到明显的断口。 “竟然真的是……”秦凡眸光闪动，双眉拧成了结。 “邪教怎么会有这种兵器？” “这怎么可能？” 这时，段罡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查看那主将的肩甲。 他比起秦凡，自然更是专业的多。 通过肩甲的缺口，他甚至能判断出劈砍着肩甲的兵器，大概是什么样子，是以什么状态劈砍的。 这一看之下，眼角猛抽。 看着缺口，这一刀劈下来，没有技巧全是强度啊！ “真是超过三成钢的兵器……禁军武器？” “这些邪教妖人，哪里弄来的这种武器？” 此时，他面色终于有些凝重起来，看向那主将，追问。 “除了那邪教护法，其他人呢，邪教其他人呢？用的兵器如何？” “这个……”那主将怔了怔。 战场上，数以万计的军士兵卒在厮杀，他怎么可能看的过来。 “这个我没法判断，撤回来的将士，手中兵器，六成以上都是断的，邪教妖人装备的兵器，至少应该都是含钢的！” 段罡蹙眉：“那他们在哪弄到的这么多含钢兵器？” 这时。 “哈哈哈……”秦凡大笑。 众人都是一脸懵逼：“殿下……为何发笑？” “我笑邪教妖人顾头不顾尾，笑他们短智无谋！”秦凡笑道。 “按照你们所说，邪教四护法齐出，投入数倍于我军的兵力在正面战场。” “那他们后方老巢必定防守空虚！” “正面战场上，按照传回的战报，至少三万邪教妖人配备着疑似含钢的兵器，甚至四护法还配备着禁军武器。” “那他们哪还有多余的兵器去武装老巢？” “他们这是孤注一掷，奔着我来的！” “但他们不知，我早早就派出一万精锐绕后，此时应该已经直捣黄龙！” 秦凡说着，转身大喝一声。 “来人，为我披甲！” “拿我霸王枪来！” “殿下，您这是？”众人怔住，赶紧劝阻，“殿下，您还是先撤吧，这里交给我们。” “不！”秦凡断然拒绝。 “你们懂什么？” “这个时候，我出面，坐镇战场，一来可稳我方军心，二来可以迷惑邪教妖人。”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把他们主力拖住，阻碍他们回援！” “待一万精锐捣毁他们老巢，便是咱们返攻之时，一战定乾坤！” 秦凡话音落下。 众人气势大涨。 “末将，誓死追随殿下！” 不多时。 秦凡铠甲穿戴整齐，手提丈长霸王枪，威风凛凛，神勇之气，几乎要破开军帐。 众将皆是眼神狂热。 段罡也是不禁面露赞赏之色。 都说当今皇帝十三个皇子，二皇子秦凡最是勇武，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最是善战。 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单说这临危不乱的气度，勇猛精进的气魄，就非是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可比。 这也难怪，他在军队中的威望，这么高！ 秦凡扭头，看向段罡：“段大师，我这就派人送你……” “不必！”段罡腰板挺的笔直。 “还是那句话，我信殿下的用兵，也信殿下的神勇。” “更信老夫自己在兵器锻造上的造诣！” “这一战，必可覆灭邪教，定鼎乾坤！”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等着殿下凯旋！” “好！”秦凡喝一声彩。 此时看段罡，顺眼了不少。 “且等我灭了邪教，再与大师把酒言欢！” 爽朗大笑。 秦凡转身出帐。 翻身上马，策马疾驰。 秦凡加入战场。 “咚咚咚——” 战鼓擂响，声声犹如雷震。 战场上，帅旗高举，令旗飞扬。 秦凡出征的军令，传遍三军。 已经减员五成，濒临崩溃边缘的左前军，在听到这象征着秦凡亲征的战鼓时，瞬间气势大涨。 战场上，朝廷军队，士气暴涨。 “洪王殿下亲征！” “洪王殿下亲征！” “……” 战场上，原本斗志几近崩溃的将士，斗志重燃。 咆哮战吼声好似狂风，自西向东，席卷而去。 “战，战，战！！!” 朝廷大军发起反攻。 邪教阵地。 “诶呦！”雷骁瞬间来了精神，“是秦凡那龟儿子亲征了！” “来的好！” “正好给老子祭刀！” “白虎营，随老子冲锋，砍下秦凡龟孙脑袋当夜壶！” 雷骁嗷嗷大叫，带着白虎营，杀出，直奔朝廷大军，秦凡所在冲去。 原本一边倒的战场。 随着秦凡加入战场，好似已经开始冷却的一锅热水，重新开始沸腾。 这一战，就是一整天。 鲜血染红了大地，让土地变得泥泞，绵延十里的猩红，盖过了天边血红的晚霞。 厮杀中。 秦凡手中霸王枪翻飞。 此时他已浑身浴血。 但他眼神却愈发明亮，时间过去一分，他的胜算就又大一分。 这些邪教妖人，一群乌合之众，怎知他们老巢要被端了！ 他在等，只等秦羽捷报一到。 便是反攻之时！ 残阳如血，日头西斜，逐渐堕入山峦。 战场逐渐分开。 荒野上，双方军队隔着数里，遥遥对峙。 天地之间，逐渐昏暗。 终于。 “轰隆隆——” 骑兵奔袭的声音，从战场侧翼传来。 秦凡大喜。 久经战阵，他能听得出，这是飞羽卫骑兵的马蹄声！ 秦羽成功了！ 自己的一万精锐已经灭了邪教老巢！ 一支千人骑兵，从战场侧翼冲进战场，直奔秦凡所在而来。 当先一人正是浑身浴血的秦羽。 飞马赶到的秦羽，给秦凡带来的并不是捷报。 她一看到秦凡，厉声大吼。 “二哥，快逃！” 第176章 怎么可能？秦凡撤军 “逃？” 秦凡心头升起不详预感。 骑兵疾驰，遭到雷骁率领的白虎营阻截。 “左翼军助战！”秦凡当即下令。 “轰轰——” 平静没多久的荒原，再次动荡，军队如同数股湍急的洪流碰撞一处。 不同的是。 洪流碰撞，激荡飞溅的是水花，而军队碰撞，撞碎的是血肉之躯，飚射的是血水。 惨烈混战中。 秦羽一人一骑，险象环生，穿过战场，奔到秦凡军阵前。 刚到阵前，便一头栽下马去。 “快，把她带过来！”秦凡赶紧下令。 秦羽被带到秦凡面前。 “小羽，你怎么样？”秦凡揽住浑身血污的秦羽，摇晃着，“发什么了？” 眼看着秦羽虚弱到开口艰难，秦凡扭头吼道。 “快，传军医！” “二…殿下！”秦羽头脑昏沉，差点喊出二哥，话到嘴边，及时改口。 “我没事，只是脱力了而已……快撤军，往城里撤军，快！” 话音落下，秦羽昏了过去。 秦凡抱起秦羽，在一队军士护送下，回了大营。 牙帐中。 段罡看到秦凡抱着浑身血迹的秦羽进来，脸色一变。 “这是怎么了？” “绕后的精锐出事了。”秦凡面色凝重。 说着，他手掌贴在秦羽后心，汹涌内力如龙出海，灌进秦羽心脉中。 察觉到这内力波动，段罡倒吸一口凉气。 二皇子内力竟如此深厚！ 可用雄厚内力强行催动心脉，这份内力修为，有点吓人了…… 皇帝十三子，善战者，唯第二子！ 天下皆知的传闻，果然不虚。 段罡惊疑的当口。 随着秦凡内力的涌入，秦羽面具下的脸庞迅速变得红润，紧接着转变成病态的潮红。 不过几个呼吸间。 “噗——” 秦羽身子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出，眉心痛苦的皱起。 但她终究是醒了。 醒来的第一句。 “快撤军！” “别慌。”秦凡按住秦羽，“你现在在大营中，告诉我，你们绕后的一万精锐，发生了什么？” “中埋伏了吗？” “没有！” “没中埋伏，那是怎么了？”秦凡莫名烦躁，先前的淡定，此时正被一点点撕碎。 “只是遭遇战……”秦羽费力说道，“邪教真正的精锐，并没有在正面战场。” “邪教四护法只有白虎在正面战场，其余三护法，青龙、朱雀、玄武三营，共一万精锐，另有十二天煞、三十六地劫众营中，抽调出的一万精兵，合共两万兵马，由邪教教主陆海生亲率，绕后……” “……” 按照秦羽的讲述。 秦凡是听明白了。 他想着正面战场吸引注意力，另派精锐绕后，直插邪教后方，偷袭老巢。 而邪教教主跟他想一块去了。 只是就算是遭遇战。 就邪教那破烂战备，怎么可能打得过他装备了新武器的一万精锐？ “陆海生带的人只有两万？”秦凡追问。 “只有两万……”秦羽回道，眼中闪过惊悸，似乎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兵器不对劲，全都是禁军武器！” 什么？ 秦凡浑身一颤。 “两万人，全装备着禁军武器？” “不可能！”段罡跳脚。 “这绝对不可能！” “三成钢的武器，不是那么好锻造的，因为三成钢，不可能大规模量产，只有在锻造之术上的造诣足够深，才能锻造出来。” “而且，每一把三成钢兵器，都得有十几把甚至数十把废铁胚，才能成功！” “即便是老夫亲自出手，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锻出一把，而且还要废掉十几把铁胚！” “那些邪教妖人，上哪去弄这么多三成钢兵器？” 秦凡脸色变幻，一颗心急速下沉。 段罡说的，他岂能不知。 正因为三成钢的兵器，成本极高，量产又难。 所以整个大乾，只有皇帝的禁军，才全军都装备的起三成钢以上的兵器。 京都皇城司的匠作监，专为禁军锻造兵器，收录着天下六成以上，专精锻造之术的墨家大师，另有工匠数万。 这才能支撑的起皇帝禁军的兵器锻造。 区区邪教妖人…… 他们怎么可能装备的起三成钢兵器？ 就算他们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啊！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秦羽不会骗他，而且秦羽的眼光也不会差，更何况实打实的战果也不会骗人…… 心底念头急速掠过。 秦凡猛地抬头。 “不对劲！” “邪教虽然人数众多，兵力数倍我军，但他们的兵员素质，与我军相差甚远。” “两万精锐都被陆海生抽离了正面战场，那正面战场的那些杂兵，怎么可能将我军打到这般地步？” “除非，他们装备的兵器……” 秦凡猛然惊醒，可怕的念头好似惊雷在心头炸响。 这时。 “报！” 飞骑急报声冲进军帐。 “左前军溃败，左前军主将、副将尽皆被斩！” 军帐门帘被掀起。 寒风灌进大帐，寒气逼人。 寒风寒，心更寒！ 秦凡虎目泛红，周身无形劲力鼓荡，铠甲下摆，鱼鳞般层层叠叠的铁甲片摇晃着。 清悦的金属碰撞声，此时显得莫名沉重。 “殿下，撤军吧！”秦羽劝道。 撤军？ 秦凡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戎马多年，驰骋沙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般狼狈。 自己当然想战！ 自己还有满腔的战意，还有沸腾的气力，还有雄厚的内力！ 但人力有时穷。 一个人再是神勇，终究不是无敌。 面对千军万马，还是有可能是装备着禁军武器的千军万马。 别说是自己。 就是化劲大圆满的大宗师来了。 又能如何？ 或可杀敌上千，但最后，也不过落个被乱刀砍死的结局。 数以万计的军队，兵器上断档的差距，不是个人武力能够弥补的。 大宗师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自己…… 这时。 又是一道急促的战报声传来。 “右翼军溃败，主将被斩！” 秦凡心中最后的一丝战意，彻底被压垮。 “传令，撤军！” 第177章 兵器出处，遵守约定 兵败如山倒。 秦凡这一撤军，阵地接连失守。 不过半月时间。 连失三郡之地。 青州十三郡，十郡已被黄天圣教掌控。 秦凡率领残部，退守陕霞郡，与蓝田郡、岩阳郡组成最后的防线，固守城池，挡住了黄天圣教的进攻。 经此一战。 朝廷大军一路退败，收拢残部。 清点伤亡。 十万大军，损耗过半。 残部五万军队中，除去后勤辎重部队，能战者不过两万之数。 最精锐的飞羽卫，人员也是从两千锐减到一千二百余人。 惨败！ 自青州之战开打以来，从未经历的惨败！ 自秦凡统兵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 若不是陕霞、蓝田、岩阳三郡地势诡谲，有天险可守。 黄天圣教真有可能一路横推，占了整个青州。 即便有天险可守，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的朝廷军队，此时也只能龟缩在城池中，固守粮道，不再敢与黄天圣教野战。 陕霞郡，郡城。 将军府。 秦凡军中，将领、谋士等核心成员齐聚一堂。 “段大师，可看出这兵器的出处？”秦凡看着对面的段罡，急声问道。 段罡端详着手中一柄已经破损严重的大刀，沉吟半晌，开口说道。 “看不出，但这兵器很古怪。” “明明锻造手法很是粗糙，但这兵器的硬度确实格外惊人，其中钢的含量已经超过了三成。” “据我所知，墨家三主脉、十二支脉中，没有任何一家是这种手法。” “这应该是我不曾接触过的某种冶炼法子。” 一柄在战场上捡回来，残破不堪的兵器，段罡如获至宝，长吁短叹。 “能想出这种冶铁法子的人，真是奇才啊！” “不知是我墨家中的哪一位宗师……” 秦凡闻言，眼中失望。 他不想听段罡分析什么锻造之术，他只想知道邪教那些兵器到底是哪里来的？ 自兵败开始，他就派人去查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 会不会是大皇子为了阻挠他，暗地里资敌。 但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无他，这风险太大了。 事关禁军武器，一点走漏风声，传到皇上耳中，那储君之位，直接不用争了。 毫无头绪，秦凡只觉得心烦意乱，扭头看向白皖，唤了一声。 “白先生！” “查探邪教兵器来源之事，你也尽份力。” “是。”白皖领命。 正在这时。 大堂外传来通报声。 “报，钦差大臣携圣上手谕前来，召洪王殿下出门接旨！” 秦凡脸色阴沉。 大哥，你动作够快的。 就这么等不及，来向我发难了？ “殿下……”秦羽担忧。 大堂中，众将都是面露担忧。 “不必忧心。”秦凡起身，沉声道。 “我是主帅，兵败我难辞其咎，当领罚，朝廷有什么责罚，我都担着。” “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征兵收粮，不得怠慢。” “是！”众人应诺。 秦凡出了大堂，面见钦差接旨。 这一日，主帅秦凡被问责，受鞭笞之刑。 被要求撤回京都，另派主帅来之时。 秦凡断然拒绝。 青州之战，他打了这么久，原本形势一片大好，只是这一战失利。 他怎愿大皇子的人来摘桃子。 为了留在青州，他只得立下了军令状。 一年之内。 收复青州！ 若是不能，任凭皇上处置！ 钦差走后。 秦凡一对浓眉深凝，面上闪过暴戾。 “青州之战，他人休想染指！” “一时失利罢了，我还没输！” “我倒是要看看，那些邪教妖人的兵器，从哪来的？！” “……” …… 虎头寨。 半个多月前，秦沐瑾离开后，没过几天，就又回来了。 然后就赖在了虎头寨。 齐云只能把她安排在虎头寨中寨。 秦沐瑾自从上次被齐云开发后，仿佛找到了新大陆，胃口大开，越发变态。 齐云只得加大调教力度，夜夜笙歌。 这一日。 晌午。 秦沐瑾侧卧小屋窗边的方榻上，面上潮红未消。 如今，深冬已过。 正是初春。 窗外，院子里的树木都长出了嫩芽，阳光和煦，春风拂面，乍暖还寒。 轻轻捋了捋散落的发丝，秦沐瑾眼中媚态未消，白嫩的脚丫摩擦着齐云。 “我二哥与邪教的决战已经过去近二十天了。” “收复青州之日不远了……” “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呦~” 齐云双眸幽深如潭，狠狠抓住秦沐瑾乱动的脚丫。 “这是自然，到时候，你也要遵守约定！” “嗯~”秦沐瑾嘤咛一声。 “那是自然~” “不过，你还是早些准备……跟我走吧。” “我二哥是个蛮子，天生打仗的料。” “这些年，若不是大哥处处为难他，在军费和兵器上，给他使绊子。” “区区邪教，一群乌合之众，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而你~” 秦沐瑾腰身用力，扑到齐云怀里。 “你真是个小蠢蛋~” “你帮我二哥解决了军费的事，这这不就是自掘坟墓？” “而且，我那二哥也开窍了，花了大代价，去请墨家人，放低身段去交好段家。” “有了段家相助，兵器的事，也不是问题了。” “这一战，邪教必败无疑。” “你对你二哥还真有信心。”齐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怎么，吃醋了？”秦沐瑾杏眸扑闪。 “神经病！”齐云低骂，这女人十足的变态。 “什么病？” 秦沐瑾媚眼如丝，贴在齐云身上，好似缠在金钢柱上的蛇。 “呵呵……不管了，我是病了，这种病就是不能没有你。” “真难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得有多难熬~” “贱人！”齐云扯过秦沐瑾头发，将她按了下去。 “嗯~” 秦沐瑾轻吟一声，只觉得说不出的舒坦。 “快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齐云，你就等着跟我走吧。” “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齐云双瞳幽深。 身体感官的刺激，无时无刻不挑动着、刺激着他的神经，但却不能将他的意识拖下深潭。 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 灵与肉，合与分。 本就是修心的法门，也是卧底的必修课。 不能时刻保持清醒的意识，那就会成为多巴胺的囚徒。 春意盎然。 这时，屋外传来封魁的声音。 “主人，前线战场消息。” 秦沐瑾闻言，眼睛一亮。 终于有结果了！ 穿好衣物，她开口：“进来说！” 封魁进了屋子，瞥了眼齐云，神色复杂，在秦沐瑾耳边一低语。 半晌后。 秦沐瑾目光深凝，猛地扭头，胸前巍峨跟着一颤。 “你说什么？” “朝廷大军败了？！” 第178章 赌上一场，我怕你死 “怎么会这样？” 秦沐瑾一阵失神。 “据说是邪教妖人不知怎么的，突然装备了大量禁军武器，杀了二皇子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兵败。”封魁补充道。 “禁军武器？”秦沐瑾眉毛微挑，眼中闪过戏谑。 “骗小孩子呢？” “没想到我那一向孤傲的二哥，也学着玩这种找托词的把戏了。” “具体真假不知，但大军上报给朝廷的文书，确实是这么说的。” 封魁说着，面色焦急。 “殿下，您还是快些返京吧。” 知道秦沐瑾早已跟齐云坦白了身份，他在齐云面前，也不再称呼秦沐瑾主人，而是正常称呼殿下。 “二皇子已经接连失了三郡，青州十三郡，十郡已落入邪教之手。” “现在邪教大军正猛攻岩阳郡呢，岩阳郡随时可能失守，青州形势太过凶险，你还是快些返京吧。” 秦沐瑾闻言，面色一变再变。 二哥那个蛮子败了，还败的这么惨？ 这事太古怪了…… 若是邪教有这等本事，那何苦被二哥压着打了这么多年了？ 秦沐瑾惊疑不定之时。 齐云平静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懊恼。 没想到啊…… 没想到这号称当朝皇子中最善战者，自诩战神的二皇子，这么菜啊！ 早知道这样，自己怎么可能卖邪教那么多三成钢兵器？ 又怎么会以那么优惠的价格？ 自己是怕邪教真被二皇子那货灭了啊。 虎头寨藏在水面下，默默发育，最有利的局势，不是邪教占领青州，也不是朝廷收复青州。 而是双方在青州拉锯、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样，才是对虎头寨，最有利的局势。 不然，随便哪方成了最终大赢家，必然拿虎头寨开刀。 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别看面上，一个个都说的挺好，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那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不讲情面。 现在邪教攻势这么猛，对虎头寨不是什么好事啊…… 正思索间。 秦沐瑾开口了。 “封老，青州战局，我清楚了，你先出去吧。” “这……”封魁还想再劝。 但他深知秦沐瑾的脾气，什么都听，就是不听劝。 话到嘴边，最后化作叹息。 叹了口气，封魁去屋外候着了。 “二皇子兵败了。”齐云说道，“你该遵守约定了吧？” “约定，什么约定？”秦沐瑾眨眼。 “你想耍赖？”齐云脸色沉了下来。 “别生气嘛~” 秦沐瑾挽住齐云手臂，娇滴滴的撒娇。 “我可没耍赖。” “我二哥是兵败了，没能剿灭邪教，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杀你啊。” 说着，她面色逐渐严肃。 “刚才封老说的，你也都听到了，按这势头，我二哥可不一定能守住青州。” “他若是撤出青州，回了京都，那他临走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这个污点清除。” “呵呵呵……”齐云低笑。 “你这张嘴是真会说，两头都堵着，两头都占理。” “按你的意思，无论二皇子是输是赢，我都必须死呗？” “不然呢？”秦沐瑾反问。 “我二哥最初用你，其实就没想过让你活。” “你这么聪明的男人，不会想不到吧？” 她满眼狐疑的打量齐云。 “多嘴！”齐云低骂一声，捏住秦沐瑾后颈拉到身前。 “给你几分颜色，你又摆不清位置了？” “教训起我了？” 被齐云粗暴对待，秦沐瑾眼中雾气升腾，水波粼粼。 齐云手上用力，秦沐瑾被掀翻在床榻上。 枪出如龙，卷狂风。 横刀立马，云雨时。 湍流汹涌河道窄，浊浪拍空势惊骇。 山峦雄踞魏然在，巨柱擎天镇水灾。 “你又不用鱼鳔~” “那破玩意，我懒得戴！” “好，你不喜欢就不用~” “你之前的男宠，都用鱼鳔？” “当然，我嫌他们脏……” “……” 云消雨歇，日头已经西斜。 “你就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秦沐瑾摆弄着齐云黑亮的头发，“我不是想控制你，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死……” 面对秦沐瑾的柔情蜜意，齐云眼中古井无波。 “说到底，你就认准了，二皇子必杀我呗？” “当然了，不然他留着你干什么？给政敌留着当把柄？” “若是我不跟你走呢？” “我不想你死……”秦沐瑾紧紧依偎着齐云，“为了救你。” “即便你怪我、怨我、恨我，我就是绑也把你绑走~” 真是脑壳疼。 秦沐瑾说出来的话，齐云没有怀疑，因为这个变态真的能做出来。 到时候，真发生暴力冲突。 他藏着掖着的虎头寨机密，很可能会暴露，打断发育，得不偿失。 心中念头闪过。 齐云再次反问。 “你确定，无论如何，二皇子必杀我？”齐云再次反问。 “我确定！”秦沐瑾以为齐云要松口了，语气坚决，重重点头。 “好。”齐云眼神微动。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咱们就打个赌，我赌二皇子不会杀我。” “那这赌，你必输。”秦沐瑾抬眼看向齐云。 “你就说你赌不赌？”齐云迎上秦沐瑾目光。 “赌，为什么不赌，你输了怎么说？” “我若是输了，我就跟你走，常伴你左右。” “好！”秦沐瑾眸子发亮，脸蛋上本已散去的潮红，又涌了上来。 有些事，只是想想，就已经受不了了~ “那若是你输了呢？”齐云追问。 “你说怎么办？”秦沐瑾下巴微扬。 “若是你输了，我就绝对自由，你不得干涉我任何事。”齐云冷声道。 “好，没问题，一言为定！”秦沐瑾嘴角微弯。 “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我又有点……” 秦沐瑾轻轻抿了抿嘴唇，双腿摩擦着。 “还要来？”齐云蹙眉。 “怎么，你不行了？”秦沐瑾媚眼如丝的眸子中露出挑衅的笑意。 齐云嘴角扯起一丝淡笑。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死在这……” “啊？” “……” 第179章 蝼蚁登天，见他一面 秦沐瑾昏了。 昏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天明，微微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想来已是第二天了。 这一日，她没能下床。 无他，双腿软的好似没了骨头一般。 越是如此，秦沐瑾对齐云的占有欲就越发强烈。 这天夜里，刚恢复些体力的秦沐瑾，收到一封来自京都的密信。 是皇帝传来的，召她回京。 皇帝有召，不得不回。 但她决定再多呆几日，嗯，就多几日…… 自这天后。 秦沐瑾索取的更凶了。 齐云真的有些怕了。 倒不是怕他自己。 这身体本就天赋惊人，现在又有横练罡煞这奇功傍身，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非人。 他怕的是秦沐瑾。 怕她死在虎头寨的床上…… 虎头寨。 齐云担惊受怕的时候。 陕霞郡郡城。 将军府。 秦凡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殿下，我查了邪教兵器所有可能的来路，终于是发现了端倪。”白皖禀报。 “决战前，邪教有一批粮草被运到了总坛，这些粮草出现的时机、数量都很古怪。” “邪教外购兵器，九成就是用这批粮草掩人耳目。” 秦凡听的着急：“那白先生，可曾查明这些兵器的来处？” “不负殿下信任。”白皖拱手。 “据我所查，这些兵器只有一个来处，那就是五逐郡！” “五逐郡？”秦凡面上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攀升。 “要从五逐郡运这么多兵器入境，必走临泉县边关！” “边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能让邪教妖人从眼皮底下，把数万把兵器运进大乾境内？” 骂了几声，他突然顿住，扭头看向白皖。 “我记着，临泉县边关处的边军是由木家人统率吧？” “正是。”白皖点头。 “哼！”秦凡冷哼一声。 “木家也活该衰落，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见秦凡这么大反应，大厅内的一众心腹，互相看了眼，都是心照不宣。 秦凡骂木家人不长眼，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次邪教兵器的事。 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木家自从老太爷年老体衰，多年未曾露面后，便持续衰落，木家人为了谋存，这些年算是病急乱投医。 大皇子这些年在朝堂上势力日渐壮大，木家也靠了上去。 临泉县驻守边军的差事，就是大皇子给木家谋的。 秦凡跟大皇子的争斗，愈演愈烈。 对木家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这次……木家算是犯到侵犯手里了。 不过这些事，他们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挑明。 秦凡骂了几句，目光落回白皖的身上。 “白先生，你走一趟临泉县边关，探探木家人。” “是！”白皖领命，低垂的眼帘下，睿智光彩一闪而过。 秦凡所说……‘探探’这两个字，意味深长。 兴师问罪有之。 借题发挥亦有之。 不过最后想要的结果，必然不是问罪那么简单，而是怎么能从中获利。 这才是关键。 毕竟这次大军损失惨重。 马无夜草不肥，若是不动用些非常手段，大军想修整过来，不知要猴年马月。 指望朝廷，那是更是阻碍重重。 朝堂上，大皇子派系现在都眼巴巴的等着看秦凡笑话呢。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就由他这个二皇子帐下第一谋士去办。 秦凡是主，他的心思不会明说。 自有谋士分忧。 秦凡、白皖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紧接着，秦凡又嘱咐一众心腹，征兵补充兵员、收粮充实粮仓等诸多事宜。 待一切交代完。 大厅内，只剩下秦凡、秦羽两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秦羽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只是面具下的脸色还是有些泛白。 半月前的那一战，太惨烈了。 若不是其他两个飞羽卫统领拼死护着她，她差点就要丧命邪教青龙护法刀下。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心悸。 她手中的战刀，是皇上御赐之物，四成钢的宝刀。 竟然在搏杀中，被劈断了。 “小羽，你说那个齐云，他是九凤楼的人对吧？” 秦凡的问话声将秦羽思绪拉回。 “不错，他是九凤楼圣女的凤奴。” “嗯……”秦凡略微沉吟，开口说道。 “你亲自去一趟临泉县，稳住他，让他去五逐郡探探，邪教兵器的出处。” “好。”秦羽应道。 面具下的清秀脸蛋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喜色。 齐云那家伙，至少现在不用死了。 提到齐云，秦凡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山匪，是他的污点…… 他无时无刻不想清除。 但如今形势，这个污点，还有用处，也不得不用。 污点虽然污，但他确实好用。 “这个山匪，干脏活倒是把好手，你这次去，嘱咐他，军费的事，依旧不可懈怠。” 秦羽微怔：“二哥……现在青州，咱们控制的地盘，只有蓝田、岩阳、陕霞三郡了。” “而且，这三郡下属数十县城，都洗劫过了……” 秦凡目光微斜。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这是那个山匪要考虑的。” “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我要的就是军费，若是做不到，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虽战败，但剿灭个山寨，不过反掌之间。” “卑微蝼蚁，妄想登天，不付出，拿什么来铺路？” “把这道理给他讲清楚！” 道理？ 这算是道理吗？ 秦羽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二哥，那齐云给大军筹集军费，这么久了，也算是立下不小的功劳，到现在为止，他还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一直这样，我怕他心有不甘，不会尽力做事。” “怎么，他一个山匪，还要跟我讨价还价？”秦凡声音骤冷。 皇兄打压他。 与邪教决战失利。 现在一个山匪都能跟他讨价还价？ “我没杀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典。” “他一个山匪，九凤楼朝不保夕的凤奴，他没得选！” “二哥，息怒……”秦羽劝道。 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秦凡，如今面色已有些憔悴，她不禁有些心疼。 “二哥，我的意思，您要不要开恩，见他一面，这样……他也能更有心气去办事，也会感念二哥您的恩德。” 秦凡狐疑的瞄了秦羽一眼：“你又想劝我留下这个齐云？” “二哥，你听我说……” “好了，不用说了。”秦凡摆手。 “小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你是女儿身，但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 “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力保这个齐云，到底为了什么？” “二哥，我真觉得他是个人才，可助二哥你成就功业！”秦羽扬起头。 “呵呵……”秦凡嗤笑。 “可笑，我秦凡成就功业，需要一个山匪，一个九凤楼的凤奴？” “小羽，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临泉县的几个月，那齐云没少给你好处吧？” “我那是……”秦羽想解释。 她收齐云的好处是为了给齐云吃定心丸。 但她的话刚出口，就被秦凡严厉的声音打断。 “那是什么？” “小羽，你什么时候学会欺瞒我了？” 秦羽看了秦凡一眼，缓缓垂下了头。 这件事她确实隐瞒了秦凡。 “二哥，我知错了。” 见秦羽认错，秦凡严厉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小羽，你从小就在我身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会害你。” “以后，你任何事，不得欺瞒我，知道吗？” “我知道了，二哥。”秦羽低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至于那个齐云……”秦凡嘴角抿了抿。 “你与他说，若是把邪教兵器的事查明白了，把开春的军费凑齐。” “我便开恩，见他一面！” 第180章 段罡此行，处处不顺 听到秦凡的话，秦羽心头一喜。 不管怎么说，二哥既然答应会见齐云一面，那齐云至少有了活命的可能。 自己口说无凭，二哥对齐云的出身先入为主，又有偏见。 若是二哥亲自面见齐云，那便能知道自己所言非虚。 到时候。 齐云不用死，二哥也能再添助力！ “二哥，我会将话带到的，齐云定会用心办事。” “嗯。”秦凡点头。 “你伤势初愈，邪教步步紧逼，这段时间，可能有高手潜进陕霞郡。” “这次去临泉县，你带一百飞羽卫过去。” “另外，我再从我的内卫中，派一名高手随你去，护你周全。” 秦羽感动，拒绝道： “二哥，我带飞羽卫去就行了，现在形势严峻，内卫高手还是留在你身边保护为好。” “内卫高手十三人，派一人保护你，无伤大雅。”秦凡摆手。 “再说，一些潜进来的老鼠罢了，就算是陆海生亲至又如何？” “单打独斗，他不见得是我对手。” “若真有邪教高手不自量力来刺杀我，那来的正好！” 一番话，秦凡说的杀气凛然。 秦羽没再多说什么。 若真论武功，他的二哥有资格说这番话。 “那二哥你保重，我这次去临泉县，一定会督促齐云好好办事。” “邪教兵器的事，会彻查。” “军费的事，我也定会竭尽全力！” “嗯，你重伤初愈，也要保重，我不希望你出事。”秦凡轻轻拍了拍秦羽肩膀。 “嗯！”秦羽重重点头。 她离开后。 不久。 一高个中年，进入大厅。 他枯瘦如柴，一张脸好似在骷髅头上套了层人皮，尤其一双眼睛，亮的发贼，好似隐隐透着油绿色的青光。 面似饿鬼，眼似豺狼。 洪王府十三内卫，排名第十三，葛林。 一进大厅，他对秦凡躬身行礼。 “殿下，您找我有事？” “这段时间，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你跟小羽去临泉县办事。” “诺。”葛林应道，没有多问半句。 “保护好小羽，她身上的伤，毕竟还没全好……”秦凡嘱咐。 “另外…盯紧她，有什么异动，随时密信报我。” “还有，那个叫齐云的山匪，探探他的成色。” “诺！” “还有……”秦凡又嘱咐了葛林一番。 许久后。 葛林领命离去。 他前脚刚走。 段罡来跟秦凡辞别。 “大师，您这是？”秦凡看着眼前，已经背好了包裹的段罡。 “自看了那战场上收缴的邪教兵器后，老夫夜不能寐。”段罡长吁短叹。 “既然现在查出来，这兵器的来源，可能是在五逐郡，那我必要去走一遭。” “说不得能见识到我墨家哪一脉的高人。” 秦凡面色微凝：“大师，五逐郡法外之地，可不太平，你亲自去，有些冒险了。” 大战刚结束，军队的兵器战备，正是紧要的时候。 段罡这个时候走，这不是拆台吗？ 似乎看出了秦凡的心思，段罡说道： “殿下不必忧心，我的几个关门弟子，还有其他一百多个弟子，他们都留在军营，冶铁锻造的事，不会耽搁。” 秦凡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 “既然大师执意要走，那我也不拦着，希望大师此行顺利。” “五逐郡不太平，不如我派军中高手护大师出关……” “不必，不必。”段罡连连摆手。 “我墨家可不都是只会钻研的呆子，高手也不少，自可护我周全。” “就不麻烦殿下了。” 秦凡闻言，瞥了眼段罡身后的一个九尺巨汉，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生的膀大腰圆，活像一尊铁塔。 见秦凡看来，那巨汉露出一抹憨厚的讪笑。 “殿下放心，俺会保护好师父的。” “那就随大师的意吧！”秦凡面沉如水。 “……” 段罡与那巨汉走后。 “嘭——” 秦凡一拳将实木长案砸了个对穿。 “哼……油滑的老东西！” “说是不用麻烦我，实则是怕我派人监视吧？” “来的时候，口气甚是狂傲，一场大战下来，也是原形毕露。” “什么狗屁墨家大师，半吊子罢了！” 怒骂一通。 秦凡的气才稍微消下去几分。 双眉深凝，其中尽是萧瑟。 不知怎的。 与邪教决战以来，他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跟他作对。 好似自从跟邪教决战以来，什么都不顺了。 他从不信命。 对天理命数的学说，更是嗤之以鼻。 但此时他竟有些恍惚。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天命所归之人？ 注定争不过大哥？ 不然，种种不顺，真的很难用常理解释。 就比如。 邪教的那数万柄禁军武器，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照白皖查出的线索，这些兵器极有可能就是从五逐郡偷运入境。 但五逐郡内，有可能有这种能力的锻造宗师存在吗？ 有可能具备那么多有能力锻造出三成钢的大师？ 御宝斋确实做兵器生意，但那锻造水平，批量造出的兵器，比朝廷精锐军队所配备的兵器，还是要差上一筹的。 一次性拿出数万三成钢以上的兵器，这除了各国皇室，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 就好似……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个人或者势力。 短短数月时间，就锻造出数万柄禁军武器。 专门卖给了邪教。 专门跟自己作对！ 这太蹊跷了！ 怎么可能凭空就冒出来？ 想到这，秦凡突然心头一震。 整个人腰板瞬间挺直。 若是真有呢？ 真有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这样一个势力，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那我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秦凡豁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秦凡啊秦凡，枉你自诩英雄盖世。 怎么只是一次挫败，就让你乱了方寸。 现在才想清楚关键。 那段罡迫不及待的要去五逐郡，八成也是打着类似的主意呢。 若是得到这个人，亦或者这个势力。 那自己与大哥的争斗，岂会被掣肘？ 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片刻后。 “来人！” 秦凡又叫进一个内卫高手。 “你现在速速动身，潜入五逐郡……” 第181章 惊世骇俗，拜访齐云 另一边。 已经出了陕霞郡郡城的段罡，与巨汉驾着马车，向临泉县的方向而去。 “师父，现在这个节骨眼，咱们离开，二皇子心里肯定不痛快，咱们此行的时候，你没看他那脸色，比生铁都冷。” 巨汉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嘀咕。 “你个憨货，还教训起为师了？”段罡没好气的瞪了巨汉一眼。 “别说他一个皇子，就是皇帝在此，我也一定要辞行，去五逐郡！” “师父，你这是图啥哩？”巨汉惊诧。 “你这憨货，练武是块好料，但于锻造之事上，你是九窍通了八窍……” “怎么说？” “一窍不通呗！”段罡挥起袖子，给了巨汉一下。 “你根本不明白，这一战，邪教装备的那些兵器意味着什么。” “就连二皇子，他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巨汉好奇，一张大脸凑向段罡。 “师父，这里边啥门道啊？” “看路！”段罡没好气的呵斥一声。 “哦……”巨汉转头赶车。 段罡微微一叹，望着天边的晚霞，眼中精芒闪动。 “你虽在锻造之术上，没什么天赋，但你自幼在老夫身边长大，也应该知道普通的铁匠跟咱们墨家有什么区别吧？” “这自然知道，是在渗碳技术上有差距。”巨汉脱口而出，说着有些失落。 他就是因为迟迟掌握不好渗碳的技术，跟在段罡身边十几年，一把含钢的兵器都没造出来，才成了跟墨家不太沾边的墨家门人。 不过好在，他武学天赋高。 依仗着段罡的人脉，得到官府的批文，习练了上乘武学，成为了段罡的保镖兼弟子。 “这就是关键所在啊。”段罡唏嘘。 “块炼渗碳这技术，被咱们墨家中专精冶炼锻造这一脉的前辈发明出来后，便一直是关乎兵器品质的核心。” “三成钢的兵器之所以宝贵，就是因为能把块炼渗碳的技术，掌握到锻造出三成钢武器的人，太少了。” “能熟练掌握渗碳技术，造出含钢的兵器，就已经是人才了。” “能把渗碳技术掌握到，可以造出三成钢兵器，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且耗材甚巨，消耗的时间，更是寻常含钢兵器的十倍不止。” “所以，三成钢虽好，但真的能成建制装备三成钢的军队，只有皇帝的禁军。” “即便是皇城司的匠作监，聚集了那么多的宗师、大师、工匠，想要造出装备一支万人禁军的三成钢兵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工时至少需要半年以上。” “那可是皇城司的匠作监！” “现在你知道邪教那突然冒出来的数万三成钢武器，有多离谱了吧？” 巨汉面露惊色，想到了可怕之处。 “那师父，会不会这些兵器，是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并不是。”段罡直接否决。 “战场上收缴上来的废刀，我查看了数十把。” “这批兵器很新！”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造出来的。” “而且，这些兵器的锻造手法很粗糙，锻造这些兵器的工匠只是普通的铁匠罢了。” “而普通的铁匠，怎么可能将渗碳技术掌握到可以锻造出三成钢兵器的程度？” “对啊，为啥啊？”巨汉满脸写着问号。 段罡眼睛微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些兵器用的材料不一样，兵器的胚子不一样。” “而能做到这一点，说明这些人……或者某个人掌握了一种新的冶炼锻造的手段！” “这种手段不同于块炼渗碳，更好操作，门槛更低！” 说着，段罡眼中出现向往，隐隐掀起狂热的浪花。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开辟了新的锻造之术！” “这是开宗立派的本事！” “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若是我能掌握这种手段，那明年的墨家大会，段家定可入驻京都，成为墨家三主脉之一！” “原来如此！”巨汉惊呼。 前面那些，他听得半知半解。 但是段罡最后这句话，他听明白了。 只要找到给邪教提供兵器的那个人。 他师父就能掌握一门惊世骇俗的锻造术。 段家能凭借这手段，在明年的墨家大会，一鸣惊人，入驻京都，成为墨家三主脉之一！ 墨家主脉，有多神气。 他这些年可是深深领教了！ 想想段家有朝一日能成为墨家主脉之一，他段坤也算是扬眉吐气啊！ 心中想着。 段坤手上发力。 “驾！” 一声吆喝。 马儿吃痛，撒丫子疾驰而出。 段罡被惯性带的一个趔趄，向后栽去。 “你这憨货，看路！” “嘿嘿，知道了，师父！”巨汉嘿嘿一笑，“咱们赶紧去五逐郡！” “驾！！” “咴咴……” 马车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 黄天圣教，大军总营。 军帐中。 一片欢天喜地。 青州之战，这几年，他们可是被朝廷大军欺负完了。 这一战，可算是扬眉吐气。 “还是教主神通广大，这批兵器真够劲！”雷骁的大嗓门跟打雷一样，在军帐中翻滚。 “我几刀下去，就把朝廷主将手中的兵器砍废了，连带着肩甲都被我砍开了。” “要不是有人放冷箭，我就留下那主将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大刀，看着刀上的豁口，满脸心疼。 “刀是好刀，但也再用不了几次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嘟囔着。 大多数都是感叹兵器的厉害，还有唏嘘兵器损耗，再打几次，就没得用了。 “兵器的事，交给我来想办法。”陆八抬手虚压。 众人瞬间噤声，目光纷纷投来。 果然，教主有办法！ 还能弄到这好玩意！ 看着众人饥渴的眼神，陆八面色严肃。 “兵器的事，交给我，但有一件事，大家谨记。” “这兵器怎么来的，我的行踪，务必守口如瓶。” “哪个大嘴巴说出去，我军法处置！” “是，教主！”众人纷纷应道。 陆八组织军务，交代一番军队布置，和攻下的地盘，如何安抚百姓后。 便让众人散去。 所有人离开后。 军帐中，就剩下陆八还有阳童子尹宿。 “你速速准备厚礼，我要赶紧去见那齐云，再订购下一批兵器！” “教主，现在朝廷大军退守陕霞郡，严防死守，您亲自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尹宿劝道。 “不行！”陆八断然拒绝。 “我必须亲自去。” “齐云这等人物，这点诚意，我不能丢！” 第182章 投其所好，来灭口的？ 尹宿惊诧，微微发怔。 没想到在教主心中，对那齐云的评价这么高…… 看出尹宿的心思，陆八语重心长。 “当日只有我进了山寨，跟齐云见了面，很多事你不知道。” “齐云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只是他似乎不愿展露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便跟你明说。” “总之，若是日后，有需要你单独与齐云见面的事，你切记，对他要给出十足的敬意。” “就算是当做面对我，也不为过。” 什么？ 尹宿心头一颤。 这个齐云背景这么硬吗？ “不必惊讶，有些事，你们接触的还少，并不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陆八幽幽说道。 “教主法旨，宿铭记于心。”尹宿躬身一礼，严肃对待。 “那……教主，这次去，这礼应该备些什么呢？” “嗯……”陆八沉吟。 “金银之物，数量多了不方便携带，数量少了，齐云也看不上……” 嘀咕了句，他眼神一亮。 来到桌案前，提笔书写。 “按照我写的药方，抓一车药来。” “这是……横练功夫要用的补气血的药方？”尹宿一眼就看出来了。 “正是。” “这药方…还有需要的这些药材，虽然珍贵，但既然那齐云背景惊人，他能看上这东西吗？”尹宿疑惑。 陆八微微一笑：“送礼讲究投其所好。” “这些东西，对齐云来讲，可比金银还讨欢心。” 尹宿若有所思。 片刻后，瞳孔一震。 “教主……您把那门功夫给他了？” 陆八点头。 尹宿心底更惊，再不敢轻视齐云半分。 他从小在陆八身边长大。 在陆八身边的年头，比黄天圣教的年头都长。 陆八对别人是教主，对他来讲，跟父亲无异。 他是陆八绝对的心腹。 正因如此，他对陆八的事，才更了解。 当年为了得到那门奇功，陆八耗费了多少苦功，付出了多少代价，他再清楚不过。 自从得到这功夫，陆八贴身珍藏，爱不释手，虽不能习练，但一有空，就要钻研。 这么多年，视若珍宝的东西，竟然送人了？ 还是初次见面的人…… 心中有数，尹宿不敢怠慢，赶紧出去准备。 当天夜里，一架马车出了军营，向陕霞郡的方向行去。 …… 临泉县，虎头寨。 这段时间，齐云都忙着用从秦羽那得来的横练秘法，训练心腹山匪。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真正能练出名堂、匹敌暗劲的，并不多。 而且要补充气血，消耗的药材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总之，成本极高。 也难怪朝廷军队不普及。 这完全没有性价比。 不过，对于齐云来讲，他必须这么做。 招揽现成的高手逐渐虎头禁卫，他不是没想过，但外人终究是外人。 吸纳人才可以。 但没有足够数量的心腹撑着，很容易被反噬。 虎头禁卫干系重大，是自己的亲卫，也是日后面对强敌，出奇制胜的关键。 这些投入，虽然耗资甚巨，但他不心疼。 而这段时间。 对于秦沐瑾这个赖着不走的女人，齐云自然是夜夜招待，调教力度与日俱增。 秦沐瑾越发沉醉，欲罢不能。 对于京都来信，一拖再拖。 终于。 这一日，拖无可拖了，必须要返京了。 就要走了，秦沐瑾更加疯狂。 最后折腾的自己实在没了力气，才停下来。 看着身前的齐云，眼中不舍，更多的是焦躁和失望。 她拖这些日子，除了舍不得齐云，自然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想着青州大战也结束这么久了，秦凡想要灭齐云的口，也该来了。 这样的话。 她直接保下齐云，带齐云一起回京就行了。 结果， 等了一日，秦凡灭口的人不来。 再等一日，秦凡灭口的人也不来。 一晃这么多天过去。 也没见秦凡灭口的人来。 她也拖到极限了，再拖下去，就有抗旨之嫌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今天我就要走了……”秦沐瑾对着铜镜整理着衣物。 “我送你。”齐云靠在床头。 “嗯？” 秦沐瑾回首，盯着齐云，幽幽说道：“怎么，我走了，你很开心？” “你话真多。”齐云冷哼一声。 居高临下的蛮横声音，落在耳畔，秦沐瑾很是受用。 “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你了~” 这时。 屋外，院子里，突然传来山匪的吆喝声。 “报，大当家，山下有人找你！” “进来说话。”齐云朗声道。 一个虎头卫进了屋子，给齐云行礼作揖。 “大当家。” “山下找我的，什么人？” “就是之前，总来山寨的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娘们。” 这虎头卫话音刚落。 秦沐瑾眼神闪动。 戴青铜面具的女人？ 一道高挑身影在她心头闪过。 她转身看向那虎头卫：“她自己来的吗？” “不是，她还带了不少人，大概有百十人。”那虎头卫如实回道，态度恭敬。 这段时间，秦沐瑾一直赖在山寨，天天都跟齐云在虎头寨中寨过夜。 这显然就是齐云的女人，也就是山寨的夫人，而且还正是受宠爱的时候，他自然得恭敬。 听到那虎头卫的回话，秦沐瑾眸子一亮。 戴青铜面具的九成就是秦羽了。 带来的百十人，就是飞羽卫了。 这是来灭口的？ “跟我说说，她带的人都什么样子？”秦沐瑾追问。 什么样子？ 那虎头卫想了想，开口说道。 “百十人都骑着马，穿着皮甲……” 说着，他眼角跳了跳。 “对了，还有一个高个中年人，皮包骨，跟饿鬼似的。” 葛林！ 秦沐瑾心里瞬间闪过一道人影。 二哥把他都派来了。 这不就是来灭口的吗？ 想到这，秦沐瑾心情大好，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扔给了那传信的虎头卫。 “看你机灵，赏你的。” 那虎头卫接过银子，心头一喜，真阔绰啊，掂量着，有五两呢。 “谢二夫人！” 二夫人？ 秦沐瑾脸色微沉，显然对这个称呼很不满。 不过此时，眼看着就要赌赢了，可以带走齐云，她心情舒畅，也没跟那虎头卫计较。 看向齐云，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怎么样？” “我赌赢了！” 第183章 好不要脸，怎么是你？ “急什么，让她进来，你不就知道了？” 齐云玩味一笑，冲那虎头卫说道。 “去带她进来见我。” “是。”虎头卫应了声，麻利的出了屋子。 虎头卫一走。 秦沐瑾叫来封魁，隐在暗处，保护齐云，防止秦羽对齐云突下杀手。 虎头山下。 外寨门。 “这位，跟我走吧，大当家有请。”传信的虎头卫对秦羽说道。 秦羽闻言，抬步上前。 身罩黑袍的葛林紧随其后。 “等一下，我们大当家只让这位进山。”虎头卫上前阻拦。 “嗯？” 葛林瞥了眼那虎头卫，幽冷的目光，如同在看死人。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那虎头卫莫名觉得背后一寒。 “葛师傅，你且先在这等着。”秦羽感受到葛林散发出的杀气，开口说道。 “羽统领，卑职奉命行事，要保护你的安全。”葛林半步不退。 秦羽眉心微蹙：“我命令你留在这等我。” “对不起，你命令不了我。”葛林淡淡说道，“我只听一个人的命令。” “你……”秦羽瞪着葛林。 虽然她很厌恶葛林的存在，但是葛林毕竟是奉秦凡的命令来的。 沉吟片刻。 “麻烦与你们大当家通报一声，我还要再多带一人进寨。” “好，那你们先等着。”那虎头卫说了声，转身离开。 走进外寨寨门的瞬间，他心有余悸的侧头，瞥了眼身后远处，那道骨瘦如柴的身影。 这个人太可怕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凭空产生一种错觉，他要死了。 而那个瘦的如同饿鬼一样的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 葛林打量着虎头寨外寨的狭窄地势，幽幽说道： “这个山匪，架子倒是不小。” “葛师傅，稍安勿躁，这齐云立下不少功劳，殿下也很器重他。” “是嘛？”葛林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怪不得殿下让我跟来。 这羽统领果然不对劲。 一个山匪而已，她竟如此偏袒。 我倒要看看，这个山匪是什么成色…… 许久之后。 虎头卫再次回来。 “大当家允了，两位跟我来吧。” 秦羽、葛林跟着虎头卫进了外寨寨门，进了狭窄的山道，紧跟着进入另一侧上山的山道。 一路上山，葛林目光扫动，打量着周遭一切。 终于，经过弯弯绕绕，又甚是狭长的山洞通道后。 两人进了一处宽敞的屋子。 “羽统领，好久不见。”齐云跟秦羽打招呼。 紧跟着注意到秦羽身后的葛林。 “这位是？” “这位是二殿下府上，十三内卫之一，葛林葛师傅。”秦羽介绍。 “哦，原来是葛师傅，失敬失敬。”齐云露出职业假笑。 “你就是齐云。”葛林打量着齐云，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一通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后。 秦羽切入主题。 “想来，你应该也听说了，朝廷大军战败了，现在邪教攻势猛烈，青州十三郡，十郡都已经被邪教控制。” “这次我来见你。” “一来，是你我还要继续配合，筹集军费。” “二来，这次邪教兵器古怪，据可靠消息，这些兵器是邪教从五逐郡买来的，这就需要你通过九凤楼的关系，打探下这兵器的消息，到底出自何处？” “三来……二殿下很欣赏你，这次特意让我来传达给你，之前你干的不错。” 齐云听得暗自撇嘴。 合着就是半点好处没有呗？ 就一个口头的褒奖，然后给出一堆任务。 这狗屁二皇子，半点不会做人，没啥前途可言。 至于邪教兵器的事，二皇子能查出来线索，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也是一次机会。 这军火生意，可以彻底开张了。 这次谋划好了，借力打力，将计就计，不仅能狠捞一笔，还能调整青州局势，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至于坑二皇子。 那坑他就对了！ 对于这种抠抠嗖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画饼大师，坑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皇子就高高在上，以为可以拿捏自己，把自己当做棋子，随意摆弄？ 可笑！ 谁是棋子，尚未可知！ 心中想着，他嘴上笑着回道。 “二殿下还能想起我，真是荣幸之至。” 见齐云如此说，秦羽欣喜，赶紧说道： “你好好干，用心办事。” “二殿下说了，只要这次你干的好，他会亲自见你一面。”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是你的好机会，你可要把握住。” 话音刚落，不待齐云回话。 屋子偏厅中，一道讥讽骤然响起。 “呦，洪王殿下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就见人一面，就要人家给他卖命？” “他的面子，可真大啊，好不要脸！” “谁？”秦羽猝然一惊，循声看去。 葛林眼中闪过凶光，暗运内力。 但紧接着，他便感觉一股强横的内力波动，自偏厅传来。 心头大骇。 这山匪窝，竟然有这等高手？ 瞬息之间，他右手抬起，已经摸到了别在后腰的尖刀。 高傲的声音没有停下。 “怎么，在战场混迹的年头多了，你这个小丫头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话音落下。 秦沐瑾从偏厅走出，封魁紧随其后。 一出偏厅，他就盯上了葛林。 见到秦沐瑾。 秦羽、葛林两人皆是愣在原地。 “三……公主？” “怎么是你？！” 第184章 沐瑾警告，盛气凌人 “怎么不能是我？” 秦沐瑾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对杏眼睥睨秦羽、葛林，贵气逼人。 “三…公主，你在这做什么？”秦羽平复了下心情，脱口而出。 “做什么？”秦沐瑾微微一笑，眉眼微抬，瞄了眼齐云。 “这不显而易见吗？” 秦羽看了看齐云又看了眼秦沐瑾，突然想起初见齐云的时候，齐云跟她说的……天赋异禀。 面具下，泛白的脸色，不禁一红。 若是如此，那三姐出现在这里，那倒是不奇怪了。 只是……三姐怎么知道的齐云？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呆头呆脑，没一点长进。”秦沐瑾看着秦羽，语气轻蔑，透着厌烦。 她跟封魁藏在偏厅，就是等着秦羽带人进来灭口的。 然后她救下去齐云，直接带走就行了。 结果，秦羽竟然是来表彰齐云的，一副委以重任的架势。 眼看着赌输了。 没有得偿所愿，她对秦羽自然没有好脸色。 秦羽看着眼前的秦沐瑾，更是神色纠结。 齐云给二哥办的事，是见不得光的。 二哥也因此，对齐云耿耿于怀。 若是二哥知道了三姐知道齐云在给他办的事，那…… “三公主，你一直在这里？”秦羽鬼使神差的问道。 “说你呆头呆脑，真是一点没错。”秦沐瑾嗤笑。 “别打听了，我一直在这，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二哥让齐云办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秦羽身形微僵，看着秦沐瑾，半晌无言。 她身后的葛林，细长的眼睛中，更是隐隐闪动着幽芒。 秦沐瑾打量着秦羽、葛林，眼神不善。 “怎么，我听到了不该听的，你们想灭我的口？” 秦羽回过神来，拱手说道。 “三公主说笑了，我们怎敢有这心思？” 她跟秦沐瑾虽都是皇室血脉，当今皇上的亲生骨肉。 但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秦沐瑾光芒万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则黯淡无光，甚至知道皇上有她这个女儿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她死了，也就是正常立案，一切例行公事，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但秦沐瑾不同，秦沐瑾要是出事了，那势必会掀起一场风暴。 无论是皇上，还是封家，都会震怒。 再退一万步讲。 就算她想灭口，就她和葛林两个人，还真不是封魁的对手。 而且，秦沐瑾出行，肯定不仅只有封魁随行，必有封家的黑甲卫随行保护。 心中想着，秦羽如芒刺背。 秦沐瑾参合进来，这事难办了。 葛林眉眼低垂，在秦羽身后，一声不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沐瑾端坐，扫了眼秦羽、葛林两人。 “父皇召我回京，我没空跟你们在这掰扯。” “你们给二哥带个话，齐云是我看上的人，我不管他跟大哥怎么角力，怎么斗的你死我活，这些我通通不管。” “唯有一点，齐云不能有事！” “若是齐云少了一根毫毛，那我倒是觉得大哥更适合做储君呢~” 话音落下。 不待秦羽回话。 秦沐瑾起身，招呼封魁离开。 “封老，咱们走。” 走到铁门口，秦沐瑾微微侧身，给齐云抛了个媚眼。 而后与封魁出了铁门。 行出一段距离后，通道中，李二虎在此候着，命一名虎头卫带着两人离开。 秦沐瑾离开后。 秦羽深深看了齐云一眼：“没想到，你还跟三公主有关系。” “我也没办法啊，我早跟你说过的，我天赋异禀。”齐云无奈的摊了摊手。 秦羽蹙眉：“你别太得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公主的男宠，都没什么好下场。” “谢羽统领提醒。”齐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该说的事，我已经说完了。”秦羽眼神闪了闪，“打探兵器消息的事，还有军费的事，都耽搁不得，你务必上心，我就在临泉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络我。” “好。”齐云应道。 “打探兵器消息的事，倒是方便，我准备准备，过几日，就去五逐郡。” “不过……军费的事，麻烦了些。” “现在青州，朝廷掌控的郡也就陕霞、蓝田、岩阳三郡，这三郡的大户，之前基本都劫掠过了，没多少油水了。” 葛林眼神幽冷，盯着齐云：“你的话有点多！” “二殿下命你做事，你做就是了，若不是有难处，还用得着你？” “莫不是你以为傍上三公主，就能跟二殿下讨价还价？” “这位是？”齐云打量着葛林。 “这位是洪王府十三内卫之一的葛林葛师傅，在朝中四品武官衔。”秦羽介绍。 “原来是葛大人，真是失敬。”齐云拱了拱手。 相比较秦羽，这个葛林更能代表二皇子的真实态度。 “少来这一套。”葛林冷声道，居高临下。 “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 “军费的事，确实难办。” “但这也是二殿下给你的机会，办好了，你就平步青云。”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三公主的男宠，充其量不过是玩物罢了，这可不是你能讨价还价的依仗。” “葛师傅！”秦羽低喝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 “齐云毕竟有功，二殿下也是惜才之人，没必要拿官威，咄咄逼人。” “呵呵，羽统领说的是。”葛林阴恻恻的一笑，瞟了眼齐云，没再说话。 秦羽微微扭头，瞥了眼葛林。 “葛师傅，你先出去吧，我与齐云说几句话。” 第185章 三方角力，如意算盘 葛林眼神斜了斜，应了声：“好。” 葛林出了屋子。 秦羽来到齐云身边，坐了下来，压低声音，语重心长。 “葛师傅快人快语，你也别往心里去，但话糙理不糙，我相信你心中也有数。” “二殿下最惜才，这次的事，也是你的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 “军费的事，很难办，这我清楚，但我相信你可以想出主意。” “你是我的人，这次你把事办好，我会立保你，帮你洗白身份，进入朝廷。” “谢羽统领提携，军费的事，给我些时间，我会想出办法的。”齐云拱手。 “嗯。”秦羽点头，拍了拍齐云肩膀。 “我相信你。” “相较于军费，邪教兵器的消息更急一些，你快些跟九凤楼那边联络，探出消息来。” “这段时间，我都在临泉县暂住，等你好消息。” “……” 嘱咐、鼓励了一阵齐云，秦羽离开了。 齐云亲自送秦羽离开。 山寨外。 看着秦羽离开的方向，齐云眼神犀利。 她受伤了。 而且伤的很重，非常重。 可见这一场青州大战，很是惨烈，朝廷大军败的很惨。 自从习练横练罡煞这门奇功以来，这具身体对气的感知，被开发的越发敏感。 内力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气。 不动用的时候，不管功力多高深，也看不出来别人内力深浅，能辨别出个大概，就已经是惊人手段了。 但齐云能感受到。 而且很清晰。 跟在秦沐瑾身边的那个老头，还有秦羽、葛林，都是化劲。 但葛林功力最深。 葛林次之。 秦羽功力最浅薄。 不过，化劲初入、小成、大成、小圆满、大圆满，他们都处于哪一个层次，齐云看不出来。 主要是齐云没有参考标准。 而催眠白澈那次，白澈虽然知道的不少，但他毕竟没有武学天赋，对于化劲之上的门道，他也知之不详。 但可以肯定的是。 秦羽一个化劲高手，而且是二皇子亲卫飞羽卫的统领，她都在大战中受了重伤，伤了根基，可见大战之惨烈，邪教攻势之强悍。 自己还是低估了手头掌握的锻造手段的威力了。 技术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但地盘小，资源稀缺，这是自己最大的劣势。 没有地盘，没有资源，自己手里的技术，就是怀璧其罪。 九凤楼也好，木家也好，亦或者是邪教也好，能被自己唬住，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们不够强。 一个他们摸不准的墨家背景，就让他们忌惮。 但是朝廷不一样。 朝廷不仅有验证自己身份的能力，还有吃掉自己的能力。 面对朝廷，还是能瞒就瞒，能遮掩就遮掩，芶住就是胜利。 而当前，最应该做的。 利用青州局势，扩大地盘，积累资源，把自己的技术优势最大化。 如今青州。 朝廷、邪教、虎头寨。 三者之间，目前，自己最弱。 对自己最有利的，还是朝廷跟邪教打的不可开交。 这样自己才有操作空间。 不然那个腾出手，都得干掉自己。 齐云眺望远方，眼神闪了闪。 羽统领，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你那个二殿下，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心中想着，齐云转身，回寨。 天色渐晚。 齐云藏在阴影下的脸，一双眸子闪动着熠熠神采，回想着方才在中寨小屋中的情景。 秦沐瑾那女人，不对劲啊…… 她那是想保我吗？ 是她自己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呢吧！ 这个搅屎棍！ 心中怒骂一声。 齐云叫来李二虎。 “走后山小路，去卧牛寨，把小六子叫来见我。” “是！” “……” 另一边。 出了虎头山，前往临泉县的官道上。 马车中。 “殿下，咱们得快些赶路了，今夜就得出发。”封魁说道。 “谁说要走了？” “什么？”封魁以为自己听错了。 “咱们先不走，你给京都传信，就说我病了，得在临泉县静养些日子。” “啊？”封魁懵逼。 “这……这是为什么？” “呵呵呵……”秦沐瑾低笑出声，“我二哥马上就要对齐云下手了，我得等着保下他，带他回京啊。” 封魁愣住：“殿下，在山寨里，您不是已经警告过二皇子的人了吗？” “他们不敢动手才对，怎么……” 秦沐瑾摆弄着手里的珠钗：“恰恰相反。” “我那二哥，可不是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喜欢把一切威胁，都扼杀在萌芽中的人！” “相较于的得罪我，他更不愿看到的是，齐云这个污点，被别人知道，甚至是可能被大哥找到这个把柄，以此做文章。” “齐云死了，那就一切口说无凭。” “这……”封魁眉心拧成了一块疙瘩，“可是……殿下都说了，若是他们动齐云，您会支持大皇子的，他们怎么敢动手呢？” “青州大败，二皇子与大皇子的争斗，如今已落入下风。” “他难道还要把封家往大皇子那推？” “封老，你太小看我二哥了。”秦沐瑾轻抿红唇。 “他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被唬住的人。” “封家，他当然畏惧，但我还代表不了封家。” “储君之争，何等凶险，封家怎么会轻易表态。” “这是其一。” “二来，他也不知道我对齐云的心意，只会以为是一个男宠而已，他笃定我会使性子，但不会真的为了一个男宠，跟他彻底撕破脸。” “三来，也正是我那二哥高明的地方……” 说到这，秦沐瑾唏嘘。 “封老你也说了，这么多年，储君之争，二哥落了下风。” “这件事，满朝遍野皆是知。” “大哥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对此，父皇难道不知吗？” “父皇可还没退位呢……” 说到这，秦沐瑾没再说了，话锋一转。 “二哥总是落入下风，但大哥却一直扳不倒他，这里边就有意思了。” “这储君之争，可是凶险着呢，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秦沐瑾话音落下。 封魁已经是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储君之争，关键的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圣意。”秦沐瑾嘴角含笑。 “只有以帝王之心，站在父皇的位置去看问题，才能最终取胜。” “殿下，慎言！”封魁赶紧出言提醒。 秦沐瑾脸色微变，随即绽放笑颜，玩世不恭，放浪形骸，掩嘴笑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一个女儿家，什么储君的，我也不感兴趣。” “我现在要的，就是齐云~” “这次，我要他心服口服的跟我走~” 与此同时。 出了虎头山后，十里之外的岔路口。 “羽统领，你先去临泉县，我要回陕霞郡城一趟！”葛林对秦羽说道。 “嗯？”秦羽侧目，神色不善。 葛林对上秦羽目光，没半点退缩。 “三公主出现在这里，这么大的事，我必须报予二殿下！” 第186章 齐云布局，一封密信 葛林搬出秦凡，秦羽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允。 看了几眼葛林离开的方向，秦羽策马转身。 想来，齐云有三姐护着，也不会出事。 若是能通过齐云，二哥跟三姐拉近关系，也是好事。 秦羽心中如此想着，率领一众飞羽卫向临泉县城而去。 夜里。 小六子受命来到虎头寨中。 内寨，新建的明亮内堂。 “大哥！” 小六子亲切的唤了声齐云，自驻守卧牛寨以来，加上被齐云安排诸多重要差事。 他许久未回虎头寨了。 对齐云，甚是想念。 “你小子，现在派头很足嘛，威风的很。”齐云打量着小六子一身长衫打扮，打趣道。 小六子本是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过了年关，他十五岁了。 高了不少，也壮实了许多，加上年前练出了内力，整个人气质大变，与之前的小山匪样子，判若两人。 听到齐云的调笑，小六子显得有些局促，摆弄了下衣衫，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泛红的脸蛋，依稀能看到些许稚嫩，但也就是在齐云面前。 两人许久不见，寒暄一会后。 说起正事。 “六子，我安排你组建天下会的事，怎么样了？” 小六子闻言，神色一正。 “大哥，已经有了成效，虽与大哥所说，还相去甚远，但目前，临泉县为中心，整个陕霞郡境内，十一个县，入会者已过五千之数。” “不过还是农户、地痞、商贾居多，官府中人入会者，多是白役、小吏，除了临泉县，其他县衙，还没有有品阶的官入会……” “……” 小六子一板一眼，如实汇报着天下会的进展。 天下会是齐云在去年入冬时，就着手布局的。 以组织的形式，渗透控制官府、商贾、地痞流氓、百姓农户等等。 三教九流，全都囊括在内。 再配合柱子的生意，在各个城池，以生意的形式勾连出四通八达的利益链条。 如此配合，编织一张大网，延伸出去，在暗处无声无息滋长。 这就如同树根，在看不见的地方扎根。 待到这树根蔓延至整个陕霞郡，乃至整个青州。 便是他把朝廷在青州的统治根基，彻底腐蚀之时。 到时候，再辅以强悍的军事力量，便可偷天换日。 真正的化州而治！ 这样，才不会面临如今邪教的窘境，虽然跟朝廷打的难分难解，但对青州各郡还远远达不到掌控，治理的一团糟。 听了小六子的汇报，齐云点头。 “你干得不错。” “不过有一点，你切记，不要贪图发展速度，而放宽了入会的门槛。” “想入会，要么有把柄咱们握着，要么要对组织绝对忠诚。” “是，大哥！”小六子重重点头。 握着把柄，利益捆绑，这主要针对的就是官府人员和商贾。 而对组织的忠诚，主要针对的是农户、百姓。 这部分群体太过庞大，不能赢得人心，甚至容易反噬。 从一开始。 齐云就给天下会构造了两套体系。 一套针对官吏、商贾，走的是利益勾连、拿捏把柄的路线。 一套是针对底层百姓的，走的是群众路线。 而天下会的愿景和使命，也是针对底层百姓定下的。 愿景：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使命：为栖息之地谋发展，为万万民众谋幸福。 想到这，齐云眉心微蹙。 还是得搞思想建设啊。 这才是重点。 毕竟优秀的山寨强取豪夺，伟大的山寨赢得人心。 这玩意，得有愿景啊，得有使命啊。 这样才能凝聚人心啊。 “六子，咱们天下会的愿景和使命，入会的成员，都接受的怎样？” 愿景，使命？ 小六子闻言，脸蛋一皱：“这个……不太好办，他们好像觉得我在忽悠他们。” “那你呢，我跟你说的愿景和使命，你信不信？”齐云问道。 “我信啊！”小六子斩钉截铁。 自从跟着齐云，不到一年时间。 山寨翻天覆地。 吃的好，穿的好。 有酒有肉有娘们，这多幸福？ 虎头寨的弟兄，简直觉得这是天堂。 在他心里，齐云说的那什么愿景和使命，可不是空话。 因为，他们现在真的很幸福。 “光你信没用啊。”齐云微微摇头。 “不光我，山寨的弟兄们，也都信！” “光是你们，也没用。” “那……” “得让入会的人，都深信不疑，这才有用。” “……” 小六子眨了眨眼睛，眼中露出思索神色。 他好像明白了，但又感觉自己好像没明白。 “无妨，这些事，不急于一时。”齐云拍了拍小六子肩膀。 “你只管发展天下会成员，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至于陕霞郡，其他县城那些官府里的家伙们，我手里捏着他们的把柄，我亲自解决，拉他们入会。” “是，大哥。” “嗯。”齐云颌首，微微沉吟。 小六子人够精灵，办事得力，是不可多得人才。 但终究是肚子里墨水不够。 做这种思想建设的工作，还得是搞一些文化人来，才专业对口。 片刻时间，齐云心中有了主意。 没在这件事上再耗费时间。 而是话锋一转。 “六子，这次叫你回来，除了问问天下会的进展情况，另有一件要事，需你去办。” “大哥，您尽管吩咐便是。” “我有一封密信，需要你出关，送到五逐郡安城，城南铁匠铺，交到九凤楼圣女的手上。”齐云从怀里拿出一封事先写好的密信。 “切记，务必亲自交到南宫雪的手上。” “九凤楼圣女……南宫雪？”小六子嘀咕一声，“她身份尊贵，只怕不会轻易见我。” 此时他的见识早已经今非昔比。 自然知道，五逐郡分内城、间城、外城。 而南宫雪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内城。 想见到南宫雪可不容易。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到安城城南铁匠铺找掌柜，记住我说给你的暗语……”齐云低声说道。 “到时，掌柜自会传信。” “南宫雪自会见你。” “我明白了，大哥。”小六子心中默默牢记暗语。 当晚，小六子夜宿虎头寨。 休息了几个时辰后。 天刚蒙蒙亮，便骑乘快马出了虎头寨。 虎头山上，高处断崖。 齐云负手而立，凝神远眺。 秦沐瑾呐秦沐瑾，你真是个搅屎棍呐。 本来已经稳住了那狗屁二皇子。 结果你给我来这一下子。 不过也好。 正好趁着机会，狠狠干一票！ 现在…… 就等南宫雪这把刀了！ 第187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小六子走后。 齐云未出山寨，一直在虎头山等着南宫雪。 秦沐瑾在山寨的这段时间，整夜缠着齐云，自是冷落了任思思。 这一夜。 齐云决定好好补偿任思思。 但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任思思没有闹脾气，入了夜，做完了账，就给他烧水。 伺候他洗澡，沐浴。 任思思的温柔贤惠，让躺在浴桶中的齐云，心中感叹。 还是自家媳妇好啊。 沐浴宽衣后，少不了一番温存。 与对秦沐瑾的狂躁不同。 面对任思思，齐云很温柔。 缠绵悱恻，你侬我侬，渐入佳境…… 一夜时间，很短。 眨眼便过。 次日，晨曦刚刚洒落。 齐云就被院子里值守虎头卫的通报声吵醒了。 “大当家，山下消息。” “一个黑脸汉子赶着架马车，拉着一车货物，要见您。” 齐云缓缓起身，眼皮微掀。 “陆八，是他来了？” “果然，该来的，一个也躲不过……” 齐云没有惊扰熟睡的任思思，翻身下床。 穿好衣物，来到院子里，对值守的虎头卫说道。 “带他进来吧，走山道，进中寨小屋。” “是。” “……” 虎头寨，中寨。 小屋内。 木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餐食。 齐云静坐着。 “喀啦啦——” 铁门打开。 陆八进来，虎头卫退回通道，合上了铁门。 “齐兄，好久不见。” 陆八一见齐云，露出憨厚笑容，一副挚友阔别多日的样子。 “我就知道是你。”齐云扫了陆八一眼。 “这么早就来了，没吃呢吧？” “坐下，一起吃吧。” 齐云语气很是冷淡。 陆八眼神晃了晃，不动声色，依旧带着热情憨厚的笑容。 “好啊，我正饿着肚子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在餐桌上，陆八也不客气，端起白粥就喝，夹起咸菜就吃。 齐云审视陆八，保持着冷漠，一副心有怒气的样子。 如何面对陆八，他早有计较。 如今青州局势。 他万万不能再卖三成钢兵器给邪教了。 不然二皇子真被打出了青州。 青州全落到邪教手中。 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过怎么周璇，从中获利，保持平衡，那这学问就深了。 正所谓……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是邪教的人？”齐云突然问道。 “啊？”陆八抬头。 “少跟我在这装傻充愣！”齐云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 “我前脚刚把兵器卖给你，后脚邪教就把朝廷大军打的节节败退！” 陆八嘿嘿一笑：“齐兄说这个啊？我确实是黄天圣教的人。” “你在邪教中，什么位置？”齐云言语生冷。 “我啊，就是跑腿的。”陆八笑道。 “少跟我在这扯！”齐云目光犀利，盯着陆八。 “有你这份功力，怎么会是无名小卒？” “据说，邪教上有教主，下有阴阳二童子，四大护法，十二天煞使，三十六地劫使。” “你是哪一个？” 如今再见陆八，与上次不同。 数月未见，齐云习练奇功，对内力感知何其敏锐。 在他的感知中，陆八身上的内力波动，竟然跟秦沐瑾身边那老头，不相上下。 这根本不是普通化劲。 后山囚禁的殊月清，据她自己说，是化劲小成。 而秦沐瑾身边的老头，还有那个什么洪王府十三卫的葛林，在他感知中，都比殊月清内力浑厚。 只是齐云没有参考标准，判断不出，那老头还有葛林只是化劲小成中走的更远，还是之上。 但至少都是化劲小成。 眼前的陆八也一样。 这样的高手，在邪教中，身份怎么可能简单？ “齐兄现在好强的气势。”陆八端详着齐云，目中惊诧。 “可是练那奇功有了进展？” “别打岔！”齐云怒道。 “回答我的问题！” 陆八正色：“我乃黄天圣教四护法之一。” “哼！”齐云冷哼一声，脸色发黑。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呵呵呵，咱们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陆八笑着说道。 “这次，我准备再多购置一些兵器，另外还有其他的军备，我打算……” “停！”齐云摆手。 “你别打算了，不卖了。” “这是为何？”陆八蹙眉。 “为何？” 齐云怒拍桌案，震的碗里粘稠的白粥直晃荡。 “你问我为何？！” “就因为你，把朝廷大军，打的节节败退，我师父已经狠狠责罚了我！” “把我管着的那些铁匠铺子、工坊，全都划给我师兄了！” “连带着交易的银两，都收了去。” “你还有脸问我？” “还不都是你隐瞒身份害的！” 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齐云，陆八讪讪一笑。 这其实也不奇怪。 墨家三大主脉都是忠于朝廷的。 墨家门人帮着地方反叛势力，这肯定会被师门责罚。 不过，齐云的话，却是让他眼底狠狠一亮。 齐云的师父收回了他看管的铁匠铺子还有工坊？ 那岂不是说，他的师门，控制着可以数月时间锻造出数万三成钢武器的工坊？ 而且这还只是齐云看管的。 这整个师门，不还不一定，有多惊人的能量。 这一刻，陆八心头火热。 强按下躁动的心，他语气温和。 “齐兄勿恼。” “这次来，我特意带了好东西给你。” “少来！”齐云摆手。 “什么东西，我都不稀罕。” “我之所以见你，就是要当面跟你说清楚，以后你们邪教的买卖，别来找我！” “你现在滚吧！” 齐云冷言冷语，但陆八一直笑容满面。 “齐兄，你先消消火。” “咱们慢慢谈。” “我知道你因为我受了委屈，这是我的不是。” “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若是我说完了，齐兄还要赶我走，那我扭头就走，再不叨扰齐兄！” 齐云瞪了陆八一眼，似乎很不耐烦。 “有什么话，赶紧说！” 陆八微微正色，眼神变得深沉，语气变得严肃。 “民间有句俗话，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如今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不光是青州，各州多有义军揭竿而起，只不过，青州之战最是激烈而已。” “朝廷腐败，民不聊生。” “改天换日的时候，已经到了，如今朝廷不过就是在苟延残喘。” “墨家何必死忠于朝廷呢？” “良禽择木而起！” “齐兄身怀墨家绝技，为何不趁此机会，择一良主？” “推翻腐朽王朝，终结无道暴政，解救万民于水火，成就一番功业！” “这次不枉七尺男儿，来这世间一遭！” 陆八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齐云看着陆八，眼神古怪。 诶我擦…… 自己昨天还想着，发展组织，搞思想建设呢。 今天，就遇到同行了？ 第188章 画饼收编，那就对了 看了陆八几眼，齐云保持着面上怒容。 “你少跟我扯这些。” “夏虫岂可语冰？” “你一个邪教护法，可能连朝廷为何物都不清楚，还在这胡吹大气？” “数百年大乾，岂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推翻的？” “齐兄，此言差矣！”陆八面色严肃，据理力争。 “天下事，在乎人心，如今大乾已经失了人心。” “远处不说，就说近处。” “青州十三郡，多是食不果腹之百姓，饥寒待毙之婴儿，朝廷苛政，屡加重税，易子而食的惨局，屡见不鲜。” “近些年，大乾境内，各地天灾频发，朝廷赈灾，结果赈灾的钱粮，没到灾区，就已经被层层瓜分所剩无几，灾民暴动，朝廷就暴力镇压灾民。” “朝廷腐朽，如同积水中的朽木，已经烂透了。” 陆八说着，缓缓起身，在屋子中踱步，语气悲悯。 “黄天圣教便是多年前，因为救济灾民才建立的。” “灾民都觉得我圣教主神通广大，无论什么恶疾，垂死之人，只要一碗符水，就能救活过来。” “可我知道，那符水能救人能活人，是因为里面掺的是米粥！” “哪有什么恶疾？” “不过是要饿死罢了！” 齐云看着陆八，微微愣神。 此时的陆八好似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但这些话，能蛊惑得了别人，但齐云心智之坚，宛若铁石，不是这般就可撼动的。 世道确实是乱。 百姓也确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他又何尝不是？ 他干的是随时就要掉脑袋的事。 处境，不见得就比随时要饿死之人，强上多少。 “陆兄，你们邪教还真是擅长股蛊惑人心。” “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兄弟我现在还穷着呢。” “我不是圣人，没有陆兄你那颗菩萨心肠，能保住追随我的人不受灾祸，便是我心中所想，至于其他，无暇顾及。” 陆八闻言，眸子一震。 深深看了齐云几眼，摇头笑道。 “齐兄，说笑了，你嘴上说的不管他人死活，但可不是这么做的。” “我这一路行来，灾民遍地，民不聊生，唯独到了这临泉县……” 陆八黝黑的脸上，笑容依旧憨厚，但语气却变得意味深长。 “百姓耕者有其田。” “此时正是春季，本就是播种耕种的时节，但青州战乱，不少农田荒废，更多的则是地方豪强，强占了去。” “但唯独临泉县，阡陌纵横，炊烟袅袅。” “粮价稳定，也没有大族欺负百姓农户，强取豪夺。” “我路过一处小庄子，里面一个普通农户，午餐吃的粥，竟然是稠的。” “这真是不可思议。” “此等太平景象，我不信这是临泉县的官府，治理有方。” “齐兄。”陆八轻唤了一声。 “你明明救百姓之疾，治一方平安，为什么非要做出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来？” 齐云看着眼前的陆八，心中愈发警惕。 这个人太难缠了。 洞察力惊人。 最主要的是，听陆八这一番话，这邪教一看就不是那种只知道抢地盘的乌合之众。 这是有组织有纪律有谋划，要图谋天下的反叛势力。 这样的势力，才最是可怕。 因为他们图谋的是天下，不会允许自己的势力范围中，有任何不可控的因素。 “陆兄才最是爱说笑，你也说了是临泉县。” “我就在这里，我当然要这一方安宁。” “若我是皇帝，那我自要保天下安宁。” “关键我不是，我只是个墨家子弟，现在入世历练，是一方山匪。” 齐云说着，斜了一眼陆八。 “要不这样。” “你给你们教主带个话，你们邪教也不容易，以后认我为主，这样，你们以后兵器管够。” “你们教主的宏图大愿，解救万民于水火，我带领你们实现。” “怎么样？” 陆八怔了怔，暗自咽了口唾沫。 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跟圆溜溜的铁球一般，无从下口。 “齐兄，真会打趣，想成为我圣教教主，那是需要数十万教众的认可的。” “不是教主一道法旨，就能让位的。” 齐云不屑一笑，自顾自的喝起了粥。 “说了半天，还不是舍不得位置？” “图谋天下，就是图谋天下，看上了皇帝的龙椅，那就是看上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一副，一切都是为了芸芸众生，无私奉献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怎么的，你们邪教教主坐上了龙椅，天下的百姓不用交税了？” 陆八愕然，有点不太想跟齐云说话了，坐了下来，一口气喝光了一碗粥。 定了定神，他还是说道。 “税是要收，但将腐朽王朝推翻，一切重头开始，必然好过现在。” “这一番功业，才是我辈男儿该做的！” “我们教主，一向求才若渴。” “如今教中不缺高手，不缺武将，唯独缺齐兄这等人才。” “若是齐兄愿意加入圣教，必是教主的肱骨之臣，必然……” “停停停！”齐云抬手。 “我去往何处，那得听师尊调遣，岂能私自做主？” 这邪教真邪乎。 上来，就想收编了我？ 从画饼到收编，这一套业务流程，这陆八真是熟练。 看来以前没少干呐。 不过任凭陆八说的如何天花乱坠，齐云皆不为所动。 毕竟，做什么都不如自己做老大，自己做自己的主。 打工仔的命运，哪有好的？ 陆八眼看着齐云态度坚决，话锋一转。 “也罢，我就不勉强了。” “但齐兄，你当真不给自己和师门留条后路吗？” “青州十三郡，如今十郡可都在我圣教掌控之下了。” 齐云故作沉吟。 片刻后，顺坡下驴。 “哎呀，牵扯到你们邪教，我真是造了孽了。” “兵器，我还卖给你们就是了。” 陆八闻言大喜。 “如此甚好！” “你别高兴太早。”齐云摆手：“我看管的那些工坊，都被师尊收了去，以后再卖你的兵器，做不到之前那般了。” “那品质如何？” “也就是普通的含钢兵器，跟朝廷装备军队的武器，差不多。” “好好好，也可以！”陆八点头。 有总比没有强。 虽比不得之前的三成钢武器，但总比之前教中的武器强上太多了。 两人商定价格后，下一批兵器交易，就此定下。 齐云面上不情不愿，似乎冒着极大的风险，但心里甚是舒心。 邪教这边解决完了。 只要做好局，把三成钢的兵器，高价卖给二皇子就行了。 这一来一回，赚翻了。 至于二皇子和邪教，就打去吧。 难分难解，势均力敌…… 那就对了！ 第189章 秦凡下令，除去齐云 谈完了生意。 齐云瞥了眼陆八:“你说你这次来，给我带了礼物？” “正是。”陆八低笑，“一时聊的兴起，倒把这茬给忘了。” “齐兄如今修习横练奇功，最是需要补充气血。” “我有一个补充气血的方子，药效惊人。”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方来。 接过药方，齐云扫了几眼。 “这上面的药材，半数以上，都精贵的很啊。” “那是，不然也不会有奇效了。”陆八笑道。 “所以，我按照这药方，特意给齐兄你凑了一车的药材。” “这些药材，足够齐兄你把这门横练功夫练到匹敌化劲了。” 齐云闻言大喜。 陆八这药方和这药材，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其实，他自己倒不需要这些东西。 陆八虽然得到横练罡煞这奇功多年，但他毕竟没有习练，并不了解其中奥妙。 这奇功跟普通的自残式打熬筋骨的横练法门，完全不同。 齐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气血。 但他不需要这些药材补气血，他的虎头禁卫需要啊！ 有了这一车的药材，可以加速虎头禁卫的横练功力增长速度，也可以增加练成横练功夫的人数。 见到齐云面上的喜色，陆八嘴角含笑。 这小子也并非是油盐不进嘛。 慢慢来。 总有一天，本座会将你收至麾下。 齐云命人，下山将那一车药材，运进山寨后。 陆八又与齐云讲述了这药方，使用起来的诸多注意事项。 一切谈妥后。 陆八辞别。 他临走之前，齐云问出了憋了许久的问题。 “陆兄，你内力修为，到了何种境地？” 陆八怔了怔，如实说道。 “年关前后，刚抵化劲大成。” “化劲大成！”齐云心中微惊。 果然…… 难怪比殊月清内力强上这么多。 现在他对化劲初入、小成、大成，都有了衡量标准了。 这时…… 一道妖媚的身影蓦然浮现心头。 南宫雪…… 不知她到了何种境地。 这次，她来了，我便可一探究竟。 见齐云脸色变幻，陆八以为他震惊自己的武功，笑着说道。 “齐兄如今习得那门横练奇功，只要刻苦修习，匹敌化劲，指日可待。” 勉励了齐云一句。 陆八下山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匹敌化劲，根本不是齐云的目标。 因为齐云如今已经把横练罡煞练到了下篇。 已经能与化劲初入的高手，一较长短。 陆八离开了虎头山。 与此同时。 给秦凡报信的葛林，一路疾驰，昼夜不休，已经赶回了陕霞郡郡城，见到了秦凡。 听了葛林的汇报。 秦凡眼角微抽，眼底闪过厉色，久久不语。 三姐…… 她竟然要保那个齐云？ 秦凡只觉得心中郁结着一口气，烦躁不安。 真是处处不顺。 莫名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跟他作对一般！ 良久之后，稳住心神。 他眼神凌厉，看向葛林。 “齐云该死了！” “是！”葛林应道，杀气腾腾。 “不是杀了他这么简单。”秦凡又补充道。 “杀他之前，在那寨子里找个能替代他的头目。” “齐云要死，但事还要有人做。” “明白！”葛林回道。 “你回临泉县后，只传我命令，让羽统领专心筹集军费、打探邪教兵器之事即可，这件事，她不用知道。” “是！” “……” 葛林离去。 秦凡端坐棋盘前，注视着身前棋局。 “三姐，你太小看我了。” “你终究只是女儿身，不明帝王心。” 低语一声，他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 从始至终，未再提齐云一句。 毕竟在他心中，齐云跟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分别。 碾死一只蚂蚁罢了。 不值一提。 …… 葛林离开将军府后。 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郡城，而是来到一处府邸休息。 这里是白家在郡城中的暂住之地。 不分昼夜的赶路，他现在也累了。 正好来此歇息。 他与白澈是多年好友，虽然相差了十余岁，却是臭味相投，互相引为至交好友。 府邸中。 白澈摆上酒席，招待葛林。 几杯酒水下肚，享受着娇美小丫鬟的按摩。 葛林觉得疲惫消散了大半。 “葛兄，你说…殿下要杀那个齐云了？”白澈端着酒杯，满眼兴奋。 “正是。”葛林打了个酒嗝，细长的眼睛，扫了眼白澈，警告道。 “这次是秘密任务，连羽统领，都不能知道。” “你务必嘴巴严紧些。” “葛兄放心就是。”白澈仰头饮下一杯酒水，眼中恨意翻涌。 “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葛林酒都醒了。 “切莫乱讲！” “我都说了这次是秘密任务，你跟我一起，殿下怪罪下来，我可要难办了。” 白澈摆手：“葛兄，不必慌张，我本就有征兵的差事，明日出了郡城，我就带上人手，跟你前去临泉县。” 葛林拗不过白澈，本就是他喝了酒，说漏了嘴。 也只能先顺着白澈了。 反正，一个山匪窝罢了。 杀了齐云，再找个头目顶替，有不服的，再杀鸡儆猴就是了。 手到擒来，没不费吹灰之力。 带上白澈也不碍事。 心中想着，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打量着室内的几个丫鬟。 “白澈，她们听到不该听的了，你得割爱了。” “无妨，这几个烂货，我早玩腻了，随你处置便是。”白澈挥了挥手。 “如此甚好！”葛林眼中划过幽光。 几个丫鬟神色骇然，面向白澈，跪地乞求。 “公子，饶命啊！” “公子，饶命，念在我们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就饶我们一命吧。” “我们肯定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会往外乱说。” 白澈摇晃着起身，没理会他们，向外走去。 几个丫鬟爬到白澈脚下，抓着他裤脚，哀求着。 “公子饶命啊！” “滚！”白澈抬脚将几个丫头踹翻在地。 没再多看他们一眼，走出房门。 只对葛林说了句。 “你动作快些。” 房门合上。 烛火下，葛林褪去衣袍，整个人好似恶鬼，皮包骨的脑袋，活像一颗骷髅头。 “啊，你别过来！” 几个丫鬟惊叫。 “呵呵呵，真是水性杨花的贱货，刚才不还叫我大爷呢吗？”葛林怪笑着。 干枯的手掌，一张，几个丫鬟被一股吸力摄入手中。 屋子中，烛火熄灭。 让人头皮发麻的凄厉惨叫声不断传出。 其中，夹杂着葛林畅快的怪笑。 深夜。 几个被折磨的已经没了人性的尸体，被埋在了后花园，成了花草树木的养料。 葛林浑身舒爽，沉沉睡去。 另一边。 白澈叫来两个白家高手，说明意图。 两个高手赶紧阻拦：“公子，老爷临行前，特意嘱托，您除了办殿下交代的差事，不得私自行动。” “闭嘴！” 白澈面上，浮现狞色。 “我爹不在，就我说了算！” “齐云对我百般羞辱，与我之仇不共戴天！” “我这次，必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受尽酷刑而死！” 第190章 一字精髓，哪一方的？ 两个白家高手，面面相觑。 白皖奉命，前往临全县边关，去问责边军。 临行前，将他俩留在白澈身边，一来是保护，二来也是看管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左右为难。 白澈满脸戾气，瞪了两人一眼。 “怎么，你们眼里半点没有我这个少家主？” “不敢！” 两个白家高手赶紧躬身。 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白澈这个少家主，纨绔暴戾，偏又最是记仇，睚眦必报，最是难伺候，真得罪了他，以后在白家，可没好日子过。 两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 其中个子稍矮些的中年人上前半步，脸上神色为难。 “少家主，我俩也是受了老爷的命令，这您看……” 白澈不满：“你两个是真够磨蹭，婆婆妈妈的。” “我都说了，除去齐云是二殿下的意思。” “我办征兵的差事，路过临泉县，顺手除去那齐云，这不正合了殿下心意？” “你俩且跟我前往，到时候我爹若真是怪罪，我给你俩顶着！” “好，我兄弟二人理应保护公子。”两人躬身。 “嗯。”白澈这才满意。 “你二人速速准备，咱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是，公子。” 两人离开后。 白澈来到兵器架子前，用布帛擦拭着一柄宝剑，眼中倒映着宝剑寒芒，锐利狠毒。 “齐云……” “你这个不自量力的东西！” “我早就说过，你就算傍上飞羽卫，也难逃一死。” “卑贱蝼蚁，也敢对本公子不敬？” “这次，当日折辱，我百倍、千倍还你！” “还有那个小娘子……呵呵呵……” 白澈低笑，肩膀颤动。 “到时候，你就好好看着，公子我让你开开眼！” 想到畅快处。 他手中长剑舞出剑影，冽冽寒芒中，夹杂着淫笑声。 太过兴奋。 白澈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带着征兵队伍出了郡城，行至中途，他带着白家两个高手，离开了大队伍，跟着葛林一起，前往临泉县。 ……………… 临泉县，虎头寨。 齐云等着南宫雪到来。 只是南宫雪未至，木昭先一步到来了。 见到木昭亲自前来，齐云也大致猜到出了什么事。 一般的小事，自有木玛前来。 木昭亲自前来，可见事情不小，至少在木昭看来，这事牵扯甚大。 最近有什么牵扯到木昭的大事？ 自是不言而喻。 虎头寨，中寨，会客小屋中。 一向沉稳的木昭，神色焦急，看着齐云，多是不满。 “齐寨主，你到底从我边关，运了什么出去？” “白皖去我大营里问罪了。” “白皖是谁？那是京都十二世家之一白家的族长，是二皇子帐下，第一谋士！” “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慌什么？”齐云老神在在，窝在一张躺椅上，很是悠闲。 慌什么？ 木昭儒雅俊俏的脸，逐渐变得暴躁。 “齐寨主，到了这时候，你还瞒着我？” “你在我边关运输的是兵器，是三成钢的兵器，还是卖给邪教的！” “我真心诚意的跟你合作，你运过边关的物件，我从不过问，你呢？” “就这样对我？” “镇关不严，私通邪教，致使二皇子大军溃败，青州十郡落入邪教手中，这是多大的罪名？” 齐云揉了揉耳朵。 “没想到，木兄也有说话这么大声的时候。” 看着齐云毫不在意的样子，木昭心中暴怒。 若不是性子沉稳，他真要对齐云出手了。 “齐寨主，你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趣吗？” “别急，别急。” 齐云摆手，笑着说道：“这罪名，捅到朝堂上，那是杀头的大罪，但不捅上去，山高皇帝远的，啥事没有。” “你说的轻巧！” 木昭显然气恼之极，俊俏的脸庞，有些泛白，言语之间，隐有内力吞吐不定，搅动的脚下沙尘打转。 “在京都，木家这些年因为讨好大皇子，跟二皇子本就交恶，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岂会善罢甘休？！” 吼了声，他眼神微动，试探道： “这事闹大了，若想善了，只怕需要齐寨主师门出面了。” 齐云笑着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还不必我师尊出马。” “不就是二皇子吗。” “你且放心就是，我来解决，保你没事。” 木昭猝然一惊：“你…跟二皇子还有关系？” “出来混的，多条朋友，多条路嘛。”齐云摊了摊手。 “这……” 木昭愣住，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不对……你若跟二皇子相交不浅，怎么会卖那么多三成钢兵器，给邪教？” “二皇子不听话，自然要给他些教训才是。”齐云微微一笑。 什么？ 木昭整个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给二皇子点教训？ 这是什么鬼话？ 这话说的，敢说都没人敢信啊！ 眼角余光扫了眼木昭的反应，齐云保持着松弛的状态，不露丝毫破绽。 如何应对木昭，把他死死按在自己的贼船上，齐云心中早有计较。 总结起来，很简单。 精髓就一个字————吹！ 使劲吹，用力吹！ 往死里吹！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从古至今，一向如此。 玩的就是心理素质。 至于其他细节，凭借前世经验，随机应变就是。 木昭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不知道？”齐云挑眉，气定神闲。 “我知道，我的话对你来讲，太过震撼了些。” “但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二皇子败退，这还不是教训吗？” 这倒也是…… 木昭心里不禁暗暗回了一句。 不说其他，那些三成钢兵器是实打实的，是齐云卖给邪教的。 那就说明，齐云是有手段，批量锻造三成钢兵器的。 准确的说，是齐云背后的师门，是有这个能力的。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这种能量，足够扭转青州战场局势。 沉默良久。 木昭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在椅子上，面对齐云。 “齐寨主，敢问一句，储君之争，令师……是站在哪一方的？” 第191章 震慑木昭，忽悠瘸了 “站哪一方？” 齐云笑出了声：“呵呵呵……” “齐寨主为何发笑？”木昭诧异。 “我笑木兄，你这么聪明睿智的人，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齐云优哉游哉的摇晃着躺椅。 “站那一方，自然是谁强，就站哪一方喽？” 这不就是中立吗？ 木昭腹诽。 不过，想要中立，那也要有足够的实力，而显然齐云背后的师门，就有这种实力。 心中想着，木昭又试探追问。 “那齐寨主，令师觉得哪一方更强？” “半斤八两。”齐云故作高深。 “至于以后，谁更强，得看天意，也得看谁更明事理了。” 齐云的话，在木昭心头掀起惊涛，让他面上神色都不禁僵了僵。 “齐寨主的话，实在让在下难以置信，简直匪夷所思。” “正常。”齐云微微一叹。 “我早说了，有些事对你来讲，太过震撼。” “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我师门的冰山一角罢了。” “我实在好奇……齐寨主的师门，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木昭死死盯着齐云。 眼看着木昭一副下定决心刨根问底的架势，随便糊弄不过去了。 齐云面上故意露出几分不屑，睥睨木昭。 “不知木兄，可听闻天下会？” “天下会？”木昭怔了怔，“我从未听闻过……” 齐云面上更显的倨傲。 “你没听过，也正常。” “毕竟有些辛秘，凭你的身份，还没资格知道。” “或许你家老爷子能知道一二，若有机会，你也可跟你家老爷子请教。” 齐云说起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且不说，木昭身处边境，距离京都木家本家远隔数千里。 就说催眠白澈得来的消息，木家那位登临武学巅峰的老爷子，已经十余年没露面了，谁也不见，生死都是未知数。 想跟那位求证，难如登天。 木昭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掌，紧了又紧。 老爷子，也只是知道一二？ 这怎么可能？ 木昭神色动容，眼中神色将信将疑。 “看来木兄还有犹疑。”齐云淡淡笑。 “不过，这也正常，任何人乍一接触认知以外的事，都是如此。” “也罢。” 齐云摆弄了下衣袖，缓缓从躺椅上起身。 “今日就让你见识下天下会的神异之处。” “天下会传承已有千年之久，其中不仅墨家一脉，其余各家学说皆是囊括其中。” “不同于世人知晓的残缺之法，天下会中，各家血学说，都是传承自正统！”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武学！” “说起墨家的法门，木兄你不懂，看不出门道，武学你总该懂得吧？” “这我自然懂得！”木昭看着齐云，不明所以，但如实回道。 木家是以武起家的，是朝廷中的武学世家，不用依赖朝廷赐下武学，有自家的武学传承的。 说起武学，那是绝对的行家。 “木兄懂得就好，来吧，你我搭把手。”齐云冲着木昭勾了勾手指头。 “齐寨主，你认真的？”木昭愕然。 木玛跟齐云进过五逐郡，在安城见过齐云动手。 回来还特意跟自己禀报过，齐云是暗劲一重的好手。 如今过去了小半年。 就算齐云武学进境，再突飞猛进，又能如何？ 而自己可是实打实的化劲高手。 而且，就在开春之际，自己化劲初入的关口已经松动，如今内力进境已经半只脚小成了。 说句难听的，自己打齐云，跟打小孩子没区别。 “木兄动手便是。” 齐云嘴角含笑，一副宗师派头，满脸都是不将木昭放在眼里的架势。 木昭缓缓起身。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出身武学世家，统兵数千，镇守边关的他？ 齐云从始至终轻慢的样子，无时无刻不挑动着他心中的怒火。 “齐寨主，那我不客气了！” 齐云太狂了！ 木昭打定主意，要给齐云一个教训。 话音未落。 木昭已经出手，内力鼓荡，身形快闪，一爪抓向齐云。 “不错！” 齐云赞了一声，欺身而上，速度快到木昭眼前一花。 等木昭反应过来，齐云已经躲开了他的攻势，一拳向他胸口捣来。 好快！ 木昭心头一震，当即运起内力。 内力外放，凝气成罡。 罡气护体！ “嘭————” 一声爆响。 木昭神色骇然。 碎了！ 护体罡气竟然碎了！ 被齐云一拳硬生生轰碎了！ 念头未落，来不及反应。 胸口一痛，好似被巨石砸中一般。 木昭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卸去了力道。 只觉得胸口发闷，气血翻涌，喉头一甜，鲜血涌了上来。 感受到满嘴的血腥味，木昭心头大骇，咬紧牙关，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不错，木兄的内功，很扎实，半只脚刚进化劲小成，就能接我一拳，足够你自傲了。” 齐云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大气都没喘一下。 木昭看着眼前的齐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喃喃自语。 “刚才那一拳……明明没有半点内力，怎么可能打碎我的护体罡气？” “这正是我这门功夫的神异之处，可以掩藏自身的内力，化于无形。”齐云胡诌。 反正说的越邪乎，效果越好。 “其实我内力早就到了化劲大成之境。” “木兄你输的不冤。” “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功夫？”木昭俊俏的面容，微微抽搐着，“这怎么可能？刚才明明一点内力都没有啊！” 齐云一副高人风范，拍了拍木昭肩膀。 “我早说了，这世界很大，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其实我自幼便不是什么习武的材料，要不是师尊为了让我有自保能力，特意赐下这奇功。” “以我的资质，这辈子也就止步暗劲一重了。” 木昭身子晃了晃，感觉心中的某些东西在崩塌。 “天下会……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呢喃几声，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木昭抬头，看向齐云。 “齐寨主，不知……要加入天下会，需要怎么样的条件？” 效果不错。 已经忽悠瘸了。 齐云心中暗自点头，总算没白费力气。 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为难神色。 “木兄，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天下会，可不是随便就能入的，这是需要获取资格的。” 木昭眼神露出热切。 “什么资格，齐寨主可否明示？” 第192章 离经叛道，收复木昭 “一来要引荐，二来要志同道合，三来要对组织有贡献。” 齐云说完，不待木昭反应，便拍了拍木昭肩膀。 “木兄现在想入会，资格还不够。” “不必纠结，时机未到，顺其自然便是。” 上赶子不是买卖。 欲拒还迎，才能撩拨人心。 齐云自是这方面的行家。 他的话，算是拒绝了木昭，但又给木昭留了可能。 越是如此，木昭越是心猿意马。 常年古井无波的心境，莫名有了些抓心挠肝的感觉。 他出身大家族，见识非普通人可比。 不是谁说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但与齐云接触以来，齐云种种惊人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如果齐云身后没有一个神秘强大的未知存在，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晃了晃神，木昭拱手。 “既然齐寨主如此说，那我就不强求了。” “不够，眼下，当务之急是二皇子问罪的事。” “木兄且放心。”齐云云淡风轻的摆手。 “二皇子那，我来解决，过几日，我亲自走一趟。” “你什么都不用管，一问三不知，就是了。” 见齐云这副轻松模样，木昭心中更惊，但也安稳了不少。 念头闪过，开口试探道。 “齐寨主，你跟大皇子那边，是不是也能说上话？” 这些年，木家高层讨好大皇子，但始终不得大皇子的器重，在京都的权力斗争中，逐渐被边缘化。 方才一番交谈，听这意思，齐云口中的天下会是中立存在。 并不偏依大皇子、二皇子任何一方。 若是齐云能通过天下会的关系，给木家牵线搭桥，那木家在京都也好过不少。 看出木昭心思，齐云依旧面不改色。 大皇子他哪里认得？ 二皇子，他也没见过啊…… 不过，这节骨眼，那是绝对不能露怯的。 但凡露一点怯，那后果就不可收拾了。 好在，齐云的心理素质，是经过生死磨炼的。 “大皇子？”齐云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回了躺椅。 “呵呵呵……真有意思。” “齐寨主，你笑什么？”木昭愣神。 “我笑你们木家人，真是死脑筋。”齐云眼神戏谑。 “你们巴结大皇子多少年了？” “结果呢？现在过的咋样，是家族发展了？还是族中子弟讨到了好差事？亦或是大皇子给了什么承诺？” 这…… 木昭脸色难看。 齐云说的，都没有。 这些年，木家在京都，虽然还仰仗着祖上余威，位列京都十二世家末位，但为了讨好大皇子，给木家找个靠山，上蹿下跳，与跳梁小丑无异。 这些他都知道，也常常心中不耻。 但如今木家的处境，就是如此。 木昭心中苦涩，艰难开口：“这些倒都是没有……” “那你还想着讨好大皇子？”齐云反问。 “可是……”木昭眉头深凝，满面纠结。 “储君之争，愈演愈烈，朝中大臣，京都大族纷纷站队，想要中立，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不是人人都有齐寨主，你这般背景的……” 呦呵？ 齐云暗自好笑，木昭这是埋怨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只是自己有个屁的背景？ 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连忽悠带骗的，求的是一个逍遥自在，不让自己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 不过，也好，木昭嘴里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心里已经信了自己的话。 至少暂时如此。 这就够了。 够自己操作了。 “木兄，我看你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为何这般死钻牛角尖，何尝不换个思路呢？” “什么思路？”木昭深深看着齐云。 “木兄，你觉得，你我相识以来，这半年，边军过的如何？” “钱粮充盈，日子好过了太多。”木昭如实说道。 “那以往呢？”齐云追问，“你们木家拼命讨好大皇子的时候呢，你们过的如何？” “……”木昭沉默了。 过得如何？ 穷困潦倒，这四个字就完美诠释了。 “我话说到这了，路就摆在面前，木兄你自己选吧。” 齐云的声音，好似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心思被牵引。 木昭儒雅俊俏的脸庞上，满是纠结：“我是木家人，家族的决定，我不能违抗……” “荒谬！”齐云陡然呵斥。 木昭被吓了一个激灵，怔怔看着齐云。 “什么是家族？”齐云目光犀利。 “家族延续，血脉传承，自是谁强就该听谁的！” “若是一味听那些庸人的，那家族注定衰落。” “那些家族中长幼尊卑的礼法，不过都是些碍手碍脚的东西。” “木昭，你记着！” “谁强谁就是本家！” 谁强谁是本家？！ 木昭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神海震荡。 齐云的话，离经叛道。 但听着，却让他心潮澎湃，沉寂了多年的心，蓦然升起万丈豪情！ 少年时的豪情壮志，这一刻，不受控制的在胸膛中，肆意驰骋。 他自幼熟读史书、兵法，对天下大势，并非一无所知。 如今大乾，已有乱世之相。 这时候，拉起一支队伍，壮大自身，尤为关键，不然只是任人宰割罢了。 这种心思，他一直有。 但这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重重。 没有雄厚的背景撑着，一举一动都处处受制于人。 所以这些年，他才谨小慎微，静静蛰伏。 此时，齐云的一番话，直击他内心深处，将那股火勾了出来。 而且齐云的存在，亦或者说其余身后的存在，也给了他这种可能。 “齐寨主！” 木昭对齐云躬身一礼。 “我明白了！” “我木昭就是木家的另一条路。” “我若是成了，那我就是木家的本家。” “请齐寨主，指条明路，如何才能加入天下会？” 第193章 离经叛道，有人攻寨 齐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面色肃穆，静静审视着木昭，似乎在考虑。 小屋中，陷入沉寂。 躬身行礼的木昭，心中莫名有些忐忑起来。 这种感觉，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好似回到了曾经幼年时，在族中，被族老审视的时候。 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气势，刻骨铭心。 良久之后。 齐云才开口。 “木兄，天下会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我有引荐资格，可以帮你引荐，但入会前，要有相应的贡献才行，再有就是对组织的忠诚。” “也就是常说的投名状……” 木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一起诚恳。 “请齐寨主，指路！” “木兄，你是个难得的人才。”齐云语气缓和下来，起身来到木昭身前，抬手扶起他。 “我本就有心，吸纳你进天下会。” “所以才会与你说起天下会的事，不然这等辛秘，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但入会的事，急不得。” “我得先报给师尊，总舵长老会，定出入会的考验后，你完成了，才能入会。” 木昭闻言有些失望。 这时，齐云又道。 “不过，我能感受到木兄的诚意，我话也先放在这。” “不管最后，你有没有顺利入会，木家，我只认你木昭。” 听到这话，木昭原本失望的心又欣喜了不少。 “谢齐寨主！” “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以后兄弟相称就是。” “好，齐兄！” 两人寒暄了一会。 齐云又嘱咐了一番木昭如何应付白皖。 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一问三不知。 木昭离开前，还不忘跟齐云说。 “齐兄，入会的事，还要麻烦你多费心。” “放心，我会尽力。” 木昭又是对齐云好一番感谢，才离开了山寨。 虎头山下。 马背上，木昭不禁回望隐藏在山峦中的虎头寨，心中感慨。 第一次见齐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齐云伪装身份。 以山匪的身份，跟自己谈合作，对自己毕恭毕敬。 多亏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与其结了善缘。 越是深扒，才越发现。 齐云的背景竟如此恐怖，根本不是墨家背景那么简单。 这也算是我的一场造化！ 也算是木家多出的一条路！ 木昭转身，策马而去。 春风扑面，衣袍猎猎。 齐云的那句话，深深烙印在心中。 “谁强谁是本家！” 木昭离开后。 山寨小屋中。 齐云靠在躺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四肢酸软无力。 之前震慑木昭那一击。 他不仅动用了全力，而且还要控制住力道，不要真杀了木昭。 一来一回，难度大增。 在击碎木昭护体罡气，再到收力击退木昭的那一刻，他力气就已被抽空了。 之后的气定神闲，不过是在强撑。 不过这一交手，他对自己如今的战力，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近身情况下，击杀化劲初入的高手，完全没有问题。 但若想擒拿，还差不少火候。 要杀化劲小成，那就得搏命了，胜负未知。 暗暗运转法门。 不多时，气力回转，四肢百骸再次充满力量。 陆八也应付完了。 木昭也唬住了。 接下来，就等着南宫雪这把刀来就行了。 这一次，什么狗屁二皇子。 必须干一票狠的，狠狠赚一笔，把军火生意真正做起来！ 心中盘算着。 齐云回到内寨，又仔细推敲接下来的计划。 铺在四张长案上，用几十张纸拼接出的巨大纸张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各种图案、箭头、小字。 林林种种，汇聚成一张让人头皮发麻的大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齐云深知，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智谋如妖的天才。 能做的，只是步步为营。 一件事，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应对，全都要想到而已，再结合自己对人性的了解，去决断谋划。 只是这样，极耗心血。 好在有横练罡煞傍身，他身子骨硬朗至极，恢复能力惊人。 完全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所以，前世那句话，说的太对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就算是智谋如妖的诸葛武侯，不也是积劳成疾，生命凋敝，在五丈原郁郁而终吗？ 心中感慨，齐云思路好似水银泻地一般，逐渐跟纸张上的网络融为一体，各种可能发散开去。 头脑中，思绪翻飞。 手上，更是笔杆子练练跳跃。 齐云沉浸在谋划中。 卧房中，任思思保持安静，不去打扰。 对于桌案纸张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图案，还有文字，任思思看不懂一点。 只知道，这段时间，齐云每天有空，就蹲在椅子上，伏案涂涂画画。 对此，任思思没有多问，只是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每日记好账本，核算好开支账目，其余的并不多参与。 自从去年，灭了清风寨以来。 已经过去快九个月了。 山寨发展的速度，匪夷所思，已经到了颠覆她认知的程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她心里明白，齐云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但她没有追问齐云。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很满足。 丰衣足食，齐云对她也很好。 这辈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幸福。 只是偶尔，她也会思念家人。 但那种就是可望不可及了。 现在，她的家人，就是齐云。 她只希望齐云平安。 她再不想经历，与家人的生离死别…… 心中想着，整理完账册的任思思，收拾着屋子。 虽然，齐云给她安排了几个丫头。 这些活，都可以安排她们去做。 但她和齐云的屋子，她还是喜欢自己打扫。 夜色渐深。 齐云伸了个懒腰，一番谋划计算，终于是搞完了。 这时。 “累了吧，水烧好了，我给你洗脚。”任思思温柔的声音传来。 “洗脚不急。”齐云一把将任思思拉到身前，“我想先洗洗其他地方……” “你…呜呜……” “……” 温馨小屋，春色无边。 红烛渐短，蜡油润滑，滴滴滑落。 许久后。 任思思瘫软在齐云怀中。 “我真是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嗔怪齐云一声，她眉眼微蹙。 “夫君……为什么不留在里面？” “你不想要个孩子吗？” 齐云轻抚任思思如羊脂玉般滑嫩的后背，缓缓说道。 “如今，立足未稳，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再等等，不急的。” 正说话间。 院子外，山匪预警声，陡然大作。 齐云坐起身来，顺着窗口向外看去。 之间，山寨多处预警的烽火台，都燃起了狼烟。 “有人攻寨？！” 第194章 烽火狼烟，圣女进寨 山寨中愈发嘈杂起来，狼烟滚滚，燃起的火光，从烽火台亮起，照亮了虎头山的夜空。 鼻翼翕动，齐云眉头皱了起来。 狼烟燃烧的位置，应该在中寨，距离内寨，还有不近的距离。 但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还是逃不过齐云日益灵敏的嗅觉。 狼烟是白天预警用的。 晚上预警，应该用火光。 显然这是值守的山匪，手忙脚乱，烽火台上，狼粪、柴火，一股脑全都点了。 山寨内、中、外，三块区域。 现在中寨的烽火已经点燃了，说明来犯之敌已经杀到了中寨位置。 能让值守的山匪逼得，手忙脚乱，足可见来犯之敌的强悍。 齐云眉眼间划过狠厉。 二皇子动手这么快？ 南宫雪还没来，他的人就来了？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心中念头快速闪过。 “思思，你去暗室里，躲起来。”齐云扭头对任思思说道。 这八个月，山寨大搞基建。 寨主小院，自然也不例外，机关、暗道、密室，自然少不了。 只不过，自建成以来，还没用过。 主要是也没有什么危机，让齐云动用寨主小院的密室。 正因如此。 听到齐云的话，任思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明白这次是来了强敌。 自从覆灭清风寨以来，还从没见过齐云这般如临大敌。 强压下想陪着齐云的心思，任思思赶紧穿戴好衣物，走入暗门。 真打起来，跟在齐云身边，只会成为拖油瓶，反而让齐云束手束脚。 这一点，她拎得清。 这时，齐云已经穿好衣物，两排飞刀腰带，已经缠在了腰上，披上长衫，向门外走去。 “夫君！” 密室门口，任思思叫了一声。 “嗯？”齐云回头。 “一切小心！”任思思抿了抿嘴唇，“我等你回来。” 齐云深深看了眼任思思，露出温和笑意，用轻松语气说道。 “放心便是。” “在自家老巢，没人能奈何我。” “你就安心待在密室中，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嗯。”任思思重重点头。 直到齐云出了屋子，房门合上。 她才进入暗室，扭动机关。 暗门合上。 她靠着石门，双手紧扣，默默给祈福。 …… 齐云出了屋子，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无踪，只剩下冷肃。 虽然安抚任思思，他说的轻松。 但无论何时，面对什么敌人，都不能轻视，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更何况，来犯之敌，在没有发生明显打斗声的情况下，就摸到了中寨。 这伙人不简单。 决不能掉以轻心。 齐云脚步飞快，出了寨主小院。 刚出院子。 就碰到了李二虎和小六子。 “小六子？” 齐云锐利的双目，一眼就在夜色中，看到了李二虎身后的小六子。 “大哥！”小六子语气有些急。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齐云眉心微凝，“密信没送到？” “送到了。”小六子回道。 “没见到人？” “见到了，我和那位一起回来的。”小六子边说边比划着。 “只是到了山寨中出了变故……” “……” 小六子一解释。 齐云这才明白，面色古怪，嘴角扯了扯。 原来不是二皇子灭口的人杀来了。 搞得虎头寨大半夜，警报四起的，是南宫雪。 原来，一进虎头寨。 小六子就带着南宫雪走一侧的山道，向山上来。 结果。 南宫雪偏要走中间的主道。 小六子自然是费了一番口舌解释，奈何南宫雪根本不听，就非要走主道看看山寨。 南宫雪一上劲，哪是小六子能拦住的？ 她硬闯山寨，自然是引来了值守山匪的围攻阻拦。 这才搞得鸡飞狗跳。 小六子眼看根本拦不住这个姑奶奶，赶紧顺着小道，先一步跑到中寨，找到今夜当值的李二虎。 由李二虎带着，进了内寨，来找齐云。 听明白事情原委后。 齐云赶紧亲自带人，向内寨寨门赶去。 此时。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内寨寨门处，喊杀声震天响。 齐云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心底暗骂：这个疯女人！ 他现在是真有点担心。 一来，担心南宫雪来了疯劲，大开杀戒，把他好不如容易拉起来的家底来个消消乐。 二来，担心南宫雪死在内寨城门前。 他在内寨城门前，可是准备了诸多后手，其中有不少大杀器。 别说什么高手，只要是碳基生物，挨实了，那就是一个死。 虽然，他巴不得这个歹毒的娘们，赶紧去投胎。 但南宫雪是他马上要用的刀啊。 南宫雪要是死了，后面对付二皇子的计划全乱套了个屁的。 匆匆赶到内寨门，城头上。 定睛向下一看。 就见寨门口。 火光中。 一席黑衣的南宫雪，头戴凤凰面具，长发飞舞，衣袍翻飞，周身劲力飞扬，卷起大片沙尘、火星，声势骇人。 而此时，她显然被包围了。 虎头禁卫为首，数百山匪列阵，不断缩小着包围圈。 寨门下。 数十丈范围，遍地狼藉。 各种已经破坏的陷阱，如同被犁过的地。 寨门上。 大队手持复合弩的虎头卫，弩箭上弦，瞄准了寨门下的南宫雪。 寨门周围的暗处。 大批蛰伏的内寨山匪，正守着陷阱机关处，只等着上面的命令，释放机关、陷阱。 而身处包围之中的南宫雪，衣袍翻飞，毫无惧意，周身劲力卷动，罡气剐蹭着沙石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都住手！！” 寨门上，齐云厉声喝止。 这声音一出。 寨门下，山匪们对南宫雪的包围圈，停止了收缩。 南宫雪仰头看去。 凤凰面具下，一对明亮的眸子，锁定了寨门上的齐云。 夜色中。 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两道目光交汇一处。 “齐云，你这山寨果然内有玄机！” “圣女先进寨，进来你我详谈。”齐云回道。 “也好。”南宫雪应了声，收回内力。 “开寨门！” 齐云身旁的李二虎一声吆喝。 寨门下方，寨子里，传来数十山匪的号子声。 南宫雪看着远处紧闭的沉重寨门，微微仰头。 “你这寨门真是够重的。” “不必这么麻烦了，我自己上去！” 第195章 心有余悸，给你顶缸？ 【注：本书中，计量单位参考汉尺，1尺≈0.231米，1丈=10尺≈2.31米】 一声清喝。 南宫雪脚下轻点，纵身跃起，双脚连踩，攀着寨门墙体，向寨门上方而来。 寨门上，一众虎头卫弓弩手大惊，赶紧将弩箭对准了南宫雪。 “不必惊慌！” 齐云摆手，安抚住众匪。 几乎同时。 李二虎挥动手中火把，打出旗语，齐云的命令被快速传递下去。 身为齐云心腹，他可是知道，这寨门，不仅是高大雄伟那么简单，其中另有玄机。 齐云都下令了。 那他也得赶紧把命令传达清楚。 不然寨门中埋伏的弟兄，启动了机关，可就难办了。 有齐云的命令，无人对南宫雪攻击。 南宫雪凭借高超轻功，攀上了寨门。 双脚落地站稳。 目光不禁向寨门下瞥了一眼，这寨门，比她在下面目测的还要雄伟。 依山势而建，大概有六丈高下。 这哪里是寨门，这简直就是城墙。 而且还不是什么郡县一级城池的城墙可比，这是州城一级的城墙高度。 尤其是回望闯过来的一路上，各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机关、陷阱。 即便是她，都不禁心有余悸。 这也就是她。 但凡换个高手过来，即便是化劲大成的顶尖高手，基本已经丧命于此了。 这小小的虎头山中，藏着超乎她想象的秘密。 收回目光，落在齐云身上。 “齐云，你小子可以啊，藏得可真够深的。” “藏得再深，也瞒不过圣女你不走寻常路啊。”齐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面上隐有怒气未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说着，他转身走向寨门里侧的石阶，边走边嘱咐李二虎。 “二虎，你清点下弟兄们的伤亡。” 话音刚落，不等李二虎回答。 南宫雪声音传来。 “不必了，这一路过来，除了机关、陷阱，你的人，我一个未伤。” 齐云不禁侧目。 这女人的武功，实在高的吓人。 如今，他早已今非昔比。 曾经，他只知道南宫雪武功很高，但到底怎么个高法，她没有直观感受。 而此时。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 南宫雪的内力，远远超过陆八。 双方差距很大。 如果非要形容。 若在他的感知中，八的内力是一根点燃的蜡烛的话。 那南宫雪就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 按下心中的惊诧。 齐云面上，依旧保持着怒意。 “哦？”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 瞥了眼南宫雪，他拾阶而下，向寨门下走去。 南宫雪跟了上去。 走在寨门里侧，宽敞结实的石阶上，她心中更惊。 这就是城墙！ 就是按城墙建的！ 而且是按照州城一级的重要城池标准建造的！ 下了寨门。 齐云、南宫雪一前一后，向内寨走去。 看着齐云的背影，南宫雪能感受到齐云怒气冲冲，压着火气。 数月未见，这小子脾气见涨。 哼，等聊完了正事，再好好炮制你！ 南宫雪心里嘀咕着。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齐云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生气。 南宫雪跟二皇子不一样。 对二皇子要伪装，扮猪吃虎。 这样才不会引起他过度的注意，才能尽可能多的给虎头寨争取到发展的时间。 而对南宫雪，则是要展露出深不可测的强大。 这样才能保持合作，借到南宫雪这把刀，还有她身后九凤楼的势。 南宫雪今夜硬闯山寨。 也算是歪打正着，让自己跟她亮了点手腕。 但心里这么想，面上不能表露半分。 此时的怒意，会让接下来的事，更顺利。 两人各怀心思。 一前一后，进了内寨。 会客大厅。 “你说让我来找你，有关乎九凤楼兴衰的大事要谈。”南宫雪摘下面具，审视齐云。 “现在，我来了，你说吧。” “大乾二皇子要杀我。” “为什么？”南宫雪一怔，沉眉问道。 “咱们卖出去的那一批三成钢兵器，是卖给邪教的，二皇子战败后，查到我了。” 之前那批兵器卖给了邪教，对此，南宫雪并没有惊讶。 去年，这笔交易一传回九凤楼总舵，九凤楼高层就有了猜测。 毕竟一次性订购这么多兵器。 还要走临泉县的边关，运进大乾。 不是大乾朝廷，那是能是邪教了。 不然，再没有什么势力，有这么大胃口。 只是，对于齐云说的二皇子要杀他。 南宫雪眼神狐疑，打量着齐云。 “这就是你说的，关乎九凤楼兴衰的大事？” “不错。” “呵呵……”南宫雪嗤笑。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出身墨家正统，师门如何如何了得吗？” “现在你捅出了篓子，你去求你师尊出面，跟二皇子说情去，不就行了。” “你找我作甚？” “哼，若是我师尊出面，二皇子自然不敢动我！”齐云冷哼一声，满面怒容。 “只是……墨家十二脉，内斗不断，在朝廷中，站队并不一致。” “若是我师尊出面，那我卖兵器给邪教的事，便会成为师门的破绽，让师尊授人以柄。” “这件事，我师尊不能出面。” “得九凤楼出面，得你出手。” 嗯？ 南宫雪妖娆的眸子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齐云，似乎惊怒于齐云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我出手？” “你想让我给你顶缸？！” 第196章 说服圣女，听我安排 “不是顶缸，是借机合作，各取所需。”齐云说道。 “什么借机合作？”南宫雪眼眸泛冷：“不还是让我出面，让九凤楼给你撑着？” “不然呢？”齐云理直气壮。 “你不出面，九凤楼不出面，我出面吗？” “让我师门出面？” “要真到了这一步，师尊震怒之下，必会罚我回师门禁足。” “到时候，你们九凤楼的事，我是帮不上了。” “你威胁我？”南宫雪双眸微眯。 “我只是实话实说。”齐云对上南宫雪眼神，毫无惧色。 “三成钢兵器的锻造之法，我是给你们了。” “琉璃阁、御宝斋现在也互有误会，摩擦不断，斗的不可开交。” “但等他们回过味来，未必不会联手，对付你们九凤楼。” “九凤楼得到了高深冶炼锻造之法的消息，可不是什么秘密。”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们九凤楼比我懂。” “要是到时候，他们再跟大乾二皇子搭上了线，针对九凤楼，那后果你自己想吧。” 齐云一连串的输出，南宫雪听的脑壳疼，心中不爽。 “你这意思，没了你，我九凤楼就完了？” “不然呢？”齐云理所当然。 “不止是九凤楼，你这个圣女的下场，也注定凄惨。” “放肆！”南宫雪怒斥。 “我是不是给你太多好脸色了？” “你吼什么？”齐云靠在椅子上，一副惫懒样。 “你搞清楚好不好，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黑御宝斋、琉璃阁的货，这主意是我出的，但却是你干的。” “现在，九凤楼占着便宜，对你千好万好的，你看到时候形势控制不住的时候，九凤楼会不会把你推出来平息事端？” “哼！” 南宫雪冷哼一声，妖媚的俏脸上，冷若寒霜。 “我是圣女，九凤楼从上到下，哪个敢动我？” “圣女怎么了？”齐云撇嘴。 “皇帝还有可能被造反呢，怎么，你在九凤楼，比皇上在朝堂上说话还好使？” “你！” 南宫雪怒视齐云。 她现在突然生出念头，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的王八蛋。 “别这么看着我。”齐云摊手，“我说的都是实情。” “不光是对你，就是对九凤楼来讲，有我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来见我，想来你们九凤楼的什么楼主、长老啥的，也没少交代你吧？” 南宫雪闻言侧目。 对于齐云，九凤楼楼主确实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合作，死死拉在九凤楼的大船上。 “你…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明显吗？”齐云撇了撇嘴，指着自己。 “我！” “尽得墨家真传，机关构造、冶铁锻造之术，独步天下。” “谋划布局之能，更是难逢敌手。” “又有墨家师门在后面撑着。” “我个人够强，后台够硬。”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拉拢我，跟我好好合作吧？” “也就是你，天天对我喊打喊杀。” 南宫雪怔怔看着齐云，原本妖娆之极的娇艳脸庞，变得有些纠结。 自夸的人，她见过。 自傲的人，她见过。 狂妄的人，她也见过。 但在她面前，这么言辞凿凿，自傲、狂妄到这种地步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但她偏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毕竟…… 齐云说的，确实是事实。 机关构造，冶铁锻造，谋划布局，这些她都领教过了。 能有这般传承的墨家师门，背后的能量，更是足够硬的后台。 愣了一会。 南宫雪幽幽说道。 “齐云，我现在看你有点恶心……” 齐云不以为意：“你恶心不恶心，那是你的事，我说的话，就是明摆着的事实。” “就这么说吧。” “这次二皇子要杀我的事，你看没看出机会来？” “什么机会？”南宫雪错愕。 怎么看，都是齐云找她来顶缸的。 “你看看，我就说，你需要我的脑子吧？”齐云数落着南宫雪。 一边说着，他搬着椅子凑到了南宫雪身边，将南宫雪往旁边推了推。 在小桌上，比划起来。 “咱们出手的那一批兵器，你们九凤楼也尝到甜头了吧？” 南宫雪微微颌首，没有否认。 “那你想，这生意怎么能越做越大？”齐云又道。 “继续多锻造，多去卖呗，需要兵器的势力多的很。” “这话是不假，但你想卖给谁更赚钱，成本更低，价钱更高，需要的量更大？” 南宫雪看着齐云在小桌上不停比划着的手势，眼神微动。 “你是说青州？” “对喽！”齐云露齿一笑。 “青州，朝廷、邪教在打仗，朝廷那边，大皇子给二皇子频频使绊子。” “他缺兵器啊。” “所以，你看，咱们的兵器，一卖给邪教，二皇子大军顷刻败退。” “二皇子现在正调查邪教兵器的出处呢。” “这就是机会。” “青州战场，朝廷赢了，还是邪教赢了，对咱们都没好处，唯独打的难分难解。” “咱们的兵器生意才红火。” “青州之战打的越久，九凤楼获利自然就越多。” “强者才能恒安。” “做大做强，才能辉煌。” “九凤楼要安稳，那就得有足够碾压琉璃阁、御宝斋的实力。”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件事做成了，你就是九凤楼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圣女。” “九凤楼中，后世人，都得歌颂你的功绩。” “再有我在，给你运作，到时候，九凤楼说的最算的，可就不一定是楼主了，而是你圣女南宫雪……” “……” 齐云贴着南宫雪，就是一顿语言输出。 不知是齐云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南宫雪有些出神，睫毛微不可察的一颤。 “好，这一票，我干了……” 嗯？ 齐云一怔，这就同意了。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还有好多精心准备的话术，没用呢。 南宫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平日里妖媚慵懒的眼眸，隐隐有些压抑。 “你说吧，要怎么做？” “跟二皇子合作，说的轻巧，但咱们刚把兵器卖给了邪教，导致他兵败，这事并不好办。” “这个不用担心，我早有详细计划。”齐云低声道。 “你听我安排便是。” 第197章 人性弱点，别样心思 “可以……” 南宫雪应了声，眼眸微抬，看着眼前的齐云。 “但还跟上次一样，事情做成了，那是最好，若是做不成。” “我发现你坑了我。” “那你别怪我，不顾及你的师门背景，送你去投胎。” “那是自然。”齐云眉头微挑，“对你，我还不了解吗？” 提到兵器生意，南宫雪开口催促。 “你说的能开采矿山的手段，还要多久？” “现在锻造手段不缺，人手不缺，唯独矿石紧缺。” “从五逐郡外，动用关系，转运铁矿石回来，成本太高了。” “快了。”齐云应付。 “等把二皇子的事解决了，我就着手开采安城外铁矿的事。” 其实，他现在手中的炸药，就可以投入铁矿的开采。 但这东西急不得，得先保证自己老巢周围环境的安全，再动工。 而且，一万多斤炸药，听着不少。 用来炸人，那杀伤力，确实恐怖。 但用来开采矿山。 却是显得有点少了。 现在制作炸药的原材料获取，这么费劲。 这些炸药可是他压箱底的大杀器，就目前来讲，那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必须省着点用。 南宫雪点了点头。 “这件事得抓紧了。” “为了让御宝斋、琉璃阁不再插手安城外的那座矿山，总舵也花了不小的代价。” “尤其最近御宝斋在内城的北边山脉里，疑似发现了铁矿山。” “总舵那边，长老会还有楼主，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催个不停。” 一说起这事，南宫雪很是恼火。 毕竟齐云说他有办法开采安城外的那座铁矿。 她当时是跟楼主打了包票的。 正因如此，九凤楼才花了不小的代价，跟琉璃阁、御宝斋谈，把安城外的铁矿山划到了九凤楼的地盘。 结果，安城外的铁矿山，还没动静呢。 御宝斋就在五逐郡内城的北边，发现了铁矿山。 要是齐云再拖着。 那她得被楼主和长老会的老头，戳脊梁骨，嘟囔死。 南宫雪催促齐云。 而齐云满脑子都是南宫雪说的那句。 五逐郡内城北边山脉，有铁矿山！ 他现在缺啥？ 技术他不缺！ 他就缺资源！ 尤其是这种矿产资源！ 只要给他足够的资源，以他掌握的技术，这个世界，没人能做他的对手。 齐云眼睛都亮了。 看来五逐郡，真是个风水宝地！ 这次把二皇子的事，解决了，必须再去一趟五逐郡。 铁矿这种东西，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越多越好！ 暂时压下心底的激动情绪。 齐云着眼于眼前，跟南宫雪商谈计划。 许久之后。 谈话才结束。 齐云亲自给南宫雪安排住所。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内寨中，又扩建了不少，其中靠西的一排木屋，正好用来做客房。 南宫雪就被齐云安顿在了这里。 “山寨里，到处都是机关，你可别乱走。”齐云提醒。 南宫雪打量着小木屋，随口回道：“放心，以我的武功，一般的机关伤不到我。” “你可别托大，我布置的机关中，有些狠货，我保证你没见过。”齐云说道。 南宫雪闻声，微微转身，打量着齐云：“你小子不是总说，巴不得我赶紧死吗？怎么现在还关心起我来了？” “别自作多情，咱们现在合作，有大事要干，你的命有大用。” 齐云跟南宫雪拌了会嘴，出了木屋。 与往常不同。 在跟齐云斗嘴，没讨到便宜后，南宫雪并没有使手段折磨齐云。 反而任由齐云离开了，显得很安静。 房门合上。 南宫雪看着点燃的烛火，怔怔出神，一向慵懒不羁的脸上，此时从未有过的郑重和认真。 齐云那小子说…… 我可以掌握九凤楼的话语权？ 压过楼主和长老会…… 这谈何容易？ 人力有时穷，我一人一剑，就是武功再高，宝剑利，又能杀多少人？ 不过，若是真能做到那一步。 是否就可以摆脱命运枷锁呢？ 南宫雪眸子中，倒映着烛火，跳动的光影，逐渐模糊，好似幻化成了一道人影。 靠我自己，确实渺茫。 但若是有他助我，或许真有可能…… 另一边。 出了木屋的齐云，回首深深看了一眼。 这疯女人，今天不对劲。 有点反常。 是我刚才哪句话，触动到她了？ 是哪一句呢？ 心中回想着刚才的一切，齐云缓步向寨主小院的方向行去。 再强的人，都有弱点。 能抓住弱点，便可操纵人性，进而谋划掌控。 就在刚刚。 齐云敏锐捕捉到，南宫雪心境剧烈变化，那可能就是她的弱点。 南宫雪是一把锋利的刀。 但她喜怒无常。 这刀用起来，倒是杀伤力惊人，但同样，一着不慎，很可能伤了自己，这一伤，可能命都得搭进去。 若是能抓到她的弱点，那就相当于找到了这把刀的刀柄。 心中盘算着，齐云回到了寨主小院。 从暗室中接出了任思思。 看到齐云平安，任思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齐云特意嘱咐。 这段日子，就待在寨主小院，不要出去。 任思思连连点头，记在心里。 接下来几日。 山寨很平静。 小六子完成了任务，便回到了卧牛寨驻守，同时在暗中，继续专注天下会暗中发展的相关事宜。 被南宫雪破坏的那些机关陷阱，也都已经复原。 数日后。 晌午。 南宫雪离开了山寨。 见到南宫雪离开，山寨中的山匪们都是松了口气。 这个可怕的女人终于是走了。 这就两天，参加过那一夜战斗的山匪们，晚上都在做噩梦。 他们不知道南宫雪是谁。 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的手段，简直不像人。 山寨门前。 刘七、李二虎亲自相送。 二人身为齐云亲自提拔的四当家、五当家。 在山寨里，也是地位不凡。 但面对南宫雪，两人不敢造次。 这是出于本能的敬畏。 两人看着南宫雪离开的方向，都是神色复杂。 “那女人的武功太高了，简直跟神仙手段一样，若是没有大当家，咱们这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样的人物。”李二虎目光远眺，感慨万千。 一旁的刘七不置可否。 “你我二人本就有武学天赋，是千里挑一的人才。”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二虎皱眉，“没有大当家，有武学天赋也没用，咱俩说不定都饿死了。” 刘七嘴角扯了扯，露出笑容。 “二虎，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可没有对大当家不敬的意思。” “那是最好！”李二虎哼了一声。 “大当家对咱们有再造之恩，咱们万不可有别的心思。” “那是，那是……”刘七讪讪笑道。 两人转身进了山寨。 过了中寨，两人分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望了眼李二虎离开的方向，刘七眼中不屑。 这种货色，还教训起我来了？ 活该一辈子被人使唤！ 心底骂了一声，他转身离去。 眼角余光瞥到内寨，寨主小院的方向时，不禁露出向往。 另一边。 走远的李二虎，微微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憨厚方正的脸庞上，划过莫名神色。 刘七，你懂什么？ 第198章 色胆包天，动手时机 有时候，那一次机会。 可能就是一辈子。 心中想着，李二虎收回目光，脚步沉稳，独自离开了。 如今的虎头寨很富足。 没有冲突战事的时候，山上的日子很惬意。 白天，山匪们，施工的施工，操练的操练。 夜里，巡逻值岗轮班。 混乱的世道，虎头寨显得是那么岁月静好，满足了所有山匪吃饱穿暖的愿望。 山中日子悠悠。 一晃又是七日过去。 草长莺飞的月份，越发温暖。 自从南宫雪离开后，齐云没再出寨半步，一直待上山，在寨主小院，未再露面。 而秦沐瑾、秦羽自离开虎头寨后，都住在临泉县中，未曾离开。 一个等着二皇子对齐云下手。 一个等着齐云打探邪教兵器的消息。 食为天酒楼。 天字一号房，宽敞的卧房中。 秦沐瑾侧卧软榻，翻阅书卷。 “殿下，皇上听说您患病了，特意派了御医来临泉县给您治病。”封魁一张老脸，显得苦兮兮，开口劝说。 “等御医一到，殿下您这病可就装不下去了。” “依我看，您还是赶紧返京吧，别在这耗着了。” “您真心喜欢那个齐云，我潜进山寨，把他掳来就是了，带着他一起回京。” “哦？”秦沐瑾眉毛微弯。 “封老，你心里还惦记着被齐云算计的事呐？” 封魁脸色有些不自然，咽了口唾沫。 “上次，是我大意了。” “这次我小心提防，他一个小小山匪，能翻起什么风浪？” 秦沐瑾闻言，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继续阅览手中的书卷。 封魁见秦沐瑾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下着急。 “殿下，再不走，真到了皇上派来的御医到了，您这装病的事，可就露馅了，就算皇上宠爱您，但这………这可是欺君啊。” “无妨，等御医到了，我病就好了。”秦沐瑾慢悠悠说着。 “再说了，欺君之罪，听着吓人，但是不是欺君，最后还是父皇说了算。” “这……” 封魁语塞。 这时。 卧房外，一名黑甲卫求见。 “进来说话。” 得到秦沐瑾应允，一名身穿便衣的黑甲卫进了屋子，对着屏风，单膝跪下。 “殿下，葛林那伙人的踪迹，找到了。” “在哪，多少人？”秦沐瑾抬眼。 黑甲卫回道：“他们没进临泉县城，藏匿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村庄，人数有两百，其中一百人疑似飞羽卫，另外一百应该是军中精兵，另外还有几个高手，怕打草惊蛇，没有探出武功如何。” “嗯。”秦沐瑾轻轻点头。 “盯住他们，一有动作，立即报我。” “是！” …… 临泉县城外三十里，一处村庄。 燃着油灯的小屋中。 葛林、白澈两人相对而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葛兄，咱们没必要再等了吧？”白澈有些心急。 “就一个山匪窝，这次咱们人手带的这么充足，直接给他灭了就是。” “不行。”葛林摆手。 “殿下有令，齐云要死，但更重要的是找到替代之人，接着办事。” “……” 白澈叹了口气，不耐烦的别过头去：“这都等了快十天了。” “别急，替代齐云的人，我已经选好了，只等他把我交代的事办完，咱们就可以行动。”葛林不急不缓，气定神闲。 但显然，白澈的养气功夫，比起葛林，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葛林不急，他却是静不下心来，急不可耐。 他恨不得现在，就带人杀进山寨里。 见白澈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葛林浅饮一口清水，枯瘦的指头轻轻点了点水碗，有些后悔带这个公子哥过来了。 这般心浮气躁，怕不是要坏事。 但白澈身份背景在那摆着，他也不好说重话，只能好言劝说。 “白兄莫急。” “暂且耐心等待。” “况且，可靠消息，九凤楼的圣女在齐云的山寨中。” “哼。”白澈冷哼一声。 “我倒是差点忘了，齐云那贱种，还是九凤楼圣女的凤奴。” “不过，就算九凤楼圣女在又怎样？” “这次葛兄你亲自带队飞羽卫，再加上我带来的白家高手，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说着，白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 “听说，九凤楼圣女位列天下十大美人第四位，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葛林额角微抽：“白兄，切莫打那女人的主意，传闻她的武功，早已到了神鬼莫测之境。” “如此，才更有味道，不是吗？”白澈笑道，眼中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多是期待。 葛林没有接话。 他跟白澈能成为好友，自是因为臭味相投。 但有一点，他拎得清。 色可以，但不能上头。 对于米青虫上脑的白澈，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这时。 门外传来声响。 “大人，有一个蒙面人来见你，暗号对的上。” 葛林深陷眼窝中的细长眸子，闪过欣喜之色。 “带他进来！” “是。” 不多时。 一个中等身材的蒙面人，进了屋子。 “两位大人。” 进了屋子，他对葛林、白澈恭敬行礼。 “我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葛林直奔主题。 “回大人话，临泉县外，周边四县境内，多处大寨，共计三千山匪，我已经都招来了，只等着大人下令，就攻向虎头寨。”蒙面人回道。 “好。”葛林点头。 “你干的不错。” “待你顶替了齐云，做了虎头寨的大当家，这些山寨，我也全帮你一并解决了，以后他们都归你统领。” “谢大人！”蒙面人激动不已。 “那齐云没察觉吧？”葛林又问。 “没有！” 蒙面人连忙说道，向葛林展示自己的能力。 “联络临泉县外的山寨，这本就是我的差事，办差的弟兄，都是我的亲信，风声没有泄露半点。” “对了，还有一件事。” “那个圣女走了。” 九凤楼圣女走了！ 正是好机会！ 葛林眼底一亮，随即看向蒙面人，起了考校的心思。 这人是他选的。 以后也算是他的人了，至少在卸磨杀驴之前，是他的人。 人越是机灵越好，办事越是能干越好。 这样，他在秦凡面前，也算是露脸了。 “那你觉得，最近虎头寨中，可有什么好时机，方便咱们动手的？” 动手时机？ 蒙面人看出葛林是在考校自己，脑子飞快运转，思忖片刻，恭敬说道。 “有了！” “大人，小人想到一个好时机！” 第199章 命贱如草，秦羽求情 “两天后，虎头寨外寨的防御工事竣工。” “齐云会在外寨犒赏弟兄，到时候，虎头寨大小头目都在。” “嗯。”葛林点头，枯瘦的脸上，尽是满意。 “不错，确实是个好机会。” “你速速回去准备，两日后，准时动手！” “是。” 蒙面人激动领命，就要离开。 “等一下。”白澈开口。 “大人。”蒙面人面向白澈行礼。 “都到这了，还蒙着脸干什么，扯下那破布，我看看你真面目。”白澈打量着蒙面人。 “这……”蒙面人瞄了眼葛林。 “白公子让你摘你就摘。”葛林说了声，不过对于蒙面人的态度，他很满意。 认主人，是条好狗。 有了葛林的话，蒙面人扯下了遮面。 白澈定睛看去。 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当初他带人杀进虎头寨，被擒住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是你！” “呵呵呵，咱们打过照面。” “是的，小人有幸见过大人一面。”蒙面人陪着笑脸。 “哼……”白澈皮笑肉不笑的哼唧一声。 “我记得，你一直跟在齐云身边，你应该是齐云的心腹吧？” “怎么要出卖他了？” “大人……”蒙面人讪讪一笑。 “你就别捉弄小人了，原本我与那齐云也不是一心，山寨中有二心的头目，也不在少数，何来出卖一说呢？” “只是我运气好，能得葛大人赏识，我怎么能不珍惜机会，给葛大人效力？” “看你这一脸的贱相，还真是条好狗。”白痴戏谑。 蒙面人闻言，并不恼怒，面上神色更是谄媚。 “能给葛大人当狗，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哈哈哈……”葛林不禁发笑。 “你小子说话中听，不错，不错，很不错。” “你比那齐云强上太多了。” 蒙面人见葛林欢心，赶紧说道：“大人放心，只要我代替了齐云的位置，定全心全意办事，不让大人失望，不让二殿下失望。” 听蒙面人提起秦凡，葛林面上笑容收敛了起来，脸色一沉。 “二殿下也是你挂在嘴边的？” 蒙面人一怔，赶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大人，小人嘴笨，小人嘴笨，该打！” “小人的意思，这辈子能跟着葛大人，就心满意足了。” “少拍马屁。”葛林摆了摆手，“多干实事。” “干的好，我自不会亏待你，到时候，给你在朝廷中谋个差事，也并非不可能。” “是是是，我定比那齐云干的好，干的得力。” “嗯，去吧。” “……” 蒙面人退出了屋子，离开了。 小屋中。 “真是贱种一个。”白澈嗤笑，“他还真以为，是齐云办事不利，才会要他顶替呢？” 葛林闻言笑了笑，枯瘦脸颊上，扯起难看的笑容。 “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寇，能有什么见识。” “许诺些好处，便摇头摆尾。” “不过，贱种有贱种的好处，至少用起来顺手，到了扔的时候，也不心疼。” “那倒是。”白澈不屑一笑。 转头就把那蒙面人抛在脑后，这种卑贱的货色，向来都只是他们脚下的蝼蚁一般，真要说起来，还不如自己养的猛犬，来的精贵。 毕竟，上好的猎犬，价值不菲，远比贱民的命值钱的多。 精心挑选的猎犬，千里挑一。 卖命的贱民，到处都是。 这是他自幼便根植在灵魂深处的认识。 不过…… 有一个人，本是卑贱的蝼蚁，竟然羞辱了他。 齐云！ 想起齐云，白澈面上笑容消散，眼中满是怨毒。 “两天之后，别急着杀齐云，把他交给我。” “死太便宜他了。” “我要好好招待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个倒是可以随白兄心意。”葛林说道，“不过，殿下有令，齐云必须死，白兄最好快些了结了他。” “我的眼线来报，三公主的人，可还在临泉县呢。” “上次我进寨，三公主可是出面力保齐云。” “这次我带白兄你来，在二殿下那，本就有些难办，若是再出了茬子……” “放心。”白澈不等葛林说完，直接打包票。 “我有分寸。” “再有，我也不会让葛兄你白忙活。” “齐云的压寨夫人，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儿，到时候，我跟葛兄共享。” 葛林闻言，眼神微动，来了兴致。 白澈出身白家这样的权贵大世家，在京都，早就见惯了美人。 能被他称为不多见，那这齐云的这个压寨夫人，可就有意思了。 “什么样的美人，能得白兄如此盛赞？”葛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白澈眼中露出回忆神色。 “不比京都教坊司里的花魁逊色，甚至若论身材，还要略胜一筹。” “哦？”葛林咧嘴一笑。 “这穷乡僻壤的，能有这等美人？” “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白澈不满。 “信得过，信得过。”葛林露出残忍笑意。 皮包骨的脸上，因为笑意，扯出丝丝褶皱，格外渗人。 看着葛林狰狞可怖的脸，白澈微微蹙眉。 “我可有话在先，这美人我可是要留在身边的，到时候你有点分寸，别给玩死了。” “那是自然，白兄放心……”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畅想解决了虎头寨的事情后，如何快活潇洒。 不时，有笑声传出。 一晃，两日之后。 葛林、白澈整肃人手，开始行动。 大队人马出了村庄，向虎头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 村庄外，山岗上。 两名黑甲卫，静静潜伏，看着葛林、白澈带着大队人马出了村庄。 两人神色郑重。 一人道：“我跟上他们，你快回县城，禀报殿下！” “好。” 另一人应了声，赶紧起身，向临泉县赶去。 临泉县城。 食为天酒楼。 秦羽找到了秦沐瑾。 卧房中。 秦沐瑾屏退左右，就剩下她与秦羽两人。 没了旁人，秦沐瑾对秦羽的称呼也不再隐藏。 “十三妹，现在没了旁人，说吧，找三姐我，什么事？” “三姐。”秦羽正对着秦沐瑾，但视线却是瞥向别处。 秦沐瑾的穿着太暴露了。 常年身处军旅的她，看不习惯。 “我这次来，是来求情的。” 秦沐瑾错愕。 “求情？” 第200章 姐妹之争，杀进山寨 “你我并无过节，你跟我求什么情？” “不是为我自己，是为齐云。”秦羽沉眉。 “天下之大，俊朗少年，多不胜数，三姐地位尊贵，可选之人，不胜枚举。” “齐云是我的人，还请三姐高抬贵手，放过他。” 秦沐瑾愕然，坐直了身子，愣愣的看着秦羽。 “等等，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 “齐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秦沐瑾激烈的反应，让秦羽措手不及。 紧接着，秦羽意识到，自己这个风流成性的三姐会错了意。 “三姐，你误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齐云我想收到麾下当差。” “咯咯咯……”秦沐瑾笑的花枝乱颤。 “十三妹，搞了半天，你是来跟我要人的啊？” “那可不行，旁人我可以让给你，唯独齐云不行。” “为什么？”秦羽迎上秦沐瑾的眼神。 “齐云给你，不过变成一个玩物，你玩腻了，便也就杀了他。” “给我，我可以让他报效朝廷，建功立业。” “哼。”秦沐瑾轻哼一声。 “报效朝廷，建功立业？” “怕是你一厢情愿吧？” “二哥会放过他？” 秦羽眸子微颤：“我会保他！” “你？”秦沐瑾不屑。 “只怕你保不住。” “你知道葛林回来临泉县了吗？” “葛林？”秦羽抬眼，“他早就回二哥身边了……” “你这个飞羽卫统领，本事还不到家啊。”秦沐瑾阴阳怪气。 “葛林早就回来了，还带了大批人手，就是来杀齐云的。” “对此，你还一无所知呢。” “还跑来我这，跟我要人了？” “十三妹，你这些年，在军队中，也没长进多少呀……” 秦羽眉心深凝：“怎么会……二哥他明明答应我，这次齐云办事得力，他要亲自见他的，怎么会派葛林来，暗中灭口？” 看着有些失神的秦羽，秦沐瑾撇了撇嘴。 小丫头片子。 咱们那二哥的心思，岂是你能猜透的。 秦羽腾地起身。 “葛林在哪？” “我要亲自问他！” 不等秦沐瑾说话。 卧房外传来声响。 “报，紧急消息！” “进来说！”秦沐瑾抬头看去。 报信的黑甲卫进了屋子，跪在卧房屏风前。 “禀殿下，葛林开始动手了！” “什么？”秦羽霍然转身，看着屏风外的身影吗，肩膀一震。 “多少人手，什么动向？”秦沐瑾镇定问道。 那黑甲卫赶紧回道：“葛林领头，另外还有多名身披斗篷，难辨身份的高手，百名飞羽卫、百人精兵！” 话音刚落。 屋外又有声响。 “报，紧急消息！” “进来说话！” “殿下，虎头山五十里外，有数千山匪汇聚，正在往虎头山的方向赶去！”另一个潜伏他处的黑甲卫回道。 秦沐瑾站起身来，雍容华贵的气质，平添几分锐气。 “再探！” “是！” 两个黑甲卫起身，退出了屋子。 “十三妹，这回你信了吧？”秦沐瑾一边说着，一边穿戴衣物。 “我现在要去救齐云了，没功夫在这跟你扯皮。” “封老！” “备马，召集人手，去虎头山！” 吆喝一声，秦沐瑾换上了一身戎装，快步走出卧房。 竟是罕见的雷厉风行，疾走间，引得胸前波涛，跟着还一阵震颤，格外汹涌。 秦羽怔怔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片刻后。 她转身，向外跑去。 出了食为天酒楼，直接当街纵马，赶回住所，召集麾下飞羽卫。 “走！” “去虎头山！” …… 虎头山。 虎头寨。 外寨。 演武场上，齐云正在犒赏山寨弟兄，今日正是外寨防御工事竣工的日子。 也是齐云对外寨参与施工的山匪们，犒劳奖赏的日子。 山寨里，没有繁琐的礼仪。 齐云直奔主题，简明扼要，论功行赏，干的多的，多赏钱粮，干的少的，少赏。 黄昏之时，该赏的都赏过了。 演武场上，摆满了长案、凳子，外寨千名山匪，汇聚于此，吃着酒席。 世道艰难。 酒、肉是绝对的奢侈品。 而在场的桌案上，桌桌都有赏有酒水、肉食，可谓豪横之极。 山匪们开了荤，一片欢腾。 而在外债演武场北侧，聚义堂内。 虎头寨大小头目，除了驻守卧牛寨的小六子外，共计六十余人，齐聚于此。 齐云高坐首位，众兄弟按寨中职位，依次落座。 众人推杯换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酒酣耳热之际。 “哗哗——” 聚义堂外，大片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 嘭的一声。 堂屋大门被推开。 一队披着虎头寨山匪短衫的人手，冲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都黑布罩面。 “你们干什么？不通报就闯进来，没大没小的……” 张福显然喝多了，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起身，独臂一挥。 “还不趁大哥没生气之前，赶紧滚出去！” “让我滚？”领头的一个蒙面人嗤笑，笑声戏谑。 他没理会张福，而是看向齐云。 “齐云，你听到了吗？” “这个残废让我滚！”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群不知死活的贱种！”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死到临头，好不自知？” 笑声刚落。 仓啷啷—— 一片拔刀之声。 冲进屋子的十多人，都是拔出了刀，杀气腾腾。 这时，堂屋里的一众头目，瞬间惊醒，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摸到身边的兵器。 “你们不是山寨里的弟兄！” “你们是谁？” “怎么进来的？！” 众匪纷纷起身，亮出兵器。 领头的明面人视线掠过众匪，锁定在首位上，稳稳端坐的齐云身上。 “齐云！” “咱们又见面了。” “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你的死期到了！”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公子是谁？！” 第201章 众叛亲离，还了情义 一声大喝。 罩面黑布扯下，一张面白无须的脸，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正是白澈。 “白澈？”齐云嗤笑，“没想到，你还敢再进我山寨。” 白澈面色一僵。 “齐云，你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我嚣张？”齐云靠在椅子上，注视着白澈，“我哪有你们这些贵族公子哥嚣张？” 看着面不改色的齐云，白澈只觉得心中无名火起。 “狗贼，好感装腔作势？！” “白兄！”葛林上前一步，拉住白澈，“不必跟他一个死人置气。” 劝了白澈一句。 他拉下罩面的黑布，露出形容枯骨的消瘦脸庞，森冷目光扫视全场。 “你们听好了。” “齐云处处与朝廷作对，今天我来，齐云必死！” “现在，我的人手，已经进了山寨，这处堂屋已经被百名内力高手、百名精兵团团包围。” “山寨外，还有数千人马策应。” “我只给你们两条路。” “一条生路，弃暗投明，从今以后，为我效力。” “一条死路，你们跟着齐云一起死！” 说着。 他张手一吸，内力卷动，一张椅子被摄来，一撩衣袍下摆，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周身内力鼓荡，气势强横。 葛林阴冷的眸子扫过全场，沉声道。 “现在选吧！” 众匪面面相觑，皆是惊疑不定。 这时。 “我刘七，愿给大人效力！” 刘七站了出来。 “刘七，你干什么？”张福怒斥，“你要背叛大哥？” 众匪目光纷纷投向刘七。 愤慨者有之，惊疑者有之，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迎着众人目光，尤其是面对齐云投来的目光，刘七有那么一刹那的心虚。 但也就是一刹那。 眼角余光扫了眼葛林，他腰板挺得笔直。 只是他表现的时候。 他得向葛林展示他的本事和价值！ “我明白了！” 李二虎突然大吼一声，怒视刘七。 “是你，是你做了内应！” “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就进了寨门，带人包围了这里！” “刘七，你这个叛徒！” “大哥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大哥，背叛山寨！” “放屁！”刘七厉喝，打断了李二虎的话。 “我没有背叛谁，我在救大家，在救山寨！” “齐云是大当家不错，但他在害大家，咱们再跟着他，那就是往死路里走！” “他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就不配做大当家！” “刘七！”张福怒不可遏。 “你个王八蛋，你在说什么鬼话？” “没有大哥，你现在早饿死了！” “没大哥，咱们哪有现在这有酒有肉的日子？” “你是被猪油蒙了良心吗？” “蠢货，闭嘴！”刘七驳斥，振臂高呼。 “你懂什么？” “没有山寨众兄弟卖命，光靠他齐云，山寨能有今天？” “山寨有今日，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哪里是他一人的功劳？” “又何必对他感恩戴德？” “反倒是他，明明朝廷早早就跟他联系了。” “但他就想着自己作威作福，丝毫不为兄弟们着想，处处跟朝廷作对。” “这才引来朝廷不满，葛大人才来剿灭山寨！” “你们想想，咱们这一年来，干了多少大事，抢了那么多钱粮，可是你们看到了多少？” 刘七的话，极具煽动性。 堂屋内的山匪头目，都是面面相觑，有些骚动。 “你，你……”张福气的嘴唇发颤，但他本就不善言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现在劈了刘七。 但他被齐云按下了。 任凭他如何使劲，动弹不了半步。 刘七乘胜追击。 “各位兄弟，这位葛大人是朝廷的大官。” “这次是代表朝廷来的。” “只要咱们效忠朝廷，以后日子，还是吃香喝辣，甚至立了功，还能在官府谋个差事！” “兄弟们，不要执迷不悟了。” “堂屋外，有上百内力高手包围，还有朝廷的精兵。” “山寨外，还有数千人马围困。” “这时候，大家还犹豫什么？” “还不弃暗投明，效忠朝廷，为葛大人效力，奔一个大好前程？” “难道在这陪着齐云一起死吗？” 这一番话说完。 山匪头目中开始骚乱。 不少山匪都是心动了，但是碍于对齐云的恐惧，他们不敢吭声。 终于。 “我，我愿意效衷葛大人！”一个小头目站了出来。 突破口被打开。 一个又一个山匪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效忠葛大人！” “我也愿意……” “……” 李二虎双目泛红，额头青筋暴起：“你们这帮孬种，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大哥对你们的好，你们都忘了吗？” 但任他如何说，并没改变什么。 最终堂屋中，一小半的山匪头目，都选择背叛齐云，站在刘七这边。 “孬种，你们这帮孬种！”张福气的牙齿咬得咯嘣响。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我张福愿意跟大哥同生共死！” “我李二虎愿与大哥同生共死！”李二虎紧跟着吼道。 “俺也一样！”又有山匪头目站出来。 “……” 不一会。 堂屋中，原本把酒言欢的数十山匪头目，分成了两拨，刀剑相向，互相对峙。 葛林打量着堂屋中的情况，微微点头。 他选的这个替代齐云的山匪，选的还不错。 算是有点能力。 有一半的山匪头目站出来，这山寨换个大当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山寨里可以少死不少人。 以后给殿下办事，也得力些。 葛林身边，白澈满眼戏谑。 齐云这众叛亲离的处境，看的他心里畅快之极，很是满足。 只是可惜，他想在齐云脸上看到的恐惧，并没有如愿。 齐云从始至终，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麻得，这贱种。 死到临头，还强装镇定。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心中暗骂之时。 刘七看向了齐云。 “大哥，你也看到了，不少兄弟也弃暗投明了。” “你该说句话了吧，就别让兄弟们自相残杀了。” “一会兄弟我给你个痛快，算是还了你我之间的情义。” 第202章 羞辱齐云，同生共死 “诶？” 白澈起身，手中剑鞘扒拉了下刘七。 “你怎么能这样？” “人家好歹曾经也是你的大当家，你竟然要动手杀他？” “啊？”刘七懵住。 白澈突然来这一出，给他搞不会了啊。 之前说好的，让他替代齐云，做虎头山大当家，怎么现在突然…… 出尔反尔了？ 懵逼的同时，刘七心中升起无名火气，但他这火气，他可不敢露在面上，只能陪着笑脸，即便嘴角的笑意已经僵硬，开始微微抽搐。 毕竟，白澈早在上次攻寨的时候，就自报过家门的。 虽然以他的见识，也不知道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看起来，至少白澈跟葛林是平起平坐的。 面对白澈，他岂敢流露半分不满？ 愣神片刻，只能强撑着问询。 “大人……那您说，我该怎么做？” 白澈闻言，嘴角掀起，戏谑一笑。 “怎么做？” “当然是给你的大当家留个活路啊。” “这样，你是葛林看中的人，今天本公子卖你个面子。” “我给齐云一条活路。” 给齐云活路？ 刘七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闹哪样？ 他都已经这样了，齐云不死，他心不安呐！ 他可以忘记齐云对他的恩情，也可以不承认这份恩情，认为不过是各取所需。 但齐云的狠辣，他忘不了。 只是白澈已经这样说了，他只能强撑着说道： “谢大人体恤。” 白澈推开刘七，没再看他一眼，目光落在齐云身上，落在那张被他记恨了好几个月的脸上。 只是可惜，他依旧在齐云脸上，没看到什么情绪波动。 贱种，还在强撑着吗？ 白澈心下暗恨，他最讨厌的就是齐云这副云淡风轻的面孔，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原本卑微至极，只配仰望自己的贱种。 竟然如此轻视自己？ 甚至，之前还那般羞辱自己…… 一想起，曾经在齐云手中，自己被吓的丑态百出，白澈眼中浮现狰狞。 “齐云，我给你条活路。” “第一，现在跪下求我。” “第二，把你那个压寨夫人交出来，亲自献给我。” “做到这两件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听到白澈的条件，刘七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生怕齐云答应了。 齐云要是不死，他睡觉都睡不踏实，白天打盹都会做噩梦。 葛林瞥了眼刘七，将其面上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屑。 白澈在羞辱、戏弄齐云。 这都看不出来吗？ 还在担心齐云会活下来？ 有点机灵劲，但终究只是个蠢货，不堪大用。 不过，这样也好。 反正用过之后，也是要灭口的。 这时。 “呵呵呵……” 齐云失笑，看着白澈吐出了两个字：“白痴！” “你说什么？”白澈双目冰寒。 “我骂你白痴，这很难听懂吗？”齐云靠在椅子上，“那我给你解释解释，白痴就是蠢货、废物、傻*的意思。” “齐云，你找死！” 白澈脸色铁青。 到这节骨眼，齐云竟然还敢挑衅、辱骂他？ 齐云嗤笑道：“你在这里上蹿下跳，不过就是想找回曾经在我这里丢失的尊严吗？” “可惜，这根本不可能。” “你若是见到我，二话不说，直接对我痛下杀手，我还高看你几眼。” “而你，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在这里自以为是的戏耍，使用那点拙劣的手段，来羞辱我。” “难道你没听过，夜长梦多？” “我骂你一句白痴，不应该吗？” “你……”白痴睚眦欲裂，整个人气的发抖。 本想羞辱、戏耍齐云一番，出出心中恶气。 没想到，又被齐云给羞辱了一顿。 此时他再没有慢慢戏弄齐云的心情了。 “牙尖嘴利，只会逞口舌之快！” “我现在就拔了你满口牙，看你还敢嚣张？！” “白宇、白桦，动手！” 喝声刚落。 他身后的两个白家高手内力鼓荡，就要向齐云冲去。 外放的内力，掀起气浪。 刘七被推的连连后退，心头暗惊。 这就是化劲高手的能耐！ 这两个高手，看起来，不比齐云在山洞里囚禁的那个女人弱。 心惊之余，刘七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 好在是齐云不知好歹，把这位大人彻底激怒了，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这时。 “白兄，等一下！” 葛林起身制止。 “嗯？”白澈扭头，“葛兄，你要拦我？事先咱们可是说好的，齐云任凭我处置！” “齐云自然随白兄处置。”葛林回道，“先等我片刻，再动手。” 话音落下。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视还护在齐云身前的那些山匪头目。 “还有没有弃暗投明的了？” “继续跟着齐云，死路一条。” “为我效力，荣华富贵，指日可待，甚至还有机会褪去草寇身份，在官府谋个一官半职。” “我最后再给你们十息时间。” “十息之后，未归降者，杀无赦！” 一声厉喝，葛林周身气势爆发，强横内力透体而出，森寒杀气，席卷全场。 山匪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平白升起恐惧和无力之感。 “十！” 刚倒数一个数。 “我……我愿意效忠大人！”齐云身前的一众山匪头目，有人顶不住了。 “大当家，对不住了……” 对着齐云深深躬身，他小跑着到了葛林这一方，成为了背叛齐云的众人之一。 “九！” “我！”又有山匪头目投降。 “我！” “还有我！” “大当家对不住……” “……” 葛林刚数到七，虎头寨六十多个头目，四十多人已经全都归降。 齐云身前，只剩下二十几个山匪头目。 但接下来。 再没有山匪归降。 葛林还在倒数。 “五！” “四！” “三！” “行了，别他娘的在那数数了！”张福大吼一声，单臂独刀，死死护在齐云身前。 “老子不会背叛大哥，要动手，赶紧的！” “不错！”李二虎手持两把钢刀，毫无惧色。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有什么怕的？” “对！我们不像那些畜生，临阵投敌，我们做不到！”其余护在齐云身前的山匪纷纷大吼。 “这几个月，跟着大哥喝酒吃肉玩娘们，这辈子也够本了！” “跟大哥同生共死！” 第203章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齐云静若平湖的双眸，扫了眼身前，死死护着自己的二十几个山匪。 “你们想好了？” “大哥，别说了，俺愿意跟你同生共死！”一个跟李二虎长的有五六分相像的年轻人叫道。 他是李二虎的弟弟，李二狗。 跟李二虎有武学天赋不同，他没有练出内力的天赋，这段时间，经历九死一生，刚修成横练。 “大哥你再说，我就害怕了，趁着现在这股劲，咱们同生共死！” “臭小子，怕个屁！”李二虎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跟大哥同生共死，到了下面，咱们继续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对，跟大哥同生共死！” 二十几个头目，护着齐云，手中兵器前探，齐声大吼。 “同生共死！” “啪啪啪——” 葛林拍手，嘴角划过残忍笑意。 “这份兄弟情义，真是让人感动。” “只是可惜，你们太不识时务了！” 齐云端坐，气定神闲，看着葛林，目光如刀。 “不识时务的，从来都不是我。” “而是你们！” 对上齐云的目光，葛林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眼睛被刺痛了一下，眉头深凝。 “故弄玄虚！” 虎头寨六成的头目已经归降，替代齐云的寨主，也找到了。 是时候动手了！ “动手！” “杀无赦！” 一声令下。 身后十几个高手瞬间动手。 除了葛林，还有三个军中高手，看外放的微弱内力，竟然也是化劲高手，只不过，是刚刚踏入的样子，根基还不稳固。 另外则都是暗劲七重以上的飞羽卫。 这股力量，对付一群山匪，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葛林动都懒得动，根本不屑动手。 刚刚归降的山匪头目也在刘七带领下，杀向曾经的兄弟。 “齐云，给我留着！”白澈大喝一声。 “白宇、白桦，把齐云那个贱种，给我擒来！” “是！” 白宇、白桦两人早就引而不发的内力，刹那席卷而出，直奔齐云。 一路上，护着齐云的山匪们，被内力掀的人仰马翻。 只有为数不多，练出了内力的几人，还能撑一会。 但白宇一人就将他们逼的连连后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刚刚练出内力而已，不过暗劲一重，跟化劲高手，差距太大了。 白桦腾出手，身形闪动，直奔齐云。 面对杀来的白桦，齐云一动不动。 “小子，吓傻了吗？” 白桦嗤笑。 “就凭你，也敢辱骂我家公子？” “不知死活！” 喝骂声未落，他已经到了齐云身前，张手抓来。 可紧接着。 他脸色骤变。 齐云三尺之处，他竟然不能再进半寸。 无形气墙护的齐云密不透风。 “三尺气墙？！” 内力外放，护体罡气，能覆盖周身三尺范围？ 这…… 有高手！ 心中念头未落。 齐云周身的气墙突然翻滚起来。 “嗡——” 嗡鸣声传来。 内力凝成剑气，直奔白桦而来。 “疾——” 破空声响起。 仓促之间，白桦只来的及堪堪侧身，同时内力外放，凝成罡气护体！ 但即便如此。 这凝成剑罡的内力，实在太过强悍锋锐。 护体罡气瞬间破碎。 一条手臂抛飞，鲜血飞洒。 “啊！” 白桦惨叫一声，整个人飞退，回到白澈身前，厉声大吼。 “暗中有高手！” “白宇，快回来！” “保护公子！” 话音刚落。 堂屋之中，以齐云为中心，一股宛如海潮般的内力，席卷而出。 四十几个叛徒山匪，被掀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口喷鲜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葛林带来的那些暗劲七重的飞羽卫，皆被逼退，连退十余步，气血翻涌，嘴角渗出鲜血。 而葛林身边几个初入化劲的军中高手，即便离得最远，也运起内力抵挡了，但依旧觉得胸口发闷。 所有人神色大骇。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 一道身穿玄黑锦缎长袍，头戴金色凤凰镂空面具的身影，从齐云身后缓缓走出。 “我九凤楼的人，你们说杀就杀？” “问过我了吗？” 葛林脸色沉了下来。 九凤楼？ 金凤面具…… 还有这神鬼莫测的武功。 眼前这女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九凤楼圣女，南宫雪！ 刘七不是说她早就离开虎头寨了吗？ 怎么还在这？ 心中念头闪过，葛林镇定下来。 “阁下，别误会。” “我对九凤楼没有任何敌意，这次来，只是针对齐云个人！” “齐云死后，大乾朝廷和九凤楼依旧井水不犯河水。” 南宫雪目宛若寒霜，看得葛林后背发冷。 “就凭你，能代表大乾朝廷，就算你背后的主子二皇子秦凡，也不敢这么说吧？” “齐云是我的人，虎头寨对九凤楼很重要。” 葛林拱手，枯瘦的面上，尽是警惕之色。 “在青州，我们殿下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 “阁下，你可想好了，这毕竟是大乾境内，你确定要与我们作对？” “现在，阁下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呵呵呵……”南宫雪衣袍轻摆。 “真是可笑。” “你们兴师动众，来杀我的人，还大言不惭，要放过我？” “就你们，都不够我杀的！” 感受到南宫雪的杀气，葛林脚步微微后撤，警惕拉满，双眸微眯。 “阁下，我奉劝一句，你别冲动。” “你武功奇高，这我心知肚明。” “但这里，可不止有我们这点人手。” “这处堂屋外，还有一百飞羽卫，都是暗劲五重以上的高手，军中高手，极擅军阵合击之术！” “就算阁下武功再高，只怕也有饮恨的可能。” “还望阁下，好好考虑……” 南宫雪冷哼一声，“你真以为你们包围了这里？你没听过两个词吗，叫，叫什么来着……” 她顿了顿，微微蹙眉，扭头看向齐云。 “你说的那两个词，叫什么来着？” 齐云脸色发黑。 这么拉垮吗？ 这都什么狗记性啊？ 准确的说。 应该是这疯女人，可能根本没把自己的计划，当回事。 这几天，商议计划时。 这女人就总是心不在焉。 现在他都有点担心。 接下来面对二皇子，南宫雪会不会漏馅。 看来，这里的事处理完，还得再跟这疯女人好好嘱咐下接下来计划的细节。 心中念头闪过。 齐云缓缓吐出八个字。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第204章 一把好刀，金牌打手 “对！” 南宫雪朱唇轻启。 “就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葛林看着一唱一和的南宫雪和齐云，脸色变幻。 “阁下，动动嘴，就想唬我？” “我葛林可不是吓大的！” “若是阁下非要一战，那我奉陪，我……” 不等他话说完。 齐云伸手在座椅旁拉动了下。 “叮叮铛铛——” 突然有铃铛声在房顶响起。 “嗯？”葛林心头一惊。 不等他回过神。 “嗖嗖嗖——” 屋外响起大片破空声，其间伴随着陷阱机关开启的声音。 刹那间，惨叫声大作。 “有埋伏！” “是陷阱！” “怎么回事，这地面怎么分开了？” “小心，高处有弓弩手！”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弓箭？” “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不止速度，这力道……” “胸甲挡不住？！” 堂屋中。 葛林众人，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整整一百飞羽卫中的精锐，就算有埋伏，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啊！ 南宫雪看着葛林不明所以的样子，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忌惮。 她知道外面飞羽卫面对的是什么。 是当日在落雁谷，齐云用来射伤殊月清的古怪弓弩。 这弓弩可以破开化劲高手的护体罡气。 飞羽卫那种轻甲，自然抵挡不住。 除非是步兵军团中的重甲，步人甲，才有可能。 但常做奇袭任务的飞羽卫，根本不可能穿戴那种重甲，太影响行动速度了。 不仅是那种威力巨大、射速极快的单人弩。 齐云设计的陷阱机关，更是关键。 虎头寨中的陷阱机关，她是领教过的。 虽然那些陷阱机关不足以伤到飞羽卫。 但它们足够隐蔽，可以瞬间打乱飞羽卫的阵型。 掉入深坑后，一片混乱，就彻底变成齐云安排的弓弩手的活靶子。 若是在外面，百名飞羽卫中的精锐，施展军阵合击之术，能发挥出的战力，是极其恐怖的。 手中盾牌组成盾牌阵，就算被弩箭射穿了盾牌，也可保盾阵后的飞羽卫无事。 但可惜，这里是齐云的虎头寨。 三步一坑。 陷阱机关密布，防不胜防，连给他们举盾的机会都没有。 不多时。 外面安静了。 紧随其后，是更远处的厮杀声。 这是…… 包围在外围的百名军中精锐也遭到了埋伏。 堂屋中。 葛林众人，都是僵在原地，形势变化的太快，顷刻间逆转了。 整整百名飞羽卫中的精锐，竟然这么快便被屠戮殆尽？！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寒气陡然从心头升起，直冲天灵盖。 众人分神之际。 齐云断喝一声。 “动手！” 南宫雪身形暴闪，直奔葛林。 她清楚察觉到，这伙人中，葛林不仅是领头的，武功也最高。 擒贼先擒王！ 葛林大惊，赶紧运起内力。 “围攻！” “拦住她！” “擒住她，危局自解！” 这时候，他先入为主。 觉得一切都是南宫雪的布置。 他带来的高手，都是全力攻向南宫雪，这个时候，哪还有人理会齐云。 毕竟在他们眼中，齐云不过是南宫雪的爪牙罢了。 葛林带着三个化劲高手，以及十几个暗劲七重的飞羽卫，围攻南宫雪。 乍一交手。 堂屋中，劲力激射，波及之处，桌椅板凳碎了一地。 即便是被围攻，南宫雪根本不落下风。 只是数招。 已有一个飞羽卫被内力掀飞，胸膛塌陷。 另一边。 白澈死死盯着齐云。 “快去，把那贱种杀了！”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公子快走！”白桦脸色苍白，虽然封住了血道，但断臂处，依旧往外不停渗血。 “废物，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白澈大怒，抽出长剑，就要向齐云冲去。 这时。 “嘭——” 一声闷响，鲜血喷了白澈一身。 他身前，一个飞羽卫，被南宫雪打飞出战团，整个胸腔都被恐怖的掌力轰开了。 白澈脚步顿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走！”白桦拉住白澈。 “那女人武功太高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白宇，你愣着干什么，快带公子走啊！” “好！”白宇回过神来，赶紧拉着白澈往外扯。 “想走？” 战团中，南宫雪目光微斜，应对围攻之余，抬手就是一掌打出。 内力掌印呼啸而出，直奔白澈。 “公子，小心！” 白桦赶紧上前抵挡。 接住掌印的刹那，他连退三步。 “噗！” 鲜血喷出，他感觉自己整个腔子都在燃烧。 差距太大了。 都是化劲，但他与南宫雪的差距，太大了。 “快走！” “带公子走！” 白桦大吼一声，抽出腰刀，加入围攻南宫雪的战团。 白宇咬牙，拉着白澈向屋外跑去。 这时。 外面埋伏的虎头卫杀了进来，围攻白澈、白宇。 堂屋中，陷入激战。 倒在一旁的刘七，看着冲进来的那些虎头卫，整个人僵住，尤其是领头的之人。 “小六子！” “他不是在卧牛寨驻守吗？” “他怎么回来了？” 恍惚间，他升起明悟。 是齐云……早就秘调小六子回来了，连带着小六子那边的虎头卫。 堂屋外埋伏的，应该就是他们。 还有那个什么九凤楼的圣女，也是假装离开的，都是障眼法。 他早就知道我跟葛大人有联系了…… 就是为了把敌人都引进山寨。 是了，就是这样。 齐云太阴险了！ 太阴险了！ 心中狠狠咒骂齐云，刘七拖动着受了内伤的身体，向外爬去。 刚挪动身体。 “嘭嘭嘭——” 一连串的内力爆鸣声。 围攻南宫雪的人，全都倒飞而出。 十几个飞羽卫，尽皆身亡。 白桦、还有那三个初入化劲的高手，口吐黑血，倒地不起。 葛林干枯的脸上，一片苍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喉头发甜，鲜血止不住的上涌。 这么多人，围攻之下，他竟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九凤楼圣女的武功，太高了。 即便他已经尽可能高估了南宫雪的武功，但此时骇然发现，他还是低估了。 围攻之人，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反观南宫雪，脸不红气不喘，甚至一身锦缎黑衣，都没沾染一滴鲜血。 齐云看着南宫雪的背影，眼底发亮。 真猛啊！ 这疯女人虽然喜怒无常，性情乖张，但确实是一把好刀！ 名副其实的金牌打手！ 第205章 清理门户，绝不留情 不怪五逐郡内，九凤楼、御宝斋、琉璃阁都有培养自己的圣子、圣女。 这是真好用啊！ 做打手，才是这些圣子、圣女的正确打开方式！ 齐云动心思的功夫。 南宫雪已经盯上了在围攻中的白澈、白宇，抬手就是一掌。 内力呼啸。 白宇赶紧挡在白澈身前。 “嘭——” 一声爆鸣。 白宇硬撑下这一掌，借着南宫雪这一掌的推力，带着白澈飞退。 一路撞开围攻的虎头卫。 砰的一声撞碎了窗户，白宇留下一地血迹，带着白澈遁逃。 “追！” 小六子一声令下，带着一队虎头卫追了出去。 此时。 堂屋中。 一片寂静。 方才气势汹汹的葛林众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受伤最轻的葛林，此时因为内伤，强压着胸口的一团乱窜的内力，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 打赢了！ 护在齐云身前的一众山匪头目，愣愣的杵在原地。 不知该不该欣喜。 打赢了，不用死了，自然是应该欣喜。 但这赢的，跟他们貌似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也不傻。 从南宫雪杀出来。 再到外面的埋伏。 再到小六子杀进来。 他们都明白了，是齐云早就布置好了。 这就是一个局。 就是要把这些人引进来，再杀！ 他们还考虑该不该欣喜的事。 而之前那些选择背叛齐云的山匪头目，此时全都是面如死灰。 要早知道齐云有这么多后手，他们怎么会背叛？ 齐云的狠辣，他们都是亲眼目睹过的。 只不过，当时他们是齐云的兄弟，齐云的狠辣是对敌人的。 只不过…… 此时，易地而处了。 作为头号内奸的刘七，此时更是瑟瑟发抖，他躲在堂屋一侧的柱子下，嘴唇发颤。 “王八蛋！” 李二虎一眼就看到了想躲藏的刘七，三步并作两步，将他拎到了齐云身前。 “大哥，这个叛徒，怎么处置？” 齐云冷冷扫了眼刘七。 “他是我亲自提拔的四当家，我亲自来杀！” “张福，刀给我！” 张福闻言，赶紧递刀。 看到齐云手中的长刀，刘七脸色煞白。 “大哥，别杀我！” “我知道错了！” 齐云不为所动：“我早教过你们，做什么事，三思而后行，做决定的时候，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刘七面皮抽动，涕泗横流，嘴唇蠕动，嘟囔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才二十出头，我还没给刘家留后……” 眼看着齐云步步逼近，他双眼泛起血丝，眼中的恐惧，变得怨毒。 “齐云！” “你这个心狠手黑的王八蛋，你都已经准备这么多后手了，你还试探兄弟们！” “你真阴呐！” “你真阴！” 刘七状若疯狂，抬手指着李二虎、张福众人。 “你们别得意，你们跟着齐云，也不会有好下场！” “是你们心不诚，怪我？”齐云眼神冰寒，深处隐有刺痛。 “我最讨厌背叛、出卖，尤甚于要杀我的敌人！” 话音落下。 齐云手起刀落。 刘七人头滚落在地，留下一片刺眼的猩红。 齐云把刀扔给张福。 “其他人，你们杀吧。” 先前背叛的山匪们，纷纷跪地求饶：“大当家，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们次机会啊！” “以后，我们定对您忠心不二，跟您同生共死！” “动手！”齐云不为所动。 “是！” 张福应道，和李二虎两人，抬刀开始清理门户。 不一会，背叛的四十几人，有三十几人被斩，刺鼻的血腥味，就充满了整个堂屋。 还剩下十几人时。 张福看向齐云：“大哥，他们这些，没有第一时间投敌，是受了那个葛林的胁迫才背叛的，要不要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个机会？” “是啊，大哥，他们中，好几个都是练出了内力的，杀了也白瞎了大哥的苦心栽培。”李二虎眼中有些不忍，站出来求情。 这里面，不少平日里跟他关系都不错，是把酒言欢的兄弟。 “机会？”齐云摇头。 “背叛，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次是我准备了后手，若是下次，我没有后手呢？” “若是下次是绝境中的死战呢？” “难道你们愿意跟可能随时背后捅刀子、出卖自己的人，并肩作战，托付后背？” “叛徒、内奸，远比敌人更可恨！” “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残忍。” “对叛徒仁慈，就是嫌自己命长！” 张福、李二虎互相对视一眼，眼眶泛红。 “大哥说的对，哥，动手吧！”李二狗说道，“你下不去手，我替你！” “刚才，要不是大哥早布置了手段，咱们可都没命了！” 李二虎狠狠咬牙。 “不用，我自己来！” “大哥说的对！” “叛徒该杀，不能留情！” 手起刀落。 一片哀嚎声中。 张福、李二虎将剩余的十几个山匪头目，斩于刀下。 南宫雪静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齐云清理门户。 金色面具下，一对明亮的眸子，隐隐有亢奋神采闪过。 深吸一口气，觉得莫名舒畅。 齐云的做法，她喜欢！ 这时。 突然有喊杀声从寨门处传来。 听声音，不下数千之数。 南宫雪看向葛林。 “你倒是撒谎，外面还真有数千山匪。” “不错。”葛林这时终于是顺过了气，开口说道。 “放我走，我去制止他们。” “怎么说？”南宫雪扭头看向齐云。 这一个举动，让葛林心头一震。 南宫雪在询问齐云？ 这是…… 一种可怕的念头疯狂涌上脑海。 难道这一切都是齐云布置的？ 两人不是主仆关系吗？ 怎么看着像是合作同盟？ 南宫雪性情乖张之极，她怎么可能会跟齐云这种货色同盟？ 难道…… 一开始就错了。 羽统领错了。 殿下也判断错了。 齐云根本不似表面这么简单！ 他心中念头未落。 齐云冰冷的声音传来：“那数千外县来的山匪，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根本进不来。” “对他们，才是真正的关门打狗。” 说着，齐云瞥了眼葛林。 “先把他内力封住，别伤他性命，我留着还有用。” 南宫雪眉心微蹙，她不喜欢这种被齐云使唤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见南宫雪竟然按照齐云的话做了，葛林枯瘦的脸上，尽是惊色。 但没等他多想，便被南宫雪封了内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与此同时。 虎头寨外寨，数千山匪杀了进来，外寨陷入混战。 而此时。 秦沐瑾、秦羽两队人马也赶到了虎头寨之外。 眼看着虎头寨里，喊杀声震天。 二女大急，纷纷下令。 “快，速速进寨！” 第206章 化作坟场，寨主有请 已经日落，夜幕降临。 百名黑甲卫。 百名飞羽卫。 在秦羽、秦沐瑾的命令下，瞬间杀出，冲进了山寨。 大批堵在寨门入口处的外寨山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一个照面，便是数十人殒命。 “他们是什么人？虎头寨的援兵吗？”有外县山匪头目高呼。 “刘七不是说，虎头寨里，他已经布置好了吗？” “怎么咱们一进来，就有人抵抗，现在又有援兵杀过来？” “不对劲啊！” 这时，夜色下，有外县山匪借着火光依稀看到了黑甲卫、飞羽卫的装扮。 “他们都穿着甲胄，还都骑着马……” “他们是官府的人？！” 厮杀中，呼喊声，此起彼伏。 数千外县山匪，都是各个山寨拼凑在一起，本就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更没有统一指挥。 之前在虎头寨寨门之外，等刘七的消息，眼看着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还没有刘七的消息。 他们急不可耐，都急着进虎头寨劫掠。 有一支人马冲进山寨，其他山寨的人马都是不甘落后，生怕慢了。 数千人一窝蜂的都冲进了寨门。 虎头寨外寨依山势而建，从外寨门到演武场这段距离，地形狭长，此时这么多人挤进来，根本就组不成阵势，被挤成了长条，首尾不能相顾。 本就是乱哄哄。 现在秦羽、秦沐瑾带着黑甲卫、飞羽卫再从后面杀进来。 数千外寨山匪，彻底乱做一团。 前面的山匪，还在往虎头寨里面杀。 后面的山匪被杀的措手不及，抱头鼠窜，拼命想逃出去。 而中间的山匪，则是最为混乱，前后都有人堵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外县山匪拉成的长蛇后方。 一个飞羽卫策马来到秦羽身前。 “头儿！” “地势太窄了，山匪太多，把路都堵住了。” “马过不去！” “山匪尸体都垒到一起了，骑马过去，马腿会被别断。” “马过不去，那就人过去！”秦羽肃声下令： “传我命令，全都下马，百人分成两队，一队杀人，一队清理尸体，以最快度，杀进去！” “是！” 飞羽卫领命，迅速行动。 秦沐瑾下了同样的命令。 狭窄的地势，地面已经被血水和成了泥浆，尸体横七竖八垒在一起，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兵器。 这种环境，根本骑不了马。 马腿一断，倒地不起，那更麻烦，前面的路会被彻底堵死。 飞羽卫、黑甲卫行动迅速。 “封老，给我开路，咱们先进去！”秦沐瑾成冲封魁喝道。 此时她一身戎装，发髻高高竖起，挽起一个将军髻，头上首饰全摘了去，雍容华贵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好！” 封魁应声，一身雄厚内力鼓荡而出，就要带着秦沐瑾，冲出去。 但脚下刚动，猛然顿住。 “封老怎么了？”秦沐瑾蹙眉。 “殿下，您听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声音？”秦沐瑾屏息聆听。 但入耳的只有喊杀声、打斗声、哀嚎声，除这些之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哪有什么特别的声音？” “有！”封魁猛然抬头，看向黑黝黝的夜空。 今日天阴，夜空中看不到繁星。 狭窄地势，两侧峭壁，几乎与地面垂直，自下而上，绵延向夜空，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除了黑洞洞，还是黑洞洞。 什么都看不清。 封魁仰头，内力运转，一双老眼中，隐隐泛起白色雾气。 眼前的黑暗，逐渐淡了下去。 模糊视线中。 不知多高的峭壁之上，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隐隐听到的微弱声响，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瞳孔猛的收缩。 封魁浑身一震：“不好，快退出去！” “封老，怎么了？”秦沐瑾不明所以。 “上面有人，这有埋伏！”封老拉着秦沐瑾，转身退走。 “再不走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秦沐瑾仰头瞄了一眼夜空，但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但这时候，她没有怀疑封魁。 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下令。 “撤！” “所有黑甲卫，撤出去！” 黑甲卫向外撤离之时。 秦沐瑾瞄了眼，发现秦羽带着飞羽卫还在向山寨深处，疯狂冲杀。 “羽统领！” 秦沐瑾高呼一声。 “快撤出去！” 话音未落，秦沐瑾再未回头。 正在冲杀的秦羽，听到秦沐瑾的喊声，犹豫了下，微微侧身，回头瞄了一眼。 黑甲卫正在急速后退。 片刻后。 秦羽下令。 “撤！” “撤出山寨！” 飞羽卫得令，毫不恋战，直接后撤。 黑甲卫、飞羽卫刚撤到外寨寨门。 “轰隆隆——” 轰鸣声自峭壁之上传来。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 “轰轰轰——” 一块块丈许宽窄的巨石从峭壁上滚落。 霎时间，惨嚎声，在狭窄地势中激荡，直冲夜空。 巨石滚落、砸击的声音，足足持续了盏茶功夫才停下来。 山寨中，再没有半点声响。 一片死寂。 只有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弥散开来。 寨门内，绵延数里，已化作坟场！ 寨门内，隐有山匪进寨时，打着的一簇簇火把，星星点点落在地上，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 秦沐瑾、秦羽探头向里面看去，心有余悸。 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霎时间，通体冰寒。 刚才若是再慢半步。 他们也要跟那些山匪一样，被砸成肉泥。 虎头寨，外寨寨门之外。 秦沐瑾、秦羽僵在原地，视线透过洞开的寨门，怔怔看着里面的恐怖场景，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半晌。 惊疑之声在劫后余生的飞羽卫、黑甲卫中，此起彼伏。 “这些石头是从峭壁上落下的？” “这么大的石头，是怎么运到峭壁上的？” “……” 恐怖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就刚刚那一轮巨石天降，任凭你是什么高手，内力多深，只要挨上一下，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这种地势，布置埋伏，落石、滚木，都是兵家常用手段。 而让他们匪夷所思，心生恐惧的是…… 这么巨大的石头，是怎么运上这般峭壁的？ 这样的疑问和恐惧，同样在秦沐瑾、秦羽心中萦绕。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 寨门内，有声响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两位，我们寨主有请！” 第207章 全都杀了？圣女之威 秦沐瑾、秦羽各带着满腹疑问，进了寨门。 各自带了十名护卫。 其余人在寨门外原地待命。 封魁小心护在秦沐瑾身旁，经历了刚才的恐怖景象，他现在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 若非秦沐瑾坚持，一定要进寨，去找齐云，他真的不想让秦沐瑾犯险。 可秦沐瑾被皇帝宠坏了，是个驴脾气，认准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着引路的山匪。 秦沐瑾一行人走上了一旁的山道。 这条小路，秦沐瑾、秦羽都再是熟悉不过，两人多次进寨，都是走的这条路。 曾经，她们都觉得这路，崎岖难行，心中埋怨齐云，为什么不让她们走山寨正中的大路。 此时，她们走在崎岖山路上，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经历了刚刚那一幕。 她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走那种峡谷地势。 这次在山路上行走的时间，并没有以往久。 山道中辗转，又过数道关卡。 秦沐瑾、秦羽一行人下了山道，进入外寨演武场，来到聚义堂外。 此时，这里正有山匪在清理尸体。 院子里的石柱上，火焰噼啪燃烧。 借着火光，秦羽一眼就注意到，那些被清理出陷阱的尸体，身上穿着的轻甲。 秦羽眼眸一颤。 那轻甲，她再熟悉不过了。 飞羽卫的制式轻甲！ 真的是二哥要杀齐云，让葛林带着飞羽卫来灭口？ 只是…… 看着轻甲样式，这些都是飞羽卫中的精锐，各个都有暗劲七重的功力。 就这样葬身此处了？ 齐云的手段？ 当初，她第一次到虎头寨，就领教过虎头寨的防御工事，并受阻，这才自己进入山寨搜查，与齐云谈条件。 可是当时她带的飞羽卫，都是最普通的飞羽卫，不过都是暗劲一重到二重，称雀羽卫。 而这些，可是飞羽卫中最精锐的鹰羽卫。 战场之上。 百人鹰羽卫，可敌十几倍于己的普通军队！ 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吗？ 不久前，二哥战败，军队本就损失惨重。 这又是百名鹰羽卫葬身此处…… 他们可是葛林带来的。 葛林是什么人？ 洪王府十三内卫之一，武功何等高强。 他亲自来，竟然如此惨败？ 一时间，秦羽心乱如麻。 进了聚义堂。 秦羽、秦沐瑾终于是见到了齐云。 只不过，两人本来是救齐云来的。 此时，发现齐云，貌似根本不用她们救。 秦羽扫了眼堂屋内，正在被清理的血迹，看向齐云，神色复杂。 “葛林呢？” “杀了。”齐云淡淡回道。 “杀了？”秦羽青铜面具下，脸色一僵。 “你可知，他是二殿下府上，十三内卫之一？更是朝廷四品武官，你竟然把他杀了？” “还有外面的飞羽卫，你也是一个不留。” “你疯了吗？” “你可知，这样，你跟二殿下，再没回旋余地了！” “不然呢？”齐云面罩寒霜。 “他们来杀我，难道我伸长脖子让他们来杀？” “你……”秦羽语塞，气急。 “你既然都有手段杀了他们，为什么不擒住他们，留他们性命？” “我也好为你跟二殿下说情。” “现在，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你明白吗？” “真是笑话！”一道冷冽但莫名撩人心弦的声音响起。 南宫雪自大堂侧屋走了出来。 “你们二殿下的架子，可真大。” “磨刀霍霍来杀人，打不过，还得留着性命，还得跟你们二殿下求情。” “这是什么鬼道理？” 秦羽猛的扭头，循声看去，惊疑不定。 除了声音，她竟然感觉不到这女人。 看到南宫雪戴着的凤凰面具，心头一惊，隐有猜测。 “你是？” “明知故问。”南宫雪冷哼一声，“你就是齐云说的飞羽卫统领吧，你不是知道齐云是我的凤奴吗？” “九凤楼圣女？！” 秦羽、秦沐瑾、封魁三人皆是一震。 封魁第一时间，挡在了秦沐瑾身前，内力运转，引而不发，警惕的看着南宫雪。 九凤楼圣女在这。 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有她在，一个葛林怎么可能是对手。 洪王府十三内卫一起上，施展合击之术，还差不多。 “你们怕什么？” “我又不会杀你们，我是圣女不是疯子，不会随便杀人。” 南宫雪说着，走向齐云。 齐云配合的站起身来，给南宫雪让座，并躬身扶着南宫雪的手臂，伺候她落座。 一切举动，完美契合众人心中，圣女凤奴的形象。 接下来，是把南宫雪以及九凤楼推到台前，面对二皇子。 这逢场作戏，那是必须全套，滴水不漏。 南宫雪似乎很是受用，指了指自己肩膀。 齐云抬手揉捏。 南宫雪嘴角微弯。 要是齐云平时也这么听话、体贴，就好了。 按得比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丫头舒服太多了。 看到齐云给南宫雪按肩，秦沐瑾眉心微蹙，看着南宫雪的眼神，说不出的厌恶。 “嗯？” 南宫雪感受到秦沐瑾的眼神，眼神看了过去。 “你貌似对我敌意很大？” “你是哪个？” 秦沐瑾眼神锐利，下巴微扬：“就凭你个偏安一隅的小小圣女，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 “不自量力！” 南宫雪抬手就是一掌。 内力外放瞬间，凝练成罡，汇成掌印，直奔秦沐瑾而去。 封魁大惊，赶紧上前，全力抵挡。 “嘭嘭——” 罡气爆鸣。 封魁蹬蹬蹬连退。 退了五步之后，身形定住。 再不能退了，再退，身后就是秦沐瑾了。 南宫雪一掌之力，还未卸尽，脚下青砖寸寸龟裂。 封魁红润的面色，瞬间泛白，只觉得胸口发闷，脸色难看。 只是随手一掌。 就要自己全力去接，还引得气血翻腾，差点就出了内伤。 这就是九凤楼圣女的分量吗？！ “嗯？”南宫雪轻咦一声。 “有点意思，比那个什么洪王府的内卫，强出不少。” 感受到南宫雪的跃跃欲试，齐云搭在她肩膀的手掌，赶紧用力。 “圣女大人……这位是大乾三公主，与属下相交不浅，对属下还是不错的。” 齐云赶紧提醒。 别这疯女人一上头，真把秦沐瑾拍死了。 真把皇帝的视线引来这里，那基本就是完犊子了。 发展时间，直接被压缩没了。 没想到，秦沐瑾身边那老头。 竟然接这疯女人一掌，都这么费劲…… 这女人武功到底有多深？ 怎么感觉深的……见不到底呢？ “哦。”南宫雪金色面具下，眸子微动，又打量了秦沐瑾几眼。 “原来是大乾皇帝最宠爱的三公主啊，难怪这么刁蛮任性，敢对我出言不逊。” “不过，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们大乾的京都。” “你身边没有千军万马，也没有可与我匹敌的高手。” “我取你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第208章 我的条件，你做不到 秦沐瑾恼怒，就要开口反唇相讥。 封魁赶紧阻拦。 “殿下！” “这里的事，与咱们没有关系，咱们就不参言了。” 见到封魁的样子，秦沐瑾心底骇然。 这说明，封魁自觉武功与南宫雪相去甚远，没有能力护自己周全。 九凤楼的圣女，武功这么高吗？ 秦沐瑾冷冷扫了眼南宫雪，视线瞥向别处，没再说话。 她是刁蛮，但不是傻。 不在自己主场，这点心里的火，还是压的下去的。 “我跟羽统领，有话要说，你们出去。”南宫雪看着秦沐瑾和封魁。 南宫雪话音刚落，封魁赶紧拉着秦沐瑾走了出去。 屋外，十丈外。 “殿下，咱们快走。” “九凤楼圣女，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行。”秦沐瑾一甩衣袖。 “我与齐云有赌约，他输了，我要带她走。” “殿下！”封魁急切。 “无妨，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激怒那圣女。”秦沐瑾面色冷肃。 “她也不是疯子，应该知道对我动手的后果，我不激怒她，她最多逞些口舌之利，不会动我。” “唉……” 封魁重重叹息一声，只能赶紧盘坐调息，把内息状态调整到最巅峰，以应对变化。 聚义堂之内。 南宫雪目光落在秦羽身上：“你这次来，除了让齐云想办法给二皇子筹集军费，也是奉命，来查邪教兵器出处对吧？” 秦羽闻言，面色一紧。 不过片刻，也就释然，南宫雪既然出现在这里，身为齐云的主人，自然有手段拿捏齐云。 这个，曾经齐云早就说过。 南宫雪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了。 只是…… 秦羽目光微动，视线掠过站在南宫雪身后的齐云，心底叹息。 他一直想要逃出圣女的掌控。 但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圣女的手心。 唉……想要挣脱命运枷锁，谈何容易呢？ “不错。”秦羽点头。 察觉到秦羽的眼神，南宫雪微微侧目，瞟了眼齐云。 这个羽统领是怎么了？ 她在心疼齐云吗？ 真是够荒谬的…… 定了定神，南宫雪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邪教那批兵器，就是我九凤楼卖的！” “什么？”秦羽心尖一颤。 “那批禁军武器，是你们九凤楼造的？你们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锻造之术？” “五逐郡中，不是御宝斋最精锻造之术吗？” 面对秦羽一连串的发问，南宫雪淡淡回道。 “这些问题，你还没资格跟我谈。” “你们二皇子若真想扭转战局，击溃邪教，那就来临泉县与我见一面。” “圣女你托大了。”秦羽直视南宫雪，“二殿下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来临泉县。” “若是圣女有诚意，可以到陕霞郡城，跟二殿下当面谈。” “少废话！”南宫雪声音骤冷。 “我只是让你给二皇子传个信，若是你再磨蹭，我不介意杀了你，找其他人传信！” 伴着声音落下。 秦羽感到，南宫雪周身有内力升腾，杀机弥漫。 在这股内力下，她觉得自己好似大海浮萍一般渺小，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虽都是化劲。 但自己与南宫雪的内力差距，犹如天堑。 南宫雪有杀了自己的能力，也绝对有杀了自己的胆量。 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她眼中，自己与葛林一样，不过都是二皇子的手下。 但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怎样呢？ 同样是公主，但分量却是天差地别。 南宫雪或许会忌惮三姐的身份背景。 但绝对不会忌惮自己…… 心中念头快速闪过。 秦羽心中莫名悲切，转身离开。 “圣女的话，我会带到。” 正在这时。 小六子小跑着冲进了堂屋。 “大当家，那个白澈和那个护卫他的高手掉入断崖了。” “找没找到尸体？”齐云问道。 “兄弟们都下去找了，但是下面水流湍急，应该已经被冲走了，不过断崖高三十多丈，他们摔下去，肯定是是活不成了。” “嗯，我知道了。”齐云点头，“你先带弟兄们，去清理山寨战场吧。” “是！”小六子应了声，转身离去。 秦羽身形僵了僵。 最后看了眼齐云，起身离开，脚步再未停留，眼神悲悯。 白澈竟然也死在了这里。 齐云是真的活不成了。 白澈跟葛林不同，葛林再如何也只是二哥的属下。 但白澈不同，他是白家的嫡长子，是白家的继承人。 母族又是位列京都十二世家的顶级权贵。 白澈死了。 一向沉稳的白皖多半是要发疯了。 齐云终究只是南宫雪的凤奴。 真到了白家发难之时，舍弃齐云，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齐云，我尽力了。 能帮你的，我都帮了。 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想要挣脱命运枷锁，难如登天。 我也在挣扎…… 秦羽思绪有些乱，在一名虎头卫的引导下，顺着山道，出了虎头寨。 聚义堂外。 “十三妹，她怎么了？”秦沐瑾狐疑，“她一向争强好胜，性子倔强，怎么刚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嘀咕了一句，她走向聚义堂。 进了堂内。 “你们的事聊完了，现在轮到我了。”秦沐瑾看向齐云。 “咱们有赌约在先。” “怎样，我没说错吧，二皇子派人来灭你口了吧？” “愿赌服输，你跟我走吧。” “你当我傻？”齐云没好气的哼了声。 “要是没你故意捣乱，二皇子会突然派人来杀我？” “你管我什么手段？”秦沐瑾撇嘴，“反正你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三公主你越界了吧？”南宫雪冷冽的视线看了过来。 “齐云是我的凤奴，他的去留，我说了算！” 秦沐瑾杏眸一凝，看向南宫雪。 “既然如此，圣女开个条件吧。” “我怎样可以带走齐云？” “条件？”南宫雪嗤笑。 “我的条件，你做不到。” 秦沐瑾恼火。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第209章 敢威胁我？更感兴趣 “哦？” 南宫雪妖媚的眼睛划过戏谑。 “三公主真是自信呢~” “那好，我就开条件。” “你给我找一个跟齐云一模一样的人，留在我身边做凤奴，我就把齐云让给你，让你带他走。” 秦沐瑾大怒：“你耍我？” “是你说的要我开条件。”南宫雪单手扶膝，身子前探。 “现在，我条件开了，你却说我在耍你？” “我怎么觉得是你在耍我呢？” “你个老妖婆，不要脸！”秦沐瑾忍无可忍，开口怒骂南宫雪。 “嗯？” 南宫雪面色骤冷，齐云甚至都感到了寒气。 “你说什么？” “老妖婆！”秦沐瑾大骂，“别以为戴个面具，就没人知道你真面目了！” “你的丑事，早就传开了！” “你修习采阳补阴的邪功，以此驻颜，但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妖婆！” “呵呵呵……”南宫雪怒笑。 “这些风言风语，你从哪听来的？” “我都说了，人尽皆知！”秦沐瑾下巴微扬。 糟了！ 齐云心底咯噔一下。 他能感到，身前南宫雪的怒气在攀升，内力外放，产生的力场，已经让他有站不稳的感觉了。 南宫雪暴怒，是真的可能杀了秦沐瑾！ 当初就是为了取信秦羽，随口编排的话。 现在终于化作回旋镖，击向了自己。 可谁能想到，秦羽的嘴那么送啊？ 这才过去不到一年，就搞得人尽皆知？ 齐云心中念头还未落下。 南宫雪已经出手了。 磅礴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海潮一般，裹住了秦沐瑾，将其拖到身前。 封魁想要阻拦，但却被一张内力外放凝成的罡气大手，死死压住，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挣脱不开。 越是发力，越是惊骇，心底直冒寒气。 南宫雪内力之强，再次突破了他之前的认知。 方才，他以为自己拼命的话，能在南宫雪手下撑上十招。 现在看来。 南宫雪要是有杀心，他一招都撑不住！ 她…… 她难道已经到了那一步吗？ 南宫雪内力不断收紧，怒视秦沐瑾，冷喝： “说！” “你从哪听来的？” “是谁在到处编排我？” “哼。”秦沐瑾轻哼，不屑一笑，“我都说了，人尽皆知，哪有人编排你？事实罢了……啊！” 话音未落，秦沐瑾一声痛呼，面色涨红，感觉自己的胸骨快碎了。 “圣女！”封魁嘶吼。 “三思！” “三公主不比其他皇女，圣女应该知道圣上如何恩宠，更应该知道跑封家的分量！” “大乾跟五逐郡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大军虽轻易不会踏足五逐郡。” “但我大乾尊者，受皇命，入五逐郡，为三公主报仇，这合情合理，南楚、西夏不会阻拦！” “圣女固然武功盖世，但终究不是无敌吧？！” “威胁我？”南宫雪双眸越发森寒，隐有癫狂神色扩散。 “等你们大乾的尊者进了五逐郡再说吧！” “三息时间！” “三息时间，我听不到满意的答案，你俩就都去投胎吧！” 此时。 南宫雪暴怒之下，内力收拢的越来越紧。 秦沐瑾几乎窒息。 “三！” “二！” “等一下！”齐云开口。 “嗯？”南宫雪扭头，怒视齐云。 目光交汇，齐云能清楚看到南宫雪眼底几乎要将一切焚尽的怒火。 “你要给她求情？” “不是，我是说，我知道是谁编排的您。”齐云说道。 “说，是谁？” “您先把她放了，再握一会，真的要投胎了。”齐云指了指秦沐瑾。 “你先说！” “呃……好。”齐云凑了过去，贴在南宫雪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你冷静点，事先说好的，一切听我安排。” 南宫雪沉默。 齐云感受有一道内力缠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查出来，躲在暗处，编排你的人是谁。” 南宫雪犹豫。 “我的手段你还信不过吗？答应你的事，我哪件食言了？”齐云趁热打铁。 南宫雪胸脯大幅度起伏了下，算是压下心中火气，冷冷瞪了眼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齐云。 “我知道了，把你臭脸拿开！” 齐云起身，重新站好，鼻子本能的嗅了嗅。 别说…… 这疯女人还挺香。 不是那种胭脂水粉的香气，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香味，撩人心弦。 南宫雪缓缓收回内力。 “哼，我且不与她计较。” 说着，衣袍一挥。 秦沐瑾被甩到了封魁身前。 封魁赶紧接住。 秦沐瑾哪受得了南宫雪的力道，整个人昏了过去。 “殿下！”封魁大叫。 “别嚎了！”南宫雪不耐烦。 “她只是被我内力冲撞了经脉，暂时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你们赶紧滚，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封魁低垂着眼帘，没说什么，赶紧扶起秦沐瑾，匆匆离开。 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人。 但此时他灰溜溜的离开，没有半点高手风范。 他赌不起。 他不能拿秦沐瑾的命去赌。 南宫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如同悬在头上的锋利钢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这次出去，不管秦沐瑾怎么闹，他都不会再纵容秦沐瑾了。 就是绑也得把她绑回京都。 就算回京之后，秦沐瑾要问他的罪，他也要这么做！ 随着封魁、秦沐瑾的离开。 虎头寨，除了南宫雪，再没有了外人。 各处都是山匪们在小六子、李二虎、张福的带领下，清理战场，修补陷阱。 聚义堂中。 南宫雪怔怔的看着屋外，出了会神，暮然回首，看着齐云。 先前的怒火消散无形，妖媚的双眸中，满是揶揄笑意。 “你小子有点手段呐~” “一个少女，一个少妇，被你弄的神魂颠倒的。” “咯咯咯……” 南宫雪娇笑，肩膀发颤。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神经病…… 齐云看着南宫雪，撇撇嘴：“你还真是喜怒无常，刚才我真以为你要杀了三公主。” “不然呢？”南宫雪目光犀利。 “她是公主，了不起？” “我杀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就凭她，还敢威胁我？” 说着，她突然笑了。 “先不说这个……” “不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第210章 审讯葛林，要听真话 “你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嗯？” 南宫雪目光灼灼，审视齐云。 “我看那个羽统领，临走的时候，还心疼你呢。” “还有那个刁蛮的三公主，竟然为了带走你，敢在我面前嚣张，威胁我？”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齐云避开南宫雪的目光：“我还有要事办，没空跟你说这个。” “呦？”南宫雪眼眸微眯。 “你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是不是忘了我的手段？” “你那手段，省着点用吧，真把我弄傻了，是你自己的损失，我现在有正事要办，没空跟你扯皮。”齐云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南宫雪看着齐云离开的背影，指尖跳跃的罡气，聚了又散。 齐云这臭屁的样子，固然让她恼火，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折磨一番，让其生不如死。 但有一句话，齐云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需要齐云的脑子。 她想要真正摆脱自己命运枷锁，齐云是她最好的盟友。 齐云跨过门槛，见南宫雪并没有动手，心中猜想更明确了几分。 南宫雪绝对有求于自己。 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只要自己能把这件事揪出来，那就有了能拿捏南宫雪的可能。 心中想着，齐云头也不回，叫了一声。 “你愣着干什么？” “跟我来呀。” “审问葛林，需要你帮忙。” “齐云！”南宫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对我大呼小叫，呼来喝去？” “我看你是皮痒了！” 齐云刚听到南宫雪的声音，就感觉后背发凉。 只觉得一阵强风卷过。 齐云感觉自己飞了。 上天了。 南宫雪带着齐云，在虎头寨外寨峭壁上，放起了风筝。 足足盏茶功夫。 南宫雪才带着齐云落回地面。 齐云头晕眼花，死死抓着南宫雪胳膊。 “大哥，葛林已经按你说的，安置好了，您啥时候去审他？”张福过来问道。 “现在。”齐云忍着强烈的眩晕回道。 一路进了中寨。 进入山道，通过层层关卡后，进入一间暗室。 正是当初审问白澈的那间暗室。 林林种种的刑拘尽头，葛林被绑在行刑架上。 看他身上的道道血痕，显然已经被招呼过一遍了。 “你先出去吧。”齐云摆手。 “是。” 张福离开后。 “呕——” 齐云俯身，一阵干呕。 南宫雪看着干呕出眼泪的齐云，心情舒畅了许多。 “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爱面子，在下属面前，这么能忍。” “呵呵呵……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齐云没搭理南宫雪的嘲讽，缓了一会，站起身来，走向葛林。 南宫雪白了眼齐云，抬步跟了上去去。 行刑架上的葛林，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南宫雪和齐云，眼中疑色更浓。 齐云这姿态，哪像是南宫雪的奴隶？ 这个被他视为猪狗一般的山匪，此时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团迷雾。 他根本看不透。 抬起燃着血迹的眼皮，葛林第一次认真端详起这个年轻的山匪，嘴唇蠕动，声音干涩： “齐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身为我的阶下囚，没资格问我问题。”齐云挑选着刑具，“现在，是我要审问你。” “你要问什么？” 葛林枯瘦的脸上，眉骨高高隆起，在室内火光映照下，投射下大片阴影。 藏在阴影中的一对细长眸子，好似受伤的野兽。 “关于二皇子，你所知道的一切。”齐云摆弄着插在火盆中的烙铁。 “当然，还有大乾京都，你知道的一切。” 葛林眸子微闪：“你这问的太宽泛了，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用你说。”齐云摆手，“你说了，也不一定是真话。” 葛林一怔：“你在戏耍我？” “我没那么无聊。”齐云淡声道，话音未落，抽出一柄烙铁，直接按在葛林胸膛上。 “啊！” 葛林痛呼。 “你到底要问什么？你不问，我怎么说？” 齐云沉默，根本不搭理他，手中刑具变换，娴熟、冷静，慢条斯理的用刑。 惨嚎声中，葛林声音嘶哑。 “齐云，你***，我***” 他现在敢肯定，齐云绝对不是要审问他，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而是单纯的要折磨他。 在齐云放下沾满血迹的剔骨鞭时，葛林昏了过去。 南宫雪黛眉轻蹙： “你在干什么？” “单纯为了折磨他吗？” “当然不是。”齐云整理着刑具，“我要审问他，从他嘴里套出他知道的，关于二皇子，关于京都的一切。” “那你倒是问呐。”南宫雪眼角划过不耐。 她没兴趣在这看无意义的行刑。 她确实喜欢折磨人。 但那是对她感兴趣的人，亦或者有用之人审讯情报的时候。 不感兴趣，又不用来审讯情报，直接杀了就是，还动手段折磨，她没有那种耐心和兴趣。 “问，他就会说。”齐云绕到葛林的行刑架后，又检查了一遍绳索。 “那不是正好？”南宫雪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不知道齐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他说的不一定是真话，甚至是真假参半，我要听的……是不掺假的真话！” 齐云说着，抄起一旁盛满凉水的水盆。 “接下来，需要你动手了。” “一会我弄醒他，你把折磨我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但是注意，别弄死了他，别废了他武功。” “嗯，快点。”南宫雪神色不耐。 “哗——” 一盆凉水泼在葛林头上。 葛林一个激灵，悠悠醒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齐云，一对细长眼睛中，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状若疯狂。 “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少在我面前装。”齐云冷笑，“受刑这一套业务，我能当你祖宗。” “你倒是疼昏过去了。” “但我没废了你一身内力，你可比普通人能抗多了。” “再说，能把武功练到你这般地步，意志远非常人可比。” “些许皮肉之苦，根本不会让你意志崩溃。” “你不就是看出，我不想杀你，才在这叫嚣求死吗？” “表现的已经崩溃了一样，不就是想取信我，让我赶紧问你？” “然后，相信你说的一切？” 葛林眸子一颤。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这个齐云，到底是什么人？ 第211章 圣女惊异，强到变态 在他面前，竟然有一种面对大乾皇城司督察使的感觉。 那些阉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最擅审讯之道，手段阴损，善辨人心。 号称只要是还喘气的活物，就能从嘴里撬出所有秘密。 葛林藏在大片阴影下的眸子，尽是忌惮和惊惧。 “别惊讶，我刚说过，论起受刑这件事，我的经验够做你祖宗了。”齐云自嘲一笑。 “我这算是久病成医。” “接下来，给你尝点狠的。” “圣女大人……动手吧！” 嗯？ 葛林抬眼看去，眼皮狂跳。 在他感知中，南宫雪的内力，好似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些烈火此时化作一道道触手，禁锢住了他，钻进了他的经脉之中。 外来内力入侵经脉，丹田气海，内力轰然而出，阻拦外敌。 但他的内力在入侵的内力面前，好似孱弱的婴儿般，一个照面，就被打散了，最后龟缩在丹田。 南宫雪眉梢微挑，手指轻弹。 内力搅动着葛林经脉。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在暗室中激荡。 葛林感觉自己经脉正在被小刀寸寸切割，这种痛苦，远超作用于身躯上的酷刑。 没撑多久。 葛林又昏了过去。 “现在可以了吧？”南宫雪问道。 “还不够。”齐云摇头。 “那就再来！”南宫雪眼中显出几分火气。 昏迷中的葛林，突然感觉自己的经脉在燃烧，在被烈焰灼烧。 剧痛让他面皮抽搐扭曲，猛然惊醒。 几盏茶的功夫。 葛林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直到一阵骚臭味道逸散开来，他失禁了，黄白之物顺着裤腿流了满地。 南宫雪眉间轻锁，抬起袍袖遮住口鼻。 齐云凑近葛林，抬起葛林下巴。 此时葛林眼神涣散，口水顺着嘴角止不住的流。 “嗯，可以了。”齐云笑道。 “还是你这手段够劲啊，内力越深，而且内力越深，承受的痛苦就越强烈。” 南宫雪深深看了眼齐云。 这小子看出她这刑讯手段的门道了。 只是可惜，在这小子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内力，不然定要让他好好感受一番。 “你要干什么，快点！”南宫雪催促，“这里太臭了。” “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出去歇息就是。”齐云扭头冲南宫雪说道。 “不，我就在这！” 南宫雪一口回绝。 她现在倒是要看看齐云究竟要干什么？ 怎么审讯，怎么让葛林只说真话，不说假话。 “你快点！” 南宫雪没好气的催促。 “也罢，那你就在这，不过没我允许，你万不可出声，不然前功尽弃。”齐云嘱咐一句。 “嗯。” 南宫雪捂着鼻子哼唧了一声。 太臭了。 她现在根本不想张嘴说话。 齐云回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掰开葛林的嘴，将竹管中浑浊的液体灌了进去。 不一会。 葛林眼神更加涣散了，变得痴痴傻傻。 齐云取出一块玉佩，在葛林眼前摇晃着。 “看着它……” “……” 没过多久，葛林顺利被催眠。 有问必答。 看着葛林的状态，南宫雪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手段？ 许久之后。 在齐云的审问下，葛林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关于二皇子的，关于洪王府的，关于京都的，关于他自己的…… 一切。 所有他知道的，深藏脑海中的一切。 全都和盘托出，没有半点保留。 他说出的诸多情报，让南宫雪都是瞠目结舌。 问完一切。 “睡吧。”齐云悠悠说道。 葛林鼾声大作。 南宫雪眼中尽是惊色。 这手段太可怕了。 九凤楼的本行就是间客生意，做的是情报、杀手的生意。 所以她才有那种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的审讯手段。 但即便是再凶残的刑讯手段，只能保证让受刑者开口，却不能保证受刑人说的都是真的。 审出来的情报消息，真真假假。 后面就是靠人分析了。 判断情报真伪，这最是耗费心神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经验再丰富，智计再高深的能人，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为了能分辨出最精准的清白，只能通过多方印证的办法。 但即便这样，最后还是要耗费诸多心神去分析判断。 毕竟从不同的人口中得到的，也都是真假参半。 多方印证，要分析的情报消息，更为复杂。 九凤楼中，就有专门分析情报的堂口，赤凤堂，其中眷养着一大批智计深沉的谋士。 就是为了专门分析各路得来的情报消息。 而齐云这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竟然能让人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如同痴傻一般，有问必答。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齐云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听的是不掺半点假话的真话’ 这不是狂言，是真的能做到的事实。 在这手段面前，只要是能擒住的人，那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也是他师门中的手段？ 这是墨家的手段吗？ 南宫雪心里琢磨的时候。 齐云叫来张福，把葛林清洗干净，再押入另一间密室。 张福带走葛林。 齐云与南宫雪出了审讯室，来到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你给葛林喂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南宫雪再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说这个？”齐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 “这东西就是帮着审讯的，可以让人一直混沌，神志不清。” “出门在外，师尊给我防身用的。” 看出南宫雪的惊异，齐云不着痕迹的又给自己那子虚乌有的师门，加上一层面纱。 “我看看！” 南宫雪一把从齐云手中抢过小竹管，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然后，她一抬手，一仰头，把竹管里的药水喝了。 “诶！” “你干什么？” 齐云吓了一跳。 这疯女人干什么？ 南宫雪眉梢微锁，片刻后，咂巴了下红润的嘴唇。 “这不就是迷药吗？” “不是……你没事吗？”齐云盯着眼前没事人一样的南宫雪。 “切，以我的功力，能毒到我的毒药，世间还没有。”南宫雪把小竹管扔给了齐云。 我擦！ 这么凶残吗？ 齐云看着眼前比花还娇艳的南宫雪，心底直冒寒气。 这疯女人，简直强到变态！ “你别岔开话题。”南宫雪审视齐云。 “不仅是这迷药的问题，这种迷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们九凤楼中也有不少类似效果的。” “你还有其他手段，就是那个拿着玉佩在葛林眼前晃的手段。” “那是什么秘术，竟然可以摄人心神？” 第212章 知己知彼，秦凡之秘 齐云定了定神： “我都说了，这是我师尊教给我防身的法门。” “把这法门教给我！”南宫雪眼神雪亮，“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交换。” “不行。”齐云摆手。 “这法子是师门秘术，没师门长辈的统一，我没权力传法。” “再说，这法门很凶险，想学会，那就得先被摄了心神，才能传法。” “我学艺不精，贸然传法，容易把你搞成神志不清的憨傻之人。” 齐云随口胡诌。 把催眠的法子，教给南宫雪？ 那不扯蛋呢吗？ 南宫雪要是学会了，对自己施展，自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真到了那时候，自己的秘密都被南宫雪知道了。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杀自己，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但是把自己囚禁起来，手脚打断，供给各种先进技术，那是难免的了。 南宫雪黛眉深锁，还不甘心： “要不，咱们试试？” “不不不。”齐云连连摆手，“这可不能儿戏，真出了茬子，咱俩都成傻子了。” 眼看着依旧跃跃欲试的南宫雪，齐云赶紧开出空头支票。 “这样，你若真是想学。” “待我在师门继承人的比斗中获胜，我便亲自请师尊出手，亲自传你这法门。” “继承人比斗？”南宫雪狐疑，“你不是说你是你师尊最看重的弟子吗？” “那是自然。”齐云面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傲色。 “不过，我的师门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单单只是墨家那么简单。” “继承人的选定，还有诸多因素的参考，不是我师尊一个人能决定的。” “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那你们这些继承人到底比的是什么？”南宫雪追问。 “比的就是势力。”齐云面色肃穆，“脱离师门，白手起家，五年时间，看谁的势力发展更大。” 南宫雪沉吟片刻，幽幽说道： “你们师门选继承人这办法，倒不失为好办法，但也够苛刻。” “白手起家，谈何容易？” “这比斗，还有多久开始？” “还有三年！”齐云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 南宫雪莫名恼火，“还有这么久？” “圣女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齐云露齿一笑。 “比斗中，我大获全胜，作为我的铁杆盟友，我自会助你。” “到时候，九凤楼一统五逐郡，而九凤楼中，我也会助你，以你一人为尊。” “什么楼主、长老，到时候都得听你的。” 齐云一边画大饼，一边观察着南宫雪的反应，没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接近南宫雪的软肋了。 南宫雪眼眸深处，剧烈颤动了下，一挥袍袖。 “罢了罢了，等你三年就是！” “你现在也莫要跟我说大话，夸海口。” “我知道你师门不简单，但五逐郡的水，也远比你想的要深。” “先把二皇子这边的事，解决吧。” “这次我出面帮你，还要以九凤楼的名义跟二皇子谈判，这些事先没请示楼主和长老会。” “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那些老头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齐云轻笑。 “这一票，保证你们九凤楼赚的盆满钵满。” 说着，他试探道。 “九凤楼中，那些长老还有楼主，比你武功还高？” “自然没有。”南宫雪轻哼一声，眼中不屑。 “既然如此，你怕他们作甚？”齐云说道，“我帮你做个局，直接扶你做楼主不就行了？” 南宫雪睫毛一颤，猛地看向齐云，眼神复杂。 许久之后。 “你别自以为是。”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容后再议。” “你们大乾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只因为他武功天下第一吗？” “尊者位立武学之巅，不还是要奉皇命，听皇帝调遣？” “你们楼主或是长老会，有手段挟持你？”齐云追问。 南宫雪眼神冷了下来：“今天，你话太多了些！” “总之，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没资格考虑这些事。” “不要再东拉西扯了，先把眼前二皇子的事解决再说其他。” 齐云眼神微动。 天赋使然，奇功傍身，他对内力、气息的感知力，极其敏感。 他能感觉到，此时表面平静的南宫雪，其实内心很乱。 看来，他猜中了。 九凤楼有手段挟持南宫雪。 想想也是，这么锋利的刀，不握住刀柄，谁敢用？ 心中想着，齐云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拿捏南宫雪的事，得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慢慢来，急不得。 “本来对与二皇子的谈判，我只有八成胜算，但现在审完了葛林，我胜算有十成！” 齐云目光深邃，幽幽说道： “青州对他实在太重要了。” 南宫雪深以为然：“不错，没想到，十八路诸侯王宝藏的藏宝图，十八份残图，他竟然已经到手十一份。” “青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了。” 方才齐云审问葛林。 当葛林说出二皇子这个秘密的时，她也是心头震颤。 十八路诸侯王宝藏的十八份藏宝残图，二皇子竟然已经不声不响的寻到了九份。 先不说，平定青州邪教之乱，对二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重要性，就说十八路诸候王宝藏这块大肥肉，他就不可能放弃。 相比于南宫雪。 齐云心中则更有数的多，他是开启过一处宝藏残图藏匿地的。 从中得到的黄金，如今还在后山秘密储藏。 二皇子手里有十一份宝藏残图。 那他手里的黄金，大概率是后山那些黄金的十倍！ 那是多少？ 自己那一箱黄金，整整一千斤，一万六千两。 那二皇子手里，极有可能握着十六万两以上的黄金！ 他应该是怕惹人怀疑，才一直藏着没用。 再有也是想拥兵自重，从朝廷那掏钱。 甚至，可能这些钱，是留着不时之需，比如储君争夺失败，为造反准备的军费。 有了从葛林口中得到的情报。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二皇子，齐云心中更有底了。 总之，其实二皇子不缺钱。 那就好办了！ 第213章 培养器皿，寒潭水花 与南宫雪又推敲了下跟二皇子谈判的诸多细节之后。 南宫雪被齐云安顿在虎头寨，暂住下来。 只等二皇子得到消息后，来临泉县谈判。 此时，夜色漆黑如墨。 南宫雪躺在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齐云种种神异的手段。 齐云背后神秘的师门。 当然，还有九凤楼…… 夜色中，她一对眸子，神色复杂，在暗淡与明亮间，不断变换着。 或许，这真的是机会。 五逐郡存在两百多年了。 九凤楼存在也近两百年了。 圣女这个身份，也存在有两百年了。 也是时候变一变了。 我或许真的能成为第一个摆脱命运枷锁的圣女…… 如果他真心帮我的话。 他是真心帮我吗？ 会真心帮我吗？ 盟友的关系靠得住吗？ 跟他这样阴险的人，成为盟友，靠的住吗？ 胡乱的思绪在南宫雪脑海中肆意乱飞。 从记事起，就经过种种严酷训练，一步步成为圣女。 她心智早已坚若磐石。 胡思乱想，她最不耻、最不屑的一种情绪。 这一夜，紧紧将她包裹，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她睡着了。 另一边。 齐云亲自押着清洗干净，还浑浑噩噩的葛林，亲自通过密道，进入后山的秘密山涧之中。 留着葛林性命，特意嘱咐南宫雪不要废了他一身武功，自然不是他动了什么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这玩意的代价太大了。 上辈子结束的那一刻。 这种东西，就已经被他摒弃了。 留着葛林姓性命，还留住他这一身的功力，自然是留着做一个内力高手的培养皿。 只靠殊月清一个人，终究还是太慢了些。 蜿蜒曲折的山洞中。 齐云带着葛林进入其中，在殊月清隔壁，将葛林固定在这里。 此处，与殊月清的山洞房间，除了小了些，其他一般无二。 在囚禁殊月清的同时，齐云就已经有了抓捕更多化劲高手，做培养皿的想法。 所以这样的洞穴房间，这几个月以来，他建造了很多。 只是苦于化劲高手终究还是太少了。 如不是这次二皇子要杀他，把葛林派来，他还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除了葛林这处。 隔壁的其他洞穴中，葛林带来的那三个重伤的化劲高手，早已经被囚禁了。 只是可惜，那个白家的高手，白桦，被南宫雪斩断了臂膀，打斗的时候，震断了经脉，没有用了，只能埋了。 不然也可以留下做培养皿的。 锁好葛林之后。 “啪！” 齐云打了一个响指，幽幽说道： “该醒了。” 葛林恍恍惚惚醒来，只觉得头脑昏沉，视线逐渐清晰，直到看清火光下的齐云。 他身体本能的一颤。 “齐云！”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乱吼乱叫的。”齐云起身，向外走去。 “以后你就安心住在着，好好调养，早点把内力恢复到巅峰。” 洞穴中，墙壁上的油灯，随着齐云离开，一盏盏灭掉。 洞穴中陷入黑暗。 葛林看着黑洞洞的前方，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心头，扯着脖子吼道： “齐云，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有什么要问的，你倒是问啊，我都说！” 回应他的是齐云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还有从远处山洞传来的回音。 “不必了，该问的，我都问完了。” “啊！”葛林嘶吼，状若癫狂。 这次不是装的，他真的感觉要疯了！ 葛林隔壁的山洞房间内。 墙壁上的油灯噼啪燃烧着，这里明显比葛林那处房间要明亮不少。 因为这里完工的时间更久，设施更完善。 这里是殊月清的房间。 见到齐云走进来。 殊月清神色复杂，此时她伤势已经痊愈，面色红润，气色很好。 但四肢锁住的铁索，依旧限制着她的自由，昭示着她的囚徒身份。 “隔壁怎么了？” “大吼大叫的，吵死了。” 殊月清秀眉深凝，冷冰冰的说道。 “我给你找的邻居。”齐云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要想安静，就好好劝劝他。” 看了眼齐云，她想到了某种可能，寒星般的眸子一颤。 “也是你擒来的化劲高手？” “嗯。”齐云点头。 殊月清闻言，面色一沉。 “别灰心，你我交易依旧作数，你好好考虑。”齐云抬眼看着殊月清。 “想通了，我给你自由。” “我……”殊月清开口。 “别急。”齐云抬手打住，“你好好考虑，别想着诈我。” “当你答应我的那一个，我给你自由，但同时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背叛和出卖。” “所以，你好好想清楚。” “别急着回答。” 话音落下。 齐云起身离开。 殊月清看着齐云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眼眸中寒光熠熠。 这时。 “齐云，你个***,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过来！” 隔壁山洞中，葛林中气十足的嚎叫声，透过厚实的山壁，传了进来。 殊月清脸色发青，莫名烦躁，内力运转至喉咙，厉声喝骂： “别叫了！” “把你臭嘴闭上，扰人清静！” “就算你喊破喉咙，他也不会放你出去！” “你是谁？！”葛林大吼。 “我是你*！”殊月清大骂。 她本性清傲，最不屑污言秽语。 但在这山洞，被囚禁将近半年，什么好人，也快疯了！ 殊月清、葛林隔着山壁，互骂之时。 齐云在山体中，按照复杂路线，经历重重机关后，来到一处异常宽阔的洞穴中。 这里是齐云藏匿黄金、藏宝图的所在。 也是他练功的所在。 横练罡煞，坐卧立行，内息无时无刻不在运行周天。 但在无人打扰，绝对安静的环境中，潜心习练，周天运行的速度要快上数倍。 对南宫雪的武功，有了更深了解的齐云，今夜不想睡觉，只想潜心练功。 不多时。 盘膝而坐的齐云，呼吸之间，皮肤之下，隐有银白色的光华闪烁不定。 齐云入定练功之时。 虎头寨后山，秘密山涧中。 兵工厂后方，一处瀑布下方，寒潭中央。 原本平静的潭水，突然荡起了水花…… 第214章 误闯山涧，账目不对 “哗啦…哗啦——” 水花越来越大。 正中央，两道身影冒了出来。 露出水面，两人游到了岸边。 夜色下，两人浑身湿漉漉的。 其中一人身上还有潭水都冲刷不干净的血迹。 另一人，面色苍白，呛了水，一到岸上，不停咳嗽。 若是齐云在这里，定能认出来。 这两人一个是白澈，另一个是保护白澈逃走的白家高手白宇。 白澈咳嗽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抬手抹了把眼前的水渍，借着月色打量着周围。 入眼是大片的夜色，远远望去，隐隐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咱们这是逃出虎头山了吗？” “前面那是村庄吗？” 白宇忍着胸口疼痛，抬眼看去，屏气凝神，调动内力至双眼、双耳，来增强自己的视觉和听觉。 “怎么样？”白澈不耐烦，拉着白宇就要往前走。 “我现在又冷又饿，快点，咱们去前面的村子里找点吃的。” “等一下！”白宇赶紧拉住白澈，面色郑重。 “前面不是村子，这里可能还是虎头山。” “什么？”白澈浑身一颤。 “这处山涧，四周都是峭壁，我听远处有巡逻的脚步声，还有前面那里，隐隐有打铁的声音传来。”白宇低声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咱们可能是被河水冲到虎头寨的兵器作坊了。” “兵器作坊？”白澈整个人有些凌乱，下意识的嘀咕，“一个山匪窝，还有自己的兵器作坊？” 什么兵器作坊不作坊的。 他根本没听进去，他只听去一句话，就是他可能还在虎头寨里，根本没逃出去…… 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了。 那个什么九凤楼圣女，武功实在太高了，简直不是人。 现在，只有回到二皇子秦凡身边，在千军万马的保护下，才有安全感。 听到白澈的嘀咕声，白宇面色凝重。 “如果只是山匪窝，那确实不可能拥有兵器作坊，但九凤楼圣女都出现了，这齐云明显背靠九凤楼。” “那就不同了……” “我听说，近些年，九凤楼一直在尝试做兵器生意。” “这可能就是九凤楼在虎头寨里的作坊。” 白宇说的什么，白澈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一把抓住白宇手腕。 “我现在就要离开这，快点，快点想办法！” “公子！”白宇压着声音，脸色大变。 “噤声！” “有人往这边来了。” “啊？那怎么办？”白澈慌乱。 “公子别急。”白宇低语，“我有办法。” 话音落下，白宇内力涌动，包裹住白澈，潜入潭水中，隐藏起来。 直到巡逻队伍离开许久后，才再次浮出水面。 再次游到岸边。 白澈神色慌张：“咱们不是被河水冲过来的吗？” “咱们不能从这潭水下面游出去吗？” “是可以的。”白宇瞄了眼潭水，心有余悸。 “但这潭水下多是山壁溶洞，短时间找不到正确的洞口，我需要些时间，慢慢找出去的路。” “尽快！”白澈催促，“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公子，我会尽快的。”白宇安抚白澈，“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地方躲藏，我先恢复内力。” 夜色下。 白宇带着白澈摸进了山涧，最后找了一处山洞，在里面躲藏。 一夜时间眨眼便过。 齐云一夜苦修，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爽，微微握拳，更是有使不完的力量一般。 这横练功夫，又精进了。 接下来几日时间。 齐云每天除了查看寨内事务，和安抚南宫雪，精心等待二皇子消息之外，每到夜幕降临，便到后山秘密山涧山洞密室内练功。 一晃三日过去。 这一日，天明。 齐云刚练完功，出了山洞，与山涧中作工的山寨弟兄们吃过早饭，便前往虎头寨禁地，去查看武器研发进度。 单独划分出的禁地中。 齐云在小院里躺在躺椅上，听着一个面相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汇报。 中年人名叫耿志，是个铁匠。 本是这群铁匠师傅的头，齐云见他行事稳重，精于钻研，而且也上道，便提拔他为这虎头寨禁地中，兵工厂的管事。 这些炼金术士，还有那些木匠都由他带头、管理。 如今由于原材料的稀缺，炸药的制造和研发，已经告一段落了。 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在按照齐云的要求和给出的粗略图纸，制作研发各种弓弩样品，还有甲胄。 他们本就是专业的匠人。 有了齐云的启发，他们钻研起来事半功倍。 “寨主，您说的鱼鳞扎甲，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赶工。” “只是人手还是太少了。” “您说的这个冷锻技术，需要的人工确实太多了，而且对手艺的要求甚高，这段时间也就赶制出来半副，共一千零八十片鱼鳞钢片。” “扎绑用的皮绳，我们也研究了……” “……” “还有反曲床弩的样品，已经造出来一架了，但是与您说的威力，还差上一截……” “……” 耿志详细的跟齐云汇报着武器研发的进展。 “嗯。”齐云点头。 “人工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会想办法。”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样品做好，把标准、流程都确定出来。” “还有，那些废料，不要浪费了，现在铁矿稀缺，炼出的钢片，也是好材料，还可以回炉。” “寨主放心，锻造失误的残次品，我也都妥善保存了，都是有数目的。”耿志说着，还拿出了一个小账本，给齐云过目。 这个小账本，还是耿志向齐云讨要的。 这年头，纸张笔墨，本就是奢侈品。 但兵工厂，尤其是武器研发，那是重中之重。 齐云自然不会吝啬，耿志有这心思，他自然支持。 齐云看着账本，上面记录的确实清清楚楚，锻造失败的残次品有多少，废料有多少，都记录在册。 他一边看，耿志一边说，如数家珍。 显然他是极用心的。 说到兴起，他带齐云去参观他存放残次品和废料的木屋，并当众清点，向齐云展示。 可是清点过后。 耿志脸色越发难看，又清点了几遍，额头见汗。 不对啊！ 冷锻过后的残次甲片，本来有九百九十三片，怎么这里只有九百八十片？ 这数目怎么不对啊？ 第215章 蛛丝马迹，发现秘密 齐云若有所思，脸色沉了下来。 “你确定，你这账册，记录的一点问题没有？” 耿志吓得一哆嗦。 “真的，寨主，我每一笔账都是自己亲自过眼的！” 此时，他欲哭无泪。 本想在齐云面前表现表现，没想到适得其反。 齐云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一想起来，现在后背直冒凉风。 但齐云并没有责骂他，只是说了句。 “嗯，我知道了。” “你们各自去忙吧。” “武器研发的事，不可懈怠了。” “是是是。”耿志众人点头如捣蒜。 待众人散去后。 齐云眼眸微眯，视线落在木屋窗口上。 简陋的小木屋，只有东西两处窗口。 东边的窗台木板上，有些许沙尘。 而西边的窗口却没有。 显然是有人从窗口进来，留下的痕迹。 在这自己圈出来的禁地，什么人会走窗口？ 齐云眼神冷了下来。 有外人潜进来了！ 齐云走近东侧窗台，抬手在木板上捻起少许，微微嗅了嗅。 腥味！ 鱼腥混合着淤泥的臭味！ 虽然这味道很淡，淡到正常人趴在这些沙尘上，都闻不出来。 但习练横练罡煞后，五感越发敏感的齐云，却是闻了出来。 这处位于虎头寨后山的秘密山涧，是他偶然发现的。 就因为位置隐秘，除了唯一的隐蔽山洞入口，再无出口，四周都是百丈高下的悬崖峭壁。 所以，才被齐云选为虎头寨的兵工厂地点。 外来的人，从哪里混进来的？ 鱼腥味，淤泥味？ 山涧中，哪里有水源…… 齐云心中念头闪过，身形一闪，出了小木屋。 …… 虎头寨后山，秘密山涧中，东边瀑布百步之外。 一处山洞内。 “又是鱼，又是鱼！”白澈一脚将烤鱼的架子踢翻。 “我现在嘴里，全都是死鱼的腥臭味！” “我不想再吃这种东西了！” “你赶紧想办法，我要离开这！” 没有各种调味品和佐料，用火烤熟的鱼，又腥又干。 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白澈，哪能受得了这个。 一连吃了几天的鱼，现在一闻到鱼腥味，就反胃。 “公子，我还需要些时间。”白宇眼神苦涩。 “还需要什么时间？”白澈大怒，对着白宇拳打脚踢。 “几日前，你就说给你些时间，你能找到潭水下的出口！” “现在几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出口呢？” “我问你，出口呢？” “你这个废物，你是想害死我吗？” 此时的白澈头发散乱，嘴唇周边已经露出了胡茬，整个人邋遢的不像是贵族公子哥，一身华贵的锦衣，也是脏兮兮的。 白宇默默承受着白澈的踢打。 这几日，他内力已经恢复。 白澈这花拳绣腿根本伤不到他。 一边挨打，他一边说道： “公子，那潭水比我想的还要深，下了水，越往下潜，视线越差，而且下面山体间的溶洞，不止一处，纵横交错。” “我一口气的时间，根本探查不过来。” “再给我些时间……” 白澈打累了，瘫坐在地上。 几日没油水，也没吃到主食，他感觉整个人身子骨虚弱的厉害。 这时。 隐隐有饭香味顺着山洞入口飘了进来。 白澈贪婪的嗅着。 “山涧作坊里那些人，又开始做饭了，这次是人吃的东西！” “白宇，你赶紧去，给我弄点过来！” “不可！”白宇收拾着烤鱼的架子，嘴上劝阻。 “九凤楼圣女不知道走没走。” “咱们暴露行踪，太危险了。” “公子且再忍耐几日，等咱们出去了，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我忍不了！”白澈抬脚就向外走去。 “你不给我弄饭吃，我自己去！” “九凤楼圣女又怎样？” “我就不信，她敢杀我！” “公子！”白宇赶紧叫道，身形闪动，拦住白澈。 “别冲动！” 白澈推搡白宇：“你给我滚开！” “我现在就要吃饭，我忍不了了，你怕，我可不怕！” 白宇大急。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耳根子软，同意跟着白澈出来。 白澈太冲动了，半点城府没有。 丁点的苦都吃不了啊！ 这种二世祖，真的是让人头疼。 心中暗骂，白宇面上赔笑。 “公子！” “你听我说，我发现这里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吃饭！”白澈根本不理会。 “这个秘密，能让公子在二殿下驾前，立下大功！”白宇按住白澈。 大功？ 白澈回过神来。 他跟着父亲出京都，随秦凡来到青州参战，就是为了军功。 有了这一次历练，军功加身，回到京都后，有白家运作，加官进爵，便是一路坦途。 大功这两个字，让他激动的情绪暂时平静了下来，看向白宇。 “什么大功？” 白宇见白澈终于是冷静下来了，心底舒了口气，低声说道： “这功劳，不亚于歼灭一万邪教精锐大军。” “不，甚至远远超过！” 白澈眼神一亮：“快讲！” “公子，您看。”白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 叮叮铛铛的声音中。 一堆甲片掉落在地上。 “这不就是一堆铁片吗？”白澈蹙眉，“有什么稀奇，算什么大功？” 白宇眼角微抽。 这些二世祖，是真不识货啊，甚至一点常识都没有，耐着性子解释。 “公子，这些可不是简单的铁片，这是甲片，制作扎甲需要的甲片。” “虽然这些甲片跟我见过的都不一样，上面只有四孔，整体略小偏圆，跟我见过的十孔长条甲片不一样。” “但我可以断定，这就是甲片。” “我昨夜找寻出路，误入一处小院，便发现里面的人正在制作扎甲，我都看到了半副甲。” “那甲胄上，甲片层叠，细密好似鱼鳞，我不会看错，那就是在造铠甲。” “用的就是这甲片。” 白澈脸色不善：“那又如何？” 第216章 回不去了，公子快逃 那又如何？ 白宇嘴角抽了抽，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公子，您有所不知。” “这制作铠甲的工艺，可不简单。” “尤其是这甲片的锻造，更是讲究。” “太厚了不行，太薄了也不行。” “在薄厚适度的情况下，还得保证硬度，这样才能让造出的甲胄，发挥出有效的防护作用。” “而这甲片，我看了。” “它的硬度，十分惊人！” “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这甲片的硬度，竟然比禁军武器还硬！” 比禁军武器还硬？ 这句话，白澈听懂了，心里咯噔一下。 他也不是傻子。 虽然娇生惯养，纨绔蛮横，但出身权贵大族，见识还是有的。 “你的意思？” “之前青州大战的时候，邪教那些兵器……” “不错！”白宇点头。 “极有可能，就是九凤楼造的！” “而且，既然虎头寨中，竟然有人能锻造出这种品质的甲片。” “那这些匠人里，可能有比段罡大师锻造技术还高的人在。” “九凤楼虽然高手如云，但这虎头寨却是在大乾境内。” “那只要二殿下出兵，以雷霆之势把虎头寨灭了，把这些匠人带走，那二殿下可就不用依赖青州段家了。” “这份功劳，甚至可以扭转青州战局！” “您说这功劳大不大？” “大！”白澈眼底兴奋起来了。 “好好好！” “到时候，这功劳本公子得了，齐云也必死！” “大军压境，什么圣女都救不了他了！” 白宇闻言，微微一怔。 这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白澈竟然还想着跟齐云的私仇。 这份心性，难成大事。 未来白家要是落在他手里，那还有好？ 不过这是白家嫡脉传承的事，不是他这种旁系能左右和掺和的。 要说族长的诸多子嗣中。 能称得上德才兼备的，也就第五子，白锋。 自幼便展露出惊人的武学天赋，而且胸中韬略，都远超同辈。 只可惜是庶出。 生母只是白皖的一个小妾。 这种出身，与白家族长的大位，是没有一点缘分了。 日后，也就是被白家族老们，培养成默默守护白家的暗卫高手的命运了。 心中唏嘘。 他面上附和白澈。 毕竟白澈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白家族长。 他现在，也算是跟未来族长共患难了，更不能得罪白澈了。 这位公子爷的脾气秉性，他门清。 多说好话，就是了。 正要是混成了未来族长的心腹。 说不得，以后，自己这支旁系血脉，也能迁回京都，成为白家主脉的一部分，后辈子孙也有富贵人生享福。 一瞬间，白宇想了很多。 自己受过的苦，他不想自己的后辈子孙再受一遍了。 心中想着，面上笑意更是顺遂。 “公子吉人天相。” “这是老天在帮您呐，把这份功劳送到您面前。” “齐云那种命如草芥的贱民草寇，岂能与您相提并论？” “嗯……”白澈显然很是受用。 也不闹了，坐回原来的位置。 “我饿了，烤鱼吃吧。” “这次你护我有功，待回去后，我就跟父亲说，把你调到我身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卫。” 白宇闻言，心头一喜。 但还不等他回话。 一道森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只怕你们是回不去了！” “什么人？！”白宇大惊失色，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猛地转身，挡在白澈身前。 咚咚咚…… 心跳如鼓擂。 有人进了山洞，他竟然没有察觉。 来人武功要么比他高。 要么精通敛息之术。 总之，绝对是高手，内力修为比他只强不弱！ 白澈躲在白宇身后，也是向山洞转角处看去。 山洞转角的山壁上，一道黑影不断变大。 又逐渐缩小。 最后，化作一道人形影子。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齐云？！” 白澈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见到只有齐云一人，心中惊恐，缓缓消散。 “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还不够吗？”齐云脚步轻踩，走进了山洞，打量着邋遢的白澈和白宇两人。 目光透着莫名意味，幽幽说道： “白澈，你是真该死啊！” “天要收你，怪不得旁人……” “少跟本少装腔作势！”白澈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就你自己也敢过来？” “白宇，给我废了他！” “别弄死了，我要慢慢玩死他！” “是！” 白宇低吼一声，闪身冲向齐云，内力涌动，眼中尽是狞色。 还以为是高手。 没想到是齐云。 难怪感不到内力波动。 不是因为来人内力高深，而是压根就没有内力。 面对白宇，齐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落在白宇眼中，犹如被吓傻了一般。 白宇冷笑，眼底闪过得意。 “齐云，没想到吧？” “南宫雪那一掌，只是让我轻伤罢了！” “我现在内力早已恢复了，在我面前，你如同小小……嗯！” 白宇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抓向齐云这一掌，竟然被齐云抓住了手腕。 恐怖的力道，好似铁钳一般，抓的他骨头隐隐作痛。 “横练？” 白宇惊疑，手上内力鼓荡，不再留手。 但根本无用。 任他如何发力，内力全都泥牛入海。 齐云好似一尊铁塔，站在内力海潮中，不动如山。 “什么？！” 白宇惊骇。 这是横练吗？ 不可能？ 什么横练，再强不过与暗劲十重相当，在化劲高手面前，那都是脆弱不堪一击的。 这是常识啊！ 心中念头未落。 他只觉得身形一轻，重心失衡。 紧接着。 “咔擦——咔擦——” 骨头摩擦声。 “扑通——” 白宇四肢绵软，被抛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刚才。 他四肢脱臼了。 这是什么手段？ 白宇神色骇然，后背发寒，冲着白澈大吼。 “公子，快逃！！” 第217章 悔之晚矣，人死灯灭 跑！ 白澈脑海中惊现这个字，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齐云，一个山匪，平日里想巴结自己，都找不到门路的蝼蚁。 面对他，自己需要跑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见到齐云，都需要跑了？ 可白宇这样的化劲高手，就在那么眼睁睁的被齐云放倒。 他不跑，还能怎样？ 可是，现在想跑，显然也来不及了。 齐云身形闪动，速度奇快，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一掌大手在他视线中，不断放大。 他想躲却发现根本躲不开。 眼睛看到了，可身体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嘭——”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在山洞回响，好似被锤响的破鼓。 白澈呕出一口鲜血，蜷缩在地上，再站不起来。 齐云只是随手一拳，他胸骨断了，整个腔子好似都被震的碎了一般。 “齐云！” “你不能杀我！” 白澈忍着胸腔传来的痛楚，大声嘶吼。 “哦？”齐云俯身，蹲了下来。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白澈艰难抬头，看着齐云：“我爹是白皖，我是白家嫡长子，是白家未来的族长！” “我若是死在这，你就一点退路没有了。” “不要觉得九凤楼能保住你。” “我白家真要是发难，九凤楼不会有半点犹豫，直接舍弃你，交给白家……” 齐云闻言，眼底有些失望，一把抓住白澈脖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辛秘要说。” “结果，还是这些无用的废话。” “不是废话！”白澈挣扎。 “我若死在这，你也不得安宁，你放了我，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齐云沉默不语，只是手上力道越来越大。 “你不信？”白澈慌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 “省点力气吧。”齐云眼中寒光熠熠，“你以为我想让你死在虎头寨？” “嗯？” 白澈身形一僵：“你什么意思？” “我若想要了你的命，在聚义堂的时候，就能让南宫雪一巴掌拍死你！”齐云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郁。 “你…你……”白澈瞠目，“在聚义堂，南宫雪留手了？” “不然呢？以南宫雪的武功，若是没我的授意，怎么可能会掌下败了一招，没留下你，还让你们借着那一掌的推力遁逃？” 白澈难以置信，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齐云，嘴唇蠕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南宫雪怎么会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你在骗我，对不对？” “不对，不对！” 白澈挣扎摇头，齐云身上犹如实质的杀气，让他心神大乱。 “不对！” “你不敢杀我，不然你就不会在聚义堂放了我。” “你少在这装腔作势，我告诉你，被白家盯上，你必死无疑，你…呃……” 齐云手上力道陡然大增，白澈再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眼挤出呜咽声。 “因你这种废物，惹来麻烦，实在不值。” “说实话，我都懒得杀你。” “因为就算你再恨我，想要杀了我，但就凭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但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活该你命绝于此！” 话音落下。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白澈脑袋歪向一侧，眼神逐渐涣散，生机急速流逝。 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 他瞳孔猛的放大。 一段被埋葬的记忆，突然明晰起来。 那是在一间密室，他好似睡着了。 齐云在问他话。 问题包括他所知道的一切，个人的，白家的，京都的…… 而他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这是什么手段？ 为什么……我才记起来？ 意识越来越弱，最后堕入无尽黑暗中。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他又恨又悔。 恨齐云。 更后悔，自己招惹齐云。 如果早知今日，他这次便不跟葛林来了。 是甚至。 去年，初来临泉县，他不难为齐云就是。 那样的话，他还是白家公子，顶层的权贵，未来一片坦途，美好风景无数。 可谁能想到。 事实如此无常。 不过是一次傲慢而已，不过是一次色心而已，便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他出身权贵大族的天之骄子，竟会死在一个草寇手上？ 一个出身卑贱的草寇，怎么敢杀他？ 他可是白家未来的族长！ 原来…… 匹夫一怒，真的可以血溅五步。 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只是可惜，这道理，他要死了，才明白。 只是濒死之际，唯有一点他还想不通。 既然齐云有那种让人失忆的手段，为什么还要杀他？ 直接把他进入这秘密山涧，看到的一切，全都抹去不就完了？ 为什么非要杀他？ 白澈死了。 带着悔恨，还有疑问，死了。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其实，齐云不是没想过，催眠术，去篡改白澈和白宇的记忆。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必要，风险太大了。 说白了，他掌握的催眠术，只是在受术者意识最薄弱时，利用药水干扰麻痹神经，再进行潜意识暗示引导的手段罢了。 根本做不到随意抹除、篡改他人记忆，最多只能是隐藏。 而且隐藏的时间仅限于喝下药水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 在受术者遇到刺激的时候，还有很大可能会恢复这段记忆。 这处山涧关乎虎头寨最核心的机密。 他不允许任何泄露的隐患存在。 堆坐在山壁旁的白宇，看着齐云的背影，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疯子，真的把公子杀了！ 他面如死灰。 “齐云，动手吧。” “我死在这，也算是护主而亡，便算是有功了，可保妻儿无恙。” “杀你？”齐云扭头，打量着白宇。 “我可舍不得。” “原本放了你，我还有点心疼，这回倒是方便了。” 白宇瞳孔猛缩：“你要干什么？” “我留你条性命。”齐云一边说着，一边处理白澈的尸身。 “以后你就留在这，给我做事。” “做什么？”白宇下意识问道。 齐云扭头，眼角划过冷冽神色，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有现在就死。” 白宇沉默了。 没有选择的时候，从容赴死，貌似不难办到。 但当有选择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会让人知道，死亡有多可怕。 人死如灯灭。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218章 意外之喜，秦凡到来 半晌后。 白宇垂下头颅，妥协了。 “我可以给你做事，但我不能抛头露面，不能让白家知道我还活着，不然我妻儿必死无疑。” “放心，你出不去了。” 齐云说了一句，未再出声，专注手上的毁尸灭迹。 过了许久。 齐云带着白宇出了山洞。 白宇的脸色更苍白了。 刚才在山洞中，他亲眼看到齐云将白澈剥皮拆骨，然后一点点焚烧殆尽，彻底将白澈化作了飞灰。 齐云慢条斯理，面不改色的样子，深深烙印在白宇心中。 那漠然的神态，轻车熟路的手法，好似手中正在分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一只鸭，又或者是一株草。 惹上齐云本就是个错误。 这就是一个冷酷到几乎没有人性的怪胎。 而且，这一身武功，更是诡异。 此时此刻。 白宇深知。 齐云绝不是一个山匪草寇，那么简单。 心中失神的功夫。 齐云带着他来到了瀑布下的水潭下。 “你们进来的入口，在这水潭下？” “你怎么知道？”白宇心惊。 看到白宇的反应，齐云瞄了眼平静的潭水：“那就是了。” 这处山涧，他当时选定的时候，特意排查过，正是因为只有一条路，他才会选择这里。 但四周都查看了，唯独没查看水潭之下。 看了会潭水，齐云带着白宇离开。 “你不好奇入口在哪吗？”白宇问道。 齐云嗤笑：“你又不知道，问你也是白问，待我腾出手，自行探索。” “你怎么确定，我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早就带着白澈跑了，还会被困在这，直到被我发现？”齐云脚步不停。 “我想，应是这潭水极深，下面水流连接外面的河流。” “山体下方溶洞复杂交错，不止一个洞口。” “你们被冲进来，也是误打误撞。” 白宇眼皮跳了跳。 一点都不差。 对齐云的忌惮和恐惧，又上升到一个新的程度。 面对这样的齐云，他内心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喘不过气来。 一路无话。 齐云将白宇安置在囚禁内力高手培养皿的山洞后，便离开了。 将白宇盗走的百十残次甲片送还到禁地中，储存残次品、废料的小屋。 勉励了耿志几句，齐云亲自前往山涧东侧的水潭。 退去衣物后。 齐云下了水。 这潭水，远比他预料的还要深。 而且，水下，山体间的溶洞，纵横交错。 以他现在的体魄，一口气也只能勉强探索几处，就得浮出水面换气。 而且，溶洞之中，也不是直来直去，道道都是九曲十八弯。 这根本不是一两天能探出来的。 白澈、白宇两人能被河水冲进来，实属巧合。 也是白澈寿数到了。 探索潭水下的入口，没有收获。 但却是让齐云发现了其他的惊喜。 潜入这潭水之下。 越是下沉，水的压力就越大。 而压力越大，体内的气，运行的速度就越是缓慢，需要耗费更多气力。 而出了水面后。 气的运行速度，竟然缓慢增加了，甚至力气都增长了。 这种变化微乎其微，但真真切切的存在。 这倒是意外之喜。 这处潭水，用来练功倒是个好地方。 解决了白澈，山涧保留的危机解除。 齐云心神放松，一时兴起，便在这处潭水练了起来。 闭气下潜，能潜多深潜多深。 潜到胸膛有些发闷的深度，全力运转功法。 直到憋不住了，再浮出水面换气。 如此往复，齐云能感受到身体的微妙变化。 这本变化虽小，但放在武学的锤炼上，却是已经是可以称得上是效果惊人了。 齐云在潭水里，进进出出，不亦乐乎。 直到下午。 把自己练到筋疲力尽，这才罢休，意犹未尽的擦干身体，穿好衣物。 一路出了秘密山涧，返回虎头寨内寨。 刚一回来，还没等回寨主小院。 南宫雪便找了过来，面色不善。 “你跑去哪了，找你半天了，都找不到人！” “找我有事？” “废话！”南宫雪没给齐云一点好脸色。 “大乾二皇子传信来了，他已经到临泉县了。” “明日辰时，在临泉县城内，跟我见面。” “你答应了？”齐云挑眉。 “还没。”南宫雪白了齐云一眼，“这不等你呢吗？” “我让传信的信使在山下等着呢。” “好！”齐云道了声好。 难得，南宫雪竟然脑子灵光了一回，没有擅自做主。 还知道等他，问他意见。 “在县城谈判，咱们不能答应，告诉他，另选别处。” “为什么？” “小心谨慎总没错吧？”齐云扬眉，“万一他们在县城里设下埋伏呢，二皇子若是翻脸，那咱们就被动了。” “这倒也是。”南宫雪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临泉县这地界你熟，你说谈判地点，选在哪合适？” “就选在县城北边三十里处的碧波亭。”齐云回道，“那里地势开阔，什么埋伏都无所遁形。” “好，那就碧波亭！”南宫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反正齐云这小子阴险狡诈，按他说的来，不会吃亏。 其实对于齐云来说，在县城里谈判和在外面没区别。 临泉县城，如今从上至下，全都尽在他掌控之中。 就是秦凡在临泉县放个屁，他都能知道。 更不要说什么其他动作了。 之所以拒绝，不过是做戏做全套，出于谨慎考虑罢了。 毕竟任何底牌，都有隐藏的必要。 他对临泉县的掌控，自然也算是一张底牌。 底牌要在合适的时候打出，才有奇效。 过早暴露，只会让敌人提高警惕，再无其他好处。 …… 黄昏。 临泉县城，驿馆，一片风声鹤唳。 大队军士，严阵以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控严密。 驿馆内，上至驿丞下至驿卒，全都是大气不敢喘。 当朝二皇子秦凡，手握重兵，全权负责青州战事，皇命在身，手掌生杀大权。 这等人物，他们寻常一辈子可能都看不到。 此时就在驿馆中，他们自然要小心伺候。 驿馆内。 一处最是宽敞明亮的房间内。 信使跪在房中。 秦凡端坐太师椅，手捧茶盏，眼神犀利。 “九凤楼圣女要换谈判地点？” 第219章 兄妹争执，卦象如何？ “是。” 信使低头应是。 与九凤楼联络，这种事，秦凡能派他去做信使，显然是信得过他，把他视为心腹的。 这他心知肚明，但秦凡气势太强了。 即便已经在洪王府效力多年，但每每面对秦凡，他都倍感压力。 “她想在哪见面？”秦凡醇厚，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临泉县城往北三十里的碧波亭。” 碧波亭…… 秦凡眸子微斜，瞄了眼挂在一旁的地形图，打量了一番碧波亭的地形地势。 “传闻，九凤楼圣女，性情乖张，刚愎孤傲。” “看来，名不副实。” “她这个人，谨慎的很。” 自顾自的嘀咕一句，他抿了口茶水，将茶盏放下。 “给她回信，本王答应了。” “明日辰时，碧波亭见。” “是。”信使应了声，退出了房间。 信使离开后。 秦凡看向一旁的屏风：“你找我有事？” 话音刚落。 屏风后，一道高挑身影走出。 正是秦羽。 单独面对秦凡，她没戴面具，十七岁的年纪，靓丽的面容上，还有些许少女的稚气。 “二哥，你为什么瞒着我，派人去杀齐云？” 秦凡眉头微蹙，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褶痕：“你这是在质问我？” “羽，不敢。”秦羽躬身。 “不敢？”秦凡嘴角下撇，目光锐利，“那你此时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你要做的，难道不是去筹集军费吗？” “齐云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秦羽扬起脸，看着秦凡，眼神倔强：“二哥，您素来有容人之量，惜才之心，为什么唯独眼里容不下一个齐云呢？” “嗯？” 秦凡眸光骤冷，审视秦羽：“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葛林死了，一百飞羽卫，一百王府精兵，全都葬身虎头山。” “白澈现在也生死不明。” “到了这时候，你还在跟我说这个？” “二哥，你若不对齐云下杀手又怎么会这样呢？”秦羽民乐抿嘴唇。 秦凡微怔，不禁怒笑。 “呵呵呵……” “小羽，你在埋怨本王？” “你现在怎么了，是脑子不清楚？” “齐云跟你三姐扯上关系了，他活一天，你三姐就有威胁我的把柄在，我不该杀他吗？” 秦羽目光晃了晃：“可是，齐云并没有跟三姐走……” “那是因为九凤楼圣女突然出现在虎头寨！”秦凡眼中怒意闪烁。 “你来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就是想来给那个齐云鸣不平，那就不必再说了。” “二哥，其实……”秦羽轻唤了声，顿了顿，犹豫片刻，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次你跟九凤楼圣女谈判，可以把齐云换过来，让他来洪王府效力，把他留在身边，不放他回虎头寨。” “这样，也不用担心他落在别人手里。” “我觉得他适合做一个谋士……” “行了！”秦凡抬手打住。 “做好你手里的事，如何处置齐云，你就不要管了。” “二哥……”秦羽还想再说什么。 “嗯？” 秦凡面色冷肃，看向秦羽，眼中威严，不容置疑。 与秦凡的目光对视半晌，秦羽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 “遵命。” 秦羽抬手，再次戴上了青铜面具，转身向屋外走去。 “等一下。”秦凡叫住秦羽。 秦羽脚步顿住，转过身来，躬身拱手：“二哥。” “你回军营吧，军费的事，我会另外安排人做。”秦凡说道。 秦羽睫毛颤了颤：“是。” “去吧。”秦凡摆手。 “这段时间，你也清醒清醒，好好想想，咱们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秦凡教训道。 “是。” 秦羽应了声，出了房间。 一路上，有些失神，不知何时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狰狞的青铜面具，眼神恍惚，笼罩着迷惘。 要做的事，是什么？ 二哥要建功立业，登上皇位，做大乾的中兴之主。 那我呢？ 我到底要做的是什么？ 辅佐二哥，助他成就不世功业，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让所有人都不再无视我，不再做可有可无的人。 这不就是我要做的吗？ 所以我才会拼命…… 才会九死一生，征战沙场。 可是…… 为什么我现在忽然觉得对这些，提不起兴致了呢？ 我是怎么了？ 刚才，我是在顶撞二哥吗？ 可是，二哥一直是我最敬重的人啊…… 怔怔的看着面前铜镜，秦羽眼中愈加迷惑，烦躁不安，好像心里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不吐不快。 可是又不知道要吐什么…… 烦死了！ “好烦！” 秦羽狠狠给了梳妆台一巴掌。 质地坚硬的梳妆台，被拍的散了架，散落一地。 凌乱不堪，犹如她此时的心境。 …… 秦羽离开后。 秦凡静坐着，眉心深凝，越皱越深，一片阴郁。 秦羽一向对他言听计从。 现在竟然开始顶撞他？ 就为了那个齐云？ 哼，明天谈判，本王就向南宫雪要来这个齐云。 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一想起齐云，便想起葛林、白澈，还有那一百飞羽卫精锐，还有那一百精兵。 心中更是烦闷。 这半年来，真是诸事不顺！ 秦凡靠在椅子上，抬手揉捏着眉心。 若非这般不顺，好似冥冥中有什么人跟自己作对一样。 他也不至于请道家的人占卜。 身为法家、兵家的弟子，他对道家，一向不以为然的。 不过，现在姑且宁信其有吧……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他长身而起，出了房间，穿过回廊，走入一布置清雅的小房间。 屋内。 有一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俊俏，盘起来的发髻，有些许散乱的碎发垂在额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看去。 大而明亮的眼睛，半睁着，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二殿下，您来了。” 秦凡点了点头，略微寒暄后，直奔主题： “道长，本王请你占卜的事，卦象如何？” 第220章 气运如龙，一个云字 “是乾卦。” 年轻道长指了指身前蓍草显示的卦象。 “何解？”秦凡垂目看去，不明所以。 “这乾卦嘛……”年轻道长抬手婆娑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好一会，开口说道： “乾卦六爻皆阳，卦象刚健中正，纯阳至盛，兆示非凡。” 秦凡闻言，心头一喜：“那就是说，按这卦象，本王大事可成？” “那倒也不是。”年轻道士摇了摇头。 “世间事，无不在变化之中，阴阳为转，生生不息。” 秦凡怔了怔，脸色难看。 这不是废话吗？ 这话说的，两头堵。 似看出秦凡脸色不善，年轻道士懒洋洋一笑。 “殿下莫急。” “天下万物皆有其道，自然运行，自有其序，急功近利犹如逆水行舟，虽一时猛进，却易力竭而返。” “顺应自然，犹如水之流淌，遇石则绕，遇洼则聚，不强求而能达四海。” 秦凡眉心皱的更深：“道长莫与本王打哑谜，你说顺应自然，那何为自然？” “道为自然。” “那什么是道？” “道乃万物之始，为万物之……” “停！”秦凡抬手制止，“道长不要与本王再背诵道家典籍，有话直说。” 年轻道长讪讪一笑：“殿下喜欢来直的，早说嘛，其实道家典籍我也背不熟，甚是绕口。” 秦凡横了眼年轻道人，拂袖走向一旁坐下。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年轻道人的身份，他真想动手抽人。 王畅玄，当今道家之主座下最小的弟子，在道家辈分极高。 早在十岁时候，便被定为道家道子。 但两年前，他辞去道子之位，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中，无人知晓踪迹。 直到一年前。 他突然出现在秦凡面前，衣衫褴褛，饿的皮包骨，面黄肌瘦，然后就赖在秦凡身边。 整整一年，未献一策一计。 但储君之争愈烈，碍于王畅玄的身份特殊，秦凡也就留他在军营中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也算是给道家卖个好。 直到最近诸事不顺，他才想起这么个前任道家道子。 想着让他就青州之战，卜一卦。 结果，满嘴废话。 蒲团上，王畅玄一副惫懒模样，活像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先前静坐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这么说吧，殿下能否成就大业，达成心中所愿，全在一念之间。” 秦凡沉眉：“再直些！” “青州有贵人，是平定祸乱的关键，得之可得天下。”王畅玄煞有其事的说道。 “贵人？”秦凡眸子微凝。 “在何处？” 王畅玄手指捻动，嘿嘿一笑：“这贵人远在天边，近却也在咫尺。” 秦凡注视王畅玄，心底嗤笑。 来这一套？ 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是自吹自擂，向本王自荐，想得本王重用？ 这种满口胡言，华而不实，骗吃骗喝之流，竟然会被道家选为道子。 也难怪道家日渐衰落。 本王也是荒唐，竟会起了让这浑人卜卦的心思。 心中念头闪过，秦凡没了在这里跟王畅玄聊下去的心思。 “嗯，本王知道了。” 应付了句，秦凡起身离开。 直到秦凡走远。 “切，对牛弹琴。”王畅玄撇撇嘴。 嘀咕着，他面色凝重，其中满是疑问。 “奇哉，奇哉……” “两年前，那一卦，明明就是二皇子啊。” “怎么，最近卜出来的卦象，我看他的气在散呢？” 说着，他明亮的眸子，望向窗外，其中似有星辰旋转。 “可是，依照卦象，这青州明明气运如龙啊……” 嘟囔着，他站起身来，抖了抖道袍。 “在这也待了一年，也该走了。” 话音落下，他抬步迈出。 脚下步伐轻缓，但身形却是迅疾如风，没一会就出了驿站，消失在渐晚的天色中。 夜幕降临。 刚练完功，正在擦汗的秦凡，收到消息。 “殿下，灵虚道长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接过信，秦凡查看起来。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纸，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好似扭动的小人，丑陋滑稽。 “一年来，多谢殿下款待，贫道贫道，还是得贫，日子过得太好，身子骨痒痒。” “且先告辞了。” “最后说一句，上善若水，无为而治。” “这封信留好，或许有助于殿下找到贵人，算是还了殿下一年来的招待之情。” 看了几眼，秦凡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想来是那道士，在我身边，整整一年，未立寸功，无地自容了。 将王畅玄留下的那封离别信随手扔了去，他回屋子，琢磨明日与南宫雪谈判的事去了。 今夜起风，一场春雨降下。 昭示着，即将进入初夏。 噼里啪啦，雨水落地。 雨势渐大，水花四溅，像是跳动的小火苗。 被秦凡扔在地上的纸张，被雨水打湿，上面墨水化开。 字迹渐渐模糊。 次日一早，风停雨晴，阳光明媚。 打扫驿站的驿卒拾起了王畅玄留下的那封信。 被雨水泡过的纸张，皱皱巴巴。 “这纸真好，被雨水浸了一夜，都没破。”一个狱卒小心翼翼捡起纸张，不禁唏嘘。 笔墨纸砚最是精贵。 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 不同质地的纸张，价格更是天差地别。 就比如此时，被丢弃在这的这张纸，这质地，价值不菲。 几十张这么大的纸，够他们吃一个月的了。 他们毕竟只是白役，比不上驿站正式的驿卒。 “看你那稀罕样，你真当自己是读书人了？”另一个驿卒调侃。 “小时候，我也是读过几年私塾的。”拿着纸张的驿卒说道。 “那你认得这上面的字吗？”另一个驿卒挑衅道。 “怎么不认得？”驿卒说着，向纸张上看去。 “这不就是一个云字吗？” “切！”另一个狱卒嗤笑，“你少骗人，我不识字，但不傻，这上面的字迹都被雨水浸模糊了，哪能看出来？” 驿卒脸色一红，争辩道：“墨水是化开了，原来写的看不到，但这上面现在的痕迹，就是云字。” “好好好，是云，是云，行了吧，哈哈哈……” “你还不信，不信，咱们找人问问去！”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这个字就是云……” “……” 两个驿卒白役吵闹着，一边打扫着，一边远去。 但他们终究没有去找人求证，识字的驿卒，是不屑于搭理他们的。 毕竟他们只是最低等的白役而已。 清早。 秦凡吃过早饭，带上一队飞羽卫，出了县城，直奔碧波亭…… 第221章 讨价还价，男宠而已 临泉县城北，三十里。 碧波亭。 南宫雪、齐云早早到此。 清晨的阳光洒下。 南宫雪不禁侧目，打量着身旁花枝招展的齐云。 今日的齐云与平日大为不同。 平日的齐云衣着称得上整洁干净，而今日则可称得上‘花枝招展’。 梳着精致的发髻，头戴月华鎏金冠，身穿暗纹锦衣，整个一俊俏郎君，风流才子的打扮。 感受到南宫雪的目光，齐云扭头，露齿一笑： “怎么样，帅吗？” “谁教你如此打扮的？活像个男宠，看的我倒胃口！”南宫雪蹙眉，有些抵触。 现在风言风语满天飞，都说自己习练采阳补阴邪功，是个七十岁的老妖婆。 齐云这个混账还偏偏这样打扮…… 偏偏这混账，生的确实俊俏，比五逐郡第一美男潘铭君还要俊美三分。 这一打扮，简直比男宠还像男宠。 烦死了！ 对于南宫雪言语间的讥讽，齐云并不恼怒，只是笑而不语。 像男宠？ 那就对了！ 做戏做全套。 既然已经顺利将九凤楼推到二皇子面前，那就要把自己彻底隐藏到南宫雪身后。 九凤楼、南宫雪多多吸引火力。 自己和虎头寨才越是安全。 白澈死在了虎头寨。 白皖必然仇视虎头寨。 怎么能让二皇子约束白皖？ 那肯定得南宫雪展示出对自己足够的重视，力保自己才行。 这就需要一个让二皇子信服的理由了。 相比于一个谋士。 自然是一个男宠，更无害了。 这时。 南宫雪声音传来。 “来了！” 齐云抬眼看去。 一队人马，数百骑驰骋而来。 碧波亭百步之外。 当先一骑，是身穿飞纹蟒袍的男人。 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马背颠簸，但他稳如山岳。 单人独骑，气势巍峨，将身后数百骑都压了下去。 南宫雪和齐云从未见过秦凡。 但只一眼，就看出。 这个男人，就是大乾二皇子秦凡！ 天下公认。 大乾皇帝皇子之中，最善战者！ “大乾二皇子，名不虚传，果然器宇非凡。”南宫雪低声道。 “哦？”齐云笑着调侃。 “你觉得，他跟我比怎么样？谁更帅？” 南宫雪斜了齐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论俊美，他不及你，但他比起你，更有男子气概，刚猛有力。” “切！”齐云撇撇嘴。 “刚不刚猛，有没有力，光看可看不出来，说不得他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南宫雪似想到了什么，金色面具下脸色微红，啐了一口： “你下贱！” “……” 两人说笑间。 秦凡在百步外，看到亭中只有南宫雪、秦凡两人，便命身后数百飞羽卫原地等候。 单人独骑，策马来到碧波亭。 来到亭内。 他与南宫雪视线碰撞一处，似有无形气场激荡。 “九凤楼圣女南宫雪！” “大乾皇帝陛下第二子，秦凡！” 自报家门。 两人打量着彼此。 “二殿下好气魄，敢独自一人见我。”南宫雪言语间，尽是倨傲之气。 “有何不敢？” “你不怕我？”南宫雪眼神凌厉。 “怕？”秦凡嘴角微掀，“就算面对父皇，本王也只有敬，而没有怕。” “本王知道圣女武功盖世，但这百步距离，本王还撑得住。” “有点意思。”南宫雪微微点头，多看了秦凡几眼。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试试，在百步外的飞羽卫赶到之前，能不能杀掉秦凡。 面对南宫雪危险的眼神，秦凡面不改色，看向一旁的齐云。 “这位是？” “小生齐云，见过二殿下。”齐云拱手一礼。 “你就是齐云？”秦凡脸色不善，发自本能的厌恶。 “正是在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齐云笑容满面，温润如玉，俊美非凡。 “哼！”秦凡冷哼一声。 没搭理齐云，他看向南宫雪。 “圣女杀了我心腹内卫，飞羽卫百人，精兵百人，我帐下第一谋士白皖长子白澈，现在也生死不明。” “圣女打算怎么解决？” 南宫雪知道，秦凡这是直接进入状态，开始讨价还价，先发制人了。 “你少来这一套。” “我这次来，是来谈合作的，殿下最好还是收起这种伎俩。” “齐云给你军队筹集军费，可办了不少事。” “若不是你过河拆桥，派人杀他，岂会损兵折将？” “我还没问你要交代呢！” “合作的事，想谈可以……”秦凡说着，目光看向齐云，眼神危险起来。 “先把他交给我处置。” “不行！”南宫雪断然拒绝，气势凌厉。 “他对我很重要，你想都不要想！” 看到南宫雪的反应，秦凡目光微瞥，瞄了眼齐云。 就见，齐云往南宫雪身后躲了躲，看向自己，目光闪躲，有些未畏惧。 看来传闻不虚…… 九凤楼圣女确实喜欢眷养男宠，而且看起来，这个齐云正是得宠的时候。 心中想着，眼角闪过不屑。 这种卖弄色相的下贱东西，竟然让本王损兵折将…… 小羽就是因为这种货色，顶撞我？ 不过，他这卖相确实不错。 小羽长大了，应是少女思春。 心中想着，他从齐云身上移开了目光。 这种下贱东西，看多了，都脏他的眼睛。 “圣女，这次来，本王是带着诚意来的。”秦凡说道。 “你们九凤楼的兵器，本王买了，出价我也一点不少。” “但是，跟本王合作后，你们九凤楼不得再向邪教卖兵器！” “没问题。”南宫雪答应的爽快。 该怎么应对，齐云早交代过她了。 “圣女如何保证？”秦凡追问。 “我能保证的只是不向邪教售卖，其他的我可保证不了。”南宫雪说道。 “毕竟，我们九凤楼的车队也不可能过的了边关。” “这事，你得找你们朝廷的边军。” 秦凡闻言，咬了咬牙。 边军…… 木家带着的那些边军，把边关守的比棉裤腰都松。 这次之后，还得再敲打边军一番。 心中想着，秦凡看着南宫雪的金色面具，试探道： “我要武装十万大军的禁军武器，多久能造好？” 南宫雪冷笑一声。 “呵呵，二殿下你在做梦吗？” 第222章 试探合作，讨教一招 “嗯？” 秦凡脸色微沉。 虽然他只是试探，但南宫雪的嘲讽，依旧让他不爽。 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你别这么看我。”南宫雪冷声道： “禁军武器何其珍贵，这你也知道。” “武装十万大军，简直是天方夜谭，真要是造出这么多三成钢兵器，不说要消耗的人力物力有多少，就说时间，没个十年时间，根本造不出来。” “那邪教怎么在你们那买到的数万把三成钢兵器？”秦凡步步紧逼。 “数万把？”南宫雪似乎有些诧异，“谁跟你说的？” “明明只有五千把，那还是这么多年，九凤楼积累下来的。” “其他的，只是你们朝廷装备精锐的兵器那般。” “不可能，若仅是如此，我军不可能大败。”秦凡驳斥。 “你爱信不信。”南宫雪反怼，“你兵败，也不见得是兵器的事吧？你用兵难道没问题？” “……”秦凡脸色发黑。 确实。 之前兵败，与他轻敌、情报错误等等因素，都息息相关。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想到，邪教竟然能弄到这么大批量的精良兵器。 正因如此，才被邪教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次来见南宫雪，一来购置兵器，二来就是为了截断邪教的兵器供应。 让邪教没有兵器可买就是了。 他军中，有锻造武器的条件。 邪教可没有。 青州没有大型铁矿山，锻造所需的铁矿石，都要从隔壁州运来。 只要切断其他各州与青州往来的几条主道，邪教就只能干挺着。 在大乾境内，这种事，要比五逐郡办起来方便多了。 “你们九凤楼，还有多少兵器，我现在全都要了。” “没有了，这些年的存货，全都让邪教包圆了。” 秦凡微微点头。 这也正常，数万把兵器，不是小数目。 “那三个月时间，你们九凤楼能造出多少？” “三成钢三千柄，两成钢五万把，一成钢……”南宫雪按照齐云事先说给她的数目，如数家珍的说道。 这么多？ 这么快？！ 秦凡心头一惊。 三月时间，造出这么多高品质兵器，这都快赶上州府的匠作监全力赶工了。 这么多高品质兵器，需要的可不简单只是铁匠，还得是足够数量技艺精深的铁匠师傅。 不仅如此，还得有锻造一途真正的大师监造才行。 缺一不可。 之前，段罡带着自家弟子在军营中，带着军营中的铁匠，忙活了三个月，也不过造出一万把一成罡、两成钢参杂的兵器。 九凤楼竟然这种能力！ 心中虽惊。 秦凡面上不动声色，开口说道：“一成钢的兵器，我不要。” “就要五千柄三成钢兵器，五万把两成钢兵器！” “三月后，交易。” 一成钢的兵器，没有朝廷帮忙，他军营中就能造出来。 “好！”南宫雪爽快答应。 秦凡又试探道：“九凤楼这是出了锻造一途大师了？” “墨家的大师，可不仅只有你们大乾有。”南宫雪语气嘲弄。 “现在你们大乾党争激烈，天下纷乱，不少墨家子弟出走南楚、西夏谋求出路。” “来五逐郡的自然也少不了。” 秦凡心中发堵，但没有反驳。 因为南宫雪说的是实情。 正是因为这些年大乾朝廷无力，各地纷乱多争。 不少墨家子弟，都开始外流。 这种情况不仅是墨家，其他各家也都大差不差。 五逐郡中，御宝斋能做起兵器生意，就是因为有一位墨家的大师带着自己的门人弟子投奔。 这些年，御宝斋一直在跟西夏边境做兵器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没想到，现在九凤楼也有墨家大师投奔了。 而且能达到这种程度，根本不是一个大师就能达到的，必然是带着自己的门人弟子全都迁到九凤楼，才能做到。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早已将大乾天下装在心里的秦凡，听到墨家人才不断外流，心中烦闷。 但随之而来的是万丈豪情。 “待本王扫平邪教，再平定地方乱党，必可中兴大乾，到时候，自然天下的人才都来投奔！” “离开的，会自己回来的。” 南宫雪看着眼前豪情万丈的秦凡，眸中闪过异彩。 此时的秦凡，这般壮志，倒是让她高看了一眼。 “好，那我拭目以待。”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价钱谈好。 这事算是敲定下来。 临别前，秦凡深深看了齐云一眼。 “本王知道圣女舍不得，但还请你管好家奴。” “这个你放心。”南宫雪回道。 “咱们现在合作，也算是盟友，齐云我自会看好他。” “你带不走他，你们大乾的其他人，自然也带不走他。” “如此甚好。”秦凡点头。 虽然这种卖弄男色的货色，并不足为惧，但也实在恶心。 不弄死他，终究是觉得心头不快，如鲠在喉。 但现在有南宫雪护着，显然正是宠爱的时候，也不好下手。 待他失宠再说吧。 心中如此想着。 秦凡扫了眼齐云，没再多看。 临行之前，他看向南宫雪，神色微动。 “素问圣女武功盖世，本王想讨教一招。” “你确定？”南宫雪诧异。 从秦凡到来，所有的反应，基本都在齐云的计划之内，都早早事先跟她说好了。 唯独秦凡这个要求，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下意识的，她想看眼齐云，征询意见。 不过，她忍住了。 一来，对这种不知何时出现的习惯，感到恼火。 二来，齐云交代过，若是遇到计划之外的事，千万不要看他。 要是不好决定的，就说考虑考虑，容后再议。 不过，这件事，倒是没什么不决定的。 秦凡周身，隐有内力鼓荡，无形力场扩散开来。 “圣女出招吧！” 南宫雪衣袍微动。 “受伤了，莫要怪我。” 秦凡没有回话，只是一身气势节节攀升，内力呼啸。 南宫雪眸中讶然，秦凡比她想的还要强上许多。 “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袍袖舞动，一掌拍出。 这一掌拍出，隐约间，竟有潮汐之声响起。 秦凡瞳孔猛缩，神色骇然…… 第223章 论起阴损，他不及你 南宫雪这一掌，看似随意拍出。 但其中蕴含的内力，宛若怒海狂潮一般。 这么短的时间，随意一击，竟能如此雄厚的内力。 南宫雪的内力修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喝！” 秦凡低喝一声，早早就已经在经脉中游走，引而不发的内力，不再压制，刹那找到宣泄口，透体而出。 滚烫炽热的内力，汇成拳印。 “轰——” 罡气爆鸣声炸响。 气浪激荡，向四周扩散，只是呼吸间，已经冲出了亭子的范围。 内力碰撞，产生的气浪，卷起漫天沙尘。 待沙尘散去，气浪平息。 秦凡已经出现在亭外十步。 而南宫雪纹丝未动，挡在齐云身前。 有她护着，刚才交手，产生的余波，连齐云衣角都没碰到。 这时。 百步之外，数百飞羽卫反应过来，策马赶来。 “本王没事！”秦凡抬手制止。 数百飞羽卫停在了距离亭子五十步的位置。 秦凡向亭子中的南宫雪拱了拱手。 “圣女的手段，名不虚传。” 说了句场面话，秦凡目光微斜，瞄了眼齐云。 感受到秦凡的目光，齐云向南宫雪身后缩了缩，似乎有些畏惧。 油头粉面，下贱货色…… 秦凡心底暗骂一句，转身离开，眼底隐有不甘。 不多时。 秦凡带着数百飞羽卫，向临泉县城的方向，策马而去。 一口气疾驰十里。 秦凡勒马命众人原地休整。 下马的瞬间，他只觉得气血翻腾，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口腔中满是血腥。 赶紧盘膝坐下，凝神调息，狠狠咬牙，将这口鲜血咽了回去。 许久之后。 秦凡睁开眼睛，忌惮之色，一闪而过。 “殿下，您没事吧？”一个方脸中年人低声问道。 “无妨。”秦凡面色沉稳。 “只是刚刚行岔了气。” 说着，他目光微侧，开口叫道：“南峰、徐渭，你二人过来。” 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闻声，走了过来，向秦凡行礼。 “殿下。” 南峰、徐渭，洪王府十三内卫中的两个高手。 “你二人，即刻潜入五逐郡探查，乔装改扮，不得惊动边关。” “去查清楚，九凤楼的兵器在哪里造的，还有那个坐镇他们九凤楼的墨家大师到底是墨家哪一支脉的……” “……” 秦凡交代着。 南峰、徐渭不敢怠慢，凝神细听，将秦凡交代的事，全都牢牢记在心间。 两人临行前，秦凡又嘱咐道： “万事小心，探查为主，不可好勇斗狠。” “你二人联手，也撑不过九凤楼圣女十招。” “是，我二人谨遵殿下教诲。”南峰、徐渭两人恭声应道。 两人离去，良久后。 秦凡带着队伍，再次向临泉县赶去。 他策马在前，身旁十人，便是洪王府十三内卫。 在他身侧，落后半个马身的，是一个头罩黑巾的男人，十三内卫老大，姚川。 “姚川，葛林不在了，你再物色个合适人选，补齐十三内卫。” “是。” “补齐之后，抓紧磨合合击之术。” “是。” “……” 数百骑扬尘而去。 在秦凡心中，葛林死了。 这本是件悲伤的事。 但注定会有人庆幸葛林的死，因为葛林死了，洪王十三卫，才有了空缺出来。 才有更多的高手，有机会。 放眼天下，化劲高手确实稀缺。 但在朝廷，化劲高手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朝廷垄断武学，世家大族亦然如此。 数百年过去了。 高手，尤其化劲以上的高手，天下罕见。 寻常百姓，甚至连练出内力的高手，都很少见到。 因为真正的高手，全都集中在朝廷，集中在门阀世家之中。 几十年就是一代人生老病死。 而几十年，也足够积累一大批武学高手。 朝廷中，可供职的位置，就那么多。 在京都、各州府衙门之中，等着供职的高手，早就排成了长队。 天下不太平了。 这些高手的用武之地，终于来了。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好在，一身武艺不会荒废，带到坟墓里去。 坏在，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将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 碧波亭。 秦凡前脚刚走。 数百骑远去，扬起的烟尘，还未散去。 南宫雪和齐云，也转身离开了。 两人刚出亭子。 “轰隆——” 已经伫立在此数十年的亭子，轰然倒塌。 在南宫雪和秦凡交手的刹那，交手的余威，就已经震毁了亭子的梁柱。 先前，一直是南宫雪在用内力撑着。 此时，撤去内力，便倒塌了。 齐云扭头看了眼倒塌的碧波亭：“这个二皇子，看着堂堂正正的，却是个黑心阴损的家伙。” “刚才，他是想顺手，把我给震死吧？” “大抵是这样了。”南宫雪说着，似在回忆刚才的交手。 “没想到，大乾皇族的那门武学，竟然让他练入门了。” “武学一途，他日后成就，不可估量。” “哦？”齐云诧异。 “我看他都二十七八岁了，也就勉强接你一掌，他在武学上，还有啥前途啊？” 南宫雪斜了眼齐云，一个连内力都没练出来的武学废材，竟然还看不上秦凡了？ “你以为接我一掌，很容易吗？” “武学一途，本就是包罗万象，有人勇猛精进，也有人厚积薄发。” “他练的，是大乾皇族最高深，也是最难练的法门。” “有多难练？”齐云好奇。 南宫雪看着齐云，眼中闪过莫名意味。 “这本功夫，必须在十岁之前，就打好基础，也就是要进入暗劲。” “想要在十岁练出内力，这种武学天赋，本就万中无一。” “随后，若想真正把这功夫练到入门。” “便要保持十八年的纯阳之身。” “这功夫至刚至阳，习练之人本就要比寻常男子，精力更加旺盛。” “而他一个皇子，能保持纯阳之身，长达十八年，他的意志非如磐石不可。” “十八年，若是你，你能坚持几年？” “我？”齐云嗤笑，“这找罪受的功夫，白给我，我也不练。” “听你说的，这秦凡练的功夫，至刚至阳，但他行事，可是够阴损的，这般表里不一，说不得以后，要走火入魔。” 南宫雪看着对秦凡品头论足的齐云，轻哼了一声。 “你就别担心他了。” “论起阴损，他不及你万一。” “……” 第224章 你给我滚，夫妻夜话 南宫雪、齐云两人的交流，逐渐演变成斗嘴。 但以南宫雪的口条，哪里是齐云的对手。 她那点言词，对齐云来讲，不痛不痒，如同开胃小素菜。 但齐云一开口，那都是荤素搭配，还都是大菜。 没一会，她就被气的又羞又恼，忍不住想要当场拍死齐云。 傍晚时候。 齐云回到了山寨，整个人七荤八素，天旋地转。 这一路，他是被任映雪放风筝放回来的。 跟着他们跑回来的马儿，不用驮人，反倒是轻松了。 虎头寨，内寨。 南宫雪的小木屋中。 齐云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南宫雪还有余气未消，狠狠瞪了一眼齐云。 这个下流坯子，竟然敢调戏我？ 最后强忍下，抽他的冲动，说起正事。 “跟秦凡的交易，也谈了。” “明天，你赶紧跟我走，回五逐郡内城，去探查下内城北边山里的那处铁矿。” “若是矿产足够，你有把握能开采出来，九凤楼就花大代价从御宝斋手里交换过来。” “这样，加上安城外的铁矿，这两处铁矿，足够支撑咱们的兵器生意了。” 一提到这兵器生意，南宫雪兴致勃勃。 “在我来之前，有西夏那边的人，秘密前往九凤楼，表示对咱们的兵器很感兴趣……” 齐云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去五逐郡的事，先不急。” “不急？” 南宫雪眼神不善，“你什么意思？想反悔？” “秦凡那边，我帮你应付晚了，你给我来这套？” “你冷静下。”齐云赶紧说道，“你听我说完。” “兵器生意，是我和九凤楼合伙的，那自然就是我的事，五逐郡，我当然要去，铁矿我当然要探。” “这你不用担心。” “只是，在去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安排，你得给我点时间。” “真麻烦。”南宫雪没好气的横了齐云一眼，“你要多久？” “七天。”齐云比了个手势。 “不行，就三天。” “三天不够，我要去一趟陕霞郡城，办些事，三天时间往返都不够。” “诶呀，行行行，七天就七天。”南宫雪烦躁，摆了摆手。 随即，盯着齐云，眼神锐利。 “但是七天后，你可别又给我扯出些别的事来。” “不然，我……” “你放心，七天之后，要是我还有事，你绑我走就是了。”齐云抬手打住南宫雪的话。 “我姑且信你。”南宫雪哼了一声，“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放心就是。”齐云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我齐云办事，童叟无欺。” 南宫雪哑然。 这话从齐云嘴里说出来，基本没有可信度。 童叟全欺……还差不多。 这时。 齐云已经走到了房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门。 “你干什么去？”南宫雪下意识问道。 “啊？”齐云扭头。 “圣女大人，你管得太宽了吧？” “天色晚了，我要去找媳妇睡觉了。” “这你也管啊？” 南宫雪面色一红，黑色衣袍里面，裹胸下，露出的白嫩，都泛起了红晕。 “你给我滚！” 一声娇叱。 齐云只觉得身后涌来巨大力道，感觉自己屁股被踢了一脚，踹了出去。 “砰——” 房门紧闭。 “嘶……” 齐云抽了口凉气，感觉屁股蛋子生疼。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了。 这疯女人武功，实在太高了。 以他现在的横练造诣，不运功的情况下，身体强度也是惊人的，至少被木棍狠抽，都不红不白。 …… 夜幕降临。 寨主小屋。 跳动的烛火，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 任思思手里拿着跌打药酒，给齐云上药。 “你这伤的很重呀，怎么样，还疼不疼？” “无妨，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上些跌打药酒，就没事了。”齐云趴着。 “跌了一跤吗？可是为什么屁股上有一个鞋印？” “嗯？”齐云扭头，瞄了眼自己屁股，老脸一红。 “摔跤的时候，坐鞋上了。” “咯咯咯……”任思思掩嘴娇笑，肩膀颤抖，显然忍得很是辛苦。 “你笑什么？” “夫君，你真会说笑话，哪有人摔跤，会坐在鞋上的？”任思思笑的小脸通红，眸子中都升起了一层水雾。 “我听说，山寨里来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娘子。” “是她踢了夫君一脚吧？” 齐云怕任思思被牵扯，这些日子一再嘱咐她不得出寨主小院，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躲进暗室。 是以，她没见过南宫雪。 但也听下面的丫头，只言片语的提起过。 “思思，你学坏了，都开始调笑起我来了？”齐云说着，大手抓向任思思腰间软肉。 同床共枕，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 任思思的痒痒肉，齐云门清。 “别别…哈哈哈哈…你别弄，很痒……” “……” 不一会，任思思笑的身子发软。 “别闹了，你趴好，我好好给你上药，药酒不揉开，没效果的。” 任思思挣扎着坐起来，搓热小手，给齐云按摩着印着青色小鞋印的局部。 “嘶~” 齐云吸了口气。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那我轻点~”任思思赶紧收了些力。 “不是疼。”齐云哼了一声。 “那是怎么……” “有感觉了。” “啊？”任思思一怔，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被齐云给抱了起来。 “你等一下，还没上完药呢~”任思思轻轻捶打齐云胸口。 “上药没用。”齐云坏笑。 “瘀血了，最好的法子是活血化瘀，它得动起来，才行。” “别说了~”任思思满脸通红，抬起小手，把齐云嘴堵上了。 床幔垂落，烛火轻摇。 爱意随风起，搅动云海，云海翻腾，雨水泻下。 和风细雨，是爱意，缠绵悱恻。 狂风骤雨，是爱意，炽烈如火。 云消雨歇，是爱意，你侬我侬。 调和阴阳，万物滋养。 世间美好，是一瞬，也是永恒。 时间有时候，只是错觉。 不知何时。 蜡烛燃烧的只剩下一半。 齐云抱着任思思，轻抚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道： “思思，我又要出远门了。” 第225章 一曲琵琶，参见舵主 “嗯……” 任思思应了一声，只是抱着齐云的手臂更紧了些，其他的没再多言。 “嗯？”齐云看着任思思潮红还未褪去的娇嫩脸蛋，轻咦一声。 “这可不像你。” “每次我出门，你不都给好好劝劝我吗？” “我又不是傻子……”任思思说着，白了一眼齐云，眉眼间的风情，让人心神荡漾。 “经历这么多，我难道还看不出，你的见识在我之上？” “那我劝你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何必再阻拦劝说呢？” “你跟我说的，也够多了，有些道理，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 轻声说着，任思思脸颊贴紧齐云胸膛，眼中满是眷恋。 “我总是怕你惹事，心里总是想求一个安稳日子。” “可是……你说的对，咱们是山匪，哪来的安稳日子呢？” “在小叔没被清风寨害死之前，你一直隐藏自己，未展露半点手段。” “山寨清贫，日子难熬，但也没有因此就安稳了。” “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 “你有什么本领，你就放心去施展，我要做的，就是给你看好家，无论何时，我都等你回来。” 齐云眸子微颤，心中莫名通畅，调笑道： “你这是想开了，都不管夫君我的死活了？” “呸！”任思思啐了一声，娇声道：“你就没个正形，这时候又来捉弄我~” “……” 吹灭烛火。 两人抱的更紧了。 紧紧相拥的，除了身躯，还有彼此的灵魂。 次日一早。 晨曦洒落。 齐云正吃着早饭，任思思梳洗打扮后，捧出琵琶，给齐云弹奏小曲。 知道齐云这一出门，又不知多久回来。 千头万绪，全都在弹奏间，融入小曲中了。 这琵琶还是齐云送她的礼物。 琵琶在怀，别是一番滋味。 素指轻揉。 琵琶声响起，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琴弦轻拨，声音宛如清晨莺啼，清脆而婉转。 齐云喝着粥，眉心微动。 他不通音律。 对乐器之类，更是一窍不通。 但任思思弹奏的小曲，悠扬缠绵，直入他心扉，真的如同在他心头拨动心弦一般。 随着小曲悠扬，任思思朱唇轻启，婉转的声音。哼唱起小曲。 “春风拂柳腰，桃花映面娇。” “尘世纷繁扰，心向自在飘。” “繁星耀天幕，明月挂枝梢。” “对酒当歌笑，快意任逍遥。” “……” 齐云听得入神，竟忘了喝粥。 直到任思思一曲唱完，小桌上的粥已经凉了。 “思思……”齐云眉梢微挑，轻唤了声。 “你是想家里人了吧？” 乐律，齐云是不通的。 但这曲子本是轻快悠扬的小调，但刚才任思思弹奏时，到了后面，那种思念情绪，越发强烈，甚至显得有些惆怅。 “想肯定是想的，但当年走散，已经快过去四年了……” “现在世道又乱，天下何其之大，可能再无相见之日。” 说着，任思思抬眼看向齐云，柔声道：“跟夫君在一起，我很开心，现在的日子，我很知足。” “我会帮你找到家人。”齐云认真说道。 任思思微怔，眼中晶莹。 齐云手段狠辣，令人胆寒，这些日子，她没少见识。 对她，齐云也谈不上多温柔。 但别人怕齐云，畏惧齐云。 她却是怕不起来。 齐云对她真的很好，尤其这半年以来。 齐云很冷漠。 但正因如此，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总是那么撩人心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你说啥呢？”齐云抬手，揉了揉任思思的脑袋。 “你是我媳妇，对你好点，不是很正常？” “夫君……”任思思眼中雾气渐浓。 “……” 吃过早饭。 齐云在任思思的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虎头寨。 出了虎头山。 齐云前往卧牛寨，秘见小六子。 当晚。 两人乔装改扮，秘密出寨…… 三日之后。 陕霞郡，郡城。 月上树梢。 一处老宅内。 十几个身披黑色斗篷，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大堂中。 十几人各自落座，彼此打量。 但他们各个都是带着面具，披着斗篷，谁也看不到彼此真容。 虽然眼神中，都是好奇。 但众人都保持着闭口不言的状态。 大堂中，一片寂静。 烛火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直到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各位，来的都挺准时嘛。”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大堂深处，黑暗中，一个身长八尺，身披玄黑色长袍，头戴龙首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 在这道身影身后半步，是一个身高七尺五寸的清瘦身影。 他同样穿着黑色斗篷，头上戴着的却是一个兽纹面具。 在场众人显然认得这个戴着兽纹面具的人。 他们立即打招呼。 只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并不是语言，而是一连串的手势。 互相对好了手势，确定了身份。 他们才开口。 “柳大人，这次召我等齐聚陕霞郡城，所为何事啊？” “最近，二皇子带兵进驻郡城，白天晚上的巡查，风声紧的很，万事都得小心才是。” “对啊，这二皇子手里边握着兵呢，可不敢含糊了。” “现在前线邪教逼得紧，二皇子下令征兵、征粮，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 “柳大人，你一道秘令，我们可就都赶来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兽纹面具人冷哼一声。 “哼，就这么点事，你们就满腹牢骚。” “我看你们对组织的忠心，还不够啊。” 众人闻言，赶紧改了口风。 “柳大人，这话可不敢乱讲，我们可都是忠心耿耿，只是现在风声紧。” “二皇子要是发现我们擅离职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 众人说着，眼神不断瞟着那头戴龙首面具的人影。 终于，有人试探道： “柳大人，这位是？” 兽纹面具人让开一步，对着众人沉声说道：“这位就是咱们天下会的总舵主。” 总舵主! 众人皆是一窒，自从加入天下会以来。 与他们接头的，都是自称姓柳的兽纹面具人。 总舵主，他们还没见过。 “总舵主驾临，尔等还不参见？”兽纹面具人冷喝一声。 众人闻声，反应过来，皆是躬身。 “我等参见总舵主！” 第226章 整顿组织，杀人立威 “嗯。” 龙首面具人轻轻应了声，袍袖一摆，坐在椅子上，面具下锋锐的眸子，打量着在场的十几人。 虽然他们都戴着面具，看不到样貌。 但他心里清楚，他们都是谁。 因为他们的面具，各自都刻着暗记。 这暗记，对应的都是他们的代号。 而通晓所有暗记和代号的，只有他本人。 龙首面具人自然就是齐云。 戴着兽纹面具的柳大人，就是小六子。 马上要进五逐郡。 天下会在陕霞郡的发展，也不能闲着。 这根还得深扎，还得向外蔓延。 在场的十几人，有陕霞郡的郡守，还有陕霞郡十多个县的县令。 除了临泉县。 因为，到现在，临泉县还没有县令到任。 所有来赴任的县令，都因为各种意外死在了路上。 “各位加入天下会这段日子，感觉如何？”齐云开口。 “好，组织很好。”有人回道，“有组织在，我们办事都方便了许多。” “……” 众人纷纷开口，不吝赞美之词。 自从加入天下会，他们确实得到了许多帮助。 包括但不限于平衙门烂账、敛财、扫除异己等等。 可以说，加入了天下会，他们自己的官位坐的更稳了，手头也肉眼可见的富裕起来。 “嗯。”齐云点头。 “很好，看来你们对加入天下会很满意。” “满意，满意。”众人应承。 一边应承，一边偷偷打量齐云，纷纷猜测这个总舵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撑起这么大个组织，他们怀疑这个总舵主，可能有朝廷背景。 “呵呵，看来，最近，你们好处都没少捞啊。”齐云低笑。 “呵呵呵，全仰仗组织庇护。”众人奉承。 齐云轻笑，话锋一转，语气骤冷。 “那你们捞好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遵守组织的规矩？” 众人一惊。 面对这龙首面具人，他们没来由的感觉到压力倍增。 就好似这人的眼睛，能看穿他们灵魂一般。 众人赶紧应道： “当然，当然遵守！” “是吗？”齐云嗤笑，抬手指向一个身材高瘦的身影。 “你呢？” “你有守规矩吗？” “我…我当然守规矩了。”高瘦身影说道。 “呵呵，是吗？”齐云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缓缓打开。 “半月前，你需要上缴组织的一千两白银，自己藏下了七百两，只上缴了三百两。” “人事安排，组织下发的任务，是让你选三个底子干净，与你无亲无故的人进衙门做小吏，引入天下会。” “结果你掩人耳目，悄悄把自己的三个旁亲塞了进去。” “两天前，你在家中宴请好友，对天下会的事，随口宣扬。” “我说的，没错吧？” 高瘦身影脚下发软，不禁后退半步。 全都没错。 这简直跟在他身边放了眼睛一样。 “入会时，组织的规矩，你都知道吧？”齐云目光森寒。 “知道……”高瘦身影低语。 “那你应该知道，你犯的这些，加在一起，可是死罪！” 齐云的声音好似一记重锤，狠狠锤在高瘦身影的心中。 心神震颤，寒气爬满肝胆。 谁能想到这个天下会，竟然无孔不入啊？ 他做的明明已经很隐蔽了。 那个饮酒的好友，也是他的挚交，亲属有在二皇子军队中供职的小将。 本想着打点关系，给自己留条后路。 没想到，这都被知道了。 “舵主！”他赶紧求饶。 “再给我次机会！” “机会，你早错过了。”齐云冷声道。 杀气凛冽。 高瘦身影连连后退。 “你不能杀我，我乃朝廷命官，你杀了我，必定会引起朝廷注意的。” “到时候，朝廷追查起来，天下会只怕是要连根拔起。” “威胁我？”齐云手掌摸向后腰，“你还不够资格！” 话音落下。 “疾！” 破空声骤响。 众人眼前一花，寒芒乍现，而后消失。 待众人回过神来，看向高瘦身影，皆是神色骇然。 高瘦身影整个人僵在原地，已经没了声息。 在他脑门正中，是一个血窟窿。 在他身后，一把飞刀，没入梁柱之中。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 一把飞刀，瞬间洞穿了他的脑袋，泯灭了他的所有生机。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 对他而言，死的倒是痛快，没有一点痛苦。 可活着的人，都是三魂皆冒，心尖发颤。 这时。 高瘦身影，晃了晃，身子向前，一头栽倒在地。 后脑白色红色的液体，混在一起，让人作呕。 “他在组织中的位置，在蓝田县，官府里找个人顶上。”齐云对小六子说道。 “是！” 小六子应道，眼角余光扫过贯穿了高瘦身影脑袋，没入梁柱的飞刀。 大哥飞刀绝技，已经练到这般地步了吗？ 现在他也是练出了内力，在齐云各种大价钱的食补、药补，加上有殊月清作为培养皿。 他的内力进展迅猛，如今已积累到了暗劲六重的程度。 可功力越深，他越觉得自己大哥，深不可测。 明明齐云身上没有一丝内力波动，但举手投足间的力量，却越来越可怕。 高瘦身影死了。 众人听齐云的话，也知道。 这个高瘦身影，就是蓝田县官府的人了。 而且根据他们自己的官职，这个人八成就是蓝田县的县令。 此时，众人再不敢对齐云有半点不敬。 “舵主，他毕竟是官府中人，这死在了这里，朝廷若是追查起来，组织只怕有暴露的危险……”有人担忧，小声说道。 “放心就是，一个小小县令罢了。”齐云云淡风轻，声音中甚至听不到情绪波动。 “组织自会善后，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记住，入了会，光想着捞好处，不守组织规矩，他就是下场。” “是是是……”众人赶紧点头。 眼看着齐云淡定自若的样子，他们丝毫不怀疑，天下会善后的能力。 尤其是齐云对那蓝天县令的事，竟然如数家珍。 这让他们不寒而栗。 一时贪心，上了这天下会的贼船，看来再难下去了。 齐云扫了眼众人，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 小六子会意，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封封密信，按照上面的暗记，分发给在场众人。 齐云声音传来。 “这次召你们来，组织有任务要你们去做，都看好自己的任务。” 众人闻言，打开自己的手里的密信。 这一看之下，皆是脸色大变…… 第227章 一切顺利，明日出发 “这，这……” 众人支支吾吾，最后都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这密信上，确实写着任务。 同时也都详细写着他们在官府任职期间的种种罪行，以及各种证据。 这些都是他们最隐秘的事。 有些连他们的亲信，甚至是枕边人都不知道。 但这密信上，却是如数家珍。 众人看着手中的密信，都是惊出一层白毛汗。 “都看好自己的任务了吗？” 齐云的声音传来，众人身形皆是一颤，赶紧收好密信，齐齐看向齐云。 “看清楚了……” “我等誓死效忠总舵主！” 此时，众人的态度，不知比最开始恭敬多少倍。 “光说没用，最后还是要看事情办的如何。”齐云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但此时众人对齐云的话，再不敢怠慢，纷纷回应。 “是是是，我等必定尽心尽力。” “嗯。”齐云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起身离开。 身形缓缓消失在大堂深处的黑暗中。 “你们好好办事，组织自不会亏待你们。”小六子对着众人说道。 “是，柳大人。” 众人对着小六子微微躬身，这时，有人瞟了眼地上的尸体。 “那他怎么办？”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组织自会善后。”小六子轻轻摆了摆手，“你们自行离开便是。” 众人闻言，对着小六子又是躬身一礼，而后默默退出了大堂。 出了大堂门口，这才转过身去，起身离开。 这态度，可以称得上的是毕恭毕敬了。 小六子透过大堂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众人影，不禁唏嘘。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心里门清。 当初，就是他按照齐云的吩咐，去把他们引到天下会的。 只是他们现在蒙着面，哪个是哪个，他认不出来。 他们身上的暗记，只有齐云自己能认全。 他何曾想过。 自己一个落草为寇的山匪，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竟然会对他毕恭毕敬。 这一刻。 十七岁的小六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 这种权力，是组织给的。 更是齐云给的。 准确的说，是齐云创造的。 对，就是创造出来的感觉。 一个天下会的组织，就把这些人全都网住了。 规矩、利益好似蛛丝，纵横交错，便把这些陕霞郡的大人物，都给牢牢捆缚。 一个人再强，终究有限，而能够以组织的形式，把更多的人全都纳入一个规矩中。 这样形成的整体，将发挥出惊人的能量。 就有点……相似朝廷。 只是皇帝一个人，啥也干不成，但是有朝廷在，有朝廷的律法在，有文武百官在，有各地官员、胥吏在。 那就可以统治万万人…… 小六子隐约间，似有所悟。 但有些东西，还是有些懵懂，并不清晰。 但一颗权力的种子，已经在少年的心里萌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接下来几日。 齐云见了很多人。 都是天下会的核心成员，有各地的商贾巨富，有走街窜巷的小贩，有各个行当的手工匠人，也有田间地头耕种的农户。 早在齐云与南宫雪，在虎头寨等秦凡到临泉县的时候。 天下会，总舵主的召令就发了出去。 整个陕霞郡，天下会中的核心成员，各方代表，早就聚集在郡城之中。 一切进展顺利。 几日时间，齐云以雷霆手段肃清了组织。 事情顺利，齐云比计划提前了一天时间，离开了陕霞郡郡城。 而他前脚刚离开。 郡城中，就发现十多起命案。 刚处理完军务的秦凡，甚为恼火。 他率军驻扎郡城，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案？ 本来现在邪教势头凶猛，百姓就人心惶惶的。 这节骨眼又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查没查清楚，何人所为？” “殿下，线索全都是断的，查不出来，但蓝田县那边有风声，说是最近陕霞郡境内，兴起了个什么天下会。”姚川回道。 “天下会？”秦凡恼火。 “又是一个邪教，这些贱种，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当天，秦凡找来陕霞郡郡守，严令他赶紧查出凶手，早些结案，安抚民心。 郡守自然满口答应。 但这事交给郡守去办，那自然永远都不可能查出真相了。 但是案子肯定会结的。 毕竟结案，这本就是百姓父母官的强项。 齐云离开了郡城，返回临泉县。 随着他的离开。 一张大网，开始在暗中，不断扎根蔓延，不仅是陕霞郡，还有临近的岩阳、蓝田两郡。 齐云比跟南宫雪约定的日期，提前一天赶回了虎头寨。 一路进了内寨，来到南宫雪的小木屋，并没有看到她。 齐云询问值守的虎头卫。 “大当家，那位中午吃过饭，就上山了，去了观海崖。” 观海崖？ 那是虎头山最高处的一处断崖。 悬崖高不知多少丈。 因为地势特殊，在崖顶向下看去，一年四季，都能看到一片云海。 原本无名，去年年关前后，齐云给这处断崖起了名字。 齐云动身爬山。 即便是以他如今体魄，也足足爬了近两个时辰，才到观海崖。 全速赶路，到了这里，齐云已是满头大汗。 此时已是黄昏。 崖顶，一株松柏下。 南宫雪靠在树下，正一人独饮。 身旁是七八个已经空了的酒囊。 齐云扫了眼地上的一堆酒囊，嘴角扯了扯。 没想到，这女人还是个酒蒙子。 “你提前回来了？”南宫雪看着断崖下的云海，说了一声，算是跟齐云打了招呼。 “嗯。”齐云点头，走了过来，在南宫雪身旁坐下，“明天，咱们就可以动身了。” 南宫雪递给齐云一个酒囊。 “喝点？” 第228章 家人线索，再临边关 齐云接过来喝了一口：“怎么想起到这来了？” “这风景不错。”南宫雪眺望远处，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地，“你在这里，给我修一处小木屋，我再来你这里，就住这。” 额…… 最好还是不要再来的好。 齐云心中想着，嘴上应道：“也行，不过这木屋肯定会简陋些，这里太高了，木料可不好运上来。” “无妨，风餐露宿，于我而言，也是常事。” 南宫雪抿唇一笑，山风吹过，散落的碎发在妖艳的双眼前飘过，显得很是洒脱。 或许是景色诱人。 今天南宫雪心情很好，整个人都显得好说话了不少，人也变得健谈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很快夜幕降临。 今夜，天晴，残月暗沉，漫天星辰分外璀璨。 “好美。”南宫雪仰头，望着星空。 此时的南宫雪，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烂漫旖旎。 齐云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抛开其他的不说，单看皮囊的话，南宫雪确实美若谪仙。 南宫雪应是很喜欢夜空中的星辰，看的入迷。 许久之后，朱唇轻启，哼唱起小曲。 齐云靠在树下，有些诧异。 没看出来，这女人唱起来，还真不赖。 不过比起思思，还差上不少。 齐云心里嘀咕着。 但南宫雪唱了一会，他心咯噔一下。 这曲子……怎么这么熟悉？ “春风拂柳腰，桃花映面娇。” “尘世纷繁扰，心向自在飘。” “繁星耀天幕，明月挂枝梢。” “对酒当歌笑，快意任逍遥。” “……” 南宫雪的声音，在崖顶飘荡。 齐云不禁坐直了身子。 这不是思思常唱起的小曲吗？ 不仅曲调一样，连添的词，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任思思唱起来，是满满的思念味道。 而南宫雪唱出来，却是我欲乘风归去，天地之间任逍遥的洒脱和不羁。 感受到齐云的目光，南宫雪扭头，看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这曲子从哪学来的？”齐云身子前探。 见齐云这般认真，面色严肃，南宫雪微怔，如实回道： “这是在九凤楼总舵，伺候我的一个丫鬟，她常哼唱这曲子，我听着好听，就记下来了。” “那个丫鬟现在还在吗？”齐云追问。 “这是什么话？”南宫雪蹙眉，“她才十四岁的小妮子，身子骨硬着呢。” “那就好！”齐云面露喜色，“这次进五逐郡，我要再带个人。” 南宫雪狐疑的瞄了齐云一眼，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你要带谁，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着，你不用跟我说。” “……” 夜色中。 齐云与南宫雪下了山。 一进内寨，齐云直奔寨主小院。 进了屋子。 任思思正在做针线活。 “思思。”齐云叫了一声。 “啊？”任思思抬头看去，见齐云回来，露出笑意，“夫君，你回来啦~” “我找到你家人线索了！” 齐云话音刚落。 任思思身子猛的一颤，手一抖，针扎进了肉里。 但此时，她根本顾不得刺痛，起身来到齐云身前，满眼期盼。 “夫君，你说真的？” “什么线索？” “你先别急。”齐云拉起任思思被刺出血的小手，一边给她包扎一边说。 “在咱们山寨住下的那个女人，她是从五逐郡来的。” “今天，我发现，她会唱你常哼唱的小曲。” “我问了，是她在五逐郡府上的丫鬟，咱们找到那个丫鬟，应该就能找到你家人线索了。” “说不定，你家人就在五逐郡。” “是了，没错了……”任思思呐呐自语。 “这曲子，是我娘教给我的，五逐郡有人会唱这曲子，应该就是我娘在那里。” 说着，她眼中思念更浓，隐隐泛起雾气。 “明天我就要动身，去五逐郡了，这次你跟我一起。”齐云把任思思手指包扎好。 “真的？”任思思惊喜，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我啥时候骗过你。”齐云笑道，“今晚，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动身。” “嗯！”任思思重重点头，喜不自胜。 一来，可以和齐云一起，也免了一个人在家里的相思之苦。 二来，进了五逐郡，就可能见到娘亲。 她兴匆匆的收拾细软，开心的脚步轻快，嘴角笑意消散不去。 过了一会。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突然顿住，嘴角笑意收了回来。 “夫君……” “嗯，怎么了？” “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嗯？”齐云诧异，“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思念家人吗？你难道不想见他们了？” “不是……”任思思摇头。 “我自然想见娘亲，但……五逐郡凶险非常，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上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我可能还得拖你后腿……” 这丫头…… 总是为别人着想。 齐云抬手，狠狠揉了揉任思思脑袋。 “别胡思乱想，你且跟我去，放心就是，五逐郡凶险不假，但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对你夫君我来讲，五逐郡，如履平地。” 抱着任思思，将她放在腿上，齐云笑着说道。 “真的吗？” “又来？”齐云捏了捏任思思脸蛋，“信不过我？” “那当然不是……” “那就赶快收拾，明早出发。” “嗯~”任思思点头，起身就要继续收拾。 “等一下。”齐云突然拉住了她。 “夫君，怎么了？” “收拾东西倒也是不急，我这一走就是六天，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夫君~” “……” 这一夜，你侬我侬。 两人折腾到了天亮。 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出发的时间。 马车上，任思思眼圈有些发黑，但是精神头却格外充足。 同样坐在马车中的南宫雪，打量着坐在齐云身边的任思思。 “我说怎么你提前回来了呢。” “原来是家有娇妻啊~” 南宫雪的调侃，让任思思羞红了脸。 齐云则是脸色不红不白，笑道：“那是自然。” “哼……”南宫雪轻哼一声，撇过头去，看向窗外。 一路无话。 两日后。 齐云的车队，再次来到边关。 但此时的边关，显然气氛有些不对劲…… 第229章 恨意滔天，姑娘自重 平日里，虽然镇守边关的边军，也算是认真严肃。 但整体还是放松的。 偶有军士交头接耳，说说笑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今日不同。 整个边关，充斥着肃穆氛围，目之所及，所有边军全都是站得笔直，一丝不苟。 车队行到边关，守关的边军例行公事的检查。 木玛早早收到齐云要过关的消息，今日特意亲自值岗。 见到齐云的车队，他黑着脸，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卫，例行公事的检查。 亲卫们查着车队。 “起开，我查下马车！”木玛嚷嚷着，上了马车。 双驾马车，不算小，也不算大。 齐云、任思思、南宫雪三人坐着，倒是不显得拥挤，但也没多宽敞。 木玛一进车厢，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南宫雪眉头微蹙，眼神不善。 木玛被南宫雪视线扫过，后背发寒，眼底闪过恨意。 “都是自己人。”齐云赶紧开口。 南宫雪瞥了眼木玛，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木玛也将视线从南宫雪身上移开。 九凤楼和木家到底有什么仇，齐云不知道。 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大致是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 不过，他现在算得上是双面间谍。 南宫雪不知道他与木家的合作，只以为他为了达成目的，在与木家逢场作戏。 木昭、木玛兄弟二人，亦是如此。 毕竟，齐云当着木玛和木昭的面，都是许诺过，要干掉九凤楼的。 齐云这一句‘自己人’，落在南宫雪和木玛耳中，自是听出了同样的味道来。 都认为自己是齐云口中的自己人。 木玛凑到齐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齐寨主，现在边关风声紧，白家的人一直在这盯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出了关，往北二十里处的幽石亭，大司马在那等着你呢。” 自从木昭从虎头寨回来后，便嘱咐木玛，再见到齐云务必恭敬些，不可托大。 木玛对木昭自然是言听计从。 是以此次面对齐云，他语气温和了不少。 一旁，任思思眼角余光瞄了瞄跟齐云低语的木玛，面色微凝。 这个一身戎装的边军将领，看这身军服，应是边军曲长，朝廷正五品的武官。 他怎么会对夫君……这么客气？ 甚至可以说是恭敬？ 原本木玛上车盘查，她还提心吊胆的。 毕竟齐云是山匪。 就算齐云已经跟她说了，一切安排妥当，她还是免不了忧心。 现在，忧心是没了，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一个山匪能让堂堂朝廷五品武官，这么毕恭毕敬。 这多少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了…… 任思思惊疑的功夫。 木玛跟齐云已经交流完，下了马车。 “放行！”木玛粗犷的大嗓门吆喝道。 车队顺利出关。 城头上。 有一行人在城垛处，眺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 正中间是一个身穿锦衣长衫的老者。 正是白皖。 他神色阴沉，眼神幽深。 “那就是九凤楼的车队吧？九凤楼的圣女也在车队里？” “不错，这车队从虎头山那边来的。”跟在白皖身边的贴身护卫说道。 “澈儿，还没有消息吗？”白皖问道。 “还没有……”贴身护卫垂头。 后面的话，他没说。 但白皖心里明白，白澈凶多吉少了。 “这个逆子，平日里骄纵惯了，连老夫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他……” 还想再骂几句，但想到白澈此时可能已经与他天人两隔，终究还是没有再骂。 只是，眼眶微红。 “传我命令，白家眼线全部出动，给我彻查虎头寨！” “尤其给我仔仔细细查清楚，这个虎头寨到底和九凤楼是什么关系？” “老爷……”贴身护卫顿了顿说道，“二殿下传了信来，说暂时不让您插手虎头寨的事。” “若是公子真的遭了不测，二殿下说，他会亲自给公子报仇，给白家一个交代。” “交代？”白皖眼角的皱纹抽了抽。 “殿下是干大事的人，会不会给白家交代，很难说。” “既然殿下传来了命令，九凤楼圣女又这么出关了。” “那定是九凤楼已经和殿下谈成了交易。” “但老夫的儿子，不能白死！” “老夫是殿下的谋士不假，但我也是一个父亲！” 白澈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怒意，甚至语气有些平淡。 但一旁的贴身护卫却觉得后背生寒。 身为白家族长的贴身护卫，他在白皖我身旁伺候了二十多年。 对白皖太了解了。 白皖越是这样平静，那越代表着他内心早已经恨意滔天。 这时候，谁劝都没有用了。 …… 另一边。 边关二十里外。 幽石亭。 齐云车队在这里站了脚。 在亭子里正有一行人，商队打扮，在里面休息。 齐云下了马车，一个人直奔亭子而去。 “夫君……”任思思轻唤了声，有些担心。 她没来过五逐郡。 但五逐郡的传闻，她可是听的耳朵快起茧子了。 这里已经是出了边关，到了五逐郡的范围。 在五逐郡中，城池之外，流匪横行。 到处都是杀机四伏。 可能路上遇到的商队，根本就不是商队，而是流匪假扮的。 可能上一刻还在问路的行脚商人，下一刻就会抽出弯刀，暴起杀人。 这时。 南宫雪的声音响起：“不必担心他，在这片地界，他有边军罩着，安全的很。” 任思思回眸，看着任映雪罩面的凤凰面具，露出一丝善意的笑容。 “我知道姑娘你武艺高强，这一路上可要麻烦你了。” “呵呵呵……”南宫雪淡笑，“你比齐云会说话多了，我喜欢你。” 任思思回以礼貌性的微笑。 “夫君人很好的，只是不善言辞。” 人很好？ 不善言辞？ 南宫雪差点笑出声：“齐云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哪只眼睛看出他人好了？” “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他吧？” 南宫雪嘴角微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任思思。 “不过，你生的确实貌美，温柔可人，怪不得齐云这么宠你呢~” 任思思闻言，脸颊微红。 “姑娘谬赞了。” “别谦虚。”南宫雪手指轻抬，“我最讨厌虚伪的人了。” 她打量着任思思，眼中暮然几分戏谑。 “你这脸蛋，确实漂亮，就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 “姑娘，你说什么呢？”任思思有些羞愤。 “害羞了？”南宫雪嗤笑，“正好，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我验验货，看看齐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姑娘，请自重……”任思思脸蛋通红。 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身前有巨大吸力凭空产生，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南宫雪怀里倒去。 “姑娘，你要干什么？” “嘘~别叫……” “你……” “……” 而此时。 齐云已经进了幽石亭，见到了木昭…… 第230章 未雨绸缪，疯狂画饼 “二皇子那边，怎么样？”木昭低声问道。 “交易已经谈好了，三个月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到齐云的回答，木昭不禁感慨：“齐寨主真是神通广大，那二皇子可是个蛮横的主，他竟然能咽下你买邪教兵器的这口气。” “再蛮横的人，也只是蛮横，但肯定不是疯子。”齐云说道，“权衡利弊，本就是他们这些皇子最擅长的。” “那是，那是……”木昭陪笑。 自从上次见了齐云，被齐云震慑之后，他就已经将齐云视为自己翻身的救命稻草。 “那齐寨主，你觉得……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简单，该服软就服软，时机合适，就投靠他。” “好。”木昭没有迟疑，态度出奇的好。 应了齐云一声，他儒雅俊朗的脸上，露出笑意。 “那个…齐寨主……” “你看，我怎样才能加入天下会？” 嗯？ 齐云心头一动。 我说怎么他对我态度这么好，言听计从的样子。 原来这老小子惦记着这档子事呢。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啊。 不过这样，倒也是方便，省了诸多麻烦。 有些事确实要木昭配合，才能办成。 齐云故作沉吟，片刻后。 “想入会……确实有些难办。” “不过，看木兄你这么有诚意，处处为我着想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木兄去做。” “这件事做成了，我向师长引荐木兄，也有说辞。” 木昭见齐云终于松口，心头大喜，赶紧道。 “齐寨主，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说。” “附耳过来。”齐云冲木昭勾了勾手指头。 木昭凑了过去。 就听到齐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三个月之后，九凤楼要跟二皇子交易兵器……” “……” 等齐云把话说完。 木昭整个人呆若木鸡，看着齐云怔怔出神，好一会才开口。 “齐寨主，你，你要黑二皇子的钱？” “这是什么话？”齐云眉心微锁，义正辞严。 “我这是未雨绸缪。” “你以为，二皇子就会老老实实交易吗？” “你不都说了吗，那可是个蛮横的主，怎么可能会吃哑巴亏？” 木昭讪讪一笑：“那…那倒也是……” 齐云眼皮抬起，盯着木昭的眼睛：“这件事办成了，木兄你的投名状就算是纳了，到时候我必向师门长辈力荐！” “好！”木昭重重点头。 富贵险中求。 与其看着木家一步步走向腐烂，还不如拼一把！ “别这么紧张嘛。”齐云拍了拍木昭的肩膀。 “看你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 说着，摇头叹息。 “唉，你们木家也真是落魄了，不就是个二皇子吗，看把你吓的？” “等你进了天下会，到时候，我给你引荐几个大人物认识认识。” “不敢保证你们木家，如何，但木兄你，绝对可以挺直腰板。” “就凭自顾不暇的二皇子，绝对不敢动你。” “等我在天下会取得更高权限，我给你这边军，再配上强弩。” “我师门的机关手段，造出的弩车，可不是凡物可比，五百步，可穿甲而过！” 齐云跟木昭勾肩搭背，无形之中，又是一套大饼，劈头盖脸的给木昭画了过去。 想起齐云种种神奇的手段。 木昭儒雅的脸庞，红光满面。 尤其是听到齐云说的弩车，更是不禁惊叹。 “五百步，穿甲而过？” “这世间，还有这种强弩？” “当然，我师门这种弩车，比床弩还要大上一号，制造精良，就是造价有点贵。”齐云口若悬河，开始介绍。 即便现在，虎头寨兵工厂，还没有把这种弩车的合格样品做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齐云给木昭画饼。 一通疯狂画饼。 木昭莫名觉得自己未来可期，强的可怕！ 许久之后。 木昭与齐云依依惜别。 临别前，还不忘叮嘱齐云。 “九凤楼不是善类，那个圣女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杀人如麻，齐寨主定要万分小心。” “木兄放心就是，我自有手段拿捏他们。” “……” 白皖还在边关。 木昭不便在此多留，立即带着乔装成行商的车队，返回边关。 齐云望了眼木昭车队远去，扬起的烟尘，走出了幽石亭，向自己车队走去。 还没等走到马车旁，就感觉不对劲。 双驾马车，此时正剧烈摇晃，其中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任思思的挣扎声。 齐云脸色一沉，身形如电，冲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 就见南宫雪揽着任思思，对其上下其手。 任思思衣衫不整，满面通红，奋力挣扎。 但她在南宫雪面前，比襁褓里的婴儿还弱，根本挣脱不了。 “南宫雪，你干什么？” 齐云一把抓住南宫雪手腕，脸色沉了下来。 这女人还有这种爱好不成？ 是个蕾丝边？！ 马勒个巴子的！ 你蕾丝边就蕾丝边，还把主意打到老子的人身上了？ “呦？”南宫雪瞄了眼自己被齐云抓住的手腕。 “齐云，你长胆子了，敢对我动手？” 冷哼一声，南宫雪放出一缕内力，就要震开齐云。 但紧接着，她眼神一凝。 齐云竟然纹丝不动，抓着她手腕的手，依旧如铁钳一般。 刚才她外放的那一缕内力，震开刚入化劲的高手都绰绰有余。 她就是想要给齐云点颜色看看。 但没想到，齐云竟然动都没动。 南宫雪面具下，黛眉微挑。 “没看出来呀~” “我还看走眼了，你还是个高手？” “呵呵呵，有意思，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门道？” 话音未落，南宫雪外放的内力又加了一缕。 齐云依旧纹丝不动。 “嗯？” 南宫雪诧异。 三缕！ 四缕！ 南宫雪不断增加内力外放的强度。 但齐云依旧死死按着她的手腕，根本震不开。 直到外放的内力加到了第七缕，齐云面色涨红，手掌开始发颤。 “哼，撑不住了吧？”南宫雪目光挑衅的看着齐云。 “还不松手？” “再不松手，我可要伤到你了！” 齐云不为所动，死死抓着南宫雪手腕，另一只手，把任思思抱了过来。 南宫雪沉眉，看着死死抓着自己手腕，恨不得捏碎的齐云，心里莫名恼火。 “齐云，我让你松手，你听不到吗？” 齐云面罩寒霜。 “南宫雪，你闹够了没有？” 第231章 确定关系，约法三章 “你在跟我说话？” 南宫雪身上气息危险起来，透体而出的内力，震荡的车厢微微颤抖。 但齐云并没有退步的意思。 “思思，你先下车。” “夫君……其实没什么，这位姑娘只是在跟我玩闹……”任思思劝说齐云。 她虽没有习武的天分，但见识却不少。 南宫雪武功多高，她看不出来，但这内力外放的手段，她能看出来，这是化劲高手啊。 她怕齐云吃亏。 “听话。”齐云又轻声说了句。 任思思闻言，只好先下车。 南宫雪见齐云对任思思轻声细语，莫名恼火，心中烦躁。 “齐云，你是忘了我的手段是吧？”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南宫雪身上内力轰然爆发。 齐云顿时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好似这汪洋掀起波涛，只要一个浪头就能将他拍的粉身碎骨。 胸口发闷，气血翻腾。 这一次，齐云没再隐藏，横练罡煞全力施展。 气血如同大河决堤，流转间，隐隐发出水流声。 齐云体表银色光华，若隐若现，死死抵住南宫雪的内力。 “南宫雪，你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吗？” “嗯？” 南宫雪诧异，她感受不到齐云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流转，但是齐云整个人散发出的力量，已经隐隐达到化劲小成的程度。 这是横练？ 可是横练功夫就是练到极致，也就相当于暗劲十重罢了。 面对能内力外放的化劲高手，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因为横练再怎么练，练不到经脉、脏腑。 一旦练出了内力的高手，进入化劲，掌握了内力外放的手段。 那外放的内力，打入横练高手的体内，冲入经脉之中，会让横练高手脏腑瞬间遭受重创。 她之前用来折磨齐云的手段，就是基于这一点。 以她的内力修为，控制内力，侵入他人经脉之中，轻轻捻动，便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若是力道再大些，便可让人经脉尽断而亡。 而此时。 南宫雪竟然发现，自己精纯的内力，竟然不能打入齐云身体。 齐云好似一块顽石，无孔可入！ “有点门道。” 南宫雪冷哼一声，“不过你以为就凭这点手段，就能跟我叫板？” 内力呼啸，南宫雪不再控制内力去钻入齐云体内经脉，而是内力包裹着齐云，不断压缩。 压力暴增。 齐云感觉好似被扔到了深海中，不断下沉。 压力越来越大。 甚是能隐隐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窒息，剧痛，充斥齐云身体每一寸神经。 但他依旧面色冷肃，死死抓着南宫雪手腕。 “齐云，你还不认错？” 南宫雪睫毛微颤。 “我若再加一成功力，就会要了你的命！” “我认错？”齐云嗤笑，咬牙说道。 “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哄着你。” “咱们是合作关系，是盟友，我不是你的玩偶。” “我的人，也不是你一时兴起，就能随便玩弄的。” “若是你不认可这一点。”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南宫雪眼神锐利如刀，“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要杀就杀，何必废话！”剧痛让齐云眼角微微抽搐，但他双眸幽深如潭，直视南宫雪双眼。 “只是杀我之前，你想清楚就行，没有我的谋划，没有我背后师门的支持，你还有没有机会翻身？” “还是说，你认命了？” 南宫雪眸子狠狠一颤，与齐云对视，瞳孔微缩。 齐云双眼寒光熠熠，好似能洞穿灵魂。 被这双眼睛盯着，好似任何秘密都被看穿，一览无余。 “你知道些什么？”南宫雪内力晃了晃。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齐云感觉到南宫雪内心的波动，基本敲定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猜想。 “你若是想摆脱那些老家伙对你的掌控，真正自由，而不是做别人手里的刀。” “那就拿出诚意，好好跟我合作！” “别总是使性子！” 南宫雪看着齐云，目中惊诧，怔怔出神。 “你调查我？” “不是我，是我师门，我毕竟是我师尊的心头肉，跟你扯上关系，我师尊调查九凤楼，再正常不过。”齐云顺坡下驴，顺着南宫雪的话头，再一次把子虚乌有的师门摆在南宫雪面前。 南宫雪眉心紧锁，面具下一对娇艳双眸，神色复杂。 “你口口声声说，要助我脱离那些老家伙的掌控。” “那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齐云语气坚定。 “在我这，你有说不的权力，我也没有牵制你，让你身不由己的手段。” “我说过，咱们是盟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与我结盟。” “总是，你有选择。” 有选择！ 南宫雪外放的内力狠狠颤动，缓缓消散，收回体内。 “好，我答应你，结盟！”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掌控九凤楼，摆脱那些老东西的控制！” “好，一言为定！”齐云伸出手掌放在南宫雪身前。 看着齐云伸出的手掌，南宫雪怔了怔，似懂非懂，大概知道这是达成共识的意思，也伸出了手掌，跟齐云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齐云的手掌很大，很温热。 握上去，还有点舒服。 南宫雪身子微微僵了僵，方才心中的火气莫名其妙的降了下去。 “一言为定。” 南宫雪有样学样，学着齐云的语气，说了一句。 此时此刻，齐云与南宫雪的盟友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了。 “咱们结盟之后，得约法三章。”齐云又道。 “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得有个约定，得有个规矩，要想成事，那就得遵守。” “嗯，行，你说。”南宫雪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 齐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无论什么事，有任何行动，必须先跟我商议，不可擅自行动。” 紧接着伸出第二根。 “第二，不得随便对我动手，以防止我心神受损，影响咱们的大事。” “第三，不得随意对我的人动手。” “行，我答应你。”南宫雪点头。 “我的规矩，就这三条，你呢，有什么想约定的？” “我？”南宫雪沉眉。 许久之后，幽幽说道： “我就一条，要是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第232章 有点邪门，必须嚣张 马车外。 任思思紧张的看着马车。 直到齐云下了马车，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夫君，你没事吧？”任思思迎了上去，打量着齐云。 “没事。”齐云笑道，“你别怕她，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你看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嗯……”任思思面色微红，重重点头，心中好似吃了蜜饯一般甜。 这插曲一过。 一路上，南宫雪再没对任思思动手动脚过。 任思思心灵口巧，路上三人共乘一车，一来二去，她跟南宫雪也熟络了些。 面对南宫雪也没那么害怕了，有时候，齐云不在的时候，两人还能聊会天。 当然，两个人的对话，多是驴唇不对马嘴。 毕竟，两人性格迥异，成长环境天差地别，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而南宫雪对任思思，不知怎么的，发自本能的抗拒。 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任思思的存在，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或者准确的说，是一种不安。 可是她实在行不通，任思思身娇柔软，手无缚鸡之力，她一个手指头都能捏死。 这样的弱女子，怎么会让她感到不安？ 莫名其妙。 可能八字不合。 南宫雪如此想着，心中期待着，赶紧到五逐郡内城。 这样，就不用每天面对任思思了。 怀着这种念头。 不久之后，真的就应验了。 车队进入五逐郡间城之时，赤凤使带着九凤楼楼主密令找了过来。 接过楼主密信，南宫雪瞄了一眼，便明析了楼主吩咐的任务。 她眼底阴霾一闪而过。 九凤楼圣女，人前风光，地尊崇。 但齐云说的对。 她终究不过是九凤楼手里的一把刀，做的多是杀手行当。 这次的任务也不例外。 收好密信，南宫雪与齐云道别。 “接下来，由赤凤使送你到内城，待我做完了楼主交代的事，便去找你，带你去见楼主。” “嗯，一切小心。” 齐云客气一句。 但南宫雪听到心里，却是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从小到大。 残酷训练，生死大战，她不知经历了多少。 但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让她小心这种关心的话。 “嗯。”南宫雪应了声，转身离开。 临行前，单独面见赤凤使黄苏。 “这一路，你护好齐云。” “他对我……还有九凤楼，都极重要。” “若是他出事了，你也不用活了！” “是，属下谨遵圣女法旨！”黄苏赶紧应道。 出了间城后。 南宫雪单人独骑，与齐云一行人，分道而行。 前往内城的一路上。 黄苏对齐云礼待有加，比以往更是殷勤了不少。 他能做到九凤楼赤凤使的位置，可不是白给的。 只靠打打杀杀，那位置可是坐不稳的。 更多的是察言观色，人情世故。 这次再见南宫雪，他能明显感觉到。 圣女对齐云的态度，比之以往更进了一步。 而且，楼主亲自派他来接齐云。 这说明，无论是对南宫雪，还是九凤楼，齐云都是有极重分量的。 至于这分量，哪里来的。 南宫雪那边，且先不论。 就是楼主能这么重视。 那只能是一件事。 九凤楼的兵器生意。 自从去年，齐云出现以来，九凤楼的生意，就突然腾飞。 他知道的是，现在九凤楼的兵器作坊，已经可以锻造三成钢武器了。 这事，八成就与齐云有关。 若真是这样，那如此人物，哪方势力得到了，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聚宝盆。 那九凤楼对齐云的重视，就再合理不过了。 护送齐云这个差事，可是美差。 齐云是他必须紧紧抱住的大腿。 这一路。 黄苏对齐云大献殷勤。 任思思都看在眼里，不禁咂舌。 九凤楼，她早就听过。 这可是五逐郡三大霸主势力之一，其中能量，就算是朝廷，也不敢小觑。 这个护送他们的中年人，单看这一路上各个九凤楼据点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身份不低。 而他对自己夫君，简直是尊敬的有点过了头，甚至是有点谄媚了。 而且，在间城时。 这个中年人，对那个雪姑娘更是恭敬。 看起来，那个雪姑娘比这个中年人身份还高。 虽然不确定他们的身份，但他们绝对都是九凤楼的高层。 而去年，齐云才第一次进五逐郡啊。 这才过去多久。 竟然就跟九凤楼的高层达到这种关系了？ 她已经很相信，甚至是高估齐云了。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说实话……她这夫君，有些邪门了。 齐云自然不知道任思思的胡思乱想。 一路上，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闭目冥想，心中盘算着这次的五逐郡内城之行。 帮任思思找家人这是其一。 与九凤楼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搜刮更多的资源渠道，这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现在制约他发展的，就是资源。 铁矿、硫磺、硝石矿，这都是急需的。 五逐郡处于大乾与西夏到西域的交通要道，正是打通资源渠道的核心。 而跟九凤楼谈判，达成深度合作的依仗。 除了自己本身掌握的种种现先进技术之外。 更重要的是那自己编造出来的神秘师门。 这个是绝对不能露馅的。 不然自己失去了上牌桌的背景。 实力对等，才有资格谈判、合作。 不然，自己的种种先进手段，只会引来贪婪和觊觎。 九凤楼要是摸清了自己的底细，绝对会瞬间露出獠牙，不惜代价，把自己擒住，囚禁起来。 所以，自己的底，绝对不能让九凤楼的那些老头们看清。 估计这次进了内城，必不可少的会面临诸多试探。 一连多日。 齐云心中思绪翻涌，种种可能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反复推敲。 总而言之。 要想不露破绽。 那就必须要足够嚣张！ 越是嚣张，自己就越是安全！ 还在，南宫雪已经跟自己达成同盟关系。 有南宫雪的帮助，自己更容易顺利过关。 数日之后。 历经辗转。 终于，这一日，黄昏。 齐云一行赶到了五逐郡的内城——鹿城！ 看着比陕霞郡城，雄伟了不知凡几的巍峨城池。 齐云眼中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