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燕之燕入紫禁绕乾坤》 第001章 楔子 “路公公,您就再帮我通传一次吧!” “汪贵人,皇上最恨不把宫女太监当人看,您怎么还能打死一个呢?您这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了,奴才真不敢帮您通传。” “那些宫女进宫了就是伺候皇家,怎的这么金贵了!” “贵人,您养着十公主,皇上也不会真的废了您,您还是先回去吧!”小路子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也觉得无话可说。 “路公公,您给出出主意,这些都给您!”那个女子把身上的珠宝首饰和钱袋都给了小路子,“十公主还小,也是皇上最小的孩子,她不能因为我这个额娘失宠啊!” “贵人,您这是……罢了罢了,奴才只能告诉您,皇上心底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还珠格格,现在是整个宫里的禁忌,提都不能提,您进宫晚,没听说过也正常。” 小路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汪贵人,也想到皇上自从还珠格格走后再也没有了开心果,不如给皇上造一个。 “还珠格格和宫里的公主娘娘都不一样,撒娇耍赖不讲理,爱学武功不爱读书,爱闯祸,状况百出,最后还得皇上给收拾烂摊子。您让十公主啊,别学那些宫里的规矩和做派……”小路子跟汪贵人一点点介绍那个还珠格格的事迹,汪贵人一一记下,然后赶回翊坤宫紧闭宫门。 乾隆批完折子准备去御花园逛逛,没想到一个几岁的女孩直直跑过来撞上他。 “你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跟姑奶奶叫板……”小姑娘被撞倒在地上,不道歉反而先生气了。 乾隆一阵大惊,眼圈瞬间红了,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这种语气了?看着生气的小姑娘故意有些生气地说:“朕的名字还用报吗?朕是哪条道上的你看清楚了吗?” “皇阿玛?”小姑娘自己爬起来跪下说道,“滑玛,滑玛,滑玛!儿臣好想皇阿玛啊,您都好久没来看和孝和额娘了。” “是和孝啊!”乾隆听到后面的话瞬间心凉了一半,但是又想了想,没说什么,把和孝从地上抱起来,“那朕今天就去翊坤宫,顺便把你这个小霸王给送回去。” 翊坤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可知错了!”乾隆抱着和孝走进翊坤宫,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汪贵人摇摇头,那个丫头即使自己犯了错,还得和朕先吵一架,哪会这么乖乖认错,哪怕最后认错也得是朕先服软,她再认错,然后扑到朕怀里可怜巴巴的哭。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应责打宫女,臣妾真的知错了,和孝也和臣妾说了,臣妾实在猪油蒙了心,请皇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汪贵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地说道。 “哦,和孝和你说了?那好,和孝,告诉皇阿玛,你额娘哪里错了?”乾隆放下和孝问道。 “皇阿玛,宫女也不是生来就是宫女,宫女也有爹和娘,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也是爹娘的孩子,他们的爹娘如果看到他们挨打得多心疼啊!”和孝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路子,传旨,复汪氏嫔位!”乾隆听着和孝说完直接站了起来,“回乾清宫!”然后又对惇嫔说道,“和孝是个好孩子,你自己也要有个当额娘的样子。” “是,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会好好反省自己也照顾和孝的。”惇嫔听到自己复位的消息简直高兴坏了,没想到和孝刚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让皇上复了她的位份。 “那皇阿玛走了!”乾隆摸了摸十公主的头说道。 乾清宫 “派人去大理打探一下,看看她…过得如何?”乾隆还是没有坚持住,尤其是今天听到十公主的那些小燕子语言,他好像觉得他的小燕子回来了,只是为了给他一个Suprise才没现身。是啊,他的寿诞快到了,这个丫头会不会特地赶回来给他祝寿,那场出气球大赛是他一生最高兴的寿诞。 这段时间的乾隆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除了上朝就是看着那幅格格图:“如果知道你不会和朕回来,朕会让画师多画几幅你……”乾隆每次看着图上的红衣姑娘,都会看到神伤,“朕也庆幸,当初让班杰明用了油画,可保百年不腐。” “皇上,大理的消息来了!”小路子拿着奏报,却不敢给乾隆,“皇上,您保重龙体!” “给朕!”乾隆坐在书案前说道。 “皇上,大理来报,还珠格格已经过世三年了,五阿哥也在格格死后一年去世了。”小路子直接跪在地上回禀。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丫头怎么可能过世?朕不信那些奏报,备车,朕要亲自去大理,朕要去看她,快!”乾隆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连忙扶住桌子缓解。 “皇上,皇上!”小路子快速起身跑到乾隆身边,“您要保重龙体,格格是您的开心果,如今在天上,也不希望您为她伤心难过的。” “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传旨,罢朝三日,宫里一月一律不许穿红着绿。”乾隆吩咐完小路子后就靠在龙椅上仿佛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和孝今年三岁,是你转世到和孝身上来陪朕了吗?也好,你真成了朕的女儿朕也认了,朕会一辈子护着你宠着你,你想要什么皇阿玛都给你,就是别再离开了。”乾隆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大殿,“如果朕知道放你走的结果是阴阳两隔,那当初哪怕你恨朕,也要把你留在朕身边,即使只有这短短十几年。朕自从永琪去了大理,就再也没有,也不敢再想你。朕甚至不敢去打听大理的消息,你这只小燕子也就成了宫里的禁忌。” 漱芳斋 乾隆时隔多年再次走进漱芳斋,仿佛又看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跑过来:“滑马,滑马,滑马……” “小燕子,朕来看你了……”乾隆的话没说完,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自己看着漱芳斋三个大字,他之前一直嫌漱芳斋小,让她耍不开鞭子,练不了剑。可如今怎么就那么大,那么空,那么冷! “小路子,吩咐人,限他们在这一个月拆了漱芳斋!” “皇上……这……”小路子更是心惊胆战,这就拆了? 永远不能有人再住进漱芳斋,这是小燕子的漱芳斋,是朕赐给她住的,她都不在了,漱芳斋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翊坤宫传旨,复惇嫔汪氏妃位,破例册封和孝公主为固伦公主,并带在身边亲自抚养。 从那之后,乾清宫每天会充满着乾隆的开心和无可奈何以及十公主的笑话。 “和孝,你远古从军行三天了还没背下来吗?”乾隆看着自己旁边小书桌上噘嘴的十公主问道。 “唉,皇上刁难风沙暗,公主背诗幽怨多!”和孝握着毛笔托着腮无精打采说道。 “四书五经总该弄清楚了吧?”乾隆看着眼前那个和记忆里逐渐重叠的人继续问。 “啊?是那个四十五斤啊?那得看看是四十五斤什么东西了?”和孝心虚道。 “给你留的作业,如人饮水那篇文章朕看了,你不能看到了喝水,就满篇都是喝水啊?” “皇阿玛,我能想到的喝水就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我本来还想写别的,可是我有好多字还不会写,所以只能马马虎虎交差了。” “幸亏你马马虎虎交差了,要不长江黄河的水都被你喝完了。”乾隆看着那委委屈屈的小女儿说道,“你可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话啊!” 和孝看了看乾隆身边的小路子,小路子无奈地做口型“冷暖自知!” “冷了蜘蛛?”和孝自信满满说道。 “什么冷了蜘蛛,还烫了蜻蜓呢!”乾隆气得鼻子冒烟了,但好像又觉得自己好像说过这样的话,那个人也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指只有喝水的人才知道水的冷热。” “那倒水的人在干吗?”和孝直接问道。 “和孝,限你两天之内搞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再写一篇文章交给朕,否则朕就把你的剑没收了,也不让你出去玩了!” “那都完成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奖励?” “你还要奖励?说来听听!” “您能不能教我玩出气球?” “唉,你真真是块顽石啊!”乾隆笑笑。 “皇阿玛,这顽石和美玉本就是一家,所以和孝也可能是美玉。”和孝跑到乾隆身边说道。 “你快让小路子领着你去上骑射课吧,省得你在这里烦我!” “啊!您嫌我啊?” “朕是在想,等你大了给你选个什么婆家好呢?”乾隆把和孝抱到龙椅上搂在怀里。 “皇阿玛,我这种人没有婆家要的,谁要是娶了我,谁就是倒霉蛋!要不谁和您有仇,您就把我嫁给谁吧!”和孝晃荡着两个小脚说。 “你对自己的评价就这么低吗?朕的公主,配得上世间最优秀的男儿。如果你是个阿哥,朕一定把皇位传给你。”乾隆的眼泪流进和孝的发间,朕这次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看上了谁,朕这次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千古罪人,也会让你如愿以偿嫁给他的。 …… “皇阿玛,您带和孝去看射击营训练好不好?和孝近期也学会了射箭呢?” “健锐营的射击队可是宫里禁卫军里的精锐,你这刚刚学会射箭行吗?” “皇阿玛,我可是师傅们亲自认可的神射手,我已经可以拉开十力弓了。只怕到时候我把您的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您的脸往哪里摆呢?” “十力弓?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神射手,朕倒要看看你有多神!赢了朕,今年木兰秋狝,朕就特许你跟着!” …… 嘉庆四年二月初七养心殿 “朕自知大限将至,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二十多年了,你从没来过朕梦里一次。 朕问了萨满法师和五台山的高僧,他们都说人鬼殊途,去世的人不可以没有缘由地靠近活着的亲人,一旦靠近会让在世的亲人生病。 不打扰你,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因为那个人很爱你。”乾隆望着那幅早已交代过陪葬的画,“朕想你来看看朕,哪怕是来和朕吵一架也好,朕那些话那么侮辱你,你为什么就舍不得朕生次病,还是你就是不打算再见了,小燕子……” 第002章 缘分缘份 乾隆二十二年,乾隆帝开始了第二次南巡,杭州则作为这次南巡最后一站。 在龙舟上的乾隆突发奇想自己一个人微服看看,处理完政务换上便装,一个人下船转转。 打听到当地有名的奎元馆,乾隆便欣然前往,只是饭店虽然热闹,但是鱼龙混杂,身着不凡的乾隆一开始便被扒手盯上,在无意中被人偷了钱袋,等到结账时才发觉自己钱袋不见了。 “怎么,穿得如此奢华,却付不起一顿饭钱吗?”小二看出没钱付账的乾隆一阵讽刺。 “实在不好意思,钱袋丢失,这样,先记账,我回去后让随从送来!” “最近皇上南巡,什么妖魔鬼怪都来白吃白喝,前阵子一个先行官的小舅子来了是连吃带拿的,看好了,本店概不赊账!”掌柜指着柱子上的牌子说着。 “你……”乾隆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下面子,自己还没办法生气,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地,更何况才几两银子,情况一时陷入僵局。 “你什么你,要不拿钱走人,要不就和我们衙门走一趟!”说完一群伙计便想把乾隆扭送到衙门。 “省点力气砍柴烧水端菜吧!”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楼下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袭芙蓉色衣袍的男子拿着剑和包袱站在楼梯上往下走。 “怎么?你想替他出头?” “是,他的钱我付了!”男子拿出两个精致的小元宝放在桌子上,又冲着乾隆微微颔首,“先生,您可以走了!” 看着两个小元宝,掌柜自然说不出什么,只得收好放两人离开。 “公子留步!”乾隆追出去,看到人牵着马匹还未走远。 此人应声回头看到乾隆也是有些疑惑:“我吗?先生有何事?” “在下钱袋丢失,还好遇到公子慷慨解囊,否则当真是丢人,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我让随从给您送到府邸。” “一顿饭钱而已,您不必在意。家兄从小教导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更何况我听的出来你不是杭州人。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异乡客终是不易!” “公子好见解,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萧,单名一个云字!就是这蓝天白云的云!”萧云指了指天空。 事出突然,乾隆还没想过自己的化名,但是皇帝南巡那是百姓都知道的事,说自己姓艾,这个人说不定会猜到自己的身份。 看着乾隆不说话,萧云有些无奈,但是为了客气,也只能递一句话:“不知如何称呼先生!” “啊?哦!抱歉抱歉!”乾隆反应过来,“在下元寿!”乾隆只得把雍正给自己起的乳名告知,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还有小名的。 “元先生!”萧云弯腰行礼。 “我是北京的商人,这次是为了家里生意才来南方这边。” “原来如此,不过近期皇上南巡抵达杭州,钱塘江附近已经不让老百姓靠近了,而且过几天还要阅兵,这路上都会戒严的,您如果只是路过杭州,大可提前赶路。”萧云想到自己回来的场景,钱塘江上当真是壮观。 “都说江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在下倒是想欣赏一下。” “那这次您怕是走空了,大部分乐坊的人都被叫去了钱塘附近待命了。不过您想听,我也有地方!” “哦?你有地方?” “当然!”萧云牵着马准备带路。 乾隆跟着人走了好几条街,走到一个府邸门外。 “进来啊!这里住的可是首屈一指的古琴大师,绝对不虚此行!” “这就是你说的听曲地方?”乾隆看了看宅子外观,实在不像是个乐坊。 “是啊!”萧云把马熟练地拴在门口拴马桩上,便熟练地走进去,“师父,您在吗?” “小云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了萧云的话。 “我带着朋友来蹭您的曲子一饱耳福了!”萧云把乾隆引到正堂坐下,熟练地给两人倒了茶,递给乾隆后自己尝了一口,“径山茶,去年的!” “喝个茶还挑三拣四地!”里面调琴的声音响起,低沉的声音却在抱怨,“我这个老头子你是忘得差不多了,年后你是一次也没来过!” “我这不是刚到杭州就来看您了吗?” “坐吧,点心茶水你都知道在哪儿,自己拿吧!” 语声罢琴声起,一曲《潇湘水云》当真是把山水描绘得出神入化,不愧是最美的山水画,在古琴界为巅峰。 欣赏曲子的乾隆发觉萧云已经撑着胳膊斜靠在椅子上梦会周公了,长长的睫毛随着平顺的呼吸微微颤动,可见是真的困了。 乾隆第一次对于听曲失去了兴致,一直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萧公子倒真是长得俊美,很少有男子会穿着芙蓉色的外袍,这淡淡的粉倒是和他很是般配。 萧云的头开始从支撑的手上滑落,怕扰人清梦,乾隆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垫在下面撑住。 几曲闭,萧云好似感觉到曲子停了,便皱皱眉醒来,看着自己的脸在乾隆手掌上,直接坐直身子致歉:“失礼了,实在是连夜赶路,也是这曲子弹得太好了。” “无妨,不过这曲子当真美妙!老先生的琴艺堪称一绝!”乾隆感慨道,那些官员找到乐坊伶人技艺对比此人简直就是老叟戏顽童。 “老了,不中用了!小云,你们请便吧!怠慢了!”那个低沉的男声从屏风后响起。 “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乾隆倒是很客气。 “老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只是这人世间的沧海一粟罢了,叫我一粟就好!” “当初他刚到杭州时,是衣衫褴褛睡在大街上的,包袱什么都没了,就死死抱着这张古琴。”萧云给乾隆解释道,“如今已春暖花开,他又要找不见人了。” “天色渐晚,也是不好叨扰,咱们走吧!”乾隆也觉得自己要回去了 “您知道回去的路吗?不如我送佛送到西!”萧云将包袱里的钱袋系到门内,准备离去。 “那就劳烦萧公子带路到钱塘附近的悦来客栈就好!”乾隆下龙舟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个客栈名字。 “没问题,不知元先生会骑马吗?” “略懂一二!” “那就是骑得好了?上马吧!这里到悦来客栈走着怕是得一炷香的时间。” 乾隆如何看不出萧云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他身无分文怕出事儿,这才主动提出送他回去,乾隆一跃上马,把手伸过去。 萧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也觉得自己坐后面好像是看不见路,既然他也会骑马,那应该没问题,于是把手交到乾隆手里上了马。 “你这手不似寻常男子的手,倒是像个姑娘家!”乾隆坐在后面只能搂住萧云的腰,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想到刚刚自己手里的小手,小小的,白白的,滑滑的。 “那元先生是说我不学无术了?”萧云打趣道,“您就当我是个纨绔子弟就行啦!” “纨绔子弟要全是你这样也不错!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走小路,而不是走街道?” “街道人多,一旦马受惊跑起来岂不伤人,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走小路既快也安全,而且不用躲避行人!”萧云指着太阳解释。 看到悦来客栈的牌子,萧云先前侧身下马,然后看着乾隆行云流水的下马后又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荷包扯下来塞到乾隆手里:“丢的银子就当积福报了,来江南一趟别为了这些小事扫了兴致,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捏着手里的荷包和看着骑马远去的背影,乾隆一堆话堵在嘴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是向来都是赏赐别人的他,从来没有人主动给自己的钱,他当真与众不同。可惜不知他是哪家的小公子,如果大清的纨绔子弟都如此,也是大清的幸事了!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小路子在龙舟外面急得团团转。 “这是怎么的了?”乾隆走上龙舟问道。 “令妃娘娘身边的冬雪说娘娘有些胎动不安,胡太医已经烧艾了。” “还不到六个月就烧艾吗?”乾隆也有些着急,本来令妃怀有身孕他是不希望跟着南巡的,是胡太医跟他保证说胎像稳固的。 “朕换了衣服去看看!”乾隆换着自己的衣服,又不舍得那个荷包,只能让小路子收好。 “皇上您的钱袋呢?”小路子突然发现乾隆的钱袋换了样子,不是出去时候的那个了,“这可是上好的苏绣,这莲花莲藕绣得当真是精致。” “给朕收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嗻!”小路子满头雾水,怎么万岁爷出去一趟,钱袋换成了苏绣的莲花莲藕,而且听起来这个钱袋很重要。 令妃船上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脸色不太好。 “免了,躺着吧!胡太医,令妃和腹中胎儿如何?” “皇上,令妃娘娘胎像有些不稳,可能是行船过快,水流湍急,有些晕船导致,臣已经开了安胎药,也烧艾保胎了。” “令妃这胎你是一直跟着的,务必保住这个胎儿!” “是,臣遵旨,臣先下去盯着熬药!”胡太医满头大汗下了龙船,令妃娘娘本就胎像不稳,为了跟皇上南巡也是给了他不少银两,可是圣驾回銮还有近一月,他真能保得住这个胎儿吗? “皇上,臣妾听闻杭州灵隐寺最是灵验,您应了臣妾去给孩儿祈福好吗?” “你这样了,还要折腾去灵隐寺?” “皇上~” “你好生安胎,去灵隐寺的事儿,朕准了,你们伺候的也要多注意些!” “臣妾谢皇上!” “朕还要回去批折子,你们照顾好令妃!” 第003章 灵隐解签 云卷云舒 “小姐!”一个男孩看着骑马归来的萧云招手。 “鸣珂这是想我了,特地在门口迎着我。”萧云拿着包袱和剑下马,并把缰绳交给鸣珂。 “小姐您去云南看少爷,一走就是一个多月,鸣珂当然想您,怎么回来得如此晚?” “进城本打算去奎元馆吃他家的响油鳝糊,然后帮一位丢了钱袋的京城商人结了饭钱,顺便去拜访了一粟师父,就晚了点!” “灵隐寺的小师傅说住持让他来,请您明日去上香!”鸣珂拴好马,继续禀报。 “他就是不来,我也要明天去一趟灵隐寺,每次回来都要去的。” “您是先用膳还是沐浴,鞠衣把水备好了,半见是把账本给您捋好了,您用完膳就能看,既白已经看着那桌子菜念叨好几回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满足口腹之欲!” “小姐,您真是太好了!”既白一听先吃饭,高兴坏了。 “都别讲究了,坐下一起,就当给我接风洗尘了!” 云卷云舒是萧云在杭州的私人住宅,那块牌匾是萧云亲笔所书。 灵隐寺 一大早,萧云换上女儿家的装扮乘马车前往灵隐寺,鹅黄色上衣衬得萧云气色极好。 “萧施主,住持在藏经阁等您多时了,请施主单独跟我来!”萧云还未说话就被小和尚打断,看来是专门等萧云的。 “小师傅客气,你们在大雄宝殿等我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萧云嘱咐着既白等人。 藏经阁 “萧施主,不言,请求签!阿弥陀佛!” 萧云也是第一次被弄得有点迷糊,但也照做了,签筒越来越快,一根签飞出。 “第三六八签,施主请来看签诗!龙一吟,云便兴,冲霄直上,快靓太平,为文为武,君君臣臣。” “住持,这是何意?我难道要遇上属龙的贵人吗?”萧云自己开始解签。 “龙可为生肖,亦可为真龙天子!” “天子?我都没见过当今皇上?” “不,你们已经相见!否则老衲不会让弟子下山去找施主的!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是如何相见?一面之缘还是如何?我昨天归家途中倒是远远望了一眼钱塘江上的龙舟……” “天机不可泄露!”住持却不再说话。 “您就说我和天子有什么关系?” “祥瑞之兆,龙凤呈祥!” “怎么可能?当今圣上已过不惑,且有皇后,哪来的龙凤呈祥!” “萧施主,卦象如此,此乃天意!”住持不紧不慢地说着,“君君臣臣,看来萧氏注定世世代代出文臣武将,股肱之臣!” “您……” “施主,请受老衲一拜!请施主烧毁此签,此事除施主和老衲外再无第三人知晓,以免给施主造成困惑!” “有劳住持了!” 满腹心事的萧云走出来,跪在大雄宝殿下,祈求解惑。 “阿弥陀佛,萧施主,住持说时机未到,还请耐心静待花开,速速离去!” “香油钱有劳小师傅代转!” “施主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从藏经阁出来您就心事重重的,难道解签不好吗?”鞠衣看出自家小姐已经神游了。 “无事,只是觉得这次签有些不尽人意,算了,不想了。咱们去书院看看吧!”萧云被叫回神,摇摇头不打算想了,既然时机未到,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小姐最好了,老天才不会苛待您呢?”既白也安慰着。 “你是又打算买什么好吃的?”萧云一眼识破。 “这个时辰还早,我想去钱塘附近买那个桂花糕。” “鸣珂,驾马车先去给她买桂花糕。”萧云直接同意了。 “是,小姐。” 马车和轿子擦肩而过…… 云卷云舒 “小姐,嘉兴那边庄子的田掌柜下了拜帖,说是收了一幅画请您明天去兰馨楼一赏。”这几天在书院忙得连轴转的萧云天天傍晚才赶回来,鸣珂便把拜帖递上去。 “这是怕哥哥回来跟他算账啊,那些账连我都看不下去。也不知拿了个什么好画来收买我了?”萧云笑了笑没当回事,这个掌柜只是守城之主,嘉兴这么大的产业总不能一直是糊涂账。 “小姐,您的荷包呢?”给萧云找男子衣袍的既白突然发现自家小姐的荷包不见了。 “什么荷包?” “就是您带着去云南的那个莲花的荷包!” “那个荷包给了前几天丢钱袋的京城商人了,万一真没钱回家了也是可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找个荷包就好!” “这荷包可是苏州最好的绣娘绣了一个月才绣完的,算上布料,就值几十两银子,您说送人就送人了!” “我不是还有一个绣合欢花的吗?换那个吧!” “那您不能再送人了!”既白虽然埋怨,但是也把钱袋塞的鼓鼓的。 “好好好,我保证!” 龙舟上 躺在龙床上的乾隆握着那个荷包左看右看,这荷包绣得栩栩如生,绣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不知是家里母亲还是夫人所绣。 他这个年纪和性子怎么都不像已经娶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那凝脂的柔荑,不似香料呛人的香味…… 他决定明天一早再下龙舟碰碰运气,他满脑子都是这个芙蓉色衣袍的萧云,只是可惜这几天没再遇到,偌大的杭州城,遇到哪是那么容易的。 兰馨楼 “二少爷,这可是我刚收的《葑田行犊图》,您掌掌眼!”各地掌柜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在生意场上全是以男子身份出现的,所以称呼也是男性。 “《葑田行犊图》?你收了《葑田行犊图》?”听到这幅画,萧云也有些激动,唐寅的真迹可是难得。 “知道二少爷您爱画,这不立马给您送来了!” “送倒是不必,就是不知道田掌柜多少银子收的?”萧云仔细看着那幅画问。 “也不多,才六百两银子。” 萧云看了看田掌柜一脸谄媚笑,再次看了看画,心里也有了谱。 “萧公子!好久不见了!”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场交易。 第004章 因画再见 “元先生?”萧云愣了愣,她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商人元寿。 “萧公子,借一步说话!” “田掌柜稍后,失陪了!” “二少爷客气了,您先忙!” “没想到今日又遇见元先生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离开杭州了。” “杭州风光好,不舍离去。”乾隆看着换了一身丁香色袍子的萧云,他怎么这么喜欢这种颜色的袍子,不过好看也是真好看。 “元先生不仅仅是想和我寒暄吧?” “那幅唐寅的《葑田行犊图》不是真迹,萧公子别被骗了。” “您也爱画?我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是仿的,不成想您竟一眼就识破了。”萧云的眼睛带着崇拜,这让乾隆心情大好。 没法跟人解释自己收着真迹的乾隆只得继续说:“爱画倒是真,可是断然不是一眼认出。家里生意就是倒腾古玩字画,听得消息不少,《葑田行犊图》真迹如今应该是在宫里了,所以这幅十有八九是假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好好感谢元先生了,先生稍候!” 萧云走回去。 “二少爷,您看……” “田掌柜,我也不跟您客气了,画我留下了,这五十两就当是您费心找来的纸墨还有那位大家的酬劳了!” 乾隆想要制止,却被萧云一个笑挡了回去,看这样子是胸有成竹。 “这,您……” “我只能说您找的那个大家已经仿的很好了,可是纸张……即便做了旧,还是能看出来是新纸。” “唉,二少爷不愧是大家出身,田某狭隘了!” “田掌柜有这闲工夫讨好我,不如今年年底在庄子收益上让我刮目相看!”萧云拍下一锭银子准备离去,“不过,我这茶水钱就有劳田掌柜付了!” “二少爷慢走。” “元先生我们走吧。”接过田掌柜的画,萧云带着乾隆扬长而去。 两人出了茶楼走了好远乾隆才问道:“既然知道是仿的,为何?” “这是家里庄子上的掌柜,前年去年收益都不好,怕家兄年底查账怪罪,这才想办法,托关系,走门路到了我这儿!” 乾隆看着心里明镜般的萧云实在是欣赏,别看年纪不大,倒是看的明白,而且特意让那个掌柜付了茶钱,也就代表知道了来意。 “是我的不是,耽误了先生品茗,我赔不是,带您去天香楼尝尝他家的鱼头豆腐。” “那就让萧公子破费了!” 天香楼 “萧公子您来了!”小二当然认识萧云,这可是常客,“还是老几样吗?” “是,给我们找个雅间,能看到湖景的!先来壶好茶,最好是你们老板收着舍不得喝的!点心加一份绿豆糕和定胜糕” “好嘞,二位爷稍后!马上就好!”两人坐下后小二就端着茶来了,“二位爷,这是今年的龙井,都是最嫩的。” 乾隆喝了一口,觉得比宫里喝的还要好些:“这茶倒是格外清新。” “您是会喝的,这茶可是用掌柜的收着的荷露泡的,当然和泉水井水不一样。”小二说完便离开了。 “龙井毕竟产自杭州,自然是在杭州喝更地道些,就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般。您试试配着这椒桃片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错,还当真是够特别。” “二位爷,这是荷花酥,定胜糕,蓑衣饼,绿豆糕。”小二下去之前,萧云小声嘱咐了一句。 “这绿豆糕您先尝尝,和京城的应该是不太一样,杭州这边的绿豆糕松软油润细腻 。”萧云先从绿豆糕推荐,毕竟南北都有,只是味道不太一样。 “当真是不太一样,京城的绿豆糕倒是不如它细腻好入口,我来杭州还真是没尝过当地的绿豆糕。” “所以啊,先从您容易忽略的开始啊!”这是什么玲珑心肠的人,乾隆盯着对面的人,随后赶紧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那接下来应该吃哪个?” “定胜糕吧!定胜糕是为赶考学子送行的,谐音“定升高”,讨个好彩头金榜题名。不论其实不论当官还是做生意,定胜都是好兆头。” 乾隆听着介绍品尝着,有些疑惑:“公子谈吐见识都是不凡,为何不考取功名?” “考功名?我吗?还是算了。”萧云笑了笑,打开折扇摇了摇,并没多说。 “怎么……”乾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两位爷,本店特色鲜肉小笼,鱼头豆腐,龙井虾仁,杭三鲜,葱包烩,干炸响铃,杭州熏鱼。” “不聊我了,您试试这个鱼头豆腐,不比奎元馆的莼菜豆腐鱼圆羹差。”萧云给乾隆盛了一碗。 乾隆看着对面吃的并不多的萧云也没法再问了,本打算劝人进京做官的,他也好时常见他。 两人准备离开时,小二递过来食盒:“这位爷,这是按照萧公子的意思备下的点心。” 乾隆疑惑的看了看萧云,一下子便明白了,接过食盒道谢。 两人刚拐到下一条街,正好遇到奉命找乾隆的福伦等人,福伦跑过来的时候,萧云下意识从后腰拿出扇子,身子挡在乾隆前面。毕竟乾隆是外地人,自己还是有义务保护人家远客的安全。 “主子,总算是找到您了。您怎么不带随从自己一个人出来了。”福伦看着萧云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赶忙给乾隆行礼。 萧云的动作当然逃不过乾隆的眼睛,虽然经常被人保护,但是这个小小的人儿直接挡在他面前,他还是有所动容,而且那种想法越来越严重。 “萧公子,这是我的随从,不是坏人!”乾隆拍了拍萧云的肩膀安抚。 “是您的随从啊,失礼失礼,还请不要见怪!”萧云客气的给福伦行礼致歉。 “公子客气了,属实是我莽撞了!”福伦可不敢受这礼。 “既然您的随从找来了,那我也就告辞了,江湖再见。”萧云抱着画,给乾隆行了抱拳礼。 “萧公子留步!”乾隆看人已经转身离去,心里不舒服,只能叫住萧云。 萧云转身回眸一笑,这一笑算是让乾隆的心理建设彻底失败。 “元先生还有何事?” “那个,有机会来京城,在下一定好生招待。”乾隆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好,有机会一定去京城府上拜访!”萧云随口答应,她只知道这个元寿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京城那么大,不说有没有机会去,找个人总归是不容易吧? “那个,你自己回府小心!” “元先生说笑了,这条街我几乎天天走,倒是你们几个外乡人别迷路才好,回京一路平安!”萧云转身背对着继续往前走还挥了挥扇子,随后又将扇子插入自己本就纤细的腰间。 福伦看着萧云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人海中,好意提醒乾隆:“主子,马上就要回京了,老夫人找不见您有些着急。” “那走吧!回去吧!”乾隆反应过来,却发现人群里早已没了那抹丁香色的踪影。 当晚,萧云在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前往洛阳查账。乾隆却在龙舟里盯着那个食盒若有所思。 他后宫女人不少,难道活了半辈子的自己居然是有断袖之癖吗?可是他对男子向来没有感觉,唯独这个萧云,他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他帮自己付了那顿饭钱的慷慨,还是听曲时的小憩,还是再次相见时的通透,亦或是在天香楼玲珑般的心肠,又或者保护他的勇气,还是祝他一路平安的回眸一笑。 他突然想到,他从没问过他住在何处,也没告诉他到了京城如何联系他,他们就只是过客吗?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错了?自己拥有的那些女人好像笑话一般,他真的喜欢男人吗?可是他好像又无心科举,这个萧云,当真是与众不同! “皇上,夜深了,传哪位娘娘侍寝?”吴书来小心翼翼的在门外问道,谁能告诉他,万岁爷怎的就出去了半天,回来提着食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见里面没人回复,只得又问一句:“皇上,令妃娘娘身边的腊梅来问了……” “今晚谁也不用来了,朕独寝!”乾隆现在不想提到听到任何一个后宫女人的事儿,他满脑子都是萧云,他还没想好自己如果真是断袖该怎么办? “嗻!奴才知道了!”吴书来更好奇了,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醒来的乾隆想到昨晚梦里全是萧云,他有些坚定,对门外的小路子吩咐道:“把粘杆处找来!” “是,奴才马上去!” 不一会功夫一个身着普通侍卫服装的人进来给乾隆请安。 “你带两个人,暗访,切记是暗访!打听杭州城里姓萧的人家,哪家有一个叫萧云的儿子,他说家里有兄长,那就是有两个以上儿子的家!而且家世应该不差。” “是,那奴才着重打听萧姓府邸。” “你办事,朕放心,下去吧!” 乾隆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了这户人家他要做什么,只当是满足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吧。 他要是个女子就好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人接进宫了。 对啊,女子,把他打扮成女子不就好了吗?他又喜欢芙蓉丁香这种颜色,养在宫里也不会有人发觉,甚至可以直接住到养心殿。乾隆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第005章 芙蓉摆件 为了赶路,天刚亮,萧云就骑马出城前往洛阳。 乾隆等着回禀,可越大的期望,化成的失望越大。 “没找到?” “皇上,杭州萧姓人家不少,当年兰陵萧氏就有大批人迁入苏杭等地,又由圣祖爷开始大批迁往台湾。” “朕如今不管什么兰陵萧氏,朕让你找一个叫萧云的公子!” “皇上,杭州最有名的萧氏就是萧老太傅家,可是随着萧老太傅去了江宁,萧家祖宅除了几个仆人外就空下来了。奴才找了几个有两个儿子的家,可是没有叫萧云的儿子啊!会不会……” “你想说什么?” “主子,会不会这萧云只是化名?您微服也有化名,说不准从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化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化名!继续暗访!” 漫无目的的找寻,偶然间发现一个宅子叫云卷云舒,这不就有云吗?死马当活马医吧! “谁啊?”鸣珂没想过这么晚了会有人来拜访,看着门外人的样子,心里有些提防。 “这位小哥打扰了,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我家小姐外出未回,怕是不巧!不如先留下拜帖?”鸣珂看着他就一个人,身上没有包袱,没有马匹,投奔亲戚?怕是骗人吧! “那我就是找错了,不好意思!”暗卫一听是个姑娘家,直接就没打算再问了,“告辞了!” “您客气了!慢走!”鸣珂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怪怪的。 “头儿,我们问了,说是西湖南边最大的那个宅子是姓萧的,而且是做生意的!”一个暗卫回禀道。 “是不是叫云卷云舒?” “头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那家主子是个姑娘,没有别的男丁,况且这个姑娘还外出了。” “就凭一个不知真假名字,在偌大的杭州城里找人,那不就相当于大海捞针吗?还得暗访!”一个暗卫抱怨道。 “主子命令,奴才办事,发什么牢骚!”粘杆处头领也没办法,暗访总归不好大肆找,但是杭州姓萧的人家当真不少,总不好直接问萧云的名字。 丝毫没有萧云下落的乾隆只得结束南巡回銮。 萧云从洛阳查账后本想返回杭州,却因自己的及笄礼回奔江宁,丝毫不知道有粘杆处在杭州城里暗访。 养心殿 “真的是化名吗?那真名又是什么?”乾隆自从南巡归来后,便在一直没有再踏入后宫,断袖这个事情还是让他有了犹豫,暗访的动静不敢太大,只能说是找姓萧的男子,这阵子暗卫转到杭州城外打听,可这个叫萧云的男子如神仙鬼魅一般消失了。 “皇上,斯里兰卡进贡了芙蓉石,造办处请旨雕琢什么?”吴书来硬着头皮进来,南巡回来多长时间,皇上就这样多久了,连老太傅小孙女及笄的贺礼都是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办的,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芙蓉这个词,乾隆回过神来:“芙蓉石?” “是!” “弄个耳盖炉吧!”乾隆想到了那抹淡淡的气味。 “嗻!” 不久延禧宫令妃魏氏生产,十四阿哥出生,只可惜由于孕期舟车劳顿,十四阿哥胎里不足,胡太医更是担心乾隆怪罪。可是正值此时造办处打造出了一个芙蓉石蟠螭耳盖炉让乾隆爱不释手,也没了追究太医的心思,只得让人好生照顾好十四阿哥。 乾隆不进后宫,久而久之传出是因为在等着令妃生产,令妃一时风头正盛,可是事实如何,只有养心殿的当事人知道。因为再次铩羽而归的粘杆处全部跪在地上请罪。 “都下去吧!” “皇上,不如奴才们这次大肆搜查。”粘杆处的头领说道,“皇上,暗访根本行不通,没有画像,没有身世背景,好多百姓更是直接就说不知道,我们……” “是啊,单凭一个名字……罢了罢了,你们下去吧!”乾隆握着那个荷包想不通,能用得起这种东西的人家,应该找不出几家吧?可是就是没有这个人的下落,当初去听曲的宅子也派人去找了,结果人去楼空,听说是离开杭州了,是啊,他说了每到春暖花开人就离开杭州了,“难不成当真就是黄粱一梦吗?” “皇上,令妃娘娘派人来请,问您是否去延禧宫用膳?令妃娘娘宫里添了一个杭州的厨子,说是擅长做鱼头豆腐和荷花酥……” “摆驾延禧宫!”乾隆听了这两个菜来了精神,这不是他去天香楼的菜品吗? “是!”小路子和吴书来松了一口气,万岁爷总算是肯进后宫了,令妃娘娘还是真得圣宠,后宫的那些话未必是假的,如今令妃娘娘有了阿哥,看来他们也得巴结着些延禧宫。 延禧宫 令妃在生产时,福伦的福晋由于是姐妹,便可进宫来陪产,从福晋口中得知,福伦说乾隆在杭州遇到了一个当地的公子哥,看起来是旧相识,两人去了天香楼用餐,乾隆还提回来一食盒点心。 而且那个公子穿的是丁香色的袍子,所以还未出月,她便让人做了一身丁香色的旗装,又找来了会做杭州菜的厨子,得知天香楼特色,所以她这个宠妃当然要顺从皇上的心思。 乾隆走进延禧宫就看到了一身丁香色旗装的令妃,简直令他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活脱脱的穿上宫装的萧云吗?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的声音自然是富察皇后一手调教出来的,温柔小意最合乾隆心意。 “你还没出月子,怎么站在风口上啊?”乾隆拉着令妃的手走进去,看到桌子上的菜,他惊了,和天香楼的一模一样。 “臣妾想着皇上一定是想念杭州的菜,这才让人寻了杭州的厨子,按照他们当地最好的酒楼里的菜品给您做了一些,您尝尝可还能入口?” 食物入口的瞬间,熟悉感袭来,就是这个味道,和他跟萧云吃的那个一模一样。 喝了些酒,乾隆看着令妃的脸,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个丁香色袍子的萧云,于是不顾令妃还在月子,乾隆还是借酒宠幸了令妃。 这可是在前朝后宫坐实了令妃深得圣心的消息,哪怕未出月,乾隆都忍不住临幸,这可是上上荣宠啊,延禧宫一时门庭若市,低位妃嫔都是踏破了延禧宫的门槛,各宫主位也是送来礼品交好,令妃已经成为后宫皇后之下第一人。 醒来后的乾隆并没有怪罪,而是命人把延禧宫的厨子叫到养心殿问话,依然一无所获,这个厨子只是帮厨过,没见过食客。 一个月后延禧宫令妃再次有孕,生下了令妃的第二个女儿,九公主。 而另一当事人萧云正在前往成都的路上不亦乐乎,她哥萧风闭关结束回家了,而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科举入仕,先立业,后成家。那她这阵子就可以不管生意上的事,去找四川总督家的清漪格格玩了。 第006章 举家进京 乾隆二十四年 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两辆马车在几匹骏马的保护下不紧不慢的前行。 “小风,这里距离京城还有多远?”马车窗边的帘子被掀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爹,马上就出廊坊了,咱们今天出发的早,估计酉时前后就能到京城了。”那个被叫小风的人说到,“爹是坐马车身体不适了吗?不如骑马透透气。” “哥,我也想骑马,为什么你们都能骑马,我就只能闷在马车里?”马车里面一个活泼的少女声传出来,俏皮地说着抱怨的话。 “小云!”车里温柔的女声制止了刚刚活泼的女声,“从江宁出发,就今天没让你骑马,你就开始抱怨了!” “快进北京了,你忘了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直接昏迷不醒,直到嵩山才醒过来。”萧风安抚着自己妹妹,那次进京可是吓坏了一家子,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带着萧云来京城。 “你祖父本就不想你来,如果不是你耍无赖非要陪你哥来北京科举,我是根本不想带你来的。”男人再次出声。 “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陪着哥!祖父避嫌不来,我又不用担心什么!” “你哥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经商游玩腻了,非得自己考科举,要弄什么连中三元,我也是不知道非得舍近求远什么?”中气十足的男声散发着明显的不满,“朝中八旗子弟都是可以直接由侍卫入仕,咱家更有抬旗之荣,怎么就非得考这个科举。” “圣祖爷亲自考科举,不也当了探花被誉为佳话,皇帝都能亲身考,我为何就要守着祖上的资产和荣光。”外面骑马的男子说道。 “之航,我相信小风,他不是那种冲动之人,你也得对自己儿子有信心不是吗?他的底子你还能不知道吗。”温柔的女声当着调和剂。 “随你,但是有约在先,你要是没有考上,你就得听我的安排。”萧之航只觉得这个儿子主意太正,他都不知道这个儿子院试乡试什么时候考的! “而且你们两个记住,在京城要喊阿玛和额娘。” “是,儿子(女儿)知道了。” 京城乾清宫内 “鄂敏啊,之航还有多久进京啊?朕记得半个月前可就收到了他要来京城述职的请安折子了。”乾隆皇帝坐在龙椅上翻看着奏折。 “回皇上,今早传来的消息,萧大人已经从廊坊驿馆启程了,约莫着今明两天就能抵达京城了。”鄂敏回答道,“老太傅之前的府邸也早已收拾妥当。而且福晋和一双儿女都跟着来了,所以路程上耽搁了几天。” “之航家的小格格也跟着来了?”乾隆倒是有些惊讶,当年的事儿宫里一波又一波太医都查不出原因,最后只能以水土不服来解释,“上次南巡到了江宁府,老太傅说小格格去了云南看望求学的兄长,老佛爷也是遗憾了好久,这次倒是好机会。” “是啊,老太傅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十多年甚至一次没有再带着小格格进京。”纪晓岚想到那时候老太傅守在小格格床前,眼都不敢合。 “这次是小格格死缠烂打和老太傅讨价还价,要陪她哥哥来科举。”傅恒在一旁说道“之航的儿子也是个犟种。乾隆十九年萧之航协助岳钟琪平定新疆叛乱的首战有功,全族抬为萧佳氏,入满洲镶黄旗。可他这个儿子偏偏要自己考科举,瞒着家里考了院试乡试,之航是无可奈何了才带着长子来京城会试。” “年轻人,有志向有冲劲,再正常不过。春和,咱们年轻的时候不更是一股子热情吗?”乾隆倒是看好这个年轻人,“八旗子弟要是真能高中,传出去也是美谈,说明八旗子弟有能力。不管今年他的长子中与不中,他的文章晓岚最后都要给朕过目,要是有点本事,朕也不吝啬给他个官职。”乾隆笑着和纪晓岚说道。 “回皇上,臣早已打探清楚,萧风可是文武皆报了,而且院试乡试文武皆为榜首,皇上估计是等不到结果出来就能看到萧风的文章了,臣也不用后期给皇上翻找了。”纪晓岚也由心底里赞叹这个年轻人,萧佳氏后继有人啊。 “之航最头疼的应该是萧风是在云南考的院试和乡试。”傅恒也调侃道。 “哈哈哈,这个小子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有点和他阿玛作对的劲儿,朕对他倒是更有兴趣了!” 第二天一早,萧之航作为两江总督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入宫,一大早就穿着官服上朝去了。 杜夫人也在吩咐下人收拾归整行囊,准备拜访同僚夫人的礼品礼单。 萧风没有如平常举子那般忙着备考,而是去视察自己偷偷开在京城的铺子。 萧云却是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被阳光刺醒后,趁着没人管自己的空子,让既白扮成自己的样子待在屋子里,自己则拿好银两换上她在杭州就已经备好的便服,翻墙出府,去逛逛这她初次来到的北京城。 出府走了一段路之后,萧云才好向路人打听京城的美食和繁华街道。京城大街上来往的百姓络绎不绝,叫卖声和聊天声交织着。 萧云拿着糖葫芦继续前行,看到一男一女在街头卖艺,两人年龄不大,和自己和哥哥的年龄相仿,就抱着好奇心去看看。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兄妹再给大家表演一段。”那个男子一手拿锣锤,一手拿锣抱拳。 萧云好不容易挤进去,拿着刚刚买糖葫芦找来的铜板给了那个要赏钱的姑娘,然后又拿出荷包从里面拿了两块碎银子给了那个姑娘。 这姑娘明显一愣,这两块碎银子就够城外大杂院老老小小一个月的花销。姑娘和萧云到了谢谢就继续去领别的赏钱,而正是这一举动,却被暗处的贼盯上了。 在人群散去时,那个人故意往萧云那边去了去,本准备拿了钱袋就跑,可在那个姑娘和他哥哥指着萧云说她给了这么多银钱的时候,男子发现了那个贼,连忙跑过去并且提醒萧云:“姑娘,小心钱袋!” 自幼跟着哥哥练武的萧云自然不会被动,于是在那个男子的帮助下,顺利抢回了钱袋,但是贼却已跑远,男子还想追,却被叫到:“穷寇莫追,再追可能他的同伙就要来了,双拳难敌四手,既然我的钱袋没有丢,也就算了。”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看穿着打扮和口音倒像是南方人。”男子率先发问,“在下柳青,这是我妹子柳红。” 萧云突然想起杜雪吟一直嘱咐的话,不能顶着萧佳氏的名头抛头露面,于是连忙把自己的小名儿说出来:“我叫小云,祖籍杭州。” 为了感谢两人帮忙追回钱袋,萧云决定让两人当向导带自己去逛逛北京城,不料柳红却直接说了他们的情况:“我和我哥住在城外的大杂院,要养活里面的老老小小,平常不会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上吃饭的,都是买了菜回去做。所以姑娘的请求我和我哥真的没办法帮姑娘。” “那我跟着你们去城外逛逛也成啊,我第一次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 “那姑娘要不要和家里报个信儿,万一回来晚了,城门关了可怎么办?”柳青说道。 “那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我在关城门前赶回来就行。”萧云挥挥手并不担心,她自己住在杭州,还不是天南海北的跑。 紫禁城乾清宫 下了朝会,乾隆特地把萧之航,傅恒,福伦,纪晓岚等人留下用膳。 “之航啊,听说你的长子即将参加会试啊,晓岚可是和朕说了,你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乾隆笑道。 “皇上谬赞,小儿胡闹,非要科举入仕,臣是劝也劝了,最后也就随了孩子了。”萧之航说道。 “之航这话可就错了,年轻人,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年轻人,有这种勇气的孩子也是少数,不如让他们试试,万一错了,家里不还可以兜底吗?”傅恒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家里的孩子要是和他说想科举入仕,估计他做梦都得笑醒。 “春和说的对,当初也不知是谁江南战争刚打完,背着一身军功非要自己隐姓埋名当大侠,行侠仗义。结果乾隆七年差点被当地巡抚扣上乱党的名声抄家问斩的。”乾隆丝毫不客气的取笑着自己的伴读。 “哈哈哈,萧大侠的事迹可是惊天动地,最后不也是萧老太傅察觉到了跟皇上请旨,我可是带着圣旨和御林军火速赶往杭州啊,才将将刀下留人。那个时候小云还在襁褓里,我记得都快出浙江了才给追回来。”傅恒想到往事也是一阵感慨。 “惭愧惭愧啊。什么萧大侠,早不叫了。”萧之航笑道。当年如果不是父亲的探子提前察觉,玛钰要以勾结青龙帮的罪名为他强抢民女,鱼肉百姓的儿子报仇,提前求了圣旨,怕是他们一家早就支离破碎了。 “我看萧风有你年轻这股劲,说不准八旗子弟还真能出个连中三元的人物呢。”福伦也说道。 “不知萧风是否有婚约在身啊?”爱指婚的乾隆又开始蠢蠢欲动,“朕的女儿不多,但是宗室里和萧风年纪相仿的还是有的。” “萧风这几年一直经营外家生意,福晋之前倒是给他相看过几个人家,都无疾而终了。”萧之航摇摇头苦笑说。 “你这个儿子是十足十随了你,罢了,等殿试之后,尘埃落定,再谈也不迟。”乾隆对于萧风倒是越来越好奇。 “还有,皇后和令妃手里的秀女名单倒是一直没见到你家小格格的名字。” “回皇上,小女十四那年参加过选秀,因为身上有胎记,所以初试就落选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和老太傅都不着急上折子,不过你就没想过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乾隆一直以为萧之航是怕女儿入宫当妃子,说实话他也不好意思纳一个年少伴读的幺女进宫。 “臣说起来就不怕诸位同僚笑话,她的性子臣也是舍不得把她远嫁,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寻常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寻常人家可是能配得上两江总督的爱女啊?过阵子萧风科举结束,你看看朕的儿子你相中谁了,朕就安排他们和你家小格格见见,这个儿女亲家咱俩做定了!” 第007章 改造计划① 萧云跟着柳红兄妹到了大杂院,看到了仿佛难民营的草房子。瞬间红了眼眶,然后开始观察屋子里的东西。 老人缝缝补补,孩子们就在大院里玩耍。于是问到:“柳青柳红,这些孩子这么大了不上学读书吗?” “小云,这里的孩子吃饭都成问题,拿什么钱去读书呢?我和我哥还是跟着之前一个崔师傅学的功夫,也就认识几个大字。而且我哥和我忙着卖艺挣钱,哪有时间教这些孩子呢?”柳红解释道,而柳青在外劈柴准备烧火做饭。 “那怎么行,这些孩子也不小了,怎么能这样呢?”萧云听完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不知道我能在京城待多久,但是只要我在一天,这些孩子的启蒙就包给我了,我也可以教孩子们一些武功。” 没等柳青柳红拒绝,萧云就把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们聚集到一起,然后带着孩子们一个个学字。 等在大杂院吃完饭,萧云担心她哥哥阿玛发现她偷跑出来,所以准备今天先告辞,然后把钱袋里的钱全给了柳青:“这房子不能再住了,都是老人孩子,怎么能熬得过冬天,柳青你先拿着这些钱把房子盖起来,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我明天再给孩子们拿一些布匹,这些衣服早就全是补丁了。” “小云,这些钱我和柳红真的不能收,我们不能和你刚认识就拿你这么多钱的,我和柳红卖艺总能挣到一些的。”柳青准备把钱塞给萧云。 “如果不是你和柳红提醒我,这钱袋也就被贼人偷走了,这钱是你帮我追回来的,它也理应是你的啊,这刚开春,还有好长时间才到冬季,所以柳青,不要再纠结了,给这些老人孩子一个好的避风港。”萧云说完招招手,“我真得回去了,要不家里人该罚我了,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柳青柳红看着萧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院子里念着写在土墙上大字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傅府内 从宫里回来的萧之航在前厅和杜雪吟说到:“我和皇上说了,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是想给小云指婚,咱家小云的性子怎么能当皇子福晋,我也没有想过和皇帝攀什么儿女亲家,他当年救了我,我萧之航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我不能把我的女儿送到这个火坑里。” “这种事儿急不得,总归知道皇上无意让小云入后宫,至于皇子福晋,小云也未必会被哪位皇子看上!”杜雪吟倒是松口气,至于皇子福晋,要是有缘份,也未尝不可,“小风一大早就带着鸣珂,冰河,寒柯出门了,估计午膳是不回来用了!” “随他去吧,考前越是放松说明越胸有成竹!小云这是又赖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萧之航自然知道这个女儿的作息,典型睡得比贼晚,起的时间不定。 “让厨房留一份糕点和燕窝吧,等着睡醒再吃吧。”杜雪吟对于这个女儿的作息时间索性不管了。 萧之航拿过碗给妻子盛汤,“皇上和诸位大人对小风的科举倒是赞赏有加,皇上甚至要单看他的文章。 我虽然嘴上埋怨他考科举,但是我真的希望他高中,我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这一点我萧之航有自信。 至于武举我就更不担心了,云南贵州包括缅甸他都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如。” “我都明白的,你嘴上嫌弃他舍近求远,可是却故意把回京述职的时间改到了会试前,你不也是为了跟傅恒和纪晓岚考前通通气吗? 你对于儿子的事那是一万个上心的,他偷着在云南院试乡试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急得睡不着。” “不科举当侍卫是捷径,可是如果中了进士,咱家就是一门三进士。 萧佳氏不能远离朝堂太久,我身份特殊不方便回来,小风如果高中,那么留在京城名正言顺。 这样封疆大吏加上新科进士,皇上哪怕给小云指婚也得选个好人家吧!” “你把小云的事儿都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家两个孩子也是有主意的,没问题的!” 吃完饭,萧之航去处理公务,杜雪吟则决定和自己这个女儿聊一聊,她从进京开始就觉得她的女儿可能要留在这个北京城了。 等走到萧云的院子,她发现只有鞠衣在门外绣帕子,既白却不见了。 “既白人呢?”杜雪吟问在门口的鞠衣道。 一大早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让既白去买东西了。”鞠衣真的不知道,只能据实说道。 “胡闹,既白都不知道北京的道路在哪儿,买什么东西去啊。”杜雪吟一下就听出了问题。于是直接敲门,却没人开。于是叫来下人准备拿刀子把门栓挑下来。 这时门开了,萧云打开门穿着睡衣说到:“额娘,我好困啊。” “既白怎么在里面?”杜雪吟问道。 “我想让既白给我收拾一下桌子,所以就…”萧云心虚说道。 “鞠衣,既白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杜雪吟绷住脸吩咐道。 进了屋里,杜雪吟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跑出去玩了?手还是凉的,被褥也是凉的。” “额娘,我第一次来京城,我真的不想关在家里,北京城这么大,哪儿哪儿和杭州都不大一样。” “额娘明天让鸣珂驾着马车,你在马车里逛北京城吧,带着两江总督的腰牌,有事情直接就亮身份就好,别撒娇,不坐马车那就在家里弹琴下棋练剑抄书。” “好,我坐马车,别不让我出去玩,下棋弹琴什么的都是无聊的时候才干的。”萧云连忙拒绝,“别让我抄书!” “厨房给你留的饭怕是也不需要了吧?在外面吃完回来的吧?”杜雪吟看着自己已经十七岁的女儿,“再过些年,额娘可能就不能常常见到我的小云了。” “我一辈子陪着阿玛额娘。”萧云靠在杜雪吟怀里说道。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杜雪吟说道,“过些年怕是小云就要出嫁了。” “额娘,这是怎么了?” “小云,你的身份注定你不会明珠暗投,两江总督之女,许配的夫家额娘心里有数也就这么几家可选。”杜雪吟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给女儿换上,“你这性子额娘真的不放心你嫁的太远,嫁到京城,嫁到皇家可如何是好?” “额娘,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萧云听的云里雾里的,怎么自己出去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小云,额娘知道你有主意,你有的时候比你哥哥主意还大,可是额娘不想看我千娇百宠的女儿活的这么累,天天睁开眼就满是算计!”杜雪吟把自己女儿揽入怀里说。 “额娘,您放心好了,我可是跟着祖父长大的,您跟阿玛别把我的和傻子一样。要不这次咱们回去的路上您把我放在南阳吧,我想试试诸葛丞相的躬耕于南阳。” 杜雪吟暗自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还能去南阳吗? 第008章 改造计划② 傍晚萧风归家,萧云便先把人截到自己院子。 “哥,我有点事情想求你一下下!”萧云狗腿一般的抱住萧风胳膊不撒手。 “是缺钱还是缺人?我觉得你应该都不缺!”萧风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有求于人的妹妹了。 “我是想问问会试有没有落榜的考生?”萧云打算在京郊也建一个书院。 “当然会有啊!只有最后的殿试不会落榜,你是不是又想开书院了?”萧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嗯嗯,我今天偷着溜出去了,认识了一对儿兄妹,她们在京郊养着好多孤儿和老人。”萧云对萧风向来没有隐瞒。 “既然有人养着了,那就行了呗!” “不是不是,他们兄妹靠卖艺养活这些人,可是这些孩子八九岁都不识字的!” “然后呢,你想收留一些落榜的举子教书?可是你又不会长期住在京城,你拿什么养这些人?京城规矩和门路太多,没有杭州大理那么容易。” “可是那些落榜的举子就有一个落脚点以图来年啊!哥,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大杂院你就知道了!” “好,跟你去看看!择日不如撞日,我这马上会试了,咱们就明天早上去如何?”萧风算计了一下时间,满嘴答应。 “哥,你太好了,你肯定能连中三元的,老天会保佑你这个大善人的!”萧云开开心心的挽着萧风的手撒娇。 “我先去找阿玛额娘,你也玩累了吧?别天天晚睡看你那些棋谱了,你已经够厉害的了,江南棋手里你萧云算得上榜上有名!”萧风看着自己妹妹嘱咐着。 萧之航跟萧风说了他的婚事可能要被皇上许给宗室女的意思,萧之航还担心萧风不愿意,索性把萧云可能嫁给皇子的事情也说了。 萧风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如果妹妹注定要嫁给皇家,我娶宗室女也能保护她,祖父从小就告诉我,我们一家就妹妹一个女孩,家里的男丁都是要保护她的,一个福晋,我娶谁都一样过日子,如果两情相悦那是再好不过,大不了相敬如宾,儿子不是那种薄情寡义苛待妻子的人,更何况家规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萧风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带着萧云前往大杂院。 看到如同萧云说的那样的情况,萧风只得和柳青柳红商量,看着带着孩子们认字讲故事做游戏的妹妹,他只能接下这个摊子。孩子们不算多,老人也不多,倒是在京郊找个大一点的宅子能安顿下来。 “这位公子,我知道你是磨不过妹妹才过来一趟的。我们真的很感激小云姑娘,可是这些钱和今天拿来的东西我们真的不能要!”柳青把自己收好的钱袋放到萧风手上。 “她给你们的,那自然就是你们的,我要是拿回去了,她会和我闹的。”萧风看着院子里的妹妹,她看来要在京城常住些日子了,这学堂开了也就开了,这点钱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家里也不差这点钱,她自己更不差! “这……我看您和小云姑娘的衣服如此华丽,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或是生意人吧?”柳红从萧风来到这个大杂院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一直打量,这个公子一直带着笑,言谈举止气度不凡,英气侠气书卷气都有。 “百姓又如何,生意人又如何,小云想让这些孩子有书念,让大杂院老老小小安顿好,那我这个哥哥也要帮她。”萧剑看着柳青柳红,“我一路上听她说你们兄妹是靠卖艺赚钱养活这群老老小小?” “是,不瞒您说,我们兄妹也在大杂院长大,这些爷爷婆婆奶奶什么的都是看着我和柳红长大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没了爹娘的孩子……” “我不是问你们这些,我想说的是,卖艺这种东西虽是生计功夫,却不是长远打算。我们兄妹在京城久居倒是能帮助你们,可是如果我们离开京城之后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面对萧风的问题,柳青柳红不知道如何回复。 “你们兄妹人很善良,我很愿意交下你们两个朋友,可是你们对于后面的事儿却没考虑过。”萧风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柳青说道,“京城的繁华你们兄妹卖艺也能看出来,为什么不做点小生意来让这个大家庭富裕起来?比如开个酒楼什么的?” “能开酒楼固然是好,可这么大一笔钱我和柳红两个人买一辈子艺也挣不到吧!”柳青知道这是在教他们挣钱的方法。 “我家里的确经商,只是京城产业不多,打理的人又少。”萧风知道柳青理解了他的意思,“你们兄妹出人出力,我只出银子,立好字据为证,三七分账,如何?什么时候你们攒够了还上了我出的银子,这个酒楼就是你们兄妹俩的了!” “不知您贵姓,可您是我们兄妹的恩人。”柳青如何不知道这是他们兄妹的贵人。 “我姓萧,应该比两位稍长几岁,你们叫我萧兄就好!”萧风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兄妹,“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慈善家,我这笔钱也是要收利息的?” “这是自然,您要是不提我和柳红也不能相信您!” “马上要会试了,落榜举子里应该有家庭条件贫寒的,可能连回老家的银钱都没有,小云想在京郊开个书院教这些孩子读书,也给那些举子一个容身之地以图来年。”萧风开始说起他的利息,“书院不用你们花钱,落榜的举子我来找,这些举子的工钱也不用你们,可是平常的运营和餐食就要靠二位和这些老人了。” “这就是您说的利息?这也未免太轻了?” “我不会管这个书院,我妹妹也就是时而来看看有什么需要钱和物的地方,其余可都要靠你们兄妹经营管理,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如果酒楼再开业,你们会更手忙脚乱!” “这比我们卖艺要轻松许多了,还能养活大杂院老老小小,也能让这些老人也忙起来,萧兄,大恩不言谢!” “称不上什么大恩,只要她高兴就好!我已经让随从一早去京郊看房子了,然后你们兄妹看看如何布置一下,这个书院时间紧,毕竟马上就要会试了!这是小云的书院,所以,后续的事情都由她安排就好!”萧风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银票,“这是我给你们开酒楼的钱,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字据我可以现在拟好,你们过目!” “哥,你们聊完了吗?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萧云看到萧风出来,赶忙上去挽住萧风的手。 “我把钱和人都给你安排好了,剩下的就你要自己处理了,可以吗?”萧风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说道。 “真的吗?哥,你也太伟大了吧?” “我在马车上等你,你和柳青柳红说说话吧!然后咱们下午看看冰河鸣珂他们两个给书院的选址!” “小云,你真的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哥哥,萧兄真的是替你替我们,替整个大杂院老老小小全想到了!”柳红抱上萧云说道。 “等书院开起来,我还要有劳两位鼎力相助呢!” “这个自然,你放心交给我和我哥就好!” 柳青柳红目送马车离开,他们兄妹还互相掐了对方一下,不敢相信,他们只是帮了一个姑娘找回钱袋,就结交了这对儿兄妹吗?那个萧兄好厉害,同样是哥哥,他的确不如萧兄! 第009章 宁远书院 会试放榜那一天,萧云跟着萧风一起去了贡院,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那些落榜却无钱返乡的举人,书院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萧兄,恭喜恭喜!”萧风交友能力真的是不容小觑,很多举子已经和他成为好友甚至以后的同僚。 “萧兄好!恭喜恭喜!”弄得还没有看到榜的萧风满头雾水。 “这儿呢!哥,你是会元了!”萧云第一眼就看向第一名处。 “恭喜萧兄,恭喜萧兄,实至名归啊!”萧风和那些贡士举人客气,萧云却在慢慢退出去寻找落榜的人。 纪晓岚赶来时,贡院门外的人已经散去,萧风坐在马车上等待萧云,看到纪晓岚的时候行礼:“学生见过纪大人!” “免了,就差下个月的殿试,不知武举会试成绩如何?” “学生不才,也算是双喜临门!” “武举也是会元?”纪晓岚惊叹到竟然真的有这种文武双全之人。 “是!” “皇上这次怕是高兴的不得了,我大清之福啊!”纪晓岚就恨自己没有闺女,这不是天选的女婿吗?不过就算有,也轮不上自己家,皇上没有合适的公主,但是宗室格格还是很多的。 “纪先生言重了,学生有些受宠若惊了!”萧风时刻端着笑,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种礼仪没得说的人。 “老太傅教导有方啊!这次进士及第是不成问题了,萧佳氏一门三进士,是何等的荣耀啊!” 纪晓岚看到身着橘色衣裙的女子跑过来,萧风还亲自给人拿出水壶,明知萧之航之前说过萧风没有婚约,还是打趣道:“这是未婚妻?” “咳咳…咳……”萧云被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 “大人误会了,这是家妹,跟着一同来看榜的。”萧风忙给人解释,“小云,这是纪大学士!” “纪先生好!”萧云规规矩矩行了礼。 “这是一拜礼?”纪晓岚没想到萧云会给他行这种礼 “早就听祖父说纪先生博学风趣,今日初见,自然要行敬长上的礼。” “萧之航一儿一女都如此优秀,真是令人好生嫉妒啊!”纪晓岚第一面对于萧云印象极好,机灵活泼,又知礼聪慧。 “那学生先和家妹告退!”萧风先把萧云扶上车又自己驾驶马车离去。 “萧之航这个女儿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真真是妙人。”纪晓岚看着远去的马车摇摇头,又看向榜单,萧风的文章他看了,见地文采这届里怕是无人能及了,状元是板上钉钉,武举的事儿他还要去问问傅恒,难不成这届科举双状元就都归了萧佳氏? “人都找好了吗?”萧风不放心的问道。 “找好了,我说了明天一早到城外的书院,我还要面试呢?总不能胡乱教孩子吧?” “那就好!”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事情……”萧云从马车里钻出来。 “我猜猜,应该是写匾额吧?你的书院,我题字像什么话?” “你想啊,未来新科状元题的匾,说明这个书院是被状元认可的!”萧云忽悠人技能再次爆发。 “你就这么笃定你哥能拿状元吗?” “当然,我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你不拿状元,那才是皇上不识货。” “你倒是敢说,好,为了你这个大不敬的话,你哥都得当上状元!”萧风心里暖暖的,她妹妹自小到大都是一直把他当成英雄和榜样,“你坐好了,别磕了碰了。” 通过一系列的面试和考察询问,萧云选了两位文举人,两位武举人在书院常住,每月每人三两银子,挣够了路费就可以回老家,要是以图来年的,那就在这里教书习武蛰伏三年。 两位武举人自告奋勇的把牌匾挂好,宁远书院算是正式落脚京郊。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老人们天天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连做起饭来都精神抖擞,还和孩子们一起跟着武举人活动活动身子骨。柳青柳红更是开始了寻找酒楼位置的事宜,大杂院的老老小小也算是有了归宿,孩子们和柳青柳红还有先生们都住在二楼,一楼是老人和学堂。 萧云倒是尽量每天都来看看,那些举人对于这个萧姑娘礼敬有加而且深表佩服,所以每次来都可以煮茶闲聊一番。 萧风也意外的在家准备殿试,生意上的事情身边的冰河和寒柯全权接手,两人保证这一个月不给少爷添麻烦。 京城大街上 “小姐,咱们这赶了半年多的路总算到了京城。”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说道。 “是啊,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到了。娘,但愿您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女儿顺利找到爹!”另一个姑娘手里抱着一个长长的包袱,紧紧抱着可见里面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小姐,太太一定会保佑您找到爹的!” 两位养在深闺的小姐和丫头怎么会知道京城这种地方个个人精,谁会管她们的事儿呢? 第010章 新科状元 萧风文武均连中三元的好消息传回太傅府,杜雪吟准备好香案等物品准备全家接圣旨。萧云今天也是在家等候殿试结果,按照规矩换好满洲格格服,戴好旗头在正厅等候。 状元榜眼探花游街还需要时间,所以萧之航独自先回到家中等候。小路子这次可是特意被乾隆派出来宣旨,已显重视,毕竟他亲眼所见,文武殿试,萧风均一骑绝尘,榜眼探花甚至无人望其项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隆廿四年文举恩科殿试,云南才子萧风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乾隆廿四年,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隆廿四年武举恩科殿试,云南才子萧风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乾隆廿四年,钦此!” “臣萧之航携全家接旨!” “恭喜萧总督,贺喜萧总督。小萧大人的官服在此,请转告萧大人明日按时参加首次朝会!”小路子将萧之航扶起来,连声恭喜。 “多谢路公公,犬子归来一定转告!” “萧总督您客气了,皇上的意思是小萧大人科举已经结束,今晚皇上在宫里举办家宴,还请两位萧大人带着家眷进宫赴宴!” “皇恩浩荡,臣谢主隆恩!” “萧总督,那奴才先回宫了,您留步!”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萧云的正脸。 这个应该是萧总督家的小格格,长得真是好看极了,难怪萧总督舍不得让格格远嫁。 “路公公,这是一点儿心意,就当沾沾喜气了!”杜雪吟将一个准备的鼓鼓的荷包放到小路子手里。 小路子一捏荷包,就知道里面是满满的银票:“福晋太见外了,这喜气……不过的的确确这是本朝第一位文武双状元,皇上也是格外重视!”小路子也就收下了红包, “萧总督,福晋请留步,奴才告退了!” 等到小路子走后,萧云拿着萧风中状元的圣旨看来看去:“我就说我哥能中状元!” “今晚的家宴都有什么人啊?”杜雪吟担心问。 “也就是傅恒一家,福伦一家,加上纪昀一家。”萧之航自然知道乾隆今天的家宴都有什么人 。 “我记得这些人家都没有小云这么大的女儿吧?” “是啊,也就傅恒有两个女儿,还没长大呢?这种家宴应该是不会来的。” “那我是不是能不去?额娘不是说宫里有规矩,成年男女不同席吗?” “你倒是懂规矩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萧之航看着萧云有些惊讶,这个闺女最爱凑热闹,不过想想也是,宫里规矩一大堆,她肯定是不爱去的。 “这小云不去皇上会不会怪罪啊?” “今天晚上是家宴,主角算是小风,我再好好解释解释,应当是不会怪罪的。” “那我就换衣服了,这高帽子高鞋子的比祖父罚我更可怕。”萧云觉得自己刚站了这么一会自己已经不行了,她最怕的就是不得不去的高官格格小姐聚会,这衣服穿着当真累得慌。 养心殿 “回来了?萧之航家给了你多少银子啊?” “皇上,福晋给了一个荷包,说是沾沾喜气……” “既然给你了,就收着吧!”乾隆没理睬,毕竟他心里明镜一般,老太傅商贾出身,从入朝以来就没缺过银子这种东西,与萧之航结亲那个杜家又是如何,他也不是一点不知道。 “皇上,萧总督家的小格格当真是好看极了,不怨萧总督舍不得格格远嫁。”小路子只能没话找话把萧云卖了。 “好看?好看的女人宫里少过吗?”乾隆不在意,自从令妃怀上九公主之后,他就歇了进后宫的心,那个芙蓉色袍子的萧公子就是久久挥之不去,他想好了,等这次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他就亲自再去一次杭州,他一定要找到他,把他接进宫。 永琪带着鄂敏在宫门外等候,这是乾隆的意思,毕竟是未来的储君,自然要和乾隆的心腹打好交道。 “永琪见过萧总督,见过福晋!” “五阿哥折煞臣了,臣携福晋犬子给五阿哥请安!”萧之航严格牢记自己阿玛的话,在宫里,一点礼数不能少,尤其是他和萧风,哪怕装也得装一辈子。 “萧总督快请起,我是小辈儿,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永琪亲自扶起萧之航,又看向萧风,“你是今年文武的新科状元,萧风?” “回五阿哥的话,是!”萧风更是礼仪俱佳,而且始终带着笑。 “皇阿玛一直赞扬你的文学武功,有机会我还要讨教一二!” “如果五阿哥有兴趣自然是好的,臣自当奉陪!” “萧总督,福晋请吧,皇上在养心殿等着了!”鄂敏率先说道。 养心殿 “臣携福晋犬子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家宴没这么多规矩,怎么不见你家小格格?难道又是身体不适?”乾隆现在提到这个格格也是后怕,老太傅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的人,可不能再在京城出事儿。 “多谢皇上关怀,小女身体无碍,只是得知今晚宴请的是高官重臣,所以她一个女儿家实在不方便出席,还请皇上降罪!” “老太傅教出来的格格当真是懂规矩!”乾隆想到小路子的话,又觉得是个无趣的花瓶美人。 一场家宴倒是吃的宾主尽欢,乾隆席间问起萧风:“不知朕的新科状元是想从文从武?没给你赐官就是怕埋没了你这种人才?六部你可有喜欢的?朕和傅恒他们商量过,户部倒是不失一个好去处!” “臣谢皇上抬爱,只是如果可以,臣想去刑部!” “刑部?朕的状元郎要去刑部?” “皇上容禀,当年之事,臣一直引以为戒,无论是当大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还是做官公正司法,都是惩奸除恶,惩恶扬善的一种。” “那朕想把你派到直隶当按察使,你看可否?这阵子你先跟着傅恒福伦熟悉一下朝堂,朕给你一个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你自己在刑部把直隶各个省的案件先查一遍,然后朕让你去直隶上任。” “皇上,按察使是正三品的官职,萧风初入官场怎可如此?”萧之航第一个不干了,他是中了进士是从直隶的地方知府做起,一个正四品的官职已经算是很高了,然后一步一步的到暂代浙江巡抚,平调直隶巡抚,最后调任江宁任两江总督。 “你是进士出身,萧风是状元,这个官职合适!”乾隆对于萧之航这个反应是极其满意的,他担心的是远离京城的伴读会和他离心,恃宠而骄,但是如今看来他多虑了,“状元郎你觉得如何?” “臣谢皇上厚爱,臣领旨!”萧风听出来这是板上钉钉了,所以自己不接旨反而不好。 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上的萧之航长舒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怎的大喘气?”杜雪吟自然知道这顿饭吃的毛骨悚然。 “皇上这是担心天高皇帝远我会有异心出言试探,还好他要的是刑部,如果去了户部或者兵部,怕是皇上会疑心大作啊!”萧之航摇摇头,“不过这一关咱们算是过了,小风虽然去直隶,可是他最终还是会留在京城,去直隶不过是镀一层金,回来后就算是皇上留下一个萧佳氏的人质!” “那这一儿一女都留不住吗?” “女儿我得想办法带走,目前看起来皇上对于小云的婚事没有那么重视,咱们尽快离京!” “萧总督,萧郎中留步!”鄂敏骑马赶来。 “不知鄂大人有何吩咐!”萧风下马车行礼。 “皇上口谕,过阵子的木兰秋狝还请两位大人陪同,萧总督还是等秋狝之后再行离京。” “臣等遵旨!” 第011章 救下紫薇① 鸣珂驾着马车走在大街上,他家小姐从学堂出来非要再回城内给大杂院的孩子买些吃的送回去。 “小姐,学院建起来了,那以后是不是得让半见派人每月往京里送银子?” “咱们不能一直养着这些举子和孩子,柳青柳红也不能守着这些孩子一辈子,我哥的意思是让柳青柳红开个酒楼,我哥出钱,三七分账。这样孩子们住进学堂之后大杂院就有钱翻修了,柳青柳红不会一直要咱们的钱,所以他们总要有个收入来源。” “小姐,这个我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你和半见的事儿还不准备和人家姑娘明说吗?我哥,我阿玛额娘可都默许了!” “小姐,我怕耽误了半见,半见如今帮您管着这么多铺子流水,早就有好多青年才俊打听半见了,我就是个孤儿,给不了她什么的……” “你这话让半见听了都要拿算盘砸你了!我为什么把你带来京城,我希望你也能出人头地,跟着我哥身边也能有出路,你们从来都不是我府里的奴才,我从来没有给你们签过卖身契。” “小姐……”鸣珂还想说什么马车就被前方的场景被迫停车。 路上一队马队在驱逐着老百姓,后面紧跟着手拿“肃静”“回避”字样的官兵,再后面是一顶官轿,再后面是两排整齐的卫队,用整齐划一的步伐,紧追着轿子。一行人威风凛凛,嚣张地前进着。 “这个梁大人不知坑了多少人,贪赃枉法什么事儿都干!” “这不是狗官梁大人吗?” “前面这是怎么了?”萧云自然听到了老百姓的议论纷纷。 “小姐,好像是官轿!”鸣珂把车停在一边,福晋特意嘱咐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人群中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姑娘带着侍女也挤到人群里,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激动的对丫鬟喊:“金锁!我得把握机会!我出去拦轿子,你在这儿等我!”一面说,一面从人群中飞奔而出。 金锁自然跟着她家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那个姑娘不顾那些官兵队伍直奔到轿子前面跪下,手中高举着一个长形的包袱。 “梁大人!小女子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大人,请大人下轿,安排时间,让小女子陈情······梁大人!梁大人!” 轿子被迫停下,官兵没等梁大人发话就直接一拥而上:“什么人?居然敢拦梁大人的轿。” “光天化日的难不成是有什么冤情要当街拦轿?”萧云也看不懂这两个姑娘的目的,只能静观其变。 “把她拖下去!”轿子里的人发话了,官兵便直接大着胆子驱赶。 “滚开!滚开!有什么事,上衙门里说!” 那个姑娘拼命地挣扎:“梁大人,民女真的有事禀报,请您下轿听一听我的故事!梁大人!” 在官兵的拳打脚踢下,那个姑娘也受了伤,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梁大人……” 鸣珂死死拉着自家小姐,夫人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带着他主要是为了控制住小姐。 “当真是刁民,走吧,别耽误了本官的事儿。”官轿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姑娘家。 百姓对此见怪不怪却也议论纷纷,萧云看着两个姑娘属实可怜,便使眼色让鸣珂既白去把两人带过来。 “我先给你上药吧!还好我的马车上经常带着药。” “感谢姑娘,不知姑娘姓名!我叫夏紫薇,来自山东济南。” “我叫萧云,浙江杭州人!”萧云给人上着药,又问道,“这位姑娘可否伤到?” “这是我的丫头金锁。”紫薇介绍道。 “我没事,就是小姐挨了不少拳打脚踢。” “我不知你们有什么大事儿非要拦轿,可是这是京城,这个太常寺梁大人风评不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呢?”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跟他讲才行啊。”紫薇抱紧自己的包袱。 “夏姑娘,太常寺专管皇上的事情,你们如果有冤屈或是什么别的可以去顺天府啊。”近期萧风被刑部案子掩没,她也就听了几耳朵,了解了京城这个府那个寺等等。 紫薇摇摇头:“谢谢萧姑娘搭救,可是我还是没有让梁大人听到我的故事。” “这位夏姑娘,梁大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你们两个姑娘当真是不安全,不如再想别的办法!”鸣珂劝道,这俩人手无缚鸡之力,拦轿被人打成这样。 “下个月初五梁大人过寿,你们不如混到宾客里,他们总不好不让客人进吧?”萧云看着两个姑娘戒备心很重,而且就是铁了心要找梁大人,所以自己还是不管不问的好。 “多谢姑娘告知。”紫薇很高兴,只要她能见到梁大人就好。 “夏姑娘受了伤,我这儿有马车,送两位回客栈吧!”萧云让鸣珂去牵马车。 “那真的多谢萧姑娘了!”紫薇没想到自己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是一个姑娘家,这萧姑娘穿着打扮不凡,长得也灵动可人。 “别客气,请!”萧云把紫薇扶上马车。 金锁坐在车外给鸣珂指路。 紫薇到了地方被萧云扶下车:“你身上应该还有伤,这些药你拿回去,让你的丫头给你看看,这个是口服的药,专治内伤。”萧云给紫薇两罐药。 “多谢萧姑娘,您真是个大好人!”金锁看着手里的两个小罐子,这个萧姑娘当真周到的送佛送到西。 “两位保重!”萧云坐上马车离去。 “小姐,我们回去吧,萧姑娘的话没错,您身上应该还有伤。”金锁扶着紫薇准备回客栈。 “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如此善良周全。”紫薇有些羡慕,她这次卖了祖产来京城找爹,她没有退路了。 第012章 救下紫薇② 下月初五,萧之航被留在宫里陪乾隆下棋作诗,萧风也是一下朝被五阿哥请去练习骑马射箭,据说木兰秋狝要开始了,木兰秋狝之后她们一家就能离京了。所以,去梁府送礼的事儿只能落到她身上了,她又不好露面,只能扮成男子出现。 梁府门外喜气洋洋,宾客往来不绝,当真是热闹。 紫薇和金锁也花了大部分银子买了贺礼,可还是显得略微寒酸,正在两个人发愁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身男装的萧云出现在她们眼前。 “萧姑……”金锁被紫薇拦住,立马改口,“萧公子?” “你们两个还真的来啦?”萧云也是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故事,就这么执着?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可是我和金锁的礼物还是不够……”紫薇说出来无可奈何。 “这样吧,一会儿去送贺礼,我和那个梁公子客气的时候,你们趁着人多混进去,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萧云想了想只能这样了。 “真的多谢了!”紫薇看着帮她一次又一次的萧云充满了感激。 “梁公子!”萧云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肯定是无人认识的。 “在下梁仲,这位公子不知是?” “我是太傅府的,今日梁大人过寿,我家两位萧大人命我来送贺礼,还请不要见怪!”萧云成功吸引了梁仲,紫薇金锁也顺利跟着人流混进去。 “原来是萧总督和萧郎中的礼,您当真客气了,请请请,我让父亲亲自道谢!”如今京城谁不知道萧佳氏一门三进士,新任萧大人更是双状元出身。 “我家大人嘱咐了,不亲自来本就是失礼,岂可留下叨扰,告辞了!”萧云看着两人进去了,也准备离去,但愿紫薇能把故事说给那个梁大人吧! “那您慢走,我代家父谢谢两位萧大人抬爱了。”梁仲客客气气行礼,倒是看不出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梁大人,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家的姑娘,为何要借一步说话?” “大人,我叫夏紫薇,我真的有很重要……” “本官今日过寿……” “老爷,致亲王和府台大人来了!”梁大人一听这话哪有功夫搭理这个夏紫薇。 梁大人的不在意倒是给了梁仲可乘之机,见紫薇漂亮,便起了歹意。 “姑娘,你要找梁大人是吗?其实找我也是一样的。”梁仲握住紫薇的手,把人往怀里带,吓得紫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挣脱。 “我只找梁大人!” “咱们先入席,入了席我在带你去找梁大人。”梁仲拉着着紫薇往外走,紫薇让金锁出去,她只希望萧云还没有走远。 金锁抱着包袱跑出去,萧云却早已没了身影,可是她家小姐怎么办,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驶过,驾车的正是鸣珂。 “小姐,我哪知道还有亲王来啊,那边有官兵拦着,只能往回走了!”鸣珂抱怨道。 “这个梁大人倒是真的背景硬,连亲王都给他祝寿……”这话没说完鸣珂的紧勒缰绳差点把萧云甩出去,“怎么回事?” “萧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金锁看到萧云之后激动的不行。 “金锁?紫薇不是去找梁大人了吗?” “那个梁仲想轻薄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让我出来找您……” “你别急,这样,你和鸣珂驾马车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去救你家小姐,就在你们的客栈汇合。”萧云真是没想到这个梁仲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小姐,你这装扮不得露馅啊?”鸣珂想拦一下,这衣服不是刚刚去送过礼吗? “把你的马甲和帽子给我,我再把脸抹白了。”萧云拿出马车里的药粉往自己脸上抹。 “您倒是不怕毁容了……”看着萧云的操作鸣珂惊呆了,一下车又抓了一把土抹在自己脸上,准备救人。 看着金锁迟迟不归,紫薇又跑不掉,被梁仲拉着直奔后堂,由于人都在前院热闹,所以后院冷清些。 “梁公子,你放开我!”紫薇挣脱着却杯水车薪。 “我叫梁仲,你叫夏紫薇,夏天嘛,就是需要凉快儿。本少爷带你去凉快地方!”梁仲调戏到怀里的美人。 “铛!”上一秒还色眯眯的梁仲直接倒在紫薇身上。 “还凉快地方,姑奶奶让你睡得凉快点!”萧云轻功下来,拍了拍手上本没有灰,叉腰说道。 “萧姑娘?”紫薇看着把梁仲如拖死人一样拖进屋子里的萧云,惊呼道。 “别出声,他没事儿,只是昏了,我们快走!”萧云带着紫薇直接从梁府后面一个轻功飞到院墙上,又飞下去,两个人往紫薇所住的客栈跑去。 “萧姑娘,原来你会飞啊?”看着跑到安全地方,紫薇扶着墙喘着气问。 “这是轻功,家里怕我在外闯祸打架,所以先教了我逃跑。”萧云笑着给紫薇顺气。 “应该安全了!咱们走吧!”萧云用帕子擦着自己的脸。 “你怎么把脸弄成这样?女孩子的脸最为重要的!”紫薇不解的看着萧云。 “为了掩人耳目啊!”萧云摆摆手,“这是金疮药,还有泥土,没事的。” “金锁和我的包袱呢?” “我让鸣珂拉着她先回客栈了,你们两个都不会武功,我只救你一个容易,但是两个人却是不容易。” “萧姑娘,大恩不言谢!您已经救了我和金锁两次了!” “真的别客气,哪怕我不认识你,你的丫头来拦我的马车我就能不管吗?”萧云拍了拍紫薇的肩膀,她的确太矮了,紫薇这种柔弱的姑娘也比她高。 客栈门口,鸣珂和金锁都着急的等着,鸣珂自是相信自家小姐的,可是带着一个柔弱的夏姑娘真的好跑吗? “小姐,你看,我家小姐和萧姑……公子回来了!”金锁看到萧云和紫薇的出现激动不已。 “公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暴露了?鸣珂担心小姐受伤少爷会扒了他的皮。 “没事,我一盆就给他拍晕了,这才带着紫薇从后院翻墙跑的!”萧云描述着自己的英雄事迹,“既然如此,紫薇金锁,我们就告辞了,如果那个故事真的重要,还是在京城试试别的门路吧,梁大人那里你也看到了。” “多谢了!” 没多久一个飞贼的告示就贴满了京城,据说太常寺卿的儿子在其寿宴当天被打的昏迷不醒,可见飞贼多猖狂。 紫薇和金锁也跑了许多衙门府邸,还是无人听她的故事帮她们,她们的盘缠所剩不多了,只能往城外换客栈。 “小姐,这画像也太草率了吧!”看着通告上的脸,实在是和萧云差着十万八千里。 “梁仲都没见到萧姑娘的脸,也就是随便画了一个。”紫薇安心了,她不希望因为救她而让萧云被通缉。 她们换到了城外,可是城外百姓居多,也更为鱼龙混杂。衣着靓丽的紫薇和金锁背着的包袱自然成为了被盯梢的对象。 这边萧云和柳青柳红兄妹俩看完了已经买下来的地和房子,这是柳青选了好久的地段,他们要在这里开一个酒楼。 “虽然贵一点,但是架不住地段好,那里可是已经靠近内城了,在往里走一点就是达官显贵的地方了,我问了萧兄,萧兄觉得不错。”柳青在萧风中状元游街的时候就知道帮他们兄妹和大杂院老老小小的是两江总督家的小姐和少爷,可是萧风请他们兄妹去府中做客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希望他们兄妹保密。 “你们过几年也可以买个小宅院,这样柳青就能娶媳妇儿了!”萧云打趣道。 “你胡说什么呢?”柳青看着萧云的脸红起来,他知道他配不上萧云,可是萧云这种姑娘不就是值得被爱吗?哪怕她对他没有感情,他就在自己能护住她的时候保护好她。 “我听说一个飞贼把那个梁狗官的寿宴搅和了,把他儿子打的昏了好几天,真是解气,这种狗官是报应!”柳红知道自己哥哥的意思,可是明显萧云没有这种意思,说出来朋友都没得做,所以岔开话题。 “没办法,在京城这种狗官如此放肆还是因为后面有人撑腰,连亲王都亲自去了寿宴。”萧云也是生气,子不教,父之过,她就应该跑回去揍那个狗官一顿,浪费一份礼品。 “真是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如此……”柳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闹声打断。 “抓贼啊!有人抢包袱!” 三人在人群中发现这个拿着包袱的小贼,于是兵分三路堵他。 柳青在巷子里拦住了那个贼:“把包袱留下!” 那个贼想跑却被柳红堵了后路,与两人交手后居然还偷袭了柳青准备逃之夭夭,可是直接落入了萧云手里,直接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偷东西也要看看你偷的是谁?去偷贪官还算是个英雄,偷姑娘家你就算是狗熊!” 萧云率先出击,直接抓住那个贼手里的包袱,然后一脚把人踹远,“再让姑奶奶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贼跑了之后,萧云把包袱往后一甩,等着柳青柳红来找她。 紫薇赶来看到自己的包袱在萧云手里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萧姑娘,谢谢您帮我追回了包袱,要是它丢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紫薇,金锁?是你们啊?你们快看看丢没丢东西?”萧云把包袱递过去,据她观察,这两个姑娘走到哪这个包袱就在哪,里面应该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吧。 紫薇打开包袱,漏出来一把折扇,一幅字画:“还好还好,都在,一个也没有丢。” “这就是你的故事吗?”萧云猜出来了,拦轿和去梁府都带着,怕是她的故事就和这两件东西有关系。 “是啊,这是比我生命都重要的东西,比任何金银珠宝都重要。”紫薇抱紧这两件信物。 “没丢就好,不过你们怎么不在城内反而快出城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紫薇不好意思的说,她的所有盘缠都用尽了,剩下的钱估计只够在住一个月的了,可是这一个月之后还是没有办法认爹,她该怎么办,济南的房产家产都卖完了。 “我们正好要出城,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去坐坐?”萧云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是两个姑娘家盘缠不够了,和柳红交换了眼神,由柳红发出邀请。 “好啊!”紫薇不认识柳青柳红,可是救了她帮了她三次的萧云倒是可信的多,她的朋友也是好人。 第013章 紫薇入住 宁远书院 “云姐姐!”萧云带着紫薇走进书院,就有孩子们跑过来扑到萧云怀里。 “小云姑娘回来啦,今天就留在这儿吃饭吧!”孙婆婆走出来看着回来的几人。 “好啊,可惜鸣珂今天没口福尝您的地瓜了。孙婆婆您忙着,我和柳青他们陪着孩子就好。” “这是来了贵客?”另一个婆婆走出来问道。 “贵客不敢当,我姓夏,夏天的夏,紫薇花的紫薇。” “这位夏姑娘长得也和花一样好看!”萧云搂过紫薇赞美道。 “彼此彼此!” “这是紫薇姐姐和金锁姐姐,还不打招呼?”柳红对围绕在萧云身边的孩子们说道。 “姐姐们好!”已经知书识礼的孩子们干脆的叫人。 紫薇笑着摸摸其中一两个孩子的头,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她娘都是请了先生来家里教她,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孩子一起玩。“今天先生们都教了什么?”柳青蹲在孩子们旁边问道。 “林先生教了三字经还有千字文,白先生教了好几首唐诗。” “唐诗啊?教的哪几首啊?还记得吗?” “云姐姐,我记得我记得!”小虎子自告奋勇的举手,“白先生教了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小虎子这么棒啊!”萧云毫不吝啬的夸奖。 “云姐姐,我也会,白先生还教了杜甫《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宝丫头一点不服输,“我还记得先生的解释,两首诗都是杜甫的写的,杜甫忧国忧民,憎恨战争和同情百姓。” “小虎子记得你的那首诗的解释吗?”柳红也坐在一旁。 “我记得我记得,《望岳》是杜甫年轻时写的,诗里有他的豪情还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 “萧姑娘来了?”两位教书先生走出来行礼。 “两位先生好!”萧云回礼给人介绍着紫薇和金锁。 “两位姑娘有礼了!”读书人自然规矩没得说。 紫薇金锁也回礼。 “咱们先去教室坐坐,这个时间这些孩子应该在后院练武了。”萧云把人往教室领去,孩子们也都听话的跑去后院。 看着普通的桌椅板凳,紫薇和金锁倒是有些拘谨。 “请坐吧,我给两位倒茶!”萧云看出来两个人有些嫌弃,看来她猜的没错,这是两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丫头,“之前这些老人孩子都没吃没穿的,肯定不能跟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比,而且孩子们是读书,苦其心志也是关键啊!” “这些孩子在一起很快乐啊,我虽然没有挨饿受冻,可是我娘死了,我逼不得已,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北京寻找我爹。爹没找着,却到处碰钉子,受人气,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们是来京城找爹的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来京城申冤的呢,过阵子就回家了。”萧云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一直在转,找爹却又找太常寺,难不成他爹和太常寺有关?太常寺主管皇上……萧云不敢再想了,可能是她想多了。 “我已经没有家了,你让我回哪儿去啊?”紫薇摇摇头,她如今没了主意。 “我们小姐来北京寻亲,离开济南时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把房子卖了才有路费来北京。”金锁给萧云继续解释道,“可是这一走就走了半年,路费都快用完了,如果再找不到她爹,就简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们走了半年才到北京啊?”萧云有点不敢相信了,她从杭州骑马到洛阳才十天而已。 “也是我不争气,路上病了两次才耽误了赶路。”紫薇有些自责。 “北京城可大了,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爹在哪儿啊?你心里有谱没有啊?” “已经有了眉目,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金锁怕自家小姐全盘托出,毕竟小姐的爹不是普通人。 “你们是没了盘缠吧?所有才把客栈换到了城外?” “是啊,小姐今早卖了太太留下的最后一件首饰,可住客栈能坚持多久还不得知。” “紫薇,你们要是不嫌弃,不如住到书院来,柳红他们也住在这儿。”萧云本想把人带到家里,但是这个事只是她猜测,如果是假的,会连累阿玛和哥哥吧!所以这里倒是个好地方,而且环境还行吧,比不得客栈可是也不差吧?她还在这儿住过好几天呢,“客栈一天也要不少钱了,不如留下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紫薇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才女,我和柳青柳红这阵子忙着酒楼装修,所以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帮着带带孩子们。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这种好事儿,紫薇和金锁怎么可能不同意,所以欣然点头接受。 “这是我住在这里的房间,柳红把最好的屋子留给了我,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吧,金锁住的隔壁。” “真的谢谢你,萧姑娘!”紫薇看着屋子,原来她说的不错,教室普普通通是为了让孩子们努力读书,但是房间不会差,“可是你把房间给了我你住在哪?” “这几天家里管得严,我得回家住,不过我白天会来的。” “原来是这样!”紫薇点点头,萧云和柳青柳红应该是朋友,所以这个地方是柳青柳红的家。 “别叫我萧姑娘了,我叫你紫薇,你叫我小云就好,柳青柳红还有孙婆婆她们都这样叫我。” “好!小云,你是哪年的?我是壬戌年八月初二生人。”紫薇先问道。 “你也是壬戌年的啊?我是四月初六的。” “那你是姐姐。” “紫薇你放心好了,我这个姐姐会保护你的!” 萧云倒是这几天起的早往京郊赶,萧之航和杜雪吟也知道他们一双儿女在京城认识了一对儿兄妹,而且还要在京城开酒楼,前阵子来家里做客,眼瞧着就是两个实诚义气的孩子,那个柳红姑娘和小云倒是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萧风现在是天天泡在刑部,更是私下认了傅恒当老师,皇上也默许了,萧风如今天天跟在傅恒屁股后面学习请教,去富察府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回家的时间了,所以他乐得轻松,木兰秋狝后他就要返回江宁了,几位巡抚包括自己阿玛也已经来了好几次信了,再不回去怕是公务越堆越多了,秋收之前赶回去还能跟百姓一起庆丰收。 第014章 义结金兰 宁远书院 “紫薇,柳红,金锁!”萧云这次是骑马过来的,还没下马就开始招呼三个姑娘,只因为她额娘给她在京城定了几套首饰,毕竟江宁和京城这边的首饰样式不同。 “你今天倒是姗姗来迟了,下午才来。”柳红接过缰绳把马拴好。 “上午家里有事儿耽搁了,但是我有带来东西赔罪的!” “今天小云倒是不太一样,原来是换了簪子。”紫薇一眼看出来了这一套新的桂花首饰。 “还是紫薇了解我,我和我爹娘可能过阵子就要回杭州了,所以紫薇,你和柳红的生辰礼物我提前给了。”萧云想到萧之航这几天对她说的话,这阵子和京城这边的朋友告告别,别耽误起行。 “你要走了?”紫薇和萧云好像有那种缘分一般,这是她第一个朋友,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 “怎么这么快?就算萧总……萧伯父要离京,萧兄还在啊?”柳红差点说吐露嘴。 “不快了,本来早就应该走了,我哥也要准备离京了。” “小云,你就住在京城不好吗?和我们在一起啊!这个书院不能没有你啊!”柳红抱住萧云。 “所以也就当我贿赂你这个女侠了,照顾好老人孩子,还有书院和酒楼。”萧云拿出她一眼选中适合柳红的簪子,上面是一簇簇红梅花,“别告诉孩子们我走了,我不想他们也难过。” “紫薇,我实在没找到紫薇花的样子,这是百合花,祝你早日和你爹重逢,心想事成!”萧云把簪子直接插到紫薇头上。 “小云……”紫薇也抱上萧云,三番两次救她帮她,给她找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她舍不得她离开。 “你们别这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吗?我从小到大各地跑,见过的离别太多了,别让我难过了。”萧云眼泪也是顺着流下来,这么久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也是人,也会难受,“你们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啊,我住在杭州西湖南边的云卷云舒,也可以来杭州找我玩。” “小云,我们义结金兰吧,你是我唯一的姐姐了。”紫薇拉住小燕子的手郑重点点头,她想和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好啊,我去搬香案,找点水果和酒。”柳红看到萧云答应了于是去搬东西,几位先生和孩子老人也都出来做见证。 “天上的玉皇大帝,地上的阎王菩萨,还有正路过的神仙,我萧云和夏紫薇结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即使天各一方,也会思念彼此。”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夏紫薇和萧云结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患难扶持,欢乐与共。” 两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云今天很高兴,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杭州菜就算是和这一群朋友告别了,她不想告诉他们起行的时间。 当晚自然而然萧云也和自己结拜的妹妹紫薇住在一张床上。 “小云,你是我的姐姐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紫薇拿出自己的包袱,一把折扇一幅画,先打开了折扇。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畔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宝历书。”萧云念出来折扇的字,这是一首暧昧至极的诗,宝历,难不成她猜对了,她记得祖父说过当今皇帝被世宗封为宝亲王,宝亲王弘历,紫薇他爹真的是皇上吗? “这折扇和画卷都是我爹亲自画的,上面的诗也是我爹亲自题的,还有这枝荷花,这首诗,里面都暗嵌着我娘的名字,我娘名叫夏雨荷。” 萧云的关注点落在那枚印鉴上,长春居士,果然,她猜的分毫不差,当今皇上不就号长春居士吗? 听完紫薇的叙述,原来紫薇是当今皇上的沧海遗珠:“你要找的爹是当今皇上?乾隆皇帝?” “我想我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我。” “那你爹是在何处认识你娘的?你娘又是如何得到这把折扇和画卷的?” 紫薇讲述了自己的娘和自己讲的故事,萧云颠覆自己的认知,下雨车坏,投宿夏家,情投意合,珠胎暗结……可是为什么不把那个夏雨荷接到京城呢? “你爹那么喜欢你娘,那为什么会分开呢?” “我爹得到的消息说宫里有急事,就答应我娘三个月之内接她回北京。我爹的承诺没有兑现,他大概回到北京就把我娘忘了吧?”紫薇抱着双腿看着萧云,有些失望。 “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如此。那你外公没有想过办法吗?” “我外公有自己的骄傲,一气就病死了。我外婆是个妇道人家,没有主意,过了几年也就去世了。我娘未婚生女,当然不容于亲友,心里一直窝着气,从来也不和任何人来往,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有关我的身世。直到去年她临终的时候,才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我,让我去北京寻找我爹。” “你外公应该是个文人秀才之类的吧,这可能就是文人风骨了!”萧云安慰着紫薇,心里还是留了一个疑影,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微服私访的人就是皇上呢?就因为他提了一句朕?那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当今皇上还有待考证。不过紫薇这个爹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人。 萧云又拿起那把折扇,描了描上面的字体,记住了笔迹,她准备明早回家印证,“你这个爹十八年对你们母女不闻不问,哪怕他是皇上,他有再多再严重再着急的事儿,他去不了济南,难道和他一起去的那个随从…颜…颜坤也不能吗?我看你爹根本就没打算接你娘,也不一定会认你!” “可是我娘爱了我爹一生,在她临终的时候再三嘱咐我,见到我爹一定要问一句,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你娘真是痴情人,没有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就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爹,临死还问你爹记不记得她。他当然不记得,记得他会不回来吗?这句话你根本就不需要问。” “可我好想完成我娘的遗志啊!” “可是如何让你进到皇宫见皇上一面呢?”萧云抱住紫薇给人无声的安慰。 第二天,萧云连夜骑马回城内,她要赶到萧之航上朝前到家。 “小姐!”门外的守卫看到萧云快马回来连忙跑过去牵马。 “老爷少爷还在家吗?”萧云下马往屋里走。 “老爷昨晚被皇上留在宫里小聚,少爷刚走半炷香,估计已经进东华门了。” “还是没赶上!”萧云只能直接去了萧之航的书房。 在众多萧之航的折子里,她找到了乾隆的大段朱批,这字比昨天晚上的字要好一点,可是起笔顿笔收笔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这一大早风风火火赶回来,又风风火火的乱翻一通,又打算风风火火的走。”杜雪吟自然听到了一大早的动静就知道自己女儿回来了。 “额娘,我这还有事儿,我还得出去一趟。”萧云急急忙忙往外走。 “你老实在家吃了早饭再走吧,你昨天晚上不回来,今天早上换件衣服擦擦身上再说。”杜雪吟把萧云拉到房间勒令人梳洗打扮。 “皇上定了木兰秋狝明天早上起行,半月后回銮。你也该收拾收拾行李了,等你阿玛他们回来,咱们就起行。”杜雪吟一边给萧云选着衣服,一边念叨着,“你那些朋友要是有需要也可以请来家里聚聚。” “明天就出发吗?这么急?”萧云差点打翻了水盆,溅起水花湿了一大片衣服。 “你慢点,你一个姑娘家,别毛毛躁躁的!”杜雪吟摇摇头,这个女儿啊,选秀落选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开府单过了,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意外意外!”萧云解着自己的衣服讨好道,“额娘,我知道了,我真的赶时间。”萧云接过杜雪吟递过来的衣服穿好,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 “你还是直接跟我回江宁吧,我非得磨磨你的性子不可。”杜雪吟目送萧云跑出去连连摇头。 返回大杂院的路上,萧云想了想,京城还是不容易见到皇上,而且他阿玛或者哥哥去办还是风险太大,但如果是木兰围场,那紫薇就会有机会亲自见到她爹啊?她有七八成的把握紫薇就是当今皇上的女儿,毕竟一个人的字迹再仿也不会如此。她最顾虑的是——东西是真,人是假。 刚进大杂院,就见柳青柳红金锁都在安慰着紫薇。 “小云!”紫薇看到萧云回来跑过去抱住她,“我以为你不告而别了!”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别哭嘛。”萧云安慰着紫薇。 “柳红,今天我就不去帮你和柳青了,我在书院陪着紫薇。”萧云交代着。 “你这来去匆匆的没和萧兄说一声啊?” “我哥这几天没时间理我,放心吧。” 萧云拉着紫薇回屋:“紫薇,我打听到了皇上要去木兰狩猎,如果你能在木兰围场见到你爹并且相认,岂不是更好。” “真的吗?我可以见到我爹?” “当然,我一早特意回城打探的,回家拿了包袱就赶回来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走,你们两个姑娘家坐马车去木兰围场附近肯定没有宫里大部队骑马快,我们必须打出富裕时间。” 于是三个姑娘在柳青柳红走后也离开了书院前往木兰围场。 第015章 木兰围场 “紫薇,金锁,你们两个坚持一下,这个地方翻过去就是木兰围场了。”萧云抬头看着太阳又看了看紫薇和金锁就知道翻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小云,我和金锁真的坚持不住了,太高了,我们翻不过去了,要不我们想别的办法吧?”紫薇体力不支的说道。 “紫薇,这是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错过了木兰围场,皇上下次出宫可就没准儿了!你到底是不是当今皇帝的女儿啊?你不是想找爹吗?就差这一步了,你甘心吗?想想你娘的遗愿。”萧云听到紫薇想放弃,就觉得自己不暴露身份可能是对的,万一真的目的不纯,岂不是搭上萧佳氏满门。 “小云,山后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这样我们谁也翻不过去,更见不到皇上,你有武功,不如你替我送信物。”紫薇当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可是她真的翻不过去这座山了。 “啊!我给你送?我除了知道你娘叫夏雨荷,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皇上会信吗?”萧云听到这儿,就觉得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让阿玛或者哥哥给皇帝送去呢?费这一圈事儿。 “我信任你,你从梁大人手里救了我和金锁,你是个好人,你也是我的结拜姐姐,我只能相信你!”紫薇让金锁把信物给萧云。 “小姐,这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了,你怎么能随便给……”金锁不放心的说道,这个萧云是救了她们,也和小姐拜了把子,可是她们对这个人真的了解吗?可是柳青柳红倒对这个萧云很是佩服。 “金锁说的对,是我莽撞了,这条路可能太难了,不如我们回去再想办法。”萧云自然是听到了,也正常,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小云,都到这儿了,你自己一定可以的!”紫薇坚信的说道。 “那好吧,如果赶不上,那咱们再想办法。”萧云接过紫薇的信物背好,“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回宁远书院,柳青柳红会护着你们的。” “小云,你千万保重。”紫薇金锁目送萧云远走后,就在围场外面等消息。 木兰围场 “今年正值之航回京述职,你们父子能跟着来,朕倒是想看看朕的文武双状元能否在狩猎上让朕大开眼界。”乾隆等人骑到坡上,看着下面的木兰围场,拉弓搭箭准备射第一箭,又收了手问到,“对了,朕知道你家的格格可是会骑马的,怎的没带着一起来。” “小女要是来了,可就惊扰圣驾了。”萧之航巴不得自己闺女别被乾隆重视,结束了秋狝就回江宁。 “咱们满人的女子就是应该文武兼备,大清就是马背上打的天下,重文轻武不可取啊,等朕下次狩猎,你让萧风带着她来。”乾隆说完就放了第一箭,正中猎物,“今日围猎,猎得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班杰明,你和我走,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我要你为我画下今日第一个猎物。”永琪作为默认的储君,自然是意气风发。 “尔康尔泰保护好五阿哥!”福伦嘱咐道。 “哎,说好的比赛,别影响他们!”乾隆制止道,“赢了的才是英雄,你的儿子朕是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的!” “他们怎么能和五阿哥相比呢?”福伦高兴但是又只能谦虚的说道。 “永琪跟着班杰明了解了不少西洋文化,你的两个儿子朕更是喜欢的。萧风最近和永琪走的也是更近了,弄得永琪也想出去办差,看看萧风提到的云南大理什么的。” “萧风也是胡闹……” “萧风见多识广,永琪可是和朕不止一次夸他了。” “那是皇上和五阿哥不跟他计较。”萧之航谦虚谨慎,跟皇家没法不客气,上一秒跟你说笑,下一秒就可能翻脸。 “之航不打算露一手?当年你可是最爱打猎的!” “臣年纪愈发大了,让萧风替臣去吧!”他今天早上出门没看到萧云,就总觉得好似有大事发生。 “那咱们就看这些小辈儿的成绩了,来,咱们去看台。”乾隆收起弓箭下马。 “圣上的箭法依然是不减当年啊!”福伦看着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两个儿子,跟乾隆说道。 旌旗翻动,马蹄阵阵,箭声瑟瑟。木兰围场可谓一场盛事。 “尔泰,我看到那边有一头熊,萧风刚刚追过去了,我觉得他一个人拿不下,咱们一起去看看。”尔康也是为了让永琪一马当先,毕竟如今来说,五阿哥赢面最大,令妃的十四阿哥体弱年幼,支持五阿哥有益无害。 而且一路观察这个萧风,从容有礼,恭敬不卑,这才多久就被朝中大人称赞,连傅六叔都当面认下这个学生。他阿玛也在家夸过这个状元郎文科殿试的风采,武科更是一骑绝尘。因为萧风一表人才,礼部本想给定在探花,可皇上一心想出个文武双状元,这才文举武举同一天放榜。 “班杰明,咱们去猎那边的鹿,他们三个追过去,咱们分不到什么了。”永琪并没观察到那边的熊,所以不准备跟着那些人分功了。 “这就是木兰围场啊?和杭州不太一样,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来跑一圈。”萧云长在水乡杭州,自然对于木兰围场这种地方感到新奇。 “看你往哪跑?”永琪追到小树林,看到一只长得很好看的梅花鹿,准备猎回去做个马鞍套子。 一箭飞出,却并没有射到梅花鹿,而是朝着草丛那边飞去,正中草丛后面的萧云。 “出事了!”永琪大惊,连忙叫来班杰明准备看看是什么人。 两个人走近才发现是个姑娘,穿着打扮不像什么普通百姓。 “我…我要见皇上…”萧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飞来一箭,自己反应都来不及,不过还好有人发现了她,不至于让她曝尸荒野。 “你要见皇上?”永琪班杰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帮帮我…拜托了…我要见皇上……”萧云握住明黄色铠甲永琪的手,确定了他们一定是皇室中人。 这紧紧握住的手和坚定的语气让永琪念了一生,等着一生,护了一生,守了一生。 二人交换眼神,这姑娘穿的是江南绸缎的袍子,靴子上都是苏绣的云纹,头上两个桂花流苏簪子更是不比宫里的东西差,绝对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准备把人带回去再说。 尔康尔泰跟着萧风入林,看到的却是一只白色的鹿被萧风一箭射中。 “你们怎么跟过来了?”萧风看着福家兄弟二人不解道。 “我哥看到了有熊就跟了过来。”尔泰倒是诚实,“只是没想到是白色的鹿。” “我准备给妹妹弄个手炉套子,她不爱拿手炉,但是套子好看点就不一定了,一眼就盯住了这个特别的小鹿。”萧风解释道,“二位要是也喜欢,萧风可以割爱。” “您太客气了,怎好夺人所爱。既然没有熊,咱们一道回去吧。”尔康当然是拒绝的。 “也好,两位请!”萧风也上马出了森林。 几人在看台外面碰面,看到永琪怀里抱着一个姑娘骑马赶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猎鹿吗?怎么还猎回来一个姑娘?”尔康连忙问道,这已经清了场的,怎么还有百姓来,“不会是刺客吧?” 萧风则是看到那蕉叶色的袍子觉得似曾相识,可人命关天的事,也没敢耽误,跟着骑马往看台大帐跑马去。 木兰围场看台 乾隆几人正在看着地图分析猎物分布地点,就见六阿哥骑马回来。 “皇阿玛,五哥射中一个女刺客!” “围场重重戒备,怎么会有刺客?”乾隆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异常淡定的问。 “先护驾!皇上还是小心为上!”萧之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果乾隆出了点事,他们这些人都不用活着了。 “鄂敏!”福伦也是提醒道。 “皇上,臣罪该万死!”鄂敏赶忙请罪。 “先别罪该万死,赶快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乾隆倒是心平气和,这么多人在,一个刺客而已。 “喳!”鄂敏刚想跑出去就看到五阿哥等人骑马赶来。 “李太医在不在,赶快看看这个姑娘有没有救啊!”永琪直接大喊。 “这就是女刺客吗?”乾隆对还在马上的永琪问道。 “女刺客?谁说她是女刺客?我看到她只身一人。皇阿玛,这姑娘或许只是误入木兰围场!李太医,李太医,快看看她如何?”永琪赶忙将人抱下,福伦拦下提醒,“皇上,此事反常,不如先仔细检查一下?”福伦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下马围上来。 “小云!”萧之航和萧风看到萧云之后也是震惊不已,她怎么来了木兰围场? “这是云格格?”傅恒福伦等人也是摸不清脑袋,想护驾的鄂敏听到名字之后也是收了剑。 “皇阿玛,云格格嘴里念叨着要见皇上!”永琪知道这个姑娘身份后,也禀报给走下来的乾隆。 “皇上……我要见皇上……”萧云转醒,摸了摸自己的包袱。在得知她身份后所有人都没了多少防备。 乾隆看到地上的姑娘的脸的那一刻,已经听不进别的事情了,萧云是个姑娘家,他找了两年的人原来这就是萧之航的爱女。 鄂敏小心地从萧云手里接过,打开包袱呈给乾隆,一幅画卷,一把折扇。打开折扇,乾隆更是震惊,这是他留给夏雨荷的信物,这姑娘到底是谁? “小云,我是哥哥,你还好吗?”萧风直接把人护在怀里,看着小脸煞白的妹妹,萧风眼睛都红了。 “哥?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说完就昏在了萧风怀里。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不管什么,给朕必须救活她,救不活提头来见!”乾隆没空在乎手里的折扇,随手丢给了鄂敏。他终于找到了他,她不是化名而是女扮男装,怪不得粘杆处一直大海捞针。 “皇上,这姑娘伤势太重,必须回宫医治,木兰围场没有宫里那么全的药材,而且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也是世间良药……”李太医实话实说。 “回宫!”乾隆直接做了选择,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不论她是萧之航的女儿也好,还是他要找的萧云也好,他只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萧风和李太医配合着在大帐里把箭先拔出来又上了药,也不管袖子和铠甲上沾了血,抱着萧云上了马车。 第016章 圣驾回銮 从围场到皇宫一路戒严,确保圣驾回銮无碍,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回宫里。 “你们是从围场过来的吗?皇上在吗?他在哪里?你们不打猎了吗?这围场发生什么事啊?”紫薇问道一个戒严的士兵。 “你胆子真大,敢打听皇上?快走开!”戒严士兵没时间和紫薇啰嗦,他们这些小兵也是听上面的命令。 “小姐,你没事吧?”金锁扶住被推得差点摔倒的紫薇。 紫薇看到马车里明黄色的身影:“是皇上,他们走了,他们不打猎了!” “我跟你说,围场里抓了个女刺客。皇上大怒,没有心情打猎了,所以匆匆忙忙回去了。”一个老者好心告诉紫薇。 “女刺客?”紫薇有些震惊。 “围场怎么会有女刺客呢?”金锁也是有些担忧。 对于萧云的身份只有那一小圈人知道,大部分得到的消息是六阿哥口中所谓的女刺客。 “五阿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折扇画卷是怎么回事?那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班杰明摸不清头脑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皇阿玛好紧张,只希望云格格没事儿,我这辈子没伤过人!”永琪也是一阵后怕,萧之航和萧风如今都在萧云的马车里,万一真的闹出人命,他怎么和人家父子交代? “这是一个意外,应该会没事儿的。”班杰明安慰永琪道。 “若是咱们一起跟着五阿哥,可能就不会伤人。”尔泰有些愧疚, “那伤人的可能就是你我或者萧风了!”尔康也是觉得诡异,有什么事情值得闯围场以身犯险? 养心殿 圣驾连夜回銮,早就得到传令,太医全在养心殿严阵以待。 萧风抱着萧云一路小跑直奔养心殿,他本来打算直接回府,可是乾隆的意思是进宫治疗。 “直接去体顺堂!太医呢?都给朕滚进来!若治不好她,朕让太医院一同陪葬!” “皇上,奴才收到快马传令就把体顺堂收拾好了,萧大人您跟奴才来。”小路子给萧风带路,还跟乾隆回禀着,皇上御用的胡太医,当值的钟太医,彭太医和被召回宫里的杜太医也跟在后面。 殿内太医们全力治疗,养心殿的宫女太监都进进出出,可是萧云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乾隆心里也是烦躁不安,一直死死盯着那些治疗的太医,这无异于给一群太医更大的压力,也让所有太医知道,这个姑娘如果救不活了,他们陪葬可能不是玩笑话了。 “明芳啊,怎么样了?李太医已经给包扎过了,也上了药,到底何时能醒来?” “皇上,这位姑娘伤势过重,脉象微弱,臣斗胆请皇上暂且回避,容臣给这个姑娘仔细诊治。” “这……”乾隆不打算走,没听到她脱险,他不放心。 这个时候,五阿哥和班杰明把常寿直接架进来:“常太医,你可一定要治好这个姑娘……” 永琪一回宫就和班杰明跑去了御药局,直接架起常太医,抓起药箱就往养心殿走,也解脱了那些背药经的学徒。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 “常寿?快,快,去看看她如何?”乾隆听到常寿这个名字有些懊恼,他忘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并不在太医院,而是在御药房。 还有太医在往宫里赶,毕竟吴书来和小路子得到的命令是所有太医连夜召回。宫里多久没有这种太医院倾巢而动的阵仗了。 “皇阿玛,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歇息。您留在这儿,常太医胡太医也不能施展。”这么美丽的姑娘若是被他一箭射死,他会终身遗憾的,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那么坚定,那么干净,她绝不能死。 “吴书来,你在这儿守着,有任何事情,马上来找朕!她醒了第一时间报给朕!”乾隆刚要走,又看向常寿和胡太医,“朕不管你们如何医治,朕要的是保住她的命!宫里的灵芝仙草尽管用上!” “嗻!” 乾隆带着萧之航和被拉走萧风刚离开,常寿把完脉查看了伤口后,看着后面一群太医突然发火! “这帮人是怎么医治的?连伤口都处理不好!药箱!”班杰明把药箱放在一旁,“她现在脉象沉细,手脚已经冰凉,做晕厥急症处理!我现在要补法针灸,要持续运针到脉回神清醒为止。” 所有太医都在后面观摩学习常太医救治,常寿虽然人疯疯癫癫,但是医术当真高明,只是不够圆滑,皇上不过分依仗罢了。 “这一箭是你们两个谁射的?”常寿治疗之后,又指向满脸愧疚的永琪和班杰明。 “间接伤人算吗?”班杰明率先说道。 “伤人就是伤人,管什么间接直接的?” “常太医,只要你能救好这个姑娘,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永琪现在把所有希望都放到常太医身上了。 “我需要你们两个安静!” 养心殿正殿 萧之航和萧风两人想不通萧云怎么跑去了木兰围场?她口中的夏雨荷又是谁? “皇上,臣有罪,臣实在不知小女是因何误入木兰围场,更不知小女是如何得到的折扇和画!臣回府后就让萧风去打探。”萧之航和萧风眼神对视,父子两人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所以萧之航一进养心殿就跪下请罪。 “先不急,等云格格醒了不就都清楚了吗?既然这份东西在她手里,那所有的事情只有她最清楚。”乾隆回来的时候已经命令福伦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济南打听夏雨荷之事,务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模糊。 “臣恳请皇上待小妹苏醒,将小妹挪回家里疗养,臣自幼在云南学过一些医术,也可随时陪在小妹身边,待其康复再亲自让她给皇上请罪。”萧风倒是不在乎那两件信物背后的故事,他在乎的是自己妹妹的安全,但是他的直觉觉得皇上对于他素未谋面的小妹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紧张了?难不成和折扇画卷有关? “常寿是宫里最好的太医,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乾隆这话不知是安慰萧之航父子还是安慰他自己,“宫内的药材和太医都是顶尖的,云格格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朕的儿子伤的,那就理应留在宫里养伤。永琪还要给云格格亲自赔不是呢。”乾隆根本不打算放人,“两位爱卿也等的时候不短了,先回府休息,萧风这一身血迹,实在应该换下。” 乾隆把萧之航父子送走后坐在龙椅上不知是哭是笑,于是再次叫来粘杆处:“之前的事儿,不赖你们,毕竟连男女都搞错了。” “奴才们谢皇上开恩!” “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分别去杭州和江宁打探萧云和两江总督云格格的全部消息,越细致越好,最好连交友往来都查清楚!” “奴才这次一定完成主子的吩咐,否则提头来见。” 他本来打算如果找不到,他就把他埋在心底里带到地下,可是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从天而降在木兰围场。 景仁宫 “容嬷嬷,皇上匆匆回宫为了什么?怎么整个皇宫乱成一团?皇上现在人在哪儿?咱们看看去。”皇后问道打听消息回来的容嬷嬷。 “皇上如今在养心殿,但是您还是不去的好,皇上下旨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养心殿,腊梅说连令妃都被小路子半路拦回去了。” “哦?连令妃都不行?到底是怎么了?”皇后也是不敢相信,皇上一反常态啊! “今天这事儿非常奇怪,皇上从围场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的姑娘,从木兰围场到皇宫一路戒严,从宫门到养心殿都有御前侍卫值守,是萧风萧大人抱着进的养心殿。这会儿胡太医,钟太医,彭太医都在养心殿,连常太医都去了。皇上说了,救不活这个姑娘,要太医院一同陪葬。” “有这等事?皇上从不迁怒医者,太医院一同陪葬,真是闻所未闻。”皇后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姑娘一定是个绝色女子了!多大年纪?” “十七八的样子,长得如何不得而知,但是伤势过重,估计活不了多久。” “怎么会受伤呢?” “据说是误入木兰围场,被五阿哥一箭射伤。” “现在的姑娘为了要攀龙附凤,什么方法都用,改天把鄂敏宣来,让我仔细盘问盘问。是不是鄂敏被买通了,故意放人进围场来。围场重重守卫,怎么能误入?这个姑娘的来历目的都甚是可疑!估计是皇上老毛病犯了,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根本无法抗拒!” “皇后,当心隔墙有耳啊!” “已经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还怕什么隔墙有耳啊?” 这时从神武门赶进宫的邓太医被小太监领着往养心殿去:“邓太医,您请!快!” “沐休的邓太医也被宣进宫了!”容嬷嬷打探消息回来。 “这个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皇上的喜欢这次不知道又能坚持多久?” 第017章 前世今生 一屋子的太医忙忙碌碌,她的灵魂出不去养心殿,只能一遍遍看着他批折子见大臣,每当他要宠幸妃子的时候她就躲在体顺堂里,这体顺堂第一次住进来一个皇后以外的人,还是个姑娘家! 不对!好像她可以和这个姑娘灵魂相交,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人,难不成她就是自己?这个姑娘和她长得有七分像,可是比她气质更好,皮肤更好…… 我叫小燕子,是一个北京城卖艺的姑娘,也是被乾隆皇帝收为义女的还珠格格。到后来才知道我叫萧云,是杭州没落大族的孩子,和找到的哥哥嫂嫂住在云南大理。 我爱上了我这一生最不该爱的人——永琪,他本是乾隆皇帝亲自内定的储君,却因为我的出现他丢下锦绣前程前往云南大理。 我也亲眼看着他——我叫了两年的皇阿玛,在没有了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八十多岁都不放心将江山托付出去,大权在握了一辈子,从皇帝到太上皇,哪怕他知道自己晚年可能有奸人蒙蔽扰乱朝纲,可是继承人不争气,他只能制衡为主。 我没想过坐收渔翁之利的是令妃娘娘的十五阿哥,嘉庆皇帝算是皇阿玛矬子里拔将军了,十七个儿子,挑不出一个能接下这片江山的,也是悲哀!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嘉庆年间一个两百人的起义军可以打进紫禁城,打的皇帝落荒而逃,简直荒谬。 如果当皇帝的是永琪,怕是大清会更上一层楼吧?先有国后有家,如果有机会,我不要永琪了,永琪不应该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燕夫,而是应该坐在这无人之巅,做一个心系天下,造福百姓的皇帝! 小燕子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萧云的脑海,从小到大,从卖艺到进宫,从当了还珠格格到眼看永琪另娶她人,从杀无赦到南阳重逢,从分别到天人永隔…… 里面的小燕子长得好像和她一样,但是为什么小燕子的经历要这么艰苦,父亲蒙冤被杀,母亲殉情,哥哥和她分别十八年,因为身份地位受尽折辱,因为没文化没教养被人嫌弃,亲眼看着爱人母亲以死相逼,皇帝赐婚,另娶他人。 萧之航,萧风,乾隆皇帝……这不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吗?她究竟是谁?她也叫萧云,有叫萧风的哥哥,叫萧之航的父亲,那不就是自己吗? “你究竟是谁?我们认识吗?为何要入我梦境,给我这段记忆?”萧云和小燕子四目相对,她们长得一样,又不一样。 “很抱歉,可是我的灵魂在这紫禁城走不出去,直到你来了……,其实你问我是谁,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你是我?我是你?那些记忆都是真的吗?真的是属于萧云的人生吗?”萧云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如此,轰轰烈烈她想过,但是这样壮烈她没想过。 “嗯,那是我一生的悲喜,我对不起皇阿玛,我从一开始冒认格格就是在骗他,明知道他很在乎夏雨荷,会爱屋及乌喜欢夏雨荷的孩子,我还为了那父爱骗了他这么多宠爱……他对我的好和宠爱,可能我还不清了……” “你真的觉得你的皇阿玛对你多好吗?”萧云汇总着自己接收到的话。 【“你一个嚣张又没见识的女子,如何担当得起皇室大任?” “朕现在宣布,欣荣格格指婚给永琪,下个月十五完婚 。” “小燕子,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萧家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爹有罪,你也没有罪。” “我是真心希望你成为我的亲人…如果有机会,千万别忘了永琪…也别忘了我这个皇阿玛!”】 “皇阿玛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我闯了再大的祸他都能帮我解决的!”小燕子据理力争,她知道放走香妃已经够忘恩负义的了,可是他还是去了南阳接她。 “那你和永琪的悲剧不就是他的一道圣旨造成的吗?” “是我和他顶嘴,皇阿玛生气冲动才赐婚的,他之后也来漱芳斋和我说了他的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小燕子,首先,他是一个皇帝!一个顶峰盛世,独揽大权的皇帝!”萧云只觉得她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不赐婚,不下圣旨,普天之下难道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不成!” “他为了我把老佛爷都气病了,我不能让他当不孝的千古罪人。”小燕子据理力争。 “病也可以是装出来的!”发现小燕子的神态有变,萧云乘胜追击,“我现在就能装死,而且太医都束手无策。腋下夹紧苹果就能暂停呼吸心跳!而且给老佛爷看病的太医还不是只听老佛爷的,她想得什么病就得什么病!” 小燕子被萧云的话顶的毫无反驳的能力,她从没想过原来自己值得这些大人物如此。 “另外,你可能不知道,嫔妃自戕属于大罪,是要祸及家人的!”萧云摇摇头注视着这个好糊弄的小燕子,这种冠冕堂皇无可奈何的鬼话也就哄骗单纯的不得了的小燕子,“按理说,愉妃自戕,哪怕被你救活了,皇上也会一道圣旨赐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萧云对摇头的小燕子解释,“藐视皇权,逼宫,诛九族都不为过!” “可她是永琪的额娘,怎么能赐死呢?皇阿玛和愉妃娘娘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赐死?”小燕子彻底傻了,原来,愉妃娘娘宁可被诛九族也不要我这个儿媳妇。原来,皇阿玛是真的看不起我,所以他才会默许了愉妃娘娘的逼宫自杀。 “你看,你自己也能想得明白,他和任何人的感情都比你的深,而且从指婚开始你一直都是可以被他放弃的那一方。你居然因为一些他随时可以收回的宠爱而相信一个皇帝的无可奈何?小燕子,勿因喜而轻诺,勿因爱而轻信。” “我听不懂你的那些大道理,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家世,没有你这么多的文化。我曾经答应过皇阿玛要做一个懂规矩,知书达理的格格,哪怕我不是真格格,我也希望成为一个让他骄傲的格格。” “你没必要过分纠结于这个的,佛理有一句话,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还清了。你和皇上之间可能只是因果循环啊。他的官员冤杀了你的父亲,害你颠沛流离,家破人亡。可是他还给你了你没有享受过的父爱,你又带给他欢笑和麻烦,直到他给萧家平反了,你们也就两不相欠了。”萧云拿出了哄小孩的耐心和小燕子解释,“他说了,你是他一生最珍贵的回忆,这就够了啊,相见不如相忘于江湖,人的一生来来往往的人无数,会有无数的相聚和别离!” “你好厉害,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了,晴儿,紫薇,欣荣都不如你,你才是真真正正的萧家的女儿。而我只是小燕子,你才是金凤凰!” “燕子和凤凰都不属于皇宫,燕子有她的天地,凤凰更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啊?这个皇宫不过是你和我人生中的一个环节。” “不论他看不看得上我,但他是个好父亲,好皇帝。因为我,他的晚年并不是那么开心,拜托你了,代我这个小燕子给他多些欢笑好吗?算我求你了!”小燕子直挺挺冲着萧云跪下。 “你!你起来!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乾隆皇帝,紫薇要认爹,你要补偿他,这个皇帝的债务倒是不少。”萧云想把跪在地上的小燕子扶起来,可是她碰不到小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跪着。 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侮辱谩骂看不起,这姑娘都不曾恨过谁。她只是恨自己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当大官的爹,帮不了五阿哥。她用一颗真心对待每个人,可能那些真心会弄巧成拙,但是这才是纯粹的她啊。 除了善良单纯,她想不出别的词了。不过她刚刚说的话只是想拒绝小燕子的请求,因为小燕子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这位乾隆皇帝的维护,可见这位皇帝真的很宠爱这个假女儿,甚至到了一定程度的偏心。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这位乾隆皇帝真真正正做到了圣人口中的大同。 可是既然偏心了,为什么涉及到终身大事的时候却宁可让自己宠爱的义女当妾?皇家子女为妾,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连老佛爷都看的明明白白,小燕子在宫里没有前朝母族依靠,她指望的只有乾隆皇帝的宠爱,一旦皇帝收回了这宠爱,这个宫里便容不下她了。乾隆一个皇帝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觉得小燕子只能依靠他,所以任由他捏圆掐扁吗? 唉,自己怎么被她的故事牵着走了呢?可是如果自己变成她,她真的能做到如此吗?她萧云好像从没有想过小燕子这种人生…… 萧云看着如此执着的小燕子,自己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了:“算了算了,我也看明白了,不帮忙我也醒不过来。你先起来行吗?好!我帮你就是了。” “除了皇阿玛,还有永琪,是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让永琪失去了九五之尊的位子,让皇阿玛失去了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如果永琪没有爱上我就好了,他会有大好的前程,纵使我们不在一起我也是高兴的。” “这个事儿也好办,不和他单独相处,遇到感情的事儿果断拒绝。”萧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她好像没有什么处理感情的经验,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香妃娘娘……就是含香,阿里和卓献给皇阿玛的公主。” “阿里和卓?回部?那不就是回疆战败的和亲公主吗?”萧云毕竟是大家族的格格,这种东西还是懂一些的。 “是,我知道皇阿玛很喜欢她,可是我却为了成全她和麦尔丹把她放走了……”小燕子说起了她最混蛋的一件事。 “你放走了和亲公主?你真不愧是轰轰烈烈的人生。”萧云开始头大,好多小燕子的故事她需要时间消化,可是这也太刺激了。 “我知道皇阿玛好喜欢含香,可是他都有这么多娘娘了,令妃娘娘,愉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他不差着一个含香公主啊?可是麦尔丹和含香两个人相爱却没办法在一起啊?” “停停停,你就是想把含香留给皇上是吧?”萧云没了解全部故事前她不能被小燕子的理论洗脑,只要知道她的目的就好。 “是!谢谢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把晴儿还许给我哥行吗?”小燕子很喜欢晴儿,她认准这个嫂子了,“哪怕是给皇阿玛还债,我也不能把我嫂子还进去。” “这种东西也看缘分吧!可能没有了你和永琪的爱情,你哥和晴儿也不一定在一起了。”这件事萧之航说过,乾隆有心把宗室格格赐婚给她哥,如果是记忆里的晴儿那当然是好。 “他不也是你哥吗?你不觉得晴儿这个嫂子很完美吗?” “乾隆皇帝,永琪,香妃,晴儿。还有别的吗?我现在想醒,但是醒不过来。”萧云把小燕子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她需要大段时间了解全部,并且想到解决办法! “谢谢你了!我离开了,你就会醒来了!”小燕子看人答应了,再次跪下磕头,她有感觉,自己可以离开了。 “你还会再来吗?”看着大大咧咧的小燕子变成这样,她还有些悲凉同情的,这个皇宫给这个姑娘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我死在大理,可是我的灵魂没有回到我从未去过的杭州老家,没有停在大理陪着我的爱人家人,也没有回到大杂院会宾楼,而是回到了困了我两年的紫禁城,养心殿!我在这里呆了很多很多年,我见到了很多皇帝。白发苍苍的皇阿玛到死都没有忘了我这个带走他优秀继承人的骗人精,那幅格格图他也陪葬了……” “小燕子,你是个好姑娘,你有情有义,你不是没见识的女子,你有一颗金子般赤诚的心,你比任何人都能担得起大任!这个皇宫不适合你这种姑娘,别再来了!”萧云知道小燕子难过点在什么地方,那个皇帝的话太重了,可能这才是她走不出来的地方。 第018章 脱离危险 宁远书院 紫薇和金锁听闻圣驾突然回銮,听说是木兰围场进了女刺客。认爹的计划是没戏了,萧云的失踪让他们只得先赶回去找柳青柳红从长计议。 柳青柳红以为是萧云带着紫薇回家了,这阵子忙着酒楼装修实在是没时间去找萧云。所以得知紫薇带回来的消息,萧云失踪了,这让柳青彻底和紫薇金锁发了脾气:“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你和她说了什么?你们出发去木兰围场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回来了,小云丢了!” “哥,你冷静点!”柳红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意,可是如今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看着紫薇一言不发的哭,只得先安慰紫薇金锁,说自己和柳青去城里打探一番,实则是来到太傅府找萧风,“你们两个姑娘来帮忙我们很是感激,但是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瞒着大伙?” “柳青,如果被当成刺客,会如何?”紫薇猜到了那个女刺客很可能就是萧云。 “刺客?木兰围场的那个女刺客是小云?”柳青刚刚被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认不认识宫里的公公嬷嬷的?” “我不认识公公嬷嬷,我倒是认识皇上!偶尔和阿哥们练练剑,和皇上下下棋!”柳青嘴上胡说八道,心里则是决定自己要马上去找萧风,就是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京城。 太傅府 萧风从刑部回来就看到了等在府外的柳青柳红兄妹:“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小云失踪了,木兰围场的女刺客是不是她?”柳青看到萧风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是!她中了一箭,昨晚连夜进的宫,皇上找了最好的太医治疗,应该保得住命,我和阿玛子时才回,要是昨天来,你们就白跑了。”萧风把两人往自己院子里领。 “小风!”萧之航听到自己儿子在府外的对话,应该是朋友来了。 “见过萧大人!”柳青柳红给萧之航行礼,萧云和萧风都是朋友,但是萧之航毕竟是长辈还是朝廷命官。 “两位客气了,不用拘礼,进府慢聊吧,小风别怠慢了朋友!”萧之航从来不管儿女交友,他这两个儿女有主意更聪明机灵,他难得自在,还不如和自己夫人喝喝茶。 “萧风,我得和你坦白一些事情,小云瞒着你救了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如今就住在书院里帮着带带孩子什么的……”柳青一点不敢隐瞒的全告诉了萧风,毕竟如今这个事儿已经到了乱套的地步,萧云进宫,那这个夏姑娘是不是就瞒不住了。 “她救的是什么人?怎么还要冒险去闯木兰围场?还直接要见皇上?家里两个当官的男人是摆设吗?”萧风听的太阳穴突突跳,他要不要和阿玛说一下? “我问过那个夏姑娘,可是她不肯说,我和柳红也只能作罢,萧兄,你看如今如何是好?” “你们两位稍坐,我让冰河给你们准备些茶点,我先去找阿玛!” 萧风跟萧之航和杜雪吟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折扇画卷,两个姑娘,大明湖畔,要见皇上。 “之航,你记不记得阿玛曾经说过皇上辛酉年从济南被太后懿旨催着回北京的事儿?那个时候连阿玛都去密信催皇上返京。”杜雪吟通过萧风的描述觉得这可能就是当今皇帝的风流债。 “你是说这两个姑娘是皇上的沧海遗珠?”萧之航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女儿居然是帮乾隆的女儿送信,还跟人拜了把子。 “应该只有那位夏姑娘是,阿玛,咱们要不要和皇上解释一下,再把那个夏姑娘接到家里?” “不妥,小云的想法我知道,单凭一把扇子,一幅画,就说是沧海遗珠,那谁都可能是。那个姑娘应该找了不少官员,却无人敢管,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杜雪吟看着两个父子问道。 “如果是真的,也算是挑明了皇上的风流艳史。如果是假的,顶戴还要不要了?既然帮与不帮都不占便宜,不如装作不知道,最起码无功无过?”萧之航当然明白自己夫人的意思。 “对!她选择带着那位夏姑娘闯木兰围场应该就是担心这件事连累家里。小风,这次负责木兰围场清场的是谁?” “是鄂敏!”萧风立刻明白了杜雪吟的意思,“我马上让人拿着礼品去鄂大人府邸赔不是,不,我亲自去!” “嗯,礼厚一点,就说是小云顽劣胡闹,也是我教育的失职!说点好听的!”萧之航嘱咐着。 “是,儿子马上去办!” “让柳青他们把小云受伤进宫的消息带回去吧。至于咱们家,所有事情除了小云,一概不知情!”杜雪吟决定跟着萧云的意思,把萧佳氏一族排除在外,有功劳就都给她,有过错那就靠萧之航萧风去保她一条命就是了。 宁远书院 柳青柳红带回消息之后,紫薇就猜出来萧云的身份绝不是那么简单,能使圣驾毫不犹豫回銮的姑娘,她究竟是何人?能在京郊里开一个如此大的书院,还有柳青柳红这种武艺好的人跑前跑后,书院里的先生对她更是礼敬有加。 她和金锁打探过口风,这些先生都是今年会试落榜的举人,只是家境贫寒无法返乡,就在此教书换取钱财和食宿,以图来年,都是萧云亲自面试过的人。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所有能证明您身世的都没了,万一萧云冒充了您的身份,那您怎么办,太太怎么办?”金锁没有紫薇想的这么多,可萧云进宫了的事儿却是事实。 “不,她不会的,她不会占了我的身份的。金锁,你还没看出来吗?她的身份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商人之女。”紫薇否定了金锁的想法,她自己觉得萧云根本不会贪图她的身份。 “那我们就要在此等着吗?还是再去找别的官员试一试?我听说科举刚结束不久,好多新官上任,不如咱们去找找他们?” “有信物的时候都没有官员愿意帮咱们,更何况连信物都没有了?小云说了如果她没回来,柳青柳红会保护你和我,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帮她打理好书院等她的消息。”紫薇安慰金锁道,却又想着萧云的伤有没有危险,圣驾回銮,这是伤的多重啊?你还好吗? 养心殿 “皇上,您保重龙体,老佛爷不在,您不能这样啊!要是您龙体欠安,老佛爷得要了奴才这条小命。”小路子看着自从回宫之后眼都没合一下的乾隆说道。 “老佛爷能摘了你的脑袋,朕也能!去体顺堂问问如何了,常寿治了这么久到底能不能保住她这条命啊?”乾隆手里依然握着早已有些褪色的荷包,他想去看看她,又怕自己干着急耽误了常寿治疗,自己也睡不着,生怕这是一场梦,醒了,她就不见了,所以从围场回来直接把人安排进了养心殿。 “是,奴才这就去问问吴公公。” 延禧宫 “娘娘,您不如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听说皇上自从围场回来没怎么休息,您现在得去劝劝皇上啊?”腊梅看着坐在正殿的令妃劝道。 “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本宫也不知道,能让皇上这么重视的人,哪怕先皇后在世本宫也从未见过。” “那娘娘更要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风啊。”腊梅从昨晚就劝令妃去一趟养心殿,可惜还没走到养心殿,就被小路子拦了回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养心殿。 “你说得对,咱们带着参汤去养心殿。” 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给批折子的乾隆请安后把参汤放到乾隆手边。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臣妾知道皇上担心那位姑娘,但是不论如何,您也要保重龙体,这样等着这个姑娘醒来您也好……”令妃看到了摆在御案一旁的折扇和画。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是当年朕留给雨荷的东西……”乾隆对着令妃讲出了当年的济南一事,他自然知道萧云不会是他的孩子,可是目前他和萧云的事情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皇上!”小路子打断了后面令妃的话,那个姑娘退烧了,胡太医说是脱离危险了,他便连忙给乾隆报喜,“奴才给令妃娘娘请安!” “如何了?”乾隆听出小路子的兴奋,应该是没事儿了。 “胡太医说已经退烧了,也有了知觉,会喊疼了。”小路子比乾隆还激动,这个姑娘可是让养心殿这么多年第一次彻夜亮灯,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瞌睡,整装待命,不过现在应该有一个人睡得挺踏实的。 得知萧云已经脱离的乾隆直奔体顺堂,其他太医看到皇上和令妃来时都赶忙起身行礼,只有守了萧云一晚上的常寿“盘”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呼大睡,乾隆从吴书来口中知道萧云这条命全靠常寿救下,又忙了一晚上给她退烧,所以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反而他要重赏常寿。 “不要,我求你,不要,我不要尊严求你……”此时的萧云正经历着小燕子求愉妃成全的记忆里。 “这是醒了还是烧糊涂了?”乾隆看向胡太医,跟他保证脱离危险的可是他,不是呼呼大睡的常寿,“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拿起自己的汗巾给萧云擦去额头的冷汗。 “皇上,这位姑娘已经退烧,如今应该是昏迷,臣保证的的确确已经脱离了危险!常太医也可以证实……”胡太医看着给萧云擦汗的乾隆更是紧张,他要是知道这个姑娘对于乾隆如此重要,他就应该等常寿醒了再说。 “确实是不烧了,她伤势如何了?”乾隆能感觉到他手底下的皮肤是正常温度。 “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和宫里的金疮药都用上了,烧也退了,估摸这一两天也就醒了。现在就是静养为主,常太医也开了温补调理的汤药,臣和几位太医看了,都是最佳的。” “那就按照常寿的方子煎药吧。” 乾隆和令妃走出体顺堂,明显感觉到乾隆紧张感少了大半,步伐也快了不少。 “您觉得这个姑娘是您的沧海遗珠?”令妃开口向乾隆打探受伤女子的来历,因皇帝将人儿带入养心殿疗养又封锁自围场的所有关于女子所有的消息,她只能试探性着开口。 “这还要等福伦派去济南查探人有了结果,才能定论。”一个挑眉望着眼前急于打探萧云来历的女子,若有所思并未打算将事情托出。 “臣妾觉得八成就是皇上的公主,臣妾刚刚在体顺堂一看就觉得这姑娘和您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令妃觉得乾隆在福伦的调查未有结果前就如此重视这个姑娘,又有书画信物为证,自己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是说朕和她有些像?真的像吗?”乾隆有些疑惑,萧之航的福晋他见过,而且萧之航一子一女是一母同胞,怎么可能会是他和夏雨荷的孩子。 “一开始不觉得,现在倒是越看越像。尤其是眉眼之间的英气,和皇上像极了,比臣妾的两个公主都像。”令妃听出乾隆的语气有些上扬,自己可能猜对了,她就说这个姑娘能得皇上如此重视绝对不一般。 令妃话里的透着真切,让乾隆都有些迟疑了。若是他不知道萧云真实身份说不定当真把萧云误认成亲生女儿了。他在这世上说不定真的有颗沧海遗珠,只是寄养之人令妃已然是不合适了。 第019章 与君相见 景仁宫 “娘娘,腊梅说令妃今早去养心殿见到了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如今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就是还在昏睡,听说好像是万岁爷当年微服留下的沧海遗珠。”容嬷嬷将探听到的消息,逐一向皇后禀报着。 “沧海遗珠?事关皇家血脉,别是个冒牌货,皇上行事难道会如此草率吗?”皇后得知消息情绪有些激动,事关皇家血脉仅凭一两件信物和令妃几句言论就能断定吗? “皇上如今在养心殿吗?”皇后整理着衣衫向容嬷嬷询问皇上所在,纵然不得皇上喜欢她也要履行皇后应尽的职责。 “娘娘,您就别去了,腊梅说皇上对于这个姑娘可是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昏迷的时候出冷汗,是万岁爷拿自己汗巾给擦的。”容嬷嬷觉得如今皇上正紧张这姑娘,并不是皇后前去谏言的好时机。 “令妃简直是巧舌如簧,这就样哄着皇上认下一个来路不明公主吗?”不满的令妃的争宠的行径,皇后向身边的奶娘排复着,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皇后娘娘不如等等,如今是令妃在冲在前面。哪怕有问题了,第一个遭殃的也是令妃!”容嬷嬷顾不得主仆身份上前拉住了正欲出门的皇后,她知娘娘的心意,只怕皇上顾不得。 女子停下了行动的脚步,她与皇上如今已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了。确实不宜再正面冲突,扫了皇上兴,让令妃给她上眼药。 乾隆在朝事结束后,三步合作两步的赶回了体顺堂。主理萧云病症的常寿已然没了踪影,床前只剩下胡太医为萧云请脉。 “她怎么样了?常寿人呢?”男子紧张的上前询问萧云的伤势,不知她是否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 “回皇上,这姑娘脉象还算平稳,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也是皇上洪福齐天,庇佑了这位姑娘。常太医说今天姑娘就会醒来,所以先行一步回御药局配药了。” 胡太医已经通过萧云恢复平稳脉象确定其没了大碍,向乾隆禀告这萧云目前的状况。 “皇上,是令妃娘娘来了!”小路子轻手轻脚进来向皇帝禀告,生怕打扰到重伤的姑娘休息。乾隆一个动作警示小路子动静在小一些,给他了一个眼神同意令妃进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进殿令妃就注意到了房间里严肃的气氛,放低声音同乾隆请安。 “起来吧。”乾隆抬头给了令妃一个眼神,示意她起身无需多礼后又再次把目光放在躺着的萧云身上。 “皇上,臣妾让腊梅和冬雪给这姑娘准备了些可以换洗的衣物。”令妃莞尔一笑将话题放在了重伤的姑娘上,从她进殿到现在皇上只看了她一眼。可见这姑娘在皇上心里的非同一般…… “嗯,你有心了!养心殿还真是没给她准备衣物。”乾隆话是对着令妃说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萧云脸上直到她眼睫微颤。 “嘶…啊…”缓缓的睁开眼睛,萧云看着这陌生的宫殿竟然有了种熟悉感。不对这应该是拜托她的那个女孩小燕子的记忆,这根本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儿。那么,她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啊?”乾隆看到萧云睁开眼睛,激动的心情言溢于言表。再次肯定了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如此清澈灵动的眼睛他绝不会认错的。 “您,您是谁啊?”萧云注视着眼前和她刚刚记忆里重合的男人,又看了看跟在男人后面的女人,好像于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熟悉又陌生。 “对着皇上说话,可不能这么直来直往的。”没想到萧云一开口就出了差错,令妃在一旁拿着手帕掩笑提醒。 “皇上!……嘶……!”听说眼前男子的身份,萧云一时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抻到了伤口。 “你别动,快躺下,躺下!你身受重伤,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得在床上多躺两天才行呀!”乾隆也是被萧云这动作惊到了,慌忙的扶住人儿让她躺下休息。 “您真的是皇上,是当今的皇上,乾隆皇上吗?”萧云再次和眼前人确认他的身份,她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见到皇上了! “是,朕就是当今的皇上,在围场上你不是已经见过朕了吗?”乾隆轻笑着,眼神透露着温柔。轻抚整理了她耳边的碎发,又帮她掖好了被角。 “围场上,那么多人,我又被箭射中了,我只看到了大概的轮廓,分不清谁是谁。”萧云有些想坐起来和男子答话,无奈的发现自己是真使不上劲儿。 “娘娘,常太医命人把药送来了,不如先让姑娘喝药吧。常太医说是要先把补气血的汤药喝了,然后才能吃东西。”腊梅端着药走到床前,恭敬的举起托盘到萧云面前。 “大胆,掌嘴!叫公主,什么姑娘,姑娘的!”令妃借机处罚宫女,想坐实萧云沧海遗珠的身份。 “别,别打!”萧云半撑起身体握住了乾隆胳膊,借着乾隆胳膊的力道撑坐起。目光里含着秋水、渴求的望着乾隆让人无法抗拒。 “好,不打,不打!那么,你是谁?怎么会有朕的折扇和烟雨图?同夏雨荷又是何关系?”乾隆安抚着好不容易挣扎坐起来的萧云,目光不觉的柔和。轻声询问着萧云,比起眼前人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叫萧云,我阿玛是萧之航。折扇和烟雨图是受人之托,至于夏雨荷是托我之人的娘亲。”萧云摇了摇有些微疼的头部自报家门,一段误认皇阿玛的记忆在眼前拂过。这位皇帝她好像在哪儿见过,目光在令妃惊讶的表情上停留了一瞬间又连忙向其致歉,想是她带着信物进宫导致了周围人的误会。 “哦!不知托付之人此时在何处?夏雨荷现在又在何处?”记忆中的名字脱口而出,当初一别是他负了雨荷。他欠给雨荷一个名份,很想见见他遗落民间的孩子。 “皇上,折扇和烟雨图是夏紫薇托付于臣女的。她从济南千里迢迢来京城找爹,却毫无门路,与臣女相识后住在宁远书院。我是不是睡了好久?紫薇定要急死了! 还有阿玛,额娘和哥哥!”突然想到了什么萧云激动的加大了动作的幅度再次抻到了伤口,痛的她嘴唇泛白眼眸里星光点点。 “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说。朕自会派人接紫薇入宫与你相见。”乾隆镇定自若的拿过一旁的靠垫让萧云垫着胳膊靠得舒服些,俩人自然相处的模样好似认识了很久一样。 “你是两江总督家的格格,大可以把人领到府上。由你阿玛和兄长来找朕说明,为何还要一人独闯木兰围场呢?”看着眼前的女子乾隆有些不明白了,她有很多种方法帮助紫薇却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若是那日在围场被当成刺客围剿,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这个…”萧云有些支支吾吾的犹豫着,但是对着乾隆那双真诚而又期待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是逃不过的。 “我偷偷记下了折扇上的字迹和阿玛折子里的朱批对比过,字迹相似,但时间久远臣女怕是以假乱真。我担心连累家人但又是在放不下紫薇孤苦伶仃,就自作主张偷偷带着紫薇去木兰围场见您,不论真假您也不屑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萧云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担忧与顾虑,垂下眼睫祈祷这个皇帝不会与他计较。 “果然有勇有谋!”乾隆明白了萧云的顾虑,心里不由得夸赞和欣赏。单凭这两件信物,只怕是任何官员都不会轻易为其引路。还好他的女儿遇到了她,好一个洒脱善良的女子。 “若信物为真,臣女请皇上派人到济南查访核实。”突然想起小燕子记忆里紫薇的舅公舅婆产婆被买通构陷紫薇画面,萧云趁机向乾隆谏言,希望紫薇日后在宫里的日子能顺利一些。 “你说的极是,是应该多一些实证。”乾隆与萧云目光交汇,他能看出信物是真的,萧云眼里真诚也是真的。夏紫薇一个女子岂会千里迢迢来京城骗他?只是悠悠重口,一段往事和信物恐怕不足以让朝臣和老佛爷信服。 “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朕会派人去济南调查紫薇的身世并快马回报。”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竟然和他顾虑的不谋而合。果然,她是能看懂他的。 “睡了两天了,肚子饿不饿?朕让他们准备些吃的,但是药得先喝了。”乾隆从宫女递上的托盘中拿起药碗,轻轻吹过汤匙的药水喂到萧云口中。和混乱记忆中的那碗药不谋而合,一颗颗晶莹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了?”看着女子精致有些苍白脸上挂满了泪珠,男子有些慌乱的用手抚去她泪水关心的询问着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您是皇上,竟然对我这么好?我们好似从未见过?”萧云轻笑着低头,原来是这样的感动,怪不得她如此牵挂。 “你阿玛是朕少年的伴读,你祖父也曾教导过朕,所以朕对你自然比别人好。”乾隆并没有在意萧云忘了之前杭州的事儿,毕竟谁能把京城古玩商人元寿和当今乾隆皇帝放到一起呢。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乾隆的解释让女子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但是这其中好像并无关系。想起了自己的发簪,可交付给皇上作为接回时的信物。她已经完成了紫薇托付,也应该功成身退了。抬眸询问眼前人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家中人定然是急死了。 “你回家的事儿还得等等,朕的人还没从山东回来,紫薇的身份如果是真的,朕也要奖赏你冒死送信物的勇气。还有就是你的伤,还是痊愈了再出宫吧,女儿家的身子别留下病根。”男子吩咐宫女撤了靠垫,小心翼翼的扶着萧云躺下再次给人掖了掖被子。 “……”俩人如此接近的距离和那女孩回忆里似曾相识,让萧云不由得想依赖。伸手抓住了乾隆的衣角,目光悠悠的倒映着彼此。 “怎么了?朕得看看你还发不发烧了。不烧就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吴书来就行。”那一汪秋水仿佛对乾隆有着强烈吸引力,不由伸手摸了摸萧云的脸颊后又放到了额头做着掩饰。 “我能不能给家里报个信儿,这么多天没回去,我阿玛额娘还有我哥肯定急得不得了!” “这个你放心交给朕,你就在这儿好好的养病!”乾隆拍了拍萧云的胳膊,把白皙的手儿放回了被子里。 “吴书来,你去选两个宫女先伺候着格格!”乾隆生怕怠慢了萧云,仔细到吩咐总管太监物色两个宫女照顾他。 令妃看着皇上和萧云的互动,毫无开口的余地。她这样被晾在一旁,还是第一次。她此次的举动,大概要被皇上冷落一段时间了。这个云格格只怕是比那个未册封的公主更绊皇上心吧? “臣,萧风参见皇上。”听闻萧云已经安然转醒,在刑部翻阅卷宗的萧风自然是坐不住了。一路小跑至养心殿门口求见,想把萧云接回家安置。 “云格格是醒了,但是伤势沉重,失血过多。此时不易挪动,还需暂养宫中。且她手持之信物朕已经派人去查了,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之前朕不能把她放回家!”明白萧风来意乾隆先开了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儿他岂会轻易放走。 “那臣先代小妹和阿玛额娘叩谢皇上隆恩!”见乾隆态度强硬,萧风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行礼退下。 余光扫过萧风离开的背影,乾隆觉得应该尽快找个由头让萧之航夫妇离京。安排萧风到直隶上任,才有把萧云留在宫中的理由。日子很长,他可以陪着她。 第020章 紫薇入宫 乾隆离去后,体顺堂里也恢复了安静,萧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刚刚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令妃娘娘。 令妃,她听自己阿玛和额娘提起过,如今乾隆皇帝后宫最受宠的妃子,这位娘娘是孝贤皇后宫女出身,看来应该是孝贤皇后给这个皇帝亲手打造的完美宠妃,恭敬顺从,温柔贤惠,聪明大度,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可见帝后对她的看重和满意。 孝贤皇后是傅恒大人的姐姐,傅恒算是如今富察家族的领头人,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富察氏也会支持这位令妃娘娘?如果当真如此,十五阿哥能继位并不只是乾隆单纯的后继无人。 乾隆皇帝晚年的皇子除了淑嘉皇贵妃两个儿子,那就只剩下当今皇后的十二阿哥和令妃的孩子。 淑嘉皇贵妃两子一个花天酒地,一个文人习气太重,乾隆一个马上功夫了得的皇帝,怎么可能喜欢? 那么当今皇后和永璂就是最大的障碍,继后断发,这个转折点,最大受益者就是当时的令贵妃。 判断始作俑者,首先就是看这件事的获益者是谁?虽然不能武断的把始作俑者和获益者画上等号,但是两者绝对脱不了关系。 小燕子的记忆中,当今皇后虽然狠毒,但是她觉得更多的是可悲,她断发劝谏,导致死后无追封,自己儿子无后而终,真的值得吗?但是她不能去帮皇后,如此固执的人不吃些亏,不陷入绝境,怎么可能会相信别人呢? 令妃是最得宠的妃子,当然不能得罪,交好是必然的,后面的事情可能也需要协理六宫的令妃开后门。如今令妃只有一个年幼病弱的十四阿哥,那令妃和福家还是把筹码押在五阿哥永琪身上的。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四个连号的阿哥当真是不得不佩服。别的无所谓,十五阿哥总归是个障碍,十五阿哥出生在乾隆二十五年冬月,那就是明年,明年的二三月份,整整两个月,怎么才能让乾隆不去延禧宫呢?香妃的进宫时间也赶不上,要不然一个回部女子生下的孩子从出生就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躺了这么久的萧云想换个姿势却失败了,这一箭当真是不轻。 富察家如今的态度应该是和乾隆保持一致,可是如何能把富察氏彻彻底底绑在永琪的船上呢? 还有之前的愉妃和欣荣,老佛爷说愉妃不争不抢,可是那个儿媳妇可是她拿命逼来的! 小燕子的确没有好家世,可是那个时候乾隆对于小燕子的宠爱已经远超其他子女,所以永琪娶了小燕子那就是彻底拿下了圣心,毕竟最后写遗诏立太子的还是乾隆。 她现在应该想办法出宫一趟,她有了主意!不过还是应该先养好自己的伤,时间还早,她有足够的时间! 萧云沉沉的睡去,脑海里还在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小燕子的记忆。 如意馆 “五阿哥吉祥,班画师吉祥!皇上有旨让您和福大爷拿着这支簪子去京郊宁远书院接夏紫薇姑娘进宫。”小路子从永和宫扑空后,这才来的如意馆。 “她醒了吗?伤势如何?脱离危险了吗?”永琪收起西洋剑,他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永和宫正殿外的几盆盆景都快秃了,就怕这个姑娘出现什么意外。 “回五阿哥,云格格醒了,脱离危险了,也喝了药,和皇上说了会子话,又歇下了。”小路子一一道来,并且告诉了永琪紫薇大致是乾隆的沧海遗珠的身份。 “没想到我还在民间有个妹妹,那我马上叫上尔康去接人。”永琪神经紧张了这么久,这次出宫一定要在外好好吃一顿,“班杰明,你去不去?” “我就算了,我要去刑部找萧风,上次他邀请我去太傅府做客。”班杰明拒绝道,他的琴找到了知音,就是萧风的箫。 “你怎么突然和萧风这么熟了?还要去府上做客?我还没去过太傅府呢?”永琪拦住班杰明问道。 “Confidant!我觉得我和他好像一见如故!就是你们中国话里的相见恨晚!” “你别太当真了,萧风这种见多识广,饱读诗书的人,和谁聊都能聊成知己!前阵子听他讲了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我都想和皇阿玛请命出去办差了。” “你不懂我和萧风,我们是音乐Soulmate。不说了,你去找尔康吧!回见。”班杰明背着自己的画板拎着小提琴离开了如意馆。 宁远书院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朗朗读书声传到永琪尔康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尔康先敲门走进去。 “不知二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又来找何人?”柳青柳红看着两个衣衫华贵的人防备之心稍降,客客气气问道。 “这是云格……云姑娘的东西吧?”永琪差点说漏嘴,拿出那支桂花簪子递给柳红。 “这是小云的东西,你们如何得到的?她人怎么样了?”柳青一眼认出,那对簪子是她近期常戴的。 “这位兄台,是小云姑娘让我们来京郊宁远书院接紫薇姑娘的。”尔康看着接过发簪的柳青解释道。 “是小云让你们来的吗?她如今在哪儿?”紫薇从课堂里走出来得知这两个男子是萧云让他们来的,那就是说明她是安全的。 “她如今在家里养伤,没办法和我们一起来接你!紫薇,你应该喊我五哥的,”永琪看着柔柔弱弱的紫薇主动介绍自己,希望她不要害怕,他是她的哥哥。 “不好意思,请恕紫薇还不能这么称呼您!”紫薇摇摇头,恭恭敬敬行礼,这位自称自己五哥的人,应该是当今皇上的五阿哥,她还没有见到她爹,没有被她爹认下。 “别怕,五哥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阿玛他很惦记你。”永琪对自己这个妹妹印象极好,惦记着好姐妹的安全,又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规矩有理。 “是啊,紫薇姑娘,老爷正等着你回家呢!你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我们在这儿等着。”尔康也在一旁附和。 紫薇带着金锁上楼之后,柳青也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来历,萧风说萧云如今在皇宫里,那这两个人就是天潢贵胄,紫薇口中的爹就是当今皇上。 “我知道你们身份尊贵,也知道你们来自何处。” “这位兄台既然知道,那就不是普通老百姓。”永琪拿出小路子给的东西,“阿玛得知是你们在危难之际收留了紫薇,这些银钱算是对二位的感谢。” “你们接紫薇回家是人之常情,这一点我们拦不住。可是小云不是你们家的人啊?她什么时候能……”柳青没打算拦着不让永琪尔康把人接走,紫薇找到爹那是他们都高兴的事儿,虽然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收留了一个公主。 “小云姑娘的事情还是需要我家老爷拿主意的,我和少爷都做不了主。”尔康看着柳青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说话也就直白了些。 “紫薇!”柳红看到紫薇走出来,“恭喜你,终于要和你爹团聚了,你到了家也要保重好自己。” “柳青柳红,谢谢你们照顾我和金锁。”紫薇很感激柳青柳红这些日子的照顾,她和金锁到了书院之后第一次体会到萧云口中的“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是一个大家庭。 “你见到小云,也帮我和柳红问候她,告诉她好好养伤,别再冒险了,书院和酒楼我和柳红都能应付的来。”柳青只能拜托紫薇,那个皇宫他进不去。 “柳青柳红,你们保重!”紫薇抱了抱柳红,走出书院上了永琪带来的马车。 在马车驶入西华门时,紫薇透过帘子看到了那红墙绿瓦,她终于要见到让她娘等了一生,盼了一生,念了一生的人。他还会记得她娘吗? 小路子早就奉命在此等候了:“五阿哥吉祥,福大爷吉祥。皇上要单独见夏姑娘。” “那我和尔康也算功成身退了!紫薇,你不用害怕的!”永琪离开前还安慰着紫薇。 “多谢五阿哥,多谢福大爷!”紫薇感激的对两人行礼道谢。 养心殿 “民女夏紫薇给皇上请安!”紫薇规规矩矩行礼,后面金锁也跟着她家小姐行礼。 “起来吧!还叫皇上吗?走了半年多才找到朕这个爹,却不打算叫朕一声皇阿玛吗?”乾隆看着规矩没有一丝错误的紫薇满意中带有一丝愧疚,他总归是当了负心的人,好在雨荷把这个女儿养的很好。 “我…我真的可以吗?您真的要认下我吗?”紫薇看着如此慈爱的乾隆,她从小到大一直幻想着自己的爹是什么样的人。 “孩子,朕让永琪去接你回家,就是证明朕承认你这个女儿了。”乾隆站起身走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和雨荷一般温柔的女子,他可以认定这是他和雨荷的孩子,不需要什么快马回报,“还不改口吗?” “皇阿玛!”紫薇被乾隆所感动,她终于完成了她娘的心愿,她总于走到了她爹身边。 “好孩子!你娘如今在何方?”乾隆问道自己的女儿,他想知道雨荷还好吗? “我娘去年六月过世了,她去世前告诉了我的身世,我这才来京城找您……”紫薇有些伤感的说道自己的往事。 “从此以后皇宫就是你的家,朕这个阿玛会好好照顾你,补偿你,这样你娘也会安心的。”乾隆看着有些拘谨的紫薇,只能把人抱在怀里,语气尽量温柔,他会尽力补偿这个女儿,给她指个好人家,最好就在京城,不要再离开自己这个爹。 第021章 迟钝的她 和紫薇一番交谈之后,他了解这个女儿多次被萧云所救,还和萧云义结金兰,这才有了萧云冒险带她来木兰围场见他。 “皇阿玛,小云她还好吗?我能去看看她吗?”紫薇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 听出这个女儿还是带着一丝害怕的乾隆有些愧疚,慢慢来吧:“太医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朕带你去看看她。” 体顺堂 “格格醒了吗?”乾隆问着吴书来。 “皇上,常太医的药喝完是有些嗜睡的,老奴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没进去打扰格格休息。”吴书来发觉乾隆身边跟着两个民间装扮的女子。 “让御膳房准备些好克化的,她醒了就可以用膳了。”乾隆嘱咐着,便带着紫薇和金锁走进去。 萧云再次醒来发现床头坐着乾隆,紫薇也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再次扯到伤口:“紫薇,是你吗?你进宫了?嘶……” “你慢点儿,紫薇都在这儿了也不会跑。”乾隆这次直接把人扶着坐起来,又给掖了掖被子。 “皇上,是您把紫薇接进宫了吗?”萧云看向乾隆满眼都是惊喜崇拜。 “是,朕在你养病期间就让永琪去接紫薇了!”他知道她很爱笑,笑起来也好看明媚。 紫薇站起来扑到床边拉上萧云的手:“小云,对不起,都是我不争气……” “紫薇,你别哭啊,我真没事的,常太医医术真的好厉害,过几天我就痊愈了。”萧云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常寿,记忆里那个可爱的常太医真的很对她脾气,“我还没有恭喜你终于找到了爹呢。” “小云,你真的是我的贵人,你送我簪子的时候说祝我早日与我爹相聚,今天我就见到了我爹。”紫薇不敢上前抱抱萧云,她只知道她重伤,可是伤到什么地方她一概不知。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您看?”小路子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好好聊吧,朕不打扰你们了。” 等乾隆出去萧云才一本正经的和紫薇说实话,她不是有意瞒她的,她从十三岁就单独开府生活过日子了,自己在外面混惯了,很少顶着萧之航的名头,她就是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萧云。 紫薇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而且她已经猜出萧云身份不普通,而且萧云对她除了她的家世,没有骗过她什么,反而一次次救她,还为了给她找爹自己身受重伤,她没有理由怪她。 “云格格,金锁代我家小姐和太太谢谢您的恩情,若不是您冒死闯围场,我家小姐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太太的遗志和皇上父女团圆。”金锁跪在地上给萧云磕头,这可是让萧云有些不知所措。 “起来起来,嘶……我这胳膊不方便,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还瞒了你家小姐呢,如今算打平了好不好?” “小云,你可以说打平了,可是你对我的这份恩情是不会打平的,谢谢你!”紫薇握住萧云的手,而萧云则是觉得她这次帮小燕子从一开始就把那个位置给了紫薇,她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别再弄出真假格格的戏码了。 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听说又有两个姑娘进宫了,这到底有多少沧海遗珠啊?老佛爷如今在五台山,宫里的事就只能指望她这个皇后。 “皇后来养心殿有何事啊?” “皇上,臣妾听说您接了两个女子入宫,这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沧海遗珠?” 乾隆给皇后解释了萧云的身份和紫薇才是他的沧海遗珠。 “紫薇的身世朕已经命人去济南调查,不过从折扇和烟雨图还有紫薇的言谈举止之间都能看出她是雨荷的女儿,生辰年岁也都对得上。” “既然皇上已经去调查了,那臣妾没什么好说的。那皇上想如何安置紫薇还有云格格?” “云格格那里常寿说还是静养为主,暂时就在体顺堂养着,别移动了。紫薇这里朕想把她暂时交给你教导,你觉得如何?” “皇上,臣妾是宫里阿哥公主的皇额娘,照顾紫薇是责无旁贷的,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紫薇,不让皇上失望。” “紫薇刚刚失了娘,就朕这一个爹了,有些拘谨也是情有可原,皇后也要多开导她。你也原本是个温柔的人,这些朕都知道,可是这一年一年下来,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尖锐了呢?紫薇温柔懂事,在景仁宫陪着你做个伴也是好的。”乾隆看着自己这个皇后,规矩太多,又有些偏执,这些年矛盾也是越来越多,导致他连去景仁宫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那臣妾让人把景仁宫偏殿收拾出来给紫薇居住,臣妾稍后会让容嬷嬷来接紫薇的。” “至于这称呼,先用着咱们满人的格格叫法,等着一切尘埃落定朕会给她一个名分的。”乾隆给这个女儿想的极其周全,不忍宫里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 两个姑娘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乾隆批折子等到景仁宫来接紫薇的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他才动身前往体顺堂。 体顺堂 推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给皇阿玛请安!”紫薇站起身行礼。 “皇上吉祥!”金锁更是不敢出错,在这个皇宫,她连坐都不敢坐。 “你就免了吧,好好养伤吧!”乾隆制止准备行礼的萧云,这好不容易精神了些,别再出问题了。 “那不行,我坐着给您请安吧,皇上金安!”萧云还是觉得自己不在记忆里的延禧宫而是养心殿,那她更得夹紧尾巴做人。 “紫薇,你如今已经是朕认下的女儿了,皇后是你的皇额娘,朕把你托付给皇后照料,等过阵子朕还要给你一个名分,如今只能先委屈你一些。”乾隆给紫薇解释道如今他的安排,他本心是打算把紫薇托付给令妃,不过细想下来,皇子公主能得皇后抚养都是莫大的荣幸,自己这个女儿如此安排最好。 “皇阿玛,您能认下紫薇,紫薇就已经很感动了,这证明您没忘了我娘,我娘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她说蒲苇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如今您的慈爱证明了一切。” “好孩子!雨荷真的用心了,给朕培养了一个好女儿!”乾隆拍了拍紫薇的手,“去景仁宫看看住的地方,有什么缺的少的不合心意的就和你皇额娘说,也可以和皇阿玛说。” “是,谢皇阿玛,紫薇告退!小云你要早点好起来。”紫薇和萧云告别,她如今找到了爹,有了家,又被她爹做了最好的安顿,还说要给她一个名分,她完成了她娘的嘱托。娘,你看到了吗?爹对我很好,您没有痴痴等了他十八年。 萧云望着眼前的父女,她眸光一转,这已经出现了偏差,不过细细想来,的确这是补偿紫薇这个女儿最好的安排。 “这药再不喝都要凉了,朕喂你这个小病号吧。”乾隆端起药碗,摸了摸还是温的才放心给萧云喂药。 萧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她不和小燕子那样是他误认的女儿,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喂她吃药?只因为她帮他找回沧海遗珠?还是差点被他儿子一箭射死?不过这次的药为什么苦的她舌头疼? 这充分说明了对于感情的迟钝和读书多少,和是否知书达理没有关系,不开窍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 第022章 初识永琪 萧云在常太医的调理和乾隆每天盯着一碗不差的喂药下,终于是好的差不多了。常寿的一句静养,可是把萧云憋的不行。 紫薇成功认爹并住进景仁宫,在皇后和容嬷嬷的指导下每天学习宫中礼节,这日子也就如流水一般过去了。 景仁宫 “紫薇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容嬷嬷说你规矩学的极好。皇上也嘱咐了本宫不要对你太过严苛,本宫和你皇阿玛一样,都是希望你能和未来的额驸琴瑟和鸣。” “是,紫薇谢皇后娘娘的关照教导。”紫薇这阵子被教导宫中礼节,虽然从小到大她娘找了好多人教她规矩,可是比起皇宫的规矩还是小巫见大巫,“皇后娘娘,紫薇能不能……” “去吧,带着你的宫女,别回来的太晚了。”皇后自然知道紫薇的意思,体顺堂的云格格和紫薇的关系不一般,为了帮紫薇认爹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她没有理由拒绝紫薇的要求。 “紫薇谢皇后娘娘恩典,一定谨遵娘娘叮嘱。”紫薇很感激这个嫡母,她虽然对自己严厉些,可是真的不曾刁难她,不管是不是有乾隆的嘱咐。 紫薇来的时候乾隆还在乾清宫的书房见大臣议政,所以吴公公直接带着紫薇去了体顺堂。 “小云,我来看你了!”紫薇看着已经穿上宫中服饰的萧云,本以为她穿民间的衣服已经很灵动美丽了,这一身石榴色满绣蝴蝶的旗装穿上倒是越发明媚俏皮。 “紫薇格格吉祥!”两个被安排伺候的宫女给紫薇行礼。 “云格格吉祥!”金锁这阵子在景仁宫被几个嬷嬷磨得也没了小燕子记忆中的那种没规矩。 “紫薇,金锁,你们终于来看我了。”萧云站起身给紫薇介绍着,“这是皇上让吴公公安排照顾我的,这是明月,这是彩霞。” “辛苦你们照顾小云了!”紫薇点点头道谢,然后挨着萧云坐到榻上“我这几天在和皇后娘娘学习宫里礼节,也听说你在遵医嘱静养,这才没有来看你。” “我这也是今天刚刚被常太医同意可以出去走走逛逛,明月彩霞刚刚给我梳妆好,我还打算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看看你呢。”萧云觉得皇后不是个坏人,她只是这个身份被架到那里,她是皇后,她就要遵守皇室和皇宫的规矩,虽然有些极端不会变通,但是只要她不和小燕子那样挑衅她的权威,她应该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 “那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我进宫之后也没去过御花园呢。”紫薇也很高兴,景仁宫她除了金锁没有能谈心的人。 吴书来听到萧云要去走走,一时间犯了难,皇上还没回来,虽然常太医说可以出门,但是是不是要派人和皇上说一声?还是他跟着云格格一起?“云格格,紫薇格格,是否要请示一下皇上,或者老奴跟着您两位一起?” “吴公公,皇上朝政繁忙,我住在养心殿真的已经很打扰了,这些小事不用让皇上分心的。”萧云摇摇头拒绝,她打心底里不想麻烦那个皇帝,素昧平生如此待她,她怕欠的债越来越多,“您更是不用跟着我的,皇上让您来照顾我,我都很过意不去了。我带着明月彩霞,而且有紫薇在,不会有事的。” “这……”吴公公犯了难,云格格的话他一句反驳不了,人家把路给他堵的死死的。 “吴公公,我们就只是逛逛御花园,然后紫薇亲自送小云回来可好?”紫薇也圆场道。 “那就劳烦紫薇格格了。”吴公公只得作罢,带着明月彩霞总归是好的。 “谢谢吴公公,您真好!”萧云给吴书来道谢后就快走几步出了体顺堂,她总算是出来了。 御花园 “紫薇,你住在景仁宫还好吗?皇后娘娘还好相处吗?” “皇后娘娘给我准备的很妥当,伺候的人也不缺,衣服首饰也都是和宫里的公主一样的。”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闷闷不乐?”萧云发现了紫薇的神态不对,皇后不至于上来就为难一个姑娘吧? “前几天令妃娘娘来景仁宫看我,提到你醒来之后让皇阿玛去济南调查我的身世。可是,小云,我们拜了把子,你为什么怀疑我的身世?”紫薇不想失去这个姐姐,可是她想了一整晚,她觉得她和萧云没有什么冲突,她没理由阻碍自己认爹啊?所以她求了皇后娘娘去见萧云说清楚。 “紫薇,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你拜把子是我觉得你是夏紫薇,和你是不是皇上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让皇上派人去济南,我是不应该瞒着你。”萧云一听这话就知道紫薇已经被宫里的人当枪使,这是有人要离间她和紫薇。 “你知道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外应该还有一位老佛爷吗?就是你的祖母。” “皇后娘娘和容嬷嬷说老佛爷如今在五台山为皇上和大清祈福,所以不在宫里。” “老佛爷我也没见过,可是听说老佛爷是个很传统的人,也很讲规矩,你是皇上的女儿不假,可是单凭一把扇子一幅画,我想皇上是说服不了老佛爷接受你的。”萧云说的很委婉,那个老佛爷和愉妃一样都不是什么开明的人,而且极易被煽动蛊惑。而且记忆里乾隆真的很孝顺,怕是为了这个孝字,紫薇也是会被委屈的那一方。所以紫薇要是打算和尔康在一起,前期就必须铁证如山,这就是她的亲孙女,不能有一丝怀疑。 “原来是这样,小云,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太在乎我爹的认可了,还有我娘……”紫薇听完才知道萧云都是在为她打算,自己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不应该。 “我没怪你,反而你能来问我,说明你还是相信我的。误会不怕,就怕憋在心里不说,以后覆水难收。”萧云不在乎紫薇来质问她,她既然选择了一开始就规避舅公舅婆的诬陷,那她就不后悔,她问心无愧!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不信你的!”紫薇再次道歉。 两人走到卵石步道附近,迎面碰上了永琪和班杰明还有尔泰。 “五阿哥吉祥,福二爷吉祥,班画师吉祥!”明月彩霞金锁给三人请安行礼。 “五哥吉祥!”紫薇给永琪行礼。 “臣福尔泰见过紫薇格格,格格吉祥” “紫薇格格好!”班杰明也是第一次见到紫薇。 这是五阿哥,是永琪,是她最对不起的那个爱人吗?她应该这个很爱他吧?萧云有些动容,她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了小燕子的债主之一——永琪。 萧云的动容被永琪当成了她害怕自己,赶忙道歉:“你别怕,我不会拿箭再射你了!” “五阿哥吉祥!福二少爷好,班画师好!”萧云看永琪误会了,整理好情绪跟三人问好。 “你是那日围场中箭的姑娘吗?五阿哥不说是一头小鹿吗?”尔泰率先问道,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姑娘,他本以为是紫薇格格身边的宫女,可是哪有宫女穿的如此华丽,还被格格搀扶着。 “是我学艺不精,可是明明看过去是一头小鹿,怎么一箭射去就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了?”永琪不好意思的道歉然后又觉得这个姑娘好可爱。 “什么小鹿嘛?我有鹿头,鹿角和鹿尾巴吗?”萧云一想到那些苦药汤子就一阵崩溃。 “你确实没有一个地方像鹿,不过勉强说你的耳朵有点像。”永琪看着她质问自己,觉得心跳加快。你如果不像小鹿,为什么会在我心里小鹿乱撞? “啊?”萧云被永琪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来没有人说她像鹿。 “开玩笑的,不过如果没有我这一箭,你怎么能见到皇阿玛?还帮皇阿玛找到了紫薇。”永琪怕人生气,调转话题,他打心里就不希望这个格格和他生分了。 “对啊对啊,小云,你是我的姐姐,永琪是我的哥哥,你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吧!”紫薇上去拽了拽萧云的袖子,希望她能原谅五阿哥。 “这位姑娘,五阿哥那一箭算是意外,我们也都算是共犯。”班杰明也有些愧疚,若是他及时发现可能还能阻止。 “姑娘大病初愈,前面就是湖心亭了,不如我们去那边歇歇,我们三个以茶代酒给姑娘赔个不是可好?”尔泰虽然也在打圆场,但是他觉得这个姑娘并没有生气。 湖心亭 “我叫萧云,你们叫我小云就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萧云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熟悉又陌生,“这伤就是看着吓人罢了,但是五阿哥,你以后打猎还是要瞄准一点,这一箭要是个弱女子,怕是真的一命呜呼了。” “是是是,小云,我会多练习的,保证不再伤到你…不,是不伤及无辜。”永琪对着萧云一直在笑,他好怕她会怪他。 “你叫萧云,你就是萧总督家的那个云格格吗?那当真是失敬失敬!我以茶代酒敬宽宏大度的云格格。”尔泰率先举杯,永琪今天好像不太对啊。 “我敬最美丽的小鹿!”永琪一看尔泰举杯自己也跟着举杯。 “那我敬最糊涂的猎人!”萧云站起身敬这些故人。 “我听说常太医这阵子好像在给你研究什么去疤的独家秘方。”永琪想到班杰明从御药房回来时说的话。 “独家秘方?我因为这一箭已经吃了常太医不少秘方了。这样吧,有机会,我想和你们比试比试,算是我喝了这么多苦药的赔偿!别小看我了!” “不敢不敢!好,一言为定,我们一定奉陪!”三人相视一笑,欣然答应。 “既然今天这么高兴,你们满人不都是将就大碗喝酒吗?不如我们用真酒呢?”班杰明提议道,他看着这个姑娘虽然活泼,但是武功如何不好说,不过单凭她哥哥是萧风,这就够了。 “班杰明,你这个外国人倒是比我这个满人更懂,那好,来人,上酒传菜。”永琪看着桌子上的众人没有反对意见,直接命人去拿酒。 “小云,你这伤口好了吗?真的可以喝酒吗?皇阿玛会不会怪罪?”紫薇有些害怕,带萧云出来的是她,如果大醉回去,皇阿玛会不会对她不满? “没关系,就喝一点,皇上在和各位大臣议政,说不定这一天都发现不了我出来了。”萧云有些胆大了,毕竟这阵子这个皇帝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如果她是小燕子,她也会沦陷吧! “那好吧!”紫薇少数服从多数的妥协了。 第023章 醉酒磨墨 “紫薇,把你送到这儿我就回去了。”两个女孩相互搀扶着步子有些摇晃的在驻足在景仁宫门口,萧云和紫薇做起了道别。这个景仁宫她可是没兴趣进去,比起不去拜见皇后的失礼比起她这一身酒味儿被皇后娘娘抓个现形好多了。 “好,你路上小心。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看着萧云脸上染起的红晕,紫薇眼神闪烁着担忧之色。刚刚她们与五阿哥他们一番交杯换盏的时候萧云帮她挡了不少酒儿,回来的时候还差点磕到假山石上,明月彩霞能控制的了她吗? “我没事的,酒量好的很。你快些回去吧,别让皇后在派人出来找你。若是喝酒之事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和五阿哥他们一直劝你,是在推不过去陪我们喝了两杯。”想起皇后一向管教严厉,担心紫薇被发现后免不了责罚,萧云帮她想了一番说辞。就算皇后要责罚,也不会拂了五阿哥的面子。 “好,好,我知道,你一定要小心!”看着萧云迷迷糊糊的还担心她的模样,紫薇心里满是感动。眼眶有些不自觉的红了,能遇到这么好的姐妹她真心的感激。只是不知她们还能在这样一起多久,萧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养心殿 萧云蹑手蹑脚的整个人趴在养心殿的大门上朝门里观望。殿中并无往常那些个小太监忙进忙出的样子,说明皇上此刻还在乾清宫议政。 她就知道自己一向运气好的很,定然不会被发现的。挺直了身子,对明月彩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还好还好,福大命大,福大命大!明月彩霞,你们和紫薇真的是多虑了。”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身后轻轻拍她了两下,不满对方打扰了到自己还把拍她的手推了回去。 “我萧云是什么人物,我是江南小小侠,小小侠运气好的不得了!我们沿着门边溜进去,绝对不会有……!”萧云拍着胸口,眼底都是闪烁自信的光芒。 萧云得意的大话还没说完,转身就对上了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她总算明白身边的明月彩霞为何一直没声音了,愣在了原地直到身边的人跪下请安她才跟着有了动作,今天真是丑大了居然吹牛都被抓了现形。 “今天,这礼就算了吧。”看着萧云有些恍惚的模样,乾隆轻笑着将人儿扶起,“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小小侠,果然运气不错,当胸一箭没要了你这条小命,还能醉酒而归!” 空气中弥漫的酒味,让乾隆眉毛不悦的轻皱。这丫头还真是没少喝,与男子同席纵酒成何体统? “嘿嘿!”有些心虚的萧云在微风和酒精的作用下,整个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笑嘻嘻的看着乾隆,企图缓解尴尬。 “咳咳!敢在宫中白日纵酒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可知该当何罪!”乾隆假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有些混乱的心跳,和萧云说话里依然带着警告。 “我知错了,这不是大难不死又和紫薇重逢有些得意忘形了。您就大人不知小人过原谅我们呗!而且您是不是还要批折子?我可没有朝政大事值得您费心的……””萧云目光悠悠的望着眼前人,他可是皇上,有管不完的国家大事,怎么会有时间同她计较?转移注意力这招她在阿玛和哥哥身上试过几次了,屡试不爽。 “朕是要批折子!但你也别想这么好过关,宫里白天纵酒不罚你,这宫里的规矩就是摆设了?”乾隆严肃的话,萧云怀疑自己这招不会是遇到克星了吧?“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吗?跟朕进去,站在风口像什么话?”乾隆看着喝的迷迷糊糊的萧云,自顾自的走进去。 君无戏言这四个字萧云从小燕子那里听到过,好像是打板子之后,这个皇帝问她现在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了吗?不会也要打她板子吧?还好她喝多了,应该没多疼吧。 养心殿里坐在龙椅上的乾隆看着底下站着的萧云心不在焉的,打算咳嗽一声提醒人清醒清醒:“咳!” “别打我板子!”萧云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乾隆都觉得他是不是听错了,怎么突然就扯到打板子上了?“我是说罚我什么都行,别打板子就行!” “哼!白日纵酒,朕打你二十大板都是轻的!”乾隆存了逗她的心思。 “我伤还没好呢?哎呦,我伤口疼……”萧云一听真要打她,条件反射——装病。 “你是打算再加一条欺君之罪是吗?”乾隆看着底下装病的人,这个演技属实是拙劣。 “没有没有,真的疼了一下,也可能一直在疼,就是喝多了没感觉了……”被人戳穿了,还差点给她安个欺君的罪名,只能从地上爬起来。 “朕看你好的很!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喝了多少?还给紫薇挡酒,你自己酒量也强不到哪里去!”乾隆轻斥萧云,没有真正要惩罚她的意思。 “是我的错,随您惩罚。只是五阿哥、紫薇都是被我怂恿多喝了几杯的,您能不能只罚我,放过大家?”印象里这种话她好像说过很多次,次次能回答她的好像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其他人就算了,确实不能太便宜你了。你来磨墨,朕要批奏折了。”乾隆轻笑着答复萧云,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好吧,我给您研墨就是了,但是浓了淡了的您可别在意。”萧云寻着桌案找到了墨盒,白皙的小手握着墨锭,画圈研墨,将墨锭在砚堂上画圆圈研墨。 “不要紧,朕就先迁就你了。你磨成什么样,朕就用什么样儿的。”乾隆示意小路子给萧云备了凳子坐到他的身边,看着萧云借着酒劲儿和磨盘较劲自觉的好笑,这小脑袋里绝对满是牢骚。漆黑的双眸中星光点点,隐藏难以察觉的情愫。 “不是说好迁就我的吗?什么一会浓了,一会淡的了!”萧云调了好几次,在乾隆的不满意中气呼呼的放下墨锭,揉了揉酸痛的手不满的和男子抱怨着。 “来,朕来教你。”乾隆拉住要罢工的人,抓住她的右手握住墨锭,有力在砚堂上顺时针画圈。一圈,两圈,三圈,直到墨色适中才将人儿的手给放开。 空气的宁静,乾隆耳边出现了均匀的呼吸声。放下手中的奏本,才发现萧云已经在桌角安然的睡着了。直勾勾的盯着熟睡的女子,眼底的目光柔情似水如海浪般四散而来。她浓淡调和的不差,只是他故意罢了。她和两年前萧公子并无差别,却比萧公子更动他的心。 第024章 谣言四起 紫薇听了萧云的话,皇后果然没有为难她,反而让人给她送了醒酒汤,也亲自教导了她这种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小惩大诫让她抄了两天宫规便无事了。 可是当她想到那天给她挡酒的萧云,她便打算去养心殿看看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和自己这般好过关,她的伤口会不会因为喝酒复发,经过甬道的时候听到几个宫女在小声议论。 “你说那个云格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养心殿,该不会打算着攀龙附凤吧?” “养伤养了这么久,照理也该出宫了?” “我看就是目的不纯,说不定就是萧佳氏送进来勾引皇上的!” “是啊是啊,木兰围场这么高,怎么就能误闯啊?” …… 紫薇听到这些话哪还有心情去养心殿看望萧云,因为给她送信,萧云白白受了无妄之灾,又被宫里那些人议论纷纷。 景仁宫 “皇额娘,紫薇求您帮帮小云吧?”紫薇几乎是跑着回的景仁宫。 “云格格?”皇后看向容嬷嬷,一脸不敢相信,又看向一大早说去看望萧云的紫薇,这么快跑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紫薇说了自己听到的话,又说了自己的担心,她不敢去找乾隆,只能来求皇后。 “你先起来吧!这事儿如果你在甬道上听到了,那就是宫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皇后把人叫起来,让容嬷嬷去打探消息。 “娘娘,紫薇格格说的不差,这些话宫里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前朝就快知道了,您看?”不一会儿,容嬷嬷就带着消息回来。 “皇额娘,求您帮帮小云吧!她是为了我受的伤,进的宫。她不能再被扣上这种帽子啊!”紫薇心急如焚,萧云这种善良的姑娘,听到这些话会如何?她不敢想象。 “容嬷嬷,咱们去乾清宫。”皇后心里担心,这种事情如果传到前朝…… 乾清宫 “皇后娘娘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来养心殿有何事?”早朝之后的乾隆在乾清宫书房批阅折子,一会儿还要见几个大臣商讨一下朝政。 皇后把紫薇早上从甬道听来的话还有容嬷嬷打探出来的话全都告诉给了乾隆,这让乾隆简直就是怒火中烧,直接合上折子拍到御案上。 “皇后,这后宫你就给朕管成这样吗?” “皇上,云格格是老太傅的掌上明珠,现在住在养心殿,难免会有人恶言中伤,即使臣妾能帮皇上压下后宫的口舌,可到了前朝您让萧总督和萧风如何想?让远在江宁的老太傅如何想?云格格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种谣言一旦传的沸沸扬扬,还有哪家高门望族会要这种媳妇儿?” 乾隆不得不说皇后的每句话都让他必须正视这件事,他的确希望萧云留在宫里,可是他也不想让她现在就被后宫人说三道四。如果因为他让她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看着乾隆不说话,皇后只能继续说道:“云格格的伤,臣妾听紫薇说已经康复,萧总督也即将返回江宁,不如趁此让格格离宫归家?” “这个事儿朕自有打算!皇后也要好好管管后宫的舌头,你是六宫之主,这种谣言,朕不希望听到第二次!”乾隆一想到萧云要离开宫里,自己就憋着气。 “是,臣妾告退!”皇后行礼转身扶着容嬷嬷的胳膊离开乾清宫。 “小路子回养心殿!”乾隆哪还看得下去奏折。 体顺堂 常寿点卯一般出现在体顺堂,检查了萧云伤口恢复情况:“格格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姑娘家留疤肯定是不好看的,这是臣奉命给您配置的复颜玉露膏,伤口不大,取来涂抹,两月必然复原。” 常寿自从萧云醒来,那是被乾隆直接指派成了萧云的专用太医,又被委以重任研究去疤的药膏。 “谢谢常太医!不过……”看着手里景泰蓝的圆钵,萧云突然降低了声音。 “格格可是哪里不舒服,臣再来把脉……” “不是的,常太医医术高超,药到病除。我想说的是,我怕苦,能不能不吃药啊!”萧云双手合十放到唇前求着常太医。 “格格,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如果格格觉得苦,臣可以调调方子,给药里加些甘草荷叶薄荷之类的。” “我受伤算得上家常便饭了,没那么娇贵的,您又给了我这么珍贵的药膏,喝的药不如就算了吧!”萧云望着常寿可怜巴巴,“求您了!” “格格,不如问问皇上的意思?”常寿自己觉得断了汤药也无妨,但是架不住那位皇帝不同意啊! “我就是趁着今天皇上去议事了才敢求您的!您还不相信您自己的医术吗?您不是说天下没有您医不好的人吗?” 萧云给常寿活动了活动肩膀,这没吓到常寿,倒是吓坏了吴书来:“格格,格格,不能这样啊!就算好的差不多了也得注意啊!” “那臣去和皇上禀报格格玉体康复,但还是要听皇上的!” “谢谢常太医!您才是医者父母心!”萧云高兴的鼓掌,她终于不用喝药了,这药喝的她好像比中箭还难受。 常寿刚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乾隆,被制止了请安之后就告退了。 送走常寿,吴书来也是好奇的问萧云:“格格,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要是别的女子被皇上天天盯着喂药,估计会买通太医多开几天的汤药,可您……” “我从小到大喝药都是一口闷,从来没人像皇上这样喂过我吃药。我刚醒来,可能是嘴里没有味觉,所以那碗药我没觉得多苦。但是第二天我就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可我真的不忍心辜负和拒绝皇上的好意,即使我也很眷恋这种感觉,也不能本末倒置啊!所以瞒着皇上停了药,也不会有负圣恩对不对?” “格格不愧皇上所说的冰雪聪明。老奴第一次见您这样的人。”这句话不是假话,吴书来从登基前就跟在乾隆身边伺候,皇上身边太多女人往来争宠上位了。他看得出皇上对于萧云是不同的,可是也只有她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贪心帝王的宠爱,而且考虑周全。 “您捡好听的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您帮我保密好不好?别跟皇上说。” “既然常太医都说您没事儿了,那老奴也就帮格格这个忙。”吴书来欣然同意。 “谢谢吴公公。”萧云这活泼的道谢这阵子体顺堂的奴才已经适应了,不论那些奴才做什么都会得到萧云的道谢。 乾隆先吴书来一步离开体顺堂,不一会儿养心殿里就等来了吴书来,毕竟是皇上最信任的公公,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萧云的保密呢?所以哪怕乾隆都听到了,也是听着一字不差的复述。 “那就去御药局告诉常寿,那些药别再送了。”乾隆知道,一旦停了药,萧云就再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养心殿,甚至是留在宫里了,可是她既然不想喝,那就不喝了。 “嗻!” 当天下午福伦带着消息进宫复命:“皇上,派去济南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了夏雨荷的兄嫂和当年的接生婆!” 乾隆从奏折中抬起头,“小路子,去景仁宫把紫薇带到养心殿。” 不一会儿小路子就带着紫薇赶回养心殿。 “紫薇给皇阿玛请安!”紫薇进宫之后第一次被乾隆叫到养心殿,小路子一路上也不说原因,实在是让她不知所措。 “紫薇来了啊,快起来!小路子,宣进来吧!” “嗻!” “草民给皇上请安!”三个身着打扮平民一般的中年人有些恭谨和紧张地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舅公舅婆,你们怎么来北京了?”紫薇看到自己的舅公舅婆也是有些惊讶,毕竟自己离开济南时这些亲戚没有人来送她,连路费也是自己卖了房子才凑够的。 “紫薇,如今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记得你在我家的时候才这么高……”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紫薇的舅公。 “如今你进了宫,倒是更漂亮了,雨荷也能放心了!”另一位中年妇女则是紫薇口中的舅婆。 “紫薇,你确定这两人是你的舅公舅婆吗?”乾隆看着底下认亲的紫薇发问。 “是,皇阿玛,这的确是我的舅公舅婆。”紫薇点头确认。 “那好,朕问你,紫薇的娘是谁?又是何时出生?”乾隆指向紫薇的舅公。 “皇上,紫薇是雨荷的女儿,她是壬戌年八月二号出生的!”紫薇的舅公小心翼翼的回话,接他们来的那位大人可是提前告诉了他们必须实话实说,否则会有灭顶之灾,“这位李婆婆是当年给雨荷接生的产婆,时间上她记得最清楚。” “回皇上,草民的确是壬戌年八月初二被请去给这位夫人接生,的确是个女孩。”李婆婆更是不敢说假话,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接生婆,大家族的阴私她不敢胡说。 “皇阿玛,我娘说那年紫薇花开的特别好,八月还没有谢,所以才给我取名紫薇。”紫薇明白了,这些人是皇阿玛派人从济南带回来证明她身世的人,她总算可以认祖归宗了。 “鄂敏,将这三人带下去赏赐吧!”乾隆知道了自己总归是负了夏雨荷,也对不起紫薇。 还没等紫薇说出告退的话,乾隆直接问道:“紫薇,朕想问问你,你想不想云格格留在宫里和你时常见面?” “皇阿玛,您说的是紫薇理解的那样吗?小云可以留在宫里吗?”紫薇当然想一直见到萧云,但是宫里的话如此难听,她怕她会受伤害。 “谣言的事情皇阿玛听你皇额娘说了,这一点是朕考虑不周。”乾隆通过谣言和夏雨荷的事,也怕贸然冲动行事,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她还小,把她困在宫里一辈子,她会不会愿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不是他的风格,如此畏首畏尾,倒是好似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皇阿玛,紫薇的确很希望小云留在宫里,但是如果她被人非议,皇阿玛为此难办,那紫薇宁可她开开心心的。”紫薇有些难过,但是也好似做出来决定,她不能这么自私,这样委屈了萧云,也让皇阿玛为难。 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他是应该欣慰的,可是他不想放手,但是也不希望她受委屈:“好!朕的女儿如此善解人意,朕很高兴!” 第025章 相认归家 体顺堂 “格格,皇上请您去一趟三希堂!”小路子奉命把人领去三希堂。 “三希堂?那不是皇上的书房吗?怎么让我去那儿?”听到这个名字,萧云属实吓了一跳,小燕子可是从没去过这个地方。 “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麻烦路公公带路,正好我也要跟皇上辞行了。”常寿说她已经康复,那就是可以离宫了。她决定不回杭州,不返江宁,也不去南阳,而是去一个更重要的地方。 三希堂 第一次见到三希堂的萧云也是很震撼,环顾四周,别看这个书房不大,却真的五脏俱全,没有丝毫留白。 “皇上,我这次是来和您辞行的,我养伤这些日子,您的厚爱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报您?”萧云走向坐在榻上的乾隆,直接行了半蹲礼,毕竟是辞行,还是规规矩矩的好,“这样吧,我邀请您明年春日来江宁吧,我带您去看看杜荀鹤诗中的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杜牧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刘禹锡的乌衣巷口夕阳斜;张继的夜半钟声到客船;李白诗中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祖父说过乾隆喜欢江南,她想了这么久如何避免十五阿哥到令妃肚子里,所以下江南游玩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乾隆把人扶起来,然后把手边已经准备好的字画锦盒递给萧云并示意其打开,不明所以的萧云小心翼翼接过。 她知道三希堂里收藏了晋代之后的书画拓本,而且大部分都是孤本,这幅画也绝对是其中之一,这里的东西哪怕弄坏一件,她都可能变成千古罪人。 展开画轴的萧云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露出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看手里的画又看看乾隆又看看画,这是唐寅的《葑田行犊图》,为什么会给她这幅图?难不成…… “元寿?元先生?”萧云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试探,她想起来这个皇帝为什么那么似曾相识了,原来是和那个古玩的商人元寿长得像,还都是京城人。 乾隆听到了萧云的称呼,实在是愣在了原地,只是盯着萧云,内心复杂。 “皇上?皇上?皇上!”萧云被盯得不自在,难不成自己认错了了?可是抛开小燕子的记忆她觉得乾隆长得好像两年前杭州遇到的那个元先生啊! “朕以为你忘了……”乾隆的语气有些哽咽,从她醒来,他有好多次都想告诉她,他们在杭州见过。 “我只是没敢把您和古玩商人联系在一起……” “这是微服的化名啊!” “那为什么要叫元寿?” “下龙舟微服只是一时兴起,朕没预料到会丢钱袋和遇到你,元寿这个名字是幼时的小名。” “元亨利贞,福寿康宁。元贞利亨不就是《易经》里的乾卦吗,我早应该猜到的。”萧云恍然大悟的敲敲头。 “那你为何要装扮成男子?”你可知粘杆处一直在找萧姓男子,这句话乾隆不敢说,只能自己庆幸,萧公子是个姑娘家。 “那我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总归不是那么方便,而且那个时候我还没及笄呢!”萧云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能小声嘟囔道。 提到及笄,乾隆想到南巡刚回宫老佛爷和皇后赏赐了不少东西给老太傅的小孙女作为及笄礼,自己那个时候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儿,但凡多问问,也许…… “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朕有机会一定去京城府上拜访吗?”乾隆希望她留在宫里。 “这倒是没忘,不过我也没有想过您的府上是皇宫啊?”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 “皇宫不仅仅是您的家,也是规矩最大的地方。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葑田行犊图》吗?因为这幅画唐寅更多在突出描绘悠闲自在。我由着性子惯了,还是算了。再说我已经住在体顺堂好久了。”萧云摇摇头,如果留在宫里很多事情她没办法去做。 “你在宫里养病也算不上做客拜访,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就安心在宫里,不,是在朕的家做客,朕让人给你单独收拾出来一座宫殿。规矩什么的朕给你特权,你就依着你的性子就好!”乾隆想到皇后的话,的确,萧云伤好了,再住在体顺堂,对她的名声不好。他很喜欢她,可是他更在乎她的心意。既然如今心意未明,不如住在宫里一段日子,如果当真天赐良缘,他一定好好待她。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这……合适吗?”听到特权,萧云有些弄不明白了,她不是民间格格小燕子,不是他和夏雨荷的女儿,怎么还会有特权呢?“我会不会太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江南小小侠要失信于人?那传到江湖上,你可怎么混呢?而且紫薇的身份已经证实,你就不想亲眼看着紫薇去祭天酬神吗?”乾隆算是各种理由想了个遍,连她自己起的名号都被拿来做文章了,还有她的结拜姐妹紫薇。 “那……好吧!”萧云只能另做打算,“那我是不是要回家收拾一些东西……” “这个你放心,朕来安排!” 乾清宫 “之航啊,朕可是收到了不少江宁府各地巡抚的折子,说你这个总督再不回去怕是会错过今年秋收了。”乾隆刚想找萧之航,就听说萧之航在乾清宫书房外求见。 “皇上,臣也是来和皇上辞行的,臣来京述职日子不短了,皇上看重臣父子,特许陪同巡幸木兰。萧风也幸得皇上赏识,臣和福晋也打算返回江宁带领百姓准备秋收冬种,只是小女……”萧之航本打算木兰秋狝之后就离京,哪成想萧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紫薇和朕说她和云格格是结拜姐妹,如今紫薇刚刚进宫,有个熟悉的人时常和她聊聊天也总归是好的,紫薇更是舍不得她走。”乾隆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况且老佛爷也快从五台山回来了,上次南巡没见到你家云格格,老佛爷可是念叨了好久。” “小云性子顽劣,得紫薇格格厚爱,只怕会惊扰皇上和老佛爷。”萧之航听完便知道这个女儿他带不回去了。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朕看她品性极好,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而且朕问了云格格的意思,她愿意留在宫里陪着紫薇。” “这……那臣谨遵圣意!” “萧风今天跟着傅恒到军机处学习去了,朕一会儿让小路子去找他,让他先到吏部拿着上任的文书和一半鱼符准备前往直隶府,顺便把云格格接回家拿些她常用的东西。” “臣代萧风谢皇上隆恩!臣告退!” 小路子根据这小半年的直觉,直接去了军机处,下午这个时间段,萧风大人基本上是跟在傅恒大人身后请教各种问题,虽然傅恒大人一脸被烦的无可奈何,但是却耐心的给萧风大人掰开揉碎了解答,而且引经据典结合本朝实际情况,就算是亲儿子都不会讲的这么细。 果不其然,逮到正在喝茶整理折子的两人,傅恒听到消息之后倒是欣然给萧风放假了,自己刚刚和萧风讨论了户部账目的事儿,这小子不愧是可以管理两家这么大产业的,有见地,不贪功,这个学生收的自己赚大了。 “有劳路公公了!”萧风把随身的钱袋不露痕迹的塞进小路子袖口,“小妹性子娇纵,日后在宫里还请公公关照一二!” “萧大人,您这太客气了,格格得皇上看重,对奴才们更是好,奴才自是会尽最大力关照格格的!”小路子能感觉到这个钱袋的分量,太重了! “她是她,该有的东西还是应该有的!”萧风又给了一包银子,“我听说小妹是由吴公公照料,这也劳烦路公公了,算是萧风给吴公公道谢了。” “那奴才谢萧大人赏!也代干爹谢萧大人赏,也望萧大人新官上任顺遂,青云直上!”小路子暗忖,这萧佳氏当真礼数周全,滴水不漏,而且财大气粗! “奴才给云格格请安!”小路子看着萧云走过来行礼。 “没外人,路公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格格,这是回宫的令牌,皇上说到时候会有圣旨接格格回宫小住的!” “好,那路公公帮我谢过皇上,而且帮我转告皇上,我回来带礼物给他,就算是我做客带来的礼物!”萧云知道了乾隆是元先生之后便更大胆了了些,其实那次醉酒之后她就已经不那么害怕这个皇帝了,他说的罚她也只是让她磨墨,自己还睡着了,真是丢人。 “奴才一定转告皇上,皇上一定很喜欢您的礼物!”小路子作为唯一的见证者,这些话是实话,皇上嘴里的将就也就对萧云说过吧,他那个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杀他灭口。还礼物,就算什么也不带,怕是皇上也高兴不得了。 萧风带着萧云先去了吏部衙门,拿了自己的上任文书和半块鱼符准备回家的时候被萧云拦下。 “怎么了?阿玛额娘这阵子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的。”萧风不解的问着抢他缰绳的妹妹。 “哥,你知道偏远一点的酒楼吗,我有事情和你单独谈谈,家里我怕有眼线。”萧云非常谨慎,她知道这些东西绝不能被别人知道。 “那就直接去会宾楼,还没装修好,够隐蔽了吧!”萧云的严肃让萧风重视起来。 “会宾楼?柳青他们的酒楼起名字了?” “是,柳青起的,阿玛觉得不错,我题的字,我也是对你佩服佩服,书院,酒楼就连洛阳牧场也是我题字,你的字不能用吗?我看云卷云舒写的就极好。” “你的字一定会在将来值钱,我哥一定是个出名的人。我的字估计没有什么价值,所以自己欣赏就好。”萧云想到小燕子记忆里的萧剑,如果没有那场冤案,怕是不仅仅会在大理被百姓尊重,他会大放异彩的,如今她哥哥已经入了许多大人包括乾隆皇帝的眼。 “你就是绝对的扮猪吃老虎,好吧,看你这马屁拍得好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萧风摇摇头,他的妹妹不输世间男儿,但是被祖父教导的却是藏拙到底的人,他不懂祖父的想法,但是他知道祖父不会害他的孙子孙女。 会宾楼 萧风拿出柳青给他留的钥匙,直接从后门进去。 “说吧,这里绝对没有探子,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 “我如果和你说我在养心殿亲眼见到了皇上的粘杆处,你信吗?”萧云想到自己那次半夜睡不着,悄悄坐起身看到了窗外一个男子走进养心殿,不一会儿又出来,可是他来的时候养心殿已经熄灯了,能让皇上睡下又起来的如果不是军情就是民间水灾饥荒和瘟疫,可她并没有在看到乾隆连夜宣大臣进宫,第二天也没有发觉有什么急事儿,那这人带来的就只能是特殊的东西,这人半夜而来,那就极有可能是粘杆处。 “我信!”萧风肯定的点头。 “你们肯定以为我在养心殿就是养伤,其实我观察了许多东西,而且……”萧云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我下面的话,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不要打断我,等我说完。哥,我有着另一段的记忆!” 第026章 布局设计 萧风听到最后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隐蔽的地方,这些话,一旦被人听到,怕是会觉得她是妖孽。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问!”萧云讲完发现没有水,算了只能忍着了。 “你是说那段记忆里你爱的是五阿哥?但是因为家世,他额娘看不上你?连皇上也不帮你是吗?说你没文化担不得皇室大任,还让你给永琪做妾?可是明明你带给他那么多欢乐啊?”萧风实在不敢相信这段记忆难不成真的出现过吗?可是他却能感同身受,如果他背负血海深仇,哪怕是假的,那些事情之后,他也不会愿意自己妹妹再回到那个皇宫的。 “其实在体顺堂醒来的时候,我便觉得事情已经不是小燕子的记忆那般了。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原来在两年前就在杭州见过皇上了,怪不得事情不一样了。”萧云觉得自己和这个皇帝还是有缘分的,那灵隐寺的签真的会变成现实吗? 虽然这个皇上对她很好很好,但是会不会他喜欢的是萧公子,萧云只是沾了萧公子的光? 而且他这么多妃子还有数不尽的如夏雨荷般的情人,他真的会是她的良人吗? 算了,不想了,可能就是自己自恋了,人家是皇帝见过这么多美人,自己也没啥特别的,还是先解决眼前已知的事儿。 那个签也未必是真的,她只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罢了,何必把一辈子都放在一支签文上。 “所以你就选择了暂时留在皇宫,想靠着小燕子的记忆想办法?”萧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妹妹会选择留在宫里了,她不仅是想完成小燕子的遗憾,也是她骨子里的不服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萧云淡淡的说道,“那段记忆里的小燕子爱上了永琪,可是赌上了一切尊严,她又得到了什么?满宫的笑话,肆意的侮辱。我看透了,这个皇宫没有家世你就是玩不转的,什么开心果,什么情情爱爱,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那你是已经有了打算,你假意回家,是为了根据小燕子的记忆完成你的计划,你选择告诉我一个人也是希望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哥,如果那段记忆真实存在,那皇帝无异于是活的时间最长的人,也是权力最大的人。我不想看到小燕子记忆里的那些事儿,我不想看到白莲教打进紫禁城,不想看到令妃的血脉毁掉整个王朝!” “那我的妹妹就想以德报怨当这个大圣人吗?这天下是他们爱新觉罗的天下,哪怕毁了也是他们遗臭万年,和你我有何关系?你别忘了,咱家哪怕被抬旗,骨子里也是汉人!”萧风也开始气愤了,感情已经完全带入到那段记忆里。 “哥,你也被小燕子的记忆影响了吧!说实话,我那时也被影响了,我甚至觉得她为什么不用她一条命换整个皇宫的命!是不是变得不像我了?”萧云说出来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萧风第一次被自己妹妹的想法吓到,她之前从不会有这种想法,她很少想到同归于尽,包括他的师父教他失传的武当剑法“天地同寿”,就是和敌人一死一伤,她会直接指出这虽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但是却是走投无路不拖累别人的最佳选择。 “我这次希望你帮我办三件事,只是会有些缺德,不过既然答应了小燕子,缺德我也认了!下地狱也我去下!我只要求必须全身而退,不能留下任何能查到咱们身上的线索。” 听完这三件事,萧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的的确确考虑到了最全面的一点,而且绝对查不到他们家:“你说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如果不是你有这段记忆,谁会从这些地方下手?谁会观察这些地方?而且我不用祖父和阿玛的人。你说的有理,说不准已经被盯上了,我自己的人脉就足够。可是小云,这些事,如果皇上不上套,咱们干的就是无用功,说不准会搭进去一些人命!” “除了第一件事情我不能保证如何让他起疑心去查。第二件事你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找富察家的少爷喝酒,假装酒后吐真言就好!第三件事,等我回到杭州了我来处理,只是你要安排人手,和半见对接就好,我不会在宫里待多久,小住而已,说不准一两个月就放我回杭州了。”萧云早把自己的计划想好了,第一件事她是真的没有把握,但是这是她能通过小燕子的记忆布得最好的局。 “但愿吧!”萧风觉得他妹妹想的简单了,小住,没这么简单吧! “你不打算问问你和晴儿?小燕子可是希望我把晴儿留给你,给我当嫂子的。”萧云最后问到萧风,她知道记忆里的萧剑是最可怜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自己的妹妹认贼作父,和仇人的儿子相爱,他无力改变,只能看着自己妹妹受委屈。 他很爱晴儿,一见钟情的那种,但是他接受不了这个皇宫,接受不了皇室中人,他对晴儿的若即若离看似无情,可这是他在和自己对决,他放不下血海深仇,更放不下这个宫里的女人晴儿。 他可以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快乐选择带着这个血海深仇和对晴儿的爱与不舍消失,这是他这个哥哥唯一能为自己的妹妹做的。 如果没有乾隆赐婚,下令斩立决,怕是他真的会带着对晴儿的爱一走了之,他会成为晴儿真正的过客。 “这件事儿我有我的打算,你不用说了!我们回家吧,怕是额娘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就等你开饭了!”萧风避开这个话题。 “哥,还有缅甸的事,我并不知道具体时间和事情,但是你们这些朝中的人应该会知道的多,小燕子真的不懂这些,她给我的信息不多,我只知道这个战争最后是和谈,一个要了名声,一个要了实惠。所以还需要你和阿玛去想办法,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在马上,萧云说了自己担心的事情,他哥哥对于缅甸云南来往最多,这些事儿应该会懂得多。 “好,这件事我和阿玛这些男人想办法,你放心就好!”萧风点点头,不管如何,大清子民无罪,边境百姓无罪! 太傅府 “额娘!阿玛!我回来了!”萧云还没下马就如此喊到,她好想她额娘和阿玛。 “小祖宗,你还知道回来!”杜雪吟看到自己的女儿从马上下来就是一顿埋怨,然后又摸摸看看自己女儿如何,“这一箭伤的重吗?额娘看你都瘦了,在宫里是不是不好意思吃?这次额娘让她们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奶汁鱼片,天麻鱼头汤,松鼠桂鱼,还有跟四川总督那边要的方子做的水煮鱼,还有红烧鱼,怕你不消化还有鱼片姜丝粥,还有宫里的点心鱼茸花糕。” “额娘,这是要开全鱼宴吗?”萧风也是被这一顿菜单惊到了,他阿玛额娘很少如此铺张。 “你额娘从知道小云要回家,那可是坐不住了,去厨房亲自盯着,我的那盘残局也不和我下了,我还等着你和小云回来给我解解棋呢。”萧之航抱怨道,果然儿女都是债,所以他第一个支持萧云留在杭州开府单过,萧风去云南闭关他也是大力支持。 “要不是人家郎中说天麻炖鱼头好,我就让厨房做她爱吃豆腐炖鱼头了,还有本想做她爱吃的清蒸鱼,但是红烧的鱼小云在杭州不经常吃。”杜雪吟没空理萧之航的牢骚,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走进去,满脸全是担心。 “这除了鱼,还有别的吗?”萧风小声问道萧之航。 “你觉得呢?走吧,也不常吃全鱼宴!”萧之航接过萧风的缰绳,看着自己儿子越来越有官场的样子,很欣慰,也很感激傅恒的教导。 “额娘知道小云要回宫里吗?”萧风发现了杜雪吟的语气好似没有担心,所以怀疑他额娘根本不知道后续。 “我敢说吗?你妹妹答应的皇上,你妹妹自己解决吧!我不替她挨骂!”萧之航拴好马摇摇头。 “那我也装不知道,让小云和额娘斗智斗勇吧!”萧风想到自己家两个女人的战争就觉得他自己应该不去吃饭了,但是那盆水煮鱼真的拒绝不了。 “额娘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吃完了看看还有什么忘带的,或者京城还有什么喜欢的,让鸣珂冰河他们去买……”杜雪吟亲自给自己女儿盛了一大碗鱼汤,看着人咕咚咕咚喝下去,别提多高兴了。 听到这儿放下碗的萧云看着对面的萧之航和萧风没人搭话,就知道绝对自己又被推出来当挡箭牌:“额娘,我…我还不能跟您回去……” “知道你不想和我回江宁,你就算去南阳回杭州也得清点行李啊!”杜雪吟怕萧云拒绝和自己回江宁,所以支支吾吾,但是为什么这父子俩装鹌鹑? “我也不回杭州,也不去南阳……”萧云硬着头皮一口气实话实话全倒出来了,“我答应皇上在宫里小住,您放心也就一两个月我就回杭州了!” “啪!”筷子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杜雪吟看向萧之航,看人的样子就知道全家瞒着她一个人。 “去给福晋再拿双筷子!”萧风吩咐道一旁的人,所有人看到这个场面也主动退下。 “额娘,你别生气。我在皇上那年巡幸杭州的时候见过皇上一次,但是是微服,微服私访的那种,还帮皇上结了饭钱,又陪着皇上吃了一些杭州特色,还答应了皇上有时间去京城府上拜访做客,所以人要言而有信!” “什么?”萧之航比杜雪吟反应还大,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见过皇上了?“你那年不是去云南看你哥去了吗?怎么可能赶回杭州?” “我的确是看我哥去了,但是我哥正好要闭关学艺,我就先回来了,我本来没着急赶路,但是我活了十五年真的没见过龙舟,我听说皇上南巡最后一站是杭州,我就想看看气派的龙舟,果然很气派,钱塘江上全是……” “所以说你正好遇到皇上还帮皇上结了账!”萧风抢先说话,原来她说的遇到过是这种机缘巧合。 “是他丢了钱袋,我看着他不像坏人,可能真的是忘带钱或者招贼了呢?也就十几两银子,实在没必要扭送到官府,就当结个善缘。他说他是京城的商人,我不就觉得万一以后有生意往来呢?我哥教的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萧云直接把萧风卖了。 “你哥教的没错!可你怎么能这么巧遇到皇上呢?”萧之航实在是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了,“我本来就担心皇上怀疑我天高皇帝远,你居然还之前见过他,那皇上会不会怀疑这是咱家故意给他用的美人计?你俩没发生什么吧?” “阿玛,我是女扮男装见的皇上,所以他一直叫我萧公子,怎么可能发生什么?至于您说的美人计更是无稽之谈好吗?我那个时候还没及笄,我刚十五!”萧云有些不满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满。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怀疑不怀疑的都不要紧了!”杜雪吟迅速在自己脑子里想办法,“萧云,你在皇宫小住,我告诉你,第一点你不用去主动讨好任何人,礼貌客气就好!哪怕老佛爷回来了,你就是端庄有礼就够了,不用太拔尖儿的去请安!” “额娘,你这不是难为我……”萧云觉得她做不到她额娘口中的端庄有礼,她一开口就不是正经大家闺秀,当年的元寿也同意了她是纨绔子弟的话。 “做不到也得做!第二点,你要记得,你的家世也好身份也好,都不是你能拿来炫耀吹嘘的资本,宫里的人都不能得罪,任何事不是非要直接去解决,圆滑一点,变通一点!最后一点,你是皇上的客人,那就记好了,这个宫里,你只要牢牢抱紧皇上这颗大树,你就能保住你的小命!前朝看在你哥拜了傅恒当老师的份上,也有人给你求求情!”杜雪吟能总结出来的也就这三点了,只希望她这个女儿能听进去,并且落实到行动。 “好,额娘!”萧云真的佩服她额娘的脑子,这三条真的精辟,有礼,变通,抱大腿,走遍天下的总结,哪怕是小燕子那时候也能用上。 有礼最起码老佛爷不会拆散她和永琪。变通一点,如果她能服个软哭一哭,乾隆又怎么可能指婚。抱大腿,和乾隆顶嘴那不就是和自己的靠山闹掰了吗?让那个老佛爷装病占尽先机。 第027章 成全放手 “吃饭吧!说了什么时候进宫吗?”杜雪吟也没了别的办法,总不能玩欺君啊,她这个女儿和整个萧佳氏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路公公是说会有圣旨宣我入宫的,皇上倒是挺够意思,还知道让我名正言顺入宫小住。额娘,你放心,我绝对不胡闹,真的,我就是陪陪紫薇,保证没问题!一个月绝对到杭州给您报平安!”萧云保证道,可惜除了她自己这么乐观之外,另外三个人都笑不出来。 饭后,萧云和萧风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给萧之航这盘残局解棋的重任,一家四口就在后院的亭子里品茗对弈。 “这白棋明明有机会突围,为什么选择回防,反而失了先机,被黑棋横断了。如果从八十二手开始在边上粘一下,再跳一下呢?”萧云率先看出问题,这棋下的虽然有缺陷,但是也算是高手过招了,白棋有点隐藏实力,倒像是臣子棋。 “你看出来?你知道这是谁和谁的对弈吗?”萧之航也没想到只是复盘,萧云一下子就发现了关键。 “白棋像您的棋风,但是这里回防不是您的风格,可能是哪位棋手模仿您的棋了,但是模仿的没有到精髓。”萧云不客气的说。 “小风觉得呢?看出什么端倪了?”萧之航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女儿从小就爱下棋,从小臭棋篓子到汲取了他们一家所有之长,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黑棋开局很稳,而且可圈可点,到了六十多手有些冒进但是无伤大雅,白棋回防其实也可以理解,黑棋从五十手就开始抛下了好几颗诱饵,白棋不咬这颗也会咬别的。”萧风倒是对于黑棋有些佩服,从五十手就下诱饵,可见其预判。 “我哥说的对,而且黑棋这里加强了中盘搏杀,我倒是觉得输赢只在他愿不愿意快速控制中盘。”萧云突然想到了,如果白棋是她阿玛,能和自己阿玛下棋的人屈指可数,用黑子的更是没几个。 等等,这个棋风有点像乾隆,只不过乾隆那晚在漱芳斋的几盘棋并没有这么肃杀。她记得那个时候乾隆点出了紫薇这么下棋累不累,所以他从第一局就知道这个姑娘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臣子棋,他不点破反而享受着这个姑娘算着输他一子半子,怪不得他会有纳了紫薇的想法。 也对,一个在位时间比她们年龄都长的帝王,他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些小把戏。这局棋来说,他如果打算中盘靠压,腾挪,治孤,纠缠,怕是很快就能打入和侵消紫薇的棋。 紫薇太自信了,可她没想过夏雨荷能给她找的师傅怎么可能比得过宫里这么多大臣和乾隆博弈的臣子棋的巧妙。 “阿玛,黑棋是皇上吧!”萧云直接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皇上下棋?”萧之航和萧风杜雪吟三人都看向她。 “没有,但是我想了,能和您下棋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您用白子他用黑子!所以猜也能猜出来是皇上和您下棋!”萧云看到了后面乾隆的破绽,“皇上看出来了您回防可能是故意为之,所以这里一百零七手,这里他放了破绽给您。最后算目数应该是相差不大,您也就是输个三四目罢了。” “看来我这棋还是不能懈怠了,不过你那些棋谱不白打,和江南棋手不白对弈。”萧之航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自己好像要被她拍在沙滩上了。 “那您去我的棋社待几天,取各家之长,每个棋手都会有可圈可点的几手。”萧云就是复盘吸收式学棋,从输开始,一点点赢回来。 “等我返乡养老了,我就住在你的棋社!”萧之航看着天色不早了,于是准备带着自己的妻子回房了。 亭子里萧风看懂了萧云的暗示,明显是还有话要单独对他说,于是目送了萧之航杜雪吟后,直接一路去了萧云的院子。 “哥,我还是希望你留在京城,晴儿再过阵子就从五台山回来……” “不了,如果晴儿注定是我的,那我不论在哪儿,我们总会相见。”廊下并排走的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萧风知道这个建议是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有自信,如今的萧风会让这位老佛爷满意,可是如此刻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难道不怕晴儿被许给尔康尔泰吗?还有永琪!你的竞争者太多了,你也并没有见过晴儿。”萧云看着自己哥哥并不着急的样子,自己有点沉不住气。 “小燕子的记忆里,可能是我这个萧大侠的出现打破了晴儿应有的姻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萧风想到把晴儿带到陌生的大理,她除了自己没有别的亲人,她见不到从小养到大的老佛爷,放弃了金尊玉贵的格格身份,这是她真真正正信赖他,爱他。可是他不是萧剑,晴儿不一定会爱上现在的萧风。所以晴儿如果能觅得如意郎君,他会祝福她的。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云,人生最大的善是成全!爱一个人不是把她困在身边,而是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过完璀璨人生就好。晴儿和我的事儿你不用有什么负担的,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萧风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发以示安慰。 “哥!”萧云本打算让萧风留在北京等着晴儿,毕竟一去直隶,再见面的机会可就难了,那晴儿还会遇到萧风吗? “好了,你早些休息吧,那两件事情哥哥会让人去办,你就好好在宫里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还有阿玛额娘担心你。” “好吧,你是我哥,我听你的!”萧云点点头,看出了萧风不想继续谈下去,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是晴儿的确是她考虑对比了很久的最佳嫂子。 月光倾洒,散在这四角的庭院之上,白衣常服的男子背于月光坐在石凳上吹奏着随身携带的箫,欣长的身影被月华覆盖,心中所想却是与这幅景象格格不入。 成全哪有那么容易,萧云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再为了他和晴儿的事儿在宫里踏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 罢了,若是他和晴儿还能喜结连理,他保证会比萧剑做的还好,晴儿这次不用抛下一切跟着他去大理了。 养心殿 乾隆走到了体顺堂,发现里面的陈设和萧云来之前一模一样,她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养伤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是养心殿里真的连奴才们都活泼了不少。 小路子说萧云说会给他带礼物回来,他很期待她会给他一个什么礼物? 景仁宫 “云格格离宫了?”皇后用着莲子粥问着容嬷嬷,“只是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容嬷嬷回复:“不过娘娘,云格格在宫里的这些日子皇上倒是冷了令妃不少。” “皇上如此急切的安排才是更大的麻烦!”皇后摇摇头,觉得她们小看了这位云格格,皇上如果真的是一时兴起,大可直接封嫔接进宫,“你何时见过皇上如此在乎一个女子?得知她名声受损,立即送她离宫。” “可是娘娘,谣言之事对咱们也不是没有利。”容嬷嬷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和您猜测那样,这谣言也算是给十二阿哥无形中避开了一个大对手!” “什么大对手?”乾隆直接推门而入,院子里奴才侍卫宫女跪了一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吓得差点摔了碗。 “奴婢给皇上请安,万岁爷吉祥!”容嬷嬷直接跪下行礼,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在门外啊! “朕让你查谣言,不是让你借此排除异己!朕本以为让你照顾紫薇,你会变得柔和一点!”乾隆摇摇头,他还是对于皇后存了恻隐之心。 “臣妾是在让人查谣言出处,可是宫里这么大,宫女们也是各宫各房的都有,实在是……”皇后这次真的冤枉,她只是和容嬷嬷讨论此事,哪成想皇上在外面。 “朕和你说清楚,朕不仅会给紫薇一个名分,更会奖赏萧云勇闯围场送信物。朕这次来景仁宫,本来打算让你全权负责云格格入宫小住的事宜,目前看来,这个事儿还是交给令妃来办吧!”乾隆摇摇头,直接离开景仁宫。 “娘娘,娘娘!”容嬷嬷站起来撑着皇后。 “容嬷嬷,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令妃又要翻身了吗?”皇后有些心力交瘁,萧云没送出宫,反而要来宫里常住,这也罢了。令妃好不容易失势,却又轻而易举的重获圣心。 第028章 还君明珠 萧云这阵子在养心殿倒是很少睡懒觉了,所以趁着天色正早,她叫上鞠衣和既白出府,她要去帮小燕子完成第一个遗憾,也是她答应乾隆进宫小住给他的礼物。 又去城外看了柳青柳红,并告诉他们会宾楼开业她争取出宫来帮忙,书院的事情就全权托付给柳青柳红了。 大朝会之后,乾隆把所有大臣留下商议一下紫薇的身份。 “朕实在没想到事隔多年之后啊,竟然凭空多出来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格格来,说起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时朕因为接到太后的懿旨,不得不匆匆忙忙离开济南,赶回北京。临行前朕答应过雨荷要派人把她接到皇宫来住,不料苗疆叛乱,这一仗足足打了一年多才算平定。朕因为国事繁忙,也就把雨荷的事情耽搁了。”乾隆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十八年之后,朕的沧海遗珠居然失而复得了。” 福伦关注着皇帝的态度,和让他去济南调查往事,可见信任至极,直接说道:“此事足以说明皇上的真情感动了天地,合家才得以团圆,可喜可贺。公主历经磨难才得以相认。”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朕今天留各位贤卿入宫,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朕觉得对于这个女儿有些愧疚,想公开给她一个名分,各位觉得如何?” 纪晓岚却是从另一个层面考虑:“皇上,臣以为济南一段往事,难以取信天下,皇上乃万民表率,更不宜有太多韵事传出。不如对外宣称,是皇上在民间所认的义女,这样给予一个身份也就名正言顺了。” “算是义女是不是太过委屈她了?” “晓岚的顾虑不无道理,当初济南既是微服出巡,知道的不多。若是把这段佳话传闻天下,只怕喜欢多事的人又要渲渲染染。对皇上和紫薇格格都是不好,说是义女万无一失。”福伦也甚是赞同。 “两位贤卿说的对,那朕封她为和硕公主如何?”乾隆本想给夏雨荷一个追封,可是纪晓岚和福伦都觉得不妥,那是否能为紫薇争取一下更高的身份。 纪晓岚再次拿宫里的规矩说事儿:“臣以为不妥,和硕公主必须是宫里娘娘所生,格格来自民间,生母又是汉人,身份特殊,封为和硕公主,那不就间接印证了往事?” “虽然如此,但是朕还是不希望委屈了这个女儿。”乾隆想到了养在老佛爷身边的晴儿,“如今紫薇养在皇后身边,那朕就封她为和硕格格,认为义女,上玉牒。” 看到乾隆的语气不是商量了,诸位大臣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之前几位皇帝认的宗室义女都是封为了和硕公主,一个和硕格格也不算什么。 “还有就是萧之航的女儿带着信物闯木兰围场,帮朕找回女儿的功劳,朕应该给她一些封赏。”乾隆之所以据理力争给紫薇身份,还是为了名正言顺给萧云一些封赏。 “皇上,小女冒闯木兰本是死罪,皇上大度不与她追究,已是皇恩浩荡,封赏一事是万万使不得,还请皇上三思!”萧之航本来打算不掺和皇家的事情,可是还要给自己女儿封赏,这东西不能要。 傅恒听了萧风的建议,果然户部账务的乱麻找到了头绪,这个学生不能白收,于是上前说道,“云格格冒闯围场确有不当,但就单拿成全父女相认之事,皇上给格格一些奖赏是应当的。” “皇上,臣听说云格格和紫薇格格是八拜之交,这样的话不如也让云格格留在宫里,养在哪位娘娘身边,等到时候皇上指婚个好人家。”福伦也觉得皇上的心意已决,萧之航可以拒绝,但是他们这些大臣不能。 “那晓岚的意思呢?朕应该如何?”乾隆倒是很满意傅恒的提议。 “皇上,云格格孤身一人闯围场的勇气和魄力臣深感敬佩,鄂敏查探过云格格翻上来的那座山是峭壁,一个小女子有如此毅力,当属难得。虽然萧大人说云格格冒闯木兰是死罪,但是其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也是好的,不如功过相抵,皆大欢喜。”纪晓岚想到给他行了一拜礼的女子,又发觉乾隆嘴角的笑意,便有了答案,“不如给云格格一个特殊的封号,使其不同于其他满洲格格!, “封号?这一时间朕也不知道给她选个什么样子的封号。”乾隆听到纪晓岚这个特殊的想法也是眼前一亮。 “皇上,云格格帮助您找到了女儿,这不就是还君明珠吗?”纪晓岚直接说道,“紫薇格格那里皇上若是心存愧疚,不如取还珠,明珠两封号如何?还珠格格,明珠格格!” “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好啊!”乾隆听到这两个封号甚是满意,“朕喜欢,朕太喜欢了!”乾隆满意后就下了圣旨晓谕前朝后宫。 紫薇在景仁宫听到自己被皇上认了义女,封了和硕格格,又有了自己的封号明珠,倒是知足满意了,她总算完成她娘的嘱托找到了爹。 “小姐,怎么是个义女啊?那不就抹杀了太太的存在了吗?您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啊?”金锁为紫薇打抱不平。 “金锁,这个事情我想皇阿玛有他的顾虑吧,反正他认了我这个女儿,就说明他没有忘记我娘。”紫薇倒是没有金锁这么气愤。 “云格格被皇上封为还珠格格,宫里都在说,有封号的满洲格格大清开国以来这是独一份。而且皇上下旨让云格格,不,是还珠格格,皇上让还珠格格单独住在漱芳斋,享多罗格格的份例。” “小云本身就是封疆大吏家的格格,又帮我送信物身受重伤,皇阿玛给她封号也是因为她帮我认了爹啊!还君明珠,多好的封号啊,我们两个还是姐妹,她入宫小住我也可以时常和她作伴。” “小姐,您怎么这么善良啊?那个萧云一开始不暴露身份,明明可以把我们带回总督府,却让咱们苦苦等在书院。”金锁想到他们在书院等消息的时候,柳青居然嘴能严到不暴露两江总督家。 “金锁,这话你听谁说的?小云已经和咱们道歉了,我也相信她有她的道理!宫里没有简单的人,不要被人挑拨了!而且如果不是小云从梁大人手里救了咱们,咱们连吃喝住宿的钱都没了,更别提小云帮我认了爹,你不能这么说她呢?”紫薇自从知道萧云让皇阿玛去山东调查往事是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时,她就已经完全相信她的的确确是为了自己好的,她不允许别人误会她。 “小姐,我错了,我不说了!”金锁被紫薇的话说动,萧云进宫对她家小姐是好事啊,她怎么能把她当敌人。今早她在御膳房取餐食时听到宫女们说的,所以她有些着急。 “现在不能叫小姐了,要叫格格!记住了吗?我接了圣旨,就是入了玉牒的明珠格格,不能再随意了!”紫薇拉着金锁的手说。 太傅府 萧之航和萧风带着宣旨公公一起归家,柳青柳红昨晚就住在了太傅府,帮着萧云收拾进宫的东西。 “你的琴和箫都不带进宫啊?那你无聊了怎么办?我和柳青也进不去陪你啊?”柳红看着盖上丝绸的古琴和收在盒子里的箫问道。 “我是去宫里小住,这些东西不能带,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说我夜半笙歌的,告我黑状,当真是麻烦!”萧云想到那个蒲公公,真不是个好东西,简直就是死有余辜,天天通风报信,倚老卖老,还勾结皇后收买舅公舅婆,混淆皇家血脉。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我拿了棋谱棋盘,鞭子,剑和茶具茶叶。”萧云如数家珍的说着自己带的东西,“还有之前祖父勒令我看的《昭明文选》,我来京城一下都没有翻过,带回去肯定挨罚,我带进宫,时不时翻翻,做做旧,反正我也不是做学问的人。” “只要不提学问,她都能好好和你聊天,一提看书就和要了半条命一样对不对?”杜雪吟走进来最后帮她检查一遍有没有需要带的,“也就你祖父能管得住你。” “祖父要是跟来了,我怎么能认识柳青柳红和这么多孩子呢?” “你这没心没肺的啊,额娘属实是不放心你在宫里啊!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可如何是好?”杜雪吟拿出一堆准备好的银子银票,“额娘也不常在宫里走动,宫里好多东西额娘也不是全懂,但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拿着钱,一定要打点好!” “额娘!”萧云看着手里一沓子银票,而且都是小面额的,直接扑上去抱住杜雪吟。 “既白和鞠衣都不能和你进宫,额娘自始至终是不放心的,如今有人伺候你吗?” “有的,皇上当时单独拨了两个宫女在体顺堂伺候我,应该也会继续伺候我吧,两个姑娘可好了!” “那就好,带些小首饰给人家,钱也要打赏,知道吗?额娘跟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抱紧皇上这棵大树,才保住你这条小命,老佛爷那里端庄礼貌,记住了吗?” “好,额娘,我都记住了!” “额娘不知什么时候再见我的小云了……” “额娘,宣旨太监已经到了,正在前厅喝茶,一会儿您和阿玛先起行,我再让鸣珂冰河他们再核查一遍,毕竟我这次上任应该三年都回不来京城了。”萧风进来请几人出去接旨,拿出手绢给杜雪吟擦眼泪。 接了圣旨,宣旨太监有眼力见的站在马车旁边,等待这位还珠格格。 “在宫里不比家,要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气,谨言慎行一些,不可以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阿玛和你哥这次真的帮不上你什么了。”萧之航扶着杜雪吟上了马车,最后嘱咐萧云道,“不知你这次是福是祸,照顾好自己!” “小姐!”既白和鞠衣哭的和泪人一样,她们从小就和小姐一起,这次她们却无法跟着小姐进宫了。 “替我照顾好家里,谢谢你们了!” 看着马车远去,萧云也是感慨万千,直接扑到萧风怀里,来的时候一家人,回去的时候只有阿玛和额娘两个人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女都是会离开的。 “我看你在宫里倒是混得不错的。如果你不进宫,我倒是和阿玛额娘商量过让你和我去直隶待段时间。不哭啊,哥哥就在保定那边,快马半天就能赶回来的。”萧风安慰着自己怀里的妹妹,“别太给自己负担,背负太多你就不快乐了!” “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我在骗人吗?”从萧风怀里抬起头带着泪问。 “我的小云从小到大,每当说正事儿的时候都是这样一本正经的,你每一个字都言之凿凿,我为什么不信?” “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小燕子过得那么苦,你真的还要再重蹈覆辙踏入这个皇宫吗?而且你如今的身份绝对配得上永琪……”萧风以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道。 “我不要,她也不要了……” “少爷,都核对好了,随时可以动身!”鸣珂打断兄妹的话。 “柳青柳红,京城这边拜托二位了,若有需要随时给我去书信,我到直隶给二位来信。”萧风做着最后的嘱咐,“你别操心了,都交给哥,宫里的画师班杰明我已经托他照顾你一些,他喜欢画画,音乐,你说不准有个解闷儿的地方。” “萧兄,京城这里有我和柳红,虽然小云在宫里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有大事儿,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麻烦你和柳红了,我前天去会宾楼看了看进度,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张了,到时候贺礼我会派人送过来。”萧风对柳青抱拳感谢和祝贺。 “好!那哥哥走了,这个时间出发,估计未时就能到,别送了,我们都要平安!”萧风抱了抱萧云,准备上马离去。 萧风的离去使整个太傅府冷寂下来,空旷的院子,仿佛她们一家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可又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京城…… “柳青柳红,再会了!”萧云也登上马车,跟柳红挥了挥手。 “你保重啊,千万别逞强,小心一点!”柳青感到了皇权之下的无力感,他一个老百姓,帮不了萧云。 “见到紫薇金锁带我们问好!”柳红也嘱咐道,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他们兄妹才离去。 第029章 荷露遗憾 “还珠格格,前面便是漱芳斋,这可是皇上给您选的宫室,又命令妃娘娘一力布置的。”小太监介绍着。 “我能不能先不去漱芳斋?”萧云自打下车手里死死抱着一瓮罐子。 “那奴才就命人把东西给格格送到漱芳斋,格格请便!”这个太监倒是很会变通。 “那就有劳了您了,不知您怎么称呼?在何处当差?” “奴才叫小齐子,是御前的人。” “多谢齐公公了!”萧云把钱袋给到人手里,抱着罐子就往乾清宫走去。 小路子在殿外一眼就看到了抱着东西的萧云,赶忙迎上去:“还珠格格吉祥!皇上正在乾清宫书房见大臣议事,格格有何要事?” “路公公,好久不见!”萧云把这罐子交到小路子手里,“这是我给皇上带的礼物,里面是荷露,验过无毒后可以泡茶的。” “是,奴才这就去煮水泡茶,也会告诉皇上这是格格的礼物。”小路子更加死死抱着这荷露,这要是打了,估计他也得完蛋。 交代好荷露茶的事儿,萧云紧张了半天的心才安稳下来,小燕子的那杯荷露茶,乾隆到最后离别时都没喝上。辛辛苦苦采了一早上才得了一小瓶,碎了一地的结果怕是谁都不能接受,她帮她弥补了这个遗憾就好。 漱芳斋 “还珠格格,这是皇上赐给漱芳斋的四个小太监,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小方子,格格放心,都是没背景的!”小齐子宣完皇上备好的赏赐,就开始介绍安排到漱芳斋伺候的四个小太监。 “有劳齐公公了!” “格格客气,明月彩霞还是跟着格格到漱芳斋伺候,奴才先告退了!” “奴才小邓子,给还珠格格请安!” “奴才小杜子,给还珠格格请安!” 萧云想到当时小燕子给这四个小太监的名字,的确好好笑,但是为了满足小燕子,自己也就随她吧:“那个小肚子太奇怪了,我实在叫不出来,这样吧,他叫小凳子,你叫小桌子好不好?凑一对?” “奴才谢格格赐名!”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磕头认下。 “奴才小闻子,给还珠格格请安!” “奴才小方子,给还珠格格请安!” “你叫小蚊子?那你叫小虫子好不好?”萧云学着小燕子的样子,这是小燕子当初的奴才,名字就用小燕子起的吧。 “奴才谢格格赐名!” 不得不承认,小燕子真的是个起名鬼才,这四个人名可是比刚刚好玩了不少。 “我看你们和我差不多大,你们有什么特长吗?” “回格格的话,奴才家里是说书的,所以小时候经常听《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也会说几段。”小凳子率先说道。 “你会说书啊?我在家的时候也爱听书。真好真好!” “奴才会些把式,家里爹娘之前是街头卖艺的艺人。”小桌子看这个格格真的如宫里说的那样丝毫没有架子,反而会和他们嘻嘻哈哈。 “那你爹娘好了不起啊?我来京城这些日子真的觉得街头卖艺人好厉害,那你是不是也会些功夫?”萧云看向小桌子,一脸好奇,“少林派?峨眉派?武当派?” “格格,这些奴才只能说说,实际上真不会!” “没关系,会一点也是会啊!” “奴才会学动物和动物叫!”小虫子也说出自己的特长。 “鸡!鸭!猫!狗!猪!”萧云说了几个动物,小虫子都能演出来。 “我给你起名字还是起的不错的,你什么都会模仿啊,太厉害了!”萧云毫不吝啬的夸奖,“就剩你了,小蚊子,” “笨等儿小蚊子……” “没关系的,你就是什么都不会我也不会不要你,你就放心大胆的说。” “回格格话,小蚊子有些腼腆,不太会表达,但是他会好多俏皮话!”小虫子怕自己这个兄弟被格格不满意送回去。这次多少人花银子打点想来漱芳斋伺候,可是吴公公偏要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小太监,这要是被送回去,怕不是会被欺负死。 “原来是这样,你会说俏皮话啊,那以后可要多说给我听听,只要热闹的我都喜欢。至于腼腆,我觉得人都是相处出来的,所以你不用怕我。你们是我的人,那就得我护着你们。”萧云知道这四个奴才当年恨不得跟着小燕子上法场,去大理,所以不会怀疑他们的。 “奴才们谢格格!” “我这个人说实话是不太喜欢规矩的,你们太客气我也受不了。这样吧,咱们定个规矩,在漱芳斋里,你们随着我的性子可以不怎么讲规矩,但是在外面和外人面前必须装的守规矩,不能让人抓住我们一丝一毫的小辫子,可以吗?” “是,奴才们听格格的!” 萧云扫视着如同记忆里赏赐,这些东西她倒是司空见惯,不至于像小燕子这么激动,所以都让明月彩霞收到库房里。 “令妃娘娘驾到!” “给令妃娘娘请安!” “还珠格格有礼了。”令妃打量着萧云的脸,的确比体顺堂那次见气色好了不少,“这漱芳斋是皇上命我布置的,也不知道格格的喜好,所以有哪些不满意的我让内务府再来添。” “来宫里陪紫薇小住已经是殊荣了,娘娘折煞萧云了。”萧云看着比记忆里还要奢华的漱芳斋,“劳烦娘娘这么费心布置,我也住不了多久的。” 听着萧云这话,令妃倒是一惊,她的确超出了规制布置漱芳斋,不过是为了交好而已,她能断言这个还珠格格绝对不是池中物:“不论住多久,也要住的舒服一些,皇上也嘱咐了不能怠慢格格的。” “娘娘,您叫我小云就好,您叫我格格我也有些拘谨的。”萧云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妃子,她真的想不到这是最后的赢家。她如今想不出来好办法,所以不得罪她是最好的选择。 “好好好,小云,本宫宫里有两个小公主,大的七公主四岁,小的九公主才两岁,格格闲时可以来和她们玩。”令妃主动拉近距离,“紫薇也是时常来延禧宫看望两个公主的。” “那等娘娘您得空,让腊梅冬雪来漱芳斋说一声,我去看望小公主!其实理应我收拾好去延禧宫给您请安,哪有让您来我这儿的?”萧云客客气气却又亲近有余。 “那格格先安顿收拾一下,本宫就先回宫了,小云就安心住在漱芳斋就好。”令妃觉得自己不宜太过,点到即止,目前看来这个格格倒是知礼无害的。 “恭送令妃娘娘!” 送走令妃,整个漱芳斋终于恢复了安静。 萧云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必须去拜见一下中宫皇后。毕竟自己来主人家做客,又是小辈儿,不拜访主母太失礼了。 萧云带着明月彩霞离开漱芳斋,却让带着贺礼下了学的五阿哥尔泰班杰明扑了空,三人只得坐在漱芳斋里喝茶等候。 景仁宫 “劳烦您通传一声,就说还珠格格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还珠格格来给您请安了!”容嬷嬷进去禀报皇后。 “她倒是有规矩,知道如今在宫里住着要来给本宫问安。容嬷嬷让她们备好茶点,别失了礼数!”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凤体康健,千岁金安。”萧云的规矩是老太傅夫妇从小教导,自然和小燕子不同,连容嬷嬷等人都都挑不出一丝错处。那个傻姑娘也是有勇气,敢和国母针锋相对。 “起来吧,赐座看茶!”皇后是第一次见萧云,从进殿开始她就一直打量这个姑娘,她嘴角微微上扬,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眼睛,真是明眸善睐,容色姣好。 “谢皇后娘娘!” “本宫还说一会儿让紫薇去漱芳斋看看你,请安的事儿不急于一时的,你先安顿下来才是。” “娘娘仁慈,臣女更不能不守礼节。”萧云觉得她猜的分毫不差,皇后只是在乎宫里的规矩,总归不是什么难办的。 “萧佳氏的规矩当真滴水不漏,紫薇不在宫里长大,怕是聊得来的也就是你了,既然住在宫里,有什么需要的,就来和本宫说。”皇后倒是有些真情实感在里面,紫薇的结拜姐妹,老太傅的孙女,皇上重视也是应当,可能是她想多了。 “臣女还要感谢娘娘和老佛爷在臣女及笄时的赏赐,这是莫大的荣幸。”萧云当然知道自己及笄那年宫里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到江宁,只是皇家赏赐,她平时也带不出去,所以都留在库房积灰了,“得知十二阿哥已经开始练字,所以这套狼毫是进宫前特意给十二阿哥准备的,还望娘娘不要嫌弃。”皇后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所以这礼她哥选的不错。 皇后也是没想到,当年的赏赐会如今被拿来谢恩,自己和老佛爷也不过是在规格上多添了三成:“还珠格格太客气了。”皇后也不是不识货的人,这套狼毫称得上极品却又极其低调,这礼物当真是有心了,“容嬷嬷,去叫紫薇来吧。” “紫薇给皇额娘请安!”紫薇一进门看到坐在皇后下首的萧云脸上笑意更深。 “从得知还珠格格来宫里小住,紫薇可是天天盼着,一会儿紫薇也跟着还珠格格去漱芳斋吧。” “那臣女就不叨扰娘娘了,先告退了!”萧云准备起身告退,礼到了,就够了。 一路上紫薇和萧云说了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儿,萧云捕捉到了些许信息,谣言的事儿应该和皇后无关,那就是说宫里如今有人视她如鲠在喉,那她更要小心,而且多多观察。 “皇阿玛说过几天礼部选好了祭天酬神的日子,要从皇宫一路抬到天坛。” “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皇上让你彻底认祖归宗了啊,祭天酬神之后你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了,紫薇,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祭天酬神的时候你会去吗?”紫薇小心翼翼的问。 “我?我去做什么?祭天酬神你是主角,有人会在你身边告诉你如何行礼的。”萧云想到连不懂皇家规矩礼仪的小燕子都能顺利过关,更何况紫薇。 “可是你是我的姐姐,我想让你陪我去祭天酬神……”紫薇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漱芳斋 “明珠格格吉祥!”在外面等着的小虫子听到自家格格的声音往外跑了几步,看到一起来的紫薇便磕头行礼,“格格,五阿哥,福二爷还有班画师已经等您好久了。” 萧云看看紫薇,紫薇也看着自己,两人快步走进漱芳斋。 “五阿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倒是让你们扑空了。” “小云叫我永琪就好,说来是我们三个莽撞了,给你来送入宫贺礼,却忘了你要先去给皇额娘请安。”永琪看到萧云就是一脸笑意,他不希望她和自己见外 “我记得刚刚漱芳斋好像没有盆栽吧?不过这两盆柏树盆景倒是真的古朴,不知是谁的礼物?” “小云,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这盆景是我额娘常打理的,永和宫有许多盆景,你要是喜欢可以来永和宫看的。” 永琪的话让萧云彻底失了兴致,愉妃,她玷污了松柏的高洁坚贞。 “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看来愉娘娘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了。”紫薇看到萧云愣了神,便开口缓解尴尬。 “紫薇这话说的对,我额娘这次陪着老佛爷去五台山礼佛,你们还不曾见到。”永琪在萧云面前介绍着愉妃,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听,愉妃是什么人她一清二楚,不需要别人给她介绍。 “不依贵者门,却荫贵者坟。高洁傲岸,坚贞不渝。”萧云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教养不允许,和皇宫里的规矩,这两盆盆景她恨不得扔出去。她爱松柏,那是因为武侯,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松柏是形容诸葛孔明这种有大义的人,愉妃这种势利至极的女人她不配!甚至侮辱了丞相。 “五哥这礼算是送到小云心上了,小云喜欢诸葛丞相,这松柏正是杜甫《蜀相》里的。”紫薇看萧云夸着这两盆松柏,自己也夸着永琪。 “小云喜欢就好,我这礼物也算不白准备了!”永琪很高兴,自己送的东西她喜欢就好。 “那便多谢五阿哥了,也多谢愉妃娘娘把这些盆景养的极好。” “五阿哥送了盆栽,我就只能送一套茶具了,我的礼物是我额娘准备的,额娘知道小云是杭州人,所以你们那边应该更懂喝茶,不知我是不是投其所好。”尔泰从萧云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对劲,但是又不知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便介绍自己的贺礼。 外面是带着淡淡青色的白瓷,茶杯里却是别有洞天,杯底是一朵朵盛开的荷花:“真精致,明月彩霞,用这套茶具沏茶吧。” “是,格格!”明月彩霞接过茶具赶忙去泡茶。 “我听萧风说你平时自己住在杭州,那我就只能一解你思乡之情了。”班杰明拿出一幅油画,“这是去年夏天画的圆明园西湖十景之一的花港观鱼。” “我看过国画山水,你这是……”萧云只能说班杰明当真有心了,但是这画好特别。 “这是油画,是我们国家那边的一种绘画形式,只是色彩更明艳。” “那我能不能和你学画这种画?我会一点点工笔!”萧云看到这种东西感到好奇,那幅格格图是不是就是这种油画? “当然可以,你会画画,那学起来很快的。”班杰明欣然点头,萧风千叮万嘱最好给她找点事情忙起来,省的她无聊闯祸。 “那我们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去如意馆找你。” “看来我们几个的礼物只有班杰明送到了小云心坎上。”尔泰有些假意失落。 “怎么会,这些东西都很好,只不过我孤陋寡闻没见过油画罢了。”萧云拿过明月彩霞端上来的茶,递给尔泰,“福二少爷,多谢你的茶具,也帮我多谢福晋。” 几人在漱芳斋聊到午后,永琪尔泰班杰明借故告辞,只留下紫薇在漱芳斋陪着萧云。 第030章 晚间来客 乾清宫 聊完国事送走几位军机大臣的乾隆端起小路子奉上的茶,这一抿就觉得和平时自己喝的玉泉水不同,眼眸微微一亮,看向小路子,面有惑色。 “回皇上,这是还珠格格刚进宫就送来的一翁荷露,说是给您带的礼物,还特意叮嘱奴才验了毒才能取来泡茶的。”小路子从容的解释道,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对于水的挑剔,就算乾隆不问他,他一会儿也得禀报。 “一瓮荷露?”小路子的话倒是让乾隆想到了那日在杭州时她便是让人用荷露泡的西湖龙井,那茶香似乎还在记忆里萦绕,“嗯,甚好,这礼物着实与众不同。”乾隆抬手又喝了一口荷露茶,嘴角难掩笑意,乾清宫议事的大臣一波又一波,西藏,回疆,缅甸近期都不太平,即使是繁冗的朝政和忧心的边境都因为一杯荷露茶而松开了眉。 在漱芳斋用过晚饭,紫薇不舍的跟萧云道别,时间不早了,怕是再待下去皇后娘娘会派容嬷嬷来找自己,萧云点点头,把人送到御花园,自己回来后便打发着几人都去休息了,明月彩霞不放心,都说要陪着,却也被拒绝了。她还是喜欢晚上自己一个人打谱,侧身坐在坐榻上倚着靠垫,手边是沏好的茶,手里的黑白子依次落在棋盘上,棋谱是她收来的几家棋社的棋局。 乾清宫 总算放下最后一本折子的乾隆拿起手边的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又放下问道一旁的小路子:“什么时辰了?” “皇上,戊时二刻了。” “你去打个灯笼,带好朕备好的东西,不要惊动任何人,朕要去漱芳斋走走。” “嗻!”小路子准备去拿灯笼,却又顿住脚步问道,“皇上,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不用了,就这样吧!到了漱芳斋也别通报,知道吗?”乾隆不确定但又好奇这个大部分人都歇下的时间她在干什么。 “嗻!” 漱芳斋 乾隆走到漱芳斋门口,宫门并未关上,可只有正殿灯火通明,便径直走进去,在正殿门外刚刚站定,屋里便传来一阵女声混合着急切的脚步声:“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 还没被这样对待过得乾隆也一时语塞,又下意识转过身子,这时一袭芙蓉色的身影打开门冲出来,还没看清来人就喊道:“半夜三更在我门口叹什么气?”萧云自小习武,门外的响动瞒不过她,更何况还有一盏灯笼在门外晃来晃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么晚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准是来她漱芳斋打探的侍卫,所以打开门直接就冲出去,却不小心撞到了背对门的乾隆,差点给人撞倒,“哎呦~哎~” 不知道人就在门外的萧云也被撞得不清,刚准备和人交手,却被抓住了肩膀,这可让萧云气不打一处来了,找上门来还擒住自己,她非得看看是谁,抓着对方的衣袖,边说边回头:“你是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和姑奶奶叫板你不想活了……” 乾隆直接一把抓住萧云的肩膀,看着被擒住却依旧张牙舞爪的挣扎,还不忘给自己放狠话的人,心念微动,墨瞳半阖,看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朕的名字还用报吗?朕是那条道上的你看清楚了吗?” “皇…皇上?”萧云在扭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偃旗息鼓了,两人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随及蔓延开来,她连忙跪下装鹌鹑,灵动的眼睛上下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着乾隆的衣袖撒娇道:“皇上,皇上,皇上!”边喊边往起站,然后自然而然挽上乾隆的胳膊,上次醉酒时她就觉得这招对于乾隆来说是管用的,“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不让路公公通报。” 乾隆也没生气,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整理自己被她抓皱的袖口:“朕刚得空,喝了你的荷露茶,朕不得来给你回礼吗?哪成想你把朕当成贼人。”说完便示意小路子把东西呈上来。 萧云一噎,接过小路子递过来的盒子:“嘿嘿,误会误会!皇上,我们进来坐坐呗!” 乾隆进屋环顾一圈,发觉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以为选的奴才懈怠,立刻质问小路子:“怎么没有伺候的人?小路子!” “是我让他们都去休息了,太晚了,实在是没必要都陪我一个人熬着。”萧云抱着盒子,还真是不轻,这一天自己收礼不少,各宫主子送来的,还有五阿哥他们送来的,如今还有皇上的回礼。 乾隆也审视着昨晚自己亲自来看过的漱芳斋,她住进来了,这个屋子倒是有了些变化,正殿的盆栽,墙上的油画,坐榻上的棋盘……然后就是正抱着盒子不撒手的萧云。 “还抱着做什么?不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乾隆可是从萧风嘴里套出过话,她可以为了一盘棋一夜不眠。乾隆坐在一旁笑着打趣。 打开盒子,里面精美的棋盘棋盒瞬间让萧云挪不开眼睛,眼里瞬间泛起光:“冷暖玉棋子?我只在书中看到过,棋子冬暖夏凉,棋盘如镜面一般。没想到今日能有缘得见。”萧云爱棋,自然知道冷暖玉棋子,那是唐朝时期的贡品,“可是,这礼物我不能收。”然后合上盒子扣好放到桌子上。 “既然喜欢为何不收?”乾隆当然注意到了她看到棋盘后眼中的惊艳,就说明不是不识货。 “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人不要贪图那些自己不该要的东西。冷暖玉棋子的确是稀世之宝,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有幸看到一次就够我回去吹牛的了。”萧云言语间透着真心的喜欢可是又带着明确坚定的拒绝。 “收集荷露不易,更何况你那一瓮,怕是要好几天吧?”乾隆瞥她一眼,微微勾唇,他越来越欣赏萧云了,明明就是喜欢,却能不被这些东西迷了眼,取舍之道,她心里始终有着自己的一杆秤。 “那些荷露真的不值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萧云摇摇头,表示她真的不能要。 “不要也行,依你就是了!”乾隆也觉得若是以她的性子,让她直接收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当真与众不同,“不过,这么珍贵的棋盘,不对弈一局岂不是成了遗憾,而且你用冷暖玉棋子下过棋,不比只见过更能吹嘘吗?” “可以吗?”萧云眼睛又亮了一个度,满是光地望着乾隆。 “为什么不可以,这东西留着也是在朕的私库当摆件,用一次也是好的。”乾隆望着那潋滟生光的眼眸笑意写在脸上欣然肯定。 “那您等我一下,我把我的棋盘收起来。”萧云跑到坐榻处,直接端起棋盘放到偏厅,明天再搬回来。 “小路子去帮帮格格!”乾隆怕她摔了,让小路子去帮忙。说实话小路子也没帮上什么忙,萧云看似激动,实则有条不紊的归置这些东西。 “您先喝茶,我来摆棋盘。”萧云端上一杯茶,“我这几天就收了两瓮,大的那瓮给您了。” “朕倒是觉得你这里的茶更好!你这杯子更是精巧!”乾隆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同样的荷露,同样的茶,喝起来就是比养心殿的好喝。 “您就逗我玩吧,我才不信呢!”萧云摆着棋盘娇嗔否定,“这套茶具是尔泰送的,我也觉得好看,所以直接用上了。” “君无戏言!怎么能说是逗你玩呢?”乾隆盯着小心翼翼摆好棋盘的萧云双眸带笑,“小路子,你去找他们几个小太监,朕没叫你别进来,格格不喜欢一旁有人伺候,咱们客随主便。” “嗻!”小路子识趣退下。 “您还是叫我名字吧,您叫我格格我真的有点害怕。” “害怕?朕什么地方让你害怕了?你说你白日纵酒,朕也没重罚。你把朕当贼人,朕也没计较。”乾隆不解,他在她心里是惧怕吗? “其实也不是害怕,就是您是皇上,所以自然会有那个气场!对,气场!” “那你当年面对元寿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不一样嘛,那个时候是不知者无畏。” “既然如此,朕叫你云儿好不好?”乾隆知道萧之航萧风紫薇都叫她小云,他打心底里想和这些人不一样。 “好!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听到萧云自己认可,和自己这个称呼独一无二的时候,乾隆是打心底高兴的, “这局棋可是有彩头的,你赢了朕,这副棋盘朕就送给你!” “皇上,那可提前说好了,您不能放水让着我。” 两人坐定开局,乾隆本就没打算和她真刀真枪的对弈,谈不上放水,但是也没有聚精会神的认真下,只是防守为主。可当他看到这个小女子真的很认真的思考落子,他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他这样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乾隆在半局过后棋风突变,直接回棋围了孤军深入的白子,中盘搏杀难舍难分,只能靠官子定胜负。即便乾隆后期招招不让,但是前面丢的太多,也不一定补得及。 一局结束后,萧云可不会自认为自己险胜,她看出了端倪,从棋局里抬头的萧云手肘戳在桌子上,单手托腮就那么眼底嗔怪般盯着乾隆笑,一言不发。 乾隆自是知道她看透了一切,她不直接点破,可那抹嗔怪让他想骗她哄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秋水盈盈的目光让他觉得谎言会玷污了这干净纯洁的珍宝。 萧云发觉乾隆被自己盯得有些心虚,便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您为了让我心安理得的收下它,连我一个小女子都骗!” “朕没想骗你,你的确很厉害,这棋下的精彩绝伦,你赢的理所当然!” “我见过您的棋,就是前阵子您和阿玛下的那盘,您的棋风不是这样的。” “那再来一局,朕和你好好对弈一盘。”乾隆打算再开一局,却被萧云拦下,“怎么了?” “马上三更天了,您五更就要上朝,再来一局怕是一晚上都别休息了。您说您喝的茶不同,的确,我放了点安神的百合,所以您现在回养心殿估计能睡个好觉。” 乾隆满眼震惊看向萧云,却让萧云看透:“您批折子见大臣到戊时,应该是有什么要事,所以配些百合,您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有好主意了。” “朝政的确繁忙,西藏,缅甸,回疆都不太平。朕当真是头疼。” “皇上,朝政上的大事儿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您是老百姓心中的好皇帝,康乾盛世是连老百姓都津津乐道的。不说别的,我在京城的几个月就听到了一句话,我觉得您在老百姓心中一定是个明君!在我心里亦是。” “一句话?怎样的一句话?”被自己爱慕的姑娘崇拜,这简直就是巨大的满足。 “国有乾隆,国运昌隆!有您治理国家的好政策,人们的生活就会很富足,因为粮食产的多,人们不愁吃喝。您在老百姓眼里就是老天爷,你不是人……” 乾隆当即愣了一下,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嘴比脑子快的萧云想办法往回找补:“您是神,神!” “真的有这句话吗?还是你为了哄朕编得?”乾隆有些微怔,疑惑的问。 “其实,不瞒您说,这句话一开始我没听清,我听成了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但是细想想也能解释的通,因为粮食多了,即使粮食生了虫子,人们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 “只因为这一句话,你就觉得朕是明君?”乾隆很想听听她独到的见解。 “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老百姓能吃饱饭,生活富足,国家经济繁荣,文化昌盛,军力强大,疆域统一,那这就是明君。君善臣民,臣谋兴邦强国,民侍国如爹娘,这就是盛世!”萧云看向他时,很是骄傲,一双杏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所有对他的崇拜就装在里面,用来看他。 细细麻麻的感觉从肩上蔓延至全身,触动到心口,浑身就热了起来,乾隆的眼神微暗,她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好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好,为了你嘴里的明君和盛世,朕回养心殿休息,这棋盘暂时由你保管。” “那等您忙里偷闲,我随叫随到陪您下棋,只是下次不许再骗我了!”萧云回应着。 “说定了,不骗你了!”乾隆心口一软,喉结微动,情不自禁摸了摸萧云的后脑勺。她笑靥如花的容颜,她进退有度的言行,一双灵动的双眼,像是能洞穿人心,又像是要人命般的诱惑,他越来越放不下她了。 “坐的时间太久了,我送您回养心殿吧!”萧云站起身,摘下挂着的灯笼点好。萧云和乾隆在前面并排走着,小路子跟在两人后面,自己手中提着的灯笼好像没有还珠格格手里的有用。 养心殿外 “您早些休息,朝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忙完的,您这么好,老天也会保佑您的。”萧云送到门外准备原路返回,却又担心乾隆继续批折子。 “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注意安全。看着脚下。”乾隆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嘱咐道,“回去吧,朕看着你走!” 萧云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甬道和夜色之中,乾隆握了握刚刚握着她打灯笼的手,吩咐宫女太监更衣就寝。 回到漱芳斋的萧云关了殿门,坐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才想到,乾隆和紫薇彻夜下棋的事儿是不是转移到她身上了?她可没和乾隆下一夜的棋,这应该成功避开了这颗大雷吧?皇后不会像对紫薇那样找她麻烦吧? 自己出门还是要带着明月彩霞也要带着鞭子,毕竟皇后手里的豺狼虎豹没这么好应付,也多亏自己没暴露功夫,遇人浑浑,不露圭角。 第031章 祭天酬神 礼部已经确定好紫薇祭天酬神的日子,紫薇被皇后扣在景仁宫试穿朝服和学习祭天大典的流程规矩。 正在如意馆跟着班杰明学油画的萧云是从五阿哥和尔泰口中得知的。 萧云眼珠一动,计上心头:“永琪,尔泰,我想求你们一件事儿。” “你说就是,哪来什么求不求的?”永琪坐在一旁喝着备好的茶直接没考虑就答应了。 “你们能不能帮我弄一件仪仗兵的衣服,紫薇希望我陪着她去天坛祭天酬神,或者弄一件御前侍卫的官服也成。” “这件事要不要去和皇上说一下,说不准皇上会答应你跟着呢?”尔泰觉得会有些冒险,不过把她混进仪仗队里应该不会太难。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去打扰皇上。我当天就混在那些士兵里面,也服从鄂大人和福大人的安排。皇上一路不仅要和老百姓打招呼,享受百姓拥护,到了天坛还有那么多礼仪规矩,劳心劳力的,怎么会发现我?”萧云在屋内边走边说自己的主意,突然口风严肃,“除非你们几个打小报告!”身形转向对面的三个男子威胁道。 三个人同时把手举起来摇头,表示他们绝不会打小报告。 “好好好,衣服的事情我去帮你找,绝对让你参加紫薇的祭天仪式。”永琪自告奋勇的帮人去弄衣服,达成共识的两人看向尔泰。 “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鄂敏负责戒严,人员安排是由我哥负责,我让他偷偷把你安排进去就是了!”尔泰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嘴上说着也决定帮忙。 “那我可就在此谢过两位的鼎力相助了!”萧云非常高兴的给永琪尔泰抱拳行礼。 “但是,我们帮你混进去和找衣服,你要答应我,不许闹事哦!最好不要远离我和尔泰的视线,鄂敏可是很警觉的,而且武艺高强。”永琪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萧云点头保证,看得永琪心满意足,原来只帮她找身衣服就能让她如此高兴。 “你们都跟着去天坛了,正好我家里人给我捎来了巧克力粉,我这个洋画师就在宫里冲好热巧克力等你们回来了。”班杰明倒是乐观,“在我们大不列颠,巧克力被称为人间美味,不论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杯热巧克力下肚都会变得开心。” 学士府 “还珠格格要跟着去祭天酬神?”尔康听完尔泰的请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珠格格希望小云能亲眼见证,所以只能拜托哥你了。” “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的感情很深,帮这次忙也算是两边都得了好。”福伦看向尔康,福晋和他说了宫里令妃娘娘的意思,这个还珠格格很得圣心,福家和这两位格格交好只会有益无害。 “扮成御前侍卫肯定是不能,鄂敏对近前侍卫都太了解,看个背影都知道是谁。装成仪仗兵跟在轿子最前面或是最后面,被发现的机会不大。”尔康没办法,他阿玛都这样说了,而且萧风妹妹的鬼点子简直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闯木兰围场就足够震惊众人了,这次又想到装扮成仪仗兵。 祭天酬神前一晚,永琪亲自把衣服送到了漱芳斋,千叮咛万嘱咐,仪仗兵是要全程骑马的,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早,萧云穿着红色的仪仗服出现在午门前寻找紫薇。 “小云,明月给我送点心的时候说你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没想到你会打扮成这样。”紫薇惊讶的看着萧云,这太惊喜了。 “这是五阿哥还有尔泰的功劳。”萧云打量着一身吉服的紫薇,这是小燕子没看到的吧,“你安心的去祭天酬神,我陪着你,看着你正式成为明珠格格。” “小云,谢谢你!”紫薇想抱住萧云,却被萧云制止,“你一个和硕格格,怎么能抱一个仪仗兵呢?” “你倒是很适应自己这个新身份!”尔泰打趣着一身男装的萧云,还好是骑马,不然个头上就先露了馅。 “给福二爷请安!”萧云假意行礼。 “咳咳,起来吧!”尔泰也十分配合的演起来。 “谢福二爷!”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的笑声被通报声打断,“皇上驾到!” “快,往后面躲着跪!”尔泰掩护着萧云往轿子后面躲。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乾隆穿朝服的样子是萧云从未见过的,原来,小燕子心里的乾隆皇帝是如此威严,“永琪,鄂敏,起驾吧!” “儿臣遵旨!” “臣遵旨!” 萧云那队被尔康安排到紫薇和乾隆的轿子中间,这个安排让永琪尔泰都松了一口气,这个位置最好,既能不被乾隆发现,又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这是云姐姐和紫薇姐姐!”人群里的童声异常明显,萧云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差点松了缰绳。原来书院的孩子们得知今天乾隆带着明珠格格祭天酬神,求着柳青柳红带着他们来看,连书院的几个教书先生都跟着来了。 和百姓挥手的乾隆眉头一皱,他是不是幻听了,为什么听到了萧云的名字?她不应该在宫里吗?听漱芳斋的四个小太监说,她在如意馆跟班杰明学油画,不知道学得如何? “怎么回事?这是被认出来了吗?”尔泰有些担心,还好鄂敏一直在队伍前面,否则绝对前功尽弃。 “云姐姐!紫薇姐姐!”孩子们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只知道对他们好和他们玩的两个姐姐都在。 柳青也一眼就找到了骑马的萧云,她是男装,还在马队里,于是柳青下意识和几位教书先生把几个孩子抱到人群后面:“不可以叫两个姐姐,两个姐姐有重要的事情,我们不要影响她们好不好?跟着柳青哥哥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孩童的声音就传到乾隆耳朵里,孩子们的声音是最单纯的,他的子民如此爱戴他,是不是就和那晚萧云所说的那样,明君盛世!至于刚刚的声音应该是他想到她了吧。 “驾!”鄂敏骑马奔来,“皇上,臣派一队人马先行赶往天坛。” “好!你安排吧!”乾隆满脸笑意的同意,随后再次享受着万民拥戴。 “你们这两队,快马赶往天坛!”鄂敏指着萧云所在的队伍发出命令。 “啊!”永琪和尔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这可怎么办?”紫薇也察觉到鄂敏要走的两队人里有萧云。 “明珠格格放心,还珠格格自己也会保重好自己,况且都是仪仗兵,鄂敏认不全的。”尔康赶到时萧云不得不打马跟上队伍,先行到达天坛。 “福大人!” “格格客气,臣福尔康,是皇上的御前带刀侍卫,格格千万不要紧张,免得忙中出错。” “好,尔康,我知道的,谢谢你!”紫薇出言感谢,尔康不能多留赶回乾隆身边,又回头对着紫薇一笑,这让紫薇有些脸红心跳。 天坛 萧云一行人抵达天坛,自己被鄂敏安排在最靠近大殿的位置,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永琪和尔泰下马第一时间就是在人群里寻找萧云,直到跟着到天坛大殿前,才在殿外发现了低头降低存在感的萧云,两人也瞬间放下心了,等到乾隆进入大殿,两人便快步移到萧云身边。 “小云!”永琪一声差点吓死装鹌鹑的萧云。 “啊!”被吓得一激灵的萧云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永琪尔泰的脸出现在眼前,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来打永琪,“你吓死我了!你们再不来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对不起嘛!不过皇阿玛没发现,倒是万幸,那几个孩子喊你名字时,真是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永琪知道自己吓到了萧云,赶忙道歉认错,也由着她打他一拳。 “那是我朋友柳青柳红和一些孩子。”萧云解释道。 “我见过柳青柳红,就是去宁远书院接紫薇的时候。”永琪跟尔泰解释着柳青柳红两兄妹。 “那我回家后亲自去一趟书院,如果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给他们的,都可以放心交给我。”尔泰听明白了人物关系,也表示道。 “你们两个真的够朋友,酒不白喝,我萧云认定你们两个朋友了!”萧云和永琪尔泰还在侃侃而谈,就差三人要结拜了。 “认定哪两个朋友了?”乾隆的声音让三人暗腹,全完了。 “回宫再审你!”乾隆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没成想她真的跟着出来了,他就说进殿前的那个仪仗兵怎么这么眼熟。 三人互相看看,也觉得怎么就这么点背,就差一点点。 “尔康,你亲自送紫薇回景仁宫!”乾隆在大队人马进到午门后嘱咐着,又看了看身边骑马一言不发的萧云摇摇头。 养心殿偏殿 “你们一个两个简直胆大包天!”乾隆坐在榻上“审问”这三位。 “皇上,这事儿不关五阿哥和尔泰的事儿,是我的主意,是我我逼着他俩给我想办法的!”装了一路鹌鹑的萧云率先站出来。 “朕知道是你的主意,除了你,谁能想出这种招数!”乾隆看透了一般,这就是一个敢出主意,两个敢听敢干。 “皇阿玛,这事儿是儿臣主动答应还珠格格的,怎么能让小云一个人担责任,儿臣也有错,请皇阿玛责罚!”永琪觉得如果皇阿玛要罚,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挨罚要好,而且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一力承担。 “皇上,臣有罪,也是臣主动要帮还珠格格这个忙的,明珠格格希望还珠格格可以亲眼见她祭天酬神,还珠格格本来打算扮成御前侍卫的,但怕影响皇上的安全,这才退而求其次扮成了仪仗兵。”尔泰也应了自己这番话,舍命陪君子。 “这又不是什么功劳,还抢上了!你们三个都跑不了!”乾隆看着底下的三个人,现在最气的不是她扮成仪仗兵,而是明明这种事她可以直接和他说,他也不会不准,反而当个狗头军师,还有两个啰啰帮忙。 “班画师到!” “臣给皇上请安!”班杰明在如意馆冲泡好一壶热巧克力等待祭天酬神的三位回来,没成想等到的是小顺子的报信,他们三个还是没能过关,这才带着热巧克力赶往养心殿。 “班杰明,你不会也是这件事的知情人吧?”乾隆看着提着一个壶赶来的班杰明,心下确定,这就是第三个啰啰,“你手上的壶里装的什么东西?” “皇上,是我的父母趁着有船来中国,托人给我送了巧克力粉,这巧克力是人间美味,臣不敢一个人喝,准备和五阿哥,尔泰还有还珠格格一起分享,只不过得知还珠格格好像闯了祸……” “看来你是拿这个巧克力来救他们三个的。” “皇上,这巧克力刚刚冲泡好的,热巧克力最好喝了,我师傅说了,巧克力的魅力,没人能抗拒。”班杰明给乾隆介绍着巧克力。 “有这么好喝吗?”乾隆自认为生平吃过的见过的喝过的不少,这热巧克力是什么? “我先尝一口,帮皇上试一下!”萧云知道小燕子很喜欢热巧克力,便很想试试,于是“毛遂自荐”。 “你犯下这么大的错,还敢尝这人间美味!” “皇上,您入口的食物都是要验过之后才能呈上的,我们四个一起给您试毒,您就饶过还珠格格这次吧!”尔泰首先接过萧云的话说道。 班杰明倒了四杯热巧克力,四人刚喝一小口,萧云就被这来自大不列颠的美味征服了,热热的甜甜的还有一点点苦。 “小路子,拿杯子来!”乾隆在巧克力倒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特殊的浓郁香气。 在四个人的注视下,乾隆缓缓浅酌一口,惊喜的表情掩饰不住,然后又喝了一口才放下:“真是人间美味,让人无法抗拒啊!班杰明啊,你这个人间美味还有吗?” “有有有,还有很多!” “给朕多拿一些来,朕还要派人,到你的国家去买很多来。朕要让这个美味传到中国来。”乾隆被一杯巧克力征服,索性不与这几人计较了,对于萧云来说,可能这就是她的本性,这种本性不就是吸引他的地方吗? “看在班杰明这杯热巧克力的份儿上,朕也就饶了你们三个,不过……朕看永琪和尔泰的射击应该是练的不错了,健锐营的射击队训练时,你们两个别想跑!班杰明也去!如果成绩理想,此事就此作罢,如果不理想,两罪并罚!”乾隆喝着杯中的热巧克力,还是决定给这几个人一点紧张感。 “是,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臣谢皇上恩典 !” “射击队?皇上,我也想去!”萧云想到小燕子不会射箭,拿着弹弓在射击场一顿“过关斩将”的兴奋,“大杀四方”的气势,“十战九胜”的战绩有些羡慕。 “朕听说你在和班杰明学油画。这样,如果在这之前你能交给朕一幅不错的作品,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才刚开始学,怎么可能完成呢?您不能这么为难我……” “为难啊?那就算了,射击场你想都别想了,不禁你足就是看在这壶人间美味上了。” 永琪尔泰被萧云的想法惊到不行,射击场从来没有女孩家进去过,和敬公主都不行的,皇上这是罚还是赏啊?他们到底错了吗? “能不能通融一点点,我学的差不多了再交给您好不好?”萧云有点心虚,自己现在的水平实在是拿不出手。 “那你自己说多久?”乾隆看出她的心虚。 “一个月行不行?”萧云给自己放宽了一点时间。 “半个月,不管你画成什么样,哪怕只有一小块画布。” “好,一言为定,君无戏言哈!” “君无戏言!” 第032章 百步穿杨 “这个里面是你要的颜料,炭笔,画笔,我已经让黄绿蓝收拾好了,画架我也让小桌子小凳子他们提前搬回去了,你在漱芳斋就可以作画了。”班杰明又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嘱咐着。 “皇上这分明就是要变相禁足我半个月!太背了,我都藏了一路,偏偏到了最后翻船了。”萧云忍不住地抱怨道,不过她突然想到小燕子那一百遍礼运大同篇,和现在自己被惩罚作画一样应该都是变相禁足吧,毕竟对于不擅长的事这已经算是很大的工作量了。 “你还在这儿抱怨上了,永琪和尔泰才是真的惨,他们的谙达给他们加了码。明日午后皇上要来检验他们的成绩。” “呵呵......好吧。”萧云自知理亏,讪讪一笑。毕竟他们也是因为带自己偷溜出宫才被他们的谙达加码的。 “托你的福,我也得跟着去做陪练,所以这才吩咐他们把画框给你搬回了漱芳斋,那我就先走了。” “哦!”萧云回应着班杰明,若有所思。 乾清宫 “还珠格格吉祥!”小路子看到萧云作揖行礼道。 “路公公,皇上在吗?” “皇上此刻正在和傅大人和福大人等人议事,之后便要去射击场检验健锐营的射击成绩。” “朝事要紧,那我就不打扰皇上和各位大人了,反正我也闲的很,就在这儿等着。” 房间里乾隆和傅恒等人结束议政,乾隆吩咐道:“傅恒,福伦,正事谈完了咱们也该去射击场看看永琪尔康他们几个的射击成绩了。” “是。”傅恒和福伦点头应着。 乾隆起身出了房间,众人跟在后面,小路子见人出来了,这才瞅准机会小声向乾隆回禀着刚才的情况。 “皇上,还珠格格过来了,现在人在偏殿等您。” “哦~她怎么过来了?”他微微挑眉,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漱芳斋作画吗? 乾隆有些意外,转而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先在这儿候着,朕去去就来。” “臣遵旨!”傅恒福伦两人面面相觑,其他大臣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在此等候。 乾隆踏进偏殿刚看到萧云,她就先开了口:“皇上,听班杰明说,永琪和尔泰现在在射击场,而且您等下也会去,所以我也想……”萧云抬眼与他对视,将自己的小心思不加掩饰般的表露在脸上。 “就为了这个事儿一早来乾清宫堵朕?朕还能骗你一个小女子吗?”乾隆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 “万一您日理万机忘了呢?”萧云低头小声嘟囔着。 “真这么想去?”乾隆看着萧云渴望已久的小眼神,拒绝的话也说不口。 “想!我还从来没见过皇家的射击场呢!”萧云似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如此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瞬间取悦的乾隆,眼带笑意,合不拢嘴:“好,你哥哥萧风的武艺是朕钦点的状元郎,你的阿玛更是能文能武,朕今日倒想看看你这丫头能否不坠门风,走吧!” 萧云跟着众人来到了射击场,看到这宏大的场面心里暗暗感叹道,不愧是皇家的排场,威风凛凛,自己身临其境可比在小燕子的记忆里看到的让人震惊的多。 射击场永琪他们几个还是像前世般看到小燕子出现在禁区时那样震惊,一人一句的窃窃私语:“小云怎么也来了?” “这里是禁区,想不到皇上会带还珠格格过来?”尔康身为御前侍卫,和这位还珠格格交情不深,但是尔泰倒是经常在他面前提及,紫薇更是把萧云这个人挂在嘴边。 “我以为皇上当时就是说说而已,哪成想真的带小云来了射箭场?”尔泰和当时在场的永琪和班杰明说道。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永琪认同道,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子敢踏入禁区,更别提皇阿玛亲自堂而皇之的带着人来。 “可见皇上对还珠格格的宠爱,他显然也被这个格格征服了。”班杰明从上次热巧克力事件之后,就觉得这位格格胆子真大。 四个人聚在一起表达着彼此内心的不可思议。别说紫薇这个皇上刚刚认回的亲生女儿,就连和敬公主都没有过这种特例。 “健锐营的射击队是朝廷禁卫军中特别挑选出来的特种部队,朕今天要考验你们的射击成绩,有没有想跟还珠格格比试的,就勇敢出列。”乾隆浑厚又极具帝王威严的声音响彻在射击场的上空。 他侧头看着一路上激动不已的萧云,不知为何心里很是期待今天的射击检验。他总觉得身边的人又能给他带来一份难忘又新鲜的记忆。 萧云接过小路子递过来的弓箭,搭箭拉弓,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乾隆一看便知她是会射箭的,有底子,他眼眸微亮,更期待了。 萧云跃跃欲试看着说道:“皇上,您可不要后悔啊?如果我把您的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到时候您的脸要往哪里摆呢?” 这话一出,跟在乾隆后面的大臣,包括傅恒和福伦都有些紧张,自己儿子们深得乾隆信任,可谁敢这种语气和皇上下战书呢?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朕不怕,朕还有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几个高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乾隆不知道萧之航和萧风教了她多少,让她如此胸有成竹。 “皇上,那您便瞧好吧。”她笑意盈盈的转头。 搭箭拉弓,“嗖!”一支箭离弦划过。 “啪!”一支箭正中远处红色靶心! 这种距离的正中靶心使四周惊叹声此起彼伏,乾隆眼神里越发透着喜爱,欣赏和惊喜。 连永琪都有些惊讶,怪不得她会让自己勤加练习,原来她会射箭,还有如此准头。 九宫格铜锣靶如记忆里那般被推上来,随后便有禁卫军向她发起挑战,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连续三人败在她手里,那不就是放水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着乾隆一起进的射击场,怕是那些领头的早就下了命令只许输不许胜。不过她赢得越多,越能看到最后精彩的百步穿杨,一箭三雕,凤凰搭窝。 三局过后,萧云倒是赢的开心,看向乾隆的眼神也带着一些小骄傲和兴奋。哪怕禁卫军放水,萧云本身也做到了箭无虚发,这是否认不了的,现场的大臣士兵也纷纷鼓掌叫好,表示敬佩。 “皇阿玛这么高兴,不如我们放水,让还珠格格赢,如何?”永琪看着乾隆如此高兴,跟身边三位提议。 “我也是这个意思!”班杰明率先赞同,并且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这么办!”尔泰也欣然同意。 “我一生都没放过水。”尔康持犹豫态度。 “what?有人追着萧风去猎本根本就不存在的熊,让五阿哥去猎美丽的小鹿,这才有了今天要不要放水的提议!”班杰明时刻谨记着萧风的嘱咐。 “哥,还珠格格并不弱,别小看了她,她一支箭都没有虚发。”尔泰知道九宫格如果双方不脱靶,比谁抢先连成一条线,那结局很可能就是和局。 “好,我少数服从多数!”尔康被三人说服无奈的同意了。 尔康率先出战,他不打算脱靶放水,而是选择击中连不成一线的铜锣,两人四箭四中,但是萧云却是先一步练成一线。 永琪则是两箭射中同一铜锣,尔泰的放水更是让人没眼看,两箭射在格挡上。 班杰明的好主意便是:“Lady first!”这样他只要射两箭就能让萧云率先获胜。 萧云最后一箭击中铜锣,代表七战七胜,无一脱靶。 “好!好!好!”这次的禁卫军更是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给萧云喝彩。 四位放水放的各具特色,可是冥冥之中注定这次放水不仅仅是比赛的放水。 “云儿,朕可比不了这个九宫格!咱们来玩真的。小路子,给朕准备几个铜钱!”乾隆看着萧云的车轮战,自己倒是来了兴趣。 “铜钱?皇上,您要铜钱做什么? “云儿,你把弓箭准备好,朕一喊开始,小路子就把铜钱往上这么一扔,你若是能击中那三枚铜钱,朕就视你为赢家。” 萧云大脑快速思考,她如今的身份和小燕子当时不同,她已经赢了这么多,今日在众人面前已经很显山露水了。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而且怕人看出自己藏拙,特意提前拿在手里三支箭。 “她是想速射!”尔康率先看出来萧云的目的。 乾隆当然也看出萧云的打算,也听到了尔康的话。 萧云故意为之,第一箭射出击飞一枚铜钱,第二支箭瞄准后射出再次击飞一枚铜钱,由于上箭速度慢了很多,所以第三支箭还没搭好,铜钱就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撒娇声传来:“啊!哎呀!皇上,这根本就来不及嘛,我都还没射第三支箭。” 乾隆望向急切撒娇的萧云笑的更深了,她的速射就是上箭慢了些,但是命中率很高,她爱玩会玩的东西倒是不少,勾唇一笑,自信的开口:“谁说来不及,朕说来的及就来的及,小路子,朕要来个百步穿扬给还珠格格看看。” 乾隆解开上衣的扣子褪下一只袖子,接过弓箭上箭,拉弓的同时双脚分开站定,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十足,大喊道:“放!” 小路子再一次将铜钱抛在了空中,只见乾隆瞅准时机,一箭飞速而出,在空中划过,箭矢连续穿过铜钱方孔并正中靶心,且三枚铜钱荡在箭羽上。 雷霆万钧之势震撼着在场所有人,乾隆这个盛世顶峰的皇帝当真是一代枭雄。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呐喊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回头发现萧云眼中崇拜的目光微微挑眉,她的崇拜会让他觉得独一无二,她的优秀,她的赤诚,会使她的崇拜变得极其珍贵,她眼里的光,他会好好守护着。 “皇上,您这个百步穿杨,一箭三雕我也要学!”萧云的表现更让乾隆高兴。 “哈哈哈,咱们满人的女子都应如你这般,不愧是萧家的女儿,将门虎女,弓箭玩的不错,百步穿杨的功夫等有机会朕再亲自教你!” 乾隆的眼睛一直都在萧云身上,话却是对身后的人说的:“时间不早了,傅恒,福伦,咱们也该回乾清宫继续议事了。” “皇上,那五阿哥和尔泰算成绩合格吗?”萧云叫住乾隆小心翼翼的问。 见人还记得自己的话,心情大好的乾隆当然一笔勾销,语气上扬:“嗯,算他们过关了,只是下不为例!” 乾隆如何看不出这四人根本没尽全力,不过看在这四个人放水放的各不相同,看在她那么崇拜自己的份儿上,算了。 “云儿谢皇上!恭送皇上!” “儿臣谢皇阿玛!恭送皇阿玛!”永琪没想到她在最后会提及那件事。 “臣谢皇上隆恩!”尔泰也没有想到一场射箭游戏,他和五阿哥就过关了。 “臣等恭送皇上!” 第033章 西洋棋局 乾隆皇帝带着还珠格格去射击场的事儿不出半天就弄得满宫皆知,一直跟在乾隆身边的傅恒和福伦也在也好,身处后宫的皇后令妃等人也好,无不因为这件事儿打起了小算盘。 皇后和容嬷嬷站在高处的亭子上用望远镜把射击场的一切收入眼底:“皇上什么身份,居然会和这个还珠格格比赛射击?难不成这个萧云真的有什么三头六臂吗?这么多公主格格,哪一位敢踏进这个禁区?真的太不像样了。” “娘娘,自从那次宫里谣言重伤还珠格格,皇上不仅没有把人送出皇宫,反而找了理由给了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封号,又独独把人安排在漱芳斋独住。”容嬷嬷接过皇后手中的望远镜扶着人到亭子前坐下,“奴婢就看清楚,皇上对于这位格格算得上极其上心了。” 皇后听到此处也疑心大动,招呼容嬷嬷坐下细说。 “娘娘,我听说,还珠格格好像是跟着明珠格格一起去的天坛祭天,回来皇上发现后却没有责罚,反而今天还带着人去了射击场。” “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纵容一位格格,他实在太不像我认识的皇上了。”皇后说的也是实话,这么多年,不论后妃阿哥公主格格,皇上都没有如此宠爱过。本以为是皇上老毛病又犯了,可皇上好像并无此打算,这就更让人摸不透了。 “娘娘,这不是皇上的问题,而是这位还珠格格属实是有手段,我们不得不防。” “嗯,的确不得不防,容嬷嬷,你有什么办法吗?” “照我看,这个局面,我们先按兵不动,以静制动。”容嬷嬷出着主意,“对了,娘娘,紫薇和萧云的关系倒是可以利用起来,让紫薇多去漱芳斋坐坐,总会有什么发现的。” “也好,姐妹之间总会说些什么,让豺狼虎豹给我盯紧一点。”皇后认同容嬷嬷这个说法,如果可以,紫薇长住在漱芳斋也是好的。 “娘娘,既然皇上这么宠着她,您也就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要顾及萧佳氏。”容嬷嬷对待萧云的态度也存有一些顾忌,不敢冒然下手。 另一边回漱芳斋的路上,五人倒是很高兴的讨论着这次的射击检验。 “今天是我进宫以来最高兴的一天!没想到你们射箭课倒是挺有趣的。” “平时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呢?今天哪,真是托你的福。”尔泰也很高兴,这可是最有趣的射击课。 “这是过年,皇上才会拿出来的余兴节目。今天真是太意外了,皇上竟然为了还珠格格破了这个例。”尔康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射击课当真是轻松特别。 “皇阿玛一向射击了得,想不到学古人的百步穿杨,而且一箭就射中三个制钱。”永琪的话中满是对乾隆这个皇阿玛的崇拜。 “不过也多亏了小云,不然你和尔泰的加码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班杰明这个陪练都快被加码的课业累的半死,更别提永琪和尔泰了。 “我惹出来的事情,你们两个反而挨重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嘛。” “那我们多谢还珠格格了!” “客气客气!” 经此一事,狗头军师和她的三个啰啰之间算得上风雨同舟,有难同当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射箭技术好厉害,是家里的几位萧大人让你学的吗?”永琪有些好奇,他印象里的格格们都是千篇一律的琴棋书画,鼓励女子练武的大户人家真的是凤毛麟角。 “是因为我喜欢啊,我小时候就是喜欢什么就学什么。”萧云感觉到尔康的不对劲儿,“尔康,你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是啊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尔康想到从御花园可以直接拐到景仁宫,若是今天紫薇也在就好了。 “我回去让小桌子去找紫薇,紫薇前几天说要做罗汉饼,你们要是都没事,就都留下用点心吧。”萧云的提议瞬间让尔康来了精神。 延禧宫 令妃得到消息后心里便有了算盘,便让人去找福伦的福晋进宫商议。 “娘娘这么急宣妾身进宫是否有要事相商?” 令妃把宫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自己姐姐。 “如果没有紫薇这个沧海遗珠,尔康配晴儿是再好不过的。可如今,虽说两个都是和硕格格,但是姐姐您说是叫皇上皇阿玛好?还是皇伯父好呢?尔康是长子,福家总归是要出一个驸马的。” “这个事儿等妾身回去问问尔康再做打算。毕竟当年和老佛爷的默契还在,不能操之过急。” “嗯,还有这位还珠格格,若是尔泰有想法,不如直接求皇上赐婚。”令妃觉得不论乾隆如今存了什么心,这个格格都是值得利用的,好人她来当,恶人嘛,皇后怕是早就沉不住气了吧! “还珠格格身份太敏感,还是先操心尔康的事儿吧。” “娘娘,撷芳殿来报,说是十四阿哥又得了风寒。”腊梅在这个时候跑进来。 “好,本宫这就去。”令妃动身前,福晋小声说道,“娘娘,十四阿哥的身子羸弱,若是可以,不如再添一位阿哥。” “姐姐,本宫何尝不想再添一个阿哥,可是九公主降生后,皇上来后宫的次数少了很多,再怀一个阿哥谈何容易!唉,胡太医说永璐的身子得养到十岁方能长久。” 萧云这几天发现紫薇很早就会来漱芳斋陪她,永琪尔泰他们几个更是带着剑来漱芳斋找她比试,连尔康都在不当值的时候跟着尔泰来漱芳斋。有的时候永琪尔泰班杰明会带着她去上剑术课。 “明珠格格到!”一大早紫薇就赶来漱芳斋,还没更衣的梳妆的萧云有些惊讶,这也太早了。 “紫薇,快来,昨天令妃娘娘给我送来了些点心,都是杭州的特色,和我在家吃的一模一样。”萧云把画盖好后才走出来,这幅画的内容她是对所有人保密的。 “小云,我有点事情想单独和你说……”紫薇没有心情关注那些点心。 “明月彩霞,你们都去忙别的吧。”萧云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给紫薇端来一杯茶 “什么事儿,你怎么神神秘秘的?” “小云,你觉得尔康怎么样?”紫薇问出这话的时候,萧云就知道尔康和紫薇的缘分还是来了,哪怕紫薇没住在学士府。 “你是不是喜欢上尔康了?”萧云的直球让紫薇有些不好意思。 “小云!” “没什么大不了的,遇到自己的幸福就去争取呗,难道要让自己后半辈子因为这次的选择后悔吗?” “尔康昨天下午送我回景仁宫的时候,他和我表白了。” “昨天下午?”萧云想起尔泰给她带来柳青柳红的来信,她忙着回信,紫薇就由尔康送回景仁宫。 “嗯,他很优秀,文武双全,深得皇阿玛信任。他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是一个富有诗情画意极具浪漫的人。而且他懂我,小云,他和我坦白他的婚事是要靠皇阿玛做主的,但是他会去向皇阿玛请旨指婚。”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你们两个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了。” “从祭天大典,在你被鄂大人先一步调到天坛,我们都很担心,只有尔康告诉我不要紧张,以免忙中出错。他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大典结束,尔康奉命送我回景仁宫,我们一路聊了许多许多,我被他的谈吐,他的举止所打动。之后有些日子,我们在御花园碰到……” “哦!我说呢,我还以为是你怕打扰我不天天来漱芳斋呢?原来如此!” “他说他在宫外有秘密基地,有翠湖,有草原,有花海,有幽幽谷,他想带我逛遍每一个地方。” “真好!”萧云是替紫薇高兴的,也替自己哥哥高兴,如果紫薇和尔康无法修成正果,那晴儿和尔康的事儿还是无法解决。 “这阵子皇额娘对我管得不太严,我常常在漱芳斋能看到尔康,所以……” “看来我这漱芳斋倒是变成了月老庙,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可是小云,尔康这么优秀,皇阿玛会答应把尔康指婚给我吗?” “你是他的女儿,又有什么不能呢?”萧云觉得如今紫薇有了身份,而且不会再有舅公舅婆的伪证,老佛爷应该会欣然认下这个优秀的孙女吧! 当晚把紫薇送回景仁宫,萧云便折返回漱芳斋取了已经接近尾声的画跑到如意馆。 如意馆 一阵琴声飘出,这乐器声她当然最为熟悉,于是便小心翼翼抱着画进入了如意馆,发现了班杰明的身影后,就动了吓人一跳的心:“班画师!” 被吓了一跳的班杰明直接扔了手里的小提琴。 “我那幅画画完了,想装裱一个画框,我不会弄,就只能找你帮忙了,能不能教我,我想亲手装裱” “当然,我带你去选画框。” “这是什么?得又不像琵琶又不像二胡的?我看你刚刚拉的时候不是放在腿上的,反而是用下巴夹着,奇怪,太奇怪了。”萧云捡起地上的小提琴问道。 “不是琵琶也不是二胡,这是小提琴。” “小提琴?”萧云装傻道,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乐器,小燕子在大理学会了这个西洋乐器,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她很喜欢这个乐器,“我能试试吗?” “Of course!”班杰明欣然同意,帮人拿好琴弓,握住小提琴,本以为会听到杂音的班杰明却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琴声。 萧云上手后便觉得仿佛她真的学过一般,她可以拉的和小燕子一样好,难不成她不仅有了小燕子的记忆,连技能也学会了吗? 一曲过后,班杰明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袭明黄色身影走进来赞叹:“班杰明,这首曲子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当人走进去发现拿着琴和弓的人是萧云时,他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臣见过皇上!” “云儿给皇上请安!” “这…刚刚这琴声是你演奏的?”本来处理完朝政的乾隆在得知紫薇已经回了景仁宫,便打算去漱芳斋和她下一局棋,这是之前说好的,却没想到那一屋子太监宫女说她抱着画去了如意馆,这才只得又改道到了如意馆,在如意馆外听到了小提琴声,以为演奏的是班杰明,却不想曾想过是她。 “是啊,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如意馆?”萧云没想到会撞上乾隆,看来这幅画的惊喜会大打折扣了。 “朕今夜无事,想和班杰明下两局西洋棋。”乾隆故意没有说出那次到访漱芳斋的事儿。 “西洋棋?我没有听说过?班画师,西洋棋和围棋一样吗?” “当然是不一样的。” “那我也想看看这个西洋棋!” “那皇上稍坐,臣去拿。” “你大晚上的来如意馆是来做什么?”乾隆边问边拿起一旁的摆件欣赏。 “您罚我的那幅画我画完了,就想让班画师教我装裱的,然后还没开始学,您就来了。” “画好了?给朕看看!”他当然知道她一直忙着这幅画,却不曾如此之快。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再等两天?现在看就没有惊喜了!” “这已经够惊喜了,不需要等了!”乾隆觉得这一晚改道来如意馆是最正确的决定。 “那提前说好了,我肯定没有郎教士和班画师画的好。” “嗯!” 萧云掀开遮住画的布,画中的人正是那天祭天酬神在和百姓打招呼的乾隆。 “我那天一直跟在您和紫薇的轿子中间,我能看到这个场景,还要感谢鄂大人调我们这队去天坛,我骑马回头看到的。” 乾隆没想到她会画自己,这个场景角度之特别,倒是没人画过。 “是画的不像吗?我真的刚刚学,好多细节的地方我只能用工笔赶出来,我就是个三脚猫,要不然让郎教士给改改?”看着乾隆不出声,萧云以为是不满意,她的技术本来就是画个花样的拿给绣娘们绣荷包帕子的,油画一共没学多久,这不赶鸭子上架吗? “正因为如此,这幅画更有特色!”乾隆不会让别人改动的,这幅画他会好好保存的。 “皇上,棋来了,您请!”班杰明提着西洋棋盒赶来。 “班杰明,这幅画装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直接送到养心殿!” “是,臣知道了。” 看着两人摆好棋,萧云盯着那些奇奇怪怪形状的棋子和黑白跳色的棋盘有些困惑,自己还数了数棋盘上格子的数量:“这和象棋好像啊?可是为什么棋不放在交叉点处,反而在格子里?” “这是因为王,后,象,马可以斜着走。”班杰明给人介绍着每个棋子的名字,毕竟这种介绍算得上轻车熟路。 “西洋棋里有后啊?还可以斜着走?”萧云拿起乾隆这边的白后棋看了看,又看了看班杰明的黑后棋,“黑白谁先行啊?” “西洋棋是白先黑后,棋子来说比象棋多了一个后,而且这个棋子是里面威力最大的,我们意大利称它为Robioso,狂暴的棋子。” “狂暴的棋子?” “用围棋给你解释,围棋是棋子周围四个交叉点上有对方棋子即被吃掉。如果下在交叉点,一个普通棋子就只有四个气。但如果下在格子里,直行,横行,斜行,一个棋子就会有八个气。”乾隆怕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倒是换成了萧云所了解的围棋给她解释。 如意馆里已经称不上是一场对弈了,反而更像是西洋棋教学,所有的规则都在乾隆和班杰明两人的棋局中展现,也让算是人萧云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种棋,而且好像更复杂。 “不是会蹩马腿吗?”萧云看到班杰明的马直接走“日”,便提出问题。 “西洋棋是没有蹩马腿这一说法的。”班杰明解释着前面没有告诉她的规则。 “您这个王怎么可以走出来啊?”萧云指着已经移到棋盘左边的王问到乾隆。 “那是因为西洋棋的王和象棋里的将帅不同,它是没有活动范围的限制,所以西洋棋最后的残局形势复杂多样。” …… 四大才子看着时间太晚了,怕自己主子不安全,于是在如意馆门外遇到了被乾隆赶出来的小路子,小路子自然知道这四个小太监的来意,只能小声提醒皇上和还珠格格在里面下西洋棋呢。 “是不是可以用象吃掉这个王了!”萧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她终于见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是,你下最后一步!”乾隆把棋子放到萧云手里。 一子定胜负,萧云明显比这两位都激动,拉着乾隆的袖子好像这一局是她下的一样,:“您太厉害了!我太佩服您了!” “哈哈哈,你这是看了个热闹。”乾隆顿时心情大好,站起身跟班杰明告辞,而且直接把萧云也带走了。 “您怎么这么着急?”被乾隆拉着手的萧云也没弄明白怎么他要走了还带着她?她俩不是一条路吧? “上次是谁劝朕早些休息的?这次玩物丧志的怕是你吧?” “您一天要处理的政务太多了,所以当然和我这种天天不务正业的人不一样啊!” “油嘴滑舌!”乾隆假意敲了一下萧云的头,随后便问道自己一开始最惊讶的事:“那个小提琴?”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前世就会吧!”萧云不知道怎么和乾隆解释这个意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皇上,您相信前世今生吗?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萧云觉得自己和乾隆的相见就是小燕子和乾隆上辈子的纠缠使然,“可能我上辈子欠了您好多东西……” “为什么说是你欠了朕呢?说不定是朕欠了你好多东西呢?”乾隆停下脚步,两人四目相对。 “我听祖父和阿玛说过我家的事,您是我家的恩人。所以不论谁欠谁的了,谁还都是一样的。”一个妃子,一个优秀的继承人,甚至大清的国运,小燕子还不清的。 第034章 天女散花 乾隆和萧云从御花园离去之后,皇后和容嬷嬷从花坛后面走出来。 “前世不欠,今生不见!好个萧云,好个还珠格格,本宫倒是低估了她如此巧舌如簧。”皇后搭在容嬷嬷手臂上的手捏紧,她听赛威赛广说萧云和乾隆都在如意馆,这才赶来看看,没想到在御花园就看到了两人并排走着,后面远远跟了一堆奴才。 “娘娘,奴婢看这个还珠格格当真是给万岁爷下了蛊,赛威说皇上和班画师在如意馆下西洋棋,还珠格格就在一旁陪着。”容嬷嬷附和着,“娘娘,这个还珠格格您不得不防啊!” “可现在除了让豺狼虎豹盯紧漱芳斋,本宫没有任何办法!” “娘娘,奴婢还是这句话,按兵不动,适时出手。不过……”容嬷嬷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娘娘,近期明珠格格倒是有些不对劲儿?” “紫薇?本宫不是允许她随意去漱芳斋吗?还有什么可疑的?这不也是你的主意吗?” “正是因为这个,娘娘,赛威赛广说好几次明珠格格不在漱芳斋也不在景仁宫,而且哪怕有时还珠格格跟着五阿哥福二爷去练武场的时候,明珠格格还在漱芳斋!”容嬷嬷一听到此事便觉得相当可疑。 “也是怪事,紫薇在宫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漱芳斋那位,容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明珠格格好像和福大爷来往密切,而且哪怕福大爷不当值也会来宫里,而且每次跟着五阿哥他们去漱芳斋。” “你是说紫薇和尔康?”皇后也是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本想让紫薇看紧萧云,却不想给她和尔康提供了便利条件,“尔康不是和晴儿……老佛爷,皇上和福伦家早有默契!” “奴婢觉得此事娘娘应该和五台山的老佛爷通个气,省的老佛爷回来之后迁怒与您,您不能失了老佛爷的庇佑啊,毕竟如今明珠格格算是养在您身边的。” “你说得对,本宫还要言辞恳切没教导好紫薇,给老佛爷请罪!”皇后有些担心了,紫薇居然和尔康…… 漱芳斋 “今天尔康应该不当值啊?我们明珠格格怎么来漱芳斋了?” “小云!”紫薇被打趣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尔康和尔泰被皇阿玛派出去办差了,这才没进宫。” “这样啊!那你是不是有大把的时间?”萧云不想憋在漱芳斋,得到紫薇的点头,便继续说,“我上次在班杰明那里见到了西洋棋,比我们国家的象棋还有意思,里面不仅有王,还有后,他们意大利把那个后称为狂暴的棋子。” “还有这种棋吗?可我不会下象棋,能玩西洋棋吗?”紫薇也饶有兴趣,只是夏雨荷只教了她琴棋书画里的围棋,象棋她娘没让人教她。 “其实也和象棋不太一样,你就当学一种新规则的棋就好了啊,我其实也没下过,不如去如意馆看看?。” “好啊,好啊!” 延禧宫 “还珠格格吉祥,明珠格格吉祥!” “给令妃娘娘请安!”萧云和紫薇行礼。 “快起来吧!”令妃被怀里的九公主磨得没了精力。 “班杰明,我和紫薇去如意馆找你,结果黄绿蓝告诉我你在延禧宫,我们这才直接来了延禧宫。还请令妃娘娘别怪罪萧云贸然来访。”萧云率先致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怎会,小云能来延禧宫坐坐是再好不过了。紫薇倒是时不时的过来陪小公主们玩。”令妃哪会怪罪,她倒是希望和这位格格交好。 “这是给七公主和九公主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娘娘别嫌弃才好!”萧云特意折回漱芳斋拿了礼物,才和紫薇赶来延禧宫。 让腊梅冬雪接过明月彩霞手里的盒子,令妃倒是客气一番:“那本宫就代两位公主多谢小云了。” “班画师这是在给九公主画像吗?”紫薇问道。 “是啊,只是九公主太小,老是坐不住。乖乖乖!”令妃哄着怀里正在够她耳环的九公主,这是宫里最小的孩子,自然得宠多些,“把我弄得好累啊!” “娘娘,您歇会儿吧,紫薇帮您抱着九公主可好?”紫薇上前蹲在九公主面前。 “她平时连腊梅冬雪她们都不让抱的,九公主,我们让紫薇姐姐抱抱可以吗?”令妃询问道。 “九公主,你看这是什么?”萧云走过去从九公主耳边变出一朵红花。 “哇,额娘,云姐姐变出一朵花来!”九公主瞬间被俘获,满眼离不开萧云的手。 “送给你!”萧云把花交给九公主,“我们让紫薇姐姐抱着,让额娘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云姐姐再给你变个更好看的。” 九公主被这种新奇的东西迷了眼,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伸出手抱住紫薇的脖子,这才算把令妃解救出来。 “云姐姐,花!”九公主坐在紫薇腿上,就是盯着萧云。 “好,你看,什么都没有吧?”萧云又把手绢翻了一面,“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吧?”然后把手绢放在九公主嘴边,“来,吹口气!” 九公主十分配合的吹了一大口,随后萧云从手绢里变出一朵花,九公主激动的不得了,拍着手看着萧云,她只在御花园见过花花,云姐姐居然会变出花花。 “你把手给姐姐!”萧云刚说完,九公主就把小手递给萧云,“我们从姐姐袖子里看看能不能摸出花花?” 九公主摸了一圈都没发现:“云姐姐,袖子里没有!”可可爱爱的小奶音让萧云很喜欢,于是一打响指,另一朵花就出现在九公主面前。 “哇!”九公主现在彻底沦为小迷妹,盯着萧云不眨眼。 “那我们九公主一会儿看着班画师,姐姐在前面给你变花花好不好?”萧云这次丝毫不打算入那幅格格图,小燕子紫薇九公主算是乾隆的女儿,她又不是。 于是班画师旁边多了一个变花花的萧云,九公主的眼神再也没有乱看别的地方,聚精会神盯着前面,也让班杰明捕捉到了最好看的眼睛画下来。 “云姐姐,我想看好多好多花花……”九公主提了条件,萧云看着紫薇被她惊呆的眼神也只得笑笑,这次也是她想试试除了小提琴,她还从小燕子那里得到了什么技能,如今看来变戏法也学会了。 “那九公主再坚持一炷香,姐姐给你表演天女散花!”萧云跟九公主谈着条件,得到小人的肯定回复,和坐得直直的身子。 “没想到,你还会变魔术?”班杰明很感激萧云这个救星,若不是她吸引了九公主注意力,这幅画指不定要画到何时了? “你们国家叫魔术啊?这个东西在中国叫戏法,我也是在宫外看得多了就缠着人家学的,也就会一点点。”萧云给自己找了借口,准备给九公主表演天女散花。 一朵,两朵,四朵,八朵……直到手里拿不下开始往天上扔,越来越多,红色,黄色,紫色的花从天而降,和女子的笑颜如花交相辉映,美得不可方物,连一旁站着的令妃和宫女以及坐着的紫薇和九公主都发出惊呼。 “这是哪来了一个花仙子啊?”乾隆走进延禧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连门外的太监都被吸引得忘了行礼通报。 “皇上吉祥!”乾隆的一句话使满院子的宫女太监缓过神来请安,乾隆却只是简单的挥手示意免了。 “皇上,九公主好不容易才坐定,在画像呢!”令妃作为延禧宫的主子,当然第一个上前去迎接乾隆。 班杰明打算请安的时候被乾隆制止:“别动别动,你们就这样坐着画像就好,不用多礼。” “臣已经画好了,还得感谢两位格格的帮忙。”班杰明给乾隆展示自己刚刚落下的最后一笔。 “云儿给皇上请安!”萧云率先拿出手绢行礼。 “紫薇给皇阿玛请安!”紫薇抱着九公主也从凳子上起身行礼。 “看来朕是来晚了,错过了云儿的表演了。”乾隆看着满地的花,有些遗憾。 “那只是逗九公主玩的民间的戏法,算不得什么表演。”萧云解释道。 “皇阿玛,云姐姐会变花花,好多花花!”九公主一听到画完了准备下地,一个小人做了快一个上午也有些累,但是花花好好看。 “慢点儿慢点儿。”紫薇看着九公主挣扎下地跑向萧云,嘱咐着,却见九公主直接抱住萧云不撒手了。 “云姐姐还有花花吗?” “这次没有了,九公主要是想看,下次姐姐给你变好不好?”萧云蹲下身子为了让九公主靠的更稳当点。 “那你保证。”九公主有些不开心,但是乾隆在,也不敢太过不高兴。 “保证,我们拉钩好不好?”萧云伸出小拇指勾住九公主的小拇指,“再盖个章!” “好了好了,九公主坐了一上午,也累了,腊梅冬雪,带着九公主去歇息吧。”令妃发现乾隆的眼光从进门就没离开过萧云,这个格格的重视程度远超明珠格格这位亲生女儿。 “是,奴婢遵旨。” “皇上,我们也进去坐坐看看班杰明的作品。”令妃扶着乾隆走进正殿。 “这只是速写。皇上您也知道,臣对中国的人物并没有我师傅那样了解,不知皇上有什么要求。” “朕看九公主这双眼睛倒是有些像云儿。”乾隆指着画对身边的令妃说,随后又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萧云的眼睛,肯定了自己没看错。 “真的吗?”萧云也好奇了,真的像吗?赶忙跑到乾隆身边,“我看看。” 乾隆把画递到萧云面前,给人指了指他觉得相像的地方:“你看这儿,是不是有点像?” “好像还真的是有点儿,看来我和九公主是有缘分的。”萧云把画翻过来让紫薇看看,“紫薇你看!” “真的好像啊!小云比我这个姐姐还像九公主。”紫薇只觉得这双眼睛就是萧云的,九公主的眼睛和画中并不相符,但是又的的确确画得是九公主,奇怪了。 “既然有缘分,小云可多多来延禧宫看看九公主,九公主很喜欢格格呢。”令妃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的确像。 “不知不觉时辰到了,朕有点肚子饿了!”乾隆批了一上午折子,又发现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 “臣妾马上让御膳房把饭送过来。”令妃赶忙让人去办却被乾隆拦下来。 “说到这御膳房啊,朕都吃腻了,朕好想吃点特别的,比如山东饺子之类的。”乾隆实在是无奈至极,天天那些饭菜的确腻了倦了。 “山东饺子?那是紫薇的拿手,还有金锁做的也特别好吃!”萧云当然知道,这次让紫薇挑大梁,也好加深她们父女的感情,小燕子做一顿饺子能让乾隆欣慰的不行,紫薇这个亲生的女儿也行。 “是啊,皇阿玛,紫薇进宫以来深得皇阿玛皇额娘和令妃娘娘的照顾,紫薇也想给皇阿玛做顿饭。”紫薇当然知道萧云这是希望自己在皇阿玛面前多露面。 “好啊好啊,朕本以为你娘把你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还会包饺子。”乾隆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倒是欣慰大于了愧疚。 “皇阿玛,这包饺子也是我娘教我的,猪肉大葱,茴香肉馅的我和金锁都会包的。”紫薇很高兴,皇阿玛想吃山东饺子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没有忘记她娘。 “正好过几天就是头伏了,可以吃饺子,等下我就去通知御膳房。”令妃的话说完,乾隆眼里的期待瞬间没了大半,这份落寞被萧云捕捉到。 “害,想吃饺子,等什么头伏啊!我和紫薇这就去做给你们吃!”说完把画册递给班杰明,又看向已经笑容满面的乾隆,她就说嘛,想吃什么非要应节气吗? 第035章 火烧膳房 “皇上,娘娘,说到饺子,不知你们对意大利饺感不感兴趣?”班杰明整理好画册问道。 “意大利饺?意大利人也吃水饺吗?”令妃有些吃惊,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我母亲是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和中国人一样喜欢吃面食,所以如果皇上娘娘愿意尝试,臣也可以弄来意大利饺。” “好嘛好嘛,不管是意大利饺子还是山东饺子,皇上要是想吃,我和紫薇班杰明统统做给您吃,也算来次中西合璧。”萧云想到小燕子记忆里由于前期时间原因,并没有让班杰明准备意大利饺子,这次必须中西合璧。 乾隆自然是高兴的,他知道头伏吃饺子,可他却不想等到头伏。所有人只有她看出他的意思,只有她打破了头伏才能吃饺子的规矩,她好似能读懂他不想守着那么多无用规矩的心。 “好个中西合璧!不过云儿,你也会包饺子?朕可是记得杭州那边是吃汤圆的吧?”乾隆看着摩拳擦掌准备给他弄饺子的人说道。 “南方过年是年糕和汤圆,寓意年年高升和团团圆圆。可是祖父在京城生活了这么久,也吃惯了北方的饺子,所以家里过年节时也会包饺子的。不过您说的山东饺子只能依靠紫薇和金锁了,我包的饺子太丑了,包汤圆还说得过去。”萧云实话实说,不带一丝隐瞒。 “年糕汤圆,改天朕也要试试你的手艺!”乾隆十分捧场,她会什么他都想试试,“朕现在就下旨,让御膳房的御厨让位,今天御膳房就让给你们用了,今天晚上,朕要尝尝云儿说的中西合璧的饺子宴。” 御膳房 萧云带着漱芳斋四个小太监和明月彩霞还有紫薇金锁以及班杰明带着的黄绿蓝气势冲冲走向御膳房。 “庄师傅!庄师傅!”萧云声音刚落,一个身着红色蟒袍有些胖胖的男人走出来。 “还珠格格吉祥,明珠格格吉祥,班画师吉祥!” “庄师傅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打扰了,借您的御膳房一用。”萧云十分客气,她可不想和御膳房结怨,毕竟她可不是小燕子,不是乾隆的女儿。 “我已奉旨,协助你们包饺子,不知你们是要做猪肉馅的饺子,牛肉馅饺子,羊肉馅饺子还是海鲜馅饺子?我好准备材料,也不知你们要做多少?给多少人吃呀?”庄师傅有些摆谱,这么多年,没听说过御膳房协助别人包饺子的。 “我们打算包给每个人吃,连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有份!”萧云觉得小燕子的好人缘还是和这种惠及民生有关,她可以学习过来。 “哦,这宫里一共两千多人,一个人20个饺子,你们准备四万个就足够了!” “四万个?那我们要包到哪一年去啊?” “那我们就只给宫里的娘娘,阿哥,公主,格格们就好!”紫薇打算只管上层。 “那就包四千个就好!”庄师傅继续说,“不过这宫里的娘娘们,阿哥公主格格们有的胃口大有的胃口小,通常还要多包一点,吃不完就留给奴才吃,大概五千个吧。” “还珠格格,明珠格格,我们不如只包给皇上令妃娘娘还有漱芳斋就好了,五千个饺子我们要包到什么时候?”班杰明有些知难而退。 “班画师,皇上有旨由漱芳斋接管御膳房,我们厨具锅碗瓢盆都给了你们,所以这满宫里的晚饭也要也归了你们。”庄师傅只是有些气不过,也只是想为难一下这些人。 “小云,那我今晚就只弄猪肉馅的,小桌子小凳子你们去搬面粉,最起码要三大袋。”紫薇准备先安排起来,又被庄师傅打断。 “猪肉没有这么多!” 萧云已经不想和这位御膳房总管聊了,如果小燕子记忆没错,五阿哥这个救兵就要来了,她只需要让五阿哥立威就好,金锁看着主心骨萧云不说话,只能自己来说:“庄师傅是吗?请问您的御膳房有什么肉?” “獐肉,鹿肉,龟肉,兔子肉,鱼肉,你们都要吗?这宫里的主子们都挑嘴着呢?有的肉不吃,有的娘娘只吃素饺子。”还在美滋滋摆谱的庄师傅被一声给惊到了。 “小云!”庄师傅看到五阿哥来了,连忙冲到面前请安:“五,五阿哥吉祥!” 永琪根本没理,越过庄师傅就奔向萧云,他在永和宫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没成想还是晚一步:“听说你们要办饺子宴是吗?小顺子,小桂子都过来帮忙了。”永琪欢喜的语气急转直下 “你,赶快把面粉给我抬出来,有多少人可以用全部给我叫出来,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需要什么你就准备什么,没有的马上出宫去采买。不许废话,立刻行动!” “喳!奴才遵命!”庄师傅哪知道五阿哥会来啊,“小五,小六,小七,小八,赶紧出来干活了!” “幸亏你来了,不然快被庄师傅呕死了。”班杰明拍拍永琪的肩膀。 “不过,永琪,我觉得我们还不能直接就包饺子!”萧云制止着准备进去的众人。 “格格,我们已经来不及了!”金锁有些着急,五千个饺子,那得包到什么时候? “我们这样…………那样…………”萧云小声在紫薇耳边说道,又对永琪说道,“这个事儿只能你说,我和紫薇不行的…………” “好!就这么办!你太聪明了!”永琪完全赞同,“庄师傅,所有人搬完面粉后出来!”永琪身为阿哥直接发号施令,他不管一个宫女的否定意见,他愿意相信萧云,所以他听萧云的。 萧云和紫薇金锁进到御膳房按照紫薇说的顺序,摆成流水线,然后给班杰明单独开辟出来了一个新的地盘赶制意大利饺,意大利饺不用分发到人,只乾隆那一桌有就好。 “包饺子一共分为七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饺子馅,饺子馅包括剁肉和剁青菜,准备佐料等。第二道是和面,第三道是揉面,第四道是把弄好的面弄成条状切成小块,第五道是把小块面擀成皮。第六道是包饺子,第七道是下锅煮饺子。”紫薇安排着这些她们能用的人,“那小桌子小凳子负责第四道,小虫子小蚊子负责第五道!” “那我揉面吧,这个应该很中规中矩吧!”萧云觉得包饺子什么的她不太合适。 “那我也和小云一样,在第三道。”永琪跟定了萧云。 “我们负责第二道!”小顺子小桂子也自告奋勇。 “饺子馅儿就交给我,金锁和班杰明,班画师,你的黄绿蓝也要忙起来,小云说一定要做意大利饺子,你们这边需要做的数量少,人数也就少一点了。”紫薇本打算让班杰明放弃意大利饺子,先做中国饺子,但是萧云说了,他们如今有规划,人手时间都富裕,所以中西合璧的饺子一定要完成,毕竟萧云和乾隆已经把这次的饺子宴定名为中西合璧。 “No problem!”班杰明原以为要包这么多饺子,他的意大利饺子会被舍弃,没想到萧云却坚持,还帮他开辟了新的战场。 “包饺子,还是术业有专攻,就交给御膳房出身的小五,小六,小七,小八。”紫薇听了萧云的建议,山东饺子最重要的是馅料,包饺子的还是交给御膳房吧,“包好的饺子要用湿布盖好,这些你们都会的。” “是!”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煮饺子,由明月彩霞负责 。” “我们会煮的很好,保证一个饺子都不会破!” “意大利饺子的顺序由班杰明安排!” “来人啊!”永琪看着紫薇已经分配好工作,就开始安排萧云告诉他的时间地点安排问题。 庄师傅带着一群侍卫跑进来待命:“奴才叩见五阿哥!” “快去禀报皇阿玛,今晚的饺子宴在乾清宫举行。所有的娘娘,阿哥,公主,格格都在邀请之列。然后再来三十个人在御膳房门口待命。”永琪的气势让萧云很高兴,小燕子说的没错,永琪是最适合继承这个位子的,“庄师傅,要准备多少保温食篮你一定清楚。到时候一定不要跟我打马虎眼。” “是是是,奴才遵命!快快快!”庄师傅毕恭毕敬的领命安排。 “中西合璧饺子宴,开工!”所有人喊出饺子宴名字,御膳房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进行。 景仁宫 “什么?饺子宴?中西合璧?这都是什么?”皇后得到消息一听一个不出声。 “娘娘,还珠格格这次又带着明珠格格和五阿哥在御膳房,连皇上都下旨了,漱芳斋接管御膳房,今晚所有人都要吃饺子!” “皇上这是怎么了?中西合璧饺子宴,简直闻所未闻啊!” “娘娘,不如我们……”容嬷嬷的馊主意又开始了。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十几个人闹闹肚子罢了。” “那就让人告诉老梁……” “是!” 御膳房 这次的萧云没打算尝第一个饺子,可那摊油还是让她踩到了,火烧御膳房再次上演。 “水桶,水桶!”永琪第一个发现,赶忙吩咐人拿水桶,“小云!” “快快快!”班杰明催促道,自己也跟在萧云后面用帕子企图灭火。 一阵兵荒马乱后,萧云衣服上的火被浇灭,永琪和班杰明等人冲过去。 “小云,怎么样怎么样?”永琪怕她被烧伤,赶忙问道。 “怎么不说话?你烧到哪儿了?我现在去找常太医。”班杰明准备去御药房找常寿。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那先起来,地上凉!”众人把萧云扶起来。 “你这衣服都烧着了,怎么还说没事呢。”金锁也匆忙跑过来。 “这个饺子宴不办了,我去和皇阿玛还有令妃娘娘说,我们现在回漱芳斋,脱了衣服我给你检查一下!”紫薇见到如此狼狈的萧云,直接决定这场饺子宴不办了。 “什么不办了,我这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真没事!”萧云拒绝道。 第036章 中西合璧 永琪觉得可疑,但是她想继续下去,他也得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蹲下摸了摸地上的水迹,发现里面有油,这就是有人故意的:“地上怎么会有油呢?”永琪直接暴躁如雷,他恨不得扒了这些人的皮,“庄师傅,你这个御膳房是怎么管理的!地上有油属于正常情形吗?” “五阿哥息怒,奴才属实不知地上这些油渍从何而来啊?”这气势属实吓得庄师傅跪下求饶,他真的不知道啊,他怎么可能让人泼油呢?“奴才发誓,把御膳房交给漱芳斋之前是好好打扫过的。五阿哥息怒啊!” 众人如何看不出来,五阿哥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这要是皇上也知道了,怕是会更加严惩:“五阿哥息怒,五阿哥息怒啊!” 看着地上这群人,萧云锁定了老梁,看来这次饺子宴皇后还是下手了,不过也好,不让皇后吃亏,谈什么合作。毕竟有乾隆在,皇后不敢下毒,桃花粉也有排毒养颜的功效,不是什么大事。 “永琪,我知道了,有人故意在地上泼油,有人故意要破坏这次饺子宴!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萧云看向庄师傅,她认为庄师傅绝对不是个坏人,否则不会在桂嬷嬷为难紫薇的时候帮忙,也不会给他们准备冰豆花,她不介意直接捅破窗户纸,“庄师傅,御膳房您统辖多年,我相信您不会做出这种事儿,但是油是在御膳房泼的,分明你的手下有人给你上眼药,你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是,奴才明白,谢还珠格格信任!谢五阿哥开恩!”庄师傅也明白了御膳房不干净,他一定得好好查。 “你们还在干什么?饺子呢?今天就算我被烧成灰,也绝不让饺子宴失败!”萧云突然的霸气吓到了永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萧云。 “我们所有人继续干活,不能让饺子宴失败!小桌子,小凳子,把油擦干净,明月你回漱芳斋取格格的衣服,彩霞,你和金锁继续煮饺子。”班杰明也安排着漱芳斋的人,总不能让萧云湿着。 “是!” 乾清宫 这次的饺子宴可是比记忆中的更丰盛,她们没有之前浪费的时间,效率也快了不少,而且班杰明的意大利饺子也是锦上添花。 “哈哈哈哈,看着这一大桌的子孙饽饽,就好像子孙满堂一样,让人真的开心啊!”乾隆也被这一桌的饺子给震撼到了,平时冬至除夕送到他面前的也没有这么多饺子。 “皇上,这些饺子五阿哥和紫薇都参与了的,您的子女对您的孝心才更珍贵啊!”萧云有机会就帮紫薇刷些好感,毕竟紫薇和尔康的婚事还要乾隆去和老佛爷据理力争。晴儿,她哥选择成全,可是她不想失去这个嫂子。 “是啊,云儿说的对,永琪和紫薇的心意朕很感动。”乾隆点点头,他倒是没想过永琪会进御膳房,他这个儿子国学常识,文韬武略都是令他骄傲的。 “五阿哥怕是开了本朝首例,臣妾以为阿哥是要骑马射箭的。”皇后想想就生气,自己的儿子是嫡子,反而皇上一直宠爱永琪,连这个还珠格格也一直拉着永琪在乾隆面前买好,那她的十二阿哥不是没戏唱了? “骑马射箭也是永琪的长项,不过朕很欣慰永琪的孝顺!”乾隆再次赞扬道自己这个儿子。 “皇阿玛,您吃的高兴,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高兴啊!”紫薇当然知道,这次的饺子宴是不合节气不合规矩的,可正是因为萧云和皇阿玛提出,这才让她有机会给自己的爹做一次山东饺子。 “不过,云儿,你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包饺子包的太累了?这衣服也和上午的不一样了?”乾隆忙了一下午朝政,火烧御膳房的事儿他是一无所知,不过他知道萧云的旗装和上午不是同一件。 “皇上,有御膳房的庄师傅和小师傅们帮忙,所以不是很累。”萧云也没打算把火烧御膳房的事挑出来,于是笑着转移话题,“您知道我们做了多少个饺子吗?差不多一万个呢。除了这些,每个宫里的宫人都有份的。还有班杰明的意大利饺,由于时间不够,也就做了不到一千个,只能勉强够乾清宫的。” “你们一个下午就包了这么多饺子啊!真是能干!”乾隆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心里感动的不行,他一句话,她能带着一群人弄出这么多饺子。 “皇阿玛,您赶快趁热吃。”紫薇在一旁介绍着,“元宝样的是猪肉大葱的,柳叶饺是茴香肉馅的,月牙饺的是高丽菜肉馅的,麦穗样的是芹菜肉馅的,这个是山东特有的大肚饺子,小云怕出锅的时候弄混了,所以御膳房的小师傅每种馅料的形状都不同。” “朕还说怎么这么多形状的饺子,原来是为了区分馅料。还有蒸饺,煎饺,还有班杰明说的意大利饺子,真是热闹啊!这么多饺子,看的朕饥肠辘辘了,好了,大家开动吧!开动!”乾隆也十分捧场,这顿饺子真的是看的他心花怒放。 “皇阿玛,您可别辜负了小云水深火热,出生入死给您包的水饺!您可要多吃一点!”永琪现在想想下午的事儿都一阵后怕,只是萧云不让他说,否则他早就禀报皇阿玛了。 “永琪,你这话也太夸张了,做饺子怎么水深火热,出生入死了。”乾隆听着也是一脸茫然,永琪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心里存了个疑影。 “皇上,这煮饺子不就是要水深火热吗?饺子由生到熟勉勉强强就是出生入死了。”永琪刚想禀报,就被萧云的妙解打断,并给了永琪一个眼神。 “对对对,你说的倒是形象至极,朕第一次听到用水深火热,出生入死来形容煮饺子这个妙解。”乾隆懂了萧云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好吃好吃,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吃!”乾隆都发问了,谁敢说不好吃,得到的回复只有好吃。 “好吃好吃,每一个都好吃!”令妃看到乾隆的满意,想必紫薇通过这次的饺子宴也算是深得皇上喜爱,那和尔康的婚事说不定皇上也会同意。 乾隆夹了一个柳叶样的蒸饺,看了看桌子上的人,问道皇后:“皇后,怎么不见十二阿哥?” “他今晚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些着凉了,就没让他过来!”皇后的话让萧云打心底想笑,做戏做全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要是让十二阿哥来,还真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皇上,听说饺子吃多了容易积食,您还是少吃点。” “什么积食啊,朕今天胃口好的很啊!”乾隆开始满桌寻找什么,“云儿,班杰明的意大利饺子是哪个?” “在这里,我给您端过去!”萧云从桌子上端起意大利饺子。 “真是奇特,意大利的饺子居然是这样子的!”乾隆非常捧场夹起一个方片状的饺子,“这才是应了你上午说的中西合璧饺子宴。” “皇上,由于意大利饺子用的面粉和中国的面粉不太一样,所以做不出意大利饺子的原味,等哪天臣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再给皇上做正宗的意大利饺!”班杰明站起来如实回禀。 “形似已经很难得了,班杰明,你也别画了,听说你也忙了一天了,今天就不分君臣,坐下来一块儿吃吧,来来来,挤一挤,都入座吧。”乾隆也邀请班杰明入座。 “谢皇上!” 紫薇拉着萧云两人和在书院时一样紧挨着坐,这一桌子其乐融融,只有萧云暗自瞥到皇后只是夹了一个饺子放在盘子里,一直喝水。 饺子宴圆满结束,乾隆回到养心殿就叫人去打听御膳房发生何事,这才了解到了火烧御膳房差点要了萧云的命,便打算严惩御膳房。不过,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席上永琪紫薇都想和他说这件事,却被她一直错开话题,水深火热,出生入死让她解释成那样,他也不好罚御膳房了。 御膳房 “庄师傅!”小路子被乾隆派到御膳房。 “路公公您怎么来这儿了?”庄师傅恭恭敬敬的迎接小路子。 “传皇上口谕,御膳房协助饺子宴有功,御膳房总管有赏。” “奴才谢皇上圣恩!” “庄师傅,皇上已经知道了还珠格格在御膳房被火烧的事儿了,只是格格在皇上面前说你尽心尽力的协助饺子宴,你手下四个小师傅更是麻利能干,这才勉勉强强保住你这条命!”小路子和庄师傅也算是老相识,这次的事儿小路子不敢想如果还珠格格不提御膳房的得力,万岁爷会如何处置御膳房。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谢皇上隆恩!” “庄师傅,漱芳斋那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小路子送上忠告。 送走小路子,庄师傅想了很多,的确五阿哥发怒也是还珠格格的信任让自己逃过一劫,她也告诉了自己手下人可能有问题,小路子也提点他,他有必要把御膳房过一遍筛子。 “庄师傅!”小凳子出现在御膳房门外。 “你是漱芳斋的人?还珠格格有何吩咐?”庄师傅没想到饺子宴结束还有这么多人来找他。 “格格说今天下午庄师傅辛苦了,这是一点谢意,不成敬意!”小凳子递给庄师傅一个荷包。 庄师傅接过荷包有些轻飘飘,用手一捏,厚厚一沓,这是银票。 “这些是给下午四个包饺子的小师傅的。”小凳子又拿出一堆荷包,“这是给生火的三位师傅的。” “那奴才代御膳房谢过格格赏赐!” “庄师傅留步吧,今天下午实在打扰了!” 庄师傅盯着那一堆荷包,又拆开自己的,看着里面面额不大的银票,他简单数了数,比剩下七个荷包加起来都多,而且面额小,那就好花出去,还珠格格当真是七窍玲珑心,他下午真是猪油蒙了心,还好格格大度。 第037章 集体中毒 当晚景仁宫先传了胡太医,这场满宫中毒事件才拉开帷幕:“哎呀,好痛啊,哎呀,好痛啊,这泻肚子可真不好受啊!” “胡太医,真的不好意思,半夜三更传您来,娘娘自从吃了晚宴以后就说肚子痛,然后不停的泻肚子,宫里边儿明珠格格也在不停的传闹肚子,还有翠环佩玉以及景仁宫的奴才们也都在闹肚子,你得好好诊治诊治,看看要不要紧啊?”容嬷嬷的话让胡太医有些纠结,这皇后娘娘闹得凶,可脉象上却丝毫没有问题。 “没有,还好还好,从脉象上看还算平稳,不严重,待臣开些药,吃了马上就好。” 永和宫 “五阿哥!”班杰明发现如意馆的奴才都在闹肚子,怕是不好,只能服了药连夜跑去永和宫,希望不是大面积食物中毒才好。 “班杰明?”永琪也是疼的满头大汗,官房传了一次又一次,“你没闹肚子吗?” “我吃了药,这才赶过来找你,看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是满宫中毒!”班杰明把药倒出来递给永琪,“我来的路上看到所有宫里都是这样。” “快,先去养心殿,如果皇阿玛也和咱们一样,那后果不堪设想!”永琪接过药服下,两人说完强忍着不适往养心殿赶。 养心殿 “皇上,胡太医来了!” “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快来诊脉,朕怎么一晚上都在闹肚子?这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也都个个如此。” “启禀皇上,没什么大碍,臣开几贴药,吃了就能止住,今儿个真是奇怪,宫里的御医全都出动了。臣从景仁宫来,皇后娘娘半夜就发病了,而且多处宫室均如此。您们昨晚大家是吃了什么吗?” “难道是饺子宴?”乾隆立刻想到的就是昨晚的饺子宴,可这未免太巧太可疑了? “皇上,五阿哥和班画师求见!”小路子进来通传。 “宣进来吧!”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臣参见皇上!” “皇阿玛,您也是不是闹了一夜的肚子?” “皇上,臣这里有西方的止泻药丸,非常有效。”班杰明拿出药丸,“臣和五阿哥都吃了,已经止住了,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试一试?或者让胡太医先研究一下?” 胡太医接过药瓶立刻回禀乾隆:“这个药我知道,确实有效。” “那还等什么,快拿水来!”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禀报!”看着乾隆服了药,永琪觉得昨天御膳房的事情必须和乾隆坦白,“昨天在御膳房地上被泼了油,小云差点被烧死。这件事儿儿臣昨晚就想和您禀报,可小云一直拦着,这才……可如今满宫上下都在闹肚子,儿臣不得不和您实话实说。” “这件事儿朕已经知道了,永琪,朕如今是怀疑此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要害云儿?” “儿臣和皇阿玛是一个想法。现在您也出了事情,那就是谋害龙体,这场饺子宴是小云的漱芳斋办的,小云首当其冲而且会牵连萧总督和萧风,紫薇和我们都会是帮凶。”永琪担心的就是萧云会被牵连,所以这个时候就是要把他和紫薇都加到里面,乾隆的子女总不会去害他。 “皇上,所有的程序都是臣等盯着做的,还珠格格绝不会涉及谋害龙体。”班杰明也是担忧,一路上永琪说了他的担忧,的确,永琪考虑的比他周全。 “你们两个不来,朕也不会追究云儿的责任甚至牵连其他人。”乾隆摇摇头,他不会怀疑萧云要害他,吃饺子是他提出来的要求,所有人都告诉他头伏才能吃饺子,可只有萧云不在乎这些,带着人半天就给他做了一大桌子饺子宴。 “但是你们两个带着尔康尔泰,务必给朕查出在皇宫里如此放肆下毒的人,就从御膳房开始查。”乾隆决定必须查清楚,永琪说的对,如果不揪出幕后主使,萧云就会背了黑锅。 “是,儿臣遵旨!” 出了养心殿的两个人觉得应该先去一趟漱芳斋,一是给萧云送药,二就是说不准萧云也有她的想法和主意,要弄清楚这件事,需要周密的计划。 漱芳斋 “格格,您这难受了一晚上,怎么您还能如此淡定?”明月看着先发作却又比她们还要淡定的萧云问道。 萧云丝毫不急,小燕子那次的饺子宴最后的幕后黑手是皇后,可那次常太医说是排毒养颜的桃花粉,那就是不会死人,只是希望几个人闹闹肚子让饺子宴失败,可是却弄得满宫闹肚子的失控了,那就是最大的疑点。 “格格,格格!”彩霞看着躺在正座上的萧云喊道。 “明月,彩霞,你们先照顾好自己,小桌子他们那边也不知道如何?”萧云的思绪回来,嘱咐着明月彩霞,而且看向门外,永琪他们也应该来了啊? “果然被我猜到了,你们也都在闹肚子!”永琪和班杰明看着院子里空空荡荡,就知道漱芳斋也没能幸免。 “是啊,我这漱芳斋的人都在闹肚子,你们两个怎么没事儿?” “班杰明那里有洋人的药,好用的不得了。”永琪看着脸色苍白的萧云更是心疼,一顿饺子宴,她费心费力,出生入死,被烧又闹肚子, “我们刚刚去了养心殿,马上就来给你送药了!” “我半夜发现状况就吃了一颗,然后止住后又给五阿哥送去,我们吃了之后就好多了,这药比胡太医的药效来的快,才敢让皇上也服用,不能耽误早朝!”班杰明怕萧云不敢吃洋药,所以把他们的服药反应也告诉了萧云,“你赶快吃药,两个时辰一粒,两天就好了。” “小云,我们赶过来也是打算问问你的意思,皇阿玛已经吩咐我们去查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永琪在萧云吃下止泻药丸后问道。 “首先不会是肉和青菜的问题,肉和青菜明月彩霞都是一片片盯着洗的,肉馅也是金锁班杰明弄得,况且食材煮熟了,不会满宫闹肚子的!”萧云放下杯子和永琪分析着。 “那你是说面粉!”永琪反应过来,除了饺子馅,就只有饺子皮了,“我马上让人封了御膳房的面粉!” “别!永琪!不能打草惊蛇。”萧云觉得凶手应该没有时间处理掉全部的面粉,而且如果不是她知道有那个桃花粉,很少有人会往面粉上考虑。 “这是怎么回事?满院子一个人都没有?”尔康知道出事儿后不方便赶往景仁宫看望紫薇,只能和尔泰先来漱芳斋,“永琪,班杰明,小云你们怎么样?紫薇那边怎么样了?” “我刚刚吃了班杰明的药,紫薇那边还没来得及去。” “尔康,昨天晚上是皇额娘的景仁宫先传的太医,所以紫薇服药的时间应该比我们都早。”永琪出言安抚,“你先别担心,胡太医的药也都在发给宫里的宫人们。” “我怎么能不担心!今天我上朝才知道整个皇宫的人都人仰马翻,集体大中毒。紫薇如何我也不能去景仁宫!” “大家人心惶惶,太医们忙得天翻地覆。研究起来,凡是拉肚子的人,全都吃了饺子宴的饺子!”尔泰也是考虑到了永琪想的问题,萧云带着人办的饺子宴,而且集体食物中毒甚至危害龙体,这是诛九族的罪啊! “看来这事儿是和饺子也脱不开关系了,就连你们派送饺子到各宫区的宫女和太监也都闹肚子,这事儿是真的严重了。”尔康自然也能想到这件事儿的严重性,这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这是要把萧佳氏连根拔起吗? “这件事情有大问题,尔康尔泰你不知道昨天有人往地下泼油,差点火烧御膳房,差点烧死小云,现在又让我们大家集体拉肚子,一定是有人想让我们的饺子宴彻底失败。”永琪把昨天御膳房的事情全盘托出。 “什么?昨天有人在地上泼油?当时为什么不追究?五阿哥,你就该当机立断,把在场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审问!现在捣鬼的人都跑了,证据也抓不到了。”尔康有些气急败坏。 “当时我们确实想追究,但是小云坚持要完成这饺子宴,只好先忙饺子,有的事就放在第二位。”班杰明给尔康解释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放在第二位呢?现在已经不是饺子宴失败这么单纯的事儿,现在是有人在饺子里下毒,想谋害整个皇宫的人,包括皇上,这是死罪呀。”尔康以为班杰明不懂这件事儿的牵连程度。 “我和班杰明一早便去了养心殿看望皇阿玛,皇阿玛并不相信小云会用饺子宴害他,所以死罪的事儿不会有的!”永琪拦下尔康的话,他一大早去养心殿,为的就是此事。 “而且我们已经和小云分析了,昨天的饺子宴,问题应该出在面粉上,而且我和五阿哥已经奉了命,带着你和尔泰去查明真相!”班杰明也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尔康尔泰。 “整个饺子宴多少人参与和接触,我们无从查起!” “不,有一个人!” “谁?” 第038章 帝后失和 “皇后!” “可是景仁宫好像也闹得很凶啊,听过太医说皇后也泄了一夜!”班杰明不理解萧云的意思。 “永琪,你还记得皇后昨晚饺子宴的反常吗?” “你是说贼喊捉贼?”永琪仔细想着,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晚皇额娘说十二弟着凉,所以没有来。而且她还劝皇阿玛饺子吃多了会积食!” “而且我注意到皇后娘娘只是夹了一个饺子放在盘子里,她一口没吃,怎么可能她的景仁宫先找太医和泻肚子呢?”萧云就是要把矛头先对准皇后,想要合作,不让她吃大亏,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合作,而且她还要知道当初让满宫集体闹肚子的幕后推手是谁? “皇后娘娘?小云,你为什么如此怀疑!” “你们可能没有看出来,整个后宫,最在乎龙体安康的人就是皇后!所以这个饺子既然皇上一定会吃,那么,下的药绝不会是损害身体的。因为哪怕这些药没问题,皇后也不希望皇上吃!” “那我们就听小云的!看来现在只有我们去抓犯人,抓不到犯人就没有证据,我们就赌这一把,永琪,班杰明你们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我没问题!”班杰明点点头,“我先去拿昨天用的面粉和饺子让常太医化验!” “我也没问题!”永琪充满了斗志,果然,听完萧云的分析,局势变得柳暗花明。 “那还耽误什么,走啊!”尔泰几人快步出了漱芳斋。 御药房 “药好了,说是要给娘娘送去啊!”常太医在御药房指挥这学徒熬药,“哎,这个药要加大剂量!”看到前面学徒操作不当还要叮嘱,“那第一锅要多煮三分钟啊!” “臭小子,你昨天晚上肚子不是疼了一个晚上吗?哎呀,现在脸色倒是不错,看样子是没事儿了,快来帮帮我吧,我这儿正忙的焦头烂额了。” “这是昨天饺子宴用的面粉,饺子馅,蔬菜和吃剩的饺子,皇上要你马上研究研究是哪样出的问题?里面的毒是什么毒?要不要紧?重要的事你交给徒弟们去做就行了,这件事要马上办!我过两个时辰来要答案啊。”班杰明把东西交给常寿嘱咐着。 “好好好!”常寿一听是乾隆的意思,只能连连答应,然后听到时间限制,立刻反应过来,虽然为时已晚,“啊,过两个时辰,你当我是神仙啊?” 班杰明微笑着扬长而去。 御膳房 “五阿哥吉祥!”永琪,尔康,尔泰带着御前侍卫直接围了御膳房! “五阿哥吉祥,福大爷,福二爷吉祥!”庄师傅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就着手处理御膳房,可谁知昨晚饺子宴后全宫都闹肚子,他这个御膳房总管更是战战兢兢,到底是谁要害死他! “我们都不吉祥,你这个御膳房不干不净,是害得整个皇宫人生病,你是罪魁祸首,我能把你拉到大内监牢关起来再慢慢审问!看看是谁要陷害我,陷害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谋害皇后,还敢谋害皇上!” “哎呀,五阿哥,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庄师傅和所有御膳房的奴才通通叩拜求饶,“奴才在御膳房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坏心啊!这御膳房的清洁工作一直也做的很仔细,这宫中,宫中生病的事儿,真的跟奴才没关系呀!” “昨天在这儿帮忙的都是哪几个?统统出来!”尔泰率先发难。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四人负责包饺子,所以谁也跑不掉。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下毒,还敢在地上泼油,想烧死还珠格格!”尔康也准备唱红脸,这些人只有让他们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才好被诈出来。“来人啊!通通给我关到大牢里去!” 看着御前侍卫冲进来,四人被吓得只能求饶:“福大人冤枉啊!福大人冤枉啊!” “哥,说不定真的不是他们,先不要抓人了,问问清楚再说吧!”尔泰按照商量好的唱白脸。 班杰明赶回来指着地上四个奴才说道:“不要问清楚了,我当时在现场,你们四个负责包饺子,都守在灶旁边,随时可以下毒,可以泼油,你们四个嫌疑最大。” “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 一个小太监把剩余三个生火的人也供出来:“当时还有老胡,老梁和老刘啊!” “是啊,是啊!” “老胡,老梁和老刘是谁?”尔康听到又有了三个嫌疑人,率先问道。 “那三个烧柴和搬面粉的伙夫!他们现在在哪儿?还不赶快叫他们出来。”班杰明自是知道昨天的三个伙夫。 “你们给我好好交代。是谁泼的油?谁下的毒?”尔康在御膳房后院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奴才在宫里就是管烧火,抬东西!怎么敢泼油下毒啊?饶命啊!”老刘率先说话,他当真冤枉啊。” “冤枉,冤枉啊!奴才在宫里干差十五年,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福大人明查啊!”老梁也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奴才给福大人磕头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事啊,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做呀!”老胡更是说着自己的冤枉。 “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御膳房集体喊冤。 “现在事情闹大,你们当然都说没有做。不过,总是有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你们全都做了。”尔泰站出来,既然萧云说御膳房有问题,那这些人就绝对有嫌疑!“那四个小太监,我看八成不会这么毒,这事儿啊,八成是你们三个干的。” 这句话一出可是吓坏了老胡,老刘和老梁:“冤枉啊!冤枉啊!” “五阿哥,你说是把他们直接拉到皇上的面前去发落呢?还是关起来慢慢调查呀?”尔泰继续引导这三个人的注意力,直到小桂子跑进来对五阿哥说了什么。 “什么?皇后娘娘病危,让我马上过去看看!”五阿哥的话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尔康尔泰班杰明观察着一地奴才的表情。 “皇后娘娘怎么会?”老梁的话让尔康直接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逮到你了,走,跟我到皇上面前说清楚!走!” 养心殿 “启禀皇上,嫌犯带到!” “你好大的狗胆,闹得整个皇宫人人生病。你如何下毒?如何放火?如何陷害还珠格格?快点把话说清楚。”乾隆看到凶手落网,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冤枉啊!”老梁一直喊冤,“奴才完全不知道什么下毒的事,奴才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你还敢狡辩,只有你在听到皇后生病,脱口而出怎么会三个字。你说,你怎么就知道皇后不会生病?”尔康把老梁的反常说出来。 “冤枉啊,奴才三代都为皇后娘娘干活呀,听到皇后娘娘病危,实在太惊慌了,所以才那么说。奴才关心皇后娘娘也不成了,为什么关心皇后娘娘就是奴才下毒的?” “你这话说的也太溜了吧?朕怎么听起来很有问题呢?”乾隆也想到了皇后的问题,昨晚的饺子宴只有永璂一个人没来,也是不对劲! “皇上圣明,奴才忠心耿耿,万岁爷要为奴才做主啊,不要冤死了奴才!”老梁就是打算不认。“五阿哥,福大人,你们抓人要有证据啊!” “皇阿玛,整个御膳房我们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个老梁还是咬死不承认,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昨晚有人没吃饺子,但比我们还早就开始闹肚子了。”永琪把萧云的分析也报给了乾隆。 听到这儿,乾隆想到了昨天皇后的举动,虽然他没这么多精力关注皇后,但是皇后和他相邻而坐,她吃没吃饺子,他一清二楚:“来人,把他拖出去,关他二十年!”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皇上开恩啊!”老梁被拖下去,嘴里还喊着,“快通知皇后娘娘,赶紧救奴才啊!” 此话彻底把皇后钉死在始作俑者的位置上! “皇后,好一个皇后!”乾隆想到之前为了让他送萧云出宫,不惜借谣言排除异己。如今又弄来一个饺子宴弄得满宫中毒,简直令他震怒,“这样的人还配当一国之母吗,朕倒是要去问问她,是不是想要毒死朕!” “皇阿玛,皇阿玛,您别气坏了身子,改天再问还来得及。”永琪劝诫道,这种情况下,乾隆去景仁宫一定是大闹一场! “皇上,您一夜没睡了,不要这么着急。”尔泰也劝着乾隆。 “皇上那个人犯现在死不认罪,您现在去有用吗?”尔康也觉得如今不是帝后大吵的最佳时间。 “皇上,您还病着,修养身子要紧。”班杰明也是不希望乾隆现在兴师问罪,只要把萧云摘出去,他就算没有白费。 可是如今的乾隆听不得劝谏,他非要和皇后理论一番不可! 景仁宫 “这个萧云以为弄了个饺子宴就可以博得皇上的欢心,这下可好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拉肚子了,看她怎么向皇上交代。”皇后想到萧云和乾隆那晚在御花园的对话,和乾隆对于萧云的特别,但又有些担心,“哎,不过怎么闹得这么大?不就是一点儿桃花粉吗?”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老梁啊放的太多了,跟他说呢,放一袋就可以了,几个人拉肚子就够了,可是他呢把每袋面粉都放了这个桃花粉,幸好吃多了以后人拉肚子不会有什么大碍,还可以清热解肠呢。” “只不过紫薇也参与进去,会不会牵连到咱们?”皇后有些担心,毕竟紫薇如今由她抚养。 “娘娘,这饺子宴是还珠格格要办的,明珠格格和五阿哥只是协助帮忙。总之啊,这个漱芳斋呀这回可栽了。”容嬷嬷解释着,“娘娘是你爱喝的莲子粥吃着把它喝了吧。” “现在啊,心情好吃,什么都香!” “看着娘娘高兴,奴婢也开心呐,咱们就等着看还珠格格的下场了!” “皇上驾到!” “臣妾拜见皇上。” “奴婢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嬷嬷,你知不知道这万万岁深深刺在朕的胸口上了,如果真希望朕能万岁。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皇上奴才,奴才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不知道啊!” “皇后,你不是在闹肚子吗?怎么这会儿喝起莲子汤了?”乾隆端起一旁的碗,直接摔在地上! 屋里摔碗的动静惊动了赶来的永琪等人。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御前的小齐子拦在四人面前。 “皇上息怒,是奴才见娘娘一夜什么也没吃,特意给她做点粥,补补她的元气!” “滚开,你这个满嘴谎言的老刁奴!”乾隆懒得听容嬷嬷辩解,直接把人踢翻在地,然后冲着皇后大发雷霆,“皇后,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是一国之母吗?居然想要毒死朕!”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什么要毒死皇上,臣妾完全听不懂!” “你下毒害得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闹肚子,连朕这一国之君你都敢下手!你真是跟老天爷借了豹子胆了你!”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怎么能够毒害圣上您呢?皇上您明察秋毫,绝不能冤枉了皇后娘娘。” “有没有冤枉皇后,你们心知肚明,朕还没有老眼昏花,昏庸无能到那个地步!” “皇上口口声声说是我下的毒,您说您没有昏庸,那您拿出证据啊,要将我定罪之前请您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啊。” “你还不服气。你还如此冥顽不灵。那老梁是你家三代忠仆吧?你在御膳房里面都埋了人,其他地方还有多少人,简直让朕不寒而栗。” “老梁?在御膳房当伙夫的老梁?是,他确实是我娘家的忠仆,他闯了什么祸?臣妾一直安守本分,从来没提拔过他,难道这次大家闹肚子跟他有关系?那饺子宴不是漱芳斋的还珠格格办的吗?如果有差错,怎么会怪到老梁的头上去呢?皇上您不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上圣明,那老梁是个老实人,干了一辈子的活……“ “朕跟皇后说话的余地。”乾隆呵斥住容嬷嬷,“这么说火烧御膳房的事情你们也不知情?” “臣妾确实不知情!” “皇后这次饺子宴造成的中毒事件,我不管你如何狡辩,朕和你都心知肚明,你要的证据在大牢里等着你。”乾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景仁宫。 第039章 紫禁红墙 漱芳斋 “小云,你真是神了。 ”永琪进到漱芳斋就直接冲着萧云惊喜的说着。 “听你们这意思应该是把凶手抓到了?怎么样?案子破了?”萧云看他们一脸笑意急忙问道。 “是啊,只是那个老梁死不认账,这个案子破的还不算圆满。不过皇阿玛已经认定是皇额娘干的了,总算帮你和漱芳斋洗脱了罪名。”永琪在得知凶手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当时情况不允许他笑出来,如今在漱芳斋对着她便可以肆无忌惮了。 “是啊,虽然整个饺子宴你和永琪紫薇都参与了,但出了这种事,如果皇上要追究,最后的结果怕是只能你来背,哪怕皇上要护着你,文武百官御史言官都会上书弹劾你还有你的父兄的。”尔泰也附和着,“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不论皇后娘娘的结果如何,只要不涉及到你,我们可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尔康呢?怎么就你们三个来了?”萧云给这三位端茶,突然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 “我们三个从景仁宫出来,尔康就不见了,之前还问我要了止泻药丸,估计是不放心紫薇吧。”班杰明取笑道。 “是啊,皇阿玛和皇额娘大吵一架,我们四个也被拦在门外,紫薇也是一样的。”永琪知道乾隆是不希望帝后失和的事传的人尽皆知。 “皇上此举也在维护皇家颜面嘛,可以理解的,不过事情既然都盖棺定论了,也算咱们的饺子宴历经波折后圆满成功!”萧云说完之后就打了一个哈欠,从昨天操办饺子宴到现在,她眼睛都没闭,再加上闹肚子,身心俱疲。 “你赶快去休息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班杰明已经把饺子皮,饺子馅和面粉都送到常太医那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让大家中毒的东西是什么了。”尔泰催促着萧云去休息。 “是是是,你赶快好好躺下休息,这件事儿的后续有我们几个呢,皇阿玛也已经在乾清宫忙着见大臣了,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过几天我和尔泰再带你去比武场练剑。”永琪更是不值钱一样的哄着。 “你养好身体,我教你玩西洋剑,这个你没玩过吧,所以你要好好养病。”班杰明也是用西洋剑作为诱惑。 “你们三个真的是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好吧,我这个闲人就混吃等死的睡一觉了,辛苦你们三位了。” “不许提死字!”三人异口同声的制止。 “哦!” 景仁宫 “尔康,你们怎么不冲进去拦着皇阿玛呢?”紫薇服下尔康从班杰明那里要来的药丸,又有些担心,却不敢去劝说乾隆和皇后。 “小齐子奉了皇上的命令拦着,我们也不敢硬闯啊!”尔康有些生气,“再说了,我知道小云的意思,她希望你能通过饺子宴给皇上留个好印象,这样皇上才会欢喜的给你和我指婚。你们费尽心思的一场饺子宴,却被皇后搅黄了,还害得你们都生病了,我就冲不进去了。” “可皇阿玛和皇额娘大吵一架,他们两个岂不就是翻脸了?这对整个皇宫都不好,家和万事兴,家不和怎么万事兴呢?” “还是你脑筋清楚,我们都只顾着查案给你们洗脱罪名了。”尔康对紫薇越来越欣赏了,他看中的女子善良,知礼,顾大局。 “小云那边还好吗?”紫薇问道。 “我们一大早就去看了,已经吃了药,你就不要操心别人了,吃了药也要好好休息。” 夜幕在晚霞的陪伴下降临,萧云准备今晚夜探大内监牢,她的轻功,她有自信,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总觉得饺子宴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说不定今夜这一遭便能有意外收获,在小燕子的记忆里,她就说的老梁这个人有问题,今日永琪他们几个将事情的始末同她讲过之后,这种感觉更是强烈了,她怀疑老梁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人侍二主,不是只为皇后做事。 萧云准备换上夜行衣时手中一顿。 不知道他如何了? 昨晚他没少吃那些饺子,哪怕有班杰明的西洋药,但也需要时间啊…… 她要不要去看看他?不知道他忙完朝政了吗?自己这个时候去养心殿合适吗? 正在犹豫间,转念一想,今夜她有要事在身,万一他突然来到漱芳斋,她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借口解释。 思虑片刻后,喊道:“明月,彩霞……” 乾清宫 “皇上,您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您昨晚就没休息好,这又见了一天大臣,午膳也没用多少,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小路子有些担心,这才让自己的干爹来劝劝。 “吴书来,漱芳斋那边如何了?各个宫里如何了?”乾隆看着伺候的人换成了吴书来,接过茶问道。 “回皇上,常太医胡太医来报,各个宫里都已经恢复正常,漱芳斋那边也都无大碍,还珠格格吃了班画师的药,据说已经睡了一下午了。您看天色也不早了,乾清宫是不是也传膳?” “朕想去漱芳斋看看,回来再说吧!”乾隆有些放心不下,她睡了一下午,看来也是没怎么用午膳。 “嗻,那奴才让人知会一声御膳房,半个时辰后传膳!” 乾隆刚走出乾清宫就看到了自己心中想见的那抹粉色向自己缓缓走来,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微微上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找朕有事?” “给皇上请安!” “免了吧,身子都好了吗?” “嗯嗯,谢皇上挂念,班杰明的那个小药丸好有效,我睡了整整一下午呢。”萧云看到乾隆的脸色也算正常,倒是放心了不少,但是又很愧疚的低下头,吞吞吐吐的开口:“您,还好吗?这场饺子宴弄巧成拙了,也弄得宫里乱七八糟的。” “什么弄巧成拙,这次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难道你给朕包饺子和办饺子宴还错了吗?”乾隆出言宽慰。 “可是让您闹了一晚上肚子,五阿哥说您一大早就让他们几个去查御膳房,又相信我不会借饺子宴害您……” 乾隆听着萧云的话,微微挑眉道:“你不是说过朕是明君吗,那朕就不能冤枉了你的赤子之心,更不能放过那些罪魁祸首。”低头看到她手里的食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再不进去,里面的东西可就冷了!” “啊?哦!常太医说闹肚子过后应该吃些咸味的好克化的,晚上明月彩霞做了鸡肉青菜薏仁粥,我觉得味道甚好,想着您应该也.....所以……” “所以你才来乾清宫找朕?”乾隆眉开眼笑的接过她的话茬。 “我其实是先去养心殿的,发现您没在,这才来的乾清宫。”萧云解释道。 两人进到乾清宫,迎面对上准备去御膳房的吴书来。 “奴才给还珠格格请安!” “吴公公好!” 吴书来看到手里提着食盒的萧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去御膳房了,他抬头低声问道:“皇上?” “让御膳房送些点心来吧。”乾隆自然理解吴书来的意思。 “您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那还是让吴公公传膳吧,这里面就是粥和蔬菜卷。” “好,听你的,吴书来,传膳吧!” 萧云面带惭色,“我是不是耽误了您去别的娘娘宫里用膳了?我就是因为…因为饺子宴的事儿想来看看您,您没事儿就好,也谢谢您相信我不会害您,也没有牵扯到我家里。” 乾隆听了萧云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朕没有打算去别的妃子宫里,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您从乾清宫出来是要去哪里?”萧云反问道。 “你昨天在御膳房被火烧,永琪紫薇都想和朕说实话,你却一次次拦着,水深火热,出生入死能让你用来形容煮饺子,而且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饺子宴,你能不能告诉朕?” 乾隆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或者,他是想印证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额娘总说我性格冒冒失失的,所以很有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至于为什么坚持,那是因为我答应您了,我就不能言而无信,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从我进宫以来您对我这么好,我自然要投桃报李了,朝政大事我帮不上忙,吃饺子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么多人都为了饺子宴努力,不能因为我让大家前功尽弃啊!”她桀然一笑,如实说着。 萧云的话是乾隆没有想过的,他对这么多人的宠信远远大于对她的那些小事,可是对他说出投桃报李的却只有她。 “你从没想过是有人要害你吗?”乾隆不由追问道。 “害我?害我做什么?害了我也解决不了什么吧?” 乾隆被她这般心思单纯的样子逗乐了,“你呀!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人对你好都没有所图!” “有所图?我有什么值得图的东西?” “你!” 乾隆看着完全不开窍的人摇摇头,他就对她有所图,可是他又实在不知她的心意,如今看来她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不能强迫她,他如今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萧云这个人了,他要的是她的那颗心。 “皇上,可以用膳了!”吴书来回来后禀报,他特地让御膳房准备了还珠格格爱吃的枣泥糕和核桃酥。 “那我不打扰您用膳了,云儿告退了!” 快步出了乾清宫,萧云摸摸自己的脸,用力喘着气。 她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紧张?难不成因为这个人是小燕子的皇阿玛吗?还是她……不,不可能,她不能留在宫里,她不能再多见他。 她不能,不能。 他对这么多女人始乱终弃,夏雨荷也好,皇后令妃还有以后的香妃,紫禁红墙不是她的一生,绝不是! “皇上,这……”吴书来看着匆匆离开的萧云,又看向没来得及将人拦下的乾隆。 “都退下!”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乾隆眼下是一点胃口都没了,她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但瞥到一旁的食盒,又有些动容,最起码她还关心他的身体。他打开食盒,里面一小盘蔬菜春卷,下一层是一盅还温热的粥。 第040章 另有其人 大内监牢 萧云趁着守卫换班,偷偷潜入进去,并且顺利找到老梁被关押的地方。 “老梁!”萧云冷然道。 “还珠格格?” 老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大牢里还会见到还珠格格。 萧云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老梁,你是皇后娘娘家的忠仆,她却从未提拔过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一个御膳房烧火的伙夫,怕是你早就改换门庭了吧!” 老梁心下一惊,但面上不显,“奴才听不懂格格的话。” 萧云勾唇一笑,继续说道:“我想,皇后娘娘的意思应该只是让你在一两袋面粉里下药,造成一小部分人闹肚子就好。”她胸有成竹的复盘,她从永琪尔泰嘴里说这个老梁在乾隆说完关他二十年后居然让皇后救他,就觉得不正常,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你把皇后娘娘的打算告诉了你如今的主子,这才有了饺子宴皇宫集体中毒事件!” 老梁不可思议的看向萧云,因为萧云说的分毫不差,包括自爆也是主子的意思。 “桃花粉无毒,反而可以排毒养颜,闹肚子不过是排毒清肠,根本不是泻药。皇后娘娘怕损害龙体,自然不会找这种危害极大的药,所以你背后的主子抓住这点,从而顺水推舟,我说的对吗?”萧云一步步逼问着。 “这…这…这只…只是格格您…您的揣测,对,揣测。”老梁见自己背后主子的想法完完全全被说出来,磕磕巴巴的想要辩解,心中满是惶恐不安。 “揣测也好,真相也罢,你心里清楚,我来大牢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猜想。见你如此吞吞吐吐,汗如雨下,看来我是猜对了,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也大致可以猜出来。哪个宫里第一时间知道了饺子宴,那她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这些,皇后安在她身边的人反而成了助力。”她漫不经心的开口。 “皇后娘娘是国母,皇上哪怕气急,也不会如何惩罚皇后,可是你,这二十年你要怎么熬过去啊?你的家人又该如何?即便你背后的主子给了你家人金银,可是……” “可是什么?”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斩草除根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你如今的主子更明白!皇上关你二十年,怕是你和你的家人怕是都会变成刀下冤魂了。”萧云准备离开,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请格格救救奴才的家人,奴才什么都招,什么都招!”老梁想到他死了一条烂命,可自己的妻子子女,她们毫不知情,却要被灭口吗? “你的供词我不感兴趣,但是为什么不留下一些东西作为筹码呢?我帮不了你什么,更许不了你什么,可是你却只有相信我这一条路!” “还请格格尽力保住奴才的家人。” “那就要看皇后娘娘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忙了。”萧云最后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打算留筹码和保全你的家人,我劝你咬死这件事儿,这样既能让你现在的主子放松警惕,也能让皇后娘娘保你家人的命。” 回到漱芳斋的萧云用左手写着什么,随后再次飞出漱芳斋。 景仁宫 从睡梦中醒来的皇后刚准备叫容嬷嬷,就发现了枕头旁有一个信封,上面没有署名。 皇后在疑惑下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就是十二个字:“老梁易主,保其家人,以待来日!” “容嬷嬷!容嬷嬷!”皇后看着这十二个字有些心有余悸,急忙喊人。 “娘娘,娘娘,您梦魇了?”容嬷嬷听到声音从外面跑进来。 “容嬷嬷,你看这个!”皇后没有时间和精力回答容嬷嬷的话,只把信递给了容嬷嬷。 “老梁易主?娘娘,这信是哪来的?” “容嬷嬷,去把赛威赛广给我找来。”皇后想到了什么。 “嗻,奴婢这就去!” 能在景仁宫甚至整个皇宫来去自如的人,她不相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她的豺狼虎豹潜入她的卧房。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们四兄弟昨晚可曾发觉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景仁宫附近吗?”皇后不寒而栗道。 “回娘娘,奴才四兄弟不敢玩忽职守,更不敢欺瞒娘娘,可昨晚奴才们的确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啊!” “难不成宫里闹鬼了?”倏地,皇后想到一个人,却又马上否定了,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您可是想到了什么?”容嬷嬷察觉到了皇后的异常,开口问道。 “是,只是本宫觉得不会是她!可如今这封信第一次出现,那么宫里多出来的人就只有她。” “娘娘是说漱芳斋的还珠格格?” “去想办法弄几张萧云的字,这字写的工整,说不准就是她的字迹!”皇后吩咐道。 “嗻!” 御药房 “不错,面粉里掺了桃花粉!”常寿不负众望查出了面粉里被掺入了东西。 班杰明和永琪都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所以班杰明开口问道:“桃花粉?是毒药吗?” “桃花粉据《神农本草经》记载,它是一种养颜的佳品,没有毒性。在皇宫中许多娘娘和妃子都使用它,因为它具有养颜的效果,并且具有排除体内毒素,清理肠胃的功效。不过这个桃花粉的剂量要控制的特别小心,若是放多了就会引起腹泻,甚至伤了元气。”常寿给面前的两位解释着桃花粉的来历和用途。 “这么说桃花本在宫里很多,在宫外也很容易买到。”永琪长在宫里,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常寿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永琪点点头,有些佩服萧云的小脑袋瓜了,她太聪明了,她一下子就能想到问题出在面粉上,还有这种东西一定不是毒药。 永琪和班杰明从御药房出来就赶往乾清宫。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是毒药,虽然停止拉肚子了,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那个桃花粉对身体的的确确没有坏处,我想皇额娘并没有想要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人人拉肚子,她只是希望饺子宴达不到预期效果,不料那个桃花粉放的太多了,才造成了这样一场大的风波。现在老梁坐牢,皇额娘被痛骂警告,容嬷嬷也弄得灰头土脸的,我们也到此为止,如何?” “你的意思是不用再追究什么细节了,也不用再追究怎么失火的事,就让这事过去了。”班杰明侧头看着永琪。 永琪点点头,“正是,你觉得如何?”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过我们还是得向皇上报告一下,免得他担心宫里每个人都中了毒。” 乾清宫 “桃花粉,这么说,大家拉了一天的肚子是在排毒,而不是中毒了。”乾隆沉声道。 “正是,常太医也分析了,吃剩下的饺子确实只有面粉里有桃花粉,饺子馅儿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现在三宫六院已经没事了,皇阿玛,儿臣想这事儿就算了吧。” 乾隆瞬间柳眉倒竖,“怎么能算了呢?不管是桃花粉还是梅花粉,反正用心歹毒,实在可恶。还有火烧云儿的事呢?万一她烧伤或是更严重呢?万一整个御膳房都烧了怎么办?万一整个皇宫都烧了怎么办?朕一定要严办。”乾隆假设着当时的局面,这是火灭的即时,如果晚一步呢?越想越后怕。 “福大爷到,福二爷到!” “臣福尔康(福尔泰)参见皇上!” “你们两个起来吧。” “谢皇上。” “你们两个从哪来的?” “皇上,那个老梁在牢里只待了一天就全招了!”尔康今早直奔大内监牢,没想到他还没怎么问,老梁就全招了。 “招了些什么?” “他说他在每袋面粉里都放了桃花粉,不是想害人,只是对漱芳斋的人不高兴,想造成饺子不干净的效果。” “至于地上的油,他说也是他泼的,不是想引起火灾,只是想看漱芳斋的人滑倒摔成一团。”尔泰也是一大早就跟着尔康去了大内监牢。 “好,他招了,那么谁是主谋?” “他坚持说没有主谋,他就是主谋!” “你们相信没有主谋吗?”乾隆眼神落在他们几人的身上,丝毫不相信的问着。 尔康拱手回应:“皇上,臣昨天去看望紫薇,紫薇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家和万事兴!” “好,把这个老梁给朕关起来,关他一辈子,如果漱芳斋还有什么状况,说不定这个人还有用!都忙了这么久了,都下去休息休息吧,尔康,你留下!” “是,儿臣(臣等)告退。” 等到几人退下后,乾隆开门见山的问道:“尔康,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皇上明察,臣的确倾慕明珠格格,格格和臣的确情投意合,本想再过些时日和皇上禀明求娶明珠格格。” “你可知道你的婚事,福家和老佛爷可是还有之前的默契!” “皇上和老佛爷厚爱,可是臣不能对不起紫薇也辜负了晴儿。” “老佛爷过阵子也要从五台山回来,晴儿的婚事是老佛爷最为在意的了,你是老佛爷心中晴儿夫婿的最佳人选。此事还是要等老佛爷回宫再行商议。”乾隆也是有些动容,紫薇嫁到学士府的的确确离自己最近,可是老佛爷这边岂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臣谢皇上隆恩,臣告退!” 第041章 永璂拜师① 自从那天萧云从乾清宫匆忙离开后,乾隆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两人默契一般的不去见对方。萧云对此是有一丝失落的,不过也有些庆幸,这样也好,省的她越陷越深。 晴儿和萧风能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现在同意萧风的观点,可能他的出现打破了晴儿应有的真命天子,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尔康爱上了紫薇,绝不会再和晴儿纠缠,更不会同意娥皇女英。 紫薇尔康也已经相爱,这次为了他的亲生女儿,乾隆应该会比当时对小燕子和永琪的婚事更加卖力的和老佛爷据理力争吧。 是啊,她想通了,小燕子再如何,她不是乾隆的亲生女儿,亲疏有别,在一个开心果义女和亲娘之间,乾隆的选择没有错,大清以孝治天下,他是皇帝也不能违背。 香妃的事儿,没有小燕子这个正义之士,没有在宫外的萧剑运筹帷幄,没有柳青柳红的协助,她和麦尔丹走不了的。 …… 萧云这几天懒得出去,永琪尔泰好像也很忙,班杰明要听他师傅的安排忙着如意馆的事情,于是让小凳子偷偷的去内务府要来一个摇椅,铺上了垫子,准备了靠垫,又拿了小毯子。 她每天早上练练剑,耍耍鞭子,然后就是躺在摇椅上冥想睡回笼觉。 北京天气真好,比杭州水乡的天气还对她的胃口。 养心殿 “小路子,这茶的味道怎么不对?” “皇上,这是您常用的玉泉水啊,茶叶也是您喝的碧螺春。” “她带进宫的荷露用完了?” 这个她小路子不用问都知道,“皇上,您都连续喝了好几天,格格那瓮荷露昨晚刚好见了底……”小路子有些冤枉的回禀。 “没了?这么快就没有了吗?”乾隆有些失落,原来不仅是她对他没有感情,连她的荷露都不再属于他了,“小路子,让人去圆明园!” “嗻!”这几天小路子在当值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乾隆的脸色就没好过,连朝中大臣上朝都战战兢兢,生怕被迁怒。 “皇额娘总拿我和五哥比,可是五哥就是比我厉害啊!连教书的师傅和练武的谙答都说我没有五哥聪明有天赋,可是这真的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小小的十二阿哥在练武场外边走边拿着自己的木剑随意的砍着野草。 摆烂了好几天的萧云和十二阿哥直接在转角处碰到:“我的天,谁啊?” 十二阿哥被撞倒在地,一身胭脂红旗装的人也被撞的不轻,十二阿哥自己先爬起来,然后去扶摔倒的萧云:“云姐姐?你没事吧?” “永璂啊!怎么是你?你没摔伤吧?”萧云半蹲望着可可爱爱的十二阿哥,给人拍拍身上的土,明明这么懂事儿的孩子,就因为自己额娘断发,被自己皇阿玛不喜,他是一生无子,抑郁而终,是乾隆朝唯一一个死后无封的皇子。 永璂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是要去上课还是回景仁宫?我送你?”萧云看着兴致不高的人问。 “刚刚下了武学课,可是我不想回去,谙答肯定和皇额娘告状,说我没有五哥天赋好。”永璂带着哭音委屈到,“我真的努力了,但是就是比不过五哥,我不想皇额娘伤心。” “为什么要和五阿哥比呢?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啊?”萧云知道乾隆对于这个嫡子其实抱有很大的期望,这个名字就看得出来是期望值极高的。 “皇额娘说我是嫡子,我就要比任何阿哥都强。”永璂想到景仁宫里皇额娘的叮嘱说道,“可是我连剑都练不好,更别提赶上五哥了。” “你们也练剑啊?我看看,小木剑?”萧云看到永璂手里攥着的木剑说道,“永璂给姐姐表演一下好不好,姐姐跟着家里的哥哥也学过一点。” “你不会嫌我练的不好吗?” “我当初拿起剑的时候把剑当刀和斧头用,还不如你呢!” “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吗?” “为什么?怕人看到?” “嗯。” “那和我回漱芳斋行吗?漱芳斋都是自己人。”萧云主动伸出自己的手。 “好!”永璂也拍拍自己的小手,把手递过去抓住萧云的手。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向漱芳斋。 “十二阿哥吉祥!”两人一踏进漱芳斋,所有的奴才都来行礼,“礼都行完了,现在去打盆水,然后准备点心和茶,一会儿叫你们拿上来再出来。” “现在给你清场了,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剑法了吗?”萧云坐在石凳上对永璂说道。 “好!” 萧云注意到一招一式都不够用力和发力点不对的永璂,自己也能想明白,这是嫡子,哪个教武功的谙答敢上手教,也就练的四不像了。 “我练完了!” “都拿出来吧!”萧云吩咐早就准备好吃食的明月彩霞。 “先把手和脸都擦干净!”萧云拿着手帕洇湿拧干给永璂擦了擦脸,然后又给人擦手,“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漱芳斋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燕窝糕,枣泥糕,芙蓉糕,核桃酥行吗?茶的话今天是碧螺春。” “都可以的!”永璂看到摆了一桌子的点心点点头。 “你吃着,我说我的看法!你先听听对不对,不对的我们再讨论,对的你就慢慢调整可以吗?”萧云把茶杯递给永璂。 永璂接过茶杯点点头。 “首先就是我要先表扬你,你可以把这一套剑舞下来。然后保证每一个动作都做了,而且不会伤了你自己。”萧云坐在一旁给永璂分析着,“下面我再说你的小问题,你的剑是刺出去的,但是刺得力量速度都不够。咱们举例子,你拿一个树枝往土里扎,你看,如果力道不够,是不是它只刺进了表面,里面的土你扎不穿。可是如果你速度和力量都给足了,是不是轻易就扎下去了。”萧云拿着桌上的花做示范。 “那我们就要保证每一剑刺出去都要有质量,可是怎么有质量,那就是动作要标准,身体要控制好这把剑,有一句话叫人剑合一。”萧云站起来拿起永璂的木剑做出刚刚永璂的动作,“是不是感觉到了风声?你刚刚的有风声吗?” 看着摇摇头的永璂,萧云也不打算纸上谈兵,把人拉起来,剑放到人手上,“首先,你要有一个适合你的握剑方式,你拔出剑和刺出去的必须是同一个动作,这样才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现在你自己拿着剑,找一个你最舒服的姿势拔剑和刺出去。” 永璂真的自己一次次尝试着拔剑和刺出去,漱芳斋这边教的学生老师开开心心,景仁宫可是乱套了,十二阿哥下学甩了跟着的小太监,现在不知去向,急得皇后跑去乾清宫找乾隆,可是乾隆这边还在议事,哪有时间见皇后啊,急得皇后在乾清宫外打转。 千秋亭 “明珠格格,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一个女声打断了正在千秋亭谈心的紫薇和尔康,“奴婢给福大爷请安!” “翠环,可是皇额娘要找我?” “格格,十二阿哥丢了,娘娘急得不得了,容嬷嬷让奴婢找您,问问您见没见过十二阿哥。” “我一直在千秋亭,不曾见过永璂,不过我和尔康现在也去找永璂。” “那奴婢再去甬道那边看看!格格,福大爷,奴婢告退。” “十二阿哥一个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呢?别担心。”尔康安抚着紫薇。 “只希望别出事情就好。” “不如去漱芳斋问问?这几天倒是没见小云了。” “她从内务府弄了一个躺椅,我去过好几次都在睡梦中,小桌子他们说小云有点昼夜颠倒了。”紫薇笑着说,萧云估计是这几天晚上又摆弄什么东西,白天练剑又消耗体力,自然容易犯困。 “那还是不去打扰的好,咱们先去找尔泰永琪他们为好。”尔康听了紫薇的话做出了判断。 漱芳斋 “我们现在已经学会了把剑收回来了,现在在看你刚刚做的那个不太标准的转身,你要腹部也要用力收着,你要往左边转,那就把你的重心转移到左边,然后用力蹬地,好!”萧云把动作拆开的教着,怕永璂摔倒还在前面扶着,她终于明白萧之航和萧风教她时候的不容易了。 乾清宫 “娘娘,沿着到练武场的路都找了,没有十二阿哥啊!”赛威跑过来禀报。 “皇后娘娘吉祥!”各位大臣议完事后出来,看到皇后行礼。 “皇上,永璂不见了,臣妾让人沿途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永璂。”皇后示意免礼后直接走了进去。 “这么大一个孩子,还是在宫里,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高远高达,多派出去点人,让御前侍卫每个宫里都不能漏下。”乾隆也没心情看折子了,儿子都丢了,他得心多大才能看得下去折子。 漱芳斋 “小云,宫里面都在找十二弟,他……”永琪带着刚刚在如意馆看画尔泰班杰明赶过来时半路遇到了紫薇和尔康,所以几人直奔漱芳斋,看到了正在练剑的永璂,瞬间都不出声了。 “what?小云,这个玩笑开大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满宫里找永璂呢?你怎么能把人带到漱芳斋来?”班杰明看着一脸汗水的十二阿哥,直觉觉得皇后不会和漱芳斋善罢甘休了。 “是啊,我们在如意馆门外都碰到满宫侍卫太监都在找十二阿哥。”尔泰也是无奈了。 “还是先禀报皇上再说吧!这么半天都没人来漱芳斋问问吗?”尔康还算冷静,这么多人满宫里找,人在漱芳斋吃好喝好,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想过永璂会在漱芳斋。然后急忙跑去乾清宫禀报。 “永璂,你怎么来了漱芳斋?皇额娘很着急你,满宫的宫女太监侍卫都在找你。” “紫薇姐姐!是我故意甩了小太监,我不想回去看皇额娘失望的样子……”永璂越说声音越小。 “永璂又不是我抢来或者绑来的,再说了,皇后娘娘一向和我漱芳斋没什么往来,谁能想到永璂在我这里啊?”萧云把永璂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暗示他不要害怕。 “小云,永璂是皇额娘唯一的孩子,皇额娘如果知道是你带着永璂来漱芳斋,绝对和你不会善罢甘休的 ”紫薇有些担心,饺子宴的事情没过去多久,这次永璂的事儿…… “云姐姐没事儿,我保护你,我一会儿跟皇额娘解释。”永璂放下剑,握紧萧云的手说道。 “这……小云,你这一会儿功夫干了什么?十二弟怎么这么护着你?”永琪奇怪,他这个十二弟怕皇额娘可是满宫都知道,怎么维护起萧云来了。 “带永璂练剑啊?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萧云有些无奈的回答着永琪,“放心好了,我在书院也教孩子们武功啊,这不都是孩子吗?” “十二阿哥不一样,那是皇上唯一的嫡子,你怎么能把嫡子和平民家小孩一样对待呢?”尔泰也是不知道怎么劝了。 “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公子哥病又犯了,都是小孩,都是肉体凡胎,长得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胳膊两条腿,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平民家的孩子,你们比人家吃的喝的穿的都好,那不应该更结实吗?怎么你们都是琉璃娃娃啊?碰不得摸不得。” “小云,你听我说,现在你要担心的不是永琪尔泰的公子哥病,而是你怎么和皇上皇后娘娘解释……”班杰明给人换个角度解释。 第042章 永璂拜师② “皇上驾到!” “(儿臣)臣等参加(皇阿玛)皇上,参加(皇额娘)皇后娘娘。” “朕在外面听到了。云儿,你有没有想跟朕和皇后解释的!”乾隆时隔多日再进入漱芳斋,看到那天匆匆离去的人,他只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越发强烈,但又不能不理眼下的纠纷,他在门口听得零零碎碎的,就听个什么比平民家孩子结实。 “还珠格格,我承认我的的确确是和你有过矛盾,和漱芳斋有过过节,但是你不能拿永璂开玩笑。”皇后看着满脸汗水的永璂对萧云说道。 “皇阿玛,皇额娘,你们别赖云姐姐,是我让云姐姐带我来漱芳斋的,而且永璂没有和云姐姐胡闹瞎玩……”永璂拦在萧云身前,这可让乾隆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到底给永璂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从不会和我这么维护一个人的……”皇后看着自己儿子满头大汗,直接和萧云开吵。 “好了皇后,你先听听云儿怎么说,也别太武断了。”乾隆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是没有和皇后这么维护过谁,也是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不知十二阿哥的谙答在不在宫里,或者知道平常十二阿哥武功的人,随便出来一个就行。”萧云也懒得解释了,直接看成果吧。 “赛威,你昨天刚刚看的永璂练剑,你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巧舌如簧!”皇后把赛威叫过来。 “我不知道你之前看到的十二阿哥练剑是什么样子,但是,下面这段剑,请你摸着良心说话!”记忆里的这个人,皇后手下的豺狼虎豹之一,曾经多次擒到过小燕子,“永璂,去擦把脸,把刚刚那段给你皇阿玛,皇额娘展示一下,表现好了,我留你在漱芳斋用晚膳怎么样?” “好!”永璂从皇后怀里走出来,走到桌子前面洗了脸,拿起小木剑开始舞起来。 “真棒!没白教!”萧云骄傲的欣赏着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的永璂,欣慰不已,“赛威,记住,摸着良心说。” 即便萧云不说,连乾隆都看出来这比前两天他看的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刺出去有力度有速度,动作更连贯了很多。 “娘娘,这和昨晚的十二阿哥简直应当刮目相看!”赛威如实禀报,昨晚的剑耍的软绵绵的,他也不好意思打击十二阿哥和娘娘。 皇后哪怕不懂武功,但是她知道什么更赏心悦目:“永璂,你告诉皇额娘,你怎么突然这么进步的?” “是云姐姐教的,她比谙答教得好,而且一点不罚我……”永璂收了剑笑着说。 看着永璂收剑的姿势,乾隆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个下午,萧云不是带着永璂胡闹。 “皇阿玛,我不想跟谙答学了,我想拜云姐姐当我的谙答!”永璂还没等乾隆说话就跪下求道。 “这是为什么?永璂,你的谙答是你皇额娘精挑细选选出来的,怎么就不学了呢?”乾隆把自己这个儿子扶起来。 “谙答武功很好,但是谙答不会和云儿姐姐这样手把手教我,每次都是我是皇子,我是嫡子,我应该优秀。”永璂说完又跑向萧云,“云姐姐,您收我当徒弟好不好,我保证我不是琉璃娃娃,我会好好学的。您帮我劝劝皇阿玛好不好。” “这个,永璂,你听我说啊,我呢是因为我也是和你这样时候过来的,我知道你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教给你的东西比你谙答多。”萧云蹲下来给永璂擦了擦汗,摸了摸头。 “可是我不想让谙答教我了,我学不会!” “那这样行不行,你让你的谙答教你,然后你学不好的来找我好不好?你要是什么时候可以和我交手十招,我送你一把剑,但是是没有开刃的。”萧云看着要放弃的永璂,使出最后一招,“而且云姐姐的剑也就马马虎虎,正好你帮我跟你的谙答偷师,永璂来教姐姐好不好?” “皇阿玛,这样可以吗?”永璂看向乾隆恳求着。 “皇后啊,永璂可能是得需要一个对他脾气的小师父在课后教教他。而且永璂也马上要学骑射了,云儿的射箭功夫永琪尔康包括朕都领教过,不会教坏永璂的。”乾隆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毕竟这样哪怕她不爱他,当了永璂的师父也能把她留在宫里。 “皇额娘,求您了!”永璂又看向皇后求着。 “那臣妾遵旨!”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永璂看到他皇额娘同意了连忙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萧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到了。 “师父,那徒儿能留在漱芳斋用晚膳吗?”永璂起来之后问道。 “哈哈哈,行了行了,一场闹剧,虚惊一场!小路子,去御膳房,把朕的菜都调到漱芳斋,今晚朕在漱芳斋用膳,按照礼节来说这算拜师宴吧!朕和皇后是永璂的阿玛额娘,自然应该和还珠格格这个小师父用一次膳。”乾隆看着自己一力促成的局面甚是高兴,“你们也都留下一起吧,既是拜师宴也是家宴。” “小云,你为什么准备送十二弟一把未开刃的剑呢?”永琪不理解追上来问到,也同样引来了乾隆的注意。 “永璂刚多大,给他一把开了刃的,不说别的,伤了自己怎么办?还有就是,他也没准备上阵杀敌呢,开了刃有什么用?开了刃那是要对准敌人保护自己的,不是对准自己的。”萧云停下脚步看着所有人,“不开刃不代表这个剑不好,等你练好了,再找宫里的工匠给你开刃,放心,绝对是好剑。”说完拍了拍永璂的肩膀,“现在你就好好和你谙答学,早日和我过十招。但是……” “我知道,不可能只学武功耽误学业!”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你皇阿玛,皇额娘,五哥,紫薇姐姐他们都能作证,我只要听说你耽误了别的,剑我就不给你了啊!” “好!师父破费了!” 送走乾隆等人后,永璂也恋恋不舍的跟着皇后回了景仁宫,萧云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直到明月彩霞等人都去休息了,她才走进内殿更衣后再次飞出漱芳斋。 第043章 联合皇后 景仁宫 “娘娘,有人漏夜而来!”赛威进来回禀,深夜的紫禁城各宫都已安睡,唯独皇后的正殿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呢?算了,不论是谁,容嬷嬷去看看吧!” “娘娘,此人是从后门而来!” “不走正门?到底是谁?” “还珠格格!” 萧云背着所有人来到了景仁宫,这也是让皇后大吃一惊,却又不得不将人请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一身小太监衣服的萧云给皇后行礼。 “这么晚了,还珠格格来景仁宫所为何事?” “我知道皇后娘娘对于十二阿哥拜师之事并不满意,我这是特意前来给娘娘解惑。”萧云不客气的坐在了左侧第一个椅子上。 “本宫的确不希望永璂和漱芳斋扯上关系,漱芳斋和五阿哥还有福家兄弟走的如此近,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皇后也扶着容嬷嬷的手坐到正位上,“解惑?你会有如此好心?” “如果不是为着永璂,我其实并不想踏入景仁宫。可永璂认了我这个老师,我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您会毁了自己害了永璂!”继后断发的记忆再次袭来,帝后反目,最可怜的就是十二阿哥! 提到事关永璂,皇后才吩咐容嬷嬷:“所有人都下去吧!” “是,奴婢遵命!”容嬷嬷有些不放心,可是萧云坦坦荡荡的表情让容嬷嬷只得告退。 “容嬷嬷留下吧!”萧云知道容嬷嬷是皇后的奶娘,两个人算是一个人。 皇后和容嬷嬷不可置信的盯着萧云,她们如今更看不透这个还珠格格了。 “娘娘,永璂今天下午和我说您一直拿他和五阿哥比,剑术武功要比,国学文采更要比,他不希望您失望,可是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萧云把今天下午练武场外的话都告诉了皇后。 “永璂是嫡子,他就应该比别的阿哥都要上进优秀,皇上这些年对永琪的宠信看重,连不受宠出身低下的愉妃都没人敢怠慢,这就是内定的太子了,那我的永璂怎么办?”皇后也是对于永璂的话表示无奈却无可奈何。 “娘娘是担心不论何人上位都容不下永璂这个嫡子。”萧云当然明白皇后的意思。 “嫡子之名就是一把双刃剑,皇帝在世,嫡子尊贵无比,可是新帝登基后呢?嫡子如鲠在喉,早晚除之而后快。”皇后看人并不遮掩,于是也开始慢慢敞开心扉。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新帝登基属实还早。”萧云笑了笑,刚乾隆二十四年,乾隆皇帝还有将近四十年的执政期,考虑新帝是不是太早了,“其实只要娘娘不被皇上厌恶,哪怕相敬如宾,您是皇后,不论哪位皇子继位,都会尊您为皇太后啊!至于十二阿哥,您是新帝的嫡母,大清以孝治天下,只要这个新帝还要名声,孝字当头,十二阿哥都能熬到出宫建府娶福晋封王的。” “本宫进宫多年,本宫希望的只有夫妻和顺,本宫的心完完全全给了三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永璂,还有一个就是容嬷嬷!” “娘娘……”容嬷嬷没想到皇后说她在乎自己。 “容嬷嬷!”皇后擦擦眼泪,“本宫不瞒你说,这么多年,皇上来景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这几年更是一年也不来一次,陪着本宫度过漫漫长夜的只有容嬷嬷!”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这是紫禁城所有女子的悲哀!可是娘娘,皇上只有一个,他是世上最不可能一心的人。更何况当今圣上本就不是一个痴情长情的人。和一个帝王谈情爱,您不觉得痴人说梦吗?” “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在孝贤皇后去世后选定本宫成为继后人选,本宫是本朝第一个有实权的皇贵妃!” “世人总道皇上钟爱孝贤皇后,可还不是没过孝期就迅速确定了继后人选?娘娘亲身经历过,您难道还相信这些镜花水月吗?”萧云端起容嬷嬷端上来的茶,毫无防备的喝了一口。 “情深义重,两心相许!原是本宫最盼望的,最爱皇上的只有本宫,本宫这一生一心一意对过得男子只有皇上一个人,可是他…他…,”皇后的语气由激昂慷慨变得悲哀叹气,“本宫想要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怕是不可能实现了吧?” “《凤求凰》是所有女子美好的愿望,可是若无《凤求凰》何来《白头吟》?司马相如放弃纳妾究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怕成为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的靶子?”萧云的话让皇后瞪大了眼睛,这种话从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口中说出便足以震撼人心,“皇上不是司马相如,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有一个又一个女人。您不是卓文君,您写百篇千篇《白头吟》除了引他不满,换不来其他了!” “你这话如果本宫告诉皇上会如何?”这些话简直大逆不道,她是真心帮自己还是以身作饵? “娘娘若是想,大可以现在就去养心殿,可我刚收了永璂,您就迫不及待疾言厉色的告我黑状,您觉得皇上会信几句话呢?又会如何想您呢?这是对他决策的不满吗?”萧云看透了皇后根本不会去找乾隆,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果然,皇后直直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眼中有着泪珠。 “您不如想想为什么令妃娘娘可以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儿子女儿接连出生?甚至五阿哥也对于令妃娘娘格外亲近?”萧云真的理解不了,令妃这么大一个对手,愉妃一个储君的生母,皇后堂堂六宫之主和两个格格斗什么?斗赢了,你的十二阿哥就成皇帝了吗?还不是让令妃坐收渔翁之利。 “那是因为令妃何事都顺着皇上……”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云打断。 “是啊,您既然知道令妃娘娘的温柔顺从是得宠的原因,您为什么不能取其精华以自用?我相信娘娘在成为皇后之前也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皇上更是十分尊敬爱重,可是为什么要被自己的身份束缚了自己呢?” “本宫是六宫之主,是皇上的妻子,是大清的皇后,所以才不能事事顺着皇上,忠言逆耳!” “忠言逆耳?娘娘,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因忠言逆耳丢了脑袋的?哪怕这些人背上了直言进谏的美名,但是命没了,还要这美名有什么用?流芳千古只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您说的好,您是大清的国母,可是这个位置是皇上给您的,他想收回也能收回!”萧云也不拖泥带水了,直奔主题。 “废后?皇上还能为了令妃废了本宫吗?本宫家族虽然没落,也是正经旗人出身,令妃是什么东西,包衣奴才出身,怎么可以被册为皇后。别说老佛爷不同意,前朝御史也不同意。”皇后激动地站起身,她在乎的后位难道要让给别人吗?皇上不会废后的,不会的。 “娘娘,这种话您还是慎言的好!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所有人都是皇上的奴才。汉人,旗人,包衣,上三旗,下五旗,满军旗,汉军旗,蒙军旗,谁不是皇上的奴才?谁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皇上喜欢谁,还不能给她的家族封赏吗?”萧云看着皇后跌坐在座位上,说出两个皇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两人,“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不都是赤裸裸摆在您面前抬旗的前车之鉴吗?就连我的母家都是圣祖爷和当今皇上一手提拔。” “那你让本宫曲意奉承,也和令妃一样由着皇上的性子吗?本宫是大清国母,本宫有着皇后的责任,怎么可以和妃妾一样靠这种手段呢?”皇后勉强坐直身子,企图维护自己最后一点皇后尊严。 “正因为娘娘是大清的国母,威严当然要有,可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娘娘何不做一个恩威并施的皇后,和皇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最后却殊途同归呢?”萧云有些同情的看向珠翠满头的皇后,“皇上不是一个守成之君,他需要有人在情绪上和他共鸣,给他回应。如果连他的妻子都在质疑他的决定,那和朝堂上扯着脖子进言的御史有何分别?您说了您是皇上的妻子,那就要让他觉得您是一个和他一心,体谅理解他的妻子!” “你是来教本宫如何做一个皇后吗?” “我不是在教娘娘如何做一个皇后,而是要您想想如果您一直这样做,最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娘娘教十二阿哥读过三字经,父子亲,夫妇顺。您和皇上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更是最难相处的夫妻,你们不仅仅是夫妻,也是君臣,更是全天下的表率。就算您不在乎皇上的态度,依然坚持直言进谏,忠言逆耳,可您不能不为十二阿哥的以后着想啊?” “十二阿哥的事本宫会管,用不着你操心!更何况永璂是皇上的嫡子,他以后自然不会差。” “您对皇上的爱是很多,可是皇上不只有您一个女人。十二阿哥是嫡子不错,可皇上不止十二阿哥一个儿子,您却只有十二阿哥,十二阿哥也只有您一个额娘!如果您不是皇后了,或者您冒犯了皇上,那这个嫡子的下场会如何?” “放肆!你威胁本宫?你可知你刚刚的话本宫就可以直接处死你!”皇后提及危害到永璂就彻底淡定不了了! 萧云根本不害怕,反而拿出手绢笑起来:“娘娘,这是威胁吗?这不是事实吗?皇上的性子,您和他夫妻多年您不清楚吗?不过有人比您更了解她,这个人早就留了后手!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您和我就如同鹬蚌,那人早就埋下了渔人。” “你是说孝贤皇后?”皇后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令妃娘娘和孝贤皇后的的关系您比我清楚,如今满宫的妃嫔您去看,高位妃嫔都是皇上一手捧起来的,大多数和令妃娘娘交好,您这个皇后当的不难受吗?一个皇后在后宫孤立无援,丈夫不喜,才真真是悲哀!”越在乎,越触及痛点才会气急败坏。 看皇后不说话,萧云知道这些话皇后一定听进去了,再多待意义不大了。 “与其一人撑伞两人行,不如先保重自己不被淋湿的好!”萧云站起身告辞,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娘娘,臣女毕生奉诸葛丞相为师,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那封信,是不是你?”皇后的问题回答她的只有萧云的背影,随后从榻上滑下来,还好容嬷嬷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娘娘,还珠格格……” “容嬷嬷,她说的对。更何况如今为了永璂,本宫也不得不和萧云联合。” “娘娘,老佛爷快回来了,您还有老佛爷的信任!” “老佛爷的信任又如何?本宫如今孤立无援,只靠老佛爷,保不住永璂一生平安。” 第044章 太后回宫 “蒲公公?” 乾隆下了朝回到养心殿,看到一群人在忙前忙后的打扫。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老佛爷快要回来了,所以奴才奉命打扫宫里上上下下,以迎接老佛爷!”蒲公公弓着腰解释着。 “嗯,应该的,那就劳烦蒲公公费心盯着宫里的宫女太监打扫吧!”乾隆叮嘱道。 “皇上,只是……”蒲公公面上不显,但是话却有些吞吞吐吐。 乾隆挑眉,“只是什么?” “皇上,这漱芳斋几乎每晚都灯火通明,而且宫女太监属实有些散漫,这不合宫里的规矩,老佛爷回来看到也会不高兴。”蒲公公如实禀告着。 “漱芳斋是朕赐给还珠格格的,至于每晚灯火通明,也不什么要紧事。格格之前特意和朕说过她由着性子惯了,况且那些宫女太监也都只是在漱芳斋里如此,就随着她安排了。”乾隆微微蹙眉对着蒲公公说道。 “是,皇上,那老奴告退!” 漱芳斋 “老佛爷明天就要回来,文武百官都要去广场上迎接,包括你和紫薇。” 尔康刚刚带着马队溜了一圈,确保明日迎接老佛爷回宫事宜一切顺利,这才来到漱芳斋和萧云说起明日迎接老佛爷的事宜。 “我现在有些紧张了,偏偏还什么都做不了。”紫薇面露难色,手指紧捏着手中的丝巾。 她和尔康已经和乾隆坦白了两人的事情,可是她知道老佛爷这关怕是不那么容易。 “有什么好紧张的,紫薇,你的身份是皇上亲自派福大人去济南核实的,记得我说的话吗?”萧云宽慰道。 “嗯!” 紫薇想到了萧云第二次进宫时和她说让乾隆去调查她的身份就是为了说服老佛爷,证明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 “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我在想要不要给老佛爷准备一些不一样的礼物,毕竟我这个孙女是第一次见老佛爷。永琪,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紫薇想给老佛爷留下好印象,只得求助永琪。 “老佛爷倒是喜欢用些点心,御膳房每日要送去慈宁宫的糕点都多达十来样。不如做些特别的点心?” “特别的点心?”紫薇陷入了沉思。 “我看不如做巧克力点心!”班杰明提议道。 “巧克力?”紫薇并没有赶上上次的热巧克力,所以对于班杰明提出的热巧克力很陌生。 “班杰明管这个叫人间美味,上次我们几个被抓包了就是靠班杰明的人间美味才让皇上放我一马的。既然这个人间美味能让皇上都不计较了,是不是也能让老佛爷也开心一些呢?”萧云见紫薇不解,顺着班杰明的话给紫薇解释道。 “那我现在就去试试看!”紫薇对于漱芳斋的小厨房已经轻车熟路了,直奔小厨房而去。 “我和你一起去!”尔康追着紫薇一起去到小厨房 。 “我回如意馆拿巧克力粉。”班杰明也跑出漱芳斋,此时漱芳斋正殿只剩下萧云,永琪和尔泰。 “紫薇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是你,你今晚千万不能晚睡,明早不要赖床,明月彩霞叫你一定要起,就穿今天这身就行,千万不要男装。”祭天那次女扮男装,他和尔泰一路心都吊在嗓子眼。 “对对对,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老佛爷不会和皇上那样好说话,再出现祭天酬神的情况,你怕是没那么好过关了。” 尔泰附和着永琪的话,他现在只要想到祭天那次,胳膊就下意识的开始泛疼,加练真的是折磨。 “你们两个真的是,我那次是权宜之计,这次我就躲在后面直接装鹌鹑,该跪拜就跪拜,绝对不会有问题。”萧云一脸正色的保证着。 这次她可绝对不会像小燕子那般好心的准备surprise,不会献上那要命的紫气东来。 “希望是我们多虑了,但是老佛爷回宫的事儿是眼下宫里的要紧事,我额娘这次也要回来,还有一个和你还有紫薇差不多大的晴儿,也就是瑜亲王的女儿,晴格格。” “晴儿,听名字就是一个极好的人!” 萧云很想亲自见见这位小燕子认定的嫂子,对于太后和愉妃,她是无感的,但是对晴儿那就不同了,毕竟在小燕子的故事里,晴儿可是很好的姑娘。 漱芳斋的晚上依旧没有早早熄灯,萧云坐在书桌前抄着最后几页的经书。 投其所好的送礼这不是打她手背上了吗?她能把自己的小生意弄起来,送礼当然不在话下,面对长期礼佛的老佛爷,这些经书总不会出问题。 是的,从饺子宴之后,萧云之所以白天犯困,就是因为每晚都在抄经书,一是静心,二就是为了老佛爷回宫! 而这经书便是送给老佛爷的见面礼。 “皇上驾到!” 萧云听到通报,已经卸了钗环的萧云只能把披风披好才敢走出去。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看来朕来的不巧了,你是睡下了?” “还没有,只不过太热了,就卸了旗头。” “这是给你的,希望能解你一些炎热。”乾隆示意小路子把东西给萧云。 “荷露?您也出宫了吗?”萧云见着面前的坛子抬眸问道。 “这是朕让圆明园的奴才们收集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想您要是出宫了我也想跟着您出去呢?” “出宫?为什么想要出宫?”乾隆的心霎时便有些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怕她在宫里待得不舒心。 “我来京城认识了两个朋友,人家的酒楼要开业了。我知道宫里要迎接老佛爷回宫,所以没有……” 闻言,乾隆倏地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见朋友,不过萧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乾隆笑着打断了,“说起老佛爷回宫,朕知道你爱热闹,朕让皇后给你安排到了前面,看的清楚些。” 萧云一听,连连拒绝,她可不想老佛爷一回宫就注意到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的,我跟着紫薇站就好了。您真的不用为了我让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难办。”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啊?”乾隆勾唇,嘴角上扬。 萧云还是摇了摇头,拒绝着乾隆的好意,“还是不要了,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最想念的是您,所以您就不要担心我了!” 见萧云坚持,乾隆也就没有执意勉强。 第二天一早,乾隆领着后宫嫔妃阿哥公主格格们等在乾清宫外,萧云这次和紫薇站在一起,绝不会像小燕子那般出风头,老老实实混过这场迎接仪式。 随着乾清门大开,十六人抬的轿辇越来越近,大清崇庆皇太后坐在轿子里庄重严肃。 老佛爷下轿之后,除了乾隆,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行礼:“恭迎老佛爷回宫,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众人起身,乾隆先是看了看在后面的萧云,他本打算让她先见见老佛爷的,罢了,以后见也不是不行。随后领着众人朝老佛爷走去。 “皇额娘,儿子没有到宫外去迎接,实在是不孝极了。”乾隆的话让这位庄重的老佛爷面露喜色。 “皇帝说的哪里话,你国事够忙的了,我有这么多人伺候着,还需要你亲自迎接吗?何况,我还有愉妃和晴儿在身边呢?” 皇额娘此去五台山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 我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完全不辛苦。 站在老佛爷身边的晴儿上前一步微笑着给乾隆行礼道: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好晴儿,幸亏有你陪在老佛爷的身边,才让朕安心不少,朕应该好好谢谢你。” 晴儿从小长在慈宁宫,老佛爷最宠爱这个孩子,他自然也感谢这个孩子陪伴在他皇额娘身边无微不至。 “皇上吉祥!” 这个声音和面孔让萧云姣好的容颜出现了破裂,如果被老太傅看到,怕是老太傅不能接受这是自己的小孙女。 “小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紫薇发现右手边的萧云有些不对劲,果然,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双拳紧握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萧云,而且萧云的脸色极差,比她进宫时看到重伤的她还差。 “愉妃好像清瘦了,你路上辛苦了,你为朕尽孝,朕放在心里。”乾隆作势面上敷衍了几句。 “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能陪在老佛爷身边是臣妾的光荣。” “额娘,您这一走就是八个月,把儿子都给忘了吧?” 此时,永琪的请安声和紫薇的关心把萧云从即将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这般失态过,祖父时常教她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几个月不见,嘴巴变甜了,快给老佛爷请安!”愉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可以跟在乾隆身边,别提多自豪了。 “先给额娘请安也是应该的,永琪啊,你好像长高了,功课和武功也跟着长高了吗?”老佛爷看着永琪也甚是满意。 “老佛爷,我这年纪不会长高了,您这是话中有话。老佛爷,您一回来就关心我的武功和功课,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太严格了?”永琪笑着像老佛爷状若撒娇。 “老佛爷,这是风口,您又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慈宁宫?” 皇后自从和萧云那夜谈过后,她想明白了,萧云说的对,她和永璂才是一体,能保住永璂的只有自己这个额娘,现在也许多了一个萧云,那她要做的就是坐稳这个后位。 “皇后说的是,是儿子考虑不周,皇额娘先回慈宁宫休息,随后再让妃嫔,阿哥,公主,格格们去给您请安。” “好好好!”老佛爷笑着被自己儿子搀扶着走上御阶。 站在后面的萧云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幕母慈子孝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苦笑,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可能没有小燕子,永琪可以做一个忠孝两全的太子吧! 愉妃,她低估这个女人在乾隆心中的分量,所以妃嫔自戕事件才被浅浅翻过,或许满宫被戏耍的只有小燕子这个傻子! “小云!小云!” 萧云听到老佛爷要回慈宁宫的话,这才一字不说的离开,她需要让自己冷静冷静,只留下着急喊她名字的紫薇。 “听说宫里多了一位明珠格格!”老佛爷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开门见山,紫薇和尔康的事,她得到了消息,可晴儿怎么办? “老佛爷要不要见见紫薇,这个孩子琴棋书画俱佳,如今养在皇后宫里!” 乾隆打算把紫薇引荐给老佛爷,可是他回头看向紫薇那边的时候,竟发现紫薇的身旁没有了萧云的身影,刚刚还在,怎么一眨眼人不见了? “不急,等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就能见了,也是辛苦皇后教导了!”老佛爷等了一会儿发现乾隆并没有再说话,于是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儿子,“皇帝,皇帝!” “老佛爷。”乾隆这才堪堪回神。 “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儿子身体无碍,只是一时走神,还请皇额娘恕罪。” 此时乾隆没看到萧云,他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漱芳斋。 “哀家知你朝政繁忙,可再忙也要注意身子。” “是,儿子知道了。” 老佛爷的目光瞥向刚刚皇帝走神的方向,那里是刚刚公主格格们的位置,不知皇帝是在看谁。 漱芳斋 “格格?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在打扫的小虫子看着径直走回来的萧云有些担心,他们伺候格格这么久了,格格还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格格?” 小凳子也赶紧上前问道,明月彩霞在里面听到声音也跑出来扶住萧云。 萧云挥挥手,把所有人都赶到屋外,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留下了云里雾里的六人。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小燕子的悲剧源头回来了,两个人都回来了! 萧云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愉妃,她不屑于对一个紫禁城失了宠爱的女人赶尽杀绝,但是对于愉妃这个人,萧云深知她已经不指望乾隆的宠爱了,而是永琪未来皇帝的身份,她想当太后! 既然如此,老佛爷这把刀如果能劈向小燕子,那为什么不能为她所用?一把刀能砍向自己,也能变成伤人利器! 况且老佛爷始终是皇上的皇额娘,他对自己和小燕子都是极好的,她不能恩将仇报! 慈宁宫 “皇帝!皇帝!”老佛爷唤着乾隆,她心下狐疑,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走神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的乾隆面露歉意,开口道:“皇额娘,朕手里还有折子要批,朝政繁忙,实在是儿子不孝!” “朝政要紧,哀家这里有皇后和令妃,你就安心处理朝政就好。” “那儿子先回养心殿了!皇后,令妃,你们伺候好老佛爷!” “是,臣妾遵旨!” 乾隆急匆匆离了慈宁宫直奔漱芳斋。 第045章 请安太后 漱芳斋 “皇上吉祥!” “格格回来了吗?”乾隆略带急切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格格一回来就把奴才们赶了出来,奴才们也不敢去惹格格烦心。” “都在外面候着!朕去看看她!”乾隆忧心忡忡。 随着自己卧房的门被推开,萧云以为是明月彩霞担心自己,亦或紫薇来找她,所以开口就是很随意的语气:“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你不高兴了!” 乾隆的语气充满了肯定,她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仿佛和重伤昏迷时受委屈的语气一样。 萧云听到乾隆的声音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意外:“您怎么来漱芳斋了?” “朕来看看你!是不是冷到了?朕让常寿来看看?”看到她,乾隆面色缓了缓,温声说道。 “没有的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您也知道我这漱芳斋正殿每天晚上都灯火通明的。” 乾隆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这时,萧云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皇上,萧云有一事不解,还请皇上解惑。” 乾隆看着萧云极为认真的神色,有些微愣,他鲜少见到她这般模样,随即回过神,正了正神色,目光温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何事?” “如果我不是世家大族的格格,如果我是个不懂规矩,不通文墨,嚣张又没有见识的女子,如果我只是民间一个不知父母兄弟,卖艺讨生活的孤儿,机缘巧合与您结识,您是否还会像今日这般给我这个还珠格格封号?是否还会在朝事千头万绪之中抽空来到这漱芳斋看我?是否还会不介意身份之差与我同今日这般交谈?”萧云问出了今天一直很想要问的问题。 “朕会!”他脱口而出,似乎是本能,不假思索便如此笃定的给出了他的答案。 “朕本来就没有在乎你的身份,你是萧公子也好,是云格格也好,亦或是你口中的民间女子也好,朕都要!” 萧云看着他,其实他的答案,她丝毫不意外,在小燕子的记忆里,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小燕子出身民间,他还是给了她还珠格格的称号,即使是后来真相大白,他依然对她百般宠爱,还珠格格的称号哪怕她去了大理,也依旧在她的头上稳稳当当的挂着。 “出身民间,没有家世,在这皇宫之中又如何能立足呢?恐怕是俎上之鱼吧。” “只要朕在,立足有何难?”乾隆凝视着她的眸子,字字句句,斩钉截铁。 “那如果众人不满呢?有您撑着,固然能够立足,可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无权无势,我想我面对的应该是宫里最强劲的风暴吧,毕竟谁能逃得过出身,家世。最后当人人都在指责我的时候,皇上今日的坚定便会随之动摇了,甚至您也会开始怀疑我接近您的目的,再到嫌弃我,放弃我。” “朕不会!”乾隆听到怀疑,嫌弃,放弃的字眼有些激动,他怎么可能怀疑她,怎么可能嫌弃她,怎么可能放弃她。 “可我想会。”萧云第一次反驳了他的话。 “为什么?”乾隆反问道。 萧云并没有直接回答乾隆的话,而是莫名其妙的说着:“皇上,飞蛾扑火的飞蛾是不是很傻?可是它依然心甘情愿自取灭亡,及时止损只是说说,做到的能有几个呢?” “及时止损?”几句话说的乾隆是一脸的茫然,好似今日她的话对乾隆来说有些晦涩难懂。 萧云见状,自嘲的笑了声,说道:“我可能真的胡言乱语了,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呢?这世上又有几人似她那般傻呢?” 在小燕子的故事里,她站在高处,看得清楚明白,如果说皇宫是片沼泽的话,那么宠爱喜欢等字眼就是沼泽旁的那片草地,总觉得试试无妨,可最后的结局总是慢慢沦陷。 几经挣扎,可却不可自拔。 最后走投无路,万劫不复,暗自离场。 乾隆的宠爱,永琪的喜欢,对小燕子来说,如同浓云压顶,无法挣脱那沉重的束缚。 她那般心思纯良,他们对她的好让她放下了骄傲自尊,向愉妃下跪恳求,可是最后的最后,好似只有她一人被伤的痛彻心扉。 那场婚礼,只有永琪心如死灰,尔康和班杰明这些朋友替她担忧。老佛爷愉妃都得偿所愿,连乾隆都笑的忘了无依无靠的小燕子,后面来漱芳斋说的什么无可奈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萧云承认,今日迎接队伍中,乾隆,永琪和愉妃说说笑笑,俨然是幸福的三口之家,那一幕幕刺痛了她,或许是她和小燕子灵魂共振,那一刻,她竟是那般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处的钝痛,这是第一次,她是这般感同身受。 她眼眶湿润,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下来。 乾隆看着萧云,嘴唇紧抿,那双灵动透亮的双眸在此刻偏偏被落寞填满,显得安静又悲伤,宛如冬日静夜里的那抹月光。 尤其是眼角那抹泪痕瞬间刺在了乾隆心底的那处柔软。 他蹙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他沉吟片刻,走到萧云的一旁坐下,身边一时没有帕子,便拿着龙袍拭去她眼角的湿润,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云儿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在队伍中受了什么委屈?来,同朕说说,朕给你做主可好?” 被乾隆的动作吓到的萧云抬眸而望,看着他正直直的看向自己,那微眯的眼睛里含着十足的关切,还有一抹不易察觉,若有若无的绵绵情意,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在他面前有些失态了。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间心底涌起的那股情绪竟渐渐消散不见了,只有萧云的心,在胸腔乱跳着。 她急忙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片刻,恢复如常。 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在皇宫里处处得皇上您庇佑又怎么会受委屈呢?可能是昨晚因想着今日要迎接老佛爷,一时间有些亢奋没有休息好,导致今日有些疲惫罢了,胡言乱语,皇上莫怪。” 听到这儿,乾隆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她浅浅的笑着。 萧云直直得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那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明明他的嘴角挂着笑意,却让她莫名有种如坠寒冬的感觉。 小燕子的故事的确对她影响颇深,她对皇宫,对他,对每个人的了解全都来源于小燕子。 顿了顿,萧云又开口:“皇上不是陪同老佛爷去慈宁宫了吗?怎么这会儿有空来我这漱芳斋呢?是有事找我吗?” “嗯。”乾隆点点头。 丝毫未提起他在典礼上回眸没看到她的身影,心中的那抹浓烈的不安和紧张。 他看着她,眸子里映照的是对她无限的宠爱和温柔,笑吟吟的说道:“老佛爷如今已经在慈宁宫歇息了,朕想着,应该带着你到慈宁宫走一趟了,但朕瞧着你今日面色有些差,要不还是改日吧,反正都在宫中,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朕忙完之后再来漱芳斋寻你。” 萧云一听是要拜见老佛爷,急忙摇头,打断了乾隆的话:“不可,拜见老佛爷乃是我应该做的事,如今我身在宫中,宫里的规矩应当遵守,老佛爷回宫,我这个晚辈是应第一时间拜见的,不然岂不是坏了规矩。”萧云站起身跑到自己桌案前抱起一本本书册,又折返回来,“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慈宁宫 老佛爷还在和皇后还有令妃了解这八个月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她离宫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老佛爷,臣妾已经命人去传紫薇来慈宁宫给您请安。”皇后坐在右面下首第一位,在广场上听到乾隆提起此事,既然紫薇来见老佛爷是迟早的事儿,不如她先一步。 “皇后有心了!”老佛爷对于皇后倒是满意,而且这次回来皇后似乎有所变化,随后又看向令妃,“令妃协理六宫也辛苦了!” “臣妾只是帮着皇后娘娘协理些小事儿,实在担不得老佛爷一句辛苦。”令妃的话滴水不漏。 “皇上驾到!” 乾隆的复返让老佛爷有些意外,皇后和令妃也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看着乾隆身后跟着一个姑娘家,老佛爷有些狐疑:“皇帝这位是?” “萧云给老佛爷请安,愿老佛爷福慧双增,六时吉祥!” “萧云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 老佛爷被萧云的请安的词所吸引:“你就是还珠格格,两江总督家的格格?” “回老佛爷,是!”萧云的态度极好,既然要把老佛爷变成自己的刀,那就要做出态度。 “哀家对你刚刚请安的词有些好奇?你这个年纪也礼佛吗?”老佛爷看了看乾隆,发现自己儿子也是一脸惊讶。 “回老佛爷,家中祖母常年礼佛,所以略知一二。福慧双增,六时吉祥是佛家对于长辈的祝福,老佛爷吃斋念佛,所以也是博老佛爷一笑。”萧云伶俐大方,不卑不亢的谈吐让老佛爷虽然面上不显,可语气里的满意藏不住,乾隆更是满脸笑意。 “起来吧,赐座,桂嬷嬷上茶!” “谢老佛爷!”萧云起身后注意到老佛爷身后的林下风气,仙姿佚貌的姑娘,那应该就是晴儿了,怪不得小燕子希望把晴儿留给萧风,她能理解了,坐下前给晴儿行了礼,“晴格格妆安!” “还珠格格客气了,还珠格格同安!”晴儿没有想到这个萧云会给她行礼,她在五台山就听说了宫里多了两位格格,只是不知是什么样子的人会让皇上给一位满洲格格特意上了封号。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位还珠格格似曾相识? 老佛爷心里更是非常满意的,又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的笑意,和自己收到的消息大差不差,皇帝很看重这个还珠格格。 “臣女得皇上厚爱进宫小住,得知老佛爷从五台山归来,不知老佛爷喜好,只得誊抄了几卷经书,聊表心意。”萧云把自己抱着的东西交到一旁容嬷嬷手上。 老佛爷一听是经书,便拿过一本翻了几页:“这是《金刚经》,你特意抄成这样的?” “回老佛爷,祖母礼佛,臣女担心字小不便,所以都会放大誊抄。” 乾隆也是第一次见萧云的字,也拿过一本:“你写的是钟繇小楷?” “是,小时候祖父给选的字帖是文徵明的,后期我又觉得钟繇的书法高深,便换了字体。”萧云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从进宫之后听永琪尔泰他们说过乾隆是喜欢王羲之和赵孟頫的字,可是这两个人的字帖祖父从来不让她临摹,反正她不爱写字,少练一个是一个。 “繇书如云鹄游天,群鸿戏海,行间茂密,实亦难过。你能练成这样属实不易了。”乾隆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金刚经》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抄了这么多,哀家留下两本,剩下的皇帝皇后令妃各拿一本回去看看。”老佛爷如何看不出来乾隆的想法,便顺水推舟,随后继续问道,“老太傅身体可还硬朗?” “劳老佛爷记挂,祖父祖母前年春天搬到江宁常住了,平时就是钓钓鱼,养养花,身体还算不错。”萧云按实回禀,本来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而且那年乾隆巡幸江南到过江宁,都见过,如今只是客气。 “哀家一直让皇帝劝老太傅来京城养老,可你祖父是一再推辞。”老佛爷有些嗔怪。 “多谢皇上和老佛爷厚爱,祖父总觉得人应该落叶归根,所以一直住在杭州祖宅,前年搬到江宁也是被阿玛催烦了才搬的。” “听说你现在还教永璂一些武功?”老佛爷其实不太赞同女孩家学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 “只是为了偷师而已,哪里说得上教十二阿哥。” “你不必妄自菲薄,皇后可是和哀家说了永璂如今的变化,哀家也没打算责怪你什么。”老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位嬷嬷走进来,“老佛爷,明珠格格来给您请安,已经在外候着了。” “那就宣进来吧!”老佛爷也想见见那位抢走了她给晴儿选的如意郎君的明珠格格! 第046章 风雨欲来 紫薇进来后发现萧云也在慈宁宫,怪不得她刚刚去漱芳斋没看到她,只得先拿了点心赶往慈宁宫。“紫薇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紫薇规规矩矩给老佛爷行礼。 “紫薇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薇给皇额娘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 “皇帝,紫薇的身份可派人去济南打探核实清楚了?”行了一圈礼,老佛爷并没让人起身,反而问道左下首的乾隆。 “这个事儿朕一早就派人去济南调查清楚了,分毫不差,这才册封紫薇,祭天酬神!” “嗯,总归是皇家血脉,弄错了岂不贻笑大方失信于天下。”老佛爷看向紫薇,“哀家听皇帝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有才的孩子。可是……”老佛爷话风停顿,让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紫薇,哀家也不太了解,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北京?” “回老佛爷,紫薇是今年三月从济南到的北京!”紫薇不明白老佛爷此话何意,但是还是如实说。 “哦,那夏雨荷是何时逝世的?” “回老佛爷,我娘是去年六月过身的。” “那就是说你没有给你娘守孝三年就进京寻父了。既然还处于孝期,这旗头上的红花就不适合戴了吧?”老佛爷其实并不想如此疾言厉色,但是看着紫薇的旗头还是沉了脸。 所有人仿佛如梦初醒,是啊,她们都忽略了夏雨荷的去世时间和紫薇应该守孝的事儿了。 皇后和令妃也没有想到老佛爷会从守孝之事上为难紫薇,连有着小燕子记忆的萧云也是忽略了这一点,于是本能的把求助目光投向乾隆。 乾隆发觉萧云投来的求助眼光,只能先表示他收到了,他来解决。这眼神交流自然落到了老佛爷眼中,这是太有默契了还是…… “紫薇的旗头是臣妾的疏忽,还请老佛爷恕罪,臣妾会吩咐内务府给换些素雅的。”皇后面对此事只得先请罪。 “老佛爷,这是紫薇特意给您做的糕点,是用班杰明他们大不列颠那边的巧克力粉做的。”萧云示意金锁把点心递给紫薇,“紫薇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紫气东来!” “是啊,老佛爷,紫薇的一片孝心,您就尝尝,朕也在慈宁宫讨您一口点心了。”乾隆自然看明白萧云这是把话题引开。 “老佛爷,这点心好漂亮,还真的有抹紫色,当真是紫气东来。不如晴儿先来帮老佛爷试试?”乾隆如此说,晴儿也赶忙再推一把。 晴儿拿起一块儿点心咬了一口问向萧云,得到人的点头说道:“老佛爷,这…巧克力对吧?巧克力粉和咱们的点心完全不一样,晴儿也是沾了老佛爷的光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老佛爷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又看了看下首的乾隆吃的更是开心,也就说道:“紫薇的手艺的确是不错,这点心倒是极好入口,哀家就收下你这盘紫气东来了。” “谢老佛爷夸奖,只要老佛爷喜欢就好!”紫薇战战兢兢的回答。 “好了,你们两个请安也请了,就先退下吧!”乾隆准备自己和老佛爷单独谈谈,“皇后和令妃你们也先回宫吧。” “臣妾告退!” “紫薇,云儿告退!”萧云跟在最后面出来,回头又望向晴儿做出拜托的手势,得到人的点头笑容才退下。小燕子的记忆里,晴儿在老佛爷那里大部分情况下比乾隆说话好用。 “晴儿,你也先退下!”老佛爷又何尝没有看到萧云对晴儿的暗示,只是下面的话涉及到她的晴儿,所以还是不要让晴儿涉及其内。 “是,晴儿告退!”晴儿有些无奈,她怕是辜负了那个还珠格格的托付了。 待所有人离去后,乾隆才开口解释道:“老佛爷,紫薇是因为雨荷去世了,这才来京城找朕这个阿玛,儿子的的确确辜负了雨荷,紫薇朕并不想委屈她,便就交于皇后抚养,所以这个守孝的事儿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是儿子思虑不周。”乾隆想到萧云求晴儿的样子,晴儿不在这儿,那就只能靠他了。 “她娘刚刚过世,便急不可耐的来到北京寻亲,守孝这等大事都能一句轻飘飘的忘了就揭过去了,还说什么知书达理,我看呐,这书不读也罢,跟着那个夏雨荷能学到什么好的?”老佛爷可不管乾隆那套敷衍,“尔康和紫薇的事儿哀家已经得知,皇帝,你是打算把紫薇许给尔康?” “老佛爷,尔康和紫薇的事朕也已经知晓……”乾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佛爷接过去。 “哀家看还是得让皇后好好调教调教,尔康是我看重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这紫薇配尔康岂不是草率的很吗,皇帝,我知道你对这个丫头心存愧疚,但是婚姻大事,岂能草率为之。” 此话一出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额娘这是堵他的话,守孝之事,哪怕是皇帝都逃不过。 老佛爷看着沉思不语的乾隆,也知道一时间也说不通,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一步到位,这种事情还是徐徐图之为好,只得先换个话题。 “皇帝,对于这个还珠格格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老佛爷刚和萧云聊了几句就能看出来这个姑娘是懂得投其所好的,不否认这个萧云哪怕到了先帝的后宫也是拔尖儿的人,自己儿子那个风流的性子,天天对着这么一张脸,这么一个人,难免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这个事儿,朕有分寸,老佛爷不必为了儿子费心!”乾隆好似被说中了心事,站起身来,“老佛爷一路劳累,还是早些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慈宁宫外,紫薇已经有些神态恍惚,守孝两字压的她喘不过气。 “紫薇!”萧云扶住紫薇,跟皇后行礼说道,“娘娘,能不能先让紫薇和我回漱芳斋。” “去吧,晚膳紫薇也留在漱芳斋用吧!”皇后没有阻拦,扶着容嬷嬷的手走在了前面。 漱芳斋 “小云,老佛爷提到守孝的事儿,我该怎么办?”紫薇瘫坐在正殿椅子上没了主意,老佛爷守孝的字眼压下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萧云吩咐明月彩霞退下后,把茶杯放到紫薇手里,并握紧紫薇的手给她力量:“紫薇,你不能自乱阵脚,还有皇上和老佛爷周旋,而且老佛爷身边的那位晴格格也是值得托付的人。” 其实当老佛爷提到守孝两字的时候,萧云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儿小燕子记忆里并没有啊,但是的确是一个他们都忽略而且无解的事儿,甚至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旗头不合适,实质上是尔康的婚事。 但是她想了一路,还是没有和紫薇说,毕竟紫薇现在守孝的事就已经是方寸大乱了,再加上婚事也不行,更不知道要如何了。 “晴格格?你认识这位晴格格?”紫薇抬起头问道。 “不认识,第一次见,但是我就是觉得她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萧云肯定的语气也让紫薇有些安心。 “福大爷到!” “尔康?” “我听说了老佛爷在慈宁宫发难紫薇的事,就猜到你们都在漱芳斋了。”尔康几乎是跑来的漱芳斋,直到现在还有些气息不稳。 “你们聊,我看紫薇这个状态,不如今晚就住漱芳斋吧。”萧云给尔康倒了一杯茶,就准备离开。 “多谢了!” “小桌子,你去景仁宫回了皇后娘娘,就说我想和紫薇一起睡,紫薇今晚歇在漱芳斋了。”萧云吩咐着小桌子,随后坐在石桌前脸色凝重,托腮沉思。 这个老佛爷当真不简单,一个守孝压下来,紫薇尔康面临的困难不会比永琪小燕子强到哪里去。 乾隆更是没办法和老佛爷据理力争,又是孝字,到时候老佛爷再晕了,乾隆就又只剩妥协了。 谁都没有她了解这个晕倒的杀伤力。 萧云走后,房间里就只只有他们二人了,尔康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宽慰道:“紫薇,今日慈宁宫的事,我知道,这不怪你,你娘去世,这么大的事都是你独自一人面对,难免会有疏漏,老佛爷的责难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的故事皇上都是知道的,了解的,他一定会帮你在老佛爷面前转圜的。” “可是,即使皇阿玛在老佛爷面前替我说话,但还是礼不可废,老佛爷说的对,我应该为我娘守孝的,尔康,守孝三年,这三年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怕我和你......今生遇见你已是上上签,只怕我们情深缘浅。” “我会等你的,等你守孝期满了,我再找皇上请旨,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我福尔康的新娘只会是你夏紫薇。” “我自知才疏学浅,又无闭月羞花之容颜,皇阿玛和老佛爷都很看重你,自是有更好的人与你相配,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停留,驻足不前呢?”紫薇难掩难过之色,带着几分哽咽道。 尔康闻言,将人搂得更紧了,一脸的心疼,“你可知,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我曾数次想开口,但恐词不达意,更怕你会对我厌烦,只能将心事藏于心间,当我得知你对我的心意时,我狂喜,能得到你的真心,实属上苍垂怜,我这一生所求甚多,求樽中酒满,求仕途灿烂,求兄友义满,但是当我爱上你的那刻,我所求的不过是惟愿卿能与我烟火人间同朝暮,甜酸苦辣两不厌。” 他的话像是一股徐徐的春风,吹散了她内心的不安,有他这样爱着,她似乎觉得不怕了,只是三年而已,她怕的不就是会失去他吗?但是他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他会等她,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紫薇依偎在尔康的怀里,难过之色已经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泛着红晕一片。她娇娇媚媚的开口:“思也三千,念也三千,念你如初,思你如故,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 尔康点头:“嗯,万事有我,我爱你不仅是爱,还仅仅是你。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想必今日你肯定是累了,小云也和皇后娘娘说了,你等会儿让明月彩霞给你拿点东西吃了,早些休息,事情没那么糟不是吗?再说了你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如今又养在皇后名下,老佛爷向来维护礼教,想必也只是提点一二,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尔康走出来看到石桌处一动不动的萧云:“紫薇这里就拜托你了。” “这你大可放心,紫薇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她,可是尔康,这次的守孝怕只是开端。”回过神来的萧云欣然保证。 “小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今天不是好好的给老佛爷请安吗?怎么会提到守孝?” “守孝这个事目前来看是个天大的事,但是在老佛爷那里可大可小,老佛爷借着此事发难,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心里也要有个准备。” “准备?你是说晴儿和我的婚事?” “三年守孝,一切都会变成未知的变数,你和紫薇之间恐怕不平静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关窍儿。”尔康只觉得自己怎么没想到,什么守孝,不过是借题发挥,偏偏这个把柄是紫薇亲手送上去的。 “我还没和紫薇说我的顾虑,她现在因为老佛爷守孝的事已经心神不宁,怕是没有想到老佛爷和你家的默契,但是你是当事人之一,你必须有个谱。” “多谢提醒,大恩不言谢!”尔康冲着给他出主意的萧云抱拳行礼。 第047章 拜访愉妃 永和宫 “永琪,这次额娘回来发现你好像有些变化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额娘?” “哎呀,额娘,儿子的确是有些改变,不过儿子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长大了,都有事情要瞒着额娘了。”愉妃有些困惑,她的儿子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她说呢?“老佛爷这次从五台山回来主要是为了晴儿的夫婿,你可要努努力,虽说老佛爷看中尔康,但是我可是听说尔康和那位新进宫的明珠格格……所以你也未必没有希望。” “额娘,你在说些什么啊?晴儿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娶自己的妹妹?”永琪本想邀请了小云来永和宫做客后再和愉妃坦白。 “还有,那位还珠格格听说家世不俗,很得你皇阿玛看重。” “是啊,小云活泼聪慧,而且文武双全。”永琪一听自己额娘提到萧云,便有些激动,“额娘,不如我明日请小云来咱们永和宫用膳可好?您要是见到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好!”愉妃发觉自己儿子如此高兴,便欣然同意,“永琪,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得到愉妃的许可,永琪更是高兴,给愉妃也加了几道菜:“好,额娘,您也吃,您从五台山回来都清减了不少。” 漱芳斋 经过一晚上的冷清,萧云一大清早便把紫薇拖到院子里看她舞剑缓解一二,她相信尔康给紫薇吃了定心丸,只要尔康坚持到底,晴儿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况且还有萧风,她也应该想想办法了。 一大早永琪就跑来了漱芳斋,坐在一旁笑着注视着舞剑的萧云,直到人行云流水的收了剑。 “你的剑术我在比武场上已经领教过,没想到舞剑更是如此的英姿飒爽。”永琪真心实意的夸奖。 “当然了,我可是江南小小侠。”萧云接过紫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 “那真是失敬失敬!”永琪是非常配合的行礼,“紫薇这么早就在漱芳斋啊?” “紫薇昨晚陪我一起睡的,不过你这一大早来漱芳斋有事吗?不用陪你额娘吗?” “愉妃娘娘回宫,我们小辈也要去拜见娘娘一番吧?” 听到紫薇的拜访,萧云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拜访愉妃?算了吧,不识好歹的人,她懒得去,再说了,她也没打算留在宫里,是否拜访愉妃对她来说算得上浪费时间,于是往屋里走准备更衣。 “你来漱芳斋是为了邀请小云去永和宫拜见愉妃娘娘吗?”紫薇小声的调侃永琪。 “我额娘这次回来,我就想让我额娘和她多相处,她这么好的姑娘,我额娘一定会喜欢的!” “我看你的心意小云并不知情,而且,愉妃娘娘是你额娘,我们实在不知道你额娘是什么性格啊?” “我额娘虽然不讨皇阿玛喜欢,但是也是个温和不争不抢的人,小云这么开朗的姑娘,没有人不喜欢吧?” 紫薇当然知道永琪的心意,可惜这方面算是这个江南小小侠的短板吧?她对于永琪也好,尔泰也好都是那种一视同仁的。 一身银白色配丁香芙蓉色花纹旗服的萧云走出来看到两人还在外面聊天:“这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请你去永和宫用膳可以吗?”永琪结结巴巴的问萧云。 “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萧云的话让憋笑的紫薇没忍住。 “没有没有,小云,话说你进宫这么久,还没来过永和宫,我知道你之前不方便,可我额娘已经回来,所以我便邀请你去永和宫。”永琪小心翼翼又有些急切,“好不好?” 萧云虽然实在不愿拜访愉妃,不过她不愿意拂了永琪的面子,即便她不喜欢永琪,但是也不愿失了这个朋友。罢了,不过一顿饭而已,她吃完就走。 “可以啊,不就用膳吗,还值得让你这么紧张啊?”萧云打了永琪一下, “你…我…你同意了?”永琪有些激动,自己喜欢的姑娘答应了去用膳,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我和紫薇一起去吧……” “小云,我一会儿就得回景仁宫,所以算是没有口福了,你就代我把我那份吃了吧!”紫薇连连拒绝,她可不能去惹人厌。 “你不是也要去拜见愉妃娘娘吗?不一路吗?”萧云看着紫薇有些奇怪。 “这…这我得去准备些礼品,毕竟愉妃娘娘也算是我的庶母…况且我的衣服也应该换一换……”紫薇有些吞吞吐吐。 “好吧好吧,由你吧!”萧云点点头,然后又回了屋里。 “多谢了!”永琪对紫薇充满感激的道谢。 永琪那里的幻想很美好,可是现实却没有那么美好了。 永和宫 萧云按照与永琪的约定准时前往永和宫赴宴,永琪在永和宫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两眼死死盯着门外。 看着满脸紧张急切反常的儿子,愉妃叫了几声:“永琪,永琪!” 她一大早听儿子兴高采烈跑回来告诉她还珠格格要来永和宫用膳,随后自己的儿子便坐不住一样,让永和宫众人都忙活起来。 “啊?额娘怎么了吗?”永琪反应过来,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永和宫的陈设,“小桂子,把那个凳子往里挪挪,小云是南方人,北方风硬,别呛风了。” “还有要的鱼片粥准备了吗?她爱吃鱼,别忘了。”永琪已经三番五次确认了永和宫准备的东西,“那个茶提前晾上,她喜欢喝温热的茶。” “永琪!”愉妃看着仿佛魔障的儿子,他儿子是从来不会这么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额娘,您别着急,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可能是怕早来了打扰您。您先坐下歇会儿,儿子去迎迎。”永琪把愉妃扶到椅子上,自己准备出门。 还没等愉妃说话,门外通报声传来:“还珠格格到。” “小云!”永琪赶忙过去迎接。 两人一同走进正殿,果然是不对付的人看一眼都恶心! “愉妃娘娘吉祥!”这次的萧云规规矩矩行礼,愉妃不喜欢小燕子,她也不喜欢愉妃。 “还珠格格起来吧!”愉妃眼瞅着自己儿子满眼都是这个还珠格格,只能压着怀疑叫起。 “谢愉妃娘娘!” “额娘,咱们入席吧。小桂子,让小厨房上菜吧!”永琪扶着愉妃入席,一面愉妃一面永琪,说实在的,她谁也不想挨着,可总不能她站着吧,算了,挨着永琪坐吧。 这可是让永琪心满意足了,于是餐桌上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 “小云,这个是鱼片粥,我特地让他们做的,不知道和你在家里喝的有什么区别。” “嗯,很好吃。” 永琪得到萧云的称赞又给人加了一道菜,“这是我额娘爱吃的菜,御膳房很少给别的宫里送,你尝尝。” “这个是我们永和宫小厨房自制的菜。”永琪又给人夹了一筷子。 “真的太多了,你别顾着我吃了,我又不会饿到自己。” “好好好。”永琪宠着萧云满眼的笑,他很高兴她答应来永和宫用膳,如果以后也能这样该多好啊。 愉妃看着满桌子的膳食,实在是食不知味,她明白了,她儿子是因为这个还珠格格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个格格把她儿子的魂都勾没了,永琪何时如此照顾过一个人? 漱芳斋 紫薇送走萧云后并没有回景仁宫,而是在屋子里发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守孝不仅仅是她的衣着打扮,还有她和尔康的婚事,可是尔康的感情她确定了,那她自己也要争气,三年,他可以等她,她又怕什么? 萧云和永琪她希望两人不要像她和尔康那样艰难,永琪的心意她都知道,萧云对感情迟缓,但是并不排斥永琪,所以她一再撮合帮着永琪。 “老佛爷驾到!” “紫薇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起来吧!”老佛爷坐在漱芳斋正殿主位,“紫薇,哀家承认,你如果是宫里妃嫔所出的公主,那哀家会非常喜欢你,可你是大明湖畔夏雨荷的女儿。夏雨荷为何不自己亲自来找皇帝,而是临终交代让你带着信物进京认爹?”老佛爷画风突变,直接问到紫薇。 “回老佛爷,我娘是没有信心来京城找皇阿玛……” “那她对你就有信心了吗?你娘和皇帝这段露水情缘,在民间看来或许是段佳话,可是在宫里是不光彩的。都怪皇帝喜欢到处留情,不过,你娘没有坚守大家闺秀的操守,也是遗憾!” “老佛爷,请您不要侮辱我死去的娘,我娘爱了一生,等了一生,守了一生,怨了一生,就是没有悔了一生,她的这种感情是老佛爷不可以了解的。希望老佛爷不要对您不了解的人物和感情随便的评论!” “放肆!” “对不起,紫薇必须放肆!老佛爷,皇上可以随便留情,我娘不该动情。你看轻的不只是我娘,是所有女人。男人都是对的,女人都是错的。三贞九烈是女人的事,三妻四妾是男人的事。让一个女人卑下不堪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因为当女人批评起女人时,就先把自己放低了。” “和你话不投机不多谈了,哀家这次来便是和你开门见山,尔康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的,你是个聪明人,你要为你娘守孝三年,你舍得尔康等你三年吗?” “我相信尔康会等我,我和尔康的感情如果只因为这三年的孝期就岌岌可危,那您也太小瞧我和尔康的感情了。” “你相信尔康为了感情会等你,但是你又忍心让他为了你放弃大好前程吗?哀家言尽于此,你也好好想想。”老佛爷说完便起身扶着桂嬷嬷的手离去。 永和宫 “臣女多谢愉妃娘娘盛情款待,娘娘刚回宫,应该宫里还有事,臣女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萧云饭后便打算告辞,她实在是看到愉妃就头疼,却又不能失礼,让永琪也难办。 “小云我送你吧,额娘,儿子一会儿就回!”永琪站起身准备送萧云出门。 没等愉妃说话,两人行礼离去,愉妃站起身追出去,看到自己儿子一脸笑意和萧云的谈论,当下有些摇摇欲坠。 “娘娘……” “眉儿迎儿,永琪这是怎么了?本宫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儿子了!” 御花园 “这都到了御花园,你回去吧,我在宫里日子不短了,还需要你送我?” “就当陪你遛遛食了,下午十二弟还要去漱芳斋吧?” “是啊,和永璂约好了,不过我这个所谓的师父还是要拜托你,在比武场多关照一些。” “我是永璂的哥哥,自然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亲自叮嘱,你放心。” “小云,永琪!”尔泰在御花园发现两人身影。 “尔泰?” “这是柳青送来学士府的信,我这才进宫给你送信。” “给我给我!”萧云听到柳青来信开心的不得了。 萧云打开信件,信的内容简洁明了,看来柳青也怕此信落入他人之手。 “你们后天有时间吗?” “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复。 “柳青柳红的会宾楼开业,不如叫上紫薇,尔康,班杰明一起出宫?” “当然好啊!不过你和紫薇出宫怕是不容易。”尔泰有些犹豫。 “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尔康那边就拜托你了!” “那班杰明那里我去说!”永琪自告奋勇。 “那我们兵分三路,我先回漱芳斋换身衣服,总归这个时候皇上还在批折子。” “好!” 第048章 借酒浇愁 漱芳斋 “格格,您可回来了!”金锁远远看到自家格格回来,可算是安下心来。 “我就去永和宫用膳而已,金锁你不要太夸张好吗?” “格格,刚刚老佛爷来过了。” “老佛爷?晴格格可跟着?” “老佛爷带着桂嬷嬷来的,让奴才们都退下,和小姐说了好多话。” “紫薇不是要回景仁宫吗?坏了,这事儿怪我大意了。”萧云小跑着进到正殿没见到紫薇的身影,便往自己卧房走,“去御膳房拿些紫薇爱吃的。” “是!” 萧云蹑手蹑脚的进到卧房里,看到紫薇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眼泪汪汪。 “我应该拉着你一起去永和宫用膳的……”萧云坐在床边拉住紫薇的手。 “小云,这事儿我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我今天跟着你去了永和宫用膳,明日呢?后日呢?或者老佛爷传我去慈宁宫单独问话呢?” “唉!” “我不能生气埋怨,毕竟没有守孝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怨不得老佛爷。而且尔康和我说了,他会等我。” “尔康都如此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后天柳青柳红酒楼开业,咱们去给他贺一贺好不好?就当出去散散心,把宫里那些不开心的都先抛到脑后。”萧云如今也只能想办法让紫薇心情好一点了。 “出宫?小云,这不合规矩啊。”紫薇现在风声鹤唳,她不能再出错了。 “尔康,尔泰,永琪,班杰明都跟着去,而且出宫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直说要不要去?” “嗯!”紫薇思绪片刻又点点头。 “那等金锁回来,你好好用膳,我去想办法要出宫的手令。” 养心殿 萧云换了衣服就赶往养心殿,出宫这件事儿只能去找乾隆,哪怕她真的应该少见他,见得越多,自己心越乱。 “小路子,你到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有只大老鼠在那边磨牙,朕觉得挺吵的。”乾隆批着折子,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能这样来养心殿不叫通报的人只有她一个吧。 “养心殿怎么会有老鼠?奴才去看看。”小路子不明所以,只能准备打开门。 “哎~哎,哎呀!”萧云趴在门上准备偷看里面情形,没想到小路子突然开门让她失去支撑。 “还珠格格?”小路子哪知道门外之人,又怎么知道上位的乾隆早就得知其人。 “这不就是只大老鼠吗?”乾隆看着趴在地上的萧云抬起头挑眉一笑,“有什么事情堂堂正正地进来说,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什么大老鼠?”萧云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得先从地上爬起来,从那一脸看热闹的眼神里知道自己被当猴耍了,小声嘟囔着:“我不是没想好怎么说吗?” “那现在人都进来了,直接说吧!”乾隆停下笔,合上折子看着气鼓鼓的萧云。 “我的两个朋友在京城开了一家酒楼,我答应他们在开业的时候去帮忙的……” “这次学乖了?知道来找朕了?怎么没去找永琪他们了?”乾隆想到老佛爷回宫前在漱芳斋她说的也想出宫的事儿,被老佛爷回宫的事情揭过去了。 “我知道上次做错了,我不应该自作聪明的让永琪尔泰帮忙胡闹……” “自作聪明倒是言过其实,这次不就聪明了,直接来找朕了。” “紫薇当时在宫外被柳青柳红照顾,所以,能不能带着紫薇一起!” “可以!”乾隆欣然同意。 “我还想带着五阿哥和尔泰他们一起!” “可以!”想着有人保护安全,也就同意了。 “那我不回宫住了!” “可以!”乾隆突然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嗯?你敢!” “开玩笑,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能不能晚点回来……” “准了,但是不许太晚!” “谢皇上!” “下次再有事情,就和今天这样来养心殿找朕,不要天马行空的当狗头军师,也不要偷偷摸摸的!” “嗯嗯!” “皇上,傅恒大人在外有事求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那皇上您忙,云儿告退了。” 会宾楼 会宾楼晚上开业大吉,萧云带着一行人当天下午便出宫帮忙。 “柳青,柳红!开业大吉啊!我的贺礼!”萧云下了马车就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盒,上面是武圣关羽。 “小云,我们开这个酒楼你和萧风就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和我哥还担心你们能不能出来呢?” “那都是小云的功劳!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永琪给柳青柳红打招呼后解释道。 柳红挽上萧云的胳膊又看看紫薇金锁,“就知道你办法多,没想到啊没想到,快进去,里面给你们备好的茶水。” “好好好!既然是朋友,会宾楼开张我们是一定要来庆贺的!小虎子好像长高了,宝丫头更漂亮了,连小豆子都来帮忙了?”紫薇看着端盘子的孩子们问道。 “小云那个书院也有休息时间,这些孩子就过来帮忙,他们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自己忙,孙婆婆他们也在后面帮忙。”柳青给一行人倒好过茶水后说道,“尔康尔泰也帮我们解决了一些事宜,这才让会宾楼开张。” “哪里的话,你们当初收留紫薇,我福尔康便认定你们这个朋友,这些小事儿不足挂齿。”尔康也抱拳说道。 “我也是帮小云尽份力,实在不必客气。”尔泰拍了拍柳青肩膀。 “那些教书先生也是主动提出帮我和柳红算账的。” “嗯,该付的工资还是要给,人家要是不想帮忙也别埋怨。”萧云还是嘱咐着。 “知道知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姑奶奶。”柳青满嘴答应。 “酒菜备好了,我和柳青先去招待客人。对了,这是萧风让人送来的刘伶醉酒,是直隶那边的特色。”柳红拿来两坛酒介绍着。 “传说魏晋年间,滨州地带有一好酒的刘伶,酒仙杜康奉玉帝旨意前来度化刘伶成仙,从而演绎出刘伶醉酒的故事。” 萧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紫薇,我们今天就来个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吧!” “好!”紫薇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娘教了我许多诗句,只是如今……”紫薇握着酒壶不撒手,又给自己斟满。 “紫薇,你根本就不会喝酒,什么东西都没吃就灌酒,上次的酒还是小云挡下来的,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如果我娘知道如此,她就应该一生下我就掐死我。” “紫薇,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就算你心中有再多不痛快,也要顾念那些为你痛心的人。”尔康按住酒壶,“你这样喝酒是在惩罚我吗?” “我只是想放纵一下自己,像小云那样无所顾忌一番。” “你有你的愁,我有我的愁,你的愁有人可诉说,有人可安慰,有人许你一生一世。可我的愁呢?”萧云放下酒杯直接开了一坛子刘伶醉。 “小云,你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有什么愁我都听着。”永琪从没见过这样的萧云,她的酒量一般,这一坛子全喝了绝对会不省人事。 “你们谁也帮不了我,我在宫里憋着忍着又有谁会知道,我也想一醉解千愁。” “那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晚不醉不归!”紫薇也开始边哭边喝。 “喝吧,喝吧,紫薇醉了也好,这几天她承受的东西太多。”尔康松开手,看向萧云,他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真如永琪所说聪慧,“小云也算是慧极必伤,有时看的太透也是愁。”说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完。 “什么慧极必伤,我看如今是醉极必伤。这么烈的酒,两个姑娘明早怕是都会头疼。”尔泰看着连自己哥哥都陪着喝上了,说的也是无厘头的话。 “小云,你先吃点菜,垫垫肚子再喝酒啊!”永琪给人夹了不少菜。 “我最讨厌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你做不了主你的事儿,就不要招惹别人,更不要拉着别人卑躬屈膝!”萧云甩开永琪的手,晃晃悠悠站起身,她要替小燕子质问永琪。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别伤了你的身子,我赔礼我道歉。”永琪把人按到凳子上。 “你没错,是那个大傻子错了,也是她对不起你!”萧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弄得所有人手足无措,萧云从没哭过,这可如何是好? “是我的错,我不好,没有人对不起我。”永琪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我不能喜欢他,我真的不能接受他,他不是我的良人,可是我一次次骗我自己,我又一次次去找他见他……” “这是怎么了?”柳红忙里偷闲的来看看这些人,没想到萧云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柳红,有没有解酒药啊?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这可如何是好?”尔泰可以说一句没有听明白,但是萧云喝多了是他能确定的。 “我应该出来前先去找常寿要解酒药的。”班杰明有些后悔懊恼。 “我让他们去拿解酒药,还有温水。”柳红跑到柜台前翻找。 “她们两个喝成这样怕是你们也不好回去,我开一间房间让小云紫薇先住在会宾楼呢?”柳青看到这种场面也有些焦急。 “不成,她们两个都必须回去,如果明天一早发现两人不在宫里,怕是不堪设想。”尔康直接拒绝柳青提议。 “你们兄弟两个晚上也不能送她们回去,就永琪和班杰明两人,能照顾好她们吗?”柳青说完准备搭把手。 “真的不行,这次出来是小云和我阿玛求来的,如果不回去,她没办法交代。”永琪也是持反对意见。 “紫薇,如果我知道哪怕让你认了爹也是如此,还把我自己弄得背负这么多,我绝对不会去冒险的,他说的对,我是个天马行空的狗头军师。” “什么狗头军师,小云你不是最喜欢孔明吗?孔明可不会妄自菲薄……” “对啊,我不能……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为情所困……”两个姑娘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药来了,药来了。”尔泰也是胆颤心惊从柳红手里接过一碗药递给永琪,这样回去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尔康,你的远大前程,你的功名利禄,实在不应该为了我放弃。” “你就是我的前程,我的以后,你说过要相信我会等你,三年而已,我的未来只有你,你的未来也只有我。”尔康信誓旦旦的说。 …… 第049章 醉酒而归 酉时已过六刻,愉妃在永和宫依然没有等到自己儿子,这个时间永琪只会在永和宫陪她,怎么今天却是至今未归?今天午后永琪和她说要出宫一趟,她也没多问,不过想到永琪出门前的兴高采烈和激动不已,怕是和那位还珠格格脱不开关系。 戊时后宵禁,永琪难不成要彻夜不归吗?这要是惹了皇上怪罪可如何是好?所以愉妃穿戴好便赶去了慈宁宫。 “什么?你说还珠格格带着永琪出宫了,至今未归?”还没休息的老佛爷听闻也是不可思议,“咱们去漱芳斋看看!先别告诉皇帝,哀家到底要看看这个漱芳斋有什么鬼!桂嬷嬷去叫上皇后。” 老佛爷和愉妃到漱芳斋门外时,皇后也是匆匆而来。 “臣妾给老佛爷请安。永璂刚刚睡下,这才来迟了。老佛爷这深夜怎会想到让臣妾到漱芳斋?”皇后赶到漱芳斋就知道一定是萧云那里出了问题。 “皇后,哀家知道你因为还珠格格是永璂所谓的师父,你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是你是六宫之主,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来。”老佛爷有些责备皇后。 “老佛爷,还珠格格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不受拘束,永璂变得也活泼开朗不少,臣妾是感谢格格的。”皇后这是心里话,她的儿子有如此大的变化,是因为萧云,而且那夜长谈,虽然不好听,但是字字珠玑。 “皇后啊!算了算了,咱们进去看看!”老佛爷真的是说不通了,只能进入漱芳斋。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愉妃娘娘吉祥!”漱芳斋所有的奴才都出门迎接,心里也都战战兢兢。 “怎么漱芳斋的主子不来迎接哀家,你们这些奴才还不进去通报!”老佛爷看着静悄悄的漱芳斋,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又发现了一旁的金锁“你是跟在明珠格格身边的宫女吧?” “奴婢金锁给老佛爷请安,奴婢是明珠格格的贴身侍婢。”金锁跪下行礼,本来这次出宫她是想跟着去的,可入了皇宫,登记在册,哪有这么容易。 “老佛爷,主子和明珠格格等人出宫了,是万岁爷准了的!”四人互相看看,推出小虫子冒死禀报。 “皇帝准了,哀家说不了什么,但是皇帝说了可以夜不归宿吗?”老佛爷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她得到消息,这漱芳斋规矩最散漫,“连永琪也跟着胡闹。” “老佛爷,永琪一定是被带坏了,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这次臣妾回来,也发觉永琪有些变化。”愉妃怕老佛爷误会责备永琪,只能把自己儿子撇的干干净净,却又想到了什么,“臣妾愚钝,不知那位还珠格格的目的,她自己教导十二阿哥,却带着永琪彻夜不回……” “愉妃,你找永琪就找永琪,谁给你的胆子攀咬本宫?你把老佛爷和本宫折腾到漱芳斋,就是为了告诉老佛爷,本宫是和还珠格格勾结诬陷永琪吗?愉妃,皇上正直壮年,谁给你的胆子借此攀咬本宫?”皇后拿着当时萧云劝她的话来回击愉妃 “愉妃,你放肆了!皇后是一国之母,是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岂容得你肆意污蔑!”老佛爷对愉妃有些不满,怎么就能扯到夺嫡上来,这不是盼着皇帝…… 此时萧云紫薇等人正在马车上往回赶路,尔康尔泰不宜夜间进宫,护送两人回漱芳斋的重任就交给了永琪和班杰明,两人快马加鞭,必须赶在宵禁前进神武门。 “小云,我们到了,坚持一下回漱芳斋再睡吧。”永琪扶着萧云下了马车,又从班杰明手里接住下车的紫薇。 “别管我……”萧云打掉永琪的手,靠在紫薇肩头,“紫薇,我们今晚还在一起住……” 紫薇已经醉的说不出话了,只能借着力往漱芳斋走,还好永琪选的神武门进宫,离漱芳斋最近,否则怕是会惊动整个宫里。 四人摇摇晃晃走进漱芳斋,等待他们是老佛爷,皇后,愉妃和一群奴才在漱芳斋正殿外。 永琪和班杰明行礼:“老佛爷吉祥,皇额娘(皇后娘娘)吉祥,额娘(愉妃娘娘)吉祥!” “老佛爷,这么晚了,您怎么在漱芳斋?”永琪牢牢扶着萧云。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老佛爷坐在椅子上又看向萧云和紫薇,“你们两个格格居然喝的这么醉醺醺的回来。” “老佛爷,这次出宫是经过皇阿玛允许的,而且只是小小喝了几杯。”永琪还想借乾隆来脱罪。 “皇帝同意出宫,可同意你们几人喝的成这样?甚至晚归?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老佛爷气急败坏质问道,“两个格格,一个阿哥,一个宫廷画师,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却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老佛爷话锋一转,“你们贵为阿哥格格,打不得骂不得。桂嬷嬷,容嬷嬷,给哀家先教训这三个宫女!” “是!”桂嬷嬷先走向明月彩霞金锁。 “老佛爷息怒,臣妾看两个格格醉的不轻,不如等明早醒酒了再行问话。”皇后拦住容嬷嬷,既然萧云和皇上通了气,她就不能牵涉其中。 “皇后,你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老佛爷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后,“桂嬷嬷,你们几个教训这三个奴才。” “救命,救命,救命……”三个宫女的求饶的声音响起,这可是激起了萧云的怒火,小燕子草包一个,被欺负上门就算了,这次她堂堂正正出宫,怎么还会有人找事儿? 紫薇看到金锁被打,酒醒了大半,冲过去抱住金锁:“你们怎么能打金锁,住手啊!” “主子犯错,都是奴才规劝不到,哀家不罚两个格格只罚三个宫女,已经是哀家仁慈了!” 萧云挣脱开永琪的手,一脚直接踹翻桂嬷嬷,夺过桂嬷嬷手里的鸡毛掸子,这个嬷嬷狗仗人势欺负小燕子,她今天也算帮小燕子出口气了:“真当姑奶奶喝多了是病猫吗,在我的漱芳斋打我的人,当我萧云是好欺负的吗?”随后又打翻一群打人的宫女后,再次扑向桂嬷嬷。 “老佛爷救命,救奴才啊……”桂嬷嬷被打,萧云的武功哪怕喝多了也强小燕子数倍。 “放肆!都住手!”老佛爷从没见过她责罚奴才时,自己的奴才被人打得满地求饶。 “老佛爷请息怒!”永琪也跪下求情。 “老佛爷,此事是我没拦住两位格格,请老佛爷恕罪。”班杰明也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永琪,你额娘找了你一晚上,还不跟你额娘回去?”老佛爷又看了看班杰明,“你一个洋人,不要管宫里的事,你难道让我找郎教士来带你回如意馆吗?” “永琪跟额娘回去了,走啊!这漱芳斋你以后少来。”愉妃拉着满眼都是萧云的永琪往门外走。 “是啊,你少来我这漱芳斋,你们永和宫高贵,我这小庙愉妃娘娘看不上!”萧云瞥见一旁的愉妃,对啊,这次多了这个女人。 “小云!”永琪有些着急,却又被愉妃拉出漱芳斋。 “是,班杰明知错了!”班杰明也行礼离开,准备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 等愉妃永琪班杰明离开后,老佛爷矛头便对向萧云和紫薇:“给哀家住手,萧云,如果你再如此,哀家把这三个丫头都送走,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们!” “老佛爷,求您别再打了,这件事儿是紫薇的错,求您饶了她们吧!别打了!”紫薇爬到老佛爷身边求饶,却毫无回应,“皇额娘,求您劝劝老佛爷……” “皇后就免开尊口吧!”老佛爷打断了皇后的话,“来人!给这四个奴才一人二十板子!规劝不好主子,你们这些奴才就要挨罚!” “嗻!” “啊,啊,啊……”板子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 “都住手!老佛爷,您吃斋念佛,难道您不懂上天有好生之德吗?这件事您如何罚我,我都认了,这些奴才也都是听主子的话,您罚这些奴才未免有点有失偏颇了吧!”那些打板子的人听到萧云的话也都不敢动手。 “愣着干什么?给哀家接着打!”老佛爷被萧云的话气的不轻,继续发令,见萧云准备反抗,“桂嬷嬷,你们几个按住还珠格格,别伤了她!” “啊……”一群嬷嬷宫女又被打翻在地,再也没有人敢上手去动萧云。 眼看拦不住,萧云便冲向四个小太监,行刑之人没想过萧云会冲上来,已经有板子落在萧云身上,这人所有人都停了手,伤了萧云,他们担不起啊。 “老佛爷,打也打了,想必教训也够了,入夜了,还是不宜再闹下去了。”皇后看着一院子的狼藉摇摇头,萧云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折腾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 “说的也是,萧云你应该反省反省自己,记住,你一个人犯错就是会有一群人挨罚!不要以为皇帝喜欢你,宠着你,你就可以放肆。”太后看着满院子的闹剧,扬长而去。 “你们几个给那四个小太监扶回房间吧!你也醒醒酒,让明月彩霞给换身衣服,熬些姜汤吧!”皇后最后离开,看着瘫倒在地发愣的萧云,摇摇头,对身后的太监说道。 “皇后娘娘,谢谢您!”小燕子的记忆里皇后不是应该煽风点火害她和紫薇被老佛爷惩罚吗?怎么帮她处理烂摊子的人变成了皇后。 第050章 郁结于心 养心殿 “五阿哥到,班画师到。” 起身的乾隆昨晚并未在意漱芳斋,反正带着永琪一行人出宫,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批完折子就歇下了,等午后再去漱芳斋问问她。可是这个时辰等来的却是一宿没睡的永琪和班杰明。 “皇上(皇阿玛)吉祥!” “这一大早你们两个行色匆匆的所为何事?” “皇上容禀,昨天我们去了会宾楼,然后因为是朋友酒楼开业,所以小云和紫薇就喝了些酒,两个姑娘不胜酒力,所以就……”班杰明只能避重就轻,如果说两人哭着喝醉了,怕是罪名更大,“我们赶着宵禁前回宫,可老佛爷却已经在漱芳斋等着了……” “老佛爷怎么会去漱芳斋?”乾隆有些困惑,老佛爷向来不管这些,怎么突然发难漱芳斋?“是皇后带老佛爷去的?” “回皇阿玛,是额娘……额娘也是因为太晚,担心儿子安危,这才去找了老佛爷……”永琪越说声音越小。 “愉妃?” “总之昨晚漱芳斋一片狼藉,臣昨晚回了如意馆后拿了许多药,漱芳斋主子奴才都有受伤。”班杰明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主子奴才都受伤是怎么回事?云儿也受伤了?”乾隆开始着急了,恨不得现在就看看她。 “臣给漱芳斋送药时,小凳子说,小云为了让老佛爷手下留情,挨了一板子,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现在就去漱芳斋!” 漱芳斋 一屋子伤员折腾了一晚上,没怎么休息的萧云洗漱更衣好坐在榻上看着一旁的憔悴的紫薇。 “我们这一群姑娘家,怎么照顾小凳子小桌子他们,他们的伤口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药!” “还好,皇额娘留了两个小太监照顾他们,你就好好养伤吧!”紫薇看着为了救四大才子挨了一棍子的小燕子,“你赶快再睡一觉,昨晚你又醉酒又打架,还挨了一板子,我看你今早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 “那一板子正好打在腰上了。”萧云只得如实相告。 “什么?你怎么不说呢?传太医看看啊?腰伤可不得了的。”紫薇等人都被吓了一跳,打板子一般都是腰部以下,就是怕要人性命。 萧云借着酒劲儿,她还是有了家族的顾虑,否则这个老刁奴下这么重的手,早就死有余辜:“我真的就应该废了桂嬷嬷!” “千万不要,打狗也要看主人的……”紫薇安抚着萧云。 “皇上驾到!五阿哥到,班画师到。” “皇上吉祥!” “皇阿玛吉祥!” “皇上!”萧云看着大清早过来的乾隆直接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怎么打成这样了?”乾隆看着一瘸一拐的人,握住萧云的手,眼里全是心疼,“你们个个都受伤了吗?” “皇阿玛,醉酒晚归是我们的错……”紫薇小心翼翼的解释,却直接被萧云打断。 “就算是我们的错,可是那些小太监他们也有错吗?金锁明月彩霞她们有错吗?按照老佛爷说的奴才听主子的天经地义,那主子犯错奴才受罚又是哪门子道理?”萧云越说眼泪越多,“不迁怒,不二过,我听过曹操割发代首,人家都没斩了战马!” 所有人都被萧云的输出惊呆了,当着皇上的面,谁敢这么说老佛爷?紧接着更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萧云直接拉起乾隆的胳膊,用龙袍袖口擦了擦眼泪:“他们因为我挨了打,我心里好难受啊!” 乾隆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伸出手给人擦眼泪,又给人整了整衣服:“老佛爷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可手下的温度却让乾隆心底一惊,这是发高烧了,“云儿,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你在发烧啊!”乾隆摸了摸萧云的头,温度烫的吓人。 “紫薇你有没有事儿?”乾隆又看了看紫薇。 “我还好,昨夜老佛爷只是罚了宫女太监,只是小云借着醉意和老佛爷身边的嬷嬷打成一团,又为了救小桌子他们挨了一板子,一晚上也没休息,先是帮着明月彩霞金锁上药,又换好衣服就去看了小凳子他们了!”紫薇也小心翼翼的说着。 “云儿,怎么能……”乾隆本打算责备萧云为了奴才去拦板子,就见人如脱力一般倒下。 这可是吓坏了所有人,离着最近的乾隆直接把人接住横抱起来走到卧室:“云儿,快传太医,传常寿!”班杰明和永琪直接冲了出去正好碰到一早进宫的尔康尔泰,于是尔康尔泰主动跑向御药房找常寿。 把人放到床上,又直接掀开被子给人盖好,乾隆坐在床边握住萧云的手。 “皇上,冰帕子来了。”明月给萧云放好,却看到乾隆急切的摸了摸帕子。 温度高到这冰帕子就是杯水车薪,可见昨夜的惨状,这让乾隆也束手无策,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各个阿哥公主生病都是让太医直接诊治,尽力而为。妃子生病更是不需要他去看望,如今碰上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好像做不了什么的无力感袭来。 “再换一块来,她这温度这么高,多备几条帕子来。” 常寿被架进来:“皇上吉祥…” “快快快,别什么吉不吉祥的了,先看看格格,她无事朕才能吉祥!”乾隆松开握住萧云的手让常寿诊脉,自己只是往旁边坐了坐,并没打算起身离开。 “皇上,早朝耽误不得啊!”小路子提醒道。 “皇阿玛,小云这儿有我们守着,您还是早朝重要。”紫薇也连忙劝道。 “皇上,不如先上朝,如果小云醒了,臣第一时间禀报。”尔康也跟着说道。 “常寿,到底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啊?吃些什么药啊?”乾隆并没心情听这些劝告,他现在心里全是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皇上,格格是醉酒加上出汗受了凉,寒气入体,肝火亢进又郁结于心才导致高烧不退。臣想办法驱寒散热,再开些降火的药,可这郁结于心还需格格自己来缓解了。”常寿一一回禀。 “什么寒气入体,什么肝火亢进,什么郁结于心,你马上给朕去开药,不论如何也得先把烧降下来。”乾隆听完只觉得两眼一抹黑,郁结于心他知道,长久下去就是心悸,她这么开朗怎么会郁结于心? “常太医,小云昨晚那板子正好打在腰上,会不会也是引起高烧的原因。”紫薇拦下常寿问道。 “这……臣再开些化瘀膏,请问明珠格格,还珠格格是否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没错,常太医您真是料事如神。” “她可有大碍?”乾隆一听伤到了腰更是急切的问道常寿 “皇上,如果格格可以行走那应是没有伤到要害,按时敷药吃药,只是恢复走路正常得需要三五日。”常寿如实回禀,“臣先下去开药,这冰帕子还是撤下的好,本身就寒气入体,再用凉帕子只会更难受。” “皇上,这早朝……”小路子硬着头皮又劝了劝,接着看向五阿哥。 “皇阿玛,臣工们都等着您呢?这里儿臣等人在此盯着,等您散了朝,说不定小云就能醒过来了。”永琪也是着急,自己昨天被额娘拉走,漱芳斋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得而知,可是萧云这样,他也能想象到那是如何的惨烈。 “让他们先等着!差不了一时半刻!”乾隆刚说完,萧云就浑浑噩噩的睁开眼,“云儿,你醒了,还好吗?你别起来了,汗还没发出来。” 萧云摇摇头:“您先去上朝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早朝,我真的没事,我好像又闯祸了。” “这都是误会,朕帮你去解释,你好好的吃药休息,朕下了朝就过来看你,你为了朕安心早朝也得快点好起来。”乾隆看着人醒了,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看着乾隆带着小路子离开,众人刚想和萧云说说话,问问吃些什么,就见人直接又昏了过去。漱芳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乾隆散了早朝直接改道先去了慈宁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皇帝怎么来的早!” “皇额娘,儿子的来意想必您也清楚,您怎么突然去难为她呢?” “皇帝,你可知这个还珠格格是醉酒晚归,这是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满洲格格应该做出的事儿吗?”老佛爷有些不满,他的儿子一大早来慈宁宫就是兴师问罪,“而且还带着永琪晚归,若不是愉妃来找哀家,哀家还蒙在鼓里。” “她出宫是朕准了的,紫薇永琪也是朕同意和她一起出宫的,您若是生气,责备儿子就行!” “皇帝!她昨晚醉酒不仅顶撞哀家,而且打了哀家身边的嬷嬷……” “昨晚去漱芳斋的嬷嬷都是哪几个?”乾隆不和老佛爷多说什么,而是话题一转。“给朕站出来!” 桂嬷嬷几人得知逃不过,只得纷纷跪下。 “御前侍卫,把这几个人都拉下去,剁了双手,敢和格格动手,不要命了是不是!”乾隆看着这一群奴才大发雷霆。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万岁爷开恩,老佛爷救命!”一群老嬷嬷磕头如捣蒜求饶。 “皇帝,这是哀家身边的人!哀家从来只打奴才不打主子,难道哀家还不能惩罚一群奴才吗?”老佛爷没想到乾隆动了真格,御前侍卫亲自押人,这是要定了这几个嬷嬷的命了。 “老佛爷,云儿现在高烧昏迷,常寿什么药都开了,可是人不醒就喂不下去!”乾隆现在心里着急去漱芳斋,尔康派人来乾清宫回的话是他刚走就又昏迷了,“朕和老佛爷一样,不罚主子罚奴才!” 老佛爷被乾隆的话弄得无言以对,但是又不能让乾隆处置了这些人。 “皇上,还珠格格聪慧善良,晴儿很喜欢她,想必还珠格格也不希望此事让您迁怒于人,血洗皇宫。”晴儿的话把怒火中烧的乾隆拉回来,是啊,她一早就说了,不迁怒,不二过。 “皇上,漱芳斋派人来报,还珠格格醒了!” “皇帝,既然她醒了你就先去看看吧,哀家今后不管漱芳斋了就是!这几个嬷嬷也就饶了她们吧!”老佛爷发觉到晴儿的话劝动了乾隆,赶忙退一步。 “皇额娘,谁的奴才谁心疼,朕要罚您的奴才您也着急,那您罚漱芳斋的奴才不就是满宫打云儿的脸吗?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子,如果不是愉妃小题大做带着您老人家去漱芳斋,这件事儿本就不会发生!”乾隆对于愉妃是有些许不满的,对永琪未免有点盯得太过了。 乾隆急匆匆离开后,一屋子劫后余生的嬷嬷瘫在地上,老佛爷拉住晴儿的手有些:“晴儿,皇帝从未和哀家如此疾言厉色过,更没有因为哀家罚了几个奴才就打算要了桂嬷嬷她们的命……” “老佛爷,您昨晚也不带着晴儿去漱芳斋,晴儿也只是听皇上的描述。”晴儿搀扶着老佛爷坐下,“还珠格格是和皇上求了旨意的,想必也不希望皇上为难,她们这次出宫的目的皇上应该是一清二楚的。您想想,她们几个昨天是不是在宵禁前就赶了回来?” 老佛爷回忆了一下时间,的确那时还未宵禁。 “所以还珠格格不是故意的要破坏规矩,而且有五阿哥跟着,更是绝不会彻夜不归。您啊就是关心则乱。”晴儿的轻声细语让老佛爷沉思良久。 “晴儿,哀家看你有些偏袒这位还珠格格,你可是第一次见她啊!”老佛爷有些不解的问着晴儿。 “老佛爷,晴儿只在那日请安时见过这位还珠格格,可晴儿就是觉得她亲切得很。”晴儿对着老佛爷撒娇,“老佛爷,晴儿相信还珠格格昨晚顶撞了您老人家一定不是她的本心,她只是担心她的太监和宫女。而且等着还珠格格酒醒病愈后一定会来和您请罪的。” “你就这么肯定?” “老佛爷~” “好吧,那哀家就等她来慈宁宫!” 第051章 委屈抱抱 漱芳斋 刚刚醒了的萧云已经被明月彩霞卸了钗环,惬意十足的靠在床头。 “小云,你喝口姜汤,再吃点鸡汤小米粥。”紫薇关切的说道,明月端着盘子跟在身后。 “紫薇,你们都吃东西了吗?”萧云的嗓音因为高烧有些哑。 “我们都吃了,你不要再操心了,常太医说你郁结于心,可是只能靠你慢慢调养的。”紫薇把常寿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她。 “这是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还有紫金活血丹……”永琪也把手里的药准备倒出来给萧云服下。 原本扯着笑意和紫薇说话的萧云听到永琪的声音,脸色蓦然变得冰冷,情绪瞬间被点燃,说出的话更是冷若冰霜,“我说了,你少来我这漱芳斋,你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你额娘的话?难道我这漱芳斋闹这一次还不够吗?我漱芳斋的人被打得还不够重吗?怎么?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想让你的额娘带着老佛爷要了我这一宫人的命吗?” 见状,永琪手足无措,赶忙摆摆手语无伦次解释着,“不不不,小云,你听我说,我额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担心我没有回宫,才去找的老佛爷,她没有恶意的,她......” “出去!”话还没说完,便被萧云呵斥一声打断了。 “小云,我......” “永琪,小云现在情绪激动,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你忘了常太医说她郁结于心,肝火亢进了吗?她现在需要休息。”尔泰连忙上前拦住了拼命想要解释的永琪。 “是呀,尔泰说的对,先去如意馆坐坐吧,我给你冲杯Hot Chocolate,等小云身体好些再来?”班杰明也是这个意思,她的身体是目前首位。 “好好好,我走,你别生气,我把药都留下来,你一定要记得吃!”永琪只得放下药不放心的离开。 等着人走了,紫薇这才安抚着萧云道:“小云,永琪走了,我们先吃药好不好?” “尔康!” “我在这里,需要我去拿什么?”尔康没想到萧云会叫他。 “紫薇也一宿没睡,拜托你先送紫薇和金锁回景仁宫休息吧。” “我走了谁照顾你……”紫薇不放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云打断。 “紫薇,你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就是昨晚有些着凉,睡一觉就好,你要是不希望我多想,就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养好精神再来看我好不好?顺便帮我和皇后娘娘道谢,也给永璂道歉,我这几天教不了他剑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一定记得吃饭吃药。”见她坚持,紫薇只得听萧云的话,准备离开。 “你放心吧,紫薇这里有我!”尔康护着紫薇也准备离开。 所有人离开后,明月彩霞也被萧云拒绝入内。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突然之间这么多事情灌入压下,她又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郁结于心再正常不过。 腰间疼痛传来,难不成是昨天那一下? 不服输的萧云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走走,可是自己双腿的确是用不上力,只能慢慢的自己挪动,一个没踩好,只听“啊~”的一声,整个人便有些不受控了。 但等来自己的不是地板的冰冷,不是结实的疼痛感,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乾隆走进漱芳斋,发现两个宫女在门外不敢进入,便吩咐了所有人不许入内,自己单独进入卧房,看到的就是已经下了床一瘸一拐尝试走路萧云。 本不想惊扰她,却不曾想她马上摔倒,他来不及多想,飞奔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看到她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失重感吓得低叫了一声,随即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近距离的肢体接触,阳光顺着窗子透进来,她的五官近在咫尺,让乾隆也不由乱了呼吸。 萧云被如此的动作弄得害羞不已,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烧起来,心跳也慢了半拍,但是又怕他发觉,只得欲盖弥彰往乾隆怀里躲躲。 乾隆把萧云抱到床上,给人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还没开口自己的腰身便被紧紧搂住,好像生怕他离开一般,萧云浑身都在发抖,眼眶猩红一片,她的侧脸贴着自己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萧云慢慢放松下来,任性的享受着对方带来的暂时安心。 她搂着他,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浮木,她也在和自己这一刻涌在心头的情绪做抗争。 乾隆感觉到她的颤抖就能想象到她无助的眼神,他没有躲避,喉结跟着下沉,随后立即回应着伸出双臂将萧云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知道有他在身边。 怀里的人肌肤温暖,腰身细细瘦瘦。他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地喘着,自己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在她的拥抱中逐渐消散。 萧云清清楚楚感觉到骨感分明的手搭上自己的腰,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进来。 轻微呼吸时带出来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缠绕。 “朕……”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还是乾隆扯了扯嘴角,温声安慰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还好吗?” 萧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借酒劲儿打了老佛爷的嬷嬷,是不是给您惹了大麻烦?” 乾隆摸着她的头:“大麻烦?何以见得呀?”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事儿朕也有责任,朕不知老佛爷会因此事难为你。” 把人圈在怀里安抚着,垂眸看到一旁一口未动过的药碗和粥碗:“怎么?就因为这个,不吃东西也不吃药?” 萧云没有反驳,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了乾隆的耳朵:“老佛爷那里我应该要去请罪的,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让您难办的。” “这事你不用管,交给朕就好了,朕下旨让你进宫的,说了会护着你,怎么能食言呢?再说了,就算要去慈宁宫,那也得先养好身子,这药怎么能不吃呢?紫金活血丹是救命良药,梅花点舌丹更是常寿秘方。” 乾隆将人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继而想到了什么,宠溺一笑:“不过这酒啊,朕看还是少喝为妙,云儿这酒量嘛......” 萧云抬眸看到了他眼底晕开的一圈又一圈的笑意,就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气鼓鼓地将头偏向一边。 看到萧云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压都压不住。 “吃了东西喝了药就睡一觉,朕想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乾隆把被子给萧云盖好嘱咐着,“还有永璂那里,你这个师父不能半途而废对不对?” “说道永璂,我还要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 “嗯,昨天漱芳斋乱成一团,还是皇后娘娘留下了两个小太监照顾小桌子他们,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萧云听到乾隆提及永璂,她何不顺水推舟,帝后失和不是一天造成的,自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修复,总要日积月累。 “这个事儿朕帮你去景仁宫一趟,你可以放心养病了吧?”乾隆听到萧云要感谢皇后,他从永琪来养心殿时就误会了是皇后带老佛爷找茬,可最后帮着漱芳斋收尾的人居然是皇后,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好吧,谢谢皇上了!” 景仁宫 乾隆走后,皇后才确定自己赌对了,这是这些年来乾隆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来景仁宫,又带来了萧云的谢意。 今天一早先是尔康送紫薇回来时带来她的谢意,随后乾隆又来,她又何尝不知道今天早朝之后乾隆去慈宁宫差点要了桂嬷嬷等人的命,还好自己拦住了容嬷嬷,不然景仁宫迎来的就不是谢意了。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内务府也在受伤当天就送来了一只拐杖。萧云扔了拐杖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慈宁宫,毕竟自己也动手了,理亏在她。而且既然要把老佛爷当成刀,晴儿萧风的事儿最终也要老佛爷点头,她必须把姿态放到最低。 慈宁宫 一早还在礼佛的老佛爷就得到了萧云来给她请安的消息,看了一眼晴儿,又见晴儿满眼笑意点头,还真是病一好就来慈宁宫了。 “桂嬷嬷,请还珠格格进来吧!” “是!”桂嬷嬷说实话被萧云借着醉意打的狼狈不堪,满地求饶后她现在看到这个面若桃花的还珠格格就全身发抖。 “萧云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起来吧!”老佛爷坐在正殿主位叫起,却不见地上的人起身,“怎么还不起身?” “老佛爷,萧云这次是为了前几天醉酒之事给您请罪的。所以不敢起。”萧云把姿态放到最低。 “有什么不敢的,皇帝为了哀家打了你的奴才差点要了慈宁宫这些奴才的命!” “这……老佛爷容禀,此事是因萧云而起,所以您如何惩罚,萧云都接受,禁足也好,罚跪也好。只是皇上是明君,更是最重孝道的,要责罚您的奴才也只是气话。” “你倒是清醒和醉酒时判若两人!” “皇上也已经下令不许再饮酒了,请老佛爷放心,酒醉之事绝无下次。” “老佛爷,您就看在还珠格格给您抄的《金刚经》的份儿上,又看在晴儿猜对了还珠格格会来给您请罪的份儿上,就原谅了她吧!” “罢了,起来吧!”老佛爷再次叫起,这次萧云直接谢恩起身。 “只是此事若不小惩大诫,在宫里也说不过去,这样吧,除了教导永璂剑术之外,哀家罚你禁足半月如何?” 禁足半月?那盂兰盆会是没有了吗?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消失了吗?不过乾隆的寿诞还有一月,应该还来得及,只是上哪儿去弄小燕子那只蹴鞠呢? “怎么?你是对哀家的决定有意见?” “不不不,只是这么大错,老佛爷只罚萧云禁足半月,实在是老佛爷仁慈宽厚,不和萧云的不懂事计较。”萧云起身行礼,“谢老佛爷,萧云告退!”然后又对晴儿行礼,“也谢谢晴格格,等萧云禁足过后再请晴格格来漱芳斋做客!” 晴儿点头回应,她好像被这个还珠格格所吸引:“那半月之后晴儿会去赴约的。” “一言为定!” “嗯!” 第052章 蹴鞠前奏 还珠格格被老佛爷禁足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皇宫,只不过这次乾隆并没有多说什么。那次她说要去给老佛爷请罪,由她吧。老佛爷罚了她,也不会再拿着这件事不放,还有晴儿在一旁,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萧云倒是乐的清净,不用想着时不时去给老佛爷请安,自己猫在漱芳斋打打谱,耍耍鞭子,时不时教教永璂,最关键的还是为了晴儿和萧风筹谋。 某天赖在漱芳斋做功课的永璂得到了一份重要的委托。 “永璂,你帮云姐姐把这幅画送去如意馆好不好?亲手交给班画师,拜托他帮我装裱在画轴上。”萧云把私章盖好后交给永璂。 “好,不过这是要送给谁的?我见师父已经画了好几天了。”永璂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这几天他可是一进漱芳斋就看到萧云在忙着画这幅画,画上之人似乎是个男子。 “我不是答应过要送给你一把好剑吗?这就是换剑的东西。”萧云觉得这幅画绝不能无故出现,所以,她想了一个好办法,既不突兀又合情合理。 “那师父放心,永璂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亲手交到班画师手里!”永璂一听是换剑,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抱紧画保证。 收到永璂送来的画的班杰明正好和永琪尔泰在一起,几人便决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老佛爷下令禁还珠格格的足,但没说漱芳斋不能有人拜访,连永璂学剑都不耽误,只要萧云不出漱芳斋就行了。 漱芳斋 “五阿哥吉祥,福二爷吉祥,班画师吉祥!” “我这禁足期间,你们三个来漱芳斋合适吗?”萧云让小凳子和小虫子在漱芳斋扎了个秋千,被请安声打扰到的萧云从秋千上下来问道。 “老佛爷只是让你禁足漱芳斋,可没说我们不能来漱芳斋。”永琪把那颗球藏在背后。 “那你额娘呢?知道你来不会来找我要人吧?”萧云想到愉妃来漱芳斋骂小燕子的事,这要是她,我管你什么人,打上门了,我还给你脸吗? “不会的,我额娘真的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一个很棒的礼物!”永琪没想到自己额娘和萧云之间会闹不愉快。 “礼物?”永琪拿出蹴鞠的那刻,萧云顿住了,这不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她这几天想的头都大了,都不知道如何去弄这颗球。 “这是蹴鞠,我想着你禁足绝对会无聊,所以你是不是可以不生气了?” “我和你生气我又没有和这颗球生气!”萧云抢过这颗球抱在怀里。 “那你能不能也看在这颗球的份儿上也不和我生气了呢?”永琪看到萧云收下这颗球,于是趁热打铁。 “好吧,总归醉酒事件以我禁足收尾了,我这个江南小小侠大度,不和你一般计较了。”萧云只是不喜欢愉妃,可是永琪这个朋友她不希望失去,毕竟是未来的储君,为了家里,还是不能不顾一切。 “真的?你不和我生气了?” “不过我记得这球好像是被皇上禁止了的,要不我们换个名字?就叫出气球好不好?”萧云踢了几脚之后把球传给永琪。 “你们两个属于欲盖弥彰,明明就是蹴鞠,换个名字它也是蹴鞠。”尔泰从永琪脚下抢下球批判着两人。 “所以这颗球千万不要拿到外面玩儿。”永琪点点头,千叮咛万嘱咐。 “我也出不去啊,你们多虑了。”萧云拍拍胸口保证,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我不拿到外面玩儿,怎么能被发现呢?不被发现,怎么办那场出气球大赛呢?如今这种情况,她已经不能保证乾隆会同意在宫里办一场这种比赛。不过目前来看怎么把球带出去是首要任务。 “那幅画我看了,画得挺像的,我师父给你选的画轴和底色。还有我写信让我家里人给你做了剑术服。”班杰明自然没有忘了萧云的嘱托。 “我这点小事儿还麻烦郎教士了。” “我师父给皇上皇后画像,比我对于人像配色的天赋高太多,既然是要给萧风的,那就做到最好。” “那就麻烦你带我给郎教士道谢,等我能出去了,我再去亲自道谢。” “No problem!” 慈宁宫 老佛爷看着伺候自己梳妆打扮的晴儿,虽然没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但是晴儿好似有话对她说:“晴儿,今天怎么是你亲自伺候我?其实让宫女们忙就可以了。” “每次她们做总是缺这个少那个,还是我比较在行。” “被你服侍惯了,将来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那我就永远陪着您啊!”晴儿含笑给老佛爷套上护甲。 “那我多造孽啊!你放心,你的事啊,我一直放在心上。” “老佛爷说些什么呀,我可听不懂。”晴儿自然知道老佛爷提的是什么,便有些不好意思。 “晴儿,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你也早就到了指婚的年龄,是我舍不得你而已。”老佛爷被晴儿扶着坐下,“我这次回来啊,决定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尔康的,不过我这次从五台山回来,我觉得永琪长大了,说话气魄都不错,将来的地位一定不可限量。你自己看看吧,他们两个人哪个比较好?” “您就一直让我待在您身边嘛,还硬栽一个我喜欢尔康,哪有啊?” “那就是没有喽?那是永琪喽?” “什么嘛,我才不要回答您这些问题呢。”晴儿的不好意思让老佛爷故意取笑,慈宁宫和和乐乐。 “老佛爷,今天那位还珠格格的禁足期满了,晴儿能不能……” “你不说哀家都忘了,半个月禁足她倒是没出漱芳斋,漱芳斋门槛快被踏破了。”老佛爷摇摇头,她不说也是看皇帝对于这次禁足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老佛爷,还珠格格自己领的罚,也谨遵老佛爷的懿旨禁足,您就别和她计较了。”晴儿坐在老佛爷身边,“您看那个还珠格格活泼开朗的样子,禁足一定让她很难受的。” “那哀家就这么原谅她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那就便宜她一点嘛,何必这么严厉呢?”晴儿轻轻摇着老佛爷的胳膊撒娇。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去吧,带着哀家的意思,她的禁足结束了。”老佛爷拍了拍晴儿的手,一脸笑意的点头。 “晴儿代还珠格格先谢过老佛爷了。” 望着晴儿的背影,老佛爷摇摇头,晴儿和萧云走的近她不反对,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只是尔康和晴儿的婚事始终是她的心病,当初就应该在去五台山之前让乾隆给两个人赐婚,弄出一个明珠格格来,倒是难办了。 漱芳斋 除了今日当值的尔康,其余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几人一大早都齐聚在漱芳斋。 “这阵子禁足,永琪拿来的出气球当真是立了头功,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的球技可谓称得上出神入化。”萧云把球踢给嘴里的大功臣永琪。 “出神入化?你可不要说大话啊!”永琪看着她能因为一颗出气球开心成这样,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然后把球传给尔泰。 虽然这是禁球,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会玩。尔泰也稳稳当当接住永琪的传球,随后又传给班杰明。 “晴格格到!” 一声通报声打断了几人间的传球。 “晴格格!”萧云怕球如小燕子那样伤到晴儿,所以抢断球,把球抱在怀里。 “还珠格格,我来传老佛爷的懿旨,你的禁足解除了。”晴儿何尝没看出来萧云刻意收了球,所以一脸笑意的对萧云说着,“而且我也是来赴约了,上次你说禁足结束后邀请我来漱芳斋坐坐,不知可还算数?” “当然当然,我不仅要邀请你来漱芳斋做客,我还得专门谢谢你。”萧云很自然的挽着晴儿的手把人往石桌前领。 “小云,你怎么和晴儿关系如此要好?你之前见过晴儿吗?”尔泰有些疑惑,在他们印象里萧云是第一次来皇宫,第一次见到晴儿啊?永琪和班杰明也频频点头。 “那我不也是第一次见你们时就和你们喝了酒的,难道我和晴儿不能一见如故吗?” “当然可以,还珠格格,你们是在玩蹴鞠吗?”晴儿被漱芳斋这轻松的氛围所感染,这个还珠格格太不同了。 “你就不要叫我什么还珠格格了,你来赴约,那就是我萧云的朋友了,叫我小云就好。” “好,小云,那你也不要叫我晴格格了,叫我晴儿得了。”晴儿敢发誓,她之前真的不认识萧云,可是仿佛两个人就是生活了好久一般,放到手边的芙蓉糕是自己最喜欢的,茶杯里也是自己喜欢的白毫银针。 “晴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玩这颗出气球?” “我是真的想试试,可是这球皇上继位以来就是明令禁止的……” “只是在漱芳斋里面玩玩嘛。” “那好啊,只是我不太会玩。”晴儿被萧云真挚热烈的眼神说服。 “很简单的,我们几个踢几脚就会了。”萧云想着如何把球弄出漱芳斋,漱芳斋离御花园非常近,她只能赌现在乾隆在御花园,否则出气球比赛绝对不会按照记忆举办。 几人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连晴儿都被萧云带的可以简单颠球和传球。眼见几人都上了瘾,萧云便把球传给尔泰,等到班杰明传给她时,她脚下一个用力,直接把球踢出了漱芳斋的院落。 “糟了,快去追那颗出气球!”尔泰率先反应过来,一群人浩浩荡荡追出去。 那颗球萧云踢得力气不小,所以几人只能往御花园方向追。 “找到了,找到了!”永琪率先找到这颗球,几人便聚拢过来。 “小云的脚劲儿可真大,还好这个时间御花园人不多。”晴儿发觉没事儿也打趣起来。 “你可玩的真是出神入化,我看是神出鬼没才对。”尔泰也取笑道。 “还不是漱芳斋地方太小,否则我怎么可能把球踢出来,要是在御花园就不会嘛。”萧云从永琪手里夺过球,自己玩起了花式颠球,“你们看,我的技术还是很好的!” “小云,永琪说这个球只能在漱芳斋偷偷玩,不能在御花园啊!”紫薇有些担心的提醒。 “反正这里没什么人,不如我们趁着在御花园比试一番,晴儿和紫薇当裁判!” “也好,我们都有功夫,正好给小云庆祝一下解除禁足。”永琪也觉得漱芳斋玩有些束缚了。 “那都拿出真功夫来,花拳绣腿可算不得啊!”尔泰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其中 班杰明一头将萧云踢过来的球头球传给永琪,四人各显神通一般,连轻功都用上了,晴儿和紫薇也兴奋的看着几人。 萧云突然听到远处乾隆的声音,于是故意将尔泰的球踢偏,出气球径直越过御花园的合欢花树飞向正和尔康谈话的乾隆。 “皇上小心!”两人同时抬头,尔康作为御前侍卫自然要把保护乾隆放在首位,准备护驾时,却被乾隆拦下。 乾隆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颗蹴鞠,便直接挺胸迎球,游刃有余的通过膝盖,头部的颠球把这颗出气球行云流水般的传到脚下固定好,鹰一样的眸子盯紧了追过来被惊讶到的一群人,发现萧云的身影之后,心下立刻确定这颗蹴鞠的归属。 一群人又害怕又硬着头皮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只有萧云暗暗窃喜,她赌赢了。 “皇上,原来您也会玩出气球啊?您这脚下功夫太厉害了!”萧云打心底里佩服这个皇帝,他射箭会百步穿杨,蹴鞠也玩的这么好。 “你这刚刚解了禁足就又在惹祸了,是谁让你玩儿这颗球的?你不知道这是朕明令禁止的东西吗?”乾隆也知道今天是她解禁的日子,本打算一会儿去漱芳斋看看她,半个月的时间是够她熬的,没想到她居然带着一群人在御花园玩蹴鞠。这球是他下令禁止的东西,她绝不可能有,那就只能是别人给她的。 尔康也在飞速旋转大脑,他是没料到这群人居然玩球玩到御花园,而且今天皇上也是一时兴起来御花园走走,怎么就这么巧呢? 乾隆脸色上的凝重和严肃,让所有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去承认这个事儿,乾隆在这些人心里是一个不能忤逆说一不二的君主,所以只能低下头,准备以请罪迎接乾隆的怒火。 萧云自然看出来这些人的恐惧,说实话,她也是恐惧的,但是为了能完成小燕子的出气球大赛,她拼了:“皇上息怒,这球的的确确是我的,是禁足期间用来解闷儿的。只是因为今天解除禁足后有些得意忘形,这才从踢出了漱芳斋。” 永琪没想到她把责任都拦到自己身上,连球的来历都被她遮过去,这球是如意馆找到的,他提议拿给萧云的,尔泰班杰明就连尔康都是同意的:“皇阿玛,这球……”永琪想到上次也是,明明都是几人达成的共识,可是顶罪的是她。 “皇上,您刚才那几下一看就是练家子,能不能教教我啊!”萧云拦下永琪的话,发现乾隆在她身上的视线,估计乾隆心里已经认定这是她的主意了,所以没必要牵连别人。 乾隆的怒气好似被直接浇灭,她明明就是顾左右言他,可是他却好似无法拒绝她的崇拜,只能继续冷着脸盯着她:“这颗球朕没收了!朕还要调查是谁让这颗球出现在皇宫的!” “皇上,这颗球是您禁止的,那我也算是废物利用了不是?” “废物利用?”乾隆扫视着一圈人,连晴儿都在,她这是废物利用吗?而且他早就知道萧云这个狗头军师和这三个,现在应该是四个啰啰的关系,这颗球估计又是这几个人给弄来的。 “嗯!” “既然是废物,那朕就正好直接没收了,省得你再利用了!”乾隆摇摇头,把这颗球挑起来扔给身后的小路子。 尔康跟着乾隆离开时还很担忧的停下脚步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第053章 黑白博弈 漱芳斋 “你这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个出气球如今是变成了惹祸球,皇阿玛明令禁止蹴鞠,这颗球怕是要不回来了,不如想点别的玩的。”永琪看着被紫薇和晴儿一左一右挽回到漱芳斋的萧云,以为萧云是因为乾隆没收了球而不高兴。 “班杰明,你还有没有这个球啊?”萧云坐在椅子上问到一旁的班杰明。 “真的就这一颗,还是我们偶然间发现的。永琪为了怕你禁足无聊,这才拿来解闷儿的。”班杰明摇摇头。 尔泰看着闷闷不乐的萧云,一味她不知道蹴鞠被禁的原因,便给人轻声细语的解释:“禁止蹴鞠这个事儿就要追溯到明朝,许多贵族和官吏由于过度沉迷于玩球,而荒废了自己应尽的职务,不理朝政。明太祖一气之下便禁止了这项运动。当我们满人入主中原时,先皇便引以为戒,也就禁止玩这个会荒废政务的出气球了。” “可这明明是贪玩的官吏没有节制而玩的荒废政务,这和出气球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人的因素,不是球的问题,那禁止还有什么道理呢?”紫薇觉得禁止蹴鞠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晴儿当然听懂了紫薇的意思,于是接过话题:“蹴鞠在战国时期就非常盛行了,唐朝时期更是风靡。只是到了明朝的妇女蹴鞠只是青楼表演游戏,就像歌舞声乐一样,是一种媚宅的表演才艺,而非是充满对抗的运动竞技。所以皇上直接连民间都下旨禁止再玩蹴鞠了。” “小云啊,你这不会又有什么馊主意吧?你就不要再折腾我们了。”尔泰看到萧云的表情就觉得有些胳膊疼,但是又不会不支持。 “知我者尔泰也!”萧云站起来拍了拍尔泰的肩膀。 晴儿看着萧云的胸有成竹,也有些好奇,难不成真的可以让皇上收回禁令? “小桌子!” “格格!” “你抱上这个去养心殿问问小路子皇上什么时候不忙了,我再去找皇上。”萧云冲进自己的卧房拿出一个大盒子放到小桌子怀里。漱芳斋这几个小太监绝对和御前挂钩,所以这种事情他们去办最好。 她想了一路,小燕子的那一次,是直接去找乾隆要的,然后顺势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比赛计划。以乾隆对小燕子的喜爱,当然是可行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呀,她和乾隆之间并没有父女关系,那就需要想其他由头去找他要。 “你真的要去找皇阿玛?”永琪听到萧云依然没有放弃去要球,简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萧云胸有成竹的样子真的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但是又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养心殿 小路子看着那个他亲自抱过去的盒子,硬着头皮走进养心殿。 “漱芳斋的人来过了?”乾隆不抬头就知道门外的事儿, “是,皇上,格格让小桌子来问问您什么时候不忙了……”小路子端着那个盒子越说越心虚。 乾隆抬眼看到熟悉的盒子,脸上的笑就藏不住:“她这倔脾气倒是上来了。让漱芳斋的奴才带话回去,午后让格格来养心殿吧!” “是,奴才知道了,不过这东西……”小路子虽然松口气,但是手里的烫手山芋怎么办? “先收着吧!”乾隆摇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请安折子,倒是期待午后她回来养心殿和自己如何据理力争了。 “是!” 萧云得知午后时还松了一口气,如今宫里皇后算是暂时安稳,令妃敌我未明,老佛爷那里更是难办,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去,总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了。 午后萧云准时出现在养心殿外:“还珠格格吉祥。” “齐公公好!”萧云认出这是领她进宫的小太监,所以也是客客气气打招呼。 “格格还记得奴才?” “自然!不知皇上是在休息还是批折子?” “皇上已经在东暖阁等着格格了,格格请。”小齐子给萧云推开门,随后又关好。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倒是准时。”乾隆坐在左手边,榻上的桌子上摆好了萧云上午送过来的冷暖玉棋子,“让人来养心殿问朕是有什么事情吗?”乾隆从她让人来养心殿就知道这颗球不要回来,她不会甘心的。 “我翻到了一个棋谱,好像是个残谱,所以想求您……”萧云有些心虚,什么残局,那是她之前下输的一盘棋,她复了一个多月的盘才将将参透,为了那颗球,她把棋局拆改了,变成了残局。 “那你摆上棋局,朕来看看!”乾隆没想到她进来并没有提及蹴鞠,倒是饶有兴趣看她接下来的打算。 两人这个棋局下的算得上险象环生,乾隆执的黑子一开始便是以绝对的优势领先白子,可是白子就是每次将将避开黑子围剿,而且包抄了几次黑子,这局棋倒是比那些臣子棋有意思的多。 “朕输给你了!”乾隆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里,拿起小路子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手问道,“棋局朕帮你解开了,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朕你的来意?” “求您把那个出气球还给我呗!” “下了半天棋,朕以为你是来认错的,结果还是为了找朕要球的。怎么连只蹴鞠都给它起个乱七八糟的名字?” “我不是特意给它换了个名字吗?” “换个名字?你这不就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吗?那个球,你知道几朝的皇帝都是一样禁止的吗?” “我知道,明太祖是因为官员玩球懈怠政务才从根本上处决的。可您这么英明,怎么能跟他们一个路子呢?”萧云看着对面的乾隆不言语,双手托脸,“要不我提出一个伟大的比赛方法,开天辟地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皇上,您能不能同意我们玩儿出气球啊?” “开天辟地都没有发生过的比赛?”看着对面的人重重点头确认,乾隆倒是来了兴趣,却依然板着脸质疑:“哪有这种比赛?” 萧云站起身跑到乾隆耳边讲着自己的大计划。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了。”听完萧云如此新奇想法的乾隆笑容光速收回变得严肃。 “皇上,我还要和您打个赌,这比赛的结果一定会让您大开眼界。” “不可能!” “就可能!只要皇上您给我这个机会!”萧云很是自信,她看得出这位皇帝也是个玩心极大的人,说禁止玩球的是他,玩得最好的还是他。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乾隆站起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看着殷切的萧云:“朕要是不答应,你大概会闹一辈子吧!” 萧云重重点头。 “好!那朕就特许你在宫里玩这么一次,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你好好地表现,让朕大开眼界。” “真的?太好了,谢谢皇上!”萧云如今的笑容是如释重负的笑,这场蹴鞠她必须要办给乾隆,因为这是小燕子要给她的皇阿玛祝寿礼物,哪怕明知道是不合规矩的,她也必须要铤而走险。 等萧云抱着球离开后,乾隆看着桌子上的棋局和她拿来的棋谱,明明就是她故意摆的棋局,还说什么残局。 他见过她的棋风,哪怕她大改了许多,落子也能看出,费这么大劲,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归就一次,还是在宫里,随她去吧:“小路子,把东西收好!” 紫薇一直在漱芳斋等消息,午睡后就不见萧云的人影,明月彩霞只说萧云出去了,五阿哥和尔泰他们今天午后还有事儿,尔康也被派出去办差,晴儿午膳前回了慈宁宫,这可如何是好? “紫薇,紫薇,我们去慈宁宫!”萧云一进漱芳斋就准备和紫薇去一趟慈宁宫,还是要和老佛爷知会一声的。 “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又要去慈宁宫?”当紫薇看到那颗出气球的时候也是愣住了,萧云真的把这颗球从乾隆手里要出来了?“这颗球?” “我和皇上说了,要办一个开天辟地的男女出气球大赛,皇上答应了。所以时间不等人,我们要在今天说服了老佛爷。”萧云放下出气球就拉着紫薇往外走。 “男女出气球大赛?”紫薇和满屋子的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的确足够开天辟地了。 “是啊,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主意特别的好,可惜永琪和尔泰他们不在,要不然一定会夸奖我的想法。”萧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直接坐在椅子上自豪的喝起茶,这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小燕子。 慈宁宫 “出气球大赛?”老佛爷被晴儿扶着坐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看向晴儿,“你听得懂吗?她们在说什么?” “老佛爷,就是蹴鞠比赛。”晴儿虽然明白萧云的意思,可是她离开前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同意,“只是小云说的是男女对决的比赛。” “不成,男女对决,这成何体统啊?”老佛爷上来就直接盖棺定论,“先皇已明令在先,蹴鞠会误国误民,不得贪图娱乐。你是怎么找到的蹴鞠,又是如何把脑筋弄到这上面来的?我不允许你破坏先皇规矩,这事不用说了,不可以。” “老佛爷,皇上已经答应了的,说只许这一次。”萧云可以说服乾隆,但是说服老佛爷依然不太容易,“老佛爷,我听说我们大清入关以后的八旗子弟,就将蹴鞠与东北传统的冰上运动结合,产生了非常具有特色的冰上蹴鞠。虽然是会因为人的沉迷变成禁球,但是也的确是个好运动啊,男人运动之后可以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女人运动之后才能更好的绵延子嗣,子孙后代健康繁荣,我大清才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不是一个良性循环吗?” “老佛爷,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应该贤淑乖巧的待在家里。再说,球场上,男女碰撞实在是不合规矩。”皇后有自己规矩,怎么可能轻易全都改变呢? “女子无才怕是会被各种嫌弃吧!而且圣人是希望女子如果没有才能,辨别是非也是一种美德。”萧云想到这句话就头疼,说着无才,却嫌弃小燕子没有文化,这宫里都是些什么魑魅魍魉啊,“老佛爷,皇后娘娘,女子已经很不易了,我们女子又何必再给女子套上一层枷锁呢?女子既要生儿育女,也要相夫教子,更要操持家务,这不比男子轻松啊!” 晴儿眼看老佛爷已经动容,便开口帮帮萧云:“老佛爷,晴儿要说句公平话。在过去的历史中,也有很多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像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樊梨花,这些都是我们女子心目中的女中豪杰。这些人的伟大之处,不就是因为她们身为女子却能在男子的战场上奉献自己 您不是经常让南府的戏班子给咱们演樊梨花的故事吗?那咱们为何不以轻松的心情去看看小云的樊梨花能不能赢得过薛丁山?” “萧云,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你了,连晴儿也把古时候的女英雄一个个都请出来了,看来不让你们试试,你是不会甘心的。”老佛爷若有所思,但是眼下人太多,“去吧,在不失皇宫礼节的范围内,你们就去办吧,不过,下不为例!” “谢老佛爷。老佛爷,还有……”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能不能让晴儿也……” “哀家准许你们办一次,但是不代表哀家会同意晴儿也参加,这件事没得商量。”老佛爷态度坚决,所以萧云也没打算勉强,反正萧风不在,她让到是礼。 当晚,老佛爷留下晴儿询问了这个出气球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乾隆那里都松口了,这可是他亲口下旨禁止的。 晴儿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今早的事情告诉老佛爷,这可是更让老佛爷疑心大动,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永琪快到指婚的年纪了,萧云的家世当皇子福晋是不差的,况且那个新科状元萧风和永琪年纪相仿,是极好的助力。难不成她想错了,乾隆把萧云留在宫里是为永琪?那这样的话,愉妃带着自己去找漱芳斋的麻烦,这不是添乱吗?怪不得皇帝和自己来吵,她早应该想到的。 第054章 招兵买马 “男女出气球大赛?”一大早萧云就把一群人聚在了一起,这个开天辟地的比赛的确让永琪等人震惊。 “说服皇上我已经觉得够不可思议的了,可你竟然连老佛爷都有办法说动,我福尔康真是佩服佩服,甘拜下风了!” “主要是晴儿说动了老佛爷,这功劳我可不能抢了晴儿的。”萧云其实觉得自己的话老佛爷一个字没听进去,如果不是晴儿,怕是自己磨破了嘴皮子都不够用。 “晴儿?”尔康本能的看向紫薇,晴儿是他和紫薇之间的障碍,老佛爷如萧云所言一般看重晴儿,连出气球这种东西都能被晴儿说服,可见如果晴儿要是铁了心选他,老佛爷怕是真的会和皇上商议赐婚。 “是啊,总算解决了最困难的事,得到了皇阿玛和老佛爷的特许,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开始呢?”紫薇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班杰明是最懂蹴鞠的,所以班杰明站起身看着几个各怀心思的人:“既然要开始,那就要先制定比赛规则。” “好,那男子队就由永琪做队长,就叫阿哥队。女子队不如让紫薇当队长,称为格格队,如何?”萧云这次可是准备让紫薇多负责一些,毕竟最后的目的是给她的皇阿玛过寿。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你来当队长。”紫薇摇头拒绝,“而且这个比赛也是你争取来的。” “那…好吧!”萧云也觉得自己有点狭隘了,紫薇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这种排兵布阵夏雨荷应该不会让老师教她,强人所难了。 “那说好了,你漱芳斋的四个小太监和我的小顺子,小桂子已经列入我的阿哥队了。”永琪看队长人选确定,便先发制人。 “你居然挖墙脚挖到我漱芳斋来了。算了,借给你们就是了!”萧云很大方的把人借给了永琪。 “话说在汉朝,军队训练里的蹴鞠比赛,有十二人制的六门赛,到了后来演变为双门赛,甚至唐宋时期的单门赛,咱们要比哪一种啊?”尔泰介绍着各种各样的规则。 “这么多种啊?六门,双门,单门,还不如弄个没门的。”萧云内心很想试试六门赛的,不仅仅要考验体力技巧,更是要算准对方的心理,脑力体力结合,不过这次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没门可怎么踢啊?我们就是要把球攻入对方的球门,才算得分,不然我们抢这颗球就没有意义了!”永琪的语气里全是宠溺,尔康紫薇早就看出来,永琪怕是已经坠入爱河了,只是怕是单相思。 “六门赛确实复杂,单门赛可就简单多了。”尔康用手指沾着茶水在石桌上画起来,“找一个大网子,中间挖一个洞,放到两队的中间,两队谁攻进的球多为胜利方。这比得就是对球的控制和利落的脚下功夫。” “可我们这边除了小云都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五阿哥,福大爷,福二爷,班画师都会轻功,这可怎么比呢?”金锁有些担心,男女比赛说起来是雌雄大战,可是怎么可能呢? “我看,既然皇上同意要让我们玩一场球赛 ,不如就玩我们大不列颠国十一人制双门赛吧!”班杰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大家你争我夺有来有往才有意思。每队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守门员。” “十一个人?我现在除了紫薇,金锁,明月,彩霞外只有五个人,我本想要晴儿也加入的,可老佛爷不同意。” “你连规则,人数都没搞清楚就直接去找皇上和老佛爷承办这出气球大赛。”尔康看着掰着手指头数的萧云也有些无奈,她太胆大了。 “这天不怕地不怕,说干就干,不正是小云的一贯作风吗?”永琪就是喜欢萧云这种姑娘,她好似他生命里的阳光,打破了他本应平静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她激起了他被压抑的本性。 “这是我们大不列颠国的Football的规则,和你们皇宫里的规则差不多,可以用脚,胸膛,肩膀,头碰球,就是不可以用手。”班杰明在地上画出简易图,又给所有人介绍规则。 “你们那边给蹴鞠起了一个这么吉祥的名字啊,福德伯。”萧云想了想问道,“提前说好规则 只能用除了手的任何部位是吗?屁股也可以吗?” “球从前面飞过来,怎么用屁股啊?不过我们的规则里的确没有说不可以用屁股,那就只要不用手,都可以!”班杰明点点头,因为实在没有这种特殊要求。 “既然班杰明这么懂规则,那就由班杰明担任裁判。”尔康提议道。 “那你可不能因为你是五阿哥的好朋友就偏袒他们阿哥队。”这样一来萧云看向班杰明威胁着。 “我以我的神发誓,绝对保证公平公正!”班杰明也欣然接受,指天发誓。 “那既然规则已定,我们阿哥队不能因为对方是姑娘家就怜香惜玉,你们几个也不能因为对面是你们的主子而放水。”永琪也配合萧云一般看向四个小太监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其实咱们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所以规则里还要加一条,就是都不可以用轻功。”尔泰却是觉得为了公平和本就悬殊的比赛应该多些限制。 “对啊,总算说了一句让我放心的话,刚刚班杰明的规则我都可以理解,只是武功那里实在是不行。”紫薇听了尔泰的建议也松了一口气。 “定好了规则,下面就是我们这边招兵买马了!”萧云记得小燕子还真的招到了几个精兵良将。 因为乾隆和老佛爷的允许,往常循规蹈矩的紫禁城第一次全员出动,漱芳斋门庭若市,各宫各房的宫女都来参与招聘,萧云也把赏银从一两银子提到三两。 如愿找到了个子高高却从小玩球的秋天和被当成秘密武器的小小。萧云留下紫薇在漱芳斋设计队服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御膳房,她要去找那员虎将––如意。 御膳房 “给我抓住她!”果然,庄师傅的声音传来,一个抱着饭盆跑出来的胖姑娘轻松躲过几个御膳房小师傅的围追堵截,连庄师傅都拿着炒勺追了出来,可是那个胖姑娘却从桌子下轻松钻出,然后差点把萧云撞倒。 “快,抓住她!”庄师傅看到萧云后吩咐人去追她,自己则是给萧云请安,“还珠格格吉祥!” “庄师傅,这位是?” “格格,这是御膳房的宫女叫如意,她已经胖成这样了,还天天喊饿,刚刚又偷吃了我刚蒸熟的白米饭。” “庄师傅,明天一早让这个如意来我漱芳斋报道吧!” “报道?”庄师傅没有想到居然有贵人的宫里主动要如意,如意被很多宫里赶出来了,最后才分到了御膳房。 “如意吃的那些东西,我想这些也是够的,再不够从我份例里出,我这漱芳斋应该用不完这么多吧?”萧云把准备好的钱袋子给到庄师傅袖口里。 “足够,足够。格格,这奴才真不能再要了。饺子宴那次……”庄师傅也感觉到这个荷包里又是银子。 他属实佩服这位还珠格格,她真的带着一群人把那场中西合璧的饺子宴弄得尽善尽美,甚至帮他和小五小六他们四个在皇上面前请了赏,他却还没来得及调查就被五阿哥带人揪出了御膳房的钉子,实在是受之有愧。 “饺子宴那次怎么了?您出人出力,又配合帮忙抓住了御膳房的老鼠屎,我谢您还来不及。”萧云深知这位大总管能把这御膳房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她给了钱,人记了好,不使绊子就够了。 小燕子只是一味地靠一腔热血,怪不得永琪娶欣荣时连御膳房都会苛待她,漱芳斋齐全的供应还是乾隆去看她后才有了改善。 虽然乾隆是始作俑者,但是也总归没有任人糟践欺负她。 “那格格放心,明天一早,奴才一定让如意准时到漱芳斋,格格慢走。”庄师傅恭恭敬敬的保证答应。 漱芳斋 萧云回去后一边看着紫薇的设计图,一边和众人谈及此事。 “格格,咱们漱芳斋还缺人伺候吗?怎么还要御膳房的如意呢?”明月给萧云端来茶,有些犹豫又疑惑的试探着。 “是啊格格,这个如意听说已经被好几个宫里赶出来了。”彩霞早就把萧云当成她的主子了,她和明月被吴总管选中去伺候这位格格时,就已经被嘱咐了,尤其是格格再次进宫小住,路公公也是千叮万嘱。 “那这么说这个如意也挺可怜的。”金锁也有些同情这个素未谋面的如意了,被赶出去,是要遭受多少白眼啊? “一定是之前如意的主子不知道如意的长处,所以才会嫌她吃的多。能吃是福,这个如意我有预感绝对是个福将,一定会杀的阿哥队片甲不留。”萧云站起来比划两下,信心十足。 “如果这个如意真的如你所说那般,说不准还真是一员福将呢。”紫薇坐在萧云对面,对于刚刚萧云的话进行分析,“她这么大的身子,却能躲开好几个御膳房小师傅,可见她是真的灵活。正好我们的人不够,若是多一个如意也好。” “明天早上开始,我们要开始训练了,而且,比赛结束前,小桌子他们四个不能来正殿了,我这里有秘密!”萧云决定这次对决,她要赢阿哥队,小燕子的奇招怪招是赢得关键。 “令妃娘娘到!”萧云和紫薇还在研究那个帽子的形状,门外通传声就响了起来。 “令妃娘娘吉祥!” “小云,不知道你的球员招的如何了?” “算外招的,只有三个还可以的,其他的都不行,到现在还差三个球员。”萧云故意垂头丧气的说,她知道今晚令妃一定会给她送来一个人,所以不如顺着说。 “还差三个是吗?” “嗯。” “窄窄,过来见过两位格格。” “奴婢窄窄叩见还珠格格,叩见明珠格格。” “令妃娘娘,她行吗?怎么这么瘦?”紫薇看着比萧云和自己都瘦的窄窄问道。 “回明珠格格,正因为她瘦,所以咱们叫她窄窄。但是她脚下功夫不错。”腊梅把毽子扔过来,窄窄果然如腊梅所说,不仅仅会踢毽子,哪怕换上萧云传过来的出气球,也很得心应手。 “娘娘,您真是雪中送炭啊!”萧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令妃会得宠,也明白皇后差在什么地方了,投其所好,爱屋及乌,顺水推舟皇后永远学不会,唉! 一大早萧云等人准备去场地训练,就见四个小太监穿着阿哥队的衣服给她行礼后正好撞在了得到通知来漱芳斋报到的如意身上。 “奴婢给还珠格格请安,还珠格格吉祥!给明珠格格请安,明珠格格吉祥!”如意昨天被庄师傅通知后也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所以这次行礼也是有些害怕拘谨的。 “如意,你来了我漱芳斋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啊,你白米饭可以吃到饱,庄师傅再也不会骂你了。”萧云拍着肩膀安抚着不安的如意。 如意听到萧云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我白米饭可以吃到饱?庄师傅再也不骂我了?”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云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如意,你得帮我一个忙……” 还没得萧云说完,如意就直直跪下磕头,之后声音越来越小:“谢谢还珠格格,谢谢还珠格格,只要我如意会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格格的吩咐。不过,我能帮助还珠格格您做什么呢?” “起来起来,和我们走就知道了!”萧云一行人跑出漱芳斋,如意才缓过神来,“等等我!” 第055章 排兵布阵 “格格,原来你叫我帮你做的事情,就是踢这个球啊!”如意蹲在躺在球上休息的萧云身边,“那,那我还有一个姐姐叫吉祥,她也和我一样胖胖的,她跑得比我快,跳得比我高,你们还缺不缺人啊?” 听到吉祥的名字,萧云知道另一员大将也找到了。 “缺啊,我们还缺两个,如果你姐姐能来那就太好了!”金锁给紫薇捶着背,听到如意的话连忙回答。 “你们姐妹俩就叫吉祥如意吗?好有福气的名字!”紫薇也很高兴又多一个队员。 “有了吉祥和如意两位福将,我们格格队一定会打败他们阿哥队!”萧云信心满满的看着场地另一边的阿哥队,永琪连小路子都跟乾隆借来了,也是当真神气。 “会吗?”紫薇有点没底气,如果她们都是萧云这种身体素质,她会相信她们有机会,可大部分都是她这种,怎么可能呢? “我们接下来就是要进行魔鬼训练,踢球不仅仅要靠体力,还要靠这个!”萧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给一群精疲力尽的人打气,“我们虽然不如他们阿哥队会武功的多,但是我们自己不能先放弃。” 永琪那边看着格格队的训练也很捉摸不透。 “看来小云那边是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队员。”尔康把球踩在脚下分析着格格队的队员情况,“不过,那漱芳斋的队员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惨不忍睹啊!” “你不要小瞧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球员,说不定他们是秘密武器!”永琪看着那些高矮胖瘦的球员也有些不解,怎么能选出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呢? “那咱们的秘密武器还有谁呢?”尔泰的话刚说完,一旁的几个小太监都毛遂自荐,而永琪和尔康已经想出来两组的最后的一个队员。 漱芳斋 “胳膊痛,膝盖痛,头痛。” “这用头顶球真的合理吗?现在顶的我头痛。 “小姐,你的膝盖也淤青了,这也受伤了。”金锁给紫薇涂了药,“我现在膝盖也好痛。” 紫薇换好衣服后坐在正在纸上画着什么的萧云身边:“小云,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尔康他们这些男人,个子比我们大,腿比我们长,头比我们硬,力气比我们大,你真的要继续你的魔鬼训练吗?老天造人的时候本就把女人造的小一号。要我们和他们对打,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兵器里还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呢,长兵器可以纵横捭阖,横扫千军,而短兵器则更加灵活,可以在狭小的空间内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他们是厉害,但是他们一定会小看咱们,而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加大进攻,开局的优势咱们一定要拿下!”萧云不为所动,她早就想好了办法。 “五阿哥到,福大爷到,福二爷到,班画师到!” “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他们看到咱们都精疲力尽的!”萧云把自己的作战图收好放到袖子里。 “这些冰袋是从大不列颠国运来的,用小羊皮做的。”班杰明几人都抱着一堆冰袋走进漱芳斋。 “我们从御膳房过来,里面装满了冰块。”永琪握着冰袋给萧云晃了晃,“你自己忍着不说,我可是看到了下午你用头接了好多球,是不是疼死了?你的头恐怕要先冰敷一下,小云,你跟我来!”永琪直接握住萧云的手往一旁的凳子走去,小心翼翼地给人冰敷,生怕弄疼了她。但又因为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笨手笨脚的还是弄疼了萧云。 尔康也把紫薇扶到一旁坐下,金锁眼见尔康来了,连忙委屈的替她家小姐抱怨:“小姐好惨,膝盖肿了,手肘紫了,额头也红了。” “我现在啊,成了名副其实的紫薇了,又红又紫的。”紫薇也不希望尔康担心,也在安慰着他。 “紫薇,你这是何苦呢?这个蹴鞠比赛根本就不适合你玩儿。你不要跟着小云一起舞了,你放弃吧,好不好?”尔康也有些心疼了。 “什么放弃啊?”萧云一听这话,火气上来直接拨开永琪冰敷的手,“我们战书都已经下了,皇上,老佛爷,满宫都知道了,都在等着看好戏呢,我们怎么能放弃啊。” “别动别动,本来我就没有经验怕弄疼了你,你还乱动。”永琪先把萧云控制住,又给人好好的冰敷。 “明月,彩霞,这些都是跌打损伤的特效药。我这儿注明了什么伤要擦什么药,还有这些是我从常太医那里弄来的。”班杰明把药箱放到桌子上,从里面一瓶瓶拿出常太医的独家秘方,“包括梅花点舌丹,麻沸散,活血化瘀膏。你们彼此给彼此搽,不要忍着痛不说。” 永琪听到这儿突然放下手里的冰袋,从怀里掏出几捆绷带:“这个是万一受伤了用来固定伤势的,可以绑在手腕和脚踝上。你们比赛之前一定要先绑好,免得受伤,知道吗?” “膝盖是最容易受伤的部位一定要小心,其次就是头用头顶球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脖子,千万不要扭伤了。在比赛中,如果受了伤一定要喊暂停,去场边治疗,千万不要硬撑,知道吗?”尔康也嘱咐道。 “我看呐,这场战役咱们就不用打了,阿哥队一定输!”尔泰看着各忙各的几人已经发表了预言。 “什么话?”永琪的胜负欲也上来了,怎么就一定会输了? “恐怕到时格格队就这个受伤,那个受伤的。那阿哥队呢,就这个心疼,那个心疼了。到时候受伤的还好,心疼的就统统倒地了。”尔泰这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永琪一巴掌。 “什么叫统统倒地,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永琪有担心的安慰着萧云,“小云,如果你们输了也不要难过,知道吗?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你们输了是正常,赢了才不正常呢。你们身材娇小,力量不够,所以……” 还没等永琪说完,萧云就站起来下逐客令了,怎么全是来打退堂鼓的,自己人打退堂鼓,对手也来打退堂鼓:“好了,好了,你们的药箱,冰袋,绷带我们都已经收到了。尽管我们的体力不如你们,但我们还是会赢的,你们输了才不要难过呢。走走走,去去去,都走都走。” 班杰明被人推到门口,尔康也被萧云拉起来赶到门口,四个人站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她:“什么输了正常赢了不正常,我们马上要召开战略会议,你们不要在这里刺探军情。” “好好好,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们就先走吧。看来我们也需要开一场战略会议了。”永琪看着一屋子的伤员有些不忍,不过这就是萧云要的目的,今天的训练她的的确确加了码,就是为了造成一屋子人精疲力尽却强装镇静不服输的样子,谁说上了战场才是开始,前期心理战更重要。 “紫薇,你现在还来得及退出。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帮手来替代你如何?”尔康走在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回头说道。 “好啊,我同意紫薇退出。那你们的婚事就别指望皇上会站在你们这边,就都由着老佛爷做主吧!”萧云直接点破尔康的心理防线。 “好好好,萧云姑奶奶,我走,我走行了吧!”尔康自然是知道萧云办这场蹴鞠的目的,只能离开。 终于安静下来的漱芳斋,萧云蹲在紫薇面前:“紫薇,我知道你有些辛苦难熬,不过我给你想了一个好的位置,而且你只要站一场就够了。” “什么好位置?” “守门员!” 御花园 “这场比赛难打了,要是输了的话,我们几个男子汉就再也抬不起头来。要是赢了的话,后患无穷。”尔康想着萧云的话和紫薇的伤,萧云这种会些功夫的姑娘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紫薇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没错没错,要输是一定不可能的,她们那些伤病一个比一个惨,球技没有,体力没有,有的只是那股子傲气。”永琪也是赞成的,想到萧云的性子,他自己就先摇头,“如果这次咱们真的赢了,恐怕他们会跟咱们大吵一架,甚至几个月不理咱们。后患无穷说的没错。” “我是裁判,应该不要发言。但是我觉得你们要商量的战略大计是如何小赢和如何放水。放水还要放的漂亮,不要让她们看出放水的痕迹。” “不行不行,我不赞成,放水会出事情的,万一一不小心输了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我们这是在玩蹴鞠,如果要是不放水,那些姑娘的小脑袋就会被我们打伤。就算是脑袋不受伤,膝盖也会受伤。办出气球小云虽然是好意,可是紫薇万一摔了骨头怎么办?” “放心,紫薇一定是候补,小云不可能让紫薇上场的。”永琪自认为比较了解萧云,她不服输,怎么可能让柔柔弱弱的紫薇上场。 “好好好,那我们就来商量如何不伤敌,如何去放水,如何只赢一球的打法吧!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难打的一场球。”尔泰看着眼前两个已经无心比赛的人,摇摇头,堡垒内部已经松动了。 当晚漱芳斋所有的奴才都睡得死死的,只有萧云拿着已经画好的图研究着战术,她要用小燕子设计的奇特帽子,也要用小燕子的美人计,但是她还要多一手准备,毕竟赛场上出现什么情况都是瞬息万变的。 想好了应对方案,萧云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走回屋内休息。她是佩服小燕子的,永琪尔康他们来泼冷水就算了,毕竟是对手,紫薇金锁这些队友也在打退堂鼓,还真的是腹背受敌,就这种局面她也能把比赛办下去,当真是了不起。 只是在她回到卧房睡下时,正殿的门被打开,那堂而皇之挂在正殿的被勾勾画画的图映入那个男子的视野。 来人正是乾隆,他听小路子说漱芳斋战况的惨烈,又听说她被泼了一盆又一盆凉水,被气得恼羞成怒的把那四个人都赶出漱芳斋。 又在刚刚听永琪尔康两个人说要找两个宫外的外援,问清楚了才知道是她在宫外开酒楼的两个朋友,既然她想出宫见朋友,那让这两个朋友进宫见见她也是好的,便答应了永琪尔康的提议。 自己批完折子后鬼使神差的走到漱芳斋门外,这个时间正殿还亮着灯是代表了只有她还没有休息。 他便也学着她在养心殿外的样子打算看看她在做什么。发觉她准备去休息后,自己摇摇头,怎么自己还被她同化了呢?这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走进殿内,走近那幅图,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画的每一道进攻路线。看来他是多虑了,这个比赛真的会让他大开眼界。放下心来的乾隆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径直离开漱芳斋回了养心殿。 第二天一早,萧云起床后带着紫薇等人赶去训练场,却直直撞在等候多时的尔康身上。 “尔康,你怎么又来了?啊,我知道了,你又想到我漱芳斋这来刺探军情是不是?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紫薇现在是我们的大将,你休想又动什么歪脑筋来打击我们格格队!” “我福尔康是这样的人吗?这次来是特别给你们送一样秘密武器,你瞧。” “柳红拜见还珠格格,明珠格格!”柳红从尔康身后走出来行礼。 “难道,难道你是要参加我们格格队?那我们十一名球员就都到齐了!”金锁最为高兴,本来她们里面只有萧云可以和永琪尔康他们不分伯仲 如今多了一个柳红,简直不要太好了。 “听说你们各个伤病累累,还要力拼阿哥队,这种勇气啊,正对我柳红的胃口。”柳红也很兴奋,她昨晚也是在会宾楼快关门时迎来了尔康尔泰两人,说萧云要在宫里办什么出气球大赛,男女各缺一个队员,所以她和柳青就被惦记上了,“这出气球我没踢过,不过为了你们这些拼命三娘啊,我一定加入,一起拼命。”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尔康,多亏你想到柳红,不过柳红可以进宫来参加比赛吗?” “你放心,这次进宫也是经过皇上特许的,柳红正式加入了格格队。不过皇上的意思是宫里毕竟有宫规,柳青每天和我还有尔泰回学士府住,柳红的话就要你这个漱芳斋的主人安顿了!”尔康想到当时乾隆的语气,他已经做好了被否决的准备,真的没想到乾隆会同意,“紫薇,你是不是可以做候补球员了?” “诶,等等,等等等!什么球员你别管,你把柳红送过来,我萧云心领了,可是我们格格队的阵容是机密,反正一定会打败你们阿哥队的!”没有了生日宴,为什么乾隆还是会同意柳青柳红进宫呢?萧云的思维被尔康的一句候补球员拉回来,“哎呀,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练球吧,你们到时候输给我们格格队,咬牙切齿,难看。”萧云直接把尔康赶走,紫薇这么一张好牌,怎么可能候补呢,“柳红,接球!” “不能用手是不是?那就只凭脚上功夫了。”柳红对于规则也是路上尔康尔泰给解释的。 柳红看到萧云发球,翻了几个跟头后依然稳稳接到了球,一套动作连贯,可让明月彩霞高兴的不得了。 “真的是高手,有柳红姑娘的加入,咱们格格队就更加有信心了。” “就是就是,咱们队已经有了高个子的秋天,现在又加入了长腿的柳红姑娘,这肯定是小凳子常说的,各路英雄好汉保佑啊,太好了。” “长腿有什么用啊?尔康这一路跟我说,出气球比赛的时候不能用轻功,我还想我这武功该怎么用呢?”柳红把球踢起抱在怀里,劝明月彩霞不要太兴奋,规则在这儿,很多武功都受限,想必萧云也是,明明轻功最好,却无用武之地。 “紫薇,你别太认真,小心受伤,你们大家都保重啊!”尔康还是不放心的关照到,哪怕多了柳红,格格队还是不会武功的姑娘多,紫薇没被换下来不说,指不定萧云还有什么魔鬼训练。 “哎呀!你赶快回去练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紫薇的!快走,快走!” “多保重啊!” “快走快走吧你!” 萧云赶走了和紫薇眉目传情的尔康,转身回来抱住柳红:“我们格格队赶快集合,马上出发去训练。柳红,我和你说啊,我们已经想好了一个大计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东风。来,你听我说。” “永琪他们阿哥队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换了场地练习啊?”萧云拿着从皇后那里借来的望远镜看着阿哥队的训练。 “难道他们有什么秘密武器?瞒着我们?”金锁也看不清楚的猜测。 接过萧云递过来的望远镜,紫薇分析着场上的情况:“现在来看尔泰应该担当后卫,尔康和永琪都是前锋。” “你看得到他们谁是守门员吗?” “那个呀,不用研究了,就是本姑娘的哥哥柳青是也!” “对啊,我们有柳红,他们就有柳青,不过柳青当守门员,那柳红当前锋进攻最好不过。知兄莫若妹嘛!”萧云的排兵布阵也在思考,紫薇守门牵制尔康,柳红进宫也可以算准柳青,极好。 “柳青是他们的秘密武器,柳红啊,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紫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班杰明拿来的另一个望远镜打断。 “班杰明?你怎么来了?吓人一大跳!” “这么多天没见面了,我是好心送东西过来的。还想给你们送个惊喜,没想到你们也找来了望远镜。” “这是皇后娘娘让紫薇带过来的,不过嘛,多一个也好,省的只有一个人看得见。”萧云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稳住了皇后,哪怕不是队友,也别捣乱啊。 “柳红姑娘,你怎么进宫了?难道你也加入了格格队?”班杰明也发现了假山后面的柳红。 “我听说这次是你当裁判,可惜啊,没有机会和你交手了。”柳红有些遗憾,她活这么大真的第一次见到外国人,而且想的周到。 “我是随时奉陪的,还请到时候柳红姑娘手下留情!”班杰明笑了笑,萧云的朋友也和她一样有趣。 “好说好说!” 漱芳斋 “快快快,先用冰袋敷一敷!”金锁看着手心红肿的紫薇跟萧云说道,“格格,一定要小姐当守门员吗?小姐为了接球挡球又是摔又是扑的。这身上到处黑青不说,这手都被球打肿了。” “紫薇这守门员的工作还是让我来吧,你细皮嫩肉的,实在不适合做守门员。万一这个奇招失效了,我们不都输了吗?” “小云的主意是对的,咱们格格队先天不足,必须智取。柳红你个子高,武功好,力气大,小云又灵活,你们两个就绝对是前锋的料,我们其他人都没办法和永琪尔康对上。我有分寸,守门就守门,我可以的。” 吉祥看着紫薇的手也有些不忍直视:“明珠格格,要不我帮您做双手套,我是在内务府巾帽房当差的,我们那儿有很多去年用剩的棉布,我可以做双手套保护您的手。” “那可太好了,吉祥,如意,你们两个可真的是我漱芳斋的福星啊!”萧云想到什么,“可是你们白天要跟我们一起练球,什么时间能做手套啊?” “格格请放心,我姐姐的手脚很利索,一个晚上了就能做好。明个儿明珠格格的手就不会再痛了。” “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金锁比紫薇还高兴。 “我和紫薇制服的图纸已经拿去做了,到时候不仅会漂漂亮亮的出场,也会非常实用!” “还有制服呢?听起来这比赛越来越有趣了。”柳红觉得这个皇宫真是讲究,踢个球还要有新衣服。 “可不越来越有趣嘛,小云可是改了好几个版本才定好的这套制服呢。” “这可是格格特意交代我去做的,秘密武器!”吉祥看到图纸的时候也是尤为赞叹,太巧妙了。 班杰明在格格队训练的休息期间从御膳房拿了冰块和庄师傅特意做好的丁香豆花,又趁机传授了许多假动作,这可是让格格队学的不亦乐乎,手里的豆花都变得不香了。 由于萧云提前让所有人用上了永琪带来的绷带护着手腕脚腕,漱芳斋这次没有人员赛前受伤,当晚吉祥也带来了萧云仿照小燕子的创意打造的帽子。 “格格,格格,格格,您前几天吩咐的东西都做好了,我们刚特别回巾帽房取来了。”吉祥如意两人跑着进漱芳斋,所有人相处了这么多时间,都清楚了这个漱芳斋的还珠格格是最没有架子的,反而对她们都和朋友一样。 “我看看,我看看,大家也快过来看。” “这也太奇怪了吧?”金锁拿到帽子有些看不懂。 “你要是戴着帽子打球的话,怎么有顶球呢?而且这帽子奇奇怪怪的,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柳红也不好意思打消萧云的积极性,只是属实是不美观。 “但是我觉得挺好好玩的呀,我来戴戴看!”小小倒是很喜欢这个新奇的帽子。 “这样,让小小试带给大家看一下,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萧云给小小带好帽子,“这是我和紫薇商量之后,特别发明的格格打球帽!有特色吧?” “有特色,真的太有特色了,不过这跟打球有什么关系呢?”柳红只是不理解这个帽子的用途。 “等下到那边去……”萧云嘱咐着小小注意事项。 “格格,球真的不会掉下来!”小小接住萧云的发球后跑了一圈兴奋地说。 “原来还有这一招啊,不过这不算作弊吧?”柳红有些担心。 “听说呀,阿哥队也准备了一顶护颊的帽子,我们女人的头发这么麻烦,当然更要戴一顶了,这样一来标新立异,二来可保护我们的头发,三来呀,可以出奇制胜,正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呀。”紫薇解释着这个帽子的由来。 “柳红和秋天你们个子比较高,球在帽子上,一般人连够都够不着。不过我还有最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两个,你们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你还有别的战术吗?”紫薇有些不解,那作战图已经够令她们震惊的了,怎么还有招数。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要做的就是发挥出自己的长处,灵活的窄窄,小小,秋天就负责控球,抢断球。吉祥如意你们就负责传球,挡球。小小,还记得我告诉你的吗?” “记得,格格放心!” “紫薇,还有你的那个绝杀!” “嗯,都记住了。” “紫薇的那个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萧云在最后确认每个人的任务,确保无虞,“明月彩霞金锁,在踢球的基础上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场上出伤兵。能拿到球最好,然后想办法传给我,柳红,秋天,窄窄或者小小都可以,总之传球的时候要看到附近有队友,而且认清自己的球门方向就好。” “是,格格!” “如果时间够再开一球,那我们就用到最后的计划,如果来不及,我们就要以防守为主。而且只要我们先领先,体力好的去进攻抢球,体力不好的那就要回防打时间消耗战。” “格格队必胜!” 第056章 蹴鞠祝寿 准备了多时的男女出气球大赛终于拉开了帷幕,阿哥队身着白色服装,格格队则是选择了和绿地最衬的红色,两队把对方衣服的颜色变成腰带,取的是和谐平衡之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格格队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有的这么高,有的这么矮,有的这么胖,有的这么瘦,这种杂牌军能打球吗?”乾隆落座后看到热身的格格队队员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放得有点早,早就知道萧云找遍了皇宫,可是这队员也太千奇百怪了吧?这要是输了,她这个倔脾气再上来,指不定还要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办法。 “格格队打球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小云把整个宫里的怪人都找来了。”令妃虽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萧云提供了帮助,但是她也觉得这就是一个玩笑,只不过皇上同意了,她也要顺着皇上的意思。 “说不定他们有怪招呢,敢挑战五阿哥和尔泰他们,实在是太有勇气了,紫薇娇娇弱弱的能踢球吗?”晴儿也有些担心,男女对决亘古未有,双方体力悬殊太大,她也亲眼见过格格队的队员一瘸一拐的回漱芳斋。 “虽然我不赞成这场比赛,但宫里难得这么热闹,几乎全体出动了,我看着也蛮欢喜的。”老佛爷听晴儿说过一些。其实她这几天也在等着萧云来慈宁宫找她说取消比赛,可没想到真真是办起来了。 “老佛爷觉得欢喜,这场球赛就有价值了!哈哈,哈哈哈。”乾隆看老佛爷没有丝毫的不满意,倒是乐得轻松,宫里从来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后面的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讨论声从他落座后就没有停过,可见满宫对这场比赛的期待,连前朝的大臣们都有的在偷偷议论。 话音落,鼓声起。 腊梅冬雪带着一群宫女跑上前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格格女将队,巾帼英雄队,胜利已在望,打得敌人退。” “格格队努力,格格队胜利,格格队拿第一!” 这阵仗不仅让乾隆和老佛爷有些兴奋不已,更让阿哥队极其不服气。 “早知道我就把我的马队调过来绕场一周!”尔康悔得肠子都青了,只不过有钱难买早知道。 “真是奇招,我们阿哥队没有人摇旗呐喊,气势上就输了。”永琪也有些泄气。 “班杰明,这是你的主意吗?”尔泰一想就觉得这不是那些姑娘们的主意,那就只能是这个老外了。 “这是小云和紫薇求令妃娘娘给格格队准备的,在我们大不列颠国比赛时都有这种给队员打气的人,我们称为Cheerleading,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就用小云的翻译法吧,叫做气儿力顶。” “什么气儿力顶?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气儿力顶?”尔康和班杰明据理力争,这学过兵法的都知道,气势上压倒敌人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人家是姑娘家呀,不公平的战争,总要平衡一下。”班杰明看着阿哥队三位的不平衡心态劝道。 “平衡一下你的心吧,这种裁判有问题。”永琪拍了拍尔康的后背,他现在已经觉得让班杰明当裁判可能是最大的失误。 阿哥队的不满化成了浓浓的胜负欲,而格格队对阿哥队的示威抗议选择了视而不见,比赛还没开始,绿茵场上的火药味已经满格爆表,观众席上的人也都跃跃欲试,这可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比赛。 随着班杰明一声哨响,比赛即将开始,两队都按照已经制定好的作战计划站定:“大家,准备!” 第一局双方派出的是永琪和柳红,柳红的力气自然不如永琪,球被永琪抢到踢到格格队那边后被萧云截断后运向阿哥队,却由于永琪的战术四个小太监主要包围针对的就是萧云,导致球被小蚊子拿到传给了后卫尔泰,尔泰和永琪配合利用角球传给尔康,尔康找好位置准备打门。 萧云眼看局势不妙,不能让阿哥队开门红:“紫薇!” 紫薇得到信号,直接装晕,这让观众席上的乾隆等人有些着急,可班杰明并没有吹哨暂停,尔康却是心急如焚,早已忘记了脚下的出气球,直接冲上前准备抱住紫薇:“紫薇,紫薇!” 趁此机会,萧云把球踢到紫薇怀里:“紫薇!” 紫薇做起身抱住这颗球,场面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最后悔的就是尔康,如此唾手可得的一分居然就这样丢了,他还不解为什么萧云偏偏安排紫薇守门,这不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守门员吗? 场边拉拉队也没有放过这一时刻:“格格队努力,格格队胜利,格格队拿第一。” “哈哈哈。”台上了乾隆肆意的笑着:朕就说嘛,怎么派紫薇守门呐,原来这是美人计啊。 听到这里的老佛爷刚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还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打球还用美人计?美人计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您看紫薇楚楚可怜的,谁那么狠心舍得用球伤她?尤其还是尔康,哈哈哈,这个云儿真有办法。”乾隆倒是不得不佩服,美人计让她玩的淋漓尽致,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 老佛爷听到此话瞬间就不高兴了,看来晴儿和尔康的事儿,她必须尽快和乾隆再次商榷,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球场上,萧云和柳红配合,一个大脚将球扎扎实实落在柳红如碗一般的帽子里。 阿哥队从萧云的球飞来就没再看到出气球着地,只能看到柳红在跑,直到球从眼前晃过,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的帽子越看越奇怪,原来这怪异的帽子变成了运球的第二工具,一时想不到好办法的阿哥队只能前赴后继往上扑,可球稳稳当当在帽子里纹丝不动。 “柳红,柳红,你搞什么鬼,有这么玩蹴鞠的吗?”守门员的柳青也是满脸懵地被逼的倒退,他会防地上的球,可是这帽子里的球该怎么防守啊? 柳红在众人注视下将球毫无悬念的送进球门,观众席上的公主格格们都不顾形象站起来庆祝,连坐在前面的乾隆,老佛爷和皇后都被吓了一跳的回头看。 “这叫无所不用其极,你得学着点!”柳红兴奋的冲柳青炫耀,别看帽子奇奇怪怪还有点丑,但是太好用了,转身就和自己队员抱成一团。 拉拉队气势更足,口号喊的更卖力了。 “居然能出奇招,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乾隆发自内心的赞扬,连老佛爷也笑着点点头回应。 “抗议!”尔康被美人计和帽子球打击的不得了,直接喊出了抗议。 “对,抗议,怎么可以这样啊!”永琪也朝班杰明走去举手抗议,班杰明这个裁判瞬间被阿哥队包围,“她们的帽子像个碗,完全包住了头,难道这样不算犯规吗?” “对呀!” “我们不能用轻功,她们用帽子功完全影响我们的发挥呀!” “就是就是啊!” “嘿嘿嘿,规则里没有说不能戴这种帽子,你们阿哥队还不是戴帽子了吗?裁判不能因为她们戴奇怪的帽子就判犯规呀?”班杰明说完后就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小顺子看着自己家主子吃瘪,还背后呸了班杰明一下。 “哥,她们有备而来,你不要再放水了!”尔泰彻彻底底看明白了,萧云不仅准备充分,而且连裁判都反水了,这边尔康永琪再放水,这比赛真不如不打了。 “算了,我们的计划全部取消,拿出我们真正的实力来!”永琪也胜负欲爆棚,什么放水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决定公平竞争。 阿哥队在商量时,萧云也换了自己队里的排兵布阵,她们现在领先,所以后方只要防守住,那么她和柳红等人就可以放心往前冲,多进一个球都是赚的。 第二局抢球的双方就换成了永琪和萧云,两个人都信心满满盯着对方,哨声响,所有人按照萧云的布局进攻方和防守方配合,使得抢到球的小桌子打在了球门上端,这可让观众席的众人发出可惜声。 小蚊子在混战中把球踢向空中,这让萧云发现了破绽,所以直接用帽子接住球,往阿哥队球门里进攻。 小凳子和永琪配合,让永琪借力将帽子里的球踢飞。 在一旁的尔康拿到球准备带球过人,却被小小利用个子小的优势从胯下抢断,尔康第三次震惊:“居然还有这么一招?我说这么小的个子有什么用?居然连胯下之辱都不在乎?” “哥,你要是再怜香惜玉,我们就溃不成军了!”尔泰有些急切的冲自己的哥哥吼道。 “他们好厉害,我想怜香惜玉连机会都没有!”尔康真心实意的感叹,他们可能真的从一开始就轻敌了。 “格格队努力,格格队胜利,格格队拿第一!”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老佛爷真真是大开眼界,真心实意的夸赞,“原来姑娘家也可以打球,而且还这么有趣。” 再次开球,这次尔泰直攻格格队球门,吉祥如意发挥了她们姐妹的“神功”,胸膛顶球,屁股撞球,将本来要打进球门的球直接传到萧云脚下,利用班杰明给她们传授的假动作,勾球转身,成功把球从阿哥队围剿中救出,这让观众席见的女眷都由为震惊,喜悦,看向场上萧云的眼神也都带着敬佩,这虚晃一枪也太帅气了吧! 球场上依旧踢得有来有往,当球传到永琪脚下,面对守门的则是萧云换上的吉祥,紫薇的美人计哪怕对尔康都是一次性的,更何况是永琪,这一球非常遗憾的被扑出球门。 “哎呀!”观众席上的阿哥们倒是比场上的队员更加遗憾。 比赛时长已经过半,场上局面依旧是一比零,萧云的攻守兼备的的确确是起到了作用,只是前方进攻不易,但是手握一球,哪怕一比零也是格格队获胜。 柳红被围困,发现了外围的如意,只能挑起球将球传给如意:“如意!” 如意也不负众望用帽子稳稳接住,然后开始朝着阿哥队球门方向跑,这个时候和如意配合的柳红和萧云也故作准备去支援,却被永琪尔康尔泰围困住,这也正中下怀,把阿哥队三位主力困住,这样其他人她们才有机会去补射。 此时观众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如意身上,这平时被各宫嫌弃赶出去的胖妞,居然出现在出气球大赛上。 小桌子小凳子发觉真正会武功的人都相隔甚远,只能两个人一咬牙去模仿永琪的动作。如意为了躲避而被迫下腰,球从帽子里掉落,本以为这次进攻失败,所有人放松警惕时却被明月拿球晃过守门员从球门左上角入门。 “啊啊啊啊!”如意坐起来发现自己的队友都在庆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格格队二次进球了。 这个球进的巧妙,连容嬷嬷都被这个氛围感染乐得合不拢嘴。 “这格格队太厉害,居然还能出奇招!这兵法假道伐虢和调虎离山用的好!这球赛太精彩,太好看了!”乾隆纵观全局就知道,这场比赛的军师就是萧云,以弱打强的必输局,让她玩的竟然如此如鱼得水,真是个奇女子。若他不是一朝的皇帝,他真想亲自下场和她交交手。 “格格队努力,格格队胜利,格格队拿第一!” 第三局开场,二比零的比分明晃晃的摆在那里,萧云提前问了班杰明,最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她不能让阿哥队真的吃零蛋,所以她把防守换成最弱的紫薇金锁和明月,所有有进攻能力的统统换到前面。 目前的结果只有三比零或是二比一,她何不让自己的队员放开了玩儿。 这次的人员调动让乾隆也不由为之大动,她这是要干嘛? 第三轮开球,萧云和柳红就像疯了一般,和窄窄秋天配合着运球,永琪尔康自然也看出来了如此薄弱的防守,是他们的机会,一群男子汉,要是被格格队踢成三比零,那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于是三人使眼色,准备孤注一掷,不能让这场球赛输的难看,最起码要打破萧云赛前的狠话––吃零蛋。 所以在紧张焦灼的比赛争抢中,出气球还是到了永琪和尔康脚下,他们面对的是萧云亲手打造的最薄弱的防守阵型。 在哨声响起的前一刻,那颗球稳稳当当从永琪脚下飞进了格格队的球门,观众席上还没高兴完,就被班杰明结束的哨声打断,比分定格在二比一。 “我们赢了!”场上的姑娘们精疲力尽,却又十分高兴,她们赢下了这个本不可能的比赛,哪怕最后一球她们丢了,但是她们都享受到了孤身深入和队员配合的感觉。 没有了那个靠轻功得分的争议球,班杰明这个裁判也没有被围攻,乾隆感受到场上的热情,笑意盈盈地站起身:“这确实是一场好看之至的比赛啊,适度的运动确实可以提振团结的士气,尤其是今天巾帼不让须眉,朕正式宣布,格格队获胜。” 注视着场上的小姑娘们听到结果后抱作一团尖叫的庆祝,乾隆想到在养心殿和自己信誓旦旦说要办一个开天辟地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比赛的人儿,她果然做到了,而且绝对让人惊叹至极。她进宫不久,却已经好几次让他大开眼界,她把许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哈哈哈哈,这场比赛,真的让朕大开眼界了。”乾隆爽朗浑厚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代表了他对这场比赛的满意和惊喜,殊不知这场比赛只是惊喜的开端,真正的惊喜是足以让他震撼铭记的。 乾隆话音刚落,两队按照之前的商量好的,所有人同时行礼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以为已经结束的乾隆准备叫起后宣布结束,却见一群宫女从远处举着红绸子跑来。萧云通过西洋棋盘格子的位点,在训练出气球期间还亲自组织宫女们排练了无数遍走位,所以才能精准拼接编织成一个硕大明黄的“寿”字。 当明黄色的“寿”字随风飘扬摆动映入台上众人眼帘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谁能想到原来这场别开生面的出气球比赛仅仅才只是前菜。 此时的乾隆眼底情绪难掩激动,瞳孔震惊放大,她费尽心力的组织比赛原来是为了给他祝寿,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以为她只是由着性子贪玩而已,她到底还要给自己多大的惊喜,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新奇惊喜的寿诞。 “皇阿玛,今天是您大寿的日子,在您例行国宴之前,我们特地为您设计了一场出气球大赛,为了让您见到一个不一样的节目。” “皇上,之前您给了我们许多包容和惊喜,这次我们也要给您一个惊喜,这个表演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声声贺词响彻赛场,这一场开天辟地的出气球大赛终是落下帷幕,萧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放下了,最难的惊喜总算是磕磕绊绊折腾过去了。 乾隆满眼都是感动的神情被老佛爷捕捉到,欣慰又低声的跟身边的晴儿说:“我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如此偏爱这个还珠格格!”是啊,她从这个儿子出生以来,每年都是依着份例和规矩过生辰,哪怕乾隆当了皇帝也是按例举办国宴,谁会打破规矩特意给皇帝办一场不一样的寿诞呢?这个寿礼也是她一生中见到的最为震撼的,再多的奇珍异宝,歌舞献媚也比不上这样独一份的心思。 第057章 一箫一剑 “真没想到,宫里来了个还珠格格会这么热闹,今日的球赛整个宴会都在津津乐道,大家都兴奋的很。”老佛爷虽然高兴今天乾隆寿宴的热闹,但是心里始终压着事儿,晴儿在一旁服侍着她更衣梳洗。 “是啊,只不过,好可惜,皇上还是没有把蹴鞠解禁。”晴儿语气里是有些遗憾的。 “哪有皇上对百姓出尔反尔的,规矩就是规矩,这回呀,就算是一次破例,可不能再破坏朝纲了。”老佛爷卸了钗环后,屏退了奴才,握上晴儿的手:“晴儿,现在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害羞,上次我和你提起过得事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呀?” 晴儿自然是知道老佛爷问的事情,只是有些害羞装傻:“什么事呀?” “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呀。”老佛爷对于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懂的。 “老佛爷,您就饶了我吧,这种事儿叫我怎么说呢?一切老佛爷做主就是了。”晴儿害羞的和老佛爷撒着娇。 “我怕做主做错了,误了你的终身。回宫这么久,我也在默默观察,我觉得尔康有尔康的好,永琪有永琪的好,实在不知道挑选哪一个,你就明说吧,我也好跟皇上商量啊。”老佛爷想好了,只要晴儿做好了决定,那她就为她做主找乾隆赐婚。 “老佛爷,您就这么想赶我走啊?” “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不能留你了,女人迟早会有丈夫,要生儿育女才会是真正的女人,你在我面前不用掩饰,心里喜欢谁就明说吧。” 晴儿在老佛爷的鼓励下,满眼笑意的说道:“老佛爷,既然您这么体贴地明问,那我也就不得不坦白地回答了。您知道的,三年前,碧云寺的那个雪夜,尔康上山来给您送东西,被大雪困在山上和我看雪聊天的事,我真的很喜欢他。 老佛爷得到了晴儿的答案,也心里有了谱:“哀家知道了!” 蹴鞠比赛已经结束了几日,整个皇宫里还在乐此不疲的津津乐道。繁忙朝堂散退后乾隆行走在宫里,总能听到宫人的这些谈论,每每都会不自觉的把嘴角的弧度提升一些。那日萧云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心真意,闪烁着快乐的光芒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了片片涟漪。 他自问自己一生顺遂,没有经历过自己皇阿玛那种险象环生的九子夺嫡,也没有经历过自己皇玛法那种被辅政大臣掣肘不得不权衡前朝后宫势力。 论功绩,如今他平回疆,平西藏,平准噶尔,平蒙古,平大小和卓,平大小金川,他的功绩已然超过许多帝王。 论妻妾子女,露水情缘,他都只多不少,可是他的生命里好像还缺些什么?心里好像有一个地方空落落的,她的出现好像是他帝王人生中的惊喜,那空落落的地方好似被填满的严丝合缝。 许是心里念想着连脚步也不自觉的跟着到了漱芳斋门口,屏退了身边的小太监和正欲出门的萧云迎面撞个正着。一双凤目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某些情愫在翻滚着。 当萧云有些迷迷瞪瞪望向他的时候倏然收起眸中恢复了日常般平静,只剩下心脏的跳动在自己耳边回响。 已然入秋的天气也是多变的,前一刻还阳光正好。散落在了萧云笑意吟吟的脸上,令乾隆垂下眼眸掩饰着心中的悸动。后一刻的倾盆大雨,让俩人不得不回到了房间。 萧云请男人坐下,递上了一杯热茶。俩人指尖接触的瞬间,让萧云抬起头来撞上了男人深邃的目光。一场对视让周边的空气好似都静止了,女子快速收回了相碰的指尖微微卷缩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云儿,这场蹴鞠比赛真是精彩到满宫都意犹未尽。温热的液体在喉咙滑过,犹如一道电流让男人缓缓开口。 那您喜欢吗?萧云再次抬眼与眼前人目光交汇不由得有些慌乱,清澈而明亮的眉眼仿佛能看穿她了一样。这句话是小燕子没有机会问的,如今她也想知道这样的别开生面是否让他满意。 朕,自然喜欢。其实在你准备这场比赛时候,朕是想给你一些鼓励的又担心被有心人看到会有失这场比赛的公允。你能赢得这场比赛,朕真的替你高兴。只是没想到你最后送朕的惊喜,云儿为何这般待朕?深邃的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露着喜欢和真诚夹杂对女子的爱恋之情。 “虽然您并没有解除蹴鞠的禁令,不过云儿能明白,您是皇帝,您的旨意是有权威性的,不能朝令夕改的。”萧云一直在强调皇帝旨意的权威性,她就想较个劲,君无戏言的底线真的仅仅在于一条人命吗?“您喜欢就好,您就当成是上天指派云儿给您这位威名远播的明君送的惊喜吧。萧云得到了乾隆的反馈后,被那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慌张,故意的轻咳了一声,莞尔一笑收回了望着男子的眼神。如此的墨色沉沉,只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沦陷了。 “朕知道云儿冰雪聪明,所以朕也放心的让你去办出气球大赛。既是惊喜,朕就收着了。”她能看穿人心吗?威名远播,他刚刚在路上回顾自己前半生功绩,难不成真的就是灵魂上的契合吗?乾隆看似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萧云,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凤眼上挑微微眯起眼里流淌着温柔。 这般的柔情惊讶到了萧云,心底如同被重重打了一拳开始砰砰的直跳,赶忙稳住心神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茶,她好像被这位帝王蛊惑了。不不不,她只是代替小燕子去给她的皇阿玛过寿,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乾隆来漱芳斋估计也只是如今祝寿人的身份变了,所以有此一问罢了。 屋子里除了茶杯与桌子的接触声,就是续水的声音,与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倒是相称的显得有些岁月静好。 “你刚刚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儿?”乾隆率先发问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温馨的气氛。 “我哥的生辰也快到了,我在家里比剑输了,我哥要我给他画幅画像,还要配上他的诗,因为在宫里不太方便,后续收尾就只能求助郎教士了,刚刚如意馆的小太监来找我,我才有些急着出门,差点撞到您。”萧云倒是觉得这幅画没什么好瞒着乾隆的,乾隆知道了,不仅这幅画会被毫无防备的送出宫,以后哪怕老佛爷问起,还能更加自然一些。 “那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耽误了你去如意馆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还得谢谢您来了漱芳斋,这雨也是说来就来,怕是我还没到如意馆就变成落汤鸡了,您简直就是我的救星。”萧云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庆幸。 “油嘴滑舌!”乾隆满脸的笑意,哪是责怪,分明的宠溺,还点了点萧云的小脑袋,“你啊,你这小脑袋里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却有理有据的解释?” “人家说的明明都是实话,您还冤枉我!” 乾隆从袖口拿出来了几张纸在萧云眼前晃了晃,正是萧云和他打赌留在养心殿的她造出来的“残局”。 “嘿嘿嘿!”萧云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笑得有些心虚加讨好,“这个吧,我…我……”编不出来后只能乖乖低头,“您看出来了啊?” “是啊,好一盘残局啊,若不是朕和你下过棋,险些被你骗了,你个小骗子!”乾隆看着对面的人逐渐心虚,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所以脸色有些板正严肃。 “那您都看出来我骗您了,您还陪着我下完,您这属于助纣为虐!”这话刚说完,萧云就意识到这话她说错了,她忘了她对面的人是皇上,赶忙站起来跪下。 “朕若是不助纣为虐,哪能看到这么开天辟地从未有过的比赛和收到如此独一无二的寿礼呢?”乾隆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同时刚刚的一腔热血也偃旗息鼓,她如此率真单纯,如果留在他身边,留在这深宫里,难免会有人出手害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聪明也仅仅是正道上的聪明,面对后宫的阴私怕是毫无用武之地。 …… 慈宁宫 老佛爷这几天想好了说辞,晴儿还傻傻的陪着她念经,她的婚事自己再不上心,怕是都耽误了。 “晴儿啊,内务府送来了一些稀奇花样的帕子,哀家看着倒是适合你们这种姑娘家,你选几条好看的给还珠格格送去。”老佛爷准备把晴儿支出去。 “是,老佛爷!”晴儿站起身应道。 “桂嬷嬷,咱们去养心殿!”老佛爷看着晴儿带着双喜离开后,便吩咐着桂嬷嬷。 养心殿 “老佛爷驾到!” “老佛爷怎么想到今天来养心殿了?”乾隆放下批折子的笔走下来。 “皇帝在忙啊?你们都下去!”老佛爷自从乾隆登基后便很少来养心殿,大部分都是派人把乾隆请到慈宁宫,这次突然来养心殿让乾隆也是有些意外。 “嗻!” 老佛爷环视了一圈养心殿的布局,突然发现了什么,便径直走过去,乾隆也跟着走过去。 “这是班杰明的画的吗?”老佛爷指着那幅画像问道。 “这是云儿刚进宫时跟着班杰明学的油画,没想到画得倒是还有点意思,朕就摆在养心殿里了,也不怎么显眼。”乾隆看着这幅画就想到她和他讨价还价的样子。 看着乾隆的神情,老佛爷暗暗在心里把永琪从晴儿的夫婿的名单里划掉了。看来她猜的不错,这个萧云怕是皇帝真的寄予厚望,怕是要当成大清国母在培养了,她何必让自己的晴儿掺和进去。 “哀家这次来就是来找你商量晴儿的婚事。” “晴儿的确到了指婚的年龄,只是老佛爷舍得晴儿吗?” “如果嫁到学士府自然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之前咱们和福家的默契也在,哀家这次回来也觉得尔康又稳重了不少。” “这尔康嘛,老佛爷,如今尔康和紫薇两情相悦,朕也的的确确愧对紫薇,所以想把尔康指给紫薇。” “皇帝,哀家和你明说了吧,夏雨荷去世不到一年,紫薇如何能被指婚和成婚?守孝三年的祖制,连当年圣祖立太子妃都不能变,都要等瓜尔佳氏守完孝才能进毓庆宫!”老佛爷连康熙朝太子妃瓜尔佳氏都拿出来了,太子娶亲都要顾及守孝,更何况一个格格。 “这……”乾隆一时有些语塞。 “进了宫穿红戴绿的哀家也就不提了,但是哀家告诉你,孝期未过就指婚,这种事儿绝不能发生,紫薇的婚事就再等等吧!” “是,老佛爷考虑的是,可这尔康对紫薇的感情,朕也不忍心拆散啊?”乾隆面对老佛爷的话也是无言反驳。 “那不如妨效仿娥皇女英,一起嫁给尔康,尔康先娶了晴儿,等到紫薇孝期满了再进学士府也是可以的!”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哀家看着如今晴儿和萧云走得也近,紫薇和萧云是结拜的姐妹,有她在中间调和,她们两个也能和睦相处!” “老佛爷,指婚这个事儿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朕要好好斟酌,总不能乱点鸳鸯谱。”乾隆扶着老佛爷坐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还有件事情要和老佛爷报备一声,过几天呐,朕想微服出巡,一来快秋收了,正好走访一下民间,了解百姓的生活,二来也想出门散散心啊。” “民生是大事,是社稷根本,皇帝有心了。你每天都要上朝批折子,哀家也怕你太过辛苦,出去散散心也好。”老佛爷也是同意的,“不知皇帝都准备让谁随行?” “朕这次不打算太张扬,既然是微服,也就带上傅恒,福伦,鄂敏几个大臣,永琪,尔康,尔泰几个小辈儿……”还没等乾隆说完他的打算,老佛爷听到尔康的名字就有了打算。 “那哀家看正好带上晴儿,晴儿一直陪在哀家身边,也有些单调,正好这次跟着你出巡,哀家也放心些。” 漱芳斋 “晴格格到!” “晴儿!”萧云对着那幅裱好的画正犯愁,就听到门外通报声,“晴儿,我总算是等到了帮手,快帮我选选哪个盒子好看点。” 晴儿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个精美的画盒,又在得到萧云的同意下展开画轴,郎世宁特地选了宝蓝色配银纹的底色,衬得画中之人更加高洁傲岸。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晴儿不禁感慨道,仿佛心底有些东西被融化唤醒,只差破土而出,“真是好诗,不知是何人所写?” “这是我哥写的,我哥叫萧风,也就是今年的状元郎。” “这个我在五台山听说了,今年科举文武状元是同一人,而且据说游街时,状元郎样貌惹得京城好多姑娘倾心。”晴儿的目光移到了画中男子身上,只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此人身姿如松,清风朗月,井天蓝的袍子更是显得沉稳内敛。 “我哥生辰快到了,我在宫里也不能去直隶给他过生辰,只能如此了。”萧云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刻意,现在只能先让萧风在晴儿这儿挂个名,不知道后续如何? “原来是这样。”晴儿看着收起来的画卷还有些可惜,可惜这幅画只有一个侧影,可惜自己没亲眼见到写这首潇洒大气诗的人,“我看这个藏青色的盒子就极好,和郎教士配的底色相配,而且和画中男子的衣袍都是同一色系。” “还真是,看来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托人送出去了,紫薇去了令妃娘娘的宴席,说等晚点回来帮我选选呢。”萧云抱住晴儿赞美道。“晴儿,你怎么没有去呢?” “今个是十五,老佛爷要念经祷告祈福,我自然得在一旁陪着,所以也就没有去。你呢?我还怕我白来一趟呢?” “自然是收到邀请了的,只是令妃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倒是不方便去呢?”萧云怎么会不知道,令妃这次叫了福伦的福晋进宫,目的就是见见紫薇,那她就不去打扰了。 晴儿怕萧云是因为不认识了解宫里那些人,所以才不去的,这才给人简单介绍,“听说这次连和敬公主也被令妃娘娘邀请进宫一同听曲呢,和敬公主和珠尔驸马都是极爱昆曲的人。” “昆曲就发源于江宁这边,没想到连宫里都那么流行呢?这次可惜了,下次这种事儿我一定要去凑热闹。”萧云想到这儿,便决定就从昆曲这里下手, 当晚萧云在画上动了手脚,在晴儿选定的盒子上写上“宠辱易不惊,恋本难为思。”但愿萧风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乾隆估计很快就要出巡,但愿不要让她枉费心思,错失良机。 当晚,她送出宫的东西被粘杆处截下报给乾隆。不过早就知道此事的乾隆自然没有丝毫怀疑便吩咐人直接送去直隶。 第058章 准备出巡 果然次日,乾隆便叫上了萧云,紫薇,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等人在御花园闲逛,顺便讨论出巡的事儿。 “朕今天要你们来啊,是因为朕想微服出巡了。云儿紫薇,你们是不是很想和朕一起去啊?” “当然很想去了,这次可是堂堂正正出宫玩儿了!”萧云听到出巡开心的不得了,她可是等不及了,这宫里几个月快憋死她了,而且乾隆不离京,京城里的戏可怎么唱下去啊? “哦?那你给朕一个带你出巡的理由。” “您看啊……”萧云现在已经完全被出巡这件事儿所吸引,所以对待乾隆那是直接伸手搂住乾隆的肩膀,准备说服乾隆带她一起出去。 这勾肩搭背的动作可是吓坏了后面一群人,乾隆也是第一次被她大庭广众的勾肩搭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宠溺的指了指她的手。 萧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手,但是现在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得把说服乾隆把自己也带上,所以拿出了准备跟人耍无赖的姿势紧紧挽上乾隆的胳膊,乾隆也顺势把背着的手拿到前面来让她挽得方便。 “尔康,此次出巡,你的计划是什么?”乾隆自是感到了萧云准备做什么,于是先一步让尔康说说出巡计划。 “回皇上,我想也是化妆成商人比较好,皇上您是老爷,五阿哥是少爷,我和尔泰是随从,班杰明这个洋人比较麻烦…” “尔康啊,你们别想摆脱我了,我一定要跟着去,我就算是西洋采办,跟着老爷经商,一路采办中国的名产。我还可以帮老爷画像,帮大家记录下来这次出巡的精彩画面。我的武功也不错,还可以当个保镖。你们缺了我不行了。” “的确,缺了你不行,就这样吧,班杰明一起去。” “两位格格是丫头,纪师傅还是师傅,阿玛,傅恒和鄂敏是随从,大家跟着老爷收账采办,一路游山玩水,鄂敏负责所有打前站和收尾的事,我们还要再加一个人,胡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胡太医不如常太医。”班杰明是希望常太医跟着的。 永琪也是十分赞同常太医随行:“嗯,胡太医还经常向常太医求药呢。” 乾隆还是更信任胡太医,自己身边这些年都是胡太医伺候把脉:“常太医脾气古怪,疯疯癫癫的,况且我们这一路上也不会有大的需要,还是胡太医吧。就这样吧,人呢,也不要太多,免得引人注意。” “那我也能扮成江南买办啊!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商人,正好能帮您坐实商人身份呢。”萧云跃跃欲试的举手提议。 “江南买办,亏你想得出!”乾隆听到她的提议也是觉得她又天马行空了。 “您少看不起人了,我可是跟了好几次大理的商队出门经商呢,绝对不会有问题。”萧云可是和乾隆据理力争,现在这个时节正是各地掌柜要忙起来的时候,她若不是来京城,也绝对是一日不得闲。 “小云,这次我们有班杰明一个西洋买办就够了,你就和紫薇当丫头吧,不然老爷身边只有就紫薇一个丫头了。” “尔康啊,老佛爷的意思是这次出巡晴儿也跟着,所以我们的丫头还要再多一个的。”乾隆听到尔康的话想到了老佛爷的意思嘱咐着。 此话一出,尔康如临大敌,看向紫薇的时候也有些担心,他想不到老佛爷行动如此迅速,提前就把晴儿也安排进了出巡队伍。 慈宁宫 “晴儿,这次皇帝出巡,我特意让皇帝带上你,你也正好借着出去游山玩水的机会和尔康多接触些,好好了解一下尔康。 晴儿点头答应,可是自己又想到了那次在漱芳斋看到的那幅画,里面的人身姿挺拔,一袭白衣难掩侠气,那段配诗更是大气磅礴: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小云说这是她的兄长,可惜她没机会见到这样的人物。 老佛爷拉着晴儿不放心的嘱咐着:“哀家把双喜派给你,这次跟着你们一起出巡。” 永和宫 “永琪,这次出巡,你可要好好表现,之前皇上出巡可是很少带皇子,你是这次的唯一一位皇子。”愉妃看着自己收拾行李的永琪说道,“这些东西让小顺子他们收拾就行,怎么还亲自收拾了。” “小云说了,我们这些皇家子弟就是不太会自理。况且在外不比宫里,一个人收拾的东西十个人也找不到,不如自己亲力亲为。”永琪想到小云说他们有公子哥病的话,笑了笑又开始叠衣服。 “你怎么这么听这个还珠格格的话,像什么样子,你是皇上寄予厚望的皇子!”愉妃想到初次来永和宫做客的场景,永琪满心满眼都是这个还珠格格,连她这个额娘都忽略了。 “小云说的没错啊?我们这些皇室的阿哥的的确确不知民间疾苦…”永琪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 “永琪!”愉妃生气到,“老佛爷倒是有意给晴格格找如意郎君,晴格格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你得上点儿心,别被福家兄弟截了胡。” “我对晴儿就是兄妹之情,我不会娶晴儿的!”永琪直接说到,他这次出巡一定要找机会和萧云坦白自己的心意,永琪扶着愉妃往外走,“好了,额娘,您也早休息!” 漱芳斋 收拾好衣服的萧云,核对着自己和紫薇罗列出来的清单,在一旁说话的紫薇金锁:“小姐,您让我跟着您一起出巡吧,晴格格都带着一个双喜,您也多带一个吧!” “金锁,双喜是老佛爷亲自和皇阿玛说的,再说我们几个都是丫头,怎么能再带一个丫头伺候丫头呢?”紫薇安慰着金锁。 “金锁,你就放心吧,这次除了胡太医和纪师傅还有三位女眷不会武功,其余都称得上是高手,而且就算带上你,也保护不了紫薇,再说,你家小姐有尔康保护呢。” “小云,我带着双喜来和你们见个面。这次突然加入皇上的出巡,希望不会让你们觉得我多余,我也好想和皇上一起出巡啊!”晴儿的声音传进来,“我就知道明珠格格也在漱芳斋。” “怎么会呢?有了你,我们就更高兴了,本来我们就只有两个丫头,除了永琪他们,其余全是长辈,我还在想快累死我们两个了,现在多了你还有双喜,我们就有四个丫头了,太好了。”小云把晴儿请进来,高兴的说道。 跟在晴儿后面的双喜行礼到:“奴婢双喜叩见还珠格格,叩见明珠格格。” “他们几个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彼此要叫名字即使是在没人,也不能格格皇上的称呼,免得让人怀疑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实行吧!”紫薇嘱咐道。 “好啊,只怕成了习惯,一时之间改不了。”晴儿笑着说道,“小云,我可以和你们同坐一辆马车吗?” 萧云笑着对晴儿说道:“你啊,就是老天派来帮我的!” “派我来帮你?为什么?”晴儿疑惑的问道。 “本来啊,是老爷,纪师傅,我,小云四个人一辆车,小云怕一路上被纪师傅的子曰弄得心力交瘁,现在你来了,正好取代纪师傅,我们三个丫头就陪着老爷,纪师傅和胡太医一辆车,双喜就伺候他们。” “这样啊,那太好了,我们三个丫头可以陪着老爷说笑话。即使没大没小,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老爷也不会在意的。”晴儿握着萧云的手别提多自在,怪不得这个漱芳斋每天都有人来访,这氛围实在是宫里的世外桃源,主子奴才都是充满着生气的。 “对对对,就是,晴儿,还是你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你,我是了解我自己。每次在人前总是要规规矩矩伺候老佛爷,只有在私下没人定的时候,才可以卸下面具,跟老佛爷随便一点也就没有关系了。”晴儿说出自己的无奈,她又何尝不想像萧云活的那么肆意,可是她长在宫里,长在老佛爷身边,是所有人夸赞讨好的对象,她每一步都必须符合一个格格的身份,所以她从见到萧云第一面,她便知道,这位还珠格格会是照进整个皇宫的一束光,是她们这些金丝笼子里的人的救赎,她也不能免俗,追着这束光向前走。 “是啊,这个皇宫给人都披上了一层面具,实在是无聊极了。”萧云认同晴儿的话,“晴儿,欢迎你加入漱芳斋大队。”又看了看紫薇,“可惜,我们的出气球大赛老佛爷不让你参与!” 晴儿安慰着没有邀请到自己深表遗憾的萧云:“我如果加入了格格队,那就变成泄气球大赛了!” “哈哈哈哈……”漱芳斋欢欢喜喜的一团和气。 第059章 因果报应 学士府 “娥皇女英?什么娥皇女英?阿玛,额娘你们在说些什么?”尔康从宫里安排好行程回到学士府就被福伦和福晋的话吓得不轻。 “嚷什么?皇上今天下午召我谈话,说老佛爷选看中你当晴格格的夫婿。” “不是,前几天额娘进宫在令妃娘娘宫里才见过紫薇,额娘回来对紫薇也是赞不绝口……” “这不是额娘和你阿玛能决定的事儿,你喜欢明珠格格,这个自然是好,额娘和你阿玛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是尔康,现在是老佛爷也选中了你!”福晋站起身劝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儿子,令妃说得不错,皇阿玛和皇伯父,当然是叫皇阿玛好,可晴格格深得老佛爷宠爱,也未尝不可。 “那为什么不是五阿哥?老佛爷这次回来肉眼可见对五阿哥上心极了。”尔康情急之下开始甩锅,甩锅对象正是五阿哥。 “皇上没和我提及五阿哥,我分析估计是老佛爷想到以后五阿哥如若继承大统,那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晴格格要和这么多女人周旋斗法,老佛爷也是放心不下的。”福伦不愧是大学士,天子近臣,揣测上意就是如此的准。 “那娥皇女英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除了紫薇再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碧云寺,雪夜聊天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的长子有些冥顽不灵,福伦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只是个巧合,我送信上山,下了大雪,我总不能冒险赶回京啊?换成是尔泰或是别人都会做此选择啊?” “总而言之,老佛爷认定了你,皇上仁孝,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惹老佛爷不悦。你若是真有心,不如在出巡时和晴格格说开,如果晴格格放手,老佛爷自然听晴格格的意思。”福伦给已经失去思考的儿子出着主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想老佛爷松口,只能从晴儿这里下手。 第二天一早,在月华门前的宫道上老佛爷带着皇后,愉妃,令妃等人一早就来送行。 “老佛爷,别送了,儿子去去就回来了,老佛爷可要保重身体呀!”乾隆也不是第一次微服出巡,自然没有什么顾虑,宫里也不缺伺候的人,所以都只是顺着老佛爷的嘱咐说罢了。 “你也要小心身体,别太累了,要注意饮食冷暖,早点儿回来。”儿行千里母担忧,老佛爷也不能免俗。 “儿子知道了,皇后,愉妃,令妃,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伺候老佛爷!” “是!” “我走了!”乾隆拍拍老佛爷的手,希望自己的母亲不要担心,又发现在远处和漱芳斋奴才告别的萧云,调侃了纪晓岚的新造型后才率先上了车。 “老佛爷,早上的参汤要记得喝,别忘了!”晴儿有些舍不得老佛爷,好多话堆在嘴边紧紧拥抱着老佛爷,她从小到大真的第一次和老佛爷分别,到了最后只剩嘱咐的话语。 “别记挂着我,有一堆人伺候我呢,倒是你第一次离开我出远门儿,所有所有的事都要放在心上,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老佛爷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晴儿的!”萧云从一旁自然看到了对老佛爷依依不舍的晴儿,和满心担心的老佛爷,是啊,如果不是当初永琪和小燕子的婚事闹得老佛爷装病,愉妃上吊,使得晴儿看不到自己的结局,晴儿也不会狠心跟着萧剑去了大理。 唉!这祖孙俩在后宫看似风光,其实互相取暖依靠。不知道晴儿走后,老佛爷在午夜梦回是否后悔自己那场装病?是否后悔用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换一个优秀的外人孙媳妇儿?她不得而知,也并不想知道。 “哀家知道你会武功,但是也不要太逞强,出门在外,别给皇帝添麻烦。你答应哀家保护好晴儿,那更要照顾好自己!”老佛爷也嘱咐着刚刚和漱芳斋的奴才告别后走过来挽住晴儿给自己打包票的萧云。 “是,萧云谨记老佛爷教诲,老佛爷和各位娘娘也请多多保重!”萧云行礼后拉着晴儿上了马车。 “老佛爷,皇额娘,令妃娘娘,紫薇告辞了。”紫薇刚刚看到尔康他们指挥人搬箱子,尔康和晴儿的事情她不是一无所知,就算尔康不主动告诉她,可是宫里多少人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虽然她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可是毕竟在玉牒上,她和皇家没有血缘关系。她之前觉得只要皇阿玛认了自己这个女儿就好,可是面对拥有皇家血脉和老佛爷撑腰的晴儿,她好像没有任何胜算。 她的娘,是一个没有任何册封的女子,甚至不会出现在史书工笔上,过不了多久怕是皇阿玛也会彻彻底底忘了这个人。这次出巡是她和尔康的机会,如果能求得皇阿玛赐婚是再好不过的。 “额娘,你赶快陪老佛爷去慈宁宫休息吧,别在这儿吹风了。”永琪也有些惦记自己的额娘,看着乾隆和几位姑娘都上了车,自己也要上马了。 “看你们出发我再走。记住额娘说的话啊!”愉妃千叮咛万嘱咐。 “您保重身体。”永琪自然知道愉妃的意思,可是他和晴儿真的不可能,所以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避着。 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踏上了出巡之路,只不过这次出巡回来,也代表着他们所有人都即将踏上一个新的历程,所有人的人生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乾隆这次出巡第一次带着女眷和小辈儿,第一是他真的只是打算体察民情,不想当个只坐在朝堂,看着一封封天下太平折子的皇帝,第二就是他真的很想和她一起走走看看自己如画的江山,如果她真的不能属于他,那么至少可以在她离开前给他多留些念想,不要再像两年前那般销声匿迹了。 “我这个老爷,能有这三个漂亮的丫头伺候着,实在是太有福气了,晴儿平常都是你跟着老佛爷,这次跟着我应该非常不习惯。”乾隆问着和萧云坐在一边的晴儿。 “老爷,晴儿兴奋的不得了,昨晚一夜都没睡着,有这个机会,我真的喜出望外,就怕老爷嫌我伺候的不好。”晴儿的话也让乾隆放下了心。 “今天真是风和日丽啊!”乾隆用扇子挑起窗帘,“咱们出来走走真是对极了。怪不得有人不喜欢待在皇宫,一天到晚想出来。这郊外的空气确实让人神清气爽。” “您直接说我就好了,您带着我们出门走走,说不定我们整个人运气都会变好的。” “出来走走是好,可是你的运气和出门有什么关系?”乾隆想听听她的小脑袋里的巧思妙解。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出门了自然就是喜事,喜事一多人就高兴多了,高兴多了,运气也就变好了。” “哈哈哈!”车里的人被萧云的话逗乐,“云儿,这么久了,朕倒是没听过你唱歌,今天你唱一首给朕听听吧!” “啊?皇……黄老爷,您让我唱歌?” “什么黄老爷,你这个丫头,才刚出家门就给我改了姓啊?是艾老爷!”乾隆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萧云,她向来什么都敢做也都能做好,一提唱歌却是有些讪讪一笑。 “是,艾老爷!”萧云几人笑笑,好像的的确确应该在外面这么称呼乾隆的,“我是真的真的不会唱歌,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呗,紫薇唱歌特别好听,在书院好多孩子都喜欢听紫薇唱歌的。”萧云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望着乾隆,又指了指紫薇,希望紫薇帮帮她。 “是啊,老爷,您也知道小云很少承认自己不会。” 乾隆心底是有些遗憾的,他其实很想听她唱一首歌,哪怕就几句,可是紫薇的话也对,她这种脾气,若不是真的不会,也不会如此了,罢了。 “那朕就听紫薇唱歌了,你也别想躲懒,罚你给紫薇打拍子!” “这个适合我,哈哈哈!”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马蹄溅得落花香,马蹄溅得落花香。”紫薇的歌声给这趟出巡增添了一抹欢乐,骑马随行的人听着这动人心弦的歌曲也是心情愉悦。 乾隆是真正崇佛信佛之人,拈香敬佛念佛已融入日常生活的习惯中,外出巡幸,自然要去参拜寺院,烧香拜佛。路经的龙山寺便是必去之地。 到达龙山寺时已经到了和尚已经开始了晚课,众人伴随着《佛说阿弥陀经》走进大殿。 乾隆等人上完香参拜后就准备离去,龙山寺的住持走上前和众人问候:“阿弥陀佛!”却在扫视一圈众人后直勾勾看向萧云,好似有些不可置信,却又瞬间恢复神态。 待众人还礼离去后,住持的视线一直在乾隆身边的萧云身上。出家人少理凡尘事,一切皆为因果报应。天潢贵胄也好,平民乞丐也罢,世间的金钱,地位都和他们这些出家人无关,但都逃不过因果。 第060章 彤管有炜 京城 “你给我滚出戏班,我们这种小地方容不下你这么心大的人!” 一个姑娘被戏班赶出来,深秋的夜晚本就清冷,一件单衣的姑娘不知往何处去,只得找去城外的破庙。 “我怎么就心大了,我这么好看,上天生了我这样一张脸,我为什么要在那个戏班子吃苦啊!”一个长相楚楚可怜的姑娘在城外破庙里抱怨着。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飞却似关睢鸟,并蒂常开连理枝。” “谁在哪里?” “姑娘,贫道游行四方,只渡有缘人!” “臭道士,装神弄鬼罢了!” “非也,非也!贫道不取钱财,只渡有缘人!” “有缘人?” “姑娘目下微有不宜之气,可见近日气运不佳!多生口舌之争!” “你这个臭道士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姑娘这次的口舌之争起因是为一男子!” “臭道士,你还真是有点意思!你再看看还能看出什么?我和我师姐谁能博得庄公子的心?” “贫道说了,只渡有缘人!”这个道士却突然三缄其口,可那个女子已经因此人几句话深信不疑。 “你我在此相遇不就是有缘人吗?这深秋夜里怕只有我和你在破庙里了吧?” “贵人妙解!贫道的确和您有缘,只是贵人之前不信,才有此亵渎!”那道士继续说,“看贵人眉宇生辉,定主乾坤之鸿福。然贵人目下微有不宜之气,泛于天庭,实为上天示警。” “我难道命里是当宫里的娘娘吗?”这个女子提到乾坤,眼底有了一抹野心,她长得这么好看,怕是皇帝也会被她迷住。 “贵人的确会与皇家子弟有缘,并会开花结果,比翼双飞!” “皇家子弟?真的吗?可知何人?”一听皇家子弟,那就不是皇上,难不成是哪位阿哥吗?“我难道会当皇子福晋吗?” “贫道不能泄露天机,前呼后拥贵人到,上善寺里喜相逢。” “上善寺?近期哪个皇家子弟会到上善寺呢?请大师指点迷津,我如何认定我的良人?” “莫急莫急,贫道和你是有缘人,当然是随时会见,一旦有缘人出现,贫道自会来找姑娘的!” “多谢大师!”说完那个那女子便开始计划去上善寺上香,首先她得先回戏班认错,然后给自己打扮好,再去上善寺。 等着姑娘跑回戏班,这个道士也站起身从佛像后面绕出去,后门门外有一辆等待多时的马车。 “我看你演的挺认真啊?” “你也不差,乔装的真不错,纨绔子弟拿捏到位。”两人在车上开始了互相吹捧。 “我可以功成身退了,你还任重道远!”驾车的那位解脱的对那位道士说道。 “也没有几天了,准噶尔战事今年已经过去第四年了,祭奠阵亡将士,每年驸马为了做给皇上看,亲自去上善寺斋戒半月,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那位道士边说边把自己的道士袍收起来,露出自己的衣袍。 “皇上如今微服出巡,咱们也才有机会从直隶潜回京城。” “你明早就走!给那个女子留下一封书信,说你不忍同门相残,只得离开,痛失知己,呜呼痛哉!” “你咋这么损呢?还呜呼痛哉,肉麻不?”驾车的男子勒紧缰绳,直接把车里没有防备的道士差点甩出去。 “做戏做全套,懂不懂啊!”道士从车里爬起来,给了驾车男子后脑勺一巴掌,“一旦你平白无故的消失,下一步绝对闹得不可开交!” “跟你还有少爷比,我是老实人!” “老实人干的少,但是缺不得!” 两人到了客栈后才把胡子撕掉,又把自己画上的痣和抹上的黑炭都洗掉,拿出嘴里含着的琉璃珠,两个人一个是鸣珂一个是冰河,这也是萧风说的,万一出了意外或者那个戏班被端了,通过审问和画像,很有可能把他们抓出来,这才乔装打扮甚至戴了所谓的假体改变了自己的面部,别说画像师了,就算站在萧风萧云面前,都认不出他们。 “那我快马回直隶了,你自己在京城要小心!”冰河隐藏了自己的笔迹留了信,一早扔在了戏班门内。鸣珂就躲在暗处等着看好戏,果然一大早,那个戏班如他所料般剑拔弩张。 没错,萧风从收到萧云派人送到直隶的生辰贺礼后,自觉没有这么简单,从盒子上的诗:宠辱易不惊,恋本难为思。 潘岳的《在怀县》,怎么想到了这首诗?潘岳,潘安,西晋美男子。人们多用“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潘岳不仅仅是相貌出众,更是一个文学家呢? 萧风有些赌的成分,他自认为了解萧云,所以拿出匕首小心将画纸从画轴上揭开,果然内有乾坤。她太铤而走险了,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即将离京微服出巡,正是绝好的机会,他把鸣珂和冰河叫来,布了这一个局。萧云的要求就是不能害无辜的人,更不能查到他们家身上,那人选问题就要找到那种心甘情愿,有野心攀龙附凤的人,最好搅得越乱越好。 夫妻和顺,福禄娘娘,看看你是不是可以和你皇额娘一样贤德给自己夫君纳妾了。 萧云说的对,一辈子生活在京城,回不到蒙古。自己能力有限,却靠着老丈人的庇护赚军功,想必也是半辈子窝囊的。 嫡公主自然不会想到自己丈夫的心理,所以有一个类似于令妃这种温柔小意的菟丝花全心全意依附着自己,而且如今这位皇帝老丈人不在京城,侥幸心理也会壮怂人胆。 只是一心攀龙附凤的女子如何舍得撒开这块肥肉,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才是好戏开始的时候 。 那位女子也是真的不负众望,从听戏的客人口中打听到,上善寺即将办一场法事,和敬公主的驸马爷博尔济吉特珠尔代表皇上祭奠在准噶尔战争中阵亡的将士,要在上善寺斋戒半月。 难不成道长说我命里的人是这位驸马爷吗?可是皇家驸马能娶她吗?刚刚有了一点退缩的人又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激励着,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一个戏子如何再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哪怕当驸马的妾室也比在戏园子里被欺负一辈子强,这是她能给自己挣到最好的命。 “你有什么脸哭,庄公子都是被你这个小蹄子吓走了,你看我把你带回去师傅打死你!”果然这位姑娘在上善寺后山激怒了自己的师姐,眼看着那位在正殿被前呼后拥的男子走来时,故意被自己的师姐打到了脸,摔倒在地。 “师姐,我真的没有要和你抢庄公子,我只是怕辱了师姐清誉啊!” “你还敢强词夺理,信口雌黄?” “住手!”珠尔在远处一声呵斥制止道,并亲自扶起了地上的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珠尔怀里的姑娘摇摇头,委屈极了,他从没见过这样楚楚可怜的女子,她的泪珠含在眼眶,好像最美的宝石。 “寺庙之地岂容你在此动手?冲撞了佛祖如何是好?”珠尔拿出驸马爷的气势,命令自己手下把此人赶出寺庙。 看着被拖走的女子,珠尔一脸嫌弃,又看着那位姑娘嘴角渗出血液,珠尔赶紧用手绢给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多谢公子搭救,师姐为了一个大家公子竟然如此不顾我们同门之情……”说着又哭起来,然后想挣脱出来却又跪坐在地上。 “你受伤了,需要上药和休息的!”珠尔去让自己的小厮去找住持要一间房给这个姑娘。 “公子,您能救我一时,可我怕是回不去戏班了,我师傅一向偏爱我师姐,这次回去还不将我逐出师门?我一个弱女子,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你师傅实在有失偏颇,这种师傅还不如不要,你放心在上善寺住下,还需要什么就和我说。”珠尔同情这个姑娘的遭遇,也是怕人想不开。 “公子,炜彤从小长在戏班,师傅一直对我们动辄打骂,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好过。” “你叫炜彤?” “是,这是我爹给我起的名字,可是我爹去世的早,除了这个名字,便再无印象了。”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你父亲应该是个书生,他对你的期望极大。”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我名字的意思,您是第一个!” …… 上善寺两人的感情升着温,乾隆一行人驶入了一个镇子,远远就能听见鼓声和欢乐声。 第061章 出巡–梅花镇 “老爷,我们下去看看呗,好热闹啊!”从车窗探出头的萧云冲着和自己一样动作的乾隆撒娇拜托道。 乾隆的个性自然是答应的。一行人下了马车,便看到了农场上打腰鼓庆丰收的场景,实在是震撼人心。 男男女女身着特定的民间服装围在一起跳腰鼓,好不热闹,他们的笑是从内心发出来的。 鄂敏跟在乾隆身边说道:“老爷,这梅花镇啊,今年大丰收,正在庆祝,到处都是人,我还没来得及打探这儿的情况呢,不过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 乾隆从下车开始就是满眼的笑意,百姓庆丰收,安居乐业,这样的场景正是他这次出巡想见到的,所以没有再让鄂敏去打探:“不用打听了,眼见为凭啊!” “正巧让我们赶上秋收时节,居然还有跳腰鼓的,好热闹啊!”纪晓岚只是在书里看到过腰鼓,在京城还真看不到这种。 “跟老爷出门有几次了,看打腰鼓的还是第一次呢!”胡太医也感叹道。 “这打腰鼓最有名的就是陕西的安塞腰鼓了,听说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幸运,一来到这梅花镇,就可以看到这么热闹,精彩的腰鼓表演了。”紫薇一路上也是跟在乾隆身边,她很希望和自己的爹多些互动,而且这个爹更是掌握着自己的指婚。 唢呐声,腰鼓声,男男女女的笑声给这片黄土高原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真是难得啊,能看到农民欢喜庆丰收的景象,我真是太高兴了。” 一个老人家在一旁感叹着:“盼了三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好收成啊。” 晴儿离这位老人家最近,便上前询问:“老人家,那您的意思是说前三年都没有好的收成吗?” “是啊,我们农民是靠天吃饭啊!天不下雨,就苦了我们了,今年哪,可有大米吃了。”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想到今年的丰收,就忍不住的激动,又好似发现了什么,“你们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老爷爷,我们也是被你们庆丰收的腰鼓吸引来的。”萧云不太想听到永琪后面的话,所以从乾隆身边走向那位老人家,“我们这些外地人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庆丰收呢。” “这儿是我的晒谷场,今年大丰收,大家这不来庆贺来了吗?”老人家一听,赶忙给这一行人介绍。 “这么好看的表演,不画下来太可惜了。”班杰明感叹着。 “是啊,你一定要好好画下来,我真希望,我额娘也能看到这些景象。”永琪有些惦记愉妃,只能寄希望于班杰明的画笔,等回去让愉妃看看百姓丰收的样子。 萧云自然被这种氛围吸引,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加入进去,这种东西在宫里跳怕是比出气球大赛更难被接受,可是民以食为天,丰收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啊! 所以当这次被两个姑娘邀请加入时,萧云则是先看向乾隆,乾隆则是满脸笑意的示意她也去试试,眼见她被人绑上腰鼓后推拽进人群。 萧云通过如意馆的小提琴和延禧宫的变戏法后,她明白了她接手了小燕子的一切,看来这次腰鼓也是会玩的得心应手。 学着身边人的动作,很快萧云便成功上手,有模有样的打着腰鼓,而且那些小伙子和姑娘们主动把她送到正中间,这时的萧云好像就只是她自己,她没有任何背负,这样肆意的笑仿若明珠生晕,她在人群里是那么耀眼夺目。 “不去了,不去了!”晴儿永琪等人有些放不开的声音让萧云缓过神来。 “洋鬼子不行,个儿太高了!”一个小伙子有些为难的婉拒了班杰明的自告奋勇。 班杰明也被自己的好友取笑,直接抓住了那位拒绝自己的小伙子:“什么洋鬼子不行?我这个洋鬼子音乐最行。跳舞更是从小学的我跳给你们看,让你们开开眼界,来!”把画板交给身边的尔泰,在那个小伙子的空茫茫的眼神里班杰明抢过腰鼓加入。 连随行的傅恒,纪晓岚,鄂敏等人都被连拉带拽的邀请打腰鼓,这些朝廷重臣面对千军万马和堆积如山的公务都没如此窘迫棘手,虽然气氛属实欢乐,可是真的豁不出去一张老脸。 “喂,少爷,快下来一起玩啊!紫薇,晴儿,你们一起玩儿啊!”萧云邀请着自己的小伙伴加入。 “我?这样打打跳跳像什么样子?”永琪有些抗拒,自己身上的少爷病还是占尽了上风,但是又见班杰明在陪着她玩儿,自己的醋意上头,跃跃欲试,只是还是有些犹豫。 “去吧,五阿哥!”晴儿小声的劝着,她跟在老佛爷身边,老佛爷的心思她也是能看出一二,永琪对待萧云的样子她在漱芳斋是见怪不怪了。 “少爷,你不是希望你娘也看到吗?你不亲自上手试试,怎么和你额娘描述呢?”萧云发觉永琪的犹犹豫豫的,便拿永琪的话来堵永琪的嘴。 “跳就跳,我豁出去了!把腰鼓给我!”永琪咬咬牙,施展轻功飞身便到了萧云和班杰明身边,夺下身边人的腰鼓用武功给众人展示着不一样的腰鼓。 这一点可给了萧云启发,于是她悄悄和永琪班杰明商量,她想弄个不一样的腰鼓,永琪和班杰明听完连连称赞,决定配合萧云。 萧云解下自己腰间的鼓,让鼓在脚尖上旋转,这种民间的东西,当然让所有人震惊不已,永琪和班杰明也已经准备就绪,连锣鼓点都有意要配合着她们的表演。 “咚!”萧云将手里的鼓棒飞出击中永琪怀里的腰鼓鼓面,“咚!”班杰明也顺势用自己的腰鼓鼓面接住另一根飞来的鼓棒。 三人轻功了得,这腰鼓场面自然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难不成这是在模仿水袖击鼓?”尔泰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萧云的打算,这种改编简直绝了,自己也有些技痒想加入进去,“这个好玩,我也要跳一跳!” “没想到咱们家的少爷出了门之后变得这么活泼,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班杰明也是。”晴儿对身边的尔康说道。 “看来啊,大家都原形毕露了,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下,想不被传染也难了!”看着自己的弟弟也冲进去,尔康也觉得这个皇宫真的把大憋得喘不过气。 萧云一个翻身飞出来拉住晴儿和紫薇:“晴儿,紫薇,我们一起跳吧,真的好好玩啊!” “晴儿,我们也跟着小云她们一起去跳吧,你这个家里的小姐,除了琴棋书画也该表现活泼的一面,从小你就很活泼,不输给永琪的,你行的。” “可是我真的不会跳啊!”晴儿看着萧云和尔康都在鼓励她,已经有些被说的心动了,只是嘴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尔康给萧云传来求救的眼神,示意人来帮帮他。 “晴儿,这真的特别简单,一学就会的,比那个出气球容易多了,走吧!”萧云接收到尔康的信号,拉着晴儿就往里面走。 “紫薇,要不要去打腰鼓?小云她们玩的多热闹啊?”尔康看着晴儿已经被友军拖走,那就只剩下他和紫薇了。 “这……我们都去打腰鼓,老爷……”紫薇当然很想和尔康去,可是她也很想陪着她爹。 乾隆已经被萧云特别的腰鼓所吸引,她在宫外比宫里更快乐,好像一朵无拘无束,随遇而安的云彩,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她。他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能陪她肆无忌惮的玩儿,如果他年轻二十岁,他一定第一个戴上腰鼓陪她跳个够。 “你们年轻的都去打腰鼓吧,难得与民同乐嘛,就尽量乐一乐,我看着也高兴!” 尔康得到乾隆的同意后,大着胆子拉住紫薇的手加入了这场盛会。 晴儿看在眼里,五台山的消息她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她不信尔康忘了她们当年碧云寺的雪夜,她和他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他和她看雪看月亮,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这次答应老佛爷出巡,就是打算当面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阿玛额娘一辈子鹣鲽情深,生死相随,她不想介入到别人的感情里,更不想什么娥皇女英,她要的是一个真真正正心里有她,和她琴瑟和鸣的人。 晴儿望着萧云的笑容,她的笑容好像真的可以治愈所有的不安,让自己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这就是国泰民安啊!真是不虚此行啊!”乾隆面对这一场景,突然想起萧云那晚在漱芳斋的话:国有乾隆,谷不生虫!她真是不同于其他人,哪怕是哄他高兴都能别具一格。 “是啊,这些少爷小姐又让我们大开眼界了!稀奇,稀奇啊!”纪晓岚也感叹道,好像宫里多了这位还珠格格,所有人都变了,其实论变化最大的就是皇上本人了。 “老爷难得看到少爷和尔康都这么忘形!”鄂敏和尔康同是御前侍卫,这样的尔康当真少见,更不用说五阿哥了。 “忘形好,这就叫众乐乐,与民同乐!”傅恒看着眼前的热闹高兴。 “全部给我停下来!”两个小伙子被踹倒在地,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打断了这场庆丰收,“这大姑娘小媳妇玩得都挺开心啊?欠我的租钱现在都不给,还在这跳腰鼓?” 一个小伙子上前质问着:“你怎么打人?” 那男子上前直接将人踹倒在地,一巴掌直接扇在小伙子的脸上,给人打得一阵踉跄被自己的伙伴扶住。 “我打你怎么了?我打你们轻了,都是给你们面子。欠了我几年的田租不还,还在这儿跳腰鼓。弟兄们!给我冲进郭家谷仓,把所有的稻谷都给我抢回来,一颗不准剩。” “好!” 晒谷场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老人冲过来企图制止:“老爷,不行啊!这是我们三年唯一的收成,你抢走我怎么活啊?” 那位男子将老人一拳打倒在地:“死老头,给我抢!” 妇女把儿童抱在怀里缩在一旁,小伙子们倒是各个挡在谷仓前面和那些人打作一团,只是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放肆!”乾隆浑厚威严的声音叫停了那些恶霸的动作,“你们怎么一来就打人?” 为首的男子顺着声音看过来,发现乾隆一行人衣着不凡,径直走过来正对乾隆的眼神,奉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一看你们几个就是外地的吧!少管我们本地人之间的事,我们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们是看不明白的,给我搬!” 尔康看到这个男子一声令下后那些村民毫无招架之力,走到乾隆身边:“老爷,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我完全没料到有这种事。我应该打听清楚的。”鄂敏也自觉有些失职。 “既然咱们是外地人,就看看他们本地人是怎么办事的。”乾隆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鄂敏,恐怕你还是要跑一趟的!” “前几年收成不好,我们也都交了花生红薯抵了账了,你们不能啊!”老人家求着那位男子,却被男子打倒在地,嘴上还不干不净。 “死老头,欠了我的钱,还说我是强盗,今天不仅是欠粮食,你还欠揍!” “人家在这里好好的庆丰收,你们上来又打人又抢粮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萧云直接上前一脚踢翻这位施暴者,然后上前扶起那位老人家。 “哪里来的臭丫头,敢来我这里拉偏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男子盯着萧云,就准备出手回击。 “怎么能对老人家拳打脚踢,尔康,永琪,摆平他们!保护好云儿。即使有欠粮,也不能这么霸道!”萧云的出手让乾隆眉头紧锁,唯恐她受伤,她是什么时候冲上去的? “是,就等老爷这句话了!”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得到乾隆的许可后早就等不及出手了,局势瞬间扭转,那些找事的人都被打的满地找牙。 “住手!住手!”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带兵敢来,可是领头的男子丝毫没有恐惧,反而从地上爬起来暴跳如雷地抱怨道:“哥,你怎么才来啊?再晚一步你就见不到兄弟了,看把我打成啥样了,那帮人下手太狠了。” 随后有了靠山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指着乾隆一行人威胁:“我哥是县太爷,有你们好看我跟你说。” “你们这些大胆狂徒,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来啊,把他们给我全部都抓起来。”鲁兵仗着自己是县太爷,自己的弟弟和自己在这个梅花镇作威作福,根本没有人敢在他管辖范围内打抱不平。 乾隆和傅恒眼神一对,傅恒便点头上前亮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你就是这里的县太爷?我们家老爷在此,不得无礼。” 鲁兵见此令牌才知道自己弟弟这是撞上了钉子,只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吓得跪倒在地:“傅大人,下官鲁兵叩见傅大人。” “原来你就是鲁兵,看来你需要好好的向我报告一下。”乾隆摇着折扇走上前审视着这对兄弟,他出巡的第一站就如此,到底还有多少这种勾结欺压百姓之事? “老爷,李巡抚来了。”鄂敏此时带着本地的巡抚赶来。 “臣李来福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卑职罪该万死。” “李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朕不出门,还不知道多少百姓正在受苦。” 李巡抚的叩拜让梅花镇的百姓恍然大悟,原来能为他们做主的人就在刚刚的人群中。 “皇上,皇上微服私访啊。”老人家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高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梅花镇村民齐齐跪下高呼。 “皇上,你要救救梅花镇啊,这个鲁知县十分的可恶,他把原来的地主无端的扣上了叛乱的罪名,使得他一家自杀身亡,他在抢占人土地,并逼着我们缴纳田粮,前几年没有什么收成,他硬逼着我们把所有的农副产品全都抵了账了,好不容易,今年有了这么一个大丰收,他带领他的弟弟挨家挨户的抢啊,皇上,我们老百姓没法儿活了。皇上替我们做主吧皇上。”老人家声泪俱下,走投无路般控诉着这些年饱受的剥削。 “鲁兵,你身为地方官,不但不爱乡爱民,反而冤死百姓,又联合你的弟弟强取豪夺,鱼肉乡里,如今罪证确凿,若不摘了你的脑袋,难服人心,李大人。”乾隆听着桩桩件件的泣血诉说,直接命令李巡抚。 “卑职在。” “这件事情交给你办,将鲁兵和这帮恶霸人等关入大牢,专责调查鲁兵手上的冤案和贪污,若罪证确凿,抄家问斩。” “是,臣遵旨。来人,带走。”李巡抚得到圣旨后直接吩咐手下将人摘了顶戴押了下去。 “谢皇上隆恩,梅花镇能够迎来皇上的圣驾,真乃三生有幸,小老儿在这里谢皇上圣恩呐。”看着恶人有恶报,梅花镇的百姓自是对乾隆感激涕零。 “皇上圣明!” “咱们该赶路了,再留下去就是扰民了。”整齐的圣明让乾隆也有些安慰。 “我们身上的腰鼓可不可以卖给我们啊。”萧云的话让乾隆脚步一顿,这丫头,好打抱不平,还有精力管自己身上的腰鼓。不过一扇腰鼓而已,她喜欢就值得,刚想吩咐人,就被两个小伙子打断。 “送给格格和阿哥当纪念品,这两套衣服也送给格格阿哥。” “真的,谢了!”萧云接过后深表感谢,她这次不是为了自己要的,她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再演给愉妃和老佛爷?她吃饱撑的慌吗? “梅花镇恭送皇上,恭送阿哥格格,恭送诸位大人。” 永琪用自己的鼓棒有些挑衅般的击打着萧云的腰鼓:“你看我的鼓棒打得多有力道,哪像你,花拳绣腿的。” “打鼓又不是看力气,是看节奏,懂不懂。”萧云自认为自己的音律还不错,哪怕没有达到自己父亲哥哥那般,最起码也是被古琴大师启蒙指点过的。 两个人的斗嘴让身边的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小情侣的打情骂俏。 “他们真的是一对金童玉女。”班杰明感叹道,永琪对萧云的心思他也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发出如此感慨。 “金童玉女”这四个字可是给乾隆当头一棒,他的确没有办法像永琪一样陪她玩,他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他的担子责任让他给不了她这种生活。 萧云正顾着和永琪争锋,没有听到班杰明的话,不自主地看向乾隆时发现他脸上并没有这么多喜悦,刚刚处置了贪官污吏,为民除害,他不应该舒展眉头大笑吗? 于是她主动跟乾隆炫耀着村民送给自己腰鼓,希望能让他也高兴起来。 “这么高兴啊?”萧云的笑交汇着惩治贪官污吏的成就感,让乾隆以为她是和永琪玩的不亦乐乎了,只能以最平常的口吻问道。 “当然,这种腰鼓表演多新奇,自然要留个纪念啊,而且还是人家送的,多好!” “下次不许再自己一个人冲出去了,这是你运气好,遇上这群人花拳绣腿,如果碰上高手你怎么办?”听萧云的话里丝毫没有关于永琪的事,乾隆才有些放松下来,他多害怕她说出和永琪有关的话。 “不是有您吗?”萧云脱口而出的依赖让乾隆顿住上车的脚步望向她,她对他是如此信任依赖吗? 丝毫没有发觉到乾隆看她眼神的不对,坐在车里了还自顾自的说道:“这叫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您是皇上,您能为老百姓做得远远比我这种小打小闹多的多。我呢,没什么大理想,做不到您这样爱民如子,但是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这个江南小小侠也不能坐视不理,您说对不对?” “是,江南小小侠说的有道理,这不就是你行侠仗义老百姓给你的嘉奖吗?”乾隆顺着萧云的话夸奖着,拿过她手里的鼓棒打了一下她腰间的腰鼓,刚刚因为金童玉女的惆怅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 “老爷,您不要不开心,这些百姓的高呼万岁就是对您这个明君的最好的认可,每个人的责任不同,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同,能做得事情也是不同的。您,也很想打一次腰鼓吧?” 乾隆没想到她能看出他的在意,他不是想打腰鼓,而是想陪她打一次:“小机灵鬼儿!云儿,其实朕年轻的时候也很爱玩儿的,所以……”乾隆想说永琪的身上留着他的血液,却被萧云直接接过话。 “所以啊,腰鼓我要来了,送给您的!当个纪念呗!”萧云解下自己身上的腰鼓送给乾隆,一脸都是求表扬的样子,却让乾隆有些感动。 紫薇和晴儿看着两人的互动,萧云的话每一句都影响着乾隆的情绪,见过各种奇珍异宝的乾隆此时抱着萧云塞到他怀里的腰鼓,眼角眉梢都掩盖不住那已经蓄满的笑意。 第062章 出巡–容县偶遇 离开了梅花镇,萧云等人一大早就要继续赶路,一行人热热闹闹从客栈里走出来,乾隆和萧云还在因为饭后上车前的之乎者也开怀大笑。 “小云!”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一行人。 “陆大哥!”萧云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朋友有些激动。 “我就怕我看错了呢,你怎么来这边了?”陆涌打量着萧云身边的一群人。 “陆大哥。”萧云给陆涌介绍着乾隆,“这是京城的商人艾老爷,我这次是跟着艾老爷的商队出来查账顺便游山玩水的。” “晚辈云南陆涌见过艾老爷!”陆涌看着这位艾老爷的衣着打扮,气质形象都不是一般人,能让萧云以女装特地跟着的商队绝不简单,而且京城乃天子脚下,有背景的人数不胜数,“诸位先生少爷小姐,陆涌有礼了!” “陆公子客气了!”乾隆自然看出来萧云和这个陆涌关系不一般,而且言行举止挑不出一丝毛病。 “陆大哥,你来这边处理生意吗?” “萧风邀我去直隶做客,而且我前阵子托他帮我找工匠做东西 ,这次去正好看看成品。”陆涌也不知道乾隆一行人的身份,萧风的身份还是不说为好,所以只能简单解释,“我还以为你会和你哥一起在直隶呢。” “我在京城和朋友弄了个酒楼,所以就没和我哥去直隶。”萧云挠挠头有些不好明说,然后又想到陆涌提及的成品,“你这又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啊?” 陆涌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萧云的肩膀:“我就弄了个图样,等成品出来了给你看。不过更重要的是你们兄妹都跑京城去了,我总得给我家老二讨要彩礼吧!” “二哥娶媳妇儿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回去了就让人给新嫂子准备贺礼。”萧云决定还是等着到了下一站给半见去信,把礼先送去大理。 “今年过年褚叔叔来家里,老二死缠烂打,非要让人家女儿给他当媳妇儿,反正就是离大谱就对了。”陆涌想到自家老二那精湛的演技博同情的样子就摇摇头,“不过我娘倒是比伯母省心了,我家最起码有一个终身大事已经解决了,你们兄妹两个一点苗头都没有。” “你也就和我过过嘴瘾,你怎么不和我哥说,他比你还大两岁呢!”萧云朝与有荣焉的陆涌打了一拳。 “我怕他给我扔河里,还是算了。”陆涌想到自己的水性就是萧风练出来的后就摇摇头,“我就不耽误你们起程了。”陆涌钻进马车里拿出一个食盒递给萧云,“本是给萧风带的,我看你们队伍里有女眷,就当借花献佛了。”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谢谢陆大哥!”萧云抱紧食盒点头道谢。 “对了,你这趟大概还有多长时间?”陆涌跳下车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尘土问道。 “说不好,我们刚出来不久。”萧云看了看乾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陆涌。 “我娘天天跟我念叨你,尤其今年家里又多了一个女眷,更是希望你能来大理过年一起热闹热闹呢。” “我也想伯母了,等忙完这段,我亲自去大理看望伯母。”萧云这时绝对不会想到她再次踏上大理这片土地的时候会是十多年后。 “好,到时候她一定高兴。”陆涌上马准备带着队伍离开。 萧云跟他摆摆手,“路上小心,到直隶跟我哥说我一切都好。” “一定带到!告辞了!”陆涌再次跟乾隆等人抱拳行礼。 看着萧云的目光一直跟着马上的陆涌,乾隆心里顿时有些不适 “小云,这位陆公子是什么来历啊?”晴儿从萧云眼神里看出了担心,才有的如此一问。 “陆大哥是我哥的朋友,在云南学艺的时候他俩没少偷着溜下山喝酒,我去云南也都是在他家住的。” “不过我看你俩的交情也不一般啊!”紫薇也看出来了萧云和陆涌的关系比和他们这些人都要亲近。 “当然,我做生意的门道大部分是陆大哥教的,而且我开府的第一年如果没有陆大哥偷着送银子周转,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不过还好啦,第二年就松快了许多。” 听着她的过往,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心里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悲伤。 自己遇见的她,念念不忘的她,如此优秀肆意的她,也曾经有过困顿难行的时刻,可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给她出主意解决事情的人都不是他,他错过了她的蜕变,又想留住破茧的她。 乾隆一路上看着三个姑娘说说笑笑,自己烦闷的心情才有所好转,最起码如今的萧云是在他身边的,这也是一种安慰吧! “知县卸任了,咱们赶紧去送送他。”不远处一些百姓抬着匾额行色匆匆面带喜色说着。 “对对对,去送送他。” “看,在哪儿呢,没走远呢。”一个男子指着前面的轿子说道。 “赶紧点,赶紧点,在那儿呢。”百姓纷纷上前拦住了那顶轿子。 萧云和乾隆听到动静之后也是默契般的掀起帘子:“看起来啊,除了梅花镇这个坏官外,还是有其他的好官在,这知县卸任啊,还有这么多老百姓热烈欢送他,真不容易啊,咱们下车下马看看热闹去。” 乾隆看到有官员被老百姓如此厚待,想必是个好官,他就说怎么可能全是贪官污吏,语气里倒是有些喜不自胜。 乾隆说完后众人相继下车下马走向人群中,萧云这次听话,紧紧跟在乾隆身边,也可以说是乾隆把人控制在身边。 “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其中一位带头的年长百姓说完后,便转身看向轿子里的走出的人。 “知县大人,这是我们容县的百姓特别为你定制的一块匾,你就要卸任了,我们送送你,请你收下。”那位年长的人笑意盈盈的说道。 “对,对,对呀。”周围的百姓都附和着。 这位知县容貌肥头大耳,十分的油腻,看上去就不像个清官,反倒是像个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晴儿看着这个知县有些疑惑不解:“看不出来这个知县有五大天地的德政。” “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这个知县真的有德政,你看那些欢送他的百姓,各个都是从心里笑出来的,就差敲锣打鼓的欢送他了。”紫薇在一旁说着自己的观点。 “可我怎么觉得这笑里有些深意呢?”萧云的话让乾隆也瞬间感兴趣起来,晴儿紫薇各执一词,不知道萧云会偏向于哪边? “云儿看出了那些深意呢?”乾隆带着一行人走近一些问道身边一脸看戏的萧云。 “老爷,您不觉得这些百姓的笑更像是一种解脱吗?”水葱般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头歪向乾隆说道。她和晴儿站在一条线上,她虽然不会相面,但是她相信感觉,而且还有小燕子的记忆,这个官员又是个贪官,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还喜笑颜开的乾隆,怕是又要让乾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解脱?小云,你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你还会看面相?”晴儿也有些不解的问。 “我没看出来!”萧云倒是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不过我相信相由心生,一个人的相貌就已经把人出卖了。” 这下一行人都对这个知县的五大天地充满了好奇。 “下面请百姓代表朗诵知县大人五大天地的德政内容。”三个姑娘的辩论被迫终止。 “知县大人,你刚刚上任的时候,是金天银地,你住在官府的时候是花天酒地,坐堂审案时你是昏天黑地,百姓含冤时你是恨天怨地,今天你终于卸任了,我们真是谢天谢地。” 话音刚落百姓就异口同声地鼓掌附和,“好,好,好。” 这五大天地,使乾隆一行人瞬间变了脸色,那位刚刚还在笑嘻嘻的知县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对那些百姓破口大骂:“你们,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刁民,本官对你们已经是够好的了,竟敢在我卸任的时候如此的侮辱我,我告诉你们吧,新任知县会把你们整体吃干抹净还不吐骨头,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 百姓被这种恐吓威胁的话激的群情激奋,乾隆失望透顶,连连摇头的吩咐:“鄂敏。” “在。” “立刻将这位知县大人,派人押解到知府,关进大牢,收集他的罪证,快马回报。” “臣遵旨。” 鄂敏吩咐着便衣侍卫上前拿人:“来人啊!” 侍卫直接走到那位知县面前就押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冒充皇上,死罪一条。”被押住的知县还不思悔改,还在无能狂妄的对乾隆毫无尊敬。 尔康上前准备介绍自己和一行人的组成:“还用我给这位知县大人介绍吗?在下是御前侍卫福尔康,这位是当......” “尔康,你还跟他废话什么呀,直接抓起来不就得吗?连皇上也不认识,纪师傅也不认识,傅六叔也不认识,我看啊,他认识的只有钱大人了。”萧云打断尔康的话。 “钱大人,钱大人是谁啊?” “钱大人就是你,贪污枉法,花天酒地,金天银地的所得,全部装进你的行囊中,还珠格格说的话你都听不懂,你还算什么父母官。”永琪站出来替萧云指责那位知县。 百姓们听到了永琪话里的称谓有些不敢相信:“还珠格格?”没有经过祭天的萧云倒是没有小燕子那般被人知晓,可是毕竟圣旨是真的,而且给满洲格格上封号,大清入关第一份,谁能想到容县真的能迎来皇上的驾临,甚至会拿下那个压榨他们的知县。 反应过来后就全体跪下磕头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恒对于这种贪官污吏也是恨之入骨:“把这个知县抓起来,送到知府大人那儿处理。” 那位知县早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剩下的只是下跪求饶:“皇上饶命啊,微臣知错了,皇上饶命啊。” 人群中走出一人下跪行礼:“皇上,卑职白正华叩见皇上,卑职是容县新任县令,一上任就遇见了皇上,真是卑职的荣幸,卑职将以前任县令为警惕,做一名堂堂正正的父母官,上无愧于天,下无怍于人呐。” 乾隆听到这位新任县令慷慨激昂的话,脸色倒是有些缓解:“白县令谈吐不俗,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尔康,准备纸笔,朕也要送一个四大天地给这位白县令。” “四大天地?”不仅仅是那位白县令,在场的所有人也是疑惑这四大天地的真面目。 尔康找来了纸笔以背当桌,萧云接过纸张,将宣纸铺在尔康的背上,乾隆行云流水落笔,潇洒利落的收笔,又盖上自己的印鉴。永琪也收好墨宝递送给跪在前方的白县令。 “多谢皇上!” “白县令请起。”乾隆折扇一抬。 “谢皇上。” “白县令,朕希望你做人要顶天立地,除恶要惊天动地,让你的老百姓都能欢天喜地,让这个容县成为洞天福地。” “谢皇上恩赐墨宝。卑职将把这四大天地悬挂在衙门的高堂之上,时时刻刻谨记皇上的嘱咐,务必做到四大天地。”白县令微微颔首。 “好极了,朕相信你。” “皇上,不知卑职是否有荣幸请皇上和各位用餐呢?” “不用了,在这儿吃饭就是扰民了。尔康啊,咱们该上路了。偶然经过此地,居然见识了五大天地,还送出了四大天地,如果这容县真的能成为洞天福地的话,那朕就不虚此行了。白县令,告辞了。” “谢皇上,谢皇上。” “恭送皇上,恭送各位大人,恭送阿哥格格。” 萧云和晴儿倒是走在了一起,这一路上紫薇发现萧云和晴儿的关系好像突飞猛进,两人的关系已经快超过了她和萧云的感情了。 一场闹剧的结束,他们也要继续出发了。 乾隆上了马车有些失落的叹气,这才出来多久,他就碰上了两个贪官:“这梅花镇有个霸占农地的贪官,这容县呢,又有个五大天地的贪官,朝廷每年举办科举考试,选贤与能,怎么还会选出这么多败类当官呢?” “老爷,您不要生气,这好官啊一定有的,而且好官都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啊您听不见。坏官呢都是嚣张的,所以才会被您发现啊。”紫薇觉得如果晴儿争取到了萧云,那她更是毫无胜算,她必须牢牢抓紧自己的爹。 “哈哈哈,是吗?”乾隆被紫薇的话哄得已经有些缓解。 “是的,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紫薇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这一路上除恶务尽,就是这次出巡最大的收获了。” “老爷,咱们帮百姓除掉了地方上的恶瘤,简直是大快人心,您听听那些老百姓的声音,对您多崇拜啊!”晴儿对于乾隆也是深深的崇拜,她长在宫里,乾隆是个好皇帝是毋庸置疑的。 “云儿,你怎么看?”乾隆的目光与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喝水的萧云交汇,她那双大眼睛灵动的转着,他现在最想听听她的看法,他有预感,她一定会有语出惊人的看法。 “老爷,出门这几天我们多开心啊,看到老百姓欢天喜地庆丰收,尝试了震天动地的腰鼓,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听到了铺天盖地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云放下手里的茶杯,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兴奋的模仿着乾隆刚刚给那位白县令四大天地的语气,“老爷微服私访惩治了梅花镇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贪官,在容县见识了五大天地,又送出了四大天地,这就对很多官员起到了杀鸡儆猴的震慑作用。紫薇说的对,好官的的确确没有坏官那样嚣张,他们一心为君为国为民,所以不容易被发现,但是也不能让好官一辈子默默无闻。” 发觉萧云闭了嘴,乾隆倒是意犹未尽地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怎么了?朕正在兴头上呢,继续!” “在到后面就涉及朝政大事了,所以不归我这个小女子考虑了。”萧云从紫薇手里截胡了茶杯递给乾隆,“万一说错了,您就该笑话我了。” “那就当你说个笑话给我听了,说错了也无妨。”乾隆接过萧云手里的茶杯,那一刹那,他们的指尖轻轻相触,仿佛是一种静谧的交流在进行,无需多言,彼此的心灵似乎在那一瞬间沟通交流。 “那我真的说了?”萧云看看乾隆又看看晴儿才有些大胆的说,“对于坏官的确需要打击严惩,而且朝廷还要公布革职查办的官员名单,以及他们所犯的罪行。正因为好官默默无闻,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才要朝廷大力宣传嘉奖,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这样好官才会有动力继续为朝廷百姓尽忠尽力,坏官也会惶惶终日,战战兢兢。对于那些初入朝堂的新秀官员也是激励和警告。” 乾隆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云,她还懂这些?她的冰雪聪明他一向知道,她的勇敢果毅他也知道,只是…… “我说错了什么吗?”萧云发现车里的人看她眼神怪怪的。 “为什么会有此想法?”乾隆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让她,唇边染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陆大哥教我的生意经,还有我开书院教小孩的办法,不论惩罚奖励都要找典型,不能全都奖励更不能全都惩罚,有对比才能有动力嘛!” 男人眼神灼灼地盯着她,深眸映照出她的面容,辨不清情绪,萧云的心有些乱撞,只得赶忙躲闪着炽热的眼神,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第063章 出巡–湘县刘一心① 秋日的午后,阳光不浓不淡均匀地铺洒开来,暖暖的,柔柔的,给人久违的温和与惬意。鄂敏也能干的借当地郑员外的庭院给乾隆一行人做个歇脚之处。 紫薇贴心的带了乾隆喜欢的碧螺春出来,借了郑员外家的热水泡茶。 乾隆接过茶杯发觉亭子里没有了自己想见的身影,转头问向给福伦泡茶的紫薇:“紫薇,你也去和云儿她们喝茶去吧!” “老爷,小云刚下马车就去找当地的驿站,说是要托人捎封信去杭州,所以也就没有和少爷尔泰他们一起在亭子里用茶。”紫薇把萧云的行踪告诉了乾隆。 “看来应该是和前阵子遇到的那位云南的陆公子有关,老爷,您别担心云丫头,她呀,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纪晓岚这一路也在观察着这位云格格,别看年纪小,绝对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乾隆拿着扇子的手一顿,眉头微蹙,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又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来。 “老爷,傅六叔,纪师傅,福大人,胡太医,鄂敏,紫薇,快尝尝!”跑进来的萧云异常激动,怀里抱着两个纸袋,直直冲向乾隆。 “慢点儿,慢点儿,摔了怎么办?”乾隆伸手把人揽住,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萧云侧脸的弧度和白皙的脖颈。 “老爷,我找到了米花糖,您尝尝,可好吃了。”萧云双眸溢满了笑容,献宝般的给乾隆介绍自己找到的好吃的。 “你是一刻也不闲着,歇脚品茶的功夫你还有心思找这些。”对上萧云满含期待的眼神,乾隆欣然拿起一块米花糖放入嘴里,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着难以描摹的无限柔情,还不忘夸赞,“甚好。” 傅恒等人见乾隆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也纷纷捧场。 “紫薇,我给晴儿还有永琪他们送去,在家里他们肯定没吃过。”萧云递给紫薇和双喜米花糖后就跑向乾隆等人对面的亭子。 “尔康,你在想什么呢?”晴儿一直观察着紫薇,她对福伦的态度恭敬有礼,特别亲切,怕是福家也已经有了偏向。从亭子里发现尔康的眼神一直看向紫薇,便走上前问道。 “没什么,就是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本能而已。” “这一路上没怎么和你说话,但是总觉得你有心事,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多久以前不一样了?” “三年前,碧云寺。” 尔康听到碧云寺三字就越发心虚,他还没想好如何和晴儿摊牌让晴儿放弃他,解除这段长辈间的默契约定。 晴儿自然看出尔康的眼神躲闪,紧张不安:“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尔康,你忘了什么?”萧云只听了一句,她便知道,尔康如今两边都没有处理好,晴儿还是对尔康抱有希望的,“晴儿,你告诉我呗。” 小燕子在大理的苦等,只有这个嫂子在一旁安慰她,和她谈心。这次怕是遇不到萧风了,可哪怕晴儿变不成自己的嫂子,她也不希望晴儿为情所困,愁眉不展。 “哪有什么,我和尔康也只不过是闲聊而已,你也知道,我是和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他们一起长大的,这次我从五台山回来,我发现他们好像都有了变化……”晴儿挽着萧云的手轻声细语的解释着,明明她和尔康这些人相处了十几年,可冥冥中她好像和萧云认识生活了好久好久。 “是吗?我其实也觉得我认识小云之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永琪也追过来,看到尔康和晴儿站在一起,就知道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危机了。 “自从小云进宫之后,我们可是天天活的惊心动魄,惊天动地,她女扮男装混进仪仗队,最后时刻被老爷逮个正着,连带我们几个也挨了罚,但是也是小云救了我们。”尔泰记忆犹新,自己的肩膀也记忆犹新。 “弄个饺子宴差点把自己和御膳房都烧了,吓得人整天提心吊胆,但是也十分充实有趣。”班杰明也觉得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皇宫因为萧云的出现好像每天他都有期待。 “我真嫉妒。”晴儿低下头有些失望,随后看向永琪,“永琪你还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个赌。” “赌?什么赌啊?”被突然提及的永琪愣了一瞬,又看了看晴儿身边的萧云,他实在冤枉啊。 “看来你不记得了,你和尔康一样都是很健忘的人,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人生真是瞬息万变。”晴儿扫视着几人,他们好像都有点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她一定错过了什么,这些人也绝对有问题,“小云,你可不能和他们一样,我觉得我和你们都是一卦的人,你们不能再把我撇在一边,我会伤心的。” “有什么嫉妒的,晴儿,我怎么会把你撇在一边呢?”萧云还想着如何和晴儿说,福伦那边就在和乾隆禀报可以上路了。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收拾好了就可以上路了。” “晴儿,这是小云买来的米花糖,家里当真是没见过,你也尝尝。”永琪和尔泰连推带拉地将萧云先带离这个修罗场,那袋糖也被永琪放到晴儿怀里,连带着班杰明也紧随其后离开,留下晴儿和尔康面面相觑。 “小云你不要小看晴儿,晴儿绝对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是她是老佛爷的心腹,这次明显老佛爷是要她和尔康来培养感情,你不是也支持尔康和紫薇吗?”永琪边推着萧云往外走,一边说道。 “晴儿一看就是你们四个的好友,是你们的童年伙伴,你们居然这么防着她,跟防贼一样,你们男人真的是没有良心。”萧云转过身瞪着眼前的三个人控诉道。 “那你要我哥怎么办,如今老佛爷那里要定了我哥,而且老爷那里也已经和我阿玛谈过了,老佛爷甚至同意娥皇女英。”尔泰也有些无奈,娥皇女英的事出巡以来一直是压在他们福家父子三人的一块石头。 “什么娥皇女英?这不是既侮辱了晴儿也侮辱了紫薇吗?这会是三个人悲剧。”萧云没有想到娥皇女英这次在出巡前就被老佛爷和乾隆敲定,可她相信乾隆不会同意如此,谁家臣子可以娶两个皇家格格? “小云,你聪明,有主意,你快给我哥想想办法吧!” “现在是在外面,没有那么多限制。尔康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只要紫薇,那就要和晴儿说开,晴儿是个很大气的姑娘,她才没有你们想的那样不堪呢?你们都如此想她,你们都配不上她。” “好好好,配不上,配不上!”永琪眼瞧着萧云有些生气,赶忙哄着,然后小声嘀咕:“只要我能配得上你就足够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反正我觉得越早和晴儿摊牌对晴儿伤害越小,我是紫薇的结拜姐妹,可是我也认定了晴儿这个朋友,别让尔康的犹豫不决耽误了两个姑娘。” “这是在说什么呢?”乾隆摇着扇子走出大门,一眼就看到四个人在马车前讨论着什么。 “老爷,我想去骑马,他们三个不让!”萧云故意对着乾隆指责三人,想看他们三个挨骂,“您看那匹马的眼神多期待和我策马奔腾啊!” “哦?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上吧!”乾隆看着人和马眼神一样有些故意不遂人心意的不解风情,把人惹得一脸怨气的看着他。 “哈哈哈,你就在车上和紫薇晴儿一起陪着老爷吟诗作对吧!”永琪太明白了她是要替晴儿抱不平。 “云儿可真的是陪着我,她就边吃边喝地听着紫薇和晴儿。”乾隆算是看透了,她是真的来游山玩水的,她太会偷懒了。 “有了晴儿和紫薇陪您吟诗作对还不够吗?总得有一个陪您吃吃喝喝的吧。我也是牺牲很多的,我都觉得这次出巡回去我得胖不少。”萧云也丝毫不认输的伪装受害者。 一行人在欢声笑语中赶路,永琪尔泰也和尔康说了萧云的主意,更是劝他快刀斩乱麻,所以尔康也在找合适机会和晴儿摊牌。 直隶府 “不知总督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 “贤侄,这是密报,白莲教貌似有了动向!”方观承看到萧风进来,赶忙上前拉住人的胳膊,把密报交到萧风手里。 “白莲教?”这么敏感的词萧风不得不重视,不仅仅是乱党,连萧云都提到过白莲教打进紫禁城,这不能不重视。 “是。我是想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暗访,和各地官兵围剿。可是谁能有你这个武状元武功高强啊?”方总督言辞恳切,不是利用,而是实话实说,这些乱党不能大范围缉捕,不能造成民间恐慌,着实掣肘。 “总督大人是希望下官便装暗中捉拿白莲教?”萧风展开密报读起来。 “各地巡抚知府见此信均会协助你缉拿,只一点,务必要在直隶辖内拿下。”方观承嘱咐道。 “下官即刻启程,请总督大人放心。” “那本官在直隶静候萧大人佳音,切记保重自身!”能干的手下,又是同僚之子,既要让人立功,又不能把性命搭进去。 湘县 城门口,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看到驶来的车马,赶忙上前奔向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傅恒。 “您是傅大人吧?卑职是本地知县刘一心,在此恭候圣驾。” “刘知县,你怎么知道皇帝亲莅呢?”傅恒有些防备,毕竟这一路他们没少暴露身份。 “回大人,是李巡抚紧急快马密报通知的,巡抚大人嘱咐卑职,以不惊扰皇上的方式保护圣驾,所以傅大人请放心,卑职穿的便服前来,绝不会暴露皇上行踪。”这话考虑周全,安排得当,让马上的永琪等人也都暗暗学习着。 “有劳刘知县。”傅恒听到不会暴露皇上的行踪倒是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乾隆直接在城外下了马车,刘一心见此立刻上前行礼:“卑职刘一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知县免礼。既然刘知县都到城门外来迎接朕了,那么朕就去你办公的衙门走走。”乾隆发现萧云已经下了车,便抬腿向城里走去。 “是,卑职遵旨。欢迎皇上莅临。” 刘一心起身退后一步侧身行礼:“皇上请。” 萧云听到这位刘知县的名字后就放心下来,一路这么多贪官,总算是遇到一个清官了,乾隆也不至于又悲春伤秋了,所以踏踏实实的跟着乾隆进城。 纪晓岚经过刘一心身边时打量着这位湘县县令,他早就听人说过这个刘一心是个清官好官,如今一见确实所言不虚。扫视到脚上那双满是补丁的鞋子,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如此清官。 发现纪晓岚的视线在自己鞋上,有些窘迫的缩了缩脚又弯腰:“大人请!” 第064章 出巡–湘县刘一心② 从城门到县衙的路上,乾隆一行人的目光便开始四处打量,这些生活在皇城,从未体会过民间疾苦的人眼里越发透露着不可思议。 “这边是卧房和书房连在一起的。”刘一心伴随着那些难以置信打量审视的眼神给乾隆介绍着,“这是正堂!皇上请。” 萧云和晴儿紫薇走在最后面,说实话,这样已经变成危房的县衙,怕是也见不到几座,这里比她见到的大杂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进正堂,满地接水的盆盆罐罐映入眼帘,刘一心一边给乾隆引路,一边弯腰搬开那些挡路的陶罐。 乾隆顺着搬走的罐子向上看到了那破败不堪屋顶瓦片,眉头轻皱,坐在整座上发现连公案上都摆放着盆子接水,看着如此清贫的公堂,乾隆内心是波涛汹涌的,只是面上看不出罢了。 “皇上,卑职该死,让您来这么简陋的地方。”刘一心把桌案上的盆端下去请罪,又解释着如此情况的原因,“因为早上,咱们这里刚下了一场大雨。这漏水的地方,卑职一会儿就上去修它。请皇上赎罪。” “刘知县,你的衙门怎么这么少人?这官舍又像是年久失修,这地方税收不好吗?”乾隆以为湘县的百姓也生活在收成不好的水深火热之中。 刘一心把桌案上的账本呈给乾隆:“皇上,这是湘县税收的账本。里面的税收的情况记载的清清楚楚。” “湘县税收除了一些必要的开支,其余的全都上缴国库了。” 乾隆翻着账簿,当真如刘一心所说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大到富商巨贾,小到贫民百姓,这才放下心来:“这地方税收确实不少,不过你为什么不提拨奖金来修复官舍呢?” “皇上,卑职认为官舍是为民服务的地方,能遮风避雨就够了,这房子若是哪里需要修修补补,卑职自己动手就可以,不必浪费公帑。” 这种言论的确震惊到现场的所有人,乾隆也转头看向身边的纪晓岚,两人对视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知县大人,您还要亲自动手修房子啊?那衙役们都干什么去了?”萧云还是问出了和小燕子一样的问题。 “卑职也没有几个衙役,他们各个忙碌的很,这种修房子和椅子的事情,就不劳那些孩子了。” 萧云被刘知县的那些孩子感动到,这位知县好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明明孩子们都长大了,却还是不放心的要亲力亲为。 “刘一心!刘一心!你给我出来!”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打破了乾隆的满脸欣慰认可,看向屋外。 萧云注意到刘一心的表情,也跟出去看看。 “不能进!”两个衙役拦着那位衣着打扮不凡的人。 “王秀才,你怎么回事?大吼大叫的。”刘一心有些焦急紧张。 “刘一心,你是怎么办案的?我家里丫鬟偷了钱,让你判她黥刑,你怎么可以轻放了她呢?” “王秀才,一个未出嫁的丫头,我怎么能判她黥刑呢?那是一辈子的烙印啊!”刘一心苦口婆心的劝着,又搭上王秀才的肩膀企图把人劝走,“这姑娘偷钱也是为了帮她爹治病,这是情有可原。而且那姑娘犯刑之后,也诚实认错,诚心地悔改,难道不能再给她一个自新的机会。” “我不管!”这位王秀才直接把刘一心的手抖掉,口气狂妄,带着满满的威胁,“她偷了银子就是她不对,为了教训我其他的奴才,我必须杀一儆百!如果你这个小官不照着我的意思办,我就上告到巡抚那里,到时候你也逃不过连坐,一起处分。” “你难道不知道,大清例律不准百姓越级上报吗?” “管它什么大清例律,我后台硬的很!”这话可是把刘一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没有想到那位王秀才语不惊人死不休,“朝廷里多的是我的好友!” 傅恒纪晓岚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这位口出狂言的秀才,这位秀才是不要命了吗?当着皇上的面说与朝廷重臣勾结,结党营私是嫌九族活的太好了吗? “亏你还是个秀才,你简直丢了全天下读书人的脸!谁允许你刘一心刘一心的直呼刘知县的?你简直就是大胆,傲慢,无礼!”萧云因为萧风一步步科考上来,也认识了许多秀才举人,这种败类也是少见。 “你哪来的臭丫头,敢辱骂本秀才!”说完便要举起扇子向萧云打去,就被刘一心抓住了手腕制止。 乾隆在第一时间把萧云拉过来护在身后,她这个坏脾气啊,怕是又正义感爆棚。 永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没了身影。 “王秀才!你平时对我无理的大呼小叫我无所谓,可是你今天的胡闹我不能容忍。大清例律虽然规定秀才不能杖刑,你也可以不跪我这个七品小知县,可是我还是有办法治你。”刘一心话锋一转,“来人啊,拿戒尺!” “刘一心,你想干什么?”一听戒尺,那位王秀才便开始反抗,可早忍他多时的衙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放开我!” 刘一心接过戒尺:“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目中无人的秀才不可!”。 “你敢用戒尺打我,你若是想摘了脑袋你就试试!” “手伸出来!”戒尺一下一下重重的打上去,戒尺与皮肉的接触声伴随着王秀才的大叫大喊让人痛快。 王秀才被松开后疼的满地转圈,嘴里还是不停的辱骂着:“啊啊!刘一心,你这个可恶的狗官,敢打本秀才,我一年上缴这么多银子给皇上,皇上还要看我的脸色!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到皇上那儿去,让你一家不得好死!” 身后还一脸解气的看着刘一心打这位戒尺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这位当真是活腻歪了吗?乾隆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眼神如同冬日肃杀的北风。 萧云心里已经为这位秀才开始默哀烧纸了,又想冲上前收拾他,手腕却被乾隆一直牢牢攥着,乾隆的一个眼神便让她冷静下来。 “你上缴国库是人民的义务,是爱国的表现,有什么好邀功的?你再继续胡言乱语的咒骂,我就通知教官摘了你的秀才!”刘知县语气凌厉,可第二遍听到这话的萧云倒是听出来别的意思。 “你敢!”王秀才还想威胁刘一心。 “哈哈哈!”乾隆的笑声传来,刘一心恭恭敬敬行礼。 “皇上,惊动您了!请皇上恕罪!” 王秀才一脸茫然失措,怪不得今天的刘一心好似不那么逆来顺受了,惊恐之下腿一软跪倒在地。 “朕终于看到一个不畏强权,敢办事的地方官了。”夸奖完刘一心,那如鹰般的眸子盯着跪在地上的王秀才,语气严肃,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氛围近似威压。“朕什么时候要看你这个小人的脸色啊!朕的朝廷居然有你这样狂妄的秀才,无视我大清例律。朕现在离开摘了你的帽子,除去你的功名。刘知县,立刻将他关入大牢。” “是,卑职遵旨!” 萧云摇摇头,前几天从容县离开的时候,乾隆一路都在反思朝廷的科举,这个秀才就顶风作案给他上眼药,怕是连他背后的大树也保不住了。 他刚刚第一时间把自己拉到身后的样子,让她的手腕至今依然残留着余温,虽然她并不怕这个秀才,但是,她能不能趁着出巡在宫外和他多亲近一些?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恕罪啊!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那个嚣张的王秀才被拖走,与刚刚进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次萧云并没有如小燕子一般带着四人修房顶,这房梁她看了,早已是朽木一根,回天乏术了。 本应修房顶的四人已经开始卸车了,他们今晚要住在这个湘县。 “老爷这次可能真的遇到一个好官,我看他好开心!”萧云紫薇晴儿带着双喜在县衙里左看右看。 “知县打秀才,我倒是第一次见。”晴儿挽着萧云的手笑着聊天。 “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真是大快人心!”紫薇也很高兴。 “刘知县刚刚打这个秀才是真的在救他,可惜这个秀才没有领悟刘知县的良苦用心。”萧云摇摇头,知县打秀才这场戏可没这么简单。 “良苦用心?”紫薇不明白萧云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秀才敢如此和刘知县大呼小叫,话里话外全是背靠大树的威胁,想必刚刚那些话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 “所以刘知县怕他在老爷面前口出狂言,惹来杀身之祸,这才罚了他戒尺。”晴儿和萧云相处时间长了,两个人的默契也有了许多。 纪晓岚叫住了端菜上桌的衙役问道:“小兄弟,平时你们县太爷的伙食都是你照应的吗?” “不是,平时都是县太爷自己做菜,有时候也会做给我们大伙吃,后院的青菜就是县太爷亲自种的。” “好好好,忙你的去吧。” 衙役很懂规矩的点头行礼退下。 “老爷,多年前我就听说,刘知县是一位清官,平时吃饭就只吃些青菜,最多有时候和下属吃几个咸鸭蛋,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日子仍然是这样,清贫淳朴啊。” “比起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贪官,刘一心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他真是国家不可或缺的栋梁。”乾隆看着满桌子的青菜豆腐,好似比那些满汉全席还高兴。 刘一心把自己做的菜端上桌来,看着满桌子的食材有些心虚拘谨:“皇上,衙门这简陋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皇上的,卑职还是请皇上到外面的客栈享用一下当地的美食吧,吃这些有损皇上的天威啊。” “哈哈,山珍海味朕已经吃了不少了,今日啊,朕就想尝尝你的青菜,怎么?不舍得吗?”乾隆和颜悦色的说道。 “不不不,卑职惶恐。只怕皇上吃不惯这些粗茶淡饭。”见乾隆坚持,刘一心也只能谨遵圣意。 “老爷,这房子都和纸糊的一样脆弱了,再住人审案怕也是危险了,您可要帮刘知县做个坚固一点的房子。”露出一个小脑袋的萧云趴在门内敲了敲那墙壁给乾隆看。 “这还需要你吩咐啊,明天就会有一大队人马来重新建一套房了。”乾隆看到萧云的身影就是一脸笑意,招招手让人从屋里出来到他身边来,“傅恒,让人火速整理一份刘一心和湘县的事迹,命吏部发文嘉奖。” “是,臣即刻吩咐人去办!” “老爷真是明察秋毫,刘知县十年如一日的清廉正直,淳朴公正实在是应加以表彰。”纪晓岚十分赞同此法,由此一来也是肃清吏治的一个好办法。 萧云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乾隆,他刚刚是把她在马车上的戏言当真了吗? 对上乾隆柔情似水的眼神,萧云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小脸更是通红一片。这一切都落在了纪晓岚眼里,怕是这里还有云丫头的事儿。 等一行人吃好刘一心准备的粗茶淡饭后,尔康也带着随从抬来了两个大食盒,这是乾隆吩咐人准备的:“刘知县,这桌丰盛的菜肴是皇上赐给你们的,你和你的衙役们就好好享受吧!” “皇上,您又是盖新房又是赐宴,卑职实在担当不起啊!” “你担待得起,绝对担待得起!”鄂敏将奉命准备好的一双鞋交到刘一心手上,“这也是皇上赐给你的!” 刘一心双手微颤接过那双崭新的鞋子跪下谢恩:“皇上,卑职谢皇上隆恩!谢谢皇上,刘一心有幸为官,替百姓服务自当是鞠躬尽瘁,实在不敢奢望皇上恩赐。” “如果中国那些当官儿的,都是像您这样了不起的好官,一心为民,一心为国,那这是国泰民安了。”紫薇上前扶起刘一心赞扬着。 “紫薇丫头说得对极了!”乾隆点点头打开折扇,“刘一心这个名字也取得妙啊!为官更是式敷民德,永肩一心,百官若是都能一心为公的话,那就是我大清朝的福气了。哈哈哈!” 永琪也点点头学习和认可着乾隆的话,这次出巡他见识到了老百姓的各个面,大清官员的各个面,当真受益匪浅。 第065章 出巡–彩莲① 清晨赶路正好遇到了一个乡村的集市,三个姑娘可能也是憋的时间太长,看到这种热闹的地方根本把持不住,手拉手的跑在最前面。 “这个乡下地方竟然如此热闹啊!”乾隆拿着折扇走在前面。 “这就叫赶集,乡下人每个月都会定一个日子,把自己家商品拿到这里来卖,顺便啊再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买回去。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啊!”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乾隆第一次听到这种买卖方式,也觉得是个好办法。 萧云突然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摊位,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便和晴儿紫薇小声商议去看看。 挤过人群看到的却是一位姑娘一身素衣跪在人群中朝给她银钱的人答谢。 “卖身葬父?”紫薇念出这个姑娘面前的大字,“小女子采莲,要赴京寻亲,经过此地,不料老父病重,所有的盘缠全部用尽,老父仍然撒手离去,采莲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如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以为报答。” “真是个可怜人,我们要不要帮帮她?”紫薇有些感同身受,她娘去世时她也是如此无助,举目无亲。 “会不会是个骗子啊?”萧云想到小燕子记忆里这个彩莲倒是她和永琪的助攻,没有这个彩莲,可能永琪也没有下定决心对她表白,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一时半会想不通,只能先搪塞过去。 “我看不像。”晴儿长在宫里,哪见过这种事情,见人已经走投无路,便觉得是真的。 “这么深刻的哀痛和无助不是装出来的。”紫薇拉了拉萧云的袖子。 “这些钱应该够你葬了你爹再去投奔亲戚的了!好人家的姑娘哪能随便明珠暗投了?”萧云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彩莲手里,“永远不要自轻自贱,你今日卖身当了奴婢,你的后代都会脱不掉奴籍。” 萧云的话音未落,就见桥上横冲直撞过来一群人,嘴上也十分蛮横的驱赶着路人:“让开,把路给大爷让开。” 萧云下意识就先把把晴儿和紫薇护在自己身后,右手已经握上腰间的鞭子。远处的乾隆也察觉到危险,便带着人朝萧云那边走去。 为首的男子直接走到采莲身边握紧彩莲的手腕,言之凿凿的样子倒是和真的一般:“卖身?你卖什么身呐?老子昨天就把钱给你了。你现在已经卖给我了,你是我的人,你还在这儿卖身?” 采莲惶恐的摇头,可惜在场的路人并没有人敢掺和此事:“你是我的人,跟我回去。”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拿你的钱,我一毛钱也没有拿,我爹还在破庙里没有安葬呢,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我不是你的人,我就是死也不要卖给你。”采莲一脸泪水,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挣脱那名男子的禁锢。 感觉到手上人儿的死命挣扎,那名男子的巴掌直直甩在了采莲脸上:“不要?我今儿就买定你了,跟我走,快走啊,回去。 身后的随从也开始上手帮忙。 “住手,放开这位姑娘。”萧云眼瞧着若是继续下去,这位彩莲姑娘怕是会受伤,而且她看出来这个二世祖也仅仅是花拳绣腿欺负弱女子的草包,所以直接抓住此人的肩膀。 哎呦,放开,我放你娘的狗屁。男人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更加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 永琪怕萧云吃亏,直接翻身一跃一巴掌把人掀翻在地:“嘴里这样不干不净,分明就是流氓,人家小姑娘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们还想趁火打劫。把她给我放开。” 那些随从眼见永琪萧云不好惹,直接就松开了抓着彩莲的手。 二世祖被随从扶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后招呼着身后的随从:“你是哪来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我打。” 一群人冲上前和永琪打作一团,萧云怕紫薇晴儿被误伤,所以先行把两个人送到乾隆一行人身边,尔康尔泰第一时间把两个姑娘护在身后,乾隆刚想拦住萧云让她退后,却抓了个空,就见人抽出鞭子直接打倒和永琪混战的一群人。 她的鞭子使得极为顺手,远比经常用的剑还要出神入化。在宫里也用不上这些武器,所以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萧云用这种兵器防身进攻。 永琪趁机把彩莲送到鄂敏身边,嘱咐好了要保护好彩莲后继续收拾这群无赖。 乾隆见永琪把人送回来,便吩咐尔康尔泰班杰明也加入打斗,顺便保护萧云。 几人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些随从堆在一旁叠罗汉,萧云却一挥鞭子直接锁住那个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男人脖子,直接把人甩到在地。 “敢打老子?老子会找你算账的!”那男人还在嘴硬,却被尔康递过来的萝卜堵了嘴! “姑奶奶等你来找我算账,你这种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小云啊,你收敛一点!不要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这一路打打闹闹的,太惹人注目了。”傅恒虽然被萧云的武功所震惊到,可是也不得不出言警告,这丫头和她阿玛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嫉恶如仇。 乾隆看到人没有受伤,又怕傅恒的话太重,冲着萧云招招手,也出言让她记得他们要赶路了:“好了,打完了,云儿,我们走吧,还要赶路了。” “哦!”萧云刚刚的气焰瞬间消失,收起鞭子乖巧迅速地跑到乾隆身边。 “打的好啊!打的好啊!”老百姓对此也是同仇敌忾,这场架打的大快人心。 紫薇和晴儿一左一右挽着萧云,三个人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刚的事,五阿哥几人跟着队伍最后面,就怕再出什么意外。永琪在上桥时突然发现了一直跟着她们的彩莲,于是叫停众人。 “等一下,我们一路上只顾着打架,疏忽了一个人。” “你爹在哪儿?”永琪快步走下桥去问着彩莲。 “我爹就停放在前面那间破庙里。”彩莲指了指前面的破庙里。 永琪有些手足无措,众人也都顺着彩莲的指示看向那边。 “小云刚刚给你了银子,你葬了爹,再进京城找你的亲戚吧!”永琪又递给她一锭银子。 彩莲握紧银子给永琪磕头:“少爷,那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想买你,只是想帮你!快去葬了你爹吧!”永琪如临大敌般给彩莲解释,萧云也有些不解,她明明已经告诉她了卖身的坏处,怎么就如此一意孤行?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呀?那些人我好怕呀!”彩莲的楚楚可怜让几位年轻的的公子小姐都为之动容 “恐怕这样不行,那些恶霸一定还会再来找麻烦的,等一下爹没葬成,说不定连银子都被抢去了。”晴儿也觉得那些人说不定会卷土重来,秋后算账。 “是啊,你们帮忙就干脆帮到底嘛,要不然我们走了,她也会羊入虎口的。”紫薇也走下桥说道。 “那要怎么帮?难不成还要帮她葬父啊?”尔泰也不知道如何拿主意,下意识看向萧云,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情他都会看向萧云。 “老爷,不如我们就帮这位姑娘葬了父亲再启程吧?”萧云抬头看向乾隆问道。 鄂敏和傅恒也在等着乾隆的意思:“好吧,看来我们要再找一间客栈住下了。” 乾隆自觉反常,他真是有些纵着她了,面对她,他好像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那我去安排住处,这一路可真是热闹。”鄂敏也赶忙去安排住宿问题,留下一群人准备帮彩莲葬父。 萧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昨天这个二世祖已经给了钱,那又为什么还能让她出来继续卖身葬父? 如果只是贪图美色,又为何只在今天发难? 卖身葬父这种东西虽然不算常见,但是也不算少,按照说法,这个彩莲至少也应该在这里跪了两天,可这些百姓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当真是奇怪了。 “云儿!”乾隆在门外敲了敲门。 “老爷?您怎么来了?”萧云思绪被打断,得知来人是乾隆后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晚饭时紫薇和晴儿说你从回了客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是不是早上受伤了?让胡太医来瞧瞧?”乾隆看着人脸色还行,可是倒是眉宇间透露着心事。 “受伤倒是没有,我只是有些胡思乱想罢了。” 乾隆知道她没受伤本来刚想放下心来,听到她后面的四个字仿佛如临大敌:“不许在胡思乱想了,常寿说过你郁结于心,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什么事情都不如你的身体重要。” “好,云儿遵旨!” “唉,咱们要来个约法三章了。”乾隆坐在床边有些无奈的对萧云说,“你这一路不可以再打抱不平了,还记得离家前我的话吗?我们这一路不能太高调。” “那不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吗?”萧云有些心虚,她何尝不知道乾隆今天早上在众人面前并没有怪她,反而在傅恒叮嘱时还帮她说了话。 “所有看不过去的事儿你都要管,那我们就会有管不完的事儿。” “那如果连看不过去的事都不管,那老爷您就变成昏君了!” “放肆。”虽然是斥责警告的话,但这宠溺低沉语气若是人傅恒和福伦等人听了,估计会觉得乾隆被人掉包了。 “好嘛好嘛,我保证尽量控制住自己还不行吗?”萧云知道刚刚的话自己又没动脑子了,只能讨好般挽着乾隆的胳膊保证着。 “你这保证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乾隆握着手里的折扇假意要打她的头,却被她闭眼的动作弄得一点脾气严肃都没有了。 “我饿了~”萧云也决定先把那些东西抛开,说不定是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想吃什么?让双喜给你准备一些?” 酒楼 萧云并没有回应乾隆的话让双喜给她准备吃食,而是拉着乾隆的手出了客栈的门。 “客官,您的汤圆好了!” “就为了这碗汤圆?”乾隆看到自己面前两碗汤圆的时候,还是将忍了一路的问题问出来。 “我答应过您要给您做一次汤圆,可是家里有庄师傅,出门在外馅料也不方便准备,所以干脆直接吃现成的吧。”萧云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我们帮彩莲葬完爹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家店卖汤圆了。” “你真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找吃的。”乾隆面带笑意的盯着对面吃着碗里汤圆的萧云摇摇头,她还是真的容易满足,一碗汤圆就能瞬间心情大好。 见人吃饱喝足之后,两人便决定逛逛这座小乡村,这个村子不大,但是也称得上热闹,两人走在路上闲聊着。 “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玩鞭子玩的这么好?” “我小时候武功不好,需要一个绝活辅助我的不足。我哥哥就做了这个鞭子,虽然不能杀敌,但是护住自己绰绰有余。” “看得出来,萧风倒是为你这个妹妹操碎了心。”乾隆长在皇家,兄妹情在皇家也是少见,像萧风这种对妹妹的,他从来没见过,没感受过。 “大了之后因为我总是闯祸,我哥就只教护身和逃跑的功夫了,但是我还是偷着学了好多杂七杂八的功夫。”萧云突然看到前面的小玩意儿,刚要跑上前看看。 “啊……”还没等乾隆对她的话做出回答,萧云就被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撞了个踉跄,乾隆的手迅速搂住萧云的腰身,把人紧紧锁在自己怀里。 “老爷,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少爷们淘气,冲撞了夫人,不知夫人可曾受伤?”两个小厮跟着跑过来,一个急匆匆去追前面的孩子,一个留下来给萧云道歉。 夫人的字样让萧云本就红透了的脸更红了许多,躲在乾隆怀里扮鹌鹑。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乾隆倒是被萧云的动作弄得心情大好,感受到怀里的人摇摇头,乾隆也客气的告知这个小厮自家夫人无碍。 小厮行礼走后乾隆再次问道:“当真没有伤到?” “真的没有,老爷我们回去吧!”萧云从乾隆怀里钻出来,不敢看乾隆径直往前走着。 “不是这个路口!”心神不宁的萧云连路都不认识了,糊里糊涂的就想转弯,却被乾隆直接拉回来。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那边看看!”萧云现在只剩下嘴硬了。 “那好,我们去那边看看,时间还早,多逛逛,省得你晚上积食。” “我……”萧云的我还没想好接什么,手已经被乾隆拉着转向了她刚刚走错的路。 第066章 出巡–关系挑破 “晴儿,能不能跟你谈一谈?”尔康被福伦再一次催促后,在晴儿回屋的必经之路堵住了晴儿。 “嗯。”晴儿害羞的点点头。 “小姐,那我先把水盆拿到房间去。”双喜也懂事的退下。 “不久前你问我,还记得三年前在碧云寺的事吗?我想告诉你,我还记得。那夜我跟你在寺外的回廊上,看雪看月亮,聊天聊到天亮,那一夜在我的记忆当中将永不褪色。”尔康不敢直视晴儿的眼睛,走进院子里。 “真的吗?你没有忘记。”晴儿还是有些激动的。 “没有忘记,这次出巡的时候,老爷和阿玛还特意跟我谈过关于之前的那个默契,说是老爷问过他的意见。”尔康感受到晴儿的语气,又想到出发前阿玛的意思,咬咬牙决定必须要和晴儿说开,“晴儿,我必须告诉你,如果当时老佛爷和皇上做了主我会很高兴的接受,但是,现在……” “现在怎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我们等于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一切,我的一切,彼此都清清楚楚,我希望我们之间也没有秘密。”晴儿好像已经预料到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尔康的意思。 “现在时过境迁,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我觉得我不再能给你幸福了,所以我希望之前的那个默契,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你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懂。” “我想我和你之间如同兄妹,也是永远的知己和朋友。但老佛爷的好意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我和你之间,恐怕缺少月老那一根红线。”尔康转过身走向晴儿,和晴儿敞开心扉,“晴儿,我们就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好不好?” “你特意跑来堵我,就是为了要告诉我,你不要我了。”哪怕有了准备,晴儿还是被尔康的话打击到。 “我挣扎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说,但是我真的害怕伤害到你,我怕我不说,将来会对你的伤害会更大,如果你不问,我也不会提,但是你既然问了,我要是再装傻,那就太对不起你了。”尔康也不忍心伤害晴儿,他们从小玩到大,也曾被长辈谈婚论嫁过,可是可能天降大于青梅竹马吧。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不会伤害到我了吗?这一路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一直在想怎么摆脱我和如何赖掉当初的默契。”晴儿彻彻底底明白了,原来一路上,不,哪怕在宫里也是,他都在想办法如何拒绝自己,“你不必麻烦了,我就是再没有羞耻心,也不会纠缠着你的。”晴儿有自己的骄傲,故作坚强的用手把已经溢出眼眶的泪水拭去。 “晴儿,对不起。”尔康愧疚极了,可又不能因为愧疚给晴儿爱。 “什么对不起,我不稀罕,别说老佛爷还没有指婚,就是指婚了,如果你不要,我也不会赖着你的。”晴儿不想再听那些冠冕堂皇拒绝的话准备离开,她难道在尔康心里就是那种要靠愧疚争感情的人吗? “晴儿……”尔康追上前拉住晴儿的手,却被晴儿直接甩。 “你放开,我该回房了。如果被别人看到,我又单独和你在一起…”晴儿的视角正好看到被房檐遮住的月亮,“偏偏又有月亮。”晴儿退后一步,“被老爷知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晴儿捂着嘴跑出去的身影在尔康眼里仿佛自己变成了世上最大的负心汉。 “我还是伤害了她,怎么说的语无伦次乱七八糟的?” 红着脸的萧云一进院子就溜走了,乾隆一路上心情大好,目光注视着跑得飞快的小人儿,直到消失在转角。 “啊!”一个低头捂嘴抽泣,一个面红耳赤,撞到一起,各退了几步。 “晴儿?”萧云见到晴儿满脸泪水便猜到尔康应该是和晴儿摊牌了。 “小云!”晴儿扑上去抱上萧云的脖子放声大哭,萧云安安静静的轻轻拍着晴儿的后背,任她发泄,却又暗示着晴儿自己在。 晴儿的哭泣声在萧云的安抚下愈来愈小,当走进晴儿房间里的时候,双喜怎么又没有想到自家小姐眼眶红红的被萧云送回来。 “两位小姐这是怎么了?” “双喜,今晚我陪晴儿睡吧,出巡这么久,我还没和晴儿一床过。”萧云知道这个情况的晴儿是希望自己在的。 “是!”双喜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小云,这一路你们都吞吞吐吐神神秘秘是因为尔康和紫薇吗?” “你看出来了?”给晴儿倒水的萧云手一顿。 “从出气球大赛那次守门我就看出来了,守门员你选紫薇也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尔康已经在一起了是吗?” “晴儿,对不起!”萧云把茶杯放到晴儿手里,自己半蹲在地上握住晴儿的手。 “我没有怪你,小云。”晴儿怕萧云误会了她,回握住萧云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解释着,“我其实好羡慕你,你和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一路上说说笑笑,可以随便开玩笑,连老爷对你也是绝对的宠爱纵容,我从没见过谁敢像你那样和老爷说话?” 晴儿没有注意到萧云的脸开始变红,低头继续说:“永琪他们一定和你说过我是老佛爷的人对不对?我从小到大都跟着老佛爷,没有人会和我真的亲近,我除了老佛爷没有人可以说心事,但是很多事情我也不能和老佛爷说。小云,我不是人们眼中完美的晴格格,可我只能是这个完美的晴格格。” “晴儿,从我主动邀请你去漱芳斋开始,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你这么好,老天绝不会让你明珠暗投的。” “小云,我和尔康曾经有过一段往事,我这次跟着老爷出巡,老佛爷交代了我这件事,也和福大人提过,但是今晚,尔康在回廊堵住我,告诉我,老佛爷帮我和他指婚的事,他不承认了。他怎么能这样?他把我的自尊放在哪里了?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以前的那些过往,他都抹杀了吗?” “晴儿,如果现在尔康遵旨娶你,或是答应老佛爷的娥皇女英,你还要他吗?”看到晴儿哭成这样,萧云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太自私了,为了她哥哥,破坏了尔康和晴儿。 “我有我自己的骄傲,如果我只能靠圣旨靠老佛爷的施压赢得一个男人,那可就太小看我了。”晴儿对萧云说出来了自己的身世,“小云,我阿玛是瑜亲王,五岁那年,阿玛出征,大军胜利班师,可阿玛殉职的消息传来,额娘就吊死在我面前,我这才被老佛爷接进宫里抚养。”晴儿擦净自己脸上的泪水,坚定的说着,“我要的是一个和我阿玛额娘那样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的丈夫,我才不要和别人分享呢。” 萧云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晴儿的故事,她的骄傲,优秀底下隐藏着一颗纯粹的心,就好像冰山下的一颗火种,只等有心人让她星火燎原。 “我爹在我出生没多久被浙江巡抚污蔑成青龙帮乱党,下了大牢狱,要被就地正法。”晴儿也是瞪大眼睛盯着萧云,只想听她的后续,“我娘把我和哥哥一南一北让仆人互送,她自己则准备去下面找我爹……” “萧伯父怎么可能是青龙帮乱党?这太荒谬了吧!” “我爹那个时候不愿意做官,带着我娘和我哥哥回了老家行侠仗义,如果不是傅六叔快马加鞭赶来,我爹娘可能都不在了。” 两个姑娘听闻对方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身世,心底默认对方是自己的知己,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聊了很久。 尔康有些急切地找到紫薇,却看到紫薇屋里没有了萧云的身影,只有双喜在铺床。 “紫薇,我……” “我们出去说吧!”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尔康对紫薇坦白了自己刚刚去找了晴儿:“我伤害了晴儿!” “你和晴儿摊牌了?怪不得小云不在房间,双喜来的时候说小云今晚和晴儿睡。” “紫薇,我之前就和你备案了,我和晴儿那段云淡风轻的往事,我和晴儿之间坦坦荡荡,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晴儿,”尔康双目直视紫薇,两人四目相对。 “你和晴儿之间真的只是碧云寺看雪看月亮这么简单吗?那为什么老佛爷,和满宫都知道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娶晴儿。”紫薇却躲开了视线,问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 “紫薇,你真的要相信我,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正是因为你,因为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我才会伤害晴儿。”尔康握住紫薇的肩膀,有些急切的解释着。 “你如今可以为了我伤害晴儿,那会不会有一天也伤害我?” “我和晴儿连正式的指婚都没有,甚至我没有拉过晴儿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爱上你是情不自禁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如果你因此否定了我的人格,推翻了我们的誓言,那就太让我伤心了。”尔康见紫薇被说动,便轻轻把人揽在怀里。 “我们的感情伤害了晴儿,我现在好担心,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这一切呢?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呢?” “紫薇,我们要相信小云,她也是支持我们的不是吗?她在宫里还有这一路和晴儿关系如何亲密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她都能说服老爷重开禁球,她也能说通晴儿的!” “那是你的错,甚至是你和我的错,你现在居然要把所有的事情托付给小云?你明知道她和晴儿的关系好,你还让她也去伤害晴儿吗?” “紫薇,我们三个都是当局者,只有小云是旁观者,也只有她能劝得动晴儿!”尔康紧紧抱住紫薇。 第二天一早,萧云和晴儿挽着手从屋里出来,这让尔康悬着一夜的心才稍稍落下。 只是这边的三角恋刚刚偃旗息鼓,另一边的却又暗潮涌动。 第067章 出巡–彩莲② 经过一晚的休整,众人再次上路,车车马马的队伍后面却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当时她们救下的采莲。 永琪第一个发现了背着包袱,一路跟着他们队伍跑的彩莲,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终于有些于心不忍的对身边的尔康说道:“叫她去北京,她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尔泰知道自己兄长情绪不稳,自己则是对于永琪英雄救美的事情发表看法:“我看啊,她是看上你了。” “什么话!”永琪反驳道,自己因为尔康和紫薇的事情还没想明白怎么和萧云坦白自己的心意,怎么能再节外生枝。 “有你这样一位翩翩公子,帮她打架,替她解围,又送银子,又葬她爹,她现在是认定你了。”尔康被尔泰的打趣声叫过神儿来,参与进这个话题中。 “得赶快天跟她说清楚。”永琪一听,赶忙调转马头朝后面奔去。 “采莲,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该继续上路,去北京寻找你的亲人,你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呢?” “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买了我。”彩莲握紧自己手里的包袱柔声细语的说着。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买你,我只是想帮你,再说我们家丫鬟一大堆,我不需要人,你还是回去吧。”永琪赶忙拒绝,并给解释着情况。 彩莲低头不语,两个脚尖踌躇不前的微动着,这引得永琪也顺着彩莲的目光看向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双脚。 “算了,你先到我马背上来,我们到前一站再商量怎么安排你去北京。”永琪的松口然彩莲瞬间面露笑意,把自己的手递到永琪手里,坐到了永琪的马背上。 两人共骑一马追上大部队,班杰明看到永琪马背上的人顿时觉得头大。 “你把她带来了?” “等到下一站再说!”永琪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前彩莲脸上的得意。 几人面面相觑,又有些担心的回头眺望着乾隆那辆马车。永琪如此堂而皇之的带着一个女人,那萧云…… 萧云坐在马车上听到了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可是这次的她没有再掀开马车帘子,也没有赌气不高兴的闹着要骑马奔马,而是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 “怎么这么安静了?倒不像平时叽叽喳喳的了?”乾隆发现这一路上萧云挽着晴儿安安稳稳的坐着,属实是意外。 “老爷,我没事儿啊!”萧云这种语气让乾隆更加确定一定是有事儿,直到众人下了马车,乾隆看到了永琪马背上的姑娘,才想起了这是他们在那个村子里路见不平的彩莲。 “我跟你说,我真的不能带你走,这次我们出来,是出来办事情的,带着你会非常的不方便。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自己管自己吧!”永琪从袖口掏出钱袋放到彩莲手上,“这些钱,你可以拿去买双鞋,再去买些衣服,雇辆马车自己去北京,或者回你自己的家乡也可以啊?知道了吗?给!”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亲人了,北京的亲人还不知道在不在,少爷,你就让我跟了你吧,我会洗衣,做饭,做针线活,粗活,细活我都可以干,你就让我伺候你吧。”彩莲摇摇头,退后一步。 “是啊是啊,永琪,我看你和这位彩莲姑娘谈得还是比较投机的嘛!人家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你可一定要帮人帮到底啊!”尔泰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尔泰,你在说些什么?”永琪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兄弟能说出的话,他们不是不知道他对萧云的心思,怎么不帮忙反而挑事儿呢? “少爷,你就让我跟了你吧,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求您不要打发我走。”彩莲听到尔泰的话,又趁热打铁的说。 “少爷,彩莲姑娘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的,不如你就带她回家当个婢女或是侍妾,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老爷方便带一个陌生女子上路吗?”萧云和晴儿紫薇一起走到永琪那里,她总算是想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小燕子的记忆就出现过这个彩莲,只是这个彩莲离开后没多久乾隆就遇刺了,这两件事说没有关系,她才不信。 投奔亲人的目的地是北京,这不就是要跟着她们一路吗?前面卖身葬父的不合理,如此想来全都对上了! 永琪以为萧云误会了,赶忙把彩莲交给紫薇,自己则是跑进去追萧云:“紫薇,你快给她找双干净的鞋子,她脚磨破了,我才带她骑马的。” “好好好,彩莲姑娘,和我来吧!”紫薇知道永琪的心早就跟着萧云飞走了,这个彩莲她想办法也要帮两人打发了。 “小云,我只是带她到下一个镇子就让她找马车离开的。”永琪追上拉住萧云的手,让人听自己解释,“小云,你看她的脚已经磨坏了,鞋子也已经破了,怎么再走路啊?” “少爷,我还是这句话,你要带谁上路,和我无关,但是你是不是要问过老爷,或者考虑一下老爷的安全!” “老爷怎么会有安全问题?”永琪不理解乾隆会有什么危险,只以为她在和自己赌气,“萧云,你的善心会让你救她,难道你就没想过她一个女儿家在这里怎么走吗?” “我没有给她银子吗?还是你没有给她银子?你知道我给的一锭银子是多少钱吗?”萧云对于永琪的养尊处优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毕竟在这个准太子眼中,这些都只是赏赐的物件,“五十两!五十两在民间是一家三口两年的口粮,民间饥荒,为了几两银子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你前前后后给的银子足够她到京城或是在当地做个小买卖养活自己了!” 永琪被萧云有理有据的话弄的有些口不择言:“你简直莫名其妙,这个彩莲是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你要管人家的闲事,给人打架,帮人家葬父,你到底怎么了?你在生什么气嘛?难道她脚流着血,在后面追着马车一跛一跛的,我们就要视而不见吗?你怎么就那么一点点同情心呢?你不是说你是江南小小侠吗?” “我的确算不上什么江南小小侠,你看她追马车,看她脚流血,那你去照顾她啊?你到我这来做什么?”萧云真的气笑了,她和这个公子哥怎么就是说不清楚呢?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不敢冒险。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吃醋。”永琪听着萧云的话,觉得她是在乎他的,看着他对别的女孩关心的嫉妒。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萧云挣开永琪的手,“你这个少爷难不成觉得每个人都要跟在你身后求你收留吗?”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真实热情,胸无城府的女人,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做这么多傻事!” “是啊,傻事!”萧云想到了为了小燕子放弃皇位的永琪,当真是件大傻事儿,“我从没说过我胸无城府,是你自己以为的。我若是胸无城府,在你家住这么久我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云的眼泪流下来,永琪的那些暴躁被萧云的泪水浇灭,想到自己那些口不择言的话,连忙握着萧云的手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刚刚说错了话,是你先和我冷言冷语,又拿老爷来压我的,我只是回嘴而已。”永琪握住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给萧云擦眼泪,“是我头脑发热才会和你……大不了我以后和你吵架,挨骂都不还嘴就是了。” 萧云甩开永琪的袖子,退后好几步,宫里那个人也给她擦过眼泪,而且不止一次。 “小云!”永琪看着萧云的背影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顿,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不是要和她说清楚的吗?怎么变成了现在那样? 萧云跑到马厩打算找匹马出去散散心,麻利的解了绳子,牵着马准备出客栈,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看着自己在想的人,萧云的委屈和眼泪瞬间收不住了,原来她的泪水也会在想见的人面前失控。 乾隆见此情况也不多劝,只是轻轻给人拭去眼泪,抢过她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又把手递给萧云,此时的场景就宛如两年前杭州。 看人愣了神,乾隆解释道:“不是一直想骑马吗?走吧!” 萧云一听眼睛都亮了,高高兴兴地直接把自己的手递给乾隆,利落的上了马。 “老爷!”远处进来的傅恒等人看到乾隆和萧云的身影有些担心。 “不会有事的。”乾隆拿着马鞭的手一挥,示意让几人放心,就带着萧云打马而去。 两人骑出去好远萧云才反应过来回头问着乾隆:“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乾隆环着萧云的腰,把缰绳交到萧云手里,就和当年他在杭州人生地不熟,靠她引路一般。 萧云看了看附近,发现左前方有山,便松了些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向前跑去。 “什么?你怎么能和小云谈崩了呢?”班杰明和尔泰听完简直觉得永琪疯了。 “我真的不是要和她吵,而是想和她解释清楚,我只是载这个彩莲到这个镇子,明天一早就安排马车送她离开的。”永琪撑在桌边双手抱头的懊悔着,刚刚这些话为什么不和她说。 “小云说的也没错,若是民间真的是这个物价,你们两个前前后后给的银子足够她安身立命的了。”尔泰倒是同意萧云的话,她说自己做生意,那民间的物价,这一行人里怕是只有她最清楚。 “我……”永琪有些失语,是啊,她说的有理有据,是他自以为是,是他的问题,他应该再找她,只要她能高兴,不生他的气就好。 “永琪,你为小云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不是她的逼迫,你不能拿这些去绑架她。”班杰明也分析着永琪气急时说的话,“说她不是个真实热情,胸无城府的女人,这句话怕是真的寒了小云的心了,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吗?她为了宫女太监挨打都能和老佛爷分庭抗礼,怎么可能如此不堪?” “我就是被她的冷言冷语气到了,她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是为了她而帮的彩莲啊?” “那她和这个彩莲有什么关系?她冷言冷语对一个陌生人有什么错,更何况可能只是在你心里她是冷言冷语,说不定她只是风轻云淡的说而已。”尔泰现在认定这个事儿就是永琪接受不了萧云不在乎他而造成的。 “是啊,她的重点一直在皇阿玛的安全上,从来都不是彩莲,我怎么这么冲动,我要去找她。”永琪还没站起来就被刚刚陪着福伦和傅恒处理事情的尔康打断。 尔康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看到了尔泰和班杰明正在说永琪的场面:“怎么回事?永琪,你不是去追小云了吗?我刚刚看到老爷带着小云骑马出去了。” “老爷和小云?”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是啊,我看小云心情还不错,你到底和她怎么说的?”尔康只是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就见几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 第068章 出巡–事在人为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配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 萧云眺望着山间有些出神儿,这景色与场景都让她觉得熟悉。 山屿间朦胧的雾气唤醒了萧云脑海尘封着有关小燕子的记忆。 小燕子曾经如现在一般目送眼前男子一行人离开,心脏莫名的疼痛犹如蚂蚁啃食不断着她的感官。 精致的脸庞皱起了眉儿连跟着嘴角然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不是到了无解的地步,怎舍得落的一个隐忍离开,另一个垂泪目送的境地呢? “云儿,想什么呢?”俩人伴马而行望着身边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男人目光柔和,嘴角微微勾起漾出了好看的弧度。 “老爷,或许有的人遇见了就是错呢?一步错,步步错,害人害己。”萧云笑的释然,眼眸里却是星辰点点。 “那云儿可曾读过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与其惋惜伤感,不如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乾隆听到萧云的话有些愣神儿却认真回复着,抬头撞进了对方的盛满星光的眼眸胸腔左侧的无声的跟着剧烈跳动。 男人的暧昧言语让萧云下意识的看向他,发现男人目光全然打量着自己。好像能洞穿她的心思那般,让萧云莫名的紧张起来。 “老爷,您不想知道我和永琪为什么会吵起来吗?”萧云笑着回应乾隆错开了话题,怜惜眼前人她和皇帝都真的能做到吗? “云儿想说,朕就想知道。”乾隆伸手为萧云整理了秀发上的落叶,举手投足显尽了温柔。 男人轻笑着,他知道永琪和萧云的性格不会随意的发生冲突。却偏偏被他看到了,他倒是想听听萧云怎么说。眼神清亮嘴角上扬,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定然是不会怪她的。 “您这样倒像是专门陪我来看这晚霞的。” “有什么不好吗?本就是带你出来骑马的,如果你不想说,同你一起看这绝美的晚霞又有什么不好呢?”乾隆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又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日落嵌影,晚霞消散,旭日情长。 萧云将自己和永琪的对话和盘托出,语气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感情,仿佛谈的是两个陌生人的故事。 “我生气的是少爷同情心泛滥,一切与人无尤,仅此而已!”萧云挽上乾隆的手臂,好似他们本该如此,“我的心很大很大,我要山要海要自由,却又很小很小……。”萧云觉得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最大胆的表白的话术。 这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却让乾隆愣住,他自问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又希望把这颗心珍藏密敛。 萧云的小手拿着地上的野草扫扫画画,似乎等待他的回应,人没有反应,有些失望地突然站起来,发觉日暮西山,便自己跑过去牵马,却忽略了乾隆的感慨。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老爷,太晚了,我们回去吧,不然傅六叔纪师傅他们都会担心的。” 萧云跑过去,乾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小云,去做吧,只有做了才知结果,才知对不对,做了就不后悔了,世间讲求的是因果,虽说因果天定,但是事在人为。” 说完,乾隆一边牵起身边女子的手,一边牵着马,走回了大部队。 随着暮色层林漫染,片片落叶随风飘舞,夕阳将两人一马的影子映在山路上,撒下了一路淡淡的余辉。 两人赶着晚饭时间回来,萧云比起出去时的失意沮丧,高高兴兴的坐在紫薇旁边吃着饭。 “你慢点儿,喝了一路的风,晚间再胀气了。”乾隆看着食欲大好的萧云虽然高兴,但是又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胡太医,晚饭后给云儿瞧瞧。” “是,这几天忽冷忽热的,肠胃不调也是有的,提前预防也是好的。” “有太医随行就是方便多了!”纪晓岚总觉得身边的气氛变得不太对。 永琪本想饭后拦住萧云和人讲和道歉表白,却见萧云左边一个晴儿右边一个紫薇的给两人讲着骑马上山看夕阳晚霞的乐趣,他实在无从下手。 晴儿养在老佛爷身边,老佛爷始终没有让晴儿学过骑马,紫薇更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所以萧云的描述实在勾人心弦。 尔康尔泰拉着永琪和班杰明回到房间,四个人讨论着如何处理晴儿的事情。 “尔泰,今天小云勾起了晴儿和紫薇对于骑马的兴趣,我看明天我们到达下一站就留些时间让老爷处理公文奏折,我们带着紫薇晴儿去骑马,到时候你就主动教晴儿骑马。”尔康想到的主意便是撮合尔泰和晴儿。 “哥,你想了这么多天就想出这样一个主意?”尔泰有些意外,怎么就把自己和晴儿凑成一对儿了? “晴儿和我们一起长大,老佛爷说不定也会高高兴兴把晴儿许给你。”尔康从脑子里过了他们三个候选人,虽然尔泰不是老佛爷给晴儿的首选,但是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选项,“你哥和紫薇的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 “好吧好吧,我明天主动教晴儿骑马就是了。”尔泰点头同意。 “那个彩莲呢?”永琪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 “紫薇早就给打发了,明天一早就有马车和车夫送她去北京。”尔康也有些疑心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好,那就好!” “正好,尔泰去教晴儿骑马,尔康紫薇那里也不用咱们操心,你去和小云说清楚吧!”班杰明也劝着自己的异国好兄弟。 “正合我意,明天咱们兵分几路行动!”永琪认可着班杰明的建议。 “晴儿,我知道你有许多不舒服,骑马是最能能让人放松,让人振作起来。”尔康牵了一匹马先找到树底下的晴儿。 “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需要你来教我,再弄的人尽皆知,难道我就非你不可吗?”晴儿对于尔康看轻她已经有些抗拒和尔康接触。 “晴儿!”萧云骑着一匹白马而来,这匹马虽然贪吃,可是它比飘儿靠谱的多,她要保护晴儿的安全 “小云,你来教我骑马好不好?”晴儿看到刚来的萧云脸上的愠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啊,当然可以。”萧云兴致勃勃的点点头,给晴儿介绍着自己这匹马,“这匹马我可是选了好久,我叫它飞儿……” “小云,永琪有事情要和你说。”尔泰眼看计划泡汤,赶忙打断两人的计划,“晴儿,我来教你骑吧,骑马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怕它,你看,就如小云和飞儿那般。” 尔泰翻身下马接过萧云手上的缰绳,鼓励着晴儿上马试试:“来,踩着马镫!” 晴儿借着尔泰的力轻松上马,这倒是令永琪刮目相看。 “不错,本以为晴儿柔柔弱弱,一定很难教,没想到一跃上马,气势十足。不愧是我们满人的姑娘。” “尔泰,你拉着缰绳,让晴儿熟悉一下马性。”萧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特意和乾隆说了自己要教晴儿骑马的。 “好,放心!” “小云,真的可以吗?”晴儿求助般得看向萧云,又问道这四个各怀鬼胎的人,“你们真的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有人保护的太周到反而让骑马的人有依赖感,你一定要独立一点,才能学的又快又好。”班杰明的忠告倒是让晴儿下定决心要学好,所以挺直了自己的后背。 “晴儿,你要把它当成你信任的伙伴。”萧云摸了摸飞儿的头,又故作玄虚的和飞儿说,“飞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晴儿,不然今晚的草料减半,也不会有小水果了哦!” “哈哈哈,小云你还能和飞儿这样讨价还价啊,我还以为你就只和老爷那样呢?”晴儿也取笑道,却突然发觉到了什么,从她回宫以来,她所熟悉的乾隆好像面对萧云时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而且爱笑了也越发宽容仁慈了。 “来,飞儿,走了。”尔泰牵着缰绳带着晴儿和双喜先行出发。 看着两人身影越来越小,尔康和永琪班杰明互换眼神后,直接打马去找紫薇。 班杰明更是要给永琪萧云创造条件:“小云昨天说从山上看晚霞有一种独有的壮阔的美,所以我带了画板,就先走一步等待晚霞了。永琪,小云把马给了晴儿,那就麻烦你把小云带回去吧!” “班杰明!喂!”萧云现在并不想和永琪待在一起,她想回去了。 “小云,昨天的事情是我太不理智了,我说错了话伤害到了你。”永琪直接开门见山,“你也知道我有严重的少爷病,我当了一辈子阿哥,是你教我没有主子奴才之分,没有重男轻女之别,是你教会我民间疾苦,教我自理,教我四书五经和纪师傅还有皇阿玛都没有讲过的东西。” 永琪见萧云没有不理他,没有制止他的自述,于是继续说道:“我无法忘记你的好,所以我一定要你和我讲和。” “我昨天回来就已经不生气了……” “真的,你不生我的气了吗?那些话真的是我胡说的混账话,你在我心里是最热情机灵,最聪明睿智,最有勇有谋,最……”永琪有些不能自已的激动起来,走到萧云前面想要拉住萧云的手表白。 “永琪,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你觉得我好与不好我都不在乎,没有人会让所有人都认可。从小我额娘就教我人不要太在乎,要给自己留余地。”萧云发现了永琪的小动作,本能退后一步,和永琪保持了距离,“我要回去了!” “小云,我喜欢你!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是爱,是我想和你度过一生的爱!” “可我对你没有你所谓的男女之情,你和尔泰,班杰明都是我的朋友!” “小云,木兰围场那一箭,我已经深深把你刻在我的心里,究竟是我射中了你,还是你射中了我呢?” “如果我告诉你,喜欢我你会死呢?”萧云想到永琪去大理找小燕子,被乾隆宣布了逝世,荣亲王这个有力的皇位继承人就如此把皇位让给了令妃的十五阿哥。 “我不在乎,小云!” “如果你会和你的阿玛额娘天各一方,死生不负相见,你会抛妻弃子放弃大好前程呢?” “小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想好了,此生爱新觉罗永琪只要你萧云一个人,我不会像皇阿玛那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若水三千,我只要你。”永琪把自己想了一晚的决心都说了出来。 这种话小燕子会信,她萧云或许在来京城前会信,可如今不会了:“若是你额娘以死相逼呢?若是你祖母以死相逼呢?若是你阿玛强行赐婚呢?你能背着不忠不孝的名声和我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我额娘当初找漱芳斋麻烦纯属是个误会,我额娘只是太在乎我。皇阿玛之前喜欢过我额娘,只是如今……我额娘只有我了!” 萧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可怕的想法:“我不屑于管你额娘的事情,管你们永和宫的事情。还请你为了你的性命,为了你的大好前途,不要再来招惹我了!”萧云不打算借永琪的马回去,而是借轻功一个飞身飞出去老远,只留下永琪一个人一匹马孤单的站着。 第069章 出巡–英雄救美 行至树林,晴儿和尔泰两个人闲聊,晴儿想到萧云的问题,既然决定了,何必要执着于过去呢?“尔泰,看来他们是要撮合你我了?” “晴儿果真聪明过人。”尔泰其实也不太赞同尔康的乱点鸳鸯谱。 “我难道就只能嫁你们福家兄弟吗?尔泰,小云说的对,我不会明珠暗投,所以我也相信我跟着老佛爷念佛多年,会有一个属于我的“尔康”。”晴儿坐直了身子,“所以,就麻烦你心无旁骛的教我这个学生骑马就好。” “好,等学会了,就去找小云要定了飞儿。”尔泰还不知道萧云和永琪的状况,只是想逗晴儿一乐。 “小云说给我,我就要夺人所爱吗?”晴儿借这匹马的归属暗示尔泰她决定成全紫薇尔康,不是说说而已。 “晴儿,你是个好女孩,小云这张嘴说什么应什么,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哥更好的男子。”尔泰突然想到了萧云的兄长,如今的直隶按察使萧风,“你和小云关系这么好,不如见见小云的兄长萧风萧大人呢?萧风至今没有婚配,听说老爷要把他指给哪个宗室格格呢。” “你……”晴儿还没和尔泰说她见过了萧风的画像,就见前方的路上一个樵夫晕倒在地,“尔泰你快去看看吧。” “好!”尔泰把缰绳交到晴儿手里,自己骑马赶到那个樵夫身边。 “大爷,你怎么样,大爷?检查了樵夫的情况,尔泰回头对晴儿说,“他晕过去了,我得赶快把他送到镇上去,你跟双喜在这儿等我一下。” “你救人要紧,我没关系的,我有双喜陪着。”晴儿也很担心,于是让尔泰放心。 “小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客栈去?”双喜担心晴儿,提议道。 “不要,这么好的落日,这么好的马儿,这么诗意的黄昏,我以前的日子全都白活了,我要趁着天黑之前再多跑两圈。”晴儿直接拒绝,她放手了,就要放得干干净净。 “跑马?可是教练都不在呢?要不我们先回去找云小姐,然后再来跑马呢?”双喜知道自己说不动主子,只能把萧云搬出来。 “你没听班杰明说吗?骑马是不能依赖教练的,要独立才能学得会。我现在好像已经和飞儿融为一体了,我要多跑两圈,把所有的失意和烦恼全部都跑掉,全部都抛开。”晴儿双腿夹紧马肚子,“驾!” 没骑出去几步,马腿打滑,马惊了一般带着晴儿冲进树林,只留下双喜在后面追着喊,声音越来越小,晴儿进入了树林深处,由于晴儿不会降服马儿,被树枝刮到,直接横栏下马,晴儿追着马跑,却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萧云跑回客栈,直接问到随行的侍卫:“老爷呢?” “京里快马送来公文,老爷在屋内批折子。几位大人倒是去了附近转转,还没回来。” “嗯!” 萧云蹑手蹑脚的推开乾隆屋内的门,看着案前拿着毛笔一本一本批阅公文的人,只觉得自己找到了心安之处。 “又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进来不行吗?又装大老鼠?”乾隆合上一本奏折,又拿起一本调侃着。 萧云被人发现了倒也不恼,挺起身走到桌前,直接把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老爷,我们都出来这么远了,还有快马送公文来啊?”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就算再远再久,也不能荒废朝政。”乾隆放下手里的奏折,映入眼帘的就是小脸皱成包子的萧云,“不是说去教晴儿紫薇骑马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紫薇那里有尔康,自然用不上我。晴儿那里尔泰毛遂自荐了,班杰明去画夕阳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萧云搬来椅子坐在桌边,单手托着自己的脸。 “那永琪呢?” “我不知道!”想到永琪的表白,萧云就一阵头疼,怎么回事,她都和永琪保持距离,不单独相处了,怎么永琪还是会和她表白?采莲的后劲儿这么大吗? 乾隆见萧云不想说,不一会儿又抱着一盘子橘子在他身边吃起来,自己则拿起刚刚放下的奏折写着批复。 以往不论宫里宫外都是熏香的味道,今天的房间是橘子的清甜,让人神清气爽。 等他奏折批完了,刚放下笔,一盘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放在他面前,都是给他的。 乾隆拿起橘子咬下一口,新鲜的橘子在嘴里爆开,酸味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口腔,刚刚处理公文的疲惫感倒是一扫而光,不过却发现了萧云有些失望的神情。 “老爷,您不觉得橘子酸吗?”萧云一脸期待着乾隆的反应,可是好像并不随她愿。 “酸吗?”乾隆又掰了一瓣橘子放到嘴里,橘子是酸的,但是因为剥橘子的人变成了甜的。 萧云不信这个邪,抢过乾隆手里的橘子放到嘴里,她吃的都是酸的,这才起了小心思,她想看看乾隆吃酸橘子的样子,这才剥了一盘橘子。 “哎呀,这么酸,那您怎么还面不改色的吃呢?”萧云的五官被酸得挤在一起。 “哈哈哈,我不吃一口,怎么能看到云儿这么可爱的表情呢?我看你面不改色的一瓣又一瓣的吃,真的以为是甜的呢?”乾隆从萧云手里抢回那个橘子。 两人因为酸橘子倒是如同两个小孩一样抢来抢去,好似这个橘子甜如蜜。 所以为什么酸橘子是甜的,是得有那个对的人。 “老爷,云小姐,少爷,傅六叔!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双喜从树林跑着回来找救兵,乾隆和萧云互相看了看对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晴儿丢了。 萧云快速跑出来,看到了已经在客栈里的紫薇和尔康,尔康便率先开口。 “双喜,别哭慢慢说,什么小姐丢了?不是尔泰守着他吗?尔泰呢?” 双喜也知道晴儿的伤心是因为尔康,所以看到乾隆和萧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老爷,云小姐。尔泰少爷去救一个农夫,小姐的马就跑进来树林里。可树林好黑,我进去找也找不到,我很怕,就,就跑回来找你们了。” “阿玛,我和班杰明从山上下来发现了飞儿,所以这才连忙赶回来。”永琪被萧云拒绝后心中苦涩,骑马上山找自己的异国兄弟班杰明排解相思之苦,被永琪磨叽的不行,两人才提前下山,没想到就看到了跑回来的飞儿。 “这个尔泰,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怎么能把晴儿一个人丢下。你们也是,怎么能把晴儿交给尔泰?”福伦指责着几个张罗去骑马人。 “别提了,找到晴儿要紧!”永琪也知道尔泰是被赶鸭子上架,所以也不希望自己伴读挨骂。 “老爷,只有马没有人,我们得扩大行动,那个树林不小,起码要动用三十个人。”班杰明也说出自己的意见。 “驾!驾!”尔泰快马赶回来,脸上也是一脸焦急,还以为人已经回来了,“我让她在树林边上等我,怎么就不见了。” 尔泰下马就被福伦抓住了领子:“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那儿?晴儿进了树林,出了事儿,你怎么办?” “什么?她进了树林?”尔泰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福伯父,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是要打死尔泰,也要先找到晴儿。”萧云觉得福伦对于自己长子和次子态度完全不一样,尔康造的孽,尔泰顶上,这不妥妥大冤种吗? “福伦,安排人手,带着火把,这个树林如果真如班杰明他们说的那样又黑又大,那必须尽快找到晴儿!”乾隆也是真的急了,自己第一次带着这个侄女出来,若是受伤,他回去和老佛爷也不好交代。 “老爷,既然飞儿能回来,它也能带着我们找到丢失晴儿的地方。”萧云跑到飞儿身边飞身上马,这次的晴儿没有了路过的萧剑,怕是真的不妙,“你将功折罪的时候到了!” “你自己小心点!尔康,尔泰,班杰明,保护好云儿!”乾隆看着刚刚还在因为橘子和他玩笑,如今第一个冲上马的萧云还是有些担心,却又知道若是她不亲自去,她也不能安安心心留在这里等。 “是!”班杰明和尔康尔泰抱拳称是。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晴儿在陷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哭着,她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无助过。 直到夜幕降临,萧风穿小路经过这片森林,听到有人求救,下马查看,果然发现了这个陷阱和里面的姑娘。 “救命啊,尔康,班杰明,你们快来救我啊!”晴儿不知道喊了多久,才感觉有人来了。 “姑娘别紧张,别惊动那条蛇,有一条就可能有好多条。”萧风一眼发现在这个姑娘身边有一条蛇,怕是早已盯紧了这个猎物。 “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晴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看着陷阱上面的男子,“这儿好高,我爬不上去。我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吧!” 萧风环视四周,发现了一根长树枝,然后抓紧进入陷阱里将人拦腰抱了上来,把人靠在树上,看着那姑娘一直盯着自己,便以为是哪里伤了,开口问到:“哪儿被蛇咬了?” 晴儿吓得六神无主的,磕磕绊绊回应:“没,没有被蛇咬。但是,我的手臂好痛。” “左手?”萧风看着一直抱着左臂的晴儿,就猜出了伤势。 “嗯!”晴儿回答道。 萧风起身检查,并趁机把了脉,却弄痛了晴儿:“先生,请你不要动我!” “姑娘得罪了!”萧风抬起晴儿的胳膊,确认自己判断无误,“脱臼了,必须马上送回原位。”之后一个用力将脱臼处接好。 晴儿疼的大叫,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疼了:“先生,你怎么那么野蛮啊?你是大夫吗?” 萧风挑眉一笑,起身去拿马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递到晴儿嘴边:“喝一口。” “这是?” “止痛药,喝!” “不喝。” 萧风又往前递了递,看人还是偏头躲开,直接掐住人的嘴,将酒灌进去。 晴儿被这酒辣的咳嗽,萧风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料,将人的胳膊固定好:“好些吗?” 晴儿点点头:“好多了。先生,壮士,救命恩人,你这样治对吗?” “应该对吧!如果不对,你已经疼昏过去了。既然能说话,就没错!”。萧风看着满脸泥土却难掩姿色的晴儿笑道。 “晴儿,晴儿,你在哪?”永琪等人的呼唤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晴儿,晴儿,你听到了吗?你在哪?” “我想,救你的人已经到了。”萧风拿起酒壶起身,“姑娘,告辞!” “先生,请问怎么称呼你?”晴儿看着人走了,连忙叫住问道。 “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相遇,转眼分离,何必称呼呢?”萧风顿住身子说完就翻身上马了。 “可是,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晴儿还想追问,就见萧风直接打马跑远了。 “晴儿,你在哪儿?晴儿,晴儿!” “尔康,永琪我在这儿,你们快来救我啊!”随着晴儿的声音,众人很快发现了晴儿。 “晴儿!”萧云第一个跑过去。 “小云!”晴儿看到了萧云就好像找到了港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伤情,“我的手脱臼了!” “脱臼,怎么知道是脱臼了?”班杰明下马问到,却看到已经吊起来的胳膊,“有人帮你治疗过?” “你们快去追他。他刚刚走,应该没有走远。总得要谢谢人家才对。”晴儿看着萧风离去的方向。 萧云这次不能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哥哥,萧风不应该是在直隶吗?怎么可能和萧剑那样一路跟着他们? “还是先救你要紧啊。”尔泰急忙说道。 “还是先回去要紧,还好带着胡太医,是不是脱臼总得看过太医再说!”永琪也附和说道。 “你们赶快去追救我的那个人呀!一定要谢谢人家,我掉进了大陷阱里,他不仅救了我,还治了我的伤。”晴儿着急到,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她不想让这个人成为一个过客,“小云,让他们去追这个人好不好?” “好好好,你不要急。我们带个三十几个人来找你。你先回去,我们再帮你找恩人。”晴儿被扶上萧云的马,永琪和尔泰送晴儿回客栈治伤,班杰明和尔康一路去找晴儿口中的恩人。 第070章 出巡–留住绚烂 胡太医重新检查处理了晴儿的伤势,果真如萧风所说那般,只是脱臼,才敢松口气禀报乾隆。萧云则是弄了帕子轻轻的给晴儿擦着脸上的污渍, “老爷,放心吧,完全没事儿,索幸脱臼的关节立刻得到了正确的治疗,已经接的好好的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看到晴儿的小脸由被刚刚救回来的狼狈变得干干净净,乾隆也是松了口气,看着这四个教练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们几个教晴儿骑马,没教会就算了,居然让晴儿单人匹马闯进树林,还好没事,你们回去怎么面对老佛爷!” “老爷,是我没看护好晴儿……”尔泰跪下请罪。 “老爷,您别怪他们了,这完全是个意外。”晴儿也知道此事和尔泰无关,她也是第一时间让尔泰去送那位老伯,所以不希望尔泰被责骂。 “意外?出门旅行,就是要防止这种意外,这种意外以后一定不能再发生。”福伦指责着尔泰,这可是气坏了萧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给晴儿擦着手,从这次开始,她不喜欢这个福伦是非不分太明显的父亲。 “老爷,晴儿没事,您也就不要怪罪他们了,只是晴儿想找到救晴儿的那位先生,如果不是他,晴儿就可能在陷阱里被蛇咬了。” “尔康和班杰明他们都去找了!”永琪也有些愧疚害晴儿受了伤,“老爷,晴儿既然没事,我们就去用餐吧!” “晴儿,让我留下来陪你吧!”紫薇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和尔康,也不会让尔康有了撮合晴儿和尔泰的想法,这个主意糟透了,她好自责。 “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痛,就让双喜留下来陪我就好。小云,你也去吃些东西吧,我的脸上手上已经很干净了。”晴儿不希望麻烦紫薇,也拉着萧云的手。 “晴儿,你还是让我留下来陪你吧,双喜一个人不够用,你看你掉进了捕兽用的大陷阱,浑身弄得这么脏,一定要清洗一下。”紫薇坐在萧云身边说服晴儿,“小云只是简单帮你擦了擦脸上和手上,你的手臂受了伤,可怎么换衣服呢?我们大家都是姑娘家,你不用害羞,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好不好?我们三个一起帮你整理收拾一下。” “好了好了,那么,云儿和紫薇就都留下照顾晴儿吧!我们都去吃饭吧!”乾隆一句话尘埃落定,屋里就只剩下四个姑娘家。 “双喜,你去厨房烧几壶热水,再提几桶冷水来吧。”紫薇吩咐着双喜准备水给晴儿擦身上。 “晴儿,这是梅花点舌丹,班杰明特意给我装在荷包里的救命良药,额角的伤,胡太医只顾看你的手臂了,也没有发现。”萧云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瓶子紫薇在熟悉不过,当初萧云给她的也是这个瓶子,把药用温水化开,“这是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外用,一会儿换了衣服我们给你上了药,估计你身上会有青紫的。” “什么?晴儿,你额角也有伤啊!”紫薇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准备给晴儿上药,“脸颊好像也被树枝划伤了。” “是飞儿冲进树林里时被树枝刮到的。”晴儿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的受伤经过。 “别摸别摸,给你擦脸和手的水里混了药,我哥给我配的药,放心,一点印子都不会有的。”萧云制止晴儿的动作。 “小云,你想的太周到了吧!”晴儿被萧云的话感动到了,她护着自己回来,又悄无声息的给自己上了药,晴儿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这头发也要洗一洗,然后再换衣服。”紫薇提议给晴儿洗一洗头发。 “那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吧,估计都饿了吧?”梳洗更衣上药后,紫薇给晴儿仔仔细细擦拭着头发,萧云看出紫薇有话和晴儿讲,所以自己也借口离开给她们两个空间,“今晚不给飞儿准备小水果了。” “哈哈哈,小云,飞儿不也带着你们找到了我吗?就当功过相抵了,小水果就不要断了吧?”晴儿因为萧云的话心情越发的好了。 “飞儿可能还是太活泼了,下次让他们再找一匹温驯一点的马。”紫薇心里友情已经超过了爱情。 “好,也不让他们四个教了,小云,下次你来教我好不好?” “没问题!”萧云带上门去了厨房拿吃的。 “双喜,你也去吃些东西吧,这里有紫薇陪着我。”晴儿拉住紫薇的手,也准备和人说清楚,所以就把双喜支开了。 “来,紫薇,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聊一聊,谢谢你今天留下陪着我,照顾我,我们本来就是堂姐妹,也就是家人。从此,你和我就跟你和小云一样,我就当你是我的知己了。”晴儿拉住紫薇,又被紫薇照顾着坐正了些。 “我…我对你其实早就充满了好感,我喜欢你,欣赏你。可是我很怕有些事会让你不高兴,如果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是尔康所谓的时过境迁,你是他拒绝我的理由。”晴儿的直球让紫薇更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紫薇一连串说了许多的对不起。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早就应该告诉我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才不是那种认死理儿,钻牛角尖,小里小气的女人。”晴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也如释重负,“这个尔康真是个笨蛋,如果早告诉我,就不会让我掉这么多眼泪,也不会伤到我的自尊了。” 晴儿牵起紫薇的手,说出自己的决定:“上天做了最好的安排,尔康配你,我只有服气两字!”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不恨我吗?”紫薇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我和尔康经历过许多刻骨铭心,我大概会恨你,可是我和他共有的实在太少了,如果在一起,可能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快乐。”晴儿现在脑子里全是今晚救她出陷阱的那位先生的音容笑貌,可惜尔康他们还在寻找着。 “晴儿,你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你有一颗宽大的心,我好佩服你。”紫薇彻彻底底放下心来,那么老佛爷是不是也不会再拿守孝为难她和尔康了? “只是,我成全了你们,你们也可不可以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我会找到一个真正心里只有我的人。”那个人好似可以和自己空白的心对上,她那颗埋在冰山下的火种马上到了破土而出的时候。 “好!” “两位小姐,云小姐让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云小姐去了马厩。”双喜端着盘子敲了敲门,而尔康和班杰明带着人搜索了整个林子和周围,都没有发现晴儿所说的人。 “小云拒绝了你?你怎么和她说的?”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回来的尔康被永琪拽到院子里聊天。 永琪把自己表白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说了萧云拒绝他的理由。 “那永琪你是打算放弃还是……” “只要她一天没有喜欢的人,我就一天不会放弃,如果还不行,我就去求皇阿玛赐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打动她。” “求老爷赐婚的事儿只是下策,小云的性子如果是强行赐婚,你们两个也会是一对怨偶。”尔康拍了拍永琪肩膀,任重道远啊!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逼她的,倒是你,紫薇和晴儿的事儿你有主意吗……” 两人的对话被遛弯的乾隆一行人听得一清二楚,怪不得她自己跑回来,怪不得不愿意提永琪,怪不得这么酸的橘子也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傅恒,纪晓岚和福伦面面相觑,怪不得福伦一家三口怪怪的,怪不得永琪主动帮萧云打抱不平,原来如此 虽然萧云没有答应永琪的表白,可是被自己儿子捷足先登的确是件亘古未有的事情。乾隆屏退了跟着的几人,留下几人带着满腹心事在风中凌乱。 “下次不可以淘气了,你看你害晴儿受伤了,晴儿还给你求情不要断了你的小水果。”愁眉不展的乾隆在听到那个机灵活泼的声音后马上心情大好,她还有心情批评马,看来对永琪应该是不在乎的。 “这个橘子超级酸,就当惩罚你了。”想到下午那一盘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和那满屋清爽的柑橘香气,便忍不住往马厩走去。 “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跑来马厩和马说话,云儿已经不局限于和人谈心事了吗?”乾隆出现在萧云身后,看着那匹白马一口将萧云手心的橘子吞掉,好像有人和它抢一般。 “嘿嘿!” 乾隆拿出自己的汗巾给人把手擦干净,故作漫不经心的问着:“为什么拒绝了永琪?” 萧云瞳孔放大,然后坦坦荡荡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您连这都知道了?” “嗯!走吧,马也喂好了,陪我这个老爷坐坐?” 萧云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挽上乾隆已经伸向她的胳膊。 “永琪只是我的朋友,所以对不起老爷,我不能接受永琪的表白!”萧云憋着自己的小心思,先道歉,毕竟这是人家永琪的阿玛,拒绝了人家儿子,阿玛来问问也正常。 “那有什么对不起的?”乾隆心里乐开了花,只是表面还是那般。 “您不是给永琪当说客的吗?” “朕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永远不会。”乾隆这话说的郑重其事,如山岳一般,“不过云儿能不能和朕说说,你心里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什么样的男子?”萧云倒是很想说出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不敢,只能说些没用的话,“人间无正色,悦目即为姝。自己觉得好的就是真的好!” “你这完完全全是敷衍朕的问题,好好想想,慢慢想想,把你的心松开,放开,大胆的说!”乾隆感觉如果今晚听不到萧云的答案,可能一晚都睡不着了。 “自古美人爱英雄,崇拜英雄。可是英雄都是装着天下苍生的,我希望我的英雄可以在他的苍生面前有一块属于我的地方,会和我一起面对风浪。”萧云被乾隆的话弄得放松了不少,“他能包容理解我的无理取闹和任性,我也能去试着为他改变自己……” 她说的感觉似乎能跟自己对上,又感觉不是他,可…… “与其细水长流,平平淡淡,不如爱的轰轰烈烈,哪怕只是一段时间,这都会让我和我的子孙后代讲,我留住过烟花的绚烂,哪怕又回归寂静。”萧云眼光灼灼地看向乾隆,她好像说服了自己试一下,这眼神也灼伤到乾隆,他的左手握住了挽着他手臂的小手,紧紧抓着…… 第071章 出巡–层层税收 晴儿在紫薇离开之后,从双喜要拿去丢掉的衣物里扣下了那块从他袍子上撕下来的三角巾,纯棉材质,只有普通的暗纹,没有绣名字,晴儿的心却已经全被这位过客占据…… “偶然相聚,转眼分离!谈吐是那么不俗,功夫是那么好,人又长得那么帅,可惜再也找不到了!”晴儿的语气充满着遗憾和伤感,手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块方巾。 尔康从紫薇口中得知晴儿的放手和和解,当然是如释重负,也不再刻意撮合晴儿和尔泰,今天过后,所有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晴儿,你的脸上和额角的伤都消失了呢。”萧云一早见到晴儿就是检查晴儿的脸。 “是啊,你那个药真的好神奇,我的脸和手昨晚都是清清凉凉的,睡了一觉连红印都没有了。”晴儿记得萧云说过那是她哥哥给的药,“萧大人的药果然药到病除。” “晴儿,你的手臂怎么样了?昨晚还疼不疼了?双喜有没有给你吃药?”晴儿的手臂被胡太医重新包扎过,手臂吊在胸前,紫薇还是充满了愧疚。 “我很好,那位高人真的很不简单,就这样一拉一送,就把骨头送回原位了,真的一点也不痛。”晴儿一提到那个过客眼里全是笑意,全是欣赏。 “等你手好了以后,我一定负责教会你骑马,绝对不会中途开溜了,一切一切,请多包涵。”尔康双手合十向晴儿道歉。 “我才不包涵你,我包含的是紫薇!”晴儿语气没有之前的冷漠,而是眼含笑意。 “是是是,一样,一样!”尔康也赔笑道。 “晴儿,对不起啊,害你掉进了陷阱里……”尔泰也正式和晴儿道歉。 “不怨你,我还要谢谢你!”晴儿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些不知所谓,“谢谢你成全了有情人!”只是晴儿的有情人不止紫薇和尔康。 “晴儿,昨晚你摔下马又掉陷阱,我以为你要哭哭啼啼,没想到你这么坚强!”班杰明抱着药箱说道。 “晴儿是我们艾家的亲戚,就像皇阿玛说过,高贵是与生俱来的,晴儿不止高贵,而且善良,不得了,不得了。”永琪替尔康紫薇感谢晴儿的成全,可是他和萧云该怎么办? “你们这样一人夸我一句,我都要飘到天上去了!”晴儿笑着接受着几人的夸奖,原来所谓的放开了,是如此轻松快乐。 到了下一个州县,鄂敏先行问路开道,几人就逛着集市的书法字画,萧云拉着紫薇和晴儿去东看看西看看,虽然仿的不太真,但也是谋生手段。乾隆看萧云看的认真,也走上前陪着,只不过见惯了真迹的乾隆,对于这种东西还是没忍住发表了意见:“这东西只可远观不可近看,云儿啊,我们走了。” “哦,好嘞!”萧云冲着乾隆点点头。 “老爷,我带着随从先到了这儿,这儿的县令名叫段奎,风评不是很好。”鄂敏赶来禀报,“石明知府也接到了讯息,说……” 还没等鄂敏说完,从拐角处涌过来一群人,好似在逃跑:“救衙役打人了!衙役打人了!” 场面一度混乱,衙役拿着棍子追着那些老百姓打,又被按到菜摊儿上的,还有摔倒在地被追上毒打。 “你老行行好吧,你们砸了我的摊儿,你们还打人,你们打死我们,我们也没有钱啊!”一个衣服上带着补丁的中年人一边被打一边求饶,可惜这声音并没有让落下的棍棒少一下。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怎么追着老百姓打?”萧云拦住在打人的衙役问道。 一个衙役拿着棍子指着萧云:“臭丫头,官府收税,哪有你的事儿?滚开!” “你们说的官府是段奎的衙门吗?”乾隆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看来又遇上一个贪官了。 衙役十分狂妄的将棍棒杵在地上,一根手指头指着乾隆毫无恐惧的说:“我们县太爷的大名,岂能容你连名带姓的喊?” “啊!”萧云一鞭子就抽到了刚刚指着乾隆的衙役身上。 “永琪,尔康,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乾隆吩咐着几人去教训这些衙役。 “是,看来我们又碰到贪官了!阿玛,让我来帮您教训这些狗奴才!”永琪四人走上前,踹飞了一个衙役。 “兄弟们上,这儿打不赢回去还要挨打!”这话一出可是不对劲儿了,怎么衙役还要挨打?太奇怪了。 五人和衙役瞬间打成一团。 “你们没长眼睛吗?连衙役也敢打?”一个衙役被打的满地找牙,还不忘指着乾隆等人口出狂言 ,威胁恐吓,“等会儿我们老爷来了,把你们全体关起来,打的你们求爷爷告奶奶。” “我才打的你求爷爷告奶奶!”萧云把人踹倒在地,然后试探着踢了一脚这个衙役的屁股。 “啊!”衙役的惨叫证实了他们的的确确受过刑 ,“姑奶奶,不要再踢我的屁股了,疼啊!” “尔泰,永琪,这些衙役的屁股有问题!”四人得到萧云的提醒,都主要攻击这些衙役的屁股。 “姑奶奶,不能踢屁股啊!啊!” “啊!” “哎呀!” 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求饶声简直和刚刚拽的不得了的衙役判若两人。 “别下死手,控制住他们就好,想必事情没那么简单,还得等老爷的意思。”萧云不想让这些衙役伤上加伤,所以嘱咐着几人。 “好!”永琪第一个响应,从地上踢起一根棍子锁住两个衙役的脖子,尔康尔泰班杰明也纷纷效仿。 紫薇和晴儿趁着混战时把刚刚摔倒在地的两个百姓扶起,搀到一边。 “老人家,官府为什么要掀了你的摊子?”紫薇率先问到老者。 “他们是来收税的,今天一大早我还没开张呢,他们就来收税,我没钱,他们就打我!”那个老百姓说出了事情的起因,“我一个卖扫帚的,养家糊口,一天赚不了几文钱,哪有钱交那么多税啊?老天啊!天理何在?还有我们穷人的活路吗?” 这些话字字句句打在乾隆心上,他坐在朝堂上听的都是安居乐业太平盛世,可真是荒谬:“没想到繁荣的背后还是怨声载道!尔康,把人带过来问问清楚!” “收税不能好好收吗?非要棍棒对付老百姓吗?”福伦知道如今这位皇帝怒火中烧,只能自己上前问尔康押来的那些衙役。 “我们也是不得已啊!县太爷限我们今天结案啊,再不结清,我们这帮衙役的命也就没了。” “昨天已经被县太爷杖刑伺候了,每个人二十大板啊!” 几个衙役你一言我一语,字里行间都是这位段奎县令的斑斑劣迹。 “县太爷最会作威作福,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想不到对自己的下属也这么残忍?”老百姓的话自然是已经饱受折磨后的实话,百姓下属都如此评价,可见此人当真恶贯满盈! “老爷,他们确实都被用过刑,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尔泰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个验伤,得到的结果和这些衙役的话分毫不差。 “这个段奎,我们就去拜访拜访他!”乾隆面上带着愠怒,语气也尤为冷然。 正在衙门正堂悠哉悠哉喝茶的段奎,在尔康尔泰把拦在门口的衙役踹飞进正堂时,被吓得烫了嘴的段奎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口出狂言:“这是哪儿的刁民哪,这么吵吵闹闹的,你们是何许人?竟敢擅闯县衙!来人呐,把这几个刁民通通抓起来!” “你就是本县的知县段奎?” “你是谁啊?竟敢这么无理的和本官讲话?” 尔康和尔泰直接上前揪住段奎的肩膀,把人从座上拎下来到乾隆面前:“跪下!” “跪下?”段奎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跟你说,我是得过功名的举人,就是当今皇上还要让我几分呢。你们凭什么让我跪下?” 尔康直接一脚踢在段奎的膝盖后方,在段奎跪地瞬间,傅恒掏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当今圣上在此,不得无礼!” 段奎抬头看到那枚令牌脸上满是震惊,才知道自己真真正正是踢到了铁板上,赶忙磕头求饶:“卑职有罪,卑职该死,卑职段奎恭请皇上圣安!卑职实在是不知皇上驾临,卑职失礼,卑职请皇上恕罪!” “哼,你这骄纵无礼的狗官,朕若在让你几分,这天下岂不是要造反了?”乾隆展开折扇,一脸严肃的瞥了段奎一眼。 鄂敏也适时带着刚刚的老百姓和衙役跪倒在府衙外。 “这些衙役就是你当初用刑,逼他们去市场强行收税的吗?” 段奎做小伏低的狡辩着:“是,是,皇上,不过卑职也是按照朝廷的规定向那些摊贩们收取落地税的,可是他们实在是拖欠太久了,卑职也没办法,不得已才使出些手段来,请皇上明察!” “你胡说,大清例律规定落地税只为从价征实物的半成,怎么可能拖欠强收?”了解清朝税收的萧云看着段奎如同变脸一般的言辞语气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 “皇上,替我们老百姓做主啊!我们老百姓做点小买卖,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种菜种地吧,又全凭天老爷,现在处处收税,从东集交完税金到西集还要一次,层层扒皮实在是不合理,就连我这卖扫把的草民也过不下去了,哪有钱交税啊!”挨打的老人家跪述着事实,也给萧云的问题做了解释,层层税收,才苦不堪言。 乾隆脑子里迅速理清开口道:“重复收税确实是不合理呀,完全抹杀了朕养民利民的初衷。”扇子一合,上前一步对那位老人家示意:“起来吧。” 老人家被傅恒和福伦扶起。 “朕立刻就下旨,取消村镇以下的落地税,也不许地方官吏巧立名目重复收税,本谕旨扩及各州府。” “臣遵旨,立即交办。”福伦站直领旨。 “谢谢皇上圣明!谢谢皇上恩典!谢谢皇上了,谢谢皇上了。”百姓的谢恩都是最直白最简单最朴素的,对乾隆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臣石明叩见皇上!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一位身着大清四品官服的男子跪倒在地给乾隆请安。 “石府台你来的正好!摘了这狗官的官帽,朕最痛恨的就是官员办案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这段奎还有多少冤案是限期逼供完成的,你给朕查个清楚。” “是!” “尤其是对自己的下属残忍用刑,罪加一等!” “是,臣遵旨!”石明亲自摘下段奎的官帽,吩咐自己门外等我手下把人押下去。 “皇上,皇上恕罪,万岁饶命啊,万岁!”段奎被架着出去,嘴里还在求饶。 萧云和永琪赶忙把那些衙役扶起来,也有些愧疚的道歉,这几天她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都快忘了小燕子的记忆了,给那些衙役还拍了拍土:“大家都快起来吧,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跟错了主子,我又打错了人,早知道你们身上有伤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们动手的,我在此跟你们道歉了。” 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拿出自己随身的金疮药放到一个衙役头头手里,这人也正是萧云踢屁股试探的人:“这个是金疮药,内服外敷,你分给你的弟兄们吧!”她知道梅花点舌丹珍贵,而且她不能慷他人之慨,所以她不会开口要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名衙役拿着金疮药道谢,他们这些人哪被这样对待过,虽然他们只知道拿着折扇的那人是当今圣上,但是这个姑娘一定出身不凡,能对他们如此,还给他们赔礼道歉,实在是难得善良。 “班杰明,不如把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也分一点给这些衙役们吧,毕竟是我们伤人在先!”永琪看到萧云给衙役药,便想到了常寿的梅花点舌丹。 “梅花点舌丹有多珍贵,这些还都是从常太医那里连唬带骗要来的。”班杰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永琪? “不论珍贵与否,也算是补偿这些衙役的无妄之灾吧!” 永琪的话让萧云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刺激到了永琪:“你这个少爷今天倒是格外亲民啊!” “还不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永琪很高兴,他的举动是不是让萧云觉得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了。 当晚傅恒等人在乾隆的房间展开了一些探讨,纪晓岚更是言之凿凿要打净贪官,彻查到底,只是乾隆并不打算如此,这可是让这位学富五车的书生语无伦次:“皇上,这一路有多少贪官污吏,这还只是知县位上的小贪。” “那你的意思是朕应当逐级查办?晓岚啊,朕下令查办,抄家都是一道圣旨,可是弄得人心惶惶,社稷不稳又当如何?历朝历代的盛世都不如如今的康乾盛世!” “臣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一点,汉武帝,唐玄宗国势之盛,皆为空前,而当初何尝不是兢兢业业呢?后君臣奢靡成风,那唐玄宗竟险些丧国辱身。这汉唐国运,盛极而衰,急转直下,从此不可收拾。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臣拳拳之心,望圣上见谅。”纪晓岚以史为鉴。 傅恒和福伦都恨不得堵了纪晓岚的嘴,还好就他们四人,而且都是乾隆心腹,这若是在朝堂上,岂不是惹下杀身之祸。 “纪昀,这犯上的言论如果换了别人,朕已经杀他几百次了!你们都出去吧!”乾隆把三人都赶了出来,自己内心也有些挫败,可是没有人懂他的无奈。 三人退出房间一路讨论,被刚刚洗漱好准备去找紫薇晴儿的萧云碰到,萧云看出三人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些激动,傅恒和福伦拉扯着纪晓岚,她就躲在墙后听着,原来是纪先生劝乾隆整顿吏治,可却被驳回了…… “咚咚咚……” “进来吧!”乾隆不知谁这么晚还来见他,当看到来人时,眼神里略微有了一丝柔情。 “怎么,这次不装大老鼠了?”凤眸扫过萧云的脸庞,敏锐的直觉告诉乾隆萧云来找他不只是谈心赏月如此简单。 “老爷,人家就不能当一次猫啊!您这是想家了?”萧云充耳笑谈的话语让乾隆警惕的情绪稍微有了丝松动。 “算算日子,我们离京已经多日了。是该准备回去了,只是朕有些累了。”日常的闲暇,萧云的陪伴。一路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都让他欢喜。只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回到朝堂之上。刚刚他虽然劝退了纪昀,但若是回到朝堂之上他这位栋梁之臣是绝不会退让的,而且他的确应该做些什么延缓盛世之后的转衰。 “云儿刚刚遇到纪大人,可与您这会的烦恼有所关联?”萧云将一盏茶递到了乾隆手里,抚平了他快要皱在一起的眉心。 “云儿如此聪慧应该已经在纪昀处知道答案了吧?”读取到萧云眼神中的狡黠,乾隆已经知道她了解到他与纪昀交谈之事。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看纪大人一脸的挫败,有些好奇就跟着瞧了瞧。”萧云的杏眼一眨转了一圈,写满了无辜。 “说起来,这次出门朕确实有些生气也有些挫败。盛世下隐藏的居然是贪官污吏,老百姓民不聊生。可朕何尝不知盛世出贪官,天下越富足,下面就越腐败。历朝历代,三朝以后总是吏治腐败,对上邀宠,对下盘剥,如狼似虎,钻山打洞,什么烂污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朝朝周而复始。” 萧云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县令其实不管是乾隆还是纪晓岚那几个老臣肯定都已心中有数,不过他是一国之君,亲眼看着他守护的百姓被他提拔的官员剥削肯定不是滋味的,她只需要哄他开心一点。 “老爷,朝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能拿着无知当理说,但是贪污钱财倒是和我家生意上遇到的情况应该大差不差。”萧云想到自己当年犯蠢的事,觉得可以博人一笑,在乾隆期待的目光下,萧云才开始说,“我第一次接手自家生意,遇到贪财的掌柜时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去铺子找他兴师问罪!” “这倒是你的脾气,可你这个坏脾气,是会吃亏的。”乾隆看着奶凶奶凶的萧云,她实在是比她的故事更吸引他。 “但是哥哥就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一个能给你挣五两银子,他分文不取全部上交的掌柜和能挣十两银子昧下三两银子的掌柜,你会选哪个?其实两个人都没错,分文不取和能挣钱兼得自然是好,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对不对。” “萧风处理事情的确面面俱到,而且见解独到,又虚心谨慎!”乾隆对于萧风的夸奖丝毫不吝啬,他在殿试见到萧风的第一眼就十分看好,否则他不会考虑要将萧风指婚给一个宗室格格。 “我也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处理的,但是后来我跟祖父讲起这件事时,祖父说我和哥哥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比起无能的贪官,那些沽名钓誉之人才是蛀虫!” “你祖父说的没错,你哥哥确实是个难得的后辈,朕对他寄予厚望,就像今日之事一样,朕同样也生气,但是你想呀,朕撤了所有的贪官容易,但是谁能保证新任的那些官员一定两袖清风,清廉正直?这群肥鸭子朕抄家问斩流放,换来了一群饿狼,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自古可恨,可大批屠杀贪官,会造成朝堂人人自危,社稷动荡!” “那若要是官员过于在乎自身名声又该如何呢?”萧云想起了祖父给她讲的故事,“小时候祖父给我讲故事,说圣祖爷时期江南水患,在撤离时间足够的情况下要求泻洪到桃源县以保全周围三省的百姓,可河道总督为了自己的清名害得三省百姓易子而食,那这样又该如何呢?” “这就是为官者要如何成为一个好官,要如何平衡名和利,这世间之事也不是只有是非对错非黑即白。河道总督的的确确保证了自己管辖地区没有收到洪水袭扰,可是其余三省百姓却因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乾隆摸了摸萧云的小脑袋,“一个县令肩负的是一个县的责任,一个知府肩负的是十几个县,巡抚总督就是更大的责任,这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萧云满脸崇拜,大眼睛眨了又眨,好像天上的星河那般璀璨夺目:“那您不是更了不起吗?您身上担的是天下,是一个大国,一个大家,是亿亿万万个小家。” “云儿若是个男子,绝不会比你父兄差的,你今天脱口说出我大清落地税时已经令朕着实震惊,你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乾隆此话是真情实感的,她有着一颗纯粹干净的心,她是个奇女子。 “老爷,您不要不开心了,我今天晚上听掌柜说往南行不远有一个瀑布,您明天批完折子,咱们去看看呗,说不定心情会好些呢!”萧云有些大胆的两个手指点在乾隆的嘴角,给人向上一提。 “好,那明天就去瀑布看看!” 乾隆自知整顿吏治岂是这么容易的,怕是已经积重难返,不如借此机会趁热打铁,杀鸡儆猴,还能震慑一下贪污之风。 如果等他回了京城再处理,怕是各地都只有勤政爱民的好官了,顺着抄家问斩的几个县令以及搜出的书信顺藤摸瓜。 第二天一大早,傅恒福伦等人就被叫到房间议事,没人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朝堂上的高官,地方小官都有被抄家问斩流放的事就是后话了。 第072章 出巡–误会重重 由于昨晚萧云提到想去瀑布游山玩水一番,乾隆一大早商议完整顿吏治的事宜后,便立刻投入到京城快马送来的折子里,以求尽早带她去游玩。 瀑布飞快地冲下,像一匹银缎,又如一条轻纱,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水珠大的如珍珠,晶莹透亮,欢蹦跳跃;小的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之中,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得如烟如雾。 萧云好久没有这样摸过水了,所以第一个跑到瀑布上游,坐在石头上挽上自己的裤脚,脱了自己的鞋袜,朝桥上的乾隆招招手,乾隆握着折扇冲她挥了挥,俩人眼神相互交织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和周围的一切相得益彰,仿佛这山水只是他们的背景板,山水之间只容得下他们,她在闹,他在笑。 “如此景色实在是不能辜负!咱们也都坐下来欣赏一下这难得一见的瀑布吧!”乾隆看着她在水里玩闹,好似这才是真正的她,是他没见过的她。 鄂敏早就在桥边摆好了桌子座椅,乾隆等人坐下品茗。 紫薇和晴儿被萧云吸引着手拉手朝萧云那里小心翼翼的迈过去。 萧云蹲在石头上朝晴儿和紫薇那边扬起水,两个姑娘被溅起的水花也激起了玩心。 “小云,你要是想玩,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紫薇也弯下腰泼向萧云那边。 “来啊来啊来啊!”萧云的笑声可是充满着不服输和挑衅。 晴儿也脱了鞋袜加入战斗,局势变成二打一,三个姑娘的笑声在山涧中回荡,久久不散。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打我一个人呢?看我发威了!”萧云控诉着自己两个小姐妹的做法,然后背过身去加大力度泼水。 “这云儿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乾隆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只有萧云一个人,她被晴儿和紫薇弄得衣服发髻都湿了还是不服输的背过身继续。 这一路上乾隆对萧云的态度傅恒,福伦,纪晓岚都不是傻子,纵容,宠爱,偏爱,他们跟着乾隆这么多年,也真是闻所未闻。这究竟是何意啊?不过这问题的答案马上就会显露出来。 双喜抱来了一堆树枝,尔康尔泰在岸边生了火,就怕几个姑娘玩累了上岸着凉。双喜也给三个姑娘拿来了帕子擦脸和脚。 “你们三个姑娘赶紧过来烤烤火,都湿透了,小心着凉。”尔泰贴心的嘱咐三个姑娘。 “老爷,看来那个掌柜没有骗人,果然有个这么好玩的瀑布!”萧云毫无顾忌的转着身子对乾隆说着。 “是,好玩!”乾隆一直盯着她,她这身衣服基本上都湿透了,一时半会是烤不干的。 桃红色的衣衫贴在身上,显得胸脯饱满,腰肢盈盈,勾勒出一副玲珑的曲线来,他喉结明显一滚,热流滚烫沸腾着,想要得到的欲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许是占有欲作祟,乾隆第一时间脱下马褂给人包裹起来。 “老爷!”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身上游移,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温热体温夹杂着淡淡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 当他们的手意外碰触时,空气中仿佛有一道电流,使他们心跳加速。萧云被乾隆的举动吓到了,准备把衣服还给乾隆。 “穿着!你着凉发烧了可是不容易好。”乾隆想到她那次发烧直接昏迷的样子就后怕,所以大手按住了想把衣服还给他的小手。 尔康和尔泰也是纷纷学着乾隆的样子解坎肩外衣给紫薇晴儿披上。 “老爷,您快穿上吧,这里风太大了!” “阿玛您还是穿上吧,我的给小云就行……”永琪把自己的马褂也脱下来准备披在萧云身上。 傅恒福伦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 果然,山涧清泉虽然清冽,但阵阵风儿吹来,衣服争抢战最后的结果就是乾隆受凉发烧了。 胡太医把了脉,得出让人安心的结论:“只是受凉,没有大碍!大家不必担心。好在从家里带了驱寒的药,我这就到厨房去煎,马上服下。出了汗退了烧,就没事儿了。” “你呀,还是让厨房去熬一大锅姜汤,让每个人都喝一碗,免得再受凉了。尤其是这几个丫头,在水里面玩了这么久,衣服都湿了,千万不要疏忽了。”乾隆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毯子嘱咐着。 “是,老爷!云丫头回来就让厨房准备了姜汤,应该快好了,您和云丫头真是想到一起去了。我先去煎药了。”胡太医的话说得另有深意一般,总之在场的几人都心照不宣,各怀心思。 “阿玛,您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千万不要忍着。” “是啊,是啊!好在太医也来了,药材也带来了。”福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班杰明还带了常太医的药,您要不要……?” “你们别大惊小怪了,身子是我自己的,我心里清楚的很,什么事儿都没有!”乾隆打算坐起来,晴儿和萧云在一旁把人扶好,又整理了一下毯子,“你们都下去吧,该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别都杵在这儿了!有这三个丫头就足够了。” “好,老爷,您要是想叫人,我和尔泰就在隔壁!”尔康作为御前侍卫自然离乾隆的房间最近。 “这层我们都给包了,您要有事就叫我们!”傅恒也是不放心,乾隆身体一向不错,很少生病。 “如果烧不退,我这里有常太医的退烧药,如果头疼,我这里也有常太医的独家秘方。小云,里面都有说明,我把药箱留下了!”班杰明抱着药箱说着。 “好,我记住了!”萧云接过班杰明的药箱抱在怀里。 “去吧去吧,别把我当成老弱残兵了,那我可受不了!”乾隆再次轰人了,“走吧,别啰嗦了!” 纪晓岚和傅恒先走出屋子,两人边聊边下楼:“看来萧之航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你这个书生倒是看的清楚!”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永琪等人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让永琪可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冲进尔康尔泰的房间。 “我的感觉很不好,皇阿玛他会不会,他会不会……”永琪在屋子里坐立难安,踱来踱去。 “这椅子是有钉子吗?”尔泰劝着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永琪,“你先冷静一点!老爷对小云未必是男女之情,你不要因为小云拒绝了你,你就草木皆兵的。” “不过永琪考虑的也未必没错,你们想想老爷,他一生都是这样,只要他喜欢,他什么人都可以得到手,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尔康作为御前侍卫,而且从福伦日描述里,对于乾隆的感情生活实在不敢苟同。 “喂喂喂,你们也不要太不理智,如果老爷真如尔康说的已经养成了习惯,那你们觉得紫薇和晴儿还能一起和小云在里面照顾老爷吗?”班杰明倒是给永琪吃了一颗定心丸,可这颗定心丸的药效太短了。 “是啊,我们不要太紧张,或许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尔泰对于乾隆和萧云的事不是没有怀疑,只是目前来说是要安慰住永琪。 所有人刚离开,乾隆屋内的门就被再次敲响:“姑娘,这是您要的热酒帕子还有泡脚的水。 萧云打开房门,接过店小二的东西:“多谢了!” “姑娘客气!” 关上房门,萧云倒出一小杯酒,先倒在自己手上,然后又直接喝下。 “怎么要了热酒?”乾隆看着她忙来忙去,居然还喝上了酒,心底充满了疑惑。 “小时候发烧喂不进药,我额娘就是这样给我退烧的,不论是咱们的药还是班杰明他们大不列颠国的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而且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萧云把热酒倒在帕子上打湿,从手心手腕开始擦拭,又到了额头。 “您放心,这办法我都问过胡太医了,是得到胡太医的许可才让人准备的!”萧云觉得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小燕子给老佛爷煎药好心办坏事,乾隆不是大发雷霆嫌弃指责说了干的多,错的多,不如不做。 即使她想让他好起来,可是她不会满腔热血毫无防备了,她有家人,她不能像小燕子一样赌。 “朕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怎么吹了风就着凉了?”乾隆一直注视着给他降温的人,她原来也有这么娴静乖巧的模样,今天的事说实话自己是有些挫败的,他想照顾萧云,可是好像他比她更需要照顾一样。 “才不是呢,您啊就是在家里伺候的人多,没有缺衣少食的时候,连衣服薄厚多少都有人打理,而且山间的风本来就很硬,自然无所适从!”萧云的话让乾隆心情大好。 “老爷,这是家里带来的茶叶!”紫薇沏好茶端给乾隆。 “老爷,水温合适,您也泡泡脚,就怕不发汗,一会儿晴儿再去取姜汤。”晴儿和萧云配合着照顾着乾隆,晴儿一路上觉得眼前的两人好似真的认识了好久,萧云能瞬间理解到乾隆的情绪,乾隆也能瞬间被萧云的话哄好。 喝完姜汤,不出一会儿,乾隆的额头全是汗珠,烧也降了下来,躺在榻上睡着了。 “晴儿,紫薇,你们回去睡吧,这里我盯着,你们睡好了来换我。” “还是……”紫薇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晴儿拉走,晴儿觉得乾隆如果醒来看到的是萧云,比看到她和紫薇都要高兴。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乾隆和萧云时,萧云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拾着东西,她只在外面照顾过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照顾别人。 “别,别…”乾隆的梦魇把萧云吸引过来,这是做噩梦了?还是烧糊涂了,摸了摸乾隆的额头,倒是先松了一口气。 [“皇上,杭州萧姓人家不少,当年兰陵萧氏就有大批人迁入苏杭等地,又由圣祖爷开始大批迁往台湾。” “皇上,杭州最有名的萧氏就是萧老太傅家,可是随着萧老太傅去了江宁,萧家祖宅除了几个仆人外就空下来了。奴才找了几个有两个儿子的家,可是没有叫萧云的儿子啊!会不会……” “主子,会不会这萧云只是化名?您微服也有化名,说不准从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皇上,不如奴才们这次大肆搜查。” “皇上,暗访根本行不通,没有画像,没有身世背景,好多百姓更是直接就说不知道,我们……” “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朕好想你!好想你!你别离开朕!”乾隆惊醒,看到眼前的人后,直接将人牢牢拥入怀中抱紧,他的气息渐渐变得沉重,贪婪地吞噬着她的气息。 可是这些话却让萧云安抚乾隆的小手瞬间顿住,全身好似被一桶凉水倾盆而下,浇醒了她的梦! “我不走,不离开您!不走!”萧云只当是乾隆的梦话,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吧。 是啊,他后面还有异香引蝶,让他心甘情愿被刺的含香,甚至因为丢了含香要处死两个女儿。 他重要的人太多了,怕是南阳的惊喜和最珍贵的回忆也未必是独一无二的吧! 这场景让推门送药的永琪和尔康大惊失色,自己的阿玛紧紧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六神无主只得倒退,恰好和同样呆若木鸡的尔康撞在一起,药碗碎了一地都没有打断相拥的两人。 反应过来的尔康赶忙拉走在门外愣住的永琪,永琪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什么皇阿玛要看上他心爱的姑娘?情敌是自己的阿玛,他还有机会吗? “永琪,永琪!”尔康试图叫回失了魂的永琪。 “尔康,皇阿玛抱着小云,小云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男子女子体力悬殊,说不定是小云挣脱不了呢?” “永琪,从那天彩莲那件事之后,老爷单独带着小云去骑马,再到小云拒绝你的表白,还有当天下午双喜跑回来说晴儿失踪时,小云是和老爷一起从房间出来的……” “皇阿玛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小云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而且她不喜欢宫里规矩拘束的日子,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你为什么会吓得退出房间?永琪,或许你和小云之间就是有缘无分呢?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为什么不惜伤害晴儿也要和紫薇在一起?难道只有你有梦,我就不能有梦?你有爱情,我就要放弃吗?如果今天的事换做是紫薇呢?如果是紫薇被皇阿玛紧紧的抱着,你还会这样说吗?”永琪咄咄逼人的输出着。 “你现在不是和我发脾气的时候,再说了,紫薇和老爷是父女,抱一起也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尔康倒是没有想过永琪所说的这件事。 “那皇阿玛对小云就不会是吗?萧总督和皇阿玛可是同龄人,说不准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呢?”永琪还在尔康的摇头下自我安慰中。 萧云感觉到乾隆的头搭在自己肩膀上,呼吸也由刚刚急促的呼吸声也变得平稳起来,便轻轻把人放倒在床上,给人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的萧云有些难过。 “岂必新琴终不及,究输旧剑久相投。”他还是忘不了他的发妻––孝贤皇后。 是啊,若不是帝后情深,被富察皇后一手扶持的令妃为何会让他喜爱,十年六子,连皇位都给了令妃的儿子。 看来这位乾隆皇帝并不是小燕子记忆里的见一个爱一个的皇帝,他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无心之人,那她也不会喜欢他了。 罢了,她何必强求呢。 被萧云的话安抚着再次熟睡的乾隆不知道的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会因此误会重重。 “小云,已经卯时了,你快去睡会儿吧,好在老爷要养病,所以这几天都会住在这里。” “好,老爷的烧已经退了。紫薇,那就辛苦你了!”萧云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起身离开,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 紫薇也是一脸茫然,却又觉得有些愧疚,父亲生病,她这个做女儿的却没有守在床边尽孝,反而是小云守了一夜。 晴儿收拾好出来时看到了坐在院子里不动的萧云,便回屋拿了披风给人披上,坐在萧云身边问道:“怎么不回屋里睡?一夜没睡又吹冷风,别等老爷好起来,你再倒下了。” “晴儿,你知道孝贤皇后吗?”萧云没有回答晴儿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她的问题。 “孝贤皇后?小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晴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孝贤皇后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并没有见过先皇后,只听人提起先皇后贤德节俭,深得人心。” “我也不是多了解孝贤皇后,我刚刚被接进宫,就遇上了孝贤皇后逝世,只能从一些嬷嬷们口中得知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感情很深,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宫里的婉嫔娘娘因为抄写了皇上写给孝贤皇后的诗而重新获宠……” “哦,原来如此。” “你怎么突然对孝贤皇后感兴趣了?奉先殿供有孝贤皇后的画像,等回宫了我陪你去祭奠一下?” “还是算了,我这个外人好像不宜去打扰孝贤皇后,别冲撞了孝贤皇后安宁。”萧云站起身,有些心神不宁的朝屋子里走去。 “小云……”晴儿有些担心地想叫住她,可是萧云却丝毫没有听见。 第二天早上,乾隆从梦中醒来,梦里的萧云言之凿凿的答应不离开他,可是醒来却见不到那抹倩影。 “云儿?” “老爷,您醒了,我让胡太医来给您请脉。”紫薇见到乾隆醒来马上跑过来试了试体温。 “紫薇?怎么是你在这儿?”没有看到萧云的乾隆充满着失落。 “老爷,小云守到卯时,见您烧退熟睡,我才替她守着您的。” “嗯。”乾隆现在听到萧云的名字就是面带笑容,她只要陪着他,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老爷,云丫头热酒降温,泡脚发汗的确有效,老爷的寒气散得快,喝了药,又好好休息了一晚,已然大好了。”胡太医如实交代着昨天萧云问过他这些东西能不能用来退烧,“臣再开些药,再休息一日也就无碍了。” 第073章 出巡–月老镇①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乾隆的风寒痊愈,大部队要继续出发了,可是乾隆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直到上了马车才察觉出不正常。 平常和他说说笑笑的萧云好似变成了哑巴,哪怕给他倒茶拿书的事也都是紫薇在做。她自己坐到晴儿身边,每当对上自己的眼睛时,她都会迅速躲避,或是低头看着地下,亦或是掀开车帘看风景。 萧云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很想问问她怎么了?可鉴于晴儿紫薇都在,他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起初以为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害羞,本想等着到了下一站,等两人下车后再趁机问问萧云,但是没想到的是,刚刚抵达目的地,萧云腾的一下站起身蹿出马车,丝毫不给乾隆问的机会。 原本还是猜测的乾隆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下已经确定了两分,她有心事。 这种反常自然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路的说说笑笑戛然而止,这次出巡好似突然失去了什么? 永琪更是觉得萧云和乾隆之间的关系是他们想歪了,所以他还有机会! 城中一条宽阔街道上,布满林立的商铺,百姓来来往往,倒是格外繁荣。 “快啊,快走啊,快走啊!”几个人大声喊着跑起来,更多的人应声聚来,紧紧尾随,人潮顿时从乾隆一行人身边经过涌入下个路口,嘈杂声四起,显得热闹非凡。 “老爷,我去前面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乱哄哄的?”尔康这一路已经出现应激反应了,前几天自己阿玛奉命调查了之前几个县令和朝廷官员的书信往来,现在就怕再碰到贪官。 “去!”乾隆用扇子往前方示意。 “快点,快点啊,快啊!” 尔康还没走出几步就迎面碰到提前打前站的鄂敏,两人简单交涉,知道并不是贪官,才松口气向乾隆禀报。 “这次我可打听清楚了,这儿叫月老镇,今儿个是胡家的千金,听说是这城里的第一大美人,要在月老庙前射击招亲,现在全城的人都去凑热闹。”鄂敏这次敢确定,他真的打听清楚了,不会有任何贪官污吏。 “射击招亲?”萧云想到了大胡子高亮和那位胡小姐,她们倒是般配,也有缘分。 乾隆知道萧云喜欢凑热闹,所以决定带她去看看,就当让她高兴一下:“射击招亲这玩意儿我也还没见过呢,大家就去见识见识。” 姻缘台 “什么是射击招亲啊,以前只听说过中国有比武招亲,射击招亲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班杰明这个外国人倒是好奇。 “这我都问明白了,这射击招亲啊,是这月老庙很灵的招亲活动,你看那边有十几颗彩球,如果有人上去射击,后面的人就会让彩球转动,那些球里只有一个有同心锁,射到同心锁的人才能和主办的亲家成亲。” “那么多球如果转着,连射中都很难了,怎么还可以选对了球呢?”晴儿对于主办方的规则觉得有些苛刻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在这月老庙前求月老帮忙啊,这有缘的人自然能射中同心锁,你们看着这颗月老树上挂着很多求姻缘的红丝带,你们谁要是想求姻缘,也可以在这颗树上挂红丝带。”纪晓岚捻着胡子笑着解释着。 听到纪晓岚的解释,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看那棵系满红丝带的榕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小姐来了,胡小姐来了,胡小姐来了!” 一辆挂着红绸的马车缓缓驶来,在姻缘台下停下,一个身着喜服的女子面带微笑,款款走下马车,真真是无愧于城中第一大美人。 “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可以射中同心锁?” “听说胡老爷把礼堂都布置好了,只要谁射中这个同心锁,马上进门,拜堂成亲。”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都在讨论着这胡家千金的归属。 “把姻缘都交给这些绣球,这不是太冒险了吗?”尔康有些不太赞同,这种招亲完全凭天意了,两个人盲婚哑嫁,如何相守? “小女名叫胡若兰,略知诗书,略懂音律,今年二十二岁,奉家父之命,将终身大事交托给月老,规则由家父告诉大家,还请各位不吝赐教!”那女子柔柔的声音给这个秋天增添了一丝暖意,更是因为其不卑不亢的态度。 “真的好漂亮,这么落落大方,公开面对群众谈招亲,一点都不怯场,实在让我大开眼界。”紫薇毫不吝啬的赞叹这位胡小姐。 “漂亮,略知诗书,略懂音律,但不及某人!”尔康借此机会向紫薇表忠心。 “对,不管诗书,不管音律,不及某人!”永琪则是直接表态,只要是萧云,不管她会什么,不会什么,他都喜欢。 “你们两个真奇怪,什么不及某人,各花入各眼,没什么好比较的。而且人家这位胡小姐明明就很好啊!”萧云现在听不了比较的话,所以语气比较冷淡,这也让两人成功的闭了嘴。乾隆更是越发摸不清她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和换了一个人一样? “各位乡亲,各位近邻,各位朋友!今天我家小女胡若兰,定了射击招亲,只要是没有结婚的单身男子,年龄二十八岁以下,十八岁以上,只要射中装有同心锁的彩球,立刻成婚。如果拿到同心锁的人,家中已有妻室,或者是与年龄不符的人,一定要再射一次。请家有妻室和与年龄不符的人,不要冒昧上台啊。”胡老爷说话幽默风趣,使得这个规则显得不那么生冷,“好,我们现在开始!” “好!好!”在场的青年纷纷上台一试,这可是个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射击招亲这点子好,虽然也是交给了上天,交给了月老,但是能射中同心锁的人最起码能文能武,有勇有谋!这胡老爷倒是个好父亲!”萧云有些感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此话不假,倒是比抛绣球招亲更靠谱! “能文能武,有勇有谋?”紫薇不明白只是射箭比武功,怎么还考了谋略? “你们看这么多彩球转着,如果只是一味的靠运气和蛮力,乱花渐欲迷人眼,那是绝不可能射中的。”萧云不是小燕子,她看完第一个人射中空的彩球时就明白了高亮的聪明之处!“等我回杭州了也要办一次!” “你要招亲?”乾隆听到此话,对射击招亲完全没了兴趣,她不是答应了他不走吗?那回杭州招亲又是什么意思? 乾隆的神情大变,自然躲不过察言观色的纪晓岚,作为见过射击场比试的人只能笑着打趣道:“云丫头这话倒是说的有意思,只是比射击,能赢你的倒是凤毛麟角了。” “纪师傅,我开玩笑的,不过真的射击招亲了,我觉得我也不会输得很惨。”萧云摇摇头,她不是早就比过了吗?只有他赢了她…… 萧云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乾隆,正对上了那能让她乱了心神的凤眸,他眉头微蹙,看不出表情。 “还有高手想上台一试吗?” 随着在场的青年纷纷失利后,没有几个人敢在轻易登台,如萧云所说,这种事情不是简简单单看月老和天意的,这可是个瓷器活,没有金刚钻可不行。 “尔康名草有主了,除了永琪,你们两个要不要上去试试?这位胡小姐长得倒是真的漂亮,而且言谈举止都好!”萧云不希望尔泰去蒙古,所以如果能让他娶了这位胡小姐也是一条路。 此话一出,乾隆的误会更大了,尔康和紫薇的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晴儿甚至来找他要了恩典,若以后她有了喜欢的人,他下旨赐婚,也帮她说服老佛爷成全。永琪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又反悔了? “为什么永琪不行?”乾隆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严肃。 永琪以为萧云是在对他宣誓主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喜欢这种想要独占自己的萧云。 “永琪的额娘怕是不会让永琪娶这位小姐吧?还是别害了人家,做人嘛,要厚道一点,别把人往火坑里推!”萧云想到连有着格格封号的小燕子都能被愉妃追到漱芳斋骂,简直是个市井无赖的泼妇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令人作呕。 “小云,你……”永琪被这话噎住,他是皇子,他的婚事怕是皇阿玛,额娘,老佛爷都重视,由不得他做主,可是萧云的家世,皇阿玛,额娘,老佛爷都不会拒绝啊。 乾隆听完倒是心情大好,总归她对永琪是无意的,只是她面若桃花的脸,明明宛若玩笑的语气,却让人听着如坠冰窟。 这时在所有推诿的人群里,一个身着猎人服饰的男子拿着自己的弓箭上台,行云流水的搭箭挽弓,瞄准转盘,又在射出前看向一旁的绿叶。 “砰”的一声,射中彩球,同心锁也摇摇晃晃的好似恭贺这对新人。 “好!”萧云看到了那位大胡子先生,他应该就是高亮! “这人好功夫啊!”乾隆对此人的武艺也是有些赞赏的,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满人,可是射箭功夫毫不拖泥带水,是个人才,将来也许是个栋梁之才。 “不行不行不行!”胡老爷上台拒绝,“我家姑娘不嫁大胡子。” “胡老爷,您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以信为本,人家明明射中同心锁了,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啊!”萧云不会去攻击胡小姐嫁不出,而是直接拿商人信义去堵这位胡老爷的嘴。 “你!不成不成,反正不嫁大胡子!”胡老爷说不过萧云,只能去拒绝高亮,“这位仁兄,胡子乱七八糟的,我家若兰岂能嫁你?” “我高亮以胡子出名,胡老爷难道不知道吗?这张飞也是大胡子呀,这官拜车骑将军,还被封了西乡侯,这关云长,人称美髯公,官历前将军,汉寿亭侯,还被当今的圣上御封为忠义侯,宋朝着名文人苏轼,那更是一脸的大胡子,曾被苏小妹取笑人面不知何处去,一堆茅草乱蓬蓬。胡老爷你怎可以胡子断绝姻缘,岂不让月老耻笑?”高亮的胡子论说的有理有据,谈吐不俗。 “好一个高亮,好一篇胡子论!胡老爷你也刚好姓胡,所以呀,你跟这位大胡子一定有缘。赶快结下好姻缘,千万不要耽误了胡小姐的终身大事啊!”永琪在下面说着,他知道萧云和额娘的矛盾没有解开,所以他不能强求。 “虬髯公的故事您总听说过吧?那虬髯公也是大胡子,还帮李靖打江山,连红拂女都能慧眼识英雄,你怎能不要大胡子?”尔康也顺着高亮的胡子论调侃道。 “我家若兰就是不嫁大胡子,如果你非得要娶,除非把胡须剃了,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够不够俊朗。”胡老爷还是不满意高亮,提出来下一个无理的要求。 “我高亮可以无妻,不能无须。既然被嫌弃,高亮去也!”高亮倒是够潇洒,转身准备离去前向胡小姐做了一首诗,“今年今日此门中,若兰高亮喜相逢,高亮一去不复返,若兰何处笑春风。高亮告辞!” “高亮请留步。”高亮的言谈举止打动了这位胡小姐,胡小姐叫停了高亮,站起身走到胡老爷身边,“爹,这位高亮一箭射中了彩球,功夫不错,刚才几句告辞的话,也风趣可喜。”又小声在胡老爷耳边说道,“若兰若是错过了他,只怕被他言中,今后无处笑春风。” “你家有房产吗?你家有田地吗?”胡老爷的下一个问题再次出现。 “胡老爷选女婿还是选财富?那些身外之物,你们家已经够多的了,这门婚事我高亮高攀不起。告辞!” “高亮看你绝对不是个等闲人物。可有功名在身呢。”乾隆很是欣赏这位年轻人,便以此为切入点,这些孩子们还不知道身有功名的重要性。 “仅有举人而已。” “文举还是武举?” “各有一个而已!”高亮面对乾隆的询问倒是对答如流。 “胡老爷,还不赶快准备新房,让这两人成亲啊!这等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啊。你如果再想赖婚的话,那就是犯了……犯了欺君大罪。”乾隆不小心把朝堂的话术带到了此处。 “什么什么?欺君大罪?君在哪儿啊?”胡老爷有些不知死活的调侃。 乾隆示意福伦上前,福伦把胡老爷揽过身小声说道:“这就是当今圣上!” “爹,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月老,他也射中了同心锁。不管他有无家产,有无田地,女儿我愿意嫁他。”胡小姐的言论赢得在场所有人的赞叹,不慕权贵,守信重诺,大家风范。 “好!天作之合,白头偕老!”尔康等人也纷纷祝贺两位新人。 “这月老牵了好姻缘啊。”乾隆又看了看树上那满满当当的红丝带,自己也想沾沾喜气,“福伦,帮我准备一份贺礼。” “是!” “我儿,贤婿啊,你们的面子真不错,咱们遇到天大的贵人了。”胡老爷拉着自己的女儿和高亮跪在乾隆面前。 高亮的眼神一转,萧云估计着这个高亮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乾隆的身份了,又对上了一旁萧云的眸子。 “哈哈哈,贵人沾了你们家的喜气了。看来咱们今天啊,就在这月老庙旁的客栈过一宿吧。” “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准备。赶紧请新人准备婚礼吧。贵人马上就要休息了,不能参加婚礼,千万不要打扰啊!” “是是是!” 到了客栈,四位公子哥坐在后院亭子里品茶,尔康对于今天的射击招亲格外有兴趣:“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居然有这种射箭招亲的方式,那个大胡子高亮中了举人却不当官,一身猎人的服装,如果说是隐士,却跑来招亲,实在是奇哉怪哉,不过绝对是个人物。” “你们这位老爷一路说要微服出巡,不可以露出真面目,要我们大家守秘低调,结果他最沉不住气,次次暴露身份,这次连月老的事也要管。”班杰明也吐槽着乾隆的高调。 “他这是职业病,也幸亏他说漏了嘴,才成就了这段姻缘,你们看这桩婚事真的靠谱吗?”尔泰是四人里面最小的那个,所以问着自己的三位兄长。 “在我看来啊,这位胡小姐跟这位胡先生简直是天作之合,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位胡小姐啊已经是一见钟情了,人们都说这个月老庙挺灵验的,在我看来还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永琪想到萧云的话就是一阵郁闷,“只是小云那些话,什么叫火坑嘛!” “小云说的也对,不仅仅是你的婚事,我和我哥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啊,更何况小云和愉妃娘娘因为出宫晚归,把漱芳斋闹得人仰马翻,主子奴才个个受伤,小云更是静养禁足,老爷也差点要了慈宁宫那些嬷嬷的命!”尔泰觉得永琪和萧云的婚事不会这么顺利,两人的婚事都不在他们手里,自己也不一定能娶到她,所以静观其变吧! “你们这些人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萧云拉着紫薇晴儿从背后出现,除了目睹一切的班杰明,剩下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岂敢岂敢,我们只是在讨论今天这位大胡子高亮和那位胡小姐!”尔泰拱手行礼的开玩笑。 “小云想去参加人家的婚礼,结果让我们两个劝住了,不过射击招亲真的很新鲜,那个高亮啊,挺有个性,他说可以无妻,不能无须,真真有意思。”紫薇走到尔康身边的座位坐下。 “我看到为高亮虽然满脸大胡子,但是说话出口成章,将来一定大有可为,我相信他和胡小姐一定会幸福的。”晴儿拉着萧云坐下,她也发现了萧云的不对劲儿,她也希望能安慰她一些,只是不知如何下手。 “今天的射击招亲让我想起我们罗马神话里的爱神丘比特!”班杰明介绍起他们的爱神。 “爱神丘比特?”萧云对班杰明说的东西来了兴趣。 “嗯,我画给你们看看,这就是丘比特,手拿弓箭,背部长一对翅膀,是掌管的爱情的小天使。” 我们中国掌管婚姻和爱情的月老是一个老头,怎么你们的爱神是一个小鬼头啊?这么小,不过爱情就是单纯的,倒也是合理。”萧云的心情随着那个小鬼头的出现有些缓解。 “你不要小看这丘比特,他就是拿着弓箭在促成爱情的。听说当他的金箭射入人的心会产生爱情,如果被他的银箭射中会产生反感,所以男男女女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心动着,那就是丘比特金箭的魔法。” “在场应该已经有人中了丘比特的金箭,心动了吧。”紫薇和尔康被盯得不好意思,这次出巡收获最大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永琪看着萧云,是他射中她,丘比特是不是早已把金箭射进彼此心里了呢? 晴儿也若有所思,那她和那位先生是不是也在隆县的陷阱里被丘比特射中了呢?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想见他:“拿着弓箭的小天使,就像下午那场射击招亲一样,那支奇准无比的弓箭一定就是丘比特的杰作!” “不管是月老还是丘比特,中外都有相同的神话,而且不管是何年何月,何地何方,人们都有共同的心愿,神仙也有成人之美的好意。”紫薇的眼神看向尔康,秋水盈盈的目光里全是情愫。 “说的好,希望中国的月老和外国的丘比特都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尔康情不自禁握住紫薇的手。 “尔康,你真的是太肉麻了!”萧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调侃着坠入爱河的尔康,自己一个人悄然离开。 丘比特的金箭,如果没有永琪的那一箭,她是不是不会遇到他了,是不是不会让自己陷入现在的地步?这丘比特也会让人陷入爱情的困扰啊!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小云!”永琪看着离开的萧云喊道,却无济于事。 “小云自从那次瀑布回来之后就怪怪的,我让胡太医趁她熟睡把了脉,胡太医说她可能是心病,心病要靠心药医。”晴儿拦下准备追上前的永琪,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萧云了。 “这月老树上系着这么多的红丝带,是人们对爱情的期盼,这月老可真忙啊,相信有个丘比特帮忙也好。”永琪也在望着树上的红丝带感叹。 “系那么多红丝带真的会灵吗?”尔泰的话虽然是疑问句,可到了夜晚,每个人的回答却是相同,以后也会验证这是真的灵! 第074章 出巡–月老镇② 落日像剪了贴在西天上的一块圆圆的红纸,夜幕缓缓垂落,黄昏之后,便是长夜。 “既然大家都说灵,那我就入境随俗,姑且信之吧。”尔泰是这些人里第一个走出来的,明明最先怀疑的是他,最先出来的还是他。 “小燕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你多久,我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萧云站在树下抚摸着树干自言自语。 萧云握着那一根红丝带飞身到最高的那根树枝上系好后跳下来,双手合十:“小燕子,这次换我给你系红丝带,希望你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有一个真心珍视你,毫不犹豫选择你,无条件宠爱你的人,我愿你幸福,愿你快乐,愿你安好。” 萧云的动作被二楼窗内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她是有了心上人了吗? “月老啊,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你就成全我吧。”永琪握着求来的红丝带,他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棵树上,这条红丝带上,他只想要萧云和他白头到老! “小姐,这么高的树,你能挂上吗?”双喜打着灯笼给晴儿照亮。 “能!”晴儿坚定的点点头。 晴儿选了一个自己能够得到的最高的地方,踮起脚尖紧紧将红丝带系好,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希望我的愿望能成真!” “小姐,你心里已经有个他了吗?” “嗯!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晴儿有些失落,如果老天要赐我这段缘分,为什么却不让我再见到他。 “小姐,您还记得云小姐说过,您这么好,老天不会让您明珠暗投的!” “是啊,只是不知道小云怎么了,我看她的状态很不好。” “小姐,云小姐是个好人,也是个通透潇洒的人,说不准过两天云小姐又和您一起说说笑笑的了。” “嗯,你说的对!” 尔康和紫薇双双走出来,看到对方手里的红丝带,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有些担心的,结果还是被你碰上了……”紫薇有些拘谨害羞的往后退,却被尔康制止。 “担心什么?” “让人发现我们女儿家向月老树下系红丝带,多不好意思啊!而且,你怎么也信这个呢?”紫薇的红丝带被尔康接过去绑在树上。 “紫薇,不要笑我迷信,为了你,我宁可信其有!月老啊,我求你保佑我,早点儿完成我的心愿吧。”尔康又把自己的红丝带系在紫薇的红丝带上面。 “那我也求月老可以保佑我和你早日梦想成真!”紫薇也双手合十求道。 在树后面的班杰明看着下午还在怀疑灵验与否的几个人都纷纷出来挂红丝带,便忍不住偷笑:“这月老可真忙!我这个洋人也姑且信一次中国的月老吧,但愿他们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班杰明把自己对于这些朋友的祝福系在了树上后,转身回了房间。 本来已经空旷的院子迎来了最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乾隆。 乾隆从袖口拿出一条红丝带,凭着在二楼看见的印象找到了萧云系的大概位置,把自己的丝带系到树上。 “朕找了她两年,如今她就在朕身边,可是她好似若即若离,好像随时会消失。朕自知一生妻妾子女众多,只是这一次,朕把自己和她都托付给月老了。”乾隆双手合十,一个中年帝王做此等幼稚的事情,传出去也是十分炸裂。 院子里再次回归寂静,等来了却不再是人,而是一阵大风,这阵风来去匆匆,只刮落了永琪那一根红丝带,又吹起来挂在了枝头飘飘荡荡。 乾隆在楼梯上遇到了准备下楼去拿些吃食的萧云,机会正好,乾隆握住萧云的手腕,把人逼到靠墙。 “您这是做什么?”被突然靠近的那张容颜和那双眸子盯得发毛的萧云问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还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我没事儿!” “你每次这样说没事儿,其实都是有事儿!萧云,你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瞒着我?我以为我的……”我以为我的心意那晚已经告诉了你,你也给了我回应。 乾隆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云打断。 “这次是真的没事儿,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事儿了!”萧云甩开乾隆的手,瞬间没了胃口,索性直接跑回房间蒙头大睡。 第一次被女人甩开手的乾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何时有人这般拒绝过他?何时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他何时对一个女子如此纵容宠爱? 帝王自尊心作祟的乾隆也径直回了房间,这就导致第二天启程时,乾隆脸色不佳,萧云换上了男装,牵出了飞儿。 “小云,你怎么穿上男装了?”尔泰见到萧云的时候吓了一跳,胳膊也有些隐隐作痛。 “没衣服了,带的衣服只剩下男装了!”萧云根本没有心情去回答尔泰的问题,她现在心里不舒服,再和乾隆待在一辆马车里,她不知道是她会憋死还是乾隆会杀了她解恨! “随她去吧!”乾隆这次是被彻底气到了,掀开车帘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她现在连和他一辆马车都待不了是吗? 他昨夜辗转反侧,试问那天晚上他抱着她,除了那些话外,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她生的哪门子的气啊? 晴儿和紫薇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乾隆上了马车。 “驾!”萧云直接跑到队伍最前面。 “小云!”傅恒也察觉到队伍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乾隆和萧云都不对劲儿,若说老爷同意萧云骑马肯定也会先打趣一番,再嘱咐萧云注意安全,怎么今天就只有四个字,傅恒能做的也只能派人跟着,“永琪,尔泰你们两个跟紧她,别让她跑远了!” 乾隆从车里自然听到了傅恒的声音,不由自主掀开车帘,可是前面早就没有了那抹身影,她换了男装,和当初一模一样…… “她是真的没有衣服穿了吗?”乾隆有些不死心地问和萧云一屋的紫薇。 “老爷您是说小云?小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等我洗漱时她就已经是一身男装了。不过,她的女装应该还有吧!”紫薇也弄不明白怎么了,昨晚说饿了,要下楼取些吃食,可是却急急忙忙跑进来关了门,熄了灯,倒头就睡。 “若是没有了就在下个镇子买几件!”乾隆觉得自己在她身上已经一次次做出了让步,破例。 “是!”晴儿和紫薇在车里伺候的小心翼翼,马车里少了萧云,好像气氛都怪怪的,乾隆更是怪怪的。 到了下一个目的地后,萧云刚刚下马就被紫薇和晴儿拉着去逛街买衣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着两个把各种各样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试的两人,萧云有些无奈的问着。 “你不是说你没有女装穿吗?老爷在车上千叮万嘱,到了下一站给你买几件新的。” “我有女装,也有男装,带着出来不穿一次岂不白收拾了?”萧云自然一大早起来不仅仅是换装,还将自己哥哥在直隶府的位置送到了胡家高亮的手上,她期待这种人才为国效力。 “那你明天就换回来好不好?你不在车里老爷很严肃,而且我和紫薇也都战战兢兢的。”晴儿握着萧云的手摇了摇。 “好好好,两位姑奶奶,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萧云被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弄得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果然第二天一早,看到一身橘白相间绣花小袄的萧云出现在马车旁时,乾隆的心情好了大半,虽然一路上没有什么说说笑笑,但总归是恢复了正常。 第075章 出巡–白莲刺杀 “尔康,你去前面问问,这旗江镇到底在庆祝什么?是在酬神吗?”乾隆不解地目视前方,开口道。 “是!”尔康上前问道一个正在叩拜的老妇人,“大婶,这镇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吧?怎么到处都是火堆呀?”他左右环顾一圈又开口道:“都快入冬了,天干物燥。你们镇上还到处点着火,不怕有危险吗?” “瞧你这个年轻人,就是不懂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这就是我们镇上的烤火节,也就是俗称的烤百病。这一年一度秋收之后,入冬之前,大伙把身上的藏污纳垢的毛病啊,统统地在火堆旁烤一烤,只要身子在今天烤上一百个火堆,保证你百病全除!” 大婶兴致勃勃地介绍了一路才和一行人分开,“好,不和你们啰嗦了,我赶紧给我孙子衣服烤一烤,好带回去给他穿,今年可是扩大举行,一面烤火,一面打鬼。如果你们要看热闹,赶紧到前面广场占位子吧!” “烤烤前,烤烤后,百病去除又去垢!” “烤烤脸,烤烤手,健康福禄长相守!” “走走走,大鬼小鬼一起走,妖魔鬼怪不许留,村民个个都长寿!” 老百姓们齐声高喊着。 一行人到达了刚刚提到的广场,果然更加宏大。 “原来是为了强身健体的活动,可是这样烤火加上打鬼,真的有用吗?”乾隆有些狐疑道。 “这烤百病的习俗,通常都是在正月十六举行。想不到这旗江镇却在这岁末时节举办这种活动,想必是也有些送旧的味道。”纪晓岚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笑道。 萧云看着眼前这些戴着鬼面的萨满法师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还是到了这里吗? 她想记忆里这个地方就是乾隆遇刺的地方,酬神亦是杀神,她抬眸看着面前手持折扇,笑意晏晏的乾隆,心里竟蓦地生出丝丝心疼。 他明明是一个希望大清四海承平,海晏河清,希望百姓国有乾隆,谷不生虫的皇帝,却还是有人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取他的性命。 此时的萧云已经将前两日的不快抛在了脑后,她私心的想要让他避开这次刺杀。 她上前一步喊住了尔康道:“尔康,我们要不还是尽早赶路吧,这些鬼面看起来瘆人的很,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云丫头,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镇子了,方圆几里再无落脚之处了,我们今晚只能在旗江镇休整了,明天才能赶路去下一站!”鄂敏开口跟萧云解释着。 “老爷,可我真的不舒服,这面具真的有些瘆人!不信你问晴儿,问紫薇,大不了我们走些夜路嘛,我从小就不怕黑,但独独怕这些鬼面。”萧云没办法,只能试探着拉着乾隆的袖口轻轻一晃,带着几分撒娇。 她知道现在乾隆对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再遇刺怎么办?还靠紫薇挡刀救他吗?而且萧风不在谁来救晴儿? “姑娘不舒服更应该去烤烤火!”萧云身后的百姓听到萧云说不舒服,直接拉着人往里走。 “永琪,班杰明!你们跟着她点!”乾隆还没来得及和萧云说话,就眼见她被人拉走,马上吩咐永琪和班杰明去保护她。 萧风从客栈二楼打量着楼下的情况,他奔袭一路,总算是打探到今天旗江镇时白莲教教徒最多的一天,可是如何能在短时间召集如此多的教徒? 除非这里有大鱼!四周的乡镇也有聚集地,而且可以确保大鱼会进瓮。那么大鱼会是谁?总不会是正在出巡的皇上吧? 只见这诡异的鬼面和小燕子记忆里一模一样,根本就是要将他们割开冲散,这些人的目标是乾隆,尽管萧云心有准备,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冲开的速度太快了。 先是男丁的胡太医,纪晓岚,福伦,傅恒,然后就是在一起的紫薇尔康,尔泰鄂敏也被冲散,萧云发现不仅如此,就连班杰明永琪也被人海冲散,她的视野里早已经没有了乾隆和晴儿等人。 乾隆身边留下的只有晴儿和双喜,这时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乾隆被一个蒙着面具的人邀请跳舞。 “这种舞我不会跳,看看就好了!”乾隆摆手拒绝。 话音刚落,只见面具下的人眼神陡然一变,霎时间,蒙着面具的人围上乾隆,从裤腿里拿出匕首,喊道:“皇帝老儿,拿命来吧!” “保护老爷,有刺客!”傅恒吼道。 将军的本能使他最先察觉到危险,但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被冲开的四分五裂,甚至没有几个人在一起。 火把飞向乾隆等人,还好乾隆武功高强,夺过双喜手里的纸伞击飞这些火把。 “我给白莲教死难的信徒报仇!看刀!” 得到信号的外围的侍卫准备救驾,可是这谈何容易,那些人带着面具踩着高跷,一般的侍卫根本攻击不到要害,反而被人反杀! 所有的鬼面飞身而上到了乾隆和晴儿双喜的后面,现在乾隆算得上腹背受敌。 乾隆脸色一沉,边环顾四周边开口:“晴儿,你听着,现在白莲教要刺杀的目标是我,你一会儿趁着混乱随百姓往外跑!听到了吗?” 乾隆顾忌着晴儿这个侄女,他怕交战起来自己分心保护不了她。 “老爷!”晴儿以为听错了乾隆的话,有些错愕,但仅仅是瞬间便明白了乾隆的意思,她也知道她在这儿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会拖累到皇上,可…… 一时间她茫然无措,一张小脸紧紧皱在一起,“尔康,永琪,小云,你们在哪儿啊!”她焦急的喊着。 “孩子,听伯父的话,走!”乾隆看好时机把晴儿送走,自己则和一众面具人打斗起来。 “小云!小云”紫薇和尔康发现了被人群冲散的萧云。 “紫薇,你没和老爷在一起吗?”萧云看见紫薇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很显然,和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在记忆里紫薇此时应该在乾隆的身边,还会帮她的阿玛挡下突如其来的一刀,而不是和尔康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没有了紫薇,那一刀会不会刺进他的胸口呢。 仅仅只是一瞬,萧云的脑海里就已经过了上百种可能。 紫薇摇摇头:“我和尔康被人群冲散,我们和老爷走散了,晴儿应该和老爷还在一起!” “如今只能先把女眷送到安全地方再说,你别自责,老爷连百步穿杨都会,他能自保的。”萧云有些焦急,但还是拍了拍紫薇的肩膀出言安慰安慰。 尽管会担心,但她相信少一个女眷掣肘的乾隆皇帝不仅可以自保,甚至可以大杀四方! “尔康把紫薇送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我去找老爷就是了!”萧云观察着人流的走向,确定了激战位置,怕是那个广场是给乾隆选好的埋伏点吧!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永琪一个飞身拉住萧云,“紫薇有尔康保护,我陪你去找老爷!” “还有晴儿呢!你现在去找晴儿,既然是分割包围,怕是老爷身边也不会有晴儿的身影,伤了晴儿,你祖母这边谁都交代不了。”萧云突然想到晴儿,如果被踩踏,后果不堪设想,“走啊!我的功夫你还不放心吗?我保证把老爷给你们兄妹俩平平安安带出来!” “那咱们兵分三路,快!”尔康拉着紫薇往外冲杀。 “尔康,我要去找老爷,他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的爹!”紫薇并不想先走,她已经因为尔康和她爹走散了。 “小云已经去找了,她会功夫,手里还有鞭子,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找到老爷还要老爷保护你吗?”尔康拽着紫薇跑到一棵大榕树下面,“这边很安全,你在这边待着,我回去救老爷!” “老爷,您在哪儿?”萧云边往里走,边喊道。 面对如此混乱的大街,有刺客杀手也有老百姓,这让她这根鞭子无用武之地! 晴儿双喜都是弱女子,在混乱中被冲撞的人群挤倒,眼看就会被踩踏,一个侠客从天而降,迅速扶起晴儿:“走!” “小姐您还好吗?”随后被萧风带过来的双喜赶忙问晴儿有没有事儿。 “是你,那个过客?”晴儿抬头发现正是当初在隆县救了自己的男子,便知道自己找到了救星,“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家老爷,救救我的伯父吧!” “老爷?皇上在旗江镇?”萧风猜的没错,这条大鱼就是当今圣上,只不过微服私访怎么还能让人盯上了呢? “您如何知道是皇上?”晴儿没想到那个男子会如此问。 “小妹萧云,在下萧风!”萧风知道萧云跟着乾隆微服私访,所以几个姑娘家一定认识。 “您是萧大人!那萧大人快去找老爷吧!”晴儿拉着萧风说道。 “晴儿!”永琪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晴儿,“这位兄台,大恩不言谢!萧风?” “永琪!”晴儿看着永琪说道。 “晴儿,你没事就好!不好,小云自己去找老爷了,老爷如今在哪儿?”永琪虽然有些惊喜萧风在旗江镇,却也担心自己阿玛的安危。 “我和老爷在一处空场上被一群人围攻,老爷让我先走,他和刺客交战,我也不知道老爷如今在哪儿?”晴儿扶着萧风的手臂说道。 “好,我去找老爷!永琪把人送出去后就去找当地的知府,这是信件!”萧剑把晴儿和信件托付给永琪,自己也冲向人群。 萧云的鞭子拿不出来,只能靠推搡打斗来找人,当她撂倒一个刺客时,回头的刹那找到了正和刺客打成一团的乾隆。飞身而至,掏出鞭子,直接横扫! “云儿!” “老爷,人流都在往外撤,那就会有更多的刺客来这边。” “那就不管了,跟他们拼了!”乾隆也看出了目前的局面,从他们进入旗江镇,他身边的随从就被有意无意的冲散,而且这个地方也应该是设计好的包围圈。 再次混打到一起,由于刺客人数多,而且全朝这个地方涌来,萧云的鞭子只能伤人,并不能取人性命,所以她现在的目标是保护乾隆安全为主,只要不让人近身,就不会有伤亡。 但如今混乱的局面,如此拥挤的人群,她的鞭子有些受限,她也抵挡的有些艰难。 “唰!”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声音的萧云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去抵挡。 “啊!” “云儿!”听到声音的乾隆猛地回头,发现了被飞刀所伤的萧云,他的脸色骤然一变,一时失了神,仅仅只是一瞬,便被刺客抓住了破绽,刺客们齐齐涌了上来,却被一男子一剑重伤。 “铛!”萧风用剑挡在乾隆身前,直接打回刚刚飞来的刀,一刀毙命。 “萧风?”乾隆没想到救驾的人是直隶的萧风。 “臣来晚了,皇上,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您!”萧风也是刚刚在酒楼上记得这个空场,然后看到人流方向后,逆着人流找到的乾隆,话还没说完,余光便看到了已经受伤的妹妹,“小云!”他喊道。 “哥……”萧云有些艰难的喊着,看到了萧风,她便知道都安全了。 “哥,先把老爷……救出去,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老爷!”萧云吃力的说着,她的胸前早已是殷红一片。 “云儿,你别说话了!听话!”乾隆用自己袖子给萧云擦着流出嘴角的鲜血,他现在不敢动她,不敢用力抱她。 “阿玛!阿玛!”永琪这个时候也赶回来,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中刀的萧云,“小云!” 乾隆看着在他眼前生生中刀的萧云,把人护在怀里,失控的喊道:“胡太医呢?” “阿玛,咱们所有人都已经在上面那棵大树下了。”永琪满眼都是受伤的萧云,但是也回答着乾隆的话。 “皇上,臣懂急救,您把小妹给臣吧!”萧风想从乾隆手里把人接过来。 “你既然懂急救,那就得你来救治云儿,给你了,你怎么救治?”乾隆全神贯注盯着萧云,手有些微颤,就是他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害怕。 “那就先找干净的地方把刀拔出来,这里都是尘土,不如先去臣租的馆驿。”萧风提出建议,现在乾隆没事,救治萧云是第一要务。 “快,围起来,杀人了!”一队队衙役赶到,人数上的优势直接抓捕住乱党。 傅恒带着一行人赶到,所有人也都从大树下赶到空场。 “小云,这是怎么回事儿?”晴儿和紫薇都吓坏了,没有想到所有人都安然无事,而会武功的小云会受伤,冲上去围在身边,却不敢动她一下。 “紫薇,我…我把…把老爷…给你们……兄妹…带…带出来了!”萧云却想伸手握住紫薇,却被一个温暖的大手握住。 “别再说话,别再动了,血流的太多了,你会疼的。”眼看嘴角血液越来越多,乾隆现在已经失控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越来越虚弱,必须马上救治,“胡太医呢?”他眸光猩红,再一次喊道。 “皇上,请给格格放平,臣来把脉!”胡太医被尔泰和班杰明架过来。 “现在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这一刀是飞刺进去的,创面到底如何都确定不了。”萧风拦住想把人平放到地上的乾隆。 “皇上,这些都是白莲教的余孽,从梅花镇开始就已经盯上了咱们……”傅恒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告知。 “朕已经知道这是有预谋的刺杀!有没有干净的院子,先救云儿要紧!”乾隆抱着萧云的手越来越紧,语气凌厉。 “这是本地的丁知府!”永琪和傅恒将本地的知府拉过来。 “臣丁承先叩见皇上,皇上,臣救驾来迟。格格伤势过重,不如去臣家如何,丫鬟小厮也方便使唤!” “那就去丁知府的府上!”乾隆直接抱着萧云往前走,萧风永琪等人还没说搭把手,就见乾隆早就走出去好远了,只得跟上。 萧云看着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泪水混着尘土狼狈的乾隆,她第一次见到他哭,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微弱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你还为别人这么哭过吗?” 可惜声音小到乾隆根本没有听见,余光只看见她的唇一张一合的。 “云儿别怕,马上就到了,有朕在,你不会有事的。” 其实萧云也没打算听乾隆的答案,在他的怀里喃喃了一声“算了。” …… 知府府 “皇上,小妹还是姑娘家,伤口的位置还是臣来看吧!”乾隆把人放到床上,本想让胡太医上前,却被萧风制止,“帮我准备热水,剪子,烈酒,干净的布条,蜡烛,针线!快!” 萧风拿起下一条布料,直接绑在萧云的左上臂,看着自己要的东西都送来了,便说道:“三个姑娘如果没受伤,请用烈酒净手。” “哥,我是不是…很严重!”萧云转醒,虚弱的问着清点物品的萧风。 “小云,不严重,睡一觉,哥保证你没事儿!”萧风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得自己先稳住,才能救自己妹妹,给自己用酒洗过手后,也准备给萧云喝一口,“就当喝多了好吗?全喝了!” 乾隆对此这准备工作也是大开眼界,他从没见过如此救人的,不拔刀,先喝酒。 “两位格格谁来抱住她,哪怕喝了酒,我也怕她拔刀的时候乱动。”萧风拿着布条沾上烈酒擦拭着剪刀,“麻烦所有的男士都回避一下!” “朕来抱着她!”乾隆学着刚刚用烈酒净手的萧剑,也用烈酒净了手,“能按住她,她们两个姑娘家应该是做不到的。” “阿玛,我来吧,您还是……”永琪听乾隆要留下,自己也想留下。 “听萧风的,都出去!”看着萧风想拒绝,乾隆直接说道,“云儿,朕陪着你,别怕。” “这是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让小云吃下去兴许有些帮助!”班杰明留下来所有的药箱交代紫薇,“里面的药都有写好剂量,需要什么就用什么?” “好,我知道了,那就听皇上的吧!”萧风示意紫薇晴儿把所有人请出去,自己开始用剪子剪开萧云的衣服,血液还好没有大面积涌出,这让萧风也放了心,这说明没有伤到心脏。 用已经烈酒浸泡好的布条给人擦拭着伤口周边和刀刃。 “嘶!哥,好疼!”萧云伸手想要动,却被乾隆紧紧地握住。 “小云,你别乱动,现在哥必须先把伤口周围清理干净,你坚持住好不好。麻烦晴格格,再喂她一口酒!”萧风见乾隆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萧云,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这要是碰了刀,可就不好了。 “云儿,朕在这,你疼了就握着朕,你得挺过去,为了朕你也得挺过去,朕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乾隆也是急得眼眶通红,眼角挂泪,可是他现在也只能抱紧萧云,相信萧风。 “别…别哭……”萧云想伸手给人擦眼泪却被人死死抓着。 “好,朕不哭!云儿也要坚强点,忍忍,马上就不太疼了。”乾隆注视着这不知已经第几次受伤的人,好像这半年时间,她一直在受伤,他真的连一个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吗? “皇上,拜托控制好她的身子,千万不能动!”萧风做好准备工作后说到,“再给我净一次手,用酒泡些布条,然后帮我穿针,单股的就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萧风要干什么,谁家救人还要针线啊?但是也都按照萧风的吩咐做到。 “小云,相信哥哥!哥一定保你平安!”萧风看着自己被乾隆抱在怀里的妹妹,翻身压上萧云的腿,手握上了刀把! 外面的所有男人急得焦头烂额,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永琪,你别转了,你冷静!” “我冷静的了吗?里面要是躺着的是紫薇你能冷静吗?” “你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什么?连胡太医都被萧风赶出来了!”尔泰拉住冲动的永琪。 “那为什么皇阿玛在里面?为什么他可以?” “永琪!你冷静点,这是你阿玛!小云也是为了救他伤的,他自然得在里面啊?”班杰明解释道,尔泰尔康赶忙捂住永琪的嘴。 “啊!”刀被拔出,萧云大喊一声便晕了过去,血随着刀喷涌而出,乾隆和萧风身上溅满了血。 “快,布条!”萧风接过紫薇递过来泡好的布条。 “这是紫金活血丹,也是宫里上好的金疮药。”双喜把药箱搬过来,晴儿拿出来倒了两粒。 “直接喂到嘴里就行!现在把针线蜡烛和酒给我。”血液没有继续喷出,萧风准备进行下一步。 “皇上,您还是得按住她,臣要把刀伤缝起来,不然伤口不易痊愈,还会导致失血过多。”萧剑对一直盯着萧云的乾隆说道。 “缝起来?怎么个缝起来?朕从没听说过刀伤可以缝起来?”乾隆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萧风,这简直闻所未闻。 “皇上,这是云南少数民族的急救法,臣也是之前和他们学过!”萧剑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针先放到酒里消毒然后再用火烧红开始缝合。 “啊!”萧云从昏迷中疼醒,“哥,疼,好疼!” “云儿,你要是疼,你咬朕也好,你别动,刀已经拔出来了,萧风给你把伤口缝起来就好了,就差最后一步了。”乾隆嘴上安抚疼醒的人,自己心里却仿佛千刀万剐一般。 “缝起来?哥,好疼,我不要治了!”萧云苍白如纸的脸拼命的摇头。 “啊!哥!我不治了,我想家了,我想回杭州……”她哭了,声音微弱沙哑,但也无比刺耳。 它清晰地落在了乾隆的耳朵里,砸在了他本就钝痛的心尖上,原本她的伤就让他的心揪在了一起,她的话又好似把他的心放在了油锅里慢煎。 这话让乾隆差点脱了力,她原来魂牵梦绕的就是回家。 那她还会因为他留下吗? 他盯着她似要看穿她。 “好,好,咱们治好了就回家,哥带你回家!”萧风安抚着萧云的情绪,现在对人来说就是千依百顺。 外面的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叫,第一反应就是控制住永琪。 “我要进去,你们别拉着我,她在叫,她很痛!”永琪被三个人控制住用力挣扎。 萧风乾隆两人也是满头的汗,晴儿和紫薇在一旁一直给两人擦汗,萧风缝完后,萧云虚脱的倒靠在乾隆怀里,发丝被汗水浸湿沾在脸上。 萧风给人又用烈酒擦拭了一下伤口,上好金疮药,给人包扎好,翻身下来:“皇上,您把小妹放平就好了,过一个时辰解开左臂的布条。” “有劳几位姑娘给小云擦一下身上,然后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抓药!”萧风又看了看乾隆,“皇上,咱们也出去等吧,毕竟换衣服的事儿只能姑娘们做!” 乾隆舍不得走,萧风也不能生拽,只能护着把乾隆请出去:“皇上,您也换身衣服吧!” 俩人推门而出,所有人都围过来问到:“如何了,怎么这么多血?” “我和胡太医去抓药,你们放心就好,只要明天能醒,那就是我治的没错!” “什么叫治的没错,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永琪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看不到人,自己阿玛和萧风的一身血让他更加毛骨悚然。 “永琪,谁也不敢说绝对没事儿,但是小云是我妹妹,我不可能害她,我只能说这是最好的治疗方法!”萧风面对永琪这个发疯的阿哥,也耐心的解释。 “好了永琪,朕都亲眼目睹萧风的治疗过程,虽然和宫里的太医治疗方法不同,但是的的确确是止住了血!”乾隆现在想起来萧云想回家的话,又想起常寿说她心有千千结,难道待在宫里就让她如此难过吗? 萧风的针不仅仅缝住了萧云的伤口,也把她缝在自己心上。 他在人群里找到她时,就已经发誓,只要这次事情过去,他就下旨娶了她,他会这辈子对她好。 她拔刀的时候他一直在骂自己,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他什么都答应。 第076章 出巡–有口难言 晴儿和紫薇已经给萧云换好了衣服,满屋的狼藉被双喜和丁大人府上的丫鬟们收拾干净,紫薇和晴儿在一旁照顾着。 胡太医回来后看到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守着的乾隆,连忙过来请安:“皇上,臣给格格请一下脉吧?这样您也安心些!” “你就是不来,朕也得派人去找你!”乾隆温热的大手一直紧紧捂着萧云软软凉凉的小手。 胡太医想到跟着这位萧大人去药铺,除了几味补药是他加的,剩下的全是萧风报的药名,而且的的确确是治疗刀伤,散热,止痛的。 “把脉啊!”乾隆对在一边没反应的胡太医有些生气,他心急如焚,这胡太医怎么磨磨蹭蹭的。 “皇上,您让臣把谁的脉?”胡太医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 “把格格的脉!”经过胡太医的提醒,乾隆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一直在自己手里,于是便轻轻把她的手放到床上,示意胡太医把脉,“怎么样?” “皇上,格格的的确确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从抓药时臣也看得出来,萧大人的治疗方法都是正确的。只是有些新奇,若是常太医在,想必可以给皇上一个准确的解释。”胡太医打心底佩服萧风,能拦下他这个宫里的太医,要是没有能耐,能这么确定吗? “萧风现在人呢?” “萧大人抓完药去馆驿收拾了行囊,现在就在厨房亲自煎药,臣说帮忙,萧大人拒绝了!” “皇上,您去用些晚膳吧,小云这里我和紫薇留下就好!”晴儿和紫薇俩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准备先把乾隆弄走,尔康已经来问两次,永琪现在状态很不好,只是乾隆一直守在这儿。 “不了,朕守着她,她不醒,朕不放心!”乾隆拒绝了紫薇和晴儿的提议,“她这儿今晚离不开人!” “这……”晴儿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乾隆,又亲眼看着乾隆再次攥紧萧云的手 “你们两个丫头也出去换身衣服吧!”乾隆开始赶人了,他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是!” “那臣也去厨房看看萧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胡太医十分有眼色的告退,没看皇上眼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吗?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乾隆把萧云白皙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唇边:“你让朕真的左右为难,可能你还小,不懂这些,成全两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她刚刚受伤命悬一线时的后怕和她下意识想要离开他的失落,乾隆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纠结 “朕真的很喜欢你,很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朕看得出来,你在宫里不自由,不自在,所以只要你想做的,朕都准了。”另一只手抚上萧云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颊和两鬓的碎发,她恬静的睡颜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生命力,睫毛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颤。 突然床上的人儿因为伤口疼痛的不适感蛾眉轻皱,乾隆手上也感觉到了些力道,虚弱的声音让离她如此之近的乾隆听的一清二楚:“疼~” “云儿,朕在这儿!”乾隆双手紧紧回握着,祈盼床上的人给他回应,“罢了,如果你真的想走,朕也要你亲口和朕说,朕成全你!” 乾隆内心好像被两只手拉扯的生疼,“只是若朕成全了你,可谁又来成全朕呢?” 厨房 “萧风,这是麻沸散,我应该在拔刀缝合的时候给你,只是你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我震惊之下,也就忘了常太医的麻沸散……”班杰明越说声音越小,他是把药箱给了紫薇,却忘了交代可以用麻沸散。 “麻沸散?是华佗的那个麻沸散吗?居然有人会做这个?如果缝合的时候有它,倒是可以让小云少受点苦!”萧风看着手里的瓶子一时语塞,然后又拍了拍肩膀安慰班杰明道,“把药给我吧,哪怕我抓了散热的药,今天晚上她还是很大几率会高烧,又是伤口疼又是发烧的,也是难熬。” “好!”班杰明的愧疚被萧风安慰的消失殆尽。 萧风把煎好的药和麻沸散一起端到屋子里,进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乾隆紧紧握着萧云的手说着什么,发现他进来的乾隆,好似还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老爷,这是麻沸散和药,今晚小妹可能会高烧,所以这药一会儿放凉了一定要让她吃进去。”萧风路上遇到了晴儿,晴儿告诉他现在萧云的屋子里只有乾隆一个人,总不能让乾隆真的守一夜啊,所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替换了乾隆守着萧云。 只是乾隆丝毫没有打算接萧风的话,示意人坐下:“坐吧,朕有些事儿想问问你!”乾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次的事情凶险之极,可他却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是!老爷,直隶府在近一月前得知白莲教近期活动频繁,方总督怕民心不稳,不敢冒险公开搜捕,只得派臣暗中打探行踪,和各州府衙门缩小范围,再实行围剿。”萧风把盘子放到桌子上,他能看出来这个时候乾隆对他是起了疑心的,所以据实回禀,“臣一路打探暗访,昨日申时方才抵达旗江镇和丁知府通了气。” “也就是说这场刺杀是已经盯了朕很久的?”乾隆听完萧风的解释,由怀疑变成赞叹。 “这个臣不能确定,只是此事关系圣上安危,臣斗胆一问,老爷,这一路上可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乾隆从出发开始想起,这一路唯一可疑的就是这个人! “永琪他们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只是这姑娘好似跟定了永琪,永琪觉得人可怜,就先带着人到下一个目的地,再雇佣马车送走。”乾隆也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萧云和自己伴着落日余晖,影子拉长交织…… “这个姑娘的事,我去问问永琪具体把人送去哪里,说不准会有线索。”萧风跟乾隆说了自己的看法,“老爷,目前为止,臣猜测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派出来打探你们人员情况和路线走向的!” “今天抓到的人都在哪儿?”乾隆觉得自己也要处理一下白莲教余孽的事儿。 “全关在府衙大牢,而且提前和衙役吩咐卸了下巴,防止咬舌自尽!” “干得好!”乾隆拍了拍萧风的肩膀,又语气一转,“若是朕给你半个月时间缉捕乱党,你有几成把握!” “这……老爷,白莲教根深蒂固,而且这次刺杀白莲教应该是孤注一掷的,刺杀失败就意味着这些人成了弃子。” “弃子也有弃子的用法,若这些人真的没了利用价值,也能用来杀一儆百!”乾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老爷,不如……”萧风将自己的主意小声从乾隆耳边说起。 “哈哈哈哈,放手去做吧,这件事儿不论结果如何,你是首功!”这年轻人果然想法新奇,且看看是否有用吧!“还有今天这个急救法你说是和云南那边少数民族学的,朕想问会这个的人多吗?” “当地的人会这种缝合的不少,但是外地人很少有能接受这种治疗方法的,也没人轻易尝试。” “的确,如果你不是云儿的兄长,朕断然不会由着你治疗。胡太医也说你的治疗方法正确,所以朕希望有机会你去和太医院的常寿交谈一下,这种东西宫里的太医怕是只有常太医能迅速接受!” “这种东西只是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宫里的娘娘阿哥公主们应该用不到,倒是军营中可以推广,臣跟着傅大人看过户部账目,发现朝廷抚恤金额过大,而且傅大人也说很多将士并不是死于战场,而是后期伤口溃烂感染失血致死,如果能和小妹这次及时缝合,这死伤的人数应该会有所减少,国库的抚恤金也能省下一大笔。而且不用一直招兵,劳动力人口也会有所上涨。” “你能想的如此之远,朕很欣慰!好,这件事你回宫后就去和常寿谈,如果真的有效,朕会广招这种人才!你也是功不可没!”乾隆对于这个后辈甚是赏识,萧之航真是教导有方,一子抵十子。 “今日刺杀老爷受惊了,不如去休息一下,这里有臣守着……” “你先去找永琪打听一下这个采莲的去向,再去和傅恒福伦布置好你的计划,这次的刺杀事件,朕让你当总指挥!”乾隆给萧风直接安排了差事,这让萧风不得不离开。 “是!这药……” “有朕在!”乾隆的回答不容置喙。 “是,臣告退!”萧风看明白了,今天晚上谁也不可能把这个皇帝从这个屋子劝走了。 “云儿,这药咱们得喝了,要不晚上烧起来更难受!”乾隆叫了叫还在昏迷的萧云,可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回应。 这眼看一点办法没有,乾隆把人抱在怀里,自己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随后俯下身吻上萧云没有血色的唇,一手掐住了萧云的下颌轻轻用力,迫使她张开嘴,打开牙关后,轻而易举的把药给人渡进去。 萧云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吻上她的唇瓣,一股暖流和苦涩入喉,萧云微微蹙眉,却只能默默承受着这种特殊的喂药方式。又朦朦胧胧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着喜欢和成全,如幻如梦,如虚如实,她不知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而另一边的永琪却坐立难安,他实在担心萧云的安危,可是就这一扇门,他进不去,看不到她。 “永琪,你先坐下吃些东西,老爷不一定会守着小云整晚,等到时候你再去看她!”紫薇出声劝着站在丁知府家亭子上紧盯着萧云房门的永琪。 “从她受伤开始我就看不到她,她拔刀,缝针我都不能陪着她,我听着她哭,她叫,可我帮不上忙!现在我连进去看看她都做不到,皇阿玛就杵在里面!”永琪指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大。 “永琪!”尔康和尔泰捂住永琪的嘴,尔泰出声制止着永琪后面不理智的话。 “永琪,小云现在情况稳定下来,胡太医也把了脉,说是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不能把自己熬倒下啊,不然你怎么去见她对不对?”晴儿的话起了作用,永琪浑浑噩噩的走回房间,端起了紫薇和晴儿端过来的米饭碗,食不知味的往嘴里送着饭和菜。 清晨的一抹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两人的身上,“嘶~”萧云想要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用不了力,对啊,她昨天中了刀,好像还看到了她哥。 攥着萧云手的乾隆被这动静惊醒了:“云儿,你醒了?别动别动,朕让胡太医进来看!” “老爷?您怎么守在这儿了?”萧云更茫然了,她不记得乾隆这个皇帝给谁守过夜! “朕怕你昨夜高烧,萧风的治疗朕是第一次见,所以朕得亲眼看你好起来!”乾隆怕人乱动,只得把人扶起来,又将枕头拿过来给人垫在后面。 “老爷,您昨天和我说有好多话要和我说,是什么话?”萧云心里是有一个期待的,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哪怕是那晚抱住她喊别人的解释也好, 可乾隆在想到她无意识喊出来的回家时,一向在朝堂上说一不二,英明神武的乾隆皇帝,面对着萧云这干净的眸子,满肚子的话好似一句也说不出口。 萧云内心的期待被此刻乾隆的迟疑消磨殆尽,原来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被赶来的晴儿和紫薇打断,看到萧云已经半坐起来靠着,也是欣喜万分。 “小云,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晴儿怕萧云饿了一晚上,而且包括守着的乾隆也是水米未进,“老爷,既然小云醒了,您也要去休息休息,吃些东西,萧风和傅六叔还有福大人都等着您呢。 “老爷,您守了我一晚,身体再好也吃不消啊,这儿有晴儿和紫薇陪着我。”萧云现在不希望她再欠这个皇上什么了,既然人家对她无意,她何必自欺欺人,自取其辱呢? “小云!萧风真是伟大伟大,怕你醒来没吃的,特意一早弄得鱼汤,说是你在家就爱喝他做的!”永琪和尔泰端着一锅鱼汤进屋给萧云看。 “没想到萧大人武功高强也懂医术,这又弄了这么一锅鱼汤。小云你哥哥也太厉害了!”晴儿一听是萧风做的鱼汤,她真的很吃惊,宫里的男子是从不会进厨房的,更别提会做饭了。 “鱼汤吗?太好了,我真的太想我哥的手艺了!”萧云一听鱼汤简直激动的不得了,准备直接下床喝,却抻到了伤口,弄得小脸煞白:“嘶~” “扯到伤口了吧?你这没好怎么就能下床呢?你就坐着等着就行!”乾隆眼疾手快直接把人圈在怀里,提到这个“家”,乾隆在她受伤之后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后怕中和是否应该成全放她离开的选择中挣扎。 “小云,我喂你吧!”晴儿接过永琪盛好的汤坐到萧云对面。 “我哪就这么娇贵了,你们都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吃,你们也都没吃饭呢吧,这么多我也喝不完啊?” “放心放心,萧风做了一大锅,你这就是单盛出来的。”永琪满眼都是萧云,她没事儿了,真好! “那你们都去吃饭吧,别都陪着我了!”萧云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她吃饭,“老爷,我哥的手艺那可是很好的,您也去用膳吧!” “是啊,老爷,小云这里有我和晴儿陪着,您放心就好!”紫薇劝着乾隆去吃饭。 “也好,那你俩照顾好她!”乾隆只能不舍的先行离开,萧风那里还有乱党白莲教的事情要他处理,只能先江山为重了。 看着乾隆离开,永琪和尔泰也只得跟着离开,把屋子留给三个姑娘。 第077章 出巡–审讯诈供 “皇上,由于傅大人和萧大人均下令留活口,臣已将刺杀人员一律关进大牢,这下一步事宜臣特来请旨该如何办理?”丁知府一早就来和乾隆请旨。 “傅恒,你带着尔康尔泰搜寻他们日前送走的那个采莲的下落,这次白莲教刺杀事件说不定她就是突破口!”乾隆吩咐道。 他之前已经同萧风谈过,对于萧风对此事的分析,他觉得还是颇有道理的,他们出巡的路线是随性而走的,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路线,刺客能精准地掌握他们的行踪,十有八成就是从梅花镇他处置鲁兵开始就已经泄露了,如果从梅花镇就已经盯上了他们,那这个采莲极有可能是来确认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以及暗中给刺客传递消息的。 “是,臣昨晚已经连夜传令各州府衙门,沿途暗中搜查此人,还好有班杰明,画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否则当真有难度。”傅恒回道。 闻言,乾隆赞许地点点头,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有傅恒在,他还是放心的。 接着乾隆又开口道:“至于审讯,朕看术业有专攻,而且咱们现在就在直隶,就让萧风全权负责,正好让永琪和班杰明跟着历练历练。” “是,臣领旨!” 丁知府得了旨意便退出了房间,一出正堂,萧风便叫住了他。 “丁大人留步!” “萧大人有何吩咐,下官即刻去办!” “丁大人可知附近有无善口技亦或是能模仿语音语调的人?”萧风提出了自己的需求,现在必须要有十足的准备才能进行下一步。 “这个下官倒是能找到,萧大人何时需要?”丁知府作为本地知府,自然了如指掌。 “当然越快越好!” “那下官即刻去办!不会耽误了大人的事。” “萧风,你要这些是?”永琪有些不解,善口技的人,有什么用呢? “这个暂时保密!班杰明,那麻烦你去丁大人府上接一下两位格格。”萧风挑眉拍了拍永琪的手臂,让他拭目以待。 “好,你放心!” 府衙后堂 “小人见过几位大人!”丁知府把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带到府衙。 “萧大人,这是旗江镇最有名的口技师傅。”丁知府向其介绍道。 “永琪,你记得那位采莲姑娘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吗?”萧剑看向永琪。 “这……”永琪想了半天,他那个时候只顾着萧云是不是生气了,哪儿会注意语气。“我只记得这个姑娘说话会咬重“了”这个字!”永琪还是仔细回想着两人对话里的交谈。 “是,小人记下了!”口技师傅这么多年不是白干的,所以一提到这种咬字问题,就会很敏感。 晴儿和紫薇糊里糊涂被班杰明驾马车拉到府衙,萧云那里只留了一个双喜照顾。 “麻烦两位格格想一想那个采莲姑娘说话的语音语调。”萧风第一眼还是看向晴儿,而正好对上了也注视着他的眼眸,俩人只得同时点头微笑回应对方。 “当时那个女子在卖身葬父,然后就来了一个当地的恶霸,这姑娘哭着说话声音有些绵绵的,比我的声音还要低软一些。”紫薇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和对话。 “不知哪位姑娘说了些什么?能不能逐字逐句的写给小人。” “她先说: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拿你的钱,我一毛钱也没有拿,我爹还在破庙里没有下葬呢?我不跟你走,我不是你的人。我就是死我也不要卖给你。”晴儿凭借记忆里的话复述出来,萧风在桌案前快速落笔写好递给晴儿看。 “看看有没有遗漏!” “没有,分毫不差!”晴儿点点头确认无误。 “请问,那个女子的声音与这位姑娘的声线有什么不同?”口技师傅指着晴儿问道。 “她比我的声音要低,有一点点连音,有点黏黏的感觉,带着些恐惧感,却又很流利……”晴儿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惊讶的看着一脸志在必得的萧风,这个人好聪明,没有跟着出巡,都能判断得到。 晴儿和紫薇按照口技师傅的要求分别换了语气反复读这几句话,总算模仿出来了几人都认同的采莲的声线。 萧风开始安排着后续的事情:“两位格格,你们按照班杰明的画册和你们的印象,半个时辰给我一个你们出巡的路线顺序和时间。” “好,我和紫薇去弄!”晴儿拉着紫薇坐到一边的茶桌上开始一一对照。 “丁大人,麻烦一会安排几位衙役和侍女假扮行刑。” “下官去安排。” “永琪,现在开始,我们不可以出任何的差错,一丝一毫都不能,你要再冷静一些,再胸有成竹一些,我们到时候要扮成一切尘埃落定的样子!”萧风拍在永琪的肩膀上,因为一会儿的主场是永琪的,皇上遇刺,身为唯一一个随行皇子的五阿哥势必会主理此事。 “好!”永琪似乎明白萧风的目的,这是要诈供,骗供。 “你们两个到时候……”萧风又嘱咐道跟着永琪的便衣侍卫。 “是,请五阿哥萧大人放心!” “你一会儿就按照刚刚的语气说,不用害怕。”萧风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排演着,又吩咐人给这个口技师傅化妆。 “小人明白!” “现在就等晴儿他们的路线图了!” “萧风你要路线图有何用?”永琪坐在后堂正位上问着在左下位坐着的萧风。 “方总督得到白莲教出现在直隶府的时间是十月初四,我想对照一下你们出巡的时间地点,试着推测出白莲教的据点。”萧风已经在脑子里锁定了几个位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准确一些,减少扑空和不必要的恐慌。 “萧风,我只知道你能文能武,见多识广,难不成能掐会算吗?”永琪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同龄人,迅速发现可疑之处,并从此处切入,直击要害,上一个让他如此敬佩的还是他的皇阿玛。 “千万别这么说,只是我的猜测,如果判断失误了,傅大人他们全都白忙了,但是目前的情况只能如此赌一次!”萧风其实心里也没底,如果那个采莲是他的失误,那岂不功亏一篑。 “放出消息,说朝廷抓获白莲教乱党,从明天开始,白天把这些人拉到在闹市口让百姓们参观参观,这就是乱党和刺杀圣上的下场,十日之后处决!” “这么早就放出消息?而且还要在闹市口展示,萧风,你到底要做什么?”永琪一脑子雾水,这种乱党还要展览吗? “你总要给营救人员一些赶过来的时间吧!十天我都怕少了。” “萧风,这是我和紫薇写的时间路线,班杰明也确认了,没有问题。”晴儿拿着她们总结出的路线图交给萧风。 “九月二十七,梅花镇。傅大人说,你们是从梅花镇被盯上的。” …… “十月初九,采莲,这是要再次确认你们的人员组成。这两个地方挨得太近了,有问题!”萧风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地方,并且圈住了容县和湘县的地名。 …… “十月二十,也就是昨天,他们借着庙会混乱准备刺杀!” “快马传密信给这三地知府,配合围剿白莲教!务必把乱党围剿在这个包围圈里。”萧风确定好位置吩咐手下的人,“派人火速赶往容县,湘县,命两地县令这半个月严查进出城的可疑人等!” “是!” 旗江镇大牢 “打开牢门!”永琪带着萧风和班杰明出现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外。 “是!” 永琪进门后直接自报身份:“我是当今皇上的第五子,奉旨前来审问你的!”永琪按照萧风设计好的话嘲讽却自信的看着绑在柱子上满身锁链的人,“费尽心力筹划刺杀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白费功夫了!” “唔……”言辞间的挖苦和戏谑,像刺在对方心上的小箭,使得铁链因挣扎而作响。 “他怎么不会说话?”班杰明不解地问道萧风。 “卸了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或是咬毒自尽,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萧风上前驾轻就熟的给人的下巴复位。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采莲落网了,什么都招了。”永琪故意咬重采莲两个字,继续刺激着这个人,“只可惜了,玉一样的美人儿,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一早,就拖进来一个女囚犯,在大牢里被行刑,现在细想,那声音和采莲极其相似。 其实不过是普通的女子的声音,只不过如此紧张的条件下,又有几个真的能分辨出不同呢? 几人看到人动静极大,萧风就知道这件事他赌对了,傅恒那边找不找的到采莲他已经不在意了,只要确定采莲是白莲教的人,这就足够了。 “不信?把人带上来!”发觉到此人的迟疑,永琪便吩咐人开始下一步计划,亲眼所见,攻其心,断其志。 “是,五阿哥!” “他们对我用了刑,我的手指都断了,而且那些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被衙役如同玩意儿牲畜一般拖进来,一出声,大牢里的乱党和这个男子的心理防线尽数倒塌崩溃。 “采莲!采莲!”铁链被大力挣扎的叮当乱响。 “带下去,犒劳犒劳你们吧!”萧风招了招手,语气轻佻随意。 “小人们谢大人体恤!”两个衙役兴高采烈的上来将“采莲”拖了出去,一路的求饶让其余乱党心惊胆战,一个女子这些人都如此用刑,那他们这些男人呢? “啊……救命,不要,不要……”女子的尖叫害怕声交织着衣衫撕扯破裂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那是绝望的哀嚎。 “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随便说!” “狗皇帝的儿子和走狗,你们连姑娘家都不放过,你们丧心病狂!”铁链绑住的人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大放厥词的过过嘴瘾。 “你放肆!”永琪一巴掌扇在这个男子的脸上。 “啊……”隔壁牢房女子哭泣叫喊声不断传来,更加刺激着那个人的神经。 “你们放了她!放了她!她只是……” “她只是扮演一个弱者吸引几个姑娘对吗?这么多地方,偏偏是要去北京投靠亲人,说明什么?一开始其实是打算让采莲混到这一行人里给你们通风报信吧?亦或是趁机下毒?”萧风按照晴儿和永琪的复述,得知了采莲当时的话,所以直接帮这个男子说了白莲教的计划。 “哼!”被说中计划的男子便不再说话。 “不承认没关系,状纸在我手里,我想把它写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哪怕你自尽了我都不怕,只要你的手指能用就行!”萧风捏着那个男人的嘴再次把下巴卸下来,“等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谁还管他是真的还是我们伪造的呢?” “哈哈哈,白纸黑字,百姓当然是相信这些的!”永琪也开怀大笑,又有些可怜的看着那个人,“不知道你所信任奉为神教的教会是否派人来救你们这些弃子?” “一共抓了几个活口?”萧风问道身边的衙役。 “大人还有十几个人!” “报,大人,那个女犯人受不住……已经死了……”这个随从声音极大,所有人都听到了此话,有的人已经吓得有些失禁了。 “唔……”听闻此消息,最大反应的还是这个男子,那个男子恨不得杀了刚刚下令的萧风,可惜他没这个机会。 “你不怕给他复位后他咬舌自尽吗?”出了监牢,永琪摘下帽子问到萧风。 “他能说出话来都已经是因为采莲的刺激,否则他现在喝水都是问题,咬舌想咬都咬不上!” “明天开始,闹市口各个路口要设好埋伏,只要有人营救,一个也不能放虎归山,不必为了留活口手下留情。” “是!” 第078章 出巡–白莲伏诛 从囚车被推出去展示开始,百姓倒是没少群情激奋,天天都有人围观甚至扔菜叶子臭鸡蛋。 尔康,尔泰,永琪和随行的大部分侍卫,甚至连福伦都化身成平民百姓隐藏在人群中,随时观察着人群中的可疑人等,以便随时交手。萧风则是坐镇在对面的监斩台上,可是一连数日他们丝毫没有等到救援人员。 丁府 而唯一能吃能睡,完全摆烂的人就是萧云了,白莲教这次有她哥负责,想必断其根基是迟早的事儿,也算是完成了她一大心病。 晴儿则是有些担心萧风,这十天,最精神紧绷的就是萧风了,能抓到乱党自然是好事儿,可是如果抓不到,老爷那边可怎么交代? “晴儿?”紫薇给坐在窗边的晴儿倒了一杯茶,看人纹丝不动,盯着窗外愣神发呆,便试探着出声喊道。 “紫薇?哦,谢谢紫薇!”晴儿被声音叫回来,看了看面前的紫薇,又看了看桌前的杯子。 “你这是怎么了吗?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还是因为被刺杀吓坏了?我这几天喝着胡太医的安神药,不如……” “紫薇,我没事儿,今儿是第七天了吧?” “是啊,尔康说萧风现在天天住在衙门里,这不就是熬鹰吗?乱党抓不到,他这个总指挥先倒下了,”紫薇想到尔康和她说的话,觉得这十天简直就是煎熬。 “什么?他已经七天不眠不休了吗?这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晴儿直接站起身来准备跑出去。 望着晴儿远去的身影,紫薇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晴儿也快找到她的幸福了。 旗江镇府衙 萧风坐在正堂上翻阅着傅恒每日派人快马送回来的的消息,容县那边有了动静,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直奔旗江镇而来。 一阵秋风袭来,让萧风也不禁站起身准备披上披风,却看到一脸焦急跑来的晴儿。 拿着披风的手一顿,看到来人后便把披风搭在扶手上:“晴格格?更深露重的,你怎么来了这儿,这里危险,我送你回去。” “我让双喜备了些吃食,听紫薇说你已经住在府衙七天了?”晴儿把食盒放到桌案上,“都是些好克化的东西。” 萧风的视线跟着如同贤妻般的晴儿,看人把一件件食物摆好,他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开始变化了:“你准备了这么多,我就算吃不下也要都吃掉!” “我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小云这些天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间长,醒了靠在床头也不知想什么,所以真的不用全吃了的……”晴儿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在外时间久了,也就不挑食了,这些都好!可惜啊,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美景佳人,若不配上些酒真是暴殄天物。”萧风走到后堂倒了两杯茶,“我就和晴格格以茶代酒,举杯邀明月,对影品香茗了。” “萧风,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们怎么办?”晴儿看着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人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老爷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成了弃子,那就直接处斩,杀一儆百!”萧风把晴儿按到正坐上,说着他和乾隆的计划。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布了这么完整的局,直接杀了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晴儿有些可惜,虽然处斩是早晚的事儿,可是她有些不忍萧风的计划打水漂。 “让他们展览十天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让乱党以为皇上自负,好大喜功的开始震慑百姓。展览时间越长,他们摸清了规律,自然会动手。而且乱党的目的就是动摇朝廷根基,如果人犯这个关键时间被劫,不仅皇上颜面扫地,朝廷权威也会受损,他们日后也更容易蛊惑人心。”萧风被晴儿如此激动和急切的言行所深深打动。深夜,一个金尊玉贵的格格来府衙陪他,他心里一种特殊的情愫开始生根发芽,所以他对晴儿说出来他最后的计划,“所以我打算,如果真的没有人营救,我想铤而走险一次,我冒充白莲教的人劫狱,然后突围时身负重伤,跟着他们去老巢,里外夹击。” “这太危险了,你的样子这几天他们都见过,怕是不好取得信任,不如让尔康或者尔泰去,最起码是生面孔。”晴儿有些担心地提议。 “也好,而且可以和我交手几招,从我手里劫走才更可信。”萧风点头同意,“真的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这几天你都不要出来了,时间越近,这里和闹市口都不安全!” “如果在你这个武状元身边都不安全,那我还能去哪儿?”晴儿摇摇头,还有三天,她想陪着他等着,“我上次看府衙里有筝,我给你弹一曲吧。” 《高山流水》响起,如昆山玉碎的琴声似一阵凉风钻入耳中,在五脏六腑间穿梭;又似涔涔细雨,在肌肤上缠绵。指挑琴弦发出一阵流水似的清冽琴音,潺潺如水面流泻的粼粼白月。 萧风被这美人月下弹琴的景象吸引,拿出自己的箫附和着,琴瑟和鸣,才子佳人,秉烛月下。 “这筝从我阿玛额娘去世后,我每次弹都是哭个不行,老佛爷便再也不让我弹了,慈宁宫连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我再也没有摸过了……”晴儿眼睛里还是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时隔多年,她第一次弹下来了一首完整曲子,阿玛额娘,是不是你们在天上暗示着我,他是我的良人,是你们选好送来陪我一生的人。 萧风放下箫,拿出袖口的手帕给晴儿擦着眼泪,默默无声的陪在晴儿身边,给她安慰。 连着三天,萧风白天带着晴儿一起去监斩台,晚上两人一起返回府衙,出双入对。 最后一晚,所有的衙役表现得十分松懈,呈现出毕竟明天这些人都快问斩了,想必不会有人来救了的假象。 “萧风,你真的还是打算自己铤而走险吗?”晴儿有些不放心的把剑交给萧风。 “尔康那里保护老爷要紧,这种事情我责无旁贷。晴儿,一会儿我一走,你就让侍卫驾马车回去,好好和小云老爷他们待在府衙,别出来,记住!”萧风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回去时的安全,他本想亲自送她回去,可是晴儿说要陪他到最后,如此炽热的感情战胜了他多年来的理智。 还未等两人说完,大牢传来动静,“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萧风和晴儿对视一眼,萧风预料的分毫不差,果然选在了最后一天。萧风便提剑飞出,晴儿也点燃了信号弹,蓝色的烟火炸开,傅恒等人收到信号,也即刻封锁城门。 一夜混战,白莲教劫狱之人无一幸免,全部落网,天空破晓时,乾隆也收到来自容县县令白正华和湘县县令刘一心的书信,在两县周围的可疑人等均已派人押往旗江镇。 白莲教几乎连根拔起,萧风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是给萧云拆线,晴儿和紫薇都在一旁陪着。 “这次碰到硬骨头了吧?”萧风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无可奈何,打又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能数落数落,却还被人无理搅三分。 “那还不是你不教我暗器,连慧悟大师也不同意我学暗器防身!”得,这是连自己师父一起抱怨上了。 “暗箭伤人这种阴损东西怎么能让你学,又开始胡闹了!”萧风手上用力把人按在床上坐好,“你给我坐好了,万一我手上一抖,你伤上加伤怎么办?” “我不管,哥,你就教我暗器吧,哪怕就一点点呢?求你了!你看,如果之前学了暗器的话,这一次说不定就不会被刺客伤到了。再者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懂是非,我又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手伤人。”萧云软磨硬泡又开始了,“你教不教我?你不教我,我就告诉你师父,说你仗着武功高欺负我!” “你看看我师父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徒弟!”萧风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小孩子般的恐吓。 不一会儿,手上拆线的动作也停了,他收了剪子,“还好我用的单股线,你呀,趁这段时间也老老实实的养着,这疤痕也能恢复到最佳。” 萧云侧头不语。 那一脸不理人生气的样子,萧风只能妥协,“好了好了,我认输,等你伤好了,我教你就是了!” “真的?哥,你最好了!”紧绷的脸瞬间便破了功,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小云,你可不能乱动,愈合的伤口别再复发了。”晴儿和紫薇一左一右把人扶好。 “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这几天我快憋死了,在屋里太无聊了……” “那就劳烦两位盯紧她,不许让她打架!”萧风从背后掏出他去馆驿取行李的路上捡回来的鞭子,“你的鞭子,给你洗净又重新编好了!” “我还以为丢了呢!”萧云眼睛发亮,她没想过这根鞭子还能失而复得。 萧风笑着摇摇头走出去,他还要去处理那些白莲教余孽们的后续。 只是以后的某一天,萧风,萧云以及乾隆等人都会庆幸萧云强烈要学的暗器。 萧云看到院子里的孩子们,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紫薇和晴儿就跑去了集市,买了大大小小的鞋子,准备给孩子们变魔术。 晴儿和紫薇充当观众,看着萧云把那群小孩哄得各个笑得看不见眼,晴儿便率先开口:“小云这么讨孩子喜欢啊!家里的永璂,七公主,九公主都很喜欢她,给老佛爷请安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小云。” “是啊,书院里的孩子们也是特别喜欢小云陪他们玩儿,小云每次去孩子们都跑出来迎接,围着她喊云姐姐。”紫薇想到当初在书院里面的一群孩子,好像这大半年的世界过得不可思议,她由失去母亲带着金锁进京寻父,和小云结拜,进宫认爹,遇到了尔康,又结识了晴儿这些新朋友…… “原来你们买了这么多鞋子回来是为了变戏法,她是要让小孩子都开心啊!”永琪也站在一旁,他从小到大在宫里长大,大家族的格格都是端庄有礼的,妃子娘娘们都是温柔贤惠的,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屈尊降贵的给孩子们变戏法。 “居然还会变戏法,孩子们都乐了,还珠格格实在了得!”尔康是第一次见到萧云变戏法,倒是有些稀奇。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萧风的治疗不仅让她没落下病根,反而短时间内生龙活虎。”班杰明也是放下心来,顺便调侃着永琪。 “只恐怕她再变下去肯定会出错,所以我还是希望她见好就收。”尔泰在一旁吐槽着。 “不知道小云如果有一天当了额娘会是什么样子?”晴儿自从再次见到了她的过客后,这几天时常幻想着以后的事情。 “真的想象不到,是慈母呢还是严母呢?”紫薇和晴儿坐在石桌边打趣着刚刚又变飞两只鞋的萧云。 “你们两个又拿我开玩笑了,什么慈母严母的,影子都没的事情,你们两个还当真事儿似的讨论起来了。”萧云控诉着两个人,又把最后两只鞋变到了房顶上。 后院热热闹闹的吸引着刚刚结束议事的乾隆等人,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乾隆耳中,乾隆的心里瞬间想到了什么,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的。 但还没来得及遐想太多,下一秒,就听到了萧云的回答。 带笑的眉眼陡然紧蹙,脸上的表情在肉眼可见的变幻着,所有人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哇,云姐姐好厉害!云姐姐好厉害!”孩子们的兴奋声让萧云特别高兴,她就愿意和孩子们玩玩闹闹,孩子们的笑是最干净的。 “云姐姐,你能不能再把这些鞋子变回来呢?”一个小姑娘拍手问道。 “这……这……”萧云有些窘迫,看向也在看戏的晴儿和紫薇,唉,只得飞身上房顶捡鞋,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吧! “这是做什么?云儿!萧云!下来!”乾隆看到刚刚大病初愈的人飞身上房顶,简直就是气上加气,直接连名带姓的喊道,语气不善。 “老爷,我捡了鞋子就下去!”萧云站在瓦上听到他愠怒的口气,也是急忙回应着。 “这鞋子不应该在脚上穿着,怎么上房顶了?”乾隆无奈又生气的问道,她怎么就能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变得惊心动魄,震撼非常呢。 “是云姐姐变上去的!”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所以直接出卖了萧云。 “萧云,我命令你马上下来!这是圣旨!”乾隆铁青着脸说道,随后吩咐着人给她收场,“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还愣着干什么,上房找鞋啊!不知道她还伤着呢吗?” “是!” “老爷,我真的……”萧云站在房顶上还想讨价还价,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还在下面的乾隆已经飞身上了房顶来到了她的面前,还没顾得上她反应,就被揽进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被人带下了房顶。 “若不是看你大病初愈,朕非要打你二十大板!”将人抱下来后,他依旧紧绷着一张脸,拉着她的胳膊左看右看,直到再三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报,京城急件!” 乾隆松开抱着萧云的手,随后接过信件快速浏览:“福伦,你们猜猜看是什么事儿?” “臣猜不着,想必是件好事情吧!”福伦在乾隆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早已能察言观色判断乾隆的心情。 “哈哈哈哈,的确是好事,蒙古亲王齐克尔带着他的小公主塞娅定于下个月月初来北京朝拜。齐克尔说穿了,也是咱们皇室的亲家,又治理边疆有功,看来咱们得好好地招呼这位亲王才是啊。” “下月初?那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北京了。” 萧云心中一颤,塞娅要来了,尔泰这次不能去蒙古! 看来,她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这次赛娅来京了。 ...... 第079章 出巡–风晴定情 “哥,白莲教余孽伏诛,可我觉得是不是还要动一些别的心思。”白莲教余孽处斩当晚,萧云和萧风有些话要单独说。 “你又有什么想法,慢点儿,坐下说!”萧风扶着自己的妹妹坐下。 “白莲教之所以是乱党,是因为他们与朝廷的政策背道而驰。为什么他们可以煽动百姓?因为百姓只在乎温饱,他们不知道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白了,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跟自己哥哥说话的萧云便无所顾虑,说的也比较大胆。 “是啊,白莲教在我们中国有上百年的时间,可是却能一直蛊惑人心,也有了许多亡命之徒为其效忠,可见其手段。”萧风也赞同自己妹妹的说法。 “古往今来的造反,无异于民不聊生,官逼民反。既然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一死,为何不放手一搏?穷凶极恶,正是因为穷才滋生恶。”看到自己哥哥示意自己往下说,萧云更是分析了自古以来所有起义的根本原因。 “只靠军事铲除是一方面,关键是在杜绝后患。只有让老百姓明白,天下太平才能安居乐业,乱党横行才会民不聊生。”萧风虽然觉得这次刺杀虽然表面上剿灭了白莲教,不免还是会有漏网之鱼。可百姓万万千千,只要有人蛊惑,白莲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信徒,“我已经和皇上请旨去密信给四川总督,云贵总督和陕甘总督着重严查白莲教漏网之鱼。” “所以,我一直在完成着阿玛当年的梦想,要造书院,让孩子们认字,读书,学武功。读书从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明是非,懂大义。”萧云站起身,此刻的她在乎的是以后,是几十年几百年之后的事,“孩子是我们整个国家的希望,如果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不会被蛊惑,那么乱党就会没有新鲜血液,自然不攻自破!” “这事我找机会上折子陈情,只是现在皇上应该是要准备返京迎接齐克尔亲王,我也要返回直隶复命了!”萧风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妹妹的后背,“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哪怕回宫了也是静养为宜,好好吃药。” “嗯,哥,你放心就好!”萧云的手附上肩膀上萧风的手,她哥的手一直是滚烫的,只可惜和那个人的手还是不同。 “那你早些休息,我去马厩喂马,检查马鞍马镫,明天早上哥哥就先起行了。”萧风推开门出去,他何尝不希望从旗江镇将萧云带去直隶,只是他这个妹妹还有大事儿要办,她的脾气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边想边朝着马厩走去。 马厩 “萧大人,我们能谈谈吗?”晴儿知道白莲教事情了却,萧风就要回去复命了,所以自己鼓起勇气来到马厩找正在喂马的萧风。 “当然,请稍候。”萧风把手洗净,带着晴儿离开马厩,两人来到了丁府的庭院,月光映在水面上,衬托着两个有情人。 “萧大人……”晴儿率先开口。 “晴格格叫我萧风就好,没什么大不大人的。”这几天的相处,萧风对这位皇家格格动了心,也可能是当初的一见钟情。 “萧风,那你也不要再叫我晴格格,就和这几天一样,叫我晴儿就好!”晴儿也露出笑容。 “好!不知这么晚了,晴儿有何事儿要来找我?”萧风也笑了笑,也是一阵紧张,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说什么? “隆县的那个陷阱是你救我上来,还治疗了我脱臼的手臂,这份恩情本就应该刚见面就亲自道声谢。”晴儿先从她们的初遇作为切入点。 “这算不得什么恩情,换做谁都会救人的。而且你这么一个姑娘家,受了伤越快救治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你?”萧风并不满意俩人第一次见面,若是知道他们会再次相见,他一定会再轻一些,再快一些,让她少受苦一些。 “是有一点点疼的,但是胡太医说多亏你的及时救治。你上次也说你是过客,偶然相遇,转眼分离!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从天而降,怕是我真的会被踩伤……”晴儿不自觉上前一步。 “上次不留名,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这次晴儿可是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一直处理小云的伤,却忘了问你受没受伤?”萧风忍住自己不去上前抓住晴儿的手,双手紧紧握拳。 “我没事儿,你真的好厉害,能文能武,会审案会诈供,会治病还会做饭。我在五台山就已经知道你的大名了,状元郎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可是京城好多贵女的梦中情人。”晴儿又想到她见到萧风画像的那一天。 “哪来的梦中情人,晴儿说笑了。”萧风被晴儿的话逗得挑眉一下,他不在乎别的女子怎么看他,只是她有没有动心?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见自己的诗从心爱的姑娘口中说出,萧风的感情已经达到了顶峰。 “你这么优秀的人,萧总督和福晋没有给你定下婚事吗?你没有红颜知己吗?”晴儿终于进入正题。 “没有,之前只是想一辈子一个人潇潇洒洒的做一只天涯孤鸟,所以并没有婚约和所谓的红颜知己。不过……”萧风回答的干净利索,一看就是问心无愧,只是他停顿的地方让晴儿满是好奇。 “不过什么?” “如今似乎觉得天涯孤鸟不如比翼双飞!”萧风的眼睛直直注视着面前的晴儿,有些感情和话即将呼之欲出。 “你……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吗?”晴儿有些无措,天知道她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来找他。尔康是她自己不要了,可为什么老天让她的感情之路如此坎坷。 “是!一见钟情,难以自拔!不好意思,在下唐突了!”萧风没有注意到晴儿的语气带着颤抖。 “那个姑娘应该很好吧?” “是,很好很好很好!她聪慧,勇敢,又那么美丽高贵。” “那晴儿恭喜萧大人!”晴儿现在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她好想回到房间自己大哭一场。 “晴儿!”萧风迅雷不及掩耳的拉住晴儿的胳膊,把人带向自己,他是在表白,他知道他可能唐突了佳人,可是他不能让她这么走了。 “萧大人,既然您有了喜欢的姑娘,还请不要拉拉扯扯!”晴儿的语气已经有些哽咽。 “晴格格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的的确确有了喜欢的姑娘,也知道高攀不上,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会遗憾终身!”萧风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已经眼圈红红的晴儿。 “晴儿,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优秀的姑娘,不论受伤的你,狼狈的你,还是如今高贵的你,都深深地让我无法自拔。”萧风注视着晴儿的眼睛严肃的说,“我明天就要向老爷辞行,这次在外查案也算不短了,白莲教伏诛,我也要回直隶复命了。今夜如果你不来,我想我也会去找你说出来!” “你…你想说什么?”晴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她有种预感,他也是喜欢她的。 “晴儿,我喜欢你!”萧风字字铿锵有力。 晴儿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喜欢自己,而且他们刚刚互相认识,只不过是跟着萧风去查了案子,看到断案审案的萧风,她觉得心动,可是他也早早对自己心动了不是吗?没经历过这种表白的晴儿直接脸红起来。 “晴儿,我如今在直隶府,可能得三年期满才能调回京城。我如今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对我是不是也有我对你的那种感情,哪怕一点点!”萧风大胆握着晴儿的双臂,希望得到她的答案。 “如果有你要如何,没有你又要如何?”晴儿任由萧风的动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问道。 “如果没有,臣祝格格早日寻得如意郎君。如果有,臣会和皇上说明心意,求皇上赐婚。” “赐婚?人家还没回答有没有,你就想请旨赐婚了吗?” “这,我实在是没有和女子表过白,而且还是你这样身份高贵的格格!”萧风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晴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风。 “我……”晴儿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这阵子白莲教的事你们肯定也没怎么休息,这种事情,自然应该我去和皇上表明。”萧风拉住晴儿的手。 “不!我和你一起去。”晴儿下定决心,回握住萧风的手。尔康和紫薇她不想破坏,娥皇女英她才不要,紫薇是皇上的女儿,她只是已故亲王的女儿,更何况她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上天既然赐给她和萧风这段缘分,自己何不好好珍惜,“既然你我两情相悦,我又这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 “好!”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坚定的走向乾隆的房间,到了门口才松开。 “臣萧风见过皇上!”萧风进到屋子里便掀开袍子跪在桌案前。 “晴儿给皇上请安!”晴儿也跪在萧风身边。 “你们两人怎么一起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乾隆放下折子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有些糊涂了。 “臣自知高攀皇家,可臣对晴格格一见钟情,还请皇上成全,将晴格格许给臣为妻子,臣此生只一个晴儿便已知足。” “晴儿知道皇上您和老佛爷都为了我的婚事操心,晴儿两次被萧风所救,救命之恩,晴儿已经芳心暗许,请皇上成全。”晴儿早早和乾隆说了自己的婚事打算,所以这次她来要恩典了。 “救命之恩?你们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吗?”乾隆想过这么多宗室格格选哪个配萧风,毕竟萧风的确是到了大婚的年岁,可是配晴儿一事他属实没有想过,毕竟和福家还有当初的默契在。 “皇上,隆县那次是萧风路过,晴儿这才及时治疗正骨。晴儿要找的救命恩人就是萧风!” “朕还让他们找救人的勇士,没想到啊,你们两个还有这个缘分!”乾隆越看越觉得萧风和晴儿般配至极,况且萧风身上背着功名,萧佳氏是大族,老佛爷想必也会满意。 “臣知道老佛爷视晴格格如珍如宝,臣待沐休时即刻回京拜见老佛爷,让老佛爷将来放心的把晴格格许给臣。只是皇上能否准许臣和晴儿书信往来!” “你连这些都来问朕?”这种简单的请求让乾隆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这兄妹俩的要求好像都极为简单。 “晴格格如白玉一样无瑕,臣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慕让晴格格惹人非议,所以臣要征得皇上许可才算对晴格格负责!” 乾隆有些震惊,萧风的眼神炽热坚定:“那朕和老佛爷就等着你进宫了!至于书信往来,朕准了!你们两个起来吧!” “臣谢皇上隆恩!”萧风扶起身边的晴儿自己却没打算起身,又说到,“皇上,臣还有一言……” “说吧,朕恕你无罪!”乾隆接过晴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两人倒是默契。 “皇上,此次出巡铲除白莲教之事臣觉得不如再多做一步。” “哦?说说你的打算。”乾隆放下茶杯,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皇上,白莲教属于乱党,堂而皇之在庙会刺杀当今圣上,属实会引发百姓恐慌。” “嗯,你说的有理,哪怕已经剿灭白莲教,未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臣恳请皇上晓谕各州道府,此次微服出巡目的就是剿灭白莲教,及整顿沿途各地吏治。” 乾隆明白萧风的意思,既然要彻底铲除白莲教,不如就告诉民众朝廷对于乱党活动轨迹一清二楚,也震慑漏网之鱼。 而且吏治腐败这阵子在他心里始终是根刺,他的大清国不知还有多少这种贪官污吏,事后提及微服私访整顿吏治也能让这些官员有所收敛。 “看来朕对你们这对有情人倒是残酷了些,刚刚表明心意,就要两地分离!”乾隆的突然转移话题,就代表着对此提议的认可。 “皇上,有心之人不在乎远近,哪怕臣不在京城,可臣从今天开始,心里也会惦记着晴儿,她就在我心里。我们心近,可跨越山海,更何况只是京城到直隶。”萧风说着便情不自禁的望向晴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晴儿同样看向含情脉脉的萧风。“是,不在乎距离远近,而在乎心!” 乾隆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不由得脑海里出现了一抹倩影,不在乎远近,而在乎心吗? 他的心,他很确定,在因为她而悸动着。 那她呢? 他刚刚决定放下帝王的骄傲,勇敢的向前迈一步,可是还未开口,就被她的一句想回家击退,一瞬间,他溃不成军。 明明已经习惯了孤单,为何还是如此贪恋温暖。 他竟贪心地想将她留在身边。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如果不是听到她的呓语...... 殊不知,所有的为时已晚,其实都是恰逢相识。 ……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送别萧风后都自觉离场,给晴儿和萧风留出空间。 “晴儿,这封信是我给你的第一封,等你回宫后再打开!”萧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封昨晚连夜写的信,里面还放上了他的剑穗。 “你要记得,我和皇上老佛爷一样都在等你进宫!”晴儿也把自己的手帕放到萧风手里。 “嗯!等我!”萧风拥抱住了晴儿,久久不舍得松开,“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何况我们不久还会见面。” “好,一路平安!”晴儿点点头,目送着萧风上马离去。 “看来我哥以后也多了惦记他的人了!”萧云偷偷摸摸从大门后钻出来。 “小云!你怎么能听墙角呢?还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真心地祝福,真心地替你高兴,也替我哥幸运。我哥这么多年都是孑然一身,现在他有了惦念的人,我额娘才是真的放心下来。”两人回了房间后,晴儿决定要和萧云谈一件事儿。 “小云,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要坦白和我说!” “你是我板上钉钉的嫂子,我当然对你坦诚相待!”萧云看着突然严肃的晴儿也坐直了身子。 “哪儿就是嫂子了?”晴儿轻微转身不理萧云。 “你是我哥这辈子第一个认定了的姑娘,当然就是我的嫂子了!” “你不要打趣我了,你告诉我,你和老爷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老爷?”提到这里萧云潜意识的回避,却被晴儿握住双手,“小云,我看得出来,老爷很喜欢你,甚至我从没见他如此喜欢在乎一个人。” “他有在乎的人,可惜不是我……”萧云有些失落的小声嘟囔。 晴儿没听见萧云的话,只当自己猜对了:“小云,我知道老爷是个英雄,你被老爷的宠爱吸引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小云,我想说的是,老爷不是一个专情的人,而且老爷最忌讳世家女子,你那么聪明,看看如今后宫组成就应该知道,你要自己想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 “晴儿,谢谢你!”萧云抱住晴儿,而晴儿却怕碰了她的伤势不敢用力。 她何尝不懂? 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不那么清醒就好了。 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不知情,不管不顾。 她崇拜智者,喜欢王者,迷恋英雄,可偏偏那人正好中了她的心尖,智者,王者,英雄,放在他的身上是那么的契合。 “小云,我知道放手如同剜心蚀骨,我曾感同身受。可是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知己,我的妹妹,我未来的家人,我真的不舍得你这种干干净净的姑娘被这皇宫吞没。你是一朵潇洒不羁的云,不是困在笼中的鸟。”晴儿有些于心不忍,她放手成全尔康紫薇,上天还给她了萧风,可试问世间谁的权势和恩宠能比得过皇上啊! “你不怀疑我有攀龙附凤的野心吗?你不怀疑我是家里送来勾引皇上的女子吗?”萧云顺着晴儿的话开起了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谁知晴儿的回答是那么认真,晴儿很坚定的和萧云四目相对,“你若是想攀龙附凤,可能我和老佛爷回宫的时候,宫里就已经多了一位新娘娘了。你若是萧大人送来勾引皇上的,你一路上会对老爷体贴入微,嘘寒问暖,献媚讨好。”晴儿摇摇头,这些话她一字不信,一句不听,“而我见到的萧云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勇有谋的人。小云,我好像和你认识了好久好久一般,就像……就像……就像我们本就应该是一家人。家人怎么会怀疑家人呢?” “是,我们本就该是一家人!”不论是自己还是小燕子,她们和晴儿都是一家人,是彼此的家人。 回京路上,萧云好似真的被晴儿的话劝住了,她不再躲避,反而大大方方的在马车里和几人说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看起来很快乐,那些漆黑的夜晚,那些不敢哭出声的委屈,眼泪在眼眶打转的感觉。 她抓不住她想要的美好,只能装作万事顺遂的模样。 她努力装着无所谓,却发现心里的痛,比她身体的伤更难愈合,每到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悄然落泪,心如刀绞。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乾隆感到所有都回到了原点,她变成了杭州的萧二少爷,对他全无男女之情。 只是掩盖的再好,人的脸色是做不了假的,没有两天,乾隆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傅恒,尔康,虽说是要快马加鞭赶回北京,但是车上有个小伤员,这样折腾,怕是等回了京她就要大病一场了。” “老爷,预计明天中午就能抵达京城,而且臣已经派了快马回京,让太医院御医待命会诊。”傅恒安排得当,这才让乾隆有了些许安心。 闻言,萧云开口道:“老爷,我这伤早好了,丁知府的补品药材不要钱似的,还有常太医的梅花点舌丹,您就不要担心了!”她的不对劲儿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些,而只是因为他。 “如此,那就启程吧!”他怎么能不担心,这一路她动作大一点,他的心都在揪着。 这一路上,乾隆的眼睛都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状况。 萧云看着他对自己关心的眉眼,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场海啸,可她静静看着,不动声色,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受伤清醒后,她第一时间问过他的,给过他机会的,可是他无声的沉默浇灭了她内心的火热。 因为小燕子的记忆,她似乎变得格外的清醒,所以,她只能接受看得见的喜欢和明确的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眼神碰撞在一起,彼此眼眸中只有对方的身影,那是爱的身影,藏着无尽的深情。 只是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敢靠近。 第080章 出宫令牌 “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路辛苦!”皇后作为六宫之主自然要问候归来的皇帝。 “嗯,皇后管理六宫也辛苦了!”乾隆对于皇后剩下的只是客气,不过已然比之前好上许多。 “皇上吉祥!”令妃也上前行礼,“臣妾听说皇上经历了许多惊险的事情,真是担心极了,不过现在看到皇上神采奕奕,身体健康实在是欢喜。” “好了,不用多礼了!回宫真好啊,一切都慢慢再谈吧。”乾隆后面这句话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所有人说的。 “皇额娘吉祥,令妃娘娘吉祥,额娘吉祥!”五阿哥作为随行皇子也是规规矩矩给几位娘娘行礼,因为令妃协理六宫,所以自然比他额娘地位要高。 “额娘,儿子一路都记挂着额娘,额娘可好!” “你回来就好了,额娘知道你一路上忙的很,大概没有时间想额娘。额娘呀,就是时间多,除了牵挂你还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好了,大家各归各位吧!”乾隆打断了这母慈子孝的场面,“皇后,太医都在漱芳斋了吗?” “回皇上,傅恒昨日派人回来送信,今天一大早老佛爷便把太医都宣到了慈宁宫,说直接在慈宁宫会诊!”皇后也听说了这次出巡遇刺,萧云能捡回一条命属实是有惊无险。 “也好!你们随朕去给老佛爷请安吧!”乾隆走在前面赶往慈宁宫。 老佛爷早已翘首以盼自己的儿子回来,天知道当她听闻皇帝遇刺时差点昏倒的模样,她一辈子就这一个儿子,也是这个儿子让她从雍亲王府默默无闻的格格一举变成雍正的熹贵妃,又变成了大清的皇太后。 “老佛爷,儿子回来了!” “皇帝身体怎么样啊?”老佛爷第一时间左看右看自己儿子,好像和走的时候变化不大,也稍稍放心下来,“听说一路上惊险重重,还好现在平安回家了,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托老佛爷洪福,路上有惊无险。”乾隆又看了看后面的萧云,当然,这视线也被老佛爷捕捉到。 “皇帝,哀家已经让钟太医,杜太医,彭太医都在慈宁宫等着了。” “萧云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萧云跪下给老佛爷请安。 “起来,快起来!”老佛爷第一次亲手把小辈儿扶起来,拉着萧云的手,语气带着责备可是全是关心,“哀家听到你为了救皇帝自己挨了一刀,哀家实在是担心的不得了。一会儿让太医好好的看看,外面条件比不得宫里,可得好好调养着!” “是,谨遵老佛爷懿旨!”萧云再次行礼感谢,她是有些心虚的,她这算是救了他吗?明明是她学艺不精吧。 “紫薇给老佛爷请安!” “老佛爷吉祥,永琪(臣福尔康)(臣福尔泰)(班杰明)给老佛爷请安!” “老佛爷吉祥!”晴儿也是十分思念老佛爷,她有好多的话想对老佛爷说,说自己不要尔康了,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说自己和萧云紫薇都成了朋友。 “晴儿!”老佛爷也是担心和思念着晴儿,这份思念比起乾隆这个儿子来说只多不少。 “晴儿回来了,谢谢老佛爷给晴儿这个机会,让晴儿跟着皇上微服出巡,让晴儿大开眼界,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在向老佛爷慢慢禀报。” “好,你不在我还真的不习惯呢。”老佛爷如今一左一右拉着晴儿和萧云,准备赶人了,“如今你们都刚回来,急着各回各家,我也不耽误你们了!尔康尔泰,代我问你额娘阿玛好啊!” “谢老佛爷!” “班杰明,快去跟你师傅请安吧!”老佛爷又看向班杰明。 “给老佛爷请完安就去给师傅请安!” “紫薇也回景仁宫给你皇额娘请安吧,永琪也回去陪陪你额娘!都走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是!” 萧云被晴儿和双喜扶到暖阁的坐榻上,老佛爷也亲自坐在一旁等着太医会诊情况,因为伤口位置特殊,乾隆只得在屏风外坐等,这一刻的他多想她是他的女人,这样他就不用避嫌了。 “怎么样了?” “回老佛爷的话,给格格治疗之人真乃神人,臣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缝合伤口,真是让臣等大开眼界呀!”钟太医和当时胡太医反应一样,虽然他们不会缝合,但是这种治疗手段的确可以在防止伤口流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佛爷拉着晴儿有些庆幸。 “只是……”钟太医还是要把最坏的情况说明,以免日后掉脑袋。 “只是什么?”乾隆听到只是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走进来问到跪下的钟太医。 “皇帝!”老佛爷看到自己儿子走进来,还好萧云已经穿戴好,否则像什么样子。 “皇上,伤口缝合的确避免失血过多,可格格玉体怕是一辈子都会留下这个疤痕……” “常寿呢?来人,去御药房把常寿传到慈宁宫!”自从上次萧云中箭开始,只要漱芳斋请太医都不会去太医院,而是去御药房。 “嗻,奴才马上去御药房!” “常寿?”老佛爷没想起来这个人,慈宁宫一直用的都是钟太医。 看着气氛不对,萧云也有些坐不住,只能小声开口:“其实这个伤口旁人又看不到,留疤不留疤的也不影响什么的。” “一路车马劳顿的,格格伤口有无大碍?”乾隆没有理会萧云的话,她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的? “回皇上,格格年轻,身体康健,现在只有些气血不足,静养一段时间,臣再和胡太医共同拟了方子,必定恢复如初。”钟太医回禀着。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了吗,太医说了静养,你就在漱芳斋老老实实的养病,好好的吃药。” “能不能不喝药啊,养病那几天喝的我舌头都麻了!”萧云下意识扮可怜,她不想喝药。 乾隆想到那晚自己用了特殊的办法喂她喝药,自己脸上也是一阵不好意思,不过这药的确苦。 这可没有逃过老佛爷的眼,她应该问问晴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给老佛爷请安!”常寿的出现打破了慈宁宫的和谐。 “常寿,快,给格格再看看!” “是!”常寿开始把脉,把了两次脉才确定萧云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格格让臣看看伤口。” “皇帝!”老佛爷一阵头疼,只能开口提醒 。 乾隆只得走出去,常寿检查完后如释重负的说:“回皇上,老佛爷,格格的伤恢复得很好,若是担心留疤,当初因为格格中箭配的复颜玉露膏臣即刻配置,只是这次时间要达半年之久了。”常寿看到了萧云使得眼色,怕是又是吃药的事儿,“皇上,格格气血不足,药补不如食疗,臣给格格配些药膳,专补气血。” “好好好,常寿,朕把格格的身体托付给你了,即日起,你就担任漱芳斋的专属太医,除了御药房的事儿,你就好好负责还珠格格的身体健康!” “这……臣遵旨!”常寿没想到自己此次出诊把自己的太平日子弄没了,从此以后,他要和这位还珠格格相处数十年。 萧云很喜欢这个可可爱爱的常太医,医术高,又有趣,刀子嘴,豆腐心,可惜不得志,这次没有因为救含香崴脚,常寿依然成为了漱芳斋专属太医。 “老佛爷,萧云不打扰老佛爷了,先告退了!”萧云从坐榻上起来行礼。 “桂嬷嬷,让人把我备下的东西一起送到漱芳斋。” “是,奴婢遵命!” “老佛爷,那儿子也告退了!”乾隆不亲手把萧云送回漱芳斋他怕是不会安心了。 慈宁宫 当天晚上给老佛爷卸了钗环的晴儿坐在老佛爷身边,挽上老佛爷的手臂,把自己头靠在老佛爷肩上。 “晴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哀家说,哀家听你说了一路的事儿,怎么没有你自己呢?” “老佛爷,这次出巡,晴儿看到了尔康和紫薇的感情容不下第三个人,而且晴儿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晴儿不想要尔康了,更不想当一个拆散别人姻缘的人,您就成全他们吧!” “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佛爷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出去一趟,她看好多年的亲事就这样完了? “老佛爷,晴儿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多次救晴儿性命的人,一个有勇有谋,运筹帷幄的人……” “一个人?可有功名在身?出身如何?”老佛爷就怕自己的晴儿被人骗了。 “老佛爷!” “哀家这是为你一辈子考虑,哀家希望我的晴儿一生平安顺遂,嫁得良人。” “他叫萧风,是今年科举的文武状元,现任直隶按察使,是两江总督的长子,也是小云的哥哥!” “萧风?萧之航的儿子?你们怎么能遇到的?他又怎么多次救了你?有勇有谋,运筹帷幄又是从何说起?” “老佛爷,您听晴儿慢慢和您讲。”晴儿给老佛爷脱了鞋子,两人躺在床上,放下床幔,慢慢讲着晴儿失足掉入陷阱,萧风跳下陷阱救人,又给人治疗手臂。再到旗江镇他在混乱里把她救起,又去救驾,给萧云治伤,以及铲除白莲教的首功,老佛爷因为涉及晴儿终身,所以听得极其认真,一点不疲累。 一大早老佛爷再一次来到了养心殿,她还是要来打听一下这个萧风。 “老佛爷驾到!” “老佛爷,这一大早怎么来养心殿了?”乾隆放下折子走下来扶住老佛爷。 “哀家本想等你不忙了再说,可晴儿和哀家说完之后,哀家实在是坐立难安。”老佛爷有些愧疚,可是让她等到齐克尔离京,她也属实是坐不住。 “你们都退下吧!”乾隆扶着老佛爷进东暖阁落座,“老佛爷是想问萧风的事吧!” “哦?看来皇帝也是知道此事了?” “晴儿之前来找过朕,她说她不要尔康了,想成全紫薇和尔康。朕还答应了晴儿,若有一天她有了心仪的人,朕给她赐婚。” “晴儿把他说的无所不能一样,哀家不信世间有这种人。” “萧风这个孩子萧之航夫妇教的极为优秀,做事有条有理,胆大心细,最重要的就是萧风对晴儿是极为重视的。” “哀家知道你对萧云寄予厚望,可是也不要这么夸奖她哥哥,哀家总要先见见他,再提婚事的事儿。”老佛爷也对这个萧风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自己这个儿子看人极准,能让他如此评价的人,属实少见。 “老佛爷,萧风连和晴儿书信往来都来先求了朕,这种男子朕觉得晴儿嫁过去绝不会受委屈的。而且萧风也说了等沐休时请旨回京来给老佛爷请安。”乾隆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答应过晴儿,只要她看上了,他就帮她求老佛爷赐婚。 萧云的养病期间,漱芳斋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补品赏赐也是从没断过,乾隆忙着迎接蒙古亲王朝拜的事,连永琪尔康尔泰也都被拉去跟着学习,只有班杰明拿着画板把出巡的画像拿到漱芳斋博她一笑。 紫薇回宫后,因为令妃是尔康的姨母,两个人已经没有了阻碍,所以也时常去令妃宫里坐坐。 这天小齐子匆匆来到漱芳斋,乾隆给他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给格格请安!” “齐公公?”萧云养伤期间倒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打打谱,反正也出不去。 “格格,皇上说格格养伤肯定会无聊,您可以出宫转转,见见朋友。”小齐子带来乾隆的意思,“只是皇上说了,这次您不可以晚归了。” “真的吗?我可以出宫?”萧云扔下自己的手里的棋子下地。 “是,皇上这不是让奴才给您送来了出宫的令牌了吗,还能有假啊!” “皇上忙着迎接蒙古亲王的事儿,就请您帮我谢过皇上吧!” “是,奴才记住了!” 萧云示意小桌子给小齐子赏钱,便拿起令牌端详,这块出宫令牌小燕子可是没见过,都是出宫前和令妃说一声,紫薇这阵子倒是成了延禧宫常客,也不一定有时间陪自己出宫,她正好独自散散心。 第081章 词不达意 一大早,换好民间衣裙的萧云拿着乾隆给的令牌大大方方出了宫,出宫后便直奔会宾楼,和柳红柳青待了没一会儿,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好像影响人做生意,吃了午饭后就告辞了。 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转来转去,好似身边没了他,没有他在后面盯着她,满街的东西都让她提不起兴趣。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经潜移默化在她的生活里了,在所有人声鼎沸的欢喜里,她唯独想看见他。 她百无聊赖的在街道上闲逛着,她想,如果他在,就算无人问津的小巷口,也会有专属于它的温柔。 “驾!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越来越近。 “小心!”萧云抬眸看去,眼神骤然紧缩,她急切的喊道。 下一秒本能地飞身上前牢牢护住了街道中央捡弹球的孩子。 “吁!”与此同时那位迎面而来,一身红黑相间蒙古服饰的男子也动作迅速地勒紧了缰绳。 危急关头,萧云想到的不是自己为了救一个淘气的小孩子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永远见不到他了,如果此刻她可以有绝笔,那一定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她闭上了眼,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她听到了有人在耳畔急切的唤着她。 她猛然睁开了眼,她以为是他,每一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熟悉的身影总是恰逢其会的出现。 “老......”等她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心里骤然一空,不是他! 而是那位骑着快马的男子飞身下马跑到了她身边。 “姑娘,可否伤到?” 蒙古人?萧云在心里想着。 如果不是这身蒙古服饰,流利的汉话倒是让人不会把他当成蒙古人。 那男子见萧云迟迟未开口,以为是弄伤了她,他再一次地喊了一声:“姑娘!” 男人清润的声线从头顶传来,打破了萧云心头的遗憾,语气急切却又不失礼数。 萧云这才回神,只是方才紧闭着双眼,而他迎光而来,她觉得光线有些刺眼,随即松开了一只抱着孩子的手企图遮住这由昏转亮的始作俑者。 那男子在看清萧云的那一刻也是微微一愣,鬼使神差地再一次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萧云回答了这个男子,又摸了摸怀里的孩子有些紧张的问,“吓到了吧,怎么可以自己冲到街道上呢?” 被吓失神的孩子看到萧云这张明艳的脸上清眸流盼,哇的一声扑到萧云怀里哭起来。 “这…这如何是好?不如送这个孩子去医馆?”那位男子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求助于萧云。 “能哭出来就是没事儿了!”萧云半蹲着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脑勺,也言语安慰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男子,“你别担心!” “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若不是姑娘的勇气,怕是我已然闯下大祸。” “不必客气,只是下次骑马不要快速通过闹市,你是蒙古人,应该很清楚马惊了就会失控伤人。”萧云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孩子手里紧紧握着。 “是,多谢姑娘提醒,我从小长在草原上,这也是第一次来京城,所以考虑不周了。”男子站直身子一板一眼的行礼。 “那不知者无罪了!”萧云仰面一笑,和煦的笑容让这个男子愣在原地,她灿然一笑,连这明媚的阳光也不及她一分,只得沦为陪衬,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在她略施粉黛的脸庞上,渐渐晕染开来,令她仿佛枝头繁花一般,弥漫着芬芳,令人心神俱醉。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这孩子顽皮……”一个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女子跑过来抱住萧云已经哄好的孩子。 “娘!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那位女子跪下叩谢萧云。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大姐,您快带着孩子回家吧!”萧云赶忙把人扶起来。 “谢谢,谢谢,姑娘你会有好报的!”那位大姐一直道谢。 等人离去后,那位男子才开口:“姑娘,我叫……” 还没等男子介绍自己,萧云便转身离开了,看起来步履匆匆,似乎急着去哪里。 转身离开的萧云,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她想见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投到他宽大且温热的怀抱里,说自己好害怕,怕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他还是她不敢言说的秘密。 她一直都以为在他梦中喊了别人的那刻,她便不会轻易沦陷于他的温柔,可是,她错了,即使她亲耳听到了,一颗心还是只为他情动。 只是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落日余晖,山海藏情。 “姑娘,姑娘!”身后的男子还在试图想要喊住她离开的脚步,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可惜这次的萧云失礼了,她没心情再寒暄了。 “我该怎么找到你啊?”他自言自语道。 站在原地伫立良久,直到看着萧云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男子才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马鞭,翻身上马出城。 养心殿 乾隆回宫后就一直接见军机大臣,各个朝廷官员,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迎接齐克尔的工作已经步入尾声,一个时辰前,齐克尔的世子进宫报信,说齐克尔明日上午进宫朝拜。 也许是默契般,他刚好空闲下来,她正巧从宫外回来。 “格格?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齐公公,皇上在忙吗?我来还出宫的令牌……”萧云几乎是跑着回宫的,呼吸还有些重,额间沁着一层薄汗。 “格格稍等,皇上此刻应该是在批折子,奴才去通报!” 乾隆在得知萧云这个时候在养心殿外面候着时,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对小齐子态度十分不满,轻斥道:“糊涂东西,还不请格格进来!” “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奴才这就请格格进来。”齐公公急忙弯腰认错。 “平常挺机灵的人,怎么今天傻了?”斥责声再次响起。 小路子站在不远处将皇上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免在心里有些咂舌,养心殿这么多年谁敢肆意进出啊?您想见格格也不能难为奴才们吧! 不过这话小路子打死都不会说出来,而是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开口道:“皇上,奴才去御膳房看看拿些吃食过来?” “嗯!”乾隆轻哼一声,面对小路子的识趣,他倒是很满意! “皇上金安!”萧云在进门后即使心事在怀,也依旧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这么早就回来了?去看了你的朋友,酒楼还有书院吗?”乾隆眸色温柔,语气和缓对着满头薄汗的萧云问道。 萧云并未接下乾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迎上乾隆的目光,一脸正色地将自己在心中纠结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想知道旗江镇我拔刀前您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上一次你没有回答,这一次呢?” 问出口的萧云,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能从嘴角跳出来似的,她双手紧握,薄唇紧抿,明明很是紧张,可是眼神依旧坚定,怕知道,但又想知道。 即使结果......但她不悔。 总要有人主动,总要有人勇敢地朝前迈一步,再迈一步,上一次,她换来了他的沉默无言,他是皇帝,他顾虑良多,那她便再勇敢一次。 再试着期待一次。 萧云的开场让乾隆有些猝不及防,可是她如此正式的语气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乾隆愣神让萧云觉得他可能已经忘了这个生死时候的口不择言,于是她再次开口了。 “那次风寒,我听到了你的梦话,是一个人的名字,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谁?”清清冷冷的声音愈来愈轻,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带着几分颤意,却也带着几分执拗。 她不想当谁的替代品,甚至一个聊以慰藉的玩意儿,她可以不在乎他有过多少女人,子女。他们相差这么多,更何况他还是皇帝,若是都没有,也是不切实际的。可是她只是萧云,当不成别人更不会为人替身。 闻言,乾隆眼眶瞬间红了,他的情意藏在欲言又止里。 他对她,何止喜欢。 他不知道萧云今日出门发生了什么,让她陡然开窍了,他很开心。 曾几何时,他以为深意总迟解,将爱却晚秋。 现在他终于听到她开口问他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在向他确认着他对她的情意呢?是不是她对他也动了心呢? 在他的心里,认知里,如果他梦里喊着梦话,那一定只有她。 可他根本不知道,那晚他就没喊过名字,这话是萧云胡编乱造的。 “愈是人间惊鸿客,愈是斯人不可得。”乾隆直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既然听到了,又何须来问呢?朕的心意从不需要你一次又一次的确定,知音难寻,朕无须千万人知我,仅她一人,就足够了。”他宠溺地笑着,慢慢起身,手臂微抬,做好了把美人拥入怀里的准备,可是等待他的却是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玉颜。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好在我勇敢过,努力过,也尽力了!”萧云有些哽咽。 她抬手自己擦了又擦仿佛擦不尽的眼泪,她明明一次次主动过了,不是女追男隔层纱吗?可他不喜欢,如果喜欢怎么会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幸好暗恋无声,可惜暗恋无声。 乾隆有些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的如此狼狈,又如此倔强的自己一直擦眼泪,他还在等着小姑娘扑进他怀里呢。 他都能想象到她用着软软糯糯的哭腔和他互诉衷肠。 好吧,不管怎样,最起码她懂了他的心思。 他上前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几分浅笑,温柔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 “萧云告退了!”萧云退后三步行了礼,直直跑出养心殿,她的梦,碎了,碎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或许她不应该这么早回来的又或许她应该在旗江镇就和她哥去直隶。 萧云转身离开的动作决绝干脆,让乾隆愣住了,他的话还未说完,本想给她擦眼泪的手也悬在了空中,他还想问她愿不愿意为了他留在皇宫,他用自己帝王之名发誓,会一辈子宠她爱她。 “云儿!”乾隆反应过来时,还是晚了一步抓空了。 他蹙起了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是这个情节啊?她明明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明明知道他魂牵梦绕的是她,那晚他的梦里都是粘杆处在找她啊! 乾隆方才的鲜活的心陡然跌进了谷底,怅然若失,明明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为什么要跑,难道她是真的不喜欢他,所以以这种方式拒绝他? 仅仅是脑海中闪过的猜测,就已然让乾隆慌了神色,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块儿地方变得空落落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止,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腔里翻腾倒海,肩膀不住地颤抖。 “啊!” 随着一声低吼,桌子上的奏折无一幸免于难,都承受着此刻的帝王之怒。 乾隆的火气让养心殿所有奴才战战兢兢,他的样子十分可怖,如同咆哮的猛虎,连回来的小路子都没敢把吃食送到御前,养心殿此刻气压低到不行。 而此时的漱芳斋也没好到哪里去。 萧云知道,如果她哭着跑出养心殿,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紫禁城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她那个时候可能被传成勾引不成反被赶出养心殿,所以一出养心殿门,她便迫使自己不要再哭了,也是,没有了那个人,她的眼泪很快止住,自己面无表情的往漱芳斋走去。 原来她一直盼望的答案,会如此让自己失望。 她以为,他对她的温柔,例外,至少在他的心里自己是特别的。 她做不到及时止损,但心甘自负盈亏。 今日之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她最后朝着他走近的诚意了。 第082章 一步之差 漱芳斋 “格格,您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小桌子看着一身民间服饰的萧云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圈还红红的。 格格这是怎么了? 他们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的眼神。 “格格……”明月端着一杯热茶递在了她的面前,轻轻喊了一声。 他们几个也很有默契般地围在萧云的周围,也不说话,似乎就是无声地陪着萧云一般。 自从他们来到漱芳斋后,格格好像时不时就会这样,总是会突然的不开心,突然的落泪,但是转头可能又突然笑了,可是他们这些奴才又帮不了格格什么忙,只能是默默地陪着她,逗她开心。 萧云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感动的,她因为一场莫名的缘分同他们相识在漱芳斋,不知不觉中已经像是家人般亲近了。 “我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有点想家了。”萧云说着,声音带着点细细的哭腔。 委屈难过的时候,她想祖父,想阿玛额娘,想哥哥,想杭州,云南。 “格格......” “我真的没事儿,今日出宫逛的有些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了,晚饭也不用喊我,我在宫外吃过了,不饿。”萧云说完,起身,转头回了房间。 当她踏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才彻底放下伪装,大哭起来。 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结果,但至少努力过了就不会有遗憾了。 人皆有宿命,逃不过。 若不是杭州偶遇,若不是代紫薇送信,她又怎会再次遇见他,还动了不该动的情。 是不是先动心动情的人注定要承受双倍的难过。 他心底的人,他亲口承认。 “萧云,你还想听到什么呢?这还不够让你清醒吗?何必一次次深陷,沉沦呢?”萧云蜷缩在床角,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喃喃自语。 而乾隆在萧云走后,也陷入了迷雾之中。 他以为萧云不爱他,所以才会在知道他心意后那般决然地转身,他陷入了迷茫。 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就那般不值得她喜欢。 他承认,他有晦暗如墨的过去,有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女子,他是个皇帝,是个站在高处却又凄凉孤独的皇帝,从前,他不懂什么是牵肠挂肚百转千回,而今遇见她,才真真叫人伤神。 不想勉强于她,可又偏偏舍不得放掉她。 她是那么美好,纯粹,热烈,自由,让他疯了一般想碰,但又不敢碰。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受,在他眼里,只要是他想的,就没有得不到一说,可是在萧云的身上,他三番四次的退缩。 终于,有一天,她懂了他隐忍的爱意,他以为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了,可是他等来的是她哭着跑着离开了。 她的眼泪和她转身离开的速度,像一个屏障,将他牢牢扣住,动不得,退不舍。 这一夜,两个原本将要碰撞的心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天晚上,乾清宫,漱芳斋,都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他们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退却,各自难过。 更深露重,乾隆站在窗前,想着白日里的一幕幕,眼眸红了,他从未如此执念的想要一个人。 “云儿,你在想什么呢?想家吗?”乾隆兀自出声,但无人回应。 其实萧云走开的那一刻,他是想不管不顾地追上去,说清楚的,可是蒙古亲王齐克尔马上就要来了,他是皇上,一国之君,他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想要追出去的步伐还是硬生生停下了,好在她还在皇宫,好在齐克尔过不了几天也就离开了。 可是老天偏偏就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也是这一步之差,差点使他失去了她。 ...... 一大早,京城街道上人声鼎沸,蒙古队伍浩浩荡荡朝着皇宫前进,老百姓都来围观着一群蒙古服饰的人,热烈欢迎着来自远方的客人,不仅是民间如此,宫里更是严阵以待。 迎接场面十分盛大,乾隆给足了这位蒙古亲王的面子,乾清门大开,乾隆带着诸位皇子大臣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迎接,戴着面具的萨满法师走在最前面跳舞迎接。 直到齐克尔一行人走到御阶前,乾隆才率先开口:“齐克尔,好久不见了!” “齐克尔,觐见皇上!齐克尔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若是萧云在,一定会发现这次略有不同。 乾隆走下御阶亲迎,齐克尔按照蒙古的礼节从身后男子手上接过哈达献与乾隆。 “来!”乾隆拉住齐克尔的手一起走上前,以示友好。 “这中原的景致和风土着实地不一样。大清的江山那是一等的好啊。” “蒙古亲王路远迢迢来到北京,也是朕的光荣啊!朕已经备了国宴伺候啊。” “这个是我的儿子,布日固德。昨天让他当先行官,这小子是第一次来京城,没开罪了皇上吧?” “布日固德给皇上请安!” “这孩子礼数周全,汉话也说的十分流利。”乾隆也是客气道,齐克尔这次进京还带着世子,也是十分重视。 “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塞娅。”塞娅给乾隆行了蒙古礼仪请安。 “这些都是朕的儿子们。” “不错各个都很精神!皇上,您的女儿们呢?” “伯父,大清规矩公主们不轻易见客,但是我不同,我是蒙古媳妇啊,嫁到博尔济吉特家族好多年了。”和敬公主和珠尔驸马上前行礼。 “皇上,多年不见的固伦和敬公主,还跟以前一样年轻漂亮啊,公主虽然嫁给了我们家族,但你和额驸常住北京,这家里人啊,想你们哪。” “欢迎伯父的到来,家里的人,一切可好?”珠尔驸马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家人,便也问起。 “好好好,家里人都好!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常回家看看。” “是朕把和敬公主留在北京的,朕实在不舍得这个女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过想来也应该让和敬公主回家看看。”乾隆对这个长女是极其宠爱的,也是富察皇后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是啊是啊!” 这次没有了误入迎接现场的萧云,也就没有了萧云和赛娅的相识,可也正因如此,阴差阳错,也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隐患。 漱芳斋 “明珠格格到!” “小云!今天蒙古亲王进宫了,宫里各处都忙的不得了。” “你从令妃娘娘那里来的吧?” “是啊,你怎么好像没睡好的样子?不如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呗。” “好吧!真真是爱情的力量啊!”萧云现在有些佩服紫薇了,自从晴儿成全了她和尔康,她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她也能放心了,是啊,她不应该再留下了,这里只会让她越来越难过。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而离别却像是断了柔肠。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因为不甘心,想去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小云!”紫薇假装生气的抱怨。 瞧着如今幸福的紫薇,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声音很轻,其实话出口的那一秒,她就有些后悔了。 “什么?什么喜欢的人?”紫薇没有听清,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喜欢的人。 “小云有喜欢的人了?”紫薇戏谑的开口。 但萧云低头沉默了,第一次她没有反驳。 御花园 “小云!”班杰明从远处跑来,他知道这么盛大的场面她一定喜欢,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画完了速写,让她亲眼目睹这壮观的景象。 “班杰明?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这是今天迎接齐克尔亲王的仪式,隆重极了,我怕你看不到失望啊。” “班杰明,你是真的够朋友!”萧云看到了齐克尔身边的那个男子,这是小燕子记忆里没有的啊,“班杰明,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清楚,太远了,好像是蒙古亲王的儿子吧?”班杰明如实告知。 “在蒙古边疆一带很注重女人的地位,女人的地位要比男人还高呢。这个小公主一定是亲王的掌上明珠,虽然蒙古亲王是男性,但他对他的妻子和女儿是非常尊敬的,疼女儿也超过疼儿子。”紫薇记得书上说过,所以她在班杰明画里看到这位小公主并不稀奇。 “塞娅。”萧云记得这个名字,这个小公主天真烂漫,大大咧咧,虽然她很好,可是如果让尔泰去那么远的地方…… “什么?”两人都没有听到萧云的话。 “看来这个蒙古倒是很合我的胃口,怪不得孝庄太后能带着顺治帝从盛京进到紫禁城,这种水土孕育的文化,教育出来的女子都是不平凡的。”萧云点点头,她也很想有机会去蒙古策马奔腾,喝奶茶马奶酒。 “喂!跟你说一下,明天在比武场有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个蒙古王带来了八位勇士,是说要跟咱们这儿勇士比试一番,所以呀,我们都忙得很,都在准备明天的比武。皇上说了说小云一定爱看,所以让小云跟紫薇一起去看。”尔泰一路小跑,他从漱芳斋过来,小虫子说两位格格去了御花园,这才让他又跑到御花园。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紫薇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比武宫里的公主们都是不让去的,没想到皇阿玛会允许她也去。 “皇上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假,这次所有的公主阿哥们都去,所以你们放宽心。”尔泰倒是比较淡定,这种事情最多也是他哥上,他倒是没什么紧张的。 如果要避免尔泰去蒙古,那么首先明天尔康不能上,那么…… 萧云回到漱芳斋后决定在比武大赛上加上出气球的气儿力顶,输人不输阵,气势拉满,先声夺人。 又拿出了自己的靴子试了又试,自从进宫后,这靴子她除了出巡穿了一次外再也没有穿过。 “小云,你这身体还没养好,你怎么又换上靴子了?”紫薇看到萧云正在房间里试靴子,便猜到她一定是又有什么怪招。 “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我那天出宫还眼疾手快的救了一个孩子呢!”萧云想到自己当时也真是够大胆的,万一那个男人控制不住马呢,想想都后怕。 “你什么时候救了个孩子?你什么时候出的宫?”紫薇完全不知道萧云这几天的事情。 “这个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大好了!”萧云拿着自己的鞭子准备大展身手提前拉伸一下。 “明天的比武大会你不会就打算穿靴子去吧?”紫薇拉住萧云的手问道。 “紫薇啊,你知道蒙古亲王这次来的目的吗?” “我听说了,是给塞娅公主选驸马,这又怎么了?” “尔康被你皇阿玛看重,也可能被齐克尔看上。你能倾心于尔康,那个塞娅小公主也能!”萧云摇摇头,如果尔康再次上台,可没有真假格格的时间给她们缓冲了,最好就是避开。 “那就只能让尔康低调一点了!可是这和你穿靴子有什么关系?” “尔康的事儿你去和他说吧,毕竟现在尔康是坠入爱河了。我穿靴子是我想和蒙古武士过过招,据说这次连皇后娘娘宫里的赛威赛广都要去比武。”萧云有些跃跃欲试,四两拨千斤,她倒想亲自试试,“我是什么人?我是江南小小侠,我学的第一个武功就是轻功,打不赢就跑呗,这是我闯祸的宗旨。” “那小小侠这么厉害,还不是被飞刀所伤?躺在床上好几天都不能出门。”紫薇毫不留情的拆穿着 “那是我没学过暗器,我哥说了,暗箭伤人算不得英雄好汉。”萧云决定她必须得学到暗器这门手艺,不然在外太吃亏了。 “小云,你明天穿靴子可以,但是真的不要上场,好吗?”紫薇怕萧云大病未愈,到时候可就是乐极生悲了,好好的比武别变成救援现场。 “好!”萧云只能假意答应,明天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第二天的比武大会开始前,为了活跃气氛,萧云让紫薇去求了皇后,特地将上次出气球大赛的气儿力顶也延续过来,皇后也欣然同意。 只是当乾隆看到现场的气儿力顶时,第一时间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随后看向一旁席间的萧云,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红色旗装,倒是明媚炽热。 随着乾隆和齐克尔亲王的入座,各位皇亲国戚也纷纷入座。萧云这次是不打算扯着嗓子和塞娅对喊了,她准备了气儿力顶,有一堆人喊,自己乐得自在地看比武挺好的。 “这是谁的主意?如此嚣张是不是不太好?” “回老佛爷,这是紫薇回来和臣妾说的,臣妾觉得倒无伤大雅,所以也就没拦着。”皇后也在一旁解释道。 “看来是这个还珠格格的主意!”老佛爷对于这个萧云千奇百怪的点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乾隆也没说什么。 “老佛爷,小云不是嚣张,而是求胜心切,生怕我们输给人家,要给赛威壮声势!”晴儿没想到出气球的点子,她还能拿到比武场上,比起塞娅公主一个人扯着嗓子玩命喊,她却在台下吃着苹果,真是以逸待劳,“这就是我欣赏她的地方,永远给别人喝彩,永远把希望带给每一个人。” 比武场上大清勇士和蒙古武士打的焦灼,各有胜败,乾隆和齐克尔都在替自己的武士鼓掌,萧云却在台下咬着苹果对一旁的紫薇吐槽:“你说这些大块头看着也不灵敏,我们的高手为什么要和他们拼蛮力?” “蒙古重视摔跤,当然是拼力气的。不过四两拨千斤的打法倒是可以一试。”尔泰听到萧云的吐槽给人解释。 “赛威赛广都是皇额娘宫里的高手,这次皇阿玛连高远都派上去了,可见重视程度。”永琪从第一眼看到萧云的靴子的时候就知道她又要有什么行动了。 “赛威赛威拿第一!”紧接着气儿力顶的声音便开始传来。 “皇上,你们这儿比武之时总有人在呐喊吗?”齐克尔看自己女儿的声音被压过去,倒是有些好奇的问乾隆。 “那叫气儿力顶,是班画师从国外带来的习俗,被我们学到了。”乾隆听到刚刚晴儿的话有些愣神,她把希望带给每一个人,却唯独没有给过他。 眼看自己声音被压过去的塞娅不服气的说:“那我也想要气儿力顶!” “哪给你去找气儿力顶去?”齐克尔控制住自己的闺女,“你自己就气儿力顶了!” 此时此刻比武台上是赛威和蒙古武士鲁加,鲁加的双锤使得得心应手。 “鲁加,打他个落花流水,打他个落花流水!” 赛威很快就不是对手被一锤击败,塞娅兴高采烈的大叫。 大清这边再次派出大内高手高远,气儿力顶又再次响起“高远高远大胜利!身手敏捷是高远!” 高远和鲁加几次试探,最后一个翻身将人踢翻在地。 乾隆自己的侍卫找回了场子又开始笑着看比赛。 “郎卡,上!” 下一场就是赛广对阵蒙古武士郎卡,这是个大块头,比的就是摔跤。 “赛广赛广得胜利!”气儿力顶在比赛开始时就响起了。 由于蒙古武士常年在草原上,力气自然大的很,很快赛广便被他困住,连挨了几个耳光后,挣脱不开被甩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袭红色的身影飞了出去,拽住赛广的肩膀,在空中连转几圈稳稳落地。 “奴才谢过格格!”赛广没感到疼痛的落地,看到搭救的人,连忙致谢。 “没事儿就好,下去好好休息!”萧云发现人没事,就准备飞身上台。 “格格,此人力气大的很,您小心!”赛广小声说道。 此时的气儿力顶不敢大声尖叫了,格格这么亲自上了,看台的永琪和尔康尔泰也是才发现萧云已经飞出去了,难不成她平常和他们玩的轻功都是玩笑吗?如此电光火石的速度,怕是宫里无人能出其右。 乾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身体好没好利索先不说,哪需要她上台比武的,永琪尔康尔泰都没上呢? 还在思索着是不是小姑娘跟他赌气,故意上去比武的,乾隆紧蹙着眉,眼睛朝着尔康他们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尔康他们几人也瞬间心领神会,盯着面前的比武场,一旦有什么闪失好第一时间上去。 老佛爷和皇后互相看了一眼也是不敢相信,格格比武,大清也是第一次见了。 “郎卡,打她!打她!”塞娅看到萧云上台连忙喊道。 此时的看台的乾隆更是满眼担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永琪尔康尔泰更是随时准备着上台救人,紫薇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郎卡听到塞娅的声音,直接一拳挥向萧云,却被萧云轻功逃走。紧接着又来一拳,看人再次逃脱,郎卡有些气急败坏,直接准备飞身上去肉搏,萧云腾空而起再次让人扑了空。 “这倒像是在遛这个武士,招招不接躲过。”老佛爷和皇后说道。 “老佛爷,这就应该是四两拨千斤吧,您看那个郎卡都有小云两倍大了,如果近身打,估计小云一点胜算没有。”晴儿对老佛爷解释道。 萧云看着远处的郎卡,拔起地上的镶黄旗旗杆,直接把旗杆推出去,旗杆径直朝郎卡飞去,而在郎卡准备接住旗杆的时候,萧云掏出鞭子直接锁紧郎卡的脖子,又连忙抓住旗杆,谨记萧风的教导,别伤人。 “好!”全场一阵欢呼,乾隆看着也是长舒一口气,然后给萧云鼓掌赞扬! “好!”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赢了,还珠格格赢了! “打人不打脸,更何况只是比武!”萧云收回鞭子抱拳说道,“在下萧云,承让了!可还有武士愿意讨教?”这句话属实带着一些挑衅。 闻言,原本坐在看台上走神的人瞬间亮起了眼眸,果然,缘分在眷顾,他日思夜想的姑娘,此刻正英姿飒爽的出现在他眼前,还是如初遇般那样鲜活跳动。 他再次见到她了,但没想到是在宫里。 他应该想到的,她的言谈举止,周身的气质,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家呢?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还珠格格。 他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行礼,开口的瞬间,便让热闹沸腾的比武场顿时沉默了,也让坐在首位的乾隆变了脸色。 一步之差,便是一场始料未及的风雨。 第083章 世子求娶 “哈哈哈哈,皇上,大清勇士名不虚传,连女子都如此优秀,看来是我们蒙古略逊一筹啊!”齐克尔看到自己的爱将被一个姑娘家生擒,只得作罢。 “谁说我们蒙古没有高手的,我们还有!”没等乾隆谦虚的话说出来,塞娅就飞身上台,二话不说就挥起鞭子攻向萧云。 连续躲了三鞭子才出手将二人鞭子缠到一起对峙。 萧云想到记忆里小燕子刚刚得到燕子神鞭子的时候,在御花园和这位小公主动手,技不如人,被人在地上抽了好几鞭子,如果不是尔康拦住,她还得受不少皮肉之苦。 “你也会用鞭子,那不如我们真刀真枪的比一下?”塞娅看着挣脱不开萧云的鞭子说道。 “蒙古公主,我已经让了前三鞭,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能力吗?”说到这,萧云手一松轻轻解开鞭子,在对方再次挥鞭打来的时候,直接快速飞身攻向塞娅,将人的帽子拿下,并直接收起了鞭子,“你是公主,比武场上就以帽代首了,得罪了!原物奉还!” 看着收了鞭子的萧云双手递过来的帽子,塞娅本想偷袭却被齐克尔喊到:“塞娅,不许胡闹!” 齐克尔紧急叫住了自家女儿,他坐在乾隆的旁边看得真切,从赛娅上去的那刻,乾隆的脸色就已经没那么好看了,现在更是晦暗难明了。 “你等着,我会打败你的!”塞娅走前还不忘放狠话。 “得罪了!”萧云再次行礼道,她笑得很甜,是胜利后的笑容,是避开了尔康上场的局面,这样应该能避开尔泰联姻蒙古了。 只是在看向看台处坐着的乾隆的时,她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他。 既然做不了她的光,那就别照向她。 萧云的心好像裂开了一寸,但面上却还是笑得那么甜。 乾隆看着她笑得那般开怀,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周身散发的那股戾气也终于慢慢退散了,深邃的眼神凝视着那张绝美的脸,眼底掀起波澜。 这丫头就是仗着他爱她,为所欲为,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就那般冲上了比武台,他轻叹一声,能怎么办呢?都是他惯出来的毛病,愈发大胆了。 等萧云走近后,还没等乾隆说什么,一个身着深蓝色蒙古服饰的男子便立即跪到了乾隆面前,语气是浓浓的欣喜和激动,“皇上,臣布日固德求皇上赐婚,臣想求娶还珠格格为世子妃!”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乾隆措手不及,心里陡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呼吸都重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可他的心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似乎随着蒙古世子的进京,有些东西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蒙古世子在比武场上求娶还珠格格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晴儿也是顿时没了主意,连忙让人快马送信去直隶给萧风,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想办法的。 乾清宫 “皇上,这蒙古世子突然求娶,实在是太突然了!”傅恒看着团团转的乾隆先站出来,“是不是要快马去江宁跟萧之航通个气?” “已经派人送信了,六百里急件!”乾隆自从微服出巡回来,为了齐克尔来京的事,还没时间精力去处理他和萧云的关系,本想等着把蒙古亲王送走再说,可是她怎么就能惹上了蒙古世子? “最起码咱们可以先和蒙古那边说,这种婚姻大事要和格格的父母兄长商议,倒是可以拖延一些时间!”福伦也知道这件事儿如今的办法就是拖延,但是解决的希望不大。 福伦和傅恒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说了很多,但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能拖着一些时日而已。 待他们走后,乾隆坐在御案前,他的俊颜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散的阴郁,他微阖着眼眸,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最近发生的一幕幕。 她声声质问,她哭着离去,她校场比武,还有世子求娶…… 偌大的房间里气氛冷静得像是一座冰窖。 蓦然睁开漆黑的眼眸,又开始阵阵头疼, 撕裂一般的疼痛。 眼下,他真真陷入了两难,他甚至都开始后悔,那天为什么没跟上去和她说清楚。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呢? 她只能是他的啊! ...... 漱芳斋 萧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漱芳斋了,她避免了尔康被塞娅选中当驸马,怎么又多出一个蒙古世子要娶她?小燕子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云,你刚刚大病初愈,你别这样,先吃点东西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这是你爱吃的红枣桂花山药粥,吃饱了才有力气啊!”紫薇端着刚刚熬好的粥准备喂萧云。 “是啊,小云,那个蒙古世子只是求娶,皇上还没有答应赐婚,你先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金锁也是没想到好好的比武怎么弄得如此收场。 漱芳斋的奴才们在外面也是干着急,他们的主子是最善良最好的人,背井离乡去蒙古那边可如何是好? “小云!”永琪等人赶来漱芳斋时,就看到满院子的奴才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永琪率先半蹲在愣神的萧云身前:“小云,我去求皇阿玛给我和你指婚好不好?” 萧云听到指婚的词就有了反应,她不能嫁给永琪,永琪就是因为小燕子而英年早逝,她不能害他,她要他平平安安的当荣亲王,当太子,当皇帝! 永琪以为萧云同意了准备往乾清宫跑,却被萧云拉住:“永琪,不能去!”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额娘,我们结婚后出宫住好不好?我让皇阿玛赐我们府邸,就只有你和我好不好?”永琪自然知道萧云从见他额娘第一眼就不对劲,出宫喝酒又是更不对付,出巡时月老庙的讽刺…… 他可以为了她出宫,三哥四哥早就建府了,“你不喜欢我,我来喜欢你,你不爱我,我来爱你,好不好?” “永琪……”萧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死死拉住永琪的袖子。 “你相信我,我去找皇阿玛,你等着我的消息!”永琪以为萧云松口了,赶忙拉着尔泰赶往乾清宫。 尔康看着难受的萧云也是无可奈何,怎么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难?现在也只能跟着去乾清宫,临走嘱咐紫薇照顾好萧云,等他们的消息。 班杰明留下给萧云倒了一杯热巧克力,可是这人间美味,却让人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乾清宫 从漱芳斋出来的永琪一路疾奔来到了乾清宫。 “皇上,五阿哥求见!” “让永琪进来吧!”乾隆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皇阿玛,儿臣求您给儿臣和还珠格格赐婚,小云不能去蒙古!”永琪跪在地上说道。 “你问过愉妃的意思了?”乾隆看着自己的儿子突兀地问出了一句。 “没有,儿臣还没和额娘说过此事,送蒙古亲王出宫后没时间回永和宫!”永琪摇头,如实说道。 “永琪和朕回养心殿!小路子,去永和宫请愉妃来养心殿!”半晌后,乾隆紧蹙着眉,略显沙哑地声音吩咐着小路子。 “嗻!”小路子弯腰行礼退出了房间。 养心殿 愉妃赶来的时候,乾隆和永琪已经到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愉妃啊!永琪刚刚和朕说想要……朕给他和萧云……赐婚,不知你的意思是什么?”乾隆问出口的时候,手都在紧攥着,唇色泛白,似乎看起来还有些颓靡,但是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愠怒。 赐婚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像是嘴里含着刀,泛疼的厉害。 “皇上,这……这还珠格格不是要赐婚给蒙古世子吗?怎的会又要给永琪?”愉妃十分诧异和不解,毕竟教场上的事闹得那般沸沸扬扬,她自然也听说了此事。 “额娘,小云不能嫁去蒙古,您就成全了儿子吧!儿子求您了!”愉妃还未多说什么,就只见永琪跪在愉妃的面前,不停地磕头乞求着。 “永琪!”愉妃看着给自己磕头的儿子有些动容,可是同样地,也是这一刻她迟疑了,能让自己儿子如此激动的儿媳妇她真的能驾驭的了吗? 乾隆抬眸看着愉妃,沉声道:“愉妃,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这不是永琪一个人的婚姻大事,而是涉及到和蒙古的邦交!所以朕断不能全听永琪一个人的意思,你明白吗?” 永琪来找他时,他心里其实闪过一丝念头,她不喜欢他,可是哪怕把她留在宫里时常见到也是好的。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一个帝王岂能忍受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他人身边。 所以在问向愉妃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怕她同意,可也不想她拒绝,他陷入了两难。 “皇上,您是什么意思?”愉妃问道。 “朕如果答应了永琪的求娶,可能会引起蒙古世子的不满,毕竟是蒙古世子先行求娶。如此一来可能永琪会得罪蒙古!这是最坏的打算,朕要提前和你说一下。”乾隆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只有乾隆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隐隐有着一种劝退愉妃的意味,他承认,他有些夸大了。 “得罪蒙古?永琪,额娘不能答应!”还在迟疑的愉妃在听到乾隆的话时立马决拒绝了永琪,他是她的希望,老佛爷,皇上都对他青睐有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永琪便是......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同意永琪和萧云的事呢。 愉妃明确的拒绝让永琪如临大敌,他该怎么办,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但乾隆却有些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还没想好如何拒绝齐克尔,但是他自私地也不想那个生性爱笑的小姑娘嫁给永琪。 他想过的,以他对愉妃的了解,其实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算是有了全足的把握她会拒绝。 “额娘!皇阿玛只说了是最坏的结果,没说就一定会得罪蒙古。”永琪还想尝试着说服着愉妃,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愉妃的态度很是坚决,一点余地都没有。 眼看愉妃那里说不通,他又看向乾隆,试图说服着二人,“皇阿玛,儿臣可以亲自去和蒙古世子谈判,甚至公平竞争!” “永琪!蒙古是大清的和亲不是稀奇事,连和敬公主都是嫁的蒙古亲王,萧云嫁的是世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愉妃终究是不落忍,出言宽慰道。 “三皇姐没有去过自蒙古几次,一直在京城公主府居住,您不能拿三皇姐的例子说事儿!”永琪边说边观察着乾隆的神情。 看着乾隆的不动声色,永琪确定了,他的皇阿玛和萧云丝毫没有男女之情,那晚不过是皇阿玛梦魇认错了人,那么能救她的只剩他了。 “这么多高门贵女,你怎么就非那个萧云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如今还要得罪蒙古,这值得吗?”愉妃苦口婆心地给永琪陈述着这其中的厉害。 永琪怎么会不懂呢,可是现在在他的心里,萧云比这些都重要。 “额娘,求您成全我和小云吧!皇阿玛,儿子求您了!”他再一次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额头就出现了红肿。 “愉妃,永琪和你的意思朕应该听谁的?这样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也不问永琪了,永琪如今已经失了理智,你就给朕一个准话儿,萧云这个儿媳妇你接不接受就行了!”乾隆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眸色也明显深了几分,眼前的这一幕,他觉得刺眼无比。 他甚至都不想看见永琪额间的红肿。 害怕,恐慌,焦虑,不安,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了乾隆的心头。 无法言说的苦楚。 他从没想过昨日之浅谈,今日之深渊。 如果他早早表明心意,如果当日她受伤苏醒时,如果昨日她再次求证时,如果他能......是不是就不会酿成今日苦果。 乾隆也是这一刻才猛然体会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或死别,而是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他心悦她。 他的一生本就孤独,却渴望拥有自由成风的灵魂,而那抹不同是萧云带给他的,他以为他能将她留在身边的,可蒙古世子的求娶,一时间,让他暂时陷入了死局。 其实也不算死局,如果他执意将人留下还是有办法的,只是那办法最终取决于萧云。 只是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乾隆心底一阵凄凉,还记得他曾说过自己不会强迫萧云做不喜欢的事儿,他也曾亲口问过她是否喜欢永琪,她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她说过不喜欢,那他便不会逼她。 他俊颜紧绷,布满阴霾。 “额娘,求您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额娘,不论小云哪里让你不痛快,我替她给您道歉,给您磕头,我和她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永琪连头都磕破了,连乾隆都没想到他的儿子会如此用情至深,不过萧云这种姑娘,当然值得百家求,连他这个帝王也不想放手。 愉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疯魔一般,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萧云嫁到蒙古之后自己的儿子就能变得正常。 “愉妃!朕在等你的答复!”乾隆威严的声音传来。 此时,乾隆的脸色更难看了,阴沉得像是随时都要来一场暴风雨。 “皇上,还珠格格出嫁的时候,臣妾会给格格添妆的!”愉妃开口回复道。 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打垮了永琪,也让乾隆的心颤了颤。 “额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永琪目眦欲裂看着愉妃,仿佛他没想到事到如今他额娘也不同意,此时永琪的声音是绝望的。 “永琪,好姑娘多的是,可是你的前途额娘不能不考虑啊!” “皇阿玛!皇阿玛!求您,您劝劝额娘……”永琪见自己额娘要拉自己回永和宫,赶忙去求乾隆。 “愉妃,你是认真的吗?确定不要这个儿媳妇儿是吗?”乾隆再一次向愉妃确定着,愉妃这般坚决的态度也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他以为凭借萧云的家世,愉妃就是是迟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坚决,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永琪对萧云的感情之深。 “是!”愉妃的坚定击垮了永琪,大清朝意气风发的五阿哥也在这一刻一下子失去眼里的光芒。 “你带着永琪回永和宫吧!”乾隆看着决绝的愉妃,声音严肃而冷血。 他现在心中百感交集,独揽大权,执政多年的乾隆皇帝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做不到成全永琪,也做不到把她远嫁蒙古。 “臣妾告退!”愉妃准备拉永琪起身! “额娘!我告诉你,如果小云去了蒙古,那儿子也追去蒙古!我知道我不孝,我会不得好死!”永琪起身失魂落魄地开口,挣脱了愉妃拉着他衣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漱芳斋陪萧云,她还在等他的消息。 “永琪!永琪!永琪!”愉妃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停地喊着有些情绪失控的永琪。 “小路子,回乾清宫!”乾隆皱眉,带着小路子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的乾隆这才将一直隐忍的怒火发泄出来,他一脚踹翻了房间里的桌椅,吓得伺候的奴才们都忍不住身体直发抖。 小姑娘明媚似阳光,他私心想要自己珍藏,怎舍得让她背井离乡,远赴蒙古联姻。 也是这一刻,他才看清自己的心,他对萧云的心,他对她的爱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想失去,却怕失去。 可从未拥有,又何谈失去。 他不知道此刻萧云在想着什么,是不是也在抗拒这场婚事。 一想到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钝器击打般的疼,是他执意将人留在宫里陪他度过这凄苦孤独的生活,他曾答应过她,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可如今呢? 如果不是他,蒙古世子又怎么会在宫里遇见呢? 乾隆后悔又不甘,心中满是苦涩难言。 他看着永琪都可以正大光明,直截了当地向他表明心意,向他求娶萧云,可是他明明不比永琪的爱少,甚至还更多,更浓,可是就是有那么多畏首畏尾,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清醒,也痛恨自己的身不由己。 瘫坐在御案前,眼眸猩红,那原本是批复奏折的狼毫笔在白色的宣纸下写下的都是萧云的名字。 一笔一划,都像是注入了他满腔悲怆的情意。 人生在世,不过是一日接着一日,一年接着一年,他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日日有夜,年年有她。 寂静的乾清宫被一种无力感包围着。 ...... 养心殿的谈话暂时无人知晓,景仁宫的皇后也在和容嬷嬷商议。 景仁宫 “容嬷嬷,这件事儿,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 “娘娘,还珠格格是真心实意为您和十二阿哥好,而且奴婢看万岁爷的态度,对于还珠格格更是百般不舍,与其这样,倒不如想办法把人留下,还珠格格嫁去蒙古的的确确对咱们无益了。” “留下谈何容易?大清和亲蒙古那是再自正常不过了。”皇后也没了主意,事到如今就是一步死棋。 “娘娘,和敬公主也进宫了,就在乾清宫!”赛威进来禀报。 “和敬怎么进宫了?难不成都是为了世子和萧云的婚事儿?” “怕是和敬公主这个蒙古媳妇儿是来给蒙古世子当说客的!” “娘娘,据说五阿哥也去了乾清宫!”赛广也进来回禀。 “越来越多人卷进来了,她可真厉害。既然如此,本宫更不能让她去蒙古了,可是如果嫁给永琪对咱们属实不利。”皇后有些退却,和萧云合适的皇子除了永琪就再无旁人了,可这不是让别人如虎添翼吗? 愉妃蠢,不代表她蠢。萧云这种女人,不靠家世,单靠脑子就是夺嫡的筹码,更何况皇上如此看重。如果不是永璂年纪小,她会不惜代价让永璂娶了萧云。 “娘娘,您觉得愉妃娘娘会答应这个婚事吗?愉妃最为古板,奴婢看得真真的,还珠格格和愉妃那就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今永琪娶了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能留着皇宫,还能让蒙古无话可说。” “娘娘,还有一个办法……” 第084章 纷纷来谏 乾清宫 “皇上在里面吗?本宫有要事要求见皇上。”皇后听完容嬷嬷的意思急急忙忙赶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上在和傅大人等人议事……”小路子回道。 “没听到吗?本宫有要事!”皇后的语气加了几分急切和一国之母的气势。 “这......”小路子有些为难。 “小路子,让皇后进来吧!”乾隆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出声道。 皇后此时出现在这儿,他自然知道是所谓何事,一场突如其来的求娶,这能来的不能来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傅恒等人行礼道。 “皇上,和亲之事还请皇上三思!还珠格格并非皇家子女,去和亲也不能解决什么啊?”皇后进来房间之后急切的开口。 “和敬的意思是希望朕封萧云为和硕公主,指婚给齐克尔的世子,和蒙古亲上加亲。朕也不希望如此,可如今可有更好的办法?萧云身上没有婚约,朕没有理由拒绝齐克尔!”乾隆捏着自己的睛明穴,他真的登基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 所有人都来告诉他不可以将萧云指婚给蒙古,可是无人知,他才是那个最不想将她送去蒙古的人。 “老佛爷驾到,晴格格驾到!” “皇帝,如今此事来的突然,齐克尔这边是万不能得罪的,不如封个固伦公主,就当补偿萧佳氏了!”老佛爷更是大方,既然晴儿喜欢萧风,那迟早都是要嫁去萧佳氏的,不如趁嫁女提一些萧佳氏的地位。而且萧云原先也是乾隆选给永琪的嫡福晋,册封为固伦公主也无可厚非。 “老佛爷,如果这只是同和敬那样可以婚后住在京城公主府还好,可是这次求娶的是蒙古世子,那是断不能住在京城的,去了那就是一辈子了!”乾隆紧蹙着眉头,似在暗暗回绝老佛爷的提议。 蒙古世子妃怕是一辈子回不了京城了吧?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他不想让她走。 “不,皇上,老佛爷,臣妾有一个办法!”皇后出声打破了这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快说!”乾隆看向皇后有些急切,帝后失和以来乾隆第一次看向皇后的眼神里带着冲动和期盼。 “皇上,只要还有人求娶,而且地位比蒙古世子更高,那这样蒙古就自然而然的不能让还珠格格和亲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亲王妃,太子妃,甚至......皇妃?”纪晓岚听懂了皇后的话,的的确确只有这三种人可以高于蒙古世子。 皇妃一词,让站在首位的乾隆心尖一颤,手指也在微颤,为了怕别人看出异样,他稍稍握拳,浅藏在了衣袖里。 “皇上,自先帝开始就再未公开立储,太子妃的事儿自然也就不存在!亲王妃,如今的亲王都有嫡福晋,甚至连可以续弦的都没有!”福伦紧接着开口挨家挨户数。 “皇上,不如把小云赐婚给五阿哥,毕竟是皇家阿哥的嫡福晋,蒙古总不能和皇家抢吧!”晴儿看得出来永琪对萧云的心意,虽然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但是总比远嫁蒙古好的多。 她知道小云不喜永琪,也知道小云心底所执,她也能看的出来,皇上同样也喜欢小云,如果皇上不想让小云远嫁蒙古,有的是办法,纪师傅说的皇妃也未尝不可。 但不知为何,皇上会如此惆怅,想各种方法想将人留下,却为何独独绕过了他自己。他是皇上,如果小云成为他的妃子,谁又敢抢呢? 晴儿想不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在犹豫什么。 她提议让小云赐婚给永琪,也是想要暗自试探一番皇上对此事的态度。 “皇上,目前来说,若是想留住还珠格格,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傅恒也是没了办法,五阿哥娶了也算是个合理的交代了,“毕竟还珠格格的家世品性都是上佳,配皇子世子都是可以……” “愉妃那边已经拒绝永琪娶了萧云!所以晴儿的办法行不通了!”乾隆的话让所有人噤声。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唯一的解决办法没有了,那就只有和亲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只有晴儿似乎看出了几分不同,愉妃拒绝,此时本该陷入绝境的,但是她从皇上的眼中竟看出一抹庆幸,也是这抹转瞬即逝的眼神,让晴儿心中暗暗有了底。 乾隆看着这些人,心里不禁有些失笑,这丫头的能量不小啊,这么多人都在为她的事急的团团转,就连老佛爷都惊动了,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干嘛,是不是也在为这场莫名的婚事烦忧。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乾隆一个人看着这个大殿,确实,他心底是盼望愉妃拒绝的,谁说永琪娶她是唯一的办法,他也可以娶她,这件事从头到尾对他来说都不是件难事,留下她很容易,只是她真的愿意吗?她都已经知道朕的心意却还是一走了之…… 他怕的从来不是蒙古世子的求娶,而是怕她不肯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一个心甘情愿而已。 他明明心动了,明明想要她,可是看着她的逃离,他竟不敢再进一步靠近。 乾隆甚至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面对萧云,他多少次都在爱的边缘徘徊,却又不敢靠近,只得一步步试探她的心。 仅仅是蒙古求娶便让他看清了小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帝王的孤独,不过是在等一个愿意俯首称臣的人。 他是帝王,万人之上,可也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怕的是,曾经她陪他共游苏杭,而今,她会弃他于万人之上。 乾隆甚至都不敢想失去萧云,他的世界会依旧像从前般黯淡无光,仿佛置身于深渊,无尽黑暗,无边迷雾,孤寂且凄苦。 萧云于他,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和天空一样。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直隶臬台府 “奴才见过萧大人!”一深蓝色衣袍男子下马后直奔臬台府正堂,见到一位身着雪青色常服抱着手炉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前翻阅着什么,默认这就是主子让带信的萧风。 “萧风!有人找!”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吵到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后朝后面喊着,又看向行着礼,有些气喘吁吁的人问道,“稍等,萧大人在后堂,要不你先坐下歇会?” “多谢这位贵人好意,奴才受人之托有急事求见萧大人。” 这时萧风走出来,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把手里的茶叶罐子扔给已经放下手炉的男子问道:“你是?” “萧大人,晴格格命奴才快马加鞭给您送信,事关重大,请您拿个主意!”那男子拿出袍子里的信件呈给萧风。 萧风接过信,发现是晴儿的笔迹后直接撕开,映入眼帘的话冲击着萧风的神经:蒙古世子要娶萧云…… 正了正心神,阿玛额娘离得远,现在只能他拿主意,所以他不能乱,提笔写下几个大字装进信封,嘱托道:“麻烦您带回去给晴格格。” “大人放心,奴才晚间就可赶回京城!” “鸣珂,给这位大人换匹好马!”萧风吩咐着,“有劳了!” 这位男子被鸣珂带下去喝了茶水换了马,鸣珂又给了他一包银子道了谢,就连忙赶路,拿人钱财,尽心办事。 “怎么了?是出什么大事了?晴格格?让你动了凡心的姑娘?”看着变了脸色的萧风,那名男子放下手里的账目和罐子,走过来拍了拍萧风的肩膀。 “陆涌,蒙古世子要娶小云!我现在必须回京,趁着皇上还没下旨赐婚,就说明还有转圜之地。”萧风有点着急,准备去拿自己的披风和剑。 “你先冷静下来!蒙古?和亲!” “总而言之,小云不能去蒙古。”萧风想到自己妹妹跟自己说的话,她的计划有的刚刚开始,有的还没有头绪,白莲教的事儿他在旗江镇基本上断了根基,也传信给了四川的鄂伯伯抓余孽,缅甸的事儿他已经有了方案,打算过年回京拜见老佛爷的时候呈报给乾隆,怎么突然冒出什么世子妃?萧云没提过这个事儿啊?蒙古来朝不应该是给小公主找驸马吗? “宫里这么多公主格格的,怎么轮得上小云?蒙古世子娶小云没有联姻意义啊?”陆涌也有些疑惑,和亲都是公主,实在是没有理由娶一个大臣的女儿啊? “萧风,如果小云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婚约,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和亲?”顿了顿,陆涌开口问道。 “如果按照民间来说是的,但是此事涉及大清蒙古邦交,哪怕有婚约,只要皇上下旨赐婚,估计不能避免!”萧风想到萧云口中的小燕子和永琪,明明已经君无戏言了,还不是弄得个永琪另娶他人,婚约在皇权面前无用。虽然一条人命就能追回的圣旨实在是不值钱但又属实无法撼动。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马上让陆四带着冰河回大理准备聘礼。对外就说我这次来直隶是找你商量我和小云婚事的。”还觉得少点什么的陆涌突然灵机一动,“那个簪子怕是等不到小云生辰了,勉强充当纳彩礼了。你让鸣珂去江宁拜托萧伯父清点嫁妆,我大理陆氏铺十里红妆迎娶小云!” “你要娶小云?陆涌,你年初的时候还和我说你不打算成婚了。”萧风听到这话的确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就许你对宫里的晴格格动心,我就不能娶媳妇儿呗?萧风,说实话,我一直把小云当成我自己的妹妹,从她还是个小团子第一次来大理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娘能给我添个这样的妹妹,但可能我陆家没有女孩缘吧!”陆涌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我听了你的谋划,如果靠做生意能避免长期战乱,这是造福百姓的事儿,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杜家,萧家,陆家的人员我会亲自安排好,而且小云做生意算是我教的,我们两个就可以像我爹娘一样,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对小云不好吗?” “这一点我不会怀疑,你比我这个亲哥对她都好,陆伯母更是喜欢小云,我自然是放心的,可……”萧风有些犹豫,面对的是蒙古世子,真的可以吗?皇上会不会龙颜大怒?可是无论如何,他的妹妹不能去和亲!什么帮永琪登皇位,留下香妃的。这小燕子的遗憾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开开心心活一辈子得了!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随你进京,带上那根簪子,我再拟一份聘书,问名这一项早就成了,纳彩的三十礼和聘雁我让陆四带着礼书一并送到江宁,这三书六礼咱们走了一半了!”陆涌数着三书六礼该办的事儿,哪怕是火烧眉毛了,也不能委屈了萧云,“我再给我娘写封信,让信差快马送到大理,把我和小云的生辰八字合了,这样纳吉纳征也办了,就差选日子大婚和迎书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她要是想再玩两年,那就等几年再办。” “我看着你不像要解燃眉之急的样子,三书六礼你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小子不会这次是奔着我妹妹来的吧!”萧风听完陆涌的一大套,正色道。 “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熟悉三书六礼,那是因为我家老二刚娶了媳妇儿,我这个长兄一手操办的。”陆涌瞥了萧风一眼,推着人往外走,“赶快,你去和方总督告假,我在府里安排,咱们连夜走,明天早朝前你就能进宫面见皇上了。” “那府里就都交给你了!”萧风现在的确有点当局者迷了,还好陆涌在,否则他真的会一瞬间没了主意。 漱芳斋 永琪失魂落魄额头红肿的走进漱芳斋,迎上来的却是紫薇,“永琪,怎么样了?皇阿玛答应赐婚了吗?” 看着永琪一脸生无可恋,紫薇看向跟着去的尔康尔泰,俩人也不知道乾隆把永琪带到养心殿说了什么,只知道永琪这般是跑回乾清宫又跑来漱芳斋的。 “永琪,发生了什么你总要和大家说啊!小云那里如此,你不能也如此!”班杰明走出来察觉出不好。 “我……我去求了皇阿玛……”永琪觉得刚刚仿佛大梦一场! “永琪!”萧云喊着他的名字。 她看到永琪的样子和记忆里接受赐婚的样子一模一样,额头磕破了都没有感化愉妃的样子,便知道了结局,不论她是谁,是家世可人的萧云,还是无依无靠的小燕子,他和她都是悲剧! 乾隆说的没错,永琪娶了小燕子才是悲剧。 “小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永琪扑上去拉着萧云的手一直道歉。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怨你,真的,是我种的因,结的果。愉妃娘娘那里你也别太……”萧云淡淡地安抚着。 她从来就没想过嫁给永琪,即使是权宜之计,为了摆脱蒙古世子,她都从未想过,那会是另一个悲剧。 一个她犹如经历过的悲剧。 “萧云,你记住,你去蒙古,我就跟你去蒙古,这个阿哥的身份,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永琪仿佛下定决心,哪怕天涯海角,他都跟定她了。 “永琪,你别说傻话了!你和我本就有缘无分,我也根本对你无心,你别自我感动了,即使是蒙古求娶,我都从未想过拿你解围。” “我知道你到了如今还在为我考虑,可是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阿哥架子的,我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你对我无心,我有心就好……”永琪死死握住萧云的手。 萧云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小燕子生命里的那个永琪,她倏然变了脸色,“你走!立刻,马上离开漱芳斋!我就算要去蒙古,我也不需要你跟着!走啊!”萧云费尽力气挣脱开,指着漱芳斋的大门。 “小云!”紫薇看到激动的萧云,赶忙上前拉住她,“尔康尔泰,你们先把永琪送回永和宫吧,他的额头还是先上药的好!” “永琪,我们先回去,我们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浑浑噩噩的怎么想办法啊!”尔泰劝道,可是他听的稀里糊涂,怎么和愉妃娘娘扯上关系了。 “没有用的,我额娘已经当着皇阿玛的面拒绝了我娶小云……”永琪摇摇头,他走投无路了。 尔康看着有些疯魔的永琪,直接偷袭把人劈晕扛到肩膀:“先回去给他上药吧!我看永琪这次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送走了永琪,还没等萧云恢复平静,漱芳斋再次迎来一位客人––老佛爷。 “萧云给老佛爷请安!” “起来吧,所有人都退下!包括紫薇!” “是。” “哀家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件东西!”老佛爷掏出一个瓶子放到萧云手里,看着人一脸茫然的样子,老佛爷解释道,“这是假死药,是前朝太医研制出来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就说突发急症去世,蒙古和你没有指婚圣旨,不会过分纠缠。” “老佛爷,您……”萧云没想到当初一心要把小燕子嫁去蒙古的太后会如此好说话,甚至给了她假死药。 “哀家只是不希望皇帝难办,你救了皇帝一命,哀家自是感激你,可为了大清江山,只能委屈你了。” “是,萧云记下了!”萧云跪下看着太后离去,“恭送老佛爷!” 老佛爷走后,萧云也送走了紫薇独自回了房。 她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无人知晓她的痛。 她难过的从来都不是蒙古世子,而是乾隆,她全心全意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泪水划过脸颊湿润了枕头,心中的压抑如潮水般涌来,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 “要是,你没有闯进我的生活就好了。”萧云泪眼朦胧,呢喃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透着浓浓的难过。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曾经的她一身男装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如今的她一身狼狈即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她的难过,疼痛,何可言,何能言,只能默默在心间回旋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漱芳斋和乾清宫的距离。 她看不到他满眼都是她,酩酊大醉的样子。 他看不到她独自躲在角落,夜里哭到哽咽的样子。 第085章 表明心意 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了,萧云一个人披着斗篷偷偷前往养心殿,她想了许久,她不能让这个紫禁城唯一对小燕子好的人为难了,不就是抚蒙吗,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会有些遗憾,她十八年唯一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可能皇宫也好,他也好,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如幻如梦。 但至少他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她也并非错过了一切。 “还珠格格,您怎么来了?这更深露重的,奴才去通传。”小路子看到萧云自己走过来,忙想跑进去通报,毕竟他看着皇上也是为此愁眉不展。 “不必了,皇上还没歇下吗?”萧云眼睛盯着房间的方向问道。 “是啊,蒙古世子突然求娶的事儿谁也没料到,皇上当然是不希望您嫁去蒙古!所以为此事夜不能寐。”小路子如实说着。 闻言,萧云心尖微颤,缓了缓神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如常,开口道:“不用告诉皇上我来过,我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闲来无事逛到这里了,看着灯还亮着,过来看看而已。” 萧云想着还是不进去为好,进去了,她不知道和他说什么,相顾无言,既改变不了结果,又徒增伤悲,再者......他可能也不想见到她吧。 “格格……”小路子进退两难,通报也不是,不通报也不是。 萧云露出一抹浅笑,转身的瞬间,一滴泪覆盖了她方才艰难扯出的微笑。 她刚刚离去,还未等小路子斟酌是否将格格来找皇上的事告知给皇上,萧风和陆涌便连夜赶到了京城,萧风更是已经直奔宫门口求见。 “皇上,西华门来报,萧大人就在宫外,求见皇上!” “宣萧风进来,快!” 萧风根本来不及脱下披风就跑进养心殿,急匆匆地进门,行礼道:“臣给皇上请安!” “都这个时候了,这些礼就免了吧!”乾隆挥挥手让萧风起来。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不要将小妹和亲蒙古。”萧风将陆涌写的聘书呈给乾隆,还有那支簪子,随即开口道:“臣想,如果小妹已有婚约,那蒙古世子总不好夺人妻子吧?这便是纳彩礼!” 闻言,乾隆刚刚因为愉妃的拒绝而平缓下来的心,再次因为萧风的话而高高吊起,喉咙一紧,声音颤动而沙哑:“婚约?云南大理?陆家?纳采礼?” 此刻,在乾隆手里的那张鲜红刺眼的聘书仿佛有千斤重,连拿起簪子的手都颤颤巍巍,仿佛这个簪子将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抽走了。 只是瞬间,乾隆的一双墨瞳便满目猩红,萧风抬眸时便因这一幕而有些愣神,到口边的话一时间都有些语塞了。 他不知道皇上这副模样是情出为何。 但,小妹之事迫在眉睫,他也顾不得思虑很多了,还是张口将想说的话一句一句陈明圣前了。 “皇上!小妹若是嫁给皇室之人,那必定会引起大清蒙古失和。这样不如远嫁云南,云南位处边陲,远离京城,蒙古更是鞭长莫及!” “那如此朕就只能宣布她病逝!她再也不能叫萧云,再也不能和你们萧佳氏不能有半点关系,再也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妹妹!这些你可想过吗?”乾隆句句反问。 “皇上,小云说过,大丈夫当忠君爱国,她虽然不是男儿,但是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她宁可自己去和亲,也不愿意破坏大清蒙古邦交,更不愿意您为难!可是,她是臣的妹妹,臣有私心,臣不希望和她天各一方,甚至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萧风再次跪下行礼,一字一句都郑重无比。 乾隆的手紧攥着衣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色晦暗难明,语气也凌厉决绝了几分。 “萧风啊,你连夜赶来,想必也是累了,回府休息吧,这件事朕会考虑的!” “是,多谢皇上体谅成全,萧风告退。” 成全,呵!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如刀似剑。 乾隆坐在龙椅上,他不敢睡下,他怕梦里都是送她出嫁,看她一身红衣喜服嫁给旁人的样子。 满心失望如落雪,闭口不言最难过。 每个人都在他面前说着无尽的理由,一个能让她留下的理由,可对他来说留下她并不难,难的是看着她和别人喜袍缠绵。 一生钟爱唯她是,离合悲欢非所求。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小路子和吴书来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自从萧大人离开,皇上把所有奴才都赶了出来,自己拿着簪子看了又看,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上的心思他俩最清楚不过,皇上弄不清还珠格格对他的感情,也不敢问格格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现在好了,蒙古世子求娶还没给解决办法,又来个青梅竹马的陆家横插一刀。人家那边也是礼节周全,这簪子和宫里的东西比也是不差的,甚至比好多妃位娘娘的簪子还要精美许多,却丝毫没有僭越,可见用心了。 尔康尔泰好不容易脱出身来一大早就来了漱芳斋,却看到萧云穿戴整齐坐在大殿。 “小云,你还好吗?这个事儿还没有板上钉钉,你和蒙古世子还没有尘埃落定,你不能先倒下!”尔泰看着情绪低落的人说道,他也想跟皇上请旨娶她,可是阿玛说如今能娶还珠格格的人一是位高权重到蒙古不能计较,二就是嫁的远远的,然后宣布还珠格格病逝,这两点显而易见他都不具备。 “你们两个一大早怎么来了漱芳斋?”班杰明拎着一壶热巧克力走进来却看到尔康尔泰都在。 “这不是不放心小云吗?”尔康也是摇摇头。 “你们现在能不能带我出宫?我想亲自去见一下那位蒙古世子!”萧云决定自己的命运她要握在自己手里,她可以去蒙古,但是绝不是靠一张圣旨打发走。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萧云想做什么。 “已经这样了,不能因为我坏了大清与蒙古长久以来的邦交,不管我嫁不嫁,我都要去和那个世子说清楚,既然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自己更应该想办法。” “小云,这位世子若是通情达理还好,可若不是,你又当如何?”紫薇并不同意萧云冒然去找蒙古世子,既然皇阿玛还没下旨,那就等消息就好。 “我不这么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尔泰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如此想法,可是这的的确确比干等消息着急的好。 “我去备车,我和尔泰送你去馆驿!”尔康也同意的点点头。 养心殿 下了朝的乾隆回到养心殿,茶杯还未端起来,就被小路子匆匆忙忙告知:“皇上,还珠格格刚刚拿着您的令牌出宫了,福大爷和福二爷驾车去了馆驿!”是,那张令牌她那天没有还给乾隆,这次反而成了给自己博一个生机的东西。 “她去馆驿做什么?派粘杆处的人跟着,格格馆驿里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朕都要知道!”声音凌厉,不容拒绝。 如果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哪怕她不愿意,他也要娶她进宫!不论是蒙古还是大理,他一个都不会让她去。! “嗻!” 京城馆驿 “王爷,世子,公主,还珠格格来访!” “快,快请格格进来,备好茶点,只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多备几种点心!要甜奶茶,咸的怕她喝不惯。”还未等齐克尔开口,布日固德便激动的站起身,连连吩咐道。 “是。” “见过蒙古亲王,蒙古世子,塞娅公主!” “你来了,你看看还想吃些什么?我叫他们去准备?”布日固德看到萧云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手忙脚乱的上前迎接。 “王爷,我想和世子单独一叙,不知可否?”萧云面对蒙古世子的热情颔首回礼,却是对齐克尔客气的说道。 “自然自然,格格请便!”齐克尔招呼塞娅和他出去等,尔泰在外面等着,便有意无意开始逗这个小公主玩,塞娅不一会儿就跟着尔泰跑远了,看得齐克尔边笑边摇摇头。 屋里两人可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世子……”萧云决定先开口却被蒙古世子递来的奶茶打断了。 “我叫布日固德,上次你没听到,不知你可是已经想好了要嫁于我成为世子妃?” “世子,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非要是我呢?”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帮父王当先行官,你救下了那个孩子,你哪来的勇气去紧紧护住这个孩子?当我见到你的笑是那么好看,那么明媚,那么可爱,就好像……就好像清晨闯入林间的小鹿……” “的的确确有人把我误认为小鹿,还射了我一箭,害我从床上躺了半个月。”萧云苦笑,想到如果不是永琪那一箭,是不是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这么纠结,这么为情所困。 “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人,也对,你这样好看的姑娘,自然如此!” “世子,一见钟情只是一时兴起,可能只是一种误会,我们可能因为误会而结识,却又因为了解而疏离,走到最后,你回首再看就会憎恨这场一见钟情!” “好一个误会而结识,了解而疏离!可你知道你带给我的震撼是让我难以忘怀的,我这几天魂牵梦绕的都是你!我以为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你,可在比武场上见你飞身上台救下那个武士,我便想冲上去找你。” 萧云摇摇头:“喜欢是冲动的,爱是归于平淡的。一见钟情固然震撼,可这是爱吗?爱是克制,是考虑她的处境,替她着想,怕她受到伤害,甚至为了她去牺牲自己的若干选择成全。最大的善就是成全,善良很容易,成全却很难!” “你都说了成全很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成全,都愿意成全的。我小二十年的人生,遇到你之后,我觉得你就是我想呵护一生照顾一生的人,我会让你一直都是快乐的,每天都快乐的!” “如果我在面对你的时候就是不快乐的呢?笑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不是因为一方一味地付出就能有的。你将我带到蒙古,你得到的只是我这个人,可是却是一辈子不会再笑的人。” “没关系的,可能你一时不会接受我,但是我相信水滴能穿石,我全心全意对你好,我学着你说的克制,学着为你着想,学着归于平淡的爱你,你总有一天会对着我笑的!” “你也说了要用时间去打动我,可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会让你淡忘很多东西,你的一见钟情,你的冲动都会随着时间消散,你的付出得不到我同等的回应,你就会开始遗忘!等到你忘了我的那抹笑容,忘了我救孩子时的勇气,你就会发现爱是那么短,遗忘是这么长。到时候可能是你和我两个人的悲哀,甚至更多人的遗憾!” “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你这次来馆驿找我是来劝我放弃你的吗?你为什么不能也成全我一下,而且你和我的婚约也会使大清和蒙古关系更上一层楼的。”布日固德听得明白,她心底里有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懂,也做到了她所谓的克制,为她着想。 “如果只为了维系邦交,那我愿意效仿昭君出塞,文成入藏。可邦交之事不一定只有联姻,人和人之间也不是只有爱情的,还有亲情,友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人生在世,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得一知己更是难得!”萧云正色道。 “知己难得!你把我当成你的知己吗?看来你的芳心真的不在我这儿,我也永远得不到你的芳心。”布日固德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何必强人所难,“我很羡慕你喜欢的男子是何人,若有机会,我想和他聊聊你口中的克制,牺牲和成全,我觉得他好伟大,面对你这种姑娘,能克制,牺牲和成全的人并不多!” “你终有一天也会遇到一个让你宁愿克制,牺牲和成全的人!希望到时候我能收到你的来信,告诉我这个姑娘是不是比我更让你震惊!布日固德,言尽于此,告辞了!” “等等!”布日固德叫住戴好兜帽准备离开的萧云。 “我除了知道你比武场上报的萧云的名字,你还有其他名字吗?我母妃给我起的名字叫布日固德,是雄鹰的意思!” “我叫小燕子!”萧云说出了小燕子的名字,如果当年小燕子遇到这个世子,怕是会在草原上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可惜草原雄鹰总归不适合你这只小燕子。”布日固德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可雄鹰适合翱翔在天地间,我这只小燕子飞不了那么远,那就由雄鹰代我去看看吧!”萧云回过头对布日固德露出了进门之后也是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这些时日,真的很抱歉!”布日固德叫住萧云离去的背影,用蒙古礼致歉。 萧云推门离开,给齐克尔行了一礼就直接上了马车! 萧云馆驿那番对话比她的人更先一步传到了养心殿。 “误会而结识,了解而疏离!” “喜欢是冲动的,爱是归于平淡的” “爱是克制,是考虑她的处境,替她着想,怕她受到伤害,甚至为了她去牺牲自己的若干选择成全。” “爱是那么短,遗忘是这么长。” “最大的善就是成全,善良很容易,成全却很难!” 手里握着那枚已经褪色的荷包,原来他对她的爱已经这么深了吗?当初的相遇的的确确是冲动的误会,可如今不是! 养心殿里的乾隆听着暗卫的消息,心里暗自庆幸好在齐克尔那边没给塞娅定好驸马,只能暂留京城。可她这些话明显就是有了心上人,这心上人是谁? “小路子,去漱芳斋!” “嗻!” 漱芳斋 “小云,你吃口饭好不好?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皇阿玛他们都还在想办法,你不能拿你自己身体开玩笑!”萧云从馆驿回来也没敢直奔养心殿,她在等蒙古那边的消息。 “格格,您喝点小米粥吧,这东西最养胃,是小虫子他们用鸡汤熬出来的!”明月彩霞端着粥准备喂给萧云。 “我不吃了,我去养心殿!”萧云等不了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蒙古世子进宫消息都没有!难不成自己没说动布日固德?不应该啊,他已经道歉了…… “不用了,朕来了,你想说什么你说吧!”乾隆直接走进来,看着仿佛没了生机的漱芳斋下定决心,“你们都下去,包括紫薇,朕和格格有事商议!”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萧云直直的跪在乾隆面前:“皇上,云儿愿意抚蒙,您别再撑着了!” 乾隆没想到萧风果然说对了。 “朕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放你走!”乾隆郑重的开口。 萧云抬眸看着他,那张脸,无数次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眼泪有些控制不住,泪盈于睫。 见状,乾隆把萧云从地上强迫拽起来,和自己对视,又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执拗。 “萧云,朕如今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朕!不用考虑什么和亲国事,你只问你的心。” “好。”萧云点头。 “你想不想嫁去蒙古?” “不想!”萧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 “那云南大理的陆家你想不想嫁!”乾隆拿出陆涌的蝶恋花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想!” “你心里有没有什么爱慕的男子或是……” “我不知道!”萧云是实话。 “什么叫不知道?你喜欢永琪?想嫁给永琪吗?”乾隆的神色因为萧云的一句不知道而破防了。 “不,不是永琪!” “那这个人是谁,你告诉朕!” “我拿不准一段特殊的感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可人这一辈子都是有遗憾的……” 萧云喃喃地说着,眼眸却紧紧盯着乾隆,他是她卡在喉咙里的刺,一次次的试探勇敢,换来的是一次次的疼痛难掩,可疼归疼,总有一天要咽下去的。 “那个人曾无限接近着我的标准答案,晓来风,夜来雨,晚来烟,是他酿就春色,又断送了我所有的不该有的执念。” 萧云盯着乾隆,一句句的说着,而每一句都准确无误地扎在了乾隆的心尖上,他抬手覆在了萧云的唇边,阻止了她未说完的话。 他不能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他的心太疼太疼了。 “云儿,朕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有过朕的一席之地吗?” “朕喜欢你!朕爱你!朕想让云儿这辈子都陪着朕!朕知道朕大你很多,可是朕放不掉你!” “你身上有好闻的烟火气,朕也因此,爱上了这人间,爱上了你,你知道的,千重山,万重山,只要是朕想留下的人,谁也挡不住的,可是朕想要你一份甘愿。” “云儿,你愿意做朕的软肋吗?让朕做你的盔甲。” 萧云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因为太敏感,所以爱和难过都加倍感受得到。 她能感受到他的难过,他的爱和挣扎。 一直以来的执念,终于有了答案。 她哭着又笑着。 第086章 云开雾散 萧云愣愣的看着乾隆,她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这愣神让乾隆的心从汹涌澎湃变得越来越平静:她不愿意,她宁可抚蒙都不愿意和朕在一起。 乾隆只能把陆涌的聘书和簪子放到萧云手里,她说,最大的善是成全,那不论哪种选择,他都成全就是了。 东西被萧云接过后,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缓缓落下,见萧云依旧没什么反应便落寞的转身准备离开。 爱情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是紧蹙着眉头违心地放她自由。 “您不想听我的答案就走了吗?”萧云问道。 “不必了,不论任何人,只要你想,朕都会成全。”乾隆紧紧地攥着双手,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原来,成全是这般痛,蔓延全身,他说完,迈步继续朝着门口走着。 “我心里是有一个人,我很喜欢他!他每每出现时,身上仿若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这是一段我不确定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的情愫,可是我不想瞒着了,哪怕选错了,我也认了。”萧云边说边大步走上前,挡在了乾隆的面前,把陆涌的聘书和簪子递给乾隆。 “既然说了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东西给我?您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对我和亲蒙古的怜悯?如果只是怜悯,您真的没有必要骗我的,我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了……” 看着乾隆顿住的脚步和诧异的脸,萧云继续说道:“旗江镇那晚我知道是您喂我吃的药。”萧云故意要重了那个喂字,声音越来越哽咽,“我虽然昏迷,但是我对外界的事情都能感觉到。我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你就守了我多久。我拔刀的时候是你不肯换别人,紧紧抱着我,死死攥着我的手,说你还有好多话对我说!” “可是我醒来之后,无论怎么问你,你都吞吞吐吐缄口不言,我不知你是为何,我一步步靠近你,奔向你,一次次想要求个答案,可惜……我从不曾得到过,我……” 乾隆看着眼圈红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地控诉着他,还没等她说完,直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语气也带着暗哑,“朕喜欢你,喜欢到怕你不喜欢朕,朕不想看你勉强自己。朕曾以为朕拥有全世界,却在想到你可能会离开的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可朕依旧不想勉强你,所以朕拿着这个簪子来让你做决定,让你抚蒙不如放你去大理,最起码你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你还记得这个荷包吗?”乾隆从袖口拿出当年那只荷包,上边的绣纹已经有了些许褪色,可见是经常抚摸。 “我的荷包!您怎么……”萧云看到自己的荷包惊讶到不知应该说什么。 “朕收了两年多,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乾隆也不怕不好意思了,曾经他以为这个荷包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那份遗憾,如同深海中的珍珠,光芒闪烁,却永远触不可及。 可谁知,上苍垂怜,他再次见到了她。 “一开始朕只是存了找到你,让你来京考取功名的心思。只是第二次见面后,朕就想把你留在身边。朕甚至已经不怕背上断袖的骂名!” “可是我不是当年的萧云了,不是你想找的萧公子,我是个姑娘,还是个很能闯祸的姑娘,真的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那您大可不必这样,骗走了蒙古世子之后……” “那不是更好吗?朕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你留在身边。你知道吗,朕让粘杆处找了好久,可是你就好像一场梦,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闯祸,你闯的那些祸,朕都能给你摆平,朕有足够的能力护住你,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虽构不成一句话,但已经装满了朕的心。”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在宫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这次蒙古世子求娶,您是不是都不肯把心意告诉我!” “朕以为出巡时朕已经让你明白了朕的心意,朕连自己的梦里都是你,朕连做梦都怕你离开!可是朕感谢当初自己没有直接说出来,否则你说给蒙古世子的话怕是会原封不动的给朕!” “您是皇帝,您还有害怕的事吗?普天之下的女子您喜欢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我阿玛和哥哥都是您的臣子……”萧云没想到自己居然吃的是自己的醋,他惦记的人是她,她岂不是杞人忧天了这么久。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有爱,而且越来越多,才会忧愁和恐惧!”乾隆按着萧云的双肩和人四目相对,“那些人是知道朕是皇帝,所以极尽讨好顺从,从而在朕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可是只有你是不同的,朕不会拿萧佳氏满门胁迫你什么,更不会让你被当做取乐的玩意儿献给朕。” “那蒙古那边会不会因为我让您为难?” 乾隆摇头:“朕知道,都知道,你去找了蒙古世子,你甚至愿意遣妾一身安社稷,为什么不相信朕为了你能不同意指婚?蒙古早已归顺大清,不会因为你一个女子如何,朕如今能留下朕爱的人。” “江山为重!这是您的责任,也是大清所有百姓的责任!国是大家,包含着黎民百姓千千万万的小家。您是这个大家的家长,也是一个小家的家长。所以您哪怕同意指婚,我都不会怨您,我会做好和亲的使者,蒙古的世子妃,也会在遥远的蒙古给您祝祷。您说过我很聪明,蒙古世子更是看上我这张脸。圣祖的恪靖公主和亲蒙古,推进大清治理边疆的稳步发展,我未必不能帮皇上……” 乾隆震惊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他也曾经亲自下旨让自己的妹妹,女儿和亲蒙古,也看到过自己的姑姑们和亲蒙古,可是哪个说过这番话? 舍小为大,江山为重! 她一直懂他,可是在他心里她也重要。她崇拜英雄,希望英雄在顾及天下苍生时有一块儿属于她的地方,这件事他会让她看到的。 “皇上,蒙古世子进宫了,在乾清宫外等候召见。”小路子打断乾隆和萧云的对话。 “那我……”萧云闻言,开口想要问她是否需要跟过去,蒙古世子此时前来,肯定是为了她说的那番话。 “你想都别想离开朕远嫁蒙古!你踏踏实实在漱芳斋等着朕,让你的宫女太监伺候你吃些东西,几日不见,你瘦了一大圈,让你养伤你是越养越瘦!”虽是斥责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关心。 “好!”萧云乖巧地应道。 乾清宫 “布日固德参见皇上!” “起来吧,不知世子此时进宫见朕有何要事?”乾隆此刻心情大好,所以语气也轻快许多。 “皇上,臣是来放弃求娶还珠格格的!” “哦?这是为何?”乾隆心下了然,却面上不显。 “皇上,格格是百年难遇,千年难求的人,臣自知配不上她!可臣不甘心,臣想求皇上告知,格格心中是否已有钟情之人,这位钟情之人是谁?”布日固德不再行蒙古礼,而是直直跪下。 “这又是为何?”乾隆挑眉问道。 “臣想请他把酒言欢一场,和他取取经,希望下次不要再错过了!格格说爱是克制,是考虑她的处境,替她着想,怕她受到伤害,甚至为了她去牺牲自己的若干,选择成全。有这样胸怀的人配得上她芳心暗许!臣输得心服口服!此次求娶是布日固德任性了,请皇上恕罪!” “既然如此,那便留在京城过年,等着喝格格的喜酒可好?也等塞娅和选好的驸马春日大婚。”乾隆并未直言,而是将人留下看着他和萧云的大婚,他就是要正大光明地告诉蒙古世子,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她心中的那个人亦是他。 “她,要成亲了?那人可是她钟情之人?皇上,请您告知布日固德此人是谁?”蒙古世子再次追问道。 乾隆浅笑,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句话,瞬间让布日固德变了脸色。 “皇上恕罪!臣不知是皇上已和格格……请皇上恕罪!”布日固德这次可是吓坏了,他做了什么?和皇帝抢女人?他父王知道了会不会弄死他? “起来吧,此事朕还要谢谢你!本来朕心有踌躇,还想等她大一些再提此事,你也算给朕一个下定决心的机会。” “皇上,您的胸怀臣望尘莫及,输给皇上,臣心服口服!”布日固德这才明白,她口中说的那些东西,非有帝王之志的人不可。当今皇帝是个英雄,她没有爱错人,输给当今圣上,他也不冤。 “皇上,臣祝皇上和新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是布日固德知道的两句汉话里的祝福。 布日固德和乾隆在乾寝宫的谈话细节无人知晓,但是布日固德离宫后,短短几个时辰,两条消息不胫而走。一是蒙古世子自愿放弃求娶还珠格格,二是还珠格格不日即将大婚,但却不知所嫁何人。 一时间,原本暗流涌动的后宫,因为这两则消息再次沸腾,众说纷纭。所有人都在猜测,还珠格格所嫁何人,能让蒙古世子自愿放弃求娶。 永琪在得知蒙古世子放弃求娶之后,还来不及欢喜,便被她即将大婚的消息砸得再度破防。 景仁宫,延禧宫,也在暗自揣测着。 而唯一看得真切明白的晴儿,也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皇上能够善待小云,也希望小云走向的这一步是她想要的。 乾隆送走蒙古世子之后,便开始草拟着圣旨,又选着宫室和封号,实在是亢奋不已,前几天的低气压全都消失不见,养心殿里现在都是喜气。 “皇上,萧风大人在外求见,而且还带了一个男子。” “宣!” “臣萧风给皇上请安!” “草民陆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个名字的乾隆心头一震,却又马上恢复如常,萧云即将是他的妃子,他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人。 “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此事事关朝廷,还请皇上……” “小路子,都退下吧!”乾隆打断了萧风的话,摒退了左右。 “是!” “都出去了,可以说说你的要事是什么了!” “缅甸!”萧风言简意赅,说完抬头看到乾隆的神情,心里有了数。 “皇上,臣在大理学艺经商多年,缅甸的事臣也大致听说过。臣觉得缅甸距离大清太远,且战线拉太长对我们后续的粮草供给都是大问题,一旦遇上特殊情况,缅军打时间战就能耗死八旗兵。” “嗯,看来你果真下了心思,但不知你说了这么多,你可有何解决的办法?” “皇上,缅甸一直是大清的附属国,可是他的农作物也好,精美的物件也罢,他都要想办法卖出去来赚取银钱,如果派商旅潜入缅甸后方,那就可以直接破坏缅甸经济。” “暗度陈仓?”乾隆瞬间明白了萧风的意思。 “不止这些!缅甸既能时不时侵扰边境的百姓,那我们也可依样画葫芦反击。大清地广,侵扰云南并不会对大清产生什么,可缅甸只是弹丸,我们派一股精兵时不时侵扰,老百姓也好,缅甸王族也好,没有了赚钱的贸易途径,百姓更是在侵扰中天天担惊受怕,食不果腹。那缅甸王朝安抚难民,控制暴乱都来不及,还如何有精力和金钱袭扰我大清?” “你这是不打算正面对抗,全靠后方和侵扰?你又有多大把握朕派出的商旅一定可以控制把控缅甸经济吗?”乾隆站起身,帝王的压迫袭来。 “皇上,这只是大战前的铺垫。大清当然要打,但远不是现在。我们的将士长途跋涉水土不服,缅甸以逸待劳本土作战,天时地利都不利于我们。” “缅甸闷热潮湿,蛇蚁蚊虫数不胜数,瘴气鼠疫防不胜防,怕是北方将士没到战场就会倒下一半。”陆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云南人,缅甸那里的气候环境他一清二楚。 “八旗子弟大多来自盛京,连最为精锐的索伦兵也只是善于在平原和寒地作战,可能打准噶尔和金川得心应手,可要应付缅甸的气候,实在是不足回旋。” “所以皇上我们才需要从其他地方下手,以求抵消地理位置上的不利条件。”陆涌和萧风一唱一和的把敌我优劣都说了出来。 “你有何打算?都说出来吧!”这种全面的战前分析乾隆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们可以把战力高的索伦兵选出部分精锐前往南方备战,适应当地环境。甚至可以安排他们跟着当地军队进行侵扰,摸清地形,八旗兵最善野战,想必得心应手。”萧风甚至分析了大清的武器,“然后就是潮湿问题,大清目前的火绳枪在这种潮湿的地方也是绝对打不着火的,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适应缅甸作战的火器。” “嗯,这的确是要打一场大仗要提前准备的,你考虑的很全面,朕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此事臣属于越俎代庖,臣在直隶任职,实在不宜插手云贵事务,所以只得请皇上屏退左右,还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乾隆看着一白一蓝的两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萧风的身上,开口道:“朕看萧风应该随朕去见见老佛爷,老佛爷从得知了你和晴儿的事后就一直催着朕让你回京。朕本来打算过年留你在宫里,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早一点。” “臣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臣来京匆忙只是便服,如此觐见老佛爷是否?” “如此就很好,老佛爷见你不是见朝臣,而是见见晚辈,更是见见晴儿选中的人。” “那臣遵旨!”萧风也很想见见晴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想他? 慈宁宫 收到小路子提前的报信,老佛爷很是高兴,便吩咐了人泡茶准备点心。 “皇上驾到!”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臣萧风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祥康金安。” “皇帝快坐,这就是萧风吧,快起来让哀家看看。”老佛爷看着和当年的萧之航长得如出一辙的萧风点点头,越看越满意,毕竟如今的萧风不是萧剑,有着好的家世,自己也有功名在身,又得乾隆看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风今年多大了?” “回老佛爷,臣是乾隆元年生人,今年二十四。” “嗯,为什么你阿玛额娘不给你相看人家呢?二十四可是不小了。” “回老佛爷,臣年少在云南学艺,十七之后接手了本家和外家的生意。但臣自知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所以臣选择科举入仕,当天子门生。” “晴儿说你有勇有谋,多次救她性命于危难之际,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又说你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总之皇帝也好,晴儿也好,都跟哀家一直夸你,搞得哀家怀疑世间可有这种人啊?” “这是皇上对臣的期许,也是晴格格对臣的厚爱。”萧风不卑不亢,恭敬谦虚,“对于晴格格的救命之恩,臣实不敢受。哪怕晴格格不是皇家格格,情况危急,臣也不能坐视不管。至于有勇有谋,运筹帷幄,世间这么可能有这种人。臣不过多看了些卷宗,术业有专攻,这才比五阿哥他们想的多一些罢了。” 老佛爷对于萧风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进退有度,才识过人,相貌出众,文武双全,将来出将入相也未可知,晴儿这个夫婿倒是选的好。只是…… “桂嬷嬷,带萧风去见见晴儿吧,怕是她还不知道哀家见过萧风了呢。”老佛爷也是有些话打算和乾隆私下聊,从那两则消息开始,她便有了个疑影––能回绝蒙古世子,又是在乾隆和蒙古世子乾清宫密谈之后,传出萧云即将大婚的消息,那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臣告退!” 乾隆当然看出来老佛爷最后的语气不对,只是他没想到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皇帝,哀家对萧风是十分满意。若是没有蒙古世子求娶的事情,哀家会欣然同意晴儿的婚事。”老佛爷盯着下首位的乾隆,想从这个儿子嘴里试探出答案,“皇帝,萧云的婚事……” “真是知子莫若母!”还没等老佛爷问出问题,乾隆直接承认了,“老佛爷猜得不错,的确是朕要娶云儿!” “这心思你动了多久了?” “若儿子说从始至终呢!” “萧云不是你要选给永琪的?”老佛爷只觉得她从一开始猜对了皇帝的心思,但是却代错了人。 “永琪?朕可是从没说过要把云儿许给谁?”乾隆一提到萧云,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狡黠。 已然如此,老佛爷也知道她拦不住这个儿子了,但是如今这个情况,她还是不得不多说一句:“可是皇帝,萧云进宫当了妃嫔,萧风再娶晴儿,你不觉得有违伦常吗?” “老佛爷担心的原来是这个事儿,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满人没有这么多辈分伦常。”乾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太宗皇帝可是纳了姑侄三人同在后宫,世祖后宫更是姑侄两位皇后。如今,总不能妹妹嫁人,哥哥就不能娶妻了?到时候各论各的就好。” “嗯,不过萧云进宫的位分封号可是让内务府定好了?宫室又选定何处?漱芳斋是断不能住妃嫔的。”老佛爷听完乾隆的说辞也没了顾虑,晴儿有了归宿,她也算对得起瑜亲王夫妇在天之灵了。 “这个事情朕自有打算,宫室的话朕选的永寿宫,离养心殿最近,已经让内务府去按照朕的要求布置了。更主要是在前朝那里叫长乐宫,长为长久永恒,乐不止是快乐还有和顺之意。”去他的心近可跨山海?他这两年还不够所爱隔山海吗?现在山海皆平,他只想越近越好,若不是考虑到萧云的出身,他都打算让人直接住到体顺堂,又不是没住过,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儿! “皇帝,哀家不反对你对萧云的宠爱,但只一点,你要顾虑些皇后!”老佛爷对于乾隆的安排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不成自己这个风流的儿子要转性了?活了半辈子,爱新觉罗家的痴情觉醒了? “是,儿子谨遵皇额娘教导!” 乾隆离开慈宁宫则是回到了养心殿,他想亲自再见一见这个所谓的情敌。 第087章 情敌再见 “草民陆涌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因为是萧云的熟识,乾隆十分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眼前男子的情景。 “我们这次是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在容县!” “是,皇上好记性!” “你和云儿一同长大?”乾隆审视的目光落在陆涌的身上。 “回皇上,是!不止是我,具体的说是我们四个一起长大,草民家中还有个弟弟。”陆涌语气坦坦荡荡,他深知,按照如今的局势,这件事越早说清楚,萧云在宫里越安全。如果他没有猜错,要娶萧云的人正是这位皇帝。 在乾隆目光如炬的打量下,陆涌继续说着:“我们四人的名字是源自风起云涌,萧风为长,所以萧伯父先用了一个风字。我是家里长子,父母选了涌字。一开始本以为就只用两个字,可是辛酉年我母亲和萧伯母同时有妊,两家便约定不论男女,都要从这剩下的两个字里选。小云最小,所以云也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字。也是巧了,自此之后两家再无孕事。”说道这里,陆涌再次下跪行礼,“小云在我心中是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这次求娶本也只是权宜之计,所谓纳彩礼,本是给她准备的生辰礼。草民如萧风一般,只是对小妹不舍和疼爱,再无其它。原本出门前家中母亲已经在给草民相看婚事了,只是小云之事事出突然且意外,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乾隆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这次毛遂自荐去缅甸做生意是萧风的主意还是你的意思?” 他心底其实对陆涌提亲之事并未多心,萧云拒绝的干脆,陆涌的解释也前后呼应,他并不怀疑此话真假,而是直接问出了其他问题。 “回皇上,靠经济弥补天时地利是萧风的主意,而草民是支持的。草民是芸芸众生一员,老百姓不希望开战,如果能靠做生意避免战祸,那草民也报国有门,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陆涌叩头一拜,这也表明了这位年轻人的雄心壮志。 “嗯,好好去干吧,若是当真可以摧毁缅甸经济,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也算是光宗耀祖。”乾隆点头,眼神里也露出了几分赞许,不得不说,这陆涌和萧风般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草民告退。”陆涌行礼退出了大殿。 当天夜里京城馆驿内 “世子,有人求见!”一个小厮对着望着窗外的自家世子小声问道。 “谁啊?”布日固德的嗓音是低沉的,没了来时的清润,倒显得有几分落寞。 对于萧云,他只能说放弃,难不成还要和皇上抢女人吗?蒙古就算是大清臂膀,皇家亲家,可如何争得过天子?更何况她对他无意,他又何必给她制造麻烦,据说宫里斗争很激烈,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此人说世子一定会见他!”小厮又道。 “有意思,请人进来吧!” “是!” 一袭赭石色斗篷的男子走进,摘了帽子行礼:“云南陆涌见过蒙古世子!” “你要见本世子?你怎知本世子一定会见你?”布日固德对着来人邪魅一笑,眼神中对陆涌多了几分兴味。 “若是世子不见,我便在馆驿外等候!”陆涌唇角上扬,眉宇之间尽是从容道。 “我从未见过你,你是何人?” “我究竟是谁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小云!”陆涌淡淡一笑,平静地开口。 “你认识她?”布日固德闻言,微微变了脸色,身子有些前倾。 “是,我知道你的求娶,连夜跟随她的兄长进京,我就是用来拒绝你的理由。只是我们都没想到皇上会……”陆涌适时止口。 布日固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缓缓开口道:“你对我如此开诚布公,不知意欲何为?” “小云!”陆涌知道和蒙古人不宜动心眼,转来转去反而更好,“我是来拜托你回到蒙古后迅速大婚,我回云南也会尽快让我母亲帮我相看妻子,因为我们谁也不敢赌天子之心。” 话说到这里,布日固德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和自己想的一样,只是做的更绝。自己只是打算再也不来京城,可没想到这个男人却是打算从根上解决问题。 布日固德的沉默,陆涌便知他的心中所想。 “我想世子一定懂我的意思,甚至世子也想过类似的事情。”陆涌心底了然,只是语气更为严肃,“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她被你的情意害死。你自认坦坦荡荡,可在流言蜚语谣传中,在皇帝的疑心之下,又能自证清白多久!” 布日固德垂下了眼眸,敛了敛神色,再抬眸时已经是一片清明。 “好!”布日固德道。 他抬手拿起房间的两坛酒开封,递给陆涌一坛,“看来本世子也算慧眼,看人,要观其友,她能有你这种朋友,可见她值得被爱!你说得对,既然要放手了,那就干干净净!干!” “干!”陆涌和布日固德这次见面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只是一年后,尔泰回京带回了蒙古世子即将迎娶世子妃的消息,而边陲云南陆家的长子也在半年之间娶妻,第二年喜得一子。 ...... 慈宁宫 桂嬷嬷得到老佛爷的首肯带着萧风来到了晴儿的住处。 “萧大人,到了,这便是晴格格的院落了,您进去就好,奴婢在外面候着。” “嗯。”萧风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萧风踏入后宫女子的院落,即使是自家妹妹的漱芳斋他两次进宫都未曾踏足过。 毕竟自古以来也没有外臣可随意进出后宫之说,如今这遭还是托了晴儿的福。 他的嘴角露出丝丝浅笑,抬脚迈进她的小院。 井井有条的布置,再加上处处花团锦簇,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住的是她,萧剑只觉风是甜的,阳光是暖的。 他站在小院中间四处张望着,入了神。 “萧风!”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微愣的人。 “晴儿。”他看见不远处的女子,眉眼含笑,一身淡紫色宫装衬得她高贵明艳。朝着她走近,原本缓慢的步调,也不由得加快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老佛爷不会......”晴儿说着还四处打量着周围。 这副样子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生怕被长辈发现时的心虚,甚是可爱,萧风顺势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出现在这儿,当然是因为想我的……萧夫人了呀。”后三个字,尾音上扬,情意绵绵,让人心神荡漾。 晴儿瞬间害羞的脸色涨红,“谁是你的萧夫人……我还没……” “还没什么?南巡时我们已经向皇上禀明了心意,难道晴儿后悔了不成?”话说着,萧风的脸上也适时地染上了几分伤感,“原来是后悔了呢,是我自作多情了,不仅主动面见了老佛爷表明心迹,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想送给你的,那……那我还是先走吧。”萧风缓缓转身,还不忘给晴儿一个受伤的眼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后悔,只是......只是,有些害羞罢了。”晴儿拽住萧风的衣角,面若桃红,可手上的却是紧紧抓住那白色的衣袍。 萧风低低地笑着,他的眼眸中荡漾着爱的波澜,又带着灼热的火焰:“原来我的晴儿这般好看,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晴儿抬头迎上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仿佛她心底的冰山被融化 ,那颗火种即将破冰而出。 两人都在用眼神诉说着彼此的思念和爱恋。 “好啦,不逗你了,我今日过来是老佛爷允许的,方才在正殿,我已经郑重地向老佛爷表明我的心迹了,我此生非你不娶!我想老佛爷是同意的,不然也不会差桂嬷嬷带我来这里见你了。” “晴儿,我想你了。”萧风再次说出自己的思念。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还有空想我?骗人。”晴儿心里早已经像喝了蜜糖般,只是她没忘了萧风有他的差事。 “近来很忙,但想你还是心头事。”萧风壮了壮胆子,紧紧回握住晴儿的手,牢牢捧在心口,这是他一生的珍宝。 感受到萧风强而有力心跳,萧风的话更是让晴儿的心跟着微微颤动,她想这一定就是所谓的怦然心动吧。 “不是说给我准备礼物了吗?礼物呢?”晴儿撤出一只手,摊开手心放在了萧风的眼前。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随着萧风的话,晴儿的掌心乍然落入一条红丝线缠绕的红豆珠串。 “送我的吗?”晴儿的眼眸微亮。 “喜欢吗?” “喜欢,给我带上。”晴儿递给萧风,笑道。 萧风把珠串一圈一圈套到晴儿手上:“我要把我的萧夫人套牢,套的紧紧的……” 两人柔情蜜意时,晴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对萧风说:“萧风,要娶小云的人是皇上!” 萧风几乎瞬间接受了这个信息,怪不得他把陆涌的聘书和纳彩礼呈给乾隆时,那满目猩红,那颤抖的手,那句句反问…… 萧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萧云那些计划如果想要进行下去,甚至更顺利的进行,当妃子也许是一条最好的路,只是宫里的女人哪是这么容易的? “萧风!我知道此事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小云是喜欢皇上的,皇上对小云如何,在旗江镇你也不是看不到对不对?”晴儿看着面无表情的萧风,以为是萧风接受不了,才出言相劝。 …… 漱芳斋 真可谓是血脉相连,兄妹俩想到一处去了。 萧云坐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那本《昭明文选》,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由着自己的心选了这一步,这可能是最好的一步。 如果她只是一个入宫小住的官家格格,她站在什么立场帮小燕子给她皇阿玛留下含香? 或许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让她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她知足了,甚至她感激布日固德的求娶…… 乾隆走进漱芳斋映入脸帘就是这样场景,连他进来都没引得她注意,还好没让小路子通报,否则要把人吓一跳。 萧云的腰突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圈住,熟悉的龙涎香把她紧紧包裹住。萧云侧过头,冲来人盈盈一笑,眸光潋滟,把自己靠在来人怀中:“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想你了!”乾隆声音低沉又带着致命的诱惑,那双爱新觉罗家特有的桃花眼使得她头晕目眩,神智不再清明,“云儿,朕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你拥入怀中。你知道朕等这一天这一瞬间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朕现在有多高兴吗?” “我知道!”这三个字是萧云的真心话,掷地有声,“因为我和您一样,也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乾隆被这炙热坚定的语气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俯身向前,距离挨得很近,鼻尖若有若无的触碰,两人气息交织,萧云颤抖的眼睫如羽毛般在他的心尖一次次划过,心痒难耐。 萧云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在自己的鼻息间流淌,那琥珀一般满是爱意的眸子里全是她,眼底充斥着期待和渴望。腰肢扭动,把自己往前又挪了挪,媚眼如丝。 算得上身经百战的乾隆自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是一向风流的帝王没有如之前那般,而是把人俯身抵在榻上的桌子,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大眼睛,像是误入人间的小鹿,纯洁干净又惹人怜爱。 “朕要让你光明正大的做朕的女人!”他的眼神里裹挟着强势的侵略和隐忍,喉结明显一滚,热流滚烫沸腾着,想要得到的欲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好!”萧云借着乾隆的力坐起来,蜻蜓点水般的吻在了乾隆唇角上。 乾隆则把自己埋在她的颈窝,紧紧搂住她的腰身,仿佛要将这柔软的温暖完全纳入怀中。 乾隆在漱芳斋待到宫禁前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传遍了紫禁城,各宫瞬间回过味来,能让蒙古世子放弃求娶,这人不正是皇上吗? 紫禁城一时之间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风也在离宫后派寒柯给江宁萧之航送信,说明事情原委,蒙古求娶事件解决了,可是萧云要嫁给皇上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 第088章 远赴蒙古 永和宫的母子关系更是因为此事彻底达到了冰点。 不同于记忆中永琪欣荣大婚前,那时的永琪还有退路,可以和小燕子浪迹天涯,放下一切奔向大理。这次萧云变成了乾隆的妃嫔,也就是他的庶母,真真切切是覆水难收,无法可解。 “永琪,就你还傻傻的为她伤心,怕她嫁到蒙古受委屈。她倒是摇身一变要当你皇阿玛的妃子!本宫倒是真没看出来这个萧云有这么大的本事!”愉妃一早起来听闻此事,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永琪知道。可是,皇宫里哪有消息是密不透风的呢?更何况上位者巴不得人尽皆知! “额娘,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您,我和小云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就算她不爱我,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打动她。如果不是您,她怎么会走投无路,答应成为皇阿玛的女人?”一向温润如玉的五阿哥破天荒砸了愉妃精心打理的盆景。 “额娘全都是为了你,永琪!”愉妃惊恐的看着自己情绪近乎失控的儿子,又看着那满院狼藉,她还是苦口婆心的劝着,“永琪,好姑娘多的是,官家格格也不止萧云一个,你被你皇阿玛寄予厚望,何苦为了一个女子得罪蒙古呢?额娘过几天去求老佛爷和你皇阿玛给你相看一个高门大户的福晋,到时候你就知道萧云不一定是适合你的!” “我说了,我会去和蒙古世子谈判,甚至公平竞争,我不相信我会比蒙古世子差!”永琪对愉妃如此冥顽不灵的话表示震惊,“我不会娶你口中那些高门大户的格格,她们都比不上小云!不,她不喜欢比较,她听到了又该说我了!”永琪想到月老庙他说的不及某人,连忙改口,“她!是最好的!” 永琪的疯魔看得愉妃第一次不敢去触碰,她听话孝顺的儿子去哪儿了啊?好像从五台山回来之后,永琪的心里便全是这个萧云。不过这也让愉妃更加确信,拒绝让永琪娶萧云是最为正确的选择。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永琪选一门好亲事。 “既然萧云即将成为你皇阿玛的妃子,那你也要收收心了,以后离这个还珠格格远远的,离那个漱芳斋远远的。你是大清尊贵的皇子,是你皇阿玛最看好的儿子,额娘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哈哈哈!尊贵?看好?希望?”永琪突然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您亲手毁了我的希望,却又让我成全您的希望,可是谁来成全我呢?我一生所求,再也得不到了,再也得不到了……” “永琪,永琪!”愉妃呼喊着已经跑出永和宫的永琪,可是她的儿子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紫薇也是一大早去给令妃请安,在延禧宫得知萧云居然要嫁给皇阿玛,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赶忙行礼告辞赶去漱芳斋。 漱芳斋 “明珠格格吉祥!”院子里正在洒扫的四个小太监看到紫薇匆匆赶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行礼。 “小云起了吗?” “格格正在洗漱,明珠格格进殿稍等。” 紫薇走进去,恰好碰到萧云从卧室走出来,明明和平常一模一样的衣衫首饰,如今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紫薇!”萧云发现紫薇脸色不对,立刻明白了紫薇的来意,昨晚乾隆和她在漱芳斋待到宫禁,这紫禁城怕是人尽皆知了,直接让明月彩霞先出去,“都下去吧!” “是,格格!”明月有眼色的关了正殿的门,说不准过阵子这个称呼就要由格格变成娘娘了,也不知道她们六个还能不能继续伺候格格? “小云,你告诉我宫里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你当真要嫁给皇阿玛吗?” “是!” “为什么?只是为了应付蒙古世子的求娶吗?既然你已经和蒙古世子说开了,他也放弃了求娶,为什么还要假戏真做?”紫薇一直认为是萧云和乾隆是做戏,是为了不让萧云远嫁蒙古的谎言。 “紫薇,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是你娘,可能我也会走上和你娘同样的路!”萧云理解了夏雨荷的献身,面对乾隆那满眼的柔情,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躲不过,逃不掉,哪怕知道是无尽的等待,是万丈深渊,也想留住这短暂的美梦。 她也理解了皇后那刚正执拗的爱,也没忘记自己劝皇后的话,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娘的一生,除了等待就是等待,是个苦命的女人。她和皇阿玛那么相爱,可是还是守着大明湖畔,守着我,等了皇阿玛一辈子,到死也没有能在见皇阿玛一面。小云,我们在宫里这么久,皇额娘,令妃娘娘,愉妃娘娘,还有那么多贵人常在,都只能天天等待皇阿玛那微薄的恩宠!”紫薇握上萧云的手,“你最向往自由,最向往山水之间,最向往策马奔腾,何苦把自己困在这四角笼中?” “爱情来的时候,我可以轰轰烈烈,但爱情散的时候,我也会潇洒离场。”萧云想到了那日山顶他对她说的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只怕到时候你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紫薇不知如何劝萧云了,她了解萧云,如果一件事她做了决定,无论谁劝,都没有用! 她清醒的可怕,却也坚定的可怕,一路上她都没有答应或者转变对永琪的态度,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对皇阿玛呢?真的爱到深入骨髓吗?“你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和尔康的月老,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要嫁给永琪,然后对着古板的愉妃娘娘过一辈子吗?”萧云不是不知道出巡一路上,紫薇也好,尔康也好,都在撮合她和永琪,可是她带着小燕子的嘱托,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小云!”跑来漱芳斋的永琪听到了萧云最后一句话,彻彻底底误会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他额娘,他额娘对她的恶意深深斩断了他们的缘分。 “永琪?”紫薇注意到眼下乌青的永琪,可见这几天没怎么休息。 “小云,我们能谈谈吗?”永琪哽咽的问着。 “永琪,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从没想过用你来搪塞蒙古世子。你始终不是我的首选,不是我的良人!你有大好的前途,你额娘会给你选一个温柔体贴的贤内助……” “我不要什么贤内助,我可以只要你一个人,我不会像皇阿玛那样左一个妃子,右一个贵人的。”永琪上前按住萧云的肩膀,制止住那些伤人的冠冕堂皇的话,郑重其事的说。 “五阿哥,请你自重!想必愉妃娘娘也和你说过,以后离我,还有我的漱芳斋远远的吧?”萧云挣脱开永琪的禁锢,指着门外说到,“你走吧!我不希望你额娘找来漱芳斋,扰我安宁!” 永琪没想到萧云把他额娘的话猜的大差不差,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开,他明明差一步就可以摘到月亮了,从未得到,却失去的彻彻底底。 紫薇看着两人的交谈得知此事已经毫无转圜之地,只能紧紧拉住萧云的手表示支持,希望萧云不要走她娘的旧路! 当晚漱芳斋里,小路子已经很尽力的降低自己存在感了,他怕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太多了,明天就会被皇上灭口。不过这种事情以后的小路子就会习以为常,处变不惊,岿然不动。 “别翻,我还没看完呢!”萧云窝在乾隆怀里,按住企图翻页的手。 “好!”这种语气让小路子汗流浃背,这么多年,哪位娘娘敢和皇上这么说话,偏偏皇上一点不生气,那宠溺的语气真的让他听着都腻歪。 “好了,可以翻页了!”跟个二世祖一样语气的萧云发号施令。 “朕这是给你当书童了?”乾隆调笑着,腾出手来翻了一页。 “那您抱着我,我也没有多余的手翻页啊?”萧云转过头蹭了蹭乾隆的下巴,试图提醒自己的胳膊动不了的始作俑者。 “是是是,朕伺候你看书!”把人搂在怀里,乾隆觉得这才是温香软玉在怀,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两人早已说开,老佛爷那里也是过了明面,但是不知道乾隆在坚持什么,即便萧云看出他真的在隐忍,不忍心想帮帮他,也会被人按住勒令制止。 “您……”萧云感觉到异样,也能感受到环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便开口询问,“难受吗?” “难受!”乾隆的热气打在萧云的耳后,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阵颤栗,脸颊也染上红晕。 “那为什么不……”萧云越说声音越小,“您不喜欢我吗?” “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才不舍得。”乾隆含住萧云的耳垂,低声说着,“朕这一生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所克制过,可是你是朕的珍宝,是朕要珍而重之的惊喜。” 萧云听到这简单却又深刻的告白,她有些不敢去想,甚至想要躲避,得过且过。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是否真的能下定决心离开他:“您这样,我怕将来有一天我会离不开你的!”萧云眼泪一滴滴落在乾隆手背上,她强压着哭声,声音也带着哽咽。 “怎么了,怎么了?”乾隆把人转过来,发现怀里的人早已泪流满面,眼睛被水雾挡住,双肩颤抖,又用手背抵住鼻子,给人用手擦干眼泪,又把人搂在怀里,“什么离开?等着内务府把永寿宫布置好,朕就下旨封妃,等你嫁给朕。” “永寿宫?”萧云不记得小燕子记忆里永寿宫里住过哪位妃子,她住在宫里这么久,也没有去过永寿宫。 “是,从永寿宫出来就是养心殿,你这边打个喷嚏,养心殿都能听到。”乾隆把头抵在萧云发顶,已经在幻想着之后的生活了。 …… 晴儿这些日子来漱芳斋比紫薇勤的多,老佛爷也默许了,虽然萧云进宫之后,晴儿嫁给萧风也就不存在什么姑嫂矛盾,可是两人越近,关系越好,这日子不是越和睦越舒心吗? 萧云能理解,毕竟她和紫薇的关系,让紫薇瞬间接受自己和人家皇阿玛在一起的事情,的确需要时间。 晴儿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萧云,既然入宫已是定局,那就不如面对现实,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心里有数,提前避免。 萧云从晴儿口中得知,钦天监和内务府两个地方必须有自己的人,而且要靠银子收买,至少不要让人给自己使绊子,甚至在自己落魄之后不被作践。 …… 一场大雪,给紫禁城披上了银装,各宫也都换上了棉衣棉袍,民间也都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新年,而齐克尔也定好了给塞娅的驸马人选。 漱芳斋 “你说什么?” “格格,福二爷被选为蒙古驸马了!”此话一出,萧云手里的瓶子碎了一地,可是急坏了漱芳斋的人。 “格格您没事儿吧?” “福二爷如今在哪儿?”萧云已经很避免了,只要尔康不被塞娅选为驸马,尔泰就不会远赴蒙古…… “如今福二爷应当还在宫里,皇上下令让皇后娘娘和礼部主理此次蒙古和亲事宜,令妃娘娘协理,令妃娘娘是福二爷的姨娘,自然会嘱咐福二爷一些。” “我去神武门等他!” “尔泰!”萧云紧赶慢赶追上马上出神武门的尔泰。 “你慢些!”尔泰冲着萧云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蒙古?明明……” “齐克尔此次来京城就是给塞娅择驸马,布日固德的事儿只是意外,大清总要有人当蒙古驸马的。”尔泰也知道了萧云和皇上的事儿,怕人有负担,还开着玩笑,“臣还没恭喜未来的娘娘呢,愿娘娘宠冠六宫。” “你明知道我不是来听这些话的!”萧云并没有接尔泰的打趣,直接开门见山,她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 “小云,也就一年而已。塞娅很可爱,也很单纯,是个良配,去蒙古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现在我哥有紫薇,晴儿有萧风,永琪会有他的另一半,你也有了归宿,我们都圆圆满满的。”尔泰安慰着萧云。 只是没想到越说,眼前的人哭的越凶。 尔泰有些手足无措:“别哭,我不能给你擦眼泪,天气太冷,吹伤了脸就不漂亮了。” 萧云摇摇头,小燕子记忆里尔泰去了一年蒙古,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如今,怕是她也等不到一年后他回来了。 “一年很长的,很长很长......”萧云哭着说道。 看着萧云伤心的模样,尔泰有些遗憾的说道:“小云,后会有期了!”他多想抱抱她,可是他不能! “你不是明年春暖花开大婚吗?”听出尔泰情绪不对,萧云直接问道。 “谁说的,齐克尔说既然塞娅已经找到了归宿,那就即刻大婚回蒙古了。”尔泰摇头否认。 其实这是陆涌和布日固德那晚的谈话起的蝴蝶效应,那次谈话后,齐克尔和布日固德一再认为,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夜长梦多! 闻言,萧云怔怔地后退了一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眼神里有些无助。 全变了,全变了,明明是春暖花开时节大婚,怎么会连年都不过了? 怎么会这样! 不过,她还是抬眸看向尔泰,努力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好,后会有期!” 只是……怕是后会无期了。 “我,晴儿和紫薇这些朋友送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不仅是送给尔泰,更是送给因为小燕子而结识尔泰的自己。 对于尔泰,她是倾心相交,真诚相待的。 “好!” 从神武门回来的萧云一路上都陷入伤感的情绪无法自拔,她也说不清楚这股伤感是来自于她还是那个住在她灵魂里的小燕子。 但不管是她还是小燕子都因为尔泰的离开而难过。 回到漱芳斋后便看到乾隆已经在等她了。 “见过尔泰了?” “嗯。”她低低应声。 “怎么了?哭过了?”乾隆一把将人揽在怀里,盯着她通红的眼睛仔细瞧着。 “为什么非得是尔泰呢?我舍不得他远赴蒙古。”萧云乖巧地依偎在乾隆的怀里出声问道。 “朕知道,你向来和尔泰交好,他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有可能,朕也不想让他远赴蒙古。可是朕才刚拂了蒙古世子的求娶,再拒了赛娅之事于理不合呀。”乾隆抬手给萧云擦了擦眼泪,又收紧手臂把人圈得更紧,“虽说大清不惧蒙古,可满蒙交好,朕也不能不顾忌齐克尔的面子,享受了皇家的荣光,也必须承担皇家的责任,这是尔泰于臣该做的事。”乾隆知道她懂,可还是耐心地解释着。 这些萧云又何尝不懂,只是她还是很难过,难道真的就逃不过吗? 尔泰的结局都是为了大局去了蒙古…… 她真的很意难平,明明已经尽力避免了,可还是…… “好在一年就回来了,别难过了,再难过朕该心疼了。”乾隆轻轻拍着萧云的肩膀,声音轻柔哄着怀中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早,乾隆改了封尔泰为贝子的圣旨,直接封贝勒,入皇家玉牒,以皇室阿哥的份例娶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塞娅公主! 第089章 接女回家 身着蒙古服饰的三位格格给了尔泰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宫里的内务府并没有因为这次婚礼的结束而松口气,反而更加忙碌,更加谨慎。礼部目前除了礼部尚书几乎全员被乾隆外派。 三位格格在神武门被小齐子拦下:“给三位格格请安!皇上命奴才在此等候多时,请格格即刻去养心殿。” 这个格格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去漱芳斋讨口茶吃了!”晴儿挽着萧云的胳膊开玩笑。 “晴儿~”萧云脸颊涌上一片嫣红,揪着自己的衣角,发现自己衣服的不合适,“我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再去养心殿?” “皇上的意思是即刻,所以格格跟奴才走就是了。”小齐子传达着自己主子的意思。 “那好吧!” 萧云和晴儿紫薇告别后晴儿拉住了紫薇:“紫薇,时间还早,我们去千秋亭看看吧!” “好!”紫薇听出晴儿是想和她单独聊聊,也没有拒绝。 两人一黄一蓝的蒙古服走在御花园里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紫薇,小云和皇上你是怎么想的?”晴儿在宫里在老佛爷身边察言观色的功夫学的十足十,她明显看到出来萧云和紫薇之间微妙的变化。 “我只是想到了我娘!我娘在大明湖畔等了皇阿玛一辈子,盼了皇阿玛一辈子,我虽然替我娘有些悲哀,但是我进了宫后,这宫里又有多少娘娘望着这四角的天也守了盼了一辈子?小云明知道,为什么还要……” “紫薇,你和我选中了额驸是要嫁出紫禁城的,可小云的家世和被皇上看重,她这一生是注定要嫁进皇家的。”晴儿从萧风口中得知,在萧风科举前,乾隆就已经和萧之航通过气,准备把萧风指婚给宗室格格,萧云则是指给某位阿哥。 在紫薇的吃惊中,晴儿继续说:“宫里的女人不仅仅有位分,甚至分为内命妇和外命妇。你和我嫁了人后都会变成外命妇,如果小云嫁给某位阿哥也是外命妇。可是嫁给皇上身份上就是内命妇。 如果皇上给了小云妃位以上,那就等同于世子妃或是亲王妃。最重要的是所有外命妇均要向内命妇行礼的。”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晴儿,你真的是从方方面面想得这么周全。”紫薇才知道,自己所学所知的东西,在这个皇宫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内命妇哪是好当的?小云比你和我的路都要艰难。我们是她的朋友,我们要当她的后盾,而不是她的顾虑。”晴儿拉住紫薇的手,“她这几天看着高兴,实际上她有心事,也有些害怕,我甚至觉得她自己背负了很多东西。小云这些话没办法和任何人说,包括皇上!她很在乎你这个妹妹,她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而不是劝她放弃。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哪怕是老佛爷都不能动摇皇上要定了小云的决心。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她。” “我回景仁宫做些她喜欢吃的点心……”紫薇并没有想到她承受了这么多压力,她怎么能不安慰她反而给她打退堂鼓呢? “慈宁宫能不能也要一份儿啊?”晴儿眼见紫薇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出口讨要点心,“上次你那个紫气东来太好吃了。” “当然,我做好了亲自送去慈宁宫!”紫薇加快脚步回了景仁宫。 “但愿一切安好,万事顺意!”晴儿望着紫薇的背影,她希望来年都是顺遂的,她们都能奔向她们所爱的人。 养心殿 “格格,皇上在东暖阁等您!”小路子迎上去说道。 “好!” 小路子掀开棉帘,等人进屋后快速放下,别让里面的热气跑出去。 萧云走进东暖阁,发现乾隆靠坐在榻上读着书,便瞬间起了玩心。 走近,用小手蒙住正在看书人的眼睛。 没想到乾隆早有防备,把书随手扔在桌子上,一手拉住萧云的胳膊,一手扣住人的腰,一气呵成,速度之快,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小姑娘扎扎实实抱在怀里。 “您欺负人~”萧云在那一瞬间,小手只能紧紧抓住了乾隆的龙袍。 “明明是你趁着朕看书动了小心思,朕还没和你计较,你还贼喊捉贼。”乾隆发现怀里的人一身蒙古服饰倒是更显得俏皮。 “明明是您让我来养心殿的……”萧云小声嘟囔。 “这本书看过吗?”乾隆把自己翻阅了半天的书拿起放到萧云手里。 “《史记》的文景之治?”萧云点点头,只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乾隆会突然问她文景之治。 “文景之治是第一个盛世,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乾隆有些严肃,这更让萧云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字好吗?”乾隆手指指向的正是汉景帝的景。 “啊?”萧云只觉得好像在家里一样了,祖父就爱时不时冒出一个小问题,而且有时极其刁钻,“布义行刚为景,景帝平七王之乱,以果断的举措来布施仁义,是个好字啊!” “喜欢这个字吗?”乾隆再度发问,这次萧云是丈二和尚彻彻底底摸不着头脑了,她喜欢与否有什么关系。 “您这是要考我?您大人有大量,不管我犯了什么错,能不能换个惩罚?”萧云一听读书就想跑,她最怕读书。 “怎么就是惩罚了?这是在给你选封号,总得问问你喜不喜欢朕选的封号啊?” “封号?”萧云这次彻底懵了,大眼睛直直望着乾隆,企图得到一个答案。小燕子的记忆里,乾隆的后宫到其驾崩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封号的妃嫔。 “景,光者,明也,大也。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是照进朕人生的一束光,让朕本来按部就班的生活充满了惊喜。”乾隆一本正经的给怀抱里的人解释着,这个字他选了好久,都比内务府拟的千篇一律封号好上千倍万倍。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原来我在您心里有这么好啊?”萧云把身子向乾隆这边倾斜,娇俏的挑了下眉,笑意盈盈的眼眸里仿佛开满了花。 “明知故问!”乾隆都快看到小姑娘已经翘上天的尾巴了,伸出手刮了下人小巧的鼻子,“喜不喜欢这个封号?若是喜欢,朕就拟旨了。” “您选的封号一定是最好的了,我喜欢!”萧云的话很巧妙,是因为这个封号是他选的,所以就是最好的,她喜欢。只要是他选的东西她都喜欢。 外面北风吹起屋檐上的雪花,而此时的东暖阁里宛若春天一般。 …… “皇上,萧总督已经在养心殿外面候着了!”小路子跑进来回禀。 乾隆批奏折的手一顿,放下手里的狼毫:“宣!你们都下去!” “嗻!” “臣给皇上请安!”萧之航步伐有些急促,一看就是赶路来的,规矩倒是一点都不少。 “免了吧!”乾隆倒是有点心虚,这么大的事儿人家小姑娘的阿玛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谢皇上!” “那个……之航啊,怎么这么快就进京了?不是还得两天吗?连老太傅都跟着来京城了。”乾隆想起收到的奏报和如今有出入。 “皇上,快过年了,小云是不是也该回家待嫁了?再留下去对小云名声也不好了。”萧之航压着火,不断提醒自己,这是皇上,这是皇上…… “是,朕本打算腊月二十八让萧风把人接回去,顺便也让晴儿跟着回去见见你和福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乾隆自己越说越心虚,越说自己都不信,他就是想多和她待一阵子,哪怕年后就进宫了也不行。每天忙完朝政在漱芳斋看到她都觉得满足。 “晴格格的事儿萧风已经和臣去过多次书信,臣妻更是喜爱晴格格,哪怕还未曾见过,就天天念叨。”萧之航当然听得出乾隆的心虚,别想用儿媳妇欲盖弥彰的扣着他闺女。 “那个……你能不能跟朕好好说话?没有君臣,就是家事!”乾隆现在看着一本正经跟他说话的萧之航就心虚的不行,哪怕他是皇帝,可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他理亏。 “皇上想让臣如何说?” “朕的确是从一开始就看上云儿了,朕把她留在宫里也是有私心,最后才告诉你也是不合适……”乾隆直接跟人摊牌了,自己娶自己伴读的女儿是不怎么合适,可是他只要她。 “不合适?您还知道不合适?当初是您让人带着圣旨救了我们全家,我萧之航怎么报答都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能拿我女儿去报恩!小云刚多大你知道吗?过了年才十八啊!我本以为你把人留在宫里是想给她指个好人家,敢情是为了给你充实后宫!” “爱新觉罗家不就是好人家吗?这也和你预期的差不太多……” “当初说想结儿女亲家,但不是这么个儿女亲家法!” “晴儿是朕的侄女,咱们如今也算是亲上加亲!” “您是把我当小云糊弄了吗?她本身对于男女之情就是懵懵懂懂的,别人一对她好,她就觉得人家是好人。她小,她不懂,您也不懂吗?” “你要不喝口水再说?”乾隆被萧之航说的无力反驳,只能给人端来一杯茶。 “我不喝!我不渴!”萧之航是彻彻底底把憋的那点火全发出来了,“我就这一儿一女,儿子算是我替大清养的,可你不能连个承欢膝下的女儿都不留给我吧?” “如今你一双儿女都有了归宿,你也能安心了,不妨再和福晋要一个?萧风这种人才,你们家多给朕培养出几个来,我大清……”乾隆还没说完就被茶杯碎声打断。 萧之航刚拿起茶盏准备喝一口,就被乾隆这话惊得差点喷了,随后更是直接把茶杯扔出去:“这话你听听是人话吗?” “阿玛!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京了?”萧云得到小路子派人报信儿,赶忙从漱芳斋跑过来,这才打断了萧之航后面的话。 “我要再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在宫里过年?”萧之航一眼就看出这是急匆匆赶来的。 “没有没有,皇上过几天就让我哥把我和晴儿都接回去……”萧云看着乾隆给她使眼色,赶忙挽上萧之航。 “不用等你哥了,我带着马车来的,你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回家!”萧之航气的不行,这俩人是当他瞎,看不见他俩使眼色是吗? “那晴儿怎么办?我还和晴儿商量好了一起回去呢,您总不能让我抛下晴儿吧?”萧云开始和萧之航耍无赖。 “晴格格如何那是你哥应该操心的事儿,轮不上你,别跟我耍无赖啊,有人吃你这一套,你阿玛不吃!”萧之航第一次对于萧云的耍无赖油盐不进,瞥了一眼乾隆,就又板着脸。 “小路子,去慈宁宫找晴格格,说云儿今天归家待嫁,请示老佛爷能不能让晴儿跟着云儿回家住两天!”乾隆看着吃瘪的萧云,只得让小路子去找晴儿。 “是!” “好了好了,朕和你阿玛再谈谈别的事儿,你听你阿玛的话吧,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乾隆哄着委屈巴巴的萧云。 看着萧云离去的乾隆转身就对上了萧之航要吃人的眸子,倒是和萧云生气的样子很像。 “唉!您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这辈分弄得这个乱啊!”萧之航看着自己家白菜的样子,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有什么乱的,各论各的呗!”乾隆给人重新拿了一杯茶,“你还占便宜了好吗?朕还得喊你老丈人呢?” “别!千万别!我听不得这个称呼,您说各论各的那就各论各的!”萧之航听到乾隆这称呼就觉得他好像在卖闺女。 “云儿这儿朕不给你什么保证,朕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朕如今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你照样不信。”对上萧之航,乾隆倒是坦白,主要是这个伴读太了解他了。 “您给我个实话,您到底看上小云什么了?她这脾气和性子……”萧之航喝了一口茶问出了他得知消息之后最疑惑的问题。乾隆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看看令妃就能知道,他闺女和令妃就是整个一个南辕北辙。 “赤子之心最可贵不是吗?是她给这没有人情味儿的宫里带来了一丝活力,给循规蹈矩的紫禁城带来一抹烟火气,朕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人间烟火,她的小脾气小性子朕倒是喜欢的紧。不瞒你说,她很多地方和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提起萧云,乾隆眼睛里的笑意喷涌而出。 “罢了,都到这个份上了,我的意见也不重要了吧?你把生辰八字都合了吧?”萧之航又灌了一口茶壮胆,咬咬牙下定决心,“臣只求您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您不喜欢她了,或者您想通了腻了,别让她当宫里的金丝雀被人作践,宣布她病逝,把她送回杭州,臣拿萧家十九口性命保证,小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这种事儿你就别想了,朕如果不是想通了,也不会和她摊牌!”乾隆听到这话,直接抢过萧之航手里的茶杯,说出这种话还想喝水。 “皇上,老佛爷同意了,晴格格也在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过来养心殿!”小路子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为了那个茶杯交手。 东华门 “咳咳,差不多得了啊!”萧之航看着自家白菜如此不值钱的样子就头大,他来京城的时候想了一路,对于小云他是从小到大宠着,不应该会缺少父爱啊?怎么就非得看上皇上了?她又是如何说服萧风接受了她跟皇上的事儿? “年礼我只能提前送给您了,新年快乐!”萧云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到乾隆手里,“等我走了您再打开!” “等着朕的圣旨,朕等你进宫!”乾隆摩挲着这个盒子。 目送萧云上了马车缓缓离去,倒是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乾隆的心头,他仿佛和云儿经历过如此的别离! 握着小姑娘给他的年礼直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串花椒,笑得乾隆直接合上盒子走进养心殿。小路子看着好像有点大病的皇上摇摇头,这盒子里的东西还能让人变傻吗? 第090章 小年下聘 行至太傅府外,萧云先跳下车,又把晴儿扶下来,眼神对上了自己一脸严肃的额娘,萧云不寒而栗地往晴儿身后躲了躲。 “晴儿见过福晋!”一身橘色冬衣的晴儿走上前给杜雪吟行礼。 “这就是晴格格吧,简直比小风送来江宁的画像更漂亮。外面冷,我已经让人烧好了地龙,快进屋!”杜雪吟满脸笑意,一路拉着晴儿的手,“晴格格这次来府里,就住在小云的院子,我都让鞠衣既白收拾好了。” “福晋,您叫我晴儿就好。福晋的安排自然都是好的,晴儿谢过福晋了!” “我还得谢谢晴儿在宫里照顾小云,她要是有晴儿一半安静乖巧,我也就烧高香了。” “晴儿今日见了福晋也觉得格外亲近,能培养出小云和萧风这样优秀的人,晴儿好生羡慕!” “我听小风信中说了,我啊一直就喜欢女儿,我就当上天多赐给我一个聪慧可人的女儿。”杜雪吟越看晴儿越满意,这种女子是他们萧家高攀了! “额娘,您不能有了晴儿就不要我了啊?”自从萧云下车,杜雪吟一句话都没有搭理这个女儿,看来也是对嫁人的事儿有所疑惑。 “福晋,晴儿先把我和小云的东西放到小云的院子,然后再来陪您说话可好?”晴儿知道这对母女一定有话要说,自己还是不宜在场,只能私下给了萧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鞠衣,既白!带着晴格格去小姐的院子!”杜雪吟一脸感激的看向晴儿,这个晴格格当真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萧风娶了这位格格,何愁萧家不能再旺三代。 “是!晴格格请!” 等着院子里只剩杜雪吟和萧云的时候萧之航才从外面进来。 “你怎么就能把自己折腾成皇上的人呢?你和皇上是不是已经有了……”杜雪吟拉着萧云左看右看,她这一路上最担心就是萧云已经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乾隆。 “额娘!没有,没有,我和皇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呢,您的女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萧云摆摆手,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萧之航察觉到后面的话可能涉及皇帝,直接大手一挥,所有的家丁仆人都通通离开正院。 “我关起门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知道皇上如今的岁数吗?哪怕皇上身体康健,正值壮年,他能陪你一辈子吗?如果皇上龙驭宾天你怎么办?你二三十岁的年纪在宫里守一辈子寡吗?”杜雪吟气得半死,萧云再怎么闯祸胡闹她都可以不追究,但是这是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 “雪吟,雪吟,这不能打,她也是刚刚大病初愈。”萧之航冲上去抱住拿起马鞭准备打人媳妇儿劝着,“而且我看皇上的意思,小云怕是年后就进宫了……” “她不该挨打吗?她长这么大我打过她一下吗?她这次玩大了!她把自己一辈子玩进去了!而且谁也帮不了她!”杜雪吟掩面哭起来。 “额娘,我错了!可是如今已经这样了,咱家也不能抗旨啊!”萧云跪在地上低着头,她总不能告诉她的阿玛额娘,对于乾隆的寿数,有压力的一方反而是她。 “我不是你额娘,我没这么厉害的女儿!您马上就是宫里的娘娘,我哪敢让您跪着啊,您快起来吧!”杜雪吟马鞭一扔,挣脱了萧之航的怀抱。 “额娘~”萧云哪敢起来,拽拽杜雪吟的裙角,见人不理自己,“阿玛~” “雪吟,这个事儿是还是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萧家什么时候要靠把女儿送到龙床上换前途了?”杜雪吟把火气开始转移到萧之航身上,来京城的一路都心神不宁的人,进了一次宫,怎么就能变得如此心平气和了? “额娘,我能帮哥哥……”萧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呵斥打断。 “你给我闭嘴,你哥的前途要是靠你,他就可以去死一死了!”杜雪吟还没听完就想捡起扔在一旁的马鞭抽她。 “额娘,我不小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哥有能力是一回事儿,但是上位者身边没个吹枕边风的也是白圭之玷!您看福家,就因为和令妃的关系,两个儿子一个封了贝勒,成了蒙古驸马,一个御前侍卫,未来的额驸!哥哥阿玛再能干,可能一个枕边风,功劳就归了别人,甚至被责罚降职!”萧云跪直身子,义无反顾般说道,“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这个枕边风我来吹,我当刀俎!再说我对皇上也不是没有感情,我……哎呀,反正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萧之航和杜雪吟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他们突然觉得陌生了,她长大了,知道了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知道了考虑家族,可是她怎么就不看看那些失宠的嫔妃贵人呢?帝王之爱能有多久?之后她自己怎么办? “你们如果不想认我这个女儿,那你们就当我死了,出巡的时候被白莲教杀了!”萧云知道这话混账,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的死讯讣告传到江宁,他们会很难过,还不如就当没了她这个女儿。 “你这混账话,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次!”杜雪吟以为她是被帝王情爱迷了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额娘的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哪有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我们担心的是你真的会幸福吗?家里的事儿从小到大用你操过心吗?”萧之航从没想过自己天真烂漫的女儿变得如此。 “我真的愿意的,真的,我就算不是为了家里,我也有我的原因,你们相信我好吗?我知道额娘担心什么,我真的不是只被情爱迷了眼的人,不过皇上对我真的很好……”而且比对小燕子还好,那我更要帮他留下他的挚爱,弥补他的遗憾,这是小燕子的最后一笔账,没了她,永琪也会顺利登基的。 “我真的能信你的话吗?你现在说的前后矛盾,你说你不沉迷于帝王情爱,但是你又说他对你好。萧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杜雪吟半蹲在萧云面前,两人四目相视,她想看到这个女儿的目的,可是她看到的只有坚决!罢了罢了,她愿意就行,大不了萧之航和萧风前朝给她保障。 “额娘,您就信我这一次,唯这一次!” “你起来吧,我不信你,我还能做什么?”杜雪吟站起身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我也算有先见之明,我猜到你这辈子可能就嫁到京城了,所以我这半年也没让鞠衣和既白闲着,她们跟着你进宫,我也放心。” “不用的额娘,既白和鞠衣两个好姑娘怎么能进宫当奴婢,不行的!”萧云摇头,不是她不信这两人,而是自己离开了,她们怎么办? “我问了鞠衣和既白,她们都愿意陪你进宫,而且如果不是你那些生意离不得人,半见也想陪你进宫的!” “半见更不行!”她的资产人脉半见一清二楚,还有鸣珂在等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决定填进宫去这么多人,这是造孽!她会在进宫前给半见去一封信,安排好之后的一切。 “我知道鸣珂和半见的事,所以我没同意!鞠衣既白你必须带进宫,这件事没商量!”杜雪吟想过让家生子跟着进宫,但是哪有从小长大的贴心呢?这两个丫头也主动找她说要跟着小云进宫,她们把自己的卖身契都写好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也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那两张卖身契她烧了。 “小云,有些话本来额娘不打算说,可如今你要进宫了,额娘不得不和你掰开揉碎了说,你怎么真的就能不设防到这种地步。”杜雪吟从离京之后就越想越不对劲儿,但是萧云交友的事儿从她开府之后,他们很少去管,只是被算计成这样,还不自知的倒是第一次。 “帮那位明珠格格送信物,你还不明白吗,你被人当成了抛砖引玉的那块儿砖了!这是你阿玛哥哥在现场,如果不在呢?你被认成刺客,这条小命就搭进去了!” “我……”萧云从醒来开始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了,小燕子的记忆她都捋不过来,天天想着撮合晴儿和萧风,哪有功夫想杜雪吟嘴里的抛砖引玉。 “进了宫,这种事情只会层出不穷,你不能不设防啊,傻孩子。别被人当了枪还不自知,走一步要看三步,不仅瞻前顾后,更要左顾右盼,说白了就是纵横谋划,小心驶得万年船。”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苦口婆心的唠叨着,“皇上那里,额娘从你祖父口中得知,皇上不愿意后宫妃子过多依仗母家。至于令妃那里随时可以让福伦福晋进宫咱们不提,但是我还是这句话,你要抱紧的依然还是皇上这棵大树。不要直接对他说,而是要让他在潜移默化下感觉到你进宫之后,你就只有他了。皇帝的怜悯不一定只针对于出身不好的女子,出身名门亦可化作一把利刃,甚至更为珍贵!有见地的女子服软崇拜远比一味温柔小意的顺从更能激起上位者的怜惜,你的优秀,你的依赖,恰恰可以证明他更加英明神武,这种暗示比说他一万遍英明神武都有用。” 这些话萧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从自己额娘口中听到。原来还有这种门道。她只以为温柔小意是绝杀,解语花的顺从是无解,原来还有第三条路。 …… 宫里倒是不比太傅府,乾隆在萧云离宫后直接拿着圣旨前往慈宁宫商讨萧云入宫的事宜。 “皇帝这急急忙忙赶来,想必是为了萧云入宫的事儿吧?”晴儿不在身边的老佛爷更是每天醒来就一心礼佛,“皇帝已经定好了位分和封号了吗?” “真是瞒不过老佛爷!”乾隆坐在软榻上,把圣旨和折子放到桌上。“朕已拟好圣旨,就请老佛爷过目了。” “贵妃?景贵妃?”老佛爷接过明黄色圣旨上的字迹大吃一惊。 “皇帝,当初蒙古亲王之女你可是才封了嫔位,如今这直接封贵妃,前朝难免不会把萧云比成关雎宫宸妃和承乾宫董鄂妃。”老佛爷在心里认定自己儿子这次是要当回情种了,又打开一旁的折子。 “儿子就是担心前朝非议,并没有选择宸字给云儿当封号。”乾隆当然明白老佛爷的顾虑,“而且关雎宫宸妃红颜薄命,这封号属实不吉利!” “半幅皇后仪仗,走东华门进宫,奉先殿叩拜列祖列宗后换喜轿,绕东西十二宫。皇帝,你是纳妃还是娶妻?怎么能想一出是一出。”老佛爷还没从乾隆那句不吉利里缓过神来,再看看手中礼部拟的章程就是头大。 “朕不想云儿有遗憾,朕也不想有。这民间的嫁娶之事,朕可是让礼部学了半月之久才将将拟定出这么一套完整的流程。”乾隆看着老佛爷手里的折子就是一阵自豪。 原来礼部的倾巢出动是去市井民间学习嫁娶章程,皇室婚礼他们都手拿把掐,可这民间嫁娶流程,他们还真是两眼一抹黑,自己的上司又只给了半月时限,这半个月他们算是问遍了京城的媒婆喜娘。 “皇帝,萧云是进宫为妃,不是来当皇后!”老佛爷再次出言提醒。 “朕知道,所以才没有走太和门。”乾隆是尽力把这场婚礼弄得和娶妻一样。 “还有什么射轿门,跨马鞍的。”老佛爷也不看了,直接放下折子看着乾隆,“你还真让礼部安排了拜堂,这些官员也由着你吗?” “老佛爷,这娶媳妇儿哪有不拜堂的啊?朕本想着骑马去迎亲,但是连云儿都劝让朕三思,那也就算了。”乾隆端起茶杯,语气掩不住笑意,“的的确确有没眼色上折子的, 不过朕连批复都没有,直接打回去了。朕不和他们秋后算账,就是看在云儿的份上了。” “皇帝!哀家和你这么说,是因为哀家已经同意把晴儿许给萧风了。而且前天皇后来请安,说晴儿没了母家,希望让晴儿以和硕公主的身份嫁给萧风,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为国捐躯的瑜亲王了。这些事哀家也想趁着晴儿不在宫里和你商量,但是你不觉得如果萧风娶了公主,萧佳氏再出一个类似于宸妃董鄂妃般的宠妃,前朝会如何非议吗?” “给晴儿和硕公主的身份朕准了,但是老佛爷也得为儿子考虑,您不想委屈了晴儿,朕也不想委屈了云儿。”乾隆并不打算妥协。 “皇帝,循序渐进你不懂吗?当年的董鄂妃也是盛宠,可是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皇子被害,自己也油尽灯枯,皇帝也不希望萧云步此后尘吧?你也说了宸妃红颜薄命,为了保护萧云,不如先以妃位身份入宫,然后寻个好日子直接进为贵妃也是可以的。” “那朕这些?”乾隆想到了什么,倒是觉得也可以怀柔政策一下,只是先委屈她了。 “只要萧佳氏不以贵妃之位入宫,其余的哀家都准了,拜堂就拜堂吧,哀家也陪着你胡闹一次!后面的事哀家也不管,随你行了吧!”老佛爷为了不引起蒙古前朝不满,在宫里的那些流程又传不出去,只得都随了人的心意。 “那朕就让内务府在各个宫里开始布置了,元宵过后,就办喜事。”乾隆笑的合不拢嘴,就真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永寿宫的布置还得老佛爷您派几个嬷嬷盯着,尤其是那椒墙别掺进去什么不好的东西,朕也会让太医院每个太医轮流查一遍,常寿最后收尾再查一次。” “行了行了,哀家会让桂嬷嬷她们几个十二个时辰盯好的。”老佛爷看着自己儿子如此不值钱的样子,摇摇头,事到如今,还劝什么劲儿啊。 乾隆回到养心殿,把刚刚那份圣旨收好,重新写了一份圣旨,盖了玉玺,就命礼部和内务府按照章程上的准备了,这个新年宫里怕是都闲不下来了。 朝会过后乾隆特意把傅恒单独留下来:“傅恒啊,这个事儿朕还是得麻烦你,也只能麻烦你!” “皇上单独把臣留下来为的是?” “萧之航夫妇到京城了,如今六礼除了最后一条亲迎朕实在做不了,都准备齐全了,这个聘礼朕就得麻烦你亲自给萧之航送去。” “这个倒是好办,臣愿意跑一趟,可是皇上,您这些聘礼有点太多了,再加上之航夫妇给准备的嫁妆,这最后抬进宫的嫁妆肯定早超了祖制里的数量。”傅恒接过乾隆递过来的聘礼单子,忍了好久还是得说一下。 “这倒是朕疏忽了,那……”乾隆也是想到了这个地方不对劲儿,“送完聘礼之后,等着萧风回京了,让他先把云儿的嫁妆运进宫一部分!” “皇上……臣遵旨,也会去告诉萧风的!”傅恒想劝劝要不再少点,但是乾隆正在劲头上,还是算了吧! “对了,还得把这个给她。”乾隆指着御案上一个大盒子说道,“亲手给她,告诉她大婚之后,朕带她去木兰春蒐!” 傅恒庆幸自己没有说再少点,这不上赶着招人膈应吗?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乾隆帝遣军机大臣傅恒给两江总督之女萧佳氏送来了聘礼,一时间街谈巷议,倒是成了如今京城最热闹的事。 第091章 萧老太傅 由于老太傅夫妇年事已高,已过古稀的两人自然没有萧之航夫妇经得起颠簸,以至于到达太傅府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皇帝还未封笔封玺,所以萧之航依然要去上朝,萧风也还在直隶。 “阿玛,额娘,一路可好?”杜雪吟带着晴儿和萧云早就在府外等候了,等车停稳搀扶二老下车。 “祖父,祖母!”萧云直接挽住老太傅亲昵的叫着。 “老臣携夫人给晴格格请安!”老太傅规矩不差一丝一毫。 “您二老是折煞晴儿了,应当是我给二老请安的!”晴儿从未想到老太傅哪怕辞官多年依然如此守礼,只能自己先行礼给人问好,再先将人扶起来。 “这才是盛世之下养出来的格格呢。”老太傅夫人看着落落大方的晴儿当真是满意,萧风这小子能娶个这么漂亮的格格,当真的极好的。 “二老叫我晴儿就好!”若不是这几天相处下下来,晴儿知道萧之航夫妇对于自己一万个满意,这么客气的语气,她都有些害怕了。 “祖母,你们怎么一见到晴儿都不看我了?我半年多净受伤了,人都瘦了一圈了。” “阿玛,额娘,咱们先进府吧。”只是跟着来京城的萧云突然要变成宫里的嫔妃,这种情况哪怕历经三朝的老太傅也不是太能接受。 “晴格格请!”老太傅还是不肯改口,这让所有人都摸不清老太傅的意思。 等到众人落座,老太傅才改口:“你们都记好,晴儿和小风的婚事只是皇上有这个打算,这次小住只是为了陪小云,指婚的旨意一日不来,萧家必须保证晴格格一日不被外人非议!” 听完老太傅的解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是啊,晴儿来府里小住是皇上和老佛爷都同意的,可是指婚旨意却没有下来,一旦反悔……没有人想过如果反悔会如何。 聪明伶俐如晴儿也没有老太傅想的如此之全面,而且如果换成别家,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宣扬了。人家老太傅是把她的清誉放在了首位。她刚来太傅府几天,她发现萧风的气度言行和萧家家风息息相关。她之前若说只有八分,如今却已经认定萧风这个男子一定是她的良人。 “过几天萧风这小子就该赶回来了,老佛爷说了晴儿什么时候回宫吗?”老太傅一脸慈祥的问着晴儿。 “老太傅,老佛爷的意思是让晴儿在太傅府吃年夜饭守岁,初五早上会派人来接晴儿回宫。”晴儿没想到老佛爷会把自己放出宫这么久,自己也是第一年没有陪着老佛爷在宫里过年。 “那我这个老头子今年算是吃的最全的一顿年夜饭了,以后啊,怕是某位娘娘就在宫里过年了吧!”老太傅看向萧云,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意思。 “祖父!” “儿媳去后厨看看晚膳备好了吗?”杜雪吟看出自己阿玛有话单独和萧云聊,自己率先离开。 “福晋,晴儿陪您一起去吧。”晴儿站起来也要离开。 “让他们祖孙俩聊吧,从小到大都这样,见怪不怪了。”晴儿顺势扶住老夫人准备离去,老夫人跟晴儿笑着走出正堂。 正堂变得安静下来,祖孙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 “你应该不是我的小云了吧?你到底是谁?”萧老太傅直接发问,丝毫没有犹豫。 “祖父,我是小云,也不是了……”萧云蹲在老太傅腿边给人捶腿。 “你还是小燕子吧!”此话一出,萧云看向萧老太傅,祖父怎么知道的小燕子? “别怕,祖父既然知道你是小燕子,当然也就要和你敞开心扉的说些秘密,你阿玛额娘兄长都不知道的秘密。” 萧老太傅一边笑着摸着萧云的发髻安抚着不安的人,一边给人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萧老太傅原名萧世谦,本是出身商贾世家的长子,却是康熙朝进士及第,在户部从正六品户部主事到正五品户部郎中,后因在江南科举舞弊案中立了大功,被康熙看中,直接入了汉军正黄旗又于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升官到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 哪怕闹得最厉害的九子夺嫡,萧世谦主打一个不站队,哪怕萧家的产业被当时的九阿哥威逼利诱,层层冲击打压,他都丝毫没有动摇。 从龙之功未必能有好下场,可是只忠于皇帝,哪怕不被新帝重用也能博个好名声好气节。 不过萧世谦的气节却被雍正身边的邬思道看中并举荐给夺嫡期间的雍亲王,雍亲王觉得这和他如今当孤臣和冷面王的情况一致,说明此人更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便暗中派邬思道与人交好,同为浙江人,自然容易交好。 那时的邬思道入王府府佐雍亲王,并担负起教导“好圣孙”弘历的重任。于是萧世谦便成功进入雍正乾隆两位皇帝的视野。 十三爷因九子夺嫡被康熙幽禁于养蜂夹道,上下打点不免需要大量银钱,当时已是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萧世谦连夜潜回杭州筹钱,雍亲王看到那些银子银票的时候眼都红了,偏偏给他筹钱的人矢口否认。 雍正顺利继位后,邬思道明白此时该是自己隐退的时候了,雍正不会容忍一位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继续活跃在视野中,于是称病回退隐回了绍兴老家。 萧世谦得知邬思道是急流勇退,便亲自骑马追去,并赠予银钱无数。邬思道这次并没有拒绝这个友人知己的大笔银钱,反而欣然接受,说就当是举荐的谢礼。 果不其然,雍正当然明白邬思道这个聪明人离开的意思,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邬思道的举荐,任命萧世谦从二品内阁学士兼詹事府詹事,并接任邬思道继续教导弘历,更是允许其子萧之航进宫伴读。而那年弘历被雍正帝秘密立储。 雍正五年弘历大婚后,同年弘时在邬思道的诡术和萧世谦阳谋下被削宗籍,萧世谦再次被提拔为正二品户部侍郎,雍正这个抄家皇帝的称呼来源也有萧世谦的部分功劳。 雍正十一年,弘历参与处理平定准噶尔叛乱和平定贵州苗民起义等政治军事要事,深得雍正信任,萧世谦官擢至从一品太子少傅兼户部尚书。 雍正十二年末,因萧世谦拒领辅政大臣,被雍正帝一贬到底至正五品户部郎中,幽禁于府。 雍正十三年雍正帝驾崩,弘历第一件事就是放出萧世谦并直接恢复从一品户部尚书。 乾隆七年,萧世谦第三次乞骸骨,乾隆不忍,只得以正一品太傅,赐金千两准其荣休故里杭州,并在京建造太傅府,以便老太傅回京小住。 萧老太傅的事迹也是激励了不少读书人,从商贾到进士及第的六品小官,最终以正一品太傅荣养,这还不够吗? 从汉人商户到汉军正黄旗,是多少人一生跨不过去的啊? 可如今的萧老太傅深知其中缘由。 本来应该一直从商的少年萧世谦在一天晚上从庄子上归家,不幸被甩下马,昏迷了近一个月,萧家甚至连冲喜的棺材灵堂都备好了。 昏迷期间,萧世谦梦到了自己的儿子因为行侠仗义被浙江巡抚扣上反贼的帽子冤杀,自己的儿媳妇自刎殉情,孙子孙女天各一方。 孙女颠沛流离的长大又阴差阳错进宫当了什么还珠格格,被乾隆口头指婚给其最看好的五阿哥。 可是因为家世学识被处处刁难看不起,最终眼睁睁看着五阿哥另娶了左都御史观保家的格格。别人大婚之夜,她自己心灰意冷,哀莫大于心死,也不知最后结果如何。 他萧世谦的子嗣后代如此可怜吗?他兰陵萧氏的子孙怎会落得如此结局? 他留下的银钱,资产,铺子,庄子还不够吗? 他的小孙女,软软糯糯的姑娘,那么明媚那么开朗被如此作践,只因她说的,她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当大官的爹,不能辅佐五阿哥登基,所以她配不上五阿哥。 她是没文化没教养,可是如果她能选,她也不想啊! 看着梦里的小孙女从被骗走卖了,遭人毒打还吃不饱饭已经够难受的萧世谦,又看到在宫里哭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明媚炽热单纯的小女孩被迫残忍的快速长大成人,他心如刀绞。 恨不得把这个小姑娘搂到自己怀里,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祖父在,祖父保护你,照顾你,可是他触碰不到。 萧世谦醒来后性情大变,潇洒不羁的萧世谦仿佛死在了那个意外里,他把所有的生意交于各地掌柜,朋友和世交,自己重新拿起四书五经备考科举。 他虽只是兰陵萧氏的旁支,但是他的文治武功没有给祖宗丢人,他要博一次,给那个小姑娘博一个好家世,一个当大官的祖父和爹。 这个王朝,商人还是不够的,他要做官,他才17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银钱给这个小孙女打基础! 可是当他察觉教的学生弘历越来越像梦里的那个皇帝,他明白了,他变成了梦里本不存在的一环,他是不是已经做到了? 可是他的小孙女在哪儿,萧之航这个臭小子,不争气不开窍,他的儿媳妇儿还没影子呢。 当时年羹尧隆科多事情过去不久,为了不让雍正猜忌,萧之航的亲事他一拖再拖。 放弃了朝中高门王府的贵女,而是找到了梦里萧之航的妻子杜雪吟的杜家,杜家的生意更是遍布各地,只可惜这一辈只有这一个女孩,所以他欣然让萧之航求娶杜雪吟,两人更是一见钟情,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萧之航由于长期跟着弘历处理政务,所以萧风的出生也比乾隆的嫡子晚了几年。 直到打完江南战争的儿子放下一身军功带着媳妇和刚刚出生的儿子跑回杭州非要当大侠的时候,他才知道,噩梦怕是刚刚开始。 他只能时刻派探子盯紧杭州祖宅,果然,他的小孙女出生半年后,他都没多抱抱她,已经是“江南第一大侠”的萧之航就闯下了大祸。 他梦里的事儿再次上演,他去求了乾隆,只能希望傅恒带的御林军和金牌令箭赶得上吧! 如果赶不上,他的小孙女也不能再被遗弃在尼姑庵。 在得知有惊无险之后,他直接瘫倒在地,看到自己儿子抱着小孙女回京见他,他压制了很久的感情得以释放,终于哭了出来,他的小孙女,终于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萧之航经此一事果断抛下了大侠梦,回朝做官,正值浙江巡抚被处斩,乾隆也为了安抚乞骸骨的老太傅,直接对外宣称,萧之航是他派到江南微服的钦差大臣,加之江南战争之功,暂时继任浙江巡抚一职。 乾隆十九年,当时任直隶巡抚的萧之航自请当先锋跟随岳钟琪去新疆平叛打第一仗,这一仗开门红,岳钟琪大军直接开进新疆作战,而先锋官回京后自请去了两江给乾隆管着大清的钱袋子。 乾隆深感欣慰,萧之航改任两江总督,更是直接由汉军正黄旗萧氏抬旗到满洲镶黄旗萧佳氏。 兰陵萧氏这个古老的家族被彻底变成了满洲大族,萧世谦这个兰陵萧氏的旁支也彻底变成了主干。 萧世谦荣归故里后便将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带在身边教导。萧风在云南被一个和尚看中,非要传授什么武功剑法,他也不拦着,他只要他的小孙女在他身边长大就好。 他的小孙女多聪明伶俐,不论什么一教就会,就是对于看书这个东西还是不感兴趣,只要不谈学问,干什么都行。 不过因材施教的老太傅有办法,不爱看书,那就抄,就当顺带练字了。家里那种知识氛围一起来,小孙女胜负欲求知欲就来劲了,自己主动拿着书开始看,不懂得还偷着问自己,这不比逼着哭鼻子,讨厌学习强多了。 他知道这个皇宫带给小孙女的痛苦应该是大于快乐的,所以他一直不带小孙女来京城。 小孙女五岁那年,实在拒绝不了乾隆旨意的他在进京城前的驿站里给小孙女下了药,刚进京城人就昏迷不醒,宫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都无能为力。 云南土着的药,你们当然没见过,自己也怕出事儿,好几次他都想给小孙女喝了解药,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这个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一直陪着照顾着小孙女,他保证,这个坎过了,他什么都依着她,爬树掏鸟窝,弹弓射箭,捉鱼采莲蓬他都同意。 果然,乾隆得知小孙女如此,也只得赐了不少银钱和名贵药材。他知道这是冲喜丧葬钱,哪怕不吉利他也留下了。 刚出京城,他就把解药兑水喂给了小孙女,还没到嵩山,小姑娘就醒来软软的撇嘴说饿了,他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接下来就是八旗的选秀了,不过凭她身上的胎记绝对会落选,所以这辈子他的小孙女不会再进北京城,不会再认识那些人了,不会再落得哀莫大于心死。 乾隆二十年,萧家祖宅被浙江巡抚,杭州知府等大小官员天天拜访。目的是他十三岁的小孙女选秀第一步就因胎记原因落选,可是那张小脸蛋可是被杭州知府记忆犹新,这种美人不选进宫岂不暴殄天物?这个胎记可惜了…… 被扰的不耐烦的老太傅,决定应了自己儿子的意思搬去江宁养老了。小孙女大了,喜欢做生意,那就自己开府单过,他也应该放开手随她去了,嫁不嫁人也都在她,再过几年萧风也要收收心准备科举了,家里男丁给她撑腰,她高高兴兴就好。 他说实话存了故意的心,在教导小孙女的时候刻意的和梦里乾隆的开心果,五阿哥的恋人有出入。 小燕子性格大而化之,有些冲动莽撞爱出风头,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这也就是乾隆和五阿哥觉得新奇的地方。 所以,他要把这些东西从根上断了,兰陵萧氏的子女知书达理,能文能武那是必须的,人要自信但是也要会藏拙,不一定出风头就是好的。活泼顽皮也挺好,天性如此,也不好改了,顺其自然吧。 乾隆二十二年初,乾隆第三次南巡,身为两江总督的萧之航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便来和自己父亲禀报,乾隆折子上公然写到要亲来拜访自己的恩师。 老太傅却是如临大敌,便赶快让小孙女带着一堆可有可无的东西前往云南看望求学的萧风。 没成想萧风闭关提前,萧云又好奇南巡盛大的场面,所以快马赶回杭州,这才有了两人的偶遇。 “所以,难道天命如此吗?小云,祖父即便如此,也没拦住你来北京,没拦住你进宫……” “原来是您改变了我们萧家,您真了不起!”萧云此时彻底明白了,原来小燕子就是她,怪不得她对小燕子的悲伤遗憾如此感同身受,她不是在求她帮助,而是希望自己不要步了她的后尘。 如果没有祖父,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祖父入朝时没有人脉,只能靠银子去走关系,不过,都熬出来了,你阿玛和兄长也都有了越来越高的起步,这我也就算对得起祖宗了。只是小云,萧佳氏从未有过后宫女子……” “祖父,小云知道您担心我,可是哥哥初入朝堂,能护着他护着萧佳氏的只有皇上,我可以不管家里,不插手朝政,但是,只要我在后宫,哥哥的路就会好走一点,况且皇上很喜欢我……” “帝王的爱能有多久?对于当今圣上,你们都没我这个土埋半截子的人更为了解。当今圣上是个疑心不低于世宗的人,可世宗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当今圣上却是一个像圣祖爷一样冷血的政治家,更是个极其自负凉薄之人。”老太傅突然变了脸色,“他的心里只有两种人,有用之人和死人!他永远不会爱一个人,更或是一个女人,包括所谓的孝贤皇后和令妃。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他思念孝贤皇后不过是富察家得力,征战沙场。令妃不过是因为家世低,惹他怜悯,更是顺从到只能完全依附于他罢了。” “您想说凉薄之人,如何偕老是吗?” “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当他后宫的女子?其实嫁去蒙古是偏远些,也总比困在这红墙绿瓦的笼子里好啊!” “我答应了小燕子,给她的皇阿玛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还给永琪当初放弃的皇位。可是涉及这些东西,我只有当了皇妃才会更容易!”萧云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泪水。 “我的小云就逃不过吗?祖父如果知道你这次来京城会如此,我一定会不惜代价扣下你的!” “可能我和这个紫禁城挺有缘分的吧?”萧云没敢说还有小燕子偷香妃的愧疚,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要留下香妃,她就会离开,“祖父,如果有一天,有人去江宁找您,说自己是小燕子,您要记得,那是我!” “好!”萧世谦不理解萧云的意思,可是他知道,他要记住,小燕子会去江宁找他,“不哭了,起来,让祖父在好好看看我的小云!”萧世谦给自己小孙女擦着眼泪,“其实祖父当然知道辅政大臣好,可是放眼整个大清和前朝,辅政大臣没有善终的!于谦被杀,张居正抄家问斩,睿亲王被死后鞭尸,鳌拜被擒,年羹尧赐死,隆科多暴毙。” 在萧云的震惊下,萧世谦继续说:“毕竟是同僚,所以我也曾经劝过鄂尔泰和张廷玉,辅政大臣看似风光,但是别到最后晚节不保。果不其然,鄂尔泰被侄子连累,张廷玉更是被移出太庙,黯然返乡。这些都是发生在我告老还乡之后没多久。” “逆水行舟易,激流勇退难!”萧云自是明白萧世谦的意思,登高跌重,有的时候权利大了就会被人迷了心智,舍不得放手,最后落得满盘皆输。 “我和你阿玛商量过了,萧风一旦娶了晴儿调回朝堂,他也要时不时上折子乞骸骨了,萧佳氏要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旦你哥有了成绩,军功或是别的,他必须告老还乡!萧风手里也不能留兵权!”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萧云的聪慧理解这些不是问题。 “祖父知道小云聪明,所以你更要清醒––后宫,你只能抱紧皇帝这一棵大树,别的都是浮萍!不要依仗家世,皇帝最不喜的就是拿家世压人侮辱人,如今皇上的妃嫔大部分出身都不好。令妃的手段你可以取其精华自用,身世不高却得宠这么多年的女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是,这些我都知道的,您放心!”萧云又和萧世谦说了自己当初醒来时候的分析,萧世谦也不免赞同,富察氏的的确确算是押宝了孝贤皇后举荐的令妃,包括以后的福家也会在五阿哥离京之后全力支持十五阿哥,所以继后断发是几波势力的早有预谋! “情深不受,慧极必伤。进了宫,你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你阿玛和你哥在朝,皇上还算宠着你,宫里的人不敢为难你,你就好好经营你的日子,银子咱们家不缺,该打点的银子省不得。至于别的,我们三个男人来!”萧世谦时隔五十年终于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他的小孙女被萧风找到带去了大理,五阿哥也丢掉了板上钉钉的太子位赶去大理赴约,俩人在大理结婚生子去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092章 放下结果 “皇上,老太傅到京城了,已经进了太傅府了。”小路子得到消息就赶忙来禀报乾隆。 “备车,朕亲自去太傅府!”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萧云的乾隆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太傅府看她,拜访自己的老师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太傅府 “下雪了!我去烤栗子给你们吃吧,还有额娘带过来的橘子。”萧云自告奋勇的要到外面去烤栗子。 乾隆并没有让人通传,只是让小路子给门外的家丁亮了身份,所以自然无人阻拦进入了正厅。 正是因为如此,乾隆见到的是一袭红白相间冬装的身影蹲在炉子旁,满绣金色蝴蝶暗纹在阳光折射下随着她的呼吸动作忽明忽暗,丝丝柔顺的长发仅靠一条丝带轻轻绑住,垂至腰间。 “云儿!”乾隆踏雪而来,傲立在正厅中央,温厚挺拔,聚集所有的光,气派如山岳。 “老爷!”萧云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瞬间变得笑靥如花,眼里盛满星河一般奔向他,撞进他怀里那一刻,熟悉的温热和龙涎香涌入她的鼻子,显得格外安心。 乾隆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几乎要把人揉入骨血,不知不觉中,他仿佛一天也离不开她了,自从遇到了她,他才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因为奔跑,两边几缕发丝跑到前面,头上点缀着明珠与宝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显得尤为妩媚。 从未见过萧云如此模样的乾隆用一只大手轻轻将丝丝缕缕分开,用斗篷把人牢牢围在怀里。 “下雪了,您怎么还来了?”从斗篷里抬起小脑袋,萧云有些担心的问。 “出来的时候只是小雪。”乾隆拉起萧云的手,将自己手中捂了一路的东西套在了萧云手上,“手怎么这样凉?在外面玩了多久了?” “好漂亮的镯子啊!”萧云抬高手腕,阳光下映出如水一般的蓝色,没有一丝杂质,宛如同一条河流在她腕上奔腾,“您冒雪而来,就为了给我送一条镯子吗,” “这是纳彩礼!”乾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胜负欲作祟,只是这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的话却萧云忍不住笑出了声,“朕私库里收的东西,就这一块。独一无二,缘定今生。” 萧云透过镯子发现俩人的头发已经沾上雪,是老天都在圆她的愿吗:“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朕比你大这么多,共白头,怕是朕会比你先白头!”乾隆被这句话弄得有些伤感,他这些日子时常都会想,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变得年轻一点,好配得上她,陪她游遍这大好江山。 “不会的!”我看不到你的白头,但是我可以在今天陪你白头。 萧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出来找人的杜雪吟打断。 “皇上?妾身给皇上请安!”得知乾隆的到来,所有人都从屋里出来准备行礼。 “都免礼吧,朕只是来拜访老师,也顺路来看看云儿。”乾隆腾出手制止着要行礼的众人。 “皇上请!”老太傅只能请人进到房间,并吩咐下人收拾一下,“你们把栗子橘子拿到厨房去烤。” “是!”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太傅府,乾隆倒有些故地重游的滋味。 “皇上怎么不让人通传,老臣应该携全家恭迎皇上才是。”老太傅示意萧云给坐在正位的乾隆上了茶,又表达了未能远迎的罪过。 “这次就当是学生拜访恩师,怎能让人通传啊!”乾隆的语调闲散,眉眼含笑,倒是真心话,“朕倒是想念太傅府的吃食,自从老太傅辞官后,朕可是遗憾了好久。” “那天时尚早,老臣请皇上手谈一局可好?”乾隆主动起身上前如当年求学般搀扶老太傅。 “老太傅来京一路辛苦,不如趁此机会就留在京城吧,朕也好常聆听您的教诲。”进入这间熟悉的书房,看着如当年那般未有大变的书房,乾隆还是开口挽留。 “皇上,老臣在苏杭多年,但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四海拱手如宾,八方臣服纳税,我大清国基稳固,百姓安享太平。您已是千古明君,老臣早就没有什么可以教皇上的了。”萧世谦笑着摇头叹息,“从江宁一路而来,各地百姓无不安居乐业,京城直隶各地更是富庶,朝纲稳定,人才辈出,老臣如今死而无憾。” “老师这是什么话,朕看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乾隆用着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随后又带着些激动的笑意,“朕能如此,也要多亏老太傅当年悉心教导,殚精竭虑。朕也要感谢您教出萧风这么优秀的后辈,还有云儿……” “事到如今,皇上和小云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臣即使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隐忧,也只能看着小云走上老臣不想让她走的路。”老太傅与萧云谈话后,让他决定还是应该把部分实情禀报给乾隆,“老臣承认,若不是老臣的有意阻挠破坏,也许小云和皇上的缘分早就开始了。当初小云随老臣来京城的突然昏迷,是老臣下的药,还有那年皇上巡幸江宁,也是老臣提前将小云赶去了云南……” “什么?这是为何?”乾隆猛的站起身,他从未想过原来他们本可以更早相识,他本可以更早和她在一起。可是细细想也知道,萧家自老太傅以来从不涉及党争,更是无心权利,父子三代人忠君爱国,鞠躬尽瘁,兢兢业业。萧佳氏甚至三朝无一后宫女子,怎么会选择把女儿孙女献给皇家。 “后宫的女人,皇上也已历经三朝,最是能了解她们的可悲,她们为着家里族人的期盼,为着微薄的恩宠帝怜,争得你死我活。”萧世谦此言夹杂着无奈,惆怅和忧虑。 “老臣实在舍不得也不愿小云变成紫禁城的红颜枯骨,玉减香消。”萧世谦准备跪下请罪,却被乾隆生生拦住,死死按在座位上。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两年光景,当初断开的缘分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牵扯在了一起。也罢,老臣也算是为小云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既然结局依旧无法更改,那这注定就是她该走的路,天意如此。只是老臣求皇上看在小云不懂事的份上,还请皇上稍稍善待于她。” “太傅!老师!”乾隆实在拦不住要跪下的人,只能有些急切的开口,“之航进宫那日也是这句话,说如果有一天朕想通了腻了,求朕宣布云儿逝世,送她回杭州,别留在宫里被人作践。可是朕是真心对她喜欢她,朕答应会做她的铠甲,会宠她爱她照顾她一生。君无戏言,朕可以拿天子之名……” “不,皇上,老臣不是,也不敢逼皇上发誓。”萧世谦制止要发誓的乾隆,他这个学生他太清楚了,他一生为了女人做过多少荒唐事,他的君无戏言只针对朝堂,针对政治!“人为最终还是败给了宿命,老臣也再次败给了皇上,也许皇上不解老臣为何会百般阻挠,就像老臣也不解为何缘分难斩,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情牵两世吧!” “若真的情牵两世,朕断不会辜负天赐良缘,也不会辜负云儿!”只是乾隆这话丝毫没有从心底打动萧世谦,甚至哪怕大婚那日半幅皇后仪仗也丝毫没有打消萧世谦的忧心忡忡。 用过晚膳,都是人精的一家人,岂能不知道乾隆此次出宫意欲何为?便主动提出让萧云带着乾隆在府内花园转转。 “朕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为何还不到新年,为何还不到十五?”两人走在廊下,月色交织雪色,显得如此唯美,“礼部和钦天监选了日子,正月十六,宜嫁娶。朕让内务府日夜赶工,你就踏踏实实等着做朕的新娘子。” “新娘子?”萧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走的是纳妃礼,按照之前康熙朝的规矩,就是一旨圣旨就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了,哪怕圣祖爷的表妹孝懿仁皇后当初哪怕是封为贵妃位,也是宣旨直接进宫的。 “是!朕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朕保证,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朕!”乾隆和萧云面对面的时候,乾隆摸到她之前给栗子改刀的匕首,先是拿过自己的辫子割下一缕头发,又割下萧云的一缕头发。 “朕想了,若是朕比你先白了头,这两缕也不会变,朕与云儿结发为夫妻!”乾隆把两缕头发系在一起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萧云没想过他会割下自己的头发,当初继后断发是犯了他的大忌,可如今……“为什么?为什么?”萧云环住乾隆的腰,把小脸贴在乾隆的胸膛上,不断的问着。 “只因为你是萧云!”两人把消食逛园子通通抛在脑后,借着漫天大雪,廊下相拥。 小路子硬着头皮催促乾隆时间差不多了,总不能住在太傅府吧。 乾隆没惊动旁人,只有萧云一个人送他离开:“我去牵马送您吧?” “天寒地冻的,万一回来马失前蹄打滑怎么办?你受伤怎么办?明天你阿玛上朝,朕让他给你报平安。”乾隆当然不会同意,万一伤到了,他如今可听不得大婚延后,这几天就足够他煎熬了。 “好!”萧云目送乾隆上车后,随着车轮转动,乾隆也一再嘱咐她回去,可是萧云的腿仿佛就是不听使唤一般跟着马车走在路上。 见状乾隆直接命令停车,快步走下去把人搂在怀里:“穿这么少,还敢在雪地里跟着马车走,你要走着把朕送到宫门吗?还是把朕送回养心殿?” 萧云摇摇头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风雪太大,她好像听不到北风萧萧,只能看着那个人嘴唇上下开合,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这件事从今天在家里听见他呼唤自己时就想做了,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天地之大,只有她和他。 乾隆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地贴向自己,深深吻住了这红唇,汲取她的甜美。 他突如其来加深的吻,霸道,强硬又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没一会儿萧云便缓缓喘息,只能乖顺的仰头承受属于男人的热吻, “若不是老太傅在,朕今夜就抱你回养心殿。”乾隆放过怀里的女人后,用一种极其暧昧隐忍的语气在她耳边说着。 “我去牵马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受伤好吗?”萧云好似无师自通般的用自己的手指挑逗着已经微微滚动的喉结。 抓住作乱点火的小手:“好!”乾隆知道萧云的性子若是他不同意,怕是真的会跟着他走回皇宫。 再度折返后,马车上,俩人双手紧紧的握着,十指相扣。 “皇上,到宫门了!”小路子已经尽量降低速度了,可是太傅府到宫门就这么短的距离,也不能赖他吧。 “等等!”乾隆解开自己的斗篷给人穿戴好,才放人下车。 “今天院子里还有一句话: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萧云下车前又环住乾隆的腰,这句话,她一定要说! 萧云上了马和乾隆告别挥手,马车和马才朝着目的地驶去。 只是看到宫门关闭的那一刻,萧云驻马而望,从自己的右手手指上解开刚刚偷留下来的一根发丝,又拔下自己的一根青丝打结:“结发为夫妻!”放到荷包里,打马回府。 回到太傅府,萧云没有直接去正堂,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这几天晴儿天天和她额娘聊天,她倒是正好腾出手来安排后面的事。 东陵有许多守灵的老百姓,那么必须马上安排人到附近扮成百姓,别被人怀疑。 杭州那边总不是长久之计,那就搬去苏州,苏州那边生意也多,倒是足够掩人耳目,而且可以走水路一路南下。 为了信件不被人截下,只能拿出自己和半见约定好的,如果有大事发生的传信谜语《昭明文选》。 找到自己需要的字,写好页码字序,又对照一遍后,装在信封里,明天一早她就去让心腹把信送到杭州。 “小云!怎么回来了也不来前院找我呢?”晴儿推门而入,一个时辰前,门外发生了什么她们都看到了,“你眼圈怎么红红的?” 萧云从容收起信封:“我不是要进宫了吗?半见在杭州做生意没有过来,可能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只能写几封信了……” 晴儿点点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啊,小云说的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不过也不是真的见不到啊。” 晴儿想到了什么安慰着萧云:“你若是怀了孩子,八个月母家是可以进宫陪产的,让福晋带着半见进宫不就好了?” “怀孕?”萧云没想到这一层,如果她就是小燕子,那么记忆里里小燕子和永琪在大理成婚后一年多才怀上南儿,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如果两个人相爱,何至于一年才怀上? 这不是永琪的问题,永琪和欣荣几乎是很快有了绵亿,那就只能是自己的问题,她––不易怀孕!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省的她想办法吃避子药了,万一被发现……不过……倒是一个可以避免嘉庆帝投胎到令妃肚子里的好机会,反正只有半年,直接一了百了! “小云!”晴儿以为萧云是提到孩子后的害羞,这才轻言安慰,“说不准我还能在宫里陪你生子呢?” “嗯!”她点点头笑着回应。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 是求无益于得,求在外者也。 过程美好就好了,结果如何真的重要吗? 第093章 棋盘经纬 萧风从直隶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拜见已经封笔封玺的乾隆和老佛爷。 “朕还想着赏给你些什么,你这孩子倒是一回来先给朕和老佛爷拿了一堆东西。”乾隆在慈宁宫陪老佛爷用了早膳,就听人禀报萧风进宫了,索性把人直接宣来了慈宁宫,这下可好,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东西往慈宁宫院子堆。 “都是些皮料墨锭一些直隶的小玩意儿,萧风是臣子,也是晚辈,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也是臣的一片心意。”萧风命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臣知老佛爷礼佛,这是臣趁沐修亲自从正定隆兴寺大悲阁请来的大悲观音像,是先斋戒后才敢去请的。”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老佛爷看着那尊观音像实在欢喜,嘴上一直念叨着好,不知到底是佛像好还是人好。 拍了拍搀扶自己的萧风的手,晴儿的婚事,她觉得可以定下来了,如此优秀的后辈,不能再被撬走了! 至于尔康那里,既然看不上哀家的晴儿,整个大清又不止你一个人优秀,眼前这个不是更好?若是萧风早几年入朝,她不是只有尔康一个选择! “萧风,朕希望你再跑一趟,把你阿玛额娘给云儿准备的嫁妆先一步运进宫。” “臣遵旨!另外,臣有一礼单独献给皇上!” “单独给朕?” “抬进来!”萧风吩咐人抬进来四五箱东西,打开盖子后乾隆直接站起身来。 “这么多?你才上任多久?”乾隆语气严厉的指着那几箱珠宝金银问道。 “皇上,这是自从传出皇上和小妹之事后各级同僚和王公勋贵送的东西,臣都已经登记造册。” “登记造册?你难不成还想弹劾一笔?” “当然不是弹劾,只是这些东西是列位臣工和勋贵们给皇上和小妹的贺礼,臣岂能昧下?” 乾隆看着如此详细的账目礼单,这小子果真如傅恒说的那般:“难为这些人了,为了庆贺朕喜得佳人就搭上全家一年甚至两年三年的裹嚼!” “千里做官只为财,万世为人当求权。婚丧嫁娶,随份子也是常事,也是人情往来。”萧风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自己不说,让乾隆查出来再说反而不好。晴儿嘱咐过他,乾隆最忌讳后妃出身显赫,甚至母家族人借此敛财,官官相护勾结。所以这些东西他一件不留,而且要想办法把这些人摘出去,让这些东西变成合法,也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随份子?你倒是会替他们遮!”乾隆冷笑一声,随即有了办法,“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永寿宫,就当是给云儿再添一份嫁妆了。” “是,臣遵旨!”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乾隆只留下了萧风的礼单,也自然没有继续追究。 萧风告辞之后,老佛爷也说出了打算:“皇帝刚才还说想赏些东西给萧风!” “老佛爷是有了什么主意?儿子听老佛爷的!” “哀家看一道指婚圣旨最好!萧风年纪不小了,晴儿那里哀家看倒是心仪的紧,那串红豆手链自从萧风来后就没换过别的了。” “好,就当朕奖赏这小子一年兢兢业业办差了!老佛爷,既然说了晴儿和萧风的婚事,紫薇和尔康那里……”乾隆本想双喜临门,却未曾想过这次老佛爷却丝毫没有松口。 “皇帝,守孝之事岂可朝令夕改?难不成你想让全天下人都觉得为了一个如意郎君,就可不守孝道吗?”老佛爷这是拿定了主意,她养大的格格还不如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养出来的好吗?“哀家的确不喜欢夏雨荷,但是她毕竟是紫薇的生母。前朝和你都不会追封一个露水情缘的女子,如果紫薇再不给夏雨荷守孝……” “是,老佛爷考虑周到!”乾隆只得作罢,他听明白了老佛爷的意思,没错,夏雨荷他断不会追封,甚至不能有这个人存在。纪晓岚和福伦也都说过,济南往事难以取信于民,所以紫薇守孝是唯一可以证明夏雨荷存在过的,也算是他弥补了这位大明湖畔的女子。 萧风回到家后先去奉命将萧云的嫁妆运进宫,又去富察府用了晚膳,和傅恒的几个儿子觥筹交错,甚至留宿在富察府。 紧接着又拜访了京城几位重臣和世叔世伯,还有亲自登门造访晴儿和萧世谦嘱咐的内务府和钦天监的可用之人,不求帮忙,只求别害别为难萧云。 最后一站便是御膳房庄师傅和常寿的府邸,吃食太医更是立命之本,都通过晴儿的嘱咐投其所好送了礼物。 常寿得知萧云的伤口的缝合是出自萧风之手,对这位年轻的高官肃然起敬,更是聊的不亦乐乎,这可谓惺惺相惜。 乾隆二十五年正月初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瑜亲王之女晴儿,毓质令名,温婉淑仪,庆成礼训,贵典之重。晋封晴儿为和硕和晴公主尚两江总督萧之航之子,直隶按察使萧风。着礼部择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 “老太傅,萧总督请起!”小路子将圣旨放到萧世谦手里,把人扶起来,“这是皇上吩咐给娘娘送来的喜服,如果娘娘有不合身的地方,奴才把绣娘和裁缝都带来了,现场改。” 小路子吩咐着一行人给萧云提前试试衣服,虽说都是按照之前宫里衣服尺寸做的,但是谁让皇上极为重视呢? 看着浩浩荡荡进来的嬷嬷宫女,晴儿甚至认出来了好几位慈宁宫的嬷嬷…… 杜雪吟在一旁看着一群人把自己闺女围在里面,有条有理,规规整整的打扮,倒是活脱脱一副新娘子的样子。 真是想不到,这还没有一年的时间,她的掌上明珠就要变成他家妇,不,是皇家妇…… 萧云看着自己一身喜服,这是记忆里她见紫薇,欣荣穿过的婚服,现在到了自己身上,而且更加华贵奢侈,他,口中的新娘子到底是什么?他,还要给她什么样的特别呢? 说实话,她如今的心里不是对嫁人的紧张,而是期待他的惊喜。 “福晋,若是没旁的事,奴婢们就要回去复命了,皇上和老佛爷那边还都等着信儿呢?”一位领头的嬷嬷给杜雪吟和萧云行礼后就准备离开。 “辛苦诸位跑一趟了,正值年节,就当沾沾喜气!”杜雪吟吩咐着既白和鞠衣打赏众人,又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塞到那位领头嬷嬷的袖子里。 “福晋真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奴婢入宫也快三十年了,可从未见过如此得宠的主子。”这位嬷嬷说的是真心话,就是想说奉承话,可事实就是如此,甚至高于奉承。 “嬷嬷既是宫里的老人,那小云以后在宫里少不得麻烦您。”杜雪吟听出这位老嬷嬷是深得宫里两大巨头信任的,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老佛爷身边的,所以又往袖口多塞了一个红包。 “福晋,借一步说话!”感觉到袖口一沉,这位嬷嬷小心轻声对杜雪吟说,“奴婢属实不敢揣测圣意,只是这次破天荒皇上没有给娘娘指派教习姑姑,连侍寝姑姑也没有,所以只能请福晋为娘娘多费心了。” 这些话是真真用银子砸出来的,这位嬷嬷可知道有多少老人拿出半辈子积蓄孝敬内务府,只希望能选上这位新娘娘的教习姑姑,只是乾隆根本没有给内务府这个机会。 “有劳您费心告知了!” “奴婢人微言轻的,能帮福晋和娘娘的也就这些皮毛,您不嫌弃奴婢多嘴就好!” 一行人走出去后,和小路子禀报:“路公公,可以回宫了!” “请和晴公主上轿!”小路子直接改口,“传老佛爷口谕,萧佳氏的两位陪嫁随和晴公主进宫学习礼仪。” 鞠衣和既白有些始料未及,但也迅速做出反应:“是,谨遵老佛爷懿旨。” 晴儿给萧风使了眼色,这两位她在宫里会竭尽所能的照料,而且皇上也不会让人难为这两位姑娘。 送走小路子后的萧风举着圣旨左看右看,有些担心的杜雪吟问道:“这是高兴傻了?” “这还会不会有变化?皇上真的把晴儿就指婚给我了吗?”萧风语气里带着疑问。 “有什么变化?指婚的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而且小路子不是说了吗,老佛爷只是不希望晴格格远嫁到直隶,所以等你任期一满就调回京城后再行赐婚。”萧之航不知道这个儿子要说什么,但是语气上就不对。 萧风还是摇摇头,想到萧云提及的永琪小燕子的事,乾隆指婚的不可靠性和多变性:“也不一定吧!” 这几个字可是把萧之航吓得呆在一旁,他是在质疑圣旨?这连玉玺都盖了的,怎么可能会变,晴儿现在除了没有办婚事,那就是半个萧家妇了。 萧之航看着还是愁容紧锁的萧风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旁的马鞭就打在萧风身上一下。 “哎哎哎,阿玛,虎毒还不食子呢,您这是什么意思?”顾不上手里的圣旨了,萧风把圣旨抱在怀里躲避着那飞来横祸。 “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玛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去,整个家都得去死!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就敢质疑圣旨呢?”萧之航收起马鞭,拧着萧风的耳朵。 “我……我太激动了,对,太激动了,不敢相信皇上和老佛爷真的……真的同意把晴儿许给了我。” “好了!小风,祖父不管你怎么想的,也不管你知道什么,总而言之,以后质疑圣旨的话你一句也不能再说,记住了吗?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咱们家,更为了你的妹妹!皇上圣旨已下,就是真的把晴儿指给你了。”萧世谦拍了拍萧风的肩膀,制止住了这场闹剧,看来这个丫头和她哥哥几乎和盘托出,萧风这几句话绝对就是想到了永琪和小燕子的事儿。 只是现在事情有变,皇上就算再优柔寡断,权衡利弊,受人胁迫,口头承诺和下圣旨还是有区别的,史上可没有几个人能追回帝王的圣旨。 “是,孙儿明白,务必谨言慎行,请祖父放心!” “你,跟我回书房!”萧世谦对于萧风丝毫不担心了,既然知道了后续,他没什么再嘱咐的了,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萧之航更需要提点一些。 “是,父亲!” 当晚杜雪吟还是走到萧云的房间,看到人还在心无旁骛的下棋,她那咋咋呼呼的女儿变成这样她是真的不太适应,不知是她之前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转了性子。 不过两个都好,都比之前在家毛毛躁躁的好。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好人家的姑娘避开都来不及,她还往里扎。 “额娘?您是不是舍不得我了!”萧云跑过来挽着杜雪吟的胳膊,把人扶到桌前。 “是啊,小云,额娘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杜雪吟听到这话是彻底绷不住了,她这几天因为晴儿在府里陪着,倒是没有那么难受,可是当她和自己女儿独处时,她真的失控了。 “您别哭啊!”萧云拿起自己的帕子给杜雪吟擦眼泪,又指着今天送来的喜服,朝冠,朝珠,“额娘,您看,这些东西,不是证明皇上很喜欢我吗?您哭什么?不是应该更放心吗?” “我在乎的是这些东西吗?他能给你,就能给别人!今天是别人看你风光,明天就是你看别人风光!”杜雪吟打断萧云的话,“我知道你更不在乎这些东西,你到底为什么啊?真的爱上皇上了?额娘不信,他大你那么多,你……” “额娘,总有一天女儿会亲口跟您解释,但是绝不是现在!”萧云的态度坚硬,可是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他……我会很珍惜和他的每一刻……会很珍惜……很珍惜……珍惜到可以用来缅怀慰藉我的后半生。” 杜雪吟彻底理解错了萧云的话,“你说什么?你……你都知道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何必这样呢?缅怀后半生?你知道没了宠爱的女子会如何吗?你到时候连安稳度日都做不到,一旦后宫争斗起,你说不准就是那替罪羊。你要珍惜的那个他不会和现在一样护着你了,他会护着别人糟践你!” “额娘,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世间之事之所以有变数,不就是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我要当这个变数,哪怕万劫不复,哪怕沦为尘埃!至少我没有辜负我自己!我萧云做的任何事问心无愧!”萧云负手而立,这一刻,她已经下定决心,最坏不过妲己杨玉环。她不害怕死,或许她已经可以直面死亡!上天给了她机会,不就是让她改变的吗?若非如此,何必折腾这一遭呢? 这一刻,紫禁城化为棋盘,历史变成经纬,而执棋者只有萧云——不知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第094章 番外––溃不成军 1765年,清乾隆三十年,乾隆帝开启了他执政期间第四次南巡。 早膳是乾隆陪着老佛爷用的,老佛爷看着越接近杭州越不对劲儿的乾隆试探着问:“皇帝,可是朝政繁忙休息的不好?哀家看你这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不如让胡太医看看,你也得保重身体。” “老佛爷,儿子没事儿,劳老佛爷记挂了。”乾隆敷衍的话过于明显。 “唉,皇帝!”老佛爷挥挥手示意人都退下,“五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老佛爷,您能放得下晴儿吗?”乾隆苦笑一声开口。 “记得上一次来江南,晴儿就跟在我身边,一路上和哀家说说笑笑,又给我讲许仙白娘子断桥相会,又是灵隐寺的济公……”老佛爷如数家珍般回想着那个时候的事情,好像就在眼前。 “您还有念想,儿子却一点一滴都没有……”乾隆有些苦涩,他从没带她来过江南,又突然想到南阳的时候萧剑说过,他们萧家世代居住在杭州,而且萧之航夫妻都葬在杭州,说不定他们兄妹会回来祭拜。 “皇帝……” “老佛爷,您慢用,儿子先批折子去了!”乾隆站起身急急忙忙走出船舱,无人知晓乾隆心里的打算。 只是没过几天,龙船上就多了一个琵琶清倌,听小路子说此女是杭州知府献给皇上的,叫夏盈盈,这几日龙船上的琵琶声就没有停止过,甚至已经传出乾隆要把此女带回宫中,册为贵妃。 老佛爷眼见事情越传越大,越来越离谱,皇后和令贵妃都如临大敌,一个如此迷了乾隆心智的女人,进了后宫岂不再次搅得后宫重新洗牌? 只有夏盈盈自己知道,这个皇帝从自己上船以来,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琵琶,更没有正视过自己和自己的这群姐妹。 他的思绪是放空游离的,甚至一直望着门外,仿佛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自己如蝼蚁草芥一般,只能如此陪着这位皇帝演戏,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 他从不让自己挽着他,只是俩人同撑一伞在西湖边转来转去。 甚至哪里老百姓多,他们越往哪里走,好似要昭告天下一般。 紫薇和尔康也来劝过夏盈盈,可那些话丝毫没有扎在她的心上,而是正合了乾隆的意,宫里民间都已经沸沸扬扬,她是不是也听说了?可是为什么她还不来呢? 那日午后,已经吩咐人准备册封典礼的乾隆继续坐在龙船里听着那已经弹了无数次的曲子,继续等待某人的到来,他好想她,好想把她拥入怀中 ,这册封典礼是他要给她的礼物…… 可惜等来的却是老佛爷带着皇后和令贵妃,老佛爷的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皇后甚至写了血书劝谏,令贵妃也在说她一路封贵妃熬了多久…… 乾隆听得耳朵发麻,这一场景好像回到了当时指婚的时候。 【我何时要除掉小燕子,她的出身当个侍妾就已经是高攀了! “皇上,这小燕子来路不明不白的……” ……】 “都给朕闭嘴!说够了吗?”乾隆突然的怒火中烧吓坏了所有人,好似所有人都忘了,眼前的皇帝从不是什么良善慈爱之人,可是他的温柔,他的不舍,他的宠爱只给了那个阴差阳错飞进紫禁城的小燕子,他一次次的服软哄她,一次次为了她抛下君无戏言…… “皇上,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皇后的话可是让乾隆再也忍不住了! “收起你的忠言逆耳吧!你的忠言逆耳就是在老佛爷面前贬低小燕子,你的忠言逆耳就是找来舅公舅婆做伪证,让朕不惜处死小燕子,你的忠言逆耳就是把他们赶尽杀绝!”乾隆觉得如果没有皇后的煽风点火,哪怕她嫁给永琪,最起码他能时常看到她,听到她喊自己,和自己撒娇耍无赖。 如果不是皇后买通紫薇的舅公舅婆作伪证,他绝不会下令杀她。 如果不是她一直说她们和乱党勾结,他不会想要试探她们背后的势力。 提起那背后的势力才是最荒诞的,他到了南阳才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哥哥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家。 他带去了一切有关她的东西,有关她和他的回忆,他想告诉她,他是她唯一的家人,他来接她回家了…… 可她有了哥哥,有了家,有了亲人,他不再是她的唯一,她也不是只有他那时有时无的依靠了,而是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如果他不试探,萧剑是不是就带不走她,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父母兄长,她还是他心爱的还珠格格,甚至…… 皇后的血书和断发让乾隆直接收了皇后的册宝,命尔康连夜送回京城。因为小燕子的原因,乾隆晋令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夏盈盈则是被人送下龙船,当地官员丝毫不敢怠慢。 老佛爷看着处理完发泄完心中怒火的乾隆也明白了,小燕子在乾隆心里怕是一辈子无法释怀了,乾隆字字句句看似说给皇后,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怨她,更怨他自己。 【“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 “你都对那么多女人不忠了,你总该有个开始吧?” “你应该以身作则,你就会冲我吼!你就会拿摘脑袋吓唬我!你让我怎么服气啊?”】 “朕有了开始,可是你在哪儿啊?”等所有人离开龙船后,乾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情绪,颓废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眼角的泪越流越多。 他故意闹得杭州百姓人尽皆知,就希望她能看不下去来龙船上找他,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只求她能来看看他。 “朕不吼你了,不吓你了,不打你了,你出来骂骂朕吧,朕听你的话,好不好?你在哪儿啊!” 可惜,一生骄傲,玩弄权术,风流不羁的乾隆皇帝在一个民间姑娘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赌输了一次又一次。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也要侥幸赌一次,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他这次连道歉都找不到人了。 第095章 永寿景妃 乾隆二十五年正月十六,圣旨下。命大学士傅恒为正史,諴亲王允袐为副使,持节册封萧佳氏为景妃。 册文曰:朕惟治家教国化始宫闱,维坤承乾,义隆翊赞。天道之美,济下而光明。王化之行,繇中而洽被。咨尔萧云,乃两江总督萧之航之女也。禀训冠族,着美家声,习礼流誉,镜图有则。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蕴此贞懿,灼其芳华,琨玉秋霜,深慰朕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景妃,赐居永寿宫。尔其徽音益懋,积余庆于家邦,承景福于方来,永垂宜室之声。 傅恒和諴亲王以半幅皇后仪仗接景妃入宫,乾隆之前就已经让萧风将一大半嫁妆运到永寿宫,现在抬得嫁妆大部分都是乾隆下的聘礼。 未时之后仪仗起行,入东华门至奉先门,换花轿由东六宫穿御花园至西六宫永寿宫。 “奉先门已到,请娘娘换轿!”萧云盖着红盖头只能依靠喜娘搀扶出来,她从未听闻结婚还需要换轿子?还没想明白,一只大手便覆盖在她有些颤抖的手上,随后传来的就是熟悉低沉的声音:“别怕,朕来娶你回家!” 萧云没想到他会来亲自接她,她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跟随他的步伐上轿。 “新娘上轿!”等到坐稳后,礼部官员再次出声:“新郎上马!” 他是要学民间嫁娶的迎亲吗?半幅皇后仪仗已经够浩浩荡荡了,她即使想了许多的不可思议,也没有料到后面更为震惊的事情。 乾隆早命内务府和礼部把永寿宫布置的和大婚一般无二,花轿进到正门,已经是傍晚。 喜娘喊到,“请皇上射箭,三箭定乾坤。” 乾隆执起弓箭对着花轿连射三箭,喜娘才搀扶着花轿里面的萧云出来。 喜娘再次喊到,“新娘跨马鞍,事事都平安。” “新娘跨火盆,红红又火火。” 三项流程走完后就进入了正殿,老佛爷坐在正位上,看着乾隆把喜带放到萧云手里,牵着人跨门槛踩碎瓦片。 纪晓岚担任这次礼生,看着两人站定开始喊到:“一拜天地施恩典,三生石前好姻缘,天作之合必图报。”由于乾隆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让皇帝下拜,于是就是变成了新娘子跪礼,新郎弯身行礼,以示恭敬。 “二拜高堂生教养,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乾隆这次则是和萧云同时行跪礼叩拜老佛爷。乾隆跪下那一瞬间,屋内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 “夫妻对拜共白头,比翼双飞结同心,夫唱妇随永缠绵。”两人互拜后,乾隆起身后,所有人才跟着萧云一起起身。 “礼成!春宵一刻胜千金,入得洞房意绵绵。”纪晓岚念完礼词后,乾隆和萧云便被进入了后面的喜房。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里面的礼官自然就是亲王福晋,这次选的福晋是和亲王福晋和諴亲王福晋。 两人坐在床边,乾隆起身接过喜秤缓缓挑起盖头,浓重的新娘妆和平时略施粉黛的萧云有些许不同。乾隆盯着萧云移不开眼,还好如今娶她的人是他。 “皇上,娘娘再好看也得走完流程啊!”諴亲王福晋提醒道,乾隆这才笑意满满的坐在喜床之上。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从此夫妻和顺。” 两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上子孙饽饽,来年生个胖娃娃。” 萧云望着和亲王福晋端过来的子孙饽饽咬了一口说道:“这是生的?” “皇上要的就是娘娘这句话。”屋里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喜笑颜开,甚至开起了玩笑,“娘娘可要加把劲儿了,臣妾们都等着小阿哥,小公主出生呢。” 諴亲王福晋将两人的衣袍系在一起:“愿新郎新娘永结同心。” 礼成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皇上,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上轿前,额娘还有喜娘都叮嘱我,除了吃子孙饽饽之外,一句话不能说。”萧云看到人都走了就泄了气一般靠在乾隆身上问道。 “可以说,可以说,以后啊都没人拘着你了。”乾隆笑意盈盈望着怀里的美人,恨不得现在把人拆卸入腹,可偏偏美人有些不解风情。 “今天这么大阵仗,明天不会有人上折子参我狐媚惑主和说您是昏君吗?”萧云担心到,她想过这次进宫肯定是会从简,毕竟乾隆是皇帝,不可能真的弄得和娶媳妇一样。 “这是朕早就和百官说好了,折子早就有人上了,朕都驳回了,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景妃娘娘。”乾隆趁着萧云说话把朝珠朝冠给人一一拿下去,“朕也知道一个妃位委屈你了。” “蒙古亲王的女儿您才给了嫔位,要是太高,您和父兄在前朝也不好交代。”萧云摇摇头,她早就和萧风晴儿聊过位份的事,萧云自己也觉得这是乾隆能给出的最没问题的位份。 “朕把你娶进宫,可不是希望你这么瞻前顾后的,你可以依赖朕,朕会用幸福把你包围的。”乾隆示意小路子带进来了一个小太监,“这是齐朔,是朕让吴书来亲自选的永寿宫首领太监,所有的事你都可以问他。” 光明正大把人当众搂在怀里的感觉真好,他可以向天下人证明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还有之前漱芳斋的四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朕也让小路子都拨来了永寿宫,鞠衣和既白只在殿内伺候你。你大可以放心,永寿宫所有人朕都命粘杆处筛了一遍底细!” “奴才给景妃娘娘请安。”一个年轻的小太监穿着红色蟒袍从外面走进来跪下说道。 “起来起来!”萧云认出来了这就是御前得力的太监小齐子,她有些惊讶的看向乾隆,“您怎么把齐公公给我了?” “别人朕不放心!”乾隆轻声细语的跟解释,又对下面低着头的齐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主子就是景妃!” “是,奴才参见主子!”齐朔再次行礼说道。 “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让齐朔去找吴书来。”乾隆大手一挥,所有人都识趣退下,又在萧云耳边小声说到,“云儿,春宵一刻值千金。” 萧云红着脸,手里抓着自己的喜袍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暗暗攥拳给自己打气,乾隆看着她的小动作,也是心里笑的不行,把准备好的书往萧云手里放了放。 “您怎么能看这个啊?”萧云看了一眼就把书抢走,准备毁尸灭迹。 “朕怎么不能看?你不用学,朕帮你学。”乾隆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并没有得逞的萧云小脸涨得通红,早已盖过了胭脂,“朕特地没有让侍寝司的嬷嬷去教你规矩,就是希望这些东西是朕慢慢教给你的。” “那您……也不能看……这种东西啊?羞死人了。”萧云趁着乾隆不备,把书抽走,“打着……教书的旗号……唔……” 乾隆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再由着她说下去…… 情欲在空气中激荡,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地呼唤着对方的触碰。萧云紧张的手慢慢松开,手臂攀上男人的脖颈。 乾隆食指挑开了那包裹着完美酮体的朝服上几颗盘扣,又伸入她里层的亵衣。 “云儿,给朕更衣好不好?”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微微压下上身,在她耳边低语,唇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耳垂。 可是龙袍上的盘扣仿佛就是在和萧云作对,偏偏不让她这么轻松的称心如意,身下那坚硬滚烫更是让她愈发急切,小脸通红,额头渗出汗珠。 乾隆俯视着萧云,用手帮她把多余的发丝挽到耳后,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却让她感到一丝凉爽,盘扣也瞬间变得听话乖巧,一个个随着萧云的所到之处俯首称臣。 两人肌肤间微妙的摩擦,如同琴弦轻轻颤动,两颗心也在默契地共鸣,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企鹅见) 两人换好干净清爽的亵衣躺在床上时已经过了三更天了。乾隆抱着怀里已经昏睡的萧云,亲了亲红唇也满足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蒙蒙亮,萧云强忍着身下的不适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乾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您干嘛这样看着我!”想到昨晚的战况,他攻城掠地,自己节节败退,便又把头埋在被子里。 “朕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朕怕一觉醒来就是个梦,怕昨日只是庄生晓梦!”乾隆的患得患失让萧云紧紧环住他的腰。 “真的不是梦,我已经是您的了!”萧云不知道怎么安慰乾隆,只能从乾隆怀里艰难起身,解开自己的亵衣,“这些还不够证明昨天不是一个梦吗?” 乾隆把人拉倒在怀里亲吻,既有怜爱又夹杂着些许愧疚,他好似还是伤了她, “朕昨晚是不是伤了你?朕让常寿备了药……” “没有,倒是我是不是伤了您……我还是不留指甲了,没什么用还会伤了您。”萧云衣衫半解,拥在怀里的佳人,抬头看他,眸光流转,眉眼皆是艳光。 “留指甲代表身份地位……”乾隆以为她不知道留指甲的含义,却不想被人打断。 “身份地位都是您给的,不是这些东西能证明的,我只要你,这深宫之中我只有你了。”萧云不反对杜雪吟的理论,可是她还是觉得真心比套路更珍贵,尤其是对乾隆这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身边都是阿谀奉承,旁敲侧击的人,所以这些话她亲自说出口反而更好,本来也就是真心话,何必遮遮掩掩。 “好,不留,朕会护着你,宠着你,惯着你,爱着你的!有朕在,深宫之中云儿就不是一个人。”如此直白的话,说不动容是假的,这是他一生听过最美的情话! “皇上,老佛爷身边的桂嬷嬷带着人来了,您看是不是让进来……”小路子硬着头皮小声征求到乾隆的意见,谁都知道这个时间来是为了什么。 “朕和娘娘刚起身,等娘娘梳洗打扮完了再进来吧。”乾隆怀里帝王萧云突然发现什么,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却一个腿软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乾隆料到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大手一抄直接把人抱到床上,让人坐好:“着什么急啊?是不是难受了?还跟朕嘴硬逞强!”虽然是自己造成的,但是看着她如此,男人的成就感征服欲瞬间化为担忧。 “我忘了,我今天是不是还要去给老佛爷还有皇后娘娘请安?”萧云激动的说着。 “朕和老佛爷说过了,你今天的的确确是要去请安,但不是慈宁宫,更不需要去景仁宫和那些女人周旋!”乾隆把人抱到怀里,摸了摸披在肩上的头发,温声细语的说。 “不去慈宁宫?那合适吗?而且那些比我资历久的妃子我不应该去拜见吗?”萧云环上乾隆的腰,把头埋在乾隆的肩膀上。 “没什么不合适的,朕怎么能让你去给那些妃子行礼。”乾隆看着依在自己怀里的萧云,自己觉得还是不应该听了老佛爷的话,还好,还能补救。 “那我就狐假虎威了!”萧云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上方的乾隆说道。 “好,有朕在,你可以一辈子狐假虎威。”乾隆说完把人压在床上,俯身吻上了那昨夜没消肿的红唇。 不知吻了多久才分开:“起身吧,一会儿朕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云被鞠衣和既白按在梳妆镜前上妆,乾隆也在小路子的服侍下穿着龙袍。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景妃娘娘请安,奴婢奉老佛爷旨意来收取元帕。”桂嬷嬷一群人走进来对乾隆行礼道。 乾隆应了一声,又看了看装鹌鹑的萧云,走到旁边对人说:“这朝珠朝冠是不是得新媳妇儿给带上?” 桂嬷嬷等人看到元帕上的红莲后跪下恭喜到:“奴婢恭喜皇上,恭喜景妃娘娘,奴婢这就去给老佛爷报喜。” 奉先殿 “臣爱新觉罗弘历祭拜天地太庙社稷先祖。臣弘历继位以来,二十五载,兢兢业业,霸业鸿祚常怀于心。孜孜以求大清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疆域辽阔,四海臣服。臣已过不惑之年,然子孙兴旺,后继有人,江山无恙。今特携新妇萧云叩拜天地祖宗!” 两人在爱新觉罗五任帝王的画像前稽首而拜,随后乾隆拿出之前备好的婚书: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此证! “不要!”萧云突然按住准备写下名字的手。 “朕答应过你要娶你,没有婚书怎么能叫娶妻?”乾隆回握住萧云的手,打算安抚自己的新媳妇儿。 “可不可以写元寿?云儿当年遇见的人不是大清的乾隆皇帝,而是元寿元先生。”萧云此话一出,乾隆先是一愣,然后把萧云搂在怀里,有力大手包裹住如凝脂般的柔夷,在红纸上写下元寿,萧云:“爱新觉罗弘历也好,元寿也好,都是朕,都是云儿的夫君!” “从您给我送来喜服的那天,到此时此刻祭拜天地祖宗,您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惊喜,让我知道,原来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谢谢您当着历代帝王承认我是您的新妇……” “你说幸福是因为朕满心满眼都是你,那云儿可知朕亦因为你满心满眼都是朕而幸福吗?太傅府里你奔向朕的样子,朕永志不忘!”俩人紧紧相拥,奉先殿烛火长明,俩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 第096章 圆明升温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萧云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周围是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微风拂过的声音,她感到有些晕晕乎乎,这一整天仿佛都是随着乾隆的步伐。 “圆明园!”乾隆语气坚定,他每年都要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圆明园小住,可是这次,他想这个有着别样情感的地方只有他和她。 “云儿,你知道吗?朕从小就在圆明园长大。”他轻轻地抚摸着车窗,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怀念,圆明园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座精神的寄托,是他成长的记忆,也是他与亲人曾经的欢乐之地,“这里面有着朕和皇玛法,和皇阿玛的回忆,他们是朕的亲人,是朕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听着乾隆的话语,萧云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份深深的思念和感激。她能感受到乾隆对那些曾经的欢乐时光的怀念,仿佛那些画面就在眼前重现。 乾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刻印在心中:“如今,朕也要和你一起同游这个地方。”乾隆的眼神里满含深情,和萧云的手十指紧握,“朕知道你想家,想杭州,把你困在宫里是朕的不是。朕已经让人计划出巡了,目的地就是杭州,朕亲自陪你回杭州小住几天,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萧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乾隆是真心的在乎她的感受,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侧身紧紧地抱住乾隆:“有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不是您把我困在您身边,困在这深宫,而是我心甘情愿奔向您的。” “心甘情愿?”乾隆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喜悦,“好一个心甘情愿!”两人的目光不曾分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情感。 圆明园 圆明园内,萧云挽着乾隆的手臂,两人独处一隅,身后是远远跟随的宫女太监侍卫,不敢上前打扰。 “没有感觉到这里很熟悉?”乾隆笑着问道,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苏堤春晓?这里竟然是苏堤的再现?”萧云抬头看到匾额上的三个大字,眼中闪过惊喜。 这正是他带萧云来圆明园的目的,带她来领略这些早已熟知的景致,仿佛回到江南。 “朕让工匠们按照苏堤的样貌重制了这里的每一处景色。东侧是仿照的曲院风荷,到时候荷花盛开,这里的景色定然不输于西湖。而西侧有一条溪流,一池一溪到了花树繁茂之际,真的有几分西湖的意境。”乾隆将人搂在怀里,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穿过方壶胜境,走过涌金桥,乾隆带着人走上九曲临水的廊桥,到达中央一座重檐四角方亭,上面悬挂着“三潭印月”匾额。两人站在亭中,向西面望去,能看见水中树立的三座葫芦状石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这是三潭印月!您真的把杭州搬过来了!”萧云眼中充满了惊艳。 “朕要的只是形似,神似自然还是在西湖。”乾隆笑着说,目光转向另一边,“那边是蓬莱瑶台。” 在武陵春色用过午膳后,两人稍作休息,继续游览圆明园。前方一座重檐四方亭矗立在山顶,萧云提议去那里看看。 “好,慢点走。”乾隆拉着萧云的手,两人登上了四方亭。 眼前的景色让萧云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太像天目山余脉了!” 乾隆向她解释道:“那是玉泉山南峰的玉峰塔和北峰的妙高塔,它们恰好比拟了杭州的南高峰和北高峰。你看这里的双峰插云,这也是借景。” “您说的玉泉山,那您饮用的玉泉水就是来自那座山?”萧云眼中充满了好奇。 “是的!南面那片宽阔的水面就是福海,仿西湖之作。我们下去看看吧。”乾隆带着萧云走下台阶,来到水面边。 日落时分,两人站在涵虚朗鉴敞厅中欣赏西山的落日,眼前的景色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流连忘返。 “今晚我们在平湖秋月歇下如何?”乾隆看着身边的人儿,心中早已计划好了今晚的安排。 萧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乾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云儿不愿意吗?”乾隆挑眉一笑,明知故问,他知道萧云此刻内心激动不已,但他还是忍不住逗弄她。 “我当然愿意啦,只是这样彻夜不归,要是老佛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呢?”萧云的眼神由兴奋逐渐转为担忧,看着乾隆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后怕。 “别担心,有朕给你撑腰还怕什么,江南的小小侠嫁人后反而变得胆小了吗?”乾隆将她拥入怀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 “那如果老佛爷问起来,我就把责任全推到您身上。”萧云瞬间精神起来,学着乾隆的语气,大大讨好了这位帝王。 “好,朕帮你摆平!”此时乾隆也是满心欢喜,当即命人去准备住宿事宜。 周围跟随的人自然奉命照办,不敢多问一句,皇帝和新娘娘在圆明园过夜的事情,毕竟这也是皇家机密之一。 乾隆拽住准备往前走的萧云:“那是不是得给朕点甜头?” 萧云自然明白乾隆要的甜头,只是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众多侍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么多人跟着呢?我怎么能给您甜头呢?” “朕说的甜头是封口费,你别想歪了。”乾隆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让萧云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我…我也…我的意思也是封口费!”萧云有些结结巴巴,但又不想让乾隆看出自己的心思,连忙掩饰。 “那云儿是主动给封口费呢,还是朕自己来拿呢?”乾隆在萧云耳边轻轻呢喃,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萧云为了表达诚意主动将“封口费”献上,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却没想被人突然揽住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夕阳在两人的吻中慢慢落下,直到夜幕降临,星光点点,两人仍然沉醉在这个甜蜜的吻中无法自拔。 平湖秋月 静谧的夜晚,沐浴过后的两人穿着亵衣,乾隆躺靠在窗边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萧云的头轻轻靠在乾隆温暖的胸膛上,享受着这份来自至高无上的帝王宠爱。 月光如水,透过窗子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了一幅温馨安宁的画面。 乾隆玩弄摩挲着萧云的柔顺长发,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富有磁性,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圆明园就在畅春园北边,是皇玛法赐给皇阿玛的,皇阿玛继位后也是大肆扩建圆明园,朕也亦然。这座园子是朕继承大统的基点。” “朕记得五岁那年冬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皇玛法来到园子里赏雪,那时候朕甩开跟着的小太监跑的老远,皇玛法担心一路跟着朕跑,朕不小心摔得四脚朝天……其实,那年正是二伯再次被皇玛法废黜,朕知道,皇玛法是把朕当成了小时候的二伯了……” “再大些正值十四叔得皇玛法宠爱,皇阿玛让朕跟着十四叔学骑射,朕天天被十四叔罚跑圈,晚上回到园子自己还要苦练,直到十四叔被封了大将军王去援藏西征,朕才松了一口气……” “皇阿玛继位后,时常在圆明园理政,朕和叔叔们也很少见了。除了常常见面的十三叔,也就是十叔和十四叔会在宴会上遇见,在以后就只能见到果亲王,慎靖郡王还有諴亲王了……” 萧云有时心疼的双手环住乾隆的腰,默默给他安慰。有时被莫名的戳中笑点,笑得花枝乱颤,更是有些幸灾乐祸。 随着夜色渐深,月光也变得更加柔和。乾隆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背脊,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呼吸。两颗心在夜色中交融,泛起点点涟漪,打破了夜的寂静。 床上的锦被轻轻飘起,犹如情潮中的孤帆,随着潮汐时而低沉,时而高涨。 一夜旖旎,春光乍泄。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绽放。浪潮虽已经消退,但爱意却如同晨光一样,缓缓升起,越来越明亮。 …… 清早起来,萧云正在镜前梳妆打扮,而乾隆也靠在软榻上陶醉在这一片安静的美景之中,一阵清风吹动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云儿好香啊!”乾隆轻轻走上前,双手捧着萧云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将她的一切美好尽收眼底,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温柔和爱意。 鞠衣和既白见此,也自觉地退出房间,给他们留下一段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 “您身上的龙涎香都快把我熏入味儿了,当然香了。”萧云娇嗔着调皮地站起身来,她从来不用香料,但是她对他身上的龙涎香气味却是迷恋不已。 龙涎香,这个皇家独有的香气,散发着独特而又神秘的气息,它的香气似乎可以令人忘却一切忧愁。 乾隆眼中满是柔情地将她拉入怀里,坐在自己腿上:“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既然要问朕这个夫君,那不如朕亲自给你画。”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螺子黛准备亲自为她画眉,仿佛在描绘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人家是姑娘十八一朵花,您可别使坏在我脸上画个大熊猫,到时候我可怎么见人啊?”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让萧云娇羞地低下了头,对上乾隆那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的眼睛,让她不禁笑出声来。 “你不说,朕都没想到,别动!”乾隆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心中的柔情更甚。大手搂紧萧云的腰身,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拿起笔刷轻轻沾取口脂,在人的小脸上落下一片片花瓣,“那朕就在你脸上画一朵花,你还是姑娘十八一朵花!”乾隆轻笑着说,语气满是宠溺,“真真是人比花娇!” 萧云勉强够到桌上的贵妃镜端看他的作品。 不得不承认,乾隆笔下的那几朵娇艳的花瓣如同初春的桃花一般娇美动人,点缀在萧云的眼角处更显妩媚动人。 乾隆把人抵在梳妆台上,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又吻上她的唇角,“云儿,你比任何一朵花都美。”随后淡淡的在她的唇上添上一抹鲜红。 这一刻,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气息,犹如龙涎香一般独特而又神秘,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温馨而又浪漫。 第097章 新妇请安 “朕想去看看你在京郊的书院,年前纪晓岚说京郊多出来一个书院,里面学字的孩子越来越多,而且教书授课的都是今年科考的举子,朕便一下就猜到是你的那个书院!”乾隆在两人画眉玩笑间,突然提及了这件事。 萧云看着乾隆的态度犹豫,就默默吞吐的说:“书院里正如纪师傅说的那样,都是今年科考落榜无钱还乡的举人,只是以知识换取食宿,以图来年。倘若您的身份暴露,便是无可预知的麻烦了。”萧云内心的顾虑犹如重山,既担忧学子们的思想波动,也忧虑名声泄露后乾隆的压力。 乾隆深深地看着她,脸上浮出一丝了解的微笑,她向来有主意,只是不会掩盖自己的心思,尤其在他面前更甚:“你是担心那些举子会滋生不该有的野心,丧失斗志。又害怕如果此时传扬出去,如果来年中榜,朕和他们都要承受流言蜚语是吗?”他的话如春风化雨,消散了萧云的忧虑。 “是的!”萧云重重地点头,坦诚地说道,“但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您能去看看书院的孩子和这些我亲自选定的举子。既然和人家相识一场,我也希望能帮人帮到底,可是涉及科举和国家用人,我不能给您找麻烦!”萧云眼中的光芒像是璀璨的星星,闪耀着信任和依赖。 “你在朕面前这样毫无保留说出自己的意图,不怕朕防备你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深情和包容。 “您在我心里是皇上更是我的爱人,我对您如果都有保留,那偌大的紫禁城,我还能相信谁?”字字句句满是依赖真挚,宛若春日的阳光,温暖而炽热。 “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着他们来年有机会殿试面君了!”乾隆决定暂时放下行程,毕竟距离下次还有两年时间,应该给这些学子们一个安心纯粹的备考环境。 两人走出房间后,继续游览圆明园的剩余景致,沉浸在彼此的爱意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幸福。 马车在黄昏时分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透过马车帘子,萧云还在和乾隆开玩笑,突然,她眼神立刻由平静变为惊喜——一个扎着红彤彤糖葫芦的草靶子一闪而过。 “怎么了?”乾隆看着萧云的眼神变化,疑惑地问道。 “我想吃糖葫芦了……”萧云轻声回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渴望。 “糖葫芦?”乾隆自然没想到她眼里的渴望就是一小串糖葫芦,这东西宫里倒是没有,也没见御膳房弄过。 “我只在刚来京城的时候吃过几次,阴差阳错进宫之后再也没有吃过了……”越说越失落,越想越委屈的萧云把嘴撇下来。 “来人,停车!”乾隆一声令下,几辆马车缓缓停下。 “主子,有什么吩咐?”小路子立即上前询问。 “打发人去刚刚经过的摊位买糖葫芦,给夫人送来!”乾隆略想了想,做出了解决办法,“直接送到养心殿去!” “嗻!”乾隆对萧云的态度小路子算是看的真真的,只是糖葫芦而已,如今哪怕就是要星星,他们也得想办法上去摘。 马车再次缓缓起行,萧云眨眨眼疑惑地问道:“不是应该送到永寿宫吗?” “明天一大早你要去给老佛爷请安了,哪有新媳妇儿进门不去给婆婆敬茶的啊?”乾隆宠溺地握住萧云的小手。 “皇后娘娘那里我也要去拜见,还有各位太妃……”萧云开始在脑子数着自己明天的行程。 “朕早就安排好了,都在慈宁宫请安,不用你挨个去!”他霸气地搂住萧云,眼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您会把我宠坏的,到时候该有人说我不守规矩了!” “宠坏?朕宠坏的人朕负责!谁敢乱嚼舌头?”他知道萧云是一个聪明又有原则的人,宠坏?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宠坏她…… 车内温馨的气氛让她感到安心,而乾隆的宠爱更让她感到幸福。 萧云在乾隆怀里点点头,这话他好像也对小燕子说过,说她可以不学不守宫里的规矩礼仪,可到最后嫌弃小燕子的还是他…… 吃过的亏,不能再次上演!正如他给自己选封号时的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街道上洒满了夕阳的余晖,霞光照射着大地,给万物披上了一层彩纱。马车顶也被镶嵌了一层金黄的光圈,朝着那庄严的紫禁城驶去。 乾隆和萧云回宫的消息没有封锁,所以在马车刚刚驶入午门时,宫里近乎人尽皆知,有些久不见乾隆的妃嫔都准备前往永寿宫道喜,却扑了个空。 此时,养心殿的东暖阁里,两位当事人却坐在了榻上,一起往桌上的香炉里加龙涎香。 而门外,齐朔端着一支糖葫芦走进养心殿。 “皇上,娘娘,糖葫芦买来了!” “不是说好久没吃到了吗?赶紧尝尝,以后要是想吃,吩咐御膳房做就是了。”乾隆甚至打算下旨让御膳房去学,这民间买的别吃坏肚子。 萧云接过那亮晶晶的糖葫芦,却没有第一口咬下去而是递到乾隆嘴边:“您应该没有吃过糖葫芦吧,真的可好吃了!” “娘娘……”小路子下意识想提醒萧云,是不是应该验个毒,却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萧云看着小路子的阻拦,顿时反应过来,直接咬了一口,甜甜的糖浆和酸酸的果肉混合在一起:“这糖葫芦可真甜,您试试看!” 乾隆也没有犹豫,他没有咬向萧云手中攥着的的那串糖葫芦,而是吻向了她的唇瓣。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乾隆会这样做。 “的确很甜!”这句话不知是在说糖葫芦还是萧云。 萧云愣住了,她手中的糖葫芦还残留着一丝丝甜意,仿佛还在口中化开……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中…… 第二天一早,帝妃两人走到慈宁宫门口的时候,乾隆发现自己手里的小手手心全是汗,特地嘱咐着:“别害怕,万事都有朕呢,你就和普通请安敬茶一样,和老佛爷回宫那次一样就好。”乾隆把人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就浩浩荡荡走进了慈宁宫。 “皇上驾到,景妃娘娘到!” 乾隆走进慈宁宫的刹那,所有人都起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萧云以为慈宁宫除了太后皇后外也就没有别人了,结果满宫都是人,而且都是从未见过的人。 “儿子给老佛爷请安!” “皇帝快坐!”老佛爷连忙叫起,这个儿子把所有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不需要她多操心。 “诸位太妃免礼吧!”乾隆起身后对还在行礼的太妃们说道。 “新妇敬茶!”桂嬷嬷在一旁看着都做好后开始说道。 “臣妾永寿宫景妃萧佳氏给老佛爷请安,愿老佛爷祥康金安,福泽万年!”萧云行礼后,一旁的晴儿拿来茶杯递给萧云,“请老佛爷用茶!” 老佛爷接过茶,喝了一口后说到:“既然成了皇帝妃嫔,那就要时刻规劝皇帝一些,别霸着皇帝耽误了朝政,更要好好调养身子,给皇帝早日诞下皇嗣。”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教诲。”萧云毕恭毕敬说道。 “晴儿,把哀家的贺礼给景妃。”老佛爷吩咐晴儿拿出一套头面,“这套头面是先帝当年赏给哀家的,哀家用不上,你年轻,该打扮就好好打扮,你打扮的好看,皇帝高兴,皇帝高兴哀家也高兴。” “臣妾谢老佛爷赏!”萧云接过那套头面,再交给后面的鞠衣。 “这套头面是太后当年封熹贵妃时先帝爷亲赏的,据说头面上的珍珠可是内务府一颗一颗选的。”坐在一旁的裕太妃说道。 “还是你的眼力好,这套头面哀家当时真是觉得光彩夺目,只是先帝和孝敬宪皇后向来简朴,哀家也不好戴,这才留到现在。”太后看着那套珍珠头面,想到乾隆一开始下的圣旨是封萧佳氏为贵妃,这是她压了位份,不过依乾隆的性子,这妃位估计当不了多久。 “景妃给皇后娘娘敬茶。” “臣妾永寿宫景妃萧佳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康健,长乐未央。”萧云规规矩矩行礼,“请皇后娘娘用茶。” 皇后接过茶,抿了一下说道:“本宫可是盼着景妃进宫,空闲的时候多来景仁宫坐坐,十二阿哥那里还要景妃多费心。容嬷嬷,将本宫的贺礼给景妃。” “谢皇后娘娘!”萧云同样的规矩接了赏赐。 “请景妃娘娘向诸位太妃请安!” 裕太妃的宫女正打算介绍的时候,乾隆起身说道:“云儿年纪小,记不过来这么多位太妃,朕还有早朝,行一礼即可。” “臣妾永寿宫景妃萧佳氏见过各位太妃娘娘!”萧云面对太后主坐行礼道。 “好了,皇额娘,既然都见过了,景妃朕就带走了。皇后也回景仁宫准备晨昏定省吧,景妃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请安,其余时间都不必去。”乾隆看着结束了,自己站起来说道,“各位太妃也早些回宫吧!” “恭送皇上!”各位太妃本还想喝一杯景妃的孝敬茶,没成想皇帝跟着来的目的就是不让景妃给她们挨个敬茶。看来传言不假,不论是还珠格格还是如今的景妃娘娘,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不过也是,皇帝纳妃子,古往今来谁见过办的和娶妻一样的,永寿宫更是椒房之宠,各种奇珍异宝都是乾隆私库里出的,满屋子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够后宫众人瞠目结舌的。 更别提这次敬茶已经是大婚后第三天了。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乾隆早朝之后偷偷带着萧云干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若不是消息封锁的死,御史台倒是不敢触这位只手遮天,独揽大权皇帝的霉头,可这后宫的瓷器是否安好,就要归内务府头疼了。 第098章 听者有意 景仁宫晨昏定省可是热闹非常。 愉妃自从蒙古世子求娶,再到满宫将乾隆和萧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永琪的砸了永和宫一架子的盆景,除了每天还住在永和宫,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这个额娘说,永和宫可谓是沦为了满宫笑话。 令妃眼见愉妃的憔悴摇摇头,也不知道为何愉妃这么排斥永琪和萧云,萧云出身显赫,又有恩于皇室,许给永琪不是郎才女貌吗? 不过据说那次大闹漱芳斋一场,两人好似倒八字不合一样,要是做了婆媳,估计永和宫就得天天剑拔弩张。 她早知道皇上对于这个萧云不一般,连射箭场这种禁区都能带萧云进去,那可是和敬公主都不能去的。 她一直认为皇上会把萧云许给哪位阿哥或青年才俊,她还曾经让尔康尔泰都接触过,但是皇上怎么就把人娶进宫来当妃嫔呢? 庆嫔等人则是满脸看戏,现在谁不知道愉妃永和宫那点子破事,五阿哥更是眼见低迷下去。 不过这景妃也是当真有手段,五阿哥为了娶她天天和愉妃冷战,结果转眼人家当了永琪的庶母,皇上还高兴的和什么似的,这宫里真的精彩。 “皇后娘娘驾到!”容嬷嬷通传道。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众妃嫔行礼道。 “都起来吧,皇上有旨,景妃除了每个初一十五来请安,其余日子的晨昏定省都免了。”皇后特意瞥了一眼下面的愉妃说道,“皇上如今刚得了景妃,所有人别在这个时候去扫皇上的兴。” “是,臣妾谢皇后娘娘教诲。”众妃嫔再次行礼道。 “还有你们有等着景妃给你们行礼的几位,本宫也劝你们打消了这心思。皇上连太妃这边都只让景妃简简单单行了一个礼就算见过了,你们是觉得你们比先帝的太妃更重要吗?”这句话皇后简直就是说给愉妃听的。 “娘娘,您是最重规矩的,怎么就允许萧佳氏如此放肆,狐媚惑主呢?”愉妃第一个不满道。 “愉妃,本宫没有你肚子这么争气,生不出永琪这样优秀的儿子,但是本宫不傻,本宫知道出嫁从夫。”皇后看着和跳梁小丑一般的愉妃说道,“愉妃想喝萧佳氏的茶,当初同意了永琪的求娶不就好了,这样你天天都能在永和宫喝孝敬茶了,也省的永琪磕破了脑袋…… ” “是啊,愉妃姐姐,这还珠格格要是成了你的儿媳妇,那现在你不就可以拿出婆婆的阵仗管教她了吗?”庆嫔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令妃,又看了看上位的愉妃笑着说道,“可惜啊,我没有和还珠格格适龄的阿哥,不然啊,我可是逼着我儿子娶了格格呢。”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萧云哪怕没出现在景仁宫,可是所有人的话题句句不离她。 “好了,都散了吧,本宫也乏了。”皇后说完就让后宫嫔妃各自回去。 等嫔妃都退下之后,皇后看着容嬷嬷说道:“这个萧云真不简单,之前要是被愉妃这么一激,说不准本宫就会去找永寿宫的麻烦,反而惹得皇上厌恶。” “娘娘,景妃有一句话说的对,只要娘娘不被皇上厌恶,哪怕相敬如宾,十二阿哥都能熬到出宫建府娶福晋。”容嬷嬷对皇后恳切说道,“咱们吃过的亏,她都一一给娘娘解惑。娘娘,奴婢看的真真的,景妃和其他妃嫔不同,她不会和娘娘争后位,甚至她不用争……如今咱们势单力孤,好不容易把景妃扣在宫里给您出谋划策,倒不如和景妃结盟,最起码景妃对十二阿哥是上心的!” …… 永和宫 “永琪!”愉妃叫住了快宵禁才回来的永琪,“这么久了,还珠格格已经变成了你皇阿玛的景妃,你还没有死心吗?” “不用额娘一次次警告儿子,儿子不会去招惹永寿宫,不会去招惹景妃娘娘……”永琪提到萧云就心如刀割。 今晚从学士府回来,尔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紫薇守孝的事情连乾隆都亲自和福伦谈了,身为臣子的福家,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同意。三年时间,怕是尔泰的孩子都会跑来跑去了。 尔泰,尔泰去了蒙古。萧云,萧云变成了他皇阿玛的妃子。明明出巡刚结束没多久,可为什么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场蒙古朝拜,改变了许多东西。 永琪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东偏殿:“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月老庙,为什么不灵了呢?” 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无论是对萧云还是对自己的人生,都已有了新的思考和选择。 月老庙当然灵验,只是凡人未可知罢了。 “永琪!永琪!”愉妃在永琪身后叫着他的名字,试图把他叫回来,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永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步一步走进了黑夜之中。 …… 随着乾隆带着萧云到太傅府回门之后,萧之航一家也离开京城返回江宁,已经是准额驸的萧风更是亢奋的回到直隶任上。 萧云只在大婚那一天住在永寿宫外,之后小半个月的时间再未踏入过这座由乾隆亲自设计,内务府精心布置,太医院分批检查,御前侍卫轮番站岗守卫的奢华宫殿。 体顺堂 “小姐,不,娘娘您醒啦?”对于这个情况,既白这几天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错,这几天萧云又住回了刚刚进宫时的体顺堂。 从圆明园回来那天,乾隆就亲口承认了,当初她中箭进宫养伤时,他便对她势在必得,只是相处之中,他对她不是占有欲的暴涨,更不是如愿以偿的释怀,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感情,不论做什么,哪怕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干着不同的事情,他都觉得周围有人在看他,有人在等着他…… “又日上三竿啦!”萧云穿上鞋子揉揉自己的腰,准备更衣出去转转。这几天每次一睁开眼,那位勤政爱民的皇帝就已经坐在体顺堂里,批着手里的折子等她起床用午膳了。 “今天还早些,而且刚刚小路子派人来,说乾清宫大臣们议政议得热火朝天,怕是大朝会没这么快结束,御膳房都已经在备午膳,准备端到乾清宫去了。”鞠衣拿过绣满桃子的品红色旗装给萧云穿好。 她从小就求着杜雪吟学苏绣,也是见过很多新奇花色和精湛绣工的料子绣片。可拿桃子当花样,用银丝和几种不同粗细不同材质的白线绣在衣服上,属实第一次见。 “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衣服?”萧云看到那些桃子,瞬间想到有一天晚上,乾隆搂着自己说她好像山东泰山进贡的肥城桃,汁水甜美,垂涎欲滴,瞬间小脸一红。 “这是昨天内务府总管亲自送来的,说是皇上画的样子让内务府去缝制的,只可惜如今不是蜀锦进贡的时候,就先用了皇上私库里的蜀锦……”既白蹲着给人整理裙摆,丝毫没有发觉萧云已经着火的脸。 鞠衣偷偷打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既白一下,示意人别再说了,既白瞄了一眼萧云,然后噤声不言。 养心殿正殿 “娘娘您起身了,皇上还在乾清宫议事……”吴书来正带着人整理着乾隆那一墙书籍,看到萧云来立刻迎上去。 “这些书都是皇上的吗?他都看过了吗?”萧云感慨养心殿书籍之多,又发觉书籍的新旧不一。 “是啊,这里的书还都是冰山一角,好多书皇上还要时不时都要翻看的。”吴书来笑着回着萧云。 “这里的书我能看看吗?”萧云问道。 “自然,皇上早就吩咐过,这养心殿的东西娘娘都可以摆弄更换。”吴书来看着萧云登上梯子,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也站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萧云翻了几本泛黄发旧的书籍,里面标注众多,墨迹新旧深浅不同,可见是多次阅读…… 她找了许多类似这种的书籍,她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 乾隆总算在午膳前结束了大朝会赶回养心殿,看到门外站着鞠衣和既白,便知道萧云是来找他了。 乾隆走进门来,一脸笑意,春光满面的看着眼前的人。手轻轻一挥,吴书来了然退下,把整个大殿留给两人。 “可真是稀奇事儿,主动看上书了?真应该让老太傅亲眼看看,朕也是会因材施教的。”乾隆突然从背后圈住聚精会神的萧云,把头搭在人的颈窝出言调笑。 “您喜欢王羲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这就是萧云得到的结论,从三希堂名字的由来,还有那些常常翻看的书籍,除了一些治国安邦的书籍,便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 看到从他怀里转过身晃了晃手里那本《兰亭雅集》的萧云穿上了那件他亲自设计的衣服后显得如此活泼灵动、娇俏可人怜爱,又因为她那句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满朝怕是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朕喜好的人!” “您要不要这么夸张?我也是看了这么多书才发现的,怎么就满朝最后一个了?我之前都不认识您,哪能知道您喜欢王羲之啊?”萧云的话说者无心,听者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老臣承认,若不是老臣的有意阻挠破坏,也许小云和皇上的缘分早就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两年光景,当初断开的缘分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牵扯在了一起。” “老臣也算是为小云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既然结局依旧无法更改,那这注定就是她该走的路,天意如此。” “人为最终还是败给了宿命,老臣也再次败给了皇上,也许皇上不解老臣为何会百般阻挠,就像老臣也不解为何缘分难斩,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情牵两世吧!”】 老太傅从小看着他读书,又亲自教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喜好? 萧云启蒙更是由老太傅一手包办,可是她从不临摹赵孟頫的小楷,也不喜欢王羲之的行草,反而是钟繇和文徵明深得她心…… 【“我喜欢练字,听说有个三希堂法帖,收集很多书法。” “我平时喜欢行草书体,练的比较好,今天写的不好就被看到了。”】 “赵孟頫的圆润,王羲之的潇洒……”老太傅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萧云学的都不是他喜欢的,而…… 太刻意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巧合,他是不是被算计了? “皇上?”萧云不知道乾隆眉头紧锁在想什么,只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还好,距离三月三上巳节还有时间,她应该赶得上……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缘分?天意?宿命?情牵两世?难不成他和她上辈子有什么遗憾吗?乾隆接过人手里的书,拉着人走进东暖阁,“先传膳,这些书都在这儿又不会跑,回来再看。” …… 第099章 晋封贵妃 夜幕降临,养心殿内依然灯火通明。乾隆靠卧在榻上,单腿微曲支撑,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着然而,他的心思并未落在那些文字上,而是全部聚焦在桌边埋首苦干的萧云,眼中流露爱意快要溢满了房间之情。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而刚刚知道乾隆喜欢王羲之的萧云,内心十分内疚自责,正如他所说,前朝后宫,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喜好的。 她开始反思自己与乾隆的关系,原来她对他的了解竟如此之少,若非借助小燕子的记忆,她对这个皇帝几乎一无所知。 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给她讲过这个皇帝的任何事情…… 认识到这一点的萧云决定精心准备一份惊喜给他,既然过去的已无法挽回,那正在到来的还可以补救。 所以当乾隆想看她的画作时,她调皮地拒绝,因为这份惊喜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被他提前看到,她希望这个惊喜是独一无二,可以让他难忘的。 “画好了?让朕也欣赏一下你的杰作。”乾隆见萧云搁下笔,立刻挺身而起,期待一睹为快。 “不给看!”萧云迅速扑在桌上,掩藏着她的创作成果,生怕别人抢走她的宝贝,显得格外顽皮。 “朕见识过专心读书的,也看过认真作画的,可一边看书一边作画的,你是独一份。”乾隆被她这副护食般的模样逗趣,越发好奇她的秘密,心中暗自思忖着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若是提前揭晓,惊喜便算不上惊喜了。请您稍安勿躁,等我一切都准备妥当,一定会令您满意。”萧云连忙收拾桌面,正襟危坐,试图与乾隆周旋。 乾隆的眼中闪烁着她的倒影,她点头微笑,透露出一丝俏皮。“是给朕的惊喜?”他虽猜不透她的新点子,但既然这惊喜早晚属于他,他也乐在其中,等上一等也无妨。 乾隆离开软榻,站了起来:“既然是惊喜,那朕也要礼尚往来。” “啊?”听到乾隆说出“礼尚往来”四个字时,萧云脑一时反应不及,“啊!”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被乾隆轻盈地抱起,思绪在惊喜的涟漪中晕眩。 “不过已经夜深了,明天朕让人准备好给你送来!”这如此调情暧昧的语气,让已经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的萧云立刻羞红了脸。 然而此刻,她却有些紧张和期待,明天?礼尚往来?男人的语气似乎真的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给她。 这份礼尚往来再次在后宫掀起波澜,似乎预示着这个平静之地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情。 回望大清开国以来最快的晋封记录无疑属于顺治皇帝的董鄂妃,仅入宫一月便被晋封为皇贵妃,被誉为一段传奇佳话。 而今,这似乎是一个不真实的故事成真了,因为圣旨已昭告天下,通达前朝,晓谕六宫:景妃萧佳氏入宫仅半月,晋封为贵妃。 更为令人惊讶的是,景妃至今居住在养心殿,与帝王同食同寝,这种待遇不仅彰显了在后宫的地位,也反映了乾隆对她的极度宠爱和重视。 这样的安排不仅打破了后宫的常规,也打破了人们的常规思维。 以往的后宫争斗,无非是妃嫔们为了争夺皇帝的宠爱而展开的明争暗斗,而如今,这位景妃似乎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住在养心殿的当事人,本人还在体顺堂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那份礼尚往来的圣旨毫不知情。 丝毫不知她在这后宫之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搅弄起了怎样的风雨。 “皇上驾到!” 萧云听到通传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 “好了,朕都说了不看了,别折腾了。”乾隆坐在萧云身边笑着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宠溺,“吴书来宣旨吧!” 又把准备接旨的人揽在怀里:“坐着听就好!” 吴书来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宣读起那早已不是秘密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博采大易,吵观诗训。景妃萧佳氏恪恭持顺,升序用光以纶。修明内湛,淑问外昭。姿颜姝丽,绝异于众。树屏崇化,必正壶闱,配德协规,允资懿哲。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备兹令典, 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钦此!” “贵妃?您要封我当贵妃吗?”萧云看着乾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天是二月初一,你要去景仁宫晨昏定省,所以朕得把这道圣旨下了,你明早才能不行那些平礼!”乾隆看着萧云已经傻了的样子,宠溺的拍了拍萧云的后背,“接旨啊!是高兴傻了还是吓傻了?” “我能接吗?”萧云犹豫的看向乾隆,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怎么不能接?君无戏言!”乾隆知道萧云这是倔脾气上来,“朕昨晚不是和你说了要礼尚往来吗?这就是朕给你的惊喜!” 乾隆示意小路子将金册金宝放到桌子上。 “这……是不是太快了?我这个景妃做了还没有半个月呢?”萧云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般的将桌子上的册宝推向乾隆,“这真的不行,您还是收回去吧……” “哪有圣旨还能收回去的道理?怎么又说胡话了?”乾隆只能给人一点点解释,否则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欢欢喜喜接旨谢恩,“这是朕一开始给你的圣旨,只不过老佛爷的意思是初封不能太高,这才拖到了现在,景贵妃的册宝朕可是在养心殿放了半个月。况且满宫除了你这体顺堂,都已经知道你如今是贵妃娘娘了!” “贵妃娘娘,接旨吧!”吴书来听着帝妃两人的对话笑着提醒道。 “那臣妾接旨?”圣旨可以说是吴书来塞到萧云手里的。 乾隆脸上也满是轻松,众人更是纷纷道喜:“恭贺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喜!” …… “云儿,今天朕很高兴!”乾隆紧紧拉着萧云的手两人登上城楼,两人俯瞰着威严肃穆的紫禁城。 “因为我接了圣旨吗?”萧云把头靠在乾隆肩膀上问。 乾隆摇摇头:“从大婚第一日,朕就后悔听了老佛爷的,还好,如今还来得及!”乾隆掰正人的身子,“朕很怕你会和老佛爷一样拿宸妃和董鄂妃劝朕,怕你拿红颜薄命规劝朕,拒绝朕,搪塞朕。怕你说出集宠于一身也是集怨于一身。” “宸妃也好,董鄂妃也好,她们都没有我眼光好!我从不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信你,信你不会让我红颜薄命!”萧云的话带着一抹笑意,她不坚持是因为她想到了灵隐寺的签文––龙凤呈祥,或许死后追封的也勉强算吧。 她只觉得生命是有光的,在她熄灭之前,在她离开之前,能够照亮他一点,就是她所有能做的了。 他会因为她接了他贵妃的圣旨而开心,她便竭尽所能维护这份短暂的快乐。 这是她也真心喜欢的人,她和他的这段时光,或许在以后的岁月回忆起来会是她的一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 含香终会到来,而她也会离开,她和他短暂的甜蜜像是偷来的。 一想到她终将会成为他的路人,便觉得,沦为了整个世界的路人。 “是,朕不会像太宗皇帝那样出征数月,给人留了空子害你,更不会像世祖那样大权旁落,处处掣肘,朕要和你亲手打破这个规则!”乾隆言辞恳切,他要牢牢护住她,她绝不会有事! “我之前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定是上天的眷顾,才能让你,此时此刻,站在我的身边!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爱你,只为了你,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萧云主动抱住乾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她是棋手,她要对自己走的每一步负责,这一步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 选择成为他的妃子,成为他的贵妃,她在某一个时刻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希望没有遗憾,希望不曾遗憾,希望不会遗憾。 只是这一生冗长,或许以后她再难与他像今日般亲昵,也再难与他在这皇宫中相逢,难免哽咽。 “朕亦是,朕从未想过,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姑娘闯进朕的生命,照亮了朕孤寂晦暗的角落,在朕的心里遍地生花,因为是你,朕爱上了简单而又平凡的幸福,因为是你,朕懂得了爱这个原本距离朕很遥远的字眼,因为是你,朕也只要你。”他将人拥在怀中,柔腔软调,情深似海。 …… 景仁宫 “贵妃娘娘到!”一大早的景仁宫终于迎来了目前满宫的风云人物––景贵妃萧云! 只见她身着一袭嘉陵水绿色祥云纹旗装,袖口裙边是用金线银线交织勾出的翻飞的蝴蝶,一动,仿佛就要飞出裙边。 奢华的旗头上装点着几簇粉色绣球和一支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之前额前的刘海也梳了上去,褪去了少许稚嫩,增添了些许妩媚。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萧云的声音犹如涓涓细流,轻快悦耳。 “起来吧!赐座上茶!”皇后感觉眼前的女人变化极大,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留下她是对是错? “谢皇后娘娘!”萧云起身,环视屋内的妃嫔们,莞尔一笑,微微屈膝,“萧云见过各位姐姐。”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各宫妃嫔见状纷纷行礼问安。 “免礼吧!” “谢贵妃娘娘!” 随后,萧云坐到左首位叫起后,请安才算正式开始。 萧云听着各宫妃嫔你一言我一语含沙射影的话,自己端起茶杯假意喝茶,扫视着殿内的女人。 对面的老熟人令妃,差点变成自己婆婆的愉妃……她还是低估了他后宫的庞大,之前见过并且有印象交集的只是冰山一角。 令妃依然温柔的面带微笑看向萧云,富察皇后教导过她,后宫的新人,美人只会越来越多,她要做的就是爱屋及乌,和皇上保持一致,等到皇上新鲜劲儿过了,一回头就会看到她依然在等她,她就会屹立不倒! 愉妃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她想要将萧云这张虚伪的脸撕得粉碎。她的儿子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困境,而她却毫不羞愧地在皇上身下承欢,皇上甚至担心她受委屈,半个月就封了贵妃。而且,她必须要给这个女人行礼问安。 “贵妃娘娘这是和嫔妾们不熟吗?怎么只喝茶水不和姐妹们聊聊天呢?”一位容颜姣好的妃嫔率先冲着萧云发难。 所有的人都停下交谈,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萧云,准备看看这位贵妃娘娘的会如何应对。 “臣妾初来乍到,这位娘娘是……”萧云眸光一动,淡淡地蹙眉,心下了然,看来有人耐不住了! “臣妾庆嫔陆氏见过贵妃娘娘!”属实没有想到萧云会如此直白,只能起身介绍自己。 “庆嫔姐姐好!”萧云微微欠身,庆妃,不,如今应该是庆嫔,乾隆二十四年并没有什么大封六宫,庆嫔并没有变成之后愉妃口中的庆妃,令妃也没有变成令贵妃,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按照小燕子记忆中的历史移动了?庆嫔和令妃交好,看来只是一块儿试金石。 “好了,贵妃初入后宫,不识诸人也是情有可原,来日方长嘛!都散了吧!”皇后发觉萧云意兴阑珊,便吩咐散了。 “臣妾告退!”所有人都行礼离去,萧云却坐在位子上迟迟不动。 “贵妃,请安已经结束了!”皇后略加提醒着问。 “皇后娘娘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臣妾在此给娘娘答疑解惑!”萧云轻笑说道。 “都下去吧!”容嬷嬷把宫女太监都安排下去。 “鞠衣,你也先下去吧!”萧云不希望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姑娘掺和进来,她还得在自己走之前把鞠衣和既白安排好去处,不论如何不能留在宫里! “是,娘娘!” 整个景仁宫只剩下三人,皇后先忍不住出声:“你怎么看待如今的后宫局面?” “看似人多罢了!”萧云倒是坦荡,细数这些妃嫔和乾隆的子嗣,真真正正有价值的也就令妃和愉妃这两位。 “令妃在你进宫前是极为得宠的,又儿女双全,愉妃命好生下了永琪,如今倒是也水涨船高了!” “若是有一天两宫太后并立,权柄下移,您肯吗?”萧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皇后的软肋。 “那本宫杀了愉妃呢?”果然皇后有些激动了。 “娘娘,宫里除了杀人就没有什么别的创意了吗?”萧云摇摇头当真是无奈至极,她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一群人大逃亡时皇后会派出杀手了,“娘娘,愉妃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最盼着的是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愉妃最在乎的就是永琪,她能指望依靠的也是永琪,永琪继承大统后,愉妃就是太后!” “所以啊,您都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为什么不断了她的念想呢?” “你是让本宫杀了永琪?”皇后再次抛出错误答案。 “娘娘!”萧云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不杀人,不杀人……”皇后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宫里,死是最好的解脱!而且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这一点您应该深有体会!”看到皇后点点头,萧云继续说道,“愉妃死了最多就是占块地方,一了百了的事儿。可皇上一见到永琪就会想起愉妃,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那个时候,所有的缺点都会缩小,所有的优点都会放大,那些微薄的情分也会变成永久的怀念。” “那如果本宫抚养永琪呢?”皇后觉得既然杀不了,不如变成自己的孩子。 “永琪已经到了封爵开府的年纪,而且生母还在,哪还需要您抚养?”萧云直接给皇后泼了一盆冷水,“况且,您已经有了十二阿哥,皇上怎么可能会把两位阿哥同时给一个人,所以这事儿想想就算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行得通的啊!”皇后苦恼不已,又不让她杀人,又不能抚养永琪…… “您自己也说了,愉妃最在乎的是永琪,而且如果永琪有一天继承大统,一定会尊生母为圣母皇太后。”萧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话锋一转,此时的萧云没有了一丝单纯稚嫩,“可是娘娘,如果永琪的生母不是愉妃呢?” “永琪的生母不是愉妃?你在开什么玩笑?永琪十九了,还能让换个肚子投胎吗?”皇后觉得萧云的想法实在是天方夜谭。 “投胎这个事儿您的的确确难为我了,不过改不了投胎,可是有一种东西可以改啊?”萧云不点破,她可能来不及亲眼见到此事,但是她要让皇后给她的布局收尾。 皇后思考了一下,好像明白了萧云的意思,激动的恍然大悟:“你是说要改玉……” “看破不说破!”萧云点点嘴唇制止皇后挑明。 “这谈何容易?而且你都说了永琪十九了!”皇后还是没有理解她到底要做什么? “机会随时都会来!”萧云再次抛出一句话,让皇后彻底失了声,她庆幸自己留下了萧云,明明一局死棋,她绝处逢生!“娘娘,死人不做数!” “你……有把握吗?”看到萧云起身行礼离开,皇后站起来追问,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想法。 “若是有十成把握才去干,还谈什么绝处逢生!”萧云的笑宛若这初春的最美的一支桃花,这个局她一定要走,哪怕只有一成!“娘娘,臣妾的后半辈子也要指望您庇佑了!” 皇后坐在榻上回想萧云的话,容嬷嬷顺势开口:“娘娘,贵妃娘娘的意思奴婢听明白了,她是以帮您当独一无二的太后,求得您庇护她下半辈子!” 皇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想法。 第100章 曲水流觞 萧云自从打定主意要给乾隆惊喜之后,每当乾隆在议事,自己便偷偷在永寿宫一顿布置设计改造,内务府对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的计划全力配合,按照设计图纸打造出的景观和陈设无不契合萧云的愿景。 东、西配殿前,竹帘轻轻垂挂,两旁小径由洁白的石板蜿蜒铺就,两侧点缀着娇艳的芍药花。 廊间摆太湖石塑造的山水模型栩栩如生,仿佛是从书中的画卷中搬出 主座前做出山丘模样,其上还点缀着文竹,石头黝黑肃然,文竹飘逸灵动,生长在起起伏伏的山石间,几乎和天然的青山别无二致。在山背处还放着冰块,以飘出白雾,更显山水的飘渺真意。 忙碌了一个月,萧云满心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娘娘,是否还需要添加些什么?”内务府总管太监郭茂学见识过无数盛景,但眼前的景象实属罕见。 “稍后,需再给那些盆景、文竹和芍药洒些水,确保无虞。”萧云素手捣弄着茶案上摆放的香炉,不一会儿阵阵龙涎香便浮动在春日的鸟语花香里,说不出地静谧美好。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绝不会误了娘娘的大事!”郭茂学恭敬地保证。 “既白!”萧云甚是满意地审视着她的创作。 “公公这是娘娘给内务府的一点子心意,劳烦您费心了!”既白先是明面给了郭茂学一叠子银票,又私下将一只荷包塞到人的袖子里。 “哟!能为娘娘效劳是奴才的荣幸,姑娘何须如此客气?”当了这么多年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人说话自然言语圆滑,暗中掂量着荷包的分量,心中暗自决定,今后无论永寿宫贵妃娘娘的任何差事,即使是艰难险阻,他也必全力以赴。 “这是公公应得的,不必客气!能如此迅速打造出来,还几乎还原了本宫的设计,可见公公是上心了!”萧云很期待他看到这些的样子。 “那奴才也回去让这些宫女太监同沐娘娘恩泽!奴才告退!” “娘娘,那我们现在……?”既白问着拿起一支芍药轻嗅的萧云。 “去乾清宫!” 乾清宫 小路子眼尖地发现来人,立刻上前迎接:“娘娘,您怎么来乾清宫了?奴才正打算遣人去养心殿禀告,皇上今天得略晚些。”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就好!”萧云语气温婉回应。 不多时,乾清宫的大门悄然开启,傅恒与福伦两位重臣领头,见到久违的萧云,立即行礼道:“臣等参见贵妃娘娘!” “诸位大人辛苦了!”萧云也半蹲回礼,本来都是她的长辈,如今,这辈分乱的很。 坐在龙椅上休息的乾隆见到萧云走进来,站起身走下来拉住萧云的手:“在养心殿等着急了吧?走,咱们回去。” “我要带您看个东西,但是您要闭上眼,不许看!”萧云神秘兮兮地说 “你的惊喜准备好了?”乾隆一下子就猜到了萧云的想法,毕竟这阵子内务府和工部都在忙着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据说还都有详细的图纸,永寿宫大兴土木,估计就是这个小姑娘的手笔。 “那就要看您验收过后喜不喜欢了,您要喜欢,才是惊喜!”萧云轻轻遮住乾隆的眼睛,引领着他向外走去。 “你又没戴护甲?”乾隆这个又字可见此事经常发生。 “嗯,如果我戴了,怎么帮您遮眼睛呢?哎呀……”萧云坦然承认,却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乾隆的背上,险些摔倒。 幸好乾隆身手敏捷,及时稳住了她,并叮嘱道:“自己小心脚下,别摔着了!明明是朕看不见嘛!”面对萧云,乾隆总是忧心忡忡,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依旧未改,那些温顺娴静的模样似乎只是假象。 “纯属意外……”萧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心虚,庆幸并未乐极生悲。 “这不就是回养心殿的路吗?搞得神神秘秘的!”乾隆走了这条路二十五年,凭感觉也能辨识方向,只是他心甘情愿跟着她的指引。 “您是不是偷偷睁眼了?我可是捂得很严实的!”萧云疑惑的声音在乾隆耳边萦绕。 “你呀!就这几步路,朕闭着眼睛都能带你走回来!”乾隆虽然话里满是无奈,可语气里的迫不及待已经掩盖不住了。 “哦……” 乾隆再次提醒:“前面要转弯了,你自己要小心!”他在心中默默计数,他们已走过养心殿的门,却并未进入,显然目的地是永寿宫。究竟是怎样的惊喜值得她神神秘秘一个月。 两人走进永寿宫,萧云突然站定,把手从乾隆眼前拿下来。 本以为刺眼的日光被头顶竹帘遮挡,已经大变样的永寿宫让乾隆只得用震撼形容:“这是流觞曲水?你送给朕的惊喜是这个吗?” “我知道您喜欢王羲之后特意按照书里的描绘试着画出来的,内务府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您也说了,只要形似就好!” 由于地域限制,这曲水流觞是做成嵌入式的,下沉在石桌中央,水岸两边便是就餐的地方。 在原本的桌面上,还另铺有竹垫。竹垫上摆放着的餐具也大有讲究,必须得是瓷器,顶好是天青色的烧出一层莹润薄釉的瓷器,颜色淡雅,又和整个流水席面相得益彰。 “在桌子上挖出一条水路,的的确确是妙招!”乾隆抚摸着特殊的石桌,看着为了防止漏水而用石料堆积,可见设计者的确费尽心思,渠中流水在春风中轻轻摇晃着波纹。 石桌上的景观也是如《兰亭集序》中所述: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最吸引他的就是桌上的觞是方角鼎样的,模样古朴,以便追忆创出曲水流觞的魏晋风流。 “元先生,我们入席吧!”萧云并没有喊他的皇上,而是选择了他们初见的称呼。 “好,萧公子!”乾隆拉上萧云的小手,走到桌前坐下,正对着院落里的大好春色,已经准备好的宫女便按照演练般各司其职。 主座的山势做的平坦,有宫女不停地舀水倒在此处,水流便源源地流动起来了。水道做的蜿蜒狭长,从源头处延伸出一三尺见宽的水道,并非直流,而是做的曲曲折折。岸边做成石堤模样,比水流略高三寸。 曲水流觞的尽头被做成了瀑布模样,水流倾泻而下,倒也有两分飞流直下的气势,下有水槽接着流下的水,顺着水车转动再次流回渠内,又有略低矮些的木桶等在水槽旁,两侧有人看着,水桶满了便提走,倒回院桌上的溪流里。 觞顺着水流在渠道里缓缓漂过,萧云介绍着自己的大作:“我看书上写了,曲水流觞,重中之重便是第一道酒水,我没时间准备桃花酒,所以就拿了我当年开府时埋在地下的酒代替了。” 两人各择一觞一饮而尽后,由曲水流觞送上的头道菜是春饼,这也是大有来历的:“春饼是要由席上地位最高者品尝,而且要沾唇入口,便是“沾春”了。”萧云将特制的筷子递给乾隆。 乾隆接过那长长的竹筷,夹起薄如蝉翼几近透明水筋皮,各色馅料摆在一旁,用春饼皮裹上馅料,如萧云所说般沾唇入口。 “怎么样?好吃吗?”萧云一脸期待的问。 “好吃,你费尽心思了吧!怎么想到弄这些的?”乾隆环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小姑娘为了这些究竟花了多少功夫,她肯定不会告诉他。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是在给元先生赔罪啊,对不起,我……”萧云真心地道歉还没说完就被乾隆抱住。 “那天朕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知道朕喜欢什么就不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朕是喜欢云儿的就够了!”乾隆嘴上说着安慰萧云的话,可实际上心中如海浪翻滚的也是他,谁不希望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呢?她为他做的这些,不就是他们相爱的证据吗? “您就不打算往后面看看吗?这才第一道菜啊,我让庄师傅的御膳房准备了好久呢,御膳房做不出来的都是鞠衣在小厨房弄得。” 宫女们手持托盘,盘中盛放着精美的菜肴。轻盈地走到酒渠旁,将盘中的菜肴轻轻放到入水道中。那菜肴如同一叶扁舟,在水道中缓缓向前漂去。 “因是上巳节春日宴,所以荠菜团子和艾叶糍粑都是用了江南那边的做法,不知您吃不吃得惯,还有一些冷盘:煮毛豆,糟鸡爪和糟鸭舌。” “上巳节?你到底还要给朕多少惊喜!”本来以为她是随便选了一天,可是小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用心。 “既然要给您惊喜怎么能随便选一天呢?正好赶上三月三,也就附庸风雅一番嘛!”萧云指着水道里的盘子道:“内务府担心若加上盘子与菜肴的吃重,菜肴便有陷于水中的风险,从而难以入口。所以木盘做的是两层模样,上一层是木制的宽宽大大的托盘,下一层另有一层竹编,确保木盘能一直漂浮在水上,二者紧紧贴合在一起,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竹编的存在。盘子选的是最轻的定窑瓷器,这样就能保证杯盘碗盏都能在水上流动了。” 木盘的大小比曲水流觞的水道略小一点,水道做的曲折,但每个弯道处都刚好比木盘略大一点,足以让木盘托举着菜肴顺利地流过。 但想让木盘稳稳当当地顺着水流流转起来,光靠曲水流觞源头处不断加入的水可不够,在每个木盘的中间,还有一小小扁扁的磁铁,磁铁互相吸引着,靠那一点微弱的磁吸力让木盘井然有序地向前流动,流到尽头处,便会被眼明手快地捞起来。 盘中的菜肴色彩斑斓,形状各异。水晶般的肴肉,红白分明;鲜嫩的虾仁,晶莹剔透;翠绿的蔬菜,点缀着金黄的小米,色彩的搭配碰撞,令人食欲大增。 这些菜肴顺水而下,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那画面仿佛一幅流动的山水画,美得令人窒息。 …… 乾隆眼眸温润,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场景,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动。 这一刻,他似乎再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怦然心动这四个字的重量与美好。 “云儿,谢谢你为朕准备的一切,朕很喜欢,很喜欢。”他柔声道。 “只要您喜欢一切都值得,细细想来,我也是越岭攀山,与日月共患难,也承担了掉进眼泪和竹篮打水的风险,不顾惶然和不安,一腔孤勇,才侥幸在这皇宫中,再次偶遇我的元先生,不用说谢谢,这是我想为你做的,因为爱你,所以情不自禁想要你也开心。”她脆生生的话,在这曲水流觞中,是醉人的甜。 他和她,爱的开始是莫名的缘分。 她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引山洪。 “朕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数不胜数的风景,品过不计其数的佳酿,却只爱过一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姑娘,且正在爱着,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但朕觉得,朕和云儿的携手一生是宿命的必然。” 乾隆一寸一寸的看着眼前堆砌而成的曲水流觞,他要将这一幕一幕记在脑海里,刻在心底里。 爱与被爱,总是值得记录。 他曾经以为帝王之巅,绝不会有这般炙热的爱意,可偏偏,他又是如此幸运, 他不知该如何准确的形容他当下汹涌热烈的爱意,只是回首亘年漫月里的所有怦然心动,她仍拔得头筹。 她是远道而来的礼物,是杭州出来的春天。 萧云看着他眼底的欢喜,她便心安,她费尽心思所求,只不过是他此刻的笑颜。 第101章 白费心血 由月影纱精心制成的罗帏,轻盈如烟,细密的金银丝线在其间穿梭,勾勒出一幅繁复而细腻的海棠花图腾,每一片花瓣都似乎在微风中颤动,赋予了床榻上安睡之人如诗如画的梦境,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绽放的花海之中,流露出无尽的奢华与高雅气息。 床榻,那是一处真正的避影匿形之地,底座由一整块琥珀雕琢而成,温润的质感与沉稳的色调相得益彰,只求安眠。 内壁以珍贵的椒实仔细涂饰,淡雅的香气轻轻弥漫,仿佛将时光的恬静融入每一寸空气之中。 透过流光溢彩的珍珠帘,一张精巧的桌案映入眼帘,上置一尊香炉,龙涎香氤氲流转,两种独特的香味交织缠绵,共同装点着这庄严而温馨的寝殿,尽显尊宠之感。 “既白,鞠衣!”慵懒起身的人正是已经入主永寿宫的萧云。 “娘娘,您可算醒啦,十二阿哥已经在外面用茶吃点心了。”鞠衣也没有想到自己家小姐还能当上嫡子的师父,难不成这也要继承老太傅的衣钵吗? “哎呀!为何不早些唤醒我?”萧云忽然挺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 “十二阿哥说了他不急,所以等您自然醒来再说。”既白耐心地解释。显然,永璂对萧云的尊重超乎寻常。 “去库房取那个少爷特备的长盒来。”萧云一边梳理妆容,一边对鞠衣吩咐道。 “遵命!” 待萧云梳妆打扮好,已经是一盏茶过后了。 永璂时隔数月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儿臣给景娘娘请安!” 萧云将所有人打发走,又唤永璂至身旁:“永璂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她轻声问道。 永璂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反问:“我还可以叫您师父吗?”他显然对此有所疑惑。 “为何不能?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或许也是最后一个!”萧云蹲下身,与永璂平视,准备解释,“我和你皇阿玛……” 然而,永璂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师父,我知道,如果您不成为皇阿玛的妃子,永璂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您了!”他的话语透露出对现状的理解。 萧云被永璂的直率触动,她原本以为永璂会因身份的转变而疏远自己,殊不知皇后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调和作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永璂很高兴!”小小的人儿说出来的话反而是在安慰大人,这让萧云更加坚定,她绝不能让这个孩子落得个无嗣而终。 “我也很高兴能做你的师父,永璂!”萧云指向桌上的长盒子,“这是迟到的拜师礼!听说你在上次的比试中进步很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话萧云不是胡说,而是住在养心殿时,乾隆召见诸位皇子的谙达,她在东暖阁翻着棋谱听了一耳朵。乾隆也随后跟她说了永璂的情况。 永璂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一把淡青色的剑鞘静静躺在里面,剑柄上的莲花暗纹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师父,您真给我配了一把剑吗?”得到萧云的许可后,永璂小心翼翼地抽出,剑尖虽未经磨砺,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剑身漆黑如墨。 “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永璂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仿佛压抑的情感在此刻得以释放。 “等我认为你学成出师了,这把剑就可以开刃了!”萧云轻抚永璂的头,“开刃的剑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你的皇阿玛和皇额娘,保护你的兄弟姐妹,保护这片锦绣河山,还要保护你的爱人。他们永远不是你的敌人,你的剑锋只能指向侵略者和分裂者,但绝不是亲人!” “是,永璂谨记于心!长大后,永璂也会保护好师父的!成为让皇阿玛和皇额娘骄傲的儿子!”永璂坚定的目光向萧云许下了诺言,他要做一个守护家人的男子汉。 “说得好!”乾隆处理完朝政,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永寿宫陪伴萧云。由于永寿宫的侍从都是乾隆亲自挑选,所以他出入永寿宫无需通报,也因此听到了萧云和永璂的谈话。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永璂收起剑,恭敬地行礼。 还未及萧云行礼,乾隆已牵住了她的手,听人抱怨着:“您怎么还偷听人家墙角呢?” “朕光明正大地回自己的家,怎能算是偷听呢!”乾隆引领萧云到榻边坐下,示意永璂免礼并示意其走近,轻轻抚摸着永璂稚嫩的肩膀,“永璂懂事了,很好!一步一步来,朕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让朕引以为傲!” 永寿宫仿佛一家三口,乾隆幻想着如果他们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夫妻和睦,父慈子孝…… 永璂在永寿宫享用过午膳后才离去,继续下午的学习。 望着送至门口仍不放心的萧云,乾隆心中越发心痒难耐,他真的渴望和向往与她共同孕育儿女的情景,他会给予她和他们的孩子无尽的宠爱和最好的一切。 萧云被乾隆拉回殿内又猛然抱起,直接压在了床榻上。 萧云的面颊瞬间红润,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乾隆:“您……您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乾隆低头,轻咬了下萧云的唇,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朕想,我们应该有个孩子。” 他目光深邃,仿佛在诉说着心底最深处的愿望。 他的手指在萧云的颈项上滑动到她的胸口,轻轻地在她的胸口画圈,然后慢慢地下滑,停在了她的腹部轻抚着,仿佛那里已经有了两人的结晶。 萧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淡淡的笑意取代,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您是要白日宣淫吗?” 他的唇瓣轻轻覆盖在她的唇上,开始了深情的吻。 她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将身体紧紧地贴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她的唇瓣回应着他的吻,她的心跳加速,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变得柔软。 “午后小憩而已,再说,这样便不算了!”抬手将罗帷放下,月影纱将床榻上的旖旎和日光都遮盖住,只留下令人面红心跳的暧昧喘息声……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永寿宫的金砖玉瓦上,给宫殿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阵花香。 永寿宫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花瓣,每一缕阳光中,悄然生长,等待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延禧宫 “明珠格格吉祥!今天真是不巧,十四阿哥又病了,娘娘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冬雪将紫薇拦在延禧宫门外。 “永璐又生病了吗?胡太医前几天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吗?”紫薇有些着急,毕竟如今令妃除了是她的庶母外,更即将是她的姨娘。 “十四阿哥胎里不足,只能仔细养着,说是要到十岁方能确保无虞……”冬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殿内传来呼救声。 “传太医,快去找胡太医,娘娘晕倒了!” “娘娘,您这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宣太医呢?”紫薇第一时间冲到殿内,守在令妃身边体贴的侍奉。 “十四阿哥的身子不好,离不得人,本宫夜夜照顾才有所好转。”令妃脸色不好,只能握着紫薇的手无奈的说。 “娘娘,您这么好,老天会保佑您顺顺利利,也会保佑十四阿哥早日康复的。” “格格还说呢?自从贵妃娘娘进宫后,皇上一次延禧宫都没来过,皇后娘娘也嘱咐后宫嫔妃别去扫皇上的兴,所以哪怕十四阿哥的病反反复复,娘娘都没不让我们去请皇上,明明娘娘当年对还珠格格这么好,还珠格格当了贵妃娘娘反而……可怜了十四阿哥!”冬雪嘟嘟囔囔的说。 “不可乱说,怎么可以议论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年纪小,皇上多去陪陪也是自然。本宫要照顾十四阿哥,哪有还有精力侍奉圣驾呢?要是开罪了皇上该如何是好?”令妃制止着冬雪的抱怨,可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有什么不让说的? “娘娘,皇阿玛真的一次都没来过延禧宫吗?” “别听她们胡说,你皇阿玛就是朝政繁忙,顾不上后宫的。”令妃温柔的安慰着紫薇。 “娘娘!您还如此瞒着格格吗?贵妃娘娘住在养心殿一个多月,皇上一次后宫都没进过,再这样下去,咱们延禧宫都快变成冷宫了。” “腊梅!自己出去跪一个时辰!”令妃生气地指着门外。 “娘娘,腊梅冬雪也是心疼您和十四阿哥啊!再说就只是在延禧宫说说,您就饶了她吧!”紫薇给腊梅求情。 “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如今没办法和尔康终成眷属,但是既然皇上允许了,那就是时间问题了。” “娘娘,我娘去世的早,她跟您一样都是极其温柔的人,您对紫薇的好,紫薇感激不尽的。” 两人聊了很久,紫薇出了延禧宫并没有直接去找萧云,而是踩着乾隆晚膳前的时间踏入永寿宫。 正如紫薇料想的一样,她刚刚坐在永寿宫里,乾隆就带着给萧云的惊喜踏入正殿:“云儿,云儿,朕已经安排好了,明天……” “紫薇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紫薇站起身行礼。 乾隆还是制止了准备起身的萧云:“昨天晚上这盘棋还没研究出来啊?紫薇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乾隆有些意外在永寿宫见到这个女儿。 “紫薇从延禧宫令妃娘娘那里来,十四阿哥的病反反复复,令妃娘娘协理六宫又要照顾小阿哥,人瘦了一大圈,今天下午还晕倒了……” 萧云不敢相信的看向紫薇,她来永寿宫的目的是为了把乾隆截到延禧宫吗?可是她眼见提及十四阿哥生病后乾隆眼中的紧张,她又没有理由拦下一个父亲的舐犊之情。 可是如果不拦下,已经快三月底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她自知不易有孕。所以只要令妃无妊,她就成功将嘉庆帝扼杀在历史长河里,再也不会有这位有着魏氏血脉的窝囊废皇帝和他的子孙后代,她也算是功德圆满,只是如今…… 紫薇完完全全没有看向萧云,她看到今天的令妃就想到了她娘,她娘望眼欲穿的等了她爹十八年……“皇阿玛,紫薇小时候生病没有阿玛陪在身边,只有我娘守在床前……皇阿玛,您去看看十四弟吧,说不定您去陪陪他,他的病就好的快些,令妃娘娘也不会殚精竭虑……” 乾隆浸在宫中历经三朝,怎会不知后宫妃嫔拿孩子争宠乃是常事,只是他的后宫向来安分,而且令妃是孝贤皇后一手调教,若不是永璐真的病得不轻,也不敢让紫薇来当说客吧?有些犹豫的看向萧云,刚刚要和她分享的惊喜也不知如何再说。 萧云注视着一言不发的乾隆,心下了然,今晚紫薇不把乾隆请到延禧宫是不会罢休了,乾隆的心思怕是也已经飘到了延禧宫。 罢了,总归稚子无辜,她怎么能阻止他不去看自己的孩子:“皇上,臣妾这儿有受伤时您和老佛爷赏的人参和灵芝。既然十四阿哥生病,令妃娘娘那里臣妾就不去添乱了,您就代臣妾给令妃娘娘赔个不是,让太医验过后再斟酌给十四阿哥用药!” 萧云换了自称,没有之前两人在一起时的随意,这也让乾隆有些担心,却见萧云再次出声吩咐:“鞠衣,你亲自去拿,齐朔去请常太医跟去延禧宫和胡太医一起检验。” “是!” “云儿,朕去看看永璐,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乾隆拉着萧云的手解释着。 “我知道,您去看十四阿哥吧!”萧云有些强颜欢笑,这是她第一次把他推出去,哪怕她一点都不想。 乾隆带着小路子前往延禧宫,萧云回头打量着紫薇,她看不懂她了,为什么要这样? 被萧云盯得有些心虚的紫薇率先和人解释:“小云,皇阿玛自从你进宫以来,已经日日夜夜陪着你了,哪怕你来月事,皇阿玛都不去别的娘娘那里。” “所以呢?我应该当个贤妃劝他雨露均沾是吗?我应该避宠是吗?”萧云的语气满是嘲讽,亏她为了记忆里紫薇帮小燕子怼过欣荣而打算劝老佛爷成全尔康和紫薇早结连理。 “小云,令妃娘娘对你和我都很好,我们不能这样对她恩将仇报的,十四阿哥真的反反复复生病了,令妃娘娘真的很不容易……” “我不是已经劝你的皇阿玛去延禧宫了吗?你还想让我怎样?” “我不想你难过,可是小云,我见到令妃娘娘就想到我娘,只是令妃娘娘比我娘幸运,她在宫里,还能见到皇阿玛,可我娘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嗯,我不难过,毕竟人是我自己推走的!”萧云开始赶人了,“紫薇,我看了一天棋谱,有些乏了,就不留你用晚膳了哈!” “那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紫薇告退后,没有萧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踏进正殿。 “啊……”萧云一个爱棋之人十八年来第一次将棋子棋盘棋谱扫落在地,她的心血谋划都白费了,全白费了! 既白是脾气最像萧云的人,刚刚正殿里的事她听得一字不差,如果这不是皇宫,而是杭州或者云南,她一定打得这位沧海遗珠变成猪。小姐为了帮她认爹自己吃了多少苦,还把自己嫁进这四角天的紫禁城,她如今还堂而皇之来永寿宫截人。 “既白!”鞠衣和齐朔拦住激动的既白。 “你别冲动,此事没这么简单!”齐朔给既白掰开揉碎了解释,“今天的事儿,明珠格格怕也是让有心之人利用了……” “齐朔,进来说吧!”萧云的声音传来,齐朔带着鞠衣既白才敢进来,“小桌子小凳子,你们四个守好院子,明月彩霞,你们两个去传膳吧,咱们一起吃!” “是!” 齐朔关好门后,才娓娓道来:“小姐,奴才被送进宫多年,依奴才来看,此事是一箭双雕之计。” “说说看!”萧云理智回来了不少。 “我们就当明珠格格是被利用的,那么利用之人最希望的自然是通过明珠格格将皇上请走,如今目的达成,受益的是延禧宫,那么始作俑者就是延禧宫,可为什么一定是明珠格格呢?” “因为明珠格格和娘娘关系好!”鞠衣瞬间听明白。 “是,也不是!”齐朔看向面带笑容的萧云,他知道自己的小姐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啊?” “如果我和紫薇闹僵,那么也就是把福家放到了我的对立面,好计策啊!”萧云不禁佩服起令妃,不愧是笑到最后的人。 “令妃娘娘和福家还是把筹码放到了五阿哥身上,十四阿哥身子可谓是朝不保夕,说没就没了。”齐朔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告诉给萧云,“福家福晋一直劝令妃娘娘再要一位皇子,可是皇上前几年忙于朝政,实在是鲜少进后宫……” “如果是这样,永琪那里的确是需要有咱们的人,可是我不在宫外,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萧云有些无奈可惜的摇摇头,“鞠衣,既白,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吧。” “小姐,我听明白了!”既白也听懂了,心里觉得宫里的人都是数蜂巢的,浑身都是心眼儿,又拍了齐朔一下,“谁能想到当年少爷和小姐救下的兄弟会又来伺候小姐。” “小姐,当初萧总督送奴才进宫是奴才兄弟商议出来的结果。我们兄弟和母亲的性命是少爷小姐救下的,读书识字也是少爷小姐教的,我们不能知恩不报,所以奴才愿为萧佳氏效犬马之劳。”齐朔跪下说道,“当时奴才进宫时年纪小,而且又有萧总督打点,这才被分到文渊阁洒扫。皇上是个好读书之人,机缘巧合下入了皇上的眼,这才有机会被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调来御前,又和小路子一同被吴公公收为干儿子。” “沧浪已经长大了,现在跟着半见打理商铺,过不了几年就该娶媳妇了,他写信托我告诉你,他以后生两个儿子过继给你一个,给你养老送终。”萧云站起身从带进宫的银票盒子夹层中拿出那封信递给齐朔。 “这小子,净胡说八道!”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是齐朔说不感动是假的。 “其实阿玛只是希望御前能有个报信的人,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你又跟回了我!齐朔,我这里可没有御前风光了。”萧云有些惋惜,费了多大功夫才找到一个背景干净的人。 “娘娘大可放心,奴才的身份皇上派粘杆处查了都没有问题,这次皇上要找人来永寿宫伺候,属实是皇上在乎您,所以在御前升无可升的奴才自然成了第一人选!” 第102章 一夜未眠 萧云突然想到什么:“你明天如实和皇上说我生气了,砸了棋盘!” “娘娘,您不怕皇上说您善妒吗?皇上最不喜欢后宫争风吃醋……”齐朔张大了嘴,他被分到永寿宫的时候,乾隆亲自吩咐,永寿宫的事儿必须要汇报,可他是萧佳氏的人,这种事情绝不会报给乾隆。 “不论他是否会生气,但我不能让你暴露!”萧云不能让他们一家子的心血白费,窥探帝踪,一家子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是说永寿宫里有……不可能,这些人奴才都亲自摸过底……”齐朔有些不敢相信。 “粘杆处!”萧云口型告诉三人。 “您是说皇上不仅派了奴才还有人一直盯着您?”齐朔惊讶地问。 “不是盯着我,而是后宫很多事情粘杆处都会略知一二,后宫的事儿,只有皇上想不想知道,而不会有皇上不知道的。”萧云摸了摸手边的茶杯,那次饺子宴的事儿,乾隆当真没有想过要粘杆处去查吗?还是他已经信任令妃到了这个地步吗? “所以,我这次情绪大动,粘杆处一定也会知道。如果粘杆处据实禀报,而你却选择隐瞒,那精明如皇上,他会不会觉得你背叛了他?轻则你一个人死于非命,重则怕是会把萧家都扯出来。” “奴才听您的!小姐,您要是难过您就哭出来吧,憋着是会憋出病的!”齐朔有些担心萧云,这种事儿在宫里太常见了,只是这些时日萧云沉浸在了乾隆的温柔乡里。 “我没事,这一天迟早要来,或许今天是一夜,过一阵子就是永久了……”萧云不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些人,如果她们知道了,就不会哭的情真意切,乾隆说不定会迁怒她们,定亲王和三阿哥的事儿可见一斑,亲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在上位者眼里犹如草芥的奴婢。 “那奴才陪您下盘棋?您看看奴才棋艺是不是比在家时见长?”齐朔也在想方设法哄萧云高兴。 “我想听听你进宫之后宫里的事情,你给我讲讲吧!” “好,您愿意听,奴才就说。” “鞠衣,你教我绣个帕子吧!”萧云有些苦笑,说好了不给他留什么念想,可是又不想他真的忘了自己,她也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啊?”鞠衣没想过只会简单补衣服的萧云会有一天要绣帕子,“哦,哦,好,我去拿丝线,您要学什么绣种?” “苏绣!” 延禧宫 乾隆来到延禧宫时,十四阿哥因为吃了胡太医开的安神药还在熟睡,而令妃则在此时瞥见了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怀旧之情。 她的延禧宫曾是皇帝宠爱的圣地,如今却显得有些落寞。 “皇上万安!”令妃起身行礼,而乾隆则轻声回应:“你只需照顾好永璐,不必多礼。”他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小儿子身上,轻声地询问:“永璐的病情如何?明芳怎么说?” 令妃叹息道:“胡太医说还是老样子,而且永璐每逢春秋两季都会病情加重,尤其是入冬时更为严重。”她心中早就后悔不已,若非自己当初执意带着身孕南巡,孩子也不会受此折磨。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的心头肉。 “去把胡太医找来延禧宫!”乾隆立刻吩咐小路子去请胡太医,心中暗自思忖,若她有了孩子,他定会亲自守护,绝不让她任性妄为。 他们的孩子,必须平安健康。 “这是云儿送来的人参和灵芝,给永璐补身体。”令妃让冬雪接过礼盒,乾隆却突然打断:“等常寿验过后再收起来。” 令妃心中一惊,原以为这是乾隆对十四阿哥的关爱,却未料到他的心思早已飘向了萧云。 “贵妃妹妹心思缜密,处理事务井井有条。皇上,如今永璐离不开臣妾,臣妾实在力不从心。不如让贵妃妹妹协理六宫?”令妃提议着,心中却暗自盘算。让萧云先忙起来,待时机成熟,她随时可以收回权力。她现在最想要的,是再有一个儿子。 然而,乾隆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呀,还是算了。你若忙不过来,就让庆嫔帮你照顾永璐。至于协理六宫的事,就交给皇后吧,再不济还有舒妃。” 让她摸到了算盘和账本,哪还有时间陪他啊? 令妃心中一惊,没想到乾隆不仅没有同意让萧云协理六宫,反而将权力还给了皇后。她只得答应:“臣妾明日便让人将账册送回景仁宫。” 乾隆关切地嘱咐令妃:“你脸色不好,要多休息。永璐的身子重要,但也别拖垮了自己。” “是,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关怀。”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常太医这次出诊是为数不多的双腿自由。 “常寿,快,先给永璐看看!” “是,臣来把脉!” 常寿伸手切脉,眉头越来越紧,随后收了手禀报:“皇上,娘娘,十四阿哥这是胎里不足,心肺受损严重,必须小心养护到十岁才可能有所好转,但也对寿数有所影响。” “这些朕都知道,朕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听着千篇一律的话术,乾隆也只剩急切。 常太医无奈地摇头:“回皇上,胎里不足臣也无能为力,只能细心调理。” “臣胡明芳给皇上,令妃娘娘请安!”胡太医也赶来延禧宫。 “明芳,你和常寿看看这灵芝和人参有无问题?”乾隆对于常寿的诊治如今深信不疑,所以没打算再听一遍胡太医的诊断。 “是!” “回皇上,这人参和灵芝都是极品,而且没有任何问题!”胡太医和常寿查看之后,对视一眼,确定了话术才禀报道。 “皇上,恕臣多嘴,这些东西都是大补之物,若是用来给十四阿哥补身体却是万万不能。”常寿认出那颗人参是之前吉林将军进贡的长白山人参,皇上把它赏给了萧云,既然自己和永寿宫绑在一起,那他必须多说一句,“十四阿哥脾胃虚弱,虚不受补,若是这些东西用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应该多以温补为主。” “常太医说的有理,臣一时间没考虑到这一点!”胡太医也同样的附和。 乾隆听后,让令妃将人参和灵芝收起来,感慨道:“这是也是云儿的一片心意。” “那臣和常太医给十四阿哥的药方里商榷一下再加两味温补的药材。” “嗯,下去吧!” …… “皇上,夜深了,永璐也睡下了,您明日还要早朝,不如臣妾侍候您就寝?” “令妃,今晚朕陪着永璐,你去休息休息!你们两个,扶令妃去休息!”乾隆指着腊梅和冬雪说道。 “皇上……”令妃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让紫薇把乾隆弄来延禧宫,她就是希望再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去吧,紫薇也说你这阵子瘦了,今天下午还晕倒了!”眼看乾隆不为所动,令妃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偏殿回了寝殿。 紫禁城的深处,延禧宫和永寿宫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乾隆在延禧宫内一夜未眠,他的思绪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闪烁不定。他的目光透过窗棂不知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永寿宫的萧云也在挑灯夜战学习苏绣,只是那小小绣花针到了萧云手里仿佛放飞了自我,使得永寿宫里一群人围观着这位贵妃娘娘。 月亮渐渐变淡,天边开始泛白,第一抹日光终于照在紫禁城的屋檐上。 乾隆站起身,走到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永璐这一夜睡得很香,看来常寿加的两味药有了效果。”乾隆被小路子整理着衣服对进门的令妃说道,“朕今日要去木兰春蒐。” “春蒐?”令妃惊讶地看着乾隆,原来这些事情,她是提前就知道的,可如今却感到有些失落。 乾隆没有回应令妃的失落:“嗯,宫里的事都有皇后,你和庆嫔安心照顾永璐就好。”说完,便离开了延禧宫。 前往永寿宫的路上,粘杆处果然先一步将昨晚乾隆离开后萧云发了脾气的事情原原本本禀报给乾隆。 乾隆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一向不喜欢后宫妃嫔之间的善妒。 然而,她的出现却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 原来,她也在乎他,甚至为他吃醋。乾隆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渴望一个女子能够霸着他一辈子。 她的出现,真的让他打破了许多以往的原则。 或许,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直在寻找那个能让他心动的人。 第103章 木兰春蒐 春日万物复苏,即使不谈围猎之事,木兰围场也是一个踏春的好去处。 远处青山蒙蒙,围场却是一马平川,草木刚从隆冬的风雪中缓过来,短短的毛茸茸的一层,已然有些草木开出了小花,白一片黄一片,真真是平芜尽处是春山。 号角吹起,侍卫持枪先行清场布控,确保天子安全。 猎场外围是用杨柳木和枯树枝连接起来的栏杆,每隔十步,还挂着黄白蓝红四色的垂巾,向所有人宣告着此处有主,暂行暂避,百姓勿入。 从围栏进去便是一路的八旗旗帜,旗帜尽头是一座高台,高台旁是一极高的杆子,不管在猎场哪个方向都能望见,杆上有旗便代表着围猎正在进行,杆上无旗便是围猎结束,还在打猎的人需尽快赶回。 高台的背面不远处搭建了马场马厩。 远处,一处溪流汇成的天然湖泊边便是大帐的所在之地,以最中间的王帐为圆心,井然有序地向外分布着。 深处便是围猎的主场了,深山密林才有足够多的猎物,浅山处只是些灌木丛,跑马方便,猎物却也只不过是些兔子山鸡。 再深处,连马匹都难行的地方,才有可能遇见大家伙:譬如老虎,熊瞎子。 年年围猎都有争强好胜的八旗子弟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猎到大型猎物的人,只是敢冒险敢往深山里冲的王公贵族更是凤毛麟角。 山深一点的地方,便会有人提前做好的记号,何处危险,何处安全,更危险的地方干脆拿布条拦在了树间,明晃晃地不让通行。 擂鼓声起,策马出发,奔腾的马匹卷起了尘土,也卷起了众人雀跃的心情。 这次春蒐的队伍里首次出现了一个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身影––萧云。 身着八旗盔甲的萧云从一大早被乾隆从床上哄起来,再到被鞠衣和既白被迫更衣,直到现在骑在马上还是一头雾水,她怎么就跟着他坐上马车出了宫?怎么就到了木兰围场了?还有什么春蒐? 不仅萧云一头雾水,尔康班杰明更是看着这位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远比前朝后宫传闻中更加得宠。 永琪从一大早看到乾隆领在身边的萧云后,自己的心早已汹涌澎湃,他自问,别说后宫的娘娘们,哪怕自己的皇嫂皇姐都没有过这个殊荣。可这已经不是乾隆第一次为了萧云破例了…… “皇上带着贵妃娘娘来,这次春蒐倒是热闹了。”傅恒能稳坐乾隆朝首席军机大臣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乾隆心情大好的挽弓瞄准天上的大雁,大雁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被这位人间帝王盯上,加快扇动翅膀,可惜还是被一箭从后贯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队伍中响起欢呼声,萧云更是匪夷所思看向乾隆,她本以为百步穿杨已经是极限,可是面对随时变换方向和速度的大雁他都能如此…… “都去吧,春天猎物极多,都拿出真本事来,今天猎得猎物最多者,朕重赏!”乾隆一声令下,所有人随行的八旗子弟均想拔得头筹。 “是!驾…驾…” 众人骑马跃出看台前的围栏,散入草原山林中,众目睽睽之下乾隆握住萧云的小手:“傅恒,福伦,你们也去和年轻人比比,朕这里有云儿陪着。” 福伦还是担心乾隆的安危,可还没说话就被傅恒接过来:“那臣和福大人就也去过过手瘾,上次来木兰可是有些小意外啊。为了安全起见,只让鄂敏远远跟在皇上和娘娘身后护驾!” “就如此!”乾隆满意的点点头,傅恒和福伦便立即打马离去。 “人都走了,来,朕亲自带你打猎!”乾隆牵过萧云的缰绳带着人走进山林间,鄂敏不敢跟的太紧,这得远远跟在帝妃两人后面。 “之前射击场不是一直想学百步穿杨吗?来吧,朕亲自教你。”乾隆兴致勃勃的要教人打猎,可是萧云注视着精神抖擞的乾隆,越发想发脾气。 他就这么情急,忍不了一晚上,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宠幸令妃吗? 什么打猎? 她现在满脑子担心的都是如果令妃又有孕,她该如何应对? “先试一试,就是打不中没关系的,多射几次不是就好了吗?”乾隆看人握紧弓却不搭箭,以为是萧云怕射不中,所以出言宽慰。 听到此话的萧云更是生气,他就非要把她当成他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吗? 她是萧云,不是温柔似水的令妃,哪怕如今开战,她萧云也敢披甲上阵! 山林间才是打猎的主场,越是难行的地方意味着猎物的可能性越多。譬如鹿群,但鹿群警敏,往往不等马匹靠近就跑走了。 萧云没有接乾隆的话,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干净利索的挽弓搭箭,瞄准了在百米外的头鹿,然后,一击毙命。 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等到这时候,萧云才看他,唇角微勾,并留给乾隆一个眼神––我可以射得中,不用你教! 然后准备打马离去,她现在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乾隆看着离弦的箭,又看到她回头看她的眼神,再想到自己方才的话,眼眸一转,微微摇着头,露出一抹无奈且宠溺的微笑。 这丫头...... 看着发脾气的萧云倒是没有怪罪,他一早就问了齐朔,和粘杆处的消息分毫不差。现在看来,小姑娘铁定是吃醋无疑了,而且这醋吃得严重,他很开心,整颗心像是被浸在了蜜糖里,甜甜的。 她宛如光芒四射的宝石,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她也是和他一样对彼此患得患失,占有欲极强。 乾隆追上前,拉住萧云的胳膊,不等她反应便一个用力把人拽到自己马背上,策马奔腾。 此刻的她如春日暖阳,她的眼神如秋水天长。 萧云斜靠在乾隆怀里,长长的裙裾随着马匹的狂奔飞舞着,流光溢彩。 “我可以自己骑马打猎,我告诉你,我和你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她们柔情似水我是学不来的,放我下去!”萧云挣扎着,可却挣脱不了乾隆的禁锢。 “百步穿杨也不学了?”乾隆饶有兴趣的问。 “哪怕我不会百步穿杨,我也不比谁差!”萧云说完夺过乾隆的弓箭,虽然有十力重,但依然能勉强拉开,嗖,一箭射中了草丛里的兔子。 “生气了?”乾隆没想到萧云可以拉得开十力弓,她即使会武功,在他心里也是个女子。 “没有!”萧云口不对心的反驳着,再想拉弓的手被握住。 低沉的帝王声音从萧云耳边响起:“朕的小姑娘吃起醋来怎么像只浑身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好了,别耍小性子了,朕昨晚守了永璐一整夜,可是朕发现自己对着永璐想的都是你。你可能不信,朕对着夜空求老天爷赐给朕和你一个健康的孩子,朕会对他百般疼爱的……” 守了一夜,那...... 他真的只是去看了永璐吗? 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你没有……”萧云瞪大眼睛扭头看向乾隆,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但是她想他懂。 当然。 在萧云说出口的同时,乾隆便懂了她话里的含义,手指挂着她的鼻尖,无奈地看着她,声音倒是满满的宠溺,“没有!朕既然是被以探病名义请去的延禧宫,又怎会心猿意马呢?永璐身体治了两年多都无济于事,朕怕了,怕他也和永琮一样……” 乾隆对萧云的问题回答的掷地有声,他昨晚也是真的想她,他没有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而骗她。 可是他昨晚也想到了孝贤皇后的两个儿子均幼年夭折,只有和敬一个人长大。 难不成令妃也随了她的主子? “不,不会的!”萧云第一时间反驳着他的话。 其实她知道如今的永璐已即将大限将至,可是她听到如此无力的乾隆,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云儿,你是朕拜过祖宗天地的妻子,你要相信朕,朕不会做让云儿伤心的事。在余生漫长的岁月里,你是朕唯一的欢喜,如星光般璀璨,见过那么好的你,又怎会不满足于此呢?” “嗯!”萧云点头。 她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不过,她这个月都不会再让乾隆有机会踏进延禧宫,她可以暂时信任他的承诺,可是她不敢赌人的欲望和野心。 “那我要学百步穿杨,您教不教?”萧云开口便转移了话题,仰头笑的犹如春风拂面。 “教!”乾隆低低的应道,他抬手环抱住萧云,他温润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一起拉着弓箭,锁定了一匹巨狼。 萧云明显感觉到手里的弓轻松被拉开如满月般,自己也被乾隆所指引着随时准备放矢。 “就是现在,放!”乾隆观察好角度,严肃而干脆的发号施令,如指点江山般英明果决。 弓箭精准射中了狼的眼窝,直接贯穿双目,狼皮毫发无损。 “啊!我射中了!”萧云激动不已,直接转头一吻吻在了乾隆的脸颊上,速度之快,饶是乾隆都来不及反应。 “皇上,您太厉害了!这百步穿杨真的太厉害了。”她不遗余力地夸赞着。 哪个人不喜欢英雄或被称为英雄呢? 就是乾隆也不可避免地迷恋着这种感觉。 被心爱的女人满心满眼的夸赞和崇拜,使得乾隆更加兴奋,锁住怀里人的腰,将人抵在马背上,吻住了那抹精致的红唇,然后从猎物多的地方跑进了几乎没猎物的地方。 鄂敏见状,更是不敢紧追,只吩咐手下牢牢围住那片空地,不许任何人进入。 太阳落下时,鸣金收场,悠扬的号角声和西垂的落日一起,渐渐消散在山林暮色中,融为一体。 等回到营地王帐时,乾隆是抱着萧云进的大帐,萧云的身子被乾隆的披风牢牢的裹着,自己紧闭着眼睛,将头埋得更低,只把红透了的耳尖露在大氅外。 乾隆一脸餍足的看着羞怯的萧云,那红彤彤的唇瓣和耳尖,真想一口咬下去…… 她的眼眸中好似藏着星辰,轻轻一笑,便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她的美好,他怎么都看不够,尝不够。 因为是她,岁月欢喜一步步,因为是她,感念人间朝与暮。 第104章 草原拉琴 在俩人的浓情蜜意后回到大帐时,各位阿哥、大臣和八旗将士早已满载而归的更衣后等待着抵达木兰围场第一天的篝火盛宴。 乾隆携萧云出现,将随行的阿哥青年才俊都夸奖了一番,也都各有赏赐。傅恒和福伦早已组织众人升起火堆,猎物也已被处理完毕,正在架往上火堆烤炙,太监们也将各式各样的美酒摆上桌子。 “皇阿玛,儿臣猎来两只雪貂,特意献给皇阿玛和贵妃娘娘。”永琪本就爱好打猎,水平更是在诸位皇子里可以拔得头筹,所以在发现那两只雪貂湿漉漉的黑眼珠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改为了活捉,他想她也一定会喜欢这两只小家伙。 乾隆命小路子接过来,打开笼子把其中一只雪貂用手托出来,递在她的眼前,柔声问道:“喜欢吗?” 看到萧云满眼的期待的重重的点头,乾隆小心轻柔的把雪貂放到萧云的怀里。 “啊,它好小好可爱啊!” 雪貂好似知道抱自己的人是真心喜欢自己,而且有着母性的温柔,便往萧云怀里拱了拱。 她的眼波流转,散发着特殊的光芒,柔和又耀眼。 “这么喜欢啊?那就带回宫里去养!”乾隆见状便直接决定了这两只雪貂的命运。 萧云拢着这小小一团的手一顿,开口道:“敢问五阿哥这两只雪貂从何处得来?” “回贵妃娘娘,这是在丛林深处的山洞里寻来的。”永琪自然也能看出萧云的喜欢,她对他从未有过这种眼神,可这些时日景贵妃如何得宠他身在后宫自然了如指掌。 “皇上,我们明天把这两只小雪貂送回去好不好?”萧云求着乾隆放了它们,她真的很喜欢这两只小东西,可是她走了,它们在深宫又该怎么办? “嗯?”乾隆有些不解,她明明就是很喜欢,怕摔了那小玩意儿,两只手紧紧的抱在怀里。 “它们这么小,应该没有断奶,而且五阿哥在山洞里把它们抱来,那它们的母亲找不到孩子该有多难过啊?”萧云拽了拽乾隆的衣角,把雪貂往乾隆怀里送了送。 乾隆望着怀里人儿的脸,她一直都是柔软善良单纯的性子,他要是不多宠着爱着,在后宫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后宫之中,为了笼络人心,人人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自己生的孩子可以用来送人,机关算尽为了抚养别人的子女,可只有她,在这个后宫中是异样的存在,就是这纯粹又独特的异样,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眸光。 就连她的笑,都仿佛成了他每天的阳光,温暖又治愈,而她眼中的明媚似星辰,也渐渐成了他最想要护着的东西。 连这雪貂都不忍心母子分离,他该如何不去深爱她呢? 他只愿她眼角永远带笑,岁月不染眉梢。 寻了半生的春天,她一笑,便是了。 “好,听你的!永琪,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是,儿臣遵旨!皇阿玛仁慈,真是我大清之福。”永琪抱拳答是。 “皇上仁慈!皇上仁慈!”诸位大臣自然齐声恭维。 烤肉的香味散出来,一盘盘烤肉也上了桌,这场篝火晚会才算真正开始,乾隆便朝众人说道:“好了,都喝酒吃肉去吧,在宫外,不用太过拘束。” 乾隆把萧云怀里的雪貂交给小路子,随即将一盘兔肉挪到萧云面前,用盘子里的刀割下一块肉喂给萧云:“你射中的那只小黑兔,朕特意让人带回来烤了,尝尝看。” 萧云眼中闪烁着惊喜,咬了一大口,兔肉外焦里嫩,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把嘴里塞的满满的。 乾隆宠溺的揉了揉萧云的发顶,又时不时给人擦擦嘴角,火光照耀下,两个人的眼中全是对彼此的爱意。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场篝火晚会,因为有了萧云的存在,变得更加温馨和谐。 篝火冉冉,他和她,情意绵绵。 在日落和暮色之中,趁夜色,她和他彼此爱意渐浓。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永琪看着这一切,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它们母子团圆。他知道,这是他能为萧云做的最好的事。 晚宴结束,大家各自回到帐篷休息。永琪却带着几个亲信,悄悄离开了营地,向着那个山洞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在山林间,生怕惊扰了那些熟睡的小生命。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山洞。永琪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洞内的一切。永琪小心地抱起了它们,然后把它们放回了山洞里,又放了些水和食物后才满意的离去。 回到营地,永琪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心里充满了满足。 第二天清晨,当乾隆和萧云醒来时,发现那两只小雪貂已经不见了。 萧云有些失落,但乾隆告诉她,那两只小雪貂已经被送回了它们的家。 听到这个消息,萧云露出了笑容,然后抬手环上乾隆的脖子:“谢谢您,您真的是最仁慈的皇帝!” “云儿,是朕要谢谢你才对!”乾隆把人搂在怀里,轻抚着柔顺的头发。 谢谢她踏月而来,闯进了他无趣且贫瘠的生命里。 他见过的世界,是不择手段,是算计满满,可这世界的利益规则再黑暗,再赤裸,也总有例外的童话。 而她,是他余生最美最美的童话。 爱的开始或许是一抹心动,一个眼神,爱的最后一定是无尽的苍穹。 “谢谢你的到来,也谢谢你成为朕的贵妃,朕答应你,以后朕最偏心你,朕手里的糖都给你,以后朕和云儿走过的每一天都会甜如蜜糖,朕爱你,也会人尽皆知。” “好!”萧云在这熟悉的怀抱里点点头。 “今天不打猎,朕带你去跑跑马!”乾隆的眼中满是怜爱与理解,他知道这几个月她很努力的在扮演一个皇妃的角色,她为了他舍下了自由,心甘情愿留在宫里,他不希望她变得不开心。 “真哒?”萧云如同一个孩子般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好奇,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轻快,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更衣,“那我们等会儿就去吗?时间还早,还能玩好一会儿呢。” 他望着她,心里一阵暖流流过,看着她水润的双眸,哪里还舍得说出一个不字,而且本身这次木兰春蒐也是带她来散心的:“好,都依你!” 萧云灵光一闪,特意挑了一件红色的折枝花卉纹的夹袄,配上鹅黄的马面裙换好,面上薄施了些脂粉后边迫不及待的站在乾隆面前,见人眼里的惊艳,带着几分小得意的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明知故问道:“好看吗?” “好看极了!好看到朕不想把你带出去!”他将她柔嫩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走出大帐。 萧云突然想起还缺些什么:“您等我一下,我去拿件东西!”在乾隆的不解下,说完就跑的老远。 “班杰明!班杰明!”萧云冲进班杰明的大帐,吓得正在作画的班杰明手一抖。 “贵妃娘娘,您可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我想和你借件东西!”萧云不好意思的给人道歉。 班杰明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还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道了谢的萧云就跑开了。 “我是想说我已经让我的家人给你做了一把……”班杰明望着那幅画上的女子有些落寞,他和她始终是永远不可能相交的两条线。 在辽阔的草原上,一对璧人正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风景。他们手牵手,一边牵着忠实的马儿,一边沉浸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 女子的长裙被风吹起,她头发上的宝石流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满眼都是面前的她。 随着他们的步伐,草原上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阵阵草香。他们停下脚步,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欣赏眼前的美景。 萧云拿出了那把精致的小提琴,这是她要补给乾隆的遗憾。 她知道,乾隆从未亲眼见到在大理花海拉小提琴的小燕子,这是两人的遗憾。 既然她就是小燕子,恰逢今日,就把这片草原当成大理的花海,她想要为他演奏一曲。 乾隆看着萧云,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期待。 萧云轻轻地拉起小提琴,优雅的音符立刻在空气中流淌开来。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宛如精灵在舞蹈。那悠扬的旋律,如涓涓细流,又如山涧清泉,让人心旷神怡。它在草原上飘荡,与大自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被这美妙的音乐所打动,乾隆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为了回报她的用心,他从周围的草地上采集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花朵,细心地编织着。 很快,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萧云拉完一曲后,转过身来,看着乾隆微微一笑。他则立刻上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将花环戴在女子的头上。 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乾隆也专注地看着萧云,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让她感受到他汹涌澎湃的爱意。 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云儿,若不是你勇闯木兰围场,朕是不是就不会此时此刻拥有你,不会牵着你的手……”乾隆望着广阔无垠的草原,仿佛感慨颇深,“谢谢你,闯进了朕的生命,照亮了朕的一生,给朕带来一个又一个惊喜!” 萧云眼中的真诚无暇:“我从小就是个捣蛋鬼,但我不后悔那次翻山进入木兰围场,因为在那里,我遇见了你……” 乾隆环住萧云的腰,将人抱起,萧云双手紧紧环抱着男子的脖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草原上的风景如画,天空湛蓝,白云朵朵。风吹过草原,掀起一片片绿色的波浪。远处的牛羊点点,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卷。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的爱情仿佛也变得更加浓烈和美好。 这个时刻,他们仿佛成为了草原的一部分,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第105章 生辰礼物 日升东方,月沉西山,木兰春蒐后,转眼间紫禁城也预演着春的别离和夏的悸动,春天卯足劲头生长的草木,将盛装出席夏日开幕式。 养心殿 “皇上,四川总督派人给贵妃娘娘的信和东西让粘杆处截下了!”吴书来拿着一个盒子和一封信快步走进来,打破了殿内本来的宁静 “鄂弼?贵妃?这鄂弼怎么和云儿有联系?”乾隆的第一反应就是错愕,随后眉头皱起,四川总督这个封疆大吏怎么就和后妃掺和上了,还是直接送到宫里? 乾隆合上手中的朝政奏折:“呈上来!” 看着那盒子样式精美,里面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盒子上面写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直接打开,一支玉箫,也仅仅只有一支玉箫:“信!”乾隆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吴书来哪敢耽误,直接把信递给乾隆。顾不得后面的火封,直接撕开信件: 云姐姐,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妹奉阿玛之命不日前往京城祭拜祖父,本想亲自将这支玉箫给姐姐做生辰贺礼,然蜀地距京城路途遥远,清漪恐误了日子,这才以阿玛的名义提前送往京城。名箫遇明主,盼再聆仙乐!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小妹清漪拜上。 信中的文字温暖而深情,透露出清漪对萧云的深深挂念。乾隆在安心之余,也对自己的疑虑感到愧疚,人家手帕交的小姐妹之间的送生辰礼,他还担心前朝后宫勾结,实在是不该。 名箫遇明主?乾隆反应过来,她会吹箫?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却毫不知情,如果不是这份生辰贺礼被拦下,她是不是打瞒他一辈子。 “去永寿宫!”没了批折子心情的乾隆干脆亲自去永寿宫寻找答案。 萧云住进永寿宫后,老佛爷便不拘着晴儿在慈宁宫礼佛,反而时不时让晴儿来永寿宫陪萧云聊聊天,下下棋。 因为晴儿每次识趣的告辞,这也让乾隆赏了不少奇珍异宝,美其名曰让人留着当嫁妆。 紫薇因为那次的截人,反而不怎么来永寿宫了。哪怕木兰春蒐回来后,她让齐朔给紫薇送去了不少皮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太大改变。 这一点萧云是始料未及的,她有些挫败和自我怀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紫薇和小燕子不是最好的姐妹吗?为什么到了她,反而处理的乱七八糟的? 乾隆自从说了不让通报后,御前的人便达成一致。 “这是做什么呢?”乾隆踏进正殿就发现四个宫女都围在萧云身边,听到声音都下了一跳,萧云甚至来不及收起绣绷,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见大臣批折子吗? “给皇上请安!”四个宫女给乾隆行礼问安后便不约而同的退到门外。 乾隆伸手去拿桌上的绣绷,端详了一会儿后抓起萧云的手:“让朕看看你的手!” 像被发现了什么秘密的萧云大气都不敢喘,就任人摆布的抓起手,指腹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被乾隆的大手轻轻抚过,语气满是心疼:“学了多久了?这些东西有针工局,有内务府,哪就用你学啊?” “我不也嫁人了嘛,女红也不能一点都不会啊?虽然……”萧云欲言又止。 “不许再学了!不然……”乾隆的声音逐渐升高。 “您还要打我二十大板不成?”萧云笑着反问,眼中闪烁着狡黠。 “你就知道朕舍不得,不过……你的生辰礼物朕可不能保证是不是还有了。”乾隆话锋一转,瞬间把萧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您给我准备了生辰礼物?”萧云有些惊讶的看向乾隆。 乾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萧云:“不过,这礼可是比朕的礼物还早!” “清漪给我的?”萧云看到盒子上的字迹,立刻认出了送礼的人,打开盒子后就由兴奋转变为了心虚。 “怎么了?这么好的玉箫不让朕饱饱耳福?”乾隆假装生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你都敢犯!” “你也没问我会不会箫啊?怎么就给我定了罪!”萧云把玩着玉箫丝毫不害怕,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可是有这么巧合吗? “名箫配明主!”乾隆突然笑了起来,把信里的内容说吐露嘴。“可知你是不是名副其实呢?” “您怎么还偷看人家的信件呢?”萧云拆了信就开始嗔怪起乾隆。 “鄂弼的女儿以鄂弼的名义给你送东西,朕当然不放心,要是知道是你们小姐妹之间送东西,朕才不会看!”乾隆略显心虚,不过眼见萧云并没有往前朝后宫的事情上想,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不也是清漪怕赶不上生辰嘛。您和我打平好不好,您拆了我的信件,我瞒着您会吹箫的事一笔勾销好不好?”萧云拉着乾隆撒娇道。 “欺君之罪那是大罪,贵妃娘娘就这么打算一笔勾销了?”乾隆目光扫到萧云手里的箫,又怕人没看到,还特地在人眼前指了指。 “好,我给您吹一曲还不行吗?您就别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嗯?”萧云自然理解乾隆的意思。 “看你表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乾隆注视着萧云,心底也有些嘲笑自己在她面前,他越来越幼稚,但是却是甘之如饴。 箫声一响,乾隆就已经大为震惊,这根本就不是闹着玩的话! 箫声起初如微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 接着渐强如月光撒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然后转为柔和,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中带来生机。那是希望的种子在心中萌发,是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冰冷的土地上。 最后,箫声渐渐消散,如同晨雾慢慢散去,留下一片宁静。 连门外伺候的宫女太监哪怕他们听不懂都觉得这一定是名家作品。 一曲罢,箫声一停,乾隆抱住萧云,亲了亲人的小脸:“朕到底得了一个什么宝贝啊!”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给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萧云向前探身,眨着大眼睛讨好般询问,她记得小燕子记忆里乾隆准备的surprise,一个生日蛋糕,柳青柳红,还有中西乐队合奏,那这次呢? “都说是生辰礼物了,自然要生辰那日揭晓。”乾隆不论萧云怎么讨好套话,就是不松口,揉了揉萧云的小脑袋吩咐门外的小路子:“小路子,去把养心殿剩下的折子搬来,朕今天就在永寿宫批折子了。” “嗻!”小路子早就习惯了乾隆把折子搬到永寿宫的事儿,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 如意馆 班杰明仔细擦拭着一把崭新的漂洋过海来到大清的小提琴,永琪却抱着一个盒子来访。 “班杰明,班杰明!”永琪呼唤道。 “永琪,你怎么也学的吓人了?”班杰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有什么事儿你让小顺子来找我就是。” “我知道你也在给小云,不,贵妃娘娘准备生辰礼物。我不便亲自送去,怕她不收,更怕有心之人为难她……我当然想过大大方方让小顺子送到永寿宫,可是按理来说,我如今尚未娶妻,只跟着我额娘送礼即可,所以才找到你。”永琪的话满是他内心的矛盾和无奈。 “我懂了,你是希望我代你将这份礼物转交到永寿宫?”班杰明心领神会,他对这对无缘的璧人深感惋惜,但他也看出,如今的萧云沉浸在皇帝给予的独宠中,她的幸福远超于嫁入永和宫与永琪共度一生。 “不要告诉她是我的贺礼,只要送到永寿宫就行!”永琪慎重地将盒子放在桌上。 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好!”班杰明点头应允,他会在乾隆不在永寿宫的时候前去。 萧云收下小提琴,目送班杰明离开后,打开了那个伴随小提琴一同送达的盒子——一把精致的和田白玉如意,触手生温,是难得的珍品。 班杰明这个外国人不可能赠送这样的如意,能委托此事的唯有永琪了。 玉如意,寓意万事如意,但愿她的所有计划都能如愿以偿! 她合上盒盖,吩咐道:“鞠衣,把这个盒子收进库房,和其他宫送来的贺礼放在一起!” “是,娘娘!”鞠衣恭敬地回应。 四月初六一早,阳光轻抚着永寿宫的屋檐,萧云在被窝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然而,乾隆早已兴致勃勃地下朝回来催促着她起床。“小寿星,今天可不能赖床哦!”他语带笑意,温柔却坚决地唤醒了还欲拥衾再梦的萧云。 萧云把头深埋进柔软的羽枕嘟哝着:“人家是寿星嘛,这点小愿望都不能答应吗?”试图以撒娇来逃避起床。 “晚了你可就看不到朕给你备得生辰礼物了!”乾隆轻轻拍着萧云的后背,“你的小姐妹已经抢先一步了,朕可不能再让别人截胡了!” 无奈之下,萧云只好坐了起来,放弃了对温暖被窝的依恋。 “这贺礼虽然是给我的,但是受益的还是您啊!”她抬眼望去,只见乾隆正得意洋洋地站在一边,仿佛胜券在握。 乾隆笑着回应:“所以,朕也应该投桃报李!鞠衣,既白,快帮娘娘换衣服吧!”说罢,目的达成的他优雅地坐到一边的软榻上,耐心等待。 鞠衣忙不迭地为萧云更衣,口中还不忘赞叹:“娘娘,皇上今天特意为您准备了新的衣服和头饰,您看这设计多精美!” 萧云洗漱完毕后,转头看向那身华丽的新装,问道:“这上面的暗纹是围棋吗?真是别出心裁啊!”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你能看出来?看来针工局的手艺确实不错!”他细细欣赏着打扮好的萧云,对自己的眼光甚为满意。 随后,萧云穿着盛装跟随乾隆再次步入那个曾举办过气球大赛的场地。此刻,所有人都已经齐聚一堂,等待着这场生日庆典的主角——她。 随着众人的行礼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响起,萧云坐在乾隆身旁,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老佛爷有些迷惑地问:“皇帝,这是要再办一次出气球大赛吗?”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被小路子前一晚告知。 “老佛爷,这是儿子给云儿的生辰贺礼,您老人家就当陪着儿子胡闹了!”乾隆揽着萧云的腰对老佛爷解释。 萧云小声地拉了拉乾隆的衣袖:“这会不会太过显眼了?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庆祝呢。” “你给朕过寿的惊喜,朕也要送你一个!”乾隆大手一挥,“开始吧!” 布匹被揭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棋盘布置在地面上。萧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尽管她感到震撼,但她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试试看吧,平时我们下围棋,你总是喜欢下在哪里?”乾隆指引着萧云亲手揭开礼物的面纱。 “啊?哦!左上星位!”萧云按照平时的习惯先说了第一手。 “黑子左上星位!”一个小太监开始传棋。 萧云望着眼前的棋盘,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定在左上星位。“这是在用人下棋吗?”萧云震惊地问着乾隆,她的记忆里可没出现过这个场面。 “等等,还有更令人惊奇的事情。接着来,右上星位!”乾隆卖关子的说道。 “白子右上星位!”小太监再次宣布。 坐席上所有人都被这场面镇住了,他们哪怕不会下棋,也多少见过,可是这种情况真的第一次见! “皇上这算是博美人一笑吗?”尔康对紫薇说道,又看了看永琪。 “这已经算不得博人一笑了,而是用心良苦!”紫薇心里虽然替萧云高兴,可是她又有些替自己的娘不值,她娘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这个帝王,萧云却轻而易举得到…… “我以为皇阿玛会超出份例送给贵妃娘娘赏赐,可没想到皇阿玛在朝政之余还能想到这点子……”永琪自认他想不出这种生辰礼物,也无法办到,他皇阿玛更是从不会对哪个妃子生辰如此重视。 “贵妃娘娘被皇上宠成这样不好吗?”班杰明这个外国人比乾隆的两个子女看得像得都简单。 “七之十二,扳!”萧云也是第一次下这种视野广阔的围棋,而且对手还搂着她腰。 “黑子七之十二!” “怎么下这儿了?”紫薇等人均是不理解,为什么要扳,这并不是最佳解法。 “看来我们小寿星失误了?”乾隆自然能看出这步棋萧云下的不对,“九之三,立!” “白子九之三!” “那还不是您的杰作!我只听说有美人计,哪儿还有美男计?”萧云想推开人却又推不开。 “皇阿玛这是要分割包围黑子,刚刚这一手可惜了!”永琪开始为萧云这盘棋担心了。 “十四之十三,跳!” “黑子十四之十三!” “他们还能这样吃掉棋子啊?”萧云看到刚刚下好的黑子将白子打出棋盘。 “对,这才是这个礼物最好玩的地方,怎么样,喜欢吗?又有围棋又有打斗的!”乾隆笑着问终于发现这个棋盘最大惊喜的萧云,“七之八!” “白子七之八!” “您这惊喜太好了吧!您怎么想到的啊!他们这得训练多久啊?”萧云已经无法压制自己的激动了,“三之十,打吃!” “黑子三之十!”四个白子又被打出棋盘。 “没多久,半个月不到!”乾隆倒是看着感动的不得了的人落子倒是没有丝毫的收手,“十四之十二,粘!你这小嘴上说着感动,手上可是不含糊?” “白子十四之十二!” “一码归一码,您要有比赛精神!四之九!”萧云摸了摸乾隆的胡子又落子! “黑子四之九!” …… 最终,这场空前绝后的棋局落幕,虽然萧云败下阵来,但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更加灿烂。 他的这份礼物胜过一切,或许再也没有人如此这般给她过生辰了…… “谢……”萧云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柳青柳红端着一个蛋糕走上看台。 “柳青柳红!你们怎么进来的?”萧云抱住柳红,可她的视线却在乾隆身上,没有这个人的同意,怕是不可能…… “是皇上让尔康带我们进来的,也是托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福,才能欣赏到这么震撼的庆生。”柳青端着蛋糕解释着,说实话他们兄妹听到尔康的话时,也是不敢相信的,这宫里可以一次次进来吗? “好了,不哭了!”乾隆给人拭去眼泪问道,“云儿,朕准备的生辰贺礼你还满意吗?” “如果这样还不满意的话,我就是小狗了!”萧云眼里含泪,却是满心笑意,“谢谢您给了我一个最特别最难忘的生辰!” “朕让郎教士按照大不列颠的风俗做了这个生日蛋糕,你还要许愿吹蜡烛和分蛋糕呢。”乾隆说完柳青也懂眼色的把蛋糕端到萧云面前。 萧云双手合十许愿:愿他一辈子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他在拥有香妃前也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过! …… 第106章 无声告别 乾隆午后带着萧云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正恰逢皇后与众位嫔妃也在,便形成了一支悠闲的游园队伍,徐徐行至御花园中。 萧云挽着乾隆的手走在前面,晴儿搀扶着老佛爷紧随其后,轻声细语地陪聊。皇后和其他妃嫔们跟在后面,偶尔投向前方的乾隆和萧云羡慕的目光。 “去年办了尔泰和塞娅的婚事,不知今年宫里的喜事会不会比去年更多呢?”乾隆握了握萧云的手,今年开年他就娶了她,他已然知足了,就等着喝自己儿子女儿侄女的喜酒了。 “是啊,晴儿和萧风的指婚圣旨已下,就看老佛爷什么时候舍得让晴儿出嫁了。”皇后走在后面笑着说道,她这一年倒是和皇上没有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了,反而因为她留下萧云在宫里,皇上对她越发敬重。 老佛爷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温柔地望着晴儿:“哀家的的确确舍不得晴儿远嫁!”她的心声透露着深深的眷恋,这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如何舍得啊? “晴儿也舍不得老佛爷,萧风也说等他在直隶任期满后回京再来和皇上请旨赐婚。”晴儿的话让乾隆和老佛爷对萧风更为满意,晴儿提到萧风 眼里更是止不住的爱意。 “好啊,那哀家就多留晴儿些时日!”老佛爷突然想到永琪的年龄和晴儿相仿,也该选福晋成家立业了,“永琪也年纪不小了,倒是可以为你分分忧,朝政繁杂,皇帝也要注意身子,贵妃也要好好伺候着!”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懿旨!”萧云恭敬行礼。 “希望老佛爷做主,给永琪指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也好早日让他定下心来。”愉妃见缝插针,她这个儿子若是有了个温柔懂事的福晋,想必也能忘了萧云。 “嗯,永琪是我大清皇朝的未来,他的福晋是应该深思熟虑的好好挑选。”老佛爷点点头应下,眼神不由看向萧云,却见人眼神没有什么变化,可见她对永琪当真无意。她本以为萧云是乾隆选给永琪的嫡福晋,家世地位她是满意的,可惜啊。 “这事儿皇后也要多费费心。”乾隆嘱咐着皇后。 “是,臣妾自当为皇上和老佛爷分忧!”皇后身为嫡母自然责无旁贷。 正当众人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时,乾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前几天,朕接到兆惠的飞马传书,说回疆的阿里和卓带着他的公主要来觐见咱们了。” 这个消息让萧云的心蓦然紧缩了一下,她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终于到了这一天,怕是两位故人都即将要相见了。 然而,就在她心神不宁时,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哎呀……” “诶,你啊,看着点路,这卵石步道最容易崴脚,到时候受了伤又该说朕不让你出门了。”乾隆紧紧握住她的手,关切地提醒道。 老佛爷则把目光落在了萧云的小腹上:“贵妃是应该多注意一些,服侍皇帝数月了,也应该传出好消息了,常寿那边时不时也要多请脉瞧瞧!”她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玩笑,却难掩对乾隆子嗣的期望。 萧云羞涩地低下了头,她此刻的心情复杂难以言表。乾隆看到她的窘迫,便打趣地转移了话题:“云儿还小,这事儿也急不得!好了,阿里和卓来京,看样子大家又要忙一阵子了。” 晴儿听到又有公主将至的消息,忍不住兴奋起来:“又有一个公主要来啊?真热闹!”同时,她心中也有些担忧,害怕老佛爷对萧云有所不满,想着要找机会和萧云好好谈谈。 与此同时,在辽阔的大漠之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方向进发。 而在一处隐秘的山崖后面,埋伏已久的“杀手”正等待着号令,准备发起进攻…… 阿里和卓来京的前一天晚上,睡在乾隆身边的萧云睁开眼睛,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她蹑手蹑脚翻过睡在外侧的乾隆,穿上鞋子推开门。 “娘娘,您这是?”齐朔今晚守夜,看到自己主子走出来,疑惑地问道。 小路子在永寿宫是可以偷懒休息的,毕竟永寿宫的小太监都是乾隆亲自安排的,所以都会轮流替他守夜。 “没事儿,就是有点热的睡不着了!”萧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然后直接坐在台阶上,还好如今已然入夏,夜里也不凉。 怕是今晚是她和他的最后一晚,明天含香来了,他应该就会一直住在宝月楼了。 小燕子,我帮你给你的皇阿玛留下香妃了,只是别的事情我可能办不到了。 乾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突然惊醒,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赶忙下地确认,这是永寿宫,又看了看衣架上的披风,顺手摘下。 月色如银,月影如钩,似练一般的月华,洋洋洒洒地镀在永寿宫的每一块砖瓦上,映衬得台阶上的小人儿格外的单薄,突然那小人儿被披风裹住,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关切的轻声问道:“怎么坐在外面了?是不是在宫里待的无聊了?等送走了阿里和卓,朕带你去圆明园避暑好不好?” 她抬起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我进宫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我知道您见过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可是我想送您一件我最珍贵的东西……” “你就是最珍贵的,你能进宫陪着朕就是最好的。”乾隆把又要说傻话的萧云圈入怀中。 萧云摇头表示否认,随后站起身,拉住乾隆的手平复着心情,用另一只手指着天上:“我把我的月亮送给您了,不论什么时候,您抬头看到月亮就能想到我。” 乾隆疑惑地看着萧云,不明白她的意思。“朕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哪里需要借月亮想你?”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语气的异常,只觉得这是闺房之乐。 “如果有分别的一天呢?”萧云忍住泪水,微笑着说。 她把自己的月亮给了他,可自己要如何怀念他呢?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永远不会!朕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一直陪着朕!”他从背后圈住她的细腰,在她的耳边低语,热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耳边和脸颊上。 乾隆又伸手帮萧云把松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指尖滑过玲珑面颊,明明是熟悉的温热,现在却烫的惊人。 “嗯!”萧云转过身,把自己依偎在乾隆怀里点点头,这不是害羞,而是无声的告别。 她多想相信他的承诺,多想相信永远,可是明天之后,怕是他的所有承诺,所以爱意都会原封不动的放到那座宝月楼了。 “兆惠说了,阿里和卓的女儿能歌善舞,身有异香,朕知道你喜欢看歌舞,特意给你在上位安排了位置。”乾隆顺势岔开话题。 听到这里,萧云心中的悲伤无法抑制,她只能紧紧抱住他。 乾隆温香软玉在怀,而且此人已是自己的,哪还能坐怀不乱:“可是位置再好,朕的贵妃娘娘不好好休息,也没有精力看啊!” 乾隆直接把人横抱起来,看着在自己怀里憋的小脸儿通红的人,抱着人往屋里走,齐朔十分有眼色的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乾隆顺势将人压下,情不自禁中伸手抚上萧云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起初是浅尝辄止却在两人的唇舌追逐中慢慢加深力道,炽热缠绵。 萧云的手轻轻勾住乾隆的脖子,企图把这个吻镌刻在自己心间,这段时光她很珍惜,甚至舍不得拒绝他的各种要求,只要他想,她便都同意。 只因她知道,这是她借来的,是她后半生的慰藉,正如这夜晚般,天亮了,她的梦也要醒了。 元寿,皇上,老爷,弘历,请你也要记住我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哪怕我不是你的最爱,但我真的爱过你,也只爱过你。 两人都不曾发现萧云的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丝消失不见。 第107章 飞天一舞 阿里和卓到京,自然是要布置国宴彰显国威的,乾隆特意提前嘱咐礼部把萧云的座位安排到皇后旁边,晴儿也在老佛爷身边设了座位。 “皇上,这是小女含香的舞蹈,是献给皇上的!”阿里和卓起身行礼,也就证明这场宴会到了最后的大轴! 随着香妃的从天而降,萧云哪怕有小燕子的记忆,也还是被含香这一舞所惊艳,这种美人真的不怨乾隆眼睛直了,甚至最后丢了要杀人泄愤。 只不过这个美人并不是什么好人,自己跑了还留信,怕两个姑娘不死吗?还是根本就是打算杀人灭口? 算了,管她呢,只要乾隆喜欢就行,这次她把人给乾隆留下就是了! “这个敦煌舞蹈真是太稀奇了,我活到这个岁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美的舞蹈。”最先发出感叹的是老佛爷,因为乾隆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光剩惊讶了。 “老佛爷,回部公主自小就敬仰您,所以特地为您准备了这场舞蹈。这是来自敦煌莫高窟壁画的灵感,显示的是石窟寺庙里的壁画艺术。据说敦煌莫高窟总共四百九十二个洞窟中几乎都画着有如飞神般的美丽画作。您看她们飘逸的裙衣彩带像不像是翱翔天空的仙女?尤其是飞天舞的特色,在于肢姿体的优美结合,讲究的是感官上的柔,美,雅,韵。”晴儿坐在老佛爷身边给老佛爷讲解着。 “晴儿你懂的真多,给你这样一说咱们全明白了,那敦煌壁画就像在眼前呐。”皇后不禁赞叹道,又看向身边盯着表演一言不发的萧云。 “都听说敦煌石窟的壁画是多么的稀奇珍贵,现在一看这舞蹈就知道那真是奇观啊!”老佛爷和晴儿说道,乾隆也是连连点头。 “这些舞者能够展示出壁画的精髓,真是奇迹啊!”愉妃在旁边的看台和令妃说道。 “是啊!”令妃更是在一旁回应,这太震撼了。 “阿里和卓,你的这位公主,朕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简直美得不像人间女子啊?朕自认为见过的美女已经车载斗量了,但是像含香这样的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这话说完,老佛爷和皇后的眼神可都看向了萧云,而当事人却并没有察觉什么。 她在想办法,怎么能把含香留下。 麦尔丹是个不确定因素,自己出不去,怎么也得让人把消息送出宫给柳青柳红,麦尔丹不能和她们再扯上关系,但是也不能不知道他的下落,含香如果成功留下来,那她也不想沾上人命。 乾隆感到气氛不对,突然看向萧云,发现人根本就是心无旁骛的看舞,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那番言论还是…… “皇上,她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回部的珍宝,她出生时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大家都认为,改变我们回部历史的贵人降生了。”阿里和卓看着乾隆有些走神,于是加了一把火。 “是吗?”可是乾隆倒是并没有继续顺着说下去,反而被愣了神的萧云弄得心乱如麻。 一舞毕,伴舞退场,含香独自跪在台阶下,乾隆站起身在阿里和卓的陪同下走到含香面前,“含香公主请起!” 乾隆起身,所有人就都不能坐着了,只能站着看后面的进程。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乾隆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 “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您的敬意,如果皇上不反对,我就把这珍贵的女儿献给皇上!”阿里和卓看到乾隆眼睛里有被惊艳的神态,赶忙表忠心。 此话一出,老佛爷和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包括晴儿都没及时扶住老佛爷。萧云也快步走到皇后身边搀扶住,也可以说是拉住想要说话的皇后摇摇头。 “你这话是真是假?”乾隆倒是有些震惊,不过也瞬间了然,阿里和卓的部落被重创,自然需要求和寻求庇护。 “如果不是真心实意,也不会千山万水带着含香来北京的!” “哈哈哈哈,阿里和卓,朕交定你这个朋友了!你这个礼物太珍贵了,朕会好好的珍藏着!朕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来人,备酒!”乾隆的性趣完全写在脸上,这可是让在场所有人惊讶不已,只有萧云看着下面的乾隆暗暗做了打算。 “来,干杯!” “和平万岁!”阿里和卓很高兴,自己的女儿享受了回族人民的敬仰,她就必须为回族付出。 “是!和平万岁!”两人一饮而尽,这场荒谬的宴会也就算是结束了,阿里和卓跟着乾隆商讨回部事宜,新封的香妃娘娘也住进了宝月楼。 上善寺 “大师,我找了您好久,我的真命天子是不是当今驸马爷?”在禅院绣着戏服的炜彤看到门外易容后的鸣珂高兴的跑过去。 “贵人莫急,莫急!”鸣珂受命再次潜回京城,这也已然是最后一次回京,太频繁就刻意了,保持神秘才是他这个贫道应该做的。 阿里和卓进京,京城外来人口繁杂,这是他回来的好时机。 “我怎么能不急,大师,求您给我指点迷津,我可以给您银钱,珠宝!”炜彤把人请进屋子,拿出这些时日珠尔给她带来的小玩意儿。 “贵人贵人,这可使不得!贫道是见您并非池中物,这才点破天机,哪里敢接贵人的赏。”鸣珂当然不会收,这些东西都是皇家的,自己收了岂不是暴露了。 “大师,您告诉我驸马爷是不是您口中的皇家子弟就好!”眼见人不收金银珠宝,以为是鸣珂不愿意帮自己,于是越发着急。 “真真是贵人多忘事!”鸣珂故作玄虚,“您可还记得第一次见贫道跟您说了什么?” 见女子摇摇头,鸣珂继续说道:“一旦有缘人出现,贫道自会来找姑娘的!如今贫道这不是来找您了吗?” “果真?那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炜彤的眼睛立刻有了贪婪的光芒,她赌对了,她的璀璨人生就要开始了。 “贵人听贫道细细道来,贵人可知以您现在的身份,驸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纳进公主府的……”鸣珂的话给炜彤泼了一盆冷水。 “那算什么真命天子!” “贵人,您坐好,可一旦您有了驸马的骨血……”话锋一转,这又给了炜彤希望。 “我知道了,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可我幼时练功伤了身子,这都快一年了,不知我是否还能有孕?” “贫道是来干嘛的?是来给您帮忙效力的!”鸣珂掏出一张纸,“这是当年贫道给一位郎中的妻子看相后,那位郎中赠与的,无论什么样的身子,不超过半年自然如愿以偿!只是……”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不过只是什么?” “只是方子过于凶险,怕是一般的医馆不给抓啊!”鸣珂有些为难。 听到这话,炜彤立刻有了主意:“那好办,我分成三份,分别去不同的药房买就是了!”对于从小混迹戏班的她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贵人聪慧,贵人聪慧,贫道实在汗颜!”鸣珂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和冰河没挑错人,有野心的人才会死死咬住驸马这块肥肉。 “大师,若我飞黄腾达,必定赠黄金百两给您。”炜彤再次许诺。 “不敢不敢,贫道告辞,在此祝贵人福寿绵长!”鸣珂转身离去,转身的刹那嘴角便止不住上扬,此后世间再无此人,只有鸣珂。 “大师!大师!”无论炜彤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景仁宫 “你拦住本宫做什么?” “娘娘,香妃是阿里和卓献给皇上的礼物,更是大清打败回部的证明!您就不要和皇上说您的忠言逆耳了,更不要给香妃使绊子什么的。相反,您要给香妃赏赐,还要规劝老佛爷接受这个不太一样的妃子,帝后一心!”萧云喝着容嬷嬷递来的茶劝道。 “本宫真是弄不明白了,你就一点不在意吗?皇上眼睛都直了!你是真不觉得这个香妃会是个威胁吗?”皇后和容嬷嬷就是奇了怪了,这个女人是真的没有心吗?这种局面,她反而是给她出主意。 “香妃的敦煌飞天舞,别说皇上,哪个人不是惊叹不已?这样一个另类的女人,人之常情!”萧云无可厚非的摇摇头。 “容嬷嬷,去拿几匹料子,再拿些玩物摆件什么的,总之都是那种动不了手脚的东西送去宝月楼,想必皇上在宝月楼,你亲自去,记住,要恭恭敬敬的。”皇后看人也不想多提什么,反正她比自己清醒,更是对自己好,她也不再纠结于此。 “是,奴婢这就去办,会让胡太医验过后拿去宝月楼的!两位娘娘慢聊,奴婢告退。”容嬷嬷自从萧云以景妃身份进宫后,那更是心悦诚服。 “宫里新进了香妃,娘娘这个后宫之主又要有的忙了,十二阿哥倒是可以时常来永寿宫用膳,臣妾也算是尽微薄之力替娘娘分忧了。”萧云错开话题,她既然决定教永璂,那她离开之前,她就要让这个记忆里可怜的嫡子享受到普通孩子的快乐。 “这自然是好,永璂交给你本宫那是绝对放心的。”皇后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就真的不担心失宠吗?你进宫半年,可谓专房之宠,本宫自皇上潜邸开始就未见过他如此喜欢宠爱过一个人。” “失宠?娘娘,您觉得宫里何曾有过一枝独秀,百花争艳才是正常。”想开了的萧云摇摇头,她亲眼见到了乾隆看向香妃的眼神,那一刻她相信了,乾隆的真爱到来了。 “你这肚子还没好消息吗?小半年了,常寿这个专属太医是怎么当的,没给你准备坐胎药吗?”皇后也开始替人着急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娘娘,您的贤惠大度是都给我用上了,家里的额娘还没着急,您就催上我了。”萧云有些苦笑了,这皇后和记忆里相比起来已经变了好多了,她也能放心了。 “有个孩子就不至于漫漫长夜自己一个人难熬过去,你以后也有个依靠。”皇后此言发自肺腑。 “可能我没有这个儿女命吧!他们可能不太愿意我当额娘吧!”萧云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只是她唯一敢保证的就是世间再不会有嘉庆帝! “胡说八道!你刚多大,怎么就能口无遮拦的!你是最为清醒的人,上天会保佑你子孙满堂的!”皇后直接制止萧云的话,如果没有她,自己和皇上的关系指不定还要如何僵,永璂更不会像如今一样活泼开朗。 “那臣妾就谢娘娘吉言了!” 萧云知道皇后是为她好,但是自己从未想过一直留在宫里。 香妃这次没有小燕子这个正义使者,那迟早也会被乾隆征服,那她也就还了小燕子上辈子唯一对不起这个皇阿玛的债,自己离开也就坦坦荡荡了。 “晴格格到!” “晴儿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晴儿快起来,怎么来景仁宫了?”皇后把人叫起问道。 “回皇后娘娘,老佛爷请贵妃娘娘去慈宁宫品尝送来的回族点心,老佛爷说贵妃娘娘年纪小,肯定喜欢这种新鲜样式的点心。”晴儿奉命前来。 “那快去吧,本宫也要去处理一下香妃入宫后的事宜!”皇后自然知道老佛爷这也是坐不住了。 “那臣妾告退,也劳烦娘娘转告十二阿哥,别忘了过几天的小测!” “晴儿告退!”晴儿行了礼和萧云走了出去。 “你给我使眼色,我就赶忙扶着老佛爷回了慈宁宫,紫薇也被令妃娘娘叫去了延禧宫小坐,这个香妃让宫里的人都是如临大敌。”晴儿和萧云走在甬道上,两人聊着天。 “皇上当场就下了旨意,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拦着就能追回圣旨吗?已经如此了,与其闹得满宫不宁,还是见招拆招的好。” “含香是回部有名的香公主,就自带香味这一点就绝对是新奇,更别提她能歌善舞!小云,你可怎么办啊?”晴儿也看到了当时乾隆的眼神,她现在担心的就是萧云,这几个月乾隆的宠爱算是给萧云树了不少敌人,若是失宠该如何是好? “晴儿嫂嫂啊,你现在就踏踏实实等着我哥求皇上赐婚就好了!” “小云!不过自从老佛爷在齐克尔亲王来时见过萧风一次后,倒是极为满意。这几次萧风给我从直隶送信送东西,老佛爷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不就好了,我可是还给你准备了添妆的贺礼呢?”萧云想了很久,既白和鞠衣不能留在宫里,倒不如跟晴儿再回到萧家。 “你不能只调侃我,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操操心?皇上的宠爱在宫里就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子嗣!”晴儿拉着萧云说道。 “你们今天怎么都这么关心我的肚子?一个个的问,我也不能让你们说出一个孩子来啊?”萧云可算知道了新妇被一家催生的无奈,可她生不出啊,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 “那你就要上上心啊,皇上不差子嗣,可是你差啊!而且……”晴儿在萧云耳边小声说,“而且皇上年龄不小了,你这肚子再没动静,那说不准……” “咳咳……坏晴儿!”萧云被晴儿的话惊到了,不停的咳嗽。 萧云给自己顺着气,要是记得没错乾隆在十五阿哥后面还有十六,十七阿哥,十公主三四个孩子呢,哪就…… “让常太医用医术好好调理,你必须给自己将来留个保障啊!”晴儿早已经认准了萧云,这是她的家人,她的小姑子。长嫂如母不就是得操心吗? “好好好,听嫂嫂的还不行吗?我过两天就把常寿叫来永寿宫好好看啊!”俩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慈宁宫。 第108章 赌徒侥幸 慈宁宫 “臣妾给老佛爷请安!”萧云利利索索行礼,老佛爷倒是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坐吧,刚从景仁宫过来?满宫都知道了皇后往宝月楼送了不少赏赐,这是你的主意?”老佛爷询问,眼神中仿佛已经洞察一切。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佛爷了。”萧云从容落座,如实禀告。 “哀家让晴儿去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对皇上纳了香妃的意思。”老佛爷示意给萧云上茶,随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自然是接受啊,我大清泱泱大国还能容不下一个回族公主吗?”萧云说得轻描淡写。 “你说的是大清,那你自己的意思呢?”老佛爷追问。 “老佛爷,香妃只是来换取和平的使者,与我大清那些远嫁安抚边疆的公主并无二致,她们是很伟大的,为了和平和两地的百姓,背井离乡。老佛爷,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萧云不希望老佛爷和皇后做出什么事情让含香恐惧宫里,这样加上乾隆的一往情深,自然也就不再会抵触了吧,乾隆也会捂热这个冰美人了。 “是啊,用一个女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劳民伤财,连年征战呢?”老佛爷对此颇感惊讶,想了想说道,“那你是对香妃有同情和佩服?” “老佛爷,其实宫里有了一个回族的妃子不也很好吗?臣妾所知的,皇宫有汉军旗的妃子,满军旗蒙军旗的妃子,还有已经去世的淑嘉皇贵妃是朝鲜族人。各种文化都在宫里交汇相融,这不也是一个小型的文化融合吗?” “文化融合?好一个文化融合!你其实不适合留在后宫当妃子。”老佛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要是个男子就好了,有你这样的栋梁之才,皇帝省多少心。” “臣妾要是个男子,那可就是个只会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了。” “你啊!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就顺着皇帝了。对于香妃的事儿,只要不太过分,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老佛爷叹了口气道。 “原本老佛爷还想说要让香妃娘娘换上满人装扮呢?其实晴儿觉得在这满宫的旗装里有这么一个异域风格的妃子那真真是赏心悦目呢!”晴儿接过话头,希望香妃的事儿不要弄得宫里如同惊弓之鸟。 “香妃既然入了宫,也要学习咱们满人的规矩,穿上咱们满人的衣服和旗头。”老佛爷有些不满地说道,“正如贵妃所说,她是来和亲的,我大清公主嫁到了蒙古照样要换上蒙古的服饰。” “老佛爷,皇上钟爱的就是这份异域之美,您何必因一件衣服伤了母子情分呢?香妃娘娘远道而来,就让她留些念想也是好的,皇上也会感激您的。”晴儿望向萧云,示意她帮忙说服。 “老佛爷,总要让香妃适应一下宫里的生活。规矩也好,服饰也好,等香妃在宫里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觉得自己这身衣服显得格格不入了。”萧云蹲跪在老佛爷身边,试图引导这位老佛爷的想法。再为了一件衣服闹得跳楼,这次没有了小燕子救含香,真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再说了,香妃自己主动去做总比强迫更衣易饰闹得不愉快强得多。皇上如今的阵仗,不论是您去强迫香妃还是皇后娘娘或是任何一个娘娘去,那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可惜萧云的好意却变成了困住自己一生的决定。 “你们两个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你们这么说,好像显得哀家容不下一个妃子。”老佛爷把萧云虚扶起来,妥协道,“好吧,一件衣服而已,这事儿就由着皇帝吧!哀家倒要看看这个香妃是否识大体顾大局,能不能想得通,能不能对得起你们两个在慈宁宫的口若悬河!” “老佛爷,您明明就是心软了,倒是把好人让给了我和贵妃娘娘做。香妃娘娘也会感激您的!”晴儿和老佛爷撒娇道。 “晴儿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可是也要变成贵妃家的人了!”老佛爷让宫女拿出今早直隶府的来信和包裹,“这是萧风派人送过来的,应该是极好的易水砚,说是给晴儿的。信件哀家就不看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 晴儿从来没有把和萧风的信件瞒着老佛爷,所以两人的感情在老佛爷面前是坦坦荡荡的,这也是老佛爷最满意的地方。 “思卿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每次萧风的信件都是一句诗词,但只是几字,却满是相思。 “看来哀家的晴儿也是女大不中留了。”老佛爷倒是为晴儿的终身大事感到满意。 “臣妾替兄长多谢老佛爷!”萧云另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自己哥哥和晴儿的感情这次顺顺利利。 “老佛爷……”晴儿也是有些难过,自己嫁人了,老佛爷身边谁来伺候啊? “不哭啊,等着萧风把直隶按察使的任期坐满,哀家就劝皇帝把萧风调回京城来,你也能多进宫陪陪哀家。”老佛爷拍了拍晴儿的手,给予安慰。 会宾楼 “哥,你来一下!”柳红察觉到一些微妙的迹象,连忙将柳青拉到一旁私下交谈。 “怎么了?客人都在呢,你这是要做什么?”柳青满脸疑惑,略带责备地看向妹妹。 “哥,刚才我去后院取酒,发现了一群回人……”柳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柳青并不像柳红那样警觉,他解释道,“回疆的阿里和卓带着公主进京朝见皇上,京城出现一些回人是很正常的,我们专心做生意就是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他们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领头的那个男子似乎受了重伤,他们在偷酒疗伤。”柳红对哥哥的迟钝感到无奈。 “偷酒疗伤?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柳青说完就往后院赶去,两人正好撞见正在疗伤的麦尔丹。 “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酒楼?”还未等柳红问完,麦尔丹因失血过多和酒精刺激伤口,早已体力不支倒下。 “少爷!”几名麦尔丹的侍卫大喊。 “带他进去,到二楼的客房先疗伤再说!”柳青观察着这一群人,麦尔丹应该是这些人的主子,既然有着侍从,就绝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柳青从小带着柳红照顾大杂院老老小小,简简单单处理伤口还是没问题的,给人查看了伤势,包扎上药后,便嘱咐麦尔丹的侍从照顾好他,就带着柳红出去了。 “这几天,你密切留意这群人的动静,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他们是真的刺客,我们就报官或者通知学士府。”柳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这样把人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只能如此了!若是小云在就好了,她脑子转得快,一定有主意。”柳红有些想念萧云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从慈宁宫用过午膳回到永寿宫,已过夕食时刻。往日这个时候,乾隆本应让小路子来说一声晚间何时过来,可今日的永寿宫却如此安静。 “娘娘,御膳房今日有进贡的羊肉,庄师傅让如意姐姐来问,您晚膳是否要用些?”既白看到萧云回来上前问道。 “你看着安排就好,我有些累了!”萧云走进正殿,坐在榻上,无言。 明明早知今日的结果,又何必悲春伤秋呢? 此时的她,望着那盘的残局,格外刺眼。 他昨晚就寝前一定要齐朔封盘,说迎接完阿里和卓后,回来接着下,如今看来…… 这些时日她承认自己已经沉溺在这场盛世宠爱里,她好似如赌徒般侥幸,想要对乾隆有所期待。 这终究不是小燕子的记忆,她现在是萧云,一切的一切都已然发生了变化,如今的乾隆是她的元先生,不是小燕子的皇阿玛! 这盘棋的落子顺序她记得一清二楚,便倒着清盘,也如她的对他的感情,即将要回到原点了…… “朕不是说封盘今晚继续下吗?”乾隆的声音响起,吓得正在捡棋子的萧云手里一顿,“还是说你眼见落败故意毁尸灭迹?” “您不用陪……阿里和卓吗?”香妃两字萧云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用阿里和卓代替。 “阿里和卓那里兆惠和傅恒会处理好,朕得陪你下完这盘棋!”他不仅仅是为了这盘棋来,而是他在收下含香之后,再回头却不见她的身影…… 萧云将棋子按照顺序复盘,可内心早已翻涌不已,她没想到乾隆今晚还会来永寿宫,她是不是赌赢了这场赌局? 只是现实给了萧云重重一击,打碎了她的幻想。 乾隆的每一步棋都不似昨晚般矫健凛冽,反而有些顾此失彼,这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看来是朕输给你了!”萧云落下最后一子时,乾隆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皇上,娘娘,御膳房送来了晚膳,是否传膳?”齐朔听到屋内棋局结束,便进来询问。 “晚膳朕就不在永寿宫用了,你们几个好好伺候贵妃!”乾隆站起身准备离去。 萧云望着那熟悉的背影越来越远,她如梦初醒。 她还自己骗自己,或许是因为今天迎接阿里和卓,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有点疲惫,有点心不在焉。 原来自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娘娘。”齐朔见萧云并未出声应答,小心翼翼地问道,“晚膳传还是不传?” “传!”萧云回过神来,“你们都过来一起用些吧。庄师傅不是说有羊肉吗?看看这远道而来的羊肉是不是真的鲜美可口。” 饭桌上,萧云机械般夹着所有含羊肉的菜肴,连最后的羊肉汤也是味同嚼蜡般咽下去。这可把其他人吓得不轻,都不敢动筷子了。 她只觉得自己很伤心,很无力,当初自己果断决绝的奔向他,但是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 萧云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沓纸张走回坐榻,将刚刚两人下得棋子全部拿掉,开始一步步分解昨晚的棋局,哪怕这是一盘残局,她也要将它留下来。 齐朔几人看着萧云入定,便快速将菜肴碗筷端下去,将整个屋子留给萧云。 直到最后一子收回棋盒,萧云抬手将面前的两盒棋子归位,之后拿着写好的棋谱回到房间,蹲下身子,从床底拽出的一个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轻轻松松便被打开,里面的纸张整整齐齐,萧云将新的纸张放进去,再次合上了箱子恢复原位。 压在最下面的棋谱是那晚和乾隆在漱芳斋下得那盘棋,乾隆放了水被自己识破…… 或许从那时起,她便对他动了心。 此刻的萧云环视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出神,直到夜深人静时分才缓缓卸了钗环,躺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明明已经入夏,可为什么她感到如此寒冷。 今夜怕是只有床底下的那个箱子陪伴着她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她也要开始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了! 第109章 同床异梦 御花园中仪仗缓缓前行,只因乾隆心不在焉地匆匆从永寿宫出来走向宝月楼的路上,每走一步,他便觉得身后有千钧之力在拉扯,不知为何,走的很艰难。 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深感自己应当前往宝月楼,毕竟香妃是那么不同寻常的一位女子。在他过往的经验中,遇到这样美丽的女子,他的心肯定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然而,一路上,他遥望着灯火通明的宝月楼,他的脑海里也并没有对香妃有任何绮丽的想法,他承认她的特别,也承认她的诱惑力,可是这条原本不远的路程,他感受到的不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渴望,而是和萧云在一起的点滴,他们的过往,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对她的承诺,她第一次带给他的心动…… 尽管今日他确实因为香妃的突然到访,而有一种所谓的悸动,可是原本是去宝月楼的路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他的身体很诚实的绕过了宝月楼,回到了养心殿,径直走向了体顺堂。 不知为何,当他坐在体顺堂的软榻上时,心底那抹隐隐的不安仿若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回想着香妃今日带给他的惊艳,可终究还是心尖上那一抹灵动占了上风。 他深知自己放弃了什么,又将什么紧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是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那夜的犹豫和选择,也在不久之后带给了他天翻地覆般悲喜交加的起落。 慈宁宫 “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一大早便让人去景仁宫将各宫的主位娘娘召到慈宁宫。 “都坐吧,今天召各宫的妃子来到慈宁宫,除了话话家常,也想提醒大家身为妻妾该有的胸襟和礼节。”老佛爷环视一周,观察着各宫妃嫔的神色,“这次回复的阿里和卓将自己心爱的女儿留在我们大清皇朝,这是回部很贵重的献礼身为泱泱大国的大清皇朝没有拒绝的道理,希望你们体恤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的无可奈何,香妃大概很快就会册封了。从今天起 ,你们要善待这位远来的香妃,让她好好适应宫中的生活。” 皇后自然和老佛爷站在同一边,率先贤惠大度的表示:“回老佛爷,臣妾一定会让各宫妃子恪守老佛爷的教诲。不过,咱们皇宫毕竟有管理妃嫔的一套规矩,皇上特许含香信奉她们回部的宗教。不吃猪肉,不进我们的宗祠,可是进了皇宫居然不换下他们回人的衣服,这些实在有失老祖宗传下的典章制度。” 老佛爷轻笑,心下了然,皇后总归还是循规蹈矩了些,不过身为国母,威严是不可或缺的:“含香的信奉,是皇帝对她的包容,大家就不用在意了。至于服装,哀家自有打算!你们只要记得家和万事兴!皇帝为了国家大事已经鞠躬尽瘁,后宫的事情就不要再让他费神了。” 老佛爷还是听了萧云和晴儿的话,若真的因为一件衣服闹得母子离心,她是万万不愿看到的。 “谨遵老佛爷教诲!”各宫妃子除了应承没有任何选择。 “好,喝茶,吃点心吧!”老佛爷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她最怕的就是萧云如今盛宠心气高,性子倔,如果因为香妃的到来弄得后宫不宁…… 却不曾想,最先表态的人是她。 永琪一早就守在慈宁宫门外,昨晚乾隆没有在永寿宫过夜,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即将失宠的消息一早就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他不能去永寿宫看她,只能拜托晴儿了。 “奴婢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双喜被小顺子叫来角门,看到永琪后赶忙行礼。 “双喜,晴儿在吗?” “晴格格正在服侍老佛爷礼佛,您若是有要事 奴婢去帮您告知一声。” “就说我来送上次晴儿托我找的图样。” “是,奴婢知道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晴儿一人走出来:“永琪?” “晴儿,你知道我的来意!”永琪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将包裹递给晴儿后直说,“贵妃娘娘那里你若是有时间多去看看她……” “永琪,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让双喜去找小顺子。”晴儿还有什么不知道,两个人是想到一起去了,“小云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香妃夺宠这么简单了,而是生死!” “生…死…”永琪紧紧咬出这两个字。 “你想过没有,香妃来前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后宫妃嫔怕是都对小云视为眼中钉,皇上无尽的宠爱是她的护身符也是萧家和几位萧大人的护身符!”晴儿昨晚就想亲自去永寿宫,可是又顾虑老佛爷这边。 “你是说有人会趁机杀她?也会有人参萧风?”永琪恍然大悟,他额娘从他小时候就不受宠,所以他从未考虑过宠妃失宠会如何。 “前朝不会这么快,毕竟萧家历经三朝,且并无错处可言。可是小云呢?内务府盘根错杂,保不齐就有人动手脚,我们不得不防!”晴儿插手不到内务府,宫里可信之人不多,真心为萧云的人更少,永琪似乎是她唯一的答案。 “这……”永琪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他是皇子,可是他没有爵位没有官职,他该怎么帮她? 永琪失魂落魄的走在宫道上,脑子里全是晴儿的话:永琪,我会时常去陪小云,可是老佛爷那里离不开我…… “永琪,你可让我和班杰明好找!”尔康今天不当值,本想找永琪聊聊即将外放的观保一家的事宜,可到永和宫却被告知五阿哥一早就出门了,所以改路去了如意馆,结果就是班杰明这里也没有永琪的身影。 “尔康?你不是今天不当值吗,特意进宫来看紫薇啊?”永琪在绛雪轩附近被尔康吓了一跳。 “宫里多了一个香妃,虽说还未行册封,但皇上称呼她为香妃,大家也就跟着喊了。”尔康语气有些无奈,这位皇帝的私生活至今他也理解不了,“我是来找你商量观保大人外放之事,当然更是为了来看看紫薇。” “你和紫薇好事多磨,但也终归有情人终成眷属!”永琪感慨道,他如今只求看着她幸福就好,乾隆给她的宠爱,他自愧不如,可是如今正如晴儿所说那般,她面临的不是失宠而是丧命,他该怎么保住她的性命,护她周全。 “永琪,这个宫里没有情有独钟四个字,这个事儿连老佛爷都管不了,我们更管不了。”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以表安慰,自己和紫薇与永琪萧云的情况不同,永琪是皇家阿哥,甚至是内定的储君,三妻四妾是必然,萧云不论嫁与谁,结果都是这样。 “皇上是一国之君,没人能管的……”班杰明知道永琪一定还有心事,所以只能尽力打圆场。 “你们口口声声管不着,不能管,或者你们都心向往之,你们男人都一样,没得救了!”紫薇从景仁宫来,走近听到尔康等人的话后实在是忍不住吐槽。 “紫薇,紫薇,我是对你情有独钟,我说了,我这辈子除了你,再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尔康拉住紫薇准备表忠心,又示意永琪帮帮忙,“这才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紫薇,你怎么在这里?”永琪看到紫薇是一个人,有些不解。 “我…我想去看看小云……”紫薇从景仁宫今晨请安内容里得知香妃进宫,连永寿宫昨晚都没留下乾隆,她想去陪陪她,“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准备商量一下观保外放的事情!”尔康毫无隐瞒的将时间等事宜都告诉了紫薇,又在紫薇离开的时候追上去嘱咐。 “紫薇,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去和皇上争执,你想想皇上这一生有多少女人?在宫里,名正言顺的嫔妃就有二十五六个,小云只是其中一个,香妃也是一个。在宫外还有好多,你娘也是一个。”尔康知道紫薇想起了她娘,可是不论夏雨荷多好,她面对的是天下最不可能一心的人,这也导致了她一定会输,但是这些话他不能直白的告诉紫薇,紫薇心里她的皇阿玛深深爱着自己的娘,“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如果皇上也有缺点,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不仅是因为小云,我在宫里这么久,看到皇额娘,令妃娘娘,愉妃娘娘,我就想到我娘,男人有权利让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再让她心碎吗?”紫薇有些哽咽,有些心痛。 “我想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权利让对方心碎吧?”尔康握住紫薇的肩膀,向紫薇保证道,“我们改掉这个陋习好不好,不要一杆子打掉一船人,我对皇上的三宫六院绝对没有心向往之,其实你心知肚明,在我的心里,再也没有空位容纳任何人,这一生,除了你,还是你!” 紫薇被尔康感动的流下早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这是她的爱人给她的承诺。 班杰明和永琪远远地望着,哪怕有老佛爷口中的孝期阻拦,也拦不住两颗心的碰撞。 永寿宫 萧云一大早起来就被既白拉着出门:“娘娘,咱们院子里的玫瑰花苞都冒出来了!” “那你去问问花房和常寿,若是无毒可食用,就做点玫瑰酱,我倒是有点馋了。”萧云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羊肉腻到了,“你去小厨房做点甜食呗,缺什么去内务府和御膳房要,记得带着银票。” “我去御膳房问问有没有桂花酱,我们就做桂花山药丸子吧!”既白和鞠衣自从进宫后身上最多的就是荷包和银子银票,自家老爷,夫人,少爷和晴格格都嘱咐了,在宫里没钱寸步难行。 “去吧!再要点鲜花回来熬粥,效仿离骚里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好,我这就去,回来就做。”既白跑开后,萧云回屋梳妆打扮。她刚听齐朔提及,老佛爷召集各宫嫔妃去慈宁宫,唯独没叫她,她也懒得去,无非还是重复昨天的话题,说不定还没她说得好呢。 “娘娘,您看今天穿哪件?”鞠衣望着满柜的旗装和旗头,她现在特别享受为萧云打扮,每天都能搭配出新花样,就像小孩玩娃娃一样。 萧云想了想,拒绝了明月彩霞选的旗头:“反正我懒得出去,梳家里的就行。”她淡淡地说道。 “那要是皇上来了怎么办?”明月有些担心的问。 “来再说来的,现在不是还没来吗?”萧云摆摆手,让她们不要杞人忧天。 “明珠格格到!” 萧云慵懒的瘫靠在软榻上不想动,只有手上拿着绣绷和针线较劲。 “明珠格格吉祥!”鞠衣放下自己的绣绷给紫薇行礼。 “紫薇,你来了。”萧云的声音带着鼻音,轻轻软软的,让人无端怜爱,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小云,你还好吗?”紫薇看到她手里的绣绷,她好似不会女红,如今也要拿这些东西解闷儿了吗? “娘娘,我回来……”既白拿着一堆东西回来,看到紫薇的瞬间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只恭敬行礼,“给明珠格格请安!” 庄师傅一听说是萧云要吃,御膳房凡是沾点甜的东西都让她拿回来了些,如意姐姐还塞给她一大包花生沾还有一袋糖炒栗子。 “鞠衣,明月,彩霞,你们跟着既白去弄吃的,我这里不用人伺候。”自从那次紫薇从永寿宫截人后,既白看到紫薇就和踩了尾巴一样,齐朔劝了好久才缓和不少。 “是,奴婢告退!” 等人都走了后,萧云蹭下地给紫薇泡茶,两人似乎没有像之前宁远书院那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反而是紫薇一直在给萧云说一些宫里的八卦,还有尔康刚刚告诉她的观保一家进宫的事。 本来困到快要磕在桌子上的萧云听到观保两字后变得格外精神,紫薇对这位大人不太了解,无法详细解说,但萧云对这家人的记忆刻骨铭心,无需谁给她普及,当初小燕子听的还不够多吗? 左都御史观保,索绰罗氏,满军正白旗包衣管领。 “小云,小云!”沉浸在思绪中的萧云并未察觉晴儿的到来。 “你这是怎么了?”晴儿拿出了萧风给萧云的信,“萧风特地把信放到了给我的首饰匣子里,他肯定放心不下你。” 萧云当着晴儿和紫薇的面撕开了信,萧风只是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如果钱不够,让晴儿下次写信时告诉他,他来想办法送进来。 “真是我哥的一贯作风,晴儿,你以后可不能也这样。”萧云抱怨道。 “我倒觉得萧风这是最直接的关心,说一些嘘寒问暖的话不如实际一点,你在宫里最缺的就是银子。”晴儿赞同萧风的做法,他对待他的亲人朋友都是这样直接,“你们刚刚再说什么?” “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尔康他们,他们说要迎接观保大人一家的事儿。” “老佛爷刚才还和我说这件事儿呢,还说好久没见欣荣格格了,不知长得如何了?”晴儿知道的比紫薇多,给两人讲了不少,萧云边听边对照小燕子的记忆,应该大差不差。 “娘娘,快尝尝,桂花山药丸子,枣泥核桃酥,芒果奶糕,还有百花粥,我放了一大勺蜂蜜呢。”四个宫女将做好的点心端上来。 “晴儿紫薇,你们一会儿回去给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带一些,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萧云看了看时间,“齐朔,你去尚书房给十二阿哥送一份点心,粥就算了。” “嗻!”齐朔等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装食盒,直到把晴儿和紫薇送走后,永寿宫里再次恢复了宁静。萧云坐在榻上将信封撕毁,发现里面用小字写着四个数字。 她记下后将信封和信纸塞进了煮茶的炉子下面。随后拿出一旁的《昭明文选》开始翻找拼凑起来。 最终拼出来两个字:已成! 她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就是她要想办法请君入瓮了。 她昨晚想过算了的念头,可是凭什么?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还管什么颜面呢?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她不能让自己一年的心血白费了,能让萧风说出已成的事,那就绝对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萧云决定放手一搏!至于请君入瓮的方法还在脑海中构思着…… 突然身边软榻一沉,一双温热的大手环住她的腰身,好听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么喜欢这本书啊?” 萧云扭头看向乾隆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笑意盈盈,满面春光,完全不似小燕子记忆里那般在宝月楼吃瘪冷待,大发雷霆。 萧云心下暗自叹息,难道记忆和现实出了偏差?是啊,毕竟很多都不一样了,那香妃不一样不是也很正常。 她问不出口,更怕得到的答案是美人在怀,共度良宵。 可她似乎忘了,乾隆只要看到她从来都是如此。 “怎么不说话?”乾隆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问道。 “吃饱了,不想说话……”萧云有些抗拒,便想挣脱出来,却被人紧紧的抱着。 乾隆看到桌子上的糕点,明白了萧云话里的吃饱了,拿起一块儿放到嘴里:“那朕陪你消消食?” “不想动……”萧云为了大局自然不会如小燕子那般和乾隆大吵大闹。 乾隆微微一笑,眼底尽是宠溺,他轻轻松开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指轻轻划过书页:“既然如此,朕陪你一起看书。”他的声音如同琴弦轻颤,悦耳而富有磁性。 萧云微微愣神,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了含香却还是要来招惹她,可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不是吗?说明他和她不至于形同陌路。 不知是她太困了还是沉浸在乾隆那让人安心的龙涎香里,依偎在他怀里睡的香甜。 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感。这一刻的他,并没有多余的情感掺杂在其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 萧云醒来时,天色已黑。永寿宫寝殿里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穿好鞋子下地,看到乾隆坐在书桌前批着奏折,手中的朱笔在纸上飞舞,字迹如行云流水。 乾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萧云已经醒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折,柔声问道:“睡得可好?” “您怎么还在这儿?”萧云脱口而出这句话,显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乾隆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睡迷糊了?朕不在这儿,还应该去哪儿啊?”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萧云身边,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为她整理两边的碎发。 此时一如往昔地调情语气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宛如故作姿态般令人作呕。那些曾经充满爱意的动作此刻在她看来却如同一根根尖针扎在她的皮肤上。 乾隆的目光中闪烁着萧云再熟悉不过的炽热欲望,然而一想到他与香妃的过往,她心中便生出一丝微妙的不适。 他凭什么认为他在与香妃共度春宵之后,还能与她继续缠绵悱恻?于是,她轻柔地抵挡住了乾隆的亲昵举动。 乾隆满心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被萧云抢先一步打断:“我来月事了!” “为何比往常提早这么多?”乾隆的话若是昨夜之前的萧云定会捂住他的嘴,可是如今她却没有什么心情和他郎情妾意,“在体顺堂时朕都陪着你睡,如今也一样。” 两人和衣躺下,乾隆把人搂在怀里,感受怀里她的心跳,如昨晚那般的不安再也无迹可寻,心之归处就是她。 萧云在乾隆的怀里再次被困意侵略,满脑子却无半点风花雪月。 一个未问而失望,一个未做而心安。一个即将退场,准备最后一搏,一个深情款款,满是温柔缱绻。 第110章 请君入瓮 “哎哎哎,你说说你这是来陪朕批折子的还是来避难的?到了养心殿,你就拿了一堆你爱看爱吃的,这墨你是一点没磨。”乾隆望着在软榻上享用点心的萧云,略带责备地抱怨。 “昨天去给老佛爷请安,说今天御史观保带着福晋女儿进宫,五阿哥还有尔康他们都去迎接了。我本来是打算陪老佛爷去凑热闹的,可是我怕我给您惹麻烦,干脆来您这儿了!”萧云想到记忆里那一脚出气球,她这次也得躲开,乾隆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观保是御史,如今又要外调去浙江,自然要带着福晋女儿进宫辞行,老佛爷也一早和朕今晚要在慈宁宫宴请观保。”乾隆给萧云普及观保这个人和这次进宫的原因。 “慈宁宫宴请?那我是不是能吃上所谓的家宴了?上次我都没有进宫,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萧云说起这个,手里的点心好像不香了,放到一边有些失落的说。 “不就是一顿家宴吗,就不高兴啦?”乾隆放下手里的茶杯,揉了揉萧云的小脸,他近几日发觉她情绪不太对,一早宣了常寿,说月事期间是很正常的,这才放心下来,“其实家宴没你想的那么好,一晚上都动不了几筷子。” “啊?那家宴一点也不好玩儿!”还没高兴多久的萧云又低迷了。 “这次家宴观保家的欣荣格格这次也会随着观保一家进宫。”乾隆继续跟萧云说着今晚家宴的人。 “我听晴儿提起过,老佛爷可是说想亲自去迎接呢?”萧云笑了笑,她昨天下午特地去了一趟慈宁宫,通过老佛爷对欣荣的态度,自己顺水推舟,鼓动老佛爷亲迎,这也是她送给观保一家的荣耀。 果然萧云这句话让乾隆眉头紧锁,老佛爷亲迎?他不是已经派了永琪和尔康去迎接观保了吗?这还不够吗? 萧云眼见乾隆上套,继续说着:“能让老佛爷和永琪她们亲自相迎的,我想欣荣格格应该是个比塞娅还厉害尊贵的人物!” “你这个脑子怎么时而聪明过人时而傻乎乎的呢?”疑心大动的人乾隆被萧云的话弄得有些无奈,他到底娶回来一个什么样的小傻子啊,摇摇头拿着毛笔杆轻轻打了一下,“塞娅是蒙古亲王之女,欣荣是臣子之女,怎么可……”乾隆突然察觉到什么,拉起人的手腕往外走。 “您这是做什么?我还没吃完呢。小路子给我茶杯再添点水,我回来喝!”萧云被乾隆拉着回头嘱咐小路子。 “是,娘娘,奴才遵命!”小路子看着自己主子拉着贵妃娘娘的样子憋笑,若是主子年轻的时候,怕是做不到如今这般。 “除了吴书来,所有人都别跟着!”乾隆只带着萧云和吴书来神神秘秘出现在西华门附近。 “您带我来……唔……”萧云刚想说话就被乾隆捂住嘴示意别说话。 不一会儿三顶轿子映入眼帘,五阿哥和尔康也赶忙迎接。 “见过观保大人,福晋!” “五阿哥,福大人客气了!” “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的到来让萧云看出乾隆眼中的怀疑,记忆里是小燕子惹祸才让老佛爷匆匆赶来,这次没有了出气球的迎接,这位帝王不怀疑才怪。 “晴儿见过观保大人,福晋,欣荣格格!”观保夫妇点头示意。 “欣荣给老佛爷请安!” “观保啊,你这个女儿越长越漂亮了。”老佛爷看着欣荣全是满意,“欣荣,两年多没见了吧,你们把我这个老太太给忘了吗?这么久才来一趟,走,咱们先去慈宁宫!” 老佛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乾隆也松开捂着萧云的手,从暗处走出来。 “您这是谋杀吗?”萧云大口喘气。 “憋坏了吧?”乾隆给人顺了顺气。 “您还说我傻,我就说嘛,这个欣荣格格比塞娅厉害,连晴儿都给她行礼呢?”萧云的语气里全是抱怨叫屈。 “吴书来,去永寿宫找鞠衣,把贵妃那套绛紫色的吉服送到养心殿!”乾隆如今疑心大增,但是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人胸有成竹的责怪自己,又只能笑着哄着,“回养心殿伺候笔墨吧,朕早一刻批完折子你早一刻可以吃到家宴!” 回去的路上,乾隆想到那次家宴,萧之航的回话:“小女得知今晚是家宴,宴请的也是高官重臣,所以她一个女儿家实在不方便出席,还请皇上降罪!”萧之航进宫述职到离京期间,除了萧风中状元的那一顿家宴外,都是一个人进宫的,更别提带着自己女儿如此大阵仗进宫赴宴。 “连晴儿都给她行礼呢!”晴儿是亲王之女,又养在老佛爷身边,如今封了和硕公主,这马上就要赐婚了。观保是他的心腹不假,可他从未给过其女什么身份。连那时候有封号享多罗格格份例的萧云第一次见晴儿都行了礼的。 养心殿 “您这一路都不理我,我又没怪您,您别这么小气嘛!”祖父和晴儿也都说过乾隆的忌讳,他拆了她的信件不就是担心前朝后宫勾结吗? 那她第一步就是要埋一个种子,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欣荣,我们终于见面了! “朕是在担心你没参加过家宴,你这酒量……”乾隆调侃萧云的话特指上次醉酒,同时转移话题,“朕倒是想见见你大醉的样子。改天朕在永寿宫陪你喝,但是今天的家宴上你滴酒不能沾!” “我才不要让你看呢!又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挑时间展示?”萧云嘀咕着。 “哈哈哈,这叫闺房之乐!”乾隆突然靠近,轻声在萧云耳边低语。 “您又欺负我!”乾隆看着又被自己弄炸毛的萧云心情大好,批折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慈宁宫 乾隆批完折子牵着萧云姗姗来迟,家宴也的确如乾隆说的那般,光是客气敬酒恭维的话就已经让她昏昏欲睡,不过也有所不同,她在乾隆身边吃得倒是不少,本以为可以结束回去休息,却还是逃不过饭后的歌舞表演。 “大家都入座吧!” 萧云松开了挽着乾隆的手,准备和令妃愉妃等人一起坐到下面观看,却被乾隆抓住按到正位上:“你又不占地方,这儿看的清楚!” “这不合适吧?”萧云小声的说,“我在下面也能看!” “贵妃就坐下吧,永璂今天功课没完成,还要明天靠贵妃给他讲讲今晚的歌舞呢。”皇后先开了口,帝后一心,萧云只得听从安排。 “皇后说的对,再说下面没位置了,你就坐这儿吧!”乾隆就是死死把人按在座位上不让人动弹了。 “皇帝!”老佛爷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随后拉着蹲坐在自己身边的欣荣的手问着观保,“观保,福晋,吃饱了吗?” “谢老佛爷这么隆重的赐宴,还问我们吃饱了没有,吃得都撑了。”观保作为这次宴会的宾客,自然坐在下首。 “欣荣小时候在我身边待过两年,我一直没忘记 从小就乖巧懂事,长大了更加出色。”老佛爷的话让观保福晋看到了希望的苗头。 “欣荣,你不是准备了什么要献给老佛爷吗?还不快去准备!” 萧云看向这位观保夫人充满了感激,她正愁怎么让乾隆疑心,这不就来了。 人啊,盖棺定论之前才是破绽最多之时。 通过自己一天的诱导,果然乾隆不像小燕子记忆里那般对这场歌舞只有期待,反而已经有了怀疑,只是不易被察觉。 “老佛爷,您最爱看戏曲了,今天欣荣为您设计了一套踏歌舞曲,您可要好好欣赏,然后为欣荣打个分数哦!”欣荣笑着跟老佛爷撒娇。 “好,好!”老佛爷很是满意,“皇帝,皇后,咱们不妨看看欣荣的舞蹈。” “观保啊,这次朕派你到浙江沿海视察,恐怕要让你离京一段时间,不如带着福晋一起去浙江吧,路上有人照应,朕也放心!” “多谢皇上,臣一定遵照皇上的旨意,督察江浙事务,请皇上放心。” “班杰明,好好替御史大人画张像,这张像可是朕送给御史大人暖寿的。” “臣遵旨,请皇上放心,臣会尽力完成。” 歌舞声响起,一袭黄裙红衣的欣荣在伴舞的陪同下轻唱着小曲跳着舞出现在众人面前。 难道真的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吗?她从坐下开始就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必须坚持到歌舞结束,所以小手死死握住一旁的扶手。 皇后也不是真的傻,浸在后宫大半辈子,从观保一家开口,她就已经看透了一切:这丫头真厉害,这次进宫,想必也是为了婚事而来吧。 一舞毕,乾隆甚是捧场:“好歌好曲好舞啊!” “是啊,看完欣荣的歌舞,明儿个都想去踏青了。”老佛爷把欣荣叫到身边,拉着欣荣的手说。 乾隆发觉自己身边人小手里都是汗,便想着尽快结束家宴,回去让常寿好好看看,于是直接顺着老佛爷的意思:“正好老佛爷舍不得欣荣跟着观保夫妇去南方,朕看不如就将欣荣留在老佛爷身边陪伴。” 没有了小燕子的安塞腰鼓,自然就不会有晴儿和紫薇对腰鼓和踏歌的赞美,这份礼物也只是一份歌舞而已。 可能是吹了风的缘故,萧云一下子清醒了大半,轿辇上乾隆担心的询问:“还难受吗?要不要宣常寿看看?朕让小路子把你酒壶里的酒都换成了白水,朕也盯着你没喝几杯……” “不用这么晚还去请常太医,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子心虚,更有些庆幸!”萧云一定要把最后这场戏演完,踏歌收场了,她搭台子唱的戏可没结束。 “心虚?你还有心虚的事儿?”乾隆瞬间来了兴趣,表示愿闻其详。 “今天这个踏歌舞我只在书里看到过描述,却没机会亲眼目睹。”萧云真心实意的夸赞着欣荣的舞蹈,“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声。您还记得我们在梅花镇的那次腰鼓吗?老百姓在庆丰收,民以食为天,只有盛世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载歌载舞。腰鼓和踏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欣荣格格太有心了!” “能得到你的夸奖,想必欣荣为了这次的舞蹈也算是精心准备了!”乾隆并不在乎欣荣的舞蹈,反而问道,“夸也夸了,你还没告诉朕你心虚什么?庆幸什么?” “我庆幸的是那次没有跟着阿玛来您的家宴,家宴还要舞蹈啊?我什么都没准备,岂不是就要丢人了。”萧云一脸庆幸的靠在轿辇上。 “平时家宴没有这个环节,都是由礼部的和声署的安排。”乾隆也是一顿,不过随后把人揽在怀里,“若是那次你来,哪怕你什么都没准备,朕也高兴!” 萧云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到永寿宫门前,落轿后,乾隆直接把已经睡过去的萧云横抱起来走进永寿宫,吩咐既白鞠衣给她更衣,卸了钗环。自己则是走到正殿吩咐着粘杆处首领,随后就更衣后搂着萧云睡去。 可等到乾隆鼾声一起,身边的萧云却睁开了眼睛,她在既白鞠衣给自己更衣时就已经醒了,她亲耳听到了乾隆让粘杆处去查,至此,她的第一场戏才算谢幕。 第111章 隐瞒怀孕 “永琪,你也看到了席间她的地位,她已经是你的皇阿玛的妃子了,你为何就不能放下呢?皇宫内还有众多高门大户的格格等着你挑选,例如今日席间那位翩翩起舞的欣荣格格……” “翩翩起舞?额娘,你怕是没见过水袖击鼓舞吧!那才是我心中绝美之景。”永琪想到梅花镇,萧云用两根鼓棒和梅花镇的小伙子们还有他和班杰明演绎的那场腰鼓,她在人群中发着光,自信明艳!欣荣这舞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什么水袖击鼓舞?额娘是说欣荣格格的漂亮优秀,和你正相配!”愉妃并不知道永琪说得是什么。 “她再漂亮,再优秀和儿子有什么关系?儿子不会喜欢她,不会娶她!她不是她,也不如她。”永琪不想再和愉妃浪费口舌,他想去休息了。 “永琪这里是皇宫。你阿玛是一国之君,众人崇敬的皇上。你不可以主导你的婚姻。”愉妃试图说服和逼迫永琪,只是如今的永琪早已变了。 “这一点儿子清楚无比,不用额娘时刻提醒儿子!”永琪坐回椅子上如同陌生人一般不理会愉妃什么。 “在这皇宫里婚姻是帮助你的官路爵位的。”愉妃不死心偏要拦下永琪。 “官路?爵位?”永琪似乎要笑出声来,“萧总督是皇阿玛的伴读,如今的两江总督,身上还有公爵和战功,萧风更是朝堂后期之秀,未来晴儿的额驸!额娘,本来有一个极好的儿媳妇儿,是您自己不要的,如今又来和儿子提什么官路爵位?” “永琪你从来都没有让额娘失望过,你醒醒吧。” “我清醒的很!自从那场大婚后我清醒无比!既然我得不到她,那我也绝不会随意被任何人安排!”永琪的语气无比坚定,是不是如果那个时候他也如此坚定,如今他和她也能琴瑟和鸣? “你的婚姻,你的自由都由不得你,你必须严格按照皇宫的例律等着你皇阿玛的指婚。” “皇阿玛指婚也要问过儿子的心意!”永琪怒气铮铮瞪着愉妃。 “皇上指婚更要我同意,更要老佛爷同意。”愉妃眼看永琪脸色不对,也知道刚刚的话说的过火,只能再使出这些年惯用的招数,“额娘知道你的心里有她,没有我这个额娘。可是我的心里却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你。” “皇阿玛是一国之君,他的旨意没有人可以反驳!若是你要一意孤行,我不在乎做出什么让你遗憾终身的事!”永琪这次却并没有顺着愉妃的话,反而拿出来皇子气魄压愉妃。 永琪率先离开正殿,他已经因为孝道妥协失去了自己此生挚爱,这次他绝不会妥协,哪怕他割肉还母!“额娘,你的爱太重了,重到压得我透不过气了!” 愉妃瘫坐在椅子上,永琪变了,变得不再听她的话,变得不再被她的爱控制…… 永寿宫 萧云午后坐在窗边记账,一年前还被各地生意上的账本困得分身乏术的她,如今却只能做做自己宫里的账目打发时间练练手,属实大材小用。 “娘娘,这账理得已经比户部的账还要清楚了。”鞠衣也是惋惜,自家小姐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清楚些不好吗?而且你怎么知道这账比户部还清楚的?”萧云抬起头打趣道,“不逗你们……”萧云还没说完就晕倒在桌子上。 “娘娘!娘娘!齐朔,齐朔,去请常太医!”鞠衣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喊齐朔去找人。 等常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萧云已经被鞠衣既白唤醒,靠在榻上和两人说着玩笑。 “臣常寿给贵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玉体有何不适?”常寿一进门就看向萧云的脸色,面如桃花,不似自己想象的严重。 “常太医,娘娘刚刚正说着话就突然晕倒,不过随后便被叫醒……”既白抢着就说。 “娘娘可有感觉到头痛,视物模糊,眼底酸胀……”常寿怕是什么重病,毕竟突然晕厥不是什么好兆头。 “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感觉,您别听既白他们吓唬人。”萧云安慰着常寿,“可能只是夏天爱打盹儿,这些日子格外爱睡觉,我都习惯了。” “那臣来把脉看看,若只是夏日疲困,臣开些山药,茯苓,人参,熟地黄,饮食上还请娘娘偏清淡些!”常寿已经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只是摸到脉象的一瞬间,他便再次提心吊胆起来,这是…… “你们都下去吧!”萧云看出常寿的欲言又止,便把人都赶出去。 所有人都不情不愿的出去后,萧云做好了心理准备:“常太医,是我的身子有什么不好吗?” “臣恭喜娘娘,娘娘的脉象如珠走盘,指下圆滑,是喜脉无疑,已两月有余了。” “不可能!”萧云有些情绪失控,小燕子和永琪成婚一年多才有了孩子,她怎么可能…… “娘娘,臣的医术您最为清楚,且事关皇嗣,您就是给臣十万的胆子奴才也不敢胡说啊!”常太医被这样的萧云吓得跪下说道。 “可之前你每月请平安脉却是未查出本宫身怀有孕?”萧云问道。 “娘娘,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常寿解释道,“娘娘虽然身体健康,但因着接连中箭、中刀的原因,本身气血就没有养回来。这次有孕娘娘更是需要按时吃药,臣会竭尽全力帮娘娘安胎。”常寿从医多年,一般孕妇一月有余即可摸到滑脉,可…… “只要孩子健康就好。”萧云关心的就是这个,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此事为真,那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南儿。 “娘娘忧思过重,切记怀孕期间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遵循臣的医嘱用药,臣确保娘娘皇子无事。”常寿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本宫暂时不希望除你我之外第三人知晓!”萧云最后叮嘱常寿。 “皇上那边也不说吗?”常寿不明缘由,他不爱管宫里的纷争,可是如今香妃娘娘的确来者不善,他既然和萧云分割不开,他不如从善如流。 “是!”萧云怕常寿怀疑,只能编出谎话,“我们杭州有个习俗,孩子前三个月未坐稳时不得报出喜讯,难免折了福气。” “原来如此,臣才疏学浅了,那臣会好好替娘娘安胎固本。”常寿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说法,他还是不了解各地风土人情啊,“娘娘,臣多嘴一问,若是皇上问起,臣该当如何?” “皇上若问起就说天气炎热,我贪凉贪嘴导致身子疲乏就是。”萧云并不认为乾隆如今有精力关注她,反正乾隆已经派了粘杆处去查观保一家,迟早会带来她想要的答案。只是如今她何去何从,“您只需开下保胎药方,剩下的装作不知情就好。” “是,那臣今日并未给娘娘把过脉!臣告退!”常寿摇摇头,他看不透这位贵妃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爆出怀孕,无异于是个好机会…… 宝月楼的气氛冷若冰窖,含香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窗外,没有给过乾隆一个眼神,乾隆边踱步边盯着这位来自回部的香公主。 这位冰美人令乾隆颇感挫败,他冲动地逼近含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以威胁的口吻低吼::“你在别扭些什么,进宫这么多天了,只有你爹来看你,你才开口说话。对于朕,你连说句话都吝啬,不要以为你是回部的公主,朕就会百般的顺从你,你再不顺从,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那股与生俱来特有的香味随着两人距离的靠近,不由自主的往人鼻子里钻。然而,因冷漠带来的怒火并未因此消减半分。 “说话呀,朕受不了你这个样子,到底什么事情是不满意的?”面对她的冷漠,乾隆怒不可遏,却又试图换种方式沟通。他觉得,含香就像是那颗顽固不化的冰块,需要他更耐心地融化。“含香啊,不要考验朕的耐心。你已经从回疆到了北京来了,回疆已经离你很遥远了,你再怎么看也看不到你的故乡了,如果你这么想家的话,朕可以为你造一个回部营,允许你在宫里面过着回人的生活,信奉你的伊斯兰教,如果你不喜欢穿满人的服饰,行满人的礼,朕都可以依你,但你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太过分了!” “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需不需要朕找一个翻译过来,你再不说话的话,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朕有众多个嫔妃,哪一个像你这么傲慢?” 心死之人自然会如此傲慢,只是他从未见过罢了。 “不用找翻译,我听得懂。我爹早就训练我说汉语,好把我献给你!这些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也懂!包括你的承诺我也懂!”含香时隔多日第一次张口对乾隆说话。 “那你还别扭些什么呢?”乾隆一脸不解的问。 “皇上,我坦白的告诉你,到北京来不是我的本意,我的父亲认为我带着香味出生,一定有它的意义,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是个和平使者。他坚决的送我过来,我没有办法违背我的父亲,所以,我来了。但是,虽然我来了,我的心没有来,它还在天山南边,那个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那么你的意思是,虽然你顺从了你父亲的意思,来了北京,却不打算把自己献给朕。”乾隆一脸戏谑,当真有意思。 “既然我来了,我就准备服从我的父亲,把自己献给你。可是,我管不了我的心,同样,你也管不住我的心。”含香面无表情的说着,“你如果要占有我,我无法反对,但是,要我说什么好听的话,抱歉,我一句都没有,我早已把生死都看透了,还在乎我的身体吗?皇上,随便你要把我怎么样!” 说完,含香闭上双眼,展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神情。 “你说了这么多,如果朕占有了你,那朕和那些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好,你这么不情不愿的,朕也不勉强你,朕会等着你,等着你屈服的那一天。”乾隆站起身准备离去,既然人都来了,什么事情都是时间问题。 “奴才有要事启奏皇上!”小路子的声音传来。 “进来说!”乾隆把人叫进来。 “皇上,永寿宫刚才传了常太医!”小路子虽声音轻柔,却让乾隆心头一紧。 “什么?快,去永寿宫,快!”乾隆无暇再顾及眼前的冰冷美人,匆忙赶往永寿宫。 第112章 贸然来访 永寿宫 让人收起账本,独自蜷缩在榻上,深深地陷入沉思。此刻,她的抉择不再仅关乎个人的去留。 如果执意离去,那药的药效她无法预料是否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大人的纠葛,本来无辜的就是孩子…… 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那双细腻的手被一双更为温暖的,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包裹。身着玄色龙袍的乾隆皇帝正坐在她身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柔情。 察觉到她醒来,乾隆缓缓扶她坐正,仔细地整理着覆盖她身上的薄毯,柔声询问:“身子哪里不舒服?常寿看了怎么说?” 然而,沉浸在怀孕秘密中的萧云并未察觉他充满担忧的语调和眼神:“常太医说夏季疲倦是常有的事,只要饮食清淡一些就没事了。” “小路子,去告诉御膳房,近期永寿宫和养心殿的膳食务必做的精致清淡些。”乾隆对小路子下达命令后,转向萧云继续商量,“朕陪你一起,那以后既白做的小零嘴也都送到养心殿一半。” 在永寿宫吃的点心是千变万化,独具匠心的,可是万卷不离其宗的就是都是甜的,她既然要清淡饮食,那这些东西也得控制一点。 突然,“十二阿哥到!”的声音打破了永寿宫的宁静。 永璂在看到永寿宫外排列的仪仗时稍显踌躇,但想起五哥和晴儿姐姐的嘱咐,便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宫中。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景娘娘请安!” “起来吧,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乾隆面对这个永寿宫的小常客也习以为常。 “回皇阿玛的话,再过几日谙达要教我们射箭,我来和师父笨鸟先飞。”永璂已不像先前那样局促不安,偶尔还能与乾隆开开玩笑。 “好啊,那就让齐朔在后面支几个靶子。”萧云对永璂的提议倒是打算立即就办。 “朕看永璂来的正是时候。”乾隆见人变得精神焕发,爱怜地揉了揉萧云的脸,“朕知道你的射箭技术,不知道教徒弟如何呢?” “您千万不要小瞧我和永璂,更何况不还有您这个皇阿玛呢!”萧云抱着永璂指向乾隆小声说道,“你皇阿玛箭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天下无双,数十里之外能精准贯穿狼眼双瞳,狼皮完好无损。” “那我也要成为像皇阿玛一样的大英雄!”永璂满脸敬仰地望着乾隆,坚定地为自己立下宏愿。 “好,到时候皇阿玛和你师父会一起教你的。”被这对师徒的愿景所感染,乾隆心情大好地答应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渐渐变得柔和,零零散散洒在永寿宫里谈笑风生的三人身上,空气中温馨和笑声交织着,这样的场景在皇宫这个权谋交织、规矩森严的地方的确是难得一见。 少见的六宫齐聚景仁宫请安后,皇后却并不急着更衣歇息,反而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皇后娘娘久等!”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萧云。 “坐吧,茶水给你换了新的,今年杭州那边进贡的雨前龙井!”皇后示意人坐下。 “难为娘娘还想着我爱喝什么。”萧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观保夫妇今天启程前往江浙,欣荣格格也算正式住进宫里。观保是左都御史,又是进士出身,皇上也尤为看重。既然皇上有意让永琪继承那个位子,那永琪的福晋,就是我大清的未来。”皇后有些试探的对萧云说。 “娘娘多虑了,我大清未来的国母可未必一定是出自观保家啊!”萧云摸了摸头上的流苏笑道。 “哦?你这么快就有了主意?那你想怎么做?”皇后看着如此坦然无惧的萧云也只得选择相信,自从她和萧云因为永璂结盟到一起,她倒是想开了不少。 “娘娘要是信臣妾,那就踏踏实实的统领六宫,稳坐钓鱼台!还有,如果五阿哥是储君,依前朝例律,那永琪的福晋可是有资格协理六宫的,娘娘觉得这个人选是和您一条心的好还是……”萧云点到为止,她相信皇后听得明白,“娘娘好好休息吧,臣妾告退。” 皇后自然理解萧云的意思,这个观保家的格格,她还是要看看站队再做打算,“等等。”皇后给了容嬷嬷一个眼神,容嬷嬷连忙去后殿拿出一个发黄的纸,“那天你被晴儿叫去慈宁宫,本宫就没给你。这是本宫怀上十二阿哥前用的坐胎药。你侍奉皇上不短了,在宫里,总得有子嗣傍身,拿着,让家生子去宫外配药。” “啊?”萧云有点不知所措。 “那拉氏百年大族,手里的药方还是很灵的,既然你开解本宫,本宫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皇后看出了萧云的顾虑,坦然说道。 “那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萧云说完就让鞠衣收了药方。 在快走到大门的时候,萧云回头问到,“既然娘娘手里有如此药方,为何自己却……” “五公主和十三阿哥走后,我再也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了,有永璂在,也算是上天眷顾了。”这一句话问到了那拉皇后心底最深处,“你放手去干吧,需要本宫的地方,就来找容嬷嬷。” 宝月楼 “贵妃娘娘到!”含香的册封结束后,宝月楼迎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萧云。 萧云来之前早就命齐朔打听过,乾隆如今在和兆惠和傅恒等人讨论回部的后续事宜,阿里和卓也在乾清宫外等着最后决定回部生死的宣判。所以,这个时间,哪怕她来找含香麻烦,都不会有人敢去乾清宫禀报! “含香见过贵妃娘娘!”含香行了回部的礼表示尊重。 “含香公主好,希望我的贸然来访不会扰了你的清净。”萧云客气的回礼。 “贵妃娘娘折煞含香了,请坐!”含香打量着算是第一见面的萧云,栀子色满绣西府海棠旗装,配着一副稀有的珍珠头面,真真是美得不像样。 发现含香打量自己的眼神,萧云笑了笑:“这是大清的旗服,是不是也很好看?” “娘娘貌美,这身衣服穿在娘娘身上只是点缀娘娘的容貌罢了。”含香觉得这个贵妃娘娘可能和自己年龄相仿,她来京城前也听说大清皇帝破了规矩,迎娶一个妃子进紫禁城。所以她来了,她觉得既然乾隆刚得佳人,必定不会留下她。 “含香,客套恭维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次前来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回人。从你进了皇宫开始,你们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明白吗?”萧云说实话自己不太喜欢这位回部公主,可能是深受小燕子记忆的影响吧。 含香没想到萧云会知道她的秘密,知道麦尔丹:“娘娘……” “你不用否定,我既然来找你谈谈,那就是我知道了全部。”萧云继续往下说,“含香,你身为回部的公主,你享受了你族人的敬重,那就应该为了他们着想。爱情在国家大义面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娘娘,您和含香年龄相仿,您就没有自己爱的人吗?您就心甘情愿的侍奉皇上吗?您就没有无可奈何吗?”含香以为萧云也是被家里父母逼迫,不得已入宫为妃,所以她想凭借遗憾打动这位贵妃娘娘。 “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是你父亲献给皇上的香妃!含香,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我会被你们的爱情打动,也会同情你的遭遇。”在含香的眼神下,萧云并没打算回应,继续往下说,“可是你作为缔结友好的和亲之人,也就是你们说的和平使者,你丝毫没有身为一族公主的气魄。你这个身份代表的不仅仅你一个人,你代表的是整个回部!你是回部给大清皇帝求和的贡品!” “我本来以为贵妃娘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却没想到您和宫里的那些人别无两样!”含香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说出的话却并没有多客气,“我是和平使者也好,回部给大清的贡品也罢,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有说不的权利,我为了我的族人进宫,但是我不能把我的心也留在这个皇宫。” “与众不同,不代表要和事实相悖。含香,皇上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以仗着皇上的宠爱让自己过得很好,让自己的族人也过得很好。何必追求那些不现实的东西呢?”是啊,爱情本就是不现实的东西,六宫粉黛无颜色不过是诗人的夸张罢了。 杨玉环再得宠不也一直和梅妃争宠,宸妃董鄂妃宠冠六宫,也不影响太宗和世祖纳妃生孩子,自己又凭什么让当今皇上专情自己一辈子? 天方夜谭,异想天开了。 萧云有些苦笑,可面对含香,她没忘了自己的来意,动之以情不够,那就激将法,“但是如果你是想现在奇货可居,那就当我没说!” “你们这些娘娘费尽心机争宠,可是我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们争,我和他向真神阿拉发过誓。贵妃娘娘,你听过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吗?”含香说着她和麦尔丹的誓言,希望萧云能理解。 “至死不渝的爱情是美好的,所有女子也希望有一个终其一生,只爱一人的归宿。”萧云想到小燕子的记忆,轰轰烈烈的爱情是美好,可是小燕子永琪的爱是个悲剧,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悲剧,而是可能影响改变了这个朝代的轨迹。 “娘娘,您能理解含香,含香就感激不尽了 。含香知道含香的责任,会好好的当好一个和平使者!”含香看出这位贵妃娘娘也是有无奈的。 “你能理解我的话是我应该感激你。含香,其实一个国家的兴亡从来不是一个女子能够决定的。和亲公主成功,就是朝堂上男性官员的政治胜利,和亲公主失败,它就变成公主的个人错误。这是女子的悲哀,可是我们哪怕生活在这个悲哀里,我们却无法也无力改变的!”萧云站起身准备离去了,身子乾隆已经留下了,那么心,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恭送贵妃娘娘!”含香望着萧云离去的身影,她理解了乾隆皇帝为何甘愿冒着百官弹劾的风险也要娶这位女子进宫…… 御花园 “阿里啊,朕今天正式册封含香,朕封她为香妃,从今以后你可以放心了。朕一定不会亏待含香的。”御花园内,乾隆和阿里和卓谈论着和亲公主含香和朝廷对回部的审判。 “是啊,小女获得皇上的恩宠。正式成为妃子真是我们回部的福气啊!现在大局已定,我也该准备启程回库车了,含香就托付给您了。”阿里和卓毕恭毕敬的说着,这一步他走对了。 “阿里和卓预备什么时候启程?”乾隆倒是轻松的坐在亭子里喝着茶问道。 “准备后天启程。”阿里和卓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不打算多留,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了。 含香送走萧云后便赶来御花园,双手合十恭顺的行礼:“含香请求皇上,准许含香送父亲一程。” 乾隆面上并没有拒绝,不过心底对于那次宝月楼的不欢而散还是有些怀疑,这位含香公主一定有秘密,而且一位个冰美人如今改了态度,变得柔顺,更有意思了。 养心殿 “朕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办。”乾隆回到养心殿就叫来了永琪和尔康,“明天一早香妃要送阿里和卓出城,朕要你们护送香妃一起去,你们两个武功高强,反应敏捷,朕信得过你们。” 乾隆开始给两个人布置任务,下达命令:“你们带着几个高手,一队御林军保护香妃,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到了城门口就让他们父女告别,不要拖拖拉拉,耽误时间,快去快回,知道吗?” “儿臣遵旨!” “臣遵旨!” “好好办差,回来有赏!” “永琪!”萧云在养心殿外急切地叫住了和尔康分开后的永琪。 “贵妃娘娘吉祥!”永琪挤出一丝笑容,说出这四个字时他心如刀绞,却也明白此时此刻不能有任何情绪。 “皇上是不是明日命你和尔康护送香妃出城?”萧云直截了当地问。 “是!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何吩咐?”永琪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承认了。他们在宫中见面次数并不多,这次应该是有事找他。 “首先,保护好香妃的安全这是最重要的。其次,如果遇到特殊的人,切记不要下死手!人一旦没了希望就会鱼死网破!”萧云的话充满了担忧,她担心含香会被人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危及永琪性命。 令妃虽然如今没有怀上十五阿哥,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消除隐患。 “特殊的人?什么人?”永琪不解地看着萧云,他实在想不出宫中还有何人能被称为特殊。 “你信不信我?”萧云看着他,她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他,只能赌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信!”永琪毫不犹豫地回答。 听到这个字,萧云才露出笑容:“那就不论遇到什么人,都不能下死手。”她还是要把事情想到最坏,“如果局面真的混乱到无法控制,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你的剑下!” “这……” “记住了吗!”萧云见他不解,再次加重语气提醒他。 “好,我记住了,不下死手,不沾人命!”永琪郑重地点头承诺道。 看着萧云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是没忍住轻声道:“小云……” 听到他的声音,萧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儿臣恭送贵妃娘娘!” 永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知道,她在这深宫之中并不容易,他心中默默发誓:他会护住她,如同她提醒自己一样,他相信她不会害他。 第113章 相顾无言 “停!”尔康严格按照乾隆的旨意,当阿里和卓的车驾到达城外之后便下令喊停。 “皇上有旨,请香妃娘娘和您在这儿告别!” “好吧!无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的吧!” 含香从马车上下来,摘掉自己的面纱:“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含香啊,不要恨爹啊!你的牺牲是有代价的。”阿里和卓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爹替那些百姓们向你道谢了。”说完对含香行了回部的礼。 “爹,您怎能对我行如此大礼呢?您心里的话我都明白,您的用心我也明白。回部的命运既然在我身上,我无论怎样都会委曲求全的。”含香赶忙扶住阿里和卓说道。 “含香,好好爱惜身体,真主阿拉会保佑你的,爹就走了啊。” “爹,您更要保重!”含香十分不舍,却只能目送自己父亲上马离开,又依依不舍的追着队伍,却又只得站住。 永琪一路上都密切注意队伍中的人,萧云的话他不能告诉尔康,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份危险。 尔康是朋友,可他背后还有令妃娘娘…… “我看该催她回去了!”永琪对于含香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完成乾隆的命令而已! “今日这样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让她多停一会儿吧!”尔康也有些感慨,可是永琪却丝毫不准备再停留,待阿里和卓的车驾已经走远,准备打马上前催促。 埋伏在附近的麦尔丹带着自己的随从杀出,尔康赶忙下令:“大家保护香妃娘娘!” 麦尔丹直接越过两人冲向含香,抓起人的手用回语说着:“含香,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跟我走吧。” 永琪早有准备,所以和麦尔丹的随从交手后便立刻吩咐:“喀什汗,大家上!香妃娘娘有任何闪失,大家提头来见!”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麦尔丹催促道。 尔康身为御前侍卫自然明白擒贼先擒王,便直接上手与麦尔丹交战,赤手空拳下,尔康卸下了麦尔丹的刀,将人打伤。 “你是谁?” 永琪眼见侍卫对付麦尔丹这些人游刃有余,便收了剑去帮尔康的忙,又记住萧云的话,不伤人命,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麦尔丹,我求求你,你放弃吧!”香妃坐在地上哭着求麦尔丹,她不能走,她走了自己的部落就完了。 “香妃娘娘您认识这个人?”尔康和永琪确定了这人是含香的认识的人,可是阿里和卓刚走,他为何要蒙面截人? “如果你真的是香妃娘娘的故人,我劝你就不要做困兽之斗,我们有备而来,都是高手,你不可能达到目的,快投降吧。” 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麦尔丹还想最后拼死一搏,却被永琪尔康打倒在地。 眼见自己被擒,麦尔丹摘下面巾:“杀了我吧,我但求一死。” 永琪有些犹豫,萧云说了,这个人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可如今这种情况,他怎么办? 眼看麦尔丹即将丧命,含香跪倒在永琪和尔康面前:“麦尔丹!含香求你们,放了他!含香给你们磕头了!” 永琪尔康见状怎敢受乾隆妃子的礼,慌忙上前将人扶起。 “娘娘请起!” “娘娘赶紧请起!” “香妃娘娘,我是五阿哥,你不能拜我!你是皇阿玛的妃子啊!”永琪跟含香解释着宫里的规矩,这是僭越啊! “娘娘,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你不能拜我啊!” “我是回部人,不懂你们满人的规矩。今天要不然你们就放了他,要不然就杀了我们两个,把尸体带回去交差,你们选择吧。”含香听到永琪说自己的的身份,便想拿出这个身份救自己的心上人。 正当永琪尔康犹豫之时,麦尔丹见含香苦苦哀求,冲上前准备拾起自己的刀自尽,永琪拔剑迅速拦下,尔康则是一掌攻向麦尔丹,内力直接使人当成吐血倒地。 “麦尔丹,麦尔丹!”含香哭着爬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永琪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不让杀,那就只能把人押回去,让乾隆处理:“怎么办?把他押回去见皇阿玛吧!” “我们回人有两句话,翻成中文是这样的,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吹沙动绕天涯。我和麦尔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风儿我是沙。”含香紧紧抱着怀里的麦尔丹对永琪和尔康说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不过如此了。”尔康有些动容,“如果带回去,皇上雷霆之怒下,怕是两个人都活不成。而且闹成这样,属实难以收场,总不能阿里和卓刚走,皇上就要攻打回部。” 永琪也觉得只能如此,既然这人已经重伤,那他的生死就和他们无关,他们已经放人一马,就看他能不能坚持活下去了。 “你现在立刻装死,等我们走了之后,你的生死就靠上天和你们的神了。”尔康和永琪确定后便想出让人装死的计策,“我和五阿哥必须将香妃娘娘带走,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还好娘娘没有受伤,赶快把娘娘护送回宫,把马车驾过来!”永琪只觉得哪怕是欲盖弥彰,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五阿哥,这些回人的尸体要不要带回去!”喀什汗问道。 “护送娘娘要紧,那些尸体就不要管了。”永琪下令后,所有御林军听命护送车驾返回。 含香舍不得放开麦尔丹,两人四目相对:“为我活着,答应我!” 永琪看着不动的含香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当今皇上的妃子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名男子,这若是让乾隆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娘,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永琪尔康亲自驾马车,却是忧心忡忡。 “回去要怎么说啊?”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总不能说谎吧。”香妃的事在永琪心中现在如同一块烫手山芋,这件事儿到底该如何收场都是未知。 “看样子要实话实说了。”尔康也是心虚,御前侍卫当了多年,这算是最棘手的一次,不说实话是有负圣恩,说实话会不会…… 养心殿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 “启禀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后,来了几个回人要劫持香妃娘娘。经过一番苦战,臣和五阿哥已经把那些敌人都打退了。” “打退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把他们捉拿回来审问清楚呢?” “儿臣已经审问清楚了。” “你审问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审问的?你又打架又审问?” “儿臣想这次阿里和卓带着一片诚意来到了北京,还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诚意实在令人感动。”永琪这话自己听着都说服不了自己,可是事到如今只能从民族问题这里下手了,“如果因为有人劫美,弄成不必要的伤亡,在造成不必要的民族仇恨,辜负了阿里和卓的一片好意。所以儿臣做主把主犯给放了。” 乾隆听完永琪的话瞪大了眼,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是哪根筋不对了?你把主犯给放了?到底他为什么要劫持香妃呢?他是从哪儿来的?桩桩件件你都不知道,你就把人放了,你头昏了吧你?”说完永琪,乾隆的怒火又转移到尔康那里,“尔康,你也让他这么做?” “皇上!”尔康和永琪对视,两人齐齐下跪,“皇上,那个回人拼命苦战,被我和五阿哥打的遍体鳞伤,五阿哥和臣本来想把他活捉回来,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们放了他。她和那个人犯一起长大。臣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那个人犯活捉了回来,就一定是死罪,那么娘娘心里的恨就再也无法抚平了,所以臣和五阿哥就斗胆放了他。不过他已经身受重伤,臣推测他已经活不成了。” …… 永琪和尔康出了养心殿后,永琪还是觉得此事他们虽然没有提及含香抱了麦尔丹的事,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御林军究竟哪个是皇上的心腹,他们犹未可知,这么大的事情早晚是瞒不住的,不如说实话。 所以永琪决定折返养心殿和乾隆实话实说,尔康则是第一时间赶去找紫薇,最起码要有人劝下一定会震怒的乾隆。 紫薇听完连忙赶往永寿宫找萧云,说实话,能从宝月楼拉回震怒下的乾隆的人选,满宫只有一个人! “小云,小云!”紫薇一进到永寿宫就慌忙寻找萧云。 正在后殿检验靶子的萧云听到紫薇的声音后放下手里的弓问道:“紫薇,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匆匆忙忙。”她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紫薇和萧云简单说了尔康他们在城外遇到的事情,萧云虽然生气自己白费口舌,但是也报以理解,即使她说了这么多,可让一个女子放弃她爱的人,这谈何容易。 若是容易,她岂会当初计划周详,如今犹豫不决。她知道乾隆如今的打算,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小云,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吹沙动绕天涯。这是多么强烈的感情啊!” “紫薇,这份强烈的感情如果要搭进去人命和你的一生,你还觉得它美好吗?”萧云摇摇头,因为这份强烈的感情,节外生枝了多少事情。 “娘娘,五阿哥求见!”齐朔跑进来禀报。 “请五阿哥进来吧!” “给贵妃娘娘请安!”永琪在养心殿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后,乾隆如同暴躁的野兽般夺门而出。永琪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拐到了永寿宫,还好两处相隔极近,“我还是办砸了,皇阿玛去了宝月楼,这事儿怕是难以收场……” 宝月楼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个回部人搂搂抱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朕今天要亲手结束你,免得你变成朕的祸害和朕的笑话。”乾隆直接掐住含香的脖子用力道,“朕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好,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金铃子,银铃子上前去拦被乾隆直接踢翻在地,这时侍卫纷纷跪下行礼弄出的声响让乾隆扭头看向门外,萧云直直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如同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手,乾隆下意识松了手,转过身,他这一面不能被她看到。 萧云看向身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的含香,又看看转身过去的乾隆,自己径直离开这座宝月楼。 她还是妥协了,不管这个拥抱代表着什么,缠绵不舍也好,告别也好,抱了就是抱了。 不论乾隆是否真的对含香动了杀心,她都不能让他在京城,在宝月楼杀了含香。 可她也没有那么贤惠,她做不到既管救人还管感情调和。 乾隆再回头时,宝月楼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清醒过来的乾隆直接追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乾隆留下一句足以让含香六神无主的话:“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不死不活呢!” 在回永寿宫的必经之路,乾隆追上了萧云,从后面紧紧握住人的手腕,拉着人往永寿宫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乾隆其实多次想和她解释,但又不知从何处解释。 坐在永寿宫的榻上,两人首次陷入相顾无言。 面对萧云和含香,他本身就没有想过取舍,这让他怎么解释?而且既然萧云赶去宝月楼,她看到的,了解到的也都是事实,这让他如何解释? 她也想过问,但是要她怎么问?明明他已经在无形之中伤害到了她,她还要去问,难不成让他二次伤害她吗? “今日之事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萧云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她不知道和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朕前朝事忙,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乾隆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待在这儿该说些什么。他也需要冷静一下,暴怒会令他丧失理智,他怕自己失控伤了她。 第114章 香妃一舞 永寿宫中,萧云甚至没有起身恭送乾隆,反而是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另一手撑着桌子。 既白和鞠衣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轻声呼唤:“娘娘?” 萧云抬起头,决定将两人安顿好。 她微笑着说:“既白、鞠衣,坐!” 两人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个坐在乾隆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另一个则坐在萧云身边。 萧云继续说道:“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们就等皇上给哥哥和晴儿赐婚时求她将你们两个要过去当陪嫁。老佛爷最是看重晴儿,多两个陪嫁,她不会多问的。” 听到这里,既白有些惊慌失措,她不解地问道:“小姐,您在说什么?什么您就不在了?怎么就给和晴公主当陪嫁了?” 萧云笑着安慰她:“傻丫头,你不嫁人啊?你们跟着我在宫里熬着,耽误了自己一辈子。你们都是好姑娘,等出了宫,让阿玛和额娘给你们选个好人家嫁了,或是给我守着云卷云舒……”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整理既白的头发。 “小姐,我和既白是自愿陪您进宫的,在这宫里,只有咱们三个,对,还有齐朔,咱们四个。我们两个怎么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吃人的魔窟呢?”鞠衣坚定地表示,她们不会离开萧云,要陪伴她一生。 “我没说现在就赶你们走,我是说等着哥哥和晴儿赐婚时。”萧云知道这时间虽然久些,但这是保护她们两个且不惹人怀疑的办法,“直隶任期最起码还要一两年,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就离宫吧!” 她要给她们留下一条活路。 “我们陪您一辈子,您就不要再说了!” “傻既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打算的。”她并不要求两人立刻接受安排,可她相信到时候她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乾隆走出永寿宫,也并未立刻离去,而是静静地站立在宫殿门口,一动不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门上悬挂着的“永寿宫”三个大字。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沉思与眷恋,似乎在回忆这座宫殿里的点点滴滴。 良久之后,才缓缓转身,步履沉稳地回到养心殿。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将整个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乾隆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跳动的烛光,似乎看透了什么。 与此同时,粘杆处也迅速行动起来,一匹匹骏马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马蹄声响彻夜空。 城外一名男子迎着月色还在苦苦坚持爬行,他要为她活下去,他还有机会…… 早朝结束后不久,一名粘杆处的探子带来了重要情报。 得知消息后的乾隆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耽搁。于是,毫不犹豫地立即派人召傅恒来养心殿。 傅恒赶来时,乾隆心中也已暗自思忖出应对之策。两人政治上多年的默契度,几乎在傅恒看完情报后的第一时间,便给出了与乾隆所想如出一辙的建议。随后一队人马带着圣旨火速赶往直隶。 直隶总督府 “恭喜萧大人,恭喜萧额驸!”萧风还在总督府议事之时,宣旨太监手持圣旨进入 “皇上有旨,宣直隶按察使萧风即刻进京,不得有误,钦此!” 太监语气郑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臣等接旨!” “辛苦公公奔波,不知此行进京有何要务?”萧风接过圣旨,同时将一个装满银钱的钱袋塞给了宣旨太监。 “奴才不敢揣测圣意,不过此次进京非同寻常,直隶怕是难以回归。” “多谢!”萧风镇定自若,显露出超然的气度。 “大人客气了,奴才在外等候!”太监微微一礼,便退出了总督府。 “世伯……”萧风此刻有些不解。 方观承把萧风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得到消息,回部的阿里和卓已经离京,只是不知这次皇上急调贤侄进京是否与此事有关。” “多谢世伯告知晚辈!”萧风心中明了,此次进京所为何事已昭然若揭,之前当老鼠,如今要当猫了。 “若是有机会,代我给宫里贵妃娘娘问安!”方观承嘱咐道。 “下官对总督大人这一年多关照提携深表谢意!”萧风行大礼和方观承告别。 总督府里的众人看着萧风远去的背影,无不感叹这位大人初到任上就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潜力。 文韬武略更是尤为出众,主持剿灭白莲教一事,连皇上都亲自下折子褒奖,这般能人怎会甘于栖身在地方啊。 再加上宫里得宠的贵妃娘娘,前途无量啊! “后生可畏!”方观承这四个字充分表达了他对萧风的赞赏和期待。 御花园 含香十分担忧生死未卜的麦尔丹,于是带着金铃子和银铃子出去转转。 御花园里花攒绮簇,葱茏蕊郁,生机勃勃,可这让含香本就不安的内心更添伤怀。 她和麦尔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片花海,这里勉强可以算是了。 她和麦尔丹的初次相遇就是在花海之中,这里勉强可以算作他们的定情之地。 触景生情,含香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思念传递给麦尔丹,于是她选择当年两人定情的一舞,以寄相思。 回部舞起,裙摆翩翩,舞步轻盈,众多蝴蝶萦绕飞舞,宫女和太监们都被这神奇的景象吸引,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宜,驻足观看。 “麦尔丹,但愿这些蝴蝶能给你带去生的希望,带去我的爱恋,带去我的无可奈何。你要坚持,为我坚持的活下去!”含香用回部的话一遍遍念着自己的愿望。 永寿宫 “师父,师父!”永璂放学后经过御花园看到此景后,并没有和旁人那般,反而是赶往永寿宫,希望和萧云一起去欣赏。 萧云听到声音后走出来,被永璂拉着往御花园走:“师父,御花园有好多好多蝴蝶,您去看看,说不定会心情好些。” 萧云这些日子的不高兴他都看在眼里,他看不懂皇阿玛,若是他能娶到师父这般的妙人,他会豁出命去对她好,他不忍心看到她皱眉,哪怕磕碰都不舍得,更别提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她为了别的女人难受费神。 可惜,他不是皇阿玛,他做不到让她满心满眼的爱他,也做不到伤她至深。 香妃的舞吸引了六宫众人赶来御花园,连处理朝政的乾隆也来到御花园欣赏这奇景美景。 含香的引蝶舞冲击着乾隆的眼睛,他眼中的性趣越发浓烈,他被她深深地吸引,如此奇女子,合该是他的。 然而,萧云看到的不仅是蝴蝶飞舞的景象,更是乾隆那贪婪的目光,原来之前是她错了: 含香的魅力不在于那惊为天人的飞天舞,而是在于身怀奇香,一舞便可召来蝴蝶。 萧云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这种盛景,哪怕小燕子的记忆在她脑海闪过,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如此震撼。 罢了,她何必自欺欺人,她引不来满御花园的蝴蝶,没有天生奇香,她是个普通的女子,仅此而已。 众人聚集的御花园,只有萧云一个人黯然退场,这奇景仿佛是追杀她的杀手,斩断了她最后妥协的念头。 “师父!师父!”永璂懊恼不已,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带萧云来御花园,如果他们只是在永寿宫练箭,她绝不会如此伤神。 看着萧云独自黯然神伤的离开,永璂心里十分愧疚和难过。 第115章 步军统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就是香妃的传奇吗?”老佛爷被皇后和晴儿搀扶着来到御花园,见到此景不禁感叹。 “老佛爷,整个御花园都充满了香味呢。”晴儿感叹道,也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到蝴蝶。 “哈哈哈!这种美丽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怪不得阿里和卓说你是珍宝,你真是个绝无仅有的珍宝啊!朕希望以后能经常看到这种场面!”乾隆对于这个回疆来的礼物充满了喜爱,原来这才是这个礼物最特别的地方。 含香后悔不已,她为何要来御花园翩翩起舞,麦尔丹生死不明,她做不到履行这个和平使者的义务,可如今她该怎么办? 宝月楼里小路子送来了乾隆一大堆的赏赐,奇珍异宝,回部服饰乐器。 “你们都下去吧!”乾隆走进屋内,真真是奇香满殿,“真香啊,难怪连蝴蝶都为你倾倒。”“朕给你带了些礼物来,朕想你离乡背井也怪可怜的,希望这些东西多多少少可以减低一下你的乡愁。”只是这话他似乎对某人说过,这样的事也似乎对某人做过。 含香盯着那些赏赐好似与自己无关一般。 “含香,每次你一见到朕,就全副武装起来。你这个冰冷的面孔应该也有化冰的时候吧?朕会等着你,有一天你会见到朕就兴高采烈的,在这个皇宫里, 有多少女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朕。” “或者也该有个女人是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含香只觉那位贵妃娘娘仿佛能看透一切,自己否定了她说的奇货可居,可如今自己不正是如此吗? “你已经很不一样了。不要太傲慢,磨掉了朕的耐心。”这句不一样仿佛当头棒喝,让乾隆下意识看向门外,只是这次那个身影却并未出现,“朕不希望让这宫里有什么血光之灾,所以你的身子,你的脑袋朕都暂且留着。但是你要小心点儿, 有人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每次!”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礼物,连女人的资格都不够。不用你们一次次来提醒我!”含香知道乾隆暗示的是萧云,现在提及这位贵妃娘娘,她心虚不已,她好似一步步变成自己亲口否认的那种人,“这个礼物你可以丢掉,可以毁掉,可以当她不存在。如果你把我看成是一个女人,就请尊重一个人的权利,让我活的有尊严一点儿。” “什么叫做活的有尊严一点?你的尊严是什么?”这话让乾隆十分不解。 “让我有自由的意志,有说不的权利。”含香更是坚决表示自己是一个人。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朕要求说不的权利,你难道不知道整个大清没有一个人敢跟朕说不吗?你为什么认为朕会给你这个权利?”乾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绕着含香打量了一圈,还未准备开口便被御前侍卫打断。 “皇上,萧大人已经到乾清宫了!” “你美丽高贵,冷淡傲慢,心里还另有所爱。朕越来越喜欢跟你玩这个游戏了!”乾隆只觉得这个礼物充满了挑战,充满了未知,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陪这个礼物玩。 萧云缓缓地踏入永寿宫,她轻轻挥挥手,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中。 目光落在那张精致的梳妆台前,抽屉里面一方已经绣好的手帕。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柔软的布料,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 她深知这块手帕本不应留存于世,但它却又是她顺从内心所想要保留下来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其中蕴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又或许是她真的不希望他忘了她。 萧云默默地将手帕重新叠好放回抽屉里,然后缓缓合上。 如果一个孩子的降临被视为不合时宜,如果她的生命在诞生之初便承载着不被期待的沉重,面对的是父母间的冷漠疏离,那么她宁愿这个孩子从未出现过。 若是她和南儿有缘,这药效未必伤得了孩子,若是无缘…… 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细腻精致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手中紧握的药瓶显得尤为坚定,她毅然揭开瓶塞…… “娘娘,大喜事儿啊!”齐朔直接冲进来吓得萧云差点打翻了药瓶,甚至没有及时擦掉眼泪,齐朔将这些都收入眼底,却没时间细想,“娘娘,萧大人回京了!已经进宫面圣了,路公公让人送来的消息。” “阿玛回京了?”萧云从未想过这个消息的主人公会是萧风。 “是少爷,少爷回来了!”此话一出,萧云直接撑着梳妆台站起身。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让哥哥回京?”萧云有些慌乱,她脑海中闪现出如果刚刚那药喝下去的后果。 “娘娘您稍安勿躁,奴才从宣旨太监那里打听道说是皇上急调!” “急调?会是什么原因急调呢?”萧云将瓶子塞好,收入妆匣屉子里。 “奴才觉得应该是好事儿,如果是坏事儿,那可能就押解进京了……”齐朔的话让萧云开始思考各种可能的原因,但一时之间她并没有想到任何特别好的解释,难不成这个时候要赐婚? 养心殿 “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风一身官服,跪拜在地。 “起来吧!”乾隆见到萧风后,眼神中便充满了肯定,“不想问问朕急召你回京所为何事?” “臣忠于圣上,不论何事,臣均接旨领命!”萧风坚定地回答。 乾隆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萧风身边:“很好!朕要的就是你的忠心!”随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萧风,“前日阿里和卓离京之时,在城外遭遇了一伙刺客要劫持香妃。永琪和尔康顾及着民族问题把主犯放了。” 萧风了然,果然一切都和萧云说的一样。 “然而,朕派去调查的人回报,这些刺客早在阿里和卓进京途中就多次下手,甚至在京城里也发动了两次袭击!京城之中,刺客横行,属实是戒备松散!”乾隆一想到粘杆处的回报,越发的担忧和气愤。 “皇上是希望微臣找出这些人吗?”萧风庆幸自己先一步派人赶往会宾楼。 “不,找出刺客并非首要之事。朕任命你为步军统领,掌管京师的守备和治安。两个月,朕要京城如铁桶一般!” 闻言,萧风再次跪下:“皇上,此事微臣义不容辞,定当全力以赴,为君分忧。但步军统领之职,微臣实在不敢担当,请皇上收回成命。” 萧风从临行前方观承的暗示中推测出乾隆召回他的目的,原本以为是让他入理藩院,却未料到…… 圣祖孝懿仁皇后的胞弟隆科多就曾担任此职。 “哈哈哈!起来起来,这件事是朕和傅恒商量过后的决定,步军统领自大清入关一直都是满人担任,且都是心腹皇亲。于公,你武举夺魁,剿灭白莲教你又立奇功。于私,云儿是朕的贵妃,你也即将迎娶晴儿,自然称得上是皇亲!所以这个位置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乾隆对萧风的谦逊态度甚是赞赏,尽管越级提拔不是没有,但让仅任一年多的正三品按察使直接晋升为正二品,实属罕见。 “皇上,这……”萧风仍感犹豫,这个位置他真的能接吗?接受的话,意味着乾隆将自己的安危托付给了他。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皇上,傅大人求见!” “宣!” “臣给皇上请安!” “下官见过傅大人!”萧风恭恭敬敬给傅恒行礼。 乾隆帝看向傅恒:“春和啊,这小子怕是有些犹豫啊!” 傅恒微微一笑:“皇上,萧风年纪不大,有些犹豫也是情有可原。” “哼!”乾隆帝坐回龙椅上,语气坚定,“年纪不小了,朕二十五岁的时候都已经登基了!” “皇上这话臣实不敢受!”萧风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有犹豫,“臣领旨谢恩!” “好了,官服朕都给你备好了,这是圣旨,不是朕和你商量!”乾隆知道玩笑开大了,语气突然转为严厉,“记住,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是,臣遵旨!”萧风当场由三品文官孔雀补子官服换成二品武官狡猊补子官服,官帽的顶珠也由三品的蓝宝石换成二品的珊瑚。 “办好了差,朕就赏你一道赐婚圣旨,办的不好……”打量着换好官服的萧风,乾隆沉声道。 “是,臣先谢皇上隆恩!”萧风自然知道,乾隆这次绝对动了真格。 “走吧!”乾隆对萧风说道,“你这次回来的消息朕让小路子送到永寿宫了,你们兄妹半年未见,她见到你肯定高兴!” “臣多谢皇上!” 这么久了,哪怕两人一直书信往来,他也很想晴儿,而且他这个妹妹他最了解,很多事情萧云对他一定是报喜不报忧,但是晴儿一定会对他毫无保留:“臣还想请旨去见见晴儿……” 乾隆微微一笑,他理解萧风的心情,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准!” 萧风回京当晚,由于此次乃是皇上亲自下旨紧急召回,时间仓促紧迫,以至于京城中的太傅府邸都还未来得及收拾整理完毕。于是身为老师的傅恒当晚就先把人叫到富察府一聚,连第二天上朝都是从富察府走的。 临行前,傅恒又再三叮嘱了几句朝堂之上应注意之事,并对萧风接手步军统领之事再做嘱托。 第116章 野蛮生长 乾清宫 “皇上,这是奴才等人从观保的任地搜集到的言论和宫内的一些传闻,请皇上过目!”粘杆处一大早便跪在乾清宫。 乾隆仔细翻阅着呈上来的信件,眉头紧锁:“放肆!” “皇上息怒!” “这些信息都是确凿无疑的吗?” “皇上,粘杆处从未失手过,奴才们听命于皇上,绝不敢欺瞒圣上,打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起来回话!” “是!奴才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亲自探查,当年欣荣格格自慈宁宫归家后,这种言类言论日益增多。甚至…… “甚至什么?继续说!” 粘杆处犹豫再三,实在不敢说下去,但是看到乾隆严肃的眼神还是视死如归一般说道:“甚至已经有人说老佛爷和观保家已经有了默契,欣荣格格进宫的目的便是冲着五阿哥!而且宫里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少。” “你下去吧,这事不许外传!”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储妃!朕尚未立储,永琪是朕看中的不假,可秘密立储的诏书朕并没有写呢?就这么着急吗? “皇上,老佛爷请您去一趟慈宁宫!”小路子打断了乾隆的思绪。 “可知有什么大事儿?” “这……奴才不知,不过听说今天一早愉妃娘娘就在慈宁宫服侍老佛爷礼佛。” “嗯,摆驾吧!” “嗻!” 慈宁宫 “今天把皇帝和愉妃找来,其实就想谈谈永琪的婚事。永琪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指婚,恐怕朝廷里也会开始一些无谓的议论。”老佛爷其实早就想在萧云成了皇妃之后尽快给永琪安排一件婚事,之前本以为乾隆将萧之航的女儿留在宫里是为了给永琪当嫡福晋,她也不宜再管,可如今…… “这件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主张,现在就看你们两位为人父母的意思了。” 乾隆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身为帝王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又自然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老佛爷,不知道您心中有什么盘算?” 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怀疑粘杆处的消息是否准确。 前朝和后宫勾结,欺瞒他,算计他。 不明真相的老佛爷还在侃侃而谈,殊不知前面就是早就挖好的万丈深渊,就等她来跳了:“观保的女儿欣荣,你们也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吧。知书达理,文舞全才,依我看的,也就是观保的女儿欣荣才配得上皇帝心目中的骄子永琪,所以我想把欣荣指婚给永琪。” 这下乾隆心底的猜忌已然达到顶峰,老佛爷脸上的笑意仿佛在向他的皇权挑衅。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任凭前朝后宫算计他。 是啊,自他登基,何人不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得利益,从他口中得到鸡犬升天的旨意,又有谁真心为了他呢? 不,还有一个人! 她,只是因为自己一句想吃饺子,就带着宫里上上下下在御膳房弄出中西合璧的饺子宴。 也是她,在满宫都觉得她是玩物丧志,找各种借口贪玩,可那场出气球大赛是他一生之中最难忘的贺礼。 还是她,只因他和她开玩笑说满朝文武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喜好的人,她便亲自画图规划,选定上巳节当天送给他一席流觞曲水宴作为她疏忽自己的赔礼…… “老佛爷,这可真是太好了,是御史大人的女儿啊,那是永琪的福气。”愉妃激动的站起身说道,“欣荣为人体贴又聪明,臣妾没有意见,一切都凭老佛爷做主。”又转身看向面上虽然不显,可早已气愤之极的乾隆,“也恳请皇上答应永琪的婚事。” “永琪的婚事不得轻率啊,朕倒是想再考虑考虑。”乾隆这种语气如果萧云在慈宁宫,那怕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把火烧完,第二把火来的刚刚好。 “永琪在皇帝心目中是什么分量?皇帝对他抱有多大的期许?难道我可以轻率吗?”老佛爷却依然不查。 是啊,没有了小燕子,那么欣荣指婚给永琪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根本没人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如萧云说的那般,人啊,盖棺定论之前才是破绽最多之时。 “正因为永琪不是一般的皇子,我们才更应该慎重地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福晋,欣荣是最好的人选。”老佛爷还在跟乾隆举荐欣荣。 “是啊皇上,臣妾喜欢欣荣,只有欣荣才能成为永琪的贤内助,好帮手。臣妾从来没有向皇上乞求过任何事情,这一次就恳请皇上答应永琪和欣荣的婚事吧!”愉妃这一句话可谓是把数十年的人设毁于一旦,如果乾隆没有得到粘杆处的消息,怕是真的会欣然同意这门指婚。 可如今,怕是乾隆自己都怀疑了随着永琪身份的板上钉钉,愉妃的野心是否也会随之增大。 乾隆打量着眼前的愉妃,他对她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她生了永琪这个优秀的儿子。 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老佛爷,是啊,他的额娘也是母以子贵,若不是他被皇玛法和皇阿玛看重,不得宠的额娘怎么会在孝敬宪皇后和敦肃皇贵妃去世后坐稳后宫第一把交椅…… “皇帝?”老佛爷看乾隆有些心不在焉,出声询问道,“哀家知道你把萧风召回京城,不如皇室双喜临门,晴儿嫁萧风,永琪娶欣荣倒是两对天作之合。” “老佛爷,永琪和晴儿的婚事朕一直放在心上,您和愉妃的想法朕都了解了,朕会细细斟酌,也尽量让老佛爷满意。”乾隆实在懒得再在慈宁宫浪费口舌了,直接站起身来,“乾清宫还有一些事情等待朕去处理,朕先告辞。” 乾隆从慈宁宫出来后根本没有打算往乾清宫去,而是径直去了永寿宫。慈宁宫老佛爷和愉妃的算盘打得,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了,他实在想找一片净土,一片只有他和她的净土。 永寿宫 萧云也是在清点自己给晴儿添妆的礼品时,无意中从自己库房发现了数大箱珠宝摆件,询问了齐朔才知道这是萧风从直隶带回来的,乾隆让这些东西都当做嫁妆入了她的私库。 这么多好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带不走,都给晴儿当嫁妆吧。 可惜,她不能算寿终正寝,留不得遗书,不然剩下的东西留给永璂娶媳妇也是好的…… 一本本账册堆在桌子上,萧云在榻上对照着往礼单上填,这个给晴儿,这个也给晴儿…… “你这是要送礼啊?”乾隆在人身后看了许久才小声询问。 他的目光落在萧云手中的礼单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好乾隆手快握住了萧云的手,不然这写了好久的礼单就废了。 “您以后还是让小路子通报吧,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萧云放下手里的笔,从冰鉴里取出冰镇的茶水,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俏皮的抱怨。 乾隆坐在榻上并没有端起那杯茶,反而是拿起桌上的账册一页一页翻看:“这都是你理的账?这账面可是比户部的账做的都好!” 乾隆属实是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她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盯着家里的产业,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她。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合理,萧世谦自从入仕以来便扎根户部,萧云从小长在萧世谦身边,若说她不会才是反常。 “这厚厚一本的礼单又是要给谁的?”乾隆放下账册,又拿过礼单粗略的看了看,颇为好奇这收礼的对象。 “晴儿啊!”萧云的回答简单又直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明知故问。 “你倒是舍得,没想过自己留点?以后有了孩子,你这个额娘……”乾隆本就只是打趣,她真有了孩子,不论阿哥还是公主,娶媳妇儿的钱还是嫁妆都有自己这个皇阿玛呢,哪就需要她费心力? 然而此时的萧云却如临大敌,她根本听不到乾隆后面的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怎么了?”见人不说话,赶忙将手放到她眼前晃了晃。乾隆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显然对萧云的异常反应感到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萧云回过神来,看到乾隆眼神中并没有可疑,便岔开话题,“这茶再放可就不凉了。”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不安。 “有件事儿,朕想问问你的意思?”乾隆和聊天一般问道,“老佛爷刚刚找朕和愉妃说要给永琪指婚,已经选好了观保家的女儿欣荣格格。” “这种事儿我怎么好插手?您是皇上,指婚大权在您的手上,老佛爷和愉妃娘娘不过是想替您分忧。”萧云从乾隆的话里判断出粘杆处已经将她备好的答案带回,她只需让它野蛮生长就好。 “是替朕分忧还是另有所图,只有她们心里清楚!”乾隆喝了一大口茶默默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思考,显然对这场婚事背后的意图颇为疑虑。 “什么?”萧云故作疑惑道。 “老佛爷和朕提到了双喜临门,晴儿和永琪的婚事一起办,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乾隆端着那杯茶,心情大好,“永琪的婚事不可马虎,而且萧风的差事办不完,这赐婚圣旨他就别想了,再看看吧!” 第117章 初见端倪 太傅府 “恭喜萧大人荣升高位!”永琪下马后才惊讶地发现,萧风宴请的宾客仅他一人。 “你就别取笑我了,两个月,这当真是个难题。”萧风接过永琪的贺礼,引领他步入后院品茗,苦笑道,“好像是香妃娘娘在在京中屡次遭劫,皇上担心京城的安全,这不,就把我弄回来了。” “嗯……主要也怨我和尔康……”永琪有些心虚的将城外麦尔丹劫持含香的事情全盘托出,希望能给萧风一些帮助。 “回部人?你是说你和尔康在城外打伤的是个回部人?”萧风还未进宫就已经派鸣珂赶去会宾楼,果然,麦尔丹依然栖身于此。 “是,他带了一群人,不过御林军出手,最后只有他一个活口,而且只怕是重伤。” “永琪,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知道这个人在何处呢?” 永琪从萧风眼神和语气里知道,萧风绝不是开玩笑。 “会宾楼你记得吗?就是柳青柳红的那个酒楼。柳家兄妹心眼实诚,最初见人偷酒疗伤,便好心收留了他们,之后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他们也就没有当回事,直到那个回人傍晚爬回会宾楼,她们才有些慌乱,却也救人要紧,正好我回京派人看望他们……”萧风故意有些拿不准的问永琪,他想知道永琪如今有没有对自己妹妹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要不要把此事禀报给皇上?” “不,千万不可!”永琪连忙阻止,“萧风,你让人告诉柳青柳红,关于此人的行踪,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就算是我去问,都不能说!” “这倒是简单,不过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萧风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人是宫里香妃娘娘的青梅竹马,甚至是恋人!”永琪在萧风震惊的表情下继续说,“自从香妃进宫以来,连带小云那边……前几天,香妃娘娘在御花园一舞引来了满园的蝴蝶,真的堪称奇景。” “怪不得我见小云时,她有些强颜欢笑。”萧风并不知道那场飞天舞和引蝶舞的震撼,“晴儿也是和我说新进宫的香妃娘娘来者不善。” “所以,萧风,我想给小云留一张保命符!”永琪真的和之前旗江镇是判若两人,可能男人的长大就在一瞬间,“如果香妃威胁到了小云,我们可以拿这个人作为人质,使其投鼠忌器!” 永琪不会告诉萧风在护送含香前萧云的嘱托,他知道她的意思,若是这个人死在他剑下,那亲眼目睹一切的含香一定会主动或是被人利用害自己。那他为何不能留下这个人质来护住她? “永琪,萧风在此代小妹谢过了!”看着永琪决然的神情,他再次抱拳道谢。 “我有我的想法和原因,你不必如此!”永琪却拦下萧风的手,看向紫禁城的方向。 …… 永和宫 “永琪啊,永琪,过来!”永琪从太傅府回到永和宫便被愉妃叫来,今天的愉妃可谓是红光满面,止不住的笑,看得永琪一阵茫然。 “额娘,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永琪坐到椅子上问道。 “是啊,是有件大事,如果成了额娘一辈子都会天天这样对你笑的!”愉妃难掩喜悦,在老佛爷的游说下,皇上答应只是时间问题,“皇上过几天可能就要为你指婚了。我这心里呀,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我越想越觉得呀,你和欣荣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呢。” “什么?欣荣?皇阿玛要将欣荣指给我?” “是啊,老佛爷已经和皇上说了,怕是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要指婚了。” “额娘,将欣荣指给我您就可以这么开心?您就可以天天笑?哈哈哈哈!”永琪只觉得讽刺,他要娶萧云,他额娘百般拒绝,直到覆水难收。可换成欣荣她便如此高兴,难不成他就是牵线木偶,生来就要被控制摆布吗? “额娘,我是人。我不是你天天栽植的盆景,想怎么修剪就怎么修剪,想怎么定型就怎么定型。这门指婚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就如同你当初拒绝我的请求一样!” “这是老佛爷为你选的对象,皇上对老佛爷言听计从,你没得选择的。”愉妃自以为有了老佛爷的支持,便由不得永琪反对。 永琪如今倒是有了一些储君的威严,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永和宫去了如意馆,这永和宫,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 “永琪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永琪?”愉妃追出去,却见到自己儿子的背影。 如意馆 班杰明正在整理让家人从大不列颠送来的小提琴谱子,他送了萧云一把小提琴,没有谱子怎么能行。 “班杰明,大事不妙了!我刚刚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永琪跑进来,还没喘口气便急忙说道。 “晴天霹雳啊?有那么严重吗?” “我额娘对我说,老佛爷已经完全为我做了主,我早就觉得这个欣荣格格看起来有些奇怪。”永琪转来转去,他想尔泰了,要是尔泰在,说不定也能给他出出主意,“原来这个欣荣格格是老佛爷故意安排进宫带给皇阿玛和我额娘见面的,怪不得那天要我去迎接,完全是安排好的,都是他们的计划。” “这件事皇上同意了吗?如果皇上不答应指婚,那就不是无解的。” “我额娘说皇阿玛对老佛爷言听计从,怕是也不会不同意。而且欣荣已经住进宫里,我额娘开始欢天喜地的接受欣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该怎么办?” “永琪,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放下她了吗?”班杰明丝毫没有拐弯抹角,“永琪,你要知道,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位欣荣格格,你和她都是不可能的,她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她不仅仅是小云了!” “我如果说我放下了,怕是你也不会信……”永琪有些无奈,“可是,我不想!班杰明,我孝顺的额娘亲手毁了我的指望,为什么要让我牺牲我的幸福去成全她的喜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的一生,我的感情,都是被控制的。” “永琪,我们先不要这么悲观。”班杰明给人倒了一杯热巧克力,“既然永远不可能是她,那所有人都会是你的将就,可如果你一直不娶福晋,你难不成是想让皇上怀疑你心里一直忘不掉她吗?” “我……”永琪语塞,随后又点点头,他既然选择守护她,他就不能让她涉险,可是他做不到受尽摆布,他该怎么办? 养心殿 “皇上,齐朔在外面说有要事禀报!” “齐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乾隆一身亵衣从榻上坐起来,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盒内,“传!” “嗻!”小路子让齐朔进到殿内,自己站在门外守着。 “奴才给皇上请安!”齐朔特地选在深夜前来,他知道这是背主,可是如果萧云出了事儿,他岂不是成了废子? 乾隆不论是痛失所爱还是大发雷霆,他也再无可能回到圣前,萧家那里他也会变成一颗弃子。 “可是云儿那边有事儿?”发现齐朔语气不对,乾隆赶忙站起身询问。 “皇上,奴才是趁娘娘睡下了才敢来的。只是……” 齐朔的话让乾隆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只是什么?说啊!” “皇上,奴才昨日见到娘娘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偷偷流泪。” “她哭了?为什么哭?谁给她委屈受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朕?”乾隆气愤的指着齐朔,“齐朔,朕跟你说过什么,只要云儿这有风吹草动,你第一时间要来和朕说!”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可昨天下午娘娘见了萧大人激动的一晚上没休息,奴才实在脱不开身……”齐朔叩首请罪。 “你说她握着一个瓷瓶?什么瓷瓶?”乾隆捕捉到齐朔的话提及的瓷瓶。 “这……奴才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又怕娘娘发现,只能趁娘娘睡下偷拿出来几粒。”齐朔怕将整个瓶子拿出来打草惊蛇,便只倒出几粒。 “小路子,去把常寿叫来,别声张!若是明天满宫传的沸沸扬扬,朕第一个摘了你的脑袋!”乾隆把小路子叫进来,语气严肃。 “是,奴才不敢,奴才遵旨。” 昨天萧风来永寿宫见萧云,萧云虽然很高兴,可是却没说几句话,和之前判若两人。他看得出来,萧云有很多话想对萧风交代,可是却欲言又止,最后只简单叮嘱了萧风几句尽快办差,那差事办完不就是要大婚了吗? 齐朔想到近期他从既白这个小丫头嘴里听了个七七八八的话,好像是要让她们两个跟着和晴公主嫁回萧家,那宫里谁来伺候?信得过的奴才又会有几个? 乾隆把这小小的药丸捏在手里细细端详,实在看不出想不出这是什么。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赶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乾隆直接把药递给常寿。 “是,臣这就看!”常寿也是暗腹,大晚上的他还以为龙体欠安了。 可是越看这药,常寿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治病的药,里面的大部分药材和他研究的麻沸散相同,还有几味药材可以镇静情绪,这……这…… “这到底是什么药?”乾隆发觉常寿脸色不对,赶忙询问。 “皇上,请给臣半柱香,臣回御药房一趟!” “准了,小路子,跟着常寿!” 不一会儿,常寿拿着一本积灰的单子赶回来。 “皇上,这是先帝时禁药的单子,如果臣所猜无误,这是假死药,可闭气七日,随后转醒。”已经有了结果的常寿在路上想问问小路子这药是从何而来,可是这平常满宫的“大喇叭”今天却是守口如瓶。 “假死药?闭气七日?真的看不出来吗?”得知手中药丸的名字,乾隆诧异不已,这颗心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随后双手握拳,假死药,她要做什么? 霎时间养心殿的气氛紧张起来。 “回皇上,如果这药和单子上的一样,那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常寿照实回禀。 “常寿,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是,臣明白!臣告退!”常寿从养心殿出来简直就是满头汗,宫里怎么会有假死药?算了算了,自己身上背着的秘密已经不少了,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齐朔,照顾好你主子!”乾隆交代了齐朔一句就让人退下。 “是!”齐朔离开养心殿,自己在心里给萧云道了歉,主子救了他的母亲和弟弟,他也想给主子尽份力,他齐朔发誓,这是唯一一次“叛主”! “都下去吧!”乾隆整个人坐在榻上,他不明白她手里怎么会有假死药。 【臣只求您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您不喜欢她了,或者您想通了腻了,别让她当宫里的金丝雀被人作践,宣布她病逝,把她送回杭州,臣拿萧家十九口性命保证,小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萧之航的话突然出现在乾隆耳边,看来这应该是她进宫前老太傅留给她的退路,各个世家手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药方,倒是不稀奇。 当初老太傅的肺腑之言犹在耳畔。 他也曾斩钉截铁地答应过老太傅,倘若真的有一天,他不爱萧云了,便依约宣布萧云的死讯,放萧云自由。 可是如今,他和萧云情意绵绵,情深几许,他清楚的知道,他心里有萧云的位置,他爱她,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他的爱,这药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几粒药丸罢了,他坚信他们之间的默契,也坚信萧云不会服药离开。 可乾隆的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心烦意乱。坐是坐不住了,只得站起身在屋内转来转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尽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一切都是徒劳那种多种感情交缠在一起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最终无法忍受这种状态的乾隆直接快步离开养心殿…… “皇上吉祥!”本来打算关了宫门的几人看到乾隆快步走来,连忙行礼。 “你家主子呢?”乾隆有些急切。 “娘娘已经歇下了,皇上可是……” 乾隆望着那熄灯的寝殿,心慌并未缓解,他直接推门走进去。 床帐低垂,月光轻轻钻进帷帐,轻抚着那如蔷薇一般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和娇媚。 见她熟睡,乾隆不放心的握上她的小手,那熟悉的温度触感才让他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鼻息,轻柔的呼吸好似就能证明她的存在,确定她安然无恙,乾隆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吓自己,她怎么会离开他呢?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红润的舌尖舔了舔唇瓣,轻轻地嘤咛了一声,原本樱色的唇瓣沾染了水光,格外的诱人采撷。 乾隆自然不会望梅止渴,而是浅尝辄止,不打扰她的好梦。把人的手放到被子里,缓缓起身离去。 第118章 千钧一发 常寿诊断出萧云怀孕之后,虽说萧云吩咐他将此事保密,按理说不足三月前,是有嫔妃会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先暂时保密。 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在萧云这儿,他有种隐隐地不安。 回想到那日他将怀孕的事告知给萧云时,她并不是十分欢喜,倒像是悲伤! 加上宫里出现假死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儿绝对非同小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皇上。 不管是萧云还是萧云肚子里的孩子,但凡其中一个出现了问题,他的脑袋都得搬家。 常寿越想越觉得应该将此事尽快告知皇上,打定主意之后,他起身,急匆匆地出了御药房,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养心殿门口。 “皇上在吗?我有急事找皇上!”常寿大口喘着气对着小路子说道。 “常太医?怎么喘成这样?怎么了这是?” “哎呀,我有天大的事要禀报皇上,皇上呢?在里面吗?”常寿说着就要往里走。 “哎~哎~常太医~容奴才先进去和皇上说一声,您再进去,小心皇上斥责。”小路子拉住常寿的胳膊。 “放心吧,我这个事一禀报,保准皇上没有丝毫的脾气,还会乐呵呵地赏我点好东西,你瞧好吧!”说着常寿微仰着头,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养心殿。 “臣常寿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常寿?你来找朕何事?” “回皇上,前几日,永寿宫的齐朔来找微臣给娘娘请脉,臣把脉之后发现娘娘已有身孕了。” 原本还在低头批复奏折的乾隆闻言瞬间抬起了头,“常寿,你说什么?” “贵妃娘娘有孕了!”常寿再次重复道。 “你确定?没诊错?”乾隆眼眸中亮如灿阳,语气有些微颤,他有些不敢相信云儿怀孕了。 “皇上,臣的医术您是清楚的,臣当然确定,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喊太医院那帮家伙再去诊一下。”常寿提到太医院的太医,还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不过乾隆此刻的心早就飞到永寿宫了,自然对他的小动作没有放在眼里。 这边常寿还在说着,乾隆就已经将手中的狼毫笔扔在了桌子上,丝毫不管那墨汁飞溅,直接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养心殿,朝着永寿宫就去了。 常寿站在正殿看着离开的乾隆眸光流转,想到前两日的萧云,那不安的感觉还是只增不减,仿佛山雨欲来。 一路上乾隆都沉浸在这个喜讯中,春风拂面,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在他的心尖。 云儿怀孕了! 他和她的孩子! 可是当乾隆推开永寿宫的门时,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巨大的深渊将他整个人完全吞噬,恐慌感扑面而来,在那一刻,竟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竟看到萧云手持着一个蓝色的瓷瓶,径直放在了嘴角,微仰着头,他亲眼看着那药丸被她吃进了嘴里。 乾隆瞬间想起前几日齐朔来禀报说她在对着一瓶药默默流泪,那药经查是假死药。 假死药! 乾隆浑身一僵,赫然瞠目,看着她,脸色丕变,他箭步冲上前,神色慌张,从未显露过的慌张。 萧云看着他朝自己跑来,那么着急,仿佛她头顶上的天要塌下来,他赶着来帮她顶。 她浅笑,竟觉得此刻的画面有些讽刺。 “你在干什么!!”乾隆满脸盛怒,双目赤红,简直像是要杀人似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丝温情。 萧云没有说话,只是努力吞咽着口中的药丸,原本她还在犹疑的心在看到他之后竟变得有些坚定了,看见他扑过来的身影,便想起他对待香妃的种种,她承认她的心是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 她亲眼看着曾经庇护过她的苍天大树即将为别人遮风挡雨,她像是站在烈阳下清醒无比。 乾隆一把钳制住她的下颌骨,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住她的一泓秋水,他嘴唇微颤,猩红的眼眸中似乎还挂着水雾,另一只手掐着她的牙口,手指伸进嘴里,在她的口中横扫,想要将她方才吞进去的药丸给抠出来。 “给朕吐出来,朕命令你吐出来!”他低吼着。 可萧云依旧一言不发,死死地用力想要咬紧牙关,她在和他抗衡着,牙齿咬在他的指尖。 乾隆却丝毫不觉得痛,依旧动作不停地试图扣着她的嗓子眼。 他进一步,她咬着他的力道就重一分。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乾隆的指尖就已经在隐隐渗着血迹了。 乾隆低头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想起常寿说的话,他一时担忧,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直接捅到了萧云的嗓子眼,令她突然发出干呕的声音,萧云急忙推开他,转身朝着门外跑出。 蹲在墙角忍不住生理的反应,将那些药吐了个干干净净。 萧云看着自己吐出的污秽,哭了,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她喝下那假死药就已经是在逃离和孩子中间做了选择,可是他这样一来,她再也没有勇气置她腹中的孩子于不顾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只是兵法。 只是忽然间,她的头顶被一片阴影遮挡,眼前出现了一杯水。 萧云这才抬头,入目,是如同炼狱,修罗般狰狞的乾隆,他本就已经气极,可是还是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怕她再次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她的眼泪依旧不争气地流淌,可她看向他的表情却不是方才那样放肆的哭,而是十分平静。 “起来。”乾隆的声音比寻常沙哑了几分。 萧云没有说话,而是听话地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但却依然垂着脸。 “看朕!” 乾隆三步并做两步站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却被萧云躲开。 她的沉默像利刃,像烈火,刺穿他的心,灼烧他的心。 直到现在就是乾隆都依然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害怕的颤抖,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低头,颤抖的手,想抚她的脸,却迟迟抚不上去。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谁都没有开口。 原来没有争吵,也能走到散场。 萧云的脑海中,是他和香妃的一幕幕,前世,今生,香妃依旧是他的求而不得,而她似乎像是凭空出现的抢夺者,总归没有那么重要。 他于她,像是捡到的一束光,日落时还要还给了太阳。 她很想知道,在他心里如今她是什么样子,是聪明一时还是犯痴一世,也许她和这后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一样,只不过是他眼中的傻子,只是有幸,比别人多了几分特别而已。 看着他对香妃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无形中给她提示。 如果一往情深变得一文不值,如果满腹心事不足挂齿,那她...... “皇上,你喜欢枫叶吗?”沉默良久的萧云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只是乾隆没有接话。 但萧云似乎也没让他接,而是自顾自说道:“我喜欢,它从不负秋。” “云儿......朕......”乾隆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想要说话但是被萧云再次打断了。 “不过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过是这后宫里众多娘娘的悲剧在我的身上重演,不过是在这永寿宫等月升日落,不过是人心终究易变。 人生百年,一抔黄土尘如烟。 不必记得我,也不必怀念。 就像你对含香,不必克制喜爱,不必在心头摇摆。 而我选择喝药离开也不该为理性的权衡退让一万遍。 皇上,我,萧云!从来都不是被世俗规训长大的女子,循规蹈矩亦从来不是我的本性,自小听教在祖父跟前,涉足江湖,见的是高山,种的是松柏,走的路也是山花遍开。 爱有天意,因为是你。落子无悔,因为是你。 我选择陪在你身边,困在这如同金丝笼子般的紫禁城。 可谁说,我只能安于后院,困于方寸之间!” 乾隆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从未见过萧云如此郑重其事的一面,她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心,他的心在她的字句间颤抖,那些平日里的画面和情感此刻如刀割般疼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萧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皇上,我选择离开,并非因为我不爱你,相反,正因为我爱你。所以当我知道你爱她,我会选择成全,也是成全我自己。我不愿意有一天自己变成只见新人笑的妒妇,也不愿变成不闻旧人哭的弃妇。” 乾隆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挽留她,想要告诉她他愿意为她改变。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萧云的眼神已经不再期待他的解释。 乾隆失魂落魄的准备离去,可临走时他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倒在地毯上的瓷瓶,牢牢握在手心,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 可脚下如同灌铅般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这个年纪不大却字字珠玑的女子,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夜色降临…… 乾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的永寿宫,他没有回到那象征着皇权的养心殿,反而走向了两人定情的那座漱芳斋。 “小路子,吩咐御林军给朕守好永寿宫,命常寿每日去请平安脉!”乾隆突然站住,“通知内务府和御膳房,谁胆敢克扣永寿宫的份例,朕端了他的脑袋!” “嗻,奴才这就去办!” 第119章 以命换命 乾隆顶着月色踏入漱芳斋,漱芳斋虽然佳人不在,可是那些场景却历历在目。 【“你是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和姑奶奶叫板你不想活了……” “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人不要贪图那些自己不该要的东西。” “国有乾隆,国运昌隆!有您治理国家的好政策,人们的生活就会很富足,因为粮食产的多,人们不愁吃喝。您在老百姓眼里就是老天爷,你不是人……” “您是神,神!” “其实,不瞒您说,这句话一开始我没听清,我听成了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但是细想想也能解释的通,因为粮食多了,即使粮食生了虫子,人们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 “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老百姓能吃饱饭,生活富足,国家经济繁荣,文化昌盛,军力强大,疆域统一,那这就是明君。君善臣民,臣谋兴邦强国,民侍国如爹娘,这就是盛世!”】 她,从相识便是一个有着自己原则的人,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这些原则。 她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不似一味的恭维顺从,独到的见解,幽默风趣的自嘲,单纯简单的言语,却有着她的特别,带着一股直击他心田的暖流。 【皇上,您相信前世今生吗?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可能我上辈子欠了您好多东西……” “既然结局依旧无法更改,那这注定就是她该走的路,天意如此。” “人为最终还是败给了宿命,老臣也再次败给了皇上,也许皇上不解老臣为何会百般阻挠,就像老臣也不解为何缘分难斩,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情牵两世吧!”】 他一生信佛,他相信转世轮回,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 情牵两世,他和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刻骨铭心? 【“喜欢是冲动的,爱是归于平淡的。” “爱是克制,是考虑她的处境,替她着想,怕她受到伤害,甚至为了她去牺牲自己的若干选择成全。” “最大的善就是成全,善良很容易,成全却很难。” “皇上,我选择离开,并非因为我不爱你,相反,正因为我爱你。所以当我知道你爱她,我会选择成全,也是成全我自己。”】 成全!朕何时需要她成全! 假死药,看来是动了覆水难收的心。 一旦举丧,世间便再无萧云这个人,她,和这皇宫,和萧家,和他再无关系。 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家世背景她都抛下了,是啊,她本来也从未将这些挂在嘴边。 从始至终,她只是她,姓甚名谁不过是称呼。 【“我进宫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我知道您见过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可是我想送您一件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把我的月亮送给您了,不论什么时候,您抬头看到月亮就能想到我。”】 想到这儿,乾隆快步起身走向窗子,那皎洁的月光依然如旧,这是她送给他的…… 【“我之前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定是上天的眷顾,才能让你,此时此刻,站在我的身边!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爱你,只为了你,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爱有天意,因为是你。落子无悔,因为是你。我选择陪在你身边,困在这如同金丝笼子般的紫禁城。可谁说,我只能安于后院,困于方寸之间!”】 她好似潇洒的云,不羁的风,抓不住,寻不到。 若不是木兰围场,怕是粘杆处依旧大海捞针。 若不是她爱的是自己,或许蒙古求娶便是结局。 他不能,更不愿放开她的手,她有着他最得不到的奢侈品——自由的心。 他想要的东西只能她带给他。 她才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她才是从天而降的惊喜。 他承认,这个回部来的香公主的确是个奇珍异宝,可远远不足以让他放弃萧云。 他和她每次共处一室,他的脑海虽然有着对这种冰美人的征服欲,但脑海里总会时不时出现那抹灵动的倩影,总会浮现那两颗秋水般的眸子,甚至在他气急时,最在乎的依然是她。 …… 人生总会有遗憾,可他不愿这个遗憾是她。 或许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永寿宫 “娘娘,御林军将咱们永寿宫围的水泄不通,您怎么不着急啊?”既白急得一宿没睡,昨天乾隆和萧云在里面闹出多大动静她一清二楚,乾隆离开时脸上晦暗不明。 前脚离开,后脚御林军就奉旨围了永寿宫。 “有什么可着急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萧云如今无比的冷静,她当然知道她的举动触犯了皇权,可事已至此,均是徒劳。 假死药真相已出,她走不了了! “娘娘,如今怕是满宫都传遍了,得有多少要看咱们笑话的啊?”既白见萧云眼都没抬继续说道。 “眼看我高楼起,眼看我高楼塌!”萧云又翻了一页书,真是好笑,平常最看不进书的人,反而趁此机会可以平心静气的读读书,“谁都有这一天,登高跌重,不过早晚而已!” “可如今这般境地,就怕有人出手害您……”鞠衣也有些忍不住,齐朔也是反常,从昨晚开始也是浑浑噩噩的,这永寿宫怎么了? “害我?御林军层层围困,明摆着就是皇上下旨。只要是个聪明人,绝不会选此时出手,而是等我真真正正失了皇上的庇护,再一了百了的解决了我!”萧云一脸笑意的解释,“你们多拿些银子,酷暑难耐,御林军围着永寿宫也是苦差,给这些人贴补点,就算是结个善缘。” “这……是!我会吩咐下去的。”鞠衣欲言又止,“娘娘,另外,咱们宫里的膳食和份例都不曾被克扣,庄师傅还让小七公公来问娘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担心有人会害我了!”萧云也明白了,哪怕他在盛怒之下也不会令人作践她,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小燕子因为和乾隆的争执,导致乾隆赐婚永琪和欣荣。那个时候连御膳房都不会在乎漱芳斋,小桌子他们不知道遭了宫里多少白眼。 这些在永琪和欣荣大婚前乾隆是丝毫没有过问的。 也多亏那个时候小燕子吃不进东西,等到大婚后,乾隆才踏进着漱芳斋,冠冕堂皇的说了自己指婚的无可奈何,安慰般的让御膳房做些小燕子喜欢吃的,这才没让人继续作践漱芳斋。 这一点,她好像比小燕子要成功一点点……亦或许是自己的家世使然吧,总归结果是好的。 鞠衣不敢再劝,拉着既白就退下了。 不过正如萧云所言,皇后下了懿旨,因天气炎热,各宫用冰份例加两成,还让容嬷嬷亲自协助内务府。 想要出手的人查了御膳房送膳记档,也都偃旗息鼓。 更何况萧风如今还是步军统领,和御林军统领平级,只要乾隆不下旨杀她或是问责萧家,没有人会傻到给其他后妃大开方便之门害她。 早朝后,乾隆并未急着回养心殿见大臣,而是宣永琪来了乾清宫。 永琪匆匆走进乾清宫,见到乾隆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凝重。他连忙跪下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微微点头,沉声道:“永琪,朕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但是要避开宫里所有人的眼线,你能做到吗?” 永琪毫不犹豫地答道:“儿臣能!” 乾隆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继续说道:“劫持香妃的男子,朕知道尔康一定没有下死手!” 乾隆此话一出,永琪有些不寒而栗,难不成乾隆知道了什么。 “尔康和紫薇的感情朕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朕知道遇到这种事情,他怕是会手下留情!” 永琪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皇阿玛恕罪,这事也和儿臣有关,儿臣立功心切,便想着活捉此人,所以就收了剑,赤手空拳和人搏斗!” 永琪怕事情牵扯到萧云,本来一大早他便得到消息永寿宫被围,可他又不能出面,实在急得团团转。 “帝王应有一颗仁德之心,这是百姓之福!”乾隆微微一笑,将永琪从地上扶起来:“朕没有怪罪你,反而朕命你找出这个人!” “皇阿玛,正如尔康所说,如果杀了这个人,怕是香妃娘娘一辈子都会恨您……”永琪以为乾隆要斩草除根。 “恨朕?她就不怕我大清铁骑踏破回疆吗?”乾隆听完这话倒是有些自嘲,自己为了一个心里有其他男子的人要舍弃自己的爱人,荒谬至极。 “若是朕命你找到这个人暗地杀了他呢?”乾隆一脸戏谑的语气问道。 永琪心中一惊,但还是坚定地答道:“这……那儿臣会遵旨!” “悄悄地找到这个人,朕有大事要交代你!”乾隆满意的看向永琪,涉及到皇室秘密,永琪是最佳人选。 …… 宝月楼 时隔数日乾隆再次踏入这座宝月楼,与往日不同,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迷恋与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冷漠。 “给皇上请安!”含香依旧双手合十,行了回部的礼节。 然而,乾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起,而是径直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整理着自己的龙袍。 含香见状,还以为人换了手段,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她不知道这位帝王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尽管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你在害怕什么?”乾隆的语气不明喜怒,可那股帝王的威严压制直直逼得含香行了大清的跪拜礼。 “我……我……”含香的吞吞吐吐让乾隆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朕明白了你拒绝朕的理由!更懂了你面对朕时那般不情不愿的视死如归和冷若冰霜的决绝!”原来心里有一个人时,你面对另一个人你的做法都很决绝,“那天在城外,你抱的那个人叫麦尔丹吧!” 含香被麦尔丹这三个字吓得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他怎么会知道麦尔丹的名字?可乾隆后面的话对含香来说宛如晴天霹雳,如坠冰窟。 “你和那个人私奔七次,可七次都被阿里和卓捉回去,直到阿里和卓要带着你这位香公主来大清,他便也跟来了大清!”乾隆不紧不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追逐游戏。 含香因为心里有麦尔丹,从而面对他是那般不情不愿视死如归。 而正因为萧云爱自己,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对于含香的迷恋,她选择成全,放手放得干脆利落。 “皇上,麦尔丹自从我入宫以来便再无交集,城外那次只是他最后一搏……而且他已经被你的御前侍卫打成重伤……” 含香先是庆幸,这些事情如果乾隆知道了,那就证明麦尔丹还活着,他还活着,真好! 可落入皇上手里,她不知怎么解释才能消除这位皇帝的杀心。 含香的身体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和麦尔丹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乾隆的手中:“还请皇上放他一条生路!含香求您了!无论什么,含香都会顺从您!只求您饶他一命!” 乾隆制止了跪在他脚边急切却不知如何解释的含香,他对眼前如此判若两人顺从求饶的冰美人,好像瞬间失去了占有欲。 “你既然求朕放了他,那朕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乾隆张开手掌,一个蓝色的瓷瓶赫然出现,“一命换一命!” 含香想都没想,直接夺过瓶子一饮而尽,这决绝的动作让乾隆有些恍惚。 萧云服药的场面让他这几日在体顺堂夜夜惊醒,有几次甚至披上外袍走到永寿宫门外,他好想看看她,他好想抱抱她…… 这药不愧是前朝秘药,含香吃下后不久便有些神经恍惚,呼吸不畅:“还请皇上能一言九鼎,放过麦尔丹性命!” “就当是朕送你这个礼物的礼物吧!”乾隆站起身,此时看到含香如此,他居然丝毫不觉得惋惜。 礼物?死亡是礼物吗?还是放过麦尔丹是礼物?她只是遗憾,她不能亲眼看看麦尔丹的伤势如何。无法和他告别了。 乾隆推开门离去,那炽热的阳光好似让人感到如释重负…… 第120章 都是你的 永寿宫 “娘娘,宝月楼的香妃娘娘殁了!”既白从把守永寿宫的侍卫口中得知此事后,立刻踉踉跄跄的跑进殿内。 听到既白的话,萧云手中的书不由自主地滑落,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你说香妃怎么?”她的声音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宝月楼的香妃娘娘殁了!”既白重复道。 萧云愣在当场,含香殁了?事情好像已然脱出她的掌握…… 假死药! 那天他走的时候捡起的那个瓶子! 他把药给了香妃! 是他亲手放走的香妃! “娘娘,您去哪儿啊?”既白想叫住径直往门外走去的萧云,却无济于事。 “贵妃娘娘吉祥!”萧云打开永寿宫大门,门外的御林军齐齐行礼,却没有人敢拦下这位贵妃娘娘。 并没有受阻的萧云直奔养心殿,她想去找他,她想要向他解释,想要告诉他,她从未想过要逼他做出选择。 然而,当她在养心殿门外看到乾隆那熟悉的身影后,心中的紧张与不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阳光洒在他的明黄龙袍上,显得威严而又深情。 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裙正如她义无反顾奔向他那个雪天,秀发飘飘,长裙翩翩。 她的出现,让他的眼中闪烁出惊喜的光芒,他看着她,眼中的柔情如同秋水般深邃。 乾隆知道萧云跑来养心殿一定是已然听到了香妃的事,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做法能不能让她满意,他是不是留下了她…… “您……”萧云刚想开口,却被乾隆打断。 “你……”乾隆也同时开口,那份默契像是他们之间未说出口的秘密,浓浓的爱意在空气中弥漫。 “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下盘棋。”萧云主动上前拉住乾隆的衣袖轻声问道。 这句话在乾隆耳中宛若天籁,这熟悉的小动作,低头服软的小表情,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让乾隆心中泛起涟漪。 乾隆反手握住萧云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的存在:“朕的时间,都是你的!” 养心殿的东暖阁再次迎来了它熟悉的主人。 萧云和乾隆相对而坐,棋盘上黑白交错,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只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这是一场无声的和解,是爱的证明,差点离别的悲剧,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悄然消融。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宝月楼远离故土的香妃,终究未能适应北方的气候,因水土不服,香消玉殒。 考虑到当时的天气炎热,为了防止尸身腐化,乾隆果断下令不再停灵,当夜将香妃的灵柩送往东陵的裕陵妃园寝,以妃位之礼下葬,谥号容。 再次醒来,含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中,身上原本华贵的回部衣装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朴素的民间布衣。 “含香,你醒啦?”麦尔丹激动不已。 “麦尔丹?这是哪里?你……我……”香的思绪如一团乱麻,有些想不明白,那瓶药不是毒药吗? 听到说话声音,马车缓缓停下,一位身着紫袍、气度非凡的男子登上了马车。 “五阿哥?”含香惊呼。 “如今香妃娘娘已经过世,你只是含香!”永琪提醒含香慎言,“回部公主,香妃娘娘这些身份都和你再无关系!” “那药……”含香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知道自己这个和平使者,并没有做到和亲公主应该做的事,那瓶药,她原以为是乾隆留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却不曾想……原来他说的礼物是这个意思。 “前面就要出北京了,我只送你们到这里!”永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这是一些盘缠,按照民间的物价,足够你们找个地方做点小生意,安顿下来。” “多谢五阿哥!”麦尔丹抱拳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只是忠人之事,告辞了!”永琪转身欲走。 “等等!”含香突然叫住了起身离开的永琪。 在永琪不解的目光里,含香问道:“有纸笔吗?我想写个东西。” “前面是个驿站,我去借借看。”永琪答道。 “有劳了!”含香表示感谢。 永琪借来纸笔,含香只是将凝香丸的位置和作用一一写下,再无任何赘述。 “有劳五阿哥,一定要亲自交给皇上,这是含香的谢礼!”含香将写好的纸条递给永琪。 “好,我会带到!”永琪不知里面装的什么,却也贴身收好,“但愿,后会无期!保重!” 永琪下了马车,目送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自己也翻身上马,返回京城。 他没有想到皇阿玛会让他来送走含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永寿宫为何被层层把守?香妃为何突然宣布暴毙? 当萧风得知萧云的永寿宫被围的和铁桶一般时,他便以心下了然,见面的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和她记忆里一般的香妃,以及柳青说永琪秘密将麦尔丹接走…… 桩桩件件都在敲打他的神经,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指向一个结论——萧云正在策划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深夜,一封来自御林军统领的密信,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信中言明,永寿宫并未被禁足,更未封宫,他们只是奉命严守。 这让他心中更加坚信萧云一定有事情瞒着他的疑虑更深一层,萧云究竟在隐藏什么? 不过,如今这个局面,他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他还在,还是朝廷正二品大员,所有人对于萧云还是会投鼠忌器,更何况宫里还有晴儿在…… 正如萧风所想的那般,晴儿这个心思细腻如丝的姑娘,得到消息的她第一时间想要奔向永寿宫,但理智让她停住了脚步。等到侍奉老佛爷午睡后才敢偷偷去看一眼,在甬道打开食盒的一瞬间,晴儿便放下心来直接原路返回,没有惊动任何人。 东陵奉命等待的人得到容妃过世的消息后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兵分两路。 一路留在东陵附近待命,摸清进入裕陵的每一条路径,确保能够迅速且无声地行动。 另一路马不停蹄地向京城疾驰,尽快证实容妃去世的消息,再行打算。 萧风任职步军统领的消息已在京城萧家的各个商铺传开,所以当来人顺利抵达太傅府将萧云的布局告知萧风时,萧风简直后怕不已,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他的后背竟然冒出阵阵冷汗。 她安排好接应的人,她是想诈死! 诈死之后呢? 那为什么死的人换成了香妃? 难不成香妃也是诈死? 那永琪从会宾楼带走麦尔丹是为了将两人送走? 紫禁城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好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当今皇上! 永和宫 “娘娘,您让欣荣自个儿选一盆,可真是难倒我了。这里每一盆的山水意境都好美,看了都喜欢,根本无从选择。”欣荣这些日子常来永和宫拜访愉妃,老佛爷和阿玛的默契她一清二楚,如今老佛爷在和皇上商量指婚的事,那么现在就是来和未来的婆婆时常相间,她额娘的消息不会有错,“还不如让着盆景留在永和宫,我想看她们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啊!” “好啊,好啊,如果你喜欢,我随时欢迎你过来。”愉妃的话让欣荣眼前一亮,激动的情绪已经难以抑制,她这次进宫是势在必得成为五福晋的,没想到愉妃对自己也非常喜爱。 “来,欣荣,你来看看!”愉妃将人招呼到身边分享着自己刚刚修剪好的盆景,“这个山水的意境如何?” “娘娘,说实话,您雕琢出来的山水就像是唐朝的画家荆浩在画山水赋中所说的,远山无石,隐隐如眉。”欣荣小心抚摸着盆景说道,“看来娘娘都将荆浩的画理运用在山水盆景的栽培上了。以前就听额娘说过,娘娘您对山水盆景颇有研究,今天完全领教了。” “哪有什么研究啊,只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一种娱乐罢了。”愉妃属实是满意,这个儿媳妇她一万个满意,“欣荣,不如你给这盆山水取个名字如何?” “欣荣才疏学浅,怕给您的作品起得不好。” 欣荣看了好久开口,“给这盆景叫做翠山幽林,怎么样?” “翠山幽林,这个名字取得好啊!这盆山水就叫翠山幽林了。” “愉妃娘娘吉祥,欣荣格格吉祥!”班杰明好几天没看到永琪,也不知那天晚上的话他想的如何,永寿宫的事他帮不上一点忙,只能靠从每天给永寿宫把脉的常寿口中打听,原来她有了身孕…… “你是来找永琪的吗?”愉妃看到班杰明走进来问道。 “是!” “这几日永琪被皇上派出去办差了。” “那臣就告辞了!”永琪差事接的急,所以没机会和班杰明交代。 “欣荣,永琪本来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可是也不知为何,永琪好像变化极大,对我这个额娘也不似之前那般!”愉妃想到永琪对她的话,就有苦说不出。 “娘娘,我额娘和我说过,男人是天,我们女人是地,天和地是比不了的。我们得让着他,依着他,这样就是我们女子的本分了。”欣荣安慰着愉妃。 “欣荣,你是个好姑娘,可永琪现在……” “娘娘,我知道老佛爷和我阿玛他们的安排,您不用为我担心。小情小爱,无伤大雅。皇上还有几十个嫔妃呢,一样能治理天下,天下才是男子的大爱。我们女子只需要帮助他,扶持他,照顾儿女就好了。如果女子只会吃醋,那还是有教养的女子吗?” 欣荣扶着愉妃,她这几天从愉妃的话里听出来永琪心里有一个人,可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现在的五福晋,未来的皇后。 “欣荣,你才是真正的识大体,有大量的女子。难怪说大家闺秀呢,这个大字在你身上我真正见识到了。”愉妃被如此温柔贤惠的欣荣安慰到,她相信,永琪和欣荣成亲后,他一定能忘了那个萧云。 “谢愉妃娘娘夸奖!” 慈宁宫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呼,老佛爷被皇后和晴儿搀扶着从佛堂走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慈宁宫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晴儿给皇上请安!” “都免礼吧,正好皇后也在!”乾隆现在高兴的坐不住,恨不得全天下和他一起共享这个消息。 “皇帝这是有什么喜事吗?”老佛爷看着自己儿子那压都压不下的嘴角,便知道一定是喜事。 容妃的离世好像对乾隆并没有什么打击,宫里甚至没有设置灵堂,除了追封外,仿佛宫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乾隆皇帝兴奋地说道:“老佛爷,您说对了,大喜事!云儿怀孕了,常寿亲自号脉,已然三个月了!”他的双手高兴得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当真?”不仅是老佛爷,连皇后和晴儿都是有些惊喜,“那怎么不早些差人禀报哀家呢?” “老佛爷,您别太激动了!”晴儿也是满心欢喜,有了孩子,萧云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是啊老佛爷,这的的确确是喜事,臣妾稍后便让人晓谕六宫。”皇后也是有些欣慰,她这些时日倒是极为想念萧云,可惜御林军前些日子围了永寿宫,连晨昏定省都不了了之。 “云儿说杭州那边有讲究,孩子没坐满三个月不能声张,这才让常寿先保胎为重。”乾隆也解释道。 “好好好,不论什么原因,哀家都高兴!”老佛爷紧紧握着晴儿的手,她是真心高兴乾隆再添子嗣,“对了,哀家这儿有血燕,有东阿阿胶,让晴儿亲自送到永寿宫。” “儿子代云儿谢过老佛爷!”乾隆望了望大殿里,“晴儿,怎么只有你陪着老佛爷,欣荣格格呢?” 晴儿被乾隆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地说:“这……” “嗯?”乾隆皇帝的语气平淡,却让人察觉不到态度。 皇后示意容嬷嬷照实说:“回万岁爷,欣荣格格这些时日时常往来永和宫,愉妃娘娘也经常派人来慈宁宫请欣荣格格。” “哦,时常?”乾隆皇帝的语气依旧平淡。 老佛爷趁机再次催促乾隆指婚:“哀家上次和你说的指婚的事情,愉妃十分喜爱欣荣,哀家看倒不如喜上加喜,倒是……” “老佛爷这是催着晴儿早些嫁人了?”乾隆并未接过老佛爷的话,反而引到晴儿身上,“萧风还没办好差事,这个加喜,再等等!” 晴儿蹲在老佛爷身边顺着乾隆的话撒娇道:“是啊,老佛爷,晴儿还想多陪您些时日呢?您可不能因为有了欣荣后就不疼晴儿了。” 老佛爷被晴儿吸引,也无暇顾及其他事了,她笑着说:“傻孩子,又说胡话,哀家不疼你还能疼谁?” 乾隆脸上已然没了来时的喜悦…… 第121章 小赌怡情 永寿宫 萧云在院子里采着玫瑰花,突然,她注意到乾隆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让萧云不禁心生疑惑。赶忙将手中的篮子交给一旁的既白,走上前去关切地询问:“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朕还以为你在休息,怎么样,还嗜睡吗?”见到萧云的乾隆脸色瞬间转晴,伸手轻抚萧云的脸颊,随后把人搂在怀里,大手抚上还未显怀的小腹。 “不了,就是特别想吃甜的,庄师傅的御膳房快被我逼疯了,我就让既白问了常太医,准备熬些玫瑰酱来解解馋。”萧云的脸色微微泛红,指着已经盛开的玫瑰花圃道。 乾隆顺着萧云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忍不住赞叹道:“看来朕当初让他们布置永寿宫时修的这个花圃倒是修对了。” 两人站在花圃前,玫瑰的香气萦绕,俩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幸福。 萧云依偎在乾隆怀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抬起头看向乾隆:“要不还是让太医过来看看吧,别是中了暑气,我给您镇了茶水还有西瓜和葡萄,咱们进去坐坐呗。” 说着就从乾隆的怀里钻出来拉着人进屋,乾隆紧紧拉着萧云的手,嘴上还哄着:“慢点儿慢点儿,别伤了你自己。” …… 乾隆轻轻握住那只反复在砚台上浸润墨香的纤细手腕,柔声道:“晴儿的礼单不急,你不必有着身子还劳心费神。” “其实吧…晴儿的礼单早早就写完了。”萧云放下手里的毛笔,发现自己手上有了墨汁,“哎呀~这毛笔真讨厌~” 宛若蜜糖般甜腻软糯的撒娇抱怨让乾隆虎躯一震,之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甜,拿过一旁的帕子轻柔的给人擦手:“这甜食吃多了,人会不会也越来越甜了?” “啊?”萧云一脸不解,甜美的神情中透着纯真的疑惑,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轻轻颤动,这动人的魅力让乾隆手中的奏折顿时索然无味。 “朕是在说朕的云儿太甜了!”摆弄着萧云洗净墨迹的小手,随后拿过萧云正在写的纸张。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纸上绘制的竟是棋谱,正是两人养心殿的棋局,他望向她问道:“你……为什么画这个?” 萧云起身,牵起乾隆的手走向床边,忽然屈膝跪地,伸手去够床下的箱子。 “你别动!”乾隆连忙阻止,生怕她抱起箱子会受伤,“朕来搬!” 搬到床上后,萧云直接打开箱子,如数家珍般说道:“皇上,这是自我进宫以来我们下过的每一局棋,每一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傻子!”乾隆把人紧紧抱住,这句傻子不知道是形容萧云还是自己,他从未见过这种无声的告白,那满满一箱子的纸张仿佛是她对他的爱意,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我和您说过扑火的飞蛾很傻,可它心甘情愿自取灭亡。”萧云也紧紧回抱住乾隆,轻声说道,“如今,我已然做不到及时止损了。” 乾隆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被这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可他甘之如饴。 景仁宫 “臣妾(嫔妾)等恭贺贵妃娘娘有孕之喜!”萧云去景仁宫请安时,各位妃子给这位不常出现在晨昏定省的贵妃娘娘道贺,至于真心还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诸位姐姐客气了,要说喜事,还是要恭喜愉妃娘娘,五阿哥的婚事听说已经有了眉目,本宫前些日子事情多,还未来得及给愉妃娘娘道贺。”萧云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到愉妃那边。 “是啊,欣荣懂事明理,若是得了这么个儿媳妇,本宫自然喜欢的紧。”愉妃果然被萧云的话吸引,永琪有了归宿,有个温柔体贴的福晋,和她的矛盾也就能化解了。 “那到大婚之时,本宫自然会送上一份大礼,祝愿五阿哥夫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萧云一番话可是惊了在场所有人,多少人想看的热闹没看到,可不都夹紧尾巴回宫,连容妃这种异域美人都没争得过贵妃,她们这种还是避其锋芒吧! 什么水土不服病逝,那在这之前永寿宫被御林军层层把守又是为何?为何前脚容妃过世,后脚皇上就撤了永寿宫的御林军? “那贵妃的礼可真真称得上的送子了,你刚刚有了身孕,还是头胎,更要精细的养着,有什么缺的让鞠衣来找本宫。”皇后真的没有从萧云脸上看出什么异常,当年她的的确确算是对她和皇帝的事儿推了一把。萧云嫁去蒙古她就少了一个军师,与其这样不如留在皇上身边。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萧云客客气气给皇后颔首道谢。 “都散了吧!” “臣妾(嫔妾)告退!” 等到景仁宫恢复了安宁,皇后才起身走下来:“永琪和欣荣的婚事连你都知道了?” “嗯,之前听皇上提了一句。”萧云淡淡的说道。 “永琪毕竟是她唯一的依靠,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孩子的官禄地位着想。选了欣荣这丫头,也算愉妃厉害了。”皇后身为母亲深表理解,可是从上次的对话来说,索绰罗氏绝对没有入这位宠妃的眼。 “娘娘,要不要赌一局?”萧云的笑没有直达眼底,只是皮笑肉不笑。 “你这孕期反应是嗜赌吗?”皇后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赌怡情罢了!”萧云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 “赌什么?” “赌愉妃娘娘是否能够如愿以偿!” “你要是想给本宫送礼,大可以让永璂去永寿宫拿,没必要这样。”皇后听到赌约有些忍俊不禁,老佛爷和愉妃多次和乾隆提及永琪和欣荣的婚事,满宫都快知道欣荣是未来的五福晋了。 “贵妃娘娘,欣荣格格从小就受到老佛爷的疼爱,这次钦命欣荣格格进宫,也是老佛爷布局的,将来谁当上了太子,老佛爷非常有影响力。”连容嬷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是个孕妇。 “以欣荣的背景,那索绰罗家的势力,本宫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皇后以为萧云不懂这些,还在给人分析。 “那您赌不赌?总归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本宫和你赌这一局。说吧,你想要什么?” “那我要一个您能办到的承诺!” “好!” 永寿宫 萧云从睡梦中醒来,摸了摸自己还不显怀的小腹,又看了看身侧打着轻鼾的乾隆。 连她都会舍不得肚子里素未谋面的孩子,都会为了她打算,那有了妻子长子的永琪在大理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如当年深陷皇宫思念小燕子般惦念欣荣绵亿母子呢? 会不会思念他的皇阿玛额娘祖母? 怕是小燕子留住了永琪的人,也没有留住他的心吧。 有缘无分的爱情,真的只是害人害己。 “你再盯着朕看,朕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住不伤了你?”乾隆发觉到自己耳边没了温热的呼吸,醒来时就看到一身淡紫色寝衣的萧云低着头轻抚着小腹一动不动看着他,“和朕说说,在想什么?你现在浅怀,常寿不是叮嘱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没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我都没有心里准备要当一个额娘?我能当好一个额娘吗?”萧云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找了一个自认为没问题的理由搪塞着。 “云儿会是个好额娘的,朕会和你一起好好的照顾他,这个孩子朕会对他千倍万倍的好。”乾隆坐起身把人搂在怀里,手里的力气很大,可是萧云的心思却不在这儿。 她固然可以趁着月份小带着孩子假死,可是这几天她时常自问,再好的家世银钱教育也比不过宫里,而且想想夏雨荷和紫薇,她不能让她的南儿被人指指点点,明珠暗投。 所以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既然决定留下,那就不能白白浪费,这段时间足够她下一盘棋了。 “朕哄你睡好不好?”乾隆发觉怀里的人安安静静的,亲了亲萧云的发顶哄道。 “是我影响您休息了,您早上还要早朝呢!”萧云有了打算便突然意识到了现在是夜间,不是聊天的时候,于是压着乾隆躺下,“我给您哼一首我小时候我额娘哄我睡觉的儿歌吧,就当我拿您提前练练手了。” “还练练手,好吧,都由你。”两人十指相扣,乾隆宠溺的注视着身侧的萧云,一切都依着她。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首歌朕第一次听,也是第一次听你唱歌。出巡的时候你说你不会唱歌,你又骗朕。”乾隆把人搂在怀里,故意带着怒气却轻声询问。 “这是儿歌,也算唱歌吗?就是民间哄小孩儿睡觉的啊。”萧云从乾隆怀里抬头,一脸委屈,眨巴着那双装着滚烫星河的眸子。 “朕说算就算。”乾隆把人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歌词里的一双又一对才美,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做不到也不能后宫只有她一个人,可是他为了她能做到六宫粉黛无颜色。自己的子嗣够多了,还有着优秀的继承人,实在不需要再劳民伤财的选秀了,“好好睡吧,朕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第122章 一匹蜀锦 养心殿 “差事已办妥,请皇阿玛放心!”办差多日的永琪总算是幸不辱命了,“另外,皇阿玛,香妃娘娘离开前托儿臣转交给您一封信,说是她的谢礼。” “呈上来!”乾隆接过信封打开,那些文字越看越不可思议,随后将信纸拍在桌上对永琪说道,“永琪,你也好久没见你额娘了,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回永和宫好好休息吧!” “皇阿玛谬赞了,儿臣为您分忧是应当的,儿臣告退!” 永琪离开后,乾隆将那封信烧掉,独自一人前往了宝月楼…… 御花园 “娘娘,是不是冷了?您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坐在风口啊!咱们也没带着披风?”齐朔现在被乾隆安排寸步不离萧云身边。 而且常寿说要多走走转转,所以晴儿紫薇也时常来带着萧云去御花园逛逛,今天赶上萧风请旨带晴儿去散心,福伦福晋递牌子进宫看望令妃和十四阿哥,紫薇一早就去了延禧宫,所以就剩下齐朔一个人跟着萧云了。 “没事儿的,咱们去树荫底下走走,我就在这转转,你回去拿披风,快去快回。” “这?娘娘,皇上吩咐了,您身边不能离了奴才……”齐朔在帝妃两人和好的第二天便跪在永寿宫和萧云请罪,可是萧云亲自扶他起来,说还要感激他,否则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没有父亲了。 “要是皇上知道本宫着凉了你罪过更大,去吧,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萧云特地把鞠衣和既白留在小厨房给她折腾些新鲜吃食,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自己落单。 齐朔离开后,萧云走向御花园西角,小燕子的记忆里很多宫女会在这个时候那里聊八卦,她传出话题时隔多日不知道发酵得如何了? 满宫的女人有多少恨不得她受惊流产,她何不借力打力。人言可畏当初可以坏她名声,如今就能为她所用。 各方势力混迹,粘杆处本事再大总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搭台子唱戏,而且还不知道走向和台词,可是太刺激了,比她当年被关在家偷跑出去玩还有意思。 “永寿宫的贵妃娘娘当真是手段高明,容妃娘娘新丧,皇上也天天陪着有孕的贵妃娘娘。” “我看啊,这贵妃娘娘就算生个蛋出来,皇上都能宠上天。” “不过再得宠又如何,如今五阿哥是皇上内定的储君,加上愉妃娘娘看中了左都御史家的欣荣格格,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是啊,五阿哥继位,会如何对待这位在自己额娘位分上的庶母和幼弟呢?” “贵妃八成会步当年阿巴亥大福晋的后尘,给皇上殉葬,用自己的命换幼子的命。” “也不见得,五阿哥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连皇上都说五阿哥纯孝。” “唉,你眼瞧着如今贵妃风光,等皇上百年之后,还不是在欣荣格格这个皇后娘娘手下讨生活。” “还真是,要我是贵妃娘娘,我一定现在就先讨好欣荣格格,到时候好放自己和孩子一条生路。” “是啊,这要是生个阿哥,也许能跟着出宫养老。万一生个公主,怕也是个和亲的命。” “我听说好多娘娘贵人常在的都给欣荣格格送了赏赐,说是赏赐,怕是买自己后半生富贵平安吧!” 萧云听到这些话心底暗自笑笑,果然这些皇家阴私传的最快,而且越说越大,越说越离谱。 她仅仅只放出来一个未来皇后和贵妃幼子的苗头,讨论的倒是挺激烈,到底是谁说女子不如男的,那些想法比前朝大臣还天马行空,不过倒是实话! 算计着齐朔快回来了,萧云悄悄回到了两人分开的地方。 两人一回宫,齐朔就发现自己主子脸上有点不高兴,但是常太医说孕妇孕期情绪不稳定,所以自己尽量不打扰娘娘。 “齐朔,去把皇上给的那匹蜀锦拿出来吧!再挑一些老佛爷赏的首饰什么的,只要不易被动手脚的就好。”坐到榻上的萧云尽力演着虚软无力,轻抚额头说道。 “娘娘,您终于舍得动这匹蜀锦了,奴才都怕积灰了,再过阵子都不时兴了。”齐朔松了一口气准备去库房,“娘娘是做个披风还是做件冬装?这花样子皇上选的真是好看,在太阳底下看都波光粼粼,金光闪闪的……” “是拿去给欣荣格格的,至于做成什么由欣荣格格做主吧!”看着齐朔说得天花乱坠,萧云只能打断。 “娘娘,您没糊涂吧?这匹蜀锦是皇上直接从贡品里扣下的,是那批蜀锦里最好的一匹,连太后那里的都不如这匹。”齐朔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跟你开玩笑,去办吧!其他的礼也包得重一些。”这匹蜀锦说白了她一个要离开的人,属实不应该暴殄天物,所以就留在库房了,不曾想派上用处了。 “是!”齐朔不甘心,那匹蜀锦他都想过娘娘穿上会如何艳压群芳,“娘娘,别的东西多少都行,这匹蜀锦您……” 看着萧云不说话,齐朔也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真的是可惜了。 齐朔出去之后,萧云拿起一旁的棋子落下一枚黑子:一匹蜀锦而已,她不在乎。 这匹蜀锦可是值一个嫡福晋甚至未来大清国母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被萧云留在永寿宫的既白和鞠衣从小厨房出来看着心情沉重的比上坟强不到哪去的齐朔在库房挑东西。 “不提了,我去送东西去了。”齐朔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一堆赏赐准备离开,“你们两个千万照顾好娘娘,如意姐姐一会儿把常太医开的药膳送来,劳烦鞠衣姐姐了。” “这是自然,你早去早回。” “齐朔今天怎么了?不是陪着娘娘高高兴兴出门遛弯儿吗?”既白看不懂了,算了,她再去御膳房弄些零嘴,小姐在家下棋就得吃点零嘴,怀孕了更得精细点。 “这宫里待的时间长了,正常人都得不正常了!娘娘也是不容易!”鞠衣准备进去陪着萧云了。 慈宁宫 “老佛爷,关于永琪的婚事,是不是应该早点办一办哪?”愉妃从永和宫赶来,永琪办差多日回来,她刚一提起欣荣,永琪直接拎着剑去了如意馆找班杰明,又让人来传话今晚不在永和宫用膳。 “这事儿我也着急,不过皇帝这边倒是有些犹豫。”老佛爷也不明白乾隆不同意的原因,人老了,被顺着习惯了,自然不会考虑到背后有鬼。 “老佛爷,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永琪一天不大婚,我这心里一天都不得安宁。”愉妃这次和永琪提到他和欣荣的婚事,永琪就仿佛踩了尾巴一样就摇摇头,“永琪对这个婚事也是推三阻四 老佛爷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永琪一向孝顺,对你言听计从,你说的话他不听吗?” “现在的永琪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愉妃和老佛爷诉苦,“老佛爷,臣妾当初不同意永琪娶萧云那是怕他得罪了蒙古博尔济吉特家族,可是这孩子不懂我这个额娘的苦心,全然把我当成仇人一般!” “愉妃,此话慎言!萧云是皇帝的景贵妃,当初的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老佛爷直接制止愉妃的诉苦。 “是,臣妾知错,臣妾记住了!”愉妃假意擦擦眼泪,“只是 我就永琪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全然不能看着永琪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是不是?” “那是当然,你的心情,你的处境,就和我当年是一样的,愉妃啊,我们同样身为人母,咱们婆媳俩又有这么多共同之处。这辈子我经历的风雨,也不舍得你再走过那些折磨。”知子莫若母,可知母亦若子,“永琪文武全才,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当然盼着他出头,所以他的婚事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让皇帝继续拖延下去,这事情得赶快办才行。” “谢谢老佛爷,也感谢老佛爷将欣荣指给永琪。”愉妃起身行礼,“欣荣啊,不愧是名门闺秀,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可真是太喜欢她了。永琪有了欣荣,一定会前程光明的。” 从门后偷听到的欣荣此时出现,希望将此事坐实:“老佛爷,欣荣给您准备的人参茶。” “愉妃娘娘,我正想一会儿去看看您,想不到您就来了。”欣荣在两人身边左右逢源,“老佛爷,欣荣最近从愉妃娘娘那儿学了不少栽培盆景的功夫,等我的作品栽培成功,一定第一个送给老佛爷。” “好,我等着你的礼物!”老佛爷很是高兴,此事办妥就好,“进宫这些日子,住的还惯吧?还有什么需要的?对了,桂嬷嬷,从今天起,欣荣格格的起居饮食就由你来照顾,快要出嫁的闺女,桂嬷嬷要好好指导指导。” “是,老佛爷,奴婢遵旨!” 欣荣见此,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太子妃和皇后的一天了。 “老佛爷,永寿宫的齐朔来了!”这时有人通报。 “快让人进来!”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给愉妃娘娘请安,给欣荣格格请安!”齐朔规规矩矩行礼问安,示意小桌子几人把礼物送上,“老佛爷,贵妃娘娘说前些时日有些不得空,所以特地让奴才送来了给欣荣格格的礼物,欢迎格格进宫。” “她是有心了……”老佛爷,愉妃和欣荣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匹蜀锦,“皇帝当真宠她,这匹蜀锦华丽至极,颜色又俏丽,怕是万里挑一吧。欣荣你来看看!” 欣荣哪怕是左都御史观保的女儿,这种只进贡给皇家的蜀锦也只能靠老佛爷偶尔赏赐,颜色也稍显雍容,却远不及这匹蜀锦耀眼夺目:“欣荣很喜欢,等欣荣裁好衣服,亲自去向贵妃娘娘道谢。” “格格不嫌弃就好,娘娘和格格年纪相仿,只能靠着自己的喜好来挑选。” 这时欣荣的已是志在必得,老佛爷和愉妃的喜爱与担保,加上如此得宠的贵妃娘娘也默认她前途无量,那她嫁入永和宫已然板上钉钉。 欣荣的眼神落在齐朔眼中,等齐朔告辞离开时,眼神里全是鄙夷。 养心殿 “老佛爷吉祥!” “皇帝呢?不在养心殿吗?” “回老佛爷,五阿哥回来交差后,皇上没带任何人出去了,若是有急事,奴才满宫去寻寻?”小路子准备去永寿宫问问,还没抬脚便被制止了。 “不必了,若是等哪天皇帝不忙了哀家再来!” 老佛爷无功而返,而此时的乾隆正在宝月楼按照香妃留下的信发现了三颗凝香丸,这若真如同信中所述这般,岂不称得上灵丹妙药了? 第123章 娶妻娶贤 当晚乾隆刚进永寿宫的大门,就见萧云从榻上猛然站起直直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抱怨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恐惧和一丝无助:“您怎么才来啊~好晚了~” “是朕的不是,朕看折子看的忘了时间。”乾隆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脊背柔声安慰,“明天开始朕让他们把折子搬到永寿宫来好不好?” 萧云在乾隆怀里拼命摇摇头,泪水涟涟:“我是不是给您添了好多好多麻烦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不许这么说,朕从未觉得你是麻烦。”乾隆一边给人拭去眼泪,一边看向一旁的齐朔,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她还抱着被子和他迷迷糊糊再见呢,“云儿怀着朕的孩子,怎会是麻烦呢?” 她伏在他肩头,不再言语,这让从来没有安慰过哄过孕妇的人手足无措,只能静静抱着她。 …… 夜晚,萧云异常黏人,乾隆揽她在怀中,她紧紧依偎,手的力度明显增强,带着微颤。 乾隆发觉今晚萧云从他到了永寿宫就格外粘着他:“能不能告诉朕发生了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朕宣常寿来看看好不好?” 那滚烫的眼泪仿佛打湿的不是自己的亵衣,而是一颗颗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她从他怀里撑起身子,故作坚强的擦了擦眼泪,又靠在乾隆怀里紧紧抱着他,可是萧云的不对劲儿根本逃不过乾隆的眼睛。 可这种反常下,乾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了,她怀着孕,肯定会多愁善感些,自己明天让粘杆处去打探就好。 次日清晨,乾隆上朝前在正殿问了齐朔:“这几天除了晴儿和紫薇还有谁来过永寿宫?亦或是她遇到听到了什么?” “回皇上,娘娘这阵子除了两位格格陪着赏花,就是自己在屋子里下下棋,十二阿哥时不时来交新写的大字和舞剑。” 乾隆一一排除,觉得萧云的反应与: 这些乾隆一一否决掉,她昨天的颤抖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恐惧害怕,与这些日常之事不符,一定还有别的,于是追问:“就没有什么别的可疑反常的事儿?” “这……”齐朔也不知道什么叫反常可疑,只能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对了,昨天下午从御花园回来后,娘娘脸色不太好,之后便让奴才选了不少东西给欣荣格格,连您之前私下给娘娘的那匹蜀锦,娘娘都特意叮嘱给了欣荣格格。” “什么?这匹蜀锦朕问了她多少遍她都说太华贵了,她舍不得用,怎么就送人了!”乾隆震惊不已。 “皇上恕罪,奴才真的不知情啊!奴才怕娘娘在御花园吹风,就跑回来取披风,实在不知道御花园发生过什么啊!奴才该死!”齐朔跪下磕头。 “算了,她连朕都不告诉,更别提你了!起来吧,等她醒了让常寿过来把脉,看看身子有无大碍?”乾隆没指望齐朔全都知道,他意识到问题很可能就出在昨天下午的御花园,可御花园究竟发生了什么? 乾隆上朝前安排了粘杆处去调查,下朝之后昨天御花园的话就被写在纸上清清楚楚的摆在御案上。 “大胆!”乾隆看完后怒火中烧,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什么她会颤抖的抱着他,谁瞎嚼的舌头,吓得她可以为了他们的孩子去委曲求全…… “去查这些人都是哪些宫里的!”乾隆更生气的点在这里,萧云如果因为此事胎气大动,弄不好就是母子皆损,背后主使之人心思何其歹毒。 “是!” 乾隆拿着那些纸,脑子里一直转着,然后吩咐道:“小路子,让人去问问西林觉罗家的格格如今是否在京!如果在,即刻传旨进宫!” “嗻!”小路子越来越搞不懂万岁爷的圣意了,宫里的格格可是越来越多了。 乾隆知道了萧云心里别扭的事儿,用着齐朔一早送来的早膳打算一会儿议完政事就回永寿宫陪着她。 刚刚起床的萧云派齐朔把早膳送到养心殿,自己开始梳妆打扮,若不是有了小燕子的记忆,她可能真的因为御花园的话害怕乾隆寿数不长,如今她能不能活得过乾隆都得另说。 养心殿 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通报:“老佛爷驾到!”乾隆微微一怔,随即起身相迎。 老佛爷缓步走入,一身华贵的旗装,头戴翡翠钿子,面容慈祥,却难掩眉宇间的焦虑。 “老佛爷怎么一大早来找朕?” “皇帝,哀家来找你还是为了永琪的婚事!愉妃和哀家都为了此事有些着急。”老佛爷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乾隆微微一笑,示意老佛爷坐下:“老佛爷,您看看这个!”说着,他将一本折子递给老佛爷。 老佛爷一如往常接过折子,翻开细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完全忽视了乾隆严肃的眼神,“鄂弼上折子让你给他家格格指婚?” “当年朕对鄂尔泰和张廷玉是做的绝了些,而且两位重臣已经过身,朕也想不妨给份哀荣,将两人重新迁回贤良祠。”乾隆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可鄂尔泰毕竟是满族,鄂弼更是得力,朕还想多给份补偿。鄂弼的女儿和永琪年龄相当,身份地位也合适,这份补偿西林觉罗氏也当得起。” 老佛爷闻言,眉头微蹙:“哀家不反对你要给西林觉罗氏补偿,可以给鄂弼的女儿选个好人家。” “还有什么人家比爱新觉罗家还好吗?”乾隆反问,语气坚定。 “可是皇帝,欣荣也很好啊!愉妃也很喜欢,而且……”老佛爷试图说服乾隆。 “老佛爷,西林觉罗氏可是比索绰罗氏出身更好!朕早就说过,这江山迟早是永琪的,朕绝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乾隆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永琪的宠爱和期望。 “皇帝,观保家从小把欣荣当成储妃培养,欣荣也当的起我大清未来皇后的!”老佛爷据理力争。 “老佛爷,观保虽是满人,可却是正白旗包衣出身!包衣的女子怎能当我大清国母!”乾隆的语气愈发严厉。 “皇帝,你……”老佛爷也没想到从不看重出身的乾隆会拿包衣出身来说。 “而且老佛爷,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鄂尔泰的孙女,鄂弼的女儿不会差!绝不会在家宴上当着外男唱歌跳舞助兴!” 老佛爷才想明白,原来从那次献舞开始,乾隆便对欣荣不喜了,可是她这个儿子不是最喜爱歌舞吗? “老佛爷,永琪的婚事指婚大权向来在朕手里,朕也说了会尽量让您满意,可是这么多适龄的满族格格,不一定非要选索绰罗氏当嫡福晋。”乾隆的话句句警告,老佛爷哪会听不出来,乾隆这是对她过分插手永琪的婚事不满了。 老佛爷沉默了片刻,她轻叹一声,缓缓起身离去 …… “皇上,西林觉罗家的清漪格格在殿外候着了!”小路子看着诸位大人离开后才进来复命。 “领进来吧!”乾隆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心中不禁感慨,他现在喝茶都得配着萧云这张脸了吗?同样的茶叶,在永寿宫喝的就比养心殿的强,主要是心情不一样。 “臣女西林觉罗清漪给皇上请安!”身着浅绿色密织暗纹的清漪,显得既端庄又优雅。她恭敬地向乾隆行礼,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路公公来府中宣旨时可是吓了她一跳,自己先行抵京,不会是犯了什么错吧? “平身吧!不用拘谨!”乾隆看着这个女子,心中不禁想起了萧云。原来那个玉箫是她送的,眼光不错,也真舍得。 “谢皇上!”清漪看着龙椅上的乾隆,威严又不失慈爱,就是书中描写的一代枭雄明君的模样,云姐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朕这次宣你入宫主要是陪着贵妃说说话,朕朝政繁忙,总有顾不上她的地方。”乾隆倒是直接开门见山。 “臣女谢皇上信任,一定好好陪伴贵妃娘娘!”清漪丝毫不敢相信宣自己进宫就仅仅是因为皇上怕顾不上云姐姐。 乾隆已经可以想到萧云会如何高兴惊讶了,“小路子,摆驾永寿宫!让萧风午后来趟养心殿!” 永寿宫 萧云在院子里摘着玫瑰花瓣,准备让既白做成玫瑰花酱,她怀孕也是奇怪,不想吃酸的也不想吃辣的,就想吃甜甜的。 “皇上驾到!”小路子的通报声让萧云从整片玫瑰花里抬起头。 “别行礼了,小心点儿别扎了手又跟朕哭!”乾隆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看了看没有受伤的小手才放下心。 “那您会不管我,不给我上药吗?”这就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偏偏乾隆就吃这套。 “不会!这是又做玫瑰花酱?朕要是没记错,五天前既白才做了一罐子玫瑰酱。”乾隆瞥见那篮子里的玫瑰花瓣,有些担忧。他有过这么多子女,从没见过哪个妃子孕期吃甜的,这正常吗?别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得问问常寿。 “我让既白做的时候少放糖了,到时候给您做玫瑰乳酥和玫瑰甜酪。”萧云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更是让乾隆爱不释手。 “难为你还替朕打算,不过再好吃也得注意点,不是怕吃不起,你忘了常寿的话了?少而精才好,要不最后吃苦头的是你,心疼的是朕!”乾隆现在把常寿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那这次我就留半罐,给老佛爷一大罐,老佛爷也很喜欢玫瑰酱,晴儿也喜欢。”萧云笑着说。 “你惦记的人倒是不少,不过朕这次也给你带来一个惊喜!你看!”乾隆刮了一下萧云的小鼻子。 “云姐姐!”清漪听着乾隆和萧云的对话,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怕说给别人听都没有人会相信的。 “清漪?你怎么来京城了?又是为了什么进宫啊?”萧云激动的抱住清漪。 “都是皇上的旨意,云姐姐,皇上待你真好。” “您总瞒着给我惊喜,每一个惊喜都那么大,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您了。”萧云扑过去抱着乾隆软软糯糯的说着。 “那你就少胡思乱想一点,好好的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有御膳房和内务府去办,孕中最忌多思。”乾隆温柔地提醒。 “您怎么和常太医说得一模一样啊?”萧云好奇地问。 “朕为了谁你能不知道?”乾隆笑着反问。 “知道!” 第124章 并肩作战 慈宁宫 老佛爷回到慈宁宫得知欣荣去了永和宫,而宫女们在晴儿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地将佛堂打扫得一尘不染,供奉的水果也换上了新鲜的,这一切显得格外的井井有条。 然而,老佛爷的心中却充满了自责。 近日来,她为了永琪和欣荣的婚事,与愉妃时常念叨欣荣,身边的很多事也都被欣荣从晴儿手里悄无声息的抢过接手,她对欣荣的期望和宠爱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即将大婚离开她,嫁为人妇的,其实是晴儿啊…… 晴儿从佛堂中走出,见到老佛爷眼中闪烁着泪光,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急忙将手中的水果递给一旁的双喜,然后走到老佛爷身边,拿出帕子,轻轻地为老佛爷拭去泪水:“老佛爷……” 老佛爷紧紧握住晴儿的手,声音中满是愧疚:“晴儿,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冷落了你?” 晴儿微微一愣,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从欣荣入宫以来,老佛爷似乎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她。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晴儿也感到一丝安慰。至少在她离开皇宫后,老佛爷不会孤单。 “老佛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晴儿不是一直都陪在您身边吗?”晴儿轻声回应,就如同往常一般。 老佛爷被晴儿搀扶着,缓缓坐在软榻上,注视着如此懂事贴心的晴儿许久,才缓缓开口:“晴儿,哀家怕是犯了和皇帝一样的毛病,但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晴儿看着老佛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晴儿知道老佛爷的心中始终有我的位置,所以老佛爷不要再说这种折煞晴儿的话了,您对晴儿恩重如山,您和我这份深厚的情感比任何宠爱都要珍贵。” 晴儿的懂事和体贴让老佛爷感到无比的欣慰,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弥补这些日子对晴儿的忽视。 …… 乾隆在永寿宫用过午膳后就回到养心殿批阅剩下的奏折,也算是留给给萧云和清漪一个叙旧的时光,只是临走前特意交代了自己晚上要来永寿宫用晚膳。 “我接旨的时候也没多问,怎的突然会招我进宫?”清漪坐在永寿宫软榻上,因着乾隆的离开,她才敢细细打量这座宫殿。 “皇上和老佛爷要给五阿哥选福晋。”萧云倚在靠垫上说道。 “啊?选福晋?”清漪有些惊讶,她当然知道当今皇帝对于自己祖父的处置,若不是自己阿玛得力,怕是……又怎么可能轮到自己,五阿哥那是前朝心照不宣的储君人选了,他的福晋不就是大清皇后吗?“可这么多高门大户的格格,怎么会轮得上我呢?” “为什么不能?只要皇上一天不下旨指婚,任何人都有可能。如果家世相仿,那就要看圣心了!”萧云笑的灿烂,可如此灿烂的笑容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的高兴。 “那云姐姐,皇上如今的意思是准备让我当五福晋吗?”清漪被这消息还是砸的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准备,是肯定了!他既然这么快宣你入宫,那就是准备直接赐婚了,而且谁也改变不了了!”萧云坐直身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她的运筹帷幄的确起了作用。 欣荣啊欣荣,那匹蜀锦不过是开胃菜,如今才是大礼——当初你横插一脚,让小燕子沦为满皇宫的笑柄,那我萧云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倒是想看看如今的愉妃会不会上吊自尽逼迫永琪娶欣荣了。 “云姐姐,我想我知道为何会轮到我了,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萧风!”清漪恍然大悟一般,一切都说得通了,“那支箫!” “你是说那支箫是我哥的意思?”萧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收到清漪那支箫的时候会感到那么的巧。 原来萧风已经比她算的还远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帮自己铺好了下一步路…… “是,你进宫为妃的消息传来后一个月,我和阿玛就分别收到了萧风的信,从我以阿玛的名义给你送玉箫开始就是萧风的手笔,他说只有以四川总督的名义送东西信件进宫才会被皇上截下。”清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萧云,她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萧风,他是如何算准皇上的?怪不得阿玛相信他,赐婚的折子就是阿玛掐着时间上的! “那你愿不愿意进宫和我并肩作战?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祖父的事儿过去了这么久,皇上对西林觉罗氏的猜忌也小了不少,我堂姐也在宫里,虽然不受宠,但是还有我能为西林觉罗氏再搏一次。所以云姐姐,从我给你送生辰礼物开始,西林觉罗氏就已经和萧佳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即使前路漫漫,庭院深深,但还有你和我!”两人手牢牢握住彼此。 “你知道在你之前老佛爷和愉妃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吗?”见人摇头,萧云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人被老佛爷和愉妃看重,所以才有了我和你相见的机会!你现在要做的现在就是不要和愉妃接触,每天就是和老佛爷还有皇后娘娘请安就好。” ”我一直想问你,但是信件里实在不方便,你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成了皇上的妃子?皇上不论从年龄还是身份都不是一个可以陪你潇潇洒洒的人。”身为朋友的清漪还是问出同样的问题。 “我选皇上,也是我权衡再三后决定的,既然皇权可以决定所有人的命运,那我为何不能利用它让我的亲人朋友过得更好。现在看来,身份地位的改变,很多事情,哪怕是储妃人选也是易如反掌。”小燕子当初苦苦哀求,委曲求全办不到的事情,她仅仅只靠一匹布就唾手可得,讽刺至极,却又痛快淋漓。 “那我午后先去慈宁宫拜见老佛爷,再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清漪如今已经完全相信萧云,从小到大萧云都是一个十分有主意的人,她如此相邀,看来已经有了计划和打算,那自己就更不能拖后腿。 …… 慈宁宫 “臣女西林觉罗清漪给老佛爷请安,给和晴公主请安!”清漪由鞠衣陪着第一站就是慈宁宫。 “鄂弼的女儿吧,快起来让哀家看看!”老佛爷自然已经知道了乾隆将鄂弼家的格格宣进宫,打的旗号还是陪萧云养胎。 “清漪格格有礼了!”晴儿一脸笑意把清漪扶起来回礼道, “长得真是标致啊!”满意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虽然西林觉罗氏和索绰罗氏都适合当永琪的嫡福晋,但是乾隆说得不错,西林觉罗氏是满洲大族,鄂弼又是一方封疆大吏,鄂尔泰更是股肱之臣,出身的确要超过出身包衣的索绰罗氏。 况且,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乾隆如此安排,会不会是前朝出了什么动静? 总之这次的老佛爷并没有如同乾隆要把小燕子指婚给永琪那般不情愿,毕竟清漪的家世要比欣荣高出一筹,而且以乾隆对永琪期许来看,换了福晋人选想必有他的考量,只是可惜了欣荣了。 …… 养心殿 “臣给皇上请安!”萧风得到传召,午后准时站在在大殿中央,俯身向乾隆皇帝行礼。 龙椅上的乾隆微微抬手,示意萧风起身,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萧风,心中暗自思量。他听傅恒说为了完成他的两月任务,萧风这阵子早出晚归不说,更是有时半夜三更一身便衣去搞突然袭击,自己也是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了。 “晴儿和你的指婚也过了半年了,只不过当时你在直隶,老佛爷舍不得晴儿嫁去直隶。如今你也调任回京,你们的婚事是不是也应该提上日程了。”乾隆看着萧风眼神的变化继续说道,“两月之期不变,可是三书六礼你萧佳氏是不是应该准备起来了?” “皇上!臣谢皇上隆恩!臣…臣现在就让人回府安排清点,然后给阿玛额娘报喜!”闻言,萧风心头一喜,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之情瞬间流露,他忘记了宫廷礼仪,双手紧握,无处安放。 乾隆见状,不由得感叹:“你平日里冷静沉稳,就连云儿受伤时也能从容救治,今日这般,倒是少见。”他稍停片刻,玩笑般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温情,“去慈宁宫看看晴儿吧。” “是,臣告退!”萧风如释重负,这次他可以名正言顺和晴儿在一起了,他们不用再经历大逃亡,晴儿也不会背井离乡,不会离开从小抚养她长大的老佛爷。 萧风怀着激动的心情,快步走出养心殿向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也在为他和晴儿的未来祝福。 萧风的脚步在慈宁宫的门前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他知道,晴儿也如自己一般一直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如今,一切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过门,让她成为自己的萧夫人了。 第125章 鳏寡孤独 慈宁宫 “萧大人到!”一声通报打断了殿内三人的聊天,清漪主动站起身来。 萧风走进来的瞬间就被晴儿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吸引,心中的喜悦如同春水泛滥,走近后行礼:“臣萧风给老佛爷请安!” “免礼,赐座看茶!” “老佛爷,那清漪先告退了,清漪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你进宫小住理应拜见皇后,来人,把哀家给清漪格格的礼物让清漪拿回去。皇帝让你住在永寿宫,缺什么就和贵妃说,她那里好东西多!”老佛爷甚是满意清漪的规矩,进退有度,礼仪得当,配得上永琪。 “是,清漪谢老佛爷恩典,清漪告退!” 清漪在甬道迎面遇上了满面红光从永和宫回来的欣荣,看人的衣着首饰品级猜测可能是后宫哪位主子。正当她准备恭敬地行礼时,却被身边的鞠衣轻轻拉了一下衣袖,低声提醒:“格格,这位是欣荣格格,并非后宫的娘娘。” 清漪闻言,冲着欣荣微微点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道优雅的背影。 欣荣目送清漪离去,心中不禁好奇:“这是何人?”如今桂嬷嬷已经被老佛爷拨给欣荣当教习姑姑,宫里的规矩,男女之事全都由桂嬷嬷指点。 桂嬷嬷虽然不认得清漪,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清漪身边的鞠衣:“这位奴婢未曾见过,不过她身边的鞠衣姑娘,可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之一。” “永寿宫?贵妃的人?”欣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望着清漪远去的浅绿色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宫墙的转角处, “欣荣格格,萧大人在里面陪老佛爷说话,所以欣荣格格不必去给老佛爷请安了!”本想给老佛爷请安的欣荣便带着桂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 喜悦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老佛爷的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她轻声问道:“这么高兴地过来了,可是有喜事?” 萧风身着朝服,神采奕奕,恭敬地回答:“回老佛爷,臣刚从养心殿来,皇上已经恩准了臣与晴儿的婚事,并命臣开始准备三书六礼。” 他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老佛爷身边的晴儿,只见她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是喜悦与感动的交织。她的目光随后转向早已注视着她的老佛爷,仿佛在寻求确认。 老佛爷轻声提醒:“晴儿,你怕是高兴坏了,萧风还在等你回话呢。” 晴儿缓步走下台阶,站在萧风身边,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深情。他们双双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深深的礼:“晴儿多谢老佛爷为晴儿的婚事费心。” 萧风接着说:“臣萧风多谢老佛爷将您娇养了十多年的晴儿许配给臣,臣对老佛爷保证,此生唯爱晴儿一人。只要臣在世上一天,臣就会用自己性命去呵护晴儿。若臣违背誓言,必会客死异乡,尸骨无存,无后而终!” 老佛爷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这孩子起这么重的誓,哀家信你就是!都快起来吧,起来!” 看着先把晴儿扶起来再自行起身的萧风,老佛爷心里全是满意:“萧风今晚留在慈宁宫陪哀家用晚膳吧!” “是,臣遵旨!” …… 永寿宫 乾隆从养心殿顺着箫声悄然走进永寿宫,只见一袭品红色旗装的女子静静地坐在窗边,手握一支箫管,轻轻吹奏着。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的身上,宛若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或许是萧云怀着身孕,她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如此柔和。 她的箫声与黄昏的美景相得益彰,让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 夕阳渐渐落下,那悦耳动听的箫声也戛然而止,女子小心翼翼收起玉箫,却转身看到在屏风后面站了不知多久的乾隆。 萧云并未因他的出现而惊慌,而是淡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水初融,温润而又宁静,站起身来走到乾隆身边挽上了她熟悉的胳膊,娇俏的问道:“您来了多久了?” 乾隆微微一笑,轻抚着萧云的发丝,温柔地回答:“朕来此已久,只是被你的箫声所吸引,不忍打扰。”他的目光在萧云的脸上流连,那柔和的光线映照出她清丽的容颜,更显得她温婉如水。 “常太医说孩子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所以先拿箫试试,可是好像她没有什么反应……”萧云撇撇嘴有些失落。 “说不定他和他的阿玛一样听入迷了呢?主要是云儿的箫吹得太好了,父子连心,朕都陶醉其中,更何况他。”乾隆把人扶到软榻上坐好,“今天高兴吗?” “高兴,谢谢您把清漪叫进宫陪我!”萧云变得越发粘人,而且只粘乾隆一个人,这个变化最先发现的人就是乾隆,只是当事人乐在其中,他从未想过自己生命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如同太阳的姑娘,明媚炽热。 “其实朕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也是巧了,鄂弼前几天刚刚上了折子,请求朕给他家格格指婚。”乾隆从袖中拿出前几天鄂弼的折子递给萧云,明知人不碰折子,却还是放到人手上。 “我不看!”萧云把折子重新拍回乾隆手里,娇嗔道。 “就当朕上次拆了你的信件的赔罪,也不是朝政大事,看吧!” “您听说过得寸进尺吗?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我不看,我听您说就好。”萧云却依然坚持。 乾隆无奈地说:“你这也太小心了,好吧,不看就不看。”乾隆随手扔到桌上,把萧云抱在怀里,“朕呢,的确动了补偿老臣的心思,所以正好趁着这次指婚补偿了鄂尔泰嫡支!” “清漪真的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姑娘,您一定要给她选一个好人家,好不好嘛!”萧云在乾隆怀里摆弄着乾隆的大手撒娇道。 “朕知道你的手帕交一定是好的,所以朕打算将西林觉罗氏指婚给永琪。”乾隆还没说完就被萧云打断。 “啊?老佛爷和愉妃娘娘不是已经选定了欣荣格格吗?”萧云佯装自己听错的样子。 乾隆轻轻握住她的手:“欣荣只是老佛爷和愉妃的提议,朕并没有下旨或是给任何承诺!这件事朕想问问你,你对这个人选满意吗?” 萧云想了想,轻声道:“可我本来就不是客观的评价啊,所以我就听您的吧,信您总不会错的!只是老佛爷和愉妃娘娘喜欢吗?若是不喜欢,清漪也难做啊?” 乾隆闻言笑了笑,轻吻她的额头,宠溺地安慰道:“你这个小傻瓜啊,朕是一国之君,指婚大权在朕的手上,朕的圣旨才是权威!” 萧云还是有些担心:“哦,那欣荣格格怎么办?” “欣荣那里朕也有打算,永瑢也大了,把欣荣指给永瑢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若是愉妃真喜欢这个儿媳妇,那就在永琪娶了清漪后,再指给永琪当侧福晋!”乾隆却是早已有了打算。 如此熟悉的话让萧云瞬间如坠冰窟: 【朕不过是让永琪先娶了有满人血统的欣荣,之后小燕子依然可以嫁给永琪当侧福晋!】 当初小燕子在他眼里是什么? 一个无依无靠到只能任他捏圆掐扁的姑娘吗? 他明知道永琪对小燕子一往情深,却还是拿侧福晋来侮辱这个傻子! 皇宫里连你的额娘,皇后妃嫔谁对你不是只有算计,只有小燕子对你无所图,拿出真心对你,可你呢? 果然鳏寡孤独是对一个皇帝最好的结局,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如小燕子那般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传常寿!”乾隆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恐慌,萧云突然的失神,让他感到仿佛天地间一片混沌,六神无主。他急切催促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常寿赶来时萧云已经被乾隆抱到软榻里面,乾隆则焦虑地在室内来回踱步,从景仁宫回来的清漪默默地侍立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关切。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赶紧看看,就好好说着话突然就愣神了。”乾隆的声音急促而焦虑。 “皇上莫急,臣先来把脉。”常寿拿出脉枕细细把脉。 “娘娘这是孕期正常现象,可以多去环境好的地方走走,另外随着娘娘月份越来越大,饮食上一定要清淡少食,最好是左侧卧睡,睡前和平常休息时抬高双腿。”常寿详细地嘱咐着后续事宜。 “你要吓死朕了……”乾隆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大手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脸庞,宛如劫后余生。 “皇上,娘娘这里有格格在,臣……”常寿有些话必须单独和这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说明。 “清漪照顾好云儿!”乾隆的心中再次涌起不安,他感觉到常寿的反常,心中的担忧再次升起。 两人走到殿外,常寿直直跪下请罪:“皇上,娘娘如今是情志失调,肝气淤滞,只能靠药物宁心安神,清热化痰,所以才会出现愣神的现象。可若是等到生产之后,母体虚弱,心血不足,肝之气血不畅,则郁证更重,轻则娘娘情绪低落,焦虑,自责,对身边人充满敌意。重则……” “重则什么?她会怎么样?”乾隆听着常寿的话已经有些失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不能失去她,他只要一想到那天若是他去晚了,等待他的就是一具尸体时,他就从睡梦中惊醒,试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在,才能继续入睡,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世界会如何。 “重则娘娘会有自杀的倾向!”常寿把头埋在地上,他从发现萧云怀孕那天就一直主打调理她的情绪,尽力控制饮食,可是如今脉象表明那些药杯水车薪。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只求她平安无事!”乾隆紧握拳头,仿佛在做出最后的妥协,“常寿,你是宫里最好的太医对不对,朕希望你尽力而为,若是……若是……朕要保大人无虞!” “臣会拼尽毕生所学,保娘娘母子平安!”常寿被乾隆的话深深触动,宫中从未有过舍子保母的先例,再高贵的名门贵女,在皇嗣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但此刻乾隆的决断,却让他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 第126章 晴天霹雳 册封五阿哥永琪为和硕荣郡王,赐婚大学士鄂尔泰之子四川总督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于九月十五完婚,荣郡王大婚后入朝理政,为朕分忧。 和硕和晴公主尚步军统领萧风,于九月十五完婚,特许在京敕造和硕公主府。 第二日早朝后,两道圣旨传到后宫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佛爷这边可是带着皇后开始给晴儿清点嫁妆,简直称得上满面红光,好似年轻了十多岁。皇后也着意添了许多,老佛爷问到为何皇后如此。 “老佛爷,五公主早殇,臣妾把晴儿早就当成女儿一般,这些嫁妆也算是圆了臣妾这个做额娘的心愿。”皇后红着眼圈说道。 老佛爷深知皇后的心思,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也是难为你了,哀家知道你是好的,但你对皇帝就是太过于直了,木强则折啊!” “臣妾现在别无所求,能天天看到永璂,看着他娶妻生子就好。”皇后淡淡说道。 “永琪的婚事也需要你这个皇后帮皇帝打点好,皇帝现在顾着贵妃的肚子,恐怕无暇顾及。哀家老了,就得指望皇后你了。”老佛爷完全相信皇后。 赐婚圣旨在永和宫就宛若晴天霹雳般降临,欣荣一直自视为未来五福晋,却没想到结果如此。 西林觉罗氏,昨日甬道上的那位格格?她和永寿宫的贵妃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决意指婚? 愉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又看向一早来永和宫陪她用膳的欣荣,自己也没有心情用膳了,带着欣荣准备前往乾清宫求见皇上。 永寿宫 早膳前,清漪陪着萧云在院子里散步,两人还研究起了当初萧云设计的流觞曲水,接到圣旨没多久,就看着五阿哥匆匆忙忙跑进来:“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五阿哥,不,荣郡王免礼。”萧云特地改了称呼,“去准备茶点吧,荣郡王一早赶来,想必还未用膳,不如一起用点。” “我来就想问你一句,这个福晋是你选中的还是皇阿玛选中的!是你让我娶的还是皇阿玛?”永琪情绪激动地指着清漪问萧云,语气里满是哀求,“我只要你一句话!” 萧云轻轻挣开清漪的搀扶,把她推到永琪身边行礼道:“本宫提前恭祝荣郡王和荣郡王福晋琴瑟和鸣,笙磬同谐!” “我先进去看看早膳摆好了了吗?两位慢聊!”清漪感觉到两人之间应该还有话说,自己就先离开了,从始至终,她并没有多看永琪一眼,来日方长,或者说下半辈子两个人都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何必急于一时。 “你应该知道,你迟早要大婚,而我对你从来无意,就算我不是你皇阿玛的妃子,我和你额娘也是话不投机,你夹在中间就是一点一滴消磨了咱们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对怨偶,我不想一辈子这样活着。”萧云郑重其事的对永琪说道,“你如果想夫妻和顺,那就请好好对你的福晋,清漪自小同我一起长大,清漪如果真在永和宫受了愉妃的委屈,我想我不会顾及咱们之间的情分,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从我额娘对你第一次的恶意开始,你是不是就放弃我了?可是老佛爷也来漱芳斋找过你的麻烦,还打了你的奴才们,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皇阿玛?”永琪终于问出来了自己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和萧云的悲剧一是在于愉妃的拒绝,二就是她对他无意,可是同样的事情,他哪里输给了皇阿玛? “不一样的,你皇阿玛不会一直和我道歉让我忍让。而且,你额娘不是老佛爷,她古板,固执,刻薄,她永远学不会成全,她只在乎你这个儿子能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只担心这个儿媳妇会不会夺走她的儿子!永琪,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你对欣荣越无感,你越拒绝,你额娘越中意欣荣,因为欣荣抢不走你这个儿子!”萧云直接挑明了说道,她的灵魂经历了许多,又如何看不出愉妃的心思,“最大的善是成全,可惜愉妃念佛这么久却没有过。”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清漪,我不会让清漪受委屈的。”永琪恍然大悟一般,随后对着萧云保证道,“儿臣在此谢过贵妃娘娘解惑。” 永琪也留在永寿宫用了早膳,席间他也在打量这个已经赐婚给他的嫡福晋,她不似萧云那般开朗明媚,却有着她的恬静伶俐,她在面对自己时也没有那种做作娇羞,反而是无比的自然。 乾隆下朝后回到乾清宫换好常服,小路子进来禀报到:“皇上,愉妃娘娘带着欣荣格格在乾清宫外求见,您看这……” 乾隆听到来人后有些皱眉,但还是吩咐道:“让欣荣格格殿外等着,就让愉妃进来就好。” 愉妃急匆匆地踏入乾清宫,尚未行礼,便急切地说道:“皇上,您怎可将永琪的嫡福晋之位换给了西林觉罗氏?臣妾心中的人选明明是欣荣啊!宫里人尽皆知欣荣是要指婚给永琪的啊,您让欣荣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乾隆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严厉地说道“愉妃,你放肆了,朕是皇帝,指婚大权是在朕的手里,而不是在你这个额娘手里。你看上的儿媳妇朕觉得不是永琪良配,所以才定了西林觉罗家的格格,你听懂了吗?” 愉妃言不讳地说道:“是皇上定的西林觉罗氏还是贵妃定的西林觉罗氏?您和永琪都被这个妖女哄骗住了啊!” 乾隆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个冥顽不灵胡乱攀咬的女人,有些后悔自己当年识人不明:“朕的话你听不懂是吗?指婚的事连老佛爷都无权过问,怎么又扯到贵妃身上。” 愉妃似乎陷入了疯狂,她继续说道:“皇上,自从萧佳氏兄妹出现后,您就像是变了个人。妹妹在后宫迷惑您,哥哥转眼就成了驸马爷,这难道不是太巧了吗?这是萧佳氏的美人计啊!” 乾隆忍无可忍,他拍案而起,怒声道:“够了!朕还没有昏聩至此,不会被轻易蒙蔽。指婚的事云儿从头至尾都未说过一句,不要用你那肮脏的心思去玷污她,这件事是朕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乾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永琪大婚的事宜都交给皇后吧,她是永琪的嫡母,理所应当负责,如果你离不开欣荣,就让欣荣在永和宫陪你吧。” 愉妃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她连忙说道:“皇上,臣妾是永琪的生母,他的大婚之事怎能交给别人?” 乾隆冷冷地看着她,警告道:“皇后是所有阿哥公主的母亲,未必就不如你这个生母尽心。你若再执迷不悟,这个额娘朕看你也别当了。”乾隆警告道,“别去给皇后添乱,更不要去跟老佛爷哭诉,老佛爷忙着晴儿的婚事,没空听你的抱怨。” 愉妃出了乾清宫才想起刚刚乾隆的话,连忙拽着欣荣说道:“欣荣,皇上让我别当永琪的额娘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太冲动了,五阿哥是皇上所有儿子里第一个封王的,那皇上的意思是荣郡王以后可就是太子,是皇上。您想想以后女人的最高位置就是您的,您别为了欣荣顶撞皇上,欣荣没事的。”欣荣虽然不甘心,可圣旨已下,她又能如何?嫡福晋的位置虽然归了西林觉罗氏,但是只要她拿捏住了愉妃,以后永琪登基,谁为皇后还不是愉妃一句话的事,为了孝道也断然不会忤逆自己额娘的意思。 “好欣荣,真是委屈你了,永琪娶不到你,真的是损失啊!”愉妃被欣荣劝好后突然想到什么,“欣荣,咱们去慈宁宫!” 愉妃来时老佛爷还在和皇后商议晴儿的陪嫁名单,至于试婚之事萧风昨日就已和老佛爷表明态度,所以自然而然跳过这个话题。 眼见愉妃带着欣荣而来,皇后便想到了自己和萧云之间的赌局。 昨日西林觉罗氏来景仁宫请安时,她断断想不到此处,现在细细想来,萧云怀孕,就算再得圣宠也是让母家进宫陪伴,哪有让一个未出阁的官家格格进宫的,难不成…… 皇后不打算掺和愉妃欣荣的事儿,便和老佛爷行礼先行告退,离开慈宁宫后直奔永寿宫。 而慈宁宫里全是愉妃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老佛爷便让人请乾隆来一趟慈宁宫,这也给了皇后和萧云清漪三人第一次会面的机会。 慈宁宫 乾隆坐在慈宁宫,静静地品着香茗,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对面的三人。 “把皇帝叫来慈宁宫,主要还是有关于永琪的婚事!”见乾隆自打进了慈宁宫就一言不发的,老佛爷只得坦言,“哀家和愉妃商议了一下,愉妃实在是喜欢欣荣这个丫头,永琪不小了,哀家看不如趁着这次赐婚,让欣荣以侧福晋的身份一起嫁进永和宫,如此一来永琪有了一嫡一侧两位福晋,也好早日开枝散叶。” 乾隆听后,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旧事:“老佛爷是忘了当年朕潜邸两位富察氏的事儿了吗?还是忘了当初直郡王和理亲王的嫡长之争?朕不希望永琪也陷入同样的困局。”乾隆算得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待嫡福晋诞下嫡长子后,再让欣荣入府为侧福晋,岂不是更好?!” 乾隆的顾虑让老佛爷和愉妃无法继续劝说。老佛爷略显尴尬,却也只能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乾隆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意想不到。 “老佛爷刚刚提醒朕了,永琪不小了,又封了郡王,那大婚后也不方便再在后宫居住。”乾隆把摆弄着手里的翡翠扳指继续说道,“既如此,便让永琪在毓庆宫大婚居住,这样也方便帮朕处理政务,也不会让愉妃见不到儿子。至于欣荣,既然愉妃喜欢她,便让她搬到永和宫陪伴愉妃吧。桂嬷嬷则继续侍奉老佛爷,老佛爷觉得如何?” 老佛爷听后,轻轻点头:“皇帝如此安排甚好,哀家无异议。” 乾隆站起身,准备离开:“那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先行告退。”然而,在临走之际,他又留下一段话,“老佛爷,朕原本还打算与您商议将欣荣指婚给永瑢当嫡福晋,现在看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话音落下,乾隆转身离去,留下老佛爷、愉妃以及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第127章 各怀心事 听到指婚圣旨的尔康第一时间赶去景仁宫找紫薇,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景仁宫的时候,金锁的声音在甬道上响起:“福大爷,我家格格在御花园等您!” 这句话让尔康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他很快恢复了坚定,继续前行。 御花园中,紫薇独自站在花丛中,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期待。她也在想着那道圣旨,想着这一道圣旨若是也有自己和尔康该多好,她和尔康两情相悦却道路崎岖。 当尔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紫薇!”尔康大声呼唤着,他奔跑着冲向紫薇,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深情。 紫薇看着眼前的尔康,心中的千言万语却化为了一个简单的称呼:“尔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舍,欲言又止,却还是下定决心的说出口:“若是没有我,今日赐婚的便是你和晴儿……” “什么我和晴儿?晴儿马上就是萧风的妻子了,你这话说的让晴儿和萧风听见了可该误会了。”尔康便知道紫薇又想多了,尔康紧紧握住紫薇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紫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晴儿与萧风的婚事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与我们无关。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 “尔康,我是插足了你和晴儿之间的人,我值得你这样付出吗?”紫薇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我没有付出!你早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赖定了你,我只怕你放弃我!”尔康轻轻拭去紫薇的眼泪,坚定的说道,“请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我爱护你,看重你,只因为你是世上唯一的紫薇!” 紫薇知道自己的担忧和疑虑在尔康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看着尔康:“好!尔康,有一句话我要说给你听!” “我听着!”尔康听着紫薇的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字字句句是紫薇说给尔康最美的答复。 “好,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如此强烈的誓言,是他们爱的见证。 永寿宫 “你可知皇上让粘杆处给本宫送来一份名单,里面是各宫的一些宫女,都是因为在御花园嚼了舌头。”皇后一来永寿宫便直截了当的对萧云说起近期的事儿,“皇上的意思让本宫看着办!” “那就全凭娘娘处置就好,娘娘统领后宫多年,自然得心应手!”萧云从清漪手里接过茶递给皇后恭敬的说道。 “本宫的意思是贵妃有孕,不宜见血,所以这些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哪些宫里的,那就不妨等着你生产后,以恩典的名义将这些宫女放出宫去。”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出她的想法,“皇上准了!可是本宫就是想不通,到底说了些什么让皇上动了杀心!” 萧云微微一笑,两颊白里透出微红,两个浅浅的酒窝点缀其间,浮现一种特有的娇媚之色,轻描淡写的将皇后的疑问做出解答。 “你说你就用了一匹布就换了永琪嫡福晋的人选?”皇后坐在软榻的另一边先是看了看旁边的萧云,又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清漪,这个女人怎么就能步步算尽,她还是个人吗?她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发现自己失仪,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你是要以僭越之罪的名义换了欣荣?” “僭越之罪?哈哈哈……”萧云慵懒而随意倚在靠垫上,肆无忌惮的笑着,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挑衅,“娘娘,如果这能算是僭越,那满宫第一个该杀的人就是我萧云!” 清漪被萧云的话惊的站起身走到萧云身边,生怕人动了胎气:“别说这种话!不会的!!” “是,清漪说的是,你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嘴里动不动喊打喊杀!”皇后也劝道。 “我没事儿,怀孕难不成还有这种忌口啊?”萧云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打趣道。 “总之,此事你赢了,你想要跟本宫要什么彩头?” 萧云却只是笑笑:“娘娘,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您的。现在宫里这大喜事可就劳烦您了!” “好,那本宫就不打扰你安胎了!”皇后准备离开。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前来探望,恭送皇后娘娘!”萧云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依旧倚靠着说。 “清漪恭送皇后娘娘!” 永寿宫再次恢复宁静,可只有萧云知道,这局棋才刚刚开始,她必须等待自己埋下的下一个时机,如今就是照顾好自己腹中的小东西,只不过这个小东西出乎意料的乖巧懂事。 那晚乾隆和萧云睡的正熟,小路子却突然闯入,衣衫不整,神情慌张:“皇上,娘娘,延禧宫传来消息,十四阿哥病危了!” 乾隆瞬间惊醒,轻声安抚着身边同样惊醒的萧云:“云儿,别怕别怕,朕得去延禧宫看看情况,你继续睡吧。”说完,他迅速穿上靴子,起身离开。 “小路子,去传常太医去延禧宫!”萧云已然清醒,也起身准备给乾隆更衣,“十四阿哥会平安的!” “娘娘,病危的消息胡太医第一时间也送去了御药局,常太医已经赶去延禧宫了。”小路子有些颤抖的回复,这次怕是当真不行了,胡太医两次施针都没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乾隆握住萧云的手,把人按在床上,盖好被子:“永璐这边什么情况朕比你清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朕走了!” 乾隆离开后,萧云缓缓坐起身来,十四应该于今年四月逝世,如今才传出病危,已然是借来的命数了。 就在这时,清漪披着衣服推门而入,看到萧云独自坐在床上,她立刻走到床边坐下:“云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十四阿哥的事情让你担心了?” “清漪,今晚你陪我睡吧。”萧云点点头,随后轻轻拍拍床榻邀人上来。 “好啊,只不过一会儿皇上回来了……” “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知道发生什么的清漪点点头,然后脱鞋上床。 “云姐姐,你难过了?”清漪试探着问道。 “有些!”萧云拉住清漪的手,继续说道,“不过不是吃醋嫉妒,而是有些无力感,毕竟稚子无辜,小小年纪却饱受病痛折磨。” 清漪抚上萧云已经显怀的小腹,安慰道:“所以云姐姐,你要好好休息,肚子里的小侄子小侄女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的。” 萧云侧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嗯,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叫小侄子小侄女,以后就要叫弟弟妹妹了。” 清漪也笑了:“这是我们之间的辈分,和皇室无关。无论如何,你我都是姐妹。” 延禧宫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打破了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皇上,皇上……”令妃在殿外等着常寿的把脉和医治结果,听到乾隆来的消息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跑上前哭诉:“永璐今晚高烧不退,他浑身滚烫,胡太医和钟太医都说回天乏术了,” “令妃,令妃,你先冷静下来。”乾隆紧握住令妃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可作为一个阿玛,永璐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不急啊? “常寿呢?”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庆嫔,询问常寿太医的情况。 “回皇上,常太医已在殿内把脉救治!”一旁的庆嫔也回禀道。 “常寿医术高超,永璐还有救!”乾隆心中稍安,他知道常寿的医术高超,或许能够挽回永璐的生命。 “发汗了,发汗了!” 殿内永璐的乳母的声音好像救赎一般,让殿外的人松了一口气,急忙冲进殿内,看到在洗手的常寿,乾隆赶忙上前问道:“永璐怎么样了?” 常寿回答道:“回皇上,臣刚刚为十四阿哥施针,如今烧已退下,暂无生命危险。”然而他的脸上却并无轻松之色。 “暂无生命危险?”乾隆追问道,“什么叫暂无?”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常寿解释说:“皇上,这次臣可以施针救回,但臣无法保证十四阿哥不会再次发病,也无法保证每次都能成功救治。” 这让乾隆的心情更加沉重。 令妃在一旁听到常寿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声音中带着哭腔:“常太医,永璐当真就治不好了吗?您是宫里最好的太医了……” 常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娘娘,十四阿哥的病是胎里不足,臣虽然可以医治后天疾病,可是这先天的缺陷,非人力所能为。”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延禧宫的夜晚,众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而乾隆,他站在殿中,目光深邃,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考。 他知道常寿说的是实话,也知道常寿这次怕是拼尽一身医术了。 作为一国之君,他见惯了生死,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却难以言表。 永和宫 愉妃正专注地修剪着盆景,然而,当她目光转向那些忙碌搬运的宫女和太监时,就觉得越发对不起欣荣。 “欣荣啊,来,陪本宫进屋坐坐!”愉妃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和亲切。 欣荣闻言,立刻温顺地走到愉妃身边,低头恭敬地应道:“是,娘娘。” 愉妃轻轻拉着欣荣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好欣荣,真是委屈你了。在本宫心里,你早已经是本宫的儿媳妇儿了。” 欣荣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算计。她知道,现在正是让愉妃愧疚感加深的好时机。只有愉妃对她越愧疚,她在永琪登基后成为皇后的可能性就越大。 “娘娘,欣荣并不觉得委屈。”欣荣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她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愉妃的愧疚,更是愉妃的支持和助力。 愉妃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是本宫的错。若不是本宫,你或许能嫁给六阿哥成为嫡福晋。可是……”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宫里最重要的是子嗣,母以子贵,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皇上和永琪都不是嫡长子,本宫和老佛爷都是母以子贵。所以,先入府和嫡长子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登基之人是谁。” 欣荣闻言,心中一动:“娘娘和老佛爷都是洪福齐天之人,欣荣怎么敢与两位相比呢?”欣荣谦虚地说道,同时心中却在暗自筹谋。 “怎么不会呢?”愉妃轻轻拍了拍欣荣的手背,“皇上立储之事老佛爷的意见尤为重要。而永琪的继承人选,本宫的意见也是第一位的。” 欣荣知道愉妃这是在向她暗示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望,于是她立刻迎合着愉妃的话语:“娘娘说得极是。后宫女人虽然都渴望宠冠后宫,但最终的胜者却不一定是谁。” “别急,永琪大婚后,本宫让皇上将你许给永琪当侧福晋,你呀,到时候给本宫生个好孙子就好!”愉妃十分欣慰欣荣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 第128章 婚期将至 养心殿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常寿跪在养心殿地板上,声音满是敬意。 “朕把你单独叫来养心殿,就是想问你,永璐的病当真药石无医了吗?”乾隆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常寿的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回皇上,臣学艺不精,十四阿哥的脉象确实已成油尽灯枯之相!” 乾隆沉默片刻,然后从御案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银制的圆钵,站起身走下来递给跪在地上的常寿。 “皇上?这是?”常寿抬头,眼中充满了疑惑。 乾隆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期待:“回疆的凝香丸!”他知道此药珍贵,只有这三颗,可是救的是自己儿子,哪怕只是一个希望,也比如今等死强! “凝香丸?来自回部的凝香丸?”常寿接过乾隆手里的圆钵激动的说,“我过去只听说过这个玩意儿,从来没见到过。” 乾隆看着常寿,目光深邃,“你拿回御药局研究研究药效,相传凝香丸一颗便可起死回生,朕不知真假,只能靠你常寿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 乾隆看着拿着圆钵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常寿嘱咐道:“凝香丸之事,朕知,你知!” 常寿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臣明白,臣遵旨!” 慈宁宫正殿前再次放满了系着红花的箱子,这可是惊的满宫都来看热闹。 “前几天萧大人不是才送来了聘礼吗?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几个来慈宁宫请安的妃子看着满院子的聘礼都在窃窃私语。 “是啊,没听说过聘礼还分批下的啊?” “聘礼已是万金之数,听说慈宁宫四个老嬷嬷光对照礼单核实都看了两三天呢。” “送来的聘雁和四川总督家的一样,是五阿哥和萧大人两人一同去京郊猎来的。” “晴格格又被万岁爷封为和硕公主,老佛爷给晴格格准备的嫁妆更是精心,夫婿更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晴格格真是令人羡慕,听说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从自己私库里拿出不少好东西添妆呢?” “皇上看着老佛爷的面子上也赏了不少,真是令人羡慕啊!” 老佛爷更是被晴儿扶着姗姗来迟,看着一地的箱子也摸不清,只得先坐下。 “小人给老佛爷请安!”鸣珂也是第一次进慈宁宫,之前学了好久的规矩终于用到了。 “起来吧!这是何意?”老佛爷被这操作也是弄得摸不着头脑。 “回老佛爷,小人是萧佳氏的人,这次是来给和晴公主送嫁妆的!”鸣珂不卑不亢的解释着两人的身份。 “嫁妆?不是前不久刚刚送过聘礼吗?怎么又有嫁妆?”老佛爷看着一脸茫然的晴儿,看来也是不知情。 “回老佛爷,聘礼的的确确是小人陪着萧大人送来的,这些是我家福晋的意思!”冰河也开始解释。 “你家福晋?”老佛爷和晴儿一听是杜雪吟的意思,更是迷惑了。 “福晋得知和晴公主身世,就为公主按照贵妃娘娘的嫁妆准备了一份,就当萧佳氏斗胆越矩给公主添妆!不当之处还请皇上和老佛爷恕罪。”冰河一边解释,鸣珂一边把礼单呈上。 “萧佳氏也是太懂规矩了,哀家难道连对晴儿好的事儿都要治罪吗?”看着礼单,老佛爷心里一万个满意,这想得太周到了,聘礼和嫁妆分批送进宫,可见萧佳氏对于晴儿的重视,这样的人家嫁过去,晴儿怎么可能受委屈。 “小人替我家大人福晋谢老佛爷宽容。还请老佛爷派人清点,小人等告退!”鸣珂和冰河准备离去。 “等等!”晴儿看到老佛爷点头默许,叫住两人。 “和晴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冰河注意到晴儿旗头上那支萧风亲自打造的玉簪,脸上笑意越深。 “晴儿如今是待嫁之身,无法出宫当面感激福晋,请二位替晴儿向福晋道谢!也给你家少爷道谢!” “公主客气,此话一定带到!少爷也有一句话带给您。”冰河把萧风准备好的信件递给晴儿,“少爷说这是最后一封信笺了。小人告退。” 等着鸣珂冰河离开,晴儿当着老佛爷的面打开了信封。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是两人挑明关系时晴儿在乾隆面前对萧风说的话,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 这事过后,晴儿收到了好多公主格格们的羡慕,谁不想得到以后的夫君重视。 当事人却在永寿宫里喝茶聊天,顺便将自己这些年侍奉老佛爷的一些事情和经验告诉清漪,毕竟老佛爷在后宫还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婚后清漪难免常和慈宁宫打交道讨老佛爷的欢心也是好事儿。 乾隆命大学士福伦和福尔康总理此次大婚事宜,给四川总督家下聘之事也由六阿哥永瑢和尔康代永琪前往。 天家娶妻嫁女在同一日进行,礼部也要规划好送嫁迎亲的路线和人员安排,内务府喜服改了第三版,更是已经带着各宫的开始张贴喜字,毓庆宫更是早已按照大婚要求布置的妥妥当当,满宫都是一片喜庆祥和。 婚期将至,四川总督鄂弼一家和萧之航一家均已抵达京城,礼部和内务府的人早已入两家府邸开始了大婚的布置,清漪也回家待嫁了,永寿宫里萧云的身子也已经到了六个月。 “娘娘,臣有一事要单独禀报!”常寿请完平安脉后并没有打算离去。 “既白,去小厨房拿些新做的点心给常太医带回去,多包一些,给御药局的学徒们。”萧云微微皱眉,只能将既白这个丫头支开。 “是!” 待屋里只剩下萧云和常寿后,萧云示意常寿坐下细谈。 “皇上前阵子给了臣一颗药丸,名为凝香丸,凝香丸乃是回部灵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萧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才察觉到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是啊,含香已经离开,这三颗凝香丸的去处她却并没有过多思考,原来已经到了乾隆手里。 “这确实是好事,常太医医术高超,定能破解此药之秘。”萧云期盼常寿能研发出凝香丸的制法,清缅战争一定会有需要,既然富察家依然是她局内之棋,那傅恒这个主心骨就断断不能英年早逝。 “娘娘就不想知道皇上因何机缘将这灵药给臣?”常寿对萧云的回答略感意外,他没想到萧云的回答是一换更多。 “或许皇上也是希望常太医能惠及万民。”萧云并不知道乾隆为何会把这种秘药给常寿,但是如果有了方子,也是好事。 “娘娘,十四阿哥病危药石无医,皇上爱子心切才将凝香丸交于臣试探其药性,只是……”常寿决定再推一把。 “只是什么?”萧云追问。 “只是凝香丸可解百毒,但臣给十四阿哥服用了半颗脉象丝毫没有好转……”常寿总算说出来了他要表达的目的。 “连凝香丸都治不好吗?”萧云难以置信,凝香丸连鹤顶红都能解,怎会对一个胎里带病的孩子束手无策? “娘娘不生气?”常寿对萧云的反应感到意外。 “本宫为何要生气?”萧云语气一顿,转而又带着一抹微笑,“你试探本宫?” “娘娘恕罪,臣并非有意试探……”常寿从凳子上起身跪下请罪。 “你是担心跟错了主子,在宫里久了会泯灭人性吗?”萧云洞悉一切,乾隆定是瞒着所有人让常寿试探药性,而常寿冒着抗旨的风险来,看来常寿要给自己找一个长期的靠山了。 “起来吧!坐!”萧云见人默认,把人叫起身继续说道,“虽然古语有云,绝其本根,勿使能植。但是稚子无辜,再说十四阿哥本就是皇上的孩子,如果皇上手里有药却不拿出来,那本宫也要想想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命悬一线时,皇上是否也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父母之爱子,理应如此!” “娘娘心性纯良,宠冠六宫,臣常寿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常寿从现在开始已然把自己这条命绑在了永寿宫这条船上,他之前见过太多阴谋手段,这也是他把自己困在御药局的主要原因。 “凝香丸可解百毒,但对先天疾病并无用处。”常寿抬起头,看着萧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还是请常太医尽力医治,能保多久是多久。” 萧云自是知道常寿此言不虚,因为十四阿哥一定活不过今年,可是别死在大婚前,哪怕婚事不延期,也足够晦气。 “这是自然,可是臣预计十四阿哥的病撑不过今年秋天!”常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臣和胡太医均已禀报皇上,皇上也是说尽力就好!” “嗯,凝香丸之事本宫全当不知情,常太医也可不背上抗旨的名声。” “臣多谢娘娘,臣告退!” 萧云在常寿离开后,心底浮现一个极其可怖的想法,若是她换不下来欣荣的嫡福晋,她就要让这场婚礼变成红事白事一条龙! 储君成婚当日,幼弟归西,论谁如何巧言令色,都和欣荣这位储妃脱不开关系啊,再大肆宣扬,借丧子令妃的手对付欣荣,她只需坐山观虎斗。 第129章 双喜临门 乾隆二十五年九月十五,两对新人大喜之日,宫里一大早就开始送嫁迎亲的规矩流程。 晴儿从早上开始叩拜天地祖宗,拜别皇上老佛爷。京城的太傅府也请旨挂上了和硕公主府的匾额,萧风的发小都从杭州大理各处赶过来帮忙迎亲,按着晨迎昏行的规矩,萧风清晨便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进了皇宫。 而被敕封为和硕荣郡王的永琪则是迎娶四川总督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荣郡王从永和宫出发迎亲,六阿哥永瑢和尔康随行,迎西林觉罗氏入毓庆宫拜堂。 皇室嫁女又娶儿媳妇的,一整天鞭炮锣鼓声响个不停,乾隆和皇后都去了毓庆宫等候拜堂,毕竟荣郡王大婚,只能嫡母坐在高堂之上。 慈宁宫 老佛爷拿出一串珠链,朝坐在梳妆台前的晴儿说道:“晴儿,这条翠玉项链还是我额娘给的,翠玉保平安,珠子保团圆,这九十九颗珠子象征着长长久久,给你了。我的祝福,我的心都在这条项链里,我祝你这一生平平安安,祝你和萧风团圆美满,长长久久” “老佛爷,晴儿怎么配接受您戴了一辈子的项链和这么多的祝福呢?晴儿自小被老佛爷抚养长大,又让老佛爷为我的婚事费尽心力,晴儿感激不尽……”晴儿想行礼,却被老佛爷按住。 “你不配谁配啊?你是我最贴心的晴儿啊,这珠链不给你,还能给谁?我的晴儿如今找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夫婿,哀家真的满心高兴,哀家祝福你们。”老佛爷摸了摸晴儿的头,“都说父母戴喜帽,盖盖头,今天就哀家来。” 老佛爷给晴儿带好喜帽,又拿起盖头,小心翼翼,依依不舍的盖到晴儿头上,又把苹果放到晴儿手里,外面就传来:“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萧大人的迎亲队来了。” 由于在慈宁宫,所以那些闹着玩的环节都直接砍掉了,萧风直接扶着晴儿给老佛爷行礼后,就将新娘抱上了花轿。 “晴儿…”老佛爷看着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远,自己好像有些伤感,平复了很久的心情,随后吩咐道:“想必永琪的花轿也该进宫了吧?扶哀家去毓庆宫看看。” “是!” 太傅府 三个男人都在前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杜雪吟亲自送萧云出了大门。 是的,本应该在皇宫里的萧云出现在了太傅府,乾隆知道若是不让她亲眼看着萧风晴儿喜结连理,她一晚上也坐不住,所以午后陪晴儿用过饭后,便让齐朔驾着马车从神武门前往太傅府亲眼看着两人拜堂成亲。 “回都回来了,就不能在家里住一晚吗?”杜雪吟双手紧紧抓着萧云的小手,语气里满是不舍。 “额娘~”萧云紧紧抱住杜雪吟,泪水不自主的打湿杜雪吟的上衣。 “好了好了,孕妇怎么能哭呢?齐朔把车里又垫了一层垫子,还放了清脑安神丸。”杜雪吟给萧云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扶着人上车驾,“天黑,回宫小心。” “福晋放心,我们三个会护好娘娘的。”齐朔的话安慰着杜雪吟。 “你们三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自是放心的,记住,回去之后要将永寿宫重新查一遍,小云怀着身子,别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杜雪吟嘱咐道,宫里如今就萧云一个人身怀有孕,那就是众矢之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您放心,娘娘睡下后,我们三个会再查一遍的,而且走之前很多地方齐朔和我都画了记号,如果有人动手脚一目了然。”鞠衣和杜雪吟学了半年,各式各样的手段学了不少。 “走吧,再晚了皇上那边没法交代,走吧!”杜雪吟挨个拍了拍三人,自己再不舍得女儿也已经给了皇家。 “额娘……”萧云掀开帘子不舍的和杜雪吟告别。 “小云……” 毓庆宫 桂嬷嬷还是被老佛爷赐给了成为荣郡王福晋的清漪,可是清漪却并不准备重用桂嬷嬷。 她有从小到大培养的家生子,何必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眼线的嬷嬷。 况且可以看出来,宫里除了老佛爷,哪怕是皇上都不喜欢这些老嬷嬷。 “给荣郡王和福晋道喜!”礼成之后桂嬷嬷带着毓庆宫所有的奴才行礼恭喜。 本想盯着两人行周公之礼的桂嬷嬷准备给清漪更衣,却被直接打断:“这儿没你们事儿了,都下去吧,王爷这里有我伺候。” “可,福晋,这不合规矩……”桂嬷嬷还想争取却见清漪直接发了脾气。 “桂嬷嬷,这里是毓庆宫,不是慈宁宫!你要是不认识字,你大可以去毓庆宫门口跪一宿,认认这三个大字!毓庆宫的主子是王爷和我,你要是想去告状你尽管去,我到要看看皇家是因为你一个奴才废了我这个皇子福晋,还是杖毙了你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 清漪的话让永琪敬佩不已,怪不得她能和萧云成为手帕交,条理清晰的据理力争,不会纵容奴才凌驾于主子:“还没听到福晋的话是吗?都下去!”永琪也严厉的出声支持着清漪,新婚第一夜他是一定要给自己这位福晋撑腰的,“本王今天晚上便给这毓庆宫立第一条规矩,毓庆宫的主子只有本王和福晋,福晋说的话由不得任何人质疑,听懂了吗?” “是,奴才(奴婢)们听明白了!” 清漪很是感激的看向永琪,她对桂嬷嬷的确起了故意的心思,可她万万没想到永琪会出言维护她。 永琪察觉到清漪的目光后,轻轻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王爷福晋息怒,奴婢知错,奴婢这就下去!”桂嬷嬷吓坏了,她本以为可以靠讨好这个福晋,让自己在毓庆宫横着走,可是貌似这个福晋根本不在乎她。 “刚才的事,谢谢你!”等人都退下,清漪率先解开两人永结同心的衣袍,又亲自摘下永琪的帽子,再摘下自己的:“我叫您永琪可以吗?还是称呼您王爷?” 永琪先是躲了一下随即又马上坐直身子:“叫我永琪就好,我也不能总叫你福晋,我以后叫你清漪好吗?” “好,永琪,这忙活了一天了,你不累吗?我腰都快累断了,在什么位置磕头,什么位置站定,就连迈一个门槛就有五六个规矩。”清漪倒是自然而然的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一堆首饰,跟永琪抱怨起了,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很多,“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会动的梳妆台,喜娘什么东西都往身上挂,额娘也是都让我戴着。” 永琪被清漪的话所感染,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靠着床栏露出来笑容回应着清漪:“我看过礼仪单子,那都是祖上留下的,近百条规矩,属实是折腾人。” 清漪卸完钗环后开始洗漱更衣,没有夸张暴露的衣物,只是正常的红色亵衣,永琪则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永琪,在想什么?累傻了?我洗漱更衣好了,你也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吧,太沉了。我来铺床,咱们早些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请安。”清漪走到床边开始铺床,永琪听到休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清漪随后的话让永琪彻彻底底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喜欢红色的还是黄色的被子?你喜欢睡里侧还是外侧?” “我都行,依着你选!”永琪解开外袍的盘扣对清漪说道 “那把黄色的给你吧,还有我怕晚上掉地上,能不能把里面给我……”清漪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 “当然可以,我起的早,别影响你休息就好!”永琪看着清漪给两人铺着被子,觉得好似这个福晋也不错。 两个人洗漱完和衣躺下,没有人主动提及今晚应该圆房,只是一起盯着床顶一言不发,清漪再次主动挑起话题:“刚刚还觉得累的不行,这一躺下好像又睡不着了。” “是啊,好似又来了精神。”永琪枕着胳膊也问到清漪,“你是不是想家了?还是身边有人睡不着了?” “那倒不会,只是不知道嫁人了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而且还是嫁的皇家,更是手足无措。”清漪毫无隐瞒的和盘托出。 “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不过总归毓庆宫就你和我,咱俩商量着来吧。小事情都听你的,大事……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永琪接过清漪的话,两人倒是聊的不错,“总之你就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就告诉我。” “那谢谢你了……”清漪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困了,声音越来越小。 永琪看到身边的人不再说话,自己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另一面的太傅府可是比毓庆宫爱意满满。 “恭喜和晴公主恭喜驸马爷!”喜娘们在礼成后齐声道喜。 “冰河,寒柯!”俩人收到消息将提前准备好的银元宝发给喜娘们,就为了讨吉利。 “奴婢们谢驸马爷赏,祝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早生贵子!”喜娘收到如此重的赏钱,那吉祥话更是玩命往外说,“奴婢们不打扰公主和驸马了,奴婢告退!” 等着人都撤了出去,萧风轻轻把晴儿的帽子摘下,给人揉了揉额头后,趴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事先备好的药:“怎么红了?还好都备了药膏,我给你抹上,明天就好,还是漂漂亮亮的。” “萧风,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嫁给你了?”晴儿享受着萧风的上药,两只眼睛盯着满屋的红色还是不敢相信。 “是,我的好晴儿真的成了我的萧夫人!”萧风放下药后抱住依然是自己媳妇儿的晴儿,自己的下颌抵在她的头发上。 “你知道吗?换作一年前,我一定不敢相信我会嫁给你。”晴儿贴在萧风的胸膛上柔声细语的说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萧夫人,为夫伺候你更衣洗漱好不好,我们这样抱着太硌得慌了。”萧风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晴儿的额头。 “嗯!”晴儿害羞的点点头,享受着萧风的伺候。 “本来额娘还想给你选几个丫鬟伺候呢,结果老佛爷把双喜她们派给你了,也好,你用的习惯,我也不至于面生。”萧风示意晴儿把另一只手给自己后继续说道,“还需要什么和我说也好,你自己拿主意也好。” “小云说你家各地都有好多产业,那你如今是官身不方便亲自出面,我是不是要……”晴儿已经开始打算时不时去各地的庄子铺面的生活了。 “我的好晴儿啊,你嫁给我是享福的,这些东西有各地掌柜管着,寒柯冰河他们几个更是全权负责。你若是家里待的闷了,京城就有几个铺子,就带着人去视察视察,就当散心了。祖父和阿玛他们准备过阵子就回江宁了,这个府里的一切就要全部交给你啦。”给晴儿卸了首饰擦了手的萧风笑盈盈准备给人擦脸。 “都交给我了吗?这么大的太傅府?”晴儿有些不可思议,“老太傅还是不准备留在在京城吗?” “祖父已经请旨婚后便摘了太傅府的匾额,现在这里叫和硕公主府!我们是在你的家里成的婚。”萧风的话可是让晴儿坐不住了。 “萧风,这怎么行呢?你都没提前和我说,皇上也答应了吗?”晴儿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是祖父亲自去求的皇上,老佛爷也知道,小云更是赞同的,额娘说你嫁给我本就是我家高攀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萧风安抚着怀里的晴儿。 “从备嫁开始我就被宫里好多公主羡慕了。先是你大肆下聘礼,然后福晋,不,额娘又给我送进宫和小云一样多的嫁妆,加上老佛爷皇后娘娘给我的嫁妆,我偷偷清点过账目,这已经超过和敬公主当年的规格了。”晴儿环住萧风的腰说道,“然后又是把老太傅的府邸直接改成了和硕公主府的……” “我的晴儿值得,萧风得晴儿更是如鱼得水。” “对了,小云有了身孕,额娘八个月就能进宫陪产的,我应该也要跟着去,难道还要额娘再从江宁赶回来吗?” “陪产的事还是要老佛爷和皇后娘娘下旨,不过额娘也是关心则乱,白白拉着小云不舍得一晚上。”萧风想到他拜堂看到萧云时的震惊,只可惜他还没机会和她说几句话,便又被拉去喝酒了。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晴儿想了想后说道。 “好,不过如此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该聊些更重要的事儿?”萧风一手揽着晴儿的腰,让人和自己再紧密一些,一手握住晴儿的小手。 “什么更重要的事儿……”晴儿对上萧风那情意绵绵的眸子后,再次红着脸低下头不语,却被人直接吻住,缓缓倒在铺满早生贵子的床上…… 第130章 虚实相生 神武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延辉阁前。 早已守候在此的侍卫立即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贵妃娘娘吉祥,吴公公早已备下软轿在此,请娘娘上轿。” 萧云走下车,摆了摆手淡淡道:“坐了一路马车,本宫想自己走走,劳烦你们大晚上守在这儿等着。” 她身旁的既白和鞠衣立即拿出荷包,将里面的赏钱分给等候的侍卫和抬轿子的小太监们。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其中领头那人犹豫着开口:“娘娘,臣等只是奉命行事……” 然而萧云似乎并没有继续逗留的打算,她微微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温和:“宫里这样双喜临门的事不常见,就当是沾沾喜气吧,别嫌少!” 说完,她不再多言,踏步走进延辉阁,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侍卫太监们望着萧云离去的背影纷纷跪下行礼,口中说道:“臣不敢,臣等谢娘娘赏!” 断后的齐朔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御花园里除了巡逻的侍卫外再无旁的,而侍卫们自是认识这位盛宠的贵妃娘娘,只敢在远处行礼,不敢上前打扰。 夜晚的皇宫,热闹的喧嚣已然退去,只留下各个宫门前那鲜艳的红花和红绸的妆点,它们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今天那场皇家大婚的盛况。 萧云望着远处的漱芳斋,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好似似曾相识般。 是啊,小燕子眼中永琪和欣荣大婚时,满宫不就是如此吗,永和宫心想事成,洞房花烛,漱芳斋以泪洗面,醉酒消愁…… 萧云脚步很慢,如果可以,她好想抱住小燕子陪陪她,可小燕子不就是没有家世的自己吗?呵呵…… 永寿宫宫门大敞,只有那微弱的灯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寂静的庭院中,四个小太监守在门口见萧云回来赶忙上前,还没说话便被萧云打断:“你们都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这……娘娘……”小桌子见萧云神色有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齐朔及时拦住。 齐朔深知此刻的萧云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打扰。 萧云独自走上台阶踏入正殿,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微微一愣。 “齐公公,皇上在里面!”小桌子的话语让齐朔拉人的动作一滞,他转头看向正殿,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您……”萧云停在那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回来了,朕还以为福晋会留你住在府上。”乾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萧云,嘴角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容,“朕都做好独守空房的打算了。”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抛妻弃子的人。”萧云被乾隆的话逗笑。 “你不是吗?”乾隆的声音里透着无奈,这一句话让萧云的玩笑话瞬间梗在喉咙。 “我……”她的确如自己口中那般,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无法辩解。 “我们不提这个了。”乾隆打断了萧云的话,把人拉到身边坐下,翻着手上的孙子兵法,“朕没想到你的书架上还有兵书。” “小时候我哥学兵书,我也就跟着读,就会背了。”萧云顿了顿,接着说:“后来看《三国演义》时,见罗先生写诸葛孔明草船借箭那段: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乾隆听后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这么说,你是个深藏不露的智者了。”他轻轻合上兵书,放到一旁,转而望向萧云,“朕倒想听听你对这兵法的见解。” “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萧云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诸葛先生用兵如神也是掌握了虚实相生的规律,虚虚实实,变化无穷。” 乾隆凝视着萧云,眼中的赞赏更加炽热,显然对她的见解深感惊讶。“你不仅通读兵书,还能领悟其中精髓,实属难得。”只是这种欣赏赞叹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将萧云抱在怀里,语气中带着一丝醉意和脆弱,“你如此了解虚实篇,那你对朕的感情,几分虚几分实呢?” “您喝醉了……”萧云才发现他周身的酒味盖过了熟悉的龙涎香气味。 “朕没喝醉,你告诉朕,你对朕究竟有多少爱,你怎么能舍得,怎么敢舍得什么都不要了呢?”永琪今晚大婚,他多饮了几杯,可当他在席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慌了,他先是吩咐吴书来准备软轿在神武门等她回宫,宴席散后仍未收到她回宫的消息,他匆忙赶到永寿宫,却只见空荡荡的宫殿,他很怕,怕她一走了之,怕她不再回来了…… 萧云心中一颤,乾隆的问题像针一样刺入她的心扉。她明白,他的醉并非全然因酒,她轻叹一声,伸手拂过他紧皱的眉头:“皇上,感情之事,岂能简单以虚实来衡量?我的人,我的心都在这儿,这就是真实的啊。” “云儿,你知道吗?朕从未如此害怕过失去一个人。”乾隆紧紧抱着萧云,声音低沉而沙哑,“朕知道,若留不下你的心,哪怕朕握着萧家十九口的性命都无济于事,你真的狠得下心消失在朕的生命里。让你出宫是朕不想你有遗憾,可朕更怕你一去不回,朕不知道那个时候朕找谁要人……” 萧云挣脱乾隆的怀抱,握住他的手,两人目光交汇:“皇上,我舍弃一切,也是因为舍不得您,而非舍得离开。我也害怕失去的,和您一样。我得到了最好的人给的宠爱,我不敢面对这份宠爱收回的那一天,如果这样,我宁可是我自己先不要的。” 说到这,萧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畏与勇敢,让乾隆感到震撼,他温柔至极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可那份颤栗还是暴露了这位帝王内心的不安。 萧云壮着胆子将人推倒在床上,自己骑跨坐在乾隆身上,先是解开自己的盘扣,将衣裙甩到地上,随后又俯身去解乾隆衣扣,却被人握住双手:“别使坏,朕怕伤了你!” “我…之前问…问过…常太医,常…常太医说七个月…七个月以前……是可以…适度的……”萧云的牙齿打颤,耳根早已红透,却还是将双手撑在床上,直视乾隆已经染上情欲的眸子,悄声低语,“所以,我如今是真实的在爱着您!”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萧云眼见乾隆的喉结滚动,随后将自己炽热的吻落在他的薄唇上,缠绵缱绻。 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 即使被心爱的女子吻着,乾隆的理智还是在的,他一手扶住她的腰身,护好她的肚子,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紧紧地贴向自己,加深这个特殊的吻,让爱意肆无忌惮的蔓延。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撑在床上的手已然脱力,将自己的身子跪趴在他的身上,修长的颈项向后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屈指抓着俩人身下的床单。 感觉到身下的炙热,萧云讨好求饶的用舌尖触碰到他的上牙膛,这才让那些娇喘溢出。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随后便开始了攻城拔寨……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 一早醒来的乾隆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萧云,心底更是一阵满足,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又有昨晚那么强烈的告白,脸上的笑意更浓…… 慈宁宫 “你啊,挺着个大肚子还巴巴跑来伺候哀家,晴儿和萧风进宫,哀家和皇帝还能不让他俩去永寿宫见你吗?”萧云一早就来慈宁宫给老佛爷伺候老佛爷梳洗。 “这不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想皇祖母了吗?”萧云给老佛爷戴上钿子固定好,扶着老佛爷走到正殿。 “你这气色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的贴心,不折腾自己的额娘,是个孝顺的。唉!永璐这边情况不是太好……”老佛爷想到胡太医的回禀,心里就难受,这也是她的孙子啊,“哀家终于知道你当时为了举行蹴鞠时的那番话了,女人还是得身体好,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皇帝妃嫔子嗣不少,可真正长大成人的却不算多!” “老佛爷,和晴公主和驸马爷已经到了,您看?”慈宁宫如今的掌事宫女换了人,都称呼她为素萍姑姑。 “快进来!”老佛爷高兴到,“贵妃也等着呢!” “萧风(晴儿)见过老佛爷!”两人行礼道。 “都快起来吧!晴儿,这么早进宫,可给之航夫妻请安了?老太傅那边更要敬茶请安的。”老佛爷问道,她虽然希望早些看到晴儿,但是也不希望晴儿得罪公婆,哪怕是知根知底的萧佳氏。 “回老佛爷,阿玛额娘特意叮嘱,先给皇上和老佛爷请安后再敬茶,先君后臣!”萧风拉着晴儿的手回答道,“待皇上和阿玛下了早朝,臣带着晴儿去叩谢皇上赐婚后,再返家行敬茶礼,三日后,会再带着晴儿回门的。” “好啊,好啊,哀家最满意的就是萧佳氏的滴水不漏,好啊,萧风你可得好好对晴儿,这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珍宝。”老佛爷嘱咐道。 “老佛爷,萧风对晴儿很好,您对晴儿的好,晴儿都知道的。”晴儿红着脸说道。 “素萍,摆膳,估计皇帝下朝还早,就先在哀家这里用膳吧,贵妃也留下,正好也可以和兄嫂用膳。”老佛爷看向萧云说道。 “给嫂嫂请安,祝嫂嫂和兄长福缔良缘,喜结连理。”萧云起身行礼,素萍姑姑也端来茶递给萧云,“嫂嫂请喝茶!” “娘娘,这可不行,您是皇上的妃子,腹中还有皇子,您这……”晴儿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云制止道。 “晴儿,这是家礼,是我这个妹妹应该做的,肚子里孩子也是向他舅母请安,而且难道你出嫁了,就和我生分了吗?”萧云可怜兮兮的望着晴儿,委屈的不行。 “晴儿,贵妃懂规矩,这是你们姐妹的事儿,无妨的。”老佛爷收到萧云的眼神后,拍了拍晴儿的手说道。 “小云,我喝了,你快起来吧!”晴儿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我给晴儿准备了新嫂嫂见面礼,已经放到你们的马车里了,也让嫂嫂沾沾喜气,早生贵子。”萧云把晴儿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说道。 “小云,你……”晴儿不好意思道。 “好好好,看你们这样和睦,哀家打心底里高兴,哀家老了,就想着家庭和睦,儿孙满堂!”老佛爷感叹道。 用完早膳后,永琪和清漪也前来慈宁宫请安,萧风便带着晴儿和萧云回永寿宫坐坐。 一回永寿宫,萧风便把上萧云的脉:“小云,这胎有人告诉你男女了吗?” “怎么?哥你摸出来了?”萧云其实并没有问过常寿孩子的性别,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估摸着七成是个阿哥!”萧风摸着很明显的脉象说道,“你可以再问问常太医,常太医的医术可是远超我的。” “好,请平安脉的时候我问问常太医。”萧云点头应道,可丝毫没有当回事。 第131章 逆天改命 皇宫的喜气尚未消退,乾隆的万寿节便悄然而至。永寿宫里两个人享受在午后的宁静惬意中,把万寿节的礼物当成彩头。 这平静的氛围被齐朔的急步声打破,他慌张地闯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皇上,娘娘,延禧宫来报,十四阿哥怕是不行了!” 乾隆闻讯,霍然起身,一手按住即将起身的萧云按在榻上:“你别动,朕去看看。永璐那里……别冲撞了你!” 他轻轻抚摸着她已经七个月的孕肚,语气坚定:“你和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一点都不能!” 乾隆又叮嘱道,他有预感,这次永璐可能熬不过去了:“朕要是回不来,晚上必须留既白或是鞠衣陪着你睡,常寿说孕晚期半夜腿会抽筋……” 萧云点头,还是站起身把人送到永寿宫门口,目送乾隆离去,心中充满了担忧,丧子之痛,如何是好? 延禧宫 借来半年命数的十四阿哥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而这次再无另一个皇子底牌的令妃也只得哭喊着,试图唤回她已逝去的儿子哭:“永璐!永璐!你看看额娘,额娘在,皇阿玛也在这里,你醒醒啊!” 可无论她如何呼唤,永璐都没有再醒来。 胡太医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将被子盖在十四阿哥头上,摇摇头,太医院已经尽力了,奈何这种病就是药石无医,神仙难救。 “皇上,娘娘,请节哀,十四阿哥已经去了!”胡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 令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紧紧抱住已经冷却的儿子,泣不成声:“不可能的,昨晚本宫还抱着他,他不会的,他没有发烧……” “娘娘,请节哀!”所有的宫女太监纷纷叩头异口同声恭送这位小主子。 “令妃,永璐已经去了,你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朕会让内务府安排好永璐的丧仪,你是孝贤皇后一手教导的,永璐就随葬于端慧皇太子园寝,也算是兄弟相伴!”乾隆心中充满了悲痛,他安慰着令妃,试图让她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也难过,可连起死回生的药丸都无济于事,他还能如何?“朕让萧风去请若必多吉进宫亲自给永璐超度,让永璐早登极乐。” “臣妾多谢皇上圣恩!”一听这个名字,令妃也是悲喜交加,三世章嘉活佛若必多吉,和雍正乾隆两位皇帝关系亲密,有他亲自超度,永璐定能安息。 当年雍正爷亲自下诏八百里加急送到还在青海平罗卜藏丹津叛乱的年羹尧手里,务必把八岁的若必多吉送来北京,见得第一面就高兴的把他抱进屋,坐在同一坐垫上晤谈,也允许他和皇子一同学习。 乾隆更是授予其“振兴黄教大慈大国师”,连去五台山进香都是若必多吉同往。 “和静和恪还小,你也要顾虑她们两个。”乾隆也担心两个女儿受刺激,出言劝道,“永璐停灵期间不如让两个孩子去庆嫔颖嫔宫里住。” “是,臣妾遵旨!”令妃知道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只得同意。 宫里得知十四阿哥过世的消息,纷纷换下了艳丽的衣裙,换上深色或是淡色的旗服,并前往延禧宫吊唁。 永寿宫 “娘娘,大国师进宫了!皇上命少爷去雍和宫请进宫给十四阿哥超度的!”齐朔朝屋内翻着《道德经》的萧云禀报道。 这个消息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了萧云的注意:“大国师?章嘉活佛吗?”萧云对于这位大国师的了解仅限于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乾隆曾将她的生辰八字送到若必多吉那里看过,所以她对他并非一无所知。 “是,就是三世章嘉活佛若必多吉。”齐朔的回答确认了萧云的猜测。他继续说道,“今日早朝,皇上脸色凝重,朝堂上人人自危。” 萧云对于这位大国师充满了敬意,她听说过他在蒙藏地区的宗教和政治事务中的影响力,以及他是乾隆最可信赖的高参和密友。尽管她无缘一见,但她对他的成就和地位抱有敬意。 “既然如此,我便去养心殿看看皇上。”萧云放下手里的《道德经》,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样东西,准备前往养心殿。 “是!” 养心殿 “贵妃娘娘吉祥!”小路子看到一身月白色旗服的萧云跑上前行礼,随后说道,“娘娘,奴才本想再晚些请您过来看看皇上呢,皇上早膳午膳都没用……” 萧云微微颔首:“多谢路公公告知,本宫进去看看皇上。” 小路子亲自搀扶住萧云,把人护送进养心殿,才将食盒交到萧云手上后轻轻合上殿门。 萧云步入大殿,目光在正殿扫过,却并未发现乾隆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东暖阁门口,朝里望去,乾隆正坐在榻上翻着手边的折子,察觉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 仅仅一晚的时间,他似乎憔悴了许多…… “怎么过来了,你这身子是能随便乱走的吗?”乾隆起身,略显眩晕,他顿了一下,才走到萧云身边,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有些凉的手和脸,“马上入秋了,手炉以后要带上了。” 萧云轻轻握住乾隆的手,柔声道:“十四阿哥的丧仪我帮不上忙,可我担心您,就来了养心殿,顺便备了一些吃食,路公公说您早膳午膳都没用。” 说着,萧云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吃食:莲子山药粥,蔬菜春卷,西芹百合,玫瑰乳酥。 乾隆看着那精致的素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你有心了!” “那您要不要尝两口?”萧云将筷子递给乾隆。 “好!云儿给朕送来的,朕当然要尝尝。”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乾隆喝了小半碗粥,夹了几口菜,用了两块玫瑰乳酥后便放下了筷子,萧云也并不勉强,起身将东西收在食盒里。 乾隆见状拉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你别动了,一会儿让小路子他们进来收拾就好,再抻到孩子可如何是好?” 萧云主动将乾隆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乾隆的后背:“昨晚您是不是一晚没合眼。” 乾隆老实的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嗯,朕昨晚看着永璐去世居然还有一丝高兴,云儿,是不是觉得朕冷血?可是,你不知道,从永璐出生以来,就十分虚弱,来来回回的生病,朕知道胎里的亏空不好补。”乾隆抱着萧云的腰身,他从未如此和一个人敞开心扉,可面对她,他好想和她坦诚相待,“可是每当朕看着那一根根针扎在他那么小小的身子上,那白白的胳膊上全是针眼,朕就就觉得或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都知道!孩子是谪入凡间的仙子,现在也是归位了,那里不会再有病痛了。”萧云轻轻抚摸着乾隆的头发。 乾隆靠在萧云的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云儿,朕有些累了,你陪陪朕,抱抱朕。” 萧云轻轻抚摸着乾隆的头发,柔声道:“那您躺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好吗?我陪着您,哪也不去,好不好!” 乾隆点了点头,躺在了萧云的腿上,那淡淡的香味让他安心下来,呼吸渐渐平稳,随后那滑滑的小手在自己头上轻轻柔柔的按着,让他舒服的打起了轻鼾。 “奴才给大国师请安!”小路子和齐朔在门外给若必多吉请安。 “两位公公许久不见!”若必多吉微笑着回应。 “贵妃娘娘在里面,大师稍候,奴才进去通报!” 小路子蹑手蹑脚地走进东暖阁,看到乾隆枕着萧云的腿睡的正熟,小声说道:“娘娘,皇上之前邀大国师来养心殿,此刻大国师在外等着,您看?” 萧云轻轻抬起头,看着乾隆熟睡的脸庞。她轻声说道:“皇上刚睡下一会儿,不过既然早有约,还是请国师先到西暖阁稍等,本宫唤醒皇上。” “是,娘娘!”小路子恭敬地退出房间。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乾隆的肩头:“皇上,皇上……” 乾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萧云正关切地看着自己,随即起身问道:“朕睡了多久?” “您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萧云看向那西洋钟说道。 “若必多吉进宫时,朕邀他来养心殿,不知到了吗?”乾隆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 “皇上,我让小路子把大国师请到西暖阁了,您别着急。”萧云给乾隆整理着衣服。 “你跟朕一起见见他。”乾隆拉住萧云的手往外走去。 “好!”萧云温柔地回应着,与乾隆一同前往西暖阁。 西暖阁 若必多吉看到乾隆和萧云携手而来,立刻站起身,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致意:“若必多吉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国师不必多礼!”乾隆微笑着说道,“朕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若必多吉微笑着回应:“皇上政务繁忙,能抽空见贫僧,已是感激不尽。” 萧云也走上前,盈盈施礼:“见过大国师,早闻国师之名,今日得以一见。” “娘娘有礼,贵妃娘娘安。”若必多吉望向萧云时,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不自在,但很快恢复常态。 “十四阿哥之事,还请皇上不必过于悲伤,此事命中注定,一切皆有定数。”他劝慰着。 乾隆点了点头:“除了永璐一事,朕担心的还是云儿腹中之子。” “娘娘吉人天相,定能母子平安。”若必多吉双手合十,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多谢国师!”萧云感激地起身道谢。 “朕希望国师能在宫里念经祈福,直至云儿平安生产!”乾隆握上萧云的手轻声说,“朕只希望这些可以保你和孩子母子平安就好!” 若必多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这是自然,贫僧会在宝华殿为贵妃娘娘和龙裔斋戒沐浴,诵经祈福,以保娘娘平安生产。只是此事也需皇上娘娘静心以待,唯有心境宁静,方能如愿以偿。” 乾隆感激地点点头,随后与若必多吉深入探讨佛理。萧云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心中确信此人无愧于“活佛”之称。 最终,萧云亲自起身送若必多吉离开养心殿。在殿门外,若必多吉又补了一句:“人生从前往后看全是变数,从后往前看皆为定数。你是变数,也是定数。命论终生,运在一时。逆天改命,代价几何?” 望着行礼离去的若必多吉,萧云轻声低喃:“定数,命数,逆天改命,代价几何,她算是逆天改命吗?那代价是什么?” 第132章 前期准备 乾隆走进东偏殿,发现已经回来的萧云坐在一旁,神情出奇的专注,心下好奇,便悄然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萧云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疑惑:“国师不是应该在五台山修行吗?怎么会这么快进宫?” 她自从得知三世章嘉活佛入宫的消息,她心中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难道乾隆能够预知十四阿哥的死期吗? “云儿,朕不瞒你,上个月朕就命人将他请回了雍和宫,本意是想等你生产前一个月再将人招进宫给你和孩子祈福的,却不曾正逢永璐去世,就将人直接留在宫中。”乾隆的头抵在萧云的肩窝,温声细语的给人解释,双手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腹部,“第一次胎动时,朕觉得这一生已然圆满,这一生,上天对朕颇为眷顾,让朕拥有九五之尊的地位,还有你这般的娇妻和即将诞生的幼子,真是极好的。” 萧云听着乾隆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情地凝视着乾隆,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手附在乾隆的大手上,那份深情与依赖在无声中传递。 “今年的万寿节,朕决定依照历年传统,交由礼部全权操办。你就安心养胎,那些奇思妙想就留待明年再施展吧!”乾隆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 “好!”萧云点点头轻声应承,她早料到今年的万寿节乾隆可能无心大肆操办了,因此他的话正中她的下怀。她从袖口取出一块精致的帕子放入乾隆手中,“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方帕子,其实我应该给您做个荷包或是香囊的,可我太笨了,我和鞠衣学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绣出这么几片银杏叶……” 乾隆凝视着手中的帕子默然不语,百感交集,又想起之前自己在永寿宫看到的绣棚,他岂能不明白,这个帕子是她打算留给自己的念想。 见他沉默,自己给人解释道:“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银杏从幼苗到开花结果要经历很长时间,所以代表健康长寿,您要保重身体……” “朕会好好收着的!” “您不用吗?” “怕丢了,也怕坏了。” “虽然我的绣技不能与专业绣娘相提并论,但绣制些叶子花瓣还是可以的,我多给您绣一些……” “有此一块已足矣,一块便好。”乾隆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喃喃自语。 永寿宫 “娘娘,您看谁来了!”随着鞠衣的通报,一位身影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额娘!”萧云从榻上几乎跳了起来,满脸的惊喜。这么大的事儿,乾隆愣是瞒着她。 “别急别急,坐着别动,小心身子。”杜雪吟急忙上前,让女儿坐下,准备行礼。 “额娘,在永寿宫里,没有那些礼数。”萧云制止了母亲行礼,亲自扶她到榻上,笑得合不拢嘴,喜悦中却带着一丝歉疚,“女儿进宫不能承欢膝下已是不孝,怎么还能让您给我行礼呢?来,坐下说,既白鞠衣上茶拿点心!” “别忙活了,额娘从慈宁宫和景仁宫过来的,茶水点心都吃了两轮了,你别操心额娘了。”杜雪吟示意女儿不必操心。 “您怎么突然进宫了?”萧云好奇地问道。 “小祖宗,你这都快八个月了,额娘当然得进宫陪你生产了,也多亏了晴儿跟老佛爷请旨,我这才能提前进宫。”杜雪吟想到这一切都是晴儿回门那天费心安排的,心中就觉得晴儿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怎么就您一个人,阿玛和祖父祖母她们呢?”萧云没看到其他人,出言问道。 “你阿玛和祖父在养心殿呢,你祖母年纪大了,若是在宫里陪产也是不方便,所以这次只有额娘留在京城,待你生产之后额娘再回江宁!”杜雪吟解释道。 “齐朔,去吧东偏殿收拾一下给额娘住,鞠衣,你亲自选些额娘喜欢的摆件和料子……”萧云吩咐道。 “是,保证让福晋满意!”齐朔和鞠衣齐声答道。 “你哥哥大婚的时候,你来去匆匆的,额娘都没时间好好看看我的小云,瘦了,但是更漂亮了。”杜雪吟仔细打量着萧云,她穿着一身云海飞花翠缥色常服,与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看来是真的要当额娘的人了。 “我是额娘的女儿,额娘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呢?”萧云看着杜雪吟发红的眼眶,撒娇打趣起来,“我真没瘦,常太医天天盯着我吃药膳,既白也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随后又在杜雪吟耳边悄悄取笑道,“皇上跟着我吃得龙袍都有点紧了。” “那就好,那就好!”杜雪吟心中叹气,只得妥协,由着萧云报喜不报忧,随后又郑重其事道,“生产时的相关事宜你都放宽心,有额娘在,谁的手也伸不进永寿宫!” “好,额娘在,我不怕的!”萧云依偎在杜雪吟的怀里,眼中满是依赖。 “这是半见求我带进来的,我和你阿玛,还有你哥哥都添了不少,还有陆涌托人送年礼时混在点心里的,宫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你有了孩子以后,打点的地方少不了,收好了!”杜雪吟将三个匣子放到桌子上,里面码的满满当当,都是小面额的银票。 萧云看着那一盒盒银票张大了嘴随即说道:“我带的嫁妆足够用了,每月还有月例银子,更何况如今皇上将养心殿的份例还往永寿宫……” “你不缺钱是好事,但是我们不能不给!还有一些你祖父和你阿玛的门生和家里的亲戚掌柜送来的,不好不收,等人家家里有喜事时,咱们礼尚往来就好。”杜雪吟不放心的叮嘱,“这些你自己悄悄收好,皇上不喜后妃依赖母家,这些银子就不能走明面入库房,你找时间单独做一本账,心里有数就好。” “嗯,我都记下了。”萧云点点头,让既白把银票先收起来。 杜雪吟又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小声嘱咐着:“还有,十四阿哥刚刚过世,怕是对延禧宫打击极大,你还是要少出现在令妃面前。” “额娘思虑周全,皇上和皇后已经停了我本就不多的晨昏定省,我也怕月份大了出意外,毕竟宫里的意外都不是意外。”萧云轻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平平安安的,家里就放心了。”杜雪吟轻轻抚摸着萧云的手,眼中满是慈爱,母女俩的亲情瞬间填满了整个宫殿。 …… “常寿,贵妃的胎如何?”萧云越接近预产期,乾隆心底越来越害怕。 “皇上,娘娘胎相稳固,只是娘娘骨架小,可能生产时会遭些罪…” 常寿谨慎地回答,这也是他一直谨慎控制萧云饮食的原因,胎儿过大一分,难产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能尽量让云儿少遭些罪吗?而且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真的没问题吗?”乾隆听到遭罪立马把人抱在怀里。 “娘娘自从出巡回来,身子一直是臣负责调养,所服用的都是最精华之物,这已经控制会比一般的胎儿要小一些了,况且娘娘身子健壮,也时常活动,相信能够顺利分娩。”常寿详细解释。 “只是骨架小些,常太医已经尽力调理了。您也放松心态,我可是知道您天天晚上睡不着,总不能孩子出来了,阿玛倒下了啊?”得知萧云有孕开始,乾隆基本上是住在永寿宫了,重要的奏折近期也都搬过来了,请安折子全部推给永琪,只为了陪伴她等待孩子的降生。 常寿离开后,乾隆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萧云的肚子上,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紧握着她的手:“其实,朕并不希望你这么早就当额娘,但听到你怀孕时,朕内心激动不已。朕理解了顺治爷对董鄂妃之子为第一子的深情厚意,这不正是与心爱的女人共同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吗?朕没要求过你什么,朕这次求你保重好自己,平安的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好不好?” “您别这样,我是生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萧云还想笑话乾隆一番,却看到乾隆红了眼,“您怎么哭了呢?要生产了,在宫里是件高兴事儿,连老佛爷都天天派人过来问呢?反而您这个阿玛倒是越来越严肃了。” “你不知道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吗?怎么不是生离死别?别人高兴那是高兴朕要添子嗣,朕严肃是紧张,朕爱的姑娘要为了别人高兴的事儿受苦受难!”乾隆的心情沉重,毫无即将为人父的喜悦,“生产的时候,哪怕朕在上朝或是见大臣,也必须让齐朔去通知朕,朕来陪着你!” “好!”萧云紧紧握住乾隆的手,给予他坚定的回应。 因着即将生产,连晴儿都请旨进了宫陪产,乾隆和往常并无不同,照样是天天腻在永寿宫。 这可是让晴儿跟萧云趁着上朝的时候打趣:“各宫娘娘生孩子能让母家进宫陪产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这好像不需要我和额娘照顾陪护,皇上恨不得把早朝也搬到永寿宫来。” “晴儿你又笑话我,”知道乾隆上朝去了,萧云才敢和杜雪吟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有些害怕,只是我不能跟皇上说,我不能让他更紧张!您都不知道,皇上最近越睡越少了,天天晚上起来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说一定不要折腾你额娘,到了日子就出来。” 这几天每每想到若必多吉的话:逆天改命,代价几何?她就一阵心慌。 “额娘一直不太希望你跟了皇上,从意外进宫到大婚,包括现在额娘也是这个意思。”杜雪吟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是不怕什么大逆不道了,“晴儿和我说他把你视若珍宝,可是额娘不信,额娘可是在江宁就得了消息,册封香妃时,可是你刚查出有孕的时候,这就是视若珍宝吗?” “额娘,这种话可是不能说啊!要是传出去那就是善妒的名声,对小云不利啊。”晴儿虽然想过这个,但是她怎么能议论皇家的事儿。 “额娘,您为我好我知道,可是已经这样了,皇上对我很好,我这一辈子其实挺值了!”萧云只能这样劝自己额娘,她不知道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什么代价都不怕。 当天晚上,乾隆拿着一张纸给萧云看,上面写的都是从玉的字,有三个字被乾隆用朱批圈起来。 “朕让晓岚给这个孩子想了好多字,朕选定了三个,也找钦天监问了问,正好晴儿也在,你们看看哪个好。”乾隆看着陪萧云下棋的晴儿说道。 “琛,琰,瑞。皇上选的这三个倒是都好。”晴儿看着满篇的字一个个被否决,她觉得很好的字,却没被乾隆挑中。 “憬彼淮夷,来献其琛。这是珍宝的意思。瑞雪兆丰年,这孩子在冬天出生,更是寓意好。”萧云就是不喜欢这个琰,她可以说对于这个字有着天然的排斥! “怎么,不喜欢这个琰字?朕倒是问了钦天监,你要是冬月生产,孩子命相就是缺火,要是腊月生产,倒是可以用琛瑞补金。”乾隆看着唯一没有被念到的字,他自己其实更趋向于琰。 “您就选了男孩的名字啊?那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萧云晃着那张纸问道。 “朕问过常寿,常寿跟朕保证是个阿哥!”乾隆看着自己选的那几个字怎么看怎么满意,“若是个公主朕也高兴,这三个字给公主当名字也合适。” “皇上连钦天监都用来来测字了,可见这几个字都是精心挑出来的啊。”晴儿也是有些意外,孩子还没有瓜熟蒂落,就有了名字,她真的第一次见可以这样! “那她的名字就由她自己选吧。”萧云听到乾隆的提议倒是放心下来,反正她只能保证自己怀的是个女儿,并不能决定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慈宁宫 “皇帝连名字都已经选好了?不是满月和周岁或者确保能长大才取名字的吗?”老佛爷第二天一早听请安的晴儿说了一嘴,然后惊讶过后也释然了,她这个儿子自从有了贵妃,那是啥都能做出来,让孩子自己选出生时间定名字,这样的阿玛额娘可是独一份了。 第133章 冬日生产 上善寺 “当真?我真的有了孩子?” “姑娘的脉象滑利,跳如滚珠,是喜脉无疑!”郎中只能通过头发是否盘起判断面前这个女子的成婚情况。 “大师的方子果然厉害!”彤炜轻抚着还没有显怀的孕肚,感慨鸣珂给的方子灵验无比,“先生,这是一点心意,劳烦您给我一份落胎药!” “什么?落胎药?”郎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到,“姑娘身子本就不易受孕,打了孩子,怕是此生再无机会当生身之母了,还请姑娘不要意气用事。” “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可惜,这个孩子是我和他血脉的联系,我虽然舍不得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会害死他父亲,我爱他,就不能让他有这个危险和面临两难的抉择!”彤炜知道今天珠尔会来上善寺和她幽会,所以特意叫来郎中坐实此事,听到门外有声响,便故意说给珠尔听,“我心已决,还请先生备好一副送走这孩子的药!” “唉,造孽啊!罢了,姑娘不后悔就好!”郎中摇摇头,只得准备落笔书写落胎药方子。 “彤炜!”珠尔冲进来把人抱紧在怀里。 “郎君!”彤炜故作大惊失色,泪如雨下。 “先生,我娘子可是有了身孕?”珠尔问到正在拟药方的郎中。 “这位老爷,夫人确实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夫人跟我要了一副落胎药!”郎中据实回答,“夫人的身子幼年受损,此次怀孕乃是意外之喜,老爷不如劝劝夫人,药方在此,我就告辞了!” “多谢郎中,您慢走!”珠尔把郎中送走后,就看着彤炜已经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你的身子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打了这个孩子你还要不要命了?”珠尔握住彤炜的两肩质问道。 “那我能怎么办?我就舍得吗?我从小就知道子嗣艰难,他的到来我也是激动的,可如果他出生了,还能瞒得住吗?”彤炜字字句句都在替珠尔着想,“你是当朝固伦公主的驸马爷,若是皇上知道了你和我有了孩子,你和我怕是都会没命。我一直知道你是当朝驸马爷,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我死了也心甘情愿,可是我不能害了你!你在我心里比他重要的多!” “彤炜,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可是他不仅仅是你的孩子,我也是这个孩子的阿玛,你没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死,你和孩子我都要!”一直生活在京城皇宫长大的珠尔何曾见过哪个女人对自己如此,他从小就被告知他是乾隆皇帝给嫡公主选定的驸马,一开始倒是十分自豪,可在大清多年,自己都是皇家的奴才,只有他哄着和敬公主的份儿,嫡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放下身段服软。 “这是唯一的办法,没有孩子哪怕我和你的事被发现,我可以自尽了断,这样死无对证,你还可以踏踏实实当你的驸马爷。若是有他,你百口难辩了!”彤炜依然坚持。 “你只为我考虑,那你呢?”珠尔感动的不得了,一个姑娘愿意为他去死,愿意用他们的骨血换他平安,可自己出征失利中计,和敬却没有帮自己求来恩典,自己被罢了爵位官职,几年后才被重新启用。 “彤炜命不好,爹娘早逝,在遇到你之前彤炜受尽白眼,吃不饱穿不暖,师傅不喜,同门师姐刁难……”彤炜哭着摇头说道,“直到上善寺你在师姐手里救下我,您就是我的恩人,所以彤炜的命都是您的!” “既然说了你的命是我的,那我会护住你这条命,你信我,我保证让你和孩子安全!”珠尔把人搂在怀里,他从未被自己的妻子如此依赖,和敬虽好,可毕竟是嫡公主,这种温柔小意还是欠缺的。 “郎君……”彤炜知道,她和孩子不仅都活了下来,而且等待她的是一条锦绣之路,是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永寿宫 “不要,不要!”萧云从梦魇中醒来,额头上满是冷汗,刚刚的梦就是若必多吉口中逆天改命的代价吗? “云儿,云儿,朕在这儿,不怕不怕!”乾隆把人揽在怀里安抚道,“告诉朕梦到什么了,有朕在!” “我忘了,我就记得有人抱走了我的孩子,说我不是她的额娘了!”萧云想了好久,又好似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产婆奶娘什么的都是让老佛爷还有你额娘和晴儿过了一遍又一遍的镶黄旗包衣,朕也早让粘杆处把她们的家眷都控制好了,你都不用害怕,没有人敢抱走我们的孩子!”乾隆亲了亲还在颤抖的红唇,也给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怕我生不下来她,怕我因为贪嘴让她不健康……”萧云心有余悸的说道。 “又胡说,从五个月开始朕天天可以隔着肚子听到他的动静,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乾隆想着会和他隔着肚皮打招呼的孩子,心底全是爱意! “她真的好听话啊,从我怀上开始,她就没怎么折腾我,我连孕吐都几乎没有。”萧云觉得这胎未免太老实了吧? “我们小十五最懂事,会和阿玛额娘打招呼,却又不折腾他额娘,一定是个孝顺孩子!”乾隆抚上萧云的肚子,轻轻摩挲。 “怎么就小十五了,如果是小十呢?”萧云并不希望乾隆一直盼着是儿子,她怕乾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十也好,那就是小小云儿。”乾隆一脸期盼,他真的不在乎她这一胎的性别,他早已不缺儿女,可是这个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无论男女,他都会给予这个孩子最好的宠爱。 乾隆醒的时候发现已经穿好衣服的萧云坐在床边看着他:“怎么今天醒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不知怎么了,睡得不踏实,就先起来了!”萧云笑着说,“我好像自从和您成亲以来就没服侍过您穿朝服吧?今天,我想给您穿一次!” “云儿,你别吓唬朕,你到底怎么了?是梦魇了还是孩子闹你了?”乾隆看着反常的萧云,不管不顾的把人抱在怀里。 “我不知怎的了,就是突然想到了,各宫娘娘都服侍过您穿朝服,我却并没有过,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轻描淡写的话,可乾隆听来犹如冰窟。 “朕今天那也不去了,陪着你和孩子,你想去哪儿玩,朕都陪你好不好?”乾隆快要急疯了,这不是他的云儿,绝对不是,“小路子,去前朝传旨,今天早朝不上了!” “小路子回来!”萧云连忙叫回来,“我这个身子还能去哪儿玩儿?而且您已经天天陪着我了,如果连早朝都停了,您让各位大人怎么想啊?我就只是想给您穿一次朝服,真的!” “朕让小路子留下,你有什么事让小路子去找朕好不好!”乾隆还是不放心,他应该去安华殿上柱香。 “我就在永寿宫等您下朝,哪里就要留下路公公了。”萧云开始从漱口开始一点点伺候乾隆,这百依百顺的样子让乾隆从未有过的害怕,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一点点看着人把朝服给自己换上,又整理好玉佩香囊,戴上朝珠,朝冠。 “我第一次的手艺还不错,您说是不是?”萧云看着穿戴整齐的乾隆说道,“只可惜这是冬天的朝服!” “云儿,你到底怎么了?朕现在就算去上朝也绝对听不进去任何奏报,朕让永琪代替朕去主持朝政……”乾隆听到这儿,脑袋里的紧绷的神经仿佛绷的更紧了。 “今天是二十九了,这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下一个月就是预产期了,到时候您再陪我!”萧云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似乎极好…… “你跟朕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头了!你怀着身孕不宜见血,等他出来了,朕迟早得捋一捋前朝后宫的舌头。”乾隆现在急得恨不得将之前那些人就地正法,只为了她安心。 “我真的就是想伺候您穿一次朝服,亲眼送您去上朝!” “朕下了朝就回来陪你,你等着朕,无论怎样你都等着朕!”乾隆被萧云送出了永寿宫的门,上龙辇前,他回头看了看还在门口的萧云,那一眼仿佛看尽了一生的仙子要回她该回的地方了,“不要!”乾隆疯了一般跑回永寿宫里把萧云抱在怀里,“朕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让你委屈了,你和朕说好不好,你别走!” 晴儿和杜雪吟从偏殿听到动静出来看,就看正殿前一身朝服的乾隆拥抱着一身樱桃红旗服的萧云。 “我不走,我等您回来,您别误了早朝!”萧云拍了拍乾隆的后背说道。 乾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抹樱桃红的身影:“回去吧!外面冷,朕下朝就回来!” “小云,皇上这是怎么了?而且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晴儿看着萧云问到。 “晴儿,我好像要生了,可我怕我过不去这一关,亦或真的是逆天改命的代价吧,老天让我就只能走到这儿了,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帮她什么……”萧云看着这四角红墙,直直倒了下去。 “小云!贵妃娘娘!来人啊!传常太医!”晴儿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惊呆了,又连忙托住脱力倒下去的萧云。 杜雪吟看到倒下的女儿和扶住她喊太医的晴儿,也知道萧云这是要生产了,可这情况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还好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的产婆都已住在后殿,随时准备接生。齐朔第一时间带着小桌子小凳子往御药局跑,看来常太医还是免不了被架来永寿宫的命运。 第134章 朕只要你 太和殿 “皇阿玛?皇阿玛?”永琪连续叫了几声乾隆,这已经是今日早朝第五次分神了。 乾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永琪,刚刚所奏之事你怎么看?” 他心里一直都是揪着,越想今天早上的事儿越别扭,萧云那些话,越想越不寒而栗。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永琪刚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皇上,贵妃娘娘即将临盆,常太医已经前往永寿宫了!”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禀报。 乾隆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什么?怎么现在才来寻朕?常寿都已经到了,朕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就知道今天会有大事儿发生,不然今早的她不会那么不正常,难道会有什么不测? 傅恒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主动开口:“皇上,朝中若有紧急事务,臣等会另行奏报。还请皇上以皇嗣为重!” 笑话,什么是好臣子,第一时间站出来替皇上分担压力的才是好臣子,整个早朝乾隆心不在焉的,满朝堂的人都看出来了。 更何况如今四海升平的,上朝哪有什么要事,不过都是为了培养永琪处理朝政的能力。 乾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退朝!去永寿宫!”他转向一旁的萧风,“萧风,你也随朕一同前往,晴儿也在永寿宫。” 永寿宫 杜雪吟虽然也是着急,但也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产婆和宫女太监。 “福晋,娘娘已经见红,怕是不久就要生产,让小厨房弄些小米粥清汤面什么的,吃了好有力气后面使劲生出来。”萧佳氏家生子的产婆走出来说道。 “鞠衣你亲自去,别让人动了手脚!”杜雪吟安排到,又想到还没来的常寿,“齐朔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常太医到了,快!”齐朔拉着常太医狂奔过来。 “福晋,臣来迟了,里面娘娘情况如何?” “清晨突然就昏倒了,至今还未醒来,不过已经见红,您看……” 常寿从齐朔手里抢过药箱准备跑进去:“臣现在进去把脉,福晋切莫焦急!”听到昏倒这词,常寿心里暗道不好,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情绪大动,恐会难产。 常寿跑进殿,晴儿仿佛看到了救星,萧云的情况恐怕不好:“常太医,您快看看小云怎么样了?” “好好好,公主,臣先来把脉!”常寿又问几个产婆,“如今娘娘可有宫缩?” “刚刚见了红,宫缩并不明显,羊水也还没有破,宫口更是未开。”一个产婆照实说道。 常寿不顾形象的坐在脚踏上把着脉,越摸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情绪大动,还好没有演变成气血逆行,否则别说他一个太医,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常寿在众人的目光下施针催产,又赶忙把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催产药递给信任的既白,“既白姑娘,这是催产药,你去小厨房亲自煮开,然后熬一碗浓浓的参汤!” “好!” 由于常寿施针,萧云从昏迷中醒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腹中的剧痛便让她轻呼出声。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产婆眼见的松了一大口气,她们怕的就是产妇昏迷不醒,用不上力,那孩子根本不可能生出来,说不准会一尸两命,那她们这些人也都在劫难逃。 “娘娘,奴婢是当年给您接生的医女,福晋特地带着奴婢进宫,您听奴婢的话,调整呼吸,现在您留着力气先不要用力。”领头的一位老婆婆走到床边握住萧云的手,第一句话就是自报家门,让萧云放松下来。 “婆婆,我怕我生不下来她……”萧云带着哭腔,让晴儿和常寿都眼含泪花。 “您听奴婢的话,跟奴婢学,慢慢呼吸,呼…吸…呼…吸…”那位老婆婆倒是沉下心来领着萧云调节呼吸。 “小云,你坚持住,你听产婆的话,你想想,你都忍了快一年,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可以去骑马,去打猎,去出巡!”晴儿在一旁鼓励着小脸惨白疼得额头全是汗的萧云。 “好,娘娘做的很好!”萧云被这位老婆婆引领着似乎已经进入了生产状态,随后赶忙吩咐,“你们几个迅速将所有的棉被垫在娘娘身后,让娘娘靠躺在被上,更有助于生产!” 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产婆们,两个将萧云轻柔快速的扶坐起来,剩下的三人快速将被子摆成要求的那般,又将萧云稳稳当当的靠坐在被上,肩膀紧贴,无论一会儿如何用力,都岿然不动。 “常太医,参汤来了,鞠衣姐姐怕娘娘喝不下小米粥没力气咬面条,所以和您心有灵犀准备了参汤。”既白不敢假手他人,全程除了自己,任何人别想靠近她手里这个碗一步。 “娘娘,这次产程不会短,您必须用参汤吊着精神,臣之前没有给您开过大补的方子,如今便可以多喝几碗。”常寿见萧云接过碗一饮而尽,又一次佩服自己的未雨绸缪。 “她怎么样了?云儿怎么样了?”乾隆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进门就见满院子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和杜雪吟在外坐镇指挥。 “皇上别急,常太医已经在里面了,参汤已经服下了。”杜雪吟没想到乾隆如此之快的赶来,萧云生产的消息她并没有让人通知各宫,毕竟人来的越晚,永寿宫的脏东西越少。 “云儿,你怎样,你跟朕说句话行吗?”乾隆哪有心情坐着,直接趴在永寿宫门上冲里面喊道。 “皇上,娘娘现在忍着痛,但是娘娘很清醒,让您别急!”晴儿知道萧云如今很脆弱,却又很坚强,愣是忍着一声不吭,只能她给外面传话。 “怎么就忍着呢?这样不出声,朕心里慌慌的!”乾隆在外面打着转,便准备抬腿进去,却被赶来的老佛爷叫住。 “皇帝,贵妃生产的事儿怎么没有人来通知哀家?”老佛爷一早等着晴儿来慈宁宫用膳,却久久未等来通报,直到皇后结束了晨昏定省给她请安时,她才知道永寿宫一早便请了常寿。 “回老佛爷,是臣妾的意思,娘娘如今刚进入产程,又是第一次生产,脸皮薄,断断是不希望所有人参观她生产的!”杜雪吟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让老佛爷也放心下来。 永琪和萧风把老佛爷扶到椅子上:“这女人生孩子没这么快,皇帝你紧张贵妃,但是你也得在外面等着!”老佛爷看着自己儿子一直紧绷着,出言劝导。 “皇上,您不能乱了,所有的事儿最后都得您拿主意,您是她的主心骨,您得替她撑着啊。”杜雪吟看着在门外打转的乾隆,越看越像傻小子,“这不出声忍着是保存体力,现在喊完了,最后用不上力!” “皇阿玛,福晋说的在理,您得替贵妃娘娘撑着啊!”永琪虽然也着急,但是如今他只能先控制住马上就要失控的乾隆。 “常寿呢?不是说下月才是预产期吗?怎么就提前了都不知道?”乾隆根本坐不下,这里面心爱的女人忍着疼,他在外面一点忙帮不上,他甚至都不如晴儿可以在里面陪着她。 “皇上,这预产期也是个大概,常太医也尽力了!”萧风也懂些应急医术,所以他知道这个事儿真的怨不上常寿。你俩新婚燕尔天天腻在一起,谁知道具体哪天怀上的,能给你推算出差不多的预产期,那就是神医。 “传朕旨意通报后宫,各宫妃嫔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宫里,看好自己的皇子公主,若是冲撞了贵妃生产,朕要她一族的命!”乾隆背着手站在门外,那脸色阴沉地让人不敢直视,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萧云从未见过的杀伐果断。 是啊,所有人都被这一年多的假象迷了眼,这位帝王的好脾气与宠爱全都留给了如今里面生子的萧云。 因为萧云一声不吭,屋外的人只能听见产婆们的声音,这让乾隆更是心慌,此时在门外,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他感觉时间过去很久了,一问永琪,竟然还没有半个时辰,他此时最想的就是进去看一眼她好不好。 “皇阿玛吉祥!老佛爷吉祥!皇额娘吉祥!”清漪得到消息也是赶来永寿宫。 乾隆如今没心情管任何人,只能老佛爷把人叫起。 “儿臣带了毓庆宫里所有的人参灵芝给贵妃娘娘备好。”本来已经走到永寿宫门外的清漪得到永琪让小桂子的传话,便赶忙回去从库房把所有的名贵的药材都拿来了。 “清漪有心了!”老佛爷很是赞赏清漪的行为,也明白了乾隆的旨意,所有的妃子来了也是花枝招展的坐着看热闹,倒不如都待在自己宫里。 “臣妾替贵妃娘娘多谢荣郡王福晋!”杜雪吟吩咐人接下道谢。 房间里,已经喝下催产药的萧云嘴里咬着叠起的帕子,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和被褥,拼命地想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绞痛在身体里转着,下体一阵又一阵刺痛,震得她痛苦不已,一波过去,还未待她喘气,一阵剧痛使她差点晕倒,只能使劲地抓住身上的锦被,以减轻痛苦,可却无济于事。 “啊……”萧云最终还是被那宫缩的疼痛击败,松开咬紧的帕子,断断续续的叫声让门外的乾隆越发心焦,再次准备推门而入。 “皇帝,这产房是你能进的吗?晴儿在里面,你是一国之君,你怎能如此胡闹!”老佛爷看着要进去的乾隆连忙制止,这是疯了吗? “朕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今天早上云儿就反常,仿佛要和朕生离死别一样,朕就不应该扔下她去上朝!”乾隆怒目圆睁,青筋暴起。 “你身上肩负的是我大清的国运,产房于男子而言更是污秽,更何况是龙体!”老佛爷上前拉住已然失控的乾隆,“大国师一直诵经祝祷,贵妃母子都会安然无恙的!” 乾隆看着跪了一地又帮不上忙的人,就是一阵暴躁,直接踢翻了面前的椅子,却没有人敢出言相劝。 …… “娘娘,娘娘您醒醒!”产房里面再次传来女人们的惊叫声,带着哭音,带着急切,带着恐惧,这让屋外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乾隆再也忍受不住,在萧云之前,他好似从来没有在产房外等候过自己的儿女们出生,从来没有因为女人生孩子丢下政务,从来没有想过踏入产房,也从来不曾感受过如此的焦虑,这焦虑让乾隆觉得自己就不该让萧云怀上孩子,不该期盼着有一个他与她的孩子。 “皇帝(皇上)(皇阿玛)!” 院中的人一起惊呼,可是这一次谁都没能拦住乾隆的脚步。 此时萧云已然脱力地躺在床上,她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靠在被上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没力气了。 “娘娘,再用一回力,”老婆婆求萧云道:“再用一回,孩子就快出来了。” 萧云眼神涣散地望着帐顶,肚子再疼她也不想动弹了。 这时仿佛幻觉般,她好像隐隐约约见到了他奔向她,坐在床边,揽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她想冲他微笑一下,却连上扬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儿,朕知道你疼,但为了朕,你要撑下去,好不好?”乾隆的脸上惶惶之情丝毫没有掩饰,全都落在了萧云眼中,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乾隆突然冲进产房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先是在外殿的常寿亲眼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以为自己眼花了。 随后就是陪产的晴儿突然在床榻前看见乾隆的身影也是一阵惊呼。 晴儿端来第四碗参汤,常寿催产药准备了三份,可如今萧云有血气逆行的危险,这催产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全用上,只得一碗碗参汤吊住萧云的精神。 乾隆把人抱在怀里,一口口喂着萧云喝下,一碗参汤下肚,萧云有了些力气,靠在乾隆怀里:“您…怎么…进来了?产房……不吉利的…您出去等我,我…我一定…把孩子生下来……” “朕若是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护不住,又何谈国运!云儿,你不能睡,你看着朕,朕下朝回来了,朕赶回来陪你了,别怕,朕来陪着你,陪着你生下孩子!”乾隆抱着萧云不松手,他好像已经有了些许魔怔,心底有个声音暗示他,如果他这次妥协松手了,萧云就消失了,去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啊……”一阵剧痛再次袭击了她,她疼得抖动起身体来。 “皇上…我是……真的好疼……啊…”萧云终于承受不了这连续宫缩带给她的折磨,声嘶力竭的喊着,“啊…” “羊水破了,可是娘娘没力气了!常太医,您快看看怎么办?”屋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乾隆听着没力气三个字都要倒下去。 “催产药来了,一会喝下去了,你们再给娘娘助产推拿,娘娘骨架太小,靠自己怕是不行,那就要靠外力了。”常寿还是决定让萧云服下第二碗催产药,此时若是有比参汤更好补充体力的东西就好了。 “啊…啊…”两个产婆看好时机,不管萧云是不是疼痛难忍,只换着手替她推着肚子,催着孩子往外挣, “不好了,娘娘晕过去了!常太医,这可如何是好?”产婆的话再次刺激着乾隆的神经,他不能没有她,她不能有任何事情。 “这个孩子我不要了,常寿,一切以云儿为重,保住大人!”情急之下,乾隆连朕都不说了,直接用了我,他看着已经要疼的再次昏死过去的人,已然做出来选择。 产婆听到这话也是惊了,她们也给高门大户接过生,哪有到这个地步不要孩子的。更何况皇家,自古都是舍母保子,这位皇帝对于萧云就真能这般特别吗? 常寿是在震惊中第一个清醒的:“皇上,娘娘羊水破了时间不长,还有时间把孩子娩出,您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吗?” “皇上,娘娘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感情,突然没了您让她怎么办?宫里没有孩子的女人下场又是如何啊?”晴儿听到常寿说并没有到最后最坏的地步,她赶忙劝道,如果她选也一定是萧云最重要,可如今常寿的意思是还有机会。 “宫里的孩子她喜欢哪个她都可以养,但是朕不能失去她!”乾隆已经听不进去了,这煞白的小脸已经完完全全让他丧失了理智,哪怕她最后恨他,他也不能失去她,“保大人,常寿,朕心已决,你只说如何便好!” “小云,你还要这个孩子吗?小十五或者小十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忍心不要他们吗?”晴儿没办法,握住萧云的手,反复按之前常寿教几位产婆的穴位,她一定要叫醒萧云! “不要动我的孩子,啊…求你,保住她,啊…求你了!”萧云突然在乾隆怀里动了一下,听到晴儿的话,抓紧乾隆的手。 “云儿听话,一会儿就不疼了,到时候宫里的阿哥公主你喜欢哪个,朕就把玉牒直接划给你。”乾隆哭中带笑的摸了摸萧云的小脸。 “你不是皇上吗?不是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吗?你下旨啊,你让他们保孩子!下旨啊!”萧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死死握住乾隆的手。 “这道旨意朕是不会下的,云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朕只要你,你撑着些,孩子拿出来就没事了!”乾隆握住人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眼睛里全是泪水。 “你不是一张圣旨就能决定人的命运吗?我求求你,下旨,保孩子!”萧云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她不要别人的孩子,她要自己的孩子! “看到头了,皇上,看到头了!”因为萧云的用力,老婆婆在帝妃争执间发现孩子的头已经到了宫口,“娘娘,用力啊!” “常太医,快,我听我师傅说我们大不列颠的巧克力会让人有力气……”班杰明抱着一壶热巧克力跑进永寿宫,隔着门递进去。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高糖的巧克力是比参汤更有效的!”常寿倒了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才倒了一碗递给里面的既白。 乾隆接过碗,喝了一大口,众目睽睽之下压在萧云身上,吻上萧云的唇,将热巧克力如同旗江镇喝药那次般渡到萧云嘴里,一碗热巧克力,分了三次才都进了萧云的肚子。 “云儿,你马上就要当额娘了,坚持住!”乾隆一手握住萧云的手,一手轻轻整理粘在脸上她乌黑的发丝,之前笑靥如花的脸上只留有破碎感。 “娘娘,您听奴婢的话,奴婢要你用劲的时候,你就用劲,”老婆婆亲自动手开始往下推着萧云的肚子:“最后一次,娘娘,马上就要出来了,您再用用力!” “云儿,你听到了吗?马上就要看到孩子了!”乾隆下意识抱紧萧云,给人鼓励。 “照顾好她!啊…”最后一个用力,萧云的泪水不自觉流出,混在汗水里糊住自己的眼睛,只能回握住乾隆的手。 “娘娘收力,头已经出来一半了,现在听奴婢的的话,吹蜡烛,吹蜡烛……”老婆婆深知生产关窍,提前收力可以避免撕裂,产后恢复的就好,这才是萧家为什么一定要她跟着进宫的原因。 此时的萧云已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完成产婆口中的吹蜡烛,她只清楚她的身子好像要裂开了,失去意识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滑了出去。 婴儿的啼哭声在此刻的产房宛如仙乐,产房外的人们也长舒口气,而此时他们头顶四角的天已然由白昼换成了黑夜,这个孩子竟然直到第二日子时才出生。 第135章 观音送子 “皇上,是个小阿哥,是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产婆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满脸喜色的给乾隆道喜,然而乾隆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过躺在床上的萧云,完全无暇顾及这个孩子。 “皇上,娘娘这是累极了,臣已经开了止血补气的药,保证万无一失!”常寿察觉到乾隆与产婆之间的异样气氛,轻声禀报,并示意晴儿和产婆先将孩子带出去报喜,如今屋里的情况怕是萧云不醒,皇上没心情看孩子了。 乾隆紧握着萧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确认她的呼吸平稳后,才沉声问道:“云儿为何会突然早产?之前明明一切安好。常寿,你每日诊脉,难道未曾察觉异样?” 常寿犹豫的回答着:“皇上容禀,娘娘此次早产和之前所谓的郁证有关,臣虽已在娘娘孕中尽力调理,可顾忌着腹中皇子而只得保守治疗,效果并不显着,而且……” 常寿不敢再往下说,萧云生产时的反应已显露出郁证加重的迹象。 乾隆眉头紧锁,声音更加严厉:“而且什么?快说!” 常寿额头已然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皇上,娘娘如今身体虚弱,醒来后郁证恐会进一步加剧。不过臣会拼尽毕生医术为娘娘调理,只是万万不能再刺激娘娘,否则微臣难辞其咎,唯有以死谢罪!” 乾隆听到这里,脸色骤变,他的心像被巨石压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和深情:“云儿,朕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此时,外面传来小阿哥清脆的哭声,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让乾隆的脸上浮上一抹笑容,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低语:“云儿,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产婆说他很健康,我们的孩子平安健康的出生,现在就等你这个额娘醒来了,朕还想和你一起陪着他长大,看着他弓马娴熟,娶妻生子……” 常寿见状,立刻退到一旁斟酌用药,如此满怀爱意的誓言不是他一个太医该关心的,若是萧云出了意外,他敢保证他是第一个陪葬的人。 …… “恭喜老佛爷,贵妃娘娘于冬月三十日子时一刻诞下小阿哥!母子平安!”产婆和晴儿从屋内走出来向众人报喜。 晴儿在紧张的氛围中突然放松,身体一软,幸得萧风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扶住了她。 “晴儿你怎么了?”萧风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 “老佛爷,先让晴儿坐下喝口茶吧,从早到晚一直在里面陪着贵妃生产,也是辛苦了!”皇后最先反应过来,示意容嬷嬷把座位搬过去。 “皇后说的对,快坐下,吃块儿点心!”老佛爷催促萧风把晴儿扶到座位上。 “老佛爷,晴儿没事儿,您快瞧瞧十五阿哥,小家伙哭声洪亮极了。”晴儿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让老佛爷看看。 老佛爷摘了护甲,轻轻摸了摸十五阿哥的脸蛋儿,简直爱不释手:“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脸型眼睛和皇帝一模一样,好啊好啊。” 老佛爷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十五阿哥是冬月生的,皇帝的名字最后定的哪个?” “这……这……”晴儿作为里面的目击者只能出面说,“皇上自从十五阿哥出世,一眼都没看他,更别提取名字了。” “罢了罢了,永寿宫的奴才都好好照顾十五阿哥,若是有了不安分的,哀家慈悲,皇帝可是不会手软!”老佛爷生怕有人错了主意,自己这个儿子如今是没有精力管这些了,所有的心力全扑在贵妃一个人身上了,万一此时小十五出了意外,怕是整个宫里都得脱层皮! “是,奴婢(奴才)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贵妃娘娘和十五阿哥!” 常寿此时从屋里走出来,里面的气氛实在不适宜他这个太医久留。 老佛爷见常寿出来,自然把人叫到近前:“常寿,赶快给晴儿把把脉!这好好的差点晕倒。” 自从常寿做了永寿宫的专职太医,就不仅仅把自己拘在御药房,反而和太医院的太医有所往来切磋。她听钟太医和胡太医说过,若没有常寿力挽狂澜,永璐怕是连今年开春都熬不过,常寿凭一己之力给永璐续了半年的命。 “臣马上把脉!”常寿恭敬的回话,上前仔细给晴儿把脉。 “怎么样啊常太医?”皇后看着小脸儿没多少血色的晴儿和焦急的老佛爷连忙问常寿。 “恭喜老佛爷,恭喜萧大人,恭喜福晋!和晴公主是喜脉,喜脉啊!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常寿摸到脉象第一时间就是替里面的贵妃娘娘和小阿哥高兴,刚刚和晴公主抱了小阿哥,这转眼就查出怀孕,这不是观音送子吗? “真的?”老佛爷最先反应过来,她的晴儿有孩子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一直期盼着晴儿的孩子。 “千真万确,臣断不会误诊,不过若是老佛爷不放心,大可再传太医会诊。”常寿看了看襁褓里的十五阿哥,命相这一块,小阿哥属实占了先机,若是有人想拿小阿哥命相做文章,那就是自己福气不够,受不住福气。 “晴儿,你听到了吗?你要当额娘,我要当阿玛了!”萧风更是满脸激动,直接半蹲着拉住晴儿的手,又赶忙站起来,“你想不想吐?头还晕吗?想吃些什么?你在里面陪产身子还好吗?累吗?” “我没事儿,你别这么紧张,小云还在里面昏睡着,常太医,贵妃娘娘还好吗?”晴儿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哪个女儿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如此关心自己。 “娘娘可能会睡上一天,臣已拟好了方子,准备回御药房配药。”常寿自然不会把萧云的情况公之于众,毕竟宫里伺机夺子的人还少吗? “你这么大人了也不稳重!常太医,晴儿身体如何?安胎药有没有要加的补药?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杜雪吟打了萧风一巴掌,理智的一项项问道。 “福晋,和晴公主的身子不错,素来体质温和,胎气不稳也是刚刚精神紧张所致,安胎药的话可以以温补为主,杜仲,断续,桑寄生等都是补肝肾的,臣稍后拟了药方给萧大人过目。” “有劳常太医了!”萧风直接给常寿行礼,这可是吓坏常寿了,这个朝廷新贵驸马爷,如今的二品大员给他行礼,属实不合适。 “应该的,应该的!臣先去看看贵妃娘娘的汤药如何,先告退了!” “让御膳房做些好克化的食物送来永寿宫。”老佛爷指着一旁的小路子说道,“皇帝怕是不肯休息,但是需用些膳食!” “嗻,奴才谨遵老佛爷懿旨!” “容嬷嬷,回景仁宫把本宫收着的阿胶,黄芪和人参都拿来,让萧大人带回去。”皇后自然是高兴,晴儿有孕,那是大好事。 “晴儿谢皇后娘娘!”晴儿想行礼就被皇后拦下。 “是啊,你如今有了身孕,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这燕窝一定要天天喝,不能断,才能养的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老佛爷更是激动的不行,拉着晴儿的手嘱咐道,“安胎药肯定不好喝,但是也要坚持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不能贪嘴,造成胎大难产。” “老佛爷放心,臣一定照顾好晴儿!”萧风注视着晴儿满脸笑意,跟老佛爷保证道。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老佛爷红光满面,“清漪也来抱抱十五阿哥,来年给哀家生个重孙才好!” “老佛爷……”永琪想说些什么却被清漪率先接过十五阿哥。 “是,老佛爷,清漪多来永寿宫抱抱十五弟,说不定哪天就让老佛爷如愿以偿了。” “不过此事急不得,孙儿刚刚入朝理政,替皇阿玛分忧,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因此有些顾此失彼,还请老佛爷责罚。”永琪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清漪便不会被刁难,皇家媳妇儿的确难当。 “为父分忧是重要,可你的子嗣也重要,自己心里要有数,哀家和你额娘都等着抱你的孩子呢!”老佛爷听到永琪的解释也觉得情有可原,还是提醒催促道。 “是,永琪明白!”永琪也摸了摸十五阿哥的小脸儿,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若是当初没有额娘的阻拦,他娶了她,是不是如今的这个孩子要叫自己阿玛,叫她额娘…… 可瞬间又让他坠入冰窖。 如果他面临的是今天这种情况,在他额娘的阻拦下,他真的能如同皇阿玛那样不顾一切冲进去陪产吗? 哪怕他并不在意所谓的产房污秽,他额娘也会死死拉住他,逼他妥协吧! 唉! 她说的对,自己不如皇阿玛,哪里都不如,他配不上她,他活该失去她! “时辰不早了,这永寿宫还有的忙,晴儿怀着身孕,先和哀家回慈宁宫休息吧。”老佛爷现在的重心全部转移到晴儿身上。 “这……”晴儿有些犹豫,可萧风却拎得清。 “臣是外臣,此时留在后宫实属不合适,臣陪晴儿去慈宁宫叨扰老佛爷一晚!” “好好好,你们夫妻都来慈宁宫,哀家欢迎!”老佛爷亲自搀扶着晴儿往慈宁宫走,“皇后也早些回去吧!” “是,恭送老佛爷!” “恭送老佛爷!” 杜雪吟临走前拉住萧风嘱咐着:“常太医这边你去打点,别忘了,你妹妹虽然已经生完了,但是还得养大孩子呢!” “是,儿子知道了!”萧风回过神回答。 送走自己的儿子儿媳,杜雪吟又向永琪和清漪道谢:“有劳荣郡王和福晋也跟着在永寿宫等了这么长时间。” “福晋折煞永琪了,应该的!应该的!” “伯母,我和云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更何况这既是小侄子也是弟弟,清漪是一定要来的,只是可惜没有陪着云姐姐生产。”清漪眼见永琪不对劲儿 便拉着人告辞了,“我们也不打扰福晋了,先告辞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杜雪吟才直接说道:“你们侍奉贵妃娘娘产子辛苦了,这是大喜事儿,太医产婆奶娘以及永寿宫宫的宫女太监一人一颗金元宝,就当沾沾十五阿哥的喜气!” 杜雪吟说完,跟着进宫的心腹就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金元宝。她如今指望不上里面的那对,只得自己先安排好赏赐,再议其他。 第136章 鬼魅邪祟 “臣等恭贺皇上喜得麟儿!” 太和殿上,金碧辉煌,龙椅高坐,威严无比。此时,殿内众人跪伏一地,齐声高呼。 今夜子时,永寿宫的贵妃诞下了一位皇子的消息早已满城皆知,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更令人瞩目的是,乾隆竟亲自冲进产房陪产,这份深情厚意,让人感叹不已。 “哈哈哈,都免礼吧!”乾隆掩不住的好心情,常寿在他上朝前再次把脉,说萧云今日上午便可醒来,十五阿哥更是健康无恙,随即宣布,“朕在贵妃孕期便与纪昀商议,选定了十五阿哥的名字——永琰。命宗人府即刻登记入玉牒!” “是,臣遵旨!”宗人府的官员们恭敬地回应着皇帝的命令。 按照传统,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们通常要等到满周岁,或者在确定长大后才能得到正式的名字。 在此之前,即使他们的名字被记录在玉牒上也排了齿序,也不过是无名无封之人。 然而,十五阿哥爱新觉罗永琰出生当日即得赐名入玉牒之殊荣,这是大清开国以来都无人享过的。 延禧宫 “十五阿哥?永琰?”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令妃情绪大变,这让陪伴她的紫薇也有些担心。 “娘娘,您怎么了?” “皇上已经给十五阿哥赐名了吗?”令妃似乎想要再次确认般的问道。 “是啊,十五弟已经入了玉牒排了齿序,今日早朝皇阿玛亲自赐名永琰。”紫薇不知令妃此刻的心情,只得照实说道。 “永琰……永琰……”令妃嘴里始终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名字,好名字啊!” “娘娘,十四弟已早登极乐,还请娘娘保重自身!”紫薇以为令妃是思念永璐才如此这般,所以出言安慰。 “紫薇啊,好孩子,本宫身子有些乏了,你带上本宫的贺礼去永寿宫给贵妃道喜!”令妃吩咐着腊梅去库房拿些礼品。 “好,紫薇先告退了!” 紫薇离去后,令妃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永琰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才是大清下一任皇帝的生母,是大清乾隆朝第三位皇后,是第一位汉人皇后,孝仪皇后!萧云,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魅邪祟?她浸在乾隆后宫里斗了一生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而本应该成为令贵妃,诞下永琰的她,如今依然是个妃位……” 永寿宫 乾隆结束了朝会,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永寿宫。他一进门,便主动接过已吃饱的小儿子,温柔地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看着怀中熟睡的永琰,乾隆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 永琰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亲吻,本能地往乾隆怀里钻了钻。 乾隆轻声责怪道:“臭小子,皇阿玛嘱咐你的话全忘了,把你额娘折腾的现在还没有醒来,你却吃饱了倒头就睡。” 说到这,永琰还打了一个可爱的鼻涕泡,小嘴微张好似回应乾隆的话。 “皇阿玛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永琰,喜不喜欢啊!”乾隆又看向还在昏睡的萧云,将孩子放在萧云枕边,握上萧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云儿,朕和永琰都等着你醒过来呢!” 突然,手中纤细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随后萧云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乾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醒了?怎么样?渴了还是饿了?朕让她们备着牛乳和燕窝。”乾隆看着醒来的萧云,心里那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萧云说话声音很小,她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了。 “嗓子是喊哑的,朕的云儿受苦了!”乾隆摸了摸萧云的脸,就好像她中箭之后在体顺堂醒来那般。 “小十还好吗?”萧云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可是满宫只有她一直坚定是个公主,常寿萧风都说是阿哥。 “这……”乾隆被问得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小十不好吗?我听到她哭了,哭声洪亮啊?”萧云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坐起身来。 “不是孩子不好,就是不是你盼望的小十,是小十五。”乾隆连忙抱住情绪激动的萧云,有些抱歉的说,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不好。 “小十五?我生的是阿哥?不可能啊?怎么会是阿哥呢?”萧云深刻记得小燕子记忆里第一胎是个叫南儿的小姑娘。 “阿哥也好,公主也好,朕都会把所有的疼爱都给这个孩子!”乾隆把枕边的襁褓放到萧云手上,“朕要谢谢云儿拼命给朕生下他。” 当一个小团子放到萧云手上后,她盯着怀里的孩子看了好久,她怎么会生了一个儿子呢?那这个孩子就是十五阿哥,十五阿哥! “看傻了?常寿已经看过了,永琰身体十分强壮……”还没等乾隆说完,萧云便不可思议看向乾隆,好像想确认她听错了。 “您说他叫什么?” “永琰啊,就是朕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名字,你是冬月三十日生产,所以朕便直接定了永琰这个名字,今日早朝朕已命宗人府登记入玉牒。”乾隆在一旁耐心的解释着,又伸手给萧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永琰……永琰……”萧云好似陷入了怪圈,她生下了十五阿哥永琰,那未来的嘉庆皇帝投胎到了她肚子里? 她费尽心力,机关算尽,竟然还是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如果她知道她怀的是令妃的儿子,她就应该一碗红花送走他! “嘻嘻!”永琰似乎感觉的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抱着自己,便睁开眼睛注视着萧云笑道,还伸出手抓抓萧云的头发。 “云儿,你看永琰多聪明,他知道抱着他的是自己的额娘,他在冲你笑,臭小子倒是门清应该讨好谁!”乾隆伸手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一家三口的手叠在一起,“云儿,你受苦了,若是你有不测,朕绝不饶他。” 此时感知到自己被威胁的永琰在萧云怀里哼哼唧唧的动起来,力气倒是不小,虽然萧云习武,可产后虚弱的她是有些抱不住,更何况她早已神游。 “臭小子,你是吃饱了,你额娘至今水米未进,还不老实。”乾隆察觉到萧云始终面无表情,便将永琰接过去,交到奶娘手里,“朕喂你吃些东西,常寿开的药在一旁已经温着了。” “我不饿,不想吃。”萧云摇摇头,满脸的失落。 “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云儿,你昨晚快把朕吓死了,你明知道朕不能失去你,你怎么能逼朕舍母保子呢?”乾隆想想当时的情况就汗流浃背。 “我想再睡会儿!”萧云心情复杂,甚至有些心力交瘁,她好似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 “云儿……”乾隆看出来了她的失落,她的不高兴,她是不是不喜欢永琰?她是不是后悔和自己有了孩子? “那不想吃东西就不吃,先把药喝了好不好?”乾隆将补气血,调理情绪的药端到萧云嘴边哄道。 萧云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后说道:“您昨晚守着我,也没好好休息,我这里不方便留您……” “朕没事儿,朕陪着你睡着了,朕去养心殿见大臣,中午再来看你和永琰。”乾隆也有些无措,随后便有些担忧,难不成真如常寿说得那般郁证加重? 乾隆离开永寿宫后,萧云睁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她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刚刚生下的儿子,她并没有太多的喜悦。相反,她更多的是困惑和忧虑甚至憎恨自己,若是自己相信了常寿和萧风的诊断…… 她想起了小燕子记忆中的南儿,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生下了令妃的永琰,那她的南儿呢?一切似乎都偏离了她的期望。 等她再醒来,永琰被奶娘抱了过来,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萧云。 萧云注视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她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永琰的脸颊。但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她却突然收回了手。 这是令妃的儿子,是大清走向败落的起点,从他开始,大清一代不如一代,六位皇帝逃出紫禁城四位,还有一个短命鬼。 她应该掐死他,应该掐死他! “云儿!”还未等萧云的手放在永琰的脖子上,乾隆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也将萧云的思绪和邪念拉回。 她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竟然真的要掐死他。 乾隆冲进来看到萧云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永琰则安然无恙地躺在奶娘怀里。他心中一惊,快步走到床边,把萧云抱在怀里,拍了拍萧云的胳膊,无声的给她安慰。 乾隆心中一阵心疼,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又滴水不进,这是要把自己逼死吗?自杀!对啊,常寿说过,郁证首先就是对任何人都有敌意,之后就是自杀!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帮她调理心情…… 永琰躺在奶娘怀里,他似乎感受到了萧云的情绪波动,小手伸出来想要抓住萧云的手。 乾隆试着握住萧云的手,伸向永琰的小手,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萧云便如由电击抽回了手,身体一阵颤栗。 “不怕不怕,云儿不怕,朕在朕在!”乾隆心头一紧,确定了萧云的郁证已经加重,这种情绪的波动对她的身体极为不利,“你们将永琰先带下去吧,朕陪娘娘待会儿!” “是!” 萧云情绪大动,靠在乾隆怀里再次昏睡过去,这可把乾隆吓得六神无主,连传太医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传常寿!传常寿!” 第137章 拉开帷幕 养心殿 “皇上,珠尔驸马在外求见!” “珠尔?宣!”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珠尔步入殿内行礼 乾隆微微颔首:“起来吧。” “谢皇阿玛!”珠尔起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乾隆怀中的婴儿身上。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雪白的小手在宝蓝色的襁褓中伸出,在空中抓来抓去。 没错,自从上次萧云倒在乾隆怀里,乾隆采纳了常寿的建议,让萧云放松心情,好好坐月子调养。 于是,永琰便被乾隆抱到了养心殿亲自照顾,御案边也亘古未有的放置了一张婴儿床,以方便照看。 除了每日早朝和大朝会外,乾隆将所有的议政都安排在养心殿进行。萧风,永琪也都抱过这个小阿哥。 珠尔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呈上:“皇阿玛,这是儿臣特地从上善寺求来的佛珠,由住持亲自开光加持,为十五弟保平安所用。” “啊~哦~”永琰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偏过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珠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表示感谢。 珠尔见状,也露出了笑容回应永琰。 “你倒是有心了!”乾隆笑着命小路子接过盒子,又掂了掂怀里的永琰给人介绍着,“这是你三姐夫。” 永琰只能用婴语发出“嗯~啊~”的声音,表示他记住了这个人。 珠尔继续说道:“十五弟聪慧,儿臣给皇阿玛道喜,给贵妃娘娘道喜!公主还想亲自入宫给贵妃娘娘道喜……” 乾隆摆摆手:“贵妃正在坐月子,不方便见命妇。你和和敬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说着,他将有些犯困的永琰放到摇篮里,坐在龙椅上询问珠尔,“和敬和孩子们都还好吗?” “回皇阿玛,公主和孩子们都很好,前些日子公主还和儿臣说到今年春节给皇阿玛备下什么年礼呢!”珠尔恭敬的回禀,对于这个老丈人,珠尔一向是带着恐惧的。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他端起茶盏浅尝一口。 这时珠尔突然跪下,声音急切中带着颤抖:“皇阿玛,儿臣……儿臣……” “站起来说!好端端的哭什么?”乾隆眉头一皱,放下茶杯,变了脸色。 珠尔哽咽道:“皇阿玛,儿臣收到家书,得知额赫自入秋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前阵子更是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怕是……怕是熬不到开春了!”他伏地叩首,在御案前啜泣不止,“儿臣请旨,求皇阿玛成全了儿臣的一片孝心,让儿臣回蒙古见额赫最后一面!” 乾隆沉思片刻后说道:“快过年了,让和敬跟着你一起回去吧,顺便让太医院的太医随行!” 刚刚乾隆想的时间里,珠尔脑中滑过多种假设,如果乾隆不同意如何?乾隆会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这万万不可,皇阿玛,公主和孩子们还是如同往年一样留在京城陪您过年,就当是多替儿臣进份孝心。儿臣此次是快马加鞭,一路颠簸,公主若是再有不适,儿臣岂不是罪过更大!” “那好,难为你如此!”乾隆点点头,他没有理由拒绝自己这个女婿的顾虑,蒙古入冬寒冷,再加上长途跋涉,怕是真会大病一场。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珠尔如愿以偿,退出了养心殿才察觉自己额头和后背早已湿透。 永寿宫 “娘娘,御前传来消息,珠尔驸马入宫了。”齐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萧云刚刚洗完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既白和鞠衣正细心地为她擦干。 “珠尔?”萧云轻啜一口陈皮炒米水,眉宇间闪过一丝思索,“他进宫所为何事?” “听闻驸马的额娘病重,驸马请旨回蒙古探病,皇上已然准了。”齐朔如实禀报,虽已不在御前,但他与御前的小太监们交情匪浅,对宫中大小事宜仍了如指掌。 萧云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问道:“和敬公主是否跟着一起回去?” 齐朔照实答道:“驸马说天寒地冻,长途跋涉,怕公主生病,所以将公主和孩子们留在京城过年,此次只驸马一人起行。” “独自一人回蒙古?”萧云心下了然,这所谓的病重尽孝只是幌子,实际上是要把人送走,看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皇上还特意恩准驸马携带太医同行。”齐朔补充道。 “我知道了!”萧云点点头,“你想办法传消息出去,让和敬公主身边的人留意些驸马近期的行程!” “娘娘尽管放心休养,奴才定当确保此事不会牵连到我们。”见主子成竹在胸,齐朔不再多问,立刻安排人去公主府附近传消息。 这出戏已然拉开帷幕,若此时主角缺席,那这场戏还怎么唱得下去呢? 和敬,我本不想计较福禄娘娘之事,但你是我这戏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你这个关键人物必须知情。 …… 上善寺内,情深意切。 “郎君,大夫说,再过些日子,我的身形怕是就要显怀了……”彤炜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透露出些许的不安。 珠尔轻抚她的秀发,安慰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寺庙的后院,“再过两天,我们便启程,这几天你先收拾些行李。” 彤炜有些激动,握住珠尔的手更紧了些:“怎么这么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珠尔深情地看着她回答道:“蒙古,我的家乡!”他的声音温柔且坚定,“如你所说,你即将显怀,在这寺庙之中,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我能想到的唯一能保你们母子平安的办法,就是送你们回蒙古。” 彤炜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您要如何不引人怀疑的回蒙古?我知道您常年住在京城……”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珠尔的关心。 珠尔提起前阵子的事:“还记得我让住持开光的佛珠吗?”见人点头,继续解释着,“宫里的贵妃娘娘诞下十五阿哥,皇上宠爱有加。讨好如今的皇上,从这个小阿哥身上做文章准没错。” “可这和您回蒙古有何关联?”彤炜故作坚强的握紧拳头说道,“我大不了搬出上善寺,在城外找个房子……” “正是因为如今皇上心情大好,我才去求了圣旨。”珠尔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满满的不舍和无奈,“我这次是以探病的理由回蒙古,不会有人怀疑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恐怕要暂时分别了。” 彤炜听后,眼眶泛红,一头扎进珠尔的怀里:“郎君,我舍不得您!”泪水打湿了珠尔的衣袍。 珠尔紧紧抱住她,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又何尝舍得和你分开?你如此善解人意,让我如何放得下?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只能如此。” “嗯!”彤炜点点头,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在蒙古,她也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总比之前任人欺凌要好得多。 珠尔紧紧抱着她,坚定地说:“我能回一次蒙古,就能回两次,三次!我向你保证。” …… 固伦公主府 “此事可当真?” “公主,错不了。奴婢怕打草惊蛇,等驸马离开后,才敢问的寺里的小和尚,那个女人已经住在上善寺一年有余了!”和敬公主的贴身嬷嬷说道。 “我说呢,若必多吉大国师就在宫里,哪就需要他从上善寺请佛珠开光加持,原来是为了明目张胆的去幽会他的情人!”和敬从未想过自己的丈夫敢养外室,而且还是养在寺庙里。 “公主,驸马即将要回蒙古探望王妃,奴婢看不如趁此机会,悄无声息了结了她,随后仿造笔记留下书信,伪造成携款潜逃……”这个嬷嬷给和敬出着主意。 和敬摇摇头,打断了嬷嬷的提议:“嬷嬷,我还是不信驸马有这个胆子。”她还是想象不到和自己结婚十余年的丈夫会如此,“此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奴婢的同乡在内务府负责采买,他上次出宫正好碰到咱们公主府的马车,本以为是殿下您去上善寺上香,还想追上马车和奴婢聊上几句,却不曾想下车的只驸马一人。” “那也不能因此说驸马就是去幽会情人啊?驸马近期的确频繁往来上善寺,但这是正逢十五弟降生,皇阿玛龙颜大悦,驸马去求佛珠也情有可原。”和敬激动的站起身来,还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如此紧张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是,若只是如此,他也断不会来找奴婢搬弄口舌是非!”嬷嬷扶住和敬公主补充道,“他也是信佛之人,到了上善寺后便打算上柱香保佑一家平安,却见驸马并未在大殿停留,而是直直去了后院,他便大胆跟上,只见驸马在后院和一个姑娘抱在一起……” “来人!驸马如今人呢?”听到此处的和敬已然失了嫡公主的体面。 “回公主,驸马一大早就去了上善寺,说是要给王妃祈福。”一个小厮回禀道。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嬷嬷,悄悄地,咱们去上善寺!” “是,公主!” 第138章 心理疏导 永寿宫的正殿里温暖如春,萧云正坐在榻上笑着落下一子锁定胜局,齐朔无奈的望着胜负已定的棋局陷入沉思。 当萧风抱着永琰进入正殿时,萧云的脸色顷刻之间大变,齐朔见状赶忙起身,随即拽着既白退出去。 门轻轻关上后,萧风抱着永琰坐在之前齐朔的位置上,见自己妹妹无动于衷,又主动把永琰朝萧云面前递了递。 “把他抱远点!”萧云却是一改往常的性子,出言制止着,并往后坐了一点。 “唉!”萧风这才明白为何乾隆和常寿会让他来劝萧云,这般的萧云,在医者眼中可不就是精神失常,“你从他出生以来,一次都没抱过他吧?他很可爱,很聪明,你抱一抱他……”萧风还在试着诱导萧云抱一抱永琰。 “我说了,把他抱远点!”萧云站起身大声说道,“鞠衣!” “哇……”永琰似乎感知出来萧云的不喜,有些委屈的大哭起来。 “娘娘,少爷!”鞠衣推开门进屋。 “把他抱走!”萧云盯着那襁褓只觉得刺眼,直接吩咐着鞠衣。 鞠衣顿了顿:“是!”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萧风,硬着头皮上前。 “都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齐朔守好门!”萧风看不过去,只得打断要上前的鞠衣,又哄着怀里哭得可怜的永琰。 屋里再次回归寂静,除了永琰的哭声就是萧风的安抚,见萧云宁可坐在一旁将棋子归位都不肯看这个孩子一眼,萧风也有些忍无可忍:“小云,这个永琰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的是我们萧家的血,不是你记忆里令妃的血!”唯一知道整个事情因果的萧风对想扶持永琪登基的妹妹第一次大吼。 “我接受不了这个孩子,真的接受不了!”还没出月子的萧云捂着头痛哭。 “他不是嘉庆帝,不是魏氏的孩子,他不会让白莲教余孽打进紫禁城的!”萧风把永琰哄好后放到坐榻里面,走上前把自己的妹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那般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可他叫永琰!是皇上选的名字,我最痛恨的名字!哥,明明永琛,永瑞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叫永琰!”萧云的小手死死抓着萧风的官服,她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绝望。 “可此永琰非彼永琰,你不能对他这么不公平!这个孩子和令妃没有关系,他会养在你身边,你可以亲自教他,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萧风慢条斯理的轻言细语安抚着情绪崩溃的萧云,“况且旗江镇那次已经断了白莲教的根基,四川和陕甘那边也都对其残余势力实施了围剿……” 以柔克刚果然有用,萧云的情绪释放后被萧风的话一点点引导着走出死胡同:“哥,当我知道我生的是个阿哥,我其实是有一点开心的,我成功的把十五阿哥和令妃的血缘斩断了。”她话锋一转,似乎又没有走出来,“可是我又很不高兴,因为他叫永琰!我不想我的孩子和令妃的孩子拥有同一个名字,我嫌恶心,我过不去这个坎儿!” “你不要因为这个名字就对自己的孩子苛刻,他长大会如何都是未知的,你不能从一开始就否决了他!”萧风眼见有效果,继续说道,“永琪以后顺利登基也算是咱们还了他的情,可是如果永琪生来就没有帝王命,你又何必固执的孤注一掷,永琰就是你的后路呀!” “我其实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令妃怀了孕,这个孩子我也绝不能让她生下来。如果我阻止不了历史的走向,改不了人皇天子的命数,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会要换他们母子的命!”萧云的确没有骗萧风,凭她的轻功,夜深人静潜入延禧宫杀一个孕妇,简直杀鸡焉用牛刀。 “这段记忆究竟是多么刻骨铭心,你都宁可一换二,你是从来不会想过一命换一命的!”萧风摇摇头,他的妹妹好似从那次受伤之后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哥,其实我没告诉你,我记忆里的姑娘,第一胎和永琪生了个可可爱爱的女儿,她叫南儿,她被你教导的比如今的我还要优秀!”被说松动的萧云抬头看向萧风,“你和晴儿这一胎是个男孩,一个像我一样古灵精怪,特立独行的男孩儿。我给他起的名字叫小太阳,也是萧天阳的谐音。” “我前天和晴儿在府上讨论孩子的名字,女孩的名字晴儿说等老佛爷定,可是男孩的名字我俩商量过后就叫天阳!”萧风虽说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妹妹,可读了这么多书,见过这么多人,他从未听过一个人拥有两个人或是两辈子的记忆。他曾经去找他的师父——慧悟大师指点迷津,他师父告诉他,可能是记忆里的人执念太深所致,非人力外力可控,顺其自然,说不定能迎刃而解。 “我一开始只是想帮她补偿皇上的遗憾,替她留下香妃,给这位皇帝带来一些快乐后就回杭州了,可我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故事里的人。”萧云有些苦笑,或许正如慧悟大师所言,顺其自然才能迎刃而解,“从香妃进宫开始,如果我没有怀孕,我会在离开皇宫之前帮皇上留下她,甚至不惜杀了麦尔丹断了含香的后路,就当是弥补了记忆里的遗憾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风按着萧云的肩膀,企图透过那双眼睛看透她,“东陵那些人也是你的手笔对吗?若不是皇上二选一,送往裕陵的棺椁里装的就是假死的你是吗?” “蒙古世子求娶的时候,老佛爷亲自给我送来的假死药……” “你根本就不想嫁给皇上是吗?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萧风突然想到永琪也是要留下麦尔丹给她当护身符,这两个人若不是萧云突然有了记忆,还当真是对良人,“难不成你爱的还是永琪?” “其实我知道额娘的担忧,永琪的愚孝,皇上的风流,皇家的男子都算不得是我的良人!可我为了记忆里的事儿,选择皇上比选择永琪一劳永逸的多!最起码我可以利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手里的生杀大权,他口中所谓的君无戏言帮那个姑娘报仇!” “报仇,报仇,你现在完完全全被那个姑娘的记忆控制了!”萧风握住萧云的手希望那疼痛能让自己的妹妹醒过来,否则怕是真要走火入魔了。 “哥!”萧云大哭起来,用手指着躺在榻上的永琰“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难不成我还能把他掐死吗?我试过的……” “不想了,不想就不难过了!”萧风再次把人抱在怀里顺着头发,“你已经让欣荣失去了五福晋的位子,也让令妃失去了这个唯一的指望,所有的事情就算了吧。你有了永琰,以后还有我和晴儿的孩子陪你!” “如果不是为了晴儿,我绝不会放过老佛爷!她能装病逼皇上妥协,我也能连本带利还给她!她看不上那个姑娘,我就要借她儿子的手折她的左膀右臂!”萧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因果循环,小燕子是因,她就是果! “晴儿之前和我提起过皇上有次突然处罚了老佛爷身边一个得脸的大宫女,是你下的手是不是?”提起老佛爷,萧风突然想起之前他从直隶调回的那次,晴儿和他顺口提起的事。 “我没动手,只不过是觉得朝廷大事也好,家里小事也好,本来就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么一个宫女都能借着太后的势指手画脚,那这一国之君岂不是太废物了。”萧云笑了笑,那次老佛爷的宫女回家探亲,回来发现一家寺庙年久失修,老佛爷和乾隆提议时,她就在养心殿西暖阁看书,等老佛爷离开后就是她的主场了。 “那你还想如何?”萧风看着自己已经陷入死胡同的妹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桩桩件件她都在算。 “愉妃!”萧云的眼神变得可怖,仿佛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她不是愿意死吗?她不是想当太后吗?她不是想要欣荣这个好儿媳吗?我自然会如了她的愿!” “小云!你清醒一点!哥求你了!哥现在宁可你假死回杭州,都不愿你如此劳心劳力的算计图谋!已经这个地步了,那个姑娘的遗憾你弥补了,你已经让未来的皇帝不属于令妃的儿子了,就这样吧!”萧风蹲跪在萧云面前,把人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你现在有着皇上的万千宠爱,好好过自己的一生吧,别再累着自己了!” “哥,最后一次!这次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好好过日子,好好教育陪着永琰,皇上那里我心里也有数,趁着他还没有腻了我,我会尽量给我和他留下后路和退路了,不论结局如何,我这辈子值了,不后悔!”萧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最后一次,她赌最后一次,如果实在不行,她就脏了自己的手解决了愉妃,一了百了! “我是你哥哥,我怎么可能说不。罢了罢了,你只要平平安安的,高高兴兴的养好身体就是了。”萧风对于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她想做什么都会告诉他,他也百分之百的支持,“永琰的事儿你要是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叫不出来这个名字,不如给他起个小名儿!” “哥,你说的对,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令妃的孩子怎可与我的孩子相提并论!这个名字叫出来怕是令妃比我更恶心!”萧云如梦初醒,其实她本就没有常寿所谓的郁证,她能布局,能坐山观虎斗,她的心智绝无问题,只是永琰的事儿让她走进了死胡同,而能带她走出这个死胡同的人只能是知道起因的萧风。 “那就好,晴儿那里正是孕吐,不方便进宫,额娘更是留在京城天天照顾晴儿养胎,所以只能我进宫来看看你了!”萧风见人想明白了,就准备走了,“那个瑶浴你坚持泡,而且从产后半个月开始,一定要泡满三个月才能把身体元气养回来!” “好,既白和鞠衣天天都准备着呢!还有你留下的单子,用艾草水煮开晾凉洗头泡脚擦身上!常寿更是让我做双月子,永琰的满月宴我怕是参加不了了!” “双月子没坏处,你还年轻,是得好好养着!”萧风嘱咐着,“额娘就让我带一句话,她说你如果打算要第二个孩子,那就等个一两年再说,毕竟频繁生育对于你的身体损耗太大,而且会分心,到时候永琰那里容易被动手脚。” “我也是这么打算,第二个孩子等永琰大一点再说吧!况且我有永琰这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不想再生第二个孩子了,我怕我护不住他们。”南儿她也不再执着,这个宫里不适合小燕子,也不会适合南儿,只要她过得好,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已然不再重要。 “永琰那里一定要让咱们自己的人去照顾,那你身边的人手还够吗?不如再想办法送进来两个?” “不用,其实永寿宫伺候的人不少,只是我能信任的本来就只有既白鞠衣和齐朔!更何况宫里是什么好地方吗?何必无端搭进来这么多鲜活的姑娘。” “小云,哥哥知道你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回来,哥哥不敢奢求你不去报仇,但是哥哥希望你不论如何保全自己为上。”萧风将永琰抱给萧云,“还有他!” 萧云从萧风手里接过那小团子,这是永琰出生以来,萧云第一次抱他。 “他都快过满月了,你都没仔细看看他,你倒不怕他和你生分了?皇上可是一提起永琰就是满脸的笑,养心殿的御案旁这么多年第一次放了一个摇篮……”萧风想到那天议政乾隆手里抱着襁褓哄着,可是把所有人眼珠子惊掉了,主要是明明是无趣的政事,可怀里小十五不哭不闹,就醒着冲乾隆笑。 “永琰,额娘这些日子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额娘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永琰原谅额娘好不好?”萧云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疼爱和歉意,她哥哥说的对,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萧云的孩子! 永琰似乎察觉到了萧云的情绪,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个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了萧云的心房,她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我们永琰是男孩子,才不会和自己额娘生气呢,对不对?”萧风也逗弄着永琰的小脸,安慰着自己妹妹。 “嗯~”永琰的一个奶音仿佛是在同意萧风的话。 “他好像听得懂我说话!他怎么这么聪明,看来我真的不是个好额娘,我怎么能迁怒于自己的孩子呢?”萧云对着永琰亲了又亲,“额娘保证,额娘以后会对永琰很好很好很好的!” “那永琰,舅舅走了啊!”萧风终于如释重负,毕竟他也是受人之托,忠君之事。 “啊啊…啊~”永琰作出回应,他认识舅舅,在乾清宫和养心殿都抱过他好多次的舅舅。 “他认识你啊?”萧云有些怀疑的看向萧风。 “皇上常常抱着他在养心殿和乾清宫议事,我和永琪都抱过他,尤其是我,抱的最多,正好提前练手了。”萧风眼看要败露就想走,可惜被拦住了。 “你今天不是特地来劝我的吧?是皇上让你来的还是常太医?”萧云一脸了然的看向自己哥哥。 “你猜到了?皇上看出来了你自从生了永琰之后心情不好,而且你好像不太喜欢永琰,皇上也不知道怎么问你,就只能他多带着永琰,不给你压力。常太医的药喝了那么久好像作用不大,就回禀了皇上,希望家人和你聊聊天,所以这个事儿轮到我身上了。”萧风瞒不住了,只能说实话了。 “他是早就看出来我排斥这个孩子吗?”萧云说不动容是假,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皇帝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呢?本朝也就只有圣祖爷和废太子理亲王独一份了。 “小云,皇上对你真的用心了,我能看出来他很在乎你,他可以为了你平安不要这个孩子,哪怕他满心期待这个孩子出生,可是如果是你用命换来的,他宁可不要。”萧风想到那天乾隆闯进产房的事也是觉得可能乾隆的风流也是有例外的,至少那一刻是真心的。 “嗯!可是这份用心谁能保证是多久呢?所以就这样吧,也挺好的,最起码我有了永琰。”萧云逗着怀里的永琰,越看越喜欢,“我们和舅舅再见吧!” “走了!皇上那里还等着我的捷报呢。”萧风看着母子二人如此和谐也算是没白费劲儿,乾隆那里他也能交差了。 …… 上善寺 “这是怎么了?”彤炜拦住一个急急忙忙往寺门跑去的小和尚。 “施主,和敬公主来上善寺了,住持命我们几个师兄弟陪同公主上香礼佛。”小和尚气喘吁吁,说完便匆匆离去。 彤炜听后心中一惊,慌慌张张走进禅房:“郎君,和敬公主怎么会来上善寺?” “什么?你说和敬来了!”驸马放下手里的书籍赶忙往外跑,直奔后大殿,“彤炜,记住,千万不要出去,一切有我。” “嗯!”彤炜有些担心,他们马上就要启程离京了,不能此刻功亏一篑。 珠尔快步走到后大殿,他每次来祈福烧香,都会让人关闭后大殿的门,久而久之,寺庙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有人起疑。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住持的声音也传到他的耳中。 “驸马每次来祈福上香都在后大殿,说是较为安静,更好凝神静气。公主请!”住持恭敬地说道。 和敬身边的人推开大门,只见殿内除了驸马再无一人,她悄然走近确认祈福之人正是自己的丈夫珠尔,才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害怕,若是驸马在佛寺里养了个女人,那她将会成为整个大清的笑话。 “和敬?你怎么也来上善寺了?”珠尔看到和敬公主,故作惊讶地问道。 和敬解释道:“我想让你看看我给十五弟选的满月礼,还有给贵妃娘娘贺喜的礼单,发现你没在府上,问了府里的小厮,才知道你来上善寺祈福。” “你品味一向很好,那些礼物不过是走个场面,不出错即可,你拿主意就行。”珠尔双手合十假装祈福,企图掩盖自己的紧张。 和敬公主感受到珠尔的紧张,她决定陪他一起祈福,以缓解他的压力:“额娘不会有事的,我这个儿媳妇不回去探望属实是不孝,岂能让你一个人给额娘祈福,我陪你一起!”和敬说罢便跪在珠尔身边。 “和敬,谢谢你!”珠尔感激的说道。 “你我夫妻,自该如此!”和敬笑着回应。 本来和谐的氛围,在夫妻两人离开上善寺时,同坐一辆马车的和敬闻到驸马身上一缕不易察觉的香味,可这种香粉府中并未有奴婢用过。 那这香味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真的有那个女子? 可她进到后大殿时,驸马的的确确是在祈福啊?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第139章 取其精华 乾隆得知萧风把人说通后,直接把一堆请安折子推给了永琪,自己赶在晚膳前进了永寿宫的大门。 透过窗户,明亮的烛光下,萧云抱着怀里的永琰在殿内悠然自得的左看右看,永寿宫里的物件不似乾清宫和养心殿那般尊贵威严,而是独特的精美明丽,所以第一次仔细观察永寿宫的永琰大眼睛不停的转。 “啊~哦~”永琰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在萧云怀里动了动。 “在外面看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进来呢?”萧云并没有看向窗外,只是一直逗弄着怀里的永琰。 不一会儿,乾隆便带着笑意走进屋里。 “啊~啊~哇~”永琰一见到乾隆,便兴奋地叫了起来。这阵子,乾隆抱他的次数远超过他之前那位阿玛。 乾隆轻轻揽住萧云的腰,将她安置在坐榻上,随后向襁褓中的永琰伸出手:“来,让额娘休息一会儿,皇阿玛来抱抱你好不好?” 永琰十分配合的从襁褓里伸出小手,乖巧的示意要抱抱。 乾隆从萧云手里接过来永琰轻轻掂了掂:“抱了他多久了?这小子这阵子长得挺快的,你还没出月,不能总抱着孩子。” “嘻嘻~”永琰的笑声仿佛是对乾隆的回应,他显然很喜欢这位现在的皇阿玛。 他也曾入朝理政,可在乾清宫和养心殿的这些时日,他目睹这个皇阿玛英明果断,勤政爱民,慈爱明理他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熟悉年号以及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属实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是大清乾隆朝。 萧云这个额娘,虽是他从未见过听过的某位后妃,可仅仅只有这一下午的相处,他看得出,这个额娘本身是个纯粹善良的人,她嘴里说着报仇,可是至今她手里没有一条人命,这是他之前的额娘比不上的。她来到这里,应该是带着某种使命的。他会不多问,但是他会守护好自己的额娘。 而且这里的永琪已经被默认成储君,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可以不被逼迫,随心所欲的过这一辈子? 唯一让他不解的就是,永琰,十五弟,那不是炩妃的儿子吗?为何会变成这位贵妃娘娘的儿子?他又为何会进入这个婴儿的体内?如果他能来,是不是别人也来了?来的人是敌是友? “其实也没多久,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从他出生就没怎么陪过他,抱过他,还让您一边处理朝政一边看孩子。”萧云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看到永琰和萧风还有乾隆都有互动之后。 “朕是他阿玛,照顾他是应该的。再说永琰这么个小人儿,萧风永琪他们几个换着抱他,朕倒是还得和他们抢着抱自己儿子。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困,就听着我们议事,还挺认真。”乾隆坐在榻上逗着怀里的永琰,然后起身把人放到之前就备好的摇篮里,坐到萧云身边握住萧云的小手,“常寿说你产后需要安静下来调养,所以朕才自己带着永琰,别让他吵着你……” “我都知道了,您对我这么好……我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萧云扑到乾隆怀里环上他的脖子,泪水夺眶而出。 这件事儿的的确确是她的问题,什么安静调理,换到其他人身上怕是太医会回禀癔症或是疯病,这个妃子连带刚出生的孩子都会失宠,哪会和如今这般待遇。 平民百姓家尚且难以做到如此,更何况是皇家,他还是一国的皇帝…… “不哭了哈,月子期间不能哭,会伤身的。”乾隆给萧云擦着眼泪,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萧风说了,你是想要个女儿的执念太深,所以期望与实际情况不符,心理落差较大,加上产后气血虚才会心情不好。” 萧云点点头,顺着乾隆的说法应付下来,她哥真的是她的智囊团,连说辞都找的如此合理,毫无破绽。 “那也没什么难的,大不了等你养好了身子,过几年咱们再要一个女儿。只不过,朕不想你再受苦了,朕怕了!”乾隆对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多年,后妃怀孕,人人恨不得一举得男,什么偏方灵药的都用上了,她倒好,就因为不是女儿,失落了这么久。 永寿宫时隔近一个月,那添丁的喜悦才算是正经喜悦,那股阴霾被殿内一家三口的温馨驱逐的干干净净,和硕公主府的萧风深藏功与名,哄着自己开始孕吐的妻子多喝两口燕窝,还要遭受自己额娘的埋怨。 珠尔启程的前一日,和敬带着几个心腹,换了马车,一路悄然尾随。 当她掀开帘子,目光触及那庄严的“上善寺”三字时,心中不禁一沉。 她紧随其后,步入后院,只见一名女子毫不犹豫地扑入珠尔的怀抱,两人亲密无间。 此情此景,已让和敬公主紧咬银牙,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珠尔的手温柔地覆盖在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两人相视而笑,满是幸福。 和敬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怒火熊熊,几乎要冲上前去质问珠尔。 “殿下,不能去!”两个嬷嬷迅速将激动的和敬拉到一旁。 “殿下,三思啊!此时若冲动行事,必将引起轩然大波,满城风雨,百姓皆知。届时,固伦公主府恐将沦为真真正正的笑柄。”一个嬷嬷最先开口,乃是和敬公主最为信赖之人,她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驸马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还怕什么人尽皆知吗?”和敬情绪激动,哪里还有嫡公主的端庄和气派,当初老佛爷嘴里幸福的两人此刻变得极其讽刺。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和之前那样进宫找令妃娘娘商议对策,让娘娘在皇上面前进言几句。”此时身边另一位嬷嬷趁机提议。 和敬公主稍作思考,毅然决然地说道:“进宫!” “殿下不妥。”富察皇后亲自选给女儿的嬷嬷拦住和敬公主,“令妃娘娘正值丧子,我们这样去打扰怕是不好。而且后宫局势不可同日而语了,如今宫里最得宠,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人早已不是令妃娘娘了。” 和敬宛若大梦初醒,是啊,她皇阿玛后宫如今最得宠的人是贵妃萧佳氏。从大婚开始,这位贵妃娘娘算得上如日中天,一枝独秀,当年那朵解语花令妃似乎已然失效。 “可我并未和贵妃娘娘有什么深交,贸然打扰,贵妃是否真的会愿意帮忙?”和敬如今的确是有些后悔,她不该如此信任令妃会把控住自己皇阿玛的后宫。 “贵妃娘娘那里殿下可以日后多加走动请安,只是如今驸马动身在即,怕是等到贵妃娘娘去和皇上说,为时已晚。”嬷嬷提醒道。 和敬赶忙认同,然后又焦急的问道:“是啊,你说的对!可如今之事如何是好?” “公主,此事火烧眉毛,还是直接禀明皇上最好!”嬷嬷给出了最好的建议,“皇上对先皇后情意深重,您又是皇上和先皇后唯一的血脉,皇上定会替您做主的。” “好,皇阿玛最疼我,我直接进宫去找皇阿玛做主!”和敬带着人风风火火进宫。 永寿宫 “娘娘,和敬公主进宫了,据说皇上直接派了御林军把固伦公主府围了!”齐朔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萧云。 “御林军围了固伦公主府?”萧云看着书的手一顿,便把书放到一旁问道,“这是闹得哪一出?” “娘娘还记得前阵子奴才说驸马额娘病危的事吗?” 萧云点点头,明知故问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嘛,王妃多年见不到儿子自然是想在临终见上一面的,可这和围了公主府有什么关系?” “重点就在王妃病重这件事儿上!”齐朔上前小声在萧云面前回禀,“驸马这些时日频繁往来上善寺,说是给王妃祈福,可却是在上善寺里养了一个姑娘,而且已经和那个姑娘珠胎暗结。这次要回蒙古也根本不是王妃病重,而是为了把那个姑娘带回到草原,毕竟蒙古天高皇帝远……” “看来咱们的公主也不是和驸马琴瑟和鸣啊?”萧云简直快要憋不住笑声了,夫妻恩爱的福禄娘娘,和敬,要怨就怨你给欣荣当过福禄娘娘吧,“能珠胎暗结,应该不是给王妃祈福时暗通款曲的,想必有些时日了吧!” “娘娘睿智,那女子已经在上善寺一年多了!” “一年多才珠胎暗结,不是驸马不行,就是驸马乃礼仪人也!”萧云还不忘出口调侃。 “娘娘说笑了,奴才听说那个姑娘弱不禁风,我见犹怜,这才激起了驸马的保护欲。”齐朔继续说道。 “窝囊了一辈子,一个男人靠着自己媳妇儿和皇上老丈人的驸马,怎么可能不动心呢?”萧云当初拿捏住的就是这点,娶了嫡公主看似尊贵风光,可那种小女人的感觉驸马怕是没有体会过。 连乾隆都喜欢令妃这种温柔小意的解语花,更何况驸马呢。一个如同令妃一般懂事温驯的人,和敬如何招架的住。 老太傅所谓的取其精华自用,正是如此,只不过用在谁身上,可就是她这个操控全局的人决定了。 “公主如今还在御前,听说哭的可怜,求皇上做主。娘娘您看此事如何收场?”齐朔也有些迷茫,如今闹成这样,怕是要出人命。 “这个事儿就看和敬公主是想告诉皇上,杀了驸马和那个女子,闹得人尽皆知,自己颜面扫地。还是忍了这个事儿,让人生下孩子回蒙古当个外室了?”萧云懒得听下去了,拿起自己的书准备继续看,反正今天永琰又被乾隆抱到养心殿去了,她刚刚泡完瑶浴,窝在榻上乐的自在。 “您觉得那个更好?”齐朔忍不住继续问道,毕竟跟在萧云身边不用和御前那般。 “这个姑娘能让驸马想到这个办法,就说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杀了这个姑娘,你也说了,两个人苟且了一年多,保不齐人家就留了后手,到时候只怕会闹得满城皆知。”萧云翻动着手里的棋谱,这招有点老套了,可以改改思路,“若是和敬公主自己都不要面子了,和皇上告状,皇上顶多就是降爵位,甚至直接撸了驸马的爵位,还能让自己女儿合离?连准噶尔战事打成那样,皇上都能饶了驸马这条命,如今一个外室而已,还能杀了驸马?” “娘娘,此事……此事已然…涉及皇家威严,绝不会轻纵啊!”齐朔被萧云的言论吓得说话都有些嘴瓢。 “此事的当事人更是蒙古亲王,满蒙联姻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萧云断定乾隆不会杀了珠尔,虽说犯了重罪,欺君加藐视皇权,只不过人家命好,即使如此都只是囚禁在府内,换成小燕子,就是宗人府或断头台了。 “不过,此事如此详细,你从何得知?连那个女人什么样子,在上善寺住了多久,你都能知道?”萧云只觉得不对劲儿,若只是御前的消息,断不会描述的如此细致,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第140章 雪中漫步 “娘娘,延禧宫那位早早就在和敬公主身边安了眼线,而且宫里各处都有令妃娘娘的耳目,毕竟令妃娘娘的父亲当年可是内务府总管,想安插人手还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萧云一下子豁然开朗,令妃连号生子可能不只是天意,而是人为。 内务府掌控后宫一切开销供应,若有图谋,自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动手脚,这其中的布局,恐怕早已蓄谋已久。 “齐朔,速速设法给和敬公主身边信得过的那位嬷嬷送个信儿,让她注意一下那位给延禧宫通风报信的人。”萧云并不想知道此人是谁,也不在乎此人是谁,她只是做好事不留名。 “娘娘放心,奴才已第一时间传信给内务府的那位,想必现在已然成了。”齐朔笑着回禀,他就知道他家主子一点就通。 “做的好!”萧云还没说完,就见吴书来领着乳母将裹好的永琰送回来。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吴书来弯腰行礼。 “公公快免礼。齐朔,给公公搬个凳子!”萧云从乳母手里接过永琰,感叹果然是老来得子,这左一层右一层的。 “干爹您坐!”齐朔特地拿过一个软垫垫在凳子上,然后命所有人都先出去等着,“干爹,喝茶!” “娘娘,老奴这次不仅是送十五阿哥回来,还有件事,老奴斗胆请娘娘去看看皇上!” “皇上?皇上出什么事儿了?”萧云手一顿,好在齐朔反应迅速,稳稳地接住了她手中的永琰。 “娘娘您当心!”吴书来见此情形赶忙起身,“皇上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不是供奉祖宗画像牌位的吗?不年不节的去奉先殿做什么?”萧云坐回榻上问道。 “你小子怎么回事,平时打探消息挺灵通的人,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娘娘一点都不知道?”吴书来震惊的看向齐朔,语气里全是埋怨。 “吴公公,究竟发生什么了?我这坐月子出不去,这阵子永寿宫大门除了皇上来,都紧闭着……” 吴书来只能将刚刚养心殿的情况,以及和敬公主和珠尔驸马的荒唐事一一向萧云道来。 “这……”听完吴书来的描述,萧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听闻此事直接摔了一个茶杯,随后就是和敬公主声泪俱下求皇上做主,说此女勾引皇家驸马,罪大恶极,请求皇上下旨处死此女!” “皇上亲自下旨,那不就坐实了驸马养外室,而且将皇室丑闻昭告天下吗?”萧云当然不希望那个女人死,死了还有什么意思,既然都已入戏,哪能轻易离场? “娘娘,皇上已经命御林军将驸马禁足在府中,此事涉及满蒙联姻和皇家威严,皇上才觉得棘手。” “怕是另有隐情!”萧云起身将襁褓递给齐朔,“我去奉先殿找皇上!” “娘娘,常太医特意嘱咐了您最好是做双月子,如今天寒地冻,您怎么能往外跑。”齐朔抱着永琰拦在要出去的萧云身前。 “皇上从小将驸马养在宫里和亲儿子没什么两样,如今驸马干了糊涂事儿,他不仅仅是自责没有教导好驸马,更有对孝贤皇后留下的这唯一血脉的愧疚。”萧云知道,这件事爆出,最难过的就是他,可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对不起他,可是她不后悔,她一定要走这步棋,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他是父亲,可他更是一国之君,处理此事自当慎之又慎。即便我帮不上什么忙,我想陪着他!” 萧云从衣架上摘下前几天内务府总管太监郭茂学亲自送来的大氅,上好的白狐皮配着白色石榴纹蜀锦,使得里面的旗服仿佛踏雪寻梅般灵动,满宫找不出第二套。 “娘娘!娘娘!”齐朔不敢抱着永琰追出去,生怕冷热交替之下孩子生病,只能冲着已经带着既白鞠衣走远的萧云喊道。 奉先殿 “孝贤,朕实在是有愧于你,和敬的事儿,朕以为把额驸自小养在宫里,便能放心的把和敬交给他。”乾隆在养心殿被和敬哭得头疼,只能来奉先殿祭奠一下孝贤皇后,“却不曾想他实在有负朕的期望” “贵妃娘娘吉祥,您怎么来奉先殿了?”小路子看到萧云的时候可是觉得看到了救星,可转眼一想如今这位贵妃娘娘不是应当在坐月子吗? “皇上在里面吗?”萧云望着已经飘了小雪的天气问道。 “在,娘娘,皇上心情不好。”小路子小声提醒道。 “都在外面候着。”萧云孤身一人走进奉先殿,这里她很少来,除了大婚后那一日叩拜了天地祖宗,她便再也没有来过,毕竟这些人和她毫无关系! “云儿?你怎么能出来呢?你如今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这外面雪还没化,又不带手炉,你是想冻坏你自己,然后急死朕吗?”乾隆握住萧云的小手发觉一阵冰凉,看着被斗篷毛毛围着的小红脸着急的不行。 “别蹙眉,不好看。”萧云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乾隆的眉眼。 “和敬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乾隆抓住萧云的手,低头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反思中,“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此事朕有很大责任。” 萧云气愤地准备冲出去:“简直欺人太甚嘛,我现在就去和敬公主府,好好打驸马一顿。” 乾隆手上一用力将人扯到自己怀里:“回来,朕何尝不想严惩珠尔,欺君罔上,藐视皇权,朕端了他的脑袋都不为过。”乾隆此刻更像一个为了自己的儿女操碎心的父亲,“可是云儿,端了珠尔的脑袋,和敬就要守寡了。” “皇上的女儿,尊贵的公主还愁嫁不出去吗?天底下抢着当驸马的大有人在,您再给公主择个好的。”萧云此刻希望乾隆可以多说些话,都憋在心里伤身啊! “珠尔是蒙古博尔济吉特亲王的嫡次子,前几年嫡长子去世,珠尔便成了唯一人选,博尔济吉特氏也曾力战准噶尔。而且就算朕不念功臣,那和敬和珠尔的孩子们怎么办?” “皇上,您不仅仅是公主的阿玛,更是大清的皇帝,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我是您的女人,即使我比和敬公主的年纪小,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公主的庶母。孝贤皇后不在了,当今皇后娘娘最是规矩,所以这些不懂规矩的事儿我来做,我不抽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就算我学艺不精。”萧云撸胳膊挽袖子拿出自己带出来的鞭子,“我都想好了,我带人围了公主府,打完驸马,您直接废了我的位分把我禁足在永寿宫,这样本就理亏的蒙古,自然更是无话可说。” “胡说八道,你就是闯了再大的祸,朕也不会废了你的位分和禁足的。”乾隆把人抱在怀里,雪白色石榴暗纹的斗篷把两人的身形都遮住,只露出一点点明黄色衣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有你是站在一个额娘的角度想要去替和敬出口气。”这种大胆的事儿,只有她能想到而且付诸行动,哪怕孝贤这个生母还在,也会让和敬顾全大局忍下此事。 “我当不起公主的一声额娘,但是我只知道,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我哥一定会拉着我打上门去的,我额娘不仅不罚我们,还会给我煮甜汤喝。”萧云被乾隆抱在怀里,小脸窝在乾隆的肩膀上。 “萧风护着你这个妹妹朕何尝不知,和敬的事儿,唉……”乾隆想到萧风和萧云是一母同胞,自然会给自己妹妹撑腰找回场子,永琏若是还在,怕是也会为了这个妹妹,不顾形象的打珠尔一顿吧。 “管他什么亲王什么世子的,欺负和敬公主没有兄弟撑腰吗?那是阿哥们不想因为他失了身份。还是觉得皇上礼重蒙古就恃宠而骄?我还就不信了,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他了吗?”萧云又来了力气想挣脱出来,却被乾隆钳制在怀里安抚着。 “朕已经拟旨废了珠尔的爵位,让他闲赋在家! 这个处理方式贵妃娘娘满意吗?”乾隆知道萧云这个脾气,若是真的让她带兵围了公主府,驸马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您处理他是因为他不忠不孝,不忠帝王,不孝岳丈。我要打他是因为他负了和敬,视为不贞,不能混为一谈。”萧云跟乾隆据理力争,就是打算要替和敬教训驸马,“而且您这惩罚是罚驸马,还是罚公主和您的外孙啊?驸马没了爵位官职,那就是没了俸禄。还要养着外室和其腹中之子,那这些银子还不是公主出,受委屈的还是和敬母子。”萧云一笔笔给乾隆数着账目,完全不满乾隆的处理方式。 “那你说还如何处置?”乾隆见怀里的人认认真真和他算着和敬府上的开销,心中一阵暖意袭来,仿佛他们是一对儿寻常人家替孩子操心的父母。 “我还是想打…”还没说完的萧云就被乾隆的眼神制止。 乾隆此刻阴霾般的心情全然被萧云这颗太阳驱散无踪:“你就这么想打驸马一顿?” 嘴上是狠话,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可爱:“他只要还是驸马,他就还能守着公主的俸禄过日子,不挨打受疼,他就不会长记性!” “唉!朕现在庆幸永琰是个阿哥,倘若是个公主,你这个额娘如此厉害,朕的公主怕是不好找额驸了。”乾隆摸摸萧云的脑袋打趣起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萧云拉着乾隆的手,说出这次布局最重要的话,布局这么久,只为这句话,“一个母亲是绝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也绝不会认人欺负自己的孩子!不过,您打算如何处理驸马的这个孩子?” “和敬是想一尸两命,此女勾引皇室驸马,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乾隆想到和敬在养心殿的话就是无奈,此事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有失皇室的威严。 “可如果贸然杀了此女,若是引得民间议论纷纷……您的名声绝不能被这种事情影响,否则驸马和此女万死难赎其究。”萧云还是不能让此女死在大清。 “珠尔是打算以探病为由,把这个女子也带上,安顿在蒙古。”他可以命粘杆处暗地或是回蒙古的路上解决了此女,却断断不能应了和敬的要求在京处决。 “驸马既然打算借着王妃病重把人送回蒙古,就说明他还不至于到无君无父的地步,还知道怕您发现,所以打算尽快处理。”萧云想了想开口道,“那不如就依了驸马所求,只是有一点,这孩子不能再和驸马扯上半点关系,更是终身不能踏入京城,咱们留了驸马的骨肉一条命,蒙古和驸马自是会对您感恩戴德。” “你说的在理,若是只留下这个孩子,和敬和珠尔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乾隆点点头,她还是单纯善良,哪怕如此,她想的都是如何两全其美。 “驸马那里还得您和公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您要假意下定决心处置他,让和敬公主给他苦苦求情,留他一条性命,这样驸马也会知道公主是在乎他的,才会反思自己是猪油蒙了心,辜负了您和公主。” “好,就依你!”乾隆已然有了主意,“小路子,宣傅恒到养心殿!” “嗻!” 乾隆的目光透过窗棂,凝视着外面飘洒的雪花,他弯下腰:“上来,朕背你回去!” 萧云被乾隆的话语惊得连连摆手,她的声音带着拒绝:“我走回去就好,让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乾隆却不以为意:“下雪了,万一鞋袜裤脚裙角湿了,你会着凉的。再说了,朕背着自己的妻子,谁敢说闲话,朕摘了他的脑袋!”他拉过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还是说你想朕抱你回去?” “啊~您欺负人~”萧云想要把手抽出来,无奈力气差距太大,只得嘴上抗议。 他再次躬下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上来,朕把你送回永寿宫后还要回养心殿见傅恒,所以乖一点,听话!” 萧云只得将手环住乾隆的脖子,被人背在背上,他的背温暖而宽阔,淡淡的龙涎香让她足以安心依赖。 出了奉先殿,随行的太监宫女侍卫都默默低下头,不敢上前,只敢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乾隆的步伐稳健,将人牢牢的背在背上,出言制止摆弄他辫子的萧云:“朕这是第一次背你,你别乱动,掉下去了朕可不哄你!” 萧云笑着在乾隆背上开玩笑:“不会掉下去的,您背得特别的稳,您是不是还背过别人啊?”却不想突然身子下坠,“啊!” 他嘴角勾起,故意松开了一下手,吓得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脖子:“哈哈哈……” “您真讨厌,趁我不备,故意吓唬我,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哦!”萧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 “兵不厌诈!”乾隆再次将人背好,朝着永寿宫走去,“朕从小到大,从皇孙到王爷再到皇帝,你是第一个趴在朕背上的人,所以朕很怕会摔了你!” “哦!”萧云听到他语气里的认真,瞬间收了笑容,将脸贴在乾隆背上,感受着他的温暖。 雪越下越大,如柳絮纷飞,落在他们的肩头,化作一片片晶莹,乾隆的步伐并未因雪的纷扰而有一丝紊乱。 “皇上,您会不会累呀?”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同飘落的雪花。 “不会,你比江山还重。”乾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她心头一颤,他是拿她和他的江山比吗? 萧云在乾隆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用自己的小手护住乾隆的脸,丝丝暖意渗入乾隆的皮肤:“皇上,等雪停了,我备好茶水点心,我们一起看雪景可好?” “当然,朕陪你,直到天荒地老!”他的回答坚定而深情。 俩人的身影在红墙间渐行渐远,只留下身后深深的脚印…… 第141章 开诚布公 养心殿 “臣傅恒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乾隆回到养心殿时傅恒已经再次等候,“上善寺里有一位女子,你带着粘杆处的人,悄悄地把人从寺庙里接出,明日一早启程将人送回蒙古,交给齐克尔!” “是,臣遵旨!”因为故意散播,傅恒自然也已经得到消息,和敬是他亲外甥女,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怎么能不生气。 “快过年,春和,难为你跑一趟了。”乾隆拍了拍傅恒的肩膀,他的女儿受了委屈,凭什么蒙古独善其身!送回给蒙古,让蒙古去解决,顺便测试一下蒙古如今的忠心。 “臣不敢,臣即刻去办!请皇上放心!” 富察府 “阿玛!”傅恒一进家就见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都从任上赶回。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还有你,哪怕你的上司是萧风,也不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傅恒指着自己刚刚入仕不久的儿子福隆安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阿玛,我们今天视察京畿去了,知晓此事后,萧哥哥亲自送我回来的,您就放心吧。”福隆安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是啊,阿玛,萧风不是外人,那是自家兄弟,自然不会计较的。”福灵安因为年纪和萧风相仿,所以平时相处的也多些,对萧风自然极其信任。 傅恒沉思片刻,然后说道:“福灵安,福隆安,你们两个在我离京后,去找萧风喝顿酒,看看他对此事的态度,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离京?阿玛要去哪儿?”福隆安好奇地问道。 “蒙古!”傅恒将乾隆的意思告诉给了两个儿子。 “皇上让您去蒙古?驸马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事情,难道还要把他的姘头全须全尾的送回蒙古吗?”福灵安有些激动,语气中带着不满。 “福灵安,你放肆了!”傅恒制止道,他明白乾隆的意思,这也是给蒙古提个醒,更是给驸马敲个警钟,“皇上如此决定有他的思量,难不成公之于众处死那个女子,闹得满城风雨,如此皇家,蒙古和富察家脸上就好看吗?” 福灵安被问的哑口无言,低头认错:“这……儿子思虑不周,儿子知错。” “家里的事儿就全交给你了,记住,谨言慎行!”傅恒嘱咐着。 “是,儿子记住了!” …… 永琰满月当天,一大早和敬在景仁宫请安后便亲自带着贺礼去了西六宫的永寿宫,她心里充满着好奇,此刻她迫切想知道,自己皇额娘按照皇阿玛喜好培养的令妃娘娘究竟输在何处? 得知和敬前来拜访的消息,萧云和齐朔对视一眼,便让齐朔将人请进来。 和敬步入正殿时,萧云已然换上一身嫩鹅黄的冬衣坐在榻上,桌上摆好了精致的茶点。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和敬从进殿以来便细细打量着萧云,随后行礼问安。 萧云的笑容明媚,语气活泼灵动“公主有礼了,外面冷,先坐下烤烤火吧!” 和敬注意到宫中的香料有些熟悉,便开口询问:“娘娘宫里的香料不似花香,倒有些像龙涎香!” “公主好灵的鼻子,正是龙涎香。我是不用香料的,不过如今倒是习惯了。”萧云的话让和敬更加确定了乾隆的心意,皇帝专用的龙涎香,永寿宫如养心殿和乾清宫一样用着,怕是乾隆早已把永寿宫当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儿臣这次是来给贵妃娘娘道谢的,之前的事儿皇阿玛已和儿臣说了娘娘的意思,娘娘果然如皇阿玛所说这般赤子之心,单纯善良。”和敬当时听完心里是有些庆幸的,这般的女子还好是当下才出现在乾隆的后宫,若是萧云早出生二十年,那当年的高贵妃,嘉贵妃,纯贵妃包括她的额娘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许多。 “他就是想说我傻,只不过换了几个好听的词唬我。”萧云笑着朝和敬推了推点心,“公主尝尝永寿宫的点心,若是公主喜欢,我让他们包些点心给几位小世子带回去。”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呢,娘娘思虑周全,谨慎周密,处处为皇阿玛考虑,和敬再次谢过娘娘。”和敬拿起一块点心,的确和宫里御膳房的点心不大一样,怪不到她在养心殿也很少见到之前宫里寻常的那些点心,这个女子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将她和乾隆的日常紧紧绑在一起了。 “既白,鞠衣,明月,彩霞,将咱们小厨房的点心每样多包一些,然后给和敬公主送到进宫的马车上。” “哪敢劳烦娘娘宫里的人,嬷嬷,跟着几位姑娘去取!” 萧云抬眼轻扫,果然和敬身边的嬷嬷只剩下富察皇后选的那一个,看来另一个令妃的眼线应该被解决掉了。 又聊了许久,和敬起身离去后,萧云便把齐朔唤进殿:“和敬这次明显是来示好和结盟的,难不成令妃那里……” “奴才特地安排了人在这位离开延禧宫后,将此事传得满宫尽知,这样娘娘得知此事也就是理所应当的。加上传话弄得满宫尽知,公主更加确信令妃在她身边安了钉子。” “确定只剩这一个嬷嬷了吗?”萧云跟齐朔确认道。 “奴才打听清楚了,公主府前两天有一个嬷嬷身染急症去世了,担心年节传染,公主特地下令当场烧了,还给了那家人家三倍的丧葬费和赏赐。” “做得好!马上年节了,记得给那位多些赏钱!”萧云从匣子里取出五张小面额的银票递给齐朔,“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是!”齐朔收进袖口,这些小面额的银票断不会被怀疑来源,而且平民百姓还容易花出去。 “你说富察皇后知晓令妃在和敬身边安了耳目吗?不过她知道与否我并不感兴趣,我只看结果。如今千里眼变瞎子,顺风耳变聋子就够了!”萧云突然想起什么,“另外,咱们宫里也要多筛筛,永琰那里我打算让鞠衣和小桌子小凳子去照顾着,过几年再选些刚进宫没背景的小太监让你们几个教教,也都拨给永琰。” “娘娘思虑周全,奴才也会随时留意着新人。” …… 永琰的满月宴办的热热闹闹,席间乾隆一直抱着那小团子,脸上全是满足。萧云被乾隆勒令禁止在永寿宫好好坐月子,许诺新年那天带她看烟花。 毓庆宫 “永琪,我们谈谈可以吗?”清漪回到毓庆宫屏退下人后,轻声出言向永琪询问。 永琪今晚见到乾隆怀中的永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即便回到毓庆宫,嘴角的笑意依旧难以掩饰:“当然可以,我们是去书房聊还是回房?” “书房吧,这件事儿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事已至此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谈一谈。”清漪觉得此事重大,还是应该在书房这样的地方进行。 “那好,你说,我给你倒茶!”永琪看到清漪如此严肃,他也认真起来。 “永琪,我们成婚快半年了吧?我是不是你信任的人?”清漪接过永琪递来的茶,放到一旁。 “当然,这毓庆宫有了你,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帮皇阿玛处理朝政。”永琪语气肯定,清漪这个福晋和自己相敬如宾,将满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说的不是贤内助妻子的信任,而且我是不是值得你对我坦白一切的人?”清漪和永琪四目相对,“我知道你喜欢云姐姐!甚至为了云姐姐你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权利,地位,尊严,哪怕是让你在她和皇位之间选,你都会选她吧!” “清漪!”永琪被说中心事,直接从椅子站起来,“这个事情不能乱说!”他知道这个福晋很聪明,从一开始就和他同心同德,她绝不会出卖他,可是事关萧云,他不能不激动。 “永琪,我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你不用紧张,你在乎云姐姐,我比你更在乎!”清漪看着站起来的永琪笑着按到座位上,“永琪,你和云姐姐为什么没有修成正果可能除了皇阿玛,额娘还有你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其中缘由。”清漪话锋一转,′“可是永琪,你的情意总有一天会让皇阿玛如鲠在喉,你会害死云姐姐这个无辜的人。” “小云,不,贵妃娘娘!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害了她,清漪,我,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永琪再也坐不住,他不能害了她的,他要护着她的。 “永琪,你只有让皇阿玛相信你已经放下了,你才能帮云姐姐!云姐姐一直希望你成为一个好皇帝,你如今就要好好当你的荣郡王,好好给皇阿玛办差!你要让皇阿玛不后悔选了你这个继承人!”清漪轻抚着永琪的背,安抚着不安的丈夫。 “对,对!清漪,你说的对,我要当好这个荣王爷!我才能让皇阿玛相信我已经放下了贵妃娘娘!”永琪也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永琪,如果有一天皇阿玛驾崩,你也可以按照大清入关前的习俗把云姐姐和皇位一样也继承过来,那个时候清漪是愿意把皇后之位给云姐姐的!或者我们以太后的身份荣养云姐姐和孩子一辈子。”清漪握住永琪的手,“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子我也可以帮你求过来当侍妾格格或者侧福晋。” 永琪听完清漪的话,自己深思熟虑了好久,最终回握住清漪的手:“清漪,谢谢你。可是我想如果皇阿玛驾崩,她也不会选我的,我比不上皇阿玛!” “可是在清漪的心里,自己家的王爷是最好的,清漪不后悔成了您的福晋。”清漪的话如丝丝春雨,无声的滋润着永琪已经如同干涸的土壤般的心房。 “清漪!”永琪第一次把清漪抱进自己怀里,“我,我怕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既然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了,我还是想对你直接说了。” “我知道王爷想说什么!我已经让芷兰问常太医要了坐胎药,您要是想圆房,我明天开始就会让她们煎上。” “知我者,清漪也!” “我知道你和云姐姐的感情,但是如今只有你有了后代,你的储君之位才会更加稳如泰山,你才能彻彻底底告诉皇阿玛你放下了贵妃娘娘,你们都开始了自己的人生。”清漪从永琪怀里挣脱出来,“而且永琪,只有你这个储君有了后嗣,证明大清国祚绵长,江山后继有人,那些大臣才不会劝谏皇阿玛选秀纳妃,贵妃娘娘才会更加独宠六宫!” “是,清漪,是我狭隘了,我竟没有你看的长远,当真惭愧!”永琪并没有着急今晚就圆房,“我们明天让西林觉罗家的太医悄悄过来一趟,看看你的体质如何,孕前孕中需要吃些什么,准备些什么?你和我的嫡长子一定要格外健康!” “好,听你的!”清漪靠在永琪怀里,她也知道哪怕乾隆驾崩,萧云都不会愿意和永琪在一起,乾隆对萧云已经到了极其宠爱的地步,这是永琪当上皇帝也做不到的。更何况愉妃这个婆婆属实难缠且固执,孝字当头,永琪又不得不顺从。 永琪看着已经熟睡在里侧的清漪,又想起了清漪的话。 是啊,当初蒙古世子求娶一事,自己匆匆忙忙去求皇阿玛赐婚,此事除了皇阿玛和额娘再无别人知道。 皇阿玛如果相信他放下了,那额娘会不会呢? 额娘会不会针对小云,怕她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自己现在该如何呢? 他要保护好萧云,更要保护好清漪! 第142章 前尘旧事 “令妃娘娘吉祥!”午后令妃带着一行人出现在永寿宫外,从外观上看,和自己住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院内却是别有洞天。 “本宫没打扰贵妃娘娘休息吧!”令妃收起了打量的眼神,换做宫里众人熟知的温柔模样。 齐朔恭敬的回答:“我们娘娘也是才起身,令妃娘娘请!” 走入正殿,令妃的眼神再也止不住的观望,被内室里的一件件物件晃了眼。她也坐到过皇贵妃之位,却从未见过住过如此华贵的宫殿。 这些全部都是乾隆私库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珍品,都是足以让后宫妃嫔为之嫉妒的,这会儿摆在一间房里,显然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萧云午睡起身后,每日都按照产婆说的做一些产后修复运动,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整理好衣衫起身快步坐到榻上。 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加上年纪不大,又多亏常寿特地控制了她的孕中饮食,以及产后的食疗和药用的方子,还有萧风早就备好的瑶浴,她的产后的恢复可谓是立竿见影,卓有成效,事半功倍。 “令妃娘娘。”萧云见有些古怪的令妃只得出声轻言提醒。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恭贺贵妃娘娘喜得麟儿。”令妃这才回过神来,整座永寿宫,她居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萧云听着令妃的语气突然眉头一皱,随后又笑着请人坐下:“令妃娘娘免礼,快坐,既白,给娘娘上茶。” “是。”既白将准备好的茶端上来,放到令妃手边。 这几天永寿宫拜访者不少,从永琰满月那天和敬公主和皇后来访,再到老佛爷和各宫妃嫔往来,她便早就将茶点备好,除乾隆以外,不论谁来拜访,均是同一套。 令妃打量着对面的萧云,此时的她已然褪去了刚刚进宫的青涩,却如同一朵清晨的玫瑰,娇艳欲滴:“妹妹将养的极好,丝毫看不出生育过的样子。” “哇~嗯~”熟悉的语气让摇篮里的永琰忍不住发出声音,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 纵然他额娘为了那个男人替他谋取太子之位惹皇阿玛震怒,纵然这里有皇额娘和愉妃的算计,可是令他同胞兄弟残疾的是她,害死五皇妹和六皇妹,嫁祸给自己额娘的还是她。 他额娘结局并不无辜,可是自己这么多弟妹均折在这个女人手上,使得皇阿玛后继无人,只能传位给这个女人的儿子! 永琪的能力他服气,自己有些地方的确冲动鲁莽,不如永琪沉稳谨慎,可如此谨慎之人却还是中了圈套,死的憋屈。 令妃听到哭声心中动容,她的儿子是不是认出来自己:“这是十五阿哥吧?” “是,永琰刚刚还睡着,您一来就醒了,看来他是也想见见温柔漂亮的令娘娘,对不对永琰?”萧云熟练的把永琰抱起来。 怀里的永琰不会表达什么,可是小手在襁褓里拽着自己的被子:“喔~啊啊~” 额娘,你不能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个女人是个毒妇,她和三皇姐合谋,给皇阿玛招妓女上龙舟,引得江南百姓人尽皆知,败坏皇阿玛声誉,她害永琪病逝,勾结钦天监污蔑十弟克父,给永璂下覃菇。 “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嫩嫩的!”令妃摘下护甲摸了摸永琰的脸,这应该是她的儿子才对,是她费尽心力给他争来皇位的儿子。自己出身不好又如何,满宫看不上自己又如何,大清之后的皇帝和皇室都流着自己的血。 萧云注意到令妃对于怀里永琰小心翼翼的动作,饱含泪水的双眼满是慈爱,萧云只觉得反常,皇后也来看过永琰,可断然没有令妃这样激动,难道是十四阿哥过世的哀痛还未过去? 永琰在萧云怀里丝毫不敢大幅度乱动,他虽然极其抗拒那个女人摸自己,但是萧云还在坐月子,抱他本就伤腰,哪怕自己是个婴儿,也会让她不舒服。 已经认命的永琰闭上眼睛准备任人宰割,却听见令妃开口道:“永琰这是困了?小孩子都是一会精神一会犯困的,快让他好好睡吧!” 这才让永琰松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招有用他就不应该醒来。 “他晚上精神头才足呢,奶娘们怎么哄都不肯睡。”萧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后面的话怕刺激到丧子的令妃并没有说出来:非要乾隆抱在怀里哄着才肯安静下来休息。 送走令妃后,永琰早已梦会周公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婴儿,清醒时间有限,为了晚上多缠着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一会,他必须白天养精蓄锐。 萧云没有时间去管已经熟睡的永琰,撑着桌子想着今天令妃的语气,她从小学琴练箫,对于声音方面她不敢说能听音识人,可同样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她断然不会对比错。 既然她可以有着小燕子的记忆,那这个令妃有的又是谁的记忆? “鞠衣!” “娘娘!” “去库房将令妃带来的东西尽数取来。” “是!” 鞠衣等人端着令妃礼鱼贯而入:“娘娘,令妃娘娘这次没少拿东西,就光是给咱们十五阿哥的肚兜就有十几件。” “娘娘是要烧了吗?”既白直接开口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鞠衣被既白的话惊到赶忙阻止。 “我没胡说,夫人临走前特地嘱咐了,别的宫里送来的布匹物件都可能会掺了害主子和小阿哥的东西。”既白深刻贯彻杜雪吟的每一句话。 “这些东西不能烧,反而我要给永琰用!”萧云翻着那些布匹,唇角一勾,媚态横生。 一个人哪怕语气能变,体态会变,但是审美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倒是改不过来的,这种花团锦簇的布料断不会出自小燕子记忆中的令妃,虽然那个令妃也足够浪费,却不至如此奢靡。 如果说刚刚她只有五分怀疑,现在却是有了九分肯定,这个令妃一定知道嘉庆帝应该是令妃的孩子,可她究竟是谁?她很期待换一个未知的对手! “娘娘,您不怕……” “这里的东西不会有问题。”萧云语气凌厉,这次送来的肚兜,是满怀慈母之心的,可后面会不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不敢拿着永琰的性命做赌局,“不过从今天开始,延禧宫送来永寿宫的东西一概不用!” “是!” “给永琰换上这件吧,我看着倒是喜庆!”萧云随手抻出一件递给鞠衣。 “好!”鞠衣抱起永琰去沐浴更衣,小桌子和小凳子也跟着一起。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布料倒是名贵,给你鞠衣姐姐也选选。”萧云摸着那些布料,的的确确是好的。 “娘娘您又忘了,宫里不让宫女穿刺绣的衣服……” “那你看看皇后娘娘身边的容嬷嬷,毓庆宫的桂嬷嬷,还有老佛爷身边的青萍姑姑,都和满宫的宫女不同。你们两个是我的陪嫁,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自然得有些不同。” “娘娘,那明月姐姐和彩霞姐姐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要不然会有人钻了这个空子的。” “哎呀,齐朔,你听到了吗?最马虎的既白也聪明了不少!”萧云不知为什么让既白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既白,你这样我会有压力,你都不可爱了!” 齐朔默默一笑,心底一片欣慰。 “人家吕蒙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既白语气一变,“娘娘,少爷上次来的时候也说了,以后鞠衣要一门心思照顾小阿哥,您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再和之前那般了!” “好好好,那我以后就要多多倚仗既白姑娘了!”萧云对萧风有些抱怨,可细细想来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人总要长大,如果等到失去再长大醒悟,代价太大,也足够痛苦,“那请既白姑娘收下小女子的谢礼吧!选好了布料把你明月姐姐和彩霞姐姐找来,你去小厨房替她们一下。” “那…我喜欢这个!”既白抱着一匹粉色绣花鸟的锦缎笑着,又拿起一匹水蓝色绣兰草的布匹,却有些落寞,“这个给鞠衣,之前她最喜欢水蓝色,进了宫再没有穿过了……” “别难过了,我会给你们两个都找个好人家,不会让你们两个困在这儿的。”萧云想要摸摸既白的头,却见人直接跑开了。 “我才不走呢,娘娘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陪您一辈子!” “你费心了!”萧云望着那跑远的身影看向齐朔道谢,“多谢!” “你我之间何来的谢……” “我知道既白的变化不仅是因为我哥,而是你!”萧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从紫薇从我宫里截走皇上那天起,你天天在和既白讲一些宫里的腌脏事儿和勾心斗角。这些东西怕是我额娘找的一些宫里的老嬷嬷都不会这般给她们掰开揉碎了分析,我又怎么能不谢你?” “小姐,从您亲自把我扶进府中的那天开始,齐朔的命都是您的!齐朔这条命,是您从鬼门关阎罗殿抢回来的。”齐朔从不敢忘,那年决堤,朝廷派了高斌等人治水修堤坝,可他们这些难民却只能背井离乡。 他的父亲为了救他们母子三人再也没有上来,弟弟那个时候尚在襁褓,他也仅仅六岁,母亲靠着给弟弟喂血才让弟弟撑着活到杭州城。 所谓大水过后必有大疫,不知烧了多久的他背着弟弟敲开了数不尽的门,都没有人愿意给他们治病,还说他们身上有瘟疫,对他们趋之若鹜。 直到他抱着赌一次的心态敲开了杭州萧家的宅子,开门的是一位男子。那个男人给了他们一碗面,可是那个时候的他需要的不仅是吃食,而是救命的药。 那个男子似乎做不了主,为难的给了他们一块碎银子,就要关门送客。 绝望之时,刚刚停稳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不似大户人家小姐那般绫罗绸缎,反而是普普通通的棉布。 “小姐!”给他银子的男子敞开大门恭敬行礼。 “西街的粥棚搭好了,爹说让府中随从拿着银钱去各个药铺购买艾叶和苍术,在每个粥棚旁都燃烧此物,可以避免疫病。” “是,小姐,这外面不太平,您还是在家里安全,等所有事情处理好,您……” “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吧!”齐朔再也走不动了,跌跪在门前。 “大哥哥,大哥哥!”那个小姑娘快步用自己的小身板撑住他,那声音是他这些时日听到最美的声音,“来人,把他们带进府内,去找个郎中来!” “小姐,这……这如果有疫病如何是好?” “有疫病就治啊!他们是逃难到的杭州,爹暂代浙江巡抚,本就是要赈灾的。”小姑娘颇有气势,“少废话,把他母亲扶进去,还有他背上的弟弟!” …… “小姐,奴才这辈子忘不了那句大哥哥!”齐朔哭到不能自已。 自从他醒来得知救他的人是如今暂代浙江巡抚萧之航的幼女后,他便明白,她是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他是地上的水坑,只能遥遥望着她,守护她,却不能拥有她。 “大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哥!”萧云本以为齐朔已经淡忘当年的事,况且他一个本该光耀门楣的男子,为了萧家甘愿进宫当太监,这已然是报了当初救命之恩,却不想他…… 第143章 追回圣旨 只凭小燕子的记忆,并不足以让有了孩子的萧云放松警惕,如果有心之人拿这些奴才的家人当筹码,或是挑拨离间,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萧云在入住漱芳斋之初,便对明月彩霞家中年幼的弟妹,以及四个小太监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并早已暗中安排人手进行照顾。丝毫不存在厚此薄彼,为了几十两银子就背叛她的情况。 然而,萧云深知,对人的好不能仅停留在口头上。所以,她对于珠宝金银之物从未吝啬,无论他们六人究竟是谁的眼线,此刻都只能是她的人。 永琰沐浴后换上令妃送来的肚兜后更为粉雕玉琢,这可让萧云一时技痒难耐,吩咐几人架好画架后,轻轻沾取颜料落笔,一笔一划勾勒出这位十五阿哥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幅画像。 正当她全神贯注于画作时,永琰却仿佛与乾隆有心灵感应一般,刚刚还老老实实躺在摇篮里的小团子突然罢工,扭动着身子看向门外,小手也朝门那边伸去:“哇~啊~” “看来,这画只能留待明日再完成了。”萧云也已然习惯了这种状况,无奈放下画笔,命人把架子搬远些。 此时,乾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朕来的不巧了!”他一进门就见到永琰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和小手。 “皇上吉祥!”屋内的人齐声行礼。 乾隆走到萧云身边,屋内的人立刻端来温水供他净手。 随后,他又用湿帕子为萧云擦去手上的颜料。 接着,乾隆抱起永琰,小家伙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小手不停地挥舞着。 乾隆看着永琰,眼中满是宠爱:“这小子真是一天一个样,朕天天看都觉得他天天不一样。 “永琰每次都能发现您来了,当真父子连心。” “朕的儿子,自然是与朕心灵相通的。”乾隆听后更是得意的笑了笑,他亲了亲永琰的脸蛋,又轻轻点了点萧云的额头,“不过云儿这话,倒像是有些吃味了。” “哪有,我才没有吃醋!”萧云嘴硬的逗弄着永琰。 “好好好,没有,朕的贵妃娘娘没有吃醋!”乾隆轻轻拍了拍永琰的小屁股,让他安静一些,随后缓缓开口:“你出月后,朕想晋你为皇贵妃,圣旨朕……” “万万不可!”萧云心中一惊,随后微微低下头拉住乾隆的手,“我进宫后半月就已为贵妃,我知道您偏心我,可皇贵妃位同副后,我实在担不起!” “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乾隆有些执拗般的说道。 萧云摇摇头道:“您是不是想说皇贵妃是一人之下?可我现在不就是一人之下吗?我一直不在乎那些虚名,您实在不需要这般的。” “云儿当了皇贵妃,朕会很高兴!”乾隆给人解释道。 我知道!就如同我接了封贵妃的圣旨后您高兴一样。”萧云继续说道,“但我当了皇贵妃就要摄六宫事,那我就没有太多时间陪您了,到时候您就该喜欢别人了。 乾隆刚想反驳,却被萧云打断:“至于皇贵妃之位,它虽尊贵,却非我所愿。且皇后娘娘并无过错,您封我当皇贵妃,我会不好意思见永璂的。”说完,萧云跪下来拽了拽乾隆的袖口,“今日算云儿斗胆拦下您的圣旨,好不好嘛~” “胡闹,快起来!”乾隆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萧云的拒绝并非矫情,而是出于对现状的满足与对未来的珍视。他一只手把人从地上揽入怀里,轻轻抚摸着萧云的发丝,无奈的叹了口气,“除了这些,朕属实不知应该如何再对你好。既然如此,朕便依你,朕让小路子去礼部把圣旨追回来,但你记住,无论你是否为皇贵妃,你在朕心中的位置,永远不会改变。” 萧云抬头,迎上乾隆的目光,眼底泛起了泪光:“嗯!有您,有永琰,足够了!” “嘻嘻~”永琰似乎也感受到了温馨的氛围,在乾隆怀里笑了起来。 “是,有云儿,有永琰,朕之福气也!”乾隆此时才注意到永琰身上的新衣服,“这是内务府给永琰又做了新的衣服?” “这是令妃娘娘今日送来给永琰的,料子都是极好的,而且这绣功远比我的好上千百倍。” “令妃…令妃…唉!”乾隆自然是理解的,出言提醒道,“既然是令妃的心意,你收着便是,只是这些东西要让常寿来看看,确保没有不妥。” “令妃娘娘一片心意,我怎好如此辜负?”萧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都是为母之人,我不忍心让令妃娘娘伤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呀!”面对如此善良单纯的萧云,乾隆只能自己当这个坏人多替她们母子费费心,“齐朔,传常寿!” “是,奴才遵旨!” “啊~哇~”已经和萧云相处这么久的永琰在乾隆怀里心中吐槽:皇阿玛,额娘才不是毫无防备呢,而是额娘早就胸有成竹,自然不怕。 延禧宫 回到延禧宫的令妃想了许久,既然这个萧云是凭空出现的人物,而且她生了十五阿哥,那么很多事情都已然发生了变化。 额娘说过自己有这个运,自己一定是未来天子的生母,是满清第一位汉人皇后,那么如今这个永琰也未必会当皇帝,只有她生的孩子才是最后大清的继承人。 况且乾隆长寿,永琪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不过,在自己有子之前,她还是要暂时押宝五阿哥的。 可永琪福晋已然花落西林觉罗氏,西林觉罗氏和萧云交好,那自己应该重新选择一位女子,亦如胡芸角那般,随时可以解决掉永琪的人在永琪的后院才是,对了,不是还有这位吗? 只不过自己频繁生育,还从未听闻哪位妃子坐月子如此之久。自己是易孕体质,现在正是利用萧云月子之际,迅速怀上皇子的绝佳时机。 养心殿 小路子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小心翼翼地禀告:“皇上!”乾隆帝刚刚结束议政,永琪正呈上一些奏折请乾隆批示。听到声音,乾隆帝抬眼示意小路子继续。 “皇上,延禧宫的令妃娘娘请您晚间去用晚膳。”小路子顶着双重的压力继续说道。 “皇阿玛,儿臣先告退……”永琪自知管不了乾隆后宫的事儿,只能不去听,才能忍住不去看她。清漪说的对,只有自己后继有人,皇阿玛才可以不再选秀,她才可以一辈子宠冠六宫,平平安安。 “不必!”乾隆想到了什么,拦住要告退的永琪,“你去延禧宫传话,朕忙完就去延禧宫用晚膳。” “是!”小路子只觉得上位有一道目光如剑一般刺向自己,汗流浃背的快步出了养心殿。 延禧宫 “皇上驾到!” 当乾隆踏入延禧宫时,夜幕已悄然降临,正是晚膳时分。他步入殿内,只见一身汉人民间女子打扮的令妃,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笑靥如花,恭敬地行了一礼。 “起来吧,你这身打扮倒是别致。”乾隆抬手示意她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皇上,臣妾特地研习了一首曲子,愿为皇上献唱。”令妃柔声细语,她知道乾隆最爱昆曲,投其所好才是正理。 想当初自己可是顶着后宫多少人的鄙夷才学会的昆曲唱腔和身段,蒙古的妃嫔甚至把她当成谈资,不过她还不是一步步当了皇贵妃。 既然她能将之前的乾隆迷的神魂颠倒,这个乾隆也会如此。她听说萧云会打猎,会骑马射箭,这些东西自己也曾经用心学过,而且经过乾隆指导。可是这唱昆曲,这位出身名门,舞刀弄剑的贵妃怕是并不擅长。 乾隆并未饮酒,而是全神贯注地欣赏着令妃的歌舞。一曲终了,他缓缓开口:“这是《长生殿》?” 令妃见乾隆已被深深吸引,心中暗自欢喜,她准备趁机坐到乾隆身边,让他今夜留在延禧宫。她柔声说道:“正是,臣妾最爱那句‘睡银塘鸳鸯蘸眼’。” “这昆曲学起来极其不易,你能如此精通,可见下了不少功夫。”乾隆的夸赞让令妃更加柔情似水,她打算再进一步拉近与乾隆的距离。 “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分忧,让您在繁忙的朝政之余能有些许放松。”令妃上前欲靠近乾隆,却被他的话语制止了动作。 提到近日的永琪,乾隆倒是一阵骄傲,这个儿子自己没有选错,看来永瑢那里也该准备赐婚了:“永琪帮朕处理一些折子已然得心应手。” “五阿哥是您最看好的阿哥,自然不会辜负了您的厚望。”令妃本想提一句给永琪纳侧福晋的事儿,不过又觉得操之过急,还是自己的事儿重要。 “嗯!”乾隆点点头表示赞同,“朕知道你去了永寿宫,还给永琰带了一些衣物,那些衣物绣功精美,你费心了。” “臣妾福薄,留不住永璐。永琰生的可爱机灵,臣妾只是……”刚刚准备用苦肉计来让乾隆怜悯自己,她深知乾隆最爱自己的温柔乖顺。 乾隆察觉到今日的令妃和往日的人不同,不过丧子之痛岂是轻而易举缓过来,若是能缓过来,富察氏不会再失了永琮后一直缠绵病榻:“朕知道,永璐的事儿你要想开一点,忧思过度,于身体无益。和静和恪你接回延禧宫照顾吧,有他们两个陪着你,朕也安心。” “是,臣妾多谢皇上!”令妃没想到之前费尽心思要不回的女儿,如今竟如此轻易地回到了自己身边。 “朕私库里有好的紫檀折扇,朕让小路子明日给你送来,云贵总督送来几把玉如意,朕赏你一把,给你安眠。”乾隆并未将人揽入怀里,只是把玩着令妃唱昆曲的折扇,随后说道。 “多谢皇上!”令妃也是当过宠妃的人,对于赏赐她不在意,只是如今能把乾隆的注意力从萧云身上拉回些便是。 “用膳吧!”乾隆率先动了筷子,一桌子的淮扬菜,他倒是再熟悉不过。 “您尝尝这个!”令妃主动给乾隆夹菜,好像两人之间还是如同原先那般。 乾隆微微一笑,他知道令妃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接过令妃夹来的菜,细细品尝。 晚膳过后,乾隆并未在延禧宫留宿,而是回到了养心殿独宿,令妃失望的坐在殿内,今日时机正好,本是她最好重新获宠的机会,却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第144章 后世佳话 永寿宫 “娘娘,皇上去了延禧宫用晚膳!”齐朔轻声禀报。 萧云闻言,迅速收起手中的鞭子,神情未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随后,她转身步入殿内,片刻后,手持长剑,步履从容地走了出来。 自永琰满月后,她的身体已然恢复了八九成,每当趁着乾隆上朝议政时,她便会独自舞剑,或是小试轻功。常寿更是一天一次的请脉,连调理的方子都调了三四次。 齐朔等人见萧云如此反应,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娘娘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 “娘娘?”齐朔试探着问道。 “还有事儿?” “您……没有了……”齐朔回答得有些迟疑。 宝剑出鞘,剑光闪烁,舞得纷飞。 门外传来通报伴随着剑刺出的风声:“皇后娘娘驾到!” 萧云缓缓收势,将剑归鞘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摆摆手,示意免礼:“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本宫今日来,只是闲来无事找你聊聊天。” 萧云起身后微微一笑轻声道:“娘娘请!” 皇后随着萧云步入正殿,明月彩霞奉上茶点后悄然退下。 萧云将剑挂于一旁,净手后坐在榻上,用帕子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皇上去了延禧宫用晚膳,您便来了我这永寿宫,想必是有所打算。” 皇后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这月子坐得够久了,若是令妃复宠,那协理六宫之权,岂不是又要落入她手?” “家中兄长和常太医都是此意,我自然要遵从。娘娘这次来不仅仅是抱怨我月子坐的太长的吧?”萧云不紧不慢地安抚着有些急切的皇后。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当日本宫与你提及的皇上要严惩御花园嚼舌根的宫女一事,只不过为着你有孕不宜见血,如今本宫已准备以永琰出生的名义放出宫去一部分。” 萧云沉思良久,这些人她何不重复利用,她选的这些人本就是爱搬弄口舌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娘娘管理六宫多年,容嬷嬷想必也最清楚这些宫女背后之人。” “是!”容嬷嬷恭敬应下。 “选一些和延禧宫走的近的宫女留下,我留有大用。” 皇后略微思索后才开口:“这倒是不难,只要延禧宫的吗?庆嫔和令妃交好,不如也留下些?” 皇后毕竟是管理了后宫多年之人,还是考虑到了一些关联。 “娘娘思虑的极是。”萧云心中已有布局,这个令妃绝不是之前的令妃,如果换做是自己,现在情况已变,只能选择两头下注。 首先永琪那里她和福家不会放弃交好,其次就是她要想方设法再要一个阿哥当做夺皇位的筹码,一旦她有了阿哥,永琪就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她和令妃想的一样,乾隆的妃子有多少不重要,只要自己能生就好。 不过,她倒是没有令妃做的那般绝,只要令妃一人生不出阿哥,其余的,她倒也不甚在意。 皇后见萧云胸有成竹,心中稍安,但仍有疑虑:“你还有什么打算?” “天机不可泄露,还请娘娘坐山观虎斗,侍奉好老佛爷就是!”萧云身子倚着软靠垫,故作高深的回答。 “你……罢了,你都能让皇上追回圣旨,本宫信你就是!皇贵妃之事,本宫多谢你!”皇后突然的一句话让萧云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皇贵妃之事是臣妾不想咒自己早逝罢了。本朝皇贵妃,除了您是孝贤皇后过世后名正言顺的摄六宫事之外,剩下的都是冲喜而封,当真不吉利。”萧云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她如果真的接受了这个册封,等待她的无异于就是董鄂妃的下场,红颜枯骨,她不感兴趣。 “不论你怎么说,这份人情本宫记下了。”皇后知道这是她的推辞,她一向如此,但是她不能不领情。若皇后健在时立皇贵妃,就离废后不远了,“萧云,若没有你,本宫今日之境遇,实难预料。” 萧云轻叹一声:“娘娘不妨想想,很多事情究竟是您把别人当枪使了,还是被别人当了枪呢?桩桩件件,有人说在背后给您撑腰,可真到出事那一天,她护得住您吗?” 她现在担心的就是皇后还会犯糊涂,记忆里很多事情不单单是皇后的图谋,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给了皇后底气。 “您面对的是皇上,有谁可以在您得罪了皇上之后保全您?您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您倒下了,还有这么多妃嫔呢,不是吗?她大不了再扶持一位,就和她当年扶持您当皇后一般。可是永璂怎么办?您这个唯一的额娘倒了,您指望谁来对永璂好呢?” “你说的是老佛爷?”皇后大惊失色,萧云的话宛如醍醐灌顶般。 “我从未提及此人是谁,是您自己猜的罢了!”萧云面带笑意,轻轻摇头否定。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通报声:“报,娘娘,皇上并未留宿延禧宫,而是回了养心殿。” “如此,本宫也走了,你好生休息。”皇后闻言,心中一松,站起身来。 “娘娘可要叮嘱永璂,我出月第一件事就是检验他的功夫。”萧云并未起身,只是端起茶杯说道。 待人离去后,萧云吩咐人准备瑶浴,当温热的水亲吻着如丝绸般的肌肤时,她心中早已有了更深的打算。 …… 常寿顶着乾隆那两束鹰隼般目光的压力给萧云仔仔细细请脉:“娘娘的脉来从容,有力柔和,尺脉有力,沉取不绝,也已来过月事,就可以正式出月了。”常寿把完脉自己也如释重负一般,这是他在宫里多年以来第一次伺候这么长时间的月子,不过母子均安,他这颗脑袋才能安安稳稳长在自己脖子上。 “那我是不是今年可以陪您去打猎了呢?去年秋狝都没有去成,还有圆明园也没有机会再去,我听说里面有好多戏台……”萧云听到自己终于出月的消息便如释重负的开始算起之后的事。 “好好好,你想去哪里朕就陪你去哪里!”乾隆把人搂在怀里,语气宠溺,万事都依着她。 常寿见两人已然忽略了自己这个太医,还是硬着头皮出言:“不过娘娘之后还是不要过于劳累,要注意保暖。即使开春时节,也不可随意换衣贪凉,更不可去风口吹风。此外,今年夏天的冰镇之物也要适量控制。” “哦!”萧云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 乾隆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常寿只是说要多注意,打猎咱们坐着马车,一路上舒舒服服的,到了围场再上马跑两圈,不算过于劳累。朕再让他们给你准备五力弓,这样可好?” 萧云闻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望着乾隆温柔的眼睛确认道:“真的吗?您没骗我?” 乾隆笑着点了点头:“君无戏言,你忘了吗?至于圆明园,朕让他们开始准备着可好。” 常寿见状暗自窃喜后,行礼告退,这种温情时刻后面的事儿不是他能看的。 他今晚还要去趟和硕公主府,报喜的同时,和晴公主那边老佛爷命他半月一诊脉开方子,这又到日子了。 “那么,您今夜打算在永寿宫留宿吗?”她依偎在他怀中,萧云细语轻问,那姿态引得乾隆心中爱意泛滥,难以自禁。 “这么久了,朕天天独守空房,还好每日朕能陪永琰待到晚上。“乾隆的话语忽而一转,语带深意,令人遐想,“然而……今夜,朕不打算留宿永寿宫。” 萧云从那份温暖的怀抱中缓缓坐起,眼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那,是去养心殿吗?” “走,朕带你去个地方!”乾隆似早有筹谋,牵起萧云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而身后的御林军则静静守候在永寿宫门外。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不是去漱芳斋的路吗?” “朕的云儿真聪明!” 抵达漱芳斋,只见院内新添了一座精致的戏台,台阶之上,瓜果点心一应俱全。乾隆引领着她步入其中,温柔地将她安置于座椅之上。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内务府总管太监郭茂学跪伏于地,双手捧着戏单说道,“奴才已命南府戏班准备妥当,请皇上,娘娘点戏。” 小路子紧随其后,将戏本恭敬地递至萧云面前。 萧云望向乾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待他点头示意后,方才翻开戏单:“您是带我来听戏啊,我在家最爱去戏园子了,进宫后却再未有机会。”她边翻阅边被一熟悉的词牌名吸引,虽知此非戏曲之名,却仍感好奇。 乾隆在一旁悠然品茶,丝毫不急,等着萧云的点戏。 “这些剧目皆可演吗?”萧云轻声询问,对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充满了好奇。 “回贵妃娘娘,皆是可演之曲。”郭茂学笑答。 萧云指向戏单,对乾隆笑道:“那我想听听这《相见欢》。” 乾隆听到萧云的答案后露出一抹正中下怀的笑容:“好,那就《相见欢》,郭茂学,开始吧!” “嗻!”郭茂学领命,立刻退下。 “皇上,这个《相见欢》讲的是什么故事啊?我好像从未听过这个。”萧云大大方方的问出,反正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乾隆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相见欢》啊,是一出新编的戏,讲的是一对有情人跨越千里,终成眷属的故事。朕特意让人编排,今日便是首演。云儿,你可是第一个观众。” “新戏吗?”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萧云只沉浸在对新戏的期待里,“皇上,您对我真好!” 乾隆轻轻捏了捏萧云的手,眼中满是宠溺:“朕的云儿,自然是要宠着的。” 随着锣鼓声响起,戏台上的演员们开始表演。 《相见欢》开场便引人入胜,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步入酒楼,不料遭遇小偷,钱袋不翼而飞。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男子本欲结账走人,却发现钱袋丢失,从而差点被扭送到官府,尴尬之际,一个一身芙蓉色袍子的男子出言制止,慷慨解囊。 萧云看到此情此景,震惊之余,转头看向了乾隆,他说的新戏,不就是他们的故事吗?他如此费心布置漱芳斋,只为给她上演一出专属于他们的戏? 乾隆则在一旁静静欣赏着萧云的侧脸,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这出戏不仅能够博得萧云的欢心,更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用心。 萧云眼含泪光,声音微颤:“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的大手握住那有些颤抖的小手庄严的说道,“《长生殿》《牡丹亭》那些都是坊间最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可生命之短暂,朕只觉不足。若是有了这部戏在,哪怕朕和云儿百年之后,朕和你的故事也会随着这戏本流芳百世,成为后世佳话。” 《相见欢》的剧情在乾隆的授意下进行了巧妙的改编,虽略有删减,但大部分情节都能让人联想到他们的过往。 当剧情推进到拜堂成亲之时,乾隆大手一挥,郭茂学极有眼力的将南府所有人清出漱芳斋。 萧云手中尚握着未吃完的橘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是正演到大婚吗?为何他们都走了?” “因为今晚,朕想与你在这漱芳斋共度良宵,这里的陈设与你昔日居所无异。”说完,乾隆起身,将萧云横抱而起,步入殿内。 “在漱芳斋留宿吗?啊!”萧云没有防备的惊呼一声,随即被他的温柔所包围。 望着如同受惊般兔子的萧云,他贴近她的耳畔,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低语:“朕想与你在这漱芳斋故地重游。” 那耳鬓厮磨间的热气让萧云脸颊绯红,更像垂涎欲滴,任君采撷的果实,只得被人拆卸入腹,啃食殆尽。 第145章 歪打正着 毓庆宫 出月的萧云自然要先向皇后请安,然后闲来无事随清漪一起回了毓庆宫。 “福晋回来了,贵妃娘娘吉祥!”一进门,桂嬷嬷便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恭敬地请安行礼。 “免礼吧,各忙各的去吧,我只是来毓庆宫坐坐。”萧云的目光扫过桂嬷嬷,她一早就想废了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还想等着给皇额娘请安之后去永寿宫看看你和永琰呢,如今那就只得劳烦既白她们把我准备的衣料补品拿回去。”清漪吩咐芷兰上茶,两人在榻上坐下。 萧云好奇地问道:“你没让桂嬷嬷贴身伺候啊?” “我的好姐姐,我怎么敢让她进来伺候啊。”清漪将人都打发出去之后,才敢拉着萧云小声说,“满宫里谁不知道桂嬷嬷是老佛爷的人,而且永琪对这场婚事本就心不甘情不愿,我们两个也一直相敬如宾,若是让桂嬷嬷贴身伺候,难免不会发现什么。” “你们两个一直相敬如宾?”萧云万万没想到永琪还真是倔脾气。 “都快半年了,不过这些时日我已经在备孕了。”清漪笑着点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毕竟要过一辈子,总不能一开始为了这些小事就成了怨偶。我不愿就为了要一个孩子而自轻自贱,所以慢慢来就好,我当不成他的最爱,但是我一定要是他尊重信任的人。” “清漪,对不起!”萧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哎呀,没什么对不起的。”清漪安慰着萧云,“我如今当着荣郡王福晋,永琪又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继承人,以我这个身份,哪怕没有子嗣,我依然是大清未来的国母,是他所有孩子的皇额娘,若是有机会,我还可以抚养其他妾室的孩子!” 这才是永琪的良配,凭欣荣的做派,只怕永琪会后嗣凋零。 欣慰之余,萧云突然感到有些腹中坠痛,她的目光快速锁定在了桌案的香炉上:“今日殿中点的什么香?” 清漪被萧云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就是之前家中点的山檀月桂啊,前阵子用完了,内务府新送来的。” 萧云忍住不适将香炉拽过来,打开了盖子轻轻取了一些用纸包好:“什么时候送来的?” 清漪不知萧云何意,可还是没有多问:“大概五六日前我让人拿着方子去找内务府配置,前日刚刚送来。”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关窍,可若是如她猜想那般,为何从未有人察觉到不对呢? 萧云在未确认自己的猜想前绝不会贸然行动,所以出言相劝:“不过既然你在备孕,香料还是谨慎些好,不如换成瓜果之类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也对,那我明日就让他们都撤走,换成苹果梨子芒果之类的可好。” “福晋,该喝药了,鄂太医命人开的坐胎药已经送来了,还是趁热喝吧。”幽萱端着药走进来,眼见清漪一口气喝下去才接过碗行礼退下。 萧云递上自己的帕子给清漪擦嘴:“这种事情还是靠缘分,急不得。” “可是额娘那边一直催我要孩子,桂嬷嬷也不知私底下给慈宁宫和永和宫打了多少小报告,若不是这阵子永琪想通了,我都快遮掩不过去了。” 清漪提到此事就有些无奈,她的确在大婚之夜和永琪统一了战线,可是她也无异于将桂嬷嬷这个奴才放在了自己对立面,老佛爷的人,不是那么好除去的。 “她当然着急了,毕竟永和宫里还住着一个急着进毓庆宫的侧福晋呢,这没名没分的住在宫里,闲言碎语的也不少。”萧云讽刺的嘲笑道,并默默收起了帕子。 “欣荣格格吗?我每次去永和宫请安,都是欣荣格格在一旁侍奉着额娘,两个人有说有笑,我这个儿媳妇倒好似个外人,所以我也就简单坐坐就走。”婆媳自古难处,更何况她并不是愉妃相中的儿媳妇。她倒是羡慕晴儿,公婆不在京城且通情达理。 “清漪,你可知索绰罗氏观保这一支只有欣荣一个女儿吗?”萧云迅速捕捉到了清漪话里的无奈,她便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如实告知,若要实施此计,清漪是关键。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皇阿玛的后宫里瑞贵人不也是索绰罗氏出身吗?” “瑞贵人和欣荣格格是堂姐妹,其父官居礼部尚书,出身不错,但是不受宠啊!观保则是左都御史,正如愉妃所说,如此家世,对永琪的前途大有助力。既然观保只有这一个女儿,那他的女儿不论以什么身份嫁给永琪,索绰罗氏就只能绑在荣郡王这条船上了。”萧云如今打的正是吃绝户的主意,除非那个瑞贵人有本事从她手里把乾隆宠爱夺走,让索绰罗氏多一个皇子当筹码,不过如今看来她应该是生不出孩子了。 “姐姐,你是想……可是这件事办起来不容易啊!”清漪瞬间明白了萧云想做什么,她担心的就是想法丰满但是现实骨感。 “你只说愿不愿意赌一次,人生处处都是赌局,和自己赌,和天意赌!” 清漪最终还是轻轻点头:“索绰罗氏是满洲大族,这样一个高门大户的侧福晋进门,日后有了子女,对我也是威胁。” “那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用想办法给毓庆宫留一处破绽即可,而且我顺便帮你清理了这毓庆宫的眼线。”萧云打算过些时日试探一下令妃是否有推波助澜之意。 …… 两人聊得火热,小路子气喘吁吁跑进毓庆宫:“娘娘可是让奴才好找,奴才给荣郡王福晋请安!” “路公公免礼吧,找本宫有什么事儿?” “回贵妃娘娘,皇上下早朝后,又招了一批大臣议政,皇上让奴才来告知娘娘,午膳就不来永寿宫了,还请娘娘先行用膳,不必等皇上了。” “那王爷是否也一同议政?” “回福晋,是,荣郡王一直跟在皇上身边,怕是午膳也在养心殿用了。” “好,多谢公公告知。”清漪看向萧云提议道,“既然皇阿玛和永琪在议事,不如云姐姐就留在毓庆宫用午膳吧,这样路公公回去复命,皇阿玛也能安心。” “好,那我就在毓庆宫吃白食了,劳烦路公公转告皇上了。”萧云笑着应下。 “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还要去御膳房,奴才告退!” 午膳后萧云以永琰午睡的借口离开毓庆宫,才出毓庆宫大门,萧云便赶忙用既白的帕子捂住口鼻,再拿开时,上面沾染上了血迹。 “娘娘!”既白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萧云的鼻子,那血格外刺眼,吓得既白险些大叫。 “别声张,我大致知道我怎么了,先回宫再说。”萧云赶忙制止安慰着既白。 一回到永寿宫,萧云看了看熟睡的永琰,俯身在永琰脸上亲了亲后说道:“齐朔,去把常太医找来,就说永琰有些吃撑了。” “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常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跑进殿来,来不及擦汗就要给永琰号脉:“臣常寿给娘娘请安,十五阿哥怎么样?臣即可把脉。” “他睡得可香了,常太医先坐下休息会儿。”萧云让所有人都退下后,将自己沾有清漪的坐胎药帕子递给常寿,“您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常寿接过帕子仔细轻嗅:“白术,杜仲,菟丝子,党参,黄芪,苎麻根,黄芩,大枣,生姜,枸杞,薏苡仁,阿胶,肉桂,丁香,都是坐胎药的基本方子,里面根据个人体质增加了山药,当归,桑葚,巴戟天也是合情合理。” “那您再看看这香料有何不妥?”萧云觉得自己是否有些敏感了,不过她总觉得香料不对劲儿,这么多年清漪用此香她都没有如此大的反应。 常寿再次接过纸包仔细查验:“此香由檀木,月桂,官桂,肉桂用芙蓉汁子在甑中炒干后得成。”常寿如实回答,可突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娘娘,此香从何得来?还有刚刚的坐胎药,又是如何得来?” “你直说便是!”萧云见常寿此种反应便以了然,她的猜想是对的。 “肉桂有温经血脉的作用,宫中几乎所有娘娘调理的方子均有此药。只是,若过度使用,也会导致不孕。此香里的肉桂则是经过大量的提纯,药性是普通肉桂的数十倍。”常寿第一次见如此细作的功夫,见萧云不透露,便知此事应该是宫闱阴私,自己只是一个太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而官桂,气芳香,属温性,加上檀木,月桂和芙蓉汁子的香气正好巧妙掩盖住提纯肉桂的气味。如果连坐胎药里也含有此物,每日如此剂量,便会日久天长潜移默化的由内而外伤了女子肌理。即便有孕,生出的孩子也会体弱多病,断断活不过三岁。” “本宫初闻此香便觉下腹坠痛,时间长了甚至有些鼻出血,这是为何?”萧云有些疑惑,为何自己如此明显。 “中药讲究十八反,十九畏,官桂畏赤石脂,而娘娘产后调理所用之瑶浴里正含有赤石脂,赤石脂止血生肌,治崩漏带下,只是碰到官桂后,两药相克,这才导致下腹坠痛,气血逆流。”常寿起身给萧云号脉后得此结论,“而且娘娘极少用香,永寿宫除了龙涎香外,再无任何香料,所以初闻便会较常人反应大些。” “若是宫里有人用此物害人,这么多年就无人察觉出来吗?”是啊,宫里高门大户的女子哪个不是久不离香,自然不会和她这般反应极大。 “娘娘,您也相信臣的医术在宫内无人出其右,可如果不是驸马爷拿来瑶浴,臣在御药房多年,从未见过更未用过此法作为产后调理。”常寿继续解释道,“瑶浴用药极其巧妙,赤石脂平时大多用于治疗外伤,宫里的娘娘,贵人身娇肉贵,外伤更极为少见。” “所以,这便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萧云如此便终于明白了为何只有令妃一个人可以连号生子,却只在令妃去世那年,惇妃才生下十公主,这个女人当真佛口蛇心,不过此事也正合她意,“常太医,此事还请您务必三缄其口,您此次来永寿宫,只是给永琰开些治疗积食的药。” “娘娘大可放心,臣也知此事之重,如果没有确足的证据,臣的项上人头不保。”常寿留下从药箱里拿出消食丸,“若是十五阿哥再积食,娘娘可用此药缓解。” 萧云再次询问到晴儿的状况,自从生产之后,她便只从萧风和常寿口中得知晴儿的消息:“晴儿那边可还好?” “和晴公主身子健壮,胎位和胎儿发育均无异常,驸马爷和福晋也都安好。”常寿如实回禀。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常太医了。”萧云拿出一个荷包准备递给常寿,却不曾想常寿开口拒绝。 “宫里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臣这里驸马爷在钱财方面从未吝啬,连云南贵州的医书秘籍都肯割爱。”常寿并未接过那叠银票,只是离开前忍不住说道,“娘娘,还有一人托臣务必照顾好您,臣视他为知己忘年交,所以,还请娘娘放心。臣告退。” 常寿离开后,萧云靠在垫子上冥想,五六天前清漪命人去的内务府,那就是说此事和内务府脱不开关系。 如果和齐朔所说那般,内务府一直有魏氏旧人,那么下令的就是之前的令妃,可是她的言行却又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么她便可以笃定,现在的令妃便如自己一般有着其他人记忆,只是究竟是小燕子那一世的记忆,还是其他地方的来客呢? “齐朔!” “娘娘,有何事吩咐奴才。”齐朔闻声而入。 “你悄悄的,去查查内务府负责香料采买配置的有几人,分别是谁,然后给哥哥递话出去,严查这几个人,看看谁频繁采买肉桂或是家中种植此物。”萧云想到了,若香料里都是提纯过的肉桂,那么此人手中必定有大量的肉桂。 “是,奴才马上去办!” 第146章 鱼儿咬钩 永和宫 “令妃娘娘到!” 欣荣停下手里的动作,走下台阶给令妃行礼:“欣荣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吉祥!” “愉妃姐姐安好,欣荣格格快免礼!”令妃温婉恭敬的跟愉妃问好,随后拉上欣荣的手,“自格格进宫,本宫倒是没有这么仔细看过,这欣荣长得真是标致,愉妃姐姐好眼力!” “令妃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欣荣的确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在名分上还不是我的儿媳妇儿。”愉妃自是真心满意这个亲自选定的儿媳妇儿,可惜的是乾隆说索绰罗氏出身包衣,做不得大清国母。 “姐姐这话就太过谦虚了,永琪被皇上看好,嫡福晋是大学士鄂尔泰的孙女,那欣荣也是左都御史观保的女儿,配永琪也是天作之合,您啊当真是好福气!”令妃说完便用手帕捂嘴笑了笑。 “唉!”愉妃想到前几天在御花园远远瞧见萧云带着永琰出门散心,清漪从奶娘怀里接过永琰时的娴熟,应该是没少去永寿宫坐坐。 自己这个儿媳妇儿,除了每天早上晚上请安外,倒是不把自己这个额娘当回事儿。永琪也忙于朝政,对此不闻不问。萧云这个狐媚子没把自己儿子勾丢了魂,又来了一个西林觉罗清漪,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姐姐何故叹气呢?等欣荣格格过门,宫里可就要改口称一句欣福晋呢,那时候您有清漪这样能干的儿媳妇儿管家,又有欣荣这般体贴的妙人侍奉在侧,来年再给您添几个孙子孙女,您就含饴弄孙了,当真是羡慕不来的。”令妃看了看那一身粉色旗装的欣荣安慰着愉妃。 “令妹妹说得何尝不是我所想的啊!可是皇上早就明示,待清漪产下嫡长子后,欣荣方可入毓庆宫。”愉妃摇摇头抱怨道,“可大婚半年多了,清漪的肚子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永琪有时更是忙到深夜才回毓庆宫……委屈欣荣一直住在永和宫陪着我。” “娘娘折煞欣荣了,欣荣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额娘一般了,欣荣不委屈的!”欣荣蹲跪在愉妃膝下乖巧的说着。 “如此懂事的孩子,本宫也是喜爱的紧。”令妃夸奖着欣荣继续说道,“永琪不小了,更是皇上认定的储君人选,可后院只有福晋一人恐会后嗣凋零啊!其实本朝也不怎么讲究嫡长之说,还是应该先有子嗣为上啊!” “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我看啊,再过些时日若是还没有好消息,我再去求老佛爷和皇上,先让欣荣入了毓庆宫,免得耽误大好年华。”愉妃被令妃的话所感染到,是啊,皇家最重子嗣,成婚许久却无所出,民间尚可休妻,皇家为何不能多娶进府一个侧福晋? 令妃眼见愉妃这个蠢货上钩,继续引诱着:“除了嫡福晋的人选是皇上拿主意,剩下的还不是您这做额娘的上心做主吗?” 愉妃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握紧欣荣的手:“好欣荣,本宫啊,一定多替你费费心!” “欣荣多谢娘娘!”欣荣这阵子也有些打退堂鼓,也想过若是在乾隆赐婚时答应嫁给六阿哥,会不会自己已经是皇子福晋了?而且六阿哥至今还未定下婚事,会不会是皇上有意为之,希望她改了主意?而此次令妃来访,反而是帮她打破了如今坐以待毙的死局。 令妃眼见欣荣对自己投来感激的目光,更加确信自己的算计得逞:“看得妹妹我也真是羡慕姐姐了。”她之所以让内务府对毓庆宫的香料故技重施,打的就是如今的主意,嫡福晋侧福晋又有什么分别,富察氏是元后,还不是皇子皆损。乌拉那拉氏为继后,还不是被她和和敬联手被乾隆收了册宝,死后无封。 “来,这都是欣荣的作品,这孩子聪慧过人,多才多艺,精通诗书。”愉妃拉着令妃如数家珍的介绍起欣荣修剪的盆景。 “真真是温柔贤惠,秀外慧中。好孩子,你生的如此美丽,若是进了毓庆宫,永琪一定喜欢的不得了!”令妃拍了拍欣荣的手,欣荣这里她必须要尽快把人送入毓庆宫,欣荣这个侧福晋不进府,再多的侍妾也塞不进去,而且这个格格的确有资本,自己如今没有皇子傍身,将其收为己用把控住永琪的后院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娘娘才是温柔善良,欣荣怎敢得您一句夸奖,这实在是欣荣的福气!”欣荣已经被令妃的巧言令色哄得再次飘飘然。 “娘娘,九公主午睡醒了在找您呢。”冬雪选好时机跑进永和宫,“愉妃娘娘吉祥,欣荣格格吉祥!” “这孩子真是离开一会儿都不行,让姐姐笑话了,那妹妹不打扰姐姐雅兴了,先回宫了。”令妃准备告辞了。 “欣荣,去送送令妃娘娘!” “是!” 走到永和宫外,令妃看四下都是自己人才开口提醒道:“你本是老佛爷和愉妃选给永琪的嫡福晋,怎么就阴差阳错的丢了正室的位置呢?” “这……”欣荣想了许久才开口,“欣荣愚笨,还请娘娘给欣荣解惑。” “圣意归圣意,但是有时后宫的一举一动往往可以动摇圣意!”令妃想到了那是永寿宫大张旗鼓往慈宁宫送去了给欣荣的礼物,可正是那次送礼之后,皇上反而并没有依了老佛爷和愉妃的意,而是选定了西林觉罗氏,这本也无可厚非,可最巧合的就是西林觉罗氏和贵妃关系匪浅。 “您是说指婚的事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可欣荣入宫以来并未开罪过这位贵妃娘娘。”欣荣想不通她和这位贵妃娘娘素昧平生,甚至都没见过几面,她只是在家时听说过这位的景妃娘娘入宫不足半月晋为贵妃的事迹,从此后当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不明白何处得罪了这位贵妃娘娘,可那匹蜀锦之夺目属实是珍品中的精品,何人舍得用这种东西来下套呢? “这本宫也只是猜测,可不敢攀咬议论贵妃娘娘。”令妃边说着,边笑着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其实她想不通的地方也在这儿,索绰罗氏不过文官,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还是自己想多了?“这是本宫封令妃时老佛爷赏的,就当本宫先给你添妆了。” “欣荣多谢令妃娘娘!”欣荣见那镯子成色水头极好,便行礼道谢。 “女人家在家指望着父兄,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是索绰罗氏的格格,多为自己的前程费费心。”令妃拍了拍欣荣的手,“不用送了,早些回去侍奉愉妃娘娘吧!” 谁也不曾察觉到其中一个门海后面有一个小太监在甬道恢复安静后才缓缓向永寿宫方向走去。 当晚的永寿宫里萧云拿着一堆小玩具哄着永琰,永琰一直伸手抓却次次被自己的额娘戏耍,小脸急得快委屈的哭了。 “哈哈哈!”这爽朗的笑声正来自于这个新晋额娘——萧云。 “朕一进永寿宫的院子就听到你的笑了。”乾隆无奈的表情就知道这种情况少见多怪了,“你就欺负朕的儿子吧,看看我们永琰委屈的,是不是等着皇阿玛抱啊?” “哇…啊啊……”掌握着一门流利婴语的永琰好似告状般将手伸向乾隆。 “他从下午一睁眼就开始咿咿呀呀的,这好不容易才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歇会儿。”萧云将手里的小玩偶放到桌子的明显处。 “这东西倒是稀奇,内务府送来的?”乾隆拿起一旁的小玩偶问道。 鞠衣在萧云示意下解释着:“回皇上,这是六阿哥之前送来的,因为娘娘坐月子所以没怎么清点礼单,都堆在库房了,今天实在没办法了,才去碰碰运气找到的。” “这孩子送礼倒是有新意,永瑢今年就十八了,朕和永琪都有意让他大婚后在六部找个地方历练历练。”乾隆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永瑢的婚事,“朕和你聊天才想起来,永瑢的婚事朕一直惦记着,就是没有下旨。” “皇上给六阿哥看中哪家的格格了?我倒是不太了解六阿哥,不过虎父无犬子,想来六阿哥也是好的。” “永瑢工诗擅画,兼能天算,喜爱藏书,选的福晋还是要兴趣相投才好。”乾隆近些年因为萧云的原因倒是多了几分慈父的人情味,不似之前那般冷血无情。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好像要把欣荣格格指婚给六阿哥,欣荣格格生的漂亮,观保大人乃进士出身,想必欣荣格格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定能和六阿哥琴瑟和鸣。” “怕是有人心大的看不上朕的永瑢!”乾隆的语气让萧云胸有成竹,点到为止,“永瑢这里朕已经有了人选,索绰罗氏不是良配。” “啊……”永琰在怀里听着那对话有些后背发凉,他额娘好像和这个索绰罗氏有仇,他记得永琪有个侍妾格格是索绰罗氏,观保家的女儿,不会就是这个倒霉蛋吧? “你才多大?这就对选福晋感兴趣了?”乾隆打趣怀里的小儿子。 “嗯……唔……”永琰现在拒绝讨论这个问题,只能用打哈欠回复乾隆。 “还是朕有办法吧!”乾隆挑眉看向萧云一脸骄傲的表情,随后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了鞠衣,“来,鞠衣,赶快把永琰抱下去,别一会儿再清醒了。” “是,奴婢告退!” “今年生辰想要什么?朕让他们去找。还有圆明园那边都已经打点好,待你生辰一过,就前往圆明园。”殿中剩下两人时,乾隆拿过一旁上个月带着人去木兰围场猎来的鹿皮套子把玩,内务府倒是勤勉,这么快便做好了。 “那我就要您到了圆明园陪我划船钓鱼可好?”萧云想了想,好像她没有什么太想要的东西了,主要是乾隆想的太全了,她想到想不到的都提前备好了。 “就这么简单?”乾隆出言确认。 “是啊,您可不要小看这划船和钓鱼,船划的不稳,可是一条鱼上不来的,说不好还会翻船掉水里!”萧云来了兴趣,开始给人讲解自己钓鱼的糗事。 …… 第二日早朝乾隆下旨:六阿哥永瑢指婚参将傅谦之女富察氏为嫡福晋。出继给慎靖郡王允禧为嗣孙,封贝勒,于六月十三日完婚。 此圣旨一出,富察家再次成为皇室亲家,来往恭贺之人众多。这也同样将欣荣逼到了绝境,再无退路可言。 与此同时,毓庆宫时隔半年总算传来好消息,荣郡王福晋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也让整座皇宫沉浸在喜悦之中,乾隆,老佛爷,皇后的赏赐流水一般流进毓庆宫,随之而来的还有萧云早已给永和宫备好的礼包。 …… 永和宫附近 欣荣陪着愉妃在永和宫里裁剪盆栽,就听到宫墙外有宫女窃窃私语。 “欣荣,扶本宫去看看!” “是,娘娘。” “你说这荣郡王都不住在永和宫了,那个欣荣格格怎么还不走啊?” “我可是听说福晋有了身孕,这欣荣格格更不能走了,等着福晋生下嫡长子,愉妃娘娘还要求皇上把欣荣格格指给荣郡王当侧福晋呢!” “不是之前都传欣荣格格才是要指给荣郡王当嫡福晋的吗?” “是啊,我们常在主子可是把这么多年的体己钱都用来讨好这位欣荣格格了,却不曾想皇上选中了西林觉罗家的格格。” “现在福晋有了身孕,这欣荣格格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趁着福晋胎没坐稳,这要是毓庆宫多了一个侧福晋,那福晋可是好大个没脸了。” “愉妃娘娘也是喜欢欣荣格格的,毕竟福晋一直和荣郡王住在毓庆宫,荣郡王替皇上分忧,福晋学着管理六宫的事儿,哪有闲工夫陪愉妃娘娘天天修剪盆栽啊。” “是啊是啊,连皇后娘娘都在教导福晋处理宫务,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吗?” “如今有了孩子,荣郡王和福晋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说不准皇上要赐侧福晋,王爷还得据理力争一波。 “荣郡王要是也能看上咱们可多好啊。” “你们还是姑娘家,不好好打扫,倒在这儿议论主子!” “姑姑,我们是不应该讨论主子,可皇后娘娘和老佛爷吃斋念佛的,贵妃娘娘这边是一点宫务不插手,令妃娘娘也不便跟皇上请旨赶人。这没名没分的赖在宫里,这叫什么事儿啊?” “够了!我就当没听见,赶紧的都散了,去干活!没有人家福晋的命,还偷懒,连自己这条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看着人走远,老嬷嬷和身边的宫女说道:“不过这嫡福晋有孕,荣郡王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愉妃娘娘既然是荣郡王生母,那毓庆宫多一个侧福晋的事儿愉妃娘娘就能直接做主,大不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事后回禀皇上就是了,皇上也不会不许。” “民间不都是婆母做主给儿子房里塞女人吗?皇家也一样的。” “是啊,再等十月怀胎,坐月子,这欣荣格格岂不是还得等一年?好好的美人,糟蹋了!” “岂止啊!如果福晋生的是个小阿哥还好,这要是个小格格,等福晋调养好身子再要小阿哥可不止一年了。” “唉,可怜欣荣格格了,这一年又一年的,嫁进毓庆宫的时候都老姑娘了。” 在暗处听的一清二楚的愉妃和欣荣脸色都不太好,愉妃忙安慰欣荣:“别听这些人嚼舌头,你是本宫认定的儿媳妇儿,永琪对于我这个额娘的要求从来不会忤逆的。” “娘娘,欣荣没事儿的,欣荣去御膳房给您取些点心吧?您回去休息一下。” “好欣荣,真的是委屈你了!”愉妃拍了拍欣荣的手,自己也有了一个打算,西林觉罗氏,你要怪就怪你不偏向我这个额娘,而和那个萧佳氏走的那么近。 御膳房 “庄师傅,我来给愉妃娘娘取些点心。” 庄师傅也是已经接了永寿宫的橄榄枝,毕竟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就是永寿宫的贵妃娘娘:“欣荣格格吉祥!如今这个时辰真是不巧,各宫的晚膳都要开始准备,加上贵妃娘娘给荣郡王福晋要了一个枣泥核桃山药糕,还送来血燕煨着,鄂太医也是送来了安胎药膳单子,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更是下了命令,除了皇上的膳食外,御膳房依着毓庆宫饮食来。”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庄师傅告知!” “欣荣格格慢走!”庄师傅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师父,您这样开罪了欣荣格格不好吧。”欣荣还未踏出御膳房,小五就不背人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她要是荣郡王福晋,就算是个侧福晋,我绝对毕恭毕敬的伺候,如今一个没名没份赖在永和宫不走的人,何必卖她个好?” 这些话是庄师傅故意让欣荣听到的,欣荣脸都要气歪了,自己好歹也是左都御史观保的女儿,这些奴才都敢折辱她。 小六趴在门框上有些担心:“师父,人走了!” 庄师傅丝毫不慌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她得罪的可是贵妃娘娘,那贵妃娘娘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眼珠子,十五阿哥更是随意进出养心殿,她惹了贵妃娘娘不高兴,皇上能高兴吗?” 小五点头称是:“师父,徒弟们还是不如您啊!” “只不过是卖个好罢了,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她告状能告到哪去?谁理她啊?愉妃要不是有个好儿子,永和宫早被克扣份例了。”庄师傅挥了挥手示意各忙各的去吧。 小八端着刚出锅的食盒对如意讨好的说着:“如意姐姐,这是贵妃娘娘要的血燕和枣泥核桃山药糕,麻烦姐姐送一趟毓庆宫。” “好!”庄师傅和如意对了眼神,自然知道如何。 毓庆宫 收到消息的萧云和清漪笑得不行,这不就上钩了吗? “你要保重你自己和孩子,这件事儿的刺激绝对很大,你不能让她们看笑话!”萧云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 “我明白的,你放心!鄂太医早有准备!”清漪说完,便看向窗外偷偷摸摸的桂嬷嬷走出大门。 第147章 得偿所愿 永和宫 桂嬷嬷偷听到永琪和清漪的对话后便急急忙忙跑到永和宫:“娘娘,千真万确,王爷亲口和福晋说万岁爷明晚在永寿宫给贵妃娘娘庆生,让福晋不必等他回宫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欣荣啊,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愉妃等了这些天也是有些如释重负。 “这……这会不会有点……”欣荣还是有大家闺秀的羞耻心,她有些害怕。 桂嬷嬷拉着欣荣的手小声在其耳边低语:“我的格格啊,您知道这男人最管不住的是什么吗?就是他们那眼睛和耳朵,尤其是那男人要是看到女人那既丰满又白皙的肌肤,再加上耳边的低喃细语。不管是什么柳下惠还是多么道貌岸然的男人,都禁不住这种诱惑。” “欣荣,桂嬷嬷已经安排好了,你就跟着桂嬷嬷入夜后扮成小太监混进毓庆宫,剩下的明天一早本宫会替你做主的。”愉妃只觉得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通常皇上不会将折子都推给永琪,今夜便是唯一一次机会。 “娘娘和格格大可放心,奴婢这些时日虽不在殿内伺候,可这院内之事,绝不会出错。”桂嬷嬷观察了许久才敢确定,“福晋有孕后,晚间睡前是一定要用干姜泡脚的,所以趁着换水的时机,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由正门而入,此事便成了。” “是啊,桂嬷嬷,你快去帮欣荣打扮一下!”愉妃点头,催促着桂嬷嬷和欣荣去里间更衣。 欣荣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从未被奴才折辱过,御膳房的那次可谓一生之耻:“那……有劳桂嬷嬷了!” “哎,我的好主子,您信奴婢的准没错,奴婢还指望您拉奴才一把呢。”伴着愉妃的欣慰,桂嬷嬷将欣荣扶进了里间开始沐浴更衣打扮。 她之前是老佛爷身边最得脸的嬷嬷,可是先是自己伺候教导的欣荣格格失了嫡福晋的身份,自己跟着新的嫡福晋并不受重用,她便想好了要改换门庭的心思。 在桂嬷嬷给欣荣往身上抹香粉时,欣荣望着镜子里如此暴露的自己,还是有了犹豫。 桂嬷嬷自然捕捉到了欣荣的表情,鼓励道:“格格您要眼带迷蒙,笑语盈盈的采取主动,这闺房秘笈就是要善用咱们女人的特点,香喷喷的把男人迷他个神魂颠倒。” “可如此,会不会太不知羞耻了?”欣荣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格格,您看宫里得宠的妃嫔哪个不是使尽一身解数去讨好万岁爷,比起所谓的羞耻,得宠了才是正理。”桂嬷嬷的话打消了欣荣最后的顾忌,“当年得宠的令妃娘娘为何能连着三年生三子?万岁爷甚至等不到娘娘出月就临幸,还又有了九公主?景贵妃为何能宠冠六宫,里面的手段都是大同小异的。” “您以为您嫁进毓庆宫就能高枕无忧吗?您得勾着王爷离不开您的温柔乡,再给王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才是站稳了脚跟。” “嗯!”欣荣点点头,起身穿戴好小太监的衣服后准备随桂嬷嬷前往毓庆宫。 等在正殿的愉妃见两人出来后,示意桂嬷嬷先出去,又拉着欣荣说道:“永琪这孩子倔,今晚是唯一的机会,若是失败,怕是再无转圜之地。若是永琪问你是谁,你只要告诉她你是小云即可!” “小云?您是说贵妃娘娘?”欣荣记得在慈宁宫时晴儿对萧云的称呼,原来,五阿哥心里的人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你不必管此人是谁,只如此自称,此事必成!”提到萧云,愉妃心中就是恨意滔天,她没想过,有一天,她还要利用这个女人的名字。 “欣荣记下了,明天过后,欣荣就能名正言顺称呼您一声额娘了。”欣荣点点头,此事愉妃不愿提及,自己还是日后再做打算的好。 “好欣荣,额娘等着吃你的孝敬茶!”愉妃拍了拍欣荣的手笑着说。 桂嬷嬷在毓庆宫外交代着欣荣:“格格,您不用太紧张,奴婢在宫里多年,一些药酒香料还是弄得来的,您就踏踏实实准备今晚的春宵一刻便是了。” 果然萧云生辰当晚,乾隆老早就跑去永寿宫,给永琪留下来了一堆奏折。 顾念着清漪有孕,回到毓庆宫时已过宵禁。他特地先跑了一趟卧室,看到已经得到他送信早休息的清漪,放心下来后回了书房独宿。 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香甜的气味,忍不住抱怨道:“之前早就说了,福晋有孕,毓庆宫一律不准再用香料,那些伺候的奴才是听不懂吗?还好刚刚清漪的屋子里没什么味道。” 喝了一口桌子上温热的茶水,又开始嘀咕:“怎么今晚东西都是偏甜的啊,茶水怎么也甜丝丝的?” 脱下外衫鞋子,掀开被子,永琪准备睡觉,没想到自己神智越来越迷离,身上越来越热,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己平时也不热啊,被褥都是清漪选的最透气的啊? 浑身的燥热感让永琪意识到,他这像是被下药了。 可是毓庆宫谁会给他下药? 谁吃了豹子胆敢给他下药? 难不成是想加害清漪的孩子? 那他现在就更不能去找清漪了,可是这种时候,他也需要泄火啊? 手在床上乱摸,摸到一股清凉感随之而来,自己进来没有点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于是想借着月光看清,却因为燥热和迷离的看不清楚,于是问到:“你是谁?怎会在本王的书房?” “永琪,我是小云啊?我特地来找你了。”那抹人影柔声说道,“你高兴吗?” “小云,是你吗?”永琪在药和香料的作用下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名字时,连忙抱紧扑过来的人儿,准备吻上去的瞬间他清醒过来,慌忙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你不是她,她永远不会是我的了,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小云啊,永琪,我好想你啊!”那抹人影再次扑过来,永琪却再无反抗能力,倒在了床榻之上,金黄色的床幔落下,榻上一夜旖旎。 第二天一早,愉妃早早就盛装来到毓庆宫。 得知消息的清漪梳妆好出来行礼:“儿臣见过额娘!额娘这一大早来毓庆宫所为何事?” “听闻永琪昨晚批折子回来的晚,本宫特意让小厨房做了燕窝粥。”愉妃说道,“怎么永琪还没起吗?娶了福晋当了郡王更得要勤勉一点。 “额娘,昨夜永琪回来的晚,怕影响儿臣休息养胎,就睡了书房,应该是快起来了。”清漪解释道。 “你这个福晋当的啊,竟然让王爷睡书房,真是不像话了。”愉妃说完就往书房走去,清漪也只得跟上。 愉妃推开门,发现脚榻上不止一双鞋,心里的笑意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进来的清漪看到此场面也是故作惊慌,以为是永琪给哪个宫女开了脸,于是说道:“小桂子,去叫王爷起床。” 小桂子走到床边,掀起帘子,惊呼一句:“欣荣格格?福晋,咱们王爷和欣荣格格睡在了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幽萱去永寿宫将此事禀报皇阿玛和贵妃娘娘,小顺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芷兰去请皇额娘和老佛爷。”清漪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不许去!本宫是王爷的额娘,这里的事本宫就能做主!”愉妃一听要把乾隆找来,心底慌乱无比,赶忙疾言厉色制止这些奴才。 “还不快去,毓庆宫的主子是王爷和本福晋,你们应该听谁的自己看着办!”清漪并不惧怕愉妃,而且,她能肯定,这个事就是愉妃的主意,“来人,把书房给本福晋围起来,什么东西都不能动,原封不动摆着!毓庆宫里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嗻!” 门外的侍卫也都站在书房门口把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爷,永琪,我是清漪,你醒醒,你还好吗?永琪?”清漪走到床边俯身轻轻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嗯?清漪,是快早朝了吧?我这是睡过头了!”永琪迷迷糊糊起来说道,看到身边不着寸缕的女子吓了一跳:“欣荣?她怎么在这儿?” “王爷不知道?”清漪故意问道。 “永琪,你……”欣荣也缓缓醒来,楚楚可怜看着永琪。 “小桂子,将这个香炉和这壶里的茶水通通保管好,一会儿找太医看看,我昨天进屋就闻到屋子里特别香,水也是甜的。”永琪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先穿上衣服吧,一会儿皇阿玛来了,看到你衣冠不整的可不好。”清漪拿了衣服递给永琪,“给欣荣格格也拿件我的衣服过来,这衣不蔽体的,成何体统。” 愉妃看着处理的井井有条的清漪,自己觉得好像走错了一步,应该等着月份再大一点的时候再让欣荣来毓庆宫。 “来人,将这个床单留好,一会儿可是欣荣格格验明正身的东西!”清漪看到穿戴好的永琪,又看了看被宫女套上衣服的欣荣。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门口小路子通报声响起。 “给皇阿玛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朕一大早就听到毓庆宫出事儿了?什么大事?”乾隆一进书房就看到满屋的狼藉,眉头紧锁。 “皇阿玛容禀,儿臣昨夜从养心殿回来的晚些,为了不打扰清漪安胎,就宿在书房了。”永琪回忆着自己昨晚的情况,如实说道:“儿臣昨夜就觉得好似屋里的熏香特别甜腻,茶水也是甜丝丝的,然后就是一阵燥热,之后发生了什么儿臣真的不记得了。”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吉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得到消息后便和容嬷嬷猜测这是萧云出手了,所以从容不迫的赶来毓庆宫。 乾隆抬了抬手,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管旁人,继续问道:“请太医了吗?小路子,把常寿也叫到毓庆宫,这种东西他一看便知。”乾隆转头看着挽着自己胳膊还在神游的萧云说道,“让你在永寿宫等消息,这兵荒马乱的,怎得就非得跟着来。” “这欣荣格格是如何宿在毓庆宫的呢?”皇后这个时候开口问道,“臣妾记得毓庆宫应该是没有给欣荣格格准备住处啊?难不成是愉妃让欣荣格格搬了过来?” “愉妃,你又怎么会一早出现在毓庆宫呢?嗯?”乾隆闻言看向打扮的端正的愉妃道。 “臣妾听闻昨夜永琪批折子晚了点,就大早上过来给他送碗燕窝粥……”愉妃有些心虚道。 “那欣荣是怎么出现在的毓庆宫?”乾隆指着跪在一旁的欣荣问道,“你别和朕说你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愉妃还想狡辩道,可是眼中的神态早已把自己出卖的干干净净。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欺瞒于朕是吗?”乾隆随手将手边的茶杯扔到地上,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这声碎瓷片的声音伴着“老佛爷驾到!”的声音。 “皇帝,你这是干什么?贵妃,你也得拦着点皇帝,这把年纪了,气大伤身了!”老佛爷一大早就见自己儿子怒火中烧,出言劝慰道。 “是儿子的不是,和云儿没关系。”乾隆把站在一边的萧云招呼到自己身边说道,“您先坐下,皇后也坐下,云儿来朕这儿,咱们就看看太医怎么说。” 第148章 欣荣“格格” 常寿进门的时候是被小路子和小顺子架过来的。 “臣给皇上,老佛爷请安!”常寿说道。 “起来吧,看看这香炉和茶壶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乾隆直接叫起。 常寿看了半天,确认无误后回禀到:“回皇上,香炉和茶壶里的东西是同一种类型的,均是暖情之物……” “有毒无毒?”萧云困得不行,要不是来的是毓庆宫的人,她绝对抱着被子不起。 盼了这么久的事,她当然要来。 “回娘娘的话,无毒!”常寿回禀。 “行了,既然无毒,常寿先给永琪请个平安脉吧。”乾隆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指着永琪责备道,“糊涂东西,你连被下了药都不知道,还好就是暖情药,要是毒药怎么办?” “儿臣防范不严,请皇阿玛责罚!”永琪连忙认错。 “皇上,王爷昨夜已经将火泄出,身子无大碍,臣开一副温补的方子喝三天就好!”常寿把脉后说道。 “皇阿玛,儿臣请常太医为欣荣格格把一下脉。”清漪也趁势提及欣荣。 “准!” “回皇上,格格面色红润,脉象不太沉稳,应是刚行房事不久……”常寿边说着,边希望把自己隐藏起来。 “老佛爷,皇额娘,这是今早儿臣收起来的床单。”清漪指着那上面的落红给老佛爷皇后看。 “愉妃,朕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清漪诞下嫡长子后,就让欣荣进毓庆宫,朕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动什么心思。”乾隆看向愉妃的时候眼里的愤怒让众人有了熟悉之感,宛如这两年大梦初醒,“你是把朕的话当成玩笑了吗?” “皇上,愉妃娘娘也是真的心疼欣荣格格,毕竟满宫的人都知道,欣荣格格是要许给荣郡王的,这迟迟不进毓庆宫,愉妃娘娘和格格沉不住气也是有的。”萧云拽了拽乾隆的袖子劝人别动怒。 “愉妃,你不是心疼欣荣吗?朕也心疼朕的儿子,这个儿子你不在乎,那你这个额娘朕看你也别当了!”乾隆一只手反握住抓着他袖子的手,一只手指着愉妃到,“朕满足你的愿望,朕宣布,欣荣格格即日起入毓庆宫为荣郡王的侍妾格格,永琪改玉牒到孝贤皇后名下,从今天起,永琪就是孝贤皇后的儿子。” “皇帝,改玉牒是大事,更何况是已经成年封王的皇子呢?”老佛爷本想求情饶愉妃一命,可等来的却是更大的惩罚。 “老佛爷,这事儿也是愉妃拿永琪的安危开玩笑了。再说在宫里用媚药可是忌讳,愉妃这次是猪油蒙了心。”皇后扶住老佛爷冷静的说,实际上是不让老佛爷掺和此事,“皇上也是心疼永琪,这万一失手,药下多了,伤了身子怎么办? “皇上,永琪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您别夺走臣妾的永琪啊!”愉妃听完皇上的话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只会认错求乾隆。 “常寿,永琪身子当真无碍?于日后子嗣上可有碍?”乾隆想到皇后的话再次问到常寿。 “回皇上,臣担保荣郡王无碍!”常寿自然得知皇上的意思。 “愉妃,你应该感谢上天永琪无碍,否则朕诛了你珂里叶特氏九族!”乾隆指着愉妃厌恶的说道,“别以为你的心思朕不清楚,你和观保一家的图谋朕清清楚楚!”又瞥向一旁有些激动的老佛爷,心下了然,“滚回你的永和宫,永琪和你再无关系了,你就好好的闭门思过去吧!” “老佛爷,臣妾知错了,臣妾糊涂,臣妾只是想多一个媳妇儿照顾永琪,臣妾真的知错,臣妾只是一个无知的母亲,请老佛爷开恩,别让臣妾失去永琪。”愉妃眼看皇上哄着还没睡醒的萧云,又只能去求老佛爷。 “愉妃,清漪刚刚一月有余,胎都没坐稳,满宫都重视这一胎,你现在塞欣荣进来,不怕惊了清漪的胎气吗?”老佛爷看着疲惫不堪的清漪,嘴里全是埋怨,却忽视了自己儿子刚刚的目光,“常寿给清漪也看看,别惊了胎,列祖列宗保佑!” “老佛爷,事情已经了了,那臣妾就安排欣荣格格入毓庆宫的事儿了。”皇后见事情差不多了,也就主动提出,“皇上和永琪都要早朝,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朕先把云儿送回宫,你是皇后,这种小事儿交给底下人做就行了。不必多声势浩大,又不是上玉牒的侧福晋。”乾隆转念一想,“倒是永琪改玉牒的事情,你也要和六宫说清楚,你办事,朕很放心!”然后对老佛爷说道,“儿子先告退,早朝后再到慈宁宫请安。” “臣妾也送老佛爷回宫吧,这大清早的叨扰老佛爷了!”皇后搀着老佛爷说道。 “愉妃禁足永和宫的事儿,也要皇后去办了,你为皇帝后宫费心了!皇帝和哀家对你现在都是非常的信任啊!”老佛爷拍了拍皇后的手一同离去。 “皇上和老佛爷信任臣妾,是臣妾的光荣,臣妾必不会让皇上和老佛爷失望。”皇后脸带笑意的回应着,心底却是萧云之前和她说的话。她说的死人不做数原来是这个意思。富察皇后已逝,永琪哪怕登基,也只会有自己一个太后,釜底抽薪这一招玩的妙。 “额娘,不,愉妃娘娘,王爷还要更衣上朝,毓庆宫就不多留您了。”清漪看着瘫在地上的愉妃摇摇头,“至于欣荣格格入毓庆宫的事儿,皇额娘和儿臣自会安排好。” “永琪,额娘真的没有想害你啊!额娘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永琪……”愉妃看着坐在一旁的永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常太医,有没有避子汤啊?”永琪并没有理会愉妃的哭诉,他以前知道他额娘在乎他,什么事都帮他安排,可是他想不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额娘下药,“小桂子,小顺子,避子汤熬好盯着她喝下去,一滴不许吐出来。” 然后指着欣荣到:“你不是大家闺秀吗?你不是很高贵吗?这种无媒苟合,珠胎暗结的事你也不希望发生吧,那你就好好把这一碗避子汤喝了!” “永琪,求求你,我可能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欣荣跪爬抓住永琪的手,却被无情甩开。 “你是毓庆宫的格格,也就是侍妾,对本王要称为王爷!本王的名讳除了福晋,是你能叫的吗?念你还未学宫里的规矩,杖责就免了。”永琪说完就看向愉妃,“您是我额娘,可您一次次破坏我的姻缘,小云是,这次清漪也是,额娘,我不喜欢她,我说过多少次,我不会娶她,您为何要执迷不悟。失去小云,那是我活该,我没有皇阿玛那样的魄力,让我将她失去的彻彻底底。可是清漪又有什么罪,怀着我的孩子,却要被算计,您真的是为了我好吗?”永琪拉紧清漪的手,“小云说过,最大的善是成全,您念的佛都白念了!您以后就在永和宫里好好念您的经吧!” “永琪,额娘的永琪……你不能这么狠心,额娘不能没有你啊!”愉妃看着走出去的永琪歇斯底里的喊道。 “永琪,欣荣入毓庆宫你有什么意见?我一会儿去操办……” 清漪被永琪拉着回到卧室,给人换朝服的时候说道却被人抱在怀里,“是我的责任,你和孩子没事就好,至于欣荣,你给她安排一个离正院远的地方,别影响你养胎。” “好,宁玉堂幽静一些,不如就这里?”清漪明白永琪的意思,就是把人养起来就好了。 “还有,毓庆宫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把暖情药顺进来?欣荣又是如何大半夜进到我的书房里?是不是……”永琪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毓庆宫并不干净,自己也并没有全部掌握。 “你是说欣荣格格和额娘联合毓庆宫的人下的药?可会是谁呢?此事应该是近身侍奉且极得你我信任的人。”清漪顺水推舟引导。 “你的身边侍奉的都是从小跟在身边的,我身边的小顺子,小桂子更是从小跟着我的。能进出我的书房的就这几个人啊?”永琪被清漪戴好顶戴,突然握住清漪,“老佛爷指给你的桂嬷嬷!” “桂嬷嬷?是啊,幽萱,芷兰那是专门伺候我的,我也不怎么依仗桂嬷嬷,难免出现了吃里扒外!” “怕是此人的狼子野心在你我大婚那一日就已经生根了。”永琪也想到了当晚桂嬷嬷王八吃秤砣一般要两人圆房,被清漪赶出去后,为了怕事情露馅,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桂嬷嬷安排到了院子里不让近身侍奉,“这件事儿就麻烦你了,这种祸患还是早日除去为好,毓庆宫容不得兴风作浪吃里扒外的奴才,正好杀一儆百!” “是,我会查明后回禀老佛爷和皇后娘娘,你安心上朝,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处理好!”清漪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永琪身上的配饰。 “你受惊了,早膳之后记得喝安胎药。”永琪走前千叮咛万嘱咐。 第149章 落井下石 永寿宫 “朕去上朝了,今日朝上事儿不少,这一大早又是乌烟瘴气。观保教出这么个女儿,他不应该和朕解释清楚吗?”乾隆把萧云送回永寿宫,摸了摸人还在打哈欠的头,“你要是没睡醒就再睡会儿,永琰这边醒了有奶娘!午后朕让小路子来接永琰去养心殿。” “好!您也别生气,欣荣本来就是要指给荣郡王的,至于是福晋还是格格,那都是荣郡王的人。”萧云的手在胸口给乾隆顺气。 “这个事儿让皇后去处理吧,永琪改玉牒的事儿,朕不是一时兴起,你别掺和求情了,君无戏言。朕早朝还得和这些大臣周旋,朝堂上的事弄得朕焦头烂额的。”乾隆抓住在他胸口捣乱的手,“你呀,别闹朕。赶紧再去睡会儿吧,宁可困得迷迷糊糊,也得去看热闹。你这性子啊,算了,谁让朕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呢!” “那臣妾恭送皇上!”萧云扭扭捏捏的行礼,逗得乾隆摸着萧云的脸爱不释手。 送乾隆上朝离开!后,萧云瞬间冷脸:“既白,咱们去永和宫!” “参见贵妃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去永和宫看戏!”景仁宫的宫女也是正巧出现在永寿宫门口。 永和宫 “愉妃,本宫奉皇上旨意,永和宫除了你之外,所有闲杂人等一律搬出,只留下你贴身的两个侍婢服侍你,当年永琪住的偏殿也都要一并封了。”皇后看着打扮的精致华丽的愉妃,心里也清楚知道,什么看望儿子,连福晋有孕都不曾去看望几次的愉妃会这么早去看儿子?骗鬼呢? “娘娘,欣荣格格住的西偏殿是不是也要封宫?”容嬷嬷故意笑着说。 “既然皇上的意思是封宫,那必然是都封了,欣荣格格如今还没回来,不如先封了荣郡王当年的东偏殿,西偏殿等格格回来再说。” “贵妃娘娘到!” 萧云坐着轿辇过来:“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礼就免了吧,贵妃来的好快啊!”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停下给轿辇上的萧云行礼。 “得知有热闹,特地传的轿辇!实在颠的腰疼。”萧云下了轿辇给皇后行礼,随后开口,“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多余的宫女都在哪儿?” “回贵妃娘娘的话,永和宫所有宫女太监都在这儿!”赛威指着已经准备送回内务府的宫女太监说道。 “皇后娘娘刚刚说只留两个宫女伺候愉妃是吗?”萧云扶了扶精致的流苏,缓缓顺着赛威指的方向走过去。 “贵妃还年轻,对宫规了解不深。从禁足来说,是应该不动宫女的,可皇上的意思是让愉妃静心礼佛,而且如今愉妃算是戴罪之身,所以宫女的的确确是应该只留两个的!”皇后不知道萧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看着她从那些宫女身边走过来走过去。 “我觉得留下来的那两个伺候不好愉妃娘娘,不如就要这两个吧!”萧云指着当初记忆里那个姑娘微服回宫给愉妃送簪子时在一旁笑的放肆两个宫女说道。 “留哪两个都是一样的,贵妃有何说法?”皇后看着那两个被选中的宫女直接跪下来,更是惊讶。 “贵妃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高抬贵手! “本宫的话虽然没有像皇上皇后娘娘这样算是懿旨,可本宫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还不换了。”萧云用帕子擦着手指,又看向愉妃,眼里全是狠厉,“愉妃,本宫还就是看不上你永和宫的做派,主子也好,奴才也罢!” “贵妃娘娘饶命啊!贵妃娘娘饶命啊!”两个宫女看着萧云变了脸,只得跪在地上咣咣磕头。 “既然如此,赛威赛广,按照贵妃的意思办,把这两个宫女留下伺候愉妃吧!”皇后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脸色如此难看的萧云,也是佩服愉妃。 “本宫从不打算直接报仇,而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云这抹笑美得动人心魂却并不是如春天般和煦温暖,而是如三九天冰冷刺骨!“就留这两个奴婢和愉妃一起在永和宫念经吧!” “贵妃娘娘,饶了奴婢吧!求贵妃娘娘开恩!” “愉妃,你知道吗?这个局本宫是特地给你量身定做的,没想到你蠢钝如猪!”萧云走到愉妃身边小声说道,“对于你,让你失去唯一的儿子,唯一的指望才是最大的折磨。你的命,本宫不稀得要,杀了你,脏了本宫的手。” “你这个妖女!你蒙蔽永琪,还勾引皇上!”愉妃被激得气急败坏,直接上手打了萧云一巴掌,却看到萧云满眼笑意。 “贵妃娘娘!”愉妃那巴掌打下来的时间,清漪正好在门外看到,欣荣被毓庆宫的太监押着回来。 “愉妃你放肆,本宫还在,岂由得你犯上!”皇后也是惊到了,她没想到愉妃真敢动手 。 “欣荣,你怎么样了?”愉妃看着披头散发的欣荣,身子软绵绵的被架着。 “给皇额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清漪怎么怀着身孕还折腾啊,皇额娘帮你处理就是了!”皇后让容嬷嬷把人扶起来。 “皇额娘,清漪实在是有更大的事儿要劳烦皇额娘,儿臣拿不定主意,只能劳烦皇额娘了。”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等你忙完了索绰罗氏入毓庆宫的事情,来景仁宫找本宫吧!” “儿臣谢皇额娘!愉妃娘娘,儿臣奉皇阿玛的旨意前来接欣荣格格入毓庆宫,从今天开始欣荣格格便是荣郡王真真正正的格格了!”清漪走上前查看萧云的伤势。 “来人啊,把索绰罗格格的东西都从西偏殿搬走,顺便给格格打扮打扮,毕竟也是格格大喜之日,别丢了毓庆宫的脸,哪怕是抬进来一个格格,也不能丢了王爷的脸。”清漪咬紧格格两字。 “愉妃,你的太后梦断了!哪怕日后永琪登基,母后皇太后是皇后娘娘,圣母皇太后是孝贤皇后,你不过是后宫里一个无儿无女的妃子罢了!”萧云又俯身在愉妃耳边小声的说道。 “都是本宫的不是,一个封宫还得麻烦贵妃和本宫一起盯着,才让贵妃受此无妄之灾!这让本宫怎么和皇上和老佛爷交代啊?”皇后也走到萧云身边看着那已经肿起来的脸颊。 “无妨,臣妾回去让常寿开点消肿的药膏就好,皇后娘娘不必自责!”萧云看着皇后的样子有些欣慰,想到之前的皇后可没有这么圆滑。 “正好,十二阿哥说要去看看小十五,还要把这几天的剑法向贵妃请教请教,正好把本宫收着的玉面芙蓉膏给贵妃带去吧!这张脸,皇上见了又得心疼好久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侍卫们太监们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欣荣被两个嬷嬷拉到正殿换上一件豆绿色的旗装,又梳了一个侍妾格格的发髻,插上一些簪子就被搀了出来! “委屈欣荣格格了,只是这侍妾进门无需大婚之礼,也就没有喜服之说。”清漪看着打扮好的欣荣说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儿臣带着索绰罗氏先回毓庆宫了,儿臣告退!”清漪行了半礼,不放心地看了看脸上红肿的萧云。 “齐朔,传常太医去永寿宫!”皇后看了看愉妃,又对萧云身边的齐朔说道,“你也是,你和这个疯女人较什么劲,挨打了才老实了。” “臣妾先恭喜娘娘了!”萧云并没有行礼,而是转身调笑的说。 “本宫真的小看你了,不脏了自己的手,让愉妃失了永琪这个指望。”皇后也是露出笑来,愉妃啊愉妃,你生个好儿子又如何,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那就算两位娘娘同喜了!”容嬷嬷在一旁笑道。 “容嬷嬷越来越会说话了!那本宫凑完热闹回永寿宫看太医了。这里还是得麻烦皇后娘娘了!臣妾告退!”萧云扶着既白的手上了轿辇,扬长而去。 “赛威赛广,给本宫封了永和宫!”皇后看到已经基本封完的东西偏殿和后殿,准备去向老佛爷复命。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等今早的朝政议完,小路子喊道。 “皇阿玛!儿臣启奏!儿臣昨夜误中迷药,儿臣请旨,请儿臣纳御史观保之女索绰罗氏为格格!” “皇上,之前愉妃娘娘让欣荣入住永和宫,是说要指婚给荣郡王的,如今荣郡王已娶了西林觉罗氏之女为嫡福晋,欣荣怎……”观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过了一晚,他的女儿要变成毓庆宫的格格。 “这也是朕要宣布的第一道旨意,小路子,传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哀悼发妻富察氏早逝,皇二子皇七子也均早夭。朕恐发妻百年之后无后嗣供养,皇五子荣郡王人品贵重,孝顺谦和,今改其玉牒,继为孝贤皇后嗣子!钦此!” 这一道圣旨属实吓了所有官员一跳,包括孝贤皇后亲弟富察傅恒。 傅恒抬头看着乾隆并没有试探的眼神,心底也是打鼓,怎的就突然改了荣郡王的玉牒?皇上不止一次两次暗示荣郡王就是未来的太子,可是把玉牒换给富察氏又是为何? “皇上,荣郡王已经是皇子里第一个封王之人,如今又挂上嫡子名号,岂非昭告天下太子之位已定?况且荣郡王生母愉妃娘娘并无错处……”观保跪下进谏。 “并无错处?愉妃妄图毒害亲子还不算罪过?永琪是朕最看中的皇子,朕也知道你们都恨不得把闺女往毓庆宫塞,但是以秘药勾引皇子,朕若是不念及她生了永琪这个好儿子,朕直接赐她三尺白绫了!”乾隆秉雷霆之怒而问罪,朝臣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朝堂上所有人都看向荣郡王,怪不得荣王爷今天来的比平时晚,原来毓庆宫还有这么个热闹! “观保,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朕没找你兴师问罪,你还敢给朕进谏!”乾隆拿着手边的折子扔下去,“你连自己的子女都教养不好,你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御史!朕念你进士出身,多年进谏之功,不忍苛待,你去阿哥书房行走吧!好好想想你是如何辜负朕对你的信任的!” “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报,贵妃娘娘在永和宫挨了愉妃一巴掌,说已经肿了,永寿宫也请了常太医……”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 “放肆!谁把贵妃叫去永和宫的?谁给愉妃的胆子敢打贵妃的?观保,这就是你跟朕说的愉妃无错处吗?以下犯上不是罪过吗?”乾隆着急了,直接对观保开始问责。 “皇上,臣知错!皇上,臣领罪!”观保眼看事情没有转圜之地,只得请罪! “观保,索绰罗氏指给永琪为嫡福晋或是侧福晋,那是愉妃许给你的,不是朕,不是孝贤皇后。”乾隆也着急去看萧云到底伤的如何,也懒得和观保废话,“朕宣布欣荣格格即日入毓庆宫为荣郡王侍妾格格!观保,如果你有异议,你可以随时来找朕或者是去找孝贤皇后商议!退朝!”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郡王,老臣教女无方,还请荣郡王勿怪!小女的嫁妆不知何时送进毓庆宫?”观保哪敢去找皇帝啊,皇帝的意思就是自己有异议那就直接送他去见富察皇后了。 “这个观保大人和福晋安排即可,再由福晋递牌子进宫跟本王嫡福晋商议,本王还要去吏部办差!就不多言了。”荣郡王看着当初在自己面前摆出老丈人架势的观保,自己心里也痛快。不过小云被额娘打了,也不知严不严重,午膳回去问问清漪吧! 慈宁宫 “什么?贵妃被愉妃打了?严不严重啊?这件事儿你已经让人和皇帝说了?”老佛爷听完皇后的话,眼睛一黑。谁不知道贵妃那是皇帝的眼珠子,把人惹了皇帝自己巴巴的去道歉赔礼,这本来今天早上因为永琪的事皇帝已经大怒了,如今又把贵妃打了,这要是严重了,皇帝不得要了愉妃的命啊?“扶哀家去永寿宫,快!” 第150章 杖责三十 永寿宫 “云儿,云儿!”乾隆还没进到屋里在院子里就开始喊人。 “嘻嘻,嘻嘻!”十五阿哥好像知道自己皇阿玛来了,在自己额娘怀里笑的不行。 “皇上来了,您看小十五多高兴啊!”萧云把永琰塞到刚刚进门的乾隆怀里。 乾隆一手抱着自己的小儿子,一手担心的抚摸着摸萧云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常寿,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回皇上,娘娘肌肤娇嫩,唯有多加休养,方能渐愈。”常寿当时在御药局听着齐朔的描述可谓吓得不轻,若是被护甲伤了脸…… “这个女人朕看她是失心疯了,毒害亲子又打高位嫔妃的!朕令她于永和宫诵经念佛已是宽宥。”乾隆轻叹,目光转向怀中的永琰,“还是永琰最得朕心,小小年纪便如此惹人怜爱。” 萧云望着乾隆怀中打着哈欠的永琰笑道:“这小家伙,晨起不久又犯困了。永璂还说午后要来看他呢。” “他还小,嗜睡亦是常理。早膳进的如何?”乾隆轻拍着自己小儿子的后背柔声哄着,“你定是无暇看顾永琰用膳吧?朕不是说了让皇后全权处理吗?你怎么还去了,又受此无妄之灾。” “皇后娘娘自己一个人难免操劳,我这个贵妃虽说真的不懂这些,但是可以凑个人数,也算是陪皇后娘娘解闷了,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我有点德不配位了。”萧云靠在乾隆肩膀上说道,她是故意要去永和宫的,她怕乾隆出尔反尔,今天一早说的改玉牒是气话,她不信乾隆所谓的君无戏言,“我好像又给您惹麻烦了。” “你这小脑瓜里天天乱琢磨,朕要是嫌你麻烦会下了早朝就来看你?你不想管后宫那点事儿,那就皇后多操点心,你帮着皇后多看着永璂,也算是给皇后分忧了。”乾隆把永琰递给奶娘,然后把常寿等人都轰出去。 “老……”常寿等人在殿外看到老佛爷和皇后,可见是故意没让人通报直接进来的。 “您一说永璂,我还想和您说件事儿呢?”萧云略显羞涩的拉着乾隆说道。 “你又带着永璂给朕惹了什么祸?”乾隆看着萧云那讨好谄媚的模样,故作严厉。 “我最近挺乖的,真的!”萧云昂首挺胸,一脸自豪的看着乾隆说。 “那又是何事?朕料定非好事。” “我想和您说的是,我不是特别希望永琰跟着奶娘长大,一岁吧,我就准备厚赏这个奶娘和她的家人,也不枉她喂大了永琰。”萧云轻抚乾隆手背,缓缓道来,“我读前朝史书,发现奶娘宦官勾结弄权,扰乱朝纲。如果只是普通人家,为了图些钱财,喂养之恩,自是应当的。可是换做宫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哦?你倒是心思细腻,竟能想到这一层。朕对永琰给予厚望,断不能让他重蹈覆辙。”乾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许,“自古以来,皇家子嗣的养育总是牵扯着无数的利益纠葛。不过云儿,此事还需谨慎处理,不可操之过急。” “我明白的,我会选好合适的时间和方式,确保此事平稳过渡的。” 乾隆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宠溺:“这件事朕准了,你若是不好意思和老佛爷说,朕去说。你也要选些靠得住的人照顾永琰,朕这阵子看鞠衣就很好,稳重却不死板。” “真哒?我也怕老佛爷说我破坏皇家规矩,是真的有一点点怕。”萧云看着乾隆这么好说话,连忙答应,并且开始加码,“然后我希望等着永琰启蒙后就把他托付给永璂,让永璂给他当启蒙老师。” “这是为何?这么多大儒不选,怎么看上永璂了?”萧云前面所说之事前面尚且正常,这里他可就属实迷惑了。 “您让哪个大儒给您看孩子啊?永琰性子未定,选师傅也要选个合适的,因材施教也要因材择师。而且永琰可喜欢永璂了,每次永璂来永寿宫也都抢着抱他。” 萧云觉得孩子的感情还是要从小培养的,哪怕圣祖朝九子夺嫡,对比起来,世宗仍是善待理亲王一脉的,这是便从小的情分所致。 “更何况永璂读书读的很好,比我小时候读的好,而且武功方面我觉得也不差,永琰跟着他十二哥,我觉得能走正路,跟着我那就无为而治了,说不准您和老佛爷都得对我不满。” “朕近日考察永璂功课,确有所成,能自行阐述文章大义,未读死书,甚好。至于武艺,朕带他去射击场,其射箭姿势与你如出一辙,可见你教导有方。”乾隆对永璂的表现颇为满意。 “而且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萧云想跪下说,但是让乾隆按在榻上示意继续,“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江山始终是爱新觉罗家的,真真正正为这个江山好的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弟,那为什么不多一些值得信任的兄弟呢?” “你这话说的好,永璇也大了,朕打算让永瑢永璇跟着永琪跑跑学学,别天天在府上待着虚度光阴了。永瑆那绝对就是个小书呆子,朕也不勉强他,等永璂大了也交给永琪带着。既然你觉得永璂好,那就把小十五交给他十二哥了,贵妃娘娘这次高兴了吧!”乾隆说不动容是假的,这些儿子如果有了一个领头的,劲往一处使,何愁不兴旺。 “皇上您真的是最英明的皇帝!”萧云彻彻底底开心了,直接亲到乾隆脸上。 “你呀,油嘴滑舌!这还好是良策,这要是谗言,朕不就成了昏君了?”乾隆把人拉回怀里直接吻上那红唇。 屋外的老佛爷和皇后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出了永寿宫大门。 “皇后这是怎么了?”老佛爷看着眼圈红红的皇后问道。 “没事儿,臣妾只觉得贵妃的话有道理!”皇后本以为萧云在扳倒愉妃后会和她分道扬镳,却不想她桩桩件件都在为永璂考虑。 “哀家今日听到贵妃的话,哀家再也不相信妖妃狐媚惑主的言论了,如果哪朝哪代有贵妃这样的妖妃,那也是这个王朝的幸事了!”老佛爷突如其来的话还是让皇后留了心。 “老佛爷说的是,臣妾也会好好交代永璂带好十五阿哥的!” “这个事儿你和皇帝都别去说,好像给孩子下任务一样,让贵妃到时候亲自把永琰交给永璂,这样永璂会更上心,自己也会更上进!”老佛爷拍了拍皇后的手,脸上笑容却是收不住的。 “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报给老佛爷……”皇后点头附和,随后吞吞吐吐说道。 “哦?”老佛爷停下脚步问道,“有何事,皇后直说便是。” “老佛爷,今早毓庆宫的事,现已查明是桂嬷嬷和愉妃早有勾结预谋而成。”皇后将清漪呈给她的结果告诉了老佛爷。 “桂嬷嬷?怎么可能是她呢?我是让桂嬷嬷协助清漪管理毓庆宫的,怎的还弄出什么勾结预谋?这若是惊了清漪的胎可如何是好?”老佛爷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后,随后又担心后怕起来。 “臣妾知道桂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了,臣妾也一向敬重桂嬷嬷,若不是证据确凿,臣妾是万万不敢和老佛爷禀报的。” “证据确凿!有什么证据?” “从桂嬷嬷的住处搜到了和昨夜永琪书房里一样的媚药,而且有人亲眼所见这些时日桂嬷嬷频繁往来永和宫。” “唉,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人,居然如此不堪。”老佛爷摇摇头,“皇后,你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臣妾知道桂嬷嬷是老佛爷的人,所以断不敢妄下决断,清漪那边臣妾也是先将事情压下来,让其静心养胎为上。”清漪临走时也低声嘱咐她,此事要处置的是老佛爷的人,不论谁提了处理意见,都会得罪老佛爷,还是让老佛爷自己下懿旨的好。 “你有心了,只是此事皇帝大发雷霆,怕是不能从轻发落了。”老佛爷想到今早乾隆的脸色,便不再敢姑息,“哀家看不如就杖责三十,赶出宫去吧。” “老佛爷英明,那臣妾便让人传懿旨,晓谕六宫。”跟在队尾的小太监故意脱队,去给齐朔报信。 “就在毓庆宫外杖责,毕竟桂嬷嬷是哀家给了清漪的,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正好以儆效尤。”老佛爷在保住桂嬷嬷命的同时,也觉得此事理应给西林觉罗氏一个交代。 “是,臣妾遵旨。” 毓庆宫 一棍棍重重落下,即使桂嬷嬷的嘴里被塞了帕子,惨叫求饶声喊不出来,但视觉上皮开肉绽也极其可怖。 每一棍看似不重,可两个行刑的小太监每一棍下都是一百两银子死手,只三四棍便见了血,十棍后更是血肉模糊,二十棍后血肉横飞,每一棍抬起时都带出血花。 三十棍打完后,一个小太监跑上前:“王爷,福晋,桂嬷嬷断气了!” “这……”清漪担心的抱住永琪的胳膊。 “小桂子,去回了皇阿玛,老佛爷和皇额娘,就说桂嬷嬷年老,不堪杖责,已经咽气了。至于尸身如何处理,还请皇阿玛定夺。”永琪把清漪护在怀里,轻抚着清漪还未显怀的小腹,“将索绰罗格格拉过来!” 被小桂子和小顺子将已经吓得颤抖的欣荣搀到桂嬷嬷尸身面前。 “啊!我不要……”欣荣哪里见过死人,还是如此近的距离。 “按住她,让她好好看上一个时辰!”永琪指着欣荣吩咐道,“毓庆宫的所有人都给本王看好了,这就是吃里扒外,背主的下场!” “奴婢(奴才)记下了,万万不敢背主。” 慈宁宫 “哀家只罚了三十板子,怎么就要了桂嬷嬷的命?”老佛爷得到消息时直接瘫跪在佛前,手里的珠子掉了一地。 “老佛爷!”青萍姑姑上前撑住老佛爷。 “青萍,去慎刑司找那些行刑的太监,问问是谁敢对哀家的人下死手!”老佛爷有些激动。 “老佛爷息怒,若是慎刑司胆敢违抗您的命令,那便只受命于一人。”青萍给老佛爷顺着气,分析道。 “你是说是皇帝命人下的死手?” “奴婢不知,但是刚刚小桂子来慈宁宫传信时奴婢多问了一嘴,小桂子说还要去向皇上禀报此事。”青萍刻意故弄玄虚,却让老佛爷已经相信,此事便是皇帝授意,自己本就存了私心,更不会去找乾隆要个说法。 老佛爷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你去拿些钱好好安葬了桂嬷嬷便是,不枉她伺候哀家一辈子。” “是,奴婢这就去。” 永寿宫 乾隆和萧云梳洗后在软榻上对弈,小桂子进门行礼回禀:“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荣郡王让奴才禀报,桂嬷嬷年老,不堪杖责,已经咽气了!尸身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发落。” “这个老刁奴,死有余辜!”乾隆对于这些老嬷嬷也是不满,尤其是当初在漱芳斋和萧云动手的桂嬷嬷,当时他便想砍了那几个人,“总归是老佛爷的奴才,尸身的事朕不管了,全由老佛爷做主吧!” “是,奴才告退!” “桂嬷嬷?”萧云小声询问。 “朕故意没有告诉你,今早毓庆宫的事便是这个老刁奴勾结愉妃的手笔。”乾隆用心良苦的跟萧云解释,“毕竟是老佛爷的奴才,朕怕你为了清漪去兴师问罪,到时候得罪了老佛爷。” “朝政已经很繁忙了,您还替我考虑。”萧云有些动容望着乾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只是慎刑司把人打死了,老佛爷会不会迁怒那些行刑太监啊?”萧云担心道。 乾隆冷哼一声:“哼,老佛爷的心思朕知道,吃里扒外,企图谋害皇子龙裔,只罚三十板子,当朕是傻子吗?朕倒是应该奖赏行刑的太监为君分忧。” “老佛爷有好生之德,是想给桂嬷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可惜桂嬷嬷年纪大了,辜负了老佛爷的善心,不过在地下桂嬷嬷也会感激老佛爷的。” “你啊!”乾隆伸出手把人拉进怀里坐好,“算了,不想这些了,圆明园已经收拾好了,你这几天想想去圆明园都要带些什么,都想干些什么。” “好!” 第151章 给鱼渡劫 “皇上,蒙古急件!”小路子疾步而入,手中紧握着一封由快马疾驰送回的奏章。 “皇上,蒙古那边的密折也到了。”吴书来紧随其后,呈上一封折子。 乾隆尚未及细阅手中折子,忽忆起昨夜对萧云许下的垂钓之约,遂关切地询问:“云儿此刻在何处?” 吴书来据实禀报:“回皇上,午后您见大臣时,紫薇格格来看望贵妃娘娘和十五阿哥。方才,奴才见贵妃娘娘拎着鱼竿往福海那边去了。” “让御林军跟着她,别磕了碰了的。”乾隆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丫头,一到圆明园便如脱笼之鹄,片刻不得闲。前日方赏过戏曲,昨日又泛舟湖上,今日又急不可耐地去垂钓了,当真是乐此不疲啊。” 言罢,他转而担忧起永琰来:“永琰呢?她没带着永琰去福海吧?” 吴书来连忙宽慰道:“十五阿哥正在天地一家春内酣睡,鞠衣姑娘细心照料,未曾离开半步。至于娘娘那边,奴才也已安排了人跟随,确保万无一失。”吴书来属实是替萧云操了不少心。 乾隆此刻尽显慈父之态,对幼子的宠爱溢于言表:“若永琰醒来,便速速抱过来。小家伙初来圆明园,醒来若不见朕,朕担心他心生畏惧。” “嗻!”吴书来应声退下。 乾隆缓缓展开其中一封折子,只见其上写道:“皇上仁德,臣布日固德愿为君分忧解难,现已将隐患根除,望皇上宽恕博尔济吉特家族之罪。臣遥祝皇上圣体康健,大清国祚绵长!” 紧接着,他又细读了另一份密折——此乃尔泰离京前,乾隆特赐的密折专奏之权。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傅六叔送来蒙古的女子已于四月初七凌晨发动难产,以致母女俱亡。然,此事并非偶然,实乃世子布日固德做主,一手为之,齐克尔亲王并未插手此事。且谢罪折为世子亲笔所书,加急送往京城。齐克尔亲王随后率蒙古各部首领向南叩拜,请罪之意甚诚。” 乾隆摩挲着两封折子的纸张沉思良久,他要的就是蒙古的态度。 谢罪折他看了,言辞恳切,句句死罪。 只是这远远不够,他之所以未立即朱批回复,正是在等待布日固德的这封折子。 布日固德的果敢与忠诚,让他深感欣慰。他心中已暗自盘算,蒙古未来的亲王人选,或已尘埃落定。 正当乾隆沉思之际,永琰在吴书来的怀抱中发出了“啊…啊…”的稚嫩声响。 他从鞠衣嘴里得知他额娘趁着他午睡钓鱼去了,随后便是自己皇阿玛身边的吴公公来抱他去勤政亲贤殿。 “皇阿玛带你去找额娘好不好?”乾隆见状,从吴书来怀里接过永琰掂了掂笑道。 “嘻嘻……”永琰闻言,脸上绽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小手用力地指向门外,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萧云了。 乾隆的心被这稚嫩的动作和笑容瞬间融化,他轻轻拍了拍永琰的小手:“好,咱们这就去找你额娘,看看她钓了几条大鱼。”说着,他转身对小路子吩咐道,“准备些点心和茶水,再带好帕子披风。” “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福海边走去,乾隆怀里抱着永琰,步伐轻快。而永琰,则在乾隆的怀抱中好奇地四处张望,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 与此同时,固伦公主府内,一封自蒙古远道而来的家书静静躺在案头,其上字迹苍劲有力,出自齐克尔之手,字里行间满载着沉重与哀思:“吾侄珠尔,蒙古之地,水土之异,竟致彤炜姑娘遭遇早产之厄,难产之痛,终致幼子一出世便未能啼哭,匆匆离世。而彤炜姑娘,亦因丧子之痛,心力交瘁,产后血崩,追随爱女而去。此等不幸,实乃天不佑人,望你节哀顺变。 伯父已代为做主,将母女二人安葬于你儿时钟爱之山坡旁,那里风景如画,愿她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佳人已逝,望你勿再过度记挂。日后当与和敬公主共度余生,相濡以沫,携手白头,方不负家族重任。” 珠尔独坐书房,手中紧握着这封家书,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当时彤炜生产时的绝望和痛苦。 他将信纸轻轻贴在胸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只化作细微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室内回响:“彤炜,对不起!是我轻率行事,自作主张,未曾细思熟虑,竟将你与我们的孩子置于险境,最终害得你们母子共赴黄泉。” …… 抵达福海时,只见萧云正端坐湖畔,手持钓竿,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与这片宁静的湖面。 乾隆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惊扰了她。永琰一见到母亲,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上鱼了!”紫薇见浮标突然剧烈颤动,连忙提醒萧云。 萧云熟练地抬起钓竿,迅速将鱼拽出水面,稳稳地拉至岸边,引来周围人一片赞叹之声。 “娘娘真是厉害,这鱼不仅好看,不知味道如何?”既白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鱼的闪亮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银光闪闪,格外夺目。 “这是锦鲤,全身都是刺,没法吃的!”随后,萧云解下钓钩,双手将这条鱼送回湖中。 “娘娘!这条鱼不好看吗?您都已经放生三条了。”既白略带抱怨地说,钓了这么久却一条鱼都没入篓。 “是啊,小云,我正想问,你是不是忘了拿鱼篓。”紫薇虽不懂钓鱼,但乐于陪伴。 “有人钓鱼是为了果腹,有人是为了遇明主求机遇,而我嘛,是为了给鱼渡劫!”说完,萧云解开鱼线,挂上鱼饵,深吸一口气,轻轻将鱼线抛向湖中,鱼饵划破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乾隆在背后看了许久,俯身在萧云耳边问道:“渡劫?朕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萧云本想起身行礼,却被乾隆的大手按在凳子上:“是啊,这里的鱼本来无忧无虑地游弋,我将它们钓上来,它们就像是遭遇了劫难。但当我将它们放回水中,既放生积攒了功德,又帮助它们渡过了生死之劫,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皇阿玛吉祥!”萧云因乾隆的宠爱无需拘礼,而紫薇则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上吉祥!” “给朕搬个凳子过来,朕陪你们娘娘给福海里的鱼渡劫!”乾隆一声令下,齐朔迅速搬来一个凳子,又拿来一根鱼竿,并从乾隆手中接过永琰。 “怎么不等朕自己来福海钓鱼?”乾隆也熟练地解开鱼线,挂上鱼饵,扔入湖中,那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个老手。 “我看您正忙着接见大臣,永琰又睡得很香,所以我和紫薇便先来了。”萧云腾出手来轻轻点了点永琰的小脸蛋。 “紫薇是第一次来圆明园吧?住的地方还习惯吗?” “回皇阿玛,皇额娘让我自己挑选院子,我便选了曲院风荷,那满池的荷花非常美丽。”紫薇一眼便选中了带有她娘名字的曲院风荷。 “嗯!上鱼了!”乾隆丝毫没有往夏雨荷的方向联想,只觉得此处景色宜人,皇后的安排不会有问题。 “黑红相间的锦鲤!”鱼露出水面的刹那,萧云便看到了它的颜色。 鱼被拉上岸后,乾隆解开钩子,也将鱼放入湖中:“朕和你一起给鱼渡劫,不过你用蚯蚓钓鱼,究竟是放生还是杀生呢?” “嗯……这个问题我似乎没有考虑过……”萧云对此陷入了沉思。 乾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萧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存之道。钓鱼的乐趣在于那份静谧与等待,而非一定要有所收获。你用蚯蚓为饵,本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鱼儿觅食,你享受垂钓之趣,最后将它们放回,也是一种慈悲。至于杀生或放生,全在一念之间,心存善念,便是最好的修行。” 萧云眼中闪过一丝顿悟,轻声开口:“皇上言之有理,云儿受益匪浅。或许,应该这样解释,让鱼儿既能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又能最终得以生还,这样才是真正的‘渡劫’吧。” “一点就通!”乾隆见萧云能瞬间理解自己的意思,心中十分欣慰。 “那是,名师出高徒嘛!”萧云露出了一抹傲娇的小表情,着实可爱。 “你呀,油嘴滑舌!”乾隆宠溺地看着萧云提竿、拉拽上岸、再放生,“既恭维了朕,又毫不吝啬地夸了自己!” 在一旁听着的紫薇对乾隆更是充满了敬佩:“皇阿玛拥有一颗仁爱之心,才有百姓的安居乐业。紫薇今日也受益良多,看来钓鱼不仅仅是捕获的乐趣,也是心灵的洗涤!” “哎哎咦咦呀……”永琰小手也指着湖面咿咿呀呀地想要说话。 萧云把鱼竿递给既白,自己接过永琰,将他抱在腿上逗弄:“看来我们永琰也跃跃欲试了呢?” “哈哈哈,你还太小,还是等着晚上让御膳房做些鱼糕吧!”乾隆也出言哄着永琰,一时间,福海之畔,笑声与微风交织,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 第152章 倒反天罡 永琰方满七月之时,晴儿也顺利的在某一日晚间发动。 此前,为萧云精心筹备的产婆再度严阵以待,一切生产事宜皆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毫无疏漏。 老佛爷得知晴儿有孕后,为了确保无虞,每日都遣人来看望晴儿,因为想念晴儿又担心进宫颠簸胎气不稳,最讲规矩的老佛爷甚至频频驾临和硕公主府。 八个月之后,宫中的常太医与钟太医轮流为晴儿请脉,日日不辍,足见老佛爷对晴儿此次生产的重视。 时至六月二十六日,晨曦初破,卯时正点稍过,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萧风迎来了他与晴儿爱情的结晶——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这份喜悦如同春风拂面,感染了整个府邸,随即萧风递了折子到圆明园报喜。 尤为奇妙的是,仿佛血脉间那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感应,永琰在那一日清晨,竟异常地早醒,被鞠衣穿戴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榻上,小脸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小路子跑进来报喜时,小家伙更是迫不及待地扶着桌沿,挺直了小身板,目光穿越窗棂门扉,好像这样他便能看到那刚出生的小弟弟。 面对小儿子有求必应的乾隆,见此情形大手一挥吩咐人套车,一家三口在午后悄然而至和硕公主府,迎面撞上同样前来探望晴儿的老佛爷。 …… 夏夜,蝉鸣声声,初尝爬行乐趣的小家伙被安置于九州清晏最新进贡的柔软地毯上。 然而尚显稚嫩的永琰多数时候只能以倒爬之姿缓缓前行,越努力越退后,不时便误入桌椅之下,引得一旁屡见不鲜的齐朔与小路子频频伸出援手,把人解救出来。 不久,一阵稚嫩而急切的求救声自桌下传来,殿中众人早已司空见惯,只是这次在这连串含糊不清的咿呀声中,一个清晰而意外的音节——“娘”,竟奇迹般地从永琰口中蹦出,瞬间击碎了周围的温馨宁静,也让乾隆与萧云二人手中的棋子仿佛失重般掉落在棋盘上。 乾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连忙俯身将地上的永琰高高举起,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慈爱与骄傲:“你刚刚叫了什么?再喊一声给皇阿玛听听!” “啊…凉!”永琰似乎还不太能驾驭小婴儿的嘴舌,所以面对这种发音的难度很高,但那份努力尝试的模样却十分憨态可掬。 “凉…” “娘…”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终于,“娘”这个音节再次清晰地响起,如同天籁之音,让萧云激动得泪光闪烁。 “永琰会叫人了,永琰真棒!”萧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她紧紧抱住乾隆的胳膊,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幸福。。 虽然她拥有着小燕子的记忆,但这份来自血缘的牵绊与温暖,却是她此生未曾有过的体验。 乾隆见状,连忙安慰道:“这是大喜之事,你怎地反而落泪了?来,咱们的小永琰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更多的话。来,永琰,跟阿玛学,喊阿玛!” “……” “阿……玛……”乾隆循循善诱,一个字一个字示范。 “啊…哈哈…” “看皇阿玛的口型,阿…玛…” “啊…呀…咿咿……” 随着永琰困意渐浓,他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乾隆也只好让鞠衣将永琰带下去休息。 “您怎么了?生气啦?”萧云的敏锐让她轻易捕捉到了乾隆的微妙变化,轻声问道。 “你说明明是朕带他的时间长,他怎么不先喊阿玛?”乾隆苦笑了一下,他想不通这个小儿子的心理。 “您想啊,娘也就是额娘的意思,马可不是阿玛的意思,所以一个字的音肯定要比两个字好学啊。”萧云发现在只要事关永琰,乾隆就好似十分幼稚,只能出言安慰,“等哪天他学会了,到时候天天追在您屁股后面喊您皇阿玛,您说不定还会嫌他吵呢。” 乾隆听罢,忍不住放声大笑,心中的小小醋意也随之烟消云散:“谁说的,他便是喊上千百声皇阿玛,朕也只会感到欢喜,怎会有厌烦之理?再说哪有阿玛烦自己儿子的。” 乾隆暗暗做了一个小决定,这也是永琰出生以来挨得第一次“毒打悲剧”。 次日清晨,乾隆趁着萧云还在梦乡之中,便吩咐鞠衣整理好永琰的必需品,自己则亲自抱着熟睡中的永琰前往勤政亲贤殿侧殿,交由吴书来细心照料,自己走到正殿开始了一天的朝政处理。 等萧云醒来见天气不错,便想抱着永琰去镂月开云探望清漪,却被齐朔告知小家伙一大早就被皇上抱着走了。 一猜就能知道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攀比心作祟呗,正好自己乐得清静,可以和清漪喝茶聊天,可惜晴儿在府上坐月子,自己不能时常去看她。 镂月开云 “贵妃娘娘驾到!” “云姐姐!”清漪起身迎接。 萧云快步上前,细心地搀扶着已怀有四月余身孕的清漪缓缓落座于软榻之上,眼中满是关切:“如何,你这孕吐可有缓解?” “劳姐姐挂念,确是好多了。"清漪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晨起时虽偶有反酸,但大体无碍。我听太医的话时常外出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永琪若得空闲,晚间还会陪我逛逛园子。至于饮食,更是丝毫不敢贪嘴。鄂太医还特地为我配制了预防孕期水肿的药膳,真是细心周到。” “晴儿前几日还说要写个孕期的注意事项给你呢。”萧云轻笑道。 “晴儿真是有心了,还记挂着我这里。”清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说起来,我可是听永琪说皇阿玛带着你和永琰悄悄去了和硕公主府,还遇到了老佛爷。尤其是永琰,竟直接亲了小宝宝一口,随后自己笑得不停,那场面定是十分有趣。” “不知道他和谁学的,当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呢,还是老佛爷笑着说永琰这么喜欢晴儿的孩子,长大俩人一定都是朝廷栋梁。”萧云回忆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摇头轻笑,“晴儿更是打趣说等永琰抓周时,要把小宝宝也摆上,看看他会不会去抓,” “摆活人抓周?这可是前所未见的。”清漪闻言,亦是忍俊不禁,随后又似想起什么问道,“永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同乐园逛逛?” “唉,皇上一大早就把永琰抱走了,我就只能自己来看你了。”萧云轻叹一声,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来我们永琰当真得宠,皇阿玛对他的宠爱属实前所未有。这宫里常说母凭子贵,但在我看来,子凭母贵才是正理。”清漪这话也是从永琪口中得知,如今的永琪在乾隆面前也是敬畏更多,更别提小时候了,在永琪记忆里只有早逝的七阿哥可与之媲美,却仍望尘莫及。 …… 两人伴着夏风习习漫步在园子里,经过一孔桥时,萧云眼疾手快拉住了手边的清漪躲到树荫处,只见紫薇陪着令妃走在桥上,两人脸上满是欢喜。 直至两人朝慈云普护走去时,萧云才走到阳光下。 清漪在一旁率先开口:“云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皇阿玛要给紫薇格格和福大人指婚了。” 萧云这才如梦初醒,这段时间她居然忘了,如今已是乾隆二十六年,夏雨荷是乾隆二十三年六月过世,如今正好三年:“是啊,是应该成全有情人了。” “因为福大人和令妃娘娘的关系,皇阿玛特地将紫薇格格出嫁所需事宜交给了令妃娘娘,所以这些时日经常能看到刚才那番景象。” “只是不知皇上会如何给紫薇册封,毕竟让皇上追封夏雨荷是不切实际的,紫薇又不属于和亲……”萧云自是想明白不论是小燕子还是紫薇,乾隆作为父亲会给最大的补偿,而夏雨荷却是一个永远的秘密,或许只是乾隆这位风流帝王的野史艳史里的浅浅一笔。 清漪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萧云:“永琪前几日说皇阿玛是打算以和硕公主之礼下嫁,但是封号还是明珠格格。” “尔康爱的是紫薇,不是她身上背的那些名号尊位,这就够了。” “还有就是皇后娘娘偶然提了一句,老佛爷面前似乎有人禁言说你狐媚惑主,不过因为愉妃和索绰罗格格之事后,老佛爷反而确信你不是这种人。” “我狐媚惑主?看来我是挡了某人的路,才有人刻意在老佛爷面前造此言论。”萧云想着要不要将此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她萧云狐媚惑主,不就代表乾隆昏庸好色。如此,将矛头引向慈宁宫,随后借慈宁宫和乾隆的手把这个人揪出来。 …… 养心殿 萧风永琪二人面面相觑,乾隆在养心殿照顾十五阿哥这种场面属实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如今他们也是不敢劝啊! 事情发展是这样的,不服输的乾隆帝带着十五阿哥教人叫阿玛,一声声阿玛从养心殿传出去,听得旁观的二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永琰,和皇阿玛学,阿!玛!”乾隆耐心的教着。 “嘻嘻……” “阿玛!” “阿呀!” “阿……玛……” “啊啊……哇” “皇…阿…玛…” “哎!”这一句哎让养心殿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乾隆瞪大眼看着那一小团还在笑,丝毫没有感到不合适。 永琪更是眼珠子快吓出来了,刚刚他的十五弟是不是答应了,这……永琪看向萧风,发现也是瞪大了眼看向他,又看看皇阿玛和十五弟。 “故意的是不是?”乾隆把人举起来和自己对视问道,可是永琰倒是丝毫不慌。 “鹅…鹅……鹅~凉~”教了半天的阿玛,皇阿玛,没想到人家会喊的是额娘,虽然发音不太标准。 “这个小坏蛋!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乾隆打了永琰的屁股一下,然后可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哇…哇…”被打了屁股的永琰直接开始了雷声大,雨点小的戏精时刻。 这可把永琪萧风吓得想去抱过来哄,就见乾隆拦下两人,让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永琪,你看看他脸上有泪儿吗?” 永琪半信半疑的拿手摸了一下永琰的小脸,干干爽爽:“皇阿玛,好像是干的……” “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耍无赖第一名!朕这么就有了这么一个活宝儿子啊!”乾隆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包括小路子和吴书来。 “那应该是随了贵妃娘娘!”萧风看着自己的外甥想到萧云小时候就是这样。 “不是说外甥像舅吗?怎么他一点不像萧风?”乾隆看看那个活宝又看看萧风便开始摇摇头。 “皇阿玛,可能就是长得不太像,说不定长大了性格像萧风也是好的……”永琪这话说的其实自己心里都发虚,这种性格萧风好像从来没有过吧?朝堂上随便揪出一个官员问,都会说萧大人礼数周全,面面俱到! “但愿吧!晴儿的身体如何,老佛爷可是担心的紧,好几次都想去看看晴儿。”把戏精放在座位上不管,乾隆帮老佛爷问问晴儿的情况。 “回皇上,晴儿身体无碍,几位太医如今更是每隔一天都会去府上把脉。” “这个朕知道,缺什么药材补品的,你就让常寿从宫里拿。老佛爷从晴儿怀孕开始就什么都给备好了,要不是不合规矩,老佛爷恨不能将晴儿留在身边生产。” “臣谢皇上老佛爷隆恩!等晴儿出月,定会亲自抱着孩子给老佛爷请安!” “永琪的福晋身子如何?这两年皇室好消息不断啊!” “回皇阿玛,清漪怀孕四月有余,鄂太医说预产期在明年正月。”这是永琪第一个孩子,他自然十分重视。 “紫薇和尔康的婚事也要准备起来,朕已经拟旨赐婚,和老佛爷也商议过了,明年开春就办喜事,也给福伦家半年多的准备时间。紫薇那里朕亏欠她良多,便以和硕公主之礼出嫁。” 永琪想想也是造化弄人,换做两三年前,谁能想到会是如今的样子啊! 本来安排的是尔康和晴儿,可如今晴儿和萧风孩子都有了,尔康和紫薇这才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 “尔泰还有一年半也要回来了,尔泰的家书上说塞娅也已经怀孕了,看来福大人家是双喜临门!”永琪也是真心替自己的伴读高兴。 戏精本体只是一个婴儿,精力也就那么一点点,发现三个人在聊家常,这和他关系不大,所以靠着坐榻旁边的垫子踏踏实实睡着了。 第153章 玉玺怀表 萧云归来后,即刻吩咐齐朔设法散布自己狐媚惑主的流言,然而齐朔对萧云之事素来谨慎,直至乾隆与萧云安歇,他才冒险潜出天地一家春。 果然次日一早,老佛爷身边的青萍便奉命请萧云抱上十五阿哥前往畅春园。 圆明园距离畅春园相隔咫尺,步行也不失为这夏日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步出圆明园,青萍缓缓靠近萧云,轻声细语道:“自愉妃娘娘被万岁爷下旨关在永和宫中后,那段时日,令妃娘娘便常携七公主与九公主至慈宁宫请安老佛爷也时常留令妃娘娘说会儿话。” 萧云闻言,脚步微滞,旋即恢复常态,心中疑惑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青萍姑姑为何突然如此:“姑姑告诉我这些是何意?” 青萍见萧云有所防备,心中暗自欣慰,这两年她确已成长不少:“娘娘不是想知道狐媚惑主是谁说给老佛爷的吗?还让齐朔将此话传遍朝野上下。” “您……”萧云见青萍堂而皇之将自己交代给齐朔的事情说出来,手即刻变得冰凉,紧紧攥住手里的帕子。 “娘娘放心,说起来奴婢该叫您声小姐。”青萍温柔地握住萧云的手,暖意融融,足以驱散她心中的紧张,“可能老爷夫人没想过我能阴差阳错的当上老佛爷身边的掌事姑姑,便没有在小姐进宫前告知。” “您也是萧家的人吗?”萧云惊讶之余,更添几分亲切。 “小姐,奴婢姓杜。”青萍入宫多年,鲜少有人提及她的姓氏,此刻提及,竟觉几分生疏。 “你是我母亲的人!”这姓氏让萧云恍然大悟,长舒一口气。 “小姐,老爷在外地做官,那宫里皇上和老佛爷身边怎能没有个通风报信的人呢?而且夫人千叮万嘱,不要拔尖出头,所以奴婢在慈宁宫一直都是在桂嬷嬷和几位老嬷嬷手下做事。”青萍说起自己的上位机会,自己也觉得太过巧合,“老佛爷身边的嬷嬷在那次漱芳斋闹剧后,皇上便都十分不喜,之后又将桂嬷嬷给了荣郡王福晋,奴婢便因此被老佛爷赏识,成了这慈宁宫的掌事姑姑。” “那齐朔……”萧云想到这些话她只嘱咐了齐朔,便觉得俩人应该是私下互通有无的,可她好似从未听齐朔提过。 青萍笑了笑回答:“齐朔进宫前老爷便将奴婢之事告知给了他,只是这小子谨慎的很,从未来找奴婢,奴婢也就权当不识。昨晚想必是真拿不准主意了,才偷跑过来找奴婢商议对策的。” 萧云放心下来后继续说道:“我原想借此流言,引御史弹劾,再由皇上彻查,随即我在派人送上慈宁宫这条线,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这主意是好,可是娘娘没想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好词,人尽皆知对您的名声属实不利。而且您面对的人是皇上,圣心难测。狐媚惑主就像是根刺,随时会反伤于您。”青萍担心因为此事,萧云平白无故惹一身腥。 萧云无奈苦笑,若不是有青萍相助,她只有这一个主意:“我岂会不知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主意,可若是想查出始作俑者,我只能把自己当饵。” “这话不过是后宫争风吃醋闹得,并未造成什么后果,即便查出始作俑者,凭此人巧言令色,皇上又念及多年情分和先皇后,断不会严惩。到时候您不论计不计较,都已伤了您和皇上那微薄的感情。”青萍反问道,“您和万岁爷的感情真的有他和先皇后或是令妃娘娘的多吗?” 青萍的话字字珠玑,也打破了萧云有些自信的幻想:“姑姑的话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 “娘娘记住,对待皇上,您要多颗防备心,他不是您一个人的丈夫,他是这紫禁城所有妃嫔的丈夫,如果您做不到一击即中,那便要养精蓄锐,以图来日。”青萍还是担心萧云年纪小,又正逢情窦初开,会被那帝王宠爱迷了眼,语重心长的道。 “萧云受教了。”萧云点头致谢。 “奴婢再多一句嘴,娘娘此后还权当奴婢是个普通宫女即可。” “这是自然。”萧云挺直了身子,跟着青萍朝畅春园走去。 …… 随着今年初雪的轻盈降临,永琰迎来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诞辰。 一大早,鞠衣就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这位如今大清最得宠的小阿哥,缓缓地向正殿挪动。 乾隆坐在榻上等待着还在梳妆的萧云,耳边传来鞠衣的赞美声:“十五阿哥真棒!” 听到这声音,乾隆和萧云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鹅凉~”只见永琰那稚嫩的身影俏皮地趴在门槛上,先是上来一只小短腿,接着又上来第二只,“滑~玛~”然后先探出一条腿,碰到地后,另一条腿才稳稳落地,嘴里还不停地叫着人。 乾隆看着从小就爱动皮实的永琰,起身把人抱起来:“永琰性情活泼,身体也壮实。” “滑~玛~”乾隆最享受的莫过于永琰那虽不清晰却充满依恋的稚语。宫里身体不好的孩子太多,和他这么亲近的儿子更是少之又少,“要鹅凉~”永琰在乾隆的怀抱中,还不忘向萧云的方向伸出小手,那份纯真无邪令人动容。 乾隆笑着按住怀中的小淘气,调侃道:“你额娘在上妆,你不想看你额娘漂漂亮亮的吗?” “漂亮~鹅凉~漂亮~”永琰兴奋的拍拍手,然后对萧云的需求丝毫未减。 “你这小子,你额娘再美也是朕的!给朕老实点!”乾隆佯装严厉,实则满眼宠溺。 “鹅凉~我的~漂亮~我的~”永琰虽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但那份对萧云的占有欲却表达得淋漓尽致。 乾隆被儿子的天真无邪逗得哭笑不得:“朕不用你强调你额娘漂亮,朕的媳妇儿朕比你清楚!这么喜欢漂亮的,你大了也找个你额娘这么漂亮的福晋,少来跟你老子抢!” “我的~”永琰全然不顾乾隆的“警告”,满心满眼只有萧云。 看不下去的萧云拦住这对儿刚刚认识满一年的父子:“皇上,您和永琰一般大吗?他还什么都不懂呢,您和他吵得上吗?典型的鸡同鸭讲嘛!” 乾隆望着身着一袭火红云纹棉袍,宛如小福娃般的永琰,心中满是疼爱,忍不住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引得永琰在他怀里咯咯直笑。 “永琰,还记得额娘说过什么?”见永琰挣脱着要下地,萧云怕他在屋子里磕伤,出言提醒着,“他现在是结实得很,摔倒了都不哭,自己揉揉就继续玩。”萧云想到自己陪着永琰学步时的样子,自己生怕人冲出去磕到桌角。 “男孩子三四岁才是淘的时候,到了七八岁更是狗都嫌的年纪!结实点也好,将来挨罚也扛得住。”乾隆的话语中既有对儿子的期望也有几分无奈。 “哪有您这样当阿玛的。”萧云笑着嗔怪道,眼中却满是温柔与幸福。 同乐园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十五阿哥到!” “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都平身吧,今日乃永琰抓周之喜日,不必过于拘礼!”乾隆皇帝笑容满面,挥手示意众人轻松些。 “皇上,娘娘,抓周之物皆已备妥,请皇上示下,是否即刻开始?”小路子指挥着侍从将各式物品搬至桌前。 “请十五阿哥抓周!” “鹅凉~滑玛~”小永琰见到桌上琳琅满目的物件,不禁往乾隆怀里蹭了蹭,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永琰,瞧瞧这些东西,可有中意的?”乾隆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简直就是合不拢嘴,把人放到桌子上坐好。 永琰环顾四周,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却迟迟未动。 “莫非这些都不合心意?”永琪笑着望向那端坐不动的小身影,眼中满是宠溺。 “永琰,选一个吧……”萧云望着儿子,心中略感诧异,往日里教他挑选玉佩、金元宝、毛笔、木剑皆轻而易举,今日却为何如此犹豫? “既是如此,便再为永琰添些新奇之物!”乾隆闻言,即刻吩咐再备上几件珍品。 “皇阿玛,儿臣与清漪特为十五弟准备了玉制小弓箭,愿十五弟日后成为我大清的巴图鲁!”永琪率先取出一套精致的弓箭置于桌上,此乃他为永琰精心准备的周岁贺礼。 “皇阿玛,儿臣给十五弟打了一个黄金小算盘,希望十五弟平安富足!”永璂也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桌上珍宝渐多,而主角本人却依旧淡然处之。 “吴书来,去把玉玺拿过来!”乾隆见众物皆未能吸引永琰注意,心中一动,竟想以玉玺为试。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他们是不是听错了?抓周桌子上摆玉玺?古往今来第一人。这要是十五阿哥真的抓了玉玺,皇上还要立十五阿哥当太子吗? “皇上!”萧云大惊失色,她也从未听说过历朝历代谁拿玉玺当抓周物件。 “皇帝!玉玺岂能如此儿戏?”老佛爷亦觉不妥,出言制止。 “今日乃永琰周岁之喜,朕心甚悦,家宴而已,老佛爷便让儿子胡闹一回!”乾隆说完拍了拍萧云的手,“再给永琰添一块怀表!” 玉玺与怀表一同置于桌上,永琰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屏息以待,就看永琰会不会选玉玺了。 “鹅凉~”永琰拿着永琪给的小弓箭递给萧云。 “十五阿哥以后一定是个神箭手!” “十五阿哥活泼,以后也是练武的好苗子!” “这是选了弓箭?”老佛爷看着永琰选中了弓箭以为就结束了。 “啊~啾啾~”永琰抓住永璂给他的小黄金算盘递给萧风,这倒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都说娘舅一家亲,看来所言不假。” “十五阿哥以后可以主管钱粮!”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永琰忽地扶地站起,蹒跚着向玉玺走去:“额~哼~哈~” 第154章 吃点儿亏 萧云想上前拦一下,却被乾隆制止。 众人皆紧张万分,只见永琰小手轻触玉玺,随即又站起,望向乾隆,口中唤道:“滑玛~” 看着满脸笑意的乾隆,永琰再次尝试把玉玺拿起来,无果后就爬到玉玺后面推着玉玺往前爬,爬到乾隆面前气喘吁吁的看着:“滑玛~” 乾隆一时未解其意,永琰便拉起他的手,指向玉玺,眼中满是认真:“滑玛的~” “永琰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你皇阿玛的对不对?”老佛爷倒是理解了小孩的意思。 “嗯!”永琰看到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兴笑着拍拍手,“滑玛的~” 乾隆一脸欣慰和震惊的看着永琰,把人抱起来直接亲了一口:“哈哈哈,永琰最得朕心啊!” “咯咯咯……”永琰笑得很开心,然后手又指着桌子上远处的东西,“滑~滑玛~” “这是想要什么?”乾隆也不把人放到桌子上了,直接抱着往指的地方去。 “啊!嗯!”到了位置,永琰在乾隆怀里指着。 “永琰是要这块怀表?”乾隆一手抱着永琰,一手拿起怀表问。 “嗯嗯!”永琰点点头,抬手去抓乾隆手里的怀表。 永琰拿到之后直接将怀表放到自己的衣服里,表示这是他的,经常陪着玩的乾隆门儿清。 “看来之前这些东西都是永琰给咱们选的,这块儿怀表才是他喜欢的。”乾隆看着自己怀里的永琰,别提多高兴了,“选的好,说明我们永琰是个自律的孩子!好啊!好啊!” “恭喜皇上,恭喜十五阿哥!”众人看着乾隆这么高兴,也都跟着高兴。 “开宴吧!”乾隆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过萧云的手。 天地一家春 “永琰今日嬉戏甚欢,回宫路上就在朕怀里睡着了。”乾隆微醺,斜倚床榻,目光温柔地落在已梳妆完毕的萧云身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开心?朕没醉,就是多喝了两杯!” “皇上明知故问,常太医的解酒药提前吃了,臣妾才不担心呢!”萧云坐在床边,皓腕被乾隆温柔地握于掌中。 “又跟朕耍小脾气了?”乾隆看着自称臣妾的萧云,就知道小媳妇儿这是和自己生气了。 自乾隆手中抽回玉手,轻解罗袜,又细心挂好床幔,跪坐在床榻之上,尽管萧云语气严肃,却掩盖不住两只因故作镇静而紧紧攥拳的小手:“您怎么能把玉玺拿来让永琰抓周呢?万一他真拿了又当如何是好?” “那朕就把皇位传给他!”乾隆神色一凛,也严肃起来,随即又恢复温和,“朕封永琰为亲王的圣旨若不是你拦下,朕本打算今天就昭告天下!” “皇上!”萧云发觉乾隆这次不是和她开玩笑,可这事非同小可,“众阿哥皆未封亲王,独独给予仍是婴儿的永琰此等殊荣,恐将引起前朝后宫的轩然大波。” “朕不想瞒你,朕在永琰出生后想了很多,如果永琰和永璐一样身体不好,朕断不会有这个想法的。”乾隆把萧云往怀里带,无比认真的说道,“云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朕想的什么?朕不能把鸡蛋全放到一个篮子里。永琪固然优秀,可是朕如今还值壮年,永琪的如果和当年的理亲王一样,久坐储君之位四十年,他是会继续忠于朕这个皇帝,还是拉拢文武大臣逼宫呢?” 萧云心中五味杂陈,从人怀里挣脱出来:“皇上深知荣郡王心性纯良,怎会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况且,如今荣郡王不过是处理些简单的日常政务,并未涉及兵权啊,更别提觊觎您的江山啊。您是老百姓都赞扬拥戴的皇帝,逼宫又谈何容易?” 她终是明白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即便是最信任的继承人,亦需时刻提防。 “如今永琪根本就不需要觊觎朕的江山,朕三番两次明示暗示这江山都是他。可朕想到当年的皇爷爷又如何不是对二伯异常看重,寄予厚望,二伯还不是喊出这天下岂有四十年的太子。云儿,人心易变,权利的欲望会让人迷了眼,失了心智。”乾隆继续向一脸震惊的萧云输出,“永琪如今的纯孝,十年后,二十年后的永琪你能保证他一如既往吗?你拿什么给他保证?” “那您是打算让永琰给永琪当磨刀石,还是永琪给永琰当登天梯?”萧云不知道乾隆永琪的父子关系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可此时她要做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儿子从这个漩涡里摘出去,“难道您也想学圣祖爷把儿子当蛊虫养吗?他们都是您的儿子啊!” 果然,对于康熙最为崇拜的乾隆听到此话便收了试探的心思,他其实从未疑心过永琪,否则他不会将永琪的玉牒划给孝贤皇后,他崇拜自己的爷爷,可他也担心会再度闹出九子夺嫡之事,令朝野动荡。 乾隆把人拥入怀中,轻抚着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朕只是打算永琪和永琰一起培养罢了,好了好了,此事尚待时日!” 萧云沉默片刻,在乾隆以为可以休息时忽又问道:“那您会有一天牝鸡司晨杀了我吗?” “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杀你?”乾隆把人从怀中放开,郑重其事地四目相对。 “你说我聪明,萧佳氏又属外戚,我哥也得您赐婚看重,以额驸之位委以重任。那为了防止以后外戚干政,是不是永琰上位,我萧佳氏满门就是牺牲品,我这个女人是不是也要走钩弋夫人的老路?您是打算赐我白绫三尺还是毒酒一杯?”萧云的话掷地有声,她绝不能让萧家出事儿,若没了萧家,紫禁红墙中,她怕是也护不住永琰。 乾隆正色道:“朕绝无此意,你怎么能想到这些?朕欲给你留一个保障,永琰继位,你便如老佛爷这般,尊享荣华。”乾隆顿了顿,好似酒醒一般,说出了他试探的缘由,“云儿,朕大你三十岁,朕不指望能和你白头到老,但是朕不能让你们孤儿寡母在朕百年之后受委屈。” 萧云泪眼婆娑,紧紧抱住乾隆“您怎可轻言生死?您身体如何我能不知道吗?您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的,君无戏言啊!您不能这样诓骗我这个小女子的。”萧云泪眼婆娑,紧紧扑进乾隆的怀里,环住乾隆的腰,“求您别再说这个了,我吃点儿亏,您努努力。” “朕以为你会说朕是万岁,毕竟……”乾隆心中动容,听着带着哭腔的萧云,也能想到怀里的人是如何难过。从来没有人敢和他直接说出他本身就不是万岁,他也是一个肉体凡胎。怕人哭的难受,便开口打趣道。 “您要是想听这种虚话,您出了天地一家春爱去哪儿去哪儿吧。人家在和您说认真的,您非要这么扫兴!”萧云松开抱着乾隆的手,用亵衣拭去自己的眼泪,随即把人往床下推,“明知道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看着把他往外推,自己却扯过被子盖好萧云,乾隆连忙道歉:“朕不对,朕不对,不该这么说,朕不是怕你哭的难受明天眼睛疼吗。好好好,你吃点儿亏,朕努努力,一辈子陪着你!” “永琰也是个男孩子,就只是运气好投胎到了皇家。可是他对大清江山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啊,您给他这么大的殊荣是会折了孩子的气运的。”萧云第一次和乾隆谈及她对永琰之后的打算,“身为皇子,他有他的责任。我不是要放纵他当个不思进取的富贵闲人,他如果真的有能力,那这个爵位迟早是他的,如果是个没有能力的纨绔草包,这个爵位可就是让他有了鱼肉百姓的资本了!” “好好好,听贵妃娘娘的,在他没做成什么大事前,朕不随便给他爵位,这样行了吧!”乾隆突然发力把人压在身下,“如今,贵妃娘娘还要赶朕走吗?合宫都睡下了,不如咱们也就寝吧!” 萧云小手抓着乾隆的寝衣脸颊微红嗔道:“您怎么天天想这些事情啊?” “不知是谁刚刚言之凿凿地说知道朕的身体如何,那不妨再多知道知道!”言罢,二人相视而笑,共赴巫山。 本该在床榻上熟睡的永琰突然睁开眼睛,环视四周,除了陪在自己身边的鞠衣外再无旁人。 今日这个玉玺,以他的推测绝不是好事,是宠溺更是试探。 这金光闪闪的盒子明显就是要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如果他真拿了玉玺,怕是自己这个小身板绝活不到长大成人。 可若是刻意不去理睬,也不符合一个婴儿的行为,所以他将这个烫手山芋物归原主。 为了这块破石头,他和五弟挣得头破血流,为了这块石头,他额娘被人请君入瓮,借刀杀人…… 如今这块石头更是他们母子的催命符,也是整个萧家的催命符。 他深知乾隆可能喜欢的女人类型会有所偏差,但他的爱好绝不会有偏差。 自己的皇阿玛一生最爱西洋钟,所以他投其所好,正中下怀的选中乾隆给他准备的怀表,才勉勉强强过关。 他现在担心的是萧云那边又该如何巧妙的化解这次试探,行将踏错,满盘皆输啊! 第155章 恻隐之心 正值初一,萧云需早早起身去向皇后请安,故而此刻乾隆已然穿戴整齐,正手持眉笔,为萧云细心画眉。 如此景象,使得步履略显蹒跚,缓缓挪至正殿的永琰那整晚都忐忑不安的心随着身体一同放松下来,整个人跪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让殿中众人吃了一惊,好在小路子反应迅速,将人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滑马阿玛”永琰的目光一直在打量乾隆的神色,可乾隆看向萧云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愠怒,对自己更是满含慈爱。看来关于玉玺抓周的试探,他额娘已妥善解决了。只是他着实想不通,究竟为何会让乾隆选在他抓周这天出手试探? “皇上吉祥,贵妃娘娘吉祥,十五阿哥吉祥!启禀皇上,老佛爷午后请您和荣郡王前往畅春园,说是请了四大徽班之一的和春班来演唱二黄和昆曲。”蒲公公被齐朔引进天地一家春,看到乾隆满脸宠溺的将永琰放到梳妆台上,让其安稳坐好。 乾隆眉头微皱:“哦?”平日里,只要朝政事务不甚繁忙,乾隆都会前往畅春园向老佛爷请安,只是像这般老佛爷特意派人来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况且昨日乃是永琰的满月宴,戏班子已然唱了一整天。 “回皇上,这是观保大人孝敬老佛爷的。”蒲公公对上乾隆毫无刚刚慈爱的眼神心里一沉。 “御史大人果真是文雅之士,不愧是进士及第,徽班的戏我好像只蹭着听过几段”萧云听闻观保之名,不禁笑道,想来索绰罗氏仍旧不肯死心。 不过也对,观保算得上是乾隆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若不是她提前造势,让粘杆处带回来了储妃的消息,又在怀孕时示弱到底,乾隆未必会如此果断换了欣荣的嫡福晋之位。 “那有何难!”乾隆揉了揉萧云的头对蒲公公说道,“回去告知老佛爷,既然是和春班,那岂可辜负,午后朕带着贵妃等人一起去听戏。”乾隆一听便知,萧云定然也是想去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言,那由他提出来便是。 “是,奴才告退!”蒲公公行礼告退。 “观保的事朕没有告诉你,朕革了观保的御史之职,身为左都御史,却如此有负圣恩!”乾隆继续说道,“你进宫之前,宫中曾请过徽班的三庆班和四喜班,此次便先听听这和春班的戏。” “好!”萧云点点头,她本意也不是要看那徽班的戏,而是畅春园摆的大戏,“您还差一边没画完呢,一会儿议政该迟了。”萧云把眉笔塞到乾隆手里,自己端起铜镜娇声催促道。 乾隆宠溺轻笑,手中的眉笔轻柔地在萧云细致的眉梢勾勒,确保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永琰正襟危坐于梳妆台上看着自己的阿玛额娘的互动,他还只是个刚刚周岁的婴孩,梳妆台的高度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挑战的。 观保找来的戏班子,老佛爷特地指出邀请乾隆和永琪,怕是项公舞剑,意在沛公吧! 那么周岁宴的试探是否也和这位欣荣格格有关呢? 只是这个欣荣格格和乾隆好似并无联系,不会是她。 愉妃已禁足在永和宫,更是得乾隆厌恶,也可以排除。 皇后那边有永璂在萧云这边,而且未来太后的位子已经预定,反水的可能性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老佛爷昨日在乾隆拿出玉玺时的反应也不像知道内情的。 那么只剩那一个人了 通过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出自他额娘的恻隐之心,未来恐成心腹大患! 此事要回到数月前 “嫔妾给令妃娘娘请安!” “妾身给令妃娘娘请安!” “瑞贵人今日怎得闲暇来延禧宫了?”令妃笑语盈盈,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嫔妾闻知九公主近日有些梦魇,特亲手缝制了几个安眠香包,愿能为公主解忧。”瑞贵人也是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言辞间满是关切之情,实则心中另有所图。 令妃接过香包,细细端详,赞不绝口:“瑞贵人真是心灵手巧,这香包真是精致,九公主见了定会爱不释手。” “嫔妾臣妾入宫以来,承蒙娘娘悉心照拂与教诲,可惜嫔妾不争气,不得皇上宠爱,可这些小事,嫔妾都能略尽绵力。” 令妃自两人进门之初,便留意到紧随瑞贵人身后的欣荣,遂巧妙地将瑞贵人支开:“腊梅,九公主是不是醒了,快带着瑞贵人去看看九公主,也将这些香包给九公主带去。” “是,嫔妾告退!”瑞贵人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瑞贵人退下后,欣荣直接跪倒在令妃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怜:“欣荣斗胆求娘娘帮帮欣荣!” “欣荣格格,哦不,索绰罗格格,这是何意?快快请起!”令妃故作惊讶,伸手欲扶,却见欣荣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欣荣言辞恳切,眼中泪光闪烁:“娘娘,满宫只有您能帮欣荣了,堂姐入宫便得您教导,您又深得皇上宠爱,求您帮帮欣荣吧!” 欣荣走投无路之时,其堂姐瑞贵人便亲来拜访,又向欣荣提出不如转投令妃娘娘,令妃娘娘温婉贤淑,乃孝贤皇后亲自教导,有着这层身份,绝对屹立不倒,据说前些年乾隆都会去找令妃缅怀孝贤皇后的。 令妃轻叹一声,将欣荣面临的困境一一剖析:“你背负污点入毓庆宫,即便福晋不为难你,荣郡王也未必会多尊重你,毓庆宫的奴才更是上行下效。又兼观保大人已失往日荣光,今非昔比,皇上震怒之下罢免其左都御史之职,仅留书房行走之虚名。”令妃让欣荣清清楚楚意识到,自己才是她的救命稻草。 “娘娘所言极是,妾身入毓庆宫后,王爷从未踏足宁玉堂半步,即便臣妾在宫外守候,王爷亦是视而不见,径直离去。”欣荣闻言,泪水滑落,泣声道。 “你可曾想过其他出路?”令妃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欣荣,你往日的大家闺秀风范在此处已无用武之地。荣郡王日后必将纳侧福晋及众多格格入府,以皇上对荣郡王的重视,你觉得那些女子的身份会如何?” 欣荣心中五味杂陈,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叩拜在地:“还请娘娘给欣荣指点迷津,欣荣愿为娘娘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既然你已经得不到荣郡王的尊敬爱重,何不另辟蹊径?荣郡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后院都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难免会感到乏味。此时,便是你的机会所在。” “娘娘,妾身就是因此失了侧福晋之位,又如何再”欣荣心中一凛,不敢再提那次因急功近利而失去侧福晋之位的往事。 “我说让你给荣郡王下那些药了吗?”令妃见欣荣仍有顾虑,便继续劝说道,“愉妃与桂嬷嬷糊涂至极,自食恶果亦是咎由自取。” “欣荣愚钝!” “放下那些尊严,让荣郡王在你这里得到别的妻妾给不了的愉悦,这不是就把人紧紧拴在你的榻上,有孩子是迟早的事。”令妃笑着说道,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永璐早逝,她便把七公主九公主还有十四阿哥都送到别的妃子那里,自己一门心思伺候乾隆,又何愁不能再生下阿哥以承继大统? “可王爷根本不理我,更别提碰我了!”这些时日欣荣在毓庆宫早已被磨的失去了之前的骄傲,永琪经此事后性情有些变化,她只敢称其为王爷。 “事情发生后,你还没有去给荣郡王请罪吧?”见欣荣愣住随即摇摇头后,令妃继续说道,“桂嬷嬷已死,索性就让她把罪全背了。你与荣郡王自幼相识,总有几分情分在。你需放下身段,做小伏低些,向他表明心意,说你因爱慕他至深,才一时糊涂信了桂嬷嬷的谗言,误入歧途。如今已知错悔改,悔不当初,只求他能念及旧情,不要将你拒之千里之外。” 欣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是,欣荣明白了!” “兹事体大,不求荣郡王能立即原谅你,可你的态度要摆在那里,他也不好再冷着你。一步步的来,先让他从态度上对你不再厌恶抗拒,其次再让他慢慢把你当成倾诉对象,对你敞开心扉。”令妃将自己在后宫多年的手段倾囊相授,“有些事情,对妻子不好意思说,在你这里却可以一吐为快,久而久之你的地位也就上去了。最后情到深处是,便可向他求一个孩子,以慰你在这深宫之中的孤寂。” 令妃望着跪在地上的欣荣,心里盘算着,她未必有机会寻到一个如同胡芸角那般的人物在关键时刻出手。欣荣虽愚钝,但若加以利用,那如今落魄的欣荣便是一把锋利的刀,到时候东窗事发,牺牲她甚至整个索绰罗氏也无所谓。 她本想放弃永琰,再要一个阿哥。自己有运无命,那么当皇帝的阿哥只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只是她如今属实是没办法再生一个阿哥,乾隆除了平时来看看两个女儿,顶多在延禧宫用了晚膳,却从不在这儿过夜,不是养心殿便是永寿宫,再拖下去,自己可就真没了指望。 永琪就算改了玉牒,变成孝贤皇后是嫡子又如何,大清开国至今从未有过嫡子继位之先例。永琪就算熬到乾隆退位,自己也快60岁了,继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她眼里永琪已经是个死人了,附骨疽这个催命符随时可以送走这位储君。 永璂即便和之前变化不小,但除了继后嫡子这个身份外,全无竞争力。如果皇后变成了罪人,那这个孩子也不会让乾隆待见。 永琰,她还是看好自己的孩子,而且如今乾隆对永琰称得上宠到极致,她的孩子,天生就应该是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 只是如今永琰变成了萧云的孩子,这就有些棘手了 第156章 突发变故 畅春园 随着戏台上锣鼓点的戛然而止,台台下众人却依旧沉浸在方才精彩的表演之中。 老佛爷便率先开口:“皇帝觉得这和春班演的如何?” 乾隆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几分赞赏,回应道:“和春班的表演确实精彩绝伦,老佛爷喜欢便是最好的!来人,看赏!” 和春班的演员们听闻,赶忙跪下谢恩:“草民们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一身豆绿色旗装的女子端着茶水缓缓走来,老佛爷见状顺势说道:“皇帝,这和春班乃是观保特地请来给哀家唱曲表演的。” 见乾隆眉头微皱,老佛爷也只得接着说道:“此前毓庆宫的那场闹剧,哀家有推脱不了的责任。桂嬷嬷是伺候哀家的老人,没想到却如此不堪,迷惑主子,设计储君,其罪当诛。” 萧云察觉到乾隆在欣荣出现后神情的变化,便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乾隆的衣服,待得乾隆冲她偏头一笑后,她继续拿起一旁的橘子,静候好戏开场。 老佛爷继续充当说客:“欣荣当初实在是糊涂透顶,险些酿成大错,她亦是日日自责,抄经静心,人都消瘦了一圈。愉妃那边也已受到应有的惩处,皇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皇上,欣荣自知罪孽深重,犯下如此大错,皇上仁慈,仍让欣荣入了毓庆宫,欣荣日后定会尽心服侍王爷和福晋,以赎己罪。”欣荣跪在地上,身上早已不见小燕子记忆中那般的盛气凌人、骄傲高贵之态。 “那老佛爷现今之意为何?”乾隆自早上得知这戏班是观保安排之时,便料到会有此一幕,因而他将话头抛给了老佛爷。 “清漪的身孕已然八个多月,永琪又忙于学习理政,分身乏术。”先点明永琪和清漪的现状需求,再提出将欣荣送来圆明园,此计不可谓不妙,“哀家认为,不如让欣荣搬到茹古涵今去照料清漪的身子,权当是将功补过了。” “朕饶了索绰罗氏,那是不是也要趁着年节把愉妃放出来?”乾隆并未直接回复老佛爷的请求,“老佛爷,您应知晓君无戏言,朕的旨意已经晓谕前朝后宫,永琪如今乃是孝贤皇后之子!愉妃谋害亲子,朕未取其性命,已然是看在永琪的份上!”说罢,乾隆将茶杯重重摔在案上,惊得在场众人皆低头屏息,唯有萧云默默用自己的帕子将溅到乾隆手上的茶水擦拭干净。 那件事,她一直知道乾隆的雷区在何处,他虽然子女众多,可真真正正活到现在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永琪这样一个承载着诸多期望的继承人。 为使这位继承人能够顺利登基,乾隆早早便将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今年又把六阿哥过继给了慎郡王,如此一来,在同龄阿哥中,无人有资格与永琪争夺皇位。 与此同时也给了这两个儿子一生的荣华富贵,可谓是最佳的安排。 “唉!”老佛爷也知道当时乾隆直接改了永琪的玉牒后,愉妃便已经不中用了,不过愉妃的母家并无可用之人,舍弃了倒也不惜,欣荣这边尚有机会,“依哀家看,不如将愉妃送往五台山” “不必了,五台山乃佛教第一圣地,此等心肠之人,恐污了五台山的菩萨!不必费心思挪动了,永和宫便是她终老之地!”乾隆握住萧云的手起身,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如此,便依了老佛爷。不过年关将至,年后紫薇和尔康的婚事也要操办起来了,总不能让紫薇从圆明园出嫁,索性都回宫吧!” “是!” “尔康!” “臣在!” “去安排好回宫时间,通知宫里做好准备。”乾隆吩咐着尔康,还好今日当值的是尔康,若是鄂敏,如此皇家丑事“还有,单独分出一队人马先行护送清漪回宫!” “臣遵旨!” 畅春园的戏已然唱罢,紫禁城的戏即将再度拉开帷幕。 腊月二十六晚间,毓庆宫内,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紫禁城的夜,预示着永琪的嫡长子在岁末年初降临人间,为这即将来临的新春佳节锦上添花。 乾隆二十七年正月初一,乾隆帝亲赐名为“衡”,取明辨是非,权衡天下大事之意,其寓意对绵衡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然而,在这欢庆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悄然降临。 永寿宫 当晚带着永琰赏完烟花后的乾隆和萧云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被一阵急促而焦急的呼救声猛然惊醒。 “奴婢毓庆宫芷兰求见皇上,求见贵妃娘娘!”那声音中带着哭腔,穿透夜色。 齐朔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打开宫门,只见芷兰满头大汗,泪流满面,他连忙上前搀扶,得知事态紧急,不及多想便直接推门闯入内室:“皇上,娘娘,毓庆宫出大事了!” 乾隆本就浅眠,闻言立即起身,萧云也随之惊醒,焦急询问:“齐朔,究竟何事?毓庆宫又怎么了?” “回皇上,荣郡王福晋身边的宫女来报,小阿哥绵衡突发高烧,母乳与汤药皆无法喂入,常太医与鄂太医已紧急赶往毓庆宫救治。” “什么?”乾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宫中新生儿频遭不幸,先是高烧不退,继而久病难愈,最终夭折,这难道是什么诅咒吗? “慢些,慢些!”他拉住急于前往的萧云,关切地嘱咐道,“雪还未化,小心着凉。明月、彩霞,速去为云儿更衣,既白,去准备两个手炉来。” “是!” 待二人匆匆赶到毓庆宫时,只见永琪正紧紧抱着哭成泪人的清漪,试图给予她些许安慰。常寿正全神贯注地为绵衡行针治疗,只是那额头上的汗珠却泄露了绵衡病情的棘手和蹊跷。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永琪见乾隆萧云没让通报就进了门后连忙行礼。 乾隆抬手免礼,随即询问鄂太医:“说,绵衡的病怎么回事?” 鄂太医面露难色,回答道:“回皇上,福晋孕期胎象稳固,臣也曾请教常太医,一直酌量用药且全是温补的药材,断断不会出现此等类似胎里不足的症状啊!” “既然脉象一直平和,那你告诉朕,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乾隆心中更是忧虑重重,他此时突然想到了永璐,绵衡出生以来虽是比永璐强了不少,可胎里不足之症,连常寿和凝香丸都救不了 “既如此,常寿你且说说看,这究竟是何缘故?”乾隆见常寿起针,质问着常寿。 常寿沉吟片刻方道:“皇上,臣已施针稳住小阿哥病情,至于后续治疗和病因,臣即刻回御药房拟定。”言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云,似乎有所暗示。 清漪激动不已,几乎要挣脱永琪的怀抱:“常太医,那绵衡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常寿太医叹了口气道:“福晋姑且放宽心,臣只能说暂时如此,能否保住小阿哥性命,还需等臣回到御药房后查清病因,再做打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阿哥高烧不退,恐随时有惊厥抽搐之虞。” 永琪见状,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清漪:“清漪!你要坚强些!” 鄂太医也冲上前为清漪把脉,随后劝慰道:“福晋刚生产不久,身体尚未恢复,加之气血逆行,更需静心调养,切莫情绪过激啊!” 萧云见此情形对乾隆提议:“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将绵衡移至永寿宫,正好永琰这些时日天天睁眼就闹着要来毓庆宫看绵衡。” 乾隆眉头紧锁,目光在虚弱的清漪与昏睡中的绵衡之间徘徊,最终点点头:“好!绵衡就暂时搬到永寿宫去吧!乳母速去收拾东西。” “是!奴婢遵旨!” “既白,你马上赶回去让明月彩霞烧水,再让小桌子拿些酒温着。”萧云也吩咐既白道。 “是!”既白应声而去。 常寿拦下正准备往永寿宫赶的既白,将那一罐药和药童一并交给既白。 清漪此时已稍稍恢复神智,泣不成声地道:“永琪我宁愿是我高烧不退也不愿看到绵衡如此受苦啊!” 永琪心疼地拥抱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永琪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清漪,只能陪着她抱着她,“绵衡这样我们谁也不愿意见到,可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萧云从幽萱怀里接过孩子,走到床边坐下:“清漪,把绵衡交给我,我保证在你出月后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生龙活虎的儿子!” 清漪含泪点头:“云姐姐”她心下了然,自己绝不能倒下,否则绵衡岂不成了下一任福晋的眼中钉?而自己不能倒下的前提就是有人照顾病重的绵衡,宫里的人是敌是友未知,只有萧云可以信赖依托。 怕路上绵衡受风着凉,加重病情,乾隆特地传了暖轿并在里面放置了四五个汤婆子,萧云紧紧抱着怀里烧的小脸通红的绵衡赶回永寿宫,此时宫里的所有人都已“枕戈待旦”。 第157章 道高一丈 烧着红罗炭地龙的屋子温暖如春。 按照常寿的医嘱,那些之前难以喂入的药液全部过滤去渣后倒入小浴盆中,试好温度后,把烧的滚烫的小人放到浴盆里,几个人用帕子快速擦拭着全身,并用干净的口水巾蘸着干净的温水点在绵衡的嘴唇上。 直到绵衡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温度也逐渐降低,不似之前那般烫手,嘴唇也微起蠕动,似乎有了进食的欲望。 “乳母呢?赶快喝下常太医送来的药,化作乳汁让绵衡服下。”萧云亲自给绵衡擦干全身,细心的包好襁褓,又急忙寻找绵衡的乳母。 “是,娘娘!” 眼见怀里的绵衡因缺水而显得不适,在等待药液转化为乳汁的间隙,萧云只能不断地以清水润湿帕子,轻轻触碰绵衡的唇边,试图缓解他的干渴。 直到药童确认高烧已退她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打算将两个孩子安置于东侧殿的她,踏入殿内却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遂即刻吩咐家中亦有弟妹的明月细心照料绵衡,自己则匆匆赶往正殿。 只见乾隆把永琰护在床榻里侧,大手轻拍着永琰的背,容颜相似的父子俩在昏黄的烛光下倒是让人一阵心安。 她更衣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坐下,却突然被乾隆拉入怀中。那双桃花眼深情地注视着她,让她措手不及,只能慌忙捂住嘴巴,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永琰。 “朕把他抱回过来都没吵醒他,睡得可沉了!”乾隆笑着坐起身,将永琰往里挪了挪,随即拥着萧云一同躺下。 “绵衡的烧退了?”乾隆轻声询问,感受到怀中人的点头回应,他更加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而眠。 “娘娘?”常寿拎着药箱走进永寿宫时,只见萧云换下往日华丽繁复的宫装旗头,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柔软的楝色苏绣环带纹暖缎,头发也只是简单挽了一个小两把头,舍弃了精致的流苏步摇,仅以点翠与琉璃轻点其间,耳垂空荡。 为防失手摔了绵衡,更是换下了那所谓身份的花盆底,正柔声细语地安抚着精神稍见好转的绵衡。 永琰也坐在榻上拍手笑着,他从未见过如此温婉清丽的萧云,心中暗自赞叹,额娘这样,真是愈发好看了。 “常”永琰稚嫩的出言唤道。 “十五阿哥吉祥!”常寿看着榻上自己一手照料的小阿哥,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他只身一人,竟也有了想安顿下来,娶妻生子的念头。 常寿躬身,轻触绵衡的脉搏,见其脉象不似昨晚那般凶险,已趋于平稳,方松一口气收回手笑道:“小阿哥的身体较之夜间已有明显好转,全赖娘娘临危不乱,亲自照料。” “那便好!您再给永琰请下平安脉!”萧云把绵衡放到摇篮里,将永琰抱到自己腿上,有些迫切的说。 “十五阿哥的身体,未及诊脉便已知晓。”常寿逗弄着在萧云怀中嬉笑的永琰,随后将手指轻轻搭在永琰的腕间,片刻后道,“小阿哥只是略有上火之症,殿内炭火可适当减少,或是勤加通风,被褥亦可换的更为轻软些。” “昨晚见清漪哭得撕心裂肺,我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自出生以来,幸得皇上与您悉心照料,我如今才能抱着健康的永琰”萧云边说边在永琰稚嫩的脸颊上轻啄一口,惹得永琰小脸泛红,随即咯咯笑着,又回赠了萧云一个甜甜的吻。 “娘娘言重了,臣不敢当。”常寿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此乃金银花露,每日于小阿哥饮水中添入几滴,便可无虞。” “鞠衣,明月,将两个孩子都抱下去吧!” “是!”鞠衣和明月两人应声称是。 “鹅鹅凉”永琰在萧云怀里扭动,就是不愿意离开。 “永琰跟着鞠衣去把常太医配的药喝了,一会儿额娘带你去看紫薇姐姐好不好?紫薇姐姐即将出嫁了,我们永琰身为弟弟是不是要给姐姐添妆啊?”萧云温柔地哄劝着。 “对!”永琰一听一会儿可以出门玩,立刻痛痛快快的应下,随后摇摇晃晃的拉着鞠衣的手返回东侧殿喝药。 待众人退下后,萧云对上了常太医意味深长的眼神:“娘娘似乎有些变化,您的心里已经将自己看成明珠格格的长辈了!” “是啊,物是人非了!永琰都这么大了,紫薇也快出嫁了,我还不能成熟稳重些吗?”萧云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她有时也觉得得过且过恣意妄为的自己有了几分母亲的样子,“常太医,我只问您一句,绵衡的病情究竟如何?” “娘娘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常寿从她神色中便可看出昨夜他的暗示萧云了然于心。 “昨夜鄂太医说清漪的胎像素来稳固,可绵衡身体”萧云欲言又止,毕竟前八个多月的脉象不会有假,她虽心存疑虑,但更信任常寿的医术与判断。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娘娘。”常寿轻笑道,“臣一踏进毓庆宫,即便殿中药香弥漫,亦难掩盖官桂之味。” “为着清漪有孕,毓庆宫内早已不让再用香料,何以会有官桂之气”萧云话至此处,忽而顿住。 自己过完生辰没多久,乾隆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圆明园,一待就是半年多。 期间永琪只携清漪一人同行,而将欣荣留在了毓庆宫。如此,这些香料便能顺理成章从内务府流入欣荣之手,再趁人不备,久而久之渗透到各处,对于只剩一个多月生产的清漪,自会造成其母体受损。 以那人的手段,欣荣对此香料的作用究竟是一清二楚?还是一无所知,只是被人利用当了借刀杀人的刀子? 若是换做自己,此事涉及谋害皇嗣,内务府又牵涉其中多年,断不会告知他人。 “鄂太医与臣商定的方子里,确以温补之药为主,其中就有肉桂,臣知福晋再未用过内务府的香料,且肉桂入药实属常见,轻言换之惹人怀疑,故便并未加更换。”常寿言及此处,心中既有后怕亦有庆幸。 幸而那香料需长期使用方能有效,若如麝香般猛烈,怕是毓庆宫等不到这声婴儿啼哭了。 “既然绵衡无碍,那此事不宜声张,若不能一击即中,便不可轻举妄动!”萧云想到了青萍的嘱咐。 “是,臣明白!”常寿似乎瞬间明白了萧云的意思,无凭无据且绵衡并无性命之忧,皇上怕是不会详查,最后顶多推出一个替死鬼不了了之,始作俑者安然无恙,反而打草惊蛇,“可荣郡王子嗣上怕是要凋零了” “不急,永琪和清漪都还年轻,迟早有一天本宫要让她给那些死于非命的孩子们一个交代!”萧云紧握双拳,誓言铮铮,“现在还是要保证清漪和绵衡的身体!” “下手之人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药专伤女子。皇上,阿哥们,太医,药童皆为男子,自然无从察觉。”常寿对幕后之人之手段亦是赞叹不已,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福晋喜香,若非娘娘出言提醒,那提纯之肉桂日夜燃烧熏染,再加之坐胎药中的肉桂双管齐下,福晋断无受孕之可能,即便诞下绵衡阿哥,亦难保其健康。 “是啊,清漪爱香,不让其点香怕是难啊!”萧云想到这里便不禁摇头叹息。 “娘娘安心,这不是有臣嘛!”常寿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膛,“臣自作主张,昨夜会诊时,臣引导着鄂太医判断绵衡阿哥可能是香粉香料导致的风疹,所以鄂太医已在清晨便赶往毓庆宫禀报,以福晋昨晚近乎崩溃的表现来看,怕是从今日开始,毓庆宫正殿绝不会在出现任何香料。” “本宫在此代清漪与绵衡谢过常太医的自作主张!”萧云起身,向常寿深深一礼道谢。 那人和她的主子均是尝过丧子之痛的人,为何还要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常寿知道,这礼他若是不受,萧云怕是心里过意不去:“臣便与娘娘一起等待真相大白的那天!” 延禧宫 “臣妇给令妃娘娘请安!” 令妃见到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后有些愣神,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家人会如此争气:“今天让福晋递牌子进宫,是有件事要劳烦福晋。” “你我姐妹之间何来的劳烦,尔康的婚事还要仰仗娘娘您费心筹备。”福晋也有些疑惑,令妃今日的态度和往常有些出入,但也恭敬的回复道。 “还未给福晋道喜,听说尔泰来了家书,塞娅已经有了身孕,您可马上就要抱孙子了。”令妃笑了笑,对自己两个侄儿的婚事十分满意,“紫薇和尔康终成眷属的确是好事儿,尔康也在御前得力,皇上更是十分看重。” “两个孩子的婚事也算是苦尽甘来,好事多磨。”福晋也是出言感叹,从两年前福家舍弃晴儿而选择紫薇之后,这婚事便一直等到现在。 “是啊,紫薇这孩子本宫看到她便很是怜爱,好在如今明珠归位,又嫁在京城,想必她娘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紫薇对于温柔的令妃毫不设防,令妃浸在后宫多年,几句话就将紫薇的心偏向了自己,又和盘托出夏雨荷的故事和生活习惯,这便给了令妃又一个新思路。 “娘娘说的是!”福晋知道乾隆并未下旨册封紫薇为和硕公主,只是以和硕公主之礼下嫁时还有些许惊讶。 福伦倒是一家子中最先接受这个结果的人,乾隆自始至终都未打算承认济南那段情缘,纪晓岚收义女的提议不过是体察圣意的顺势而为,皇上可以让自己的血脉回归皇室,别的就不要强求了。 “姐姐,我想请您回府后”令妃在福晋耳边低语说出自己加工后的计划。 “娘娘万万不可,此事若是败露,福家死无葬身之地!”福晋被令妃的计划吓到,出言制止。 “福伦在前朝经营多年,一个地方官而已,不难吧?”令妃想若是自己有这种姻亲,乌拉那拉氏还会说自己品行低劣吗?她能在江南扳倒这个女人一次,就能扳倒第二次!如今加上夏雨荷这个让皇上愧疚之心大增的人,多扳倒一个萧云也是顺手。 “娘娘,如今五阿哥过继给了孝贤皇后,外家就是富察氏,又手握西林觉罗氏和索绰罗氏两家姻亲,萧家福家都是皇上留给其的股肱之臣,其储君之位已是稳如泰山!”福晋还是拎得清的,乾隆一早就和福伦等人通过气。 “皇上正值壮年,五阿哥真的能熬到皇上驾崩传位的那一天吗?”按住福晋打断的手,令妃继续说道,“而且姐姐您也说了,五阿哥过继给了孝贤皇后,那么就算永琪熬到继位,辅政大臣第一位是富察氏,第二位就是西林觉罗氏,福家恐怕连第三把辅政大臣交椅都坐不稳!若是我们手里握有一个皇子呢?福家就是第一辅政大臣,尔康尔泰都会在朝堂独领风骚!” “可若依娘娘之计行事,如果皇上龙颜大怒,岂不是”此等野心连福晋都未考虑过,不过说出来后属实诱人。 “我的好姐姐!皇上如此风流的人,见惯了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对于那些野路子定是会喜欢的不得了。皇后向来打着忠言逆耳的旗号惹皇上不快,倘若知道皇上在龙船上招妓,怕是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之事吧!”令妃可是每每想到继后断发时的情形都会笑出声来,自己成了后宫第一人,令皇贵妃! “就算皇后娘娘冒犯天颜,那还有贵妃娘娘呢,贵妃娘娘可称得上六宫粉黛无颜色了。”福晋还是打算劝下令妃,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妹妹。 “贵妃确实得宠,可贵妃善妒专宠,这些时日皇上可都是只在各宫略坐坐,顶多用了晚膳就离开。还有一些妃嫔更是难见天颜一面。”萧云的性子令妃通过紫薇的描述也判断出一二,习武之人,往往更容易冲动,甚至短兵相接,若真是如此,整个萧家都可以连锅端!“皇上最忌后宫善妒,且贵妃出身名门,性子娇纵,其家规更是从一而终,岂能接受和妓女共事,闹起来皇上脸上更是挂不住” 令妃笑了笑,她当初给乾隆招妓上船,上至太后下至后妃人人都鄙夷自己,可是最后受益人还是自己,大族女子怕是没有几个能忍受和妓女共侍一夫的吧?而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不仅仅夏雨荷会禁不住诱惑,那些妓女更会! “那皇上会把十二阿哥或是十五阿哥给您吗?宫里可是有这么多妃嫔呢”福晋还是有些犹豫。 令妃胸有成竹的笑道:“宫里除去皇后和贵妃,只有本宫便是妃位第一人,且永璐早逝,皇上为了弥补本宫的丧子之痛,一定会将年纪最相仿的十五阿哥交于本宫抚养!” 福晋这才明白令妃的打算:“娘娘您是打算要十五阿哥?十五阿哥皇上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怎么会轻易交付于旁人?” “正因为皇上看重,才更需要一个贤惠懂事的女子教导!婢妾之德在于温驯,而不是顶撞皇上!”令妃早已有所打算,永琰,本宫才是你的额娘,你始终是要回到本宫身边的! 回到学士府的福晋将今日令妃的话转达给了福伦尔康父子俩,一家三口都是被这言语间的利益诱惑住,平时倒是不太在乎,可一旦提起,如此大的诱惑,几人不心动? 第一把辅政大臣交椅!若十五阿哥登基,主少,第一辅政大臣堪比摄政王啊! 绵衡诞下满百日后,由荣郡王上折子请封世子,乾隆皇帝亲自下旨,将爱新觉罗绵衡由宗人府登记入玉牒,册封为荣郡王世子! 与此同时,随着明珠格格与大学士福伦之子,御前一等侍卫福尔康的大婚结束,之前跟随乾隆出巡的所有人,才称得上各有归宿! 第158章 爱屋及乌 紫禁城内,四季更迭的乐章悠然响起,时光的脚步轻盈地穿梭于古墙之间,朝霞与暮色交织成一幅幅流动的画卷。 孩童们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在宫闱间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圆明园 清晨的阳光洒在草地上,孩子们在露珠未干的草尖上欢快地奔跑,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永琰哥哥等等我!”奶呼呼的声音从一个走路尚且不稳的小团子嘴里发出。 “是小叔叔!”永琰耐心纠正,自绵衡牙牙学语起,他便始终不忘自己的辈分,然而这份坚持,在绵衡那里似乎并未留下太多痕迹,那句小叔叔,永琰可一直都没有从他口中听过,他依旧固执地唤着“哥哥哥哥”。 “天阳哥哥拉你去追永琰哥哥好不好!”天阳的话让绵衡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嗯嗯!”绵衡把小手递给天阳,两人携手,向着永琰奔跑的方向追去,小脸上写满了不服输,“天阳能叫你哥哥,我也能!” 亭中,清漪望着远处三个孩子嬉戏的身影,心中满是感慨:“宫里的孩子还好他们三个年纪相仿,否则一个人长大当真是孤独。”随即轻声吩咐,让随侍的宫人远远跟随,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晴儿身着珊瑚色旗装,更显温婉贤淑,她轻声笑道:“天阳每次说要进宫找永琰和绵衡,都兴奋得不得了,总要拉着我一起去给他们带些胡同口的点心。” “晴儿,这个是给你准备的!”见晴儿伸手去端茶杯,萧云马上递上一盏精致的琉璃盏,“我哥可是千叮万嘱不能给你饮茶,所以我这不是特地给嫂嫂备下了果汁吗?” 晴儿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前钟太医来请平安脉,这才发现我有了身孕,那时候正忙着过年,自己都没察觉。”她甘之如饴地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 “你就听老佛爷的话,把天阳送进宫来照顾吧。”清漪劝道,她也希望晴儿能多陪陪老佛爷,毕竟那是老佛爷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看他们三个玩得多好,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这样的机会难得。别等到像永璂那样,整天泡在上书房和练武场。” 提到老佛爷,晴儿不禁有些担忧:“老佛爷自去年冬天病了一场后,就搬到了畅春园,连宫里都很少回了。” 萧云也不希望晴儿过于担心,也安慰着:“前几日钟太医来回禀,老佛爷身子已然大好,更是一天三遍的念叨你和天阳。” “老佛爷这次生病可是吓到我了,大雪天好端端的听什么戏啊,还是露天的。”晴儿想起来都后怕,她赶到慈宁宫的时候老佛爷有些低烧,脸色苍白,手上无力,尽管如此还拉着自己嘱咐要照顾好自己和天阳。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孩子们欢快的呼唤声,三个高矮不一小团子争先恐后地奔向亭子:“额娘” 不料,最年幼的绵衡因急于追上已经在亭内净手哥哥们,不慎在台阶上绊了一跤:“啊呦”一声惊呼,小家伙跪倒在地。萧云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绵衡抱起,送到清漪身边。 “摔到哪里没有?”要起身的晴儿被萧云按下,只能在一旁询问道,两个孩子发现后也赶忙围拢过来。 清漪给绵衡掸了掸衣袍上的土,拉着绵衡左看右看:“额娘看看手上腿上破皮了吗?”仔细检查着绵衡的手脚,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绵衡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萧云甜甜一笑:“贵妃娘娘,绵衡想吃酥酥和糕糕!” “好,鞠衣姑姑一早就给绵衡备下了爱吃的松子百合酥,还有牛乳蛋糕。”萧云揉了揉绵衡的小脑袋,“我们和永琰哥哥还有天阳哥哥那样先去洗手好不好?” “好!”绵衡握住萧云的手指乖乖走到指定位置洗手。 永琰和天阳则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糕点品尝起来,晴儿和清漪在一旁拿着帕子细心地为他们擦汗。见绵衡回来,两人一个拿点心一个拿水忙不迭地投喂最小的绵衡,看得众人不亦乐乎。 此时,无人注意到远处一抹明黄色的仪仗悄然停驻于树丛之后,凝视着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良久之后,那仪仗才缓缓转身离去。 尔泰时隔三年多总算是递了回京的折子,之前说好只在蒙古住够一年便回京城,却不曾傅恒突携一女子匆匆赶赴蒙古,更携乾隆密旨而至,只得搁置回京计划。 待密折发回京城后,又碰上塞娅有孕,齐克尔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颠簸受苦,更不愿错失与外孙初见的喜悦,遂上疏恳请延期尔泰夫妇回京之期,直到福思勤周岁过完。 尔泰算作乾隆义子,以贝勒身份迎娶博尔济吉特氏塞娅公主,令妃娘娘作为尔泰之姨母,自是责无旁贷,全权筹备二人回京的诸多事宜,力求尽善尽美。 至于尔泰在京城的府邸,则由工部、户部与内务府三方精心协商规划。齐克尔怕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出了无数金银给这座贝勒府添砖加瓦,只要不越矩,乾隆倒是乐得其所,欣然应允。 回到勤政亲贤殿的乾隆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与耳畔交织着纷繁复杂的画面与声响,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今年过年,永琪给永琰找来不少烟花棒,相较于宫中那些宏大壮观的烟花表演,这些小巧精致的烟花棒更轻易地捕获了孩子们的目光。御花园里,几乎所有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拿着烟花棒,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之后永琪更是将永琰高高举起,置于肩头,只为让他能更清晰地观赏那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火。 忆及学语时,比起永琰无意中冒出来的”鹅凉”,绵衡那句额娘是萧云无数次蹲在榻边,耐心重复,细心纠正的身影,直至那一声“额娘”脱口而出,清脆悦耳。 今日更甚,永琰跑回来自己去净手拿点心,绵衡那边却是受着萧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 回想起永琰出生的那一些时日,自己亲眼目睹萧云差点将手放到永琰脖子上,企图掐死这个孩子。后面更是只有在他来永寿宫时,萧云才会去让人把永琰抱来。反观绵衡,从出生的那场大病,萧云就是殚精竭虑的照顾 “贵妃娘娘和荣郡王福晋感情甚笃,想必也是爱屋及乌啊!”令妃的话语在乾隆耳畔回响,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爱屋及乌?那么,她心中的那座“屋”究竟是谁?是清漪还是永琪?当初永琪磕到头破血流的求自己指婚,若不是愉妃咬紧牙关 或许她一开始对永琪无意,但如此强烈的爱,他都难免为之动容,更何况萧云这种情窦初开的姑娘? 遇到萧云后,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他会在乎她的喜恶,会在乎她的情绪。他从未学过如何爱一个人,尤其是爱一个女人,他只能拙劣的把自己作为帝王的特许和偏爱能给的都给了萧云。 然而,如今种种显示她心里可能会存着一个人影子,让他看不透她的真心,更让这份爱仿佛总隔着些什么,像是一层薄雾,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第159章 九州清晏 茹古涵今 “之前都是在云姐姐宫里小聚,此番轮到我作东,倒是头一遭呢。”清漪笑语盈盈,目光温柔地投向侧靠在榻上的萧云。 “小路子说和亲王特意花重金寻了个什么戏班子,邀皇上在九州清晏看戏,我也不方便去打扰人家兄弟情深。”萧云轻执桌上汤匙,舀起一勺新制的莲叶羹,“天地一家春与九州清晏相距太近,我近日有些不适烦躁,那戏曲鼓点于我而言,实难消受。” 晴儿倒是尤为的踏实:“天阳他们几个缠着班杰明闹着要去蓬莱瑶台写生,好像一大早就划船走了。” “说来还是要感谢班画师愿意陪着三个孩子玩闹。”清漪自从绵衡被确定无恙后,便希望他多跟着永琰跑跑闹闹,甚至和永琪已经在给绵衡选习武谙达了。 “额娘”永琰突然推开门小跑进来,“请五嫂嫂安舅母安” “怎么来这儿了?绵衡和天阳呢?”萧云见只有永琰一个人,不禁开口询问。 “班画师担心一会儿湖上风大,就带我们从蓬莱瑶台回来去了山高水长。”永琰扑进萧云怀里撒娇道,“额娘我想皇阿玛了您带永琰去找皇阿玛好不好?”他隐约记得就在今年,九州清晏会失一次大火,而困在火海的正是乾隆。 所以这些时日只要乾隆在九州清晏,他都吵着要找乾隆,而乾隆对于永琰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可今日听说和亲王请乾隆看戏,他便有些焦急,一直催促着班杰明等人从蓬莱瑶台回到九州清晏附近。 “看来永琰还是更依赖皇阿玛多些,这才分开多久就想成这样了?”清漪有些感慨。 “你五叔正陪着皇阿玛在看戏,我们先不要去打扰皇阿玛好不好?若是累了,额娘领你回天地一家春?”萧云揉了揉永琰的脑袋轻声哄道。 “可是儿子刚刚遇见五叔了,额娘,我们去九州清晏找皇阿玛呗”永琰并未说谎,只是和亲王是朝畅春园方向走去,应该是去给老佛爷请安的,并未直接和永琰碰面。 “这好吧,真是拿你这个小子没办法,额娘带你去找皇阿玛!”萧云欲起身,却忽感一阵眩晕,直接跌回了榻上,打翻了手边的莲叶羹。 “云姐姐!” “小云!” “额娘!” “没事儿,没事儿。好像刚刚踩空了!”萧云勉强坐起,歉然望向永琰,“永琰等额娘回去换身衣服好吗?” “我这里有衣服,你先凑合着换上。”清漪吩咐芷兰去拿自己的衣服,“去年生辰老佛爷赏的几匹缎子,我看花色都不错,就让内务府裁了衣服。” “永琰和舅母一起等额娘更衣好吗?”晴儿将永琰拉到身边,“永琰摸摸舅母肚子里的小妹妹。” “小妹妹会和天阳一样好看吗?”被刚刚的萧云吓到的永琰这才回过神,将自己的小手覆在晴儿肚子上,“我也好想要一个小妹妹” “永琰是大哥哥,你看天阳和绵衡都被永琰照顾的很好对不对?等日后有了小妹妹,你们三个男子汉都要保护好妹妹哦!” “永琰一定会保护好弟妹的!”晴儿这句话可谓触及到了永琰心底的痛,弟弟妹妹他都没有保护好“谁也不能伤害永琰的弟弟妹妹!” “永琰” “娘娘,不好了,东边起火了,九州清晏起火了!”齐朔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进来。 “什么?”萧云闻言,猛地起身冲向门外,只见东边天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景象骇人。她险些站立不稳,幸得清漪从后稳稳扶住。 “皇阿玛还在九州清晏对不对!”永琰也急匆匆冲出来,焦急地问道。 “都别慌!”萧云稳住自己的心神,“清漪,晴儿,你速去派人找永琪和我哥,就说九州清晏大火,让他们来救驾!” “晴儿,你有着身孕不方便去火场,永琰我托付给你,然后命人去山高水长把两个孩子都叫回茹古涵今。”萧云将永琰的小手交给晴儿,微微一笑,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清漪,齐朔,咱们去九州清晏!”萧云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奔至九州清晏,只是腹中下坠的疼痛让她无法加快步伐。 九州清晏 九洲清晏前的圆明园殿和奉三无私殿并未失火,只是和奉三无私相连的走廊火势汹涌。小太监们都正忙着打水扑灭大火。 而萧云在前往九洲清晏的路上,感受到热浪如波涛般扑面而来,灼烧着她周身,九洲清晏的正门已被熊熊烈火所困,根本无路可进。 “小路子,皇上还在里面吗?这么大的火,之前没有人察觉吗?”萧云发现了还在外面组织救火的小路子。 “贵妃娘娘吉祥,皇上今日和和亲王听戏,不让这么多奴才在里面侍奉,奴才们都被轰了出来。后来皇上醉意渐浓,和亲王便将皇上送到寝殿休息后,去了畅春园。”小路子如实说道,“奴才们不敢扰了万岁爷,所以才都在外侍奉,这大火是突然烧起来的,而且火势很大。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话有什么用,给本宫找条棉被过来,快!”萧云心中愈发焦急,火势愈发猛烈,恐怕待火势消退,乾隆也已命悬一线。 “娘娘,被子来了,您这是要?”小路子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床被子,疑惑地问道。 萧云一把抢过一个小太监手里的水桶浇在棉被上,自己正用力把棉被披在身上准备冲进九州清晏,就在此时,一股大力将她往后一拽:“我去,你放心,我一定把皇阿玛救出来。” “永琪,我和你一起去”萧云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永琪说得对,这么多男人在,怎么就能让你进去救人,哥哥和永琪一起进去,你就好好在外面等着。”萧风说完又把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两人不顾小路子的阻拦,径直冲向火海。 然而火势之大,早已将九洲清晏的正门堵死,那救火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永琪和萧风从正面根本无法突围进入。 当两人第二次被大火逼退时,萧云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火势之大,你们根本无法冲进去,皇上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哥,永琪,走后湖,从后湖进到九洲清晏里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永琪和萧风应声而去,萧云则又截下一个小太监的水桶,将水倒在自己身上,随后从盯了好久的屋顶飞身而上,破顶而入。 火势之大,让空气中的气温升高,无人敢轻易从房顶贸然进入火场。即便进去,也绝无原路返回的可能,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人。 “云姐姐!”清漪望着萧云的背影,随即有条不紊地组织救火,并让人将九洲清晏附近的花草树木全部铲除,以防火势蔓延。 萧云身处九洲清晏正殿时,她也不确定乾隆在何处,只得呼喊:“皇上!皇上!” 殿外吵吵嚷嚷,殿内火势弥漫,萧云暗道不好,而且再烧下去,怕是会坍塌,她必须尽快找到乾隆。 乾隆被火势逼到九洲清晏外,这些时日他心情郁闷,故而听戏时饮了不少酒,却丝毫不知演员唱些什么。醉酒后被浓烟呛醒,而那时的他早已被大火包围,加之吸入大量浓烟,头晕目眩。 门外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可火势却丝毫没有减小,他只得从小门离开九洲清晏大殿。 可廊下的火势依然不小,正以为要命丧于此时,他好像听到了萧云的声音,随后又摇摇头,这火如此大,她怎么冲的进来? 乾隆引以为傲的功夫因为醉酒和浓烟早已无法冲出火海,此时他想到的是如果他不在了,那他的云儿该怎么办? 他有些懊悔,如果不是他瞎想,又借酒浇愁的听戏,他是不是已经躺在天地一家春怀抱娇妻,笑看幼子呢。 已经做好准备赴死的乾隆耳边传来了一阵他最不敢相信的声音:“皇上!” “云儿!”只见萧云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狼狈出现在他面前。 萧云自然看到了打开的小门,她便断定乾隆已经弃殿逃生,只是火势之大,应该就在廊下附近。 顾不得一切的乾隆把冲上前的人抱在怀里,如此真实的存在,让他似乎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吓死我了!我好怕你”萧云紧紧抱住乾隆,她快要吓死了。 “你怎么进来了?”乾隆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从屋顶进来救您的,正门被大火烧的实在冲不进来,只能另做打算,可我担心您的安全,实在等不及了。”萧云从袖口拿出已经湿润的帕子放到乾隆口鼻处。 “你这个傻瓜,你都进来了,如今困于火海,还怎么救朕?”乾隆不忍松开抱着萧云的手。 “我若是救您出不去,我就陪您一起死!”萧云冲进来的一刹那,脑子里便全是他,她已经为了他舍弃了许多,如果他不在了,那这个皇宫于她再无意义,哪怕如此,她也不能让他独赴黄泉。 “云儿,对不起!”乾隆满怀歉意的抱紧萧云,此时的他好像很多事情突然清晰起来。 那些烟花棒是永琰磨了自己好久,是他被小儿子的碎碎念不堪其扰,才命永琪想办法寻来了些许烟火棒。 绵衡出生时身体不好,清漪天天提心吊胆孩子胎内受损,会不会影响说话。萧云为了清漪安心,让绵衡在清漪生辰前学会叫额娘,这才蹲在榻边一次次重复纠正。 前几天的点心,连永琰都主动照顾好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侄子。绵衡住在永寿宫或是天地一家春时,永琰也会主动承担起照顾绵衡的责任。明明是她把永琰教导的如此优秀,他却疑神疑鬼。 “皇阿玛!儿臣是永琪,您在哪儿啊?”还未等萧云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永琪的声音便从后湖传来。 “皇上,臣萧风和荣郡王前来救驾,皇上!” “太好了!皇上,有人来救我们了!”萧云总算是等到了从后湖迂回过来的两人,“哥!永琪!我们在走廊处!” 永琪和萧风远远瞧见廊下的两人,先是一惊,随后便赶快奔向廊桥。 “皇阿玛,儿臣救驾来迟,儿臣背您出去!”永琪俯身将乾隆背到背上,萧风眼疾手快将打湿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皇上吸入了大量浓烟,必须赶快看太医!”萧云嘱咐着永琪。 “好!” 目送乾隆离开火场后的萧云有些体力不支,萧风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这是她妹妹,其次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小云!” 两人再次返回船上,随着河道划向距离最近的天地一家春,常寿是晴儿请来待命的,距离九州清晏最近的就是天地一家春,所以选在此处救治的几率最大。 第160章 隐瞒小产 在畅春园的老佛爷都发现北面的圆明园大火冲天,可见火势之大,情况之险。 和亲王弘昼更是胆战心惊,那火光所指的方向,赫然便是九州清晏的所在。乾隆今日脸色阴沉,看戏时只一味借酒消愁,心绪显然飘忽不定。他虽不明缘由,却也不敢贸然出言相劝,只得恪守臣弟的本分,将醉意朦胧的乾隆搀扶回到九州清晏的寝宫后,才匆匆赶往畅春园给老佛爷请安,可未曾想,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为了尽快将乾隆送到安全的地方,永琪毅然背起乾隆后,疾步先行抵达天地一家春。 此时,除却早已待命的常寿太医外,外界尚无人知晓乾隆已顺利脱险的消息。 而这时的乾隆靠在榻上,常寿迅速上前为其诊脉:“皇上只是不慎吸入了浓烟,幸而有这块帕子,才未伤及肺部。臣开些清肺的药丸配上蜜炼川贝枇杷膏,再炖些冰糖雪梨时常服用即可。”常寿见永琪把乾隆背进来时,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诸如皮肤灼伤,肺部受损 然而,乾隆手中紧握的那块湿帕,却成了救命的关键,加之湿棉被的庇护,方得此幸。 紧接着,浑身湿透的萧风怀抱同样湿漉漉的萧云闯入,急步将萧云安置于床上,连声呼唤:“常太医,常太医!” 常寿转视萧风,见其一手鲜血,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急忙将人推开,再为萧云把脉,确诊其已小产。 还未及常寿整理好语言,乾隆便已急不可耐地起身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儿怎会突然晕倒?萧风手上为何满是鲜血?” 常寿跪倒在地,语气中满是惋惜与遗憾:“皇上,贵妃娘娘受惊心悸,加之冷水泼身,烟熏火烤,且龙胎未满一月,终致小产。微臣无能,微臣罪该万死!即刻便开些温补之方” 此言一出,萧风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不禁落下。其实他抱着萧云回来时就有种不祥预感,可他万万想不到会是流产。 永琪则满眼忧虑地望着床上脸色煞白,昏迷不醒的萧云,他心中自责不已,若是自己能再快些,或许常寿拼尽一身医术还能保住那未出世的孩子。 乾隆震惊之余,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回想起在廊下抱住萧云时,她那句要陪他一起死的话还犹在耳畔,却遭此变故:“朕去看看云儿”乾隆步伐紊乱的走向床边,坐在床边紧握萧云那冰凉的小手,他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安。他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她一直期盼着一个女儿的到来,如今却 永琪察觉到乾隆情绪的变化,只能出言安慰道:“皇阿玛,您要保重龙体啊!贵妃娘娘醒来也不愿看到您如此。” 乾隆目光冷峻地扫视殿内三人,严厉警告道:“关于云儿失子之事,若有谁敢泄露半句,朕一定杀了他!”随后便开始赶人,“永琪和萧风这一身的水,回去换身衣服吧。你们两个救驾有功,朕自会奖赏你们。” 永琪和萧风对视一眼后,点头称是,随后齐齐退出天地一家春。 其实两人心中的想法大同小异,九州清晏失火本就发生的猝不及防,再加上萧云小产,他们属实不希望萧云受到这种打击。 永琪更是明白,宫里多少娘娘因为丧子之痛一蹶不振,孝贤皇后,不,如今应该是额娘,七弟夭折,额娘病来如山倒,最后逝世于山东。舒妃娘娘因为十弟,至今很少出现在后宫众人之中 “常寿,暗中去配一副温和补气血的避子汤,每月当补药给贵妃宫里送一次,必须盯着她喝进去。这次云儿有孕是朕疏忽了,况且云儿已经有了永琰,朕也舍不得她再冒生产之险了。”乾隆看到殿中人都走干净了吩咐常寿道,“云儿醒来后,朕不管你怎么说,总而言之,绝不可提及小产之事,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记住了吗?” “皇上,臣记下了!”常寿边说冷汗边流,这简直就是绝密大事,自己真的能瞒住这位聪明绝顶的贵妃娘娘吗? 永琪和萧风一出天地一家春,也顾不得去更衣,直接快步赶去九州清晏火场。此时清漪已经带人将火势初步控制下来,但是殿内的火还未扑灭,若不是萧云临危不乱,想到从后湖迂回进入九州清晏,乾隆恐已经葬身于火海了。 后宫的妃嫔以皇后和令妃为首都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更有甚者泪如雨下,哭得昏天黑地,不知是哭乾隆还是哭自己。 老佛爷闻讯后也即刻传了轿辇,和弘昼一起匆匆赶来。众多身影中,她并未发现自己儿子的身影,又走近些见九州清晏内火势不减后,再无往日的半点高贵慈祥:“皇帝呢?怎么没有人去救皇帝!” “老佛爷吉祥!”众妃嫔虽行礼问安,却难掩其慌乱之色,更令讲究规矩的老佛爷心生厌烦。 “永琪和尔康他们呢?”弘昼心中挂念,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如今可以住在园子里的永琪和御前侍卫尔康。 “老佛爷,刚刚已经烧到奉三无私殿的走廊了,九州清晏的大门被火封死,根本进不去人。”小路子趁火势稍减之际,急忙前来禀报,“荣郡王和萧大人好似是去了后湖,在那边找机会进入九州清晏,而贵妃娘娘则已经自房顶进到殿内,其余情况奴才也不得而知啊!” 令妃见小路子出现,亦急步上前询问:“小路子,皇上呢?皇上可安好?” 小路子刚想回禀,就见永琪和萧风的身影出现:“是荣郡王和萧大人!想来万岁爷应是无恙!” “儿臣臣给老佛爷请安!”二人行礼毕,老佛爷见两人也是狼狈不堪,急忙握住两人的手询问,“皇帝呢?” “回老佛爷,皇阿玛已被安全转移至天地一家春歇息,常太医已为其诊脉,确认无虞,请老佛爷放心。”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老佛爷闻言,心中大石落地,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祝祷。 皇后见状,转而关心起萧云的安危:“刚刚小路子提及贵妃亦在殿内”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已在天地一家春!”萧风简短回应,未再透露更多。 “既然皇帝无事,那就都散了吧,别在这里影响妨碍救火。”老佛爷说完便抬腿向天地一家春走去。 天地一家春 从昏迷中缓缓苏醒的萧云,目光落在身侧熟睡的乾隆身上,又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隐隐作痛的小腹,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乾隆在梦魇的纠缠下猛然惊醒,梦境中,一个与永琰极为相似的孩童在远方呼唤着他“皇阿玛”,他应声上前,却只见幻影消散:“云儿,你醒啦!身子还难受吗?” “我这是怎么了?”萧云轻轻摇头,试图坐起,却感力不从心,不禁轻吟一声。 乾隆见状,温柔地将她扶起,让她倚靠于床头。那些在心中反复演练,力求完美的借口,在面对她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眸时,竟如哽在喉间,难以启齿。唯有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您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萧云有些担心的问道。 “朕只是有些心疼你!”乾隆握住萧云的手亲了亲,他之前从来没有安慰过小产的妃嫔,怎么能得心应手呢? “心疼我?心疼我什么?”萧云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乾隆深吸一口气,紧握她的手,鼓足勇气说:“云儿为了朕和和敬的事,不顾月子之身,冒着大雪跑来奉先殿,从而寒气入体。常寿说要好生调养,不然每月月事来都会如此难熬的。”言及此,乾隆心中如刀绞,昨晚萧风抱她回来时满手的鲜血,那是他们未及见世的孩子啊! 萧云乖巧的点点头,语气里略带抱怨:“这次的月事确实是很痛,不过有您陪我,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皇上,常太医送药来了。”小路子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让人把药端了上来。 “朕喂你喝药,你靠着就好。”乾隆接过药碗先把自己的那碗药一饮而尽,就拿起萧云那碗,“昨夜你淋了凉水又吹了风,若是再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一勺勺药喂入萧云口中,乾隆望着她毫无怀疑的眼神,心中愧疚更甚。他深知,孩子的失去,自己乃罪魁祸首,而今却是她反过来安慰自己。 “您怎么哭了?我肚子不怎么疼了,常太医的药不苦的。”萧云拿起自己的帕子给人擦眼泪。 乾隆放下手里的药碗,然后认真的说道:“是朕在想,自从你进宫以来,朕喂你吃过不少药,朕希望朕的云儿以后都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萧云的反应让乾隆心里越发愧疚难受,心痛难当,他轻轻将人揽进怀中。 “好,我会好好听常太医的吩咐调养身体的。”萧云浅浅吻到了乾隆的下颌处,“您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像昨天那样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好不好?” “好,朕答应你,不会了!”乾隆把人搂的越发紧,“朕已命人彻查九州清晏起火之事,或已有眉目,你好好休息,朕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好!”萧云爽快的应下,目送更衣完毕后的乾隆离去后,她环抱着腿,埋头默默哭泣。 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自己小产了,那下腹的坠痛都在提醒她,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可当她醒来看到身边被梦魇折磨的满头大汗的乾隆,她不忍心让他背负更多。 她看到他用蹩脚的借口,尽力隐瞒她小产的事实,那颗颗眼泪让她属实舍不得戳穿他,让他更加愧疚自责。 这个孩子他也是期待的吧,不然怎么会被梦魇所困?所以只有她信了他给自己编织的故事,他才能从这阴影中走出来,她不希望他带着满心的愧疚和她过日子,这种怜悯自责的感情,她宁可不要。 她并不后悔自己贸然冲进火海,又或许是这个孩子冥冥之中救了自己的阿玛。如果让她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不论重来多少次,她的答案依然如此。失去孩子,她当然难过,但是救了乾隆,她又无比庆幸。 第161章 杭州来信 九州清晏失火之事,刑部和工部连夜勘察现场后确认这场大火非人力所能为,实乃年久失修,天灾所致的一场意外。萧风与永琪亲临现场复查,得到的结论相同。 九州清晏经此一难,亟待重建。乾隆大手一挥,直接搬进了天地一家春时时刻刻陪着坐小月子的萧云,直至萧云正式出月。 晴儿也在萧云出月后第一时间将萧天阳送进天地一家春。 “我这身子越来越重,带着天阳频繁进宫也不甚方便,既然绵衡也在你这儿,不如再多一个天阳。”晴儿吩咐双喜将天阳的一些书籍玩具都搬来了天地一家春。此外,还有两个萧风特地选定的伺候的人。 萧云的目光扫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低头浅笑:“永琰怕是今晚要高兴的睡不着了。”随即吩咐既白把两人带下去,并让内务府登记。 萧云知道永琰最喜欢的玩伴就是天阳,天阳性子称得上温润如玉。而绵衡这孩子抓周时便直奔永琰而来,会说话后仿佛有什么执念一般,天天围着永琰喊哥哥。三个人性子互补又互相欣赏,属实是难得的玩伴。 “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封家书。”晴儿见人都退下后,才拿出一封信,“半见几日前派人送来了几车梨花春和秋露白,说是你与萧风离家多年,想必对杭州的美酒甚是想念。”晴儿把书信交于萧云,萧风怕此事太过天方夜谭,故始终不敢将实情全盘告知晴儿。 “我哥最爱陈绍,看来半见只记得我的喜好了。”萧云漫不经心地将书信搁在一旁,调侃起这两种酒来。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这个半见姑娘和你最像。”晴儿这几年也慢慢接手了一些萧家的产业,可惜只是和半见有书信往来,并未见过此人。 萧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半见和鸣珂的婚事,如今她也只能托付给晴儿了:“半见的婚事我还是要托付给嫂嫂的” “这个我听萧风讲过了,鸣珂那边,萧风不打算让他走科举了,似乎是陆家来信提及,近些年来,缅甸侵扰云南边境的情况愈发严重,陆涌派出的商旅有一部分已经成功和缅甸皇室有了经济往来,大清和缅甸之间迟早要有一战,届时就是鸣珂立功的时机。”晴儿将萧风的打算告诉给了萧云。 待老佛爷派人来请晴儿前往畅春园后,萧云才赶忙将信打开:“此人上月由醉欢楼转至钱塘画舫之上,已然小有名气,甚至有人愿出重金求一夜春宵,但其并未接客,只是时常怀抱琵琶弹唱陪酒。且有人察觉杭州知府似为幕后之人,但依半见愚见,孟知府只是其中一环,真正幕后之人应在京城,还望小姐谨慎提防。” 萧云阅毕,当即将信件焚烧,随后用一杯茶将纸灰彻底毁尸灭迹。她对全局已大致明了,只是这孟知府究竟是令妃的故技重施,福家是否也参与其中了呢?亦或是还有其他她未曾想到的漏网之鱼。 既然那边搭好了戏台子,她不妨再亲手催催驾。当晚萧云特意在后湖的画舫中备下了一桌酒席,又换下了繁琐华贵的宫装,一身水蓝绣花袄粉裙,上面绣着精美的绿牡丹,那娇嫩清丽的身影好似给这黄昏的湖景赋予了一抹灵动。 乾隆在勤政亲贤殿得到消息后便有些迫不及待赴约,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那宛若亲身到了江南的画舫,和画舫上倚栏吹箫的女子时,他还是驻足不前,欣赏着如画般的景象。 “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一曲毕,她轻盈地走到船头,伸出手来,邀请乾隆上船。 乾隆握住那如同玉雕般细腻的小手,轻移步伐登船,画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温婉的笑颜,那水蓝绣花袄粉裙在光影交错间更显柔和,不似以往熟悉的龙涎香,而是淡淡的茉莉茶香,在冰鉴上缓缓弥漫其中,让人心旷神怡。桌上佳肴更为精致,每一道菜都似艺术品,映衬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更添几分雅致。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乾隆坐在画舫内感慨道。 “有您在,此景才算完美。”萧云的声音轻柔如水,为他斟满一杯梨花春,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这是梨花春?”乾隆一饮而尽,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绽放,带着春日里梨花初绽的清新与甘甜,他微眯双眼,似在回味,“果然是好酒,与这湖光山色相得益彰。” “云儿是不是想家了?是朕失约了,下江南的日子一拖再拖。”乾隆突然发觉原来她已经进宫四年了,那烟雨朦胧的江南,他已然让她等了这么久。 萧云摇摇头,将自己杯中酒饮尽后添满:“有您在,这儿就是云儿的家。”如果乾隆忽略了她眉宇间的惆怅,便会相信了她故作坚强的话,“刚刚是今年新酿的梨花春,这是秋露白,是去年埋到树下的。”萧云最爱的就是这两种酒,可惜她的酒量属实不好。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彩霞如同泼墨山水般绚丽,画舫悠然漂浮于湖上,晚风吹拂,船头悬挂的灯笼随风轻摇,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些微醺的萧云忽然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吟唱起一首江南小调。她的声音清丽悠扬,如同江南的烟雨,让人沉醉。 乾隆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走到萧云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一同望向窗外那皎洁的月色。 萧云借着酒意顺势转过身垫脚吻上了乾隆的唇瓣,乾隆心中一震,随即将人抵在窗前,加重回应着她。 那吻如同这湖上的微风,轻柔而又缠绵,夹杂着梨花春的清甜和秋露白的香醇,带着彼此间未言说的情愫,在夜色中缓缓铺展。 “云儿,你可知,朕的心早已被你占据。”乾隆在吻的间隙低语,声音里满是深情与承诺。 她的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脖子,他的手臂亦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腰肢,看着醉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怜爱与珍惜,他轻声说道:“云儿,朕答应你,明年春天,我们一定去江南。” 夜,已深;情,正浓。 乾隆在早朝上宣布了翌年二月初一南巡的消息后,朝廷各部各司其职开始清点随行人员名单,并着手安排一路上的各项事宜。从行程安排到物资筹备,都有着周密详细的规划。 与此同时,尔泰携塞娅返京的消息传来,乾隆当即下旨,率众返回紫禁城。 永寿宫 “塞娅公主到!”时隔多年再见故人,萧云的心里充满着激动。 只见一身蒙古服饰的塞娅公主手里领着一个小肉球进入大殿。 “哇,额赫,这房子一等的漂亮!”小肉球被永寿宫殿内华丽的装潢震撼到,毕竟从小长在草原的他,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世子,不可无礼”身后的宫女出言提醒,她是布日固德亲自选来回京侍奉的,这位贵妃娘娘的生平早在入京前她便了解的七七八八,能稳坐宠妃之位的女子,一定是不简单的。 “不用拘着他,来姨娘这里好不好?”萧云示意无妨,随后冲着小团子伸出双手,“快给塞娅公主上些奶茶,再上些点心。”她自称姨娘,便是将自己和塞娅的关系放在前面,更显得亲密。 “是!”既白笑着行礼告退。 萧云把小肉球抱在怀里,随后便收到一阵赞美:“姨姨,香香,一等的漂亮!”小肉球说的是实话,他们蒙古是游牧民族,蒙古的美人和萧云这样的江南女子相较而言的确望尘莫及。 萧云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塞娅笑道:“这孩子可真像你和尔泰,他叫什么名字啊?” “思勤,福思勤。我父王起的。”塞娅看向萧云的眼神里却有些欲言又止。 “姨姨宫里有三个小哥哥,思勤去找小哥哥们玩好吗?”萧云看出塞娅的犹豫,便用永琰他们这三个小人当诱饵。 “小哥哥”福思勤果然被萧云口中的小哥哥们吸引,萧云便让刚刚出言制止的宫女跟着既白去东侧殿找永琰几人。 “这是阿哈临行前托我给你的,他连尔泰都让我瞒着,可我实在不是个藏得住事情的人,这一路我都死死护着这封信,吃不下,睡不着的。”塞娅从里衣里拿出一封信交到萧云手中后才敢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肆吃起来。 “世子吗?”萧云接过信有些迟疑,她从未想过会再收到布日固德的信。 “是,你不知道,前几年阿哈看上了草原上一个首领的小女儿,当即就向人家提了亲”塞娅将这些年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萧云,包括傅恒带去蒙古的那个女子的结局。 萧云拆开信件,里面工整的隶书可见执笔之人的沉稳:“京城一别,数年之久。与书告知,吾已逢女,喜结良缘,不能亲言。庭院深深,望卿珍重。” 萧云记起当年馆驿一别,自己曾经和布日固德说过:你终有一天也会遇到一个让你宁愿克制,牺牲和成全的人!希望到时候我能收到你的来信,告诉我这个姑娘是不是比我更让你震惊! 学士府 尔泰和塞娅出了皇宫后便直接回到学士府用晚膳,福伦夫妇见到小儿子一家三口也是思念至极。天色已晚,便让尔泰一家留宿在学士府,等到尔泰离去后,福晋才出言询问:“老爷,江南之事为何不和尔泰明说?” “连你都有些犹豫的事,又何必来问我呢?”福伦叹了口气,“若此事成,福家自然一步登天。可若是出了意外” 福晋想到前些时日杭州送来的密信:“孟大人不是说都已安排好,绝不会扯上咱们家和令妃娘娘吗?” “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我不能拿着整个福家孤注一掷。尔康是外戚,到时候自然能稳坐第一辅政大臣之位。”连令妃都知道两头下注,福伦毕竟是当朝大学士,自然也要留有后手,“而尔泰既是蒙古额驸,又是记在皇家玉牒上的义子贝勒,我要给福家留一条后路,尔泰便是福家最后的底牌。” “那你是打算舍弃令妃娘娘吗?她是我的亲妹妹啊!”福晋有些激动,福伦明摆着就是要到了关键时刻舍弃令妃这个曾经的宠妃。 “妇人之见!我这是为了福家选择的断尾求生!”福伦挥开福晋的手,他和令妃之间合作大于亲情,福家的确借令妃当年的得宠一步登天,可是不代表他要拿自己的家族去赌,“还有,令妃手中并无皇子,即便她之后有了阿哥,谁能保证这个孩子得到的宠爱能超过如今的十五阿哥?更何况皇上至今依然属意五阿哥继承大统,又是改玉牒,又是封郡王,加上九州清晏五阿哥救驾之功,即便令妃在江南扳倒皇后或是贵妃,她就能保证她手里的阿哥争得过五阿哥吗?”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还让孟知府去寻人?”福晋有些不解福伦的做法。 “自然是两头下注!多一个阿哥做筹码,福家地位才越稳固!”福伦自乾隆改动了永琪的玉牒后,心底便有此打算,正好和令妃不谋而合。 他是乾隆早已心照不宣选给永琪的辅佐之臣,愉妃的珂里叶特氏是个破落户,福家到时候自然会变成永琪一朝的首辅大臣。 可如今的永琪被改记为孝贤皇后嗣子,富察家便一跃变成储君外家与其坐等权柄下移,不如主动另辟蹊径。 第162章 南巡—金牌令箭 乾清宫前,仪仗队伍已整装列队,数辆马车以六骏驾驭的龙辇为首,威严地停驻于阶下,静待圣驾,尽显恭敬之态。 此番南巡,较之往昔微服出巡,声势更显浩荡,随行人员多达两千之众,蔚为壮观。 晨光初破晓,金色的阳光轻轻洒落在紫禁城那璀璨夺目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乾隆携着萧云的手步入众人视线。阶下百官见状,纷纷跪拜,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声震天,响彻云霄。 紧随其后的是由晴儿侍奉的老佛爷和清漪陪伴的皇后,在后面是伴随令妃的紫薇和诸位妃嫔。 此次南巡,除永琪外,无其他阿哥公主随行。虽然乾隆本就没想多带子女,但这也有永琰的手笔,得知乾隆要巡幸江南,永琰便担心此行令妃会和和敬公主联手故技重施,不论下手对象是皇后还是萧云,他都不能让此事发生。 晴儿作为老佛爷的心头肉,自然被优先考虑。乾隆皇帝正忧虑着携萧云出游时,老佛爷或会以规矩相责,而晴儿的陪伴无疑为此行增添了几分安心,故乾隆欣然应允。 紫薇因从尔康那里得知乾隆南巡将途经山东,紫薇便想去济南祭拜夏雨荷,这也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有机会祭拜自己的娘。乾隆念及旧情,特允紫薇与尔康于济南祭拜,以慰其思母之心。 “平身吧!” “是!”乾隆一声令下,百官应声而起。 “萧风尔康,都准备好了吗?” “回皇阿玛,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皇阿玛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发。” “回皇上,臣已经派快马给方总督传信,今日晚间即可抵达直隶河间。” “好,启程吧!”见两人将内外事务安排的妥妥当当,乾隆很是欣慰。他拉着萧云走向龙辇,接过她手中特意准备的小提琴与玉箫,再伸手将她拉至身旁。 此行终点乃绍兴,然大部分时间将流连于江浙美景之中。所以乾隆特命萧风为南巡总指挥,鄂敏负责开路,尔泰负责收尾工作,而尔康则肩负御前安全之重责。 “启程!”等所有人跨上马背后,永琪便代表乾隆传令,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缓缓前行,在美丽的蓝天白云下,马蹄声、车辚辚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龙辇穿越一道道城门,紫禁城的轮廓渐渐模糊于视线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京城繁华的街景与熙熙攘攘的人群。 萧云坐于龙辇之中,心中涌起无限期待。 她离开杭州多年,不知那熟悉的街道有没有变化? 钱塘边卖桂花糕的姐姐是不是还记得她的口味,每次多给她一小罐桂花蜜? 奎园馆是不是出了新的菜色,还有陈年佳酿是否依然醇厚? 她的棋社有没有能人解开她摆的残局? 灵隐寺的住持方丈和那些小和尚们还记得她吗? 还有那些儿时的伙伴是不是已各自成家了? “朕已许久未见云儿这般笑颜了,看来以后我们应多外出走走。”乾隆忆起上次她如此欢笑还是微服出巡之时,即便这些年他带她游历了圆明园、昌平温泉行宫、热河行宫及木兰围场等地,她的喜悦却远不及此刻。 “和您出门我每次都高兴,只是这次是您带我回杭州老家,自然比以往还要高兴啊!”萧云的解释让乾隆十分受用,他自定下南巡之日,便期待着与她共赴杭州的那一刻。 当年杭州初遇,他遗憾未能与她共游杭城每一处美景,更遗憾未能寻得她,并带她回京。而今,这两大遗憾即将得以弥补圆满,她依然在他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乾隆怀抱佳人,贴心的给人解忧:“朕知道你担心宫里的几个孩子,所以临走之前,朕特地调了一队御林军看守永寿宫,常寿也请命留宫里,除了齐朔和既白,其余的宫女太监都未随行。” “您都替我想到了,我也不能不懂事啊?”萧云坐正身子,“我知道您这次南巡是要一路上体察民情,巡视河工的,还有就是要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所以,我都懂,每到一站呢,您去接见大臣,我便去打探当地的美食与玩乐之处。待您闲暇之时,我们再一同前往可好?” “好,就依云儿所言。”乾隆闻言心中一暖,轻抚她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与赞许。“知朕者,云儿也!好,便依云儿所言。”随后,他似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但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若遇官员为非作歹,恃强凌弱,欺压百姓之事,朕自会严惩不贷,决不姑息。但你不可再如上次那般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哦”萧云轻声应和。 “第二,我们过了江宁后便要换乘龙舟走水路,顺着运河南下。在龙舟上,尤其是在过黄河时,你绝不可离开船舱更不可站在船头。”乾隆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好”萧云乖巧地点头。 “第三,朕知道你不愿意一堆人跟在后面,朕也不强求。但是,要带着剑出去,而不可以跑太远,注意安全。”乾隆从车上拿出了一把当年自己还是宝亲王时的剑放到萧云手上,“一早就给你备好了。” 萧云抚摸着剑柄上的字迹轻声念道:“御赐宝亲王”她抬头望向乾隆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这是您的剑!” “这是封亲王那年皇阿玛给朕的,当了皇帝之后便用的少了,如今给你正合适。”乾隆随后又拿出一份让萧云瞪大眼睛的东西金牌令箭。 “这是金牌令箭,在朝里只有立过军功的大臣,才会有此殊荣,傅恒有一个,兆惠有一个,连你阿玛都没有。见此金牌如朕亲临,在外遇到麻烦时,就把朕搬出来。”他郑重地将金牌令箭交到她手中,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萧云握着沉甸甸的金牌令箭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这我也用不上啊要不您还是收回去吧” 明明那是小燕子大逃亡之后,乾隆为了哄小燕子回宫才拿出的东西,就这样堂而皇之,大大咧咧放到她手上了? “你若把它还给朕,那朕便只能每日派御前侍卫紧随你左右,以确保你的安全了。”乾隆威胁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那就暂时放到我这里,等南巡结束我就还给您!”萧云将金牌令箭收好,这东西太沉重。 “好!”乾隆轻轻摇头,这些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纯真善良。 乾隆仿效圣祖皇帝的南巡旧例,从北京出发,经德州,过运河,渡黄河,然后乘龙舟沿运河南下,从瓜洲渡长江,经镇江、无锡、苏州、嘉兴,在倒数第二站抵达杭州,最后一站则是绍兴,在此乾隆要拜谒大禹庙,上一次来是拜谒还是乾隆十六年南巡。 路过济南时,乾隆特意给紫薇和尔康留出祭拜夏雨荷的时间。 两人跪在夏雨荷墓前,尔康握紧紫薇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诺:“娘,我和紫薇来看您了,谢谢您把这样一个勇敢,坚强,善良的紫薇带到了世上,走进了我的生命,我会代您照顾好她。” “娘,我已经完成您的心愿了,那个让你恨,让你怨,让你想想着的人还没有忘记你,他让我和尔康前来祭拜您。我被皇阿玛写入了玉牒,他承认了我的身份,给我选了好的夫婿。”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对视良久 得知此事的令妃,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做法,乾隆只是为了帝王颜面无法追封夏雨荷,可他心里却是一直惦记着夏雨荷,所谓无法弥补的才是遗憾,如此死去的夏雨荷更是能为她所用。 第163章 南巡—夜游江南 龙舟轻泊于钱塘江岸之时已是午后,乾隆便直接在龙舟上接见杭州当地官员,商讨军国大事。 晚膳前,小路子派人来传话,说是乾隆恩典,欲留几位重臣在龙舟上用膳,以表亲厚,让萧云不必等他。 萧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此等机会难得,她迅速换上了一袭江南女子的衣裳,披风轻轻搭在肩上,兜帽低垂,遮掩了那半张姣好的面容,一个飞身偷偷溜下了龙船。 踏上那熟悉又古朴的石板路,萧云瞬间被杭州的繁华和烟火气包围。这时一股熟悉而又略带陌生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桂花糕独有的甜蜜与芬芳。 记忆中的那个摊位,依旧门庭若市,顾客络绎不绝,只可惜不再是之前的姐姐了。 龙舟上 “皇上,今日孟知府特地安排了琵琶演奏,您可要”福伦见时机正好,便出言推荐。 “是啊皇上,此女弹得一手好琵琶,堪比国手。”孟知府也见缝插针介绍道。 小路子此时机敏地悄然靠近,轻声在乾隆耳边禀报:“皇上,贵妃娘娘刚刚下船了,往” 乾隆示意小路子退下,随后说道:“朕略感疲惫,况且今日天色已晚,便送回去吧!” 孟知府闻言,面露难色,望向福伦,似有犹豫:“这” “孟知府,皇上舟车劳顿,那琵琶演奏还是暂且搁置,改日再议吧!”福伦眼见乾隆神色匆匆,便知此事有变,不宜操之过急。 “臣遵旨!”孟知府只好另做打算,只是如此便要倚靠令妃娘娘举荐了。 “臣等告退!”福伦最先行礼告退,随后身后几人也行礼告退。 乾隆等人退下后,亦赶忙吩咐小路子更衣,随后也快步下了龙舟。 夜色渐浓,灯火阑珊,各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吃完一碟桂花糖藕的萧云正欲融入这喧嚣之中,忽见一队官兵簇拥一顶轿子而过,声势浩大。 萧云远远望去发现是个女子,便直接问道身边的一个身着富贵的男子:“这位兄台,这是轿子里坐的是何人?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姑娘一看就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这可是夏盈盈姑娘,江南有名的乐妓清倌。”男子见她装扮,误以为是未出阁的少女,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虽身处风尘,却洁身自好,只卖艺不卖身,宛若池中清莲,出淤泥而不染。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只为求其一见而不可得。最妙的是那手琵琶弹得哀怨缠绵啊!” 萧云见那男子描绘的有声有色,一定也是和这位夏盈盈姑娘把酒当歌过的人:“既然恬静淡然,那不知这位夏盈盈姑娘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游又是为何?”她不理解既然打造的是卖艺不卖身有气节的女子,那这次大肆渲染过街又是为何。 “你个小姑娘当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说到这里,男子压低了声音,“皇帝老爷巡游江南,那当地的知府不得好好孝敬孝敬皇上啊,谁不知道咱们这位皇上最爱江南女子啊?” “这是杭州知府给皇上找的人?”萧云故作疑惑问道。 “我看你是姑娘家,我也就不怕和你明说了,这夏姑娘可是要送上龙船伺候皇上的。”那个人被萧云的语气吸引,便好为人师道,“谁知这皇帝老爷没那心,只得先抬回去,总不能留在龙船上过夜啊。不过这位夏姑娘迟早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是这样啊,多谢兄台解惑,叨扰了。”萧云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赶忙行礼道谢,随后消失在人群里。 萧云路过云卷云舒却并未直入,此事不完,她不能联系自己的人,否则即便将此人拿下,自己也会有嫌疑。 而且她解释不清为何自己可以提早几年就预判到此事,那不仅当年欣荣的事儿会被有心之人翻出,自己更会被当成妖孽。 尽管她已有所防备,但闻及此事,胸中仍不免燃起熊熊怒火。 蓦然间,桥上一位售卖走马灯的商贩映入眼帘,萧云不由自主地快步上桥,细细端详起一盏盏精致的走马灯。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其中一个雕刻兔子图案走马灯摆弄,脑海中回荡着刚刚那人的话语,提及皇上并无此意,只能送回去,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渐渐恢复了理智,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个多少银子?”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自萧云身后响起,打断了萧云的思绪。 一位身着蜜合色长袍的公子与一身竹青色民间常服的乾隆不约而同地向商贩发问。 乾隆自萧云踏上桥头的那一刻起,便已紧追其后,见她驻足于走马灯前观赏,不忍打扰,欲上前代为付账,不料却与身旁的另一位公子不谋而合。 “不好意思,这灯是我夫人先看中的,不知阁下能否割爱?”乾隆轻轻将萧云往自己怀中一带,目光看向那位公子,虽是商量的语气,却难掩威严。 “裴某不知姑娘已为人妇,失礼失礼。只因见姑娘对这走马灯爱不释手,本欲购之与姑娘结个善缘,不成想却唐突了佳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那个男子有些吃惊,然后看清了摘了披风帽子的萧云的确是盘了发髻,连声致歉。 “无妨,我不过是觉得这兔子图案颇为别致,并无心购买,不必割爱,让与裴公子了!”萧云将手中的走马灯轻轻放回商贩手中,转身欲去。 乾隆见状,迅速付账将灯买下,随后追上她,将走马灯温柔地递入她手中:“若非真心喜爱,怎会如此细细把玩?错过了,岂不可惜?” “您怎么来了?”萧云惊叹之余还是有些高兴的。 “朕用膳之余,听闻你独自离船,天夜色已深,恐有不测,故而亲自带人前来寻你。”乾隆如实回答,又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人。 “买回去老佛爷可就知道您私下与我溜下船了,您可想好了?”见到他的一瞬间,那些不开心便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却忍不住摆弄着走马灯出言调侃。 “你以为这些人能有几个安安稳稳在船上待着的,说不准一会儿回去还能遇到几个。”乾隆心里明镜一般,杭州景色如此,谁甘于留在船上啊! 月色下,两人身影拉长,十指紧扣。 正如乾隆所言,桥的另一边便是永琪和清漪。 “你我成婚许久,倒是第一次这般!”永琪见紫薇和尔康一路情意绵绵,到了杭州便也想带着清漪感受一下民间烟火。 “在家里也没有这般机会啊!”清漪有些遗憾的说道,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婿是大清未来的皇帝,自然不同于其他妯娌那般在宫外自在,“我倒是有些羡慕四嫂和六弟妹,上次四嫂和六弟妹进宫来请安,四嫂给了我两盒京城流行的胭脂,六弟妹更是说过些时日六弟要带她去城郊庄子上玩儿。” “清漪,对不起!”永琪也很羡慕自己的兄弟,如果他只是普通的皇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我和四哥和六弟那般,我们便可以出宫建府,你也不会天天困在这四角的宫墙里。” “不要说对不起,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所以,宫墙虽深,有君相伴,我心足矣。”清漪笑而宽慰,深知夫妻间相敬如宾,已属难得,像云姐姐和皇阿玛那般,她不敢想。 “我知道你是个好妻子,毓庆宫大小事务你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两个侍妾格格平安生产,两个小格格你视如己出,绵衡也很有长兄风范,是你辛苦了。”永琪轻轻拉住清漪的手真诚的道谢。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担心惹你不快!”清漪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我夫妻,何故有此担心?”永琪站定在街道上,看向清漪的眼神里带着鼓励。 清漪长舒一口气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永琪先是一愣,随后笑意难掩,拉着清漪的手朝远处走去。 乾隆一手牵着萧云的手,一手拎着兔子灯回到龙舟时,远远望见了在老佛爷船舱前等待着晴儿的萧风,两人悄悄朝北边闹市跑去。 “我说什么来着?绝对都待不住!”乾隆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佯装的委屈,“都是成双入对的,我的夫人却只顾着自己游玩,还有人上赶着送灯笼” 萧云闻言,轻笑出声,转头看向乾隆,眼中满是温柔:“您这是在吃醋吗?” 乾隆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一声,故作镇定:“朕乃一国之君,岂会因这等小事而吃醋?” 萧云心中暗笑,却也不揭穿他,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您看这走马灯上面的图案,是您的属相,这才多看了两眼。”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回到龙舟上,乾隆亲手将兔子灯挂在船舱之内最为显眼的位置,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幸福的模样。 第164章 南巡—亲身入局 “皇上,贵妃娘娘差人来请您去听曲!”小路子进入船舱回禀道。 “云儿回来了?”乾隆放下手里的政务,目光中流露出温柔之色。他自清晨起便忙于逐一接见当地官员,唯恐她无聊,故特允她在杭州城内自由游赏,“今日她归得甚早,倒是难得。也罢,咱们便一同前往,瞧瞧她又为朕准备了何种别出心裁的惊喜!” 乾隆笑着站起身来,见已经备好了船只,这便更让他期待。 言罢,乾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起身。目光所及,船只早已静候于旁,这更让他添了几分期待之情。 直到将船划到一艘以红绸轻裹,粉花点缀的画舫前,其内隐约传来了哀怨缠绵至极的琵琶声:“天悠悠水悠悠柔情似水往事难留携手长亭相对凝眸烛影摇晃多少温柔” 一曲毕,乾隆推开画舫,正对的是一位容貌倾城怀抱琵琶的女子,乾隆只一眼便觉得此女似曾相识。 “你是何人?何故在此?”乾隆一进船舱便知这绝不会是萧云为他准备的画舫,如此浓烈的香气她素来不喜。 “奴婢夏盈盈,叩见皇上!”夏盈盈俯身行礼,举手投足间全是江南美人的温婉,“因为月明风清,一时情不自禁,唱歌自娱,想不到惊扰了皇上,盈盈惊扰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只一瞬间,乾隆仿佛透过此人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大明湖畔的故人。 而夏盈盈在对视时也被乾隆的英姿吸引,她本以为当今皇上会是个充满暮色的老人,却不想他身姿挺拔,眉宇间满是帝王之气,威严却又不失柔情。 “刚刚你弹得是什么曲子?”乾隆眼睛扫视着夏盈盈怀里的琵琶,杭州知府曾举荐过一个琵琶女,连堪比国手的话都说出来了,想必约是眼前这个女子吧,这是费尽心力给他送美人?毕竟宫里的庆嫔陆氏便是江南官员进献的。 夏盈盈不敢抬头看向乾隆,自然没有注意到乾隆眼中的狐疑:“回皇上,是长相思。” 乾隆的视线朝窗外看了看,随后再次询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再为朕唱一遍?”龙舟抵达钱塘江前便已封江,为何还会有人驾画舫入禁区? “唱歌是要看心情,看环境,刚刚是触景生情,不由自主的唱才能把感情完整的唱出来,环境不对了,感觉也不对了。”夏盈盈有理有据的拒绝道。 “哦?看来是朕这个外人误入扰了你们的雅兴。”乾隆被这个名叫夏盈盈的女子提满了兴趣,她身上充满了秘密,“既然环境已经不对了,不如换其他环境如何?” 夏盈盈听出了乾隆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带她上龙舟,激动之余还是维持着自己的人设:“皇上,盈盈虽然出身贫寒,为生活被迫流落江湖,但也读过一些诗书,学了一些道理。在杭州,我出道两年,陪酒不陪客这个原则从来没被打破过。今晚我是和我的姐妹们一起来游湖的,我不能把她们丢在这儿。皇上是万乘之尊,没有人敢抗命,但是请原谅我的苦衷,盈盈并不是那种招之即来的人。” “你不是召之即来的人,朕懂了!陪酒不陪客,朕也懂了!”乾隆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身笑着说道,“朕到时候会派人来接你的姐妹,这下可以换个地方给朕再唱一遍吗?”随后将手伸向夏盈盈。 “多谢皇上,盈盈愿意再为皇上唱一曲!”夏盈盈抱着琵琶起身,将自己的手搭在乾隆的手上。 “哈哈哈哈”乾隆拉着美人乘船而归,随后吩咐人将这艘画舫驶向龙舟。 “我另外为皇上唱上一曲,这首曲子,是有一夜我从梦中惊醒,梦中之景不停的在我眼中重现,我就写了这首曲子,皇上您别见笑啊!”船舱内,夏盈盈见乾隆打量着自己,在聚欢楼已久的她便知道这位帝王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来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岂会,你唱便是!”乾隆脸上满是温柔,示意夏盈盈可以开始。 “小桥流水轻烟轻雾长记雨中初相遇伞下携手雨珠如诉把多少柔情尽吐一朝离别叮咛嘱咐香车系在梨花树泪眼相看马蹄扬尘转眼人去花无主”这首曲子,好像处处都在讲述着乾隆与夏雨荷的相遇相识相知相许到伊人已逝。 “春去秋来离别容易山盟剩下想思路梦里相寻梦外何处花落只有香如故嘣”夏盈盈眼含热泪的看向已经有些惊讶的乾隆后,故意用力挑起琴弦,结束了这如此精心谱写的曲子,“糟了,琴弦断了!” “无妨,等到了龙舟上,朕让人给你修好!”乾隆并不再说话,而心里却是有些明了。 这女子十七八的样子,即便是夏雨荷转世,也才是个幼童,那此人唱得却如同亲身经历过那般,既然不是转世,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借当年之事意图不轨。 可了解当年全部始末的人只剩下紫薇。 “多谢皇上!” 灵隐寺 孤身前往灵隐寺的萧云于大雄宝殿前虔诚长跪,直至住持的讲经结束,方缓缓起身,上前问候:“住持,萧云有礼了。” “阿弥陀佛,多年未见,萧施主,别来无恙!”住持慈眉善目,回以温暖的笑容,“老衲观萧施主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不知可否与老衲分享一二?” “什么都瞒不过住持,我此次前来是欲为那未能出生的孩子供奉一盏海灯,愿他早登极乐,免受尘世之苦。”萧云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可我不知他是男是女,也没有起名字” 住持闻言,双手合十,轻诵佛号:“阿弥陀佛!萧施主节哀!佛门广大,慈悲为怀,孩子虽未及人世,亦是众生之一。性别,姓名,生辰,皆非佛法所拘。既是父精母血的产物,只需双亲姓名,小产之日八字,以及双亲的一缕青丝和一滴血即可作为供奉之凭。” 萧云闻言,心中稍安,从荷包中取出那一直收着的两根发丝,轻轻置于住持手中,这是当年他冒雪前来留下的,“这这血可以只要我一个人的吗?” 住持微笑点头:“自然可以。供奉海灯,四十九日为小圆满,百日为中圆满,一年则为大圆满。愿此灯能照亮孩子往生之路,亦能慰藉萧施主慈母之心。” 面对选择海灯斤数的难题,萧云略一沉吟随即说道:“我不知何时还能回来祭拜,故想在此供个长明灯可好!”萧云自知对不起那个孩子,可她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阿弥陀佛!”住持深感其情真意切,遂点头应允,并吩咐弟子即刻安排供灯事宜。直至黄昏时分,法事圆满结束,萧云再次向住持致谢后,缓缓步出寺门,准备返回龙舟。缠绕心中的愁绪已释然不少。 只是回到龙舟时发现乾隆的船舱内月琴的清脆、古筝的温婉与竹笛的悠扬交织成一片,此起彼伏,宛如天籁之音。 “贵妃娘娘吉祥!”小路子一见萧云归来,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暗嘀咕,那刚刚来请皇上的人是谁安排的啊? “小路子,这是?”萧云定在船头问道轻声询问道。 “回贵妃娘娘,这是杭州有名的乐师夏盈盈姑娘,及其一众姐妹”小路子的话语中,不自觉地透露出几分不安与心虚。 “乐师?”萧云的声音轻轻扬起,其中蕴含的意味让小路子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背,“既然是杭州有名的乐师,那确实不能错过,皇上好兴致,那本宫就不去打扰皇上赏乐了。” “是,奴才恭送娘娘!”小路子连忙应声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龙舟之内,乾隆帝在第二次聆听那悠扬曲调之后,心中已暗自断定,此女乃前朝勾结后宫的产物。 后宫之中除了紫薇外,便只有当年身为信使的萧云大致了解此事。 此处地处杭州,萧氏一族之根亦深植于此,若是欲送进宫里一个女子帮萧云固宠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连孝贤皇后都在生前亲手调教了一个合他心意的令妃 提及令妃,紫薇入宫后虽寄养于皇后的景仁宫,然据他所知,紫薇与令妃之间情谊更为深厚。无论是令妃病榻之侧,还是丧子之痛时,皆是紫薇悉心照料,乃至为令妃,不惜来永寿宫截他 乐声戛然而止之际,小路子窥得时机,急步至乾隆耳畔,随即在乾隆那足以杀人的目光中,匆匆撤离船舱,不敢有丝毫怠慢。 乾隆心中暗忖,此人绝非萧佳氏所遣。萧之航之女,已贵为宫中贵妃,且育有皇子,何须多此一举,引入一名青楼女子,分其女之宠?再者,萧云自入宫以来,圣宠不衰,萧佳氏更无必要行此画蛇添足之举。 那就只剩下同样知道此事的令妃和福家,安排一个形貌性情皆似夏雨荷的女子究竟意欲何为?总之,后妃重臣和地方官勾结之事,他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便只能亲身入局了。 第165章 南巡—监守自盗 乾隆缓缓移步至夏盈盈身旁,以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轻声道:“这就是朕和雨荷的故事!” “皇上还能记得和雨荷姑娘的每一个细节,听到一首曲子就能忆起往事。雨荷姑娘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夏盈盈的话语温柔如水,她试图以此慰藉乾隆心中的哀愁,“皇上,您就不要太伤感了。人生,就算贵为皇帝,也不能事事如意,更不能掌握生死大事。 乾隆微微颔首,似有所感:“你说的太好了,朕也有许多遗憾,也有许多无可奈何。”乾隆顺着夏盈盈的话说道,话锋一转,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夏盈盈,“你的韵味,你的眼神,你的琴声歌声,都仿佛是雨荷再生,简直太像了。尤其那歌词,你怎会做那样的歌词?实在是让朕迷惑了!” 夏盈盈被乾隆的话吓到,心中不禁一紧,生怕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揭穿。不可能啊?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就是失而复得的迷恋 然而,乾隆接下来的询问却让她如释重负:“你也姓夏,你的老家是山东?你的爹娘,现在何处?”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干爹,干娘养大的。”夏盈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她努力克制着不向乾隆求救,不让这份情绪影响到她的言辞夏盈盈有些伤感,“据我所知,我不是山东人,我从小住在杭州。我想我跟那位雨荷姑娘应该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既然你爹娘很早就去世了,你怎么知道呢?你很可能和雨荷是一家人。但是就算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唱出雨荷的心声。”说着,乾隆又陷入深深地遗憾中。 “盈盈猜想,皇上至今对那位雨荷姑娘一直念念不忘,而且怀着深深的歉意,只因为雨荷姑娘会唱小曲,我也刚好会唱两句,皇上就迷惑了。”夏盈盈早被提前训练好,绝不能承认自己是夏雨荷的替身,必须要让乾隆似曾相识却又保持新鲜神秘感,“可是,我不是夏雨荷,我是夏盈盈!皇上就不要穿凿附会了。” 他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思:“好,既然这样咱们就不谈雨荷了,今晚你就留在船上陪朕吧!”乾隆突然将人的手紧紧拉住。 “皇上,请放尊重一点!”夏盈盈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站起身,抽回手,“皇上,盈盈是很苦命的女子,因为干爹有病,义兄又过世了,家里老老小小需要照顾,才不得不走进青楼,但是两年来,盈盈卖艺不卖身,至今维持女儿身。皇上虽贵为天子,也不能破了我的规矩。何况,皇上对我的错爱,是因为我长得像雨荷姑娘。这替身的事儿我也不做,请皇上允许我告辞。” 乾隆看着退下的一群女子,心底一阵自嘲当他是色令智昏的昏君吗?堪称国手?比起当年那位老者,简直天壤之别,更何况当年还有她红袖添香在侧 “小路子!”乾隆高声唤道。 小路子就在门外,听到声响即刻推门而入:“皇上有何事?” “不必去通知贵妃了,朕今晚要独宿龙舟。”乾隆说罢便开始赶人了。 “嗻!”小路子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揣测圣意,只得应声退下。 小路子还是悄悄派人给齐朔送了信儿,告知乾隆今晚独宿的消息,让萧云也早些休息。 夜幕低垂,萧云的船舱内,不期然地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云姐姐!” “小云!” 正陪着萧云下棋的齐朔赶忙起身行礼:“荣郡王福晋吉祥,和晴公主吉祥!” “我们不是什么贵客,齐公公不必如此!”清漪含笑对齐朔说道。 “是呀,我们才是来叨扰贵妃娘娘的。”晴儿递给既白一提点心,“我听鸣珂他们提及,你对钱塘一带的桂花糕情有独钟,今日我与萧风外出闲逛时,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多谢少夫人!”既白接过点心行礼道谢。 “你们两个不能随便下船,去我的船舱用些点心吧,还有一些江南的小吃。”晴儿和清漪一人挽上萧云的一只胳膊。 “永琪和萧风他们几个在规划回京路线和相关事宜,所以,我和晴儿便决定来陪你睡!”清漪也不客气的坐在萧云身边,“还好皇阿玛不在,不然我们两个怕是会被拒之门外了。” “你们两个少来啦!”萧云知道晴儿和清漪是来陪她的,她心中自是明了,怕是今日之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既白,齐朔,听咱家少夫人的,去休息吧!” “是!” 待船舱内仅余三人,清漪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日之事,委实蹊跷。据御前所言,皇阿玛是满心欢喜地登船” 萧云一脸茫然:“什么船?” “云姐姐,不是你派人去请皇阿玛的吗?”清漪面露疑惑,“可那些人分明打着你的旗号,邀皇阿玛去赏曲啊!” “我何时派人去请过皇上听曲?我今日一整天都在灵隐寺”萧云一时激动,直接说漏了嘴。 “灵隐寺?你去灵隐寺做什么?”晴儿敏锐的捕捉到了萧云的字眼。 萧云这下宛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派人请皇上的真不是我!” “那是一艘画舫,可钱塘江面早已封锁,怎会有画舫擅闯禁地?难道我们的御前侍卫都形同虚设吗?”晴儿久居深宫,对此类事端尤为敏感,“不对,这画舫有问题!若非小云安排,那能令御前侍卫放行之人,必是位高权重之辈!” “亦或许是有人监守自盗呢?”萧云平复心绪后,一语中的。 “监守自盗?你是说这船是御前侍卫故意放进来的?可谁能做到”清漪脑中立刻蹦出一个人来,却又不敢相信是他。 “如你所想的那般!”既然自己已经知道那位所谓的乐师是知府找来献给皇上的琵琶妓,那么能假借自己名义将乾隆引到画舫,却又轻而易举置身事外的只有那位始作俑者,而命御前侍卫大开方便之门的亦只有他一人! “怎么可能呢?”晴儿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居然如此,“不会的,小云,尔康绝不是那种人的。” “你且去看看紫薇与塞娅此刻在何处?”萧云指向舱外,提议道。 “芷兰,悄悄地去令妃娘娘的船舱看看!”清漪握住晴儿的手,吩咐自己的侍女去打探。 “其实你不必让芷兰跑这一趟的,我在等你的时候,看到紫薇领着塞娅上了令妃娘娘的船。”晴儿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毕竟紫薇和塞娅也要称令妃娘娘一句姨母的,我并未多想” “这些还都只是猜测,未必就是尔康所为。”萧云安慰着晴儿,是啊,换谁也不愿相信从小玩到大的玩伴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尔康是御前一等侍卫,若此事暴露,矛头岂不是第一时间直指福家和令妃?” “小云,谢谢你安慰我!这件事虽然冒险,可胜算却大,她们甚至假借你的名义请皇上去画舫,分明是要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晴儿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是萧家主母,她是她的兄嫂,既然物是人非,那她只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好了好了,小路子说皇上已经将人送下船了,说不定皇上就是听个新鲜,咱们没必要如此紧张。”萧云虽如此宽慰晴儿和清漪,心中却暗自祈愿此事能按布局者的意愿发展。 “只能但愿如此了!”清漪心中却隐隐觉得,萧云这次或许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梳洗打扮后打算去街上逛逛,下船时迎面遇上了永琪和萧风。 萧云打趣地看着晴儿和清漪,笑道:“看来是有人来寻妻了?那我可不好打扰你们两对神仙眷侣了。” “这是哪里的话,晴儿昨日还说想和你一起走走逛逛呢。”萧风见萧云脸色不错,便放心下来。 永琪趁机提议:“你们要出去吗?不如带上我们两个一起吧?”他知道杭州是她的家,他一直想和她同游杭州,却因为身份的限制而未能如愿。 “那今日就由我做东,以尽地主之谊!”萧云点头应下几人下船之时,便见小路子领着一群手持乐器的女子匆匆登船。 “云姐姐!”清漪看向萧云,她的预感很不好。 萧云径直拉着晴儿和清漪走下船:“既然皇上佳人有约,咱们也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这”永琪和萧风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昨晚抵足而眠,两人担心的正是此事,可亲眼得见又是另一种滋味。 “哥,永琪,你们两个再不跟上,你们的媳妇儿就都被我拐走喽!”萧云回头对着二人俏皮一笑,提醒道。 第166章 南巡—置身事外 方趣棋社 “方趣?”几人驻足于门前,清漪轻声念出牌匾上的字,眼中对此流露出一丝好奇。 而萧风,对此地却显得颇为熟悉。 他们步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棋盘影背,那是萧云离开杭州前留下的棋局,如今已被解开,黑棋以一百八十七子险胜白棋。 “原来是个棋社啊,方趣?这个名字真是别具一格,方耽静中趣,自与尘事速。看来这个棋社的老板定是个超然物外的风雅之士。”晴儿带着笑意赞叹道。 “这位夫人真是高见,‘方趣’二字正是出自韦应物的《神静师院》。”一名身着棋手服饰的男子走上前来,礼貌地询问,“不知几位光临我们方趣棋社,是想观赏棋局,还是寻找棋手对弈?” “请问这棋局已经被人解开了吗?”萧云指向那棋盘影背,好奇地问道。 那人满脸钦佩赞叹:“是啊,有位公子这一年来风雨无阻,前些日子刚刚解开,那位公子真乃神人也。” 这盘棋本就是残局,她又改动了一些地方,能解开此局,萧云便对此人十分感兴趣:“哦?可知那位公子姓甚名谁?” “这…”那人有些吞吞吐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东家有规矩,不能透露任何棋手和客人信息,还望几位见谅。” “我们只是想向此人请教棋艺,并无恶意,还请您行个方便!”永琪见此也上前帮忙,希望那人行个方便。 “这真的不行,如果我告诉了你们,我会被掌柜赶走的,实在是恕难从命!”那人十分嘴严,让萧风和萧云十分满意。 “去把你们掌柜叫出来,就说故人归来!”萧风在此时笑着开口。 “您要见我们掌柜?”那人的眼神朝阁楼上瞟了一眼后说道,“掌柜今天有事儿不在!” 萧云从荷包里拿出一方印鉴:“就说此印的主人要见他!他一定会出来的!” 那人接过印鉴后便匆匆上楼,随后一身着白青色袍子的男人快步而下,见到萧云的瞬间便热泪盈眶冲上前:“啊啊啊……小云……我都担心你死了……”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里,萧云缓缓开口:“这话你不觉得很瘆人吗?” 那个男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后说道:“我都担心死你了!萧风?你也来了,快快快,咱们楼上聊, 众人坐在三楼的阁楼上,面前摆着已经泡好的茶后,那位男子开始了自我介绍:“在下方趣棋社掌柜,沈屿!” “沈屿?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永琪好似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你是那个江南的棋手,我看过你编的棋谱!” “沈某此生只爱棋,故也就只有这还能拿得出手。”沈屿给永琪行了一礼,“萧风在京当官,小云入宫为妃,您的身份想必也十分高贵。” “这是当今荣郡王永琪!”萧风给人介绍道。 “沈兄实在不必客气,倒是永琪等人贸然打扰沈兄清净。”永琪也将两位女眷介绍给沈屿,“这是我夫人清漪,这是我的妹妹,也是萧风的夫人,晴儿。” “这位我见过,萧风京城大婚时我可是观礼去了,新娘子怕是没了印象。”沈屿又向清漪行了一礼,“初见,幸会!” “你们真是麻烦,我茶都喝了两杯了,你们还没行完礼。”萧云吐槽道。 “我听说你要找那位解开你棋的公子?这是他留下的名字,至于住址他倒是支支吾吾,我便明面上不予强迫,只让眼线一路盯着他,你可知他进了何处?”沈屿将册子递给萧云。 “何处?”萧云再次饮尽杯中茶。 “杭州知府孟大人家!”沈屿给萧云添上茶,“虽说是走的偏门,但是绝不会错!我的人怕是巧合,盯了他三天才敢确认。” “他姓裴,却住在孟府?他和孟知府什么关系?”萧云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巧,又和孟知府有关?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此人乃是三年前到的杭州,好像是父母病逝后来杭州投奔亲戚的,而孟大人的发妻正是此人的姑母。”沈屿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与萧云,“只可惜好景不长,此人到杭州的第二个月,孟夫人便突然急病过世,没过多久,孟大人便娶了一房新夫人,这位裴公子便成了孟府的多余之人,据说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就是这个人!”沈屿眉头一皱,指向窗外一个卖书画的人。 “是他?”萧云认出了此人。 “你认识啊?” “偶然遇见!”萧云有些疑惑,既然有些拮据,为何那日却慷慨要送她走马灯? “不如我请他上来喝茶?” “不必!”萧云制止沈屿的动作道,“这些日子安排人盯住他,我要随时知道他的行踪!” “你这是看上他了?你别忘了你是当今皇上的贵妃娘娘!”沈屿领会错了萧云的意思,赶忙劝阻。 “想什么呢?我自有安排。”萧云直接将沈屿的头拨向一边。 “好,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安排!”沈屿起身失陪,随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可有什么不对?”永琪不明所以,只能问道萧云。 “初到杭州那晚,我偷溜下船,在桥上,那男子要慷慨解囊替我付账,我并未接受。可刚刚阿屿说此人生活拮据,既然拮据,为何还有故作大方呢?”萧云只觉得此事好似并不简单。 “我仔细观察此人,此人外面的袍子华丽,而里衣却是早已褪色。”萧风也观察到蹊跷之处。 夏盈盈,孟知府,裴逸尘,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既然所有事情都指向杭州知府,那么此处也不可掉以轻心。 “永琪,你手里有可以相信的人吗?”萧云突然看向永琪。 永琪点点头,这些年,他手里也逐渐有了些可用之人:“有,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信任你吗?”萧云再次确认,她此刻,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尔泰那边她还有些犹豫,毕竟令妃和其的关系…… 永琪信誓旦旦的答复:“当然可以!” “那我就坦诚相待了!”萧云将她听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以及画舫之事的古怪并且这桩桩件件均指向孟知府。 “御前的确有人给我传来消息,说是初到杭州那晚,皇阿玛留杭州本地官员用晚膳,福伦福大人作陪。”永琪顿了顿,然后说道。“期间福大人和孟知府均向皇阿玛推荐一个堪比国手的琵琶女,只是滑马连日疲惫,并未召见。” 清漪听说过给皇帝送美人,可送妓女的倒是头一遭,直接站起身有些激动:“难不成当真是福家勾结当地官员给皇阿玛送琵琶妓吗?兹事体大,我是否要告知老佛爷和皇额娘?” “清漪,我们手上并无切实证据,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那里更不宜打草惊蛇!”晴儿握住清漪的手腕,她万万没想到,此次江南之行竟如此机关算尽。 “我和阿屿的人不能盯着官府和朝廷命官……”萧云话音未落,永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即刻安排人手盯紧孟府!”永琪起身下楼,此事耽误不得。 “哥,这个裴逸尘的事儿需要你去打探一下,能解开此棋局的人,且一年之间风雨无阻,绝不是普通人,他投奔孟知府,却过得如此拮据,想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萧云盯着楼下卖书画的裴逸尘,眼神满是不解。 “好,我亲自去查,你照顾好晴儿。”萧风点点头,此事的离奇之处他也看出来了,希望能找出线索。 当晚随着龙舟上琵琶声依旧,萧风快步回到自己的船舱,萧云,清漪,晴儿,永琪都在船舱里静坐。 “这个裴逸尘身上果然有问题。”萧风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后说道,“他是秀才,可是杭州去年乡试的考生名单里却并没有此人的名字,他可是三年前来的杭州!” “普通人家既然选择了科举,除非上了年纪,否则绝不会轻易放弃啊?况且乡试三年一次,更是机会难得……”永琪也觉得古怪,若是白丁之身倒是正常,可已经考了秀才却错过乡试,属实反常。 “公主,老佛爷刚刚派人来传话,说是明天早上邀诸位同游西湖!”双喜进来回禀道。 “好,我知道了!”晴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拮据又不报名乡试,却在街头卖字画……”萧云嘴里嘟囔着在船内转来转去。 “我已经让人盯着孟府了,若是有消息便会送回来,你还是不要伤神了。”永琪也觉得此事十分可疑,但是见萧云如此严肃,他还是出言劝导,“天色不早了,明早老佛爷有约,都先休息吧!” 萧云走出船舱后朝自己的船走去,那龙舟上的琵琶声再起,果然如同那路人所说那般,哀怨缠绵。当下即便有着记忆,她都恍如身处迷雾之中。 与此同时尔泰被塞娅拉回船上:“我的好塞娅啊,这是怎么了?” “尔泰,我现在预感非常不好!”塞娅很少和尔泰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那个琵琶女如今还未从皇上的龙舟上离开!” 尔泰并未多想,轻声安抚:“你别多心,皇上素来爱好歌舞戏曲……” 塞娅自顾自的说道:“不只是这些,从我要跟着你下江南前,我就觉得怪怪的!额娘临行前一晚还嘱咐我,让我和你这次下江南就一门心思的玩儿,让我跟在你身边!” 尔泰笑着给塞娅:解释“我额娘担心你想家,江南和蒙古差别很大的。” 塞娅却摇摇头继续说道:“还有昨晚令妃娘娘邀请我和明珠格格聊天,她的话我听不明白,可是我就觉得好别扭,没一会儿我就装不舒服先告退了!” 尔泰不强迫塞娅和紫薇的关系,毕竟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学问上也多是鸡同鸭讲,而且他们两个住在贝勒府,也没有什么妯娌纠纷,全依她的心意便好:“令妃娘娘和嫂子很是聊得来,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就去找贵妃娘娘或是晴儿他们。” “尔泰,你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人各怀鬼胎,人人藏着事儿,我们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塞娅不喜欢皇宫里的人,这里人人都戴着面具一样,说话都环环相扣。 “置身事外?我回京之后除了跟着荣郡王在吏部办差外,这次南巡的收尾工作是皇阿玛派给我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尔泰不解,他回京之后住在贝勒府,若不是永琪相邀,他或许还没有机会入朝。 “那些朝政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想懂。可我现在担心的是江南会出大事!”塞娅直接挑明回京了当晚她看到的事,“回京前一晚,我阿哈去找了你,他嘱咐过你什么,你忘了吗?” 【回京前夜布日固德特地支开她,前往她们的营帐里找尔泰密谈。 他嘱咐尔泰,塞娅单纯率真,从小被他和齐克尔宠坏了,所以还请他多包涵和照顾自己的小妹。 而且,后宫之事与前朝息息相关,他们两个人代表满蒙联姻,只要过好他们的日子就好,不要掺和进后宫争宠。】 “我没有忘!”尔泰忘不了布日固德的叮嘱。 “那你就听我的,从明天开始,我称病,你除了本职工作外,就回船上,什么也不要管!” 尔泰有些犹豫,只觉得老佛爷刚刚派人传话,他们就请太医会不会不合适:“这……” “尔泰,醒醒吧!你的阿玛,你的家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你大哥身上!”塞娅见尔泰犹豫,便直接明说,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若论局势分析,她父王和阿哈从来没有背着她过,“你大哥娶了皇上的女儿,人家叫皇阿玛是名副其实的,你和我不过是满蒙联姻的象征罢了!” “好,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一会儿让人去宣太医便是。”尔泰点点头妥协道。 第167章 南巡—马首是瞻 龙舟上 “盈盈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盈盈免礼!”乾隆将人虚扶起来,轻声问道,“盈盈昨夜休息的可好?” “昨晚回去晚了,几乎没睡。” “朕也没睡,今天老佛爷邀朕和后妃,阿哥,公主,格格们一块儿去游山玩水,这本来是朕最有兴趣的事。结果,你知道吗?朕一点兴致都没有,脑子里尽是你,实在等不到晚上,只好回船,请孟大人把你接来。”乾隆昧着良心说着那甜言蜜语,他今天早上见到萧云的第一眼便想将人搂在怀里。 可是一路上,她对他一言不发,却是喜笑颜开的给众人讲解着西湖的美景,他好似透过此景看到了她待字闺中的样子。 云儿,再给朕几日,朕会给你一个解释,到时候朕要你再陪朕游一次西湖。 “那你呢?有没有很想看到朕?”乾隆眼含期待的问道。 “盈盈不敢想。”夏盈盈望着那深情的眼神,她如果不是受人胁迫,她真的好想沉浸在他的宠爱里。 “你真的不想朕?”乾隆不死心的追问道,他已经看出此女怕是有所顾忌。 “想了又能怎么样呢?过些天,皇上回了北京,我只不过是第二个夏雨荷。等皇上回了北京,我还是以前夏盈盈。”夏盈盈再次提起夏雨荷试探道。 “第二个夏雨荷?朕不会再让你变成夏雨荷的。”乾隆心里一阵鄙夷,夏雨荷,这些日子,夏盈盈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夏雨荷,可是三句话不离夏雨荷。他是哪里让那些人误解他念念不忘夏雨荷,还让那些人借此给他下套? 船外的小路子眼见老佛爷等人回来,为了不扰了乾隆的兴致,只能快步下船请安:“老佛爷吉祥!” “皇帝人呢?说好了陪哀家游湖,又称病早归,可传了太医?胡太医呢?哀家要问问他圣体如何?”老佛爷自然察觉出不对,又看向龙舟,果然门外站着许多抱着乐器的女子。 “这万岁爷只是只是”小路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面对萧云或许他敢实情相告,可是这是老佛爷啊。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小路子你再不说实话,哀家直接拿了你问罪!”老佛爷疾言厉色道。 “老佛爷息怒,老佛爷息怒!皇上皇上皇上传了乐师上船演奏” “是这些时日的琵琶乐妓吗?”老佛爷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什么乐师,哪家乐师在画舫上唱着那些靡靡之音。 “是是”小路子结结巴巴的回禀。 “一个乐妓频繁往来一国之君的游船,传出去成何体统!”老佛爷看向皇后,“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该管的还是要管!” 见老佛爷快要发怒,清漪和晴儿在萧云的眼色里将人搀扶回去:“老佛爷咱们回去吧!逛了一天,您也该休息了。” “那皇后娘娘,臣妾也送您回去!”萧云拉着还刚说话的皇后扬长而去。 “紫薇啊,塞娅那里身体不舒服,不如咱们去看看她可好?”令妃见事情按照她的计划发展,便面带笑意,语气都轻快不少。 “是,娘娘!”紫薇也有些担心的看着龙舟,却还是扶着令妃去了尔泰塞娅的船舱。 此时龙舟里乾隆将人的手牵起:“来,既然你不想朕,为什么睡不着呢?” 夏盈盈被这灼热的大手拉着继续调情道:“有些事情,就是不由自主嘛。” “今晚,朕不准备送你回去了!” “皇上请不要这样,还是让我维持我的原则吧!”夏盈盈知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随后开始惹人怜惜的说,“我沦落在风尘之中,本来就没有资格谈论操守名节,可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尊。” “朕不会负你的,当年,朕曾经负过雨荷,这种事绝不会在朕身上重演。”乾隆自然听到了船外的声音,便决定再进一步! 皇后回到自己的船内便有些沉不住气质问萧云:“这些年皇上的仁心和德政人尽皆知,一路上老百姓山呼万岁,感激涕零。难道这份仁心德政,要毁在西湖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吗?” “娘娘,万岁爷正在兴头上,您千万不要触怒皇上啊!”容嬷嬷赶忙劝道。 “老佛爷今天教训的对,该管的就要管,我毕竟是皇后!”皇后站起身准备前往龙舟。 “您如此做,便是将自己放到皇上的对立面!此时,您就是皇上的敌人仇人!面对仇人敌人,娘娘比我更加清楚皇上的雷霆手段。”萧云出言制止,“恨欲其死,爱欲其生。” “是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此话有理,这件事咱们还是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姑娘和皇上才认识几天,哪怕是迷恋,也不会很深入”容嬷嬷言罢,又发现皇后看向萧云,就知道自己这话错了,乾隆和萧云不就是如此吗?当今贵妃独宠已不在是秘密。 “容嬷嬷这话有理!您啊,不如静观其变,老佛爷那边动,您再动。老佛爷都不管这个儿子,咱们有什么义务管呢?说好听的您和皇上是夫妻,那老佛爷和皇上还是母子呢?哪个更重您应该心知肚明!”看着皇后不说话,萧云继续说道,“您还记得当初我和您的赌约吗?既然我已经夺了愉妃的永琪,那么您也要答应臣妾一件事,就是不要贸然去劝谏皇上此事。您不是御史,这也不是明朝,忠言逆耳不是忠诚名仕,是忤逆悖君,您也不会青史留名,倒是承受天子之怒!” “娘娘”容嬷嬷将人扶着坐下。 萧云起身行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言尽于此,仁至义尽,若是皇后再次断发,永璂那里她尽力照拂吧!“臣妾告退,娘娘切记不可做出什么难以挽回之事。” 萧云走到自己船舱附近看到了在船外踱步的永琪,便请人上船细说:“小云,我的人刚刚来报,皇阿玛一回来就让人去请那位夏姑娘及其姐妹,而且那些人的确是孟大人送上的龙舟的,而且”永琪刚想说他的人发现不止他们一拨人这些天盯着孟府,可萧云却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冲下龙舟。 哪怕她不知全貌,事出紧急,她只能靠诈供了:“我去见裴逸尘,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和你一起去!”永琪准备拉住萧云的手腕,却被人暗暗躲开。 “你是阿哥,你不能掺和你皇阿玛的事儿,更不能让皇家之事外泄。”萧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有着记忆都拿令妃无可奈何,那当年的皇后也就输得不冤。 “你小心!”永琪见她躲开自己的手,便知他冲动之下越矩。 “放心!” 方趣棋社 萧云落地的一瞬,便听到沈屿抱怨道:“吓死我一跳,你现在都不走门了吗?” “少废话,我要立刻见裴逸尘!”萧云从他手里夺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 “那是我去请还是直接绑来?” 萧云宛如看向异类一般盯着沈屿:“你是开黑店的吗?好好把人请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你这话说得可是没有一点要好好把人请来的意思哈!”沈屿称得上贴脸开大,却被人的眼神吓到,“好好好,我亲自去请他就是啦!” 萧云喝着沈屿泡好的茶,心中也是没有把握,她只能赌一次,赌他如自己所猜那般。 “沈掌柜亲自请裴某,不知有何指教?” “不是我,而是我们东家,就是你解开的那盘棋的主人。”沈屿面色如常,语气轻快,并未让裴逸尘有任何怀疑,只是推开门的刹那,裴逸尘愣在原地。 “这就是我们东家,你们两个慢聊!”沈屿将门带上后吩咐所有人不得上来。 “怕是裴公子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岂会,姑娘,不,夫人之貌,仅一眼,便魂牵梦绕!” “请坐,喝茶!”萧云示意人上前,给人上了茶,“既然如此,便省去了寒暄。裴逸尘,你就没有想过给你枉死的姑母报仇吗?” 裴逸尘双手紧紧握拳,有些事情他隐忍多年,却投告无门:“夫人真会开玩笑,您是外乡人,怎知我姑母枉死?” “你来杭州一个月,你姑母便过世了,若不是枉死,难道你裴逸尘是天煞孤星?”萧云故意激他。 “你胡说!”裴逸尘激动的站起身,却看到萧云眼中已是胸有成竹,这才明白她早已看破一切,“我姑母是被枕边人害死的!”裴逸尘低下头苦笑,他替自己祖父不值,替自己姑姑抱屈,“我祖父经营字画生意,我家和孟家是世交,孟家生意败落后,我祖父依旧遵循婚约将我姑姑嫁于现在的杭州知府孟旭新。可在我祖父将孟旭新领回府上时,距孟家败落已经过了两年之久。” “男儿有泪不轻弹!”萧云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裴逸尘。 “多谢!”裴逸尘接过帕子继续说道,“我也是在他迎娶新妇那晚偷听到的,那两年是这个女人靠做针线活让他果腹,供他读书,他也发誓考取功名后要娶这个女子为妻。可那个时候他被我家领回府,却只字不言那个女人的事,我祖父便找了最好的教书先生助他科举,他中了乡试后,便求娶了我姑母” “所以他便阻拦你的科举乡试?” “是啊,他恨我家破坏了他和恩人的姻缘,所以他便阻止我乡试,可当初我祖父明明问过他是否愿意?姑母的身体早就被药耗成强弩之末了,见到我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裴逸尘双拳拍在桌子上,无力感十足,“想我裴逸尘堂堂七尺男儿,既无法替我姑母申冤,严惩杀人元凶,又无法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亲人性命和你的前途,如今却全在你手上。” “夫人此话怎讲?” “如果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助你科举,帮你给你姑母申冤,严惩杀人凶手呢?” “什么事?” “指证孟旭新勾结朝廷官员给当今皇帝送妓女!”萧云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 裴逸尘瞪大眼,吃惊的看向萧云:“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看来你也是知情人喽?”萧云断定,裴逸尘会给她惊喜,“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把你的一辈子和你姑母的冤案交到我手上?” “此等大事,他岂会告知与我?若他得知我已知晓,他一定会杀我灭口的。”裴逸尘看向萧云问道,“如果我去指证孟旭新,你又怎么能保证我的安全?更何谈替我姑母申冤?” “事成之前,我不能许给你什么,但是最起码我能保住你的命,将你送出杭州。大丈夫,苟且偷生卧薪尝胆都做了,自然也会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云将那块金牌令箭放到桌子上推向裴逸尘。 “金牌令箭!你是皇室之人?”那明黄的流苏,纯金的令牌,明显是御用之物。 “底牌我都亮给你了,做不做全在于你!他能傍上朝廷重臣和后妃蒙蔽圣上,视人命如草芥,你又为何不能效仿一二?”萧云抛出最后的橄榄枝。 “您是当今景贵妃萧佳氏?”裴逸尘见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话语间却满是上位者的压迫,朝廷重臣,后妃以及那块金牌令箭,那她一定是当今皇上的宠妃。 萧云笑而不答:“我在等你的回答!” “那晚,桥上之人便是当今圣上?原来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哈”裴逸尘起身行叩拜大礼,“草民裴逸尘求贵妃娘娘替草民申冤做主,草民愿为娘娘肝脑涂地,马首是瞻!” “你我之间,不过各取所需,实在无需行此大礼!”萧云有些愧疚,她对他也是利用罢了,如何能受此大礼。 既然达成合作,裴逸尘连命都交给这位贵妃娘娘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草民还有一事要启禀娘娘!娘娘口中的琵琶妓名叫夏盈盈是两年前孟旭新千方百计寻来的,为此甚至将夏盈盈的干娘和病重的干爹,还有其已过世义兄的子女尽数控制起来。” “她还有亲人?”萧云此刻忽觉柳暗花明,既然对方可以利用亲情拿捏夏盈盈,那她为何不能如法炮制?“你可知这些人身在何处?” “知道!只是那地方有人把守,你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靠近呢?”裴逸尘摇摇头,他一个书生,加上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救人谈何容易。 “山人自有妙计!” 第168章 南巡—长命双锁 就在萧云和裴逸尘商榷之时,刚刚被清漪和晴儿安抚下来的老佛爷又得到了乾隆要带夏盈盈回宫的消息,直接宣了皇后和令妃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往龙舟,她倒要看看,这个琵琶妓有何本事! 龙舟上的乐声戛然而止。 “盈盈叩见老佛爷,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夏盈盈放下琵琶规矩行礼。 “你就是夏盈盈?”老佛爷见乾隆略显醉意,便疾言厉色的看向夏盈盈说道。 “是!” “带着你的琴,你的莺莺燕燕立刻下船去,以后也不许再到这儿来!你的那些淫词艳曲留着去引诱其他客人,让皇上清净清净!”老佛爷为了给自己儿子留脸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乾隆见人要离开,急忙起身制止,并看向皇后和令妃质问道:“你们两个不侍奉好老佛爷,却带着老佛爷来此,意欲何为呢?。” “皇帝!”老佛爷出言制止。 而此时的令妃依然稳操胜券,一个眼神给向夏盈盈,夏盈盈借势说道:“皇上一番错爱,盈盈永远铭记在心,从此永别了。盈盈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金枝玉叶,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对皇上,只是萍水相逢,若不是一番知遇之感,盈盈绝不会上这条船。在盈盈心里,他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悼念旧情的男子。现在,盈盈更加明白了,这皇帝二字简直是悲哀。”夏盈盈继续利用夏雨荷,“难怪夏雨荷最后只留下一坯黄土,盈盈生怕步雨荷后尘,今天老佛爷不赶我走,我也会走的。” “盈盈莫走!”乾隆并未喝醉,船舱里所有人的小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见夏盈盈再提及夏雨荷,他只觉寒意刺骨,却不得不继续说道,“皇额娘,朕已经答应了盈盈,朕要带她回宫,朕不能君无戏言!” “皇帝,你若是要纳一个大家女子进宫,哪怕是个民女,哀家绝不拦着,可是这夏盈盈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人都要入宫,百姓会如何?”老佛爷看着自己的儿子疯了一般。 “老佛爷,盈盈便宛如当年的雨荷,朕错过了雨荷,辜负了雨荷,朕只能尽力补偿紫薇,以求弥补一二。”乾隆索性将计就计,“如今朕不能再失信于盈盈,朕一定要带盈盈回宫!” “皇上的好意,盈盈心领了,皇宫那地方,有老佛爷,有皇后,有那么多的妃嫔,不缺盈盈一个,我就不去了!”夏盈盈见时机成熟,转头就走,却不曾想遇到得知消息赶来的永琪尔康萧风等人堵住了门口。 “皇阿玛皇上吉祥,老佛爷吉祥,皇额娘皇后娘娘吉祥!” “你们几个来的正好,赶紧参见朕的新贵妃!”乾隆当众抛出这惊天一雷,让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老佛爷赶忙示意青萍去请萧云,这种情况之下,能和这个琵琶妓分庭抗礼,让乾隆收回旨意只有萧云:“皇帝,你说什么?你要封一个青楼女子当贵妃?你想都别想,只要哀家还活着,这个女人就进不了紫禁城!” 皇后已经愣在原地,还好清漪快步上前和容嬷嬷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 令妃早已没了刚刚进门时的得意,贵妃,她如今都不是贵妃,皇上却要带一个妓女回宫,甚至要为贵妃。一个萧云已经属实棘手,再来一个,岂不自己再无上位的可能,她可不会让一个妓女站在自己头上。只是要如何才能在不惹恼乾隆的情况下解决这个夏盈盈? 正值回来的萧云遇上了在自己船外急得团团转的青萍,青萍眼见萧云归来急忙禀报:“娘娘,出大事了!皇上和老佛爷争执起来了,老佛爷让奴才来请娘娘。” “老佛爷有何事?” “皇上要封那位夏姑娘为贵妃!老佛爷,皇后娘娘,令妃娘娘都去了,还有荣郡王他们也都在” “唉,走吧!”萧云无奈摇摇头,她本想再多些时间准备的,如今看来是时不我待了。 龙舟上 “怎么都不说话?哦,朕忘了介绍,她也姓夏,朕还没有想好什么封号配得上盈盈,就先以姓为号,称为夏贵妃!”乾隆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轻轻将夏盈盈拉近距离。 “既然皇上决定好了,那就请皇后娘娘发懿旨和后宫说明情况,也命内务府给这位夏姑娘安排宫室,毕竟是贵妃,总得是一宫主位吧。臣妾记得钟粹宫主位空了许久,不如就将这位夏姑娘安排到钟粹宫。”萧云在门外听到了乾隆的话,进门之后只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贵妃!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规劝着皇帝,还顺着皇帝这种荒唐的想法。”老佛爷看着说话的萧云满眼不可思议,“你简直令哀家失望透顶,你可知,这个夏盈盈是青楼女子!” “老佛爷说的是,那臣妾恳请皇上将这位夏姑娘记在一位朝廷官员或是当地富商名下,如此夏姑娘入宫封贵妃便合情合理。”萧云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到乾隆,哪怕乾隆已经直直看向她。 紫薇只觉得萧云是被气昏头了,以她当年义无反顾选择了皇阿玛,她不信她能接受乾隆纳这位夏姑娘进宫。 “皇上,老佛爷,臣妾倒是还有个小提议。”萧云笑着看向乾隆说道。 “你说吧!”乾隆面色不佳,但是也还是任萧云说。 “正因紫薇的娘姓夏,那么夏贵妃这个名号实在是不太合时宜,不如皇上给这个夏姑娘选个好一点的封号,臣妾虽然不爱读书,却也可以自荐拟好了让您选!”萧云走到桌边,用镇尺铺开案上的纸张,准备提笔蘸墨。 “这个不劳你了,朕亲自选!”乾隆看着真的在磨墨的人说道,生怕她真的拟好了封号。 “那臣妾恭贺皇上得佳人!等这个夏姑娘进宫后,臣妾的贺礼再送去钟粹宫!”萧云说完便要离开,“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贵妃!贵妃!皇帝,你这是伤了贵妃的心了!”老佛爷看到根本不在意乾隆的萧云提裙而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懒得再待下去。 “都给朕滚出去!”乾隆不知是酒意上来,还是被那些话惹得恼羞成怒,直接将所有人赶下龙舟。 “你当真不在乎了?这是直接封贵妃,连你进宫这么大场面都没给你贵妃位!”尔康等人追出来,尔康直接对萧云喊道。 “小云,咱们去和那个夏姑娘好好谈谈,现在只能让她劝皇阿玛放弃许她入宫了。”紫薇也拉住萧云的手,说实话,她也不愿看到宫里多出这样一个贵妃娘娘。 首先在她心里自己的娘在乾隆心里是绝无仅有,无可比拟且无法被取代的,她无法接受夏雨荷在乾隆心中所占的重要地位被别的女子所侵占,特别是这样一个出自于烟花柳巷的女子。 更何况她如今的福家的媳妇儿,她要为福家的前途考虑,萧云进宫后,令妃在后宫的地位本就不再如日中天,再加上一个正值青春韶华的夏盈盈,怕是还会再瓜分走令妃本就不多的宠爱。 “我是皇上的妃子,我有什么理由劝人家,而你们又都算是小辈儿,有什么资格管你皇阿玛的后宫?”萧云打量着一直企图让自己去冲锋陷阵的紫薇和尔康道。 萧云更是直接将尔康和紫薇的私心摆在明面上,她只觉得这些年,她的蝴蝶效应,已经将那些纯粹的感情变得满是杂质:“论位分,我与她同为贵妃,且本宫育有皇子,背靠萧家,我祖父乃当朝太傅,阿玛是两江总督,兄长又为皇家驸马。所以夏盈盈以贵妃身份进宫,于我而言并无任何影响。所以想找,就你们去找她,但是我能提前告诉你们,绝对是无功而返。”只凭紫薇的空口白牙,如何挡得住已经心动的夏盈盈?那背后的人是不是也将露出马脚呢?她不妨在推波助澜一下。 尔康被萧云的激将法击中,拉着紫薇便朝反方向走去。萧风望着那背影,也自觉发现尔康已经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御前侍卫了:“你们皇阿玛的后宫我和晴儿管不着,从古至今哪有臣子管皇帝家事的?永琪走吧,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娘娘请荣郡王和少爷到方趣棋社下棋品茶!”齐朔见尔康和紫薇已经离去,便走上前说道。 “你们两个放心去吧,我和清漪分头去看看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晴儿嘱咐着永琪和萧风。 萧云一身男装和萧风飞身潜入裴逸尘所画的农庄,里面的老妇人被从天而降的二人吓到差点喊出声来,却被萧风直接捂住了嘴。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夏姑娘派来给你们报平安和治病的,我是郎中。”萧风的医术在常寿指导下,称得上名师出高徒。 萧云也拿出一大包银子放到老妇人手里:“老人家,这是盈盈姑娘托我带来的银子,她说等此事了了,便带着二老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是我们拖累了盈盈,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家老头子病重,才让盈盈不得不答应入了醉欢楼”老妇人泪流满面,紧紧握住萧云的手哭诉。 “我先去给老人家把脉!”萧风快步走进屋内。 萧云回握住老妇人满是龟裂的手:“您收拾上一些细软,事成后我会派人来接您一家和盈盈姑娘团聚的。” “真的可以吗?门外的人?”老妇人早就看出来她们被人监视了,只是担心盈盈安危才只得妥协。 “当然,盈盈姑娘和孟知府不过是公平交易,所以完成了孟大人的任务,那些人自然会撤走的。”萧云的话让老妇人热泪盈眶,连连点头称是。 “您放心,盈盈姑娘已经快要功成身退了,只是有些思念您和小侄子侄女们,不知能否让我给盈盈姑娘带回一件您和孩子们的贴身物件?”趁着老妇人激动之时,萧云提出她来的目的。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让老妇人将两个孩子身上的长命锁取下放到萧云手中,“这是两个孩子出生时盈盈给他们的打的长命双锁,两个孩子一人一个,上面的绳结是盈盈亲手编的,她一看便知。” “好,我定送到盈盈姑娘手里。”萧云将两个长命锁放入胸口收好。 此时萧风从屋里走出,留下一个小瓶子:“每顿饭后给老人家服用此药,不出几日便可有所缓解,只是若是要治根,还需要去抓药服用一月,等您二老和盈盈姑娘团聚后,便在当地药铺抓药即可。” “你们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们的!”老妇人双手合十放在头顶连连鞠躬。 等到萧云和萧风返回棋社时,三个男子都如久旱逢甘霖,长舒一口气,赶忙询问情况。 “永琪,这两个长命锁一定要让清漪挂在身上,这几天都不能取下来!”萧云将两个长命锁递给永琪,嘱咐一定要送到清漪手上。 “好!”永琪也收好此物。 “这几天让人守好孟府,一旦孟旭新被人押走,直接带人去城北的农庄,将外面看守的人手直接拿下。”萧云继续给永琪安排着这几天的任务。 “嗯。” “你想办法在企事前离开孟府先住进棋社,等到永琪的人将农庄外的人解决后,你用沈屿备下的马车把里面人送到宁远书院安顿下来。”萧云看向裴逸尘说道。 裴逸尘有些不解:“您不是要安排我指证” “若是你开口指证,你一定活不成!你堂而皇之揭秘皇家之丑闻,不论是皇上还是那位重臣的残余势力都不会留下你的性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云在得知夏盈盈有亲人时,便不决定利用裴逸尘指证孟旭新。哪怕后面她李代桃僵换出裴逸尘,可先把人推向深渊再拉他上来,性质就变了。 在裴逸尘对萧云此话心悦诚服之时,萧云也和萧风安排好后面的事,而是必须一击即中:“这是皇家家事,永琪和清漪是皇家人,而你和晴儿还是不在场最好,等着一切盖棺定论后,你们再” “好,那件事我现在就去安排,咱们今晚就行动!” 裴逸尘在永琪萧风离开后,才从萧云的话里缓过来:“桥上之事,我并不是要结善缘,而是我见你衣裙华丽,连披风都是进贡之品,不是高官之家便是正在下江南的皇家公主,我便想趁此攀附上你” “这般直言相告可怕我会中途撒手不管?” “你不是这种人,你不是”裴逸尘坚定的说完便离去了。 众人离去后,萧云换好衣裙,将换下来的袍子递给沈屿:“你一会儿让布店把我这袍子再改一下肩膀和束腰,肩膀有点窄,束腰有点松。” 接过萧云的衣袍,沈屿也是满脸笑意,他本以为那座皇宫已经将萧云改头换面,却不曾想,她从来都没有变:“也就你能指使我了,好,我去给你改就是了,束腰紧一寸,肩膀那里让出半寸,可以了吧!” 第169章 南巡—策反逼供 夏盈盈怀抱琵琶在亭内暗自神伤,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棋子,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被乾隆的情真意切打动,她很想不顾一切的答应他的册封,可花无百日红,她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真的能斗得过宫里的娘娘们吗? “丫头们说有贵客来访,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格格和额驸。”夏盈盈看到紫薇和尔康的瞬间便从伤感中暂时逃离。 见夏盈盈如此,紫薇和尔康有些尴尬,毕竟说服夏盈盈之事并不简单,萧云甚至不建议他们白费力气。可是此事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她们只能将希望寄予这位夏姑娘。 “丫头,去取上好的金丝银钩,泡一壶好茶,送到亭子里来。”夏盈盈十分礼貌的待客,两个丫头也抱走琵琶去泡茶。 尔康抬手制止道:“夏姑娘不要忙,我们突然造访,实在冒昧,希望夏姑娘不要见怪。” 夏盈盈打量着紫薇,轻声开口询问掌握主动权:“你就是夏雨荷的女儿吧?” “看来你已经听过我的故事了。” “皇上都告诉我了,没想到那一晚游船,一时心血来潮,却会因为一首曲子让皇上错爱了。” “难道皇阿玛连前世今生的事都和你提过?” “我一再的告诉皇上,我绝对不是夏雨荷。无奈皇上有他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夏盈盈看出这位明珠格格对夏雨荷和乾隆的感情很是重视,便顺其心意开口道,“我想皇上对你娘真的是很难忘情吧?” 紫薇被夏盈盈的话一击即中,只能看向尔康,尔康便顺势开口:“夏姑娘,你确定你和紫薇不是一家人吗?难怪皇上错爱,你的神韵,与紫薇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有一股遗世独立,飘然出尘的雅致。” “额驸夸奖了,我和明珠格格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我想今天格格和额驸到这儿来,不是研究我的长相韵味,是有话对我说吧?” “夏姑娘,我听说你是一位奇女子,才华横溢,知书达理。我今天一见到夏姑娘,就充满了一种神奇的感情。”紫薇,“我不知道人世间有没有鬼神,有没有超越生死的力量,皇阿玛坚信你的身上有我娘的影子。我娘的一生除了等待就是等待,是个苦命的女人,可是我看夏姑娘,眉清目秀,充满了自信,比我娘可有福气多了。这份福气可能是进入深宫封为贵妃娘娘的命,也有可能是自由自在生活在山水之间得到一个神仙美眷的命。总之,你不是我娘,也千万不要成为我娘。” “格格名不虚传的好口才,兜了这么一大圈,是要让我放弃皇上,放弃贵妃的地位,留在杭州的山水中,等待我那现在还不存在,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神仙美眷,是这样吗?” “夏姑娘不要生气,紫薇的意思是,皇上对你的感情,大部分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基础上,对于这样的感情,难道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 “是啊,如果有一天皇上发现你有你的个性,你有你的思想,完全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尔康眼见夏盈盈动摇,趁热打铁继续输出,“宫里是个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地方,会有多少苦命的女子?你愿意把自己的未来赌在这样一个虚幻的缘分里吗?” 夏盈盈有些犹豫了,是啊,她本就是颗棋子,一颗按照夏雨荷的言谈举止打造的完美替身:“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理由去分析给你们的皇阿玛听呢?只要皇上不要我,就算我身上有夏雨荷的影子也没有用!换言之,如果皇上要定了我,你们认为,我有几条命可以拒绝皇上?像我这样一个风尘女子,能得到皇上的珍惜是多么大的惊喜,你们知道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或许和你娘一样对这位皇上动了真情?人生有几次这样的相遇相知,我就应该放弃吗?听说你和额驸也是冲破了许多难关才结合的,当初有人劝过你们分开吗?你听了吗?” “我明白了,如果你动了真情的话,那么就请你忘记我们来过这一趟,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至于为什么我们不去说服皇阿玛,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皇阿玛大发雷霆,把所有人赶下了龙舟,如今皇阿玛和老佛爷敌对,又误会了皇额娘令妃娘娘的苦心,我们如何还能劝的动皇阿玛?还有今日突然上船的那位女子,她便是如今宫里的景贵妃萧云,想必她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紫薇将刚刚萧云的话转述给夏盈盈,“怕是唯一不在乎你进宫当贵妃的人就是她。可是,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啊,她是大族的女儿,背靠封疆大吏的阿玛,皇亲国戚的兄长,以及身为帝师历经三朝的祖父,更何况她养育着皇阿玛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这些筹码相比,你这个贵妃之位又如何能撼动她呢?” “你们说服不了皇上就来说服我,因为我地位卑贱,不如那位之前的景贵妃,我就应该听了你们的话而羞愧的无地自容,马上退出这场游戏是吗?” 夏盈盈言辞也不甘示弱,眼看本来的劝说即将演变成争执,尔康示意紫薇冷静下来。 “算了,我们来这儿不过是我们走投无路下的一条路,现在,我承认我们来错了,对不起,我们告辞了。”紫薇很是后悔,原来萧云早就料到此种结局,出言相告了。 夏盈盈叫住要离开的两人:“什么叫走投无路下的一条路?皇上有这么多的嫔妃,多一个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为什么要排斥我?因为我出身风尘,因为我是青楼女子是吗?如果我是八旗闺秀就不一样,是不是?” “是!我相信你身不由己,我也相信你至今冰清玉洁,可是天下人不相信啊!你跟了任何人都不会有人追究你的出身,可是你一旦跟了皇阿玛,你就会名满天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天下悠悠之口批评的体无完肤,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生不如死!” “哦,原来格格处处都在为我着想?” “紫薇的分析,字字句句都是实情,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紫薇说的不够完全,我来帮她补全。”尔康见自己的妻子被针对,也不顾给这位夏盈盈留什么面子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还没进宫做贵妃娘娘便如此了吗?“如果皇阿玛真的纳了你,姑且不论你出身青楼,且说你的年纪也足矣做他的孙女了。这次南巡本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视察河工,却封了一个年轻貌美的贵妃回去,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该怎么议论皇上?”尔康看出此人已经对乾隆动了真情,便从另一个角度开始让夏盈盈放弃,“是,我不只为了你考虑,我更加为了皇上考虑,为了他的名声和声望考虑,在你看来就没有丝毫的意义吗?他是一国之君啊,他可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老百姓,他不可以为了一段感情情奔天涯。他有责任,更有许多无可奈何!” “是,反正,我是配不上一国之君!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出去!我们这青楼会污了格格和额驸的清誉,说不定明天全杭州城都会知晓格格和额驸来青楼见了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到时候,大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你不用威胁我们,我们今天来这儿,就不会考虑后果,你现在是皇阿玛的新宠,可以一状告到皇阿玛那里,我和紫薇都没有好日子过,你告状去吧!”尔康语气十分不好,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失去了控制,别忘了是谁放她的船进入禁区有了这缘分。 紫薇有些同情这位夏姑娘,便转身道歉:“对不起夏姑娘,闹成这样本来也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是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如果你真的跟定了皇阿玛,就请你排除万难,立刻和他进宫去,千万不要和皇阿玛说,说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进宫,如果这样的话,你就真的成了我娘第二了。还有,我从来没有轻视你的意思,相反,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高贵二字,即使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我也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女子。现在,我更加明白皇阿玛为什么对你这般着迷了。其实你和我娘一点都不像,我娘是柔弱的,而你是刚强的。” 夏盈盈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她看出那位额驸眼中的怒火,知道她的言语和现在的情形已经惹人不快,若是她们想动她的干爹干娘,她根本无法反抗。可如果她如那位景贵妃所说,改了身份,变成皇上的贵妃,她是否能够那时再为她的干爹干娘报仇? …… 萧云再次将沈屿改好的衣服穿上,趁着那聚欢楼的秦妈妈去裁剪新衣时,直接在布店将人瓮中捉鳖!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秦妈妈故作镇定,可对面太师椅上的萧云却比她更漫不经心。 “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绑架良家妇女,就不怕官府追究问责吗?” “你这个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背后靠的是谁?如今的杭州知府孟大人!” “哦~原来是孟~大人~啊!”萧云假装害怕道,“阿屿,这孟知府可是朝廷四品官呢~” “小丫头片子,知道我秦妈妈的厉害了吧?还不赶快放……” “呸!我告诉你,姑奶奶打架斗殴,聚众闹事的时候,他孟旭新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你敢骂知府大人,我告诉你,如今皇帝老爷下江南,孟大人的靠山都来了,你们两个就等着被治罪砍头吧!”秦妈妈搬出最大的靠山,也让萧云和暗地里的萧风心底了然。 萧云被这恐吓的话语弄得风情万种:“阿屿,既然你我要被治罪砍头,那不如……” 沈屿也笑着示意身旁的壮丁动手:“别伤了脸,垫着账本打,以免让人看出来!” “是!” “你们可知道皇帝老爷要封我们盈盈为贵妃,你们敢动我,我让你们通通死无葬身之地……”秦妈妈边挨打边不死心的威胁着。 “继续打,我是不管你们饭吗?”沈屿见人嘴硬挑衅,吩咐手下继续打。 …… 不一会儿,嘴硬便变成了求饶:“啊……啊……两位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啊……” “停!”萧云起身叫停,将其拽起来懒散的语气带着肃杀,“让我饶了你可以,那就说说夏盈盈之事的始末,若有一句作假,姑奶奶亲自打死你!” “是是是,我说,我说,不敢欺瞒姑娘……” 秦妈妈本想三句真两句假的蒙混过去,却不想萧云早已知晓其中的交易,只要说错一句,换来的就是萧云质疑声音和狂风暴雨的拳头。 面临着拳打脚踢,秦妈妈这个软骨头再也撑不住,一股脑的交代了出来。 “还有吗?”萧云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问道。 “没……没有了,我知道的全说了,不敢再隐瞒一点儿!真的没有了!”秦妈妈磕头如捣蒜般。 “拿给她看看!”萧云动了动手指示意着。 几张状纸出现在秦妈妈面前,秦妈妈听着那人的叙述,供认不讳后,被按着手画押认罪。 萧云给人介绍起一直在暗处的萧风:“这位是前任刑部郎中,你的证词已画押确认,到时候你想要翻供,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萧云准备离去前突然顿下脚步,“或者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亲口说出这些,只需有这几张纸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