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军婚：俏军医勾勾手，秦军长沦陷了》 第1章 带着空间重回七零 “没想到她竟然跳河，妈，通知书怎么办？” “大夫说了人要昏迷几天，干脆我们现在去偷偷拿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 阮栀从绝望而惊惧的失重感中骤然睁眼，头顶的木头横梁和白泥砌墙令她一时怔住。 她想起身，身上衣服黏糊糊的，手臂也使不上力气。她只好转头查看当下的情况，却被映入眼中的景象吓住了。 墙上1978年的挂历。 一间狭小而昏暗的屋子。 摆在自己跟前吱吱作响的旧书桌和旧凳子，她认得这些，是阮芳当初不要，扔了，自己捡回来的。 阮栀呼吸急促起来，脑袋像是要炸开。 她不是被那个渣男推下高楼，粉身碎骨了吗？ 她缓缓地抬起双手，入目的十指白皙修长，虽然掌心有一层茧，但依旧漂亮，没有一点伤痕。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1978年的8月26号！ 上辈子这个时候，阮母提出让她代替阮芳下乡插队，将大学通知书让给阮芳。 理由是阮芳身体差，下乡之后肯定受不了，阮栀不同，阮栀成绩好，就算下乡之后，也可以通过高考再自己考回城的。 阮栀大哭了一场，甚至气得投河了，被救回来后在床上昏迷了三日才醒。 醒来之后，才发现抽屉空荡荡，通知书不见了。 原来就是今天！ 阮芳代替她上了大学，成了状元，从此扶摇直上，阮锋也因为培养出一个大学生，顺利升职，而她则顶替阮芳的名字下乡，便是噩梦的开始…… 没想到被渣男推下楼后摔死，再次睁眼，她竟然回到了十八岁。 她本应该是三日之后醒过来，只是因为重生，所以提前了。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阮栀心里恨意翻滚涌出，双眸赫然染上了赤色。 此时，门外的两人开门进来。 阮栀深吸口气闭眼，强忍着心里翻滚的恨意，拼命平复自己的情绪，藏在被子中的双手却还是忍不住紧紧攥住了被单。 她们进入房间，四处翻找。或许是觉得阮栀此刻正处于昏迷中，母女两人说话并没有刻意避开。 她听见阮芳说：“妈，要是她死活不愿意下乡怎么办？咱们主动提出家里有个人要下乡，就是为了我爸的升职名额。 ” “不去也得去，她要是敢不答应，咱们就打到她答应为止，咱们家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凭什么不答应！？” 阮栀呼吸一窒，脑海里像是有道雷炸开了。 阮芳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们家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上辈子她虽然也有怀疑，可是问过街坊邻居，都说她是阮母生的！ 要不然，她怎么会一次次忍下这母女俩对自己做的事？ 然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浑身血液上涌。 “为了她，咱们都搬了几次家了，要是这死丫头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她还会这么听话吗，尤其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你千万别说漏嘴了，那死丫头鬼精得很呢！” 阮芳不以为然：“养着她的时候她才多大？她能知道什么！” “当初我和你爸生下你之后，正赶上村子里按人头分地，就找拍花子定了个娃儿，本来想着要个男娃好干活，谁想拍花子拿钱不干事，给她打扮成男娃糊弄人，不过幸好现在还有点用处，不仅能够下乡，还替你考了个大学回来。” 张梅洋洋得意着当初的决定：“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她，多说些好话，那死丫头是嘴硬心软的，肯定会同意的。” 母女俩谈话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在了阮栀的耳中。 上一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竟然不是亲生的！真的不是！ 可怜她上辈子，直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亲生的女儿，张梅要对自己如此残忍！ 原来如此！ 张梅、阮芳，她们骗得自己好惨，骗了自己整整一辈子！ 难怪了，难怪她怎么努力，她们心里永远只有阮芳这个女儿。因为她压根不是亲生的，只是她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货物！ 她在心里冷笑，还有什么肮脏龌龊，都一并让她见识见识吧。 阮芳正好翻找到她的枕头，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一边道：“但万一她不甘心待在乡下怎么办？” 张梅阴恻恻地一笑，“放心，我和你爸已经想好对策了，乡下那么多大龄单身汉呢，她要是随便找一个成家了，还能回得来么？” 阮栀死死攥着底下的被单，两只手都攥得青筋暴起，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上一世她差点被一个老男人侮辱，都是她们的算计！ 如果不是这样，那个渣男也不会有机会接近自己，看似从老男人手里救下了她，实则将计就计夺走了她的清白，逼得自己不得不嫁给他！ 这件事她上一世也是临死前才知道，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环扣一环！ 可笑她就这么被毁了一辈子。 艳红的血丝从她的嘴角渗出，隔着一层床单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却没感觉到疼痛。 这辈子，她定要她们血债血偿，付出代价！ 阮栀怀揣着巨大的恨意，深吸口气，一道刺眼的白光迫使她猛地睁眼。 却蓦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二十平米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两个置物架，上面摆满了从感冒药，咳嗽糖浆到阻断剂，某些癌症特效药的各种药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间？ 还是一个医疗空间！ 房间周围有雾气缭绕，她抬脚走过去，伸手拿下了一瓶头孢替安，没记错的话，好像今年才开始研发二代的头孢菌素。 她准备将药放回去，赫然发现原本放置这瓶药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这些置物架还能自动补全！ 她又拿下一瓶连花清瘟，果然，瓶身离开置物架的瞬间，便已经自动补齐。 阮栀有些激动，这是不是代表，这些东西可以取之不尽！ 她将手边两瓶药放在地上，脑海中又浮出一个念头，既然是空间，是不是也能放其他的东西进来？ 阮芳突然惊喜出声：“找到了！” 第2章 将计就计，答应下乡 阮芳的声音将思绪飘远的阮栀拉回了现实。 “这死丫头还把东西锁在了箱子里，找个锤子砸了吧。” “你们要砸什么？” 张梅刚要应下，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吓了一跳。 估计坏事干得多了，她反应贼快：“这不是你的通知书这么重要，怕给丢了，我和姐寻思着帮你给收好了，这盒子破破烂烂的，看着就不结实。” 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话，阮栀冷笑:“不用，把盒子给我吧，我自己会收好，再说你们要是砸的话，失手把通知书也砸烂了怎么办。” 张梅心下不甘，又不好这个时候和她撕破脸，只好让不情不愿的阮芳把盒子还给她。 眼看着到手的通知书没了，阮芳阴阳怪气道：“妹妹，你怎么能去跳水，妈只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姐姐下乡就是了，最多也就是苦一些累一些，你何必寻短见呢，这事儿传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家呢！” 阮栀心里冷笑，上辈子，她就是被阮芳这假惺惺的样子蒙骗，再加上张梅不依不饶的哭闹，这才心软，将通知书心甘情愿地拿了出来。 不过这辈子，阮芳这个学渣还想要上大学？ 简直是做梦！ 阮栀的眼底满是讽刺，没有说话。 “醒了好呀，你要吓死妈呀，你这死孩子，怎么脾气这么犟！” 张梅说着去外头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进了来，暗戳戳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眶立刻红了，“赶紧将这红糖鸡蛋喝了，补补身子。”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母女，阮栀心里的恨意肆意狂窜，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和所有理智都淹没。 不过，现在还不是拆穿她们狼子野心的时候。 既然要报复，那就得慢慢来，钝刀子捅人，才最痛！ 她压下眼底情绪，接过了那碗红糖水，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我答应下乡了，大学让姐姐去读吧。”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口了。 震惊过后，就是狂喜。 阮母轻咳了两声，面上仍旧和蔼：“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成绩好，就算下乡去，明年再考回来就是了。” 可不是么？就这么哄着她下乡，转头再跟上辈子一样，借着来看她的名义给她下药， 还安排了一个老头子来侮辱她。 知道她们着急，阮栀慢悠悠地接过了那碗红糖水喝完，补充了体力才道： “我知道了，这是最好的安排，姐姐身体不好，要是下乡劳作，又考不回来，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呢。” 想想，就很是期待呢。 见阮栀这么说，张梅脸上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你能想通，是最好的，你们可是亲姐妹啊，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你不帮你姐姐，还有谁能帮你姐姐呢，那这通知书……” “也不急在这一时吧？我想多看看通知书不行？”阮栀面上假装赌气，心底冷笑：“妈，你赶紧去填申请表吧，再拖下去，街道办的人又要来催了，大学通知书是我的名字，所以下乡申请表你记得填姐姐的名字，要不然被人家拆穿举报就不好办了。” 见阮栀如今完全接受了，张梅当即道：“我晓得的，那我先去填表了，你们先弄点饭吃。” 生怕她反悔，张梅迫不及待拎着包出门。 阮芳听着这话只想笑，抓紧时间多看两眼吧，看再久还不是得把通知书乖乖给我。 如今事成，她也懒得装下去，往床头一坐，指挥道：“医生说你就是气急攻心，醒过来就没事儿了，你赶紧做饭去吧，我饿了，多弄两个鸡蛋给我吃。” 然而，话音落下，阮栀忽然扬起手，往她的脸上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阮栀你疯了！阮芳当即就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看向她：“你竟然敢打我！” 阮栀冷冷地看着她，唇角扯出一抹笑：“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最后考上的大学还要让给你，自己要下乡去吃苦，我就很难受，实在是没控制好自己，你不会怪我吧？” 阮栀刚刚打巴掌多狠，现在语气就有多软。 阮芳心里头气得半死，恨不得当场还回去，再多打两巴掌。 偏偏现在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万一惹怒了这个小贱蹄子，她反悔了怎么办？ 她只好摸着火辣辣的脸，深吸口气：“当然不会，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气，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用，现在你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活了两辈子，阮栀什么时候见过阮芳这幅低眉顺目的样子。 仅仅是一巴掌，怎么可能消气呢。 她捂着心口，声音虚弱：“我现在身体不舒服的很，麻烦姐姐你去弄饭，多给我弄两个鸡蛋吃。” 阮芳咬牙，不过为了上大学，她忍，等她下乡后，看她怎么折磨这小贱人！ 她要让阮栀一辈子待在农村，还想考回来，做梦吧！ 阮芳心里盘算着，不情不愿地去做了饭。 等阮芳走了，阮栀从床垫底下摸出钥匙打开抽屉，将通知书取出来再关上。 随后意念微动，通知书果然安安稳稳放在了置物架上。 这样一来，就不怕张梅她们偷走通知书了。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合时宜，她真要大吃大喝玩儿一场庆祝一下。 等阮芳做好饭，阮栀将好吃的一股脑夹到自己的碗里头，饱餐了一顿，随后让阮芳去洗碗。 这些本来都是阮栀的工作，现在全落在自己头上，阮芳气得半死。 阮栀可不管她，收拾了下出门说是买下乡要用的东西，顺带讹走了阮芳存了半年的十块钱。 阮芳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说要买东西的阮栀却骑着自行车到了江边，柳堤旁是一排小洋房。 “阮栀！”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小洋房里朝她飞奔而来。 第3章 我想做你对象 阮栀远远的就看见那人唇边洋溢的笑，带着惊喜和期待。 是她的初恋，是真正最爱她的人，也是上一世被她拖累辜负的秦漠时！ 遇见秦漠时是在半年前，他外出任务受伤昏迷，她进山摘果子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把人背到了卫生所，后来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拿着一束花，向她表白，说要追求她。 前世这个时候，她只当秦漠时是一时兴起，直到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大好的前程，阮栀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秦漠时比她大一岁，家世很好，这里的洋房只是他们家的产业之一，秦漠时父母都是军人出身，初中毕业后他就进了部队，现在正是他放假的时候。 就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知道自己下乡了，竟然毅然放弃了在部队高升的机会也要下乡去—— 也因为她被渣男害得断了双腿，被秦家强制带到国外治疗，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然而再次见到他时，她是渣男的妻子，而他双腿有疾，终生未娶。 想到这里，阮栀心里头又酸又涩又苦。 “阮栀，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他长得好，五官矜贵俊朗，看起来儒雅沉稳，剃了短发，多了些军人的凌厉肃穆，那双湛黑的眸子看向自己时，像有数不尽的细碎流光，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再次见到这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阮栀忍不住鼻子一酸。 秦漠时走近了才发现她眼眶微红，心里一紧，忙担忧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栀弯了弯唇，猛地扑到了他怀里。 温热的身体，强有力的心跳。 还好，他还好好的。 秦漠时错愕地睁大眼。 他追了人半年，别说这么亲密的拥抱了，就是连个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还是阮栀主动了。 秦漠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又纯情害羞，被喜欢的人扑了满怀，脸色当即红了个透，顺着完美的下颚线，一直蔓延到耳根。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见到你真好。”阮栀目光深深地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劫后余生的欢喜。 她又哭又笑的，把秦漠时吓得不轻，心里那点旖旎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秦漠时不敢动弹，低垂的眉眼满是紧张：“阮栀，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是出了事儿，很大的事儿，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辈子，她定会好好补偿秦漠时的。 她不会让他下乡，她要遵守上辈子的诺言，去读大学，和他相知相爱，白头到老！ “没什么，就是想做你对象了。”阮栀擦了擦眼睛，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什，什么！”秦漠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听茬了。 阮栀抿了下唇，神色无比认真:“我说，我想做你对象。” “真的，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秦漠时恍恍惚惚的缓过神，一时激动，什么都顾不上了，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眼前的人。 阮栀被他大力勒的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你先放开我。” 秦漠时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人，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眉眼，小心翼翼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不管，你刚刚都说愿意了，不能反悔。” 阮栀失笑:“我没开玩笑。” 她是死过一次，才重新拥有了拥抱眼前人的机会，她永远也不会反悔。 “你刚刚哭什么呀？”巨大的惊喜过后，秦漠时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有些心疼。 阮栀后退一步，不打算瞒着他，“我家里打算让我代替我姐姐下乡插队，让她拿着我的通知书去上大学。” 秦漠时脸色一正，墨色黑瞳里涌起一片暗沉：“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他们这么做是犯法行为！” 他声音寒了下去：“我来帮你解决。” 阮栀的家人，他有所耳闻。 阮栀却摇了摇头：“他们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她凑近了些，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秦漠时唇瓣紧绷：“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对你不利。” 出于担心，他下意识牵起阮栀的手。 “不会，我有应对的方法。”阮栀抬头，示意他放心。 两人一下子靠的近了。 呼吸交缠的瞬间，两个人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离得太近，不约而同地红着脸后退一步。 只是交叠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 等阮栀办完事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妈，你看她，玩到现在才回来，饭也不做，碗也不刷，衣服也不洗！”阮芳憋屈了一整天，见阮栀回来，当即转头跟张梅告状！ 这小贱人敢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可不敢在妈跟前吱声的！ 张梅听了阮芳的话，目光沉沉地落在了阮栀的脸上。 已经下班回来的阮父同样也眸光冰冷地睨了阮栀一眼，极具压迫感。 若是换了上辈子的阮栀，被他们这么一看，已经开始认错干活， 至于现在，阮栀只是淡淡道：“从小到大，都是我让着姐姐，现在我都要去乡下，大学名额都让给她了，让她做几顿饭都不行吗。” 她淡定往椅子上一坐，目不斜视看着张梅，并不畏惧。 张梅被她这么看着莫名心虚，面上却一片平静。 她露出了一抹笑，附和着道：“这有什么的，她是当姐姐的，给你做几顿饭自然是应该的。芳芳，快去做饭吧。” 阮芳瞪大眼，没想到她也让自己去伺候阮栀。 凭什么，阮栀本来就是个贱种，野种！ 他们家给她一口饭吃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妈，我手今天都烫伤了，你还让我做饭，我不做。”阮芳气得跺脚，满脸不情愿。 张梅见阮芳的手果然是烫伤了一点，不由得心疼，忙道：“那你歇着吧，我去做。” 阮栀冷眼看着这一幕，这就是亲生跟不是亲生的区别吗。 从小到大，她的手大大小小的烫伤割伤多少次，张梅何曾有过一丝心软？ 很快，张梅将饭菜端到了饭桌上。 阮父看了阮栀一眼，目露欣慰：“阮栀啊，能答应下乡，做得很好，只要你下乡去了，我的职位就可以升上去，等你回来，爸会好好补偿你的。” “是啊，阮栀，你下乡之后你爸工厂有个晋升的位置，今天我率先去填表了，起了带头作用，你爸肯定可以升职的。”张梅提到这事儿，面上乐开了花儿。 阮栀轻笑。 原来上辈子阮峰升职，又被分了宿舍，竟然也跟她下乡有关。 看来她上辈子还真是当了一块好垫脚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妈，我听说乡下什么都没有，就连肥皂都买不到，你能不能给我一百块钱，让我将这些东西买齐全一点？” 阮芳震惊：一百块，她怎么不去抢！ 第4章 全国登报，空欢喜一场 张梅瞪大眼：“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买什么还用得着一百块？” 阮锋在厂里上班，一个月工资也才四十五块，她张口就要一百块，全家几个月的积蓄，张梅自然肉疼。 “就是，你今天不还拿了我十块钱吗。”阮芳跟着开口。 阮芳上不成大学的，到时候闹开来，他们肯定会将自己赶出去，所以她得提早弄点钱放身上。 “你们不是说让我明年重新高考吗？那我肯定要买复习资料啊，这复习资料老贵了，还要买些药品，下乡干活磕伤碰伤不是常事吗，而且乡下好多东西都没有，我一个女孩子带又不好带，当然是买比较方便了。”阮栀一脸认真。 “那也要不了一百块吧。”张梅舍不得。 “可是姐姐上大学也要不少钱，总不能受委屈的总是我吧。” 张梅听出了几分威胁意味。 阮锋目光沉沉，发现今天的阮栀有点不一样。 不过，他现在正在升职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现什么幺蛾子！ “她说得不错，拿给她吧。” 阮峰都开口了，张梅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却不得不站起来，去了屋里头拿钱。 接过钱，阮栀满意笑了：“谢谢妈，我现在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有的话我就先买回来了。” 张梅的脸黑成了锅底灰，却只能强忍着脾气：“省着点花。” 阮栀没有再回答，拿着钱就出门。 刚出门后，阮芳就忍不住了，直接摔了筷子：“死贱人，她竟然敢拿走这么多钱，她不是有旧书吗？还要什么复习资料，爸，妈，你们怎么能给这么多钱她花，我都要去上大学了，我还没有拿钱去买新衣服呢！” 阮峰皱着眉头看向阮芳，劝道：“你忍忍吧，等她下乡之后，一切就好了，反正她都要留在农村，一辈子都见不了面的。” 听阮峰这么说，阮芳的心里头这才稍微好受了点。 阮栀知道这母女俩的权利算计，反正好戏明天就要开锣了，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她们算盘落空的暴怒和失望。 果不其然，次日清早，天才刚刚亮，阮家众人就被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了。 阮栀起来开的门，张梅和阮芳他们随后才起来。 门外站着的是记者，还有阮栀的高中老师，还有阮峰厂里头的领导以及不少的街坊邻居。 “阮栀同学，恭喜你啊！你这理科状元上报纸了！” “对啊，阮峰，张梅，你们两个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不得了，不仅是理科状元！而且还被录京北大学录取了！” 街坊邻居心里发酸，阮家这几个，就数二丫头好性子，偏偏在家里不得重视，一家子拿她当佣人。 这下好了，人家出息了！ “阮状元，来，合个影，这是学校给你送的贺礼——这可是要上报纸的啊，笑笑——” 说着，那些记者就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 阮峰厂里头的领导也上前来，跟阮峰握手：“阮峰同志，你可真是太低调了，家里头的女儿考了青城状元，都不说一下，要不是你女儿上了报纸，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都还蒙在鼓里呢，这是厂里头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就是啊，阮峰同志思想觉悟就是高，大女儿主动报名下乡插队，二女儿又是状元，太令人羡慕了，这次厂里头今晋升少不了你了！” 一片喜气洋洋中，张梅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夺过了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报纸。 报纸上果真报道了阮栀高考被京北大学录取的事情，而且还拍了阮栀的照片，照片清晰无比，十几岁的女孩子朝气蓬勃，手里还拿着通知书，笑得十分灿烂。 然而，张梅和阮芳看了，只觉得如坠冰窖，身上阵阵地发冷，连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这贱丫头竟然上了报纸！ 这上了报纸，全国都知道了，还登了照片，那阮芳还怎么拿着她的通知书去上学！ 第5章 把一百块还回来 看到张梅失魂落魄的样子，阮栀心里冷笑，她那天去找秦漠时，和他表明了心意之后，拐弯就去了报社，匿名透露了她是理科状元的消息。 这个人才稀少的年代，一个理科状元足以惊动各个报社。 她不仅能解决阮芳想代替她上大学的事儿，还能拿五块钱的报酬。 登了报纸，阮芳顶替无望，注定大学梦碎。 支书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手里拿着一小叠粮票，外头还裹了几张钞票递到阮栀面前。 “阮栀同志，这是咱们镇给你们大学生补贴，你好生收着，到大学里头好好学习，学成后报效祖国，为咱们青城争光！” 这年头，高考刚恢复，能混个初中学历都是逆天了，更别说考上大学，还是个状元。 阮栀双手接过，心中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那是自然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为人民服务！” 支书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张嫂子，能生出这么个聪明的女儿，以后享福咯。” 张梅嘴角扯了扯，胸腔闷着一口恶气吐不出来。 这贱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阮栀察觉到身后传来的两道阴毒的视线，不用回头也知道阮芳和张梅现在肯定气得脸都歪了。 她挺直脊背，泰然自若地面对记者媒体。 待到门口人群散去，已经是大中午了。 阮栀刚一回，便被阮芳扣住了肩头。 “小贱蹄子，你故意的对不对，亏得我对你那么好！” 是，好得很，好到她一辈子都在给她作嫁衣，最后郁郁寡欢，死后都无法安宁。 阮栀冷笑一声，挣脱她的桎梏。 “怎么会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姐姐你能去上大学幸福一辈子，我哪能想到会来这么多记者啊。” “那你去把那些记者喊回来，说考上大学的其实是我不是你，你想冒名顶替我而已。” 阮栀被她的厚脸皮狠狠震惊住了。 张梅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芳芳说得没错，趁人还没走远你赶紧去。” “媒体都已经播报出去了，现在叫回来先不说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恐怕爸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失去升职机会的。”阮栀不动声色躲过张梅想要抓她的双手，贴心的提醒母女俩。 阮峰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再不甘也只能这样了，好在无论是谁上大学，都不会影响他升职。 “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不过阮栀你要记着我们的好，以后多帮衬帮衬你姐和家里，就当补偿你的过失了。” 呵。 这不是亲生的和亲生的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莫名其妙地就给什么补偿。 “听你爸的吧，趁现在还没开学，你多去找点活干，还有那一百块，你赶紧还回来。” 张梅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怕影响阮栀上大学，导致阮锋升职无望，她恨不得能冲上去打死阮栀。 阮栀摊手：“我还要上大学，这笔钱就当我的生活费，到时候就不用你们出钱了。” “什么大学要交钱，再说，你自己的生活费不会自己赚吗？” “我要念书，哪里来的时间赚钱，况且城里消费高，书本什么的贵死了，还有路费，这些都不一定够呢。” 阮芳瞪大眼，没想到她这么无耻:“一百块还不够，你想钱想疯了吧！” 张梅脸色彻底沉下来:“阮栀，你爸上班也不容易，怎么说你也留一半吧，你姐姐还要下乡呢。” “就是。” 知道和这俩人说不通，阮栀看向阮锋:“爸，你都要升职了，家里也不差这点儿钱吧，我一个理科状元，到了学校肯定不少人关注，要是身上一点钱没有，老师肯定会来关心的。” 听到这话，张梅和阮芳险些没怄死。 一百块是这点儿钱，这死丫头真是不知道钱难赚啊。 阮锋眯了眯眼睛，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他审视着阮栀，心里暗暗吃惊，一回大学考下来，这死丫头像被鬼附身了似的大变样！ 事情已成定局，阮栀也是姓阮，只要不影响他升职，这大学谁上不是上。 “行了，钱你拿着就是，权当生活费了。” “你们别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今天下午不是还要领粮票吗，芳啊，你快下乡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吧。”阮锋拍了板。 “爸——”阮芳不死心。 第6章 有人跟踪她！ “她大学已经确定了，你就老老实实等着下乡，别老去打搅你妹妹。”阮锋不耐烦的警告着阮芳。 他这亲闺女也不是啥老实人，要是下乡的事情没办好，也是会影响他升职的。 阮芳气堵，又不敢和阮锋呛，只好把炮口对准了阮栀，气冲冲瞪着她。 “既然这样，那姐姐也好好准备下乡吧，我会替你好好读大学的。”阮栀笑眯眯的，中午饭肯定吃不畅快了，她也懒得看这几个人脸色，正好出去买点东西。 在一家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阮栀毫不在意地转身而去。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阮芳差点气背过去。 “妈！你看她嚣张的那样！” “芳乖啊，妈自然有办法收拾这个贱蹄子。” 恶毒的想法一闪而过，张梅盯着阮栀离去的方向恶狠狠的笑了一声，眼神像是猝了毒。 芳芳都上不了大学，那个贱蹄子也别想去上！ 从阮芳那里讹来的十块加上张梅拿的一百块，还有村支书给的五十块补贴，报社给的五块，她手里有一百六十五块，正好充做生活费，毕竟这个时候上大学都是国家包干，学杂费什么的都不需要。 开学之前，在家闲着倒不如出去找点事做，这周围小病找不上她，大病估计也不敢给她治，思来想去，阮栀决定去镇上卫生所看看。 70年的乡镇已经普及了卫生所，医护专业人才短缺，这个时候，只要是小学或者初中毕业的，再经过一定时间的短期培训就能上岗，只是护士培训最短也要半年，还要去城镇上的医院，怎么也来不及，好在今年有志愿者服务组织成立，一天管三餐，还包住宿。 这么想着，阮栀骑车往卫生所去。 就在她快到的时候，余光蓦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瞳孔一缩，立刻把着弯跟了上去。 等到了路口，那道身影却消失了。 阮栀愣在原地，脸色煞白，冷汗瞬间就沁出了额头。 她攥紧了龙头把，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她竟然觉得刚刚路过的男人是那个渣男！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忍不住浑身发冷，好似被囚禁的恐惧和坠落的失重感包裹着！ 阮栀很快冷静下来，死渣男这个时候她还在大洼村做苦力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青城，肯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这么想着，她松了口气，转头往回走。 卫生所的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脾气好，也有耐心，先前在村子里当过赤脚大夫，后来又去学习过，才被派到卫生所来。 接待她的是个比她大四五岁的姐姐，是老大夫的女儿，听说她是来报名志愿者服务的，当即眉开眼笑拿出登记表:“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阮栀。” “哪个阮，阮栀！”护士陡然抬头，惊讶道:“你是那个理科状元，上了报纸的阮栀！” 这话一出口，周遭不少人看了过来。 阮栀笑笑点头。 “你怎么想到到我们卫生所来了啊，离大学开学可没多久嘞，而且，当志愿者可没钱，也没粮票。”护士以为小姑娘不懂，贴心的提醒道。 “自然是要响应国家的号召，为人民服务嘛。” 护士乐了:“哎呀，现在像你这个年纪，有思想觉悟的同志不多了呀。” 说完她把登记好的表格给阮栀，指着业末的地方道:“在这个上面签个名字，明天你就可以过来了。” “好。” 阮栀没想到这么简单，痛快签了名。 看着她笔下的字清晰漂亮，护士忍不住夸:“有文化的同志就是不一样哈，你还是咱们镇上第一个志愿者嘞，之前多人来问过，一听没钱没粮票，头也不回就走了，对了，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带上生活用品，咱们这儿啊，包吃住。” 阮栀应了声好，在志愿者服务时间一栏里填了两个月。 那时候，正好大学开学。 成功进入志愿者组织，阮栀心情好了不少，眼看着天也黑了，她骑上车回家的路上，隐隐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阮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得越来越紧，心里顿时慌了。 这年头没有路灯没有监控，不法分子也很猖獗。 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阮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加快了骑车的速度，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头。 趁着视觉盲区，阮栀将车子停下，猛地从路上抄起了一块大石头，举起来，屏住呼吸。 她没有猜错，很快脚步声近了，路灯下模糊的影子也近了。 的确有人跟着她！ 第7章 拍死这个渣男 阮栀眼底闪过了一抹狠色，攥住了那块跟她脑袋一般大的石头。 等那身影靠近时，她猛地举起了石头，对着那人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那人的反应却很快，侧身就闪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清了来人的脸，瞳孔瞬间放大，吓得手上的石头都噗通一声掉了下来。 “啊！”惊慌之下，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她没有看错！ 真是顾申余那个渣男！ 他这是时候不是应该在大洼村做苦力的吗？怎么会出现在青城！ 顾申余见阮栀吓得脸色惨白，不免有些慌乱。 他急忙上前捂住了阮栀的嘴巴，低声道：“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是坏人，真的。” 他怎么可能不伤害自己呢？ 上辈子的她曾以为顾申余和自己结婚，是因为当时被下了药，以为双方都是迫不得已发生的关系，谁知道，他早就和阮芳串通好了。 连秦漠时的腿伤，也是因为他！ 阮栀太过激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申余看着她脸色苍白，毫不在意，低头道:“我松手了，你别喊。” 阮栀点了点头。 他果然松开了人，见阮栀没说话，死死盯着自己仍旧警惕，他后退一步，伸出手冲她露出个友好的微笑:“你是今早报纸上那个阮栀阮状元吧，你好，我叫顾申余，大洼村的，今年也参加高考了，就是没考上。” 阮栀惊魂未定，完全不懂他要干什么？ 顾申余笑的坦荡，清清瘦瘦书卷气十足，就是做苦力显的脸有些黑，怎么看都是十分忠厚老实的一个人。 谁能想到这样一副皮相下藏的是最阴毒的心思。 “刚刚吓着你了吧，不好意思啊，见到状元本人有点激动。”他挠了挠头发，似乎有几分无措，“你吃糖不，我有大白兔，你尝尝。” 说着，他掏出两块奶糖就往她手里塞。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糖。 阮栀稳住心神，眼神冷了下来。前世这个时候，她和顾申余从未见过面 难道是因为这一世阮芳没能成功上大学，所以提前找了顾申余合谋？ “我不吃，你给我让开！” 见阮栀转身去推车，顾申余忙追上去，“对不住啊刚刚，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阮栀心里恶寒，恨不得拿刚刚的板砖拍死这个渣男，忍无可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请教请教，你成绩咋那么好嘞，要不你教教我，我打算明年重新考，你放心，不白教，我给你钱。” 阮栀冷笑，冷厉的目光对上顾申余那双看似诚恳的眼神，骤然扭动了龙头把，车轱辘重重的碾过了顾申余的脚背。 她记得顾申余这里有旧伤，就是在大洼村做苦力的时候被砸伤的。 “啊！” 一声惨叫响起，顾申余痛苦的俯下身，捂着鞋面疼的龇牙欲裂。 阮栀迅速骑上车，脚下动作加快。 “你给我站住！” 没等她跑出巷子，顾申余就已经瘸着一只脚恶狠狠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她车后座，伸手去捉她肩膀。 阮栀正准备弃车逃跑。 一道身影忽然急速闯入，一阵风般靠近，猛的一脚将他踹开四五米远。 “阮栀你没事儿吧？”秦漠时冷凝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是来这里拿东西的，结果路过的时候听到阮栀的尖叫，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有人在对她犯流氓罪。 阮栀抬起眼，发现是秦漠时，眼眶一热，泪珠和悬着的心几乎同时落了下来。 秦漠时心里一紧：“你……” “你他妈谁啊？”顾申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心口，恶狠狠抄起一旁的棍子冲过去。 秦漠时拉着阮栀侧身躲过，再回头，清俊的眉眼已经染上浓烈的戾气。 顾申余一愣。 摇晃的路灯光影昏暗，打在秦漠时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十二月的寒潭，冷厉摄人。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对方的拳头已经砸了上来。 他痛叫一声，几乎来不及还手，整个人脑袋发懵。 又是两拳下去，顾申余“砰”的倒在地上，这回连话都说不出了。 尽管看得出两人的年龄差，少年高大的身躯却极具压迫感，此刻沉着脸，眼底怒色满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秦漠时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从小就练就了一身拳脚，又在部队历练这么久，对付一个顾申余，自然绰绰有余， 对上少年目光，顾申余心底陡然生出无限恐惧。 阮栀是巴不得顾申余赶紧死，可要是秦漠时打伤人，是要坐牢的，到时候部队也会记处分。 “秦漠时——”她及时叫住了准备下死手的少年。 她刚才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想要起来，脚踝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崴着了？”秦漠时面上的冷厉骤然消散，急忙上前，扶住阮栀，将她扶到旁边的一处石凳子坐着，然后半蹲下来，去检查阮栀的脚踝。 “是脱臼了，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阮栀并不觉得很痛，只是又出了一丝冷汗。 被打趴下的顾申余从地上爬了起来，深深看了阮栀一眼，狼狈逃开了。 直到顾申余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阮栀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见她愣神，秦漠时以为她是吓到了，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秦漠时清冷温沉的嗓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阮栀眼前雾气越来越重。 “秦漠时，我想你了。” 秦漠时一怔，没反应过来，她就扑了上来。 是比上次更加用力的拥抱。 他反应过来，动作僵硬的顺着拍她后背，“我在呢。” 由于阮栀情绪波动大，秦漠时原本想问她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外面，触及她泪汪汪的眼睛，瞬间就问不出了。 他握住阮栀的手，柔声道：“夜深了，在外面待太久不好，我送你回家。” 阮栀抹了抹眼泪，笑着点头。 前世的妥协和躲避不过是因为自卑，如今重来一遍，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和秦漠时好好的。 等到了家门口，秦漠时搀着她的手松开，轻声道:“下次有空，我教你两手防身术吧。” 想想刚刚的情况，他就不免后怕。 第8章 不许出门 学了防身术有些保证，他回了部队也能放心点。 “好”阮栀乖巧答应下来，目送着他离开。 见阮栀回的晚，隔着窗户看到送她回来的人，背影高大，像是个男的，阮芳抓住了机会，添油加醋道：“阮栀啊，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竟然大半夜还在跟男人鬼混？” 张梅也冷下脸：“你马上要上大学了，可不要节外生枝，以后少出门！” 要是出现作风问题，到时候他们阮家还不要被人戳脊梁骨。 “哦。”她随口应了一句。 她明天还要去卫生所，怎么可能不出门。 见她还算乖巧，张梅到底没再说什么。 倒是阮芳，坐在床对面，一直恶狠狠盯着她。 阮栀没理她，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 夜幕四合，耳边有蝉鸣声，阮栀盖着被子，闭上眼就能想到顾申余那张丑恶的嘴脸，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镇上来通知，让阮芳收拾好东西，三天后跟随大部队下乡去。 “我不去，我就不去，当初不是说好的，让那个死丫头代替我，现在我大学也没了，还要去乡下受苦，妈，你想想办法……” 听着屋外传来锅碗瓢盆被摔出去的声音，本来失眠了一夜的阮栀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只要这母女俩不好过，她就开心。 她很快收拾好洗漱用品出门。 正在安抚阮芳的张梅见她大包小包，立刻拦在她前头：“你要干啥去？” 这个死丫头昨天还答应她不出门的。 阮栀抱着收拾好的包袱，微微一笑：“去镇上的卫生所啊，我昨天在那儿报了志愿者，今天去报到。” “志愿者！”张梅一听，声音立刻拔高了：“你去那儿干什么，当志愿者一没粮票二没钱的，有什么用。” 阮栀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当初这个志愿者组织一出来的时候，张梅还以为有钱拿，让她过去报名来着。 “怎么没用，当志愿者是为了人民服务，这是好事。” “好什么好，你姐姐都要下乡了，你不老老实实待在家，一天到晚到处跑，也不知道帮着分担下家里的活儿。”本就被阮芳哭的头疼，张梅这下可算找到发泄口，目光阴冷盯着她：“这两天你给我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要是敢去。” “妈。”阮栀不急不躁打断她的话，“我都报名了，表都填了，现在反悔，要是上头查问起来，万一影响到爸升职怎么办。” “你……”张梅气堵，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用这个来堵她。志愿者这事儿是上头的大领导批下来的，要是出尔反尔，她不敢想那个后果。 张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骂一句：“死丫头，赶紧走。” 阮栀笑吟吟拎着包袱出去了。 阮锋厂里的职位变动还有半个月才定下来，这个理由还真是百用不烂。 到了卫生所，昨天接待她的护士早早把她要住的地方收拾了出来，领着她过去。 “我叫梁雨，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从今天起，咱们俩就住一屋了，有什么事儿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房间大小和她在阮家住的地方差不多大，东西各一张床，上面有卫生所专供的被褥，蓝白格子的，很新，屋子里还有股肥皂香，一看就是她特意洗干净了的。 阮栀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谢谢梁姐，我一定不客气。” 她笑了笑，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乖巧。 梁雨被她这一声叫的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才道：“那你收拾下，等会过来找我，我教你怎么扎针。” “好嘞。” 第9章 躲避下乡 阮栀收拾的很快，二十分钟后，梁雨给她端来了一盆茄子，“你先练习扎针吧，我教你，先练习胶布固定和皮下注射，像这样。” 她演示了一遍扎针的过程，将针管四十五度倾斜，手上的力道很轻，慢慢的，针尖推进了茄子皮里。 完成之后，她将针尖抽出来，把针管那头递给她：“你试试。” “好。” 拿到注射器，阮栀心里蓦然生出久违的亲切感，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重生前。 她拿起了茄子，下意识的推进按手，发现推不动，缓过神来，才想起来注射器是空的。 阮栀微微呼出口气，随后调整姿势，由远向近，动作熟练的将针尖扎了进去。 梁雨眸光闪了闪，等她结束后接过茄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惊奇的问：“小栀，你挺熟练啊，是不是学过？” 她第一次可做不到这么好，手抖的厉害着呢。 “没有学过，就是在家会拿缝衣针练。”阮栀寻了个理由。 “那你挺有天赋啊，真不愧是状元，一学就会。”梁雨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完想起了什么，让她等会儿，转头拿了个橘子过来。 阮栀知道她要做什么，默默等她剥完中间的一层皮，把静脉针拿出来。 梁雨正准备给她演示一遍静脉注射，略犹豫了下，把针给她：“你先来一下我看看。” 阮栀没有拒绝，拿起输液针，大拇指和食指迅速一动，细细的针尖没入橘子果肉里。 梁雨惊讶的瞪大眼，目不转睛盯着橘子，隔着一层薄薄的橘子皮，能清楚的看到银白色的针头，不深不浅，正好卡在最合适的位置。 沉默许久，她不禁感慨：“小栀，你还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呀。” 她在医院练了半年，才达到现在的水平，这小姑娘，竟然自己在家就学会了！ 阮栀不好意思的笑笑。 梁雨又让她试了其他的注射方式，不出意外，她都是一次完成，不论是力道，技巧，还是精准度，都完美的没话说。 蔬菜水果扎着没什么问题，梁雨找了只乳胶手套给她练。 “快来人啊，大夫，快来看看我家闺女，她磕着头了！” 大厅里头传来一阵惊慌求救的声音，梁雨顾不得其他，立刻跑了出去。 阮栀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外走。 “我的宝贝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大夫你快给看看，她流了好多血。” 这个声音，不是张梅嘛。 卫生所大堂里一片混乱。 张梅手上都是血，满脸的惊慌失措，背上已经陷入昏迷的阮芳被梁雨和张大夫架着抬到床上，凌乱的发丝沾了鲜红的血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无比渗人。 阮栀有些诧异，这是磕到头了。 “呦，阮家嫂子，芳芳这是咋啦？”正好来卫生所拿药的邻居瞧见这情景，立刻围了上去。 张梅搓着手，心焦不已：“这不是要下乡了吗，这孩子就准备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准备准备，谁知道一高兴，踩空了台阶，脑门撞石头上了。” 邻居大神轻啧:“这还摔的不轻嘞。”头破血流的。 梁雨取来了止血药物，把人遣散，低声提醒：“都安静一点。” 这边张大夫已经开始着手清理阮芳的伤口，众人见状，识趣的没再说话。 阮栀静静站在一旁，听到张梅刚刚说的话，唇角微微抿了起来。 阮芳今早很高兴吗？分明快哭死了，怎么可能主动去买东西。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思索片刻，她挤了进去，佯装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一看到阮栀，张梅眼泪啪嗒往下掉，直接握住她的手，仿佛寻求安慰似的开口：“阮栀啊，你姐姐她受伤了。” 她一改往常的态度，令阮栀更觉得惊讶，她配合着问：“怎么会，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梅还要说话，张大夫已经处理好阮芳的伤口，“伤口不深，已经止住了血，没什么大碍，我先给她开点药，不过她磕到的是脑袋，我的建议是等人醒了，去医院做一下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什么，脑震荡！”张梅后退一步，脸色都白了，“大夫，就这一点儿小伤应该没事儿吧，我女儿过两天还要下乡呢，可耽误不得啊。” 下乡？ 阮栀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 张大夫皱眉：“是下乡重要还是你闺女身体重要，要是真得了脑震荡，可以让医院开个伤痛证明，交到镇上就行了。” “这样不成吧？”张梅一脸为难。 “哎呦，阮嫂子，我看你就听大夫的，你闺女当初是自愿报名下乡，现在是因伤不能去，又不是故意的，镇上还能为难你不成。” “就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听到众人的话，张梅深吸口气，犹豫许久后艰难的点了头：“那也只能这样了，可怜我的芳了，我这就去找人，送我家芳去医院。” 临走前，张梅拉住阮栀的手，再三叮嘱让她照顾好阮芳。 等她走了，几个街坊凑到一起夸道：“张嫂子一家就是不一样哈，栀丫头考上了大学，芳丫头主动下乡，难怪人家日子过的红火嘞。” “可不是，听说厂里头下个月要评升职了，看来这回，老阮家的祖坟算是要冒青烟了。” 阮栀默默听着，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这出磕到头的戏码，是为了逃避下乡想出来的。 她瞥了眼阮芳的伤口，半个指节大小，估摸着会留疤。 这母女俩还真是狠得下心，这种招数也想的出来。 第10章 有个年轻的男同志找你 半个小时后，阮芳醒了，她头有些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栀，你还真在这儿当志愿者啊。”今天早上她还以为阮栀是出来找男人，随便找的借口。 阮栀眼神都没分给她一点儿。 被她无视，阮芳咬了咬牙，捂着额头道，“你给我倒杯水啊，我都躺这么久了，头好疼呀，你这个志愿者怎么当的。” 阮栀：“……” 她去接了杯温水送过去。 阮芳头上包着着纱布，脸色苍白，盛气凌人的架势却没消减多少，低头喝水，还不忘斜眼瞄她：“我妈人呢，她怎么不在？” 阮栀笑道：“妈去找人了，说要送你去医院检查，大夫说你可能有脑震荡。” “脑震荡！” 阮芳一下子瞪大了眼，伸手去摸受伤的地方，心里一阵后悔。 她就说动手的时候应该轻一点儿的，她才十九岁，要是真得了脑震荡，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阮栀没错漏她的表情，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张梅回来了，还有从厂里匆匆请了假的阮锋。 “妈——”一见到张梅，阮芳眼眶就红了，“妈，我是不是得脑震荡了，我……” “别怕别怕，只是可能，咱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张梅急忙打断了她。 阮芳也意识到人多，老实了下来。 阮锋板着脸，盯着她头上的伤口好一会儿才道：“少说两句，先下来，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 如果她真的是脑震荡，下乡肯定是去不成了。 想到自己升职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阮锋自然高兴不起来。 “哦。”阮芳点了点头，心里莫名有些怵。 为了躲避下乡，磕了脑袋这事儿，母女俩人并没有事先和阮锋商量过，也因此，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张梅陪着阮芳出了门，阮锋结账的时候才看到阮栀，他语气十分不悦：“你搁这儿干嘛呢，还不赶紧回家。” “我在这儿当志愿者呢。” 阮锋一愣，眉头拧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 “昨天报名的，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说。” “行吧，那你要认真点，别给人家拖后腿，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听到了没。”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松口气。 如果阮芳下不了乡，阮栀这个状元做志愿者，也算是填补了这方面的评分，到时候应该也没差。 “知道了。” 阮栀笑了，阮锋这个人，最是自私，连张梅阮芳都比不过，任何事只要对他有半点儿好处，他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目送一家三口离开，阮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盘算着等阮芳伤痛证明下来，她要怎么去报告给镇上呢。 为了躲避下乡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镇上要是知道了，阮锋别说升职了，能不能保住工作都不一定。 前些年强制下乡的时候，有不少人想方设法的躲避下乡，后来被查到，一家子都受到了影响。 目送着几人走远了，梁雨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关切的问:“小栀啊，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不用了，我爸妈都在呢。” 梁雨扫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你这个姐姐吧，有点奇怪。” 阮栀有些诧异，难不成她看出了什么。 梁雨左右看了看，拉她到角落里：“你姐是不是和你关系不咋地。” “嗯。”阮栀毫不扭捏的承认了。 梁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刚刚我就看出来了，才醒就对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佣人呢。” 这个阮芳，还真是没有这小姑娘讨喜。 阮栀笑了笑，学着阮芳，语气淡淡：“她是脾气急，可谁让她是我姐呢。” 阮芳在外头，可没少说她坏话。 听出她的无奈，梁雨叹口气:“你也别太让着她了，到头来，自己挨欺负多不划算。” “嗯，我知道的。” 中午，阮栀吃完饭，被梁雨拉着去学习各种各样的药品分类。 对于这些东西，她几乎有着刻入灵魂的熟悉感，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还是等梁雨说了几遍之后，才表示记住了。 当天晚上，她歇在了卫生所。 第二天，她听昨天的邻居大婶说，阮锋拿了医院开的伤痛证明递交到了镇上，很快，两天后下乡队伍的表格上就剔除了阮芳的名字。 效率还挺高，她原本以为至少要拖两天的。 “小栀啊，外头有人找。” 梁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谁啊？”阮栀不解，从前她一心学习，学校里的朋友也不多，更不亲近，应该没人会找她。 “是个挺年轻的男同志。”梁雨道。 年轻的男同志，难不成是秦漠时？ 第11章 报警抓你 她心下一喜，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然而，卫生所大门口，穿着白色短袖，套了个灰色马甲，穿着干净的解放鞋的年轻男同志根本就不是秦漠时，而是她见一眼都觉得晦气的顾申余。 “你好呀，阮栀同志。”顾申余露出友好的笑，从怀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是我不好，我这次是专门来给你道歉的。” 阮栀脸色沉沉：“你怎么找到我的？” 顾申余挠了挠头发，一脸憨厚：“那天我看你从卫生所出来的，就打听了一下。” “你找我干什么？” 顾申余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有回旋的余地，立刻道：“想请你给我复习。” 阮栀冷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重活一世，有关于顾申余的事情变化未免太大了。 他忽然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让她没法儿不怀疑其中没有张梅母女的手笔。 “我不教你，我也不缺钱，你赶紧给我走，否则我就报警了。” “别，我是专程过来道歉的，你要是不乐意教我复习，那就以后再说，至少糖你收着吧，我好不容易买的，别浪费了。” 顾申余大概也是觉得那天晚上的行为有些过激，到底是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伸着手，把那包大白兔奶糖送到她面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 阮栀心里只有两个字——虚伪。 “我不要。”她转头就走。 “阮栀。” 顾申余急了，他今天说什么也要和阮栀搞好关系。 他追上去，还没等靠近，身后忽然压下来一片漆黑的影子。 “又是你。” 秦漠时面无表情的盯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侧的拳头已经握紧，一把攥住他肩头，把人往后扯。 顾申余毫无防备，脚下踉跄，差点儿摔下去。 这个声音阮栀再熟悉不过，她惊喜的回头，笑容自唇角溢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她好像没告诉秦漠时，自己到卫生所报名志愿者的事儿。 在看到阮栀的瞬间，秦漠时眼底的寒意瞬间消散，声音也温和下来，提着手里的饭盒给她看：“我小姑给我寄了点好吃的，来送给你尝尝。” 说罢，他转过头，乌湛湛的眼睛视线阴冷，声色凌厉:“你竟然又来骚扰阮栀，看来是我给的教训不够。” 顾申余靠着大门才勉强支撑自己没摔下去，看着黑沉着一张脸的青年，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鹜。 又是这个臭小子！ 他直起身子，冷笑一声：“什么骚扰，我这是来给阮栀送糖，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秦漠时转头看向阮栀。 没等他开口，阮栀便道：“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咱们报警吧。” “我们怎么不认识，阮栀你……”顾申余脸色骤变，显然没想到阮栀会说这种话。 “我什么？”阮栀眉峰轻扬，面上没什么表情。 顾申余咬咬牙，皮笑肉不笑：“我好心好意给你送糖，你没必要这样吧。” “好心好意，你一个流氓，哪儿来的好心。”秦漠时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上前扣住了他的手。 顾申余还想要挣扎，愤力的转动手臂，奈何秦漠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哪怕他一个常年做苦力的人也比不了，何况秦漠时个头还比顾申余高，又有技巧，轻而易举锁的他动弹不了。 “啊，你给我松开，光天化日，你竟然敢打人！” 顾申余双手被反剪，动弹不得，秦漠时又刻意捏紧了他手腕，疼的他头上直冒冷汗。 他这一声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梁雨和张大夫也闻声赶了过来。 “小栀，这怎么回事啊？” “梁姐，张大夫，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昨天晚上还跟踪我，幸亏我这个朋友赶到救了我。” 一听这话，梁雨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臭流氓，竟然都找到这儿了，小栀你别怕，我去报警。” 这个年代纪律性很强，对于这种流氓行为更是严令禁止。 顾申余急了，真要是报警了，他得在公安局接受教育，没有个把月根本出不来。 “我不是流氓，我认识她，她叫阮栀，我和她是朋友，阮栀，你别冤枉我。” “闭嘴！”秦漠时更用力扭住他的手腕，疼的顾申余惨叫连连，可他仍觉得不够，抬脚踹在了他的膝盖窝，“阮栀是今年的状元，都登报纸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很奇怪吗。” 众人一听，瞬间恍然，无数道鄙夷的目光投了过去。 “看着年纪轻轻的，做点儿什么不好，竟然干这种事儿，赶紧报警，让组织上好好教育教育他。” “就是，阮栀同志你别怕，咱们看着呢，一定饶不了他。” 第12章 明天别来了 卫生所离公安局并不远，热心肠的邻居大婶跑了趟腿，再回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 顾申余脸色都白了。 “不是，警察同志，我真的是无辜的，阮栀，你帮我解释清楚，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心好意的过来给阮栀送糖，竟然会落到被抓走教育的下场。 他还花了四五天的工资，买了这一包大白兔奶糖！ 阮栀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顾申余红着脸挣扎，抬头看到她云淡风轻的脸色，好像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伸手就去抓她。 可还没碰到阮栀，两位警察同志就把他的手拷住了。 “这么多人还在呢，你要干什么？” 顾申余刚刚是想去拽阮栀，让她帮自己解释，可是这番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不死心。 两位警察更是直接黑了脸，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他们还在呢，都这么猖狂。 “我是无辜的，警察同志。”顾申余脸色惨白的解释着，可惜警察根本不听。 “无辜的？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 两位警察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着他，要带人离开。 “阮栀，阮栀，你说清楚——” 直到被带到了公安局，坐在审讯室里，顾申余还有些恍惚。 为什么会这样？ 阮栀？ 她最喜欢吃大白兔了，性子也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污蔑他犯流氓罪。 一定是有原因的。 思来想去，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秦漠时，一定是这个小子！ 与此同时，卫生所里，一群看戏的邻居们散去，梁雨挽着阮栀手臂，安慰她别害怕。 “我还好，不怕。”阮栀诚然道。 梁雨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根本没有被刚刚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你胆子真大，要是我遇上这种事，至少三天不敢出门了。”她拍着胸口，想起阮栀大半夜被人跟踪，就心有余悸。 “对了，还没介绍，这位是谁呀？”她冲着阮栀挤了挤眼睛，神色暧昧。 这位小同志看起来和阮栀差不多大，这张脸俊的嘞，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样式儿的。 忽然被提到，秦漠时拎着饭盒，默默挺直了背脊。 他不能给阮栀丢人。 阮栀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低声笑了：“这位是我朋友，叫秦漠时，是军人。” 她和秦漠时商量过，他们谈朋友的事情暂时不外传，毕竟现在还挺保守的，别人还好说，要是张梅他们知道了，大嘴巴子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好。”秦漠时冲她点点头。 “你好你好。”梁雨笑弯了眼睛，用手肘抵着她：“原来是当兵的呀，真没看出来，这位同志这么年轻。” “嗯，他入伍比较早。” 梁雨还想八卦两句，奈何还有事情要做，便把时间留给她们俩人，“那你们慢慢聊，不着急，我先去忙了。” “好，需要帮忙叫我。” 梁雨憋住了笑：“不用，没什么大事儿。” 等她走了，阮栀带着秦漠时去到后院，里面有个长廊，平常没什么人，他们可以坐着聊天。 四下无人，耳边有风吹过树叶的窸窣声，独处的空间下，秦漠时挨着阮栀，两人靠的有些近，他没来由红了耳尖。 心脏跳动的有些快，他暗暗深吸口气，才道：“怎么想起来做志愿者了，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了。” “在家也没事做，还要看她们的脸色，正好志愿者包吃住，我就过来了，而且还可以提前学习经验。” 关于空间的事，阮栀还没打算告诉秦漠时。 这种东西，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还是再等等吧。 “学习经验。”秦漠时眉峰扬了扬，一下子猜到了：“你当时报的是医学院？” 那时候俩人还没在一块，阮栀更是对他避之不及，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 “是啊，以后当医生，治病救人，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你觉得呢？”她偏了下头，眉眼弯弯。 秦漠时眨了眨眼，像是看呆了，语气都僵硬起来:“都好，你喜欢就行。” 就知道他会支持自己，阮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目光瞥到他手里的盒子，笑问：“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哦，差点儿忘了。”秦漠时反应过来，打开饭盒，里面是摆放整齐的牛奶饼干，“家里人送的，我也不喜欢吃这个，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他记得，阮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那是牛奶味的，这个饼干也是牛奶味的。 “怎么装在饭盒里了。” 秦漠时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有礼盒的，被我碰坏了，就只能放在饭盒里了，不过你放心，饭盒是新买的，我没用过。” 听他后面的解释，阮栀有些哭笑不得，拿起一块尝了尝。 奶味很浓郁，很甜。 “好吃吗？”秦漠时问。 “好吃。”阮栀点头，又拿起一块给他：“你也尝尝。” 看着送到嘴边儿的饼干，秦漠时唇角咧开了一抹笑意，立刻接过来塞到嘴里。 他不喜欢吃甜食。 不过，今天的饼干味道格外的好。 两人没有待太久，阮栀这边还有工作要做，再加上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秦漠时也不好多留。 “你以后小心一点，尽量少出门，我明天再来看你。” 阮栀道：“明天别来了。” 第13章 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了 秦漠时眸色暗了暗，没等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就听她解释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拿点儿东西。” 他脸上的光影又重新浮动起来：“那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她不想秦漠时和她一起回去受那几个人的白眼。 “那好吧，你要小心，有事记得告诉我。” “一定，快回去吧，马上下雨了。” “……再见。” 秦漠时出了卫生所，恋恋不舍的和她道别。 他走后没多久，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上滴落，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阮栀估摸着时间，秦漠时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到家，希望没遭雨。 这雨下了一夜，从最开始的毛毛雨到后来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砸的人生疼。 好在，第二天中午雨就停了。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她推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阮芳大喇喇的坐在堂屋，头上白色的纱布围了一圈，十分醒目。 阮锋和张梅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阮芳一个人。 “呦，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看到阮栀，阮芳就觉得头疼的厉害，要不是这个死丫头上了报纸，害得她没法儿上大学，她又怎么会把自己搞的头破血流。 “怎么，姐姐不欢迎我啊。”阮栀冷不防的回她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在瞬间燃起了阮芳心里的火气儿，她骤然起身，一把拦住要回房间的阮栀，怒气冲冲问：“阮栀，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得意是不是？” 阮栀也不客气，一把拍开她的手：“你这个样子和我有关么。” “你别给我假清高，爸为了升职的事儿可以不说什么，我可不会，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登报纸的事情就是你故意的。” 阮芳也是后来才回过味来。 高考状元的事情都下来多少天了，都不见有人过来，她出去了一趟，第二天就来记者了。 肯定是阮栀搞的鬼。 听到这话，阮栀挑了挑眉，没想到阮芳磕坏了头，智商还提高了。 “是谁做的有意义吗。”事情已经成定局，难不成，她还要拿这件事出来闹不成。 阮芳似乎是被气疯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有没有意义，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罢，她转头先一步回了房间。 阮栀跟上去，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反锁。 她皱了下眉，不明白阮芳要干什么。 被她气到自闭了？ 很快，房门再次被打开，阮芳拎着大包小包出来，从她面前走过。 阮栀要尖看到她拿的都是自己的，伸手拦住了她：“这些是我的东西，你要干什么？” “呸，什么你的，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想要，行啊，拿去吧。” 阮芳大笑一声，手臂一抬，手里的东西尽数被丢到了门口。 有一包衣服捆在袋子里，咕溜滚到了门外，落到了积水坑里。 阮栀凛眉，毫不客气的甩出了一巴掌。 “啪！” 阮芳的脸上很快浮出了一个五指印，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红着眼，伸手就往阮栀脸上抓。 阮栀冷笑一声，直接攥住她手腕，用力一推。 “啊！” 阮芳眼前一花，后背撞在了墙上。 “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了，你还没适应吗？” 阮芳从小就被张梅放在心尖儿上宠，几乎没怎么干过活，昨天又失了不少血，正虚着呢，阮栀从小干粗活，力气不小，教训她肯定是绰绰有余。 阮芳气的不行，偏偏刚刚动手那两下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阮栀的对手。 她恶狠狠看过去，放出狠话：“阮栀，你给我等着，等爸妈下班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把你赶出去。” “不劳你费心，我这就走。” 阮栀捡起滚落地上的东西，走到门口，将湿哒哒的包袱捡起来。 “小栀啊，这是咋回事？” 周婶子住在隔壁，听到动静，出门就看到阮栀在捡地上的衣服。 这些衣服她认得，栀丫头经常穿，有好几件都洗的发白了。 阮栀看到来人，眼眶一下红了，“没什么事，周婶子，就是姐姐心情不大好，我，我就先走了。” 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反正迟早都要走，正好顺了阮芳的心，就是不知道，阮锋听到阮芳赶自己走，心情会是什么样儿的。 升职的希望被亲女儿赶出了门，啧啧，有意思。 周婶子一听这话，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忙出声安慰：“你姐姐就是这个脾气，哎，你说她也是，来，你先收拾下，回屋去吧，听话。” 阮栀低下头，做出一脸的委屈：“还是算了，姐姐她，姐姐她不让我回去。” “芳丫头不让你回去！”周婶子眉头皱了起来，“这孩子，也太不讲理了。” 第14章 你终归姓阮 阮芳正好在这个时候出门，听到这话，火气上来了：“周婶子，你管那么多干嘛，她要走就让她走，死丫头，以为考试上状元，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怎么活。” 阮栀暗暗勾了下唇，阮芳还真是从不让她失望。 她扭头就跑了，周婶子拦都没拦住。 回到卫生所，阮芳把一堆旧衣服剪了剪当抹布，留下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继续穿。 现在是夏天，衣服一天一换，也不需要多少件。 本来是打算回去拿雨衣的，夏天老下雨，出门骑车要是遭雨也不好受，没想到阮芳来了这么一茬儿。 傍晚，阮锋和张梅回到家，还没进门，在门口择菜的周婶子见了人，把人叫住，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 和这两口子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栀丫头虽然在家里不受待见，但她现在成了状元，阮锋可宝贝着，就指望靠她升职呢。 听完周婶子的话，阮锋脸色阴沉。 张梅心道不好，忙给宝贝女儿找补：“阮栀这丫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当了状元就能为所欲为了，有本事她就永远别回来。” 阮锋却没说话，回到家里，堂屋也没人，他径直走向阮芳的屋，把门推开。 阮芳正高高兴兴的布置着房间，原本属于阮栀的那张床上，所有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此刻全部堆放了各种杂物。 阮芳还没搞清楚状况，高兴迎了上去：“爸，你们回来啦，妈，我给你说，我今天。” “阮栀呢？” 阮锋声色凌厉，低呵一声打断她的话。 阮芳一下子被吓住了，怔怔看着他，干巴巴道：“她，她走了。” 张梅见情况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把人护住，“走了就走了，你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你懂什么，现在真是关键时刻，阮栀真要是不回来，让上头知道了，我这升职怎么办？” “哪儿那么多事儿啊，她只是住在卫生所，又不是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在张梅看来，就是给阮栀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就是，爸，你不知道，阮栀今天回来，二话不说打了我一巴掌，还推我。”阮芳委屈极了，“我这脸现在还疼呢。” “什么，她还敢打你！”张梅一听，可心疼坏了。 “够了！”阮锋忍无可忍吼出声，阮芳什么性子，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不过，“你给我去把人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平日里可以由着她瞎胡闹，但眼下正事没了结，他绝对不会纵着阮芳。 “爸？”阮芳瞪大眼，原本就委屈，被他这么一吼，泪水不停的在眼里打转。 分明是阮栀那个小贱人先耍的她，她还挨了打，爸怎么能帮着阮栀说话？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她都已经在卫生所住下了，我才不去。”阮芳无比委屈，抱着张梅就哭起来。 张梅心疼的不行，拍着她后背不断的安抚，想说点儿什么缓和父女俩间的氛围，视线触及阮锋那张阴森黑沉的脸，顿时不敢开口了。 “你去不去？”阮锋神色冷冷盯着她。 “我……我不去。” 阮锋眼睛一眯，目光锐利逼人：“好，你不去，那你明天就给我下乡。” 阮芳：！ “爸，你怎么能这样，我才是你女儿，你为什么要帮着阮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一百块也是。 “我看你是把脑袋撞傻了！”阮锋怒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蠢。 这是帮着阮栀吗，他是为了这一大家子好。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一定把人给哄好了。”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张梅忙站出来打圆场。 阮锋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狠狠剜了阮芳一眼，才转身离开。 “妈，你看爸，他是不是中邪了？” “你少说两句。”张梅脸色一正，“你爸他也是为了升职的事儿，好了你回屋去吧，少气你爸。” 阮芳显然还不服气，眼看着张梅神色也不对了，她只好气冲冲回房。 张梅也不想去找阮栀，她和阮芳一样，巴不得阮栀永远不回来，不过，阮锋的担心不无道理， 第二天一早，她去上班之前，带着做好的早饭送去了卫生所。 “小栀啊，你也知道你姐姐她，脾气不好，前两天不是还磕破了头，你性子好，让让她，别和她置气了。” 她说的低声下气，一双眼睛不断扫量阮栀的脸色。 这死丫头要是敢给她甩脸子，她就立刻在这儿闹，反正这丫头终归姓阮。 第15章 高烧不退 阮栀打开饭盒，倒是难得，饭盒里的菜色香味俱全。 只是，都是阮芳爱吃的。 她笑了笑，在张梅诧异的目光下缓缓道：“妈，按理来说我才是妹妹，况且昨天是姐姐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的，你不去教育她，怎么反过来叫我让她呢，我让了她多少回了。” 阮栀刻意提高了音量，几句话一出口，便引来了整个卫生所大堂里病人的围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两人身上，张梅顿觉尴尬，阮栀仍旧没停。 “妈，我也不让你为难，既然姐姐不让我回去，我不回去就是了，你还是走吧，免得姐姐到时候又要闹。” 张梅嘴角抽搐，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这个死丫头，说这么多，还这么大声，是要坏了她姐姐的名声不成。 “我知道，这些妈都知道。”她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妈也没办法不是，你这不是让妈难做吗，又不是妈赶你出去的，听话，等志愿者结束了，还回家住。” 阮栀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让她为难，只怕是巴不得她再也不回家。 “那好吧，不过我的衣服都被姐姐丢地上了，昨天又下雨，都脏的不能穿了。”她顺着张梅的话道。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张梅哪儿还有不懂的。 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奈何阮锋下了死命令，在升职确定之前，一定要让她和家里搞好关系。 张梅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五块钱给她：“拿去买衣服吧。”尽管不情愿，她还是得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叮嘱她：“不够了再管妈要，别替妈省钱。” “谢谢妈。”阮栀眉眼弯弯，笑的好不灿烂。 张梅心下憋闷，与她分别后，走到门口，骑上自行车，气的脚蹬子都要被踩烂了。 阮栀收起了五块钱，心情格外的好。 她好像找到了赚钱之道。 在卫生所当志愿者将近半个月，阮栀才有了第一次真正上手扎针的机会。 有个生病的老奶奶已经八十岁，重感冒，年纪大了，手上的皮肤黝黑粗糙，找不到针管，梁雨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 张大夫出门看诊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阮栀犹豫了许久，才提议：“要不，让我试试。” “你有把握吗？”梁雨有些不放心，扎针虽然是小事，但要是找错了血管，造成事故，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阮栀回了她一个笑，随后捏着输液针，将老奶奶的手捧了起来。 凭借前世做医生对人体结构血管分布的经验，她用消毒棉签摸索着，很快找到了血管所在处，稍一用力，针尖就被推了进去。 确认没有扎错，梁雨一颗提起来的心松缓了下来。 老奶奶年纪大了，反应比较慢，等她松开止血带的时候，才惊觉已经打上针了。 “小姑娘挺厉害的，我这个血管啊，一般人找不到的。” 阮栀笑了笑，将接下来的工作交还给梁雨。 “还好有你。”梁雨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她打针好几年，最怕遇上的就是这类型的病人了。 好在老奶奶脾气好，她没扎准，都没说什么。 阮栀谦虚道：“可能是这两天猪皮扎多了，比较上手。” 第二天，那个老奶奶又来了。 梁雨想都没想，直接把阮栀推了出去，“你扎的好，你来。” 阮栀哭笑不得的替老奶奶扎上针，“要不你也再练练扎猪皮，可能是手生了，找找感觉就好了。” 梁雨扬了扬手里的吊瓶，一脸苦笑：“我也想啊，不过哪儿有时间，每天关门后，只想累的躺在床上睡觉。” 十里八乡的镇子上就她们这儿有卫生所，每天都有人来，几乎忙的脚不沾地，不然也不会分配她一个志愿者学习扎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天气挺热，这两天感冒发烧的人却越来越多。 已经连着好几天，卫生所里都人满为患，还有好几家老人躺在床上没法儿挪动，张大夫只能带着药上门去看。 卫生所晚上不关门，由阮栀和梁雨两个人轮流着守夜， 吃完晚饭，天色渐渐晚了，直到最后几个病人已经挂完吊水回家，阮栀开始收拾东西，就在这时，外头忽然风风火火跑来一对夫妻，怀里还抱着个正扯着嗓子哭的小孩儿。 孩子爹拍着大门，满脸焦急：“张大夫呢，快来看看我家二娃，他发了一下午的烧，想了好多办法，就是不退。” 夫妻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阮栀立刻开门把人迎进去：“张大夫出门看诊去了，你们先把孩子放下，我看看。” 第16章 你这是违反规定 妇人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看诊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家二娃还等着救命呢。” 知道妇人着急，阮栀急忙出声安慰：“先别着急，你把孩子放下来，我给她量上体温，再找人去叫大夫回来。” 小娃娃看起来也就一岁多，哭声不断，还有些沙哑，显然是哭了很久。 “听人家的，先把孩子放下来吧。”孩子的父亲劝了一句。 妇人眼泪都来不及抹，将孩子放在病床上，转头捂着脸，克制着汹涌的哭腔：“在家已经量过了，三十九度，今天中午才三十七度，张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啊，姑娘，你知不知道张大夫去哪儿了。” 阮栀拿了体温计过来，动作轻柔的塞到了孩子的胳肢窝里。 “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张大夫去隔壁镇了，还挺远的，就算是你们过去了，他手上也没有药，我先去叫人，看看能不能给这孩子降温，你们先别急。” “行，行吧。”妇人深知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 阮栀转头去叫了梁雨起来。 “高烧不退，什么症状啊。”梁雨陡然从床上坐起身，询问那孩子的情况。 “声音沙哑，脸也通红，我看，不是普通发烧这么简单，孩子妈说了，在家量过体温了，三十九度，中午才三十七度。” “体温升的这么快！”梁雨大惊。 这年头，娃娃一旦发烧了，可难治的很，何况眼下张大夫还不在。 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和阮栀回到前厅，拿了听诊器开始检查孩子的胸腔，可她毕竟不是医生，受过的训练也没有那么全面，也只能勉强听到破锣音。 “你是大夫？”妇人看到梁雨出现，眼睛一亮。 “我不是，我是护士，她是志愿者。”说话这会儿，五分钟已经到了，梁雨把体温计取了出来。 三十八度五，比来的时候降了一点。 但即便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 梁雨道：“你们先在这儿等这，我找人去叫张大夫。” 大晚上的，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隔壁镇，只能去请人。 “我去吧。”孩子爹忽然开口。 “行。” 有现成的，自然更方便。 梁雨把人拉到门口，告诉他张大夫去的地方。 “快一点，路上小心。”外头黑灯瞎火的，妇人不安的叮嘱。 这边，阮栀捡起听诊器套在耳朵上，另一端贴在了小孩儿的胸口。 伴随着沙哑的哭声，喉咙里还有呼呼的杂音，她瞳孔一缩，立刻拿来压舌板打开了小孩儿的嘴巴，果然，扁桃体有发炎的症状。 梁雨很快回来，阮栀正好收了听诊器，脸色沉沉道：“梁姐，你来看。” “发炎了！你们给孩子吃什么了？” 孩子妈：“就很正常的饭啊，菜的，没吃别的什么。” 阮栀拉了下梁雨衣袖，低声提醒：“先想办法给孩子降温吧。” 看妇人着急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 一想也是，梁雨立刻等了一盆温水过来，将小孩身上的衣服打开，用毛巾沾了温水，开始擦拭他的额头，腋下，还有手和腿。 几分钟过去，渐渐的，孩子的哭声小了。 连脸都没有刚刚那么红了。 “不哭了，不哭了！”耳边安静下来，妇人顿时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拿两人手里的毛巾，“我来吧，我来擦。” 梁雨立刻阻止了她：“已经擦过了，每次间隔需要十分钟，需要观察体温，再看后续。” “可是……” 妇人想说什么，梁雨已经端着水盆离开。 不是她心硬，医院培训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流程，不论大人小孩，退烧的时候擦身体，都不能一直反复。 阮栀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出声安慰妇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圆形钟表里的时针已经从八转到了九，期间她们又擦了三次，第二次还有下降的趋势，第三次擦完，这孩子的体温竟然又开始上升。 原本已经安稳了一些的小孩子这回却没有在哭闹，圆嘟嘟的一张小脸越来越红，皱巴巴的，怎么也叫不醒，显然是昏了过去。 “怎么办，为什么还不回来，我的孩子不会出事儿吧，两位姑娘，你们得救命啊，二娃可不能出事儿啊！” 阮栀再次给孩子量了体温，三十九度。 “照这样下去，只怕这孩子等不到张大夫回来了。”梁雨心下一沉。 听到这话，妇人险些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你们想想办法，我家娃还小，你们救救她，求你们了。”妇人拉着两人的手，眼泪哗哗的恳求，就差没拉着两个人给她们跪下了。 “大姐，我们也没办法啊。”梁雨艰难的开口。 两个镇子离的挺远，张大夫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这孩子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了，就算撑到张大夫回来，打了药，救回一条命，只怕脑袋也不好使了。 无非两个结局，要么死，要么傻。 阮栀看了梁雨一眼，二人视线对视，十分不忍心。 她不是没有办法，前世她也是医生，凭借经验完全可以自己去后面的库房里拿药，兑药水给这个小孩儿打进去，现在她不是医生，只是一个志愿者，连护士都不是。 别说梁雨会拦着她，她现在这个身份配出来的药水，妇人敢不敢用，还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阮栀猛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转头冲去了张大夫的办公室，找到病历，随后直接赶到了库房。 五分钟后，她拿着几瓶药水出来。 “你在干什么？”梁雨面露疑惑，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想要自己兑药水吧，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况且，她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这么大的小孩儿该用什么药，用多大剂量。 第17章 触发空间升级任务 阮栀把病历给她，手上兑药水的动作没停：“三天前有个小孩儿，和这孩子的症状完全一样，我们就按照这个上面药和剂量用就肯定没问题。” “你疯了，这是违反规定的！”梁雨不可思议的把她手里的药水夺走，往妇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低的出声提醒：“这要是出了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我知道你好心，但也不能无视规定，和你自己的前途吧。” 阮栀深吸口气，转头看她：“梁姐，到底是规定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可你不是医生，你只是志愿者！” 梁雨完全不能理解，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怎么能豁出去到这种地步。 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别说上大学了，这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阮栀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志愿者，她所经历的一切别人不知道，可是现在既然拥有一个医生该有的知识储备，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一条人命，梁姐，我有把握的。” 她一字一句说着，神色无比认真。 梁雨被她眼中的坚定所震慑，想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好一会儿才道：“如果出事儿了呢？” “我一个人担着，梁姐放心，这件事，你完全不知情。” “你这个小同志，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 阮栀摇摇头：“总比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丢了性命好。” “你真的是。”梁雨眉头紧皱，心里极度不赞同她的做法，可外面那个孩子，的确等不了太久了。 “行吧，我就当没看见。”她心一横，把药水还给阮栀。 接过药水，阮栀松口气，立刻兑起来。 梁雨转头要走，阮栀再次开口叫住她：“梁姐，孩子妈那边，你还得帮我个忙。” ？ 药水兑好之后，阮栀端到了妇人面前。 梁雨已经给妇人做好了思想工作。 阮栀拿来一个药盒子，将一岁小娃娃的手用胶带绑在了盒子上，随后将输液针扎了进去。 梁雨在一旁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圆形的大钟上秒针一步一步走着，转了无数圈，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梁雨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妇人怀中的孩子，生怕出现一点儿的差错。 反观阮栀，倒了两杯温水过来，神态轻松，没有半点儿紧张。 “梁姐，喝口水吧。” 梁雨接过水杯，机械似的喝了一口，盯着她道：“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心真的是大。 “梁姐放心，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能出什么事，要出也早就出了。” 梁雨深深睇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妇人抬手，摸了下怀中娃娃的脑袋。 仍旧烫手，但相比之前，已经缓和了不少。 “退烧了！”妇人大喜过望。 梁雨被她这一声惊的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转头看向妇人，看到她脸上的惊喜，骤然松了口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的上前检查了一遍。 皮肤没有异常，瞳孔颜色正常，呼吸也均匀下来。 “真的没那么烫了！”她转头看向阮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阮栀轻笑：“退烧就好。” 【恭喜主人，触发空间升级任务。】 一道机械音乍然在阮栀的脑海中响起，【当前空间为一级状态，请继续救人升级空间，以下是空间升级规则。】 她脑海中窜入了一条条规则。 只要救治五个人，空间就能升到二级，二级到三级为二十人，三级到四级则需要救治五十人，空间一共五级，而从第四级升到五级的条件眼下还是未知，需要升到四级后才能显现。 二级空间的介绍页上，除却更多的可支配的药物之外，还有不少可供做手术的医疗设备。 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一级医院了。 不过，这个声音？ 察觉到她的疑惑，机械音再次响起：【你好主人，我是管理空间的系统，也是您的助手，小医。】 阮栀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有点高级过头了。 不过空间可以升级，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但更多的，是几乎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在脑海中回应：小医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小医：【主人客气了。】 阮栀轻笑。 这个系统，还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卫生所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第18章 不允许再有下次 “孩子呢？” 风尘仆仆从另一个镇子上赶回来的张大夫推门而入，自行车都没停，直接丢在了门口。 孩子爹紧随其后。 梁雨一时间怔住了，阮栀也默默收起了笑。 张大夫喘着大气进屋，一眼看到在妇人怀中安安稳稳睡觉的小娃娃，而小娃娃的手被绑在药盒上，白嫩嫩的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连着正输液的吊瓶。 “谁允许你们私自打针的！” 张大夫一张沧桑的脸抖了又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伸手就要拔小娃娃的输液针。 “大夫，你干啥？”妇人一把将他拦住了。 孩子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忙上前检查孩子的状况。 手往小娃娃头上一摸，他僵住了：“退烧了？！” 张大夫瞪大眼，伸手去探。 小娃娃的额头不怎么烫，身上也不是很热，他下意识去看吊瓶上记录的成分，满眼愕然的回过头：“谁兑的药水？” “是我。”阮栀往前走了一步。 “阮栀同志？” 张大夫的严肃吓到了妇人，她忍不住出声：“怎么了这是，是这个药水有什么问题么？” “不，你放心，药水没问题。”张大夫转头安抚妇人：“这两瓶打完，就能回去了。” 听到这话，妇人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跟我来。”张大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办公室走去。 阮栀和梁雨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阮栀同志，这药真是你兑的？” 两人一进办公室，张大夫便将目光放在了阮栀身上。 “是。”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该用什么药水，用多少剂量的？” 张大夫的语气算不上和善，却也不算冷硬。 梁雨在一旁听的有些懵。 阮栀一早就想好了借口：“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偶然间见过和这个孩子一样症状的，所以记了下来。” 梁雨瞪大了眼，“不是，你之前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呀？” 说好的看张大夫开的病历单子的呢。 阮栀冲她抱歉的笑了笑。 张大夫诧异道：“所以你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我从小就想当医生，对这些就格外敏感，所以记的比较清楚。” 张大夫默了默，沉沉叹出口气：“记性再好，在没有医生允许的情况下，也是不能随意进入库房，拿药，给病人兑药的，你不是医生，没有这个资格。” 张大夫的声音凌厉许多，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是，不会再有下次了。”阮栀认认真真应了下来。 要不是今天情况紧急，她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 “还有你，梁雨同志，你作为护士，在卫生所也干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卫生所的规章制度，你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还纵容她，你也有错。” “张大夫，梁姐阻止过我，但是我没听。”阮栀诚然道。 情况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张大夫拧眉：“无论如何，她都失职了，阮栀同志，你是高考状元，未来可期，我不多说你什么，如果想继续在这里当志愿者，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明白么？”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不错，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干点啥都可以，偏偏要来他们卫生所当志愿者，还是无偿的，足以见得这个年轻人的思想觉悟。 阮栀点头：“我明白的。” 张大夫深深看了阮栀一眼，语带警告：“看在没有闹出什么事情的份儿上，今天我就当不知道，不过，不允许再有下次。” “好。” 两人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出了办公室，梁雨仍旧心有余悸。 她扒拉阮栀的衣袖一把，没好气开口：“阮栀同志，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这个病历单子怎么回事。” 病历上分明有这么一串药水的名字。 “抱歉，梁姐，我骗了你，那单子是我自己写的。”阮栀低头道歉。 梁雨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小同志啊，真是不怕死，得亏是没出什么事儿，要是出了事儿，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恍惚。 阮栀听到这满怀关心的话，不由一怔：“梁姐，你不怪我？” “怪啊，怎么不怪。”梁雨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语气却没有那么冷硬：“不过你也是好心嘛，反正没出什么事，但是要是出事儿了，我绝对不帮你担着。” 她还没有好心肠到那个地步。 “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咱俩没完。”她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儿含糊。 “放心吧，梁姐，不会了。”阮栀认认真真的点头。 今天要不是情况危机，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见她态度诚恳，毫不敷衍，梁雨才放心，“那我回去睡了，到时间了叫我。” “好。” 阮栀松口气，转头回到大厅，等那孩子的吊瓶挂完了，将夫妻俩送走。 第二天一早，张大夫将阮栀叫到办公室。 “你昨天晚上说，你从小就想做医生，是吗？”张大夫推了推眼睛问。 阮栀点头：“是，我已经报名了医学院。” “是京北大学？” 京北大学的医学院在全国都是顶尖的，资院设备都齐全，阮栀又是高考状元，对她而言，京北是最好的选择。 第19章 家里出事儿了 “是，等开学我就要去报道了。” “好，当医生好啊，既然你有这个志向，我这里有些东西，你应该用的上。” 张大夫从办公桌下头端出来一摞书。 从上到下，有七八本不止。 “这里头有些是当年做赤脚大夫的时候上头发的，还有几本是去医院培训的时候给的，你拿去看，都对你有帮助的。” 大多数的书页都已经泛黄，外皮也没有了光泽，可每一本书都十分干净，没有褶皱，被包上书皮，显然是细心保存起来的。 阮栀心里划过一股暖流，自她重生以来，除却阮锋一家和顾申余，其他人都对她很好。 梁雨是，张大夫也是。 她没有拒绝张大夫的好意，将书收下，眼底神情郑重：“大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张大夫眼镜下一双攒够了沧桑的眼眸划过一抹笑意，“行了，你去看忙吧，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好，谢谢张大夫。” 她走上前将书抱起来，八本书摞在一起，每一本都有三指厚，出了办公室，梁雨迎上来，帮她分担了重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张大夫是想秋后算账呢。”天知道她看到张大夫叫阮栀进办公室时一脸严肃，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张大夫不是说过，不追究了。”阮栀哭笑不得。 梁雨撇撇嘴，掂了掂怀里的书，“学医要看这么多书啊。” “还不止，等到了大学，书只会多，不会少。” 后来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么。 课本上的东西，作为未来的医生，她们是必须要将所有的知识理解透彻，融会贯通，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也是该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阮栀每天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有空闲时间就会翻看张大夫给的书。 书本上的东西她上辈子就学会了，不过她还是想再巩固一下，毕竟，理论和实践同样重要。 眼看着离开学的日子也近了，她开始筹备起上大学前的准备。 “阮栀！” 挺拔而又熟悉的身影迎着风跑了过来，将饭盒递给她：“今天新学了两个菜，你尝尝。” 他有两个月的假，行动自由，本该回家的，跑到镇上住也是为了她。 这段时间，秦漠时隔三差五的会给她准备午饭，渐渐的，梁雨和张大夫都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非比寻常。 这年头，已经比以前开放不少，年轻人搞对象自然没什么，何况这年轻人还是当兵的，模样好，一身正气。 “尝尝好不好吃，这个我第一次做。”秦漠时把布袋里的筷子递给她，一双湛黑的眸子光影晶亮。 分明是个一米八几的高大青年，眨巴着眼睛满含期待的样子，还真是旁人忍俊不禁。 “好。”阮栀打开饭盒，饭菜还腾腾冒着热气，她夹起一块子尝了尝，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吃，以前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以前炊事班待过一阵。”秦漠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炊事班？”阮栀有些好奇了。 “刚入部队那一阵子，脾气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被调过去磨性子了。” 阮栀微微睁大眼，有些诧异。 秦漠时脾气大？他大概是自己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了。 之前她没答应和他处对象的时候，她对他可没有多少好话，也不见他黑一次脸。 秦漠时被她盯的耳尖发烫，指了指饭盒，迅速转移话题，“你喜欢吃，我就都给你做了送来，反正我每天也没什么事。” 卫生所提供的饭菜挺有营养的，拖阮栀的福，他尝过一次，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你不是都快回部队了，而且过两天我都开学了。” 到时候，她和秦漠时就要分开了。 “嗯，还有十天吧，不过我得提前一天走。”想到这儿，秦漠时也有些失落。 放假这些天，他都没有机会和阮栀好好相处，就算是到卫生所看她，也都是只能趁吃饭的功夫和她待一会儿。 “还有三天大学开学，到时候，我送你过去吧。” “阮栀！” 没等她回答，一道尖厉刺耳的声音打破了长廊下的宁静，阮芳一脸嫌恶的指着她：“家里都出事儿了，还有心情在这儿和野男人鬼混，还不赶紧起来，妈让你跟我回家！” 第20章 本来就不是阮家的人 阮栀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视线冷了下去：“什么事？” “妈在厂里受伤了，你这个白眼儿狼，成天就知道和男人鬼混，也不知道回家看看！”阮芳嫌恶的视线从阮栀身上扫过，看到她旁边的年轻男人时，一下子愣住了。 好俊的男人！ “你是谁啊？” 看他的身影，好像就是上次大半夜送阮栀回家的那个。 啧，长的再好看又能怎么样，能和阮栀勾搭到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栀拦住了秦漠时：“跟你没关系，妈受伤了你就应该在家照顾她，而不是跑过来找我，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有没有良心啊，妈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供你去上学，你现在居然不管妈了了！” “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阮栀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望着阮芳嗤笑出声：“从我记事开始，家里的活儿我能干的都是我干，不能干的我也要学着干，即便是去念书，我每天还要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回家刷碗，学费还是我从小收破烂，捡废品，卖了凑齐的。” 张梅和阮锋才没有那么好心，送她一个买来的孩子念书。 家里的开销虽然不是紧巴巴的，但也没有多宽裕。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十八岁才考上大学。 这个时代小学还是五年制，初高中都是两年制，镇上的孩子六七岁都上一年级了，只有她，八岁的时候才给自己凑齐了学杂费。 阮锋只有在她二年级的时候，给过一次学费，还是因为有街坊邻居知道了之后，他面子上过不去，不得已出的这些钱。 小学毕业之后，上初中的学费比较贵，她没办法，只能停学一年，一边想办法挣钱，一边还要在家干活。 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 和她同年出生的，只要在学校不出错，留级，十六七岁已经高中毕业了，只是被录取的大学生年纪普遍较大，多数都是从乡下回来的知青，复员军人这些。 她的机会是自己从小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和阮锋一家子没有任何关系。 秦漠时垂眸，眼里倒映着少女漠然的神色，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苦，心脏便一阵阵的抽痛。 见她神色冰冷，阮芳止不住后退一步，随后就恼了，开口就要骂。 “我可以和你回去，不过我要和张大夫请个假。”阮栀懒得和她计较这些，直接打断她的话。 过两天要开学了，也该回去收拾一下， 阮芳冷哼：“算你识相，快点儿的。” 她双手环胸，站在两人面前没动。 阮栀拉着秦漠时到一旁，“我先回家，你也回去吧。” 秦漠时瞥了气势汹汹的阮芳一眼，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没事儿，她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阮栀示意他放心，“回去吧，我也不在家里多留，今晚就回来了，我还要等着你送我去京北呢。” “好，那你自己小心。” 他一步三回头，推上车还不忘和阮栀招手：“你自己小心啊。” 阮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呦，还真是难舍难分啊。”阮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双手环胸，目露鄙夷：“阮栀，爸和妈知道你和这个人勾勾搭搭的么？要是让邻居们知道了你作风有问题，我看你怎么办。” “妈不是受伤了，你有空站在这儿说风凉话，不如回去照顾她。”陆惜月不客气的回怼一句，转头就走。 “你——” 阮芳气堵。 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她盯着阮栀远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 哼，就让你再嚣张几分钟，等回了家，看她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得知她家里出事儿，张大夫二话不说给她放了假。 日头正高，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阮栀，那个男的，就是之前看上你的那个吧。”阮芳想了起来。 她和阮栀同一个高中，就是比她大一届。 阮栀被一个当兵的追求，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没见过秦漠时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人肯定长的很丑，人也不咋地，要不然阮栀怎么会拒绝他。 今天见了才发觉想岔了，她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身影凛然挺立，气质非比寻常，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这样的人，怎么就看上了阮栀？ 阮栀斜了她一眼，暗暗冷笑。 “关你什么事儿。” 阮芳这样子，分明是对秦漠时起了兴趣。 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东西，她好像都有种莫名的执着，好像不把东西抢走，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阮芳“嘁”了一声，“不说就不说，不过我警告你，现在可管得严，你要是敢弄出点不要脸的事情来，就别说是我们阮家的人。” “我本来也不是。”阮栀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 阮芳心下“咯噔”一声，过于震惊，以至于在看到面前路上的石子儿都来不及拐弯，差点儿摔下去。 第21章 给她下药 你不是已经把我赶出去了。” 原来是这个！ 阮芳心下松了口气，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想想也是，这个死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她不是妈亲生的。 阮栀迎着刺眼的暖阳，阮栀回眸看了一眼阮芳：“妈怎么受伤的，爸没回来？” 这个时候，阮芳应该在家照顾张梅才对，居然还有时间来找她。 很不对劲。 阮芳翻了个白眼儿：“我还以为你把妈给忘了呢，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不说我回去了。”她勒住了刹车。 “阮栀你有病啊。”阮芳跟着停车。 阮栀耸了耸肩，阮芳越是这样的态度，才越是奇怪。 她应该巴不得自己永远不回去，竟然会主动喊她回家？ 阮芳咬了咬牙，解释道：“妈在厂里上班的时候被机器划到了手臂，流了好多血，才包扎好，爸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爸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芳一噎，很快又道：“当然是厂里的工人把妈送回来的。” “是么，你怎么没给爸打电话。”阮栀踩着脚蹬子，继续往前走。 阮芳狠狠剜了她一眼：“爸还要上班，不然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啊。” 张梅受伤，阮锋竟然不知道。 镇子上有三家厂，两人虽然不在一块儿上班，隔的却不远，张梅要是受伤，工人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阮锋。 结果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如果只是没时间照顾，倒是比较正常。 她慢悠悠的骑着车，感受到背后阮芳阴冷的视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前世，她下乡的第二年，准备再战高考的时候，阮芳和张梅为了将她永远留在乡下，也是用同样一个借口，让她赶回去照顾。 阮栀并不知道自己是个被利用完，还要被束缚的棋子，满心担忧的回了家，张梅的右手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还在往外渗血。 张梅难得露出心疼的神色，让阮芳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不久，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张梅和阮芳出了房间，叫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 她认得那个男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单身汉，已经快五十岁，游手好闲，连个正经活儿都没干过。 张梅和阮栀把门反锁，留她一个人在屋里，近乎绝望。 她拼了半条命，才打晕了单身汉跳窗逃了出去，可她被下了药，浑身没劲儿，误打误撞的遇到了顾申余。 误打误撞？ 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从前她以为是误打误撞，谁知道这会是张梅母女俩的处心积虑设下的连环套。 单身汉是她们下的第一个套，怕不成事儿才多了顾申余这么个备选。 毕竟，在她们眼里，顾申余虽然是在大洼村做苦力的，可人老实能干，长的还周正，唯一的缺点就是家里穷，让她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还觉得便宜了自己。 阮栀回头看了眼正用力踩着脚蹬子阮芳，那双眼睛还时不时的往这边瞄，生怕她跑了。 她目光微凝，罩上一片寒霜。 没猜错的话，这两人是打算故技重施。 回到家已经是半小时后，一进门，她就看到侧坐在堂屋的张梅，脸色苍白。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妈，这是怎么了？”她迎上去，视线落在那圈缠绕在手臂上厚重的纱布，一脸关切的询问。 前世被设计时，她还没有重新考回大学，没接触到医学，并不知道，这种包扎伤口的方式是错误的。 现在正是夏天，天气闷热，张梅如果真的被划伤手臂，也不该包上这么厚一层纱布，不仅换药的时候不方便，流出的汗液还可能导致伤口感染化脓。 张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与她身后的阮芳交换了眼神，神态十分虚弱：“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划伤了，已经在厂里包扎好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姐姐叫我回来的，你受伤了，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呢。” 听到这话，张梅面上欣慰，心里却无比得意。 这个死丫头果然还蠢的。 “哎，你姐姐也是，你在卫生所当志愿者，忙的很，这点小事也能叫你回来，这一路骑车回来口渴了吧。”张梅责备的睇了阮芳一眼。 不等她回答，阮芳便殷切的倒了一杯水给她。 “快喝口水，瞧你这汗流的。”张梅一脸的心疼。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茶杯，阮栀深深看了张梅一眼。 后者笑容满面，没有半点心虚。 她不紧不慢接了过来，阮芳破天荒对她有了笑脸，直勾勾盯着她。 当着阮芳的面，阮栀抿了下唇，仰头喝的一滴不剩。 接过水杯，阮芳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咳咳，芳啊，你也歇着去，我不用你俩照顾。”生怕阮芳太过激动露馅儿，张梅轻咳一声提醒着。 “没事儿，妈，我不累。” 阮芳心情大好，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阮栀这个蠢货，还想去念大学，等着嫁给乡下的懒汉吧。 “姐，你也喝口水。” 阮栀笑吟吟拎着水壶过来。 第22章 害人害己 阮芳太过高兴，压根没在意阮栀态度的转变，这一路骑车，太阳那么大，她早就口渴了。 不过她还没傻到继续用阮栀的杯子，起身拿了另外一个干净的过来。 一杯温水下肚，她砸吧了两下嘴，总觉得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 “你俩也累了吧，别站着了，都回去歇着吧。”张梅开始赶人。 “我房间东西都没了。”阮栀眨了眨眼。 阮芳摆摆手，大方的很：“没事儿，我的床给你睡。” “行，谢谢姐。” 她笑容灿烂，看起来毫无防备。 看着阮栀进屋，阮芳再也掩饰不住激动，低声道：“妈，她都喝下去了！” 没错，刚刚阮栀的杯子里面，涂了一层白色的迷药。 那东西药效快，不出十分钟就能见效。 张梅也有些激动，她还不至于像阮芳这样失了分寸：“你小点声儿，别叫她听见了，在家看门，我去叫人过来。” “好，妈你快去。”阮芳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阮栀被一个单身汉睡了后，会是何等的仓惶绝望。 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解气。 房间里，阮栀听着张梅离开的脚步声，弯唇笑了笑。 刚刚在进房间之后，她就从空间里拿了药吃下。置物架上有五百多种药，解个迷药还是很简单的。 她鼻子灵，那杯子里面的药物她一闻就知道是迷药，前世在医院上班的时候，没少接触这个，里面有麻药的成分，味道很像。 这一点，倒是和前世有些出入，因为前世这黑心的母女俩给她下的是催情的药物。 仔细想想，估计是催情的药可比迷药贵，张梅的钱都被她要走了，这会儿没发工资，手头不宽裕， 而她刚刚给阮芳喝的水里，放了能迅速溶于水的安眠泡腾片，就算阮芳换了杯子也没用，这药她是放在水壶里的。 泡腾片药效没那么快，但她放的多，足以弥补这一点，不是致死的量，只是在短时间内让她沉睡。 想每个阮芳想故技重施，毁她清白，让她上不了大学，就别怪她以牙还牙报复回去。 她推门，坐在堂屋的阮芳听到声音，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一整个怕她跑了的架势。 阮栀随口道：“我不想睡你的床单，不干净，我要换床单。” “你才不干净呢。”阮芳一听火气就上来了，阮栀这是骂她呢。 “我不管，我就要换。” 阮芳深吸口气，恨不得撕了她这张理直气壮的脸，“你等等。”她咬牙切齿，“我给你拿。” 阮栀轻笑，回到房间坐着等。 从张梅那屋拿了新床单过来，阮芳又怕她再出什么茬子，主动提出来要帮她换。 阮栀自然不会拦着。 阮芳将床单在空中一抖铺开，弯腰去抚平褶皱，脑袋却猛的一沉。 “咚”的一声，阮芳径直倒在了下去。 计算着张梅回来的时间，阮栀迅速将她抬到床上，找了薄被，把人盖上，只露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脑袋。 阮芳和她的身形很像，身高也差不多，所以，只要不露出脸，肯定认不出来。 安排好这一切，阮栀退出房间，走到后面巷子口，正对着她房间窗户的方向。 十分钟后，张梅回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着发黄的衬衫，头发散乱，正是远近闻名的单身汉李康。 “哎呀，张大婶子，实在太感谢你了，等这事了了，我还得称你一声丈母娘嘞。” 张梅笑了笑，摆手道：“这算什么，我也是看你人好，把二丫头交给你，我放心。” “那是，老婆都是用来疼的。”李康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 他没见过阮栀本，来的路上稍微打听了下，这丫头只有十八岁，还是高考状元，文化人。 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讨到一个这么厉害的老婆，这可比天上掉馅饼还让人高兴。 张梅把人引到堂屋，没看到阮芳，出声喊了一句。 屋里屋外空荡荡，没人回应。 她皱起了眉，不禁奇怪，不是说好的在家把阮栀看好的，怎么人不见了。 难不成，阮栀跑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推开房门。 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头发散落，盖着被子。 人还在。 她松了口气，试探着叫了声：“阮栀？” 依旧没人应答，看来是彻底的昏过去了。 张梅侧过身，放李康进去：“人在里面呢，你进去看看吧。” “嘿嘿，真是太感谢丈母娘了。” 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大的李康，张梅心里一阵恶寒，面上不动声色，“都好说，不过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成之后，把人给我有多远带多远。” “丈母娘的话，我肯定听，你放心就是。” 李康急急忙忙进了屋。 张梅满意了，把门关上后还不忘提醒：“我过阵子再回来，你注意点动静，别让人看听见了。” “知道了。” 李康坐到床边掀开被子，看着少女曼妙的身姿，敷衍的应了一句。 第23章 给一个闺女给我 张梅勾了勾唇，出了堂屋后左顾右盼，大概是怕人发现，拿钥匙把大门给锁上了。 阮栀藏在窗户口，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只觉得恶心。 她没有再多留，转身离开。 房间内，李康三两下脱了裤子，整个人覆上去。 他把少女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看到那张脸，他更满意了：“果然长的不错，来，让我好好疼疼你吧。” 他伸手，贪婪的目光划过阮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随后低下头。 …… 张梅出门问了好几家邻居，都没见着阮芳。 她拧眉，这丫头真跑出去玩儿了？ 正疑惑着，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女孩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发丝的缝隙下，横着一道并不怎么醒目的粉色疤痕。 距离阮芳受伤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结过痂的伤口已经重新长出了皮肤。 张梅陡然僵住了。 房间里的不是阮栀，是芳丫头！ 意识到不对劲，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回跑。 闷热的风从脸上刮过，看见她慌里慌张的返回，邻居周大婶有些奇怪：“咋的又回来了？” 张梅没有心思回答她的话，板着脸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是芳丫头，为什么会是芳丫头！完了，这下完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咯吱一声，门开了。 她快步冲进了屋，一把推开房门。 床上，李康正覆在阮芳身上，一双手来回挪动，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衣服大敞，露出白花花的肌肤， 看到这一幕，张梅眼睛骤然红了。 “你给我滚下来！”她怒吼一声，拼尽力气将他拽了下来。 李康身上还光溜溜的。 “你干什么？”他随手扯了衣服罩在身下，没想到张梅会突然回来打断他的好事，顿时无比烦躁，伸手推了张梅，语气不善：“咋的，这是反悔了呀，咱们可是说好的，要把你家二丫头给我的。” 张梅没理会，走到床边想把阮芳叫起来，才发现她昏睡了过去。 没办法，她只能先拉起被子把阮芳的身体盖住，看着她脖子上点点粉色的痕迹，心里一阵阵刺痛。 “这不是阮栀，是我大闺女阮芳，你快点给我滚！”张梅双目猩红瞪了过去，那眼神恨不得把李康给生吞了。 如果不是怕招来邻居，她是真想把这个杀千刀的给剁了。 李康捡起衣服慢悠悠的穿着，听到这话，愣住了：“不是阮栀，那她咋在这屋里？” “我哪儿知道。”张梅简直要疯了，完全没想到本该在这张床上的阮栀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阮芳。 是阮栀，一定是这死丫头搞的鬼！ 李康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笑的猥琐：“不是阮栀也成，这姑娘也不错，我不挑。” “挑你娘个屁，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张梅再也止不住怒火，抄起手边的包袱就砸：“你赶紧给我走。” 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把这混东西给杀了。 李康登时不乐意了，接到包袱甩了回去：“我说丈母娘，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要给个闺女给我，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他把发黄的衬衫套上，眉眼耷拉，直勾勾盯着阮芳。 张梅咬牙。 李康这样的无赖，一旦招惹上，想甩掉就难了，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会选择找他过来的原因。 阮栀再厉害，也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能是一个壮年男人的对手不成。 可是张梅没想到，坑害阮栀没成，到最后差点儿害了自己的闺女。 如果不是她意识到不对劲及时赶了回来，这后果……她简直不敢想。 张梅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道：“你放心，答应你的绝对作数，说好的阮栀就是阮栀，我一定把人给你弄来，但是你绝不能动我大闺女。” 察觉李康的眼神还时不时的往阮芳身上瞟，张梅压着满腔怒火往前一站，挡住了他色眯眯的目光。 李康摸了摸鼻子，心里很不情愿，但张梅这么拦着，他也没别的办法。 “行吧，不过你可别让我等久了，否则的话。”他往张梅身后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威胁的意思明显。 “我知道。” 眼看着李康从窗户跳了出去，张梅颤抖着手抱紧阮芳，失声痛哭起来。 阮栀回到卫生所的时候，张大夫和梁雨都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家里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擦破点皮。” 其实何止是没事儿，简直活蹦乱跳，还能给人下套呢。 “那还好，过两天你就开学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北啊。”梁雨好奇的凑上来：“京北离咱们这儿还挺远的。” 坐火车至少得一天呢。 “大后天才开学，我后天过去就行。” 前世，她也是一个人踏上了求学路，现在有了经验，就更不必要提前跑过去了。 到了晚上，阮栀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梁雨坐在她对床，神色怅然：“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过的这么快，你走了，这宿舍又剩我一个人了，哎，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我放假了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京北的特产。” “算了吧，你一个姑娘，在外求学也不容易，省着点钱花，对了，你那个小对象，不送你过去吗？” 说到秦漠时，阮栀眉眼弯了弯：“嗯，他送我，正好回部队也顺路。” 梁雨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睨着她：“不错，这个秦漠时同志是真不错，阮栀，你可得把人抓牢了。” “放心吧，梁姐，我会的。” 她已经辜负过他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梅和阮芳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阮栀，你这个小贱种，竟然敢算计我！” 第24章 要报警，奉陪到底 一看到阮栀，阮芳就冲上来，想到昨天自己差点儿被玷污，她恨不得能立刻把她撕碎了。 昨晚连着洗了三个小时的澡，她都没能把那种恶心感给洗没。 遭受这一切的人明明应该是阮栀才对。 张梅同样愤怒，可她还没有失了理智。 “小声点，进去再说。”她拉了阮芳一把。 这种事，传扬开来，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一大家子，都没什么好处。 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阮栀毫不意外：“梁姐，我和她们说两句话。” “哦，好。”梁雨从呆愣中回过神，目光追随着那母女俩，一直到几人去了后院，才回过头。 这是一家人么？一大早的跑到这儿来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栀是她们仇人呢。 到了后院，阮芳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打。 阮栀唇角咧出一抹灿烂的笑，抬手拦住了她：“姐姐，一大清早就这么大火气啊。” “小贱人，你还有脸笑，说，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她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才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是阮栀给她倒的水有问题。 张梅手指着她，一脸怨毒：“阮栀，你有没有良心，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害你姐姐！” “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阮栀装傻。 “你还装！” 阮芳气不过，抽回手，就往她身上扑过去。 阮栀静静后退一步：“你们说我给姐姐下药啊，有证据吗？” “你还敢抵赖，那个水壶就是证据。” 她半夜起来看了，水壶里的水味道奇奇怪怪，一看就是下了东西， “阮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歹毒。”张梅拦了阮芳一把，“你赶紧给我回家去，我就不计较这件事儿了，否则，我就报警，到时候，你这大学也别上了，等着蹲大牢吧。” 张梅很清楚这是她的软肋。 李康她是甩不掉了，为今之计，只有将阮栀弄回去，不然的话，李康那儿得不到交代，一定会对阮芳下手的。 张梅可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被李康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占便宜。 阮栀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行啊，报警吧，到时候看看，会坐牢的是你们，还是我。” 母女俩对视一眼，“你什么意思？” “先下药的是你们吧。”阮栀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果然，这话一出，母女俩的脸色登时变了。 “借口受伤，骗我回家，在水里下迷药，还找来了一个单身汉，想要玷污我，妈，你装，也要装的像样点啊。” 她的视线落在张梅完好如初的手臂上。 “你……” 张梅话音一堵，没想到阮栀什么都知道。 她下意识的想将右手藏起来，阮栀又开口了：“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亲妈对女儿用这种肮脏龌龊的手段啊。” 她目光冰冷，声色更是裹起层寒霜，令人心怵：“如果你真的要报警，我奉陪到底。” 张梅被她看的心里发虚，吞了口口水，后知后觉，惊声开口：“你一开始就是装的！” 从进门开始，阮栀就知道他们的算计，表面上妥协，也不过是想将计就计。 可是那个药水怎么回事，她亲眼看着阮栀喝下去的，怎么会没用？ “对啊。”阮栀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阮栀，你怎么这么歹毒！”阮芳大怒，疯了一样要冲过来掐她。 张梅眼疾手快拽住她。 “妈，你别拦着我，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李康会过来，还把我弄晕了，我要弄死她。” “歹毒吗？” 阮栀眨了眨眼，“好像都是跟你们学的吧。” 明明是设计她再先，到头来竟然还指责她，还真是可笑。 张梅眯了眯眼睛，问：“阮栀，你这是要彻底和家里撕破脸吗？” “爸知道这件事吗？”阮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一句。 提到阮锋，张梅一窒。 阮锋当然不知道。 看着她僵硬的脸色，阮栀冷笑。 阮锋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和李康这种混混搭上亲戚关系，除非阮锋不要脸了，才会同意。 “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和家里对着干了，啊？”被戳破心思，张梅仍旧没有任何悔意。 第25章 他是我对象 “阮栀，有本事你从今以后，都别吃家里的一粒米！”张梅气炸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阮栀竟然会脱离她的掌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阮栀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稀罕。” 张梅怒极反笑，连连点头：“行，你有本事，芳啊，咱们回家去。” 她等着看这个死丫头后悔的一天。 “妈？”阮芳皱眉，“那我这事儿怎么办？” 她差点儿被李康那个老东西给毁了，就这么轻松放过阮栀，叫她怎么甘心。 “先回家。”张梅正在气头上，哪儿还有心思哄她。 阮芳气的跺脚，回头瞥了阮栀一眼，瞬间被她面上云淡风轻的笑刺激到了。 “阮栀，有种你给我等着。” 看她不想法子不弄死这个小贱种。 撂下这句狠话，阮芳不情不愿跟着阮芳走了。 等到母女俩人离开，梁雨迎上来，”到底什么事儿啊，不是说你妈妈受伤了？” 就这个中气十足的架势，可一点儿看不出来受伤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回家和我姐吵了一架，我妈来找我是为了给她做主的。” 梁雨听完，面上一言难尽。 哪儿有姊妹不吵架的，阮栀这妈竟然还找到了卫生所来，啧啧，够偏心的。 阮栀淡淡勾唇， 张梅今天来找她，威胁她回去，无非是昨天那事儿没成，李康没有从张梅这里捞到好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人就是块沾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 张梅母女俩，最近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卫生所的事情没有多忙，抽了个时间，阮栀去火车站买了两张早上出发去京北的票。 一张给她，一张给秦漠时。 出发当天，秦漠时几乎是天没亮就到了。 院里院外都是晨雾，他身上还沾了一身的霜水汽，远远的看到阮栀，伸出手招了招。 青年身影修长，清俊的脸上溢着笑，干净又敞亮。 梁雨看着来人，晃起了阮栀手臂，出声感慨：“乖乖，这小秦同志长的可真好看，跟你一块往那儿站，很电影儿明星似的。” 秦漠时和阮栀，真是她见过最般配的一对了。 阮栀笑了笑：“梁姐，你真是太夸张了。” 梁雨轻啧，“哪里夸张呀。” 秦漠时走到两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冒着香气纸包递过去：“路上买的肉包子，你们快尝尝好不好吃。” “呀，还有我的份儿呀。”梁雨接过包子，神色暧昧斜了阮栀一眼，随后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两句话。 阮栀听完笑了，“梁姐，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梁雨凝了凝眸：“难道我说的不对。” 阮栀想了想，正色道：“也有道理。” 秦漠时蹙眉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感受到梁雨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他默默挺直了背脊，提起阮栀的行李，安静等两人说完。 手里的肉包子飘香，阮栀不舍道：“梁姐，我该走了。” 梁雨摆摆手，眼眶有些湿润：“去吧去吧，别耽搁了。” 两人虽然只相处了一个多月，梁雨却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看的，她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阮栀与她道别之后，和秦漠时并肩而走，便拎着小包袱踏上了求学之路。 一路上，她有些沉默。 知道她舍不得梁雨，秦漠时出声安慰：“别不开心了，反正几个月后又回来了” “也没有不开心。”阮栀咬了一口肉包子，“唯一让我舍不得的，就是梁姐了。” 话音刚落，她又测过头问：“你吃过了吗？来一个。” 她递出去一个包子。 “吃过了。” 秦漠时没接，想到她刚刚和梁雨说悄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刚刚梁姐和你说了什么？”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梁雨说话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显然，两人的话题和他有关。 “不告诉你。”阮栀抿唇。 秦漠时无奈笑了，倒也没有追问。 阮栀跟在他身边，吹着凉风，唇角弯了弯。 梁姐说：“小秦同志一看就是可靠的，人长的也好，你俩要是生个孩子，铁定好看。” 很快两人搭上了公交车，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火车站，验票，上车。 阮栀定的是软座，一张票三块五毛钱，四个人一个包厢。 她和秦漠时坐在一块，对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穿着很时髦的风衣，透明镜片下一双眼睛流露出几分精芒，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 男子旁边是个妇人，和他差不多年纪，秀丽随和，是她的妻子。 “小同志你们是去京北念书的吧？”妇人神色和蔼，瞥了她两眼就猜了出来。 “是的。”阮栀笑着回了一句。 “那你们是……兄妹两个？” “啊？”阮栀茫然了一瞬，下意识转头看秦漠时。 他面容肃正，一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急着表明关系，也没有急着否认。 阮栀分明瞥见他搭在腿上的双手攥紧了。 “不是。”她抓起秦漠时的手摇了摇，笑容明媚：“他是我对象，当兵的，送我去上学。” 妇人吃了一惊，连旁边看报纸的男子都压了报纸一角，诧异的看过来。 第26章 癫痫症发作 “那是我看走眼了。”妇人露出抱歉的笑，她没往深处想，主要是这对年轻人长的太好了，现在仔细看看，这两人的脸，当真是一点儿没有相似的地方。 妇人十分健谈，拉着她就聊起家常。 “我家姑娘比你大一点儿，她也处了个对象，年轻人处对象好啊，有自己的主意，哎，姑娘，你考的是京北哪个大学？” “京北大学。”她随口一答。 “哪个系啊？” “医学院。” 妇人听完“嘶”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扯了一把男子的衣袖，“我怎么瞧着姑娘你有点儿眼熟呢。” 男子折起了报纸，看着阮栀，好一会儿拍了下桌子：“小姑娘，你是不是高考状元，阮栀。” “对对对，高考状元，我说你咋这么眼熟呢。” 阮栀愣了下，没想到这两个人知道自己。 “是，我是阮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哎呦，小姑娘你厉害着呢。”妇人一连惊叹了好几声，“我家姑娘也是京北的，不过她学历史，还和我说过你呢。” 妇人话音刚落，一旁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阮栀看到上面的名字，面露诧异。 这位竟然是峰徽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欧成辉！ 这个研究所成绩斐然，在未来的二十年内，研究上新了十多种抗感染，免疫等药物。 她还给峰徽医药研究所投过简历，可惜最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儿音讯。 “小姑娘，毕业后，有没有兴趣到我们研究所上班呀。”欧成辉笑呵呵抛出了橄榄枝。 作为一个研究所负责人，欧成辉对招揽人才这方面，向来独到精准。 一个年仅十八岁的高考状元，还是医学院的，不论她是哪个专业的，研究所都能给她空出一个位置来。 阮栀哭笑不得：“欧先生，我还没有毕业呢。” 别说毕业了，她现在连大学还没进去呢。 欧成辉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提前考虑，我们研究所啊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或者你寒暑假的时候，先来实习一段时间，看看？” “是呀，阮栀同志，你好好考虑考虑，他那个研究所待遇挺好的。”欧成辉的夫人开口附和。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的确有些心动。 前世她主修的医疗系，就是后来的临床医学，同时也辅修了药学，所以才走上了研发药物这条路， 欧成辉见她有几分兴趣，挑起了话题：“我们研究所呢，也是国家政策支持的，也有挺多医学界的大人物，我们最近就在研究一款新药……” 他可不希望错过这么一个人才。 阮栀听的认真，峰徽研究所确实是个好去处，寒暑假有空的话，她倒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还有前世未曾完成的梦想。 “你觉得怎么样？”阮栀低声问。 秦漠时诚然道：“是个不错的机会，你可以试试，” 无论阮栀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他永远都会支持她。 火车前行了三个多小时后，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卖饭。 几人各自买了一份，才拆开，对面的欧成辉忽然深吸口气，身体往后一沉，脸色发才，眉头也皱起来。 欧夫人察觉不对，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欧成辉点点头，额上渗出不少汗，双手发颤，嘴唇哆嗦起来，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是癫痫症！ 阮栀一惊，欧成辉脸色苍白，更重要的是，他唇角似乎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这是癫痫症发作的前兆。 她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记不太清是哪一年，她在电视上看到了欧成辉意外身亡的消息。医院的诊疗结果是欧成辉因为癫痫病突发，摔下了楼梯，没来得及救治身亡。 没想到欧成辉这么多年前就得了癫痫症。 果不其然，下一瞬，欧成辉手中的筷子掉落，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两眼上翻，四肢不断的抽搐起来。 “成辉，成辉！” 欧夫人慌里慌张扶着他的身体，才勉强支撑着他没有倒在地上。 “先别动。”阮栀起身，“这是癫痫症，先把周围的东西拿开，避免他伤到自己。” 癫痫症患者发作的时候，会出现阵挛性痉挛，四肢颤抖的同时会打翻身边的东西，造成损伤。 欧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照着她说的做。 秦漠时与阮栀一起上前帮忙。 座位四周的东西被清理开，欧成辉平躺在座位上，脸色逐渐变的青紫。 这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第27章 怎么会有治疗癫痫症的药 “掰开他的嘴巴，找东西压住他的舌头。” 欧夫人还未有所动作，秦漠时就先她一步拿起了旁边的筷子，捏住欧成辉的下巴，迫使他张口，将两只筷子压在他的舌头上。 “欧先生的癫痫得了有多久了？” 阮栀解开了欧成辉的衣领，让他能够更顺畅的呼吸，又将包厢的门打开，让新鲜空气能通进来。 欧夫人眼里雾气迷蒙，好一会儿才道：“半年前查出来的。” “有药么？” “药？”欧夫人忍着大哭的冲动，尽力让自己维持冷静，“药没有了，昨天晚上刚吃完。” 这次出门是为了和北部的研究所合作，出门比较急，止惊药就带了三天的，本来以为足够，谁知道因为工作耽搁了一天。 阮栀抿紧嘴唇，下一瞬，心念微动，手掌心多出一瓶药。 她佯装是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来的，打开药瓶倒出一粒，“我这儿有止惊药，有水吗？” “有，我这儿还有。”欧夫人立刻拿出水瓶，并没怀疑药物的来历，“他这个状态，能吃下去吗？” “只要有意识就行，” 阮栀把药塞到欧成辉嘴里，抬起他的下巴，倒了水进去。 “咕咚”一声，欧成辉的喉结滚动，药丸被顺利吞下去。 “吃下去了！”欧夫人捂着心口，喜极而泣。 秦漠时的目光落在阮栀身上，又转移到她手中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阮栀怎么会有治疗癫痫症的药？ 约莫十分钟后，欧成辉抽搐的动静小了下去。 他的癫痫症并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只是初发期，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清醒过来。 说来也怪，前世欧成辉活到了六十五岁，可刚刚如果她没有出手帮忙，欧成辉只怕会因为癫痫发作，咬舌窒息而死。 她前世并没有踏上这班火车，那么，是有其他人救了欧成辉？ 阮栀的眉头轻轻蹙起，趁着秦漠时还在前面看着，另外从空间拿出一瓶左乙拉西坦片，将两瓶药上的标签撕了个干净，放在桌子上。 “这是……”欧夫人好奇。 “小瓶的是止惊片，大瓶的是治疗癫痫症的，可以在路上吃。” 欧成辉是医学研究业的领军人物，如果出了什么事，国内的医学水平可能会因此停滞许久。 和在卫生所救那个小娃娃不同，一瓶药而已，不会引起什么大风浪。 “真是太感谢你了，阮栀同志。” 欧夫人感激的接过药瓶。 如果说之前对阮栀的好感是因为小姑娘的聪明礼貌，和高考状元这个不可多得人才的身份，那么现在，她是完全蛰伏于阮栀救人时的有条不紊和镇定自若。 “你怎么会有这些药？”秦漠时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专治癫痫症的药，她还对这个病这么了解，难道……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秦漠时的心骤然一紧。 阮栀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拍拍他的手背，以示他放心，“临走的时候梁姐不放心，给我带了一些感冒药之类的，大概是放错了，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了，我刚刚也奇怪来着，怎么会这么巧。” 知道她身体没什么问题，秦漠时就放心了，他对这个药的来历并不关心，他只关心阮栀。 “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他垂下眸子，一脸认真。 “放心。” 欧成辉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醒的，才睁开眼，就对上了欧夫人一双通红的眼睛。 病发那一瞬间的刺痛感在心头涌现，他艰难撑着身体坐起来：“我又发病了！” 欧夫人鼻子一酸，又气又心疼：“都说了让你注意身体，非要多留这一天，每天就知道工作，你要是出了点事，我和孩子怎么办？” 欧成辉叹口气，揽着人入怀好一顿安慰。 “这不是没事儿吗，放心，我回家就好好吃药。” 他也有些后怕，没想到这病发作的这么频繁，他不过是少吃了两顿药而已。 “没事儿！”欧夫人闻言，一把将他推开了，“今天要不是遇到阮栀和秦漠时同志，你以为你还能醒的过来，多亏了人家给的药。” 她板着脸将两瓶药塞到了他怀里。 欧成辉有有些茫然的拾起两个药瓶，又看向阮栀和秦漠时，没有半点迟疑：“两位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阮栀是医学院的新生，刚刚交谈的过程中，也有提到她在卫生所当志愿者的事情。 是以，欧成辉自然而然的将她们两人救自己的事情归功于阮栀在卫生所学到的知识，并没有怀疑什么。 第28章 热情的招架不住 第二十八章 招架不住的热情 阮栀轻笑：“欧先生客气了。” “你救了他的命，他就该客气。”欧夫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随即道：“等到了京北，我们夫妻俩请你们吃饭吧，权当是表达我们对你们的感谢了。” 她不敢想，如果刚刚没有这两人的帮忙，欧成辉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用不用，我还要去学校报到呢。” “不着急，京北大学不是明天才开学么。”因为女儿的缘故，欧夫人很清楚京北大学开学的时间，“你们到了那儿也要住旅社，不如将就将就，住我们家去，我们家就住京北，离大学坐公交车也就一小时。” “是啊，你救了我，我是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欧成辉捏着两个药瓶，指尖无意蹭到了上面没去干净的白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距离他病发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什么药，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作用。 欧成辉自己就是搞医学研究，很清楚现在市面上治疗癫痫症的药物，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起效。 这瓶子不是常见的类型，外头还有胶，很显然，上面之前应该是有标签，不过被人撕掉了。 胶还有黏性，这就代表，撕掉的时间不长。 欧成辉透明镜片下的目光轻扫，最后落在了阮栀身上。 夫妻俩太过热情，阮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真的不用，我打算先去学校附近看看，就不打扰了。” 秦漠时也道：“还是等下次有空，再去叨扰吧。” 欧夫人叹口气，态度坚持：“你们这样让我们夫妻俩怎么过意的去啊，你还把药给了我们，对了，这药……” 她才想起来询问阮栀药物的来历，难不成阮栀也有癫痫症？ 并非是想打探关于药的事，只是这种针对某种病症的药一般都是病患用的，阮栀却把药给了她们。 欧成辉简直想给自己的夫人竖个大拇指，他正在想要怎么开口问这个药的来历才不唐突呢。 “这药是我临走的时候装错了，送回去也赶不上，留在我这儿总归是没用的，”阮栀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欧夫人心下松了口气。 “嘶，这两个药都有啥作用啊？”眼看她们要结束这个话题，欧成辉赶忙插了一句。 欧夫人顺势给她介绍了两瓶药的用处。 他眨了眨眼，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药这么管用，阮栀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从哪儿买的，回头我再去买一些。” 阮栀抿了下唇，大意了！ 好在她脑子转得快，迅速想到了借口：“我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等回头我问问。” “那就太感谢了。”欧成辉不疑有他。 这药效果绝佳，他一个搞医学研究的竟然不知道，等回头他也得拖人打听打听。 秦漠时目光微闪，他记得阮栀说这个药是梁姐装的。 话题越岔越远，欧夫人依旧还没放弃请阮栀到家里做客的打算。 “阮栀同志，要不这样，你们先订旅社，然后再到我们家来吃饭，现在天长，不耽误你们多少时间的。” 阮栀没想到她这么执着。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好像就有些矫情了，“那就麻烦两位了。” 见她终于点头，欧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有什么可麻烦的呀，你是我们家成辉的救命恩人，就是住我们家都不麻烦。” 阮栀眉眼弯弯，哭笑不得。 欧夫人未免太热情了点。 秦漠时眉梢轻挑，压住了唇角上扬的弧度，倒是很少会见到她这幅无奈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到站。 出了站，坐上公交车到了街上，一路热闹繁华。 街道宽阔，红色的横幅挂在半空，饭庄，儿童商店，眼前的一切与记忆中的景象重叠，融合，仿佛又回到了她以阮芳的名字，重新考回来的那年。 到达旅社，出示完各式证件，阮栀又拿出大学录取通知书，接待员登记好，两把钥匙才交到他们手里。 欧成辉夫妇就在旅社门口等他们。 他们家距离旅社也不算远，穿过两个胡同小巷，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排四合院，前头第二家就是了。 欧夫人自出旅社就拉着阮栀的手，到家门口，把人领进去：“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待会儿啊，介绍我女儿给你认识。” 正说着，穿着格子长裙的女生从旋梯上下来。 “妈，你们回来了！” 女生迎上来，看到夫妻俩身后的陌生男女，愣怔了瞬，“这二位是？” 不知怎么的，这位小姑娘看着十分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欧成辉去放行李，一旁的欧夫人与他会心一笑，拉着阮栀的手道：“看你这记性，这位就是咱们省今年的高考状元呀，旁边这位是他的对象。” “阮栀！” 女生睁大了眼，自动忽略了欧夫人后面那句话。 她就说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小姑娘。 第29章 亲了一下 “她是我女儿，玉凌。”欧夫人介绍道。 “你好。”阮栀伸出手。 “你好你好。” 欧玉凌笑眯起眸子，赶忙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真没想到还能见到真人，阮栀同志，你可太厉害了，真给咱们女同胞争脸。” 这年头，考上大学的女学生少之又少，更别说她还是高考状元。 阮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只得弯了弯唇，回她一个微笑。 欧夫人无奈拉开自家闺女的手：“你让客人先坐下，快去倒水去，今天，两位小同志在我们家吃饭。” “哦，好。” 欧玉凌动作迅速的倒了水回来，她太好奇她们几个人是怎么遇上的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欧夫人去叫保姆陈嫂做饭。 “妈，你是怎么把人请回来的？”欧玉凌跟着进了厨房，压低了声音。 欧夫人将火车上的事情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看向客厅里阮栀的目光时多了几分佩服。 很难想象，这个姑娘比自己还小，不仅成绩好，连生活常识，急救知识都这么清楚。 回到客厅，欧玉凌直接坐在阮栀旁边，“小栀妹妹，原来你是京北的新生啊，这么说来，以后你就是我学妹啦。” 这一声妹妹叫的十分顺口。 阮栀轻笑，直接叫了声“学姐好。” 欧玉凌听着这声学姐，咧嘴笑的更深：“这样，我明天送你去学校吧，我是历史系的，也顺路。” 秦漠时瞥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不用麻烦了。”阮栀摆摆手，挽了下秦漠时手臂，“明天我和他一起过去就行。” 欧玉凌这才分出视线来。 小同志年纪不大，长的倒是很俊。 “你们认得路吗？” “认得。” “那也行，反正我也在学校，有什么不懂的，来找我就是了。” 欧玉凌没有继续坚持，人家对象两个一起过去，她跟着去，就显的有些碍眼了。 阮栀松了口气，与秦漠时交换了眼神。 这一家三口，实在太热情了点。 晚饭一个小时后端上了桌，有七八个菜，还有汤，很是丰盛。 吃完饭，阮栀与一家人告别后，和秦漠时肩并肩去了街上。 傍晚的夕阳在天际洒落下一层赤橙色的余辉，阮栀感受着周遭的喧闹，想到明天就要和秦漠时分开，心里生出几分不舍。 “这次假期结束，等再见面，就得等过年了吧。” 秦漠时转过头，原本压抑在胸腔里的浓厚情绪被她这一句话挑了起来。 “我可以再多陪你几天，还有六天才去部队，我提前一天走就行。” 他也舍不得阮栀。 如果可以的话，这次回去，他就想向上级打报告结婚，可这样……会吓到她吧。 还是慢慢来吧。 阮栀不知道他在暗暗在心里下的决定，一脸的不赞同：“当然不行，从这里到你们部队，坐车就要一天，你回去还要训练，提前三天走吧。” “没事，我皮糙肉厚，又不怕累。” “不行。”阮栀正色看着他，“最少也要提前三天。” 前世他为了自己什么都能放弃，前途，家世，永远都是秦漠时在保护她，这一次，她想做那个可以守护他的人。 秦漠时还想说什么，对上她态度强硬的神色，还是妥协了。 “那等我有空，就过来看你。” “不用，我也可以去看你呀。” 秦漠时瞳孔中闪过晶亮的色彩，但很快，他就摇头：“还是算了。” 她也说了，从京北到他们部队，坐车就要一天时间，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累，何况她是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还不安全。 “为什么！” “路程太远，会累。” 阮栀眉梢轻扬，乌湛湛的眸子看向他，“如果是去见你，就不会觉得累。” 如此直白的情绪表露落入耳中，秦漠时很没出息的红了耳尖，好在他们站在人群并不集中的胡同口，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抿了下唇，觑了阮栀一眼，她神情自若，毫不扭捏。 秦漠时忽然有些恍惚。 见他不说话，阮栀暗戳戳勾了勾他指尖：“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阮栀从前，对他虽然算不上避之不及，却也没差多少。 一朝之间，她忽然转变，答应和自己处对象，他高兴的几乎昏了头，可他一个人的时候，又忍不住去想，这一切会不会是虚幻的，是他做的一场梦。 阮栀愣怔了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思索片刻，她伸手拉着秦漠时进胡同。 四下无人，头顶落下的是房屋的影子，她踮起脚尖，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第30章 别乱叫 ！！ 脸颊处的柔软一触即离，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秦漠时瞳孔轻颤，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机械般的抬起手，轻抚着刚刚她碰过的地方。 阮栀，亲他了！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指尖下点到的地方开始发烫，逐渐蔓延。 他的脸红透了。 看着他呆愣在原地的样子，阮栀嗔笑一声问：“现在呢，感觉还真实吗？” 秦漠时垂下眸子，怔怔道：“更不真实了。” 阮栀“噗嗤”笑了出来，“好了，待会儿该有人看到了。” 秦漠时瞬间回神，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那，咱们回去吧。”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张嘴在说什么呢，阮栀刚刚都亲他了，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他竟然要回去！ “不再逛逛了吗，明天可就开学了，我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没买呢。” “那就再逛逛。”秦漠时立刻开口附和。 阮栀没有把东西买的太全，牙刷牙杯之类的小件买了顺手能带回去，像凉席，脸盆这些也拿不下，明天报完名再出来买，也方便。 转悠了一圈后，眼看着赤橙的天昏暗下来，阮栀塞了一块刚买奶糖进嘴里，又掏出一块，拨开包装纸，让秦漠时张口。 甜丝丝带着奶味的糖猝不及防落入了口中，秦漠时愣了愣，对上了阮栀的笑脸。 她说：“咱们该回去了。” 秦漠时一声“好”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忽然传来女孩子带着诧异的声音。 “大哥！？” 穿着的确良面料的裙子，头发烫了当下最时髦的卷发，画着淡妆，看起来十分精致。 秦漠时诧异：“秋意，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秦秋意手里卷着一张明星海报，视线越过秦漠时，落在阮栀的脸上，微微眯眸，唇角勾了起来，“大哥，你不老实呀。” 好不容易放假不在家陪着爸妈，说什么要去替战友们看看家里人，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哪里是为了看战友，分明是为了处对象嘛。 之前在家里，找他有事，就看见他手里攥着着一张小姑娘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和她一般年纪，梳着两个麻花辫，眼眸清澈，笑起来弯弯的，像月亮。 好像，和眼前的这位很像呢。 被她发现了，还慌里慌张的藏进书的夹页里。 察觉到自家妹妹越发暧昧的眼神，秦漠时凝着眸子，带着两分警告瞥了她一眼，随后招手。 他对秦秋意道：“这位是阮栀，我的……对象。” 这个身份说出口，他下意识觑向阮栀，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生气，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生出隐秘的欢喜。 秦秋意是他的亲妹妹，而他对阮栀，是奔着结婚去的，他当然想尽快带阮栀去见家里人，只是怕她会不高兴。 “这是我妹妹，秦秋意。” 注意到他介绍的顺序，秦秋意扬起了眉尖。 一般而言，越是亲密的人，才越不会顾忌先后顺序，介绍人，也是按照亲疏来的。 啧，看来这位，就是她的准大嫂了。 她扬起笑脸，不动声色的扫量阮栀，女孩子清清瘦瘦，身影单薄，穿的也很朴素，但就是这样，也依旧遮掩不了她身上的光芒。 很漂亮。 这是秦秋意对阮栀的第一映像。 阮栀并没有在意这些，对她伸出手：“妹妹你好。” 前世，她和秦秋意第一次见面时在乡下，秦漠时为了毅然追随她下乡，不惜和家里决裂。 秦秋意来找她，让她放过秦漠时。 秦秋意和她握了握，甜甜的道：“嫂子你好。” 阮栀微愕，抬头去看秦漠时。 他瞪着秦秋意，“别乱叫。”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美滋滋的。 这个称呼，很好。 秦秋意轻哼，“哪有啊，你不是和阮栀姐姐处对象吗，那我叫她嫂子，不是很正常。” “咳，还，还没有结婚，怎么能乱叫。” 说这话时，秦漠时偷偷的去瞥阮栀。 阮栀只是笑了笑，道：“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那好吧，大哥，你不是说去看战友吗？”秦秋意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秦漠时淡定的答了一句：“看过了。” “哦，那现在这是……” 她拉长了语气，意味深长。 “你呢？”秦漠时不答反问，“说是去舅舅家，怎么来京北了，又是来试镜的？” “……不是。”秦秋意有些心虚。 秦漠时也懒得拆穿她，幽声开口：“女孩子家家，不要总是乱跑。” “知道了。” 她闷声应了一句，小声嘀咕，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好意思说她。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别看他大哥平日里一副温良谦恭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块蜂窝煤。 第31章 分明是讹人 思索片刻，她直接往阮栀身边凑：“阮栀，嗯？不对，我叫你小栀吧。” 栀，栀子花，名字还怪好听的嘞。 阮栀微笑：“好。” “你来京北干嘛呀，念书吗？”秦秋意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的东西。 先前好像听秦漠时说过，他喜欢的女同志是个会念书的高中生。 这年头，寻常家境的人一般小学念完就没有继续往下念了，镇上的还好，好多人会继续读初高中，乡下的就少了。 “是啊。”阮栀点点头，“明天开学，我来报道。” “那你是学什么的呀，怎么和我大哥认识的？”秦秋意八卦起来。 她之前问过秦末时，可他死活不肯说， 真是小气。 见阮栀被霸占，秦漠时顿时蹙眉：“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天还早呢，你放心，我住在朋友家里，没事儿的。。” “哪个朋友？” “小敏啊。”秦秋意报出好友的名字，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微妙。 秦漠时面色如常：“我们要回去了。” 赶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秦秋意撇了撇嘴，不干了，“急什么，我还有好多话想问小栀。”说着，她挽住了阮栀胳膊，还不忘冲他扬扬下巴，示威。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阮栀有些无措。 秦秋意眼里闪着光：“小栀同志，快说说，是大哥追的你吗？” “呃，……是。”阮栀有些无奈。 秦家兄妹俩，都挺，自来熟。 别看秦漠时现在和她在一起特别老实正经，追她的那段时间，各种花样换着来，看着就像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子。 这也是前世，她为什么一直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之一。 见阮栀被秦秋意哄着转了个方向，秦漠时只好跟上去。 “说真的，我都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喜欢人，我从前一直觉得他会孤独终老来着。” “是吗。”阮栀嗤笑。 秦漠时只觉得耳尖发烫，用眼睛盯着秦秋意，让她别乱说话。 秦秋意却像是找到了他的软肋，得意的嘚瑟起来。 “叮铃。” 才出路口，自行车的铃声骤然在几人耳边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惊呼：“快让开！” 两个路口呈九十度直角，女人骑的快，根本来不及刹车。 阮栀眼尖的看到女人自行车后座上还带着一个孩子。 砰！ 自行车撞在了拐角的墙上，女人和孩子应声倒地。 “哇呜呜呜——”　孩子只有六七岁大，被自行车压着，害怕的大哭起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令人来不及反应。 “妞妞！” 女人赶忙起身，把自行车扶起来，拉着她就要起来。 “啊！” 触碰到孩子手臂的瞬间，她疼的脸色都扭曲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大叫：“妈妈，手，手疼，不能动了！” “手疼，哪里疼？妈妈看看。” 女人蹲下身子，不敢动她的手臂，转过头，就看到小臂下面一大片被路面划伤，蹭出一片血珠，特别吓人。 她瞬间心疼坏了。 “这……”秦秋意还没缓过神，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女人已经站起身，指着她们的鼻子大骂：“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走路都不看路吗，瞎了呀，没看到我骑车过来嘛，怎么都不知道让路的！” 秦秋意一时被骂懵了。 秦漠时拉了她一把，将阮栀和秦秋意护到身后，“是你骑车太快，没有看路，不要随便怪别人。” 大街上人多，本来就该慢行，何况这里路口也不少。 真追究起责任来，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面色冷峻的年轻人，女人一时愣住了，她本来是想着两个年轻小姑娘，一般都脸皮薄，好欺负，没在意俩人身后还有个男同志。 “妈妈，疼！” 身后妞妞疼的眼泪哗哗，还坐在地上。 女人一把撸起袖子，不依不饶：“要不是你们忽然从胡同里出来，我能拐弯撞墙上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 她声音太大，仗着孩子和她一起受伤，直接就招呼起旁边的围观群众：“来来来，大家伙都看看，年轻人走路不看路，害得我和我闺女摔了，还不承认。” 秦秋意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我说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分明是你……” “我什么呀，你摔倒了吗，没有吧，你再看看我家妞妞的手。” “那也是你活该。”秦秋意瞪眼。 没理由谁可怜，就是谁有错吧。 “哎，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讲话的呀，看你穿着打扮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还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呀，大家伙都看看，这不是欺负人嘛？” 女人眼泪也是说来就来。 秦秋意涨红了脸，她还从来没和人当街起过争执，尤其是这个大姐的态度，简直就像个泼皮无赖。 这根本就是想讹她们的钱。 旁边商店的大婶不下去了，“大姐，你别怪人家小同志，我刚刚可看见了，你这自行车骑的很刚从劳改队里出来似的，风快。” “就是就是，咋能怪别人嘞。” 有人第一个说公道话，附和声就上来了。 女人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这招不管用，她一咬牙，转头就想去拉她的闺女。 “不能动！” 第32章 骨折复位 一直没有说话的阮栀紧声开口，“你家孩子手都伤的这么严重了，你还这么用力拽。” 她走上前，查看孩子的手臂。 染了血色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 “我哪里用力拽了。”妇人心下一虚。 阮栀没理会，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轻哄：“妞妞乖，来，姐姐这里有糖。” 妞妞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小脸哭的通红：“姐姐，妞妞手疼。” 阮栀把糖剥开，塞到她嘴里，揉了揉小姑娘头发：“那让姐姐给你看看，好不好呀。” “嗯，好。”奶香味的糖果在嘴里化开，小姑娘哭声止住了，但还是疼的低声呜咽。 阮栀动作轻柔的捧起她手臂，一旁的女人看着，伸手就要抓：“你要干啥？” 秦漠时冷脸拦在了她面前。 阮栀淡淡的声音响起：“手臂脱臼了，得复位。” “脱臼了！”女人惊了，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推开秦漠时，看着自家闺女的手臂，动也不敢动：“那得赶紧看大夫啊，你别杵着不动，快给我让开。” “你要骑自行车送她去？”阮栀按住了推自己的那只手。 “不然嘞。”女人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废话真多。 “她手臂已经脱臼了，怎么在后座坐稳？” “那怎么办？” 阮栀没看她，托起了小姑娘的手，“我来。” “你？”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你还会这个？” 这姑娘也就十七八岁吧，还能给脱臼的手臂复位，真的假的？ 她不信。 “你别给我妞妞手臂弄废了。”说着，她就要去抱妞妞。 然而，只是这么轻轻一碰，妞妞就疼的尖叫起来，整个人不停发抖。 “松手。”阮栀轻呵出声，也不再理她，叫了声秦漠时，“帮我把她扶正了。” “好。” 秦漠时没有半点犹豫，照着她的话就做。 “哥？” 秦秋意皱了下眉，有些担忧：“小栀，你能不能行啊？” “没事，放心。” 说话间，她已经找到了桡骨头的位置，大拇指轻压下去，右手握住了她的小臂。 众人看着这情形，一瞬间也有些怀疑。 妞妞睁大了眼，正紧张的盯着阮栀。 “妞妞，你知道这是什么糖吗？”她盯着妞妞，出声分散她的注意力。 妞妞歪头想了想，答：“大白兔奶糖。” 与此同时，她稍一用力，握着她的小臂，往外一转，肘部轻曲。 伴随着一声“咔嚓”，脱臼的手臂被成功复位。 妞妞深吸口气，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妞妞！” 妇人瞪大眼，还以为她彻底把孩子的手臂弄折了，可下一瞬，妞妞哭唧唧的抬起手，有些惊喜道：“好了！” 她的手能动了。 正准备找茬儿的女人哑了火，忙问：“真能动了，妞妞，你可别骗妈。” 小孩子心思单纯，闻言也不哭了，伸出手，还摆了摆：“妈妈，可以动了，就是还有一点点疼。” 手臂脱臼，本来就是疼的，复位之后也不可能立马就好。 女人舔了舔嘴唇，怎么也没想到阮栀竟然真能给脱臼的手臂复位。 “小栀，你也太厉害了吧。”秦秋意简直惊呆了，转过头手肘抵了秦漠时一下。 第二十七章 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真是赚到了。 阮栀不放心的嘱咐：“回家要注意适当的旋转锻炼这只手臂，但也不要太频繁，不要让孩子一个人自己动，一定要家长在旁边看着，进行协助。” 她说的认真，女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旁边有人笑出声：“小同志，你还挺厉害的嘞。” 居然能给这么小的娃娃脱臼复位，下手还特别利落精准，好多大夫都赶不上她这手法。 “我说大姐，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开商店的大神嗑着瓜子，笑吟吟提醒女人。 “就是，亏得人家不计较，给你家孩子复位嘞，搁我我可不乐意。” 周遭顿时响起附和声。 女人脸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本来就赖她们，我为什么要谢她。”一阵尴尬过后，女人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反驳。 “这大姐，忒不讲理了。” “可不是么。” “你们才不讲理，这儿有你们什么事儿啊。”女人臊得慌，赶忙将自行车扶起来，把妞妞抱上后座。 “嘿，不是你让咱们来评理的么。” 女人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随即坐上自行车垫，用力踩上脚蹬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多看阮栀一眼都不敢。 围观群众很快散开了。 秦秋意撇嘴：“这人怎么这样啊。”简直好心没好报。 第33章 亲自接待 她转过头，嫌弃的神色骤然变了，直接抱上阮栀的手臂，眼里几乎要冒星星：“不过栀，你真的好厉害，这怎么弄的呀？” 就手一按一推，那小手臂就接好了。 快的她都没看清。 “我在老家的卫生所里当过志愿者，大夫教过这些。”阮栀淡定解释。 “你还当过志愿者啊。”秦秋意一脸惊讶，她这黑心眼儿的哥哥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大的福气啊。 “嗯，多积累积累经验嘛。” 阮栀被秦秋意拉着就走，身后的秦漠时三两步追上来，“天都黑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秦秋意不满：“这还早着呢，急什么？” “阮栀明天要去报道，她得早点睡。” 今天坐了一路车，都没来得及休息，又遇上这事儿，已经很累了，秦漠时不想她太辛苦。 秦秋意一想也是。 “那好吧，你们先回去吧，不过小栀，我能来找你玩儿么，我最近都在京北。” 秦漠时一脸黑线把人拉开了：“人家没有时间。” “你又不是小栀。”秦秋意鼓动着腮帮子，气的哼哼两句。 不就是耽误她和人家单独相处了么，啧啧。 阮栀一手推开一人，解释道：“好了，你哥哥说的对，我是医学系的，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出来。” 她是学医的，好多基础理论都是需要背的。 尽管上辈子她都记的大差不差，但既然来了，她就得好好学习，还能巩固巩固。 “这样啊。” 秦秋意有些失望，“那就等你有时间的吧，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啊。” “两天后。” 他原本没打算回家的，只是不放心秦秋意这个小丫头。 一看就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 “那正好，我试镜也差不多结束了。” 阮栀默默听着，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于秦秋意的信息。 秦秋意一心想当电影明星，是以，经常跑到各个地方争取角色，只是她家里并不支持她的想法。 不过她好像一直没能实现大火的梦想，在电影圈待了不到两年就退圈，具体原因，好像是得罪了圈子里的什么人，后来还有传闻说，她得了抑郁症出国了。 阮栀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只希望秦秋意能好好的实现梦想。 两人接触的并不多，前世秦秋意可是视她做仇人的，毕竟，她害得他哥哥丢弃大好前途，最后还落得了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思及此，她心底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重活一世，仅仅只是回到本该属于她的正轨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出入。 秦秋意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仅仅一面之缘，便接受了她这个未来嫂子。 甚至连家底身份都不曾打探。 “这次试的什么？”秦漠时关切的问了一句。 秦秋意故作神秘，摇了摇头：“暂时不告诉你，不过成功的几率比较大，因为这个角色很贴合我本身的形象。” “那你加油！”阮栀给她打气。 “我会的，那我先走了，拜拜。” 秦秋意对两人招了招手，转手就跑开了。 阮栀有些担忧的看着暗下去的天色：“这么晚了，不送她真的没事儿么？” 秦漠时抬手指了指前头十分显眼的院子，“她住的地方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顶多走两分钟，还都是大路，人来人往，不会有危险。 阮栀这才放心了。 回到旅社，两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才进去。 现在管的严，男女必须分开住，哪怕是夫妻，都要出示结婚证，进了旅社，相处太过密切，前台估计就要举报了。 第二天一早，俩人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的都是蚊帐被子布袋，还有昨天买的洗漱用品。 医学院是单独的一栋楼，每走两步就能看到横在头顶的迎新横幅。 眼下才七点，学校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数和她一样，被子蚊帐带的齐全，也有少部分现买过来。 周潍或年轻或成熟的面孔在看到阮栀的出现时，多多少少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姑娘应该是陪着家里人来的。 新生里，最大年纪的也有四十多，毕竟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像阮栀这样，看着才成年的，怎么也不像是医学院的学生。 医学院的录取分数线比其他普通科目还要高一些。 “这两个小同志长的好俊啊。”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学生偷摸着往两人这边瞟。 阮栀生的白，在太阳底下晒也顶多也就是红个脸，怎么也不黑，白白净净的脸颊两边还有小酒窝，特别漂亮。 再看旁边的秦漠时，个子高挑，身材修长，五官又特别俊美，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剃了板寸的头发，脊背挺直，身上有种肃穆凌厉的气质，和身边的小姑娘不同。 明明长得这么俊俏，看起来却不像是好相处的。 “等等，这人好像是那个，高考状元！” 不知是谁将阮栀认了出来，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 在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就很不容易了，好多在职工都是考了好几遍的，当然，像阮栀这么年轻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年仅十八岁的高考状元，当真是稀奇的很。 这也就说明，这个小同志第一次高考，就考出了最高分。 “原来就是她，好漂亮！” 登过报纸的高考状元，多数人还是有印象的。 黑白色的报纸上上，相片也不是特别清晰，显然没有看见真人来的这么震惊。 不仅长的好，成绩也好，实在令人羡慕。 阮栀的报到引起了一阵轰动，不仅仅是在学生之间，连接待处的老师都来了好几个。 要知道，好苗子年年都有，但好成阮栀这样的，还是少见。 现在条件艰辛，优秀的人才更是稀缺。 何况阮栀这个学生，是她们还没来得及抛出橄榄枝，就主动报名的京北，华清那边可是连消息都还没接到呢。 “阮栀同学，你好你好，快坐，这位是家里人吧，来，快喝水。” 穿着正装，头发齐肩，已经过半百的主任亲自接待，笑容亲切，立刻领着两人坐下。 “来，把这个表格填上。” 第34章 熟悉的长相 入学的流程，阮栀前世就走过一遍，眼下更是得心应手。 主任笑呵呵的看她填完表格。 这可是天上掉下的好苗子，自然得好好呵护着。 华清今年，可是抢了不少过去。 好在这位同学属意的医学专业，而他们京北的医学院是全国最好的。 等一切都填好，她又亲自带领阮栀到宿舍。 宿舍在第三层最里面，南北通透，是最好的地理位置。 一个房间住四个人，并不拥挤，下桌上床，相比好多大学，住宿条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阮栀同学啊，我姓纪，也教一门课，以后有什么问题，欢迎来问我，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啊。” 收拾好一切，喜滋滋的主任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好的，谢谢纪主任。” 阮栀记得这位，前世她顶着阮芳的名字，重新入学的时候，因为下乡成绩耽误了不少，并不像现在这么出色，但也是省内的前十，当时是这位纪主任亲自打电话，和华清那边的人抢人。 别看纪主任戴着眼镜，身材娇小，十分斯文清秀，可和华清那边的人吵起来，也是一点儿不输的。 纪主任曾经对她十分照顾，也因此，是她十分感激的一位老师。 “那行，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主任说着，扫了宿舍一眼，临走还不放心的嘱咐：“有什么不合适的，可千万要告诉老师啊。”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目送纪主任离开，阮栀坐回到床边，看着周遭的设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终于回到这里了。 秦漠时站在一边，看了看旁边床位上的名字，只有和她对床的贴了名字，剩下两张床，估计是没人住。 按理来说，他一个大男人，是不能进女宿舍的，只是那位纪主任颇为重视阮栀，压根没在意这些，直接把他领进来了。 今天才开学，宿舍里人不多，也有不少送学生过来的家长，倒也没什么大碍。 他靠在一旁的爬梯上，歪着头问：“要出去买东西吗，还是先休息一下。” 阮栀看了眼外头的天，日头正好， “那就先出去买东西吧，我有些饿了。”早上来的时候沿路买了两个包子，一路赶过来，现在已经消化干净了。 秦漠时笑着道一声好。 两人正要出门，迎面撞见一个独自提着行李的短发女生往屋子里来。 她放下行李，视线移落在阮栀身上，眼尾微微上挑，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女生对她露出一个干净敞亮的笑容：“你好，我是江勤，勤劳的勤，住你对床。” “你好，我是阮栀，栀子花的栀，也住你对床。” “我知道，高考状元嘛。”江勤点点头，眸光忽然一亮，“这位是……” “他叫秦漠时，是我对象。”阮栀拍着他的肩膀，毫不遮掩。 秦漠时压下上扬的唇角，和江勤打了招呼。 江勤眼底闪过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他是当兵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看气质挺严肃板直的，我家里也有人当兵。” 部队里训练多严格呀，风吹日晒磨出来的体态，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阮栀恍然。 江勤笑笑，转头继续搬行李。 阮栀侧身给她让了位置， 然而，她来回两趟还没搬完。 阮栀好奇的走到门口，被眼前堆积在一起，占了半个走廊口的行李震住了。 她带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被褥衣服，鞋子凉席，还有昨天在街上买的牙杯毛巾，她和秦漠时两个人刚好提动。 江勤这些，是把家都搬空了吧。 “我带的东西是有点儿多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占用你的地方的，待会儿我就给收拾了。” “没关系，我帮你吧。”阮栀提了一个包进屋，好奇道：“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搬上来的。” “谢谢啊，这些东西是我家里司机给我送到门口，然后有两个老师帮我拎上来的。”江勤随口道，“你不也是老师送过来的么。” 阮栀应了一声，心中了然。 江勤的家境一定不错，还有司机接送，78年政策还没有开放，没有私家车这么一说。 能支配车子，一定是那些单位的高层领导。 “我来吧。”秦漠时接过阮栀手里的包，拎到了屋里。 忙活了好一阵，江勤才收拾完。 “真是不好意思，一见面就麻烦你们。”江勤大喘气，用手扇着风。 “不麻烦，咱们是室友嘛。” 阮栀很喜欢她直来直去的性子。 “现在也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阮栀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好吧，这顿饭先欠着，等你们有空的。” 两人在门口道别。 看着阮栀跟秦漠时离开，江勤盯着阮栀的背影，秀丽的眉轻轻皱了起来。 当初看报纸的时候，就觉得阮栀有些眼熟，总觉的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第35章 分别 阮栀不知道江勤的心思，与秦漠时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买了好些东西回来。 秦漠时没有再进学校，而是在门口目送着阮栀回去。 直到阮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收回了目光，大步离开。 秦秋意早就在他的旅社外等着，见人回来，没好气的嗔道：“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你怎么过来了，试镜不顺利？” 瞥见她紧皱的眉，秦漠时猜道。 秦秋意翻了个白眼，想反驳，奈何他说的是实话，“别提糟心事了，对了，你刚刚是从小栀的学校回来吧，怎么样，大学的住宿条件还好吧？” 尽管和阮栀只有一面之缘，秦秋意却特别喜欢她。 随和温柔，还特别聪明，遇事波澜不惊，最重要的是，一点儿不矫揉造作，能拿捏住他大哥这样的煞星。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关切，秦漠时眼神往她身上落了落，“还不错。” 兄妹俩一起长大，秦秋意当下猜出了他的想法：“别这么看着我，我喜欢小栀你应该高兴啊。” 板着一张脸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小栀有那种心思呢。 “你以后少往人家跟前凑。”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街上走。 秦秋意嘴角一抽。 罢了罢了，她们搞艺术的比较大度，不和他这个糙汉计较。 “找我什么事？”秦漠时低声问。 自家这个妹妹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兄妹俩性格有些像，都是十分有主见的那种， 像秦秋意，认定了要去拍电影，就非要一路走到底，哪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甚至为了拍电影，放弃了考大学，把家里人气的不轻。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里关禁闭呢，竟然还跑了出来。 秦漠时不会干涉她的选择，毕竟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他喜欢阮栀，就是认定了她，一定要把人娶回家。 “还是大哥了解我，就是等后天回家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给爸妈说说情。”她凑上去，笑的讨好。 她这次是偷跑出来的，试镜都没成功，等回到家，爹妈指不定会再把她关起来，说不准，这次会连窗户都给她封上。 秦漠时闻言，拧眉睇了她一眼。 “可以。” 秦秋意面露喜色：“我就知道大哥一定会帮我的。” “不过，我也有条件。”秦漠时补了一句。 “你说。” “我和阮栀的事情，保密。” “为什么？”秦秋意不解，“你都二十了，自由恋爱，爸妈又不会反对，她们之前不是还想要引荐金家留洋回来的那位和你见面么。” 二十岁的年纪也不算大，但秦漠时一头扎进部队里，很少回家，比当年的秦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年纪刚好到了可以打结婚证的时候，老两口自然就操心起来。 “不急。” “可是你一回部队就是半年，小栀这么优秀，你就不怕……” 后面的话秦秋意还没有说出口，就在秦漠时冷淡的视线下憋了回去。 “行吧，你不急就不急，我帮你保密就是了。” 她答应下来。 日子一晃，就到了秦漠时该离开的时间。 阮栀趁着吃中饭的时候出来送他。 秦秋意和她道别之后，很识相的找了个角落呆着，没有当两人之间的电灯泡。 火车站人不少，送别亲友的人团团围聚，两人惜别，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这些药，你拿着。” 阮栀将早就准备好的各种伤痛药交给他，里面包括有头痛感冒，止血化瘀之类的，平常可能会用到的都有。 她不怕秦漠时会怀疑。 之前在火车站，出手救治欧成辉的时候，她就想过秦漠时会问药的来历。 然而，他并没有。 阮栀知道，秦漠时一定也察觉了什么。 他从来都是这样，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以自己为主。 这样的无条件支持与关怀给了她信心，才敢无所顾忌的将空间里的药品拿出来，连借口都不用想。 秦漠时接过药，如她所想的一样，没有说什么。 “我不一定能用到这些，你给自己留一点。” “我有的，你在部队训练难免磕磕碰碰的，都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秦漠时只好收下了，“你学习的时候也不要太累，注意劳逸结合。” 他见过阮栀日夜不分的读书背书，熬的双眼通红，令人心疼。 那个时候他还不像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立场关心和劝解。 “放心吧，我知道的。”阮栀轻笑。 中午日头正高，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高挑出众的两人尤为显眼。 阳光下，少女笑的明媚恣意，眉眼间透出不舍。 第36章 顾申余，重生！ 藏在廊道角落里，借着柱子遮掩的顾申余看到这一幕，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一世，阮栀的性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前世这个时候，阮栀分明对秦漠时这个臭小子避之不及，还有这大学，也是阮芳顶替了她的名字。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重生，所有的事情都如蝴蝶效应一般，发生了转变。 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看着秦漠时坐上火车，阮栀跟着到窗口，面露不舍得和他道别。 顾申余眯了眯眸子，忍住了上前将人拦下来的冲动。 不能着急，事情与他预想中偏差太大，他得重新计划了。 他原本想借着前世的记忆，出手帮助阮栀保住录取通知书，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拉近他和阮栀之间的距离，还能让阮栀对他有足够的信赖，最重要的是，能压秦漠时一头。 即便没有秦漠时的家世地位又怎样，前世秦漠时成了残废，这一世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只是他没想到，一切都变了。 看来这一次，阮栀是得了秦漠时的帮助，才能顺利从阮家脱身。 顾申余深吸口气，锤了一下身边的廊柱，转身离开。 阮栀丝毫不知刚刚有人偷窥，在窗边对秦漠时招手：“有空了我会去看你的。” “……好。”秦漠时鼻子发酸，在这一刻，到底是没和她反着来。 很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吹着口哨提醒他们该离开了。 迎面而来的一辆火车发出突突声，震耳欲聋，阮栀最后看了秦漠时一眼，顺着人群出站。 日头晒的人睁不开眼，周遭人头攒动的景象也有些模糊。 她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时隔两世，她才重新见到了秦漠时，没想到分别的时候来的这么快。 与此同时，出发的火车上，秦漠时亦是深吸口气，才压住了心头浮动的难受。 秦秋意在一旁看着，压着唇角的弧度憋笑。 天知道，她看到自家大哥刚刚的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挨打了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没想到只是和小栀分开一段时间，就伤感成这样。 有点想笑，但是不敢怎么办。 “咳咳，大哥，你别这样。”秦秋意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就怪不适应的。” 秦漠时转过头，一双锋利漂亮的眼睛尾部泛红，说出口的话甚至带着两分嫌弃，“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秦秋意大大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处了个对象么，看给他神气的。 火车渐行渐远，很快，他们就连京北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大学的日子与她前世相差无几，每天不是看书就是背书，生活虽然枯燥对她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是她死了一次后，能弥补一切过失和遗憾的机会。 是以，哪怕是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她也无比的认真。 医学院大部分人都听过阮栀的名字，对于这位高考状元几乎是揣了百分百的好奇的。 他们想象中的阮栀，是个有几分傲气，享受着无数夸赞的漂亮姑娘。 当他们真正接触过才发觉，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像是以后没日子了似的，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这使得医学院的新生们无比诧异，同时又被激起了斗志。 人家可是高考状元，都这么认真，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阮栀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带来的影响，坐在宿舍里，将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随后掏出张大夫送给她的书，翻看起来。 房门被推开，江勤笑吟吟和门外的两个女生摆手，一进宿舍就见她抱着书啃。 “我说阮栀同志，你真的可以了，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吧。” 阮栀轻笑：“要不你和我一起看。” “别，你放过我。”江勤摆手，凑过去瞄了一眼书封，“《诊断学基础》这是哪儿来的？” 她们的教材里没有这本书啊。 “一个大夫送的，闲来没事儿，就看看。” 江勤露出一脸的难色，她宁肯出去跑两圈，也不想整天闷在宿舍里。 “哎，和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咱们的老师要换人了吗？” “换人，不是才开学吗？”阮栀疑惑。 “是呀，就是咱们的黄教授，听说昨天摔伤了，要住院，估计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阮栀更加好奇了。 江勤咧嘴一笑：“我舅舅在这儿教书呀，我不仅知道黄教授摔伤了，还知道是哪个教授要换过来呢。” “谁啊？” “好像是姓王。”江勤回想着舅舅告诉她的名字，一时间有些记不清了。 姓王！ 阮栀心头一凛，放下了手里的书。 第37章 窃取他的研究成果 “是不是叫王平？” 江勤轻“啧”一声，“对对对，就是叫王平，你怎么知道的？” 阮栀呵呵一笑。 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王平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根本不配当老师。 前世她进入京北，一直刻苦学习，直到大三那年，被王平看中，加入一项新药物的研究。 在他们小组人员的不断努力下，这项研究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直到一年后，只差在志愿者身上实验观测，就能成功。 王平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开始临床试验实验，最终将他们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还倒打一耙，说他们小组人员报团，窃取他的研究成果。 那个时候，王平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他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最出名的一个，也只是曾经在东方研究所里实习过三个月，因伤痛不得不退出的研究人员。 王平得到了他们的成果，将配方申请了专利，最终赚的盆满钵满，而他们小组的四位成员，在他的打压下在几乎连工作都找不到，有的换了工作，有的远走他乡。 甚至连当初最先提出这个项目的学姐，都被她逼的从楼顶跳下，没了命。 想到前世种种，阮栀眸光眯了眯，眼底冷意流转。 “小栀，你想什么呢？” 江勤看出她情绪上的不对劲，担忧的问。 阮栀回神，扯出一个笑脸：“没事，就是在想，这个王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知道。”江勤挪了挪凳子，坐在她面前，将打探到的关于王平的过往悉数说了出来。 “王教授今年四十五，和妻子两地分居，还有个儿子，听学姐们说，这个王教授风评很不错，为人很随和，听说他教我们一级的，是想要挑两个学习好的学生进入他的研究项目。” 说到这儿，她抵了抵阮栀：“小栀，你加油啊，我看，这个人选是非你莫属了。” “我们才学到理论知识，还没到上手这一步呢，况且，每个专业分科不一样。” “不一定吧。”江勤撇了撇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哪怕不能真正的参与不到项目里，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也是。” 阮栀淡淡一笑。 王平可不会那么好心，按照时间推算，他的项目现在还没有启动，之所以招收学生，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初出茅庐，根本不足为惧，容易把控，也容易哄骗。 而且，这项研究从理论到实践他只参与了不到十分之一。 “哎，你到底有想法没有？”江勤好奇。 她毕竟是省内第一名考进来的，这段时间又这么刻苦，如果阮栀想，研究的两个名额里，肯定有她一个。 “你想去？” 阮栀察觉出了她的兴致盎然。 江勤点点头：“当然了，这毕竟是个不错的机会。” 阮栀默了默。 如果明年江勤申请的话，王平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原因无他，江勤家世极好，舅舅是在京北大学任教，王平如果想轻松拿捏这些学生，在挑选研究人员的时候，就不会选择她这样好家世的。 像自己这样没权没势，还没背景的，才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底，就是暴露了也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我不想去。”阮栀诚然道，又劝她：“你最好也不要去申请。” “为什么？”江勤疑惑。 阮栀舔了舔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如果参与到研究项目里，肯定会耽误我们的课程时间，你每天空闲时间就这么点，还有多余时间挤出去吗？” 她自然不能告诉江勤说，她是重生过来的，知道王平是什么样的人。 江勤闻言，一想也是，她手捧着下巴，思索起来：“我可是和家里人下了军令状的，大考里头必须保持前五，否则我就得收拾东西出国。” 阮栀认真听她说着。 江勤的祖辈是赴美留学的第一批幼童，是真正底蕴丰厚的大家族，哪怕是之前资本家批斗的时候，仍旧能坚持下来，江勤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小闺女，本来是要送到美国留学去的。 只是江勤不愿意。她相信国家一定会富强起来，况且，京北医学院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小栀，你可要帮我呀。”她拉着阮栀手臂，整张脸噌上去，亲昵的不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阮栀已经习惯江勤看似大喇喇实际无比娇憨直爽的性格，“好了好了，你拿我笔记自己看就是了。” 目的达到，江勤羞涩一笑：“我今天不看，过两天的，你可别把笔记借给别人啊，我预定了。” “知道啦。” 翌日一早，穿着十分蓝色工装，端着个白壁蓝边瓷杯的中年男子步入了教室。 “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黄教授的事情，从今天起，药理学这门课就由我来带大家。” 王平淡淡笑着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点儿也没辜负江勤打听来的信息。 第38章 当众拒绝 是个看起来极斯文随和的老师。 一堂课结束后，阮栀收拾书包，跟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往外走。 “阮栀同学，哪位是阮栀同学。” 整理好教科书，王平的视线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阮栀身上。 正准备离开教室的同学们纷纷驻足。 阮栀迟疑了瞬，一脸淡定的走过去：“我是阮栀。” 王平早就在报纸上看到过阮栀的照片，自然是一进教室就认出了人，他还去在档案室查过阮栀的资料，出身普通的工人家庭，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听说你成绩很不错我这边有药物研究方面的项目，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参加？” 周遭响起一片惊叹声。 换教授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王平教授这次准备带一个新项目，据说会在他们学生里挑人。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一个大一新生，而且连考核面试都不用，就这么提出邀请！ 一个才上两周课的大一新生，能懂什么？ 这就是省状元有的待遇么！ 阮栀愣怔了一瞬，看向王平的眼里有了疑惑。 时间不对。 且不说前世她是在两年之后重新考回来的，王平的研究也是在她以阮芳的名字考进京北才正式开始，并且，她是大二下半年才进入的研究组。 现在他的邀请却提早了四年。 实在太奇怪了。 教室里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阮栀的回答。 几乎没有人会怀疑，阮栀会拒绝王平的邀请。 包括王平自己本人，也是信心十足。 他微微垂眸，手指推动了滑落下去的眼镜框，透明镜片上一抹亮光完美遮住了他瞳孔里流露出的势在必得。 这小姑娘是新生不错，什么也不懂，但基于她高考状元的身份和能力，足以说明她学习能力有多强。 前期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探索，如果后期实在不行，随便找个借口把人踢出去就是了，总归也不吃亏。 他盘算的很完美。 感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目光，阮栀莞尔：“我只想好好学习，对这个没兴趣。” 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阮栀竟然拒绝了！ 这是多好的机会，他们求都求不来的。 王平也是一愣，诧异道：“参加这项研究，也会对你的学习有帮助的。” 这小丫头是不是傻的！ “还是不用了。”她拒绝的干脆，“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拉着瞪大眼的江勤径直走了。 围观的人群默默让开了一条路。 王平眼镜下的一双眼睛眯了眯，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微笑。 阮栀的拒绝令他十分难堪。 迎着学生们惊疑的目光，他出了教室，直到四周没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阮栀，是高考状元就了不起么？！ 教室里，学生们炸开了锅。 “不是吧，阮栀她竟然拒绝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啊？” “人家是高考状元，说不定都看不上这个呢，你没看人家想都不想就走了。” “这要是给我，我能跪地上给老天爷磕个响头。” 有羡慕的，也有酸的，但绝大部分还是想不通阮栀怎么会不要这个机会。 哪个大一新生有这样的荣幸，一开学就能被老师看中进研究组的，阮栀可是破天荒头一个！ 回办公室的路上，刚开完会的纪主任迎面而来，对着王平寒暄一句：“王教授，刚下课啊。” “是啊。”他握着教科书在手里一卷，心里有了主意：“纪主任，咱们医学专业的这个阮栀，当初是你亲自招进来的不？” “这倒不是，是阮栀同学自己报的咱们京大。”纪主任应了一句，“咋的了，怎么问起这个。” “就是吧。” 王平看着她，欲言又止好一会，摆手笑了：“没什么，没什么。” 这番举动更是惹得纪主任好奇心大起，“怎么了王教授，是不是阮栀同学出了什么事情？” 这可是老天爷赏给她们学校的好苗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王平驻足，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也知道，我这提了一个研究项目，这边物色人手呢，我瞧着阮栀同学就很有潜力啊，就说了这事。” “这是好事儿啊。”纪主任点头。 “不过这位阮栀同学，眼光很高啊。”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阮栀同学就没啥想法？” “年轻人嘛，现在正是玩儿的年纪，很正常。”王平笑着摆摆手，“那主任您忙，我就先走了。” “你忙你忙。“ 纪主任应了一句，表情有些恍惚。 第39章 王平搞的鬼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纪主任就找到了阮栀询问这件事 。 ”我现在还是想好好学习，把基础给打好了。”阮栀看着神情严肃的纪主任，不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学习的确是你现在最主要的目标，但是参加这项研究，也不会耽误什么，阮栀同学，王教授是很看好你的，这个机会错过了打着灯笼可都难找啊。“ 纪主任语重心长。 阮栀轻笑，原来是王平啊。 “麻烦主任费心了，不过这些事情不着急，我有另外的打算。” 不论前世今生，纪主任都是真心为她好，阮栀自然不忍让她失望。 至于王平的真面目，她迟早都会揭露。 再者，她的确已经计划好了。 一听这话，纪主任好奇起来：“什么打算，说来听听，现在坏人多，你一个姑娘家，别让人骗到了。” “已经和一家研究所的负责人沟通过，寒暑假到那边实习。” 大学三年，每年都有至少三个月的假期，她可不想回阮家，再者，峰徽研究所是国内技术水平最高的，在那里，她可以更好的延续前世没能完成的梦想。 纪主任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阮栀遇到骗子了。 “阮栀同学，哪家研究所啊？” 正儿八经的研究所哪有招一个大一新生的进去的。 阮栀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峰徽研究所。” “什么！” 纪主任“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看了过来。 她轻咳了声掩饰尴尬，随后压低了嗓音，苦口婆心的劝：“阮栀同学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缺少社会经验啊，不能别人随口说两句你就 相信了。” 她一个不搞医学研究的都知道峰徽研究所的大名，这可是国家点名表扬过的，属于行业内的领军了，怎么可能会招阮栀这么个纯新人。 这可不同于于学校里老师带队的研究。 她这么个反应，在加上这些话，阮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主任你放心，是峰徽研究所的负责人给了我这个机会，不是骗子。” 见她一脸认真，不像作假，纪主任更加疑惑：“那你是怎么认识的峰徽研究所的负责人啊？” 问出这话其实不大好，有想要攀关系的嫌疑，但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阮栀的入学资料她看过，父母是普通的工人阶级，而阮栀自己虽然成绩很好，但是高考成绩是没办法代表一切的，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连大学都没毕业呢。 能进那样的研究所，要么是实力过硬，要么后台高，可阮栀都没有啊。 “就是偶然间认识的。”阮栀没有细说和欧成辉认识的过程，“去那边也是学习，而且，寒假期间，也不会耽误我的课业。” “你确定这人靠得住吗？” “确定，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道。”她面不改色的瞎编。 纪主任自然也没怀疑，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显然没必要再劝下去。 王平教授的研究项目和业内顶尖的研究所，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选择前者。 “不错不错，既然你有这个机遇，就要好好把握。”虽说她私心里更加希望阮栀是从学校走出去的，倘若她能为人民做更大的贡献，这也就不算什么了，“行了，你去吧，该上课了。” “主任再见。” 出了办公室，阮栀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王平还真是让她没法高看，一个人民教师，还是个教授，仅仅是因为学生拒绝了他的邀请，便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这种人，竟然也配当老师！ 江勤在走廊尽头等她。 “怎么了，主任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我为什么拒绝王平的邀请。” 江勤皱了下眉：“主任是怎么知道的？” 京北大学这么贴心吗，这点儿小事还要劳烦主任亲自过问。 不等阮栀回答，她忽然道：“不会是王平教授说的吧。” “是。”阮栀没有否认。 趁早让江勤知道王平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能断了她想参加研究的心思。 “他告诉主任干什么，让主任劝你吗？” 阮栀没有回答。 两个人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才进门，热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一屋子里几十道视线看了过来。 不过几个小时，阮栀拒绝王平邀请他参加研究项目的事，就已经在医学院传开了，甚至其他的专业，都听说了这件事。 “哎哎哎，这个就是阮栀。” 安静了一瞬的教室再次恢复了嘈杂，不断有人往两人身上瞟。 多数人抱着好奇的心态，当然，也免不了酸的。 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到了阮栀这儿，人家压根就不在意，心里难免不好受。 “人家是高考状元，厉害着呢，看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别这么说，阮栀不是说了，怕耽误学习，而且咱们都是一年级的新生，就算是去了也跟不上进度吧。” “她这么说你还真信啊，我看，她根本就是……” 前面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禁了声，老师一脸严肃的就走了进来。 两人就在众人的好奇注视之中度过了这节课。 第40章 脸红的小媳妇儿 江勤脸色不太好看，“这些人什么意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吧。” “算了，别理这些人。” 流言蜚语哪里是能堵的住的，何况还有人刻意引导。 她更愿意花时间在正事上。 江勤无奈，她哪里不清楚这件事不是计较就可以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宿舍。 “这件事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走在路上，江勤眉头拧了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 阮栀淡定瞥她一眼，“当时在教室里的都是我们一年级的，就算是他们想传，也不会这么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是王平。” 江勤脱口而出，随即捂住了嘴巴，“他怎么这样。” 现在整个医学专业的人都在传阮栀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可见背后传闲话的人压根没说还什么好话，学长学姐们也只有王平能广泛的接触到。 除了他没别人。 江勤拍拍心口，庆幸道：“我还打算等过一段时间自己报名参加研究呢，幸亏没说。” “嗯嗯。”阮栀点头。 她的重生就像是蝴蝶的翅膀，随着她的变化，周围的一切也跟着变化。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宿舍，楼下的老师在门口拦住了阮栀，“是不是508的阮栀同学，正好，有你的电话，从庆北打来的。” 秦漠时就在庆北。 接过电话，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阮栀不禁弯唇：“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秦漠时同样压不住上扬的眉眼，“算着这个时候你应该下课了，碰碰运气。” 两人之前通过一次话，不过是在外面的胡同口的传呼公用电话。 这个年代打一次电话费用并不便宜，秦漠时也没有废话，“我想你了。” 阮栀心头蓦的一跳，少年嗓音低沉，电话里带着一点磁音，格外的好听，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简单的一句话真挚又热烈。 “我也想你了。”她毫不扭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你们那边雨水多，要注意保暖啊。” 庆北属南方，这个时候正是下雨的时节。 秦漠时听着她说话，低低的笑出声：“我皮糙肉厚，这几年的训练早习惯了，不用担心我。” “倒是你，最近有没有注意休息，食堂的饭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秦漠时就有些后悔，他最多能打两分钟的私人电话，本来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方才“我想你了”都能说出口，但是不知怎么，现在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最后硬生生挤出两句活像客套的关心话来。 阮栀抿了下唇，眉眼间都流露出笑意：“大锅饭嘛，还可以。” 京北的食宿条件放眼整个国内都是顶尖的。 不过，她还真有点想念秦漠时给她做的饭了。 另一边的秦漠时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那等我回去，我做给你吃。” “好啊。” “副队，你连怎么红了？” 秦漠时下意识捂住听筒，转头瞪了一眼扒在门框上笑的戏谑的战友。 “哎副队，是不是嫂子啊。” “肯定是嫂子，不然你们谁见过副队这幅小媳妇的样子。” 一个个脑袋从门后冒了出来，几人穿着军装，在门口排排站的起哄。 秦漠时更用力的捂住听筒，对着几人使眼色：“再不出去，明天拉练完咱们单挑。” 门口的几人听到这话瞬间跑了没影儿，他松了口气，默默祈祷阮栀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阮栀当然听见了，忍不住笑问：“是你的战友吗？” “嗯。”秦漠时瞬间有些窘迫，他刚刚的确脸红了，谁刚刚说他像小媳妇来着，瞎扯！ “他们瞎说的，你别信。” “嗯嗯，我知道。” 秦漠时：“……”好像越描越黑。 为了挽救自己在阮栀心里对的形象，他赶忙转移了话题。 两人也没有聊太久，两分钟一到，便挂断了电话。 阮栀给了阿姨两分钱，随后回了宿舍。 江勤凑过来：“是秦漠时吧。” “嗯。” “这个点儿，应该是训练的时候，他居然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她双手拖着脸颊，一脸暧昧。 阮栀抱着书坐下，心情颇好，“应该是刚结束训练，在休息。” “哦——”江勤尾音拖长，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与此同时，京北火车站，背着两个小包袱的阮芳下了车。 一进城，阮芳就被眼前的繁华景象给迷住了。 到处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高跟鞋，漂亮又精致的裙子，各式各样的，十分洋气，还有电影院，大卖场。 京北这么大，这么漂亮，难怪阮栀那个死丫头着了魔似的非要过来。 如果来这里上大学，那她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在京北扎根了。 她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大娘，京北大学怎么走啊？” 大娘指了指北面的公交站台：“你在那儿，等公交车来，坐上去半个小时就到了。” 阮芳掉头就走。 天边已经被晚霞染成了赤橙色，阮栀和江勤从饭堂出来，正要回宿舍，一个神色匆忙的男生跑了过来。 “阮栀同学，学校门口有人找。” 第41章 到底长没长脑子 “谁啊？”阮栀疑惑。 “不知道，是个女同志。”男生挠了挠头发，“她也没说叫什么，就让你去见她。” “好，谢谢啊。” 男生点点头跑开了。 江勤拉着她手臂：“咱们去看看。” 女同志？ 来到京北之后，她认识的女生也就只有欧玉凌和江勤，欧玉凌在历史系，想找她直接过来就是，怎么会在大门口等。 年轻的女同志？ 阮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见她出神，江勤伸手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京北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鬼知道阮芳跑过来找她干什么，肯定没好事儿。 “可是，这人说要找你啊？”江勤虽疑惑着，脚下的步子却跟着她转身走。 “最近骗子多，今天上课前，纪主任还提醒我的，万一是拐子怎么办。” 江勤一想也是。 如果是阮栀认识的人，她不会不去见的。 况且，这人连名字都没有说，越想越可疑了。 “那咱们回去吧，正好，我都困了。” “你中午不是睡过了。”阮栀轻笑。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懒。” 江勤伸了个懒腰，搂着她就往宿舍楼走。 大门口，阮芳从榜样一直等到天黑，等到脚脖子被盯了一圈的包儿都没见阮栀来，急的原地打转。 阮栀怎么还不来？ 隔着大门往里头看，教学楼里还亮着灯，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人影攒动。 阮芳下意识就拎着包往里走，被门卫大爷一把拦在外头。 “小同志，你干啥？” “我进去找人。” 大爷摇头：“那不成，必须有人来接你，才允许你进去。” 阮芳气不打一处来：“我都等了这么久了，就不能让我进去找嘛，我妹妹在这里上学。” 这死老头子，她还能骗他不成。 “不行啊，你不是本校的学生，不让进。”大爷板着脸，已经有些不耐烦。 阮芳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丢，气的骂了两句脏话。 那个学生到底有没有找到阮芳啊，她都等了三四个小时了，居然还不来！ 阮芳压根没把事情往阮栀是故意的这方面想。 她就是怕阮栀不来，所以才没说名字。 在家里待的这段时间，姓李的总来找她，还扬言要娶她回家，阮芳当然不干。 嫁给地痞流氓的应该是阮栀才对。 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阮栀。 想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已经进去的门卫，默默的提起了包袱，弯下身子，悄默默的往里走。 眼看着就要进大门，身后传来一声粗呵：“干什么呢，都说了不让进。” 阮芳拔腿就跑，奈何手上还有两个包，压根跑不快。 大爷脚步倒是快，健步如飞，转瞬就追上了。 “你这个女同志啊，私闯学校，我要是报警了，你是要挨处分的知不知道？” “你让我进去呗，天都黑了，我不进去找我妹妹，我住哪儿啊。”阮芳将衣袖从大爷手中扯回来，“我妹妹叫阮栀，她可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大爷冷下脸：“就是明年的高考状元，不来接你，也不给进。” 阮芳翻了个白眼儿：“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油盐不进呢……” 正推着自行车往学校里进的王平听到阮栀的名字，立刻调转了龙头把，“段大爷，这怎么回事？” “王教授啊，是这样，这个小同志说她妹妹在这里念书，非要进去，学校规定必须有人领才能进去，她这没人领，就要往里头闯。” “我妹妹真的在这里上学，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不成？”阮芳气急。 门卫大爷：“这可不一定。” “你——” 王平站在两人中间，拦住了气急败坏的阮芳，“这位同志，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妹妹叫阮栀。” 阮芳恶狠狠瞪了门卫大爷一眼，才分了个眼神给他：“是，你谁啊？” “我是教医学院药理学的王平，阮栀刚好是我的学生。” “真的！”阮芳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帮我叫阮栀过来，我从老家过来，身上也没带什么钱，想让她帮忙找个住的地方呢。” 实际上，她是想住在阮栀宿舍的。 王平倒一脸的好脾气：“这样，我正好要办点事，你跟我进去，我找个人给你送到宿舍楼那边。” “王教授，这……” 门卫大爷面露难色：“这不符合规定啊。”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哪里来的骗子。 王平微微一笑：“没事，这天都黑了，让她一个女同志在外面也不安全。” 大爷犹豫了下，只好卖他一个面子。 “走吧。” 王平在前面领路，十分顺手的帮她提了一个包袱。 “来了。”阮芳捡起包袱，冲着大爷露出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笑。 大爷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宿舍晚上十点熄灯，江勤从隔壁宿舍回来，拿着两张电影票兴冲冲道：“小栀，咱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还没等阮栀回答，一个人影从门后挤了进来。 “阮栀，我让人叫你了，你没看见啊。” 她两包袱往地上一丢，极为不耐烦的盯着窗边看书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阮栀皱眉，她果然没有猜错。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你姐。” 阮芳打量着宿舍的环境，眼底闪过一丝阴鹜。 这么漂亮宽敞的房间，就她们两个人住，阮栀还真是会享受。 江勤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栀，这是你姐啊？”怎么看着不像呢。 “对啊，我就是她姐姐。”阮芳直接坐在阮栀的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我今晚住你这儿了，你另外找个别的地方住吧。” 阮栀合上书，嗤笑出声，“这里是我的宿舍我的床，学校有规定，外人不能留宿，你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别说有这个规定，就是没有，她也不会留阮芳住下。 阮芳却是赖在了床上，眼睛都没抬一下：“有本事你就把我赶出去啊，到时候，让你们学校的人看看，你是怎么对你的亲姐姐的。” 她有恃无恐。 来的路上，叫王平的教授已经和她说过了阮栀的情况。 她真是风光的很呢，整个学院上下，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 死丫头贱的很，到了哪儿都不忘记勾引人！ 阮栀笑笑，完全没恼，只是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床边，轻声道：“看来你是一点儿记性也不长。” 京北对她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她到了这儿，不装个薄唇就算了，居然还拿出以前那副****的样子。 阮栀都想不通，她到底长没长脑子。 第42章 假的伤痛证明 阮芳睁开了眼睛，懒懒的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你还要打我？”她视线越过了阮栀，瞥了眼江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栀啊，家里供你吃供你喝的，把你养到这么大，还出钱让你上大学，你不感恩就算了，现在我来投奔你，你也要把我赶出去吗？” 阮栀哼笑了声，她倒是学聪明了，懂得用亲情示弱来绑架她了。 她淡定一笑点头：“对啊，我就是要赶你出去。” “你居然这么没良心？”阮芳脸色一沉，压根儿没想到阮栀居然会破罐子破摔到这种地步，“我可是你姐姐啊，你让我大半夜出去，我睡。” “你睡哪儿和我没关系。”阮栀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目光沉静：“如果你不想你的破事儿传出去的话，就老老实实出去，不要想着在这里闹腾。” 她太了解阮芳了。 “我有什么事。”阮芳无所谓的拍拍衣角，镇定的很。 阮栀扬了扬眉：“你确定，我好像记得，你是为了躲避下乡，才弄了个假的伤痛证明。” “你……” 阮芳心头一紧，面上的神情有些崩裂，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胡说八道，那证明怎么可能是假的！” 方才一听到伤痛证明，她就有些心虚，险些被这个死丫头绕进去，伤痛证明哪里是随随便便能造假的。 “我说错了，是你的伤是造假的。” 阮芳受伤当天看着伤的重，实际上就是皮外伤，眼下就已经剩一层淡淡的粉色，不仔细看连疤痕都看不太出。 下乡有规定，病残的人是不用下乡的，而这个标准还是要看本人是否被此影响到了正常生活。 她现在活蹦乱跳的，还能大老远跑到京北来，一看就健康的很。 阮芳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 这个死丫头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她深吸口气，强壮镇定指着阮栀，“别以为你上了大学，就能胡说八道了。” 站在一旁连声儿都没吱的江勤有些傻眼。 不是说姐妹俩么，看架势，两人像是要打起来。 阮栀倒是真的想扇阮芳两巴掌，可惜现在时机不对。 “那好，我可以给镇上写封举报信，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检查。”她做势就要去拿纸笔。 “阮栀！”阮芳大叫一声，当即从床上弹坐起来，“你让我在这儿住一晚上会死啊。” “会。”阮栀诚然点头。 会恶心死。 阮芳脸色难堪，死死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影，最后挣扎一句：“现在大半夜的，你把我赶出去，我睡在哪儿？” 阮栀眨了眨眼，没说话。 不理会的意思很明显。 “行，你给我等着。”　阮芳气冲冲捡起来门口两个包袱，回头用眼神括着她：“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家！” 阮栀轻笑。 那个破地方，给她一百万她都要考虑一下回不回去。 等阮芳走了，房间门关上，江勤才回过神来，怔怔看着阮栀：“这……怎么回事啊？” 她从来没见过阮栀露出刚刚那样的表情。 阮栀心里有个疑惑。 学校不允许有除学生老师以外的人进来，除非有人去门口领，阮芳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不是姐妹吗，怎么看着跟仇人一样？ 阮栀默了默，不是很想将这些糟污事说出来影响心情。 江勤也看出了她的迟疑，她也没有打探别人家隐私的习惯，直接摆摆手：“算了，你就当我没问，不过她这大半夜的跑出去，真的没事儿么？” 阮栀看向夜色沉沉的窗外，淡淡道：“不用管她。” 倘若江勤因此觉得她凉薄冷血她也认了。 江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轻声安慰着：“好了，别不开心了，不是说好了咱们明天去看电影的嘛。” 两人相处时间虽不算久，却也清楚这小同志不是什么坏人。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了，她既然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江勤想的很开。 见她态度没有丝毫变化，阮栀微微一怔，侧眸对上江勤笑弯了的眼睛。 “我告诉你，明天你可不能待在宿舍里看一天的书，必须陪我去看电影。” 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江勤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阮栀心头划过暖意，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江勤与自己生分的准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她好像……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抿了下唇，笑吟吟点头：“行啊，我还没看过电影呢，正好沾沾你的光。” 前世她是看过的，那时她还在乡下，是她瞒着张梅夫妇进城买复习资料时，秦漠时带她去看的。 这一世，她倒还真没去过。 “你没去过电影院啊，那你明天可一定要去……” 江勤是很健谈的人，巴拉巴拉说的一堆，和她介绍了电影院的情景，又和她说起了从前看过的几部电影。 阮栀认认真真的听着，一字不落。 次日一早，两人起床上早课，出了门，隔壁寝的女生就慌张的跑过来，低声道：“阮栀，你姐藏好了没，宿舍阿姨要上来了，好像听说了咱们宿舍有人带人回来住。” “我姐昨晚就走了。”阮栀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姐来了的！” 那女生闻言松了口气：“我昨天和小霞她们看电影去了，回来的晚，就撞见王平教授带了一个女生到咱们宿舍楼下面，她还问我你在哪个宿舍，我就把人给领上来了。” 又是王平。 阮栀与江勤对视一眼，目光生出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她笑着道谢。 “这有什么的，都是同学。”女生摆摆手，放心的和同伴离开了。 阮栀和江勤下楼的时候遇见了查宿舍的阿姨，她直接就把两人拦住了：“哎，阮栀同学，昨晚你姐是不是睡宿舍里了？” 阿姨板着脸问，她昨天是见过那个外来的女同志的，还登记过了，没见到人出去，自然是有印象的。 “没有，我姐昨晚就走了。” “真的？”阿姨蹙眉，显然不信。 “当然是真的，不然阿姨去我们宿舍看看就知道了。” “那行吧。” 阿姨一副追查到底的样子，抬脚去了阮栀宿舍。 里头果然空无一人。 第43章 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人走了就好，记住了啊，不论是家里亲戚还是朋友，都是不允许留宿的。” 阿姨好脾气的叮嘱着。 阮栀点点头，乖乖巧巧应下了。 “行了行了，你们去上课吧。”阿姨轻笑，对面前漂亮又听话的女同学印象很不错，摆摆手走了。 江勤摸索着下巴，神色深重：“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阮栀偏头看她：“哪里奇怪？” “你说阿姨如果昨晚没看见人的话，大半夜就该来查寝了，怎么会今天一早上来。” 其中有蹊跷。 阮栀听出了她的意思，这是又怀疑上王平了。 她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不论有没有证据，都威胁不到王平半分。 这种事也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反正我们只要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的就行了。” “也是。” 两人手搀手，上课去了。 电影晚上七点钟开始，两人下了课就和另外几个男女生结伴往电影院去。 只是，阮栀没想到，阮芳竟然这么有毅力，还待在学校门口没走。 “阮栀，你给我站住！”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阮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让她恨的牙痒痒的身影。 昨晚儿上九点多出的校门，跑了四五个招待所，才找到一家核查身份没那么严格，价格还便宜的。 “你还没走？”阮栀有些意外，她以为阮芳多少会顾忌躲避下乡的事，溜之大吉的。 “小栀，这你姐吧。” 同学们好奇的看着一脸凶相的阮芳，倒是有几个女生认出了阮芳来。 “嗯，你们先走，我和她说两句话。” “那你快点啊。” 七八个人没多想，兀自走了。 江勤往前走了一段路，等在路口。 阮芳搓了搓手，似乎觉得丢脸，犹豫许久才道：“我身上没钱了，你拿点钱给我。” 阮栀挑了挑眉，觉得可笑：“你找我要钱！”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阮芳疯了？ 她眸光扫过阮芳手里的包袱，里面露出的一角是块崭新的蓝色的确良布料。 里头是一件新衣服，她在大卖场里看到过，至少要三四块。 “我没钱。” 阮芳瞪她：“你怎么可能没钱，你走的时候身上就有一百多块，别以为我不知道。” 阮栀耸耸肩，笑意爬上眉梢：“是啊，我有，就是不给。” 她不信阮芳连回家的路费都没留，就算没留，也是阮芳自己活该。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两人停在大门口中间说话，引来不少目光，尤其是阮芳那双血丝浮动的眼睛，看着就吓人。 “你自求多福吧，别再来找我了，否则。”她舔了舔唇，阳光下澄澈的目光掀起几分恶意来，“我就写举报信了。” 阮芳脸色一白，咬着牙，到底没吱声儿。 阮栀冲她招招手，转身走了。 已经入秋的天，刮在脸上的风都觉得有些冷，阮芳裹着两个包袱，一路跟着她，盯着阮栀进了电影院，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阮芳有钱看电影儿，居然都不给钱给她！ 她原本打算在阮芳学校里住两天，看趁机会能不能找出那一百多块钱，可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正愤恨恼怒着，肩头忽然一重。 “你是阮栀的姐姐么？” 身后传来年轻人的声音，阮芳一回头，看到了一张黝黑深沉的脸。 “你谁啊？” 男人紧皱的眉头舒展，眼底跳动着异常兴奋的火焰：“我是顾申余……” 与此同时，峰徽研究所。 欧成辉手捧着化验单，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一旁穿工作服的研究人员围成了一个圈，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实在太奇怪了，这药里的好多成分国内压根就没见过，我也没听国外哪里弄出来过，所长，这药是哪儿来的啊。” “还是哪家公司新制的，还没上市吗？” 欧成辉想起了那个笑的温婉漂亮的小姑娘。 把这个药拿来化验，并非是怕药里有什么不对劲，而是因为这药的效果相比国内现有阶段的药效果好了有三四倍不止。 前段日子，他拖国外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也没有哪家制药公司研究出新的治疗癫痫的药。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拿来研究所化验。 化验单上的药物成分实在是…… 欧成辉心里说不出的震惊。 “我还有事，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他收起化验单揣在口袋里，转头脱下白大褂往外走。 他得去京北大学寻那个小姑娘问个清楚。 留下几个研究人员面面相觑，各自凌乱。 出了研究所，欧成辉又觉得不妥。 大半夜的去京北大学找一个女学生，实在是不好。 可心里的疑惑找不到答案，他今夜都睡不安稳。 思来想去，他先回了家，找到了欧玉凌。 “你要见阮栀，为啥？”欧玉凌不解。 欧成辉一把将化验单拍在桌子上，指着几项药物成分道：“这里头，有一半成分是我们研究所听都没听过的，而这药，是阮栀给爸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欧玉凌眨巴眨巴眼，随后摇头，“不知道。” “这意味着制药的人的技术比我们研究所，甚至国外的医疗水平还要高出不少。” 他一字一句说着，面上的情绪涌现出几分狂热：“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吸纳到研究所来。” 欧玉凌听懂了大概，“那我明天去医学院找她。” “不不不，爸和你一起过去。” “那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欧玉凌斜他一眼。 “这多不好，万一让人瞧见了，说闲话怎么办？” 他大小也是个领导，要注意影响，现在爱嚼舌根子的人可多着嘞。 欧玉凌想想也是，答应下来。 第44章 可真给他们长脸 欧成辉的到来在京北大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身为峰徽研究所的负责人，他的名气自然不必说。 父女俩原本想低调一些，私底下找了阮栀就行，没曾想刚进校门，就撞见了几个老师。 王平正在办公室整理教案，一群人簇拥着欧成辉进来了。 “欧所长，你要过来，该给我提前透个消息，我也好让人去接你啊。”纪主任闻声赶来。 不为别的，他们毕竟是医学专业，和欧成辉打好关系，说不定能送两个优秀生到研究所实习。 不过…… 纪主任想到了阮栀的话。 这种大人物这么贸贸然出现，难不成是为着那小姑娘？ 王平在看到欧成辉的瞬间，心头升起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如果他的研究有峰徽研究所的支持，岂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一番恭维话过后，王平终于挤进了人群。 …… 下课铃声响起，阮栀将笔记本整理好，准备上另外一节课，教室窗边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阮栀。” 看到来人，阮栀有些意外：“玉凌姐？” 欧玉凌说明了来意。 “你给他的药是从哪儿买的，他这两天一直蹲研究所等结果，昨天晚上结果一出来就想到学校来的，但是太晚了，才等到今早来的。” 阮栀心惊，俨然没想到欧成辉会把药拿去化验。 里面好几种成分都是在几年后才研发出来的，她要如何解释这药的由来？ 她一步一步跟在欧玉凌身后，脑子飞速旋转。 终于，到办公室前，她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阮栀同学，你来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纪主任和蔼的笑脸，“来快进来，欧所长等你好一会儿了。” 其实在没有见到欧成辉之前，纪主任一直对阮栀寒假要进入峰徽研究所持怀疑态度，她当然相信阮栀的为人，但是小姑娘年轻，怕她被人骗。 现在，纪主任心里所有的疑虑都彻底消除了。 阮栀竟然真的认识欧所长！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老师，王平也在其中。 几人看阮栀的目光又惊讶，有疑惑，也有欣慰。 他们医学专业成立这么多年来，培养了不知道多少优秀的医生，可能进入峰徽研究所的医学研究者却几乎没有。 阮栀可真是给他们长脸啊。 这其中，却不包括王平。 男人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持续许久，已经显的有几分僵硬，冷光闪烁的眼镜片下，藏着的是强烈的嫉妒。 “阮栀同学，好久不见了。”欧成辉上前和他握手。 完全是将她当做孩子，而是同辈人一般尊敬。 寒暄两句，欧成辉便迫不及待的拿出那张化验单，“这药，你家里人是从哪儿买的？” 阮栀淡定道：“这个是M国哪个研究所为病人专订制的特效药。” “M国的特效药？” 这个回答在阮锋的意料之中，仔细想想，也确实很合理。 但让他疑惑的是，既然是特效药，还是M国研究所制出来的，一定价格不菲，怎么会这么随意装错进阮栀的包袱里？ 他问了出来。 阮栀神色自若的答：“这个都没用了，每个疗程都会发新的，而且效果不同。” 欧成辉了然。 照他这么说，这应该是哪个研究所做的药物实验，已经到了最后的人体实验环节。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面世了。 这般想着，欧成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这样啊。”他叹口气，眉眼露出几分怅然。 阮栀看在眼里，松了口气。 她的确是刻意将这药的由来往实验上引，所幸，他相信了。 要是问起来是怎么参加到这个实验当中去的，她还真不好解释。 解除了心中的疑惑，欧成辉将化验单收起来，对阮栀道：“明天周六，阮栀同学去我们家吃饭吧，你欧婶子还提起你了。” 想起自家夫人的叮嘱，欧成辉提议道。 办公室的老师们闻言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想到阮栀和欧家的关系这么亲近。 这位高考状元的家庭背景别说他们专业的老师，就是整个学校都一清二楚。 阮栀一下子就看出了欧成辉的想法。 这是怕她在学校被欺负，给她撑场面的意思？！ “好啊，替我谢谢阿姨了。”她甜甜一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欧成辉不是多事的人，让她猜一猜，必然是有人到他面前说了她什么。 她目光略过王平，唇角的笑意更深几分。 这般神情在王平严重无异于挑衅。 他脸色沉了沉，艰难维持的淡笑险些崩裂。 见小姑娘听懂了，欧成辉满意点点头：“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 阮栀主动跟上去，“欧叔叔，我送你。” 这话一出，准备亲自送人的纪主任顿时停了下来，并用眼神拦住了几个还想上去攀谈的几位老师。 等在办公室门口的欧玉凌和两人一起，一路到了大门口。 “阮栀啊，你成绩好，脑子也转的快，却没发现，风头过盛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吧。” “叔叔说的是王平。” 欧成辉眉峰一挑：“原来你知道。” 阮栀应声，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欧成辉面色平静，好一会儿嗤笑道：“这人心眼儿可真小。” 他将王平在办公室与他说的话尽数说给她听。 王平最初是想介绍他正在筹备的研究项目，欧成辉原本也是抱着期待听他说了，然而，他现在哪是筹备阶段，连最根本的研究方向都没有确定下来。 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让他出资或是提供人员支持的。 开什么玩笑，他这人惜才是不假，可他又不是冤大头。 第45章 被刺头盯上了 三言两语扯开了话题之后，他就向纪主任表明了来意。 王平一听他要找阮栀，先是夸了阮栀的成绩，后又不着痕迹的暗示她脾气大，傲的很，并且还有些不尊师重道。 欧成辉认识阮栀在先，自然不会被他的话误导。 听完他的话，阮栀当真是刷新了对王平的不要脸的程度。 难怪他刚刚在众人面前提了请她回家吃饭。 “你自己在学校也低调些，他好歹是个老师，怎么也不会给你小鞋穿。” 四十多岁的人，总不至于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计较到底。 阮栀笑笑，并没有反驳。 现在和他说王平以后会霸占整个团队的研究成果，谁都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的。” 等欧成辉离开，欧玉凌才道：“你别听我爸的，还是小心一点儿这个王平教授，我一个同学从前就是他教的成绩很好，不小心得罪过他一次，平日里的考试分数都很高，可真正到了重要的考试里，他都给人打低分。” 关键是他给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 阮栀认认真真听着，“好，我记住了。” 回到医学院后，纪主任找了过来，问了两句有关于峰徽研究所的事，又明里暗里打听，峰徽研究所招收实习生的事。 显然是想借阮栀这条路，多塞两个好学生到研究所里。 她没有强迫的意思，说的很委婉，阮栀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欧成辉给她名片，愿意收他进研究所，其实更多的还是看在她出手救了人的份儿上。 峰徽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无一不是业界翘楚，学生们没有什么经验，还都没学全，进去也只有被打击和干看着的份儿。 纪主任倒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回教室了。 第二节课是王平的课。 上课铃一响，他满面笑容的走进教室，看着整齐坐了一屋子的学生，目光最终落在了最中间的阮栀身上。 “同学们，让我们恭喜阮栀同学，她寒假将进入峰徽研究所实习，是我们医学院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还没毕业，就被研究所看中的人才。” 他带头鼓起了掌。 周遭响起了一片抽气声，紧随其后的，是掌声雷动。 “真不愧是咱们的状元，难怪你当初都看不上我这儿的研究项目了，原来是早有人给你准备好了，说到底，还是老师晚了一步。” 他眼含笑意，话音里带着惋惜，一字一句却是在将阮栀能进峰徽研究所的事往靠关系上头引。 果然，同学们看阮栀的目光变的古怪起来。 阮栀早就料到王平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一点他也没想错，她就是靠关系进的。 “也不是看不上了，毕竟欧叔叔是我的长辈，他邀请我进研究所学习，我一个晚辈，自然不好拒绝，再者，一心不好二用嘛。” 她大方的承认靠关系的事。 王平脸上划过一抹难堪。 欧成辉是她的长辈，便不好拒绝，他是阮栀的老师，也是长辈，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还说什么一心不好二用。 狗屁，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阮栀这般明快的态度，令同学们才起的两分鄙夷消减了许多。 说实在的，靠关系又怎么样，人家成绩好，有这个关系才靠的，他们成绩不如人，又没这个关系，自然靠不上。 要是真有，谁不靠谁傻子。 他抿了抿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行了，上课吧。” 一节课很快过去，才下课，阮栀就被人给围上了。 “阮栀阮栀，峰徽研究所什么样儿，你去过没？” “那你去实习的时候，是去干什么呀，有具体的研究项目吗？” 阮栀耐心的给他们回答了问题，最终还是江勤看不过去，把一群人扒拉开，“好了好了，她还没去呢，等去了回来再和你们说，吃饭了，听说中午吃大排。” “大排！那赶紧走，去晚了就剩汤了。” 一群人瞬间拿着饭盒冲了出去。 两人走在最后面，江勤皱着眉，“我现在明白了，他刚刚是在引导同学们讨厌你吧。” 搁谁发现自己一辈子都可能进不去的地方，人家凭着关系轻而易举进去了，心里都不会平衡的。 “他想要研究所的资助，欧叔叔没答应，再加上我的事儿，估计今晚都气的睡不着。”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最不平衡。 两人聊着天儿的功夫，已经到了食堂。 交了饭票后，阮栀走到窗口，刚要打饭，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挡在了她面前面。 对方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头发只有一骨节长，分明是个模样俊秀的大学生，上挑的眉眼却显出几分锋利来。 人就这么横在两人面前，一副找茬儿的架势。 “这不是二年级的陈林州吗，他找阮栀干嘛？” “该不会是阮栀哪里惹到他了吧？” 众人屏息凝神，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陈林州是二年级有名儿的刺头儿，打架斗殴，不服管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说的难听点儿，这人就是街头的霸王惹不得。 “阮栀同学。” 他开口了。 阮栀不认得他，微蹙着眉，警惕的拉着江勤后退。 “我……我想问你，你能不能把笔记本借我看看？” 众人：？？ 阮栀：？？ 陈林州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从来不学习，这时候居然问阮栀借笔记看，啥情况？ 然而，还没等阮栀回答，几个经常和陈林州一起的男生再旁边冲他挤眉弄眼，还暗戳戳的吹口哨。 他瞥了阮栀一眼，脸红的好像要冒烟，挠了挠头发，撂下干巴巴的一句：“算了，我不借了。”便逃也似的走了。 饭堂里安静了一瞬，很快议论声又炸开了。 “陈林州是不是瞧上阮栀了！” 众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热闹。 第46章 面不改色的解剖青蛙 “肯定是，你没见他走的时候，害羞的那个劲儿，我还没见他脸红过呢。” “阮栀也够可怜的，竟然被陈林州这个煞星盯上了。” 还是有不少女生为阮栀可惜。 毕竟陈林州名声在外，不是啥好人。 江勤听着议论声，面色不善的看向那几个吵吵的最凶的男同学：“说够了没啊，吃你的饭吧。” 她长的好看，以前在大院儿里长大，也是练过武的，这么一凶，气势十足，那几个男生顿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了。 阮栀很清楚，他们现在不说，私下里还会传。 放在重生以前，她大概不会在意，只想着专注自己的事，但现在不同了。 她有秦漠时了。 其实她都没见过陈林州，压根儿不明白他刚刚脸红个什么。 “我都从来没见过刚刚那位同学。”阮栀目光湛湛，既是解释也是警告：“再说，我有对象的，还请各位同学不要乱说。” 这话说完，她眼下才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这一句话又是个炸弹，落在人群里激起一层浪。 阮栀竟然有对象！ 不少男同学面面相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模样好看，性格不错，成绩也好，还和研究所的大人物认识，闷头读书的日子里，遇见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心动。 现在社会进步了，不像以前一样，十六七岁就许了人家成婚，所以多数人都觉得阮栀肯定单身。 谁能想到，人家有对象。 倒是女同学们，听完这话，第一个念头就是啥样儿的大青年才能配的上这姑娘。 阮栀的年纪在大学生里是最小的一批，对她们而言，就和家里的弟弟妹妹一样。 阮栀说完，把饭菜打好，就寻了个位置安安静静吃饭。 周遭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过来，都被她无视。 趁着午休时间，江勤拉着阮栀到永昌路百货转悠。 “这个这个。”她从货架上拿出一条喇叭裤在身上比划，“最近这个裤子还不少人穿，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不？” 阮栀笑起来：“好看，你可以试试。” 这时候，喇叭裤也才刚时兴起来，亏得这儿是城里，要是在阮家那边的小镇上，估计会被人指着骂是流氓样式。 江勤摸着裤腿轻啧：“这个布有点儿糙啊，像是劳动布。” “穿在身上应该挺舒服的，你去试试嘛。” “那行，你在这儿等我啊。” 她转头找柜员拿了自己能穿的码进试衣间换。 阮栀就这么站在镜子旁边等。 “我这条裤子有点儿大了，你给我换条瘦点儿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阮栀回过头，随即就看到了阮芳，还有顾申余？！ 柜员检查了一遍衣服，确认没有破损，才去查她的带来的票务账单。 她侧过身子，将自己藏在衣架后面。 柜台前，阮芳和顾申余姿态说不上多亲密，但绝不生疏。 阮栀眸色冷了下来，先前她就猜测这两人可能联系上了，可到底是猜测。 如今亲眼看到了，她只觉得讽刺。 哪怕她重生一次，这对狗男女还是搞在了一起，甚至提前了这么多年。 等柜员换裤子的空挡，阮芳又在衣架前面挑挑拣拣。 阮栀立刻闪身，进了隔壁的试衣间。 顾申余站在大门口，不耐烦的叫唤：“行了，你这两天买了不少衣服，省着点儿吧。” 要不是上辈子，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还要利用她找机会控制阮栀，他才不会容忍这个女人到现在。 就这两天，大大小小都花了他半年攒的钱了。 “花你点钱看给你心疼的。”阮芳撇撇嘴，不情不愿的退回来，“行了，我不买就是了。” 顾申余脸色这才缓和了，“你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没做。” 阮芳想起了什么，阴笑着附和：“嗯，我知道。” 换好了裤子，两人才出去了。 阮栀推开试衣间的门出来，心里琢磨着二人口中的“正事”是什么。 听他们的语气，估计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很可能还与自己有关。 不过这两人的出现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看什么呢？” 从试衣间出来，江勤见她目不转睛盯着空旷的大门口，忍不住问一句。 阮栀回了神，摇摇头：“没啥，刚好像看见熟人了。”她将视线落在江勤换好的裤子上。 上紧下宽，裤腿子快拖到了脚后跟。 “是不是有点儿长了？” “那我再去换小一码的。” 买完裤子，两人又买了四五块米花糖回去。 回到宿舍里，阮栀又出去了一趟，把早就准备好的举报信寄了出去。 医学院的课程很紧凑，因为只有两年的学习时间，所以开学不过一个月，就已经开始准备上解剖课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解剖课是没有真正的尸体供师生教学，学院倾尽全力，也只有一具保存还算完善的干尸。 解剖盘里的青蛙仰躺着，经过化学药剂的处理后已经彻底死亡，现在正是解剖的最佳时机。 老师在讲台上讲解完流程，便下去盯着学生自己动手。 阮栀戴上橡胶手套和护目镜，视线毫无波澜的扫过青蛙的两只脚，这是一只雄性的青蛙，前肢指垫饱满，第一个脚趾上面有非常明显的凸起，不像雌性的青蛙那么细。 确认好青蛙的性别之后，她又检查了头部，从眼睛里的薄膜到外鼻孔，没有错漏一点。 她淡定的拿起手术刀，利落的切开了连接嘴巴上下颚的部位，检查口腔并且标记食道……这一系列的流程结束之后，她用手术刀划开了泄殖腔。 她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操作了无数次，每次下手的位置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会太少。 江勤看着傻了眼。 目光从她那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移动落到被切开腹部的青蛙，这一瞬间，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翻涌。 阮栀还在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指示，教室里响起一阵阵呕吐声。 “我的妈呀，这太恶心了，老师，我真的受不了了。” 第47章 公开承认有对象了 一个男生举起手，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显然在极力隐忍什么。 而他的旁边，有两个女生已经吐了出来。 第一次动手解剖，这样血腥的场面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残忍，教室里的多数人都是白着一张脸。 老师扫了一眼众人，并不吃惊，“行了，觉得不舒服的先出去吐吧，吐完了继续。” 听到这话，几个人大大松口气，想也不想冲出了教室。 “来，你们继续，将四肢这样划开。”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个叉，“将腹部用刀划开，记住，一刀就可以了……” 他游走在教室里，最终走到了阮栀面前。 青蛙身上被解剖的刀痕划的很利落，没有二次下手的痕迹，切口也连接了起来。 再看女生从容自若的神色，老师眼底溢出了一丝诧异。 显然没想到她这样年纪的小同志竟然能这么冷静。 第一节解剖课结束，满教室都是哀嚎声。 “怎么还要写综述啊，我今天都没敢细看青蛙的内脏，太恶心了！” “就是，我还带着手套，刚刚又洗了四五次手，可还是感觉还有血腥味儿。” “阮栀，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为首的女生看了眼阮栀，惊奇不已。 阮栀可还比他们小呢。 “我有时候会帮家里杀鸡杀鱼，都习惯了。”阮栀随口就诌了个答案。 几人恍然。 其实他们多数人在家也都干过这样的活，即便没干过，看家里长辈过年宰猪宰羊，也该习惯了。 偏偏这解剖课还要仔细观察，记录，那种皮肉被慢条斯理的划开，血肉连着骨头分离的样子，太有冲击力了。 校园的生活除了王平偶尔会使点小动作，其他都还算平静。 很快，国庆节就到了。 三天的假期，多数人都选择回家，也有家里太远的决定留在学校，阮栀肯定是不回阮家的。 去找秦漠时。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她否决了。 国庆节部队又不放假，她过去岂不是添乱。 “小栀，你不回家啊？” 江勤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家里太远了。” “要不你上我家去吧。”江勤眸光一转，手里的被褥枕头也丢下了，“我家离的也不远，坐火车两小时就到了。” “还是不打扰了，我就住宿舍好了。”阮栀委婉的拒绝了。 江勤有些失望：“住宿舍一个人多无聊啊，你和我回家，我介绍我小姨给你认识啊。” 她的小姨是之前出演电影《侦察记》的女主角，是当下非常受欢迎的女演员。 “正好，我姑姑他们这次也会过来，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你长挺像我姑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阮栀眼熟。 相处久了，可算是想起来了。 阮栀轻笑：“那我这辈分是一下子上来了。” “你占我便宜。”江勤佯怒，俏眉一拧，冲过去挠她痒痒。 “错了错了，我错了。”阮栀连连讨饶，她最怕痒了，尤其是腹部两边。 江勤这才罢休，“你真不和我一起去？” “嗯，真不去。” “那好吧，那我后天早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谢谢，你最好了。” 她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江勤没忍住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乖乖等我哈。” 那姿态，活像个小流氓。 阮栀失笑。 放假第一天，学校里少了大半的人，去食堂吃饭都不用排队了。 “哎，阮栀，你也没回去啊。” 同专业的女生见了她，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家里太远，回去不方便。”她笑着回了一句。 实际上，她压根不认识这位同学。 经过之前拒绝王平的邀请，峰徽研究所的实习工作，还有承认有对象的事儿，她现在的知名度，比当初入学的时候还要高。 阮栀并不喜欢被这样关注着，偏偏遇上的每一件事都无法避免这个结果。 才出食堂，一个高大且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是那天问她借笔记的陈林州。 阮栀收了笑，加快脚步，心里期望着他没看见自己。 然而。 “阮栀同学，你也来吃饭啊。”陈林州笑呵呵冲她招手，成功把人拦了下来。 阮栀抿了下唇，点头之际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察觉到她的冷淡，陈林州挠了挠头发，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问出口：“那个，我听说你有对象了？” “是啊，开学的时候还是他送我来的。” “这样啊，那他是……” 没等他问完，阮栀便答道：“他在部队当兵，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陈林州眼里划过一抹失落，“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阮栀长舒了口气。 第48章 你是在说我勾引同学吗？ 陈林州的事迹她听过不少，方才她都已经坐好了与对方周璇的准备，没想到这人还挺干脆利落的。 倒是和传闻中的煞星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大好，才走出去两步，撞上了同样去食堂吃饭的王平。 “阮栀同学的人缘不错啊，这才开学一个月，就和高年级的认识了。” 这话带着明显的歧义，甚至他看着阮栀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阮栀笑的冷淡：“可能是因为我性格好，所以大家都喜欢我吧。” 王平嘴角一抽，心道这死丫头可真不要脸。 “刚刚那是陈林州吧，阮栀同学，老师虽然不会干涉你们之间处朋友，但是人与人相处要有个度，明白吗？” 话里话外都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路过的同学们忍不住看了过来，一下子就听出了王平的意思。 阮栀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可不惯着他，直接道：“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眨巴着眼睛，表情无辜。 王平一怔，被阮栀这般表情弄的有些发懵， 他以为，阮栀会和以前一样回嘴，这样，他就可以搬出老师的身份来压她。 阮栀猜到了他的打算。 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率先开口：“老师，你是想说我勾引陈林州同学吗？” “我可没有，你不要胡说！”王平瞪大了眼，这死丫头真能豁的出去。 他的确是这个意思，但他是个老师，怎么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出来。 “不是就好。”阮栀轻笑：“不过老师，你刚刚说，人与人之间相处要有个度，可是我和陈林州同学只见过两次，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一句话，将王平问的哑口无言。 他憋了又憋，好一会儿才道：“还不是听学校里同学们传的，你一个女同志，自然要注意影响。” 同学们面面相觑：他们有传过吗？ “说两句话而已，会有什么影响？” 围观群众又将目光转移到王平身上。 阮栀说的不错啊，现在又不是清朝，男女同学之间，怎么连话也不能说了吗。 “也是，都怪那些人瞎传的。”眼看着情况不对，王平立刻转移话题：“是老师误会了，你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他忙摆摆手，迅速抽离人群。 “老师再见。”阮栀对着他招手，眸光里的笑意一点点凝固。 想用舆论来攻击一个女生，空口白牙的捏造黄谣，这个王平，比她想象的还要没品。 现在她还是个学生，和他彻底撕破脸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她需要一点时间。 吃过饭，阮栀准备休息会儿，隔壁宿舍的同学从传达室带了封信给她。 是从庆北寄来的。 秦漠时写的信。 说是一封，其实不大准确，她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一指节厚，砸在脑上都生疼的那种。 阮栀忍着笑，拆开了信笺。 秦漠时将平日里训练的内容，吃的什么饭，连和什么人说话都记录了下来。 当然，也少不了关心，询问她是不是按时吃饭，有没有熬夜看书学习。 这信倒不像信，像日记。 部队里打通电话不容易，她这边也不能每时每刻守在公共电话那边。 真是难为秦漠时，一个不喜欢写字的人，写了这么一封，不，一沓信过来。 她一字一句认真的看完，想象着秦漠时写信时的模样，思索片刻，将这些信封起来，收在枕头下面，随后坐在书桌前，提笔写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满满当当的一沓信才被寄出去。 一周后，庆北军区第7集团军。 “队长，好厚一块板砖啊。” “嫂子寄来的吧，嫂子可真好啊，你寄出去一块板砖，她又还回来一块。” 宿舍里哄笑声一片。 秦漠时把信护在怀里，扫了眼众人，没好气道：“去去去，滚一边儿去。” 一个脸色黢黑的青年收回快贴上去的眼神，笑了：“嫂子在京北上学，咱们下个月不是要去那儿大比武吗，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呀。” “嗯。” 秦漠时矜持点了点头。 几个战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不对劲。 “队长，你没和嫂子说这事儿吗？” “嗯，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秦漠时实在懒得搭理他们，抓紧时间认真的看信。 “不不不，这不对了。” 秦漠时视线轻移，眉头微蹙：“哪里不对？” “你想啊，你要是现在告诉嫂子，过几天你们能见面，嫂子这几天一定都很高兴，你要是到了那再让她知道，嫂子不是少高兴好几天嘛。” 这话一出，屋子里吵闹声停了停，一旁的壮硕青年忽然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秦漠时默了默，捏着信封页的指节微微攥紧。 好吧，他有点后悔了。 眼瞧着自家大队长脸色不大好，青年忙改口：“不过惊喜也有惊喜的好。” “……” 现在在写信也来不及，这都放假了，估摸着学校公共电话那儿也不好联系上。 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蠢，放弃了把大比武的事告诉阮栀的想法，继续读起了手中沉甸甸的信。 第49又见故人 国庆的三天假期很快过去，江勤回来的时候果然带了不少好吃的， “这个曲奇饼干可好吃了，我家小姨带回来的，还有这个，羊角包我没吃过，你尝尝。” 偌大的包袱里，大半都是她从家里带回的零嘴，好几样是国内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只是看着这好些从国外进口的东西，阮栀就能猜到江勤的家世背景，必然很强大，毕竟这里面有好几样东西，就是再过十年，寻常人家都不一定能吃得起。 “我不在的这两天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江勤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饼干，问道。 阮栀正思索着要不要说王平的事，她忽然叫了一声，指着她床头问：“这是什么？” 好厚一沓，看起来不像书。 枕头下面，今早被阮栀翻出来重新看的信封没有塞好，还露出了下面的邮戳。 “谁写的信啊？”江勤满眼八卦的凑过来。 阮栀笑了笑，也没瞒着：“秦漠时。” 江勤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看清信的厚度，不禁咂舌：“这么厚一沓，都是他写的！” “嗯。”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秦漠时同志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呢，你不知道，我第一回见他，只觉得这人长的就容易沾花惹草。” 阮栀：？？ “这是什么形容词。”她忍不住笑。 江勤不以为意：“难道不是么，也就是我在军区大院待过，才能一眼看出来他是个当兵的，换做别人，你看他那个长相，哪里像当兵的。” 一般当兵的风吹日晒，皮肤都黝黑，哪儿像秦漠时，虽说不像阮栀这么白，放在人群里，也是一眼能看出与常人不同的肤色。 更别说，他那脸俊的嘞，比电影院里放的外国电影里的男主角还好看。 阮栀无奈，不过她说的也没错。 越是好看的人，就越容易招人。 前世，在乡下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没细说，生怕江勤又扯着她问信的事，赶忙转移话题：“你这两天在家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吃吃饭，逛逛街，和我小姨她们打麻将。”说到这儿，她忽然直起身子，“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告诉我的，咱们京北的军区马上要举行一场大比武。” “秦漠时是哪个军区的呀，什么兵种，说不准他也是这次大比武的参赛人员呢。” “庆北的，他是特战队的，应该不会参加吧。” 如果参加的话，在信里秦漠时就说了。 而且，庆北可都出省了。 “谁说的，我堂哥还是浙海军区13团的，他也过来，这次是全军大比武，哎，他是哪个特战队的？” “雪鹰特战队的。”阮栀仅仅听秦漠时提过一次，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级别的，她也就能听听名字了。 “有点耳熟。” 江勤到底也不是在部队当兵，从家里人那边听了一耳朵的消息也并不完善。 “他没和你说大比武的事情吗？” 阮栀摇摇头：“没有。” “那是我记岔了？”江勤躺在床上，有些疑惑。 大比武是在一周后举行，地点也不是在城里，而是在京北第三军区的驻扎地。 他们是提前两天到的，熟悉了环境之后，秦漠时就向领他来的指导员申请出营。 他给出的申请理由是探亲。 “我说小秦啊，你这探亲假都结束了，又要探亲？”中年男人穿着军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听你们队里的人说，最近处对象了是吧。” 秦漠时站的笔直，“是。” 中年男人手里的笔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就是不签字，笑吟吟看着他：“对象是哪里人啊，干什么的，多大年纪了？”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勾唇：“指导员，你打听那么细致干什么，快给我批了吧。” 中年男人哼道：“我倒是想给你批，只是上头来话了，大比武结束之前，没有特殊情况，都不准许出去，你啊，赶紧回去训练才是正事。” “为什么，正常情况下不是说都能批吗？”捡回申请，秦漠时狐疑问道。 “这次大比武，上面的首长们十分重视，连司令都会下来看，你爸也会来，所以啊，比往常严格许多，你啊，就老实点，争取夺冠，也算是给你爸长脸了。” “他们来干什么。”秦漠时嗫喏着，微蹙的眉峰透出几分不满。 一群老头子，尽会耍官威。 “啧，快滚回去。” “是。” 拿着申请书，秦漠时不情不愿回了住宿的地方。 照这样下去，他得一周后才能见到阮栀。 与此同时，京北大学。 上完专业课，阮栀在实验楼见到了一个人——上辈子提出这项研究，最终被踢出团队的学姐，顾岚。 顾岚家境一般，考上大学还是一整个村子的人供上的，所以她的梦想就是学成之后，回去报答乡里乡亲。 可惜到最后被王平打压，落的了个被开除，最终跳楼身亡的下场。 第50章 研究出问题 上辈子她见到顾岚的时候团队已经解散，她神情萎靡，颓废不堪，整天窝在学校附近租来的一个小院里，明明才二十八九岁，活的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 再看现在的顾岚，尽管穿着最朴素的衣裳，还打着补丁，脊背却挺的犹如长廊尽头的绿竹，隐约可见几分意气风发，壮志踌躇的姿态来。 如果不是旁边的人叫出她的名字，阮知几乎认不出这人就是顾岚。 大概是她看的太过专注，以至于走廊尽头的顾岚都察觉到了，循着这抹视线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阮栀笑着点了下头。 顾岚一愣，心里有疑惑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对她回了个笑，和朋友一起离开了。 见她盯着前头发呆，江勤有些好奇：“看什么呢？” 阮栀淡声问：“你知道顾岚吗？” “怎么忽然提起她了。”江勤瞥了她一眼，眉心微拢：“她不是前天刚加入王平的研究项目么。” 这件事影响力还是挺大的，毕竟整个医学院，不少人都盯着这个机会呢。 刚加入？ 阮栀唇角轻扯，这项研究本就是顾岚提出并且发起的，不过是王平利用老师的身份和教授的名誉，哄骗了顾岚而已。 转眼三天过去，又是一个周末。 欧玉凌专程到医学系来找阮栀，“小栀，中午去我们家吃饭呀。” 阮栀微愣，抱着手里的书道：“我还有个作业没完成呢。”她以为欧成辉上次说喊她回家吃饭就是个幌子，所以也没在意。 “作业什么时候都能写，吃顿饭而已，费不了你多大功夫，走吧。”她拉住阮栀的手臂，姿态亲密，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阮栀拗不过她，只得开口：“那我和同学说一声。” “行。” 来到欧家的四合院，才进门，就听到大刀剁骨头的声音。 “小栀来了啊。”欧母不知道等了多久，见了人影就笑呵呵迎上来，“本来国庆就想叫你来的，老欧他所里又有点事儿这才耽搁了，我瞧着，这才个把月，你像是瘦了不少。” 这一家三口，都是健谈的人。 欧玉凌在旁边搭腔：“可不是么，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在那儿看书呢，她啊，再这样下去，迟早把人给学傻了。” “那可不能行啊，姑娘家家的要休息休息，熬夜什么的，对身体可不好。” 阮栀被招呼着坐下，面对着母女俩一人一句串珠子似的话，也只能回个笑。 她倒是想说两句，奈何是真插不上嘴。 “以后啊，到了周末就到阿姨家里来吃饭，就知道你们学校饭菜不好吃，特意给你们炖了骨头汤，还有蒸排骨，待会儿啊，多吃一点。” 这个年代，猪肉鸡肉什么的都稀有，何况这样大补的好东西，即便是在城里，也很少有人能顿顿吃上。 毕竟，这肉票什么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 “谢谢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阮栀有些不好意思。 欧夫人拧眉：“麻烦什么，阿姨看你啊，就跟亲闺女一样。” “是啊小栀，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来，叫声姐。” 欧玉凌直接伸手搂住了她，一副姐俩好的架势。 “阿姨太客气了。”阮栀不好意思的笑笑，顺着见了一句：“玉凌姐。”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欧玉凌的。 欧玉凌还想让她把前面俩字儿去掉，欧成辉从研究所回来了，“呀，阮栀同学来了啊。” “欧叔叔好。” 阮栀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坐坐坐，客气啥啊，到这儿就跟家里一样。”他摆摆手，转头对几人道：“今天中午我就不在家吃了，我回来拿个文件，昨晚给放家里了。” 欧夫人不大高兴，“人小栀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又忙啊，是研究所又有啥问题？” “是啊。”欧成辉大步跨进屋里，找到文件才接着回道：“有两个临床试验的病人出现了严重的反应，这都是最后阶段了。” 这两天，所里为了这件事忙的可是焦头烂额。 一听和病人有关，欧夫人瞬间没话说了：“那你快点过去，别耽搁了。” 欧成辉应了一声，临走前又和阮栀道了两声不好意思才离开。 “欧叔叔的研究所早就的是什么药物啊？”她状似随口问道。 第51章 来自庆北的队伍 欧夫人笑了：“这我还真不清楚，但是针对的症状是乙肝BD。” 阮栀微愕，压下了心中的波澜，好一会儿才道：“那的确很严重，欧叔叔这两天估计要忙很久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针对乙肝BD的药物最先研究出的是M国，没想到欧成辉这边也握着了突破性的发展。 她记得很清楚，也是今年的年底，M国宣布新药研发成功，顺利通过了各项测验后上市。 这种药物进口到国内价格十分昂贵，普通家庭根本消费不起。 如果是为了赚回科研成本，倒也是能理解，只是M国那边进口过来的价格，与他们国内相比，已经是四倍的价格，而且，仅仅只针对他们的国家。 这不仅仅是为了牟利，同样也是针对。 “可不是么，这两天啊，就差住研究所了，本来以为今天能空出来，谁知道又出事儿了。” 夫人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责怪欧成辉的意思。 哪怕他不是一个医学人员，也很清楚，这个药的重要性。 一顿饭过后，阮栀又在欧家待了一会儿，她现在想去峰徽研究所的想法愈发强烈。 按照她现在拥有的知识储备量，说不准可以帮助他们突破难关。 只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后世真正研究出这项药物的团队怎么办。 这种行径与王平无异。 但若是能救助更多的人呢？ 阮栀陷入了纠结。 她私心里到底是偏向自己的同族人，只是那杆秤却始终横在心底。 欧玉凌送她回了学校。 两天之后，星期一的早晨，江勤一改常态起了个大早，拉着阮栀入了校门口。 平日里这个时候的学校大门不过是偶尔有人路过，可今天，周遭却聚了不少人。 “干嘛呀，这么神神秘秘的。”被江勤拉着挤进人群里，阮栀忍不住问道。 江勤冲着她嘿嘿一笑：“我和堂哥说好了，今天来给我带好吃的，他要参加比赛，只能大早上过来。” 他们约定好了时间的。 阮栀恍然，走到门口，听到不远处的女同学指着大门口道：“啧啧，这当兵的长的可真俊啊，我哥也是当兵的，怎么他就黑不溜秋，像个煤球鬼一样。” 两人看到了等在大门口的青年。 他肩宽腿长，个子高挑，剃着寸头，哪怕不在部队，身板也是挺的笔直。 左边的青年看到江勤，上一秒还板着的脸下一瞬就堆满了笑，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特别好看。 “我都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你还真是能睡，这要是在家，大姨非得给你叫起来训话。” “我已经起的够早了。”江勤撇撇嘴，“东西呢。” “这儿呢。”青年侧过身，将身后的大包袱拎出来，“我说你是真够懒得，回学校的时候自己不能带，非叫我给你送来。” “那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啊，哥你嘴巴这么厉害，小心找不到媳妇。” “不用你操心。”青年点了点她脑袋，看向她身旁的阮栀，女孩子眉眼十分漂亮。 他眸光微闪，对她伸出手：“这位就是你同学吧，你好，我是江勤的哥哥林铮，这些日子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两人握了手。 “怎么会，都是江勤在照顾我。”阮栀很给面子的回道。 “行了，东西送到了，你也该走了。”江勤催促着，俨然是用完就丢。 林铮轻啧，“你真不把你哥当人看啊。” 江勤轻笑，又想起什么，叫住他问：“哥，你们大比武的参赛区，有来自庆北的队伍吗？” 第52章 耽误他见媳妇儿了 “有啊，怎么了？” “那你认识一个叫秦漠时的吗？”江勤又问。 林铮眸色深深睨了她一眼，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味出来，“听说过吧，怎么，你认识？” 那小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比特战队的大部分人年纪都小，实力却很强。 即便是林铮自己，也不确定到最后的决赛上遇见秦漠时，能不能带领队伍全身而退。 他抿着唇，想着秦漠时身上那股浓烈的桀骜不驯的势头，再想想他那张几乎能惑乱人心的脸，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这小丫头别不是被他的表象迷住了。 江勤还显然没看出来林铮误会了，拉着他就问：“是不是雪鹰特战队的啊，你告诉我，他这次大比武来没来。” 这话一出口，林铮的脸色就变了。 完蛋玩意儿。 “没来。”他没好气的回一句。 对他而言，秦漠时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要是把这个对手往妹夫的条件上比划，就不太行了。 “好吧。”江勤撇了撇嘴，看着阮栀，眼中升腾的光影黯淡下来。 还以为能助这小两口见个面儿呢。 然而，这幅失落无比的样子落在林铮眼里，可不就是确凿的，他迷上秦漠时的证据么。 “行了，赶紧回去吧，我也该走了。”他得赶紧回去打探打探，这两人怎么认识的。 问江勤？ 那当然不行，这不就暴露了他刚刚撒谎说雪鹰特战队没来的事情了么。 “路上慢点。” 等林铮离开，江勤一手挽着阮栀手臂，一手拎着包袱，“看来庆北是真没来人，小栀，你也别难过，再过几个月就放假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见面了。” 阮栀轻笑：“我没难过。” “那就好。”江勤放了心。 这话题毕竟是她扯起来的。 两人往回走，大门口围观的男男女女偶尔会偷偷的将目光往两人身上落，暗地里的窃窃私语也都是围绕着方才出现在学校大门口，长的贼俊的当兵的身上。 只是这个年代终究是保守，有些姑娘纵然有心思，也不敢胆儿大到拦下江勤去打探那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营地里，秦漠时脸色不大好看的盯着从外头回来的林铮，倒不是因为他们是敌对的状态，而是因为——“为什么他能出去，我不可以？” 同样都是特战队的人，一样的级别，怎么林铮就是例外。 路过的指导员听到这话，往大门口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这你得问他的指导员去，天地良心，我是真没法儿给你批假条。” 主要是上头不允许啊。 秦漠时弯了弯唇，冷峻的眉眼透出笑意。 指导员往后一退，暗道不妙，正准备走，秦漠时开口了。 “是那老头儿搞的鬼吧。” 指导员脸色一正，“怎么说话呢，得称呼人家首长。” “呵。” 这老头子知不知道，这都耽误他见媳妇儿了。 他倒也没说什么，临走前拍了拍指导员肩膀，笑的乖戾：“那我找首长去。” 指导员：“……” 会议室门口，几个警卫员站的笔直，看着靠近的秦漠时，第一时间将人拦了下来。 第53章 未来儿媳妇 等里面的会议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穿着军装，一件威严板正的中年男子从会议室出来，瞥了眼秦漠时，淡淡道：“你跟我过来。” 秦漠时默默跟上。 到了休息的地方，秦城才停下脚步，往椅子上一坐。警卫员就站在门口，很自觉的把门关上了。 “都说了在部队里要有军人的样子，你看看你，哪儿有一点雪鹰特战队队员该有的纪律严谨！” 秦漠时立刻站直了身体，回道：“是，我以后会注意。” 如果对面的是他的父亲，他绝不会这么老实。 可他很清楚，现在秦城是在用秦军长的身份在和他说话。 更重要的一点，有点事儿得让这老头帮忙。 难得见他这么老实，秦城讶然，随即轻咳出声：“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我要出营地。” “你出去干什么？”秦城拧眉。 秦漠时笑了笑，“去见您未来儿媳妇啊。” “什么！” 秦城一个老军长，什么场面没见过，偏偏听了这话，惊的脸色大变，一时间忘了反应。 秦漠时想到了阮栀，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如果不是眼下情况特殊，他不会将阮栀的存在说出来。 秦漠时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倒不是担心他们多古板，顽固不化，相反，他们开明的很，也正是这份开明，让他有些担心。 他爹要是转头告诉他妈，估计当天她就会收拾东西去京北大学看儿媳妇去，风风火火的，再把人给吓着。 这一点秦漠时也不明白。 按理说，他才二十，也不丑，脑子也正常，放在人群里那也是够挑人的，他妈却整天忙着给他物色对象，生怕他找不到媳妇会孤独终老怎么的。 阮栀……好不容易才接受他，他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秦城回过神，盯着他追问：“你处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和家里说？” 就这小子也能靠自己找着对象！ 他上下打量自己的亲儿子一眼，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长相，这家境，他这个当爹是该自信的。 只是，一想这小子比牛还倔的性子，比驴还臭的脾气，就自信不起来了。 “你小子别是为了防止家里给你安排相亲，故意设计的吧？” 秦漠时撇撇嘴：“爸，我是你亲儿子，我能干出这种事儿么。” 秦城当即摆手：“除了你，别人干出来。” 秦漠时：“……” “先说好，不许告诉妈。” 秦城眯着眼睛，目光中带起了几分审视，“你莫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处了吧。” 老秦家家风严谨，却不是那种老古董。 他老早就说过，日后无论孩子们找了什么样的对象，甭管穷人富人，只要是正经人家，他都欢迎。 秦漠时眉头一蹙，“当然不是，她是大学生。”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秦城脸上重新有了笑意：“既然是大学生，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妈巴不得你早点娶媳妇。” “就是因为这个。”秦漠时没好气，“我好不容易才让人家姑娘接受我，我妈，可别了。” 他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秦城默了默。 臭小子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那你跟我说说，这姑娘哪里人，学什么的，多大了？” “爸，你这是查JD呢，赶紧给我批假条吧。”本来没在信里告诉阮栀他来京北就已经够后悔的了，偏请个假都这么艰难。 “现在不行，让人知道你走后门，别人怎么说。” “也不是头一回了。” 秦城气的捶胸，“行了，你先回去，我和你们指导员说一声，明天给你批。” 秦漠时这才满意离开。 “秦漠时。” 不远处的草地上，林铮正等着他。 第54章 你离他远一点 秦漠时迟疑一瞬，抬脚走了过去。 “有事？” 两人这么一碰面，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次大比武，林铮所在的特战队和秦漠时所在的特战队算是最有希望夺冠的。 在这里，他们是战友，亦是对手。 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会儿聊上天了，自然引人注目。 忽略周遭的视线，林铮拧着眉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冷冷问：“你认识京北大学的学生么？” 秦漠时扬了扬眉梢，有些诧异：“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小子认识阮栀？ 林铮比他大两岁，真要按年纪论辈分，秦漠时得叫一声哥。 见他没有直接回答，林铮更加确信江勤与他的关系，眼神一沉，拳头也握了起来，不过这里是部队，他到底是忍住了脾气，换了个问法。 “秦漠时，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人家？” ？？ 秦漠时正疑惑，听他这么问，更觉得古怪。 这人有毛病吧？ 想到他说的是阮栀，他点点头，承认了。 “当然，我还想娶她。”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宣示主权。 林铮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盯着他许久，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几分破晓。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漠时皱眉。 深吸一口气，林铮握起的拳头一松，一字一句道：“我是她堂哥。” 阮栀的堂哥？ 秦漠时有些懵，他没听阮栀提起过啊。 他倒没怀疑林铮是来来忽悠他的，若非是亲戚关系，林铮应该也不会认识阮栀。 “原来是大哥啊。”他当下收了眉眼透出的几分不耐烦，回想着方才谈话间应当是没得罪大舅哥的。 林铮嫌弃的看着他：“别和我乱攀关系，我只是警告你，要处对象就给我好好处，敢拿我妹妹耍威风，我饶不了你。” 秦漠时应的认真，脊背直直，湛黑的瞳孔中神色郑重，语气更是没了平日里的肆意。 “林队长放心，我秦漠时这辈子只认她一个。” 不需要多天花乱坠的语言，就这么一句承诺，便是他心里的念想。 营地里起了风，周遭掀起了尘土飞沙，脚下的野草也跟着摆动起来，林铮原本愁的不行的心思却在这一刻安稳了许多。 旁的不说，光秦漠时的身份职务就不允许他乱搞男女关系。 这一点，他倒是挺放心的。 他冷哼：“这可是你说的。” 秦漠时敛眉：“我说到做到。” “这样最好。”林铮撇了撇唇，“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说？” 见他态度缓和下来，秦漠时暗暗松口气：“刚说过。” “那抽个时间，咱们两家见一面。” “……现在恐怕不行。” 林铮厉色睨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我怕她不乐意，毕竟她年纪还小，还在上学，这么早就定下来，又不过问她的意见，不合适。”秦漠时说出自己的担忧。 阮栀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女孩子。 这个回答倒是令林铮有些意外。 还知道尊重姑娘家的想法，他看着秦漠时的目光终于多了两分满意。 “也好，那你们先处着。” 万一不合适，说不准就分开了。 现在思想都开放了，林铮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太早结婚，人终究是需要经历一番才能沉淀下来。 “对了，你来这儿的事，没告诉她？” 秦漠时笑笑：“本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 林铮深吸口气，道：“她学习忙，还是别去了。” 第55章 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阮栀收到了张梅拖人送到学校的信。 阮芳被强制送到乡下了，她们的伤痛证明是医院开的不假，不过这伤是作假的，压根就没有那么严重，镇上的人派个人查一下就清楚了。 阮锋升职的事在她入学第二周就已经落实了，眼下出了这事儿，自然受到了影响，可惜不太大，厂里只给出了降薪的处理。 信里的话骂的十分难听，指责她吃里扒外，是个白眼狼儿之类。 她以此来威胁过阮芳，想来事发之后，阮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信的最后，让她下回放假必须回家一趟。 估摸着，还是李康那件事没摆平，阮芳这回都下乡去了，李康要对她下手，可太简单了。 着母女俩，还想拿她填坑呢。 阮栀没理，动动手指把信撕了，权当没看见。 …… 晚上学校做了炒鸡蛋，阮栀和江勤过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撞见陈林州和一个姑娘在一块。 这要是单纯说说话就算了，偏偏那姑娘生猛的很，一把扑进陈林州的怀里，哭哭啼啼的，说她这辈子就认定陈林州这一个了。 俩人站那儿，转头想跑，陈林州和那姑娘抬头看过来了。 四人视线相对，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陈林州面色僵硬，推拒着那姑娘：“你别这样，我的同学们会误会。” “我不，咱俩本来就订了娃娃亲，你就是要和我结婚的。” 江勤扯了扯阮栀衣袖：“咱们……不走？” 阮栀干巴巴道：“走。”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转头，从小道上窜了出去。 “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抄近道了。”江勤拍着心口，仍然心有余悸：“这陈林州先前不是对你表达过那种意思么，这么快转头又和这小姑娘好上了。” 还是娃娃亲呢。 啧，不对啊。 那他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喜欢别的女孩子呢。 “反正和咱们没关系，就当没看见好了。”阮栀加快脚步。 凭经验讲，一般撞破人家的秘密，后面麻烦就来了。 阮栀的确没想错。 她们前脚吃完饭准备出去转转，才走出学院没多远，那姑娘就迎上来了。 “你是阮栀吧。” 女生没比阮栀大几岁，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穿着件碎花洋布的裙子，拦在她面前。 阮栀撇撇嘴，心道果然来了。 “我是。” 宋萱上下打量着阮栀，她听说过阮栀，多数人夸她漂亮学习又好，她从前没在意，今天仔细一看，心里便生出浓浓的危机感：“你真的有对象了？” 阮栀点头：”当然。” 宋萱依旧不放心，“我可告诉你哦，我和陈林州是有婚约的，我们的父母都认识，等他毕业我们就结婚了。” 阮栀眨眨眼，随后道：“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江勤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宋萱瞪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你明明知道阮栀有对象，还跑过来说这些，不觉得奇怪么。” “我担心我未婚夫不行吗？” 眼看着江勤张口就要怼，阮栀忙上前拉了一把，看着宋萱，没什么表情道：“你当然可以担心，可你不该来拦我，我和你未婚夫，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和陈林州又没什么。 宋萱心里气郁，却也清楚她说的没错。 她想说陈林州为什么会喜欢你，想想她又没去勾搭人，这么做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了。 就这么走了，好像挺没面子。 “我不管，反正你离陈林州远点。” 江勤撸起袖子，“我说你怎么不讲理啊。” “怎么了。” 两人身后，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 阮栀眸光一亮。 转过身，果然就见他笑吟吟站在那儿，手里还捧着袋儿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大白兔奶糖。 “你怎么在这儿？！”阮栀又惊又喜，脚下有股上前抱住他的冲动，考虑到这四周都是人，走到他面前，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我们在这儿大比武，结束了，就来看你。”秦漠时克制着唇角上扬的弧度。 刚刚阮栀是想抱他吧，怎么最后停下了呢？ 江勤看着来人，一边笑一边气道：“我就说庆北肯定来人了嘛。” 她哥竟然还骗人，这有什么可骗的。 阮栀接过糖包，后知后觉：“对啊，如果你要来，怎么不在信里说。” 秦漠时唇角的笑顿时有些干巴，绝口不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一茬儿。 “我……就是信纸不够了。” “噗！”江勤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阮栀也诧异。 信纸不够了？！ 想想秦漠时寄来几乎快一个板砖儿厚的信封，这个理由，似乎不太能站得住脚。 面对阮栀疑惑的目光，秦漠时脑海中思绪飞速旋转。 “喂，我还在这儿呢。”宋萱气的跺脚。 这些人什么意思，居然无视她！ 俩人的注意力转移。 秦漠时暗暗松了口气。 阮栀扯过秦漠时的胳膊，郑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对象。” 宋萱轻怔，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同志。 身高腿长，长的贼俊，明明很年轻，却给人一种清清肃肃与之不相符的老成感。 如果是这样的，阮栀想来估计也瞧不上陈林州这样的。 咳咳，倒不是说陈林州不好，就是……跑题了。 “那你也得离他远点！” 阮栀气笑了：“你看不住的狗，他跑到别人家吃肉，也赖受害者么？” 陈林州同学，对不住了。 “你……” 秦漠时听出了个大概，薄唇轻抿，嗓音冷淡：“这位女同志，你眼里的宝，不是所有人都看得上的。” 阮栀可是有了他呢，怎么会看得上别人。 他默默抬了抬眼尾。 宋萱咬牙，她也没想把话说的难听，奈何每次嘴巴都比脑子快。 自知理亏，再待下去她更控制不住自己。 “我会看住他的。” 临走，还不忘丢下这一句。 阮栀撇了撇唇，没接话茬儿。 等人走远了，秦漠时眉眼耷拉下来，扯着她衣袖轻声问：“这个陈林州是谁？” 一米八几快一米九的大青年，眼睛睁的老大，分明是在打探，可这幅模样，看起来却十分委屈。 江勤嘴角一抽，简直没眼看。 “就是一个同学，只说过两句话而已。”阮栀轻笑着解释。 “真的？” “你不信我？”阮栀反问。 秦漠时立刻点头：“当然信。” 只是自家的对象有多优秀他心里清楚，他又不在，谁知道哪个长了眼的瞧见了心里会不会惦记。 “信我就对了，我可是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秦漠时：“……部队里都是男人。” 训练过后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好了，你能出来多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纠结别人身上么。” “当然不。” 他这趟出来，可是好不容易说服了未来大舅哥的。 “那咱们去看电影吧，我买了票。”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他今天晚上不用回去，看个电影，明天等阮栀上完课在出来逛，时间也还算宽裕。 看着他黑眸里少说的光影，阮栀自然舍不得拒绝，只是，她说好了要陪江勤的。 大约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江勤想都没想的摆摆手：“你们去吧，我不给你们添堵，我找兰兰去，她们就在前面。” 阮栀一脸感动，“我回去给你带奶片和汽水。” 江勤嫌弃的很：“快走快走。” …… 两人很快到了电影院。 检票的时候才发现，秦漠时买的电影票是她上次就和江勤一起来看过的。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电影？”秦漠时察觉她的异常，关切的问。 “喜欢。”阮栀敛眉，转而扬起笑脸：“就是觉得能和你在一块看电影很开心。” 毫无预示下这样直白的话无异于表白 ！！ 秦漠时的耳朵很不争气的红了。 他按了按手腕，感受到迅速跳动的脉搏，庆幸着已经进了影厅，灯光昏暗阮栀大约是看不见他脸红。 第56章 娃娃亲 他低咳了两声，才道：“那，我们以后再一起来看。” “好。” 她们一定会有以后的。 电影放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秦漠时这边已经顺利拿到大比武的冠军，申请了一天半的假，很容易的就给批了下来。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去就好。 看完电影，两人在路边的摊位上吃了些面条，眼看八点多了，秦漠时送她到学校门口。 星光稀碎，月影朦胧，学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回校的学生。 正和秦漠时道别，不远处三俩成群的几个学生走过来，阮栀一眼认出最中间的女生——顾岚。 顾岚视线抬起，恰好与她相撞。 阮栀微微一笑。 顾岚唇角原本挂着抹笑，在看到她的瞬间却收了起来，板着脸，直直对她翻了个白眼儿。 阮栀：？？ 什么情况？ 顾岚身边的人也看到了她，肆意的目光打量起她和秦漠时，随后窃笑着从她们身边路过。 阮栀看的真切，她们的眼里分明透着嫌恶和不屑。 她好像没得罪这几位。 秦漠时眉心拧了下，有些奇怪：“这些人，你认识？” “认识一个。” “你们没处好？” 阮栀诚然道：“都没说上话。” 秦漠时更觉得怪异。 阮栀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和这些人的交集不多，至于顾岚，等她绊倒王平，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好了，天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那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秦漠时悄默默伸出手，试图去握阮栀指尖。 “好。” 阮栀完全没察觉，整理了一下给江勤带的汽水，就这么与他的手错开。 秦漠时无奈弯唇，目送着阮栀进校门走远了，才是放心离开。 回到宿舍，江勤就扑了上来。 搜刮了她带回来的零嘴儿，她躺在床上，喝了口冰镇气快没了的汽水，长舒口气，“舒坦，这大夏天的，就该喝点凉的。” 阮栀提醒：“我记得你日子快到了，小心肚子疼。” “没事儿，我就偶尔会不舒服。”江勤又喝了口汽水，轻啧一声，与阮栀分享自己打听到的八卦。 “我终于知道宋萱和陈林州怎么回事了？” 阮栀轻笑：“你又上哪儿打听来的。” “今天我走后碰到了哲学专业的小管，她姐姐和宋萱是同学，你肯定不知道吧，这俩人还真是娃娃亲，陈林州的父亲，是咱们专业的陈教授。” 阮栀微愕，转过头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代过我们临床医学的陈教授？” “是啊，看不出来吧，陈教授看起来挺和蔼一小老头儿，居然是陈林州的爸。” 阮栀点点头，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江勤接着道：“宋萱的妈和陈林州的妈妈是朋友，据说去年过年的时候打算让两人结婚的，结果宋萱出了点意外，去医院检查了下身体，好像是有什么问题。” 她指了下肚子，“宫寒。” 这年头，像陈林州这样二十三四不结婚的年轻人还是比较少，像他们如果是大学生说出去倒是没人说，换做普通人，估计早被说了百八十回了。 陈教授的爱人是个思想很古板的人，很注重传宗接代的问题，宋家那边因为这件事，也不好再提结婚的事，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陈林州是求之不得，宋萱可就不好受了。 阮栀了然。 莫说现在，就是二三十年后，生不出孩子的姑娘嫁出去，也是受罪的多。 她们年轻人觉得没所谓，都可以，可老一辈不这么想。 “我说宋萱怎么那么在意你呢，原来是有危机感了。”江勤撇了撇嘴，虽然对所谓“传宗接代”表示反感，但宋萱今天跑到他们面前无理取闹了一通，也让她同情不起来。 阮栀收拾好东西，坐在椅子上。 “宫寒又不是不能治的，只要好好调理就是了。” 她不太喜欢小孩子，总觉得闹腾。 江勤应声：“谁说不是呢，我估计她这个还挺严重的，不然陈林州家里不会这么在意，陈教授也是个医生呢，他都没说话，我估计悬。” 阮栀没接话茬儿，宫寒的确也分各种情况，她今天看宋萱身体挺不错的样子，就是偏受了些，想来饮食方面也会有些不妥当。 不对，越想越偏了。 她说起正事，“王平的研究，估计就这个月二十五就开始了，我看人选还没定好。” 这种事一般都会发布公告。 到目前为止，只听说了一个顾岚。 上辈子，王平可是挑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个学生。 第57章 看着挺渗人的 如果不是她这辈子没有被阮芳掉包成功，也不会和顾岚一届了。 “你管他干什么。” “我估摸着这项研究得出事。” “怎么个意思呢？”江勤一下来了精神。 阮栀斟酌了一下，声音压低了。 第二天中午，阮栀与江勤分别后出了校门，赶往与秦漠时约定好的地方。 原先，秦漠时是打算过来接她的，被阮栀给拒绝了。 她希望秦漠时能睡个好觉，歇息个半天。 毕竟大比武也挺累的。 她一路向北，往秦漠时住的招待所去。 日头正好，扫过脸颊的风都带着清凉气息。 阮栀唇角挂着笑，脚下都轻快许多。 一只沾着血的手忽然拽住了她的衣角——“救，救命啊！” 阮栀吓了一跳，说着那只手看过去，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妇人。 她大着肚子，脸色苍白，下身的裙子染上了血迹，无比骇人。 “怎么回事？” 阮栀来不及多想，蹲下身子检查妇人的身体，在她的脚踝处发现了扭伤的痕迹。 妇人失血过多，只剩下半口气吊着，紧紧攥着她裤角，血泪纵横。 “小同志，求求你，救救我……和孩子。” 话音刚落，妇人眼睛一闭，垂下头，彻底昏死过去。 阮栀来不及多想，放声大喊：“救命啊，快来人，这里有孕妇昏倒了！” 产妇大出血，根据她的推测，应该是摔倒后导致的，她空间里药虽然多，却没有血液库，更没有输血工具，只能送医院去。 希望还来得及。 大中午的，街上人不多，听到这一嗓子也都聚了过来。 “呦，这流好多血啊，快送医院呐。” 这个年代还没有救护车，好在有好心人将自家的三轮车推出来。 “快把人抬上来，医院离这儿不远，兴许能赶上。” 说罢，众人合力，将妇人抬了上去。 阮栀帮她调整好位置，推车的大哥抬腿上车，用力一蹬，身后的众人合力，将车送了出去。 一还有人不放心的跟着，阮栀没有多想，坐在另一辆三轮车上一道过去了。 到了医院，大堂里值班的护士瞧见这状况，立刻叫来了担架。 阮栀正在通过按摩孕妇的子宫来为妇人止血，只可惜效果甚微。 而且，妇人的羊水破了。 “医生呢？” 只看到了担架和护士，没见医生过来，阮栀不禁有些着急。 “已经通知了，马上就来，这什么情况？” 蹬车大哥帮忙将妇人抬到担架上，他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想着妇人可能会出事，就有些慌：“快叫医生来吧，人都已经这样了，你们医院没有值班的吗？” 阮栀一按大哥手臂，“应该是没注意摔倒了，腿上有伤，现在大出血，昏迷时间将近十分钟。” 说话指尖，穿白大褂的医生气喘呼呼跑了过来。 看妇人的肚子，已经有七八个月，最好的情况就是早产，母婴平安，最坏的情况…… 阮栀默了默。 能救自然都会救，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先救妇人了。 “准备建立静脉通路吧，另外，将催产针准备上吧。” 这样也好以备不时之需。 医生诧异的看了眼年轻的小同志，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指挥着众人把妇人推进了手术室。 几个大哥就在门口等着。 阮栀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距离她和秦漠时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能做的她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这个妇人的运气如何了。 她和几个大哥打了个招呼，迅速离开了医院。 秦漠时还傻傻的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然而，目光触及她满身是血时，瞳孔骤然一缩。 “你受伤了！” 秦漠时眉头紧拧，潮水般的担忧涌上心头，抓着她开始检查。 “没有没有，我刚刚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个昏迷不醒的孕妇，把人送医院了，这不是我的血。” “真的？” “当然。” 秦漠时蓦然松了口气，湛黑的眸子紧紧锁在她身上，眉眼尽是担忧。 “幸好你没事。” 天知道，方才阮栀浑身是血的跑过来，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阮栀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住啊，让你担心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带你去这身衣服换了吧。”怪吓人的。 阮栀掸了掸衣裳，血水顺着衣角往下落，周遭是不是迎来诧异的目光。 看着的确挺渗人的。 第58章 空间升级 秦漠时去就近的地方买了身衣裳交给阮栀，带她去招待所换上。 招待所前台的大哥一看这俩小年轻过来，其中一个姑娘还浑身是血，忙把人拦着。 “你俩干啥的？” 阮栀解释了一下缘由，大哥这才放心了些：“那行啊，不过你得把钥匙给人家姑娘，你站在这儿等。” “好。” 秦漠时将钥匙给了阮栀。 大哥回到里头，抓出一把瓜子，笑呵呵问：“小同志，这姑娘是你对象啊？” 秦漠时愣了下，随后点头。 “你好福气呀，这姑娘可真俊啊，哎，我看你不像是学生吧，你是干啥的？” “我在部队当兵。” “当兵啊，当兵好啊。”大哥一听这个，眼睛都放光：“那这个小姑娘呢？” “她是学生。” “呦，是京北大学的吧，那你福气太好了，要对人家姑娘好点啊，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啊。” 面对大哥的八卦，秦漠时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应下：“是，我知道的。” 房间里，阮栀脱下带血的衣裳，转头把手上的血渍洗干净，将新买的干净衣裳穿上。 袋子里是一件碎花小裙子，最近才时兴的款式，淡蓝的小碎花看不出什么品种，奶白的布料，应该不便宜。 才穿上衣服，耳边传来一道机械音。 “恭喜，已成功救治五人，解锁二级空间，置物架升级，开拓以下医疗设备。” 解锁二级空间的需求已经达到，她记得之前救治的只有三个，那就是说，今天救下的这位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 小医紧跟着报出了一串医疗设备的名字。 阮栀起初还有些懵，等小医说完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下一瞬就置身于空间里。 原本只孤零零一个的置物架此刻扩大的两倍不止，最上面还有药物品种数量，多达一千五百种，并且自动分类，归放整齐。 置物架的另一边，是所有崭新的没有用过一次的设备，其中不少，都比当下那些大医院用的设备还要先进。 阮栀扑过去，摸着这些设备，黑湛湛的眸子晶亮。 “设备可在下次空间升级后自动升级，请再接再厉。” 阮栀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就冲这些宝贝，她也一定会努力的。 高高兴兴出了空间，换好衣服，把脏了的衣服放进袋子里，想着带回宿舍洗。 “怎么这么高兴？”秦漠时看着她闪烁着笑意的眼睛，不禁好奇。 “我想，今天救下的那个孕妇已经平安生产了。” 幸亏有小医在，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阮栀觉得，自己能高兴好几天。 “那的确是值得高兴的好消息。”秦漠时跟着扬唇，不由生出一股骄傲感，他抬头看了眼招待所挂着的表，时间已经不多了，阮栀两点要去学校上课。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待会儿送你回学校。” 阮栀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已经一点十分了。 “都这个点了啊，来想和你好好逛一逛的，对不起啊。”阮栀垂下眸子，心中生出愧疚。 秦漠时拦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两人走出招待所，外头的天明亮摄人。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救人的。”秦漠时目光湛湛，低沉好听的嗓音自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你未来要做医生，我是人名子弟兵，这都是我们的选择，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阮栀，你不用道歉的。” 初秋的风带着点点凉意，吹动了两人的衣角，裙摆上蓝色的碎花飘动着，正午的暖阳落在两人身上，从鼻尖到发梢，都沿着镀上了一层浅金的光辉。 是一幅极为耀眼又坚韧的画面。 阮栀扬了扬唇，笑的灿烂：“好，我知道了。” 少女明媚恣意，深黑的瞳孔里光影灼灼，仿佛又无数星辰蕴藏其中，秦漠时心念微动，陡然生出个大胆又不要脸的想法。 亲一下的话，阮栀会不会打他？ 可上次，是她主动的。 总不能叫人家姑娘一直主动。 犹豫的功夫，阮栀已经去拽他的衣袖：“那就快去吃饭吧，不然赶不上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和大部队回去。” 秦漠时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被这么拉着，心里生出无限的后悔。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做好决定了。 这里毕竟是大城市，饭馆还是挺多的，秦漠时出来的时候带足了自己攒的津贴，选了家他从前吃过，味道还算不错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餐厅里的气氛轻松欢快，别样的温馨，医院病房里，妇人看着只八个月早产的孩子，心中有庆幸，也有后悔。 不多时，一个年轻男人行色匆匆推门进来：“大姐，你怎么样了？” 第59章 好大一个巧合 陈林州心焦不已。 妇人正是他的亲姐姐陈婉州。 两人相差有七八岁，陈婉州已经快三十，孕龄算是大的了。 “我已经没事儿了，快来看看你侄儿。” 她拨开襁褓，露出里头瘦巴巴的小男孩，神色温柔：“是早产，不过好在我平时保护的好，孩子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养护就可以了。” 陈林州看了眼小脸拧巴的侄儿，没有多问，只道：“爸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姐夫也快赶回来了，你婆婆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他都听说了，幸亏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姑娘和几个大哥，否则的话…… 陈林州不敢去想这个后果。 “不怪她，是我非要出去转转，她去买菜了，我也是趁她出门，才跑出来的。” 是她大意了。 陈林州眉头紧蹙，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责备的话。 “对了，那几个大哥和那个姑娘，你帮姐姐好好谢谢，多亏了人家。” “我知道，不过我来的时候，没见那个小姑娘，听那几个大哥说，她已经走了。” “走了？”陈婉州有些恍惚，“我还想好好谢谢她呢。” “大姐，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吧。”陈林州无奈。 陈婉州下巴轻点，又叮嘱：“认识的人多，帮我问问，说不准能找着那姑娘，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了。” 不多时，两姐弟的父母和陈婉州的公婆丈夫都到了。 陈林州识趣的退出房间，找去了几位已经离开的大哥家，送了些东西，打探起救他姐姐的女同志身份。 “我们也不知道嘞，那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吧，不过长的好看，俊的跟画儿上似的。” “是是是，看着像读书人，一路上还给怀孕的大姐按摩，说是能止血。” 陈林州笑意温和，暗暗琢磨起来。 他也是医学专业的学生，虽然不是主攻妇产的，却也对这方面有些了解。 有时候，专业的按摩手法的确能够起来止血的作用。 有个大婶参与进来：“那姑娘扯着嗓子喊说救命，我之前看见过她，好像是从京北大学那儿过来的。” 陈林州静静听着，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转眼间，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秦漠时在这里待不到晚上，明天早上就要随部队一块回庆北，今天晚上就得要归队。 “这次离开，下次就真的要等过年了。” 人还没走，秦漠时就已经开始计算着下次见面的时间。 阮栀拍了拍手臂以示安慰，笑吟吟道：“又不是不见了，快走吧。” 大抵是因为秦漠时去部队比在外面安全，所以阮栀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现在还有一个顾申余在外头游荡。 “那你要注意休息……” 他唠叨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公交车开了过来，才不舍得离开。 阮栀一直在校门口等到秦漠时坐着公交车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她遇见了气喘呼呼的陈林州。 对方一路小跑，明显是奔着她过来的，阮栀有心想躲，奈何旁边就是大灌木，压根没有路。 还没碰上，周遭已经有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 陈林州满头大汗，招手拦下她：“阮栀同学，我，我有个事问你。” 他没走太近，刻意保持着距离。 阮栀注意到这边，停下脚步看他。 “今天你是不是出去了，还在外头救了一个人？” 救了一个人？ 驻足在四周的同学竖起耳朵，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阮栀疑惑，并没有直接承认，转而道：“为什么这么问？” 陈林州道：“那个孕妇是我姐姐，我后来去问了在场的大爷大妈，她们说是个高高瘦瘦漂亮的女同志，还是从学院出去的，我就想到你了。” 偷听的众人：“……”这怎么还夸上了。 阮栀面露诧异，好大一个巧合。 “真的是你啊。”见阮栀没否认，陈林州心下已经确定了，“我们家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等回头，我大姐和姐夫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或许他之前是对这个姑娘有好感，想想也不丢人，毕竟人家这么优秀。 但此时此刻，他对阮栀只有感激和敬佩，绝没有其他心思。 “客气了客气了，不麻烦，你姐姐没事儿就好了。”阮栀想否认来着，一想对方是陈林州姐姐，很容易穿帮，这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你放心，我姐姐她没事，母子平安，这一切都亏了你。” 阮栀干巴巴一笑，指着他身后的宿舍门，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宿舍了。” 陈林州立刻让出了位置，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你忙你忙，我不打扰你。” 阮栀不由的脚下步伐加快。 说陈林州是远近闻名的刺头儿的，十之八九是谣言吧，几次接触下来，她是一点儿没发现这人有什么痞性。 第60章 原来你喜欢陈林州 不过，想到陈林州的未婚妻，她就头大。 倒不是怕，就是烦。 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还不得冲过来找她质问她，为什么又和陈林州不清不楚。 只是想想，阮栀就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不出她所料，被陈林州这么大喇喇的找过来，这次偶然救人的事件再次以惊人的速度在校园里传开了。 “气死我了。” 江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拎着热水壶往椅子上一坐，看着眨巴着眼朝自己看的阮栀，没来由的生气：“你还坐得住啊，听没听到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阮栀轻笑，凑过来问：“都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欲擒故纵，明明有心勾搭陈林州，还要表面装清高。”江勤越说越气，“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要是喜欢陈林州，早答应和他处对象了，用得着耍这些手段。” 阮栀心中恍然，陈林州找来的时候，就想过这些人会怎么传了。 “好了，别生气，知道你是为我好，别把自己气坏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拨开外面的纸，送到她嘴边安慰着。 江勤气的笑了：“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哄啊，居然给糖吃。” “我们堵不住别人的嘴的，你看看，我都已经说了，我有对象，他们还要随便揣测，我们也没办法。” 这些事情，她早在前世就体会过了。 身处漩涡中心，就永远没办法摆脱。 她上辈子就是太过耿耿于怀，才导致一步错，步步错，铸就了最后的凄惨下场。 “咱们呢，放宽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些人爱碎嘴子就碎去吧，别理就是了。” “那就任由她们随便污蔑你啊？”江勤气不过。 “当然不能。” 阮栀眼里闪过冷光，她不表态，可不代表，她好欺负。 江勤把糖块塞进嘴里，目光陡然沉静下来，“我就说嘛，你不是被人随便欺负的软柿子。” 两人同吃同住这么久，江勤早就摸清楚这姑娘的脾性了。 平日里看起来笑吟吟的性格特别温和好说话，一但真正招惹上了，那后果…… 她想想前些日子阮栀说过的话，摇了摇头。 下午有一堂解剖课，阮栀和江勤早早就到了。 原本吵闹的教室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翻了个白眼，眼底的鄙夷不屑毫不遮掩。 “哎，我说啊，有人命好就是不一样，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干什么都比别人轻松。”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可不是嘛，明知道别人订了亲事，还想方设法的勾搭，这里是大学，又不是让人花钱就能逛的窑子。” 几人越说越难听，气氛一时凝固起来，有两个男生实在听不下去，伸手拉了一把。 那女生却来劲儿了。 “怎么，敢做还不让说啊。” “这位同学，我做什么了？”阮栀神色淡定转头，视线遥遥落在领头的那人身上。 她不说话还好，忽然开口反问，气氛更加僵硬了。 女生倒也不怕她，直接就对上去：“你做了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怎么觉得还没有你清楚呢。”阮栀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么了解我。” 她黑眸轻转，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过几人，“还是说，在你们眼里，和男生有关的，都叫勾搭，那你昨天不是还帮二年级的男生打水么。” 女生皱了下眉，脸色涨红：“我那是顺手帮别人的，再说，人家又没有未婚妻。”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勾搭人家了？” 女生愣住了。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阮栀耸了耸肩：“刚刚你自己说的啊。” “我说什么了，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你。” 阮栀唇角的笑意陡然收起，凝着冰冷眸光看过去，“原来你知道说话做事是需要讲证据的啊。”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女生的目光就变了。 江勤趁热打铁添上一句：“你自己也是女孩子，难道不知道这种谣言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还是大学生呢，这点道理都不懂。 阮栀冲她投去心有灵犀的目光。 感受着落在面皮上的探究，审视和鄙夷，女生脸涨得越发红了。 一旁的两个女生气不过，却又不敢正面和阮栀对峙，只得拉着她衣袖，小声道：“算了吧。” “算什么？”女生瞪了一眼同伴，愤恨于俩人的不争气，“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人家陈林州的未婚妻都到学校来了，怎么就这么巧呢，他姐姐让你给救了，怎么没被别人遇到啊。” 说着，她大步上前，“说不准，是有人故意设计。” 这个有人，说的就是阮栀了。 “嘿，我说你这个人……” 阮栀一把拉住了准备上前理论的江勤，“是吗，你这么在意是不是我救了陈林州的姐姐，怎么，你喜欢他，怕我抢了你风头。” 她也是头一回见这么不讲理的人。 既然对方不客气，她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女生噎了下，傻眼了，完全接不住阮栀的话。 阮栀又道：“难怪呢，陈林州只是找我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你就气的跳脚，说实在的，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去找他，为难我干什么？”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阮栀神色从容，再加上女生咄咄逼人，说话却没个条理，梳理下来，好像是她的话更令人信服。 “我说呢，她怎么总看阮栀不顺眼，原来是因为这个。” “谁也预料不到陈林州的姐姐会摔倒，阮栀就是碰巧路过，能有啥，总不能她故意害人吧，那陈家能善罢甘休？” 几句话，将看戏的一群人思绪拉到了另一个方向。 第61章 意想不到的道歉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女生嘴唇哆嗦，气的发抖。 “我不喜欢陈林州，阮栀，你少在这儿给我瞎胡扯，分明就是你。” “同学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上课了。” 女生的话被忽然出现在教室的王平打断。 他眼下划过一道精光，看清被围在人群中的人。 又有阮栀啊！ 女生心有不甘，到底不敢在课上闹，恶狠狠剜了阮栀一眼，才气冲冲回到座位上。 阮栀恍若未察，和江勤找了个空位置一坐，安静上课。 王平还在讲台点评上次布置的作业，江勤给她塞来了一张纸条。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生叫韩娇娇，和宋萱是邻居，今天这么一闹，十有八九，和宋萱有关。” 江勤性子开朗直爽，和认识的人大多数都处的来，平日里没搜罗各种八卦信息。 阮栀轻笑，照这么说韩娇娇是被宋萱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她回：“那咱们就等着吧。” 凭借之前的经验，这位正主迟早还得再找过来。 江勤对她点点头没再传话了。 下课铃声响起，等王平出了教室，韩娇娇还想要找阮栀理论，一抬脚，人已经走了过去。 “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慢了整理书包的速度。 阮栀没了耐心：“请你搞搞清楚，污蔑我的是你，如果我闹到老师主任那里，你不如想想，吃亏的会是谁？” 怎么说都不管用，她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你威胁我？” “怎么是威胁呢，咱们考到这儿都不容易，有空传别人闲话，不如好好学习吧，韩娇娇同学。” 她没再废话，拉着江勤就走了。 韩娇娇站在原地，追也不是，坐也不是，此时此刻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尴尬。 她没再说话，也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阮栀的后台。 整个专业的人谁不知道峰徽研究所的负责人多看重阮栀，人还没毕业就给拉研究所占了实习的名头了。 还有主任，老师，都对她寄予厚望。 她家境虽然不差，但家里只怕不会为了她多做纠缠，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韩娇娇一下子认清了现实，跌坐在位置上。 同学们见没什么好戏可看，拎着书包离开。 “丽红，还是算了吧，老师他们肯定向着阮栀的。”一个女生过来劝。 “走开。”韩娇娇一把甩开她的手，“这话你一开始怎么不说，现在知道马后炮有什么用？” “我这不是也没想起来嘛。” “韩娇娇。”班级门口，一个戴眼镜的同学敲了敲门：“王平教授叫你到办公室。” …… 阮栀没有想错，不出两天，宋萱又找上来了。 她不是京北大学的学生，阮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随意进出的。 尤其，直接找到宿舍里来了， 阮栀以为，宋萱是来找茬儿的。 然而。 “对不起啊，阮栀，是我误会你了，之前的事请你原谅我。” 她往阮栀面前一站，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开口道歉。 江勤有些懵，阮栀也有些懵。 “你是指，让韩娇娇找我麻烦的事。”她很快恢复神色。 宋萱点头：“是的，林州和姐姐已经和我说清楚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阮栀了然，话语间也没客气：“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就好。” 宋萱今天格外的好脾气，一点儿也没恼，笑呵呵的看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误会了，姐姐的事情，我还得要替林州谢谢你呢。” 江勤听着，撇了撇嘴。 得，以为是来道歉的，结果是来宣示主权的。 阮栀自然也听出来了，眸色深深睨了她一眼，笑了：“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见阮栀没生气，宋萱大大松了口气，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再见。” 阮栀微笑：“拜拜。”最好别再见。 出了宿舍门，宋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她伸手揉了揉脸。 要不是因为陈林州冲她发火，过几天陈家的人还要找阮栀道谢，阮栀说点什么让陈家人影响到自己，她才不要过来。 等到走廊外头的脚步声远了，江勤才出声：“要我说，这都怪陈林州。” 要不是陈林州一开始的借笔记风波，导致那么多人猜测他对阮栀有意思，哪儿有后来的事。 阮栀没说话，要说不迁怒是假的，她又不是圣人。 她发现，随着自己的重生，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都接憧而来。 阮栀想到欧成辉说过的话，锋芒过盛。 看来，得低调点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倒是平静许多，阮栀啃了一本书，又转头去背另外一本。 她这样挑灯夜战，把江勤骨子里的好盛因子也激了起来。 每次考试的排名她就只比阮栀低几分，然而，就这几分之差，名次就有了不同。 第62章 主动出击 两人最近经常泡在宿舍里不出门，连带着经常来找江勤阮栀说话的何必宿舍的女生都觉得无趣，默默捡起了书本温习功课。 人和人之间是有影响力的，尤其是当教授宣布他们两天后要迎来一场阶段性的测验，这股子努力学习的劲儿在学生之间卷的更加严重了。 平常嬉笑打闹的少了，大晚上的，宿舍都是挑灯夜战的情景，导致主任看到这场景，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次的考试主要是检验他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平日里大小测验也有，倒是这一次，比较正式。 阮栀将书本和笔记的内容复习完之后，偶尔会到空间里去摸摸那些新来的，她这辈子还没有碰过的医疗设备。 她这么忽然消失，忽然出现的，打的江勤措不及防，甚至有种自己学傻了，以至于到了出现幻觉的情况。 阮栀抱歉的笑了笑，决定以后进出空间的时候注意一下，免得被发现了。 几场考试一天内就结束，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阮栀是专业第一。 她的名字下面，江勤和另外一位男生并列第二名。 “啧啧，我都学了这么多天了，居然才到及格线，阮栀竟然只差一分就满分了，这也太厉害了。” “我记得上次小测验，阮栀都是满分来着。” “这第一名有啥稀奇的吗，要是哪一天阮栀不是满分，那才稀奇了。” 围在排名榜上的学生们低声讨论了一会儿，已经看够了前几排名上的名字，热闹了一会儿就散开。 阮栀从同级同学小管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排名和分数，坐在窗户口，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王平那边，实验已经在进行中，这新药物的研究历程是两年，因为当初她发现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是这一回，她不在王平的阵营中，只怕这项研究会无比艰难。 如果王平没有成功，那他的计划就不会得逞，这是好事，唯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再者，这新药的面试能够为许多对应症状的患者减轻痛苦。 两者权衡之下，阮栀发现，她竟然更加希望这项药物尽快研发出来。 当然，署名自然不能是王平。 江勤一进宿舍，就见她呆呆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我去看过榜了，你比我高三分，又是第一。” 她都已经麻木了。 总觉得，这两年，万年老二的名头都会落在她脑袋上了。 呜呜呜，不过输给阮栀这个杀千刀的，也不丢人。 “嗯嗯，小管已经和我说过了。”阮栀回过神，低声应了一句。 江勤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这是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想为什么扣了一分。”她随意扯了个借口。 “你可真是……”江勤闭了闭眼，嘴角抽搐，“给我们这些人留点活路吧，这次的试卷出的那么难，你只扣了一分还不知足啊。” 阮栀唇角扯出一抹笑。 说到底，她这段时间对自己太放松了。 明明是已经做过多年医生，并且参与过好几项药物研究的有经验人员，这种测验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 眼下居然被扣分。 这只能说明，她过于粗心大意。 重生到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她深思熟虑过的，这种差错，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试卷上还好，倘若是在手术台上，实验室里呢。 阮栀暗暗下定了决心，同时，心里也有了计划。 她一定会让这顾岚建立的这项药物研究问世，当然，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该得到应有的名分。 王平这个只会说好话，不动手的渣渣，等着身败名裂就好。 转日中午，阮栀在学校食堂等到了顾岚。 “有事？”顾岚看着挡在身前，冲着自己笑的好不灿烂的女生，忍不住蹙眉。 总觉得，像来者不善。 阮栀知道顾岚现下对自己大有意见，也不恼，仍旧笑着：“有几句话想和学姐说一下。” “你们聊，我们先走了。”顾岚身边几个同伴很有眼力见的端着饭走了。 等人都离开，顾岚没什么耐心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学姐，坐下边吃边聊吧。” 她兀自坐到了就近的饭桌上，抬头，眼巴巴的看过去。 顾岚眉毛动了动，面色越发古怪。 但这个时候，要是走了，倒像是自己怕了这个小姑娘。 这么想着，她也就跟着坐下了。 阮栀知道自己这张脸无论是对谁迷惑力都很强，偏偏前世她傻不拉几的，不懂变通，非要鸡蛋碰石头。 当然了，她对着本性不坏，像顾岚这样的女生完全能软和的下来。 至于男的，也就秦漠时一个了。 “学姐，是细胞培养出问题了吧。”阮栀没再和她打哑谜，径直道。 顾岚开饭盒的手一顿，看她的目光带着诧异：“你怎么知道？” 研究才刚刚开始，就出现很难攻克的问题，导致她这两天一直没睡好觉。 阮栀面色不变：“学姐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有办法解决就是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细胞培养的每一个注意项。 顾岚眉头皱的更深，实在看不懂眼前的女孩子。 “你想要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和阮栀不过几面之缘，对方没理由这么帮她。 尤其是，她连这件事都知道。 阮栀眉眼含笑抛出个炸弹：“我想给学姐提个醒，注意一下王平教授平时的动向，别让他到头来占据了你的研究成果。” 顾岚眼神一缩。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栀想过了，与其犹犹豫豫等机会，不如主动出击，她不怕顾岚事后会把这件事说给王平听。 再者，她也未必会说出去。 顾岚将那纸条推了回去，眸色跟着冷了下来：“阮栀同学，你知不知道，随便污蔑教授，是违反校规的，如果我去举报。” “我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阮栀接过她的话茬，对上她满是惊疑的目光：“学姐没有想过吗，我为什么会那么干脆的拒绝教授的邀请。” 第63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因为你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这是当时阮栀当时拒绝王平教授，整个学院都在传的话。 阮栀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平静道：“学姐就没想过，我一个学生，公然这么不给老师面子，是为什么？” 少女一双眸子乌湛湛，透着幽幽光影，冷冷清清。 顾岚一时被问住。 “王平教授在邀请我之前，应该没有邀请学姐加入吧，可是当时他就已经有了这项研究的建立想法，偏偏，还和学姐设想的一样，对吗？” 顾岚嘴唇动了动，忽然觉得嗓子干涩。 阮栀说的的确没错。 说实在的，直到被王平教授选中为研究人员的那一刻，她都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能参与这项研究，同时也庆幸她的想法有人会带着成为现实。 要说怀疑，有过，但也只是瞬间。 阮栀接着道：“学姐的想法谁也没有说过，但是你自己记了下来，还把本子当做作业被收了上去。” 这些事，是前世从顾岚口中听来的。 顾岚的脸色陡然变了。 疑惑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也只有她那两个好朋友知道，可她们也仅仅认为那是她的日记，并非其他。 阮栀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阮栀淡定的喝了口汤，继续说着：“只是这门课业的老师不是王平，是陈教授，所以你没多想。” 前世的顾岚也是如此，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和王平巧合的重叠了，仅此而已。 却不知道，从她的本子被收到办公室的时候，被王平无意中看见，从那之后，一个令人为之不耻的计划因此而生。 顾岚咬牙，盯着阮栀，迫切的追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知道的这么多，那么之前说的，让他警惕王平教授的事，也是真的？ “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学姐，如果你还想要保住你应得的一切，就记住我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端着饭盒离开。 再待下去，顾岚会揪着她刨根问底，她今天要做的，就是在顾岚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等王平露出马脚，这颗种子受到养分的滋养，深根发芽，一切就都好说了。 顾岚没有追上去，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她所受到的冲击力实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王平教授是她很敬重的人。 偏偏阮栀的话，字字真切，她甚至把解决细胞培养问题的方法都告诉了自己。 她手指有些颤抖捡起那张纸，神色木讷的将其折叠起来，塞进口袋，面前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走出食堂的那一刻，阮栀迎着暖阳，感觉脚底下的每一步路都轻了许多。 王平一个对药物研究半吊子的人员，肯定没办法带着顾岚往前走。 用不了多久，这份怀疑就会被证实。 她们，只需要联手。 …… 周末没课，阮栀还在宿舍看书，陈林州一家找过来了。 陈靖元教授，陈夫人，包括陈林州和他的姐夫在内，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宿舍楼下。 显然是来感谢阮栀的。 阮栀：“……” 有种想逃离学校的冲动。 她当然没逃得了，陈靖元还是医学专业的教授。 一家人轮番说了感谢的话之后，便将那些补品，零嘴都塞到了阮栀手里。 “本来该早些感谢你的，只是前端时间测试，不好打扰你学习，阮栀同学，这都是我们的一些心意，比起你的救命之恩，实在是不值一提，你就收下吧。” 陈夫人温声劝着。 她嗓音极软，说话也轻，穿着宽松得体的旗袍，有种江南美人的风韵。 不少同学都震惊了。 她们从未见过陈靖元的夫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婉端庄的妇人，生出来的儿子，竟然是陈林州这个打架斗殴不断的混不吝。 不等阮栀说话，陈靖元跟着道：“小女和外孙命都是阮栀同学救下的，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陈家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若是有人再打扰你，你也可以同我说，我就在这里教书，同学你是知道的。” 说最后两句话时，陈靖元还不忘睇一眼陈林州。 作为父亲，陈靖元当然知道先头的一些谣言，置之不理，不过是觉得自家的蠢儿子闹腾惯了，管也管不住。 如今想想，真是羞愧。 “是啊，阮栀同学，我夫人承蒙你出手相助，你可一定不要推辞，改天等她好了，她还要亲自上门感谢你。” 几人轮番感谢，愣是没给阮栀留出说话的空隙。 大庭广众之下，阮栀是真的想逃。 陈家人大抵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当即道：“要不我们先进去说吧，这里人多。” “好。”阮栀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前世不是陈靖元对落魄的她和研究团队的伙伴们施以援手，她大概会觉得，陈靖元是故意来这儿树立形象来了。 宿舍阿姨把一楼的空房让出来，给他们说话。 阮栀拒绝了他们的礼物：“救人本就是我们医学生的职责所在，再者，我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而已，你们不必如此重谢。” “这怎么行。”陈林州急了，“东西你一定要收的，都是我爸妈给你精心挑选的。” “咳咳。” 陈靖元低咳两声，打断他的话，“我都听说了，阮栀同学，你就不要推辞了，医院的医生都说了，没有你给我女儿按摩，她只怕在路上就会血崩……” 接下来就是一场收与不收的拉锯战。 阮栀有些心累，到最后，还是以她收下一盒进口的曲奇饼干，陈家人才没再坚持。 不过，他们换了一种方法。 陈靖元：“回头，我会以被帮助者家属的名字写一封感谢信给学院，一定让学校给你个嘉奖。” 阮栀婉拒了，到底是凭着三寸之舌打消了陈教授的念头，目送他们离开视线范围内。 回宿舍的路上，逢人见她拎着东西就羡慕的不行。 “有什么可羡慕的，不就一盒饼干么，上哪儿买不到。”韩娇娇站在宿舍门口，见阮栀上楼，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小管瞥了她一眼，“那也是国外进口的，一般地方买不到，有些人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小管，你说谁呢？”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一道人影出现在二人身后：“好了，都少说两句。” 几人回头，看清来人的面孔，皆是一脸错愕。 第64章 阮栀又得罪人了 “学姐，你怎么来这儿了？”江小管控制住情绪，没再和韩娇娇扯皮。 顾岚是和他们同专业长一级的学生，先前王平在所有人之中选中了顾岚进入团队，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也因此，她们这些新生才认识到顾岚这个人。 韩娇娇瞪了江小管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顾岚没有理会两人的争执，转而道：“我找阮栀。” 江小管有些诧异，手往里头一指，“阮栀啊，她就住在楼道最里面那间。” “谢谢。” “学姐，你找阮栀是有什么事吗？”犹豫片刻，江小管还是没忍住好奇。 “一些私事。” 这就是不想告诉她了。 江小管没有礼物追问，识趣的退回了房间。 敲门声响起，阮栀起身去开门，就见顾岚面色沉沉站在门口。 顾岚：“方便说话么？” 阮栀略一沉默，侧身让出一条路。 江勤刚刚出去给家里人打电话，倒是正好给了他们说话的空间。 顾岚进屋，就看到里面的摆设，房间里有四张床，却只有两个床位有人睡。 而且里面还有个单独的厕所。 早就听说过她们这样的人才会有很多的特权，顾岚没体会过，现在才是见识到了。 整栋楼里，每个房间之前都是六人寝，唯独这间房不一样。 她之前听说过，除却阮栀这个省状元，还有个省前五还是前三位也在，就是经常和阮栀在一块的那位。 “坐吧学姐。” 阮栀引她到自己床边，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 两人静默相对，阮栀神色从容，墨眸凌凌，丝毫不着急询问顾岚的来意。 顾岚仰头将水喝光，深吸口气才道：“你说的没错，我回去的时候，路过他的办公室……” 顾岚翻了王平的办公桌，找到了那份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新药研究的想法建立，靶标确定…… 她看到那些字眼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那个让她无比敬重的教授，夸她有冲劲和天赋的老师，背地里竟然是一个小偷！ 这世上或许有巧合，会导致两个人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那份书页上记录的，与她的那份压根没什么差别，几乎可以说是复制过去的。 “阮栀。”顾岚眸色一深，“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小姑娘，太厉害了！ 听到顾岚的话，阮栀并没有惊讶。 她前面说了那么多，搬出了不少事情来证实自己所说的真实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只不过，顾岚的行动力，要比她想象的迅速。 “学姐，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该怎么做？”阮栀提醒她。 顾岚垂下眸子，有些恍惚：“可是现在团队已经成立，而且我们都是学生，无论是退出，还是其他，都会彻底得罪王平。” 在实验室的时候，王平总会有意无意的提起阮栀，说一些令人曲解的话来摸黑阮栀。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不喜欢阮栀的原因。 这些天，她认真的想过了。 先不论阮栀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平作为一名教师，竟然会这么说一个学生，足以见得他的人品。 阮栀曾经在教室里拒绝过他的邀请。 稍微想想，顾岚就知道王平讨厌阮栀的原因了。 这也正是她现在担心的。 “你是不是有办法？”顾岚抬头看她。 少女眉目清丽，分明比自己还小的年纪，此刻气定神闲，姿态淡然，总有种莫名令人信服的感觉。 “这要看学姐你怎么选了。”阮栀扬了扬眉梢，诧异于顾岚的敏锐。 “第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最后成功研发出新药物，被王平一个人霸占，而你们则沦为人人喊打的白眼狼。” 这也正是前世顾岚，以及她们这些人的下场。 “不——”顾岚眼睛睁大，显然是不甘。 阮栀微笑：“另外一个办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研究，暗中防备，来一个将计就计。” 她要让王平自掘坟墓。 顾岚抬头，少女的眸子明亮又澄澈，令人生不出质疑的想法。 她好像猜出了阮栀的心思。 再次离开阮栀的宿舍，走廊里惊起摔门的声音。 顾岚冷着脸，连脚步声都透出愤怒的意思来。 有些八卦的同学扒在门口看到这情况，纷纷吓的缩回了脑袋。 “怎么回事，阮栀得罪学姐了？” 阮栀安静坐在床边，拿起块曲奇饼干塞进了嘴里。 不多时，脚下生风的江勤跑回到宿舍，一进门就问：“咋啦，我听说顾岚来找你麻烦了。” “你听谁说的？” “小管啊，她说顾岚来了直奔咱们宿舍，后来还摔门走了，声音传的整栋楼都听见了，你们吵架了？” 阮栀目光动了动：“算是吧，她不知道听王平说了什么，跑来乱质问一通，我懒得理，她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又是王平。”江勤坐下来，一拳头砸在棉花枕头上：“他有完没完了，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竟然还怂恿自己的学生来找阮栀麻烦。 “小栀，要不你告诉主任吧，你有欧家撑腰呢，学校不可能不管的。” “不用，这样太麻烦了，我自己避开点就好了。” “那么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吧。”江勤皱眉，看她的眼神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阮栀拿出一块饼干塞她嘴里，还不忘安抚：“我没事儿，谁能欺负我呀，你就别操心了。” 江勤嚼了两口，没好气：“你多注意点吧。” 次日中午，阮栀和顾岚再次碰面是在食堂。 双方见面，大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既视感。 整个饭堂，就剩角落里这张空桌子。 周围都是认识的同学，眼看着这架势，像是要打起来，饭都忘了吃，紧紧盯着这边。 昨天俩人在宿舍起争执的事，一早传开了。 “砰！” 顾岚将饭盒丢在桌子上，冲着阮栀扬了扬下巴：“不好意思啊同学，先到先得。” 话音刚落，她就坐了下来，还不忘拉着身后几个同伴坐下占位置。 阮栀抿唇，脸色不大好看：“这是我们先看见的。” 顾岚耸耸肩：“可我们先坐下了啊。” 阮栀咬了咬牙，似乎是想发作，到底还是忍下来了，冷声道：“那就祝几位学姐用餐愉快。” 两人出了食堂，阮栀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像是气狠了。 第65章 偷内衣的变态 江勤很少见她生气。 她性子很好，多数生气的时候，那也是笑里藏刀，棉棉柔柔的用针子扎人，很少会摆在明面儿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迎着好友疑惑的目光，顾岚笑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顾岚的性格他们了解，不论多讨厌一个人，都不会主动去惹对方的麻烦。 可是刚才，她不仅主动凑到阮栀面前，还去抢这一桌的空位置。 根本不像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顾岚戳了戳米饭，淡淡开口：“我讨厌阮栀，不想让她好过不行吗？” “可是人家没招惹你，你干嘛这么欺负人家。” “抢个位置，就是欺负了。” “还是因为研究的事啊，反正她又没在你们团队，你就当没眼看她就是了。” “行吧。”顾岚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只要她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找她麻烦，可以了吧。” 两人在食堂起的争执很快传到了王平的耳朵里。 尽管只是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听同学们私下议论，没有见到当时的场景，王平还是禁不住的自得。 阮栀有后台有背景，还得学校领导的重视，他没办法将其怎么样，但是让她在学校的日子过的艰难，倒不是什么问题。 日落西斜，暖阳散落，转眼已经深秋。 宿舍里早早熄了灯，阮栀和江勤回到宿舍的时候，只能点蜡烛照光。 阮栀把秦漠时今天寄来的信看完，和上次的整齐叠放在一起，收进了床底下一个精细的铁箱子里。 江勤已经习惯两人隔着这么远在信里腻歪，连调侃的心思都没有，隔着昏暗的夜色懒懒的瞥她一眼：“明天是不是还有解剖课。” 阮栀翻看了一下课表，点头。 江勤闭了闭眼，生无可恋的把手里的瓜子放下，“那我少吃点，免得明天都给吐了。” 阮栀哭笑不得：“你上次不是没吐。” “我不是没吐，我是没来得及吐，生生憋住了。” 教室外头位置都站满了，不至于让她吐在教室地板上吧。 “真羡慕你啊，我要是有你这定力，我今天晚饭就多吃个大饼了。” 阮栀躺在床上，坦然开口：“我第一次动刀的时候其实也挺想吐的。” “是么？”江勤不信，“我咋一点没看出来。” “我憋住了啊。” 阮栀说的第一次解剖，不是这一世，而是上辈子。 一刀下去，青蛙腹腔里的液体喷溅在橡胶手套上，有些黏糊，她差点儿就没忍住。 现在想想，能面不改色的解剖青蛙，甚至是给病人做手术，其实都是练出来的。 哪儿有什么真正的天赋异禀。 夜幕四合，窗外微风徐徐，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很快进入梦乡。 月影朦胧，一道精瘦的影子从高墙上翻下来，重重的跌在地上。 “哎呦我娘嘞。” 李康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站着西南拐角走过去。 那是女生宿舍的方向。 “哎，我内衣怎么不见了？” “我的也是，昨天晚上还挂在这儿的，还有袜子，都不见了。” “不会是遭贼了吧，我听隔壁宿舍人说，她们也丢东西了。” “那我得检查检查，我带来的钱都没怎么用呢。” 大清早的，女生宿舍里便开始翻翻找找，奇怪的事，她们守在衣柜里的钱和衣服都没丢，就晾在外面的衣服丢了。 而且，多数是内衣。 “什么人啊，居然偷内衣，自己没衣服穿啊，真是不要脸。” “怎么会有人连内衣袜子都没有，嘶，该不会是变态吧！” 有女生大胆的猜测着。 毕竟内衣袜子这些东西，穿上了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现在这东西多数是家里做，很少在外面买。 阮栀与江勤出发去上解剖课，就听江小管说起这件事。 “你们没丢衣服吗，我听好几个宿舍的人说，她们都丢衣服了。” 江勤摇摇头：“没有，我们宿舍有晾衣架。” “差点儿忘了，你们宿舍配置好，不需要去外面晾。”江小管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这好日子是她们羡慕不来的，“不过我听说，偷衣服的，可能是个变态。” 阮栀诧异，“那不要告诉老师吗？” “只是丢几件内衣，而且都还没有证据，老师估计不会管的。” “那怎么办，万一真有变态，咱们岂不是危险了。”江勤紧紧皱眉。 “是啊，所以你们晚上锁好门窗吧，希望只是个寻常的小贼。” 江小管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 当天晚上，宿舍阿姨听说了学生们的反应，在晾衣服的院子里找到了几件丢失的内衣。 令人恶心的是，内衣上沾了些不明液体，而且有被蹂躏过的痕迹。 很显然，真的有变态。 宿舍阿姨立刻把这件事上报，学校里效率很高，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直接加强了巡逻，并且专门为此开了会，让那些男同学尽量不要踏足女生宿舍地区，免得被误会。 女生宿舍晚上连窗户都没敢开，房门从里面反锁，没有锁的也找了铁棍者是结实的木天把门从里头拴上了。 就这么持续了两三天，果然没有再丢东西了。 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二楼的一间宿舍里，竟然在地上看到了烟草灰，窗户口还有裹烟草的薄纸片。 这年头，会抽烟的姑娘家一百个里头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 不仅如此，还有人反应，衣柜有翻动的痕迹，早上离开宿舍时候拖干净的地面有带泥点的脚印。 脚印很长，有个二十七尺左右，这个大小，只能是个男人。 纪主任直接亲自带着几个人到宿舍里查找了一上午，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实在太诡异了。 女生们人人自危，生怕这变态什么时候冒出来吓死个人。 江勤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树枝，有手腕粗，打磨的光滑蹭亮，一棍下去，多少得肿个三五天不消的那种。 她把棍子给了阮栀。 “咱们宿舍就两个人，我从前学了点拳脚功夫，不怕，你拿着这个防身。” 第66章 买卖人口 事实证明，防患于未然是有必要的。 夜色浓重，朦胧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宿舍已经从里面栓住的门被一块薄薄的木片拨动开。 门栓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木片黏住。 房门被打开，低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阮栀陡然睁开了眼睛。 重生之后，她睡觉就非常浅，稍微有点异动就能将她惊醒。 此时此刻，她正面对着墙壁，半眯着眼睛，装出深夜睡觉时的呼吸深重。 脚步声近了。 月影照进屋里，在墙上映出一个高大狰狞的身影。 她呼吸一窒。 一只手隔着被子摸了过来。 同时，还有男人的低笑声：“哎呀，你迟早都是我的人，现在给我摸两下，也没啥。”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就在他那只手落下的瞬间，她握紧了藏在床边的木棍，猛的调转方向，往男人那边捅了过去。 “啊！” 惨叫声响起，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抄起手里的棍子就砸了过去。 巨大的声音惊起了还在熟睡中的江勤。 只一眼，她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随手捡了个扫帚就往男人身上招呼。 “你这死变态胆子真够大的，竟然敢摸到宿舍里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她说到也做到，下手毫不留情。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男人根本来不及反抗，方才阮栀那一下更是杵到了他的子孙根，直接瘫到地上，哪儿还有还手之力。 阮栀也下了床，一棍子横在他腿上。 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宿舍里的灯都亮了，这样大的动静，将整栋楼的人都惊醒。 “李康？！” 看清抱头鼠窜的男人面孔，阮栀一脸愕然。 江勤拨开了额头散落的碎发，大喘气道：“怎么了，你认识？” “啊，真的有变态！” 离的近的几个宿舍的女生赶到，看到出现在这里的陌生男人，忍不住尖叫。 阮栀抬脚揣在李康腿上，眉目冷厉：“这人是我们那边镇上的一个流氓。”她低下头，棍子抵在李康肚子上，沉声问：“说，你来这儿干什么，前些天那些衣服，也是你偷的吧。” 她真是小看了这人的不要脸程度。 李康捂着又青又紫的脸，呜呜了两声骂骂咧咧开口：“他妈的，你是我媳妇儿，我来看看你怎么了。” 周遭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顿时瞪大眼看向阮栀。 阮栀，是这个流氓的媳妇儿！ 真的假的！ 江勤气的直接抽了他一巴掌：“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我说的是真的，阮栀她妈说了，要把阮栀许给我，她不是我媳妇儿谁是。”李康嘴硬道。 阮栀却是不紧不慢笑了出了声。 这一笑倒是让江勤有些懵，她忙扯了扯阮栀衣袖：“这到底咋回事啊？” 阮栀舔了下唇，垂眸落下的目光染上凉意，“我是一个成年人，有独立思想的人，我妈怎么会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定亲，李康，撒谎之前，看看脑子吧。” “我没撒谎，还是你妈主动找上我的。” 阮栀讶然：“我妈还主动找你了，都说啥了啊。” 李康不以为意，忍着身上的疼坐起来，一看门口围了几十人，吓的嘴唇子都哆嗦，更没往细想。 “你妈说你不懂事，让我好好调教你，说只要一百块的彩礼钱就能娶你，我钱也给了，你当然是我媳妇，还让我来城里找你。” 李康这话一出，立刻就引来了质疑。 “阮栀他妈怎么这样啊，这人一看就是个混混，这是亲妈吗？” “就是啊，谁家当妈的能为了一百块卖闺女，这人瞎说的吧。” “怎么是我瞎说。”李康急了，“你们问问阮栀，她妈从来就不待见她，这一百块，价还高了呢。”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阮栀身上。 阮栀没有否认，直直盯着他：“给了一百块啊，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买卖人口，犯法的。” 她就知道这里头有张梅的手笔。 李康也是蠢的厉害，张梅一怂恿，不仅跑到平北来，还翻墙进宿舍。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是怕亲闺女下乡辛苦还可能被李康骚扰，才怂恿李康过来的吧。 阮栀这就等于变相承认李康的话。 “天啊，真是这样，阮栀也太惨了吧。” “要是我有这样一个闺女，做梦都得笑醒了，阮栀是捡来的吧。” 此时此刻，哪怕平日里与阮栀不熟的，都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现在这时节，家家户户确实不大富裕，但也没见过，为了区区一百块，就把亲闺女许给眼前这样的流氓无赖的。 李康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能和买卖人口扯上关系。 “那是你亲妈，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少在这儿乱说。” “现在都是改革开放了，民国都没了三十年，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咋的，你才从土里爬上来啊。”江勤没好气的翻白眼。 “如果是我妈叫你来的，等你从牢里出来之后再去找她算账吧，买卖人口，夜闯大学和女生宿舍，偷东西不说，还想图谋不轨。”阮栀数着手指头算着他的账，随后笑了，“啧，应该没个一两年出不来吧。” 这时候法律可比几十年后严，平常的流氓罪都是要坐牢的。 李康眼前发昏，脸色也白了，“我是来找你的啊，我没……” “没什么。”江勤横在他前头，摩拳擦掌，“同学们，反正这会儿阿姨和警察也没来呢，偷咱们衣裳的就是这个变态，我们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人渣！” “太恶心了，这种人一定要叫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是。” 眨眼间，眼前就围了二三十人。 李康后退两步，惊恐的吞了口口水，直接跪地求饶：“别啊，小同志们，有话，有话好好说，啊，啊啊啊啊。” 这几十个人，一人一拳头，也够李康受的了。 阮栀被挤到外头，趁着江勤打累了，拿着棍子上去补了两下。 没两分钟，阿姨可算是赶上来了，问清楚情况后，直接给学校领导打电话。 没过一刻钟，纪主任和警察一块到了。 第67章 使用暴力，一次性解决 李康被戴上手铐，直接拖了出去。 另一名年长一些的警察拿出本子，记录两人的对话：“小姑娘，你刚刚还说，这人参与了买卖人口是吗？” “刚刚他说的，给了我妈一百块，说把我许给他了。”阮栀指着屋外鼻青脸肿的李康道。 警察和纪主任对视，眼底有了同情。 为了钱卖闺女的事儿其实也不少，但就是这金额，少的太离谱了。 如果真是亲妈的话，那这案子最多被定性为家庭纠纷。 警察在心里有了计较，又问了一些关于李康的事之后，才把人带走。 纪主任对着阮栀好一顿安抚，还提议说要联系她的父母。 现在他们整个医学专业可就指着阮栀，一方面是爱惜人才，一方面还有阮栀背后的峰徽研究所。 这小姑娘要是被莫名其妙安排嫁人，那真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 “谢谢主任，这件事我会和家里说的。”阮栀委婉拒绝了。 “你确定吗？”纪主任不大放心。 “主任放心，我可以。” 纪主任拍了拍她肩膀，给出了承诺：“那也好，如果你解决不了的话来找我，学校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阮栀点点头，心下却苦笑，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只能自己来。 出了宿舍，纪主任转头把外头看热闹的一群学生遣散。 两人收拾了下屋子里的狼藉，才重新躺下。 气氛有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江勤试探着问：“小栀，你睡了吗？” “还没。” 她在想刚刚发生的事。 张梅还真是好算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忽悠李康过来，既能防止阮芳遭受他的骚扰，又能恶心她。 最后无论是她处理了李康这个祸害，还是让李康得手了，最后得利的都是她。 江勤揪着被子，犹豫会儿，问出声：“那个……你没事儿吧？” 她现在总算清楚，为什么同吃同住这么久，阮栀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放假了也不回家。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做出这种事，太恶心了！ 阮栀翻了个身，恰好撞上江勤望过来的视线：“我没事，也早就习惯了。” “寒假你要回去吗？” “不回，我去研究所上班。” 江勤恍然，差点儿忘了这件事。 “这样也好，那样的家，不回也没什么。” 阮栀嗤笑：“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也早点睡。” 女生宿舍大半夜闯入个流氓，对方还称阮栀是她媳妇儿，这消息散的比前两天小贼偷衣服的事还快。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 “要我说，这个阮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人家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找她呢。” 韩娇娇拉着俩好友，正坐在教室里和几个男生形容昨晚的场面。 “你们是不知道，那人都快躺她床上了，我看了都不好意思，幸亏是叫人发现了，否则的话，啧啧啧。”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真没看出来啊，平日里她清高的很，什么也考不上，私生活竟然这么不检点！” “我看她就是装的，之前娇娇找她的时候还不承认呢，现在装不出来了吧。” 几人有说有笑，把昨晚的事形容的污秽不堪。 有俩女生听不下去，“都少说两句吧，传别人闲话有意思吗？” 韩娇娇撇嘴：“又没说你呢，你瞎起什么劲儿啊。” “呦，又说我呢。” 阮栀大步走进教室，唇角挂着笑，仿佛刚刚听见的污言秽语说的不是自己。 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 韩娇娇翻了个白眼，随意翻了两页书，没坑声。 阮栀径直走到她面前，刚刚还和韩娇娇一起说话的几个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韩娇娇同学，你敢说不敢认吗。” 这话一下点燃了韩娇娇心里的火气儿，她直接站起来，和阮栀对视，眼珠子瞪的老大：“说的就是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流氓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啊。” 阮栀眨巴眨巴眼，觉得可笑。 好一个受害者有罪论。 “照你这么说，之前被偷衣服的同学也是私生活不检点咯。” 滑落，无数道目光落在了韩娇娇身上，她连忙否认：“我没这么说。” 阮栀眉峰轻扬，黑眸中凝聚的冷意锁在韩娇娇身上：“不是你说的，那流氓不找别人的吗。” “我说的是你。”韩娇娇气急。 阮栀下巴点了点，往桌子上一坐，架势十足：“行啊，那你说说，我哪儿不检点了？” 满教室的同学看着，暗暗心惊。 从来都知道阮栀脾气好，平日里有什么问题请教都会得到很细心的回答，没想到生起气来，也这么吓人。 小姑娘明明才十八九岁，此刻还是笑的，眉眼弯弯，像半月。 可就是这样的笑，生生透出一股子迫人的寒意，直击心底，叫人瘆得慌。 韩娇娇心下打鼓，莫名的有些怵。 阮栀声音冷下来：“说不出来，那就是栽赃。” 她不过是看在同窗一场的份子上，之前韩娇娇又是被挑拨，不想和她计较。 偏偏这人跟个神经病一样，扒着她不放。 “我昨天能打一个李康，明天就能打你。” 如果讲道理不能解决的事，她不介意使用暴力，一次性解决。 “韩娇娇，你可以试试。” 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平时温软的嗓音，眼下也透着几分阴戾气息。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韩娇娇听着这话，面色有些发白。 阮栀实在威胁她！ 不，不是威胁，是警告。 她看得出来，阮栀真的敢这么做。 她连流氓都敢打呢。 直到阮栀坐回她的位置，韩娇娇才长舒口气，竟然有种浑身脱力的感觉。 教室里仍旧安静，安静的吓人。 愤怒，不甘，丢脸，各种情绪交织着，韩娇娇死死的攥住了桌子上的笔，嘴唇几乎被咬出一道血痕。 阮——栀！ 下课后，阮栀取出信纸，将昨天发生的情况写了下来。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阮锋。 才受过厂里的警告，他要是知道张梅出这样的馊主意，会不会气出毛病来呢。 阮锋收到信，已经是一星期后。 第68章 离了婚她怎么见人 看到‘下药’‘李康’这些字眼的时候，阮锋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距离阮芳下乡不过才两三个星期的时间，这对母女俩竟然又搞出了这么多事！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着所有厂里职工被骂的场面。 丢人且难堪。 这信上说，下药的事情是在阮栀去京北之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接到调令呢。 阮锋越想脸色越难看，直到傍晚，张梅从乡下回来，直接把信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是寻思着要害死我是不是？” 警察要是找上门了，他这主任的位置怕是不保。 张梅一下子被骂懵了，“干什么呢，发这么大脾气。”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纸，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陡然变了。 “这……这是阮栀写的，这个死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张梅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之前揭露芳伤痛证明的事情我都没和她计较呢，现在又写这些乱七八糟的，这死丫头真是活腻歪了。” 她骂骂咧咧的将信纸给撕了，不敢去看阮锋的眼神，生怕暴露点什么出来。 这两句话却点醒了阮锋。 “难怪啊，难怪阮栀一直知道受伤证明是假的都没说，忽然就写了一封举报信。” 怒从心头起，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锅碗瓢盆震的叮当响，张梅的心也跟着发颤。 “要不是你干了这些事情，又让芳丫头去城里找她，能有后头的这些事吗？” “我说张梅，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能不能安分点，为了一百块钱，让李康去学校里骚扰阮栀，我都不明白你了，你怎么想的？” 阮锋眉头拧紧，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再不喜欢阮栀，也从来没想干出这种事儿，不为别的，丢人啊！ 面对这一声声质问，张梅知道再辩驳下去也是没用，干脆扭头认了。 “我那不是为着咱们姑娘想的，那李康天天骚扰芳丫头，你就不怕你亲闺女叫她糟蹋了。” “那也是你造的孽。”阮锋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在狡辩，猛的站起来，指着她：“你但凡少干点这种亏心事，芳丫头也不会跟着遭殃，也不想想，在别人眼里，这都是阮家的闺女，是你的闺女，真和李康搅和到一起，你脸上还能有光不成？” 这么损人不利已的事，只有蠢货才会这么干。 被他指着鼻子骂，张梅也火了。 “我能怎么办，你别告诉我看不出来阮栀那死丫头是故意的，故意叫芳丫头上大学的名头落了空，我的亲闺女上不了城里，她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去过这样的好日子。” “那你也动动脑子，这都是什么蠢办法，传出去别人还不笑掉大牙。” “别人爱笑就笑去呗，怎么着，还能报警抓我不成。” 阮锋眼神发直，好一会儿才骂出口：“蠢材，我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个婆娘了。” 张梅听着，不禁冷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怕丢脸，我告诉你我不怕，这天底下谁都能过的比我闺女好，就阮栀不能，你等着，我绝对不会叫她，啊！” “好过”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张梅的头就被阮锋一巴掌扇的偏过去。 险些连人也倒下去。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你他娘的敢打我！” 结婚这么多年，架也吵过，脸也红过，两人还从来没动过手。 今天，为了这点儿子破事，阮锋居然打她。 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她也顾不得疼，张牙舞爪就扑了上去。 阮锋的确是气狠了，眼珠子都红了，见张梅居然敢动手，更是来气，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把人狠狠的按在了饭桌上，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太大，何况阮锋这两下毫不留情。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回，别再生事了，否则，我就写一笔给你，你自己个儿回娘家去吧。” 他再这个厂里干了这些年，才从小职工爬到了主任的位置上。 谁敢阻拦他的前程，他非弄死对方不可。 张梅目眦欲裂，脸贴在冰冷的木桌上，头皮疼的发麻，却不敢吱声。 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她很清楚阮锋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挨两下打算什么，要是离了婚，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闺女找婆家都是难事。 这么一想，眼泪就流了下来。 阮锋还揪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听见没？” 她忙不迭的点点头。 阮锋这才满意的松开手，“这两天就不要去乡下看芳丫头了，她也该吃点苦了。” “可是……” 阮锋抬了抬眼，张梅当即不敢再说。 “行了，快去弄饭吧。” 张梅心中冰凉，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起身去了厨房。 阮栀不知道阮锋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过的格外安稳。 李康听警察说是被判了七年，这是当下犯流氓罪的最高量刑。 属实是活该了。 转眼快到寒假，天气也冷下来，她已经套上厚厚的外衣。 最近两个星期的周末她偶尔会跟着欧成辉去峰徽研究所，那里离学院并不近，坐公交车都要一个小时。 上次实验最终环节出问题的药至今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阮栀悄默默的去看了，是一项成分的用量有些问题。 至于为什么没有透露出去，阮栀没有这个想法。 许多事情都有它自己的轨道，她自己就被窃取研究成果的受害者，绝不能纵容自己也变成和王平一样的人。 正琢磨着，江勤推门进来。 “星期天你还有事吗，和小管一起约了看电影，要不要一起去？” “我五点才能到学校，可能赶不上吧。” “能赶上，我买的七点的票呢，而且这次的电影主角是个我没见过的生面孔，长的还挺好看。” 江勤的爱好之一就是看电影，这次去买票，她连带着买了张海报回来。 阮栀瞥了一眼。 ？？ 海报上女孩儿戴着被汗湿的头巾，一身粗布衣裳，手里还抱着一把稻秧，赤脚站在泥地里。 第69章 为了偷情报 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秦漠时的妹妹秦秋意。 江勤没察觉她的异常，把海报搁外桌上：“漂亮吧，男主角是马晓蔚呢。” 马晓蔚是当下很火的男演员，江勤最喜欢他的电影。 “挺好看的。”阮栀点了点头，心绪有些复杂。 秦秋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演员，如今她也成功做到了，她应该替她感到开心的。 可是一想到前世秦秋意的下场，她就高兴不起来。 现在的电影圈还不像几十年后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的潜规则，即便如此，秦秋意这样的家庭背景，进到了里头，最后都抑郁，还差点自杀。 很难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阮栀有些后悔，前世应该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的，也好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窗外风声窣窣，阮栀也没了看书的心思，早早洗漱好歇在床上。 星期天的早上，她五点多钟起床，六点坐上了公交车去了峰徽研究所。 门卫大爷一眼瞧见她，乐呵呵招手：“阮栀同学，今天又来的这么早啊。” “嗯，早点过来学习。” 她已经在筹备前世未完成的项目了。 研究所内部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阮栀就被分配到第三层的药物分析室。 换好衣服，准备妥当后，她去到了分配给她的工位上。 她到的时候，科室的众人也早早的到了，稀奇的是，除了平常会见到的几位，今天还有个生面孔。 对方是个三十五六岁，身高逼近一米九，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小栀来了啊。” 同科室的王姐见她有些惊讶，贴心的上来介绍了下：“这位是M国那边研究所派过来和我们交流学习的约翰先生，来，你们认识一下。” 阮栀这边正思索着要不要说英文，对面约翰就开口了：“没想到你们研究所还有这么年轻的科研人员，你好，我是约翰。” 两句话说的字正腔圆，还带着点儿平北口音， “你好，我是研究所的实习生，阮栀。”她连忙伸手握了下。 王姐笑道：“约翰先生之前在我们这儿住过五年，也算是半个京北人了。” 双方寒暄了一下，便各自干手头的活儿。 科室多出了一个外来人员，虽说是交流的名义，但很多机密性的文件也都锁了起来，防止有什么意外。 分析室的事情并不重，相对于其他人，阮栀要做的就是帮忙整理下文件，亦或是核对其中的数据。 在他人眼里，她到底就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还在摸索的道路上。 阮栀乐的轻松，没事的时候就在心里琢磨自己的项目。 新来的约翰先生人很好，不仅送了她一包巧克力糖果，还会用地道的京北话讲述他们M国的风土人情。 快五点钟的时候，阮栀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要给约翰来个什么欢迎仪式，科室里空无一人。 她拿钥匙开门，走廊尽头忽然传来关门声。 那个方向，是档案室。 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里面爱听啦，是约翰。 约翰此刻也看到了他，距离有些远，阮栀只注意到他脚下微顿，没看清他的神色。 “是阮栀啊，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约翰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待会要回学校的，就不在这里吃饭了。”阮栀随口一答，顺势问：“约翰先生怎么没去吃饭，王姐他们还在等你。” 约翰笑了笑，抬脚往楼梯方向走：“现在就去，刚刚忘记放一份文件了。” 阮栀眸光微闪，弯了下唇：“那先生快去吧，去晚了就要错过你的欢迎仪式了。” “欢迎仪式！”约翰面露诧异，随即就是感动：“这真是太让我意想不到了，那我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 阮栀转身进了科室，门却没有关。 她看到约翰下楼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张纸，匆匆的往口袋里塞。 直到约翰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关门。 重要的机密文件都在档案室里，锁在了一个单独的柜子里，她记得约翰今天好像也没做什么，他能有什么文件要送。 一个M国研究所来的交流人选，科长也不会让他去送什么文件。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么想着，她匆匆收拾好东西，去了食堂一趟。 所有人都在欢迎约翰的到来。 食堂外头，欧成辉姗姗来迟。 “你怎么还没回去呢？”他低头看表，快五点了，“这也快赶不上公交了，这样，你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吃个饭，吃完了我送你。” “不用了所长，我和朋友约好了，得回去的。”在研究所，阮栀都是叫这个称呼，“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她将刚刚看到的事情说给欧成辉听。 欧成辉不由拧眉，视线透过食堂大门上的玻璃，落在被一群科研人员围在中间的外国人。 “还有这样的事，他还干了点别的什么没有？” “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刚好从档案室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张纸。” 欧成辉眉头皱的更紧。 他原本就觉得奇怪，M国那边怎么会没事找事，忽然弄个交流人员过来。 如果是为了偷情报消息的，那就不意外了。 “行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让所里的人注意。” 人来都来了，也不好赶回去。 有了他这话，阮栀放心了。 学校门口，江勤拉着几个同学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末班车。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赶不上了呢。”江勤迎上去，一把将肉包子塞她怀里，“吃点儿垫垫肚子吧，今天食堂刚做的猪肉粉条馅儿的，贼香。” 阮栀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拿到手就咬了一口。 猪肉软烂，粉条上裹着鲜香的油脂，别提有多香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把约翰今天分给她的巧克力拿出来，正好四块，一人一块。 几人齐步往电影院走，冬秋交接的日子，天色很快暗了。 好在电影院里人多暖和，门口还贴了张大海报，秦秋意的身影占据了半张海报，另一个主要马晓蔚则是穿着中山装，只露出个戴眼镜的侧脸，看起来文艺范儿十足。 第70章 可算让我找着你了 秦秋意饰演的女主角是乡下的姑娘，为人泼辣，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故事主要围绕城里来的知青们展开，其中有爱情，亦有亲情。 秦秋意第一次出演电影就颠覆形象，这让阮栀有些震惊，她的演技并不生疏，甚至看的出炉火纯青，与马晓蔚演对手戏也丝毫不落下风，由此可见平日里是经常钻研的。 一想到这儿，阮栀心头就有些沉重。 秦秋意那么喜欢做演员，偏偏最后也是因为这一行，差点断送了自己美好的一生。 直到电影结束，阮栀还有些沉默。 几个人拉着她往外走，互相交流着看完电影后的观感。 让他们意外的时候，才出了影厅的门，对面影厅也放映结束了，与他们迎面对上的，是陈林州和宋萱。 江勤龇牙，与几个朋友对视一眼，露出了个尴尬的笑。 “阮栀你也来看电影啊。”宋萱唇边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下意识往陈林州身边靠了靠。 她的态度熟稔又自然，仿佛俩人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阮栀轻轻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 陈林州却叫住了她：“阮栀同学，下个周末你有空吗？” 宋萱的脸色垮了下来。 “没有，我要去实习。”阮栀诚然道。 “是这样，我姐姐想要亲自谢谢你，不过她才出月子，还要带孩子，也不方便随处走动，就拖我来问你一声。”陈林州怕她误会，忙解释了一番。 “是啊，姐姐早就叮嘱了，只不过这些天你一直忙，我和林州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宋萱说着，更贴近了陈林州。 这架势，俨然是在宣示主权。 江勤等人看着她脸上的假笑，齐齐翻了个白眼。 阮栀语气淡淡：“我地锁没有时间，也不必再谢了，陈教授和夫人已经谢过了。” “……那就不打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陈林州也不好再劝。 几人随着人群出了电影院，在大门口分开。 江勤大喘气：“我真是服了，你看见宋萱那样子没。” “看见了，她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喜欢陈林州啊，一天到晚防贼似的防着别人。” 倒不是陈林州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宋萱的表现太引人厌烦。 她们关系处的好，自然也早就从江勤的口中得知宋萱为了陈林州一再去骚扰阮栀的事。 几人顾忌着阮栀的心情，没有多说。 大路上霓灯璀璨，街边已经有卖烤玉米和地瓜的老大爷，热气在初冬的夜里升腾，伴着漫天星光，多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阮栀明显感觉到身边几个眼睛发直，她轻笑着问：“吃吗？” “吃。” 这天已经冷了，穿着厚大衣，再吃个地瓜，啃个玉米棒子，别提多舒坦了。 烤地瓜三分钱，玉米棒子四分钱一个。 阮栀给每人都买了俩，一边走一边吃，说笑着就回了学校。 与她们分别之后，宋萱出了电影院，气的险些砸了手里的汽水。 “陈林州，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又怎么了？”陈林州不解。 “你刚刚为什么拉着阮栀说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陈林州长叹口气，耐着性子道：“我不喜欢她，从前对阮栀不过是有一些好感而已，现在我已经放下了，这一点，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了。” 家里订的亲事他摆脱不了，愿意和宋萱一起来看电影，就是他妥协的第一步。 “而且，你也知道，是我姐姐拖我请她回家吃饭，想要感谢她，这些天你不允许我去找阮栀，我都没去过，今天正好碰到了，而且，恰好你也在。” 他虽然做过不少混账事儿，但是对姑娘家三心二意这种下三滥的事，他做不出来。 听到这里，宋萱眉眼间的怒气消散了许多。 她不傻，从前陈林州见他就跑，今天都愿意陪自己看电影了，显然是愿意接受她了。 “那行吧，是我误会了，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许去找她。” 陈林州有些不厌其烦：“我没事儿找她干什么。” 宋萱一想也是。 “那你送我回家吧。” 陈林州没说话，默默的跟上她的脚步。 回到宋家，与陈林州在门口“依依不舍”了一会儿，宋萱才进家门。 宋母刚好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出来。 “正好回来了，来，快把这药喝了，治你的宫寒的。” 宋萱撇了下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嫁给陈林州就必须把这个毛病治好，一咬牙，捧着脸大的碗仰头喝了个干净。 没出几日，阮栀收到了庆北寄来的信。 照例是板砖一样的厚度，丢出去能砸死人的那种。 信上简单说了日常的训练生活，还有就是他是每天怎么变着花样想她的。 秦漠时每个月会寄两次信。 阮栀察觉，近两回，秦漠时越来越会哄人了。 哪怕只是在信纸上写写，她都能想象到秦漠时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别看这人曾经追求她的时候没脸没皮的，现在真在一起，当初大到吓人的胆子一下子好像缩了十倍，动不动就脸红。 看完信，她又拿出一叠信纸，耐心的写起来。 寄信的这天，是周六，江勤陪着她去了邮局。 “真要是舍不得，等元旦了，你去庆北看他呗。”江勤有些受不了这俩人隔着信纸腻歪。 太不照顾她这个单身人士了。 阮栀付了寄信的钱，和她出了邮局：“元旦只放一天，我去就一个来回，连顿饭都赶不上，去了干嘛。” “也是吼，那我也赶不上回家了。”江勤这么一琢磨，眼睛突然亮起来：“到时候咱们去小管家玩儿呀，她是本地的，到时候咱们……” “阮栀，你这个扫把星，可算是让我找着你了。” 充斥着浓烈怨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勤才盘算好的计划。 两人转身，看到一个穿着带补丁衣裳，蓬头垢面的大婶，龇牙咧嘴的背着个包袱，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劈头就要往阮栀脸上扇。 阮栀拽着江勤灵活躲了过去，面对来者不善的陌生老大婶，沉了脸：“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第71章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人刚刚叫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认得她的。 阮栀仔细端详着老大娘的脸，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谁，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儿子叫你给送牢里去了，你竟然有脸问我是谁？” 大中午的，街上人不少，本就注意到这边的争执，一听说‘坐牢’俩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阮栀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答案。 “你是李康的母亲。”她声音微凉。 李母嘴角一翘，手指着她：“是，我儿子叫你这个扫把星害的坐了牢，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撕烂你这张脸。” 江勤皱眉，认知被再次刷新。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分明是你儿子深更半夜的偷偷潜入我们学校女生宿舍，这就是流氓罪，自己没教好儿子，怪别人干嘛呀。” 这话把李母给惹毛了，她手里包袱一丢，五官都扭曲起来：“死丫头你说啥呢，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仗着自己模样不错，一天到晚干着下作勾当，否则我儿子能去你们学校吗。” “大家伙快来看看，这就是京北大学的学生，勾引人不成，还害人坐牢哦。” 她撒泼叫嚣，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江勤睁大了眼，有些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阮栀可算是知道李康怎么会是那个德行，感情是子肖其母，真是长见识了。 “说半天，你是觉得你儿子这样，一点责任都没有呗。” 李母撸起袖子，眼神阴测测盯着她：“我儿子在老家待的好端端的，如果要不是为了你，他能跑京北来，阮栀，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干嘛非要害我儿子。” 阮栀听懂了，横竖和这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喜欢吵嚷是吧，那就吵嚷个够。 “李大娘，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呀，我在老家的时候，你儿子就联合我妈要害我，我这都逃到这儿上学来了，他都不放过我，你说我害了他，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呀。” 她两眼眨巴眨巴，怯生生抬眼看她，不过喘口气的功夫，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李大娘傻眼了，这死丫头的演的是哪一出啊，刚刚不还气势汹汹的么？ 江勤也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阮栀扯了扯她衣袖，睇了个眼神过去。 她当即会意，抹了把眼泪跟着搭腔：“可不是吗，你这当街二话不说就要打人，我们都是学生，我们能害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么。” “是啊，你要是觉得我害了她，就去警察局找警察，私底下打人干什么，各位叔叔阿姨们都评评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阮栀说着，随意瞥向了人群。 突然被点到名的围观群众愣了一下，很快应声：“是啊，人小同志说的有道理，我听了这么久了，不说别的，就你家儿子大半夜闯人学校宿舍，不抓牢里等着上天啊。” “就是，我闺女还念书呢，要是真遇着这样的人，我不得拿铁锹铲死他都算好的。” 难怪上个月瞧着有派出所的人大半夜去了京北大学，原来是发生了这么一桩丑事。 不耻，鄙夷声此起彼伏。 李母险些气的倒仰：“你们知道什么，知道什么，那还不是这丫头勾引我儿子。” “嘿呦，大娘你可别丢人了，你看看人小同志，多标志啊，你儿子都五十岁了，人家图你个啥。”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五十岁怎么了，我儿子长的好，五十岁也有人惦记。”李母一点底没觉得可笑，手插着腰冲着众人道：“你们以为她光鲜亮丽的，谁都稀罕啊，我呸。” 这话说出来，都引的众人发笑：“是是是，就你儿子有人惦记，你儿子好，好到牢里去了。” 阮栀看着她：“李大娘，要不咱们去警察局问个清楚？” “去什么警察局，我就要在这儿说。” 江勤翻了个白眼儿，无赖，完完全全一个老无赖。 阮栀声音温软：“为什么不去，大娘你是不敢吗？” 说到底，就是觉得她年纪小，是女孩子，好欺负拿捏。 就是可惜了，她才不是软柿子。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母眼神闪烁，目光触及周围人的目光，只觉得脸面挂不住，“死丫头，贱东西，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你看我不打死你。” 这么说着，她低头就近寻了块碎了一半的板砖。 阮栀神色一僵，惊恐后退：“我给不了，明明是你儿子害人。” “你还敢嘴硬，你再说。” 李母提着板砖靠近。 江勤一惊，将阮栀护在身后。 人群也不自觉往后退。 倒是有俩老大哥看不下去，上前来拉架。 阮栀估算着距离，在李母快靠近的时候，推开了江勤。 李母大抵是在村下蛮恨惯了，仗着年纪大，别人奈何不了她，真就要动手。 眼看着板砖要落在阮栀脑袋上，她脚下滑动，往旁边一闪，暗暗伸出了脚。 这个姿势在别人看来，她就只是在躲。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哎呦。” 连人带板砖砸在了地上，还是脸朝下。 “贱骨头的东西，你竟然还敢打我。”李女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爬起来。 那张老脸被石子儿擦破，落下了血痕，与她狰狞的嘴脸搁在一块，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她捡起板砖，怒气冲天再次冲上去。 还没走两步，脚底下又是一滑，咕咚栽倒在地。 “噗嗤，这老太太真有意思。”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阮栀还不忘拉着江勤，笑吟吟补上一句：“李大娘，说话就说话，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走路可小心啊。” 李母快怄死了，也不知道咋个回事，这腿突然就不听使唤。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这回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咋回事？ 见她不动，阮栀又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和朋友先走了。” 这大街上风凉，搁这儿吹一吹，说不准能治一治这人的黑心病。 “死丫头，你，你给我回来。” 眼看着俩人走了，李母伸手想抓，最后扑了个空。 看热闹的叔婶们乐呵完了，瞅着她问：“嘿，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啊。” 李母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她是不想走么，她是压根起不来。 太他娘的邪门儿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动不了就动不了了。 第72章 打草惊蛇 远离人群后，阮栀默默把手里细小的针管收进了空间里。 李母当然不是什么中了邪，而是被她悄无声息打了一针麻醉剂。 局部麻醉，在两只腿上，她剂量拿捏的很准，也就约莫两个小时，她就能动弹了。 就是大庭广众下，她不能上去踹两脚解解气，有些可惜了。 江勤往身后看了看，确定那疯婆娘没追上来，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这老婆子是不是这里不正常啊。” 她指了指脑袋。 阮栀眉目舒展，唇角有笑意牵动：“估计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又觉得我们是女孩子，好欺负。” “幸好你眼疾手快躲了过去，真要是给她一板砖砸到了，啧啧啧。” 江勤想着那半块板砖的重量，心有余悸。 “不过你演的挺好啊，我差点儿没懂你的意思。” 从前都不知道阮栀这么会气人，那疯婆子估计得气死吧。 阮栀眨眨眼：“对付这种人，就得以牙还牙。” 不是喜欢装可怜嘛，就看看谁更可怜呗。 “也是。” 出了这种事，两人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思，手搀手回了学校。 这次也是碰巧，李母原本是收拾了家当准备去京北大学闹的，没想到在大街上就让她遇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母没有再出现。 大抵是觉得邪门儿。 次日又是周末，阮栀照例去了研究所。 欧成辉早早的等在研究所门口，没等人去科室，就将她待到办公室。 王姐也在。 “根据你上次说的情况，我密切观察了一下这个约翰，发现他的确有些不正常。” 王姐接过话茬儿，又从一份档案里抽出一叠文件。 “这里面是有关于我们正在研究的新药，就是已经开始人体实验的项目，只不过，里面最重要的两页分析数据在前天不见了。” 阮栀眸光一凛，就听她接着道：“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紧盯这个约翰的下一步行动。结果，今天早上，我再去档案室的时候，发现这份文件又有动过的痕迹。” 档案室里，重要的机密文件都是锁在最后一排的柜子里的。 王姐沉默一瞬：“我打开检查了，丢失了两页竟然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欧成辉：“柜子里的钥匙只有我和各科室的科长有，我仔细盘查过了，又两个这几天没有进出过档案室，剩下的人也没有可疑之处，只有这个约翰，有时候会找不到人。” 行迹太可疑了。 如果不是上个月国家变革，约翰也不可能作为交流人员从M国那边过来。 阮栀并不意外，但听到丢失又重新回来的文件与最近要开发成功的新药有关事，脑海里蓦然浮动出一则消息。 她记得，这类药是M国在今年年底研发出来的。 这一世她回来了，意外发现研究所这边的进度也到了最后阶段。 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M国的交流人员。 阮栀忽然觉得，事情可能不如表面这么简单。 很显然，欧成辉和王姐和她想到了一处。 现在还只是怀疑，没有拿到准确的证据，他们没有办法直接拿人。 要是报告上去，最后给约翰提了醒，最后受影响的还是他们。 “所长，我有个建议。”阮栀深吸口气，开口道。 …… 中午过后，几人去食堂都打好了饭菜，约翰才姗姗来迟。 他招招手：“阮栀同学，今天好像没有看到你。” 约翰在分析室，阮栀一整个上午都在办公室和王姐，欧成辉商量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他当然看不到人。 “我负责核对的一个文件出了点问题，正在修正，所以没过去。”她随便扯了个借口。 “原来是这样。”约翰恍然，五官深邃，笑着给他打气：“没有关系，谁都会犯错的，只要更正了就好，我很看好你。” “谢谢。” 随口寒暄完，王姐拉着旁边的研究人员聊起来：“对了，你们最近的实验进度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有两个病人已经痊愈了。” “还没有，不过症状明显被控制住并且有好转的迹象，就是卡在了一个点上，我也说不上来，至今还没找到原因。” “我今天听隔壁科室的说，是其中一项药物剂量没有拿准，正在改进了，估计就这两天的事情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这话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共鸣。 “我都两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整天盯着各种实验器具，我眼睛都快闪瞎了，等这次结束，我得歇他个个把月。” “我也是。” “我也是。” 饭堂里很快热闹起来。 打完饭的约翰面无异色的在几人旁边坐下，不经意问：“你们再说什么，这个研究所要放假了是吗？” 王姐暗暗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放假，怎么可能，不把手头的项目完成，这辈子别想放假。” 约翰大惊：“为什么，你们忙了什么项目，还没完成么？”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问到点子上了。 阮栀咽下一口饭，答：“我也不清楚，反正王姐她们已经忙了两年了，应该最快下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真是要恭喜你们了，你们又为人类的身体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汤碗，无比真挚的看着众人：“我敬你们，伟大的科研人员。” 众人面面相觑，等到王姐先应声了，才齐齐把汤碗递了过去碰碗。 吃完饭，他们一起回了科室。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姐亲自去送数据。 不多时，楼上实验室传来喜报，说是改良过后的药物在观察过后比之前效果更好。 科室里一片欢呼声。 约翰混在人群之中，和几个科员人员击掌。 阮栀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悄无声息的移动脚步，站在了王姐刚刚放文件的地方。 砰！ 玻璃杯应声倒地，众人的欢呼声被打断，约翰更是脸色一僵。 阮栀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注意碰到了，我去扫干净。” “小心别用手。” “好。” 王姐盯着阮栀，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转过身。 第73章 幸好早有准备 桌子上的文件还安安稳稳的躺着，倒是约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斜后方了。 约翰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笑了下。 王姐扯了扯嘴唇。 科室很快恢复之前的安静，众人小小的庆祝了一下，便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活儿。 一整个下午，约翰都很老实。 兴许是觉得自己露出了马脚，便收敛了许多。 周一还要上课，阮栀没法儿在研究所多留，叮嘱王姐多注意约翰就离开。 出了科室，欧成辉将她拦下，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块钱还有五块钱的饭票给她塞了过来。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收下。” 实验室正式员工的工资是九十块，按照职位依次上推，当然，他们大部分人不是靠死工资，而是靠项目结束之后的奖金过日子。 “谢谢所长。”阮栀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这是在进研究所之前，欧成辉就和她谈过的事。 因为之前研究所一直没有过大学实习生这么一回事儿，所以工资也是和另外几个负责人讨论过后定下的。 阮栀每个月最多也就来八天，十五块，属实是够多了。 她一个学生，每天都在学校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开学到现在带来的一百多块至今为止也就花了二十块不到，其中还包括来时路上买火车票的钱。 “好好干啊，等你寒假过来，给你涨工资。”欧成辉笑呵呵的说着。 阮栀一点儿也不含糊的应下了：“好的，我会努力的。” 坐上公交车，阮栀正琢磨着约翰的事，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机械声。 “触发随机任务，保护并拦截即将被窃取的研究所机密文件。” 是小医。 随机任务，之前听都没听过。 她愣怔了瞬，反应过来，在脑海中回：“随机任务完成有什么奖励吗？” 小医：“可替代二十分之一的升级救治条件。” 阮栀讶然。 二十分之一，那就是救治一个人。 现在又不是乱世，不可能到处都是受伤需要救治的人，完成随机任务就可以代替一个条件，够划算了。 研究所机密文件，说的应该就是快完成的新药物了。 阮栀想到系统刚刚说了一个“将”字。 难不成约翰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想到事关王姐他们辛苦研发了两年的成果，她也顾不上别的，走到公交车门口，在下一站下了车，背着包，飞快的往研究所跑。 好在车子下来不远，走走停停十来分钟，总算是到了。 “阮栀啊，你咋又回来了呢？” 门卫看到疯狂奔跑的小姑娘，好奇问了一句。 阮栀却没空回答他的话，直奔实验室的楼层。 这个点，大家都在食堂吃饭，等他去喊了人回来，约翰怕是已经跑路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支足以导致昏睡的麻醉剂。 实验室在三层，她脚步慢了下来，压着大喘气的冲动，侧身躲在了玻璃大门的门外。 里头，约翰正拿着一支试剂往口袋里揣，同时又掏出一个小相机，将摆放在桌子上的各项文件拍了下来。 阮栀悄默默探出半个脑袋，确定了里面的人是约翰，收回了目光，整个身体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不多时，约翰把一切摆回原样，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门后的阮栀，出了门，直接左拐。 阮栀手起针落。 锐痛传来，约翰下意识转身。 针头划过皮肤，被甩出去，阮栀猛的后退，眼神冰冷的看着她，“约翰先生，你是JD吗？” 约翰伸手摸了摸后颈，摸到了一手的血。 地上还有针筒。 他脸色骤变：“你给我打了什么？” “麻醉剂。” “臭丫头，我……” 约翰瞠目，彻底没了平日里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那双手，瞅准阮栀的脖梗掐了过来。 阮栀没动。 果然，下一秒，药效发作，约翰脚底下发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他还想说什么，脑袋昏昏涨涨，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约翰？” 阮栀踢了他两下，没动。 她走过去蹲下，把他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张手抄的成分列表，一小瓶试剂，还有刚刚用来拍照的相机。 这狗东西果然是JD，来偷情报的！ 约翰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审讯室，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军装，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 与此同时，研究所里的众人则是满心的庆幸。 “阮栀，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没想到约翰竟然选择破罐子破摔，幸好是拦下来了，否则，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真就白费了。” “是啊是啊，这些人可真不要脸，自己不想下功夫研究，竟然跑到咱们地界上来白嫖。” “我就说呢，咋的一变革，就来了个外国人，感情都是早有预谋，呸，真他娘的黑心啊。” 众人骂骂咧咧的，恨不得把约翰拖回来打一顿。 “阮栀，这次你立功了，上头肯定会有奖励的，咱们研究所也会给你备上一份。” 如果说之前欧成辉待阮栀是因为爱惜人才，那么现在，真就是把她当宝贝似的看着。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然，如果有奖励的话，她也不会拒绝的。 现在想想，前世M国先一步将新药面世，获得了那么多不属于他们的利益，也夺走了本该属于峰徽研究所科研人员的荣耀，表面上还一副我是为人名服务的样子。 想想都觉得恶心。 一群人围着她就是一顿夸，最后居然都把欧成辉给挤外头去了。 王姐说着说着，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点：“你哪儿来的麻醉剂啊？” 周遭的吵杂声停了，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阮栀身上。 “我自己配的，本来是打算练练手，没想到派上用场了，我就用研究所里废弃的针筒装了一些。”阮栀神色自若的回答着。 幸好，着麻醉针的针筒是常见的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商标，和研究所里的没差，不至于引起怀疑。 众人恍然。 想想也是，阮栀一个小姑娘，孤身面对一米九的外国大汉，不用点计策，怎么能行。 不过？ 第74章 收获 “废弃的针筒有危险，万一里面残留的药物触碰到皮肤怎么办，以后可不准了。”欧成辉正色道。 按照规定，已经用过的针筒是不允许私自拿走的。 当然，阮栀这是迫于情况危急，可惜不论。 高兴之余，王姐关切问：“你明天还要上课吧，现在天都黑了，公交车早就停了，这样，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吧。” 阮栀一个漂漂亮亮的年轻小姑娘，大半夜孤身在外可不安全。 “我骑车送她过去吧。” 有其他的同事自告奋勇。 欧成辉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样，小王，还有张科随我一块坐车送阮栀去学校，不就行了。” 王姐和张科长点点头，没有反对。 阮栀自然也没话说。 倒是有脑袋没转过弯的好奇：“这么多人送阮栀过去啊，会不会有点夸张。” 这话一出口，就挨了旁边同事一脚。 “你懂什么，咱们所长这是为了避嫌。” 现在打击流氓犯罪的多严啊，又是开所里的车出去，要让有心人看见欧成辉大半夜单独开车送一漂亮小姑娘去学校，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儿了。 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当然要谨慎一点。 王姐是女性，另外张科长又是分析室的负责人，仨人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坐上车去往学校的路上，阮栀和王姐并排坐在后面，张科长在开车，欧成辉坐在副驾驶。 说出去只怕别人都不会信，一个研究所负责人，一个科室老大，还有一个资深研究院，大半夜的开车出来，就为了送一大学生回学校。 阮栀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不过她不是喜欢纠结的人。 约翰的JD身份十有八九是坐实了的，接下来，只怕会有不小的动荡。 她是一个小老板姓，关心一下也就可以了，说到底轮不到她当家做主。 乘着幽幽夜色，小医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随机任务，获得升级兑换积分1，请再接再厉。” 1积分可以兑换一个条件。 距离空间升三级，还差十九个。 很快车子开到学校。 阮栀还没下车，就看到聚集在学校门口的一群年轻人。 为首的是江勤，小管，平日里和她相处的不错的同学们。 已经快八点了，这么晚了，她们是要出去？ 轿车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稀少的，何况这个点出现在校门口。一群人闻声看了过来。 阮栀正和几人打招呼，王姐贴心的把她送下来，又回到车上。 江勤眯了眯眼睛，视线汇聚：“这是阮栀吧？” 小管眼神一拧：“是阮栀没错。” 一群人提着的心落下。 阮栀走近，发觉她们都盯着自己看，疑惑了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回来啦。” 平常五点多她就已经回到学校了，今天这么迟，江勤估计是怕她出点什么事。 江勤看她完好无损，这才长舒口气：“你干啥去了呀，这么晚回来，给我们都吓死了。” “是呀，我们正打算出去找你呢。”小管应声道。 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找她！ 阮栀愕然。 初冬的夜里微凉，一股暖意却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研究所出了些事情忙的晚了，这不，刚刚我们科室的几个同事送我回来的。” 她实在没想到，迟了三个小时回来，居然会有这么多同学担心自己。 这些人之中，还有平日里和她不怎么熟稔的。 “平安回来就好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责怪，甚至都没有追问研究所出了什么事。 只是看到她安全回来，就放心了。 阮栀无比感动。 前世种种落到自己身上，濒死的那一刻，过往重现脑海，她的一生似乎只有秦漠时给了她温暖的光。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不仅再次拥抱了前世错失的爱人，丢弃的梦想，连朋友们都对她这么好。 这一刻，她鼻子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索性这夜里昏暗，旁人也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一群人散开，回了各自宿舍。 江勤凑到她旁边，念叨着：“咱们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你没回来，还以为你被前两天遇着那个疯婆子给抓走了。” 阮栀哭笑不得，知道她担心自己，主动拉着她胳膊，笑吟吟开口：“让你担心啦，明天请你们吃好吃的，今天发了工资呢。” “别再有下次就成。”江勤努了努嘴，好奇问：“你还有工资啊，你一个月不就去五六天吗？” 一般情况下，周六阮栀也会去研究所。 这个月阮栀去了六了，剩下两天，她用在了做作业上。 “有，一开始和所长谈好的，十五块。” “这么多！”江勤有些吃惊。 她家境虽然好，却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要知道，寻常工厂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四五十块的工资。 如果算上每个周六日，一个月八天就拿了十五块，平均算下来，阮栀一个实习生的工资都赶上正式职工了。 “我估计原本没有这么多，应该是欧叔叔给我走了后门。”阮栀心里门清儿。 江勤手肘抵了她一下，“那也要有后门走啊，这世界上多少人想靠关系都没有呢。” “说的对。” 上辈子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导致从顾申余这一步就走错了。 靠关系怎么了，只要没有侵犯别人的利益，还能让自己过的好，她为什么不去做。 俩人还没到宿舍，半路上撞见行色匆匆的纪主任。 “呀，阮栀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今儿个不是去研究所实习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五点半快六点的时候，江勤没见到阮栀回来，自己就在附近找了一圈。 没找到人。 她才坐不住，去找了纪主任。 谁知道王平也在，阴阳怪气的说阮栀大约是自己出去玩儿了，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不会把自己弄没的，让她别瞎操心。 要不是他是教授，江勤的白眼能翻出去。 纪主任一开始也担心，听到王平这番话就动摇了，安慰她再等等。 第75章 一下成了揣着巨款的富婆 眼下都已经八点半，她迟迟没见到人，去宿舍里找，结果江勤也不在。 扭脸一问才知道江勤召集了几个处的好的男女同学，准备出去找。 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 阮栀将刚刚的解释又说了一遍，纪主任点点头，眼里有欣慰：“忙点好，忙点好啊，你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还在上学就进到研究所的，可一定要认真啊……” 纪主任一说起这个，便停不下来。 江勤听着，默默后退了两步，向阮栀投去救命一般的目光。 “咱们专业的老师我也都打过招呼了，你这边作业什么的来不及也可以稍微迟一迟，不着急。” 自从阮栀去往研究所实习后，纪主任就时刻关注着她的学习情况。 这个孩子倒是刻苦，没有一次作业是落后于人的，并且还保持了和之前一样的水准。 能去峰徽研究所当然是好的，学校也可以沾光，但如果因此耽误了阮栀自己的学习，她就要考虑和阮栀说到说到了。 如果底子不扎实，站的高度在往上，终究还是不稳。 两相取其一的话，她希望阮栀能好好学习，这孩子是个极有天赋的，就算没了这个机会，日后也不愁的。 阮栀很清楚纪主任为自己的打算，“主任放心，我会平衡好时间，这边学习也不会落下的。” “那就好，要是承受不住，可以来告诉我。” “谢谢主任，主任再见。” 她摆摆手，纪主任笑弯了眼睛：“快去吧，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的，主任再见。” 江勤拉着阮栀，飞快跑了。 纪主任看着俩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满意的负起手，走出两步，她脚底下顿住了。 不对啊，她刚刚还有话没说呢。 人上了年纪，记性是不大好了。 纪主任转过头，夜色昏暗，哪儿还有俩学生的影子。 得，下次说吧。 江勤召集出来帮忙找阮栀的一共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位男生。 阮栀原本想着请他们出去吃顿饭。 她现在手头宽裕了些，一顿饭还是吃的起的。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麻烦了他们。 几个同学商量了一下，没同意。 “出去吃多贵啊，你也省点钱，一个人出门在外多不容易，况且我们又没帮上什么忙。” 还没开始找呢，她就回来了，哪儿好意思吃这顿饭。 “就是啊，你也太客气了，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敢和你玩儿了。” “等你以后成了大专家，想不请我们吃饭，我们都不乐意的。” 几人嬉笑闹着，阮栀也只好答应下来。 “那咱们去吃食堂。” “好啊，我记得今天中午有大排骨，你可要出点血了。”江小管冲她扬了扬眉。 阮栀立刻捂着心口：“是啊，还没吃，我就开始肉疼了。” “哎哎哎，不带这样的。” “逗你玩儿的。” 食堂中午真真就做了粉条炖排骨，香味飘出去老远。 加上阮栀自己，七个人，每人打了足量的排骨，也不过才一块五毛六分。 她今天可是带了十多块钱在身上。 没用出去。 阮栀智抓JD的奖励很快下来，一边是政府奖励的一千块，一边是欧成辉申请下来的两百块。 她一下成了揣着巨款的富婆。 有了这些天，寒假就算是不去研究所的员工宿舍住，她也能自己租个院子了。 阮栀迫不及待的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秦漠时。 等着秦漠时回信的间隙，她与顾岚私下在学校外见了一面。 顾岚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实验室里的设备有些简陋，许多东西还需要靠她们手动去做，同时顾岚还要兼顾学业，两头跑下来，脑力就有些跟不上。 这些天停滞不前，王平的态度也跟着有些变化，顾岚先前还对他抱有幻想，觉着可能是阮栀多想，自己疑心了。 直到无意中翻看到自己的实验记录被王平抄录，标注上了他的名字。 她对这位教授的敬重就只剩下厌恶。 是以，顾岚来找阮栀寻求帮助，她希望尽快的完成这项研究，撕破王平面皮上那层令人恶心的伪装。 阮栀上次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能一语道出问题，这次也一定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比自己年纪还小，甚至才学这个专业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新生，顾岚就是莫名的相信她。 大约是因为阮栀天赋异禀吧。 阮栀没有让她失望，详细的给她清理了一下问题来源，最后给出答案。 很显然，顾岚这次比上次更加坚定。 王平又做了什么，让她发现了吗？ 阮栀淡淡勾起了唇，只希望王平不要这么早将自己暴露给其他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否则，她还怎么看王平从高处坠落，谋划多年的诡计落空的好戏。 顾岚得到了答案，尽管早有预料，却还是被再次震惊。 阮栀，真的就只是才学了两个月的新生吗？ 她视线灼热，落在少女明媚又精致的眉眼，太过专注，以至于阮栀回眸看过来都没察觉。 “学姐，怎么了？” 阮栀伸手摸了把脸，也没有东西啊。 顾岚自觉失态，急忙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厉害了。” “我不过是运气好，恰好看过与这有关的书而已。”阮栀想借口已经炉火纯青，“倒是学姐，能自己进行项目研究，才是真的厉害。” 和顾岚相比，自己不过是多了两分运气而已。 如果她也是重生的，相信顾岚也誓必会成为人人称赞的天才。 顾岚对眼前自谦风趣的小姑娘更多了几分好感。 她把阮栀刚刚写在本子上的答案收好，往路口看了看：“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你也记得早点回学校，不然赶不及上课。” “好。” 顾岚先一步从巷子口离开。 等她走了一会儿，阮栀抬脚去街上买了些江米条和鸡蛋糕带回去。 收到秦漠时的回信已经是一周后。 天气渐寒，已经到了出门要穿棉袄的程度，秦漠时过几天要出一趟任务，任务的内容不不方便说。 按照寄信的时间，他这个时候已经在出任务的路上了。 阮栀不由的担心起来。 第76章 受伤！ 秦漠时是特战队的，需要他们的时候必然是凶险万分的情况下，再加上又是保密级别的…… 她不由的想到了两人初遇的时候。 后山平日里几乎没人去，经常会有人看到里头有野兽出没，阮栀也不是活腻歪了非要过去，她是没办法。 那段时间她和阮芳起了争执，张梅断了她本就不多的零花钱，连带着学费也不出了，甚至将她关在房间里不给她吃喝。 她想上学，她一定要上学。 所以就偷偷跑了出去，像往常一样，按照医书上的图片，去后山上采草药拿去卖钱。 结果就撞见了躺在水沟里，浑身是血的秦漠时。 要不是他穿着军装，阮栀说什么也不会救一个陌生人。 秦漠时昏迷了三天，她就在山上待了三天三夜，山上有她从前搭好的，用来临时过夜的地方，勉强能抵挡一些雨露风霜。 她的医术并不好，又不敢带秦漠时下山，就只能等晚上天黑了偷偷摸摸去卫生所买药。 幸运的是，秦漠时自己身体好，挺过来了。 他醒来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了部队里的人，很快就有人来接她。 半个月后，秦漠时再度出现。 再然后，就这样了。 阮栀把信贴在心口，默默的为秦漠时祈祷着。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周又一周，她每天都在等秦漠时的信。 信到了，就说明他平安无事。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阮栀有些坐不住了。 明天过后，就是元旦，有一天假期，足够她去平北一个来回。 得知她的打算，江勤觉得她疯了。 且不说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去庆北，还要在一天之内赶回来。 这不得累死。 况且部队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你要不要再等一等，可能他这次出任务的时间比较久，你要是过去，人还在外面，岂不是白跑一趟。” 知道她担心，阮栀扯出一抹笑容：“白跑就白跑吧，我就是想去看看。” 江勤看着她，眼里浮出不解。 “说实话，我从前没觉得，你是一个会为了感情这么冲动，不顾一切的小丫头。” 她认识的那个阮栀，聪明，漂亮，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老成。 怎么就偏偏在感情上这么不理智呢。 阮栀收拾好了东西，转头对上江勤疑惑的目光，嘴唇阖动着，发出一声叹息。 “秦漠时曾经为我放弃过所有他自己的一切，我当然也能为了他豁出去。” 何况只是去庆北一趟。 阮栀的话令江勤诧异不已，她更加好奇：“怎么个意思，他做了什么？”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说。”阮栀垂下了眸子，语气却十分坚定，“你放心吧，他值得。” 任何人都可能会放弃辜负她，但秦漠时不会。 江勤微微蹙眉，知道阮栀固执，到底没再劝，反而起身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我陪你去。” 阮栀一怔，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有我陪着你，安全一点儿，路上还能解个闷什么的。” 阮栀心里暖烘烘的。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交到一个像江勤这样的好朋友。 开朗，和善讲义气，最重要的是，拿她当家人一样。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江勤最终也没拗过阮栀，在放假当天，送阮栀上了火车。 去庆北的火车从早上五点出发，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到，她按照秦漠时说的地址，坐上了公交车。 到部队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 庆北这个时候大雪纷飞，正是最冷的时候，好在阮栀早有准备，下火车站的时候就把厚重的大棉袄换上了。 门口站岗的同志见一个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走过来，他正准备出声警告，就见小姑娘扒拉下围巾，露出一张冻的发红的精致面孔。 “同志你好，我找秦漠时。” 站岗同志听到这话声，微微发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当即正色问道：“小同志，你是秦漠时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家属。” 家属？ 站岗同志上下看了看她。 长的特好看，又是家属，那应该就是那活阎王的妹妹了。 难不成是得到消息看探望的，怎么比首长来的还快呢。 站岗同志一下子明白了，回话道：“那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打个申请。” 一般情况下，有当兵家属来探望，都是允许进去的。 不一会儿，站岗同志就回来了，另外还带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看着也就二十五六。 “大妹子，你跟我来吧，我是副队的战友，叫赵桦。” 不是秦漠时。 阮栀一颗心悬了起来，对面的青年伸手就把她的行礼提了过去。 她跟在青年身后，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赵桦同志，秦漠时在哪儿呢？” 如果没我在出事儿的话，他绝对会来接自己的。 赵桦回头看了她一眼，硬朗的眉眼透出几分犹豫。 阮栀唇色都白了，急声问：“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眼看着小姑娘急起来，青年忙道：“不是不是，你别担心，他受了伤，已经救治过了，刚刚才醒，不大方便下床。” 受伤，不方便下床！ 阮栀瞳孔轻颤，挂了一层霜雪的睫毛腾出热气。 赵桦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是，真没啥大事儿，人已经醒了，就是之前在雪地里饿了三天，浑身没劲儿。” 阮栀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真的？” 青年没敢应。 不方便下床是因为饿了三天，可受伤也是真的。 好在转过头就是医务室了，倒也是巧，秦漠时刚刚从医院转回来，他妹子就来了。 病床上，秦漠时还不知道阮栀过来的事。 他揉了揉裹着一层纱布的右手臂，正愁该怎么给阮栀回信，才不会让她察觉自己受伤的事。 让人代写，字迹不一样，阮栀那么聪明，肯定会看出来的。 “副队，你妹妹来了。”门口一个寸头黑皮肤的青年推门进来，“刚刚老赵过去接了。” 秦秋意？ 第77章 因为我舍不得你 “妹子，快进来，就这儿了。”赵桦推开门。 屋里俩人的目光看过去。 少女裹着厚重的大棉袄，毛茸茸的帽子包着脑袋，围巾被压下，露出一张鼻尖通红的脸。 秦漠时一下怔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方向。 他是不是在山里头饿太久，饿出后遗症了，阮栀怎么会在这儿。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秦漠时，手臂上还打着绷带，阮栀极力隐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直到她靠近了，泪珠滚落下来，掉在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蔓延开，秦漠时才反应过来，她真的过来了！ “别，别哭呀，我已经没事儿了，真的，你看。”他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胸腔里急速跳动的心脏仿佛都被这泪珠烫伤了。 慌乱无措之下，他没注意动了右手，疼的闷哼出声。 “你小心一点。”阮栀急急稳住他的胳膊。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过来了。 秦漠时发觉她发颤的声音，又心疼又自责。 他害的阮栀掉眼泪了。 他竟然害自己喜欢的姑娘掉眼泪了！ “别怕，我真的没事了。”他抬起左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声音异常的温柔沉静。 阮栀觉得脸颊发痒，自己把眼泪抹干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每次出任务都受伤。” 秦漠时面上划过一丝窘迫，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桦和黑皮青年罗小勇看傻了眼。 这是副队，这玩意儿还会不好意思？ 不对啊，谁家好人对自家妹妹这态度。 虽然心有疑惑，俩人为了自家副队的面子，还是贴心的替他解释了一句。 “妹妹啊，是这样，副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罗小勇自责的开口，“是我拖累了副队。” 阮栀抬头，倒吸了口气，道：“你们是战友，战场上，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就是要互相扶持。” 说责怪，谈不上。 执行任务哪儿有不危险的。 罗小勇还想再说什么，秦漠时就摆摆手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事了，你们快走吧。” 耽误他和阮栀说话。 赵桦挠了挠头发，“可是指导员说待会让我送你妹妹去家属院啊。” 秦漠时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什么妹妹，别瞎叫，这是阮栀，我对象。” 罗小勇和赵桦眼珠子一下瞪得老大。 副队有对象他们是知道的，每天空了就给人写信，半个月一寄，那信厚的跟板砖一样。 他们都听说过，副队的对象是京北大学的学生，文化人。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就十七八岁吧。 他们副队，可真下的去手啊！ “你们好，我是阮栀。” 阮栀大大方方伸出手，和他们一一握了。 “嫂子好，嫂子好。” 少女笑起来落落大方，倒显的他们奇奇怪怪了。 “副队，你们聊，我先去和指导员说一声。” 赵桦说着，把还有些懵逼的罗小勇给拉走了。 他不仅要告诉指导员，还要告诉对长和其他人，他们副队家的小对象到部队来了。 医务室一下安静了，阮栀望着秦漠时还有些苍白的脸，担忧再次浮上眉梢。 秦漠时生怕她再掉眼泪，忙拉着坐下：“怎么想到今天过来的，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累了吧，我让人送你去家属院休息。” 阮栀脸还红扑扑的，有冻的，也有刚刚哭过的缘故。 “不用。”她摇头，“你好久没回信了，我怕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秦漠时心疼坏了，暗戳戳伸出左手碰了碰她指尖，少女的手被寒风吹的冰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秦漠时抿着唇，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鼓起勇气，悄默默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阮栀低头，看到了两只交叠的手。 秦漠时立刻道：“天凉，我给你捂一捂。” 阮栀没有抽回手，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床边。 重生之后，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真怕今天见不到秦漠时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比后怕。 静默的屋内气氛无比和谐，秦漠时捂热了她的手，才开口问：“什么时候走？” 阮栀沉默了，她没有和学校请假。 原本是打算，看到秦漠时平安无事就走的。 可他受伤了。 “今天元旦放假，我打算看过你就回去的。”她诚然道。 秦漠时却皱起眉：“来回坐车要十几个小时，你也不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这不行。” 阮栀失笑：“是啊，我现在也走不了了。” “嗯，为什么？”秦漠时陡然没反应过来。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 秦漠时忘了反应。 视线对上少女笑吟吟的眉眼，耳尖隐隐有些发烫。 咳咳，他发现阮栀在这方面特别的直白。 可是他好喜欢。 “那……那就住在家属院吧。”他目光微闪，掩饰不住的高兴。 “好。” 俩人说着，医务室的窗户处和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别挤我啊，让我看看。” “先来后到懂不懂啊，你当心让副队看到了。” “不怕，嫂子在这儿，他还能动粗，吓到人咋办。” “……”他妈的，还挺有道理。 秦漠时：“……”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 一声低呵顿时惊醒了门外的几人，穿着训练服的男人大步而来。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俊郎，是那种特别正统的英俊，配上一头短发，平日里厮杀出的凌肃，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罗小勇站的笔直，手却指着医务室，笑的贼兮兮的：“队长，副队的对象来了。” 正准备训人的大队长表情有一瞬间的意外，而后顺着敞开的门缝往里瞥了一眼。 一只干净漂亮的手把门打开了。 阮栀侧身站着，看到众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几人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最后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大队长看着阮栀，诧异于她的年龄之小，顿了顿才想起来冲她笑笑：“同志你好，我是特战队的队长姜胜。” 介绍过后，姜胜就进屋了。 罗小勇等人揣着八卦的心思，也跟着进来。 秦漠时躺在病床上，完全能感受到战友们的羡慕，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 他家的阮栀就是好啊。 第78章 住下 姜胜简单说了一下秦漠时的伤势，当然，其中并不涉及这次任务的内容。 阮栀听的胆战心惊。 冰天雪地里饿了三天，手臂还受伤了。 她看着秦漠时苍白的脸，哪怕已经有恢复的迹象，到底没有完全健康时的红润。 眼瞧着阮栀眼尾泛红，秦漠时不禁犯嘀咕，对着姜胜就道：“队长，我都好的差不多了，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姜胜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旋即对阮栀道：“阮栀同志啊，先让人带你去家属院吧，这边会有人照顾的，你放心，这小子皮实的很，死不了。” 秦漠时：“……” 阮栀回头看了一眼，秦漠时立刻摆出张笑脸附和着：“要不然这样，我送你过去吧。” 说着，他就要翻身下床。 “你别。”阮栀连忙阻止他的动作，“我和他们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 秦漠时撇了撇嘴，不大乐意：“我只是手臂受伤了，腿还是能走的。” “你好好休息。”阮栀板起了脸。 秦漠时立刻乖乖的做好：“好好好，听你的。” 几个战友们不知是嫌弃还是羡慕，看秦漠时的目光总之是颇有深意。 姜胜哼了两声：“总算是有个人能管着你了。” 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不错，可部队里的人都知道，秦漠时刚进军营那会儿，活脱脱一个不服天也不服地的煞星，还因为这一身刺儿被分配到炊事班磨了好久。 也就是这会儿，经历了几年的历练，那股子劲儿收敛了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按照秦漠时的能力，这特战队的队长现在就可以交给他。 姜胜很清楚这一点，当然，等他调走之后，这个位置肯定是由秦漠时升上来的。 他比较希望这小子能再稳重点。 当着阮栀的面儿，姜胜给他留了面子，让赵桦把人送到了家属院去。 没多久，指导员过来了。 “人呢？” “已经带去家属院了。” “啧，我还没见到人呢。”指导员摘下帽子，抖落了上面的雪重新戴上，看向坐在床上，格外老实的秦漠时。 “你说说你啊，尽给人添麻烦，人小姑娘大老远从京北跑过来，你可真是。” 幸亏是没遇到危险。 秦漠时没有反驳。 阮栀怎么说也是为了他过来的，要是知道她会大老远跑过来看自己，秦漠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行了，你家这个小对象，要在这里待几天啊，哎，她不是还在上大学吗？” 这话提醒了秦漠时。 阮栀说她今天准备来了就回去的，也就是说明，她都没有和学校里请假。 “我还没问。”他老老实实的答。 指导员更没好气了，“那我去瞅一眼，你好好养伤，别到处乱跑。” “知道。” 姜胜也没在医务室多久，把剩下几个队员拎出去训练了。 秦漠时摸了摸受伤的手臂，想着下床去家属院看看，掀开被子又想起阮栀的话，最后默默的躺回到被窝里。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家属院里住的多数是部队里干部的妻子和小孩儿，一看到赵桦和罗小勇领着个小姑娘过来，顿时觉得惊奇。 “赵桦同志，这姑娘是哪家的妹妹呀，长的可真标志。” 赵桦和罗小勇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嫂子，这位可不是妹妹，是咱们副队的对象。” “啥！” 一句话惊的满院儿的人出来围观。 “姑娘你是秦副队长的对象啊？！”穿花棉袄的嫂子望着阮栀。 这姑娘，年纪挺小啊。 “是。”阮栀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主要是周围的人挺多。 一个，两个，三个……还有小孩儿。 她有种自己是动物园里小猴子的感觉。 “啧啧啧，秦队长好福气啊，找了个这么水灵的大妹子当媳妇儿。” 赵桦和罗小勇一路都在笑，把阮栀安排好后，指导员匆匆赶过来了，还从一大嫂子那儿借来了厚厚的棉袄，比阮栀身上的还厚重暖和。 “咱们这儿啊，夜里比白天还冷，冻的慌，这个你给拿着，看看哪儿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虽说已经提前知道秦漠时家的对象年纪小，现在看到真人了还是不免惊讶。 阮栀个字虽高，身形却纤细，五官又精致，被寒风吹了一天，冻的脸通红，就更显年纪小了。 乍一看，就很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似的。 要不是知道阮栀的年龄，指导员得跑回去把秦漠时从床上揪起来。 “谢谢指导员同志。” “外头呢，也都是咱们的军属，都挺好相处的，不过咱们住的地方虽然也在部队里，但是是有规定地区的，就来的时候有一块牌子，你应该看见了。” 阮栀点头。 “平常呢，军属一般都是不允许随便踏入部队别的地方的，不过秦漠时呢在养伤阶段，你可以直接去看他，其他地方，就尽量不要去哈。” 指导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一些，免得吓到眼前这小姑娘。 阮栀再次应下：“好的，我知道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眼瞅着小姑娘话不多，说话也温温软软的，像是个性子好的。 指导员对她的印象越发好。 就是有点儿可惜，怎么就让秦漠时那个煞星给忽悠着了，不行，他得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子，千万得好好待人家。 等指导员走了，阮栀迅速把东西收拾好。 房间看着像招待所的样式，不像院子里其他的地方，好像是一家隔开的一个区域。 阮栀想着，她得想办法给学校打个电话请假。 指导员走了没多久，外头有一大嫂子在敲门。 “阮栀同志，方便说话不？” “方便。” 阮栀立刻过去开门。 女人差不多三十多岁，穿的厚重，鼻尖通红，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瞅着她似乎很新奇。 “我家丈夫是特战队的程宽啊，和秦副队长是一块儿的战友。” “原来是程嫂子啊，快进屋坐。” “不了不了，待会儿回家看孩子了，我来给你送个碳炉和煤炭，你这屋也没个炕的，夜里怕是不好过。” 程嫂子从身后拎出个不大不小，已经塞好碳的炉子。 第79章 别打歪主意 程嫂子送完碳炉之后，又有个年轻些的嫂子送来了一碟子炉果，没多久，又有人来送其他东西。 阮栀不收，好家伙，丢了转头就走，生怕拖延一秒，人就追上来。 她们无一例外的，看到阮栀的时候，眼睛都放光。 一方面是好久没有外头的人到部队里来，又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是秦漠时的对象。 她们这些军属也都从各家的丈夫口中知道秦漠时什么样儿的性子，自然就对能拿捏住这样一个阎王的姑娘产生了好奇。 倘若阮栀知道了她们的想法，大概会觉得好笑。 要知道，秦漠时在她面前，那就真真是个纯情的不行，温和良善的三好青年。 一个接一个嫂子见完了，屋里原本空荡荡的桌子已经塞满了。 去见秦漠时的时候，她把其中一些好吃的捎上了。 “怎么没在那儿睡一会儿？” 虽然想见她，秦漠时却是舍不得她受累，接过一盘子炉果江米条就放在了桌上，不满的看着她：“你让我好好休养，自己却不好好休息。 阮栀轻笑：“我又不累。” “你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能不累吗？”秦漠时不信，皱着眉，话音却带了几分哄人的意味：“你先回去睡一会儿，休息一下，等吃过晚饭，我带你四处转转。” “我算是家属，但也不能到处走动吧。” “没事，他们会体谅我这个病患的。”秦漠时抬起受伤的右手，不自觉露出笑容。 阮栀也跟着一笑。 秦漠时牵了牵她的手，自从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现在他是越发娴熟了，“好了，听我的话，快回去歇一会儿。” “不行，我还有个事儿得麻烦一下。” “什么事？” “我来的时候没有请假，我得打一通电话到宿舍，让江勤帮我说一声，不然的话，会有麻烦。” 阮栀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没有多请两天假，现在弄的这么麻烦。 “那我去找指导员。” 秦漠时说着就要下床，被阮栀给按了回去，“我自己去吧，你老实躺着。” “你找不到的，离这里有些远，再说，我只是手臂受伤，又不是……” “副队。” 话音未落，罗小勇直接推门进来，“呦，嫂子也在呢，那我待会儿再来。” “你等等。”秦漠时把人叫住，让罗小勇带阮栀去找指导员。 打完电话后，阮栀才放心的回来了。 她站在医务室门口，等罗小勇和秦漠时说完话才进去。 秦漠时把医务室里的另外一张床给收拾出来，“要是不想回去睡，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等吃完饭了我叫你。” 阮栀的确有些累了。 这两天没有秦漠时的消息一只提心吊胆的，早上也起的早，坐了火车，一路轰鸣睡的也不安稳，到了这儿，见到人没事，心稳了下来，疲惫感也就跟着上来了。 “好。” 她没有再拒绝。 两张床中间还有个帘子，等她躺上去，摸索着衣服上的扣子，秦漠时自觉的把帘子拉起来。 周围安静的厉害，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被子掀开，阮栀钻了进去。 “那我先睡了。” 一只手把帘子拽开，露出阮栀探出被窝的半张脸。 秦漠时呆呆应了声好。 阮栀很快沉沉睡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想到两个人就在同一个空间下，只隔着一个帘子，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秦漠时眸色暗了几分，只觉得嗓子干涩，连带着周遭冰冷的空气都腾起了燥热。 他呼吸重了两分，暗戳戳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骂了句不要脸。 阮栀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期间指导员来过一次，知道俩人睡一个屋，差点儿吓的跳起来。 直接把秦漠时从屋子里拖走了。 “你想干什么啊，秦漠时，你给我说说，你想干啥？” “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想让她能休息一会儿。”秦漠时一脸无辜。 眸光一扫他这幅样子，指导员更来气了，“你少给我来这套，人小姑娘多好一个人，你可得给我老实点，别整那些歪主意。” 秦漠时登时点头：“我肯定不能的。” 确定他是认真的，指导员才放心了些。 这小子看似不靠谱，其实也从没出过错，男女之事上应该也不会荒唐。 指导员：“阮栀同志要在这儿待几天啊？” “两天。” 一想到这儿，秦漠时就有些蔫吧。 本来想让她再待的久一些的，这来回一趟也不容易，这话酝酿了许久，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阮栀还要回学校，不能耽误她学习。 “倒是不久，那你好好陪陪人姑娘，记住，最重要的是，别乱来。” 倒不是不相信秦漠时，指导员就是单纯的不相信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年轻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容易冲动了。 “是。”秦漠时语气郑重。 回到屋里的时候，阮栀正好醒了。 “几点啦。” 她揉揉眼睛，因为睡的深，乍然这么一开口，不自觉就多了几分娇软。 秦漠时抿了下唇，深吸口气才道：“五点了。” 阮栀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天黑的这么快呀。” 这要是在京北，还亮堂着呢。 “庆北就是这个样子，夜里还特别冷，你住的地方，有炕吗？” “没有，不过程嫂子给我送了碳炉。” 秦漠时稍稍安心，背过帘子，等阮栀穿衣服。 “老程刚还和我说，嫂子做了几个菜，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阮栀穿上大棉袄，把帽子也戴上，随后把帘子掀开问：“不去食堂吗？” “不去了，食堂挺远的，外面还下雪，明天带你去。” 两人出了医务室外面果然还在下。 地上铺起白茫茫的一片，抬脚踩下去，就是三四厘米的脚印儿。 阮栀出门哈了口气，走廊下橙黄色的灯光照出热气，她揉了揉脸，主动往秦漠时身边靠了靠。 “好冷。” 秦漠时想伸手抱她，考虑到这里是部队，到底是忍住了。 “我去给你拿大衣，就在也的宿舍，离这里不远，你进去等我。” 第80章 这就是缘分 “别麻烦了，这样就好。” 阮栀搓搓手，两只手把衣袖往下扯了扯，勉强挡住手背。 秦漠时往前走两步，“你跟在我后面。”这样他就可以挡住部分的风雪。 阮栀抬头，青年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她身前。 “那走吧。”她弯了弯唇。 秦漠时回过头，看见女孩子灿黑的眼眸微微发亮，恍若藏了一瞳的星光。 两人很快走进风雪之中。 这时候，程大嫂已经做好饭菜，其他人还在训练，结束后也是吃食堂的份儿。 她把饭菜端上桌，秦漠时与阮栀一前一后的到了。 “外面雪下的这么大呀，快过来烤火暖一暖。” 阮栀掸落了秦漠时肩头，额发上的雪，面对着热情的程大嫂浅浅一笑：“谢谢大嫂，还麻烦你做了这么多菜。” “麻烦什么，我们家老程啊，从前多亏有秦副队长照顾，不然的话，我这孤儿寡母的，可是过不下去哦。” 说话间，一个穿成了团球一样的小娃娃从屋子里走出来，小手扒在门框上，怯生生看着俩人。 阮栀好奇的瞥了秦漠时一眼。 秦漠时牵着她的手落座：“不是什么大事。” 程大嫂摆摆手：“哎呦，你看我，又嘴碎了，快做快做，我去盛饭。” “我来帮忙。”阮栀跟着去厨房，没走近就被程大嫂拦住了：“大妹子你就坐着吧，我马上就好。” 阮栀只好重新坐回去。 程大嫂在厨房忙碌，阮栀静静坐着，对着里屋门口的小家伙招手。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没动。 秦漠时开口了：“小宝，过来。” 小宝犹豫了一下，过去了。 秦漠时把三岁的娃娃抱在腿上，从桌子上夹了个花生米给他，指着阮栀道：“来，叫婶婶。” 阮栀睨了他一眼，纠正道：“别听他的，叫姐姐。” 秦漠时顿时笑了。 “姐，姐姐好。”尽管怕生，小宝还是努力的叫出口。 阮栀伸手，揉了揉小宝有些炸裂的头发，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早就被冻的邦邦硬的奶糖。 本来有四五块的，来的路上被她给吃了。 小宝立刻睁大了眼。 很快被剥开的椭圆形的糖块送到了他面前。 漂亮姐姐冲她笑着道：“吃糖。” 小宝的脸一下子红了，抿着嘴唇，把糖接过，在阮栀的注视下，塞到了嘴巴里。 好甜。 秦漠时默默看着，把阮栀身下的凳子往自己边儿上一拉，随后拍了拍另一边的位置：“小宝，过来。” 小家伙这次却没动了，站在阮栀身边，脚底下好像生了根。 秦漠时眉心拧了起来，眼底生出几分无奈：“有了好吃的忘了你秦叔叔是吧。” 小宝眨眨眼，躲到阮栀身后。 秦漠时分明瞧见小家伙背影抖动，是在偷笑。 “他叫你秦叔叔。”阮栀撇了下唇。 秦漠时点头，正奇怪她怎么说这个，忽然想到小宝刚刚的称呼，脸色一下子变了。 “小宝，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哥哥，知道了没？” 青年正了神色，无比认真。 被糖块黏住牙齿的小宝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好一会儿才努力的张开口：“不要。” 秦漠时：“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小孩子的称呼嘛，没什么可计较的。”阮栀憋着笑，打断秦漠时的话。 后者忿忿哼了声，没再说话。 这时程大嫂端着棒米糊糊出来。 瓷白的碗，灿金的糊糊，桌上还烧了猪肉炖粉条，炸了花生米，再配上油酥锅里滚过的馒头片，大冬天里还冒着热气，别提多香了。 程大嫂用火剪动了动碳火，烧的火红的碳挨着桌边，十分暖和。 这种情况下，不八卦两句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没吃两口，程大嫂就扬起一张笑脸问：“大妹子，你是哪里人呀。” “我家住在梁溪。” 至于是哪里的人，她自己也不清楚。 “梁溪啊，靠着吴郡，好地方呀，难怪大妹子你生的这么好，对了，你俩是咋认识的呀？” 程大嫂打开了话匣子，誓必要八卦到底。 主要肩负街坊邻居们给的重任。 秦漠时帮她把这话答了：“我有一次出任务，受伤了，她救了我。” 嗯，其实他是一见钟情。 睁开眼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同志可真好看，要是能做他的媳妇就好了。 后来，他发现阮栀这个小同志不仅人长的好看，心也和善。 就更喜欢了。 要是有人因为这个说他好色，也认了。 反正他就好阮栀一个。 程大嫂听到这儿，大概有了了解。 这事听她们家老程从前提过一嘴，当时她没咋在意。 “大妹子你可真厉害，搁我见到这样式儿的，吓的魂都没了。” 就算是大白天，阴沟里躺着个鲜血淋漓的人，她也没那个胆儿上手。 秦漠时忍不住唇角上扬：“所以说嫂子，这就是缘分。” 他偏偏就让阮栀给救了。 不是缘分是什么。 “瞧给你乐的，不过啊，像大妹子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你是有福气啊，话说回来，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啥时候结婚啊？” 阮栀：？ 刚刚不是还在聊怎么认识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快进到结婚这一步了。 秦漠时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眼带期许的看向阮栀。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程嫂子哈哈笑出声：“一看你们俩年轻人就没想过这些吧，想当初我和老程也是，整天就知道傻乐，真到了年纪，该结婚的时候，就啥也不懂了。” 想过的。 秦漠时暗暗在心里补充一句。 面对程大嫂的调侃，阮栀也只能一笑而过。 她随时都可以带上户口本，出生证明去镇上申请个介绍信和秦漠时结婚。 就怕这个时候说出来，吓惨他了。 被她悄默默亲一下都能脸红的人，估计还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秦漠时若是知道阮栀的想法，估计会气的捶自己两拳。 “但是秦副队长现在还在特战队，出任务都危险啊，要是真成家立业了，大妹子，咱俩就是难姐难妹了。”说到这里，程大嫂叹了口气：“想当年，我是死活不让我们家那口子去参加特战队的培训。” 第81章 咱们领证吧 虽说现在日子都很安稳，但也还是有地方需要人去解决一些特定的麻烦。 特战队那都是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没准儿哪天受伤了，没命了。 想想都叫人害怕。 秦漠时心头一紧，下意识转头。 阮栀却悄默默握住了他桌子下的手：“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是他既然选择来当兵，那这就是他的使命，我会支持他的，就像他支持我这样。” 哪怕程大嫂再不乐意程宽进入特战队，最后也还是妥协了。 说到底，她们都是一样的。 秦漠时听着她话语间的支持，心底忽然开始发烫，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程大嫂却是摇了摇头：“到底是你们年轻人想得开啊。” 阮栀宽慰道：“大嫂不是也一样，最后还是让程大哥过来了。” “我那是被他烦的没办法了。” 几人很快将这个话题揭过，随口聊起了部队里的生活。 程大嫂是个热心的，将秦漠时的几个队友，还有家属院里住的哪家哪户是哪个军属都说的清清楚楚。 一顿饭再欢快的氛围下吃完，阮栀帮着程大嫂收拾了桌子，窗外的雪也小了，她就准备与秦漠时离开，结果来了个小同志，把秦漠时叫走了。 办公室里，秦漠时接通了电话。 “听说儿媳妇去找你了？” 电话那头的，是秦城。 秦漠时手指绕着电话线，嗓音淡淡的，却莫名透着股子得意：“是啊，她担心我，特意跑了一趟。” 回应他的却是秦军长毫不遮掩的嫌弃：“没用的臭小子，让你出趟任务也能受伤，人姑娘大老远跑一趟来看你，你也好意思。” 秦漠时反驳不了，干脆不说话。 那头等不到他说话，沉吟片刻后问：“怎么样，伤好点儿了没？” “放心吧，死不了。” 秦城哼了声：“死不了就好，那小姑娘呢，接个电话方便不。” “不方便。”秦漠时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啧，说两句话也不行？” “你急什么，下回的。” 秦城：“……” 这儿子有点不想要了怎么办。 “行吧，你老实养伤，你妈知道你受伤的事儿急的着急上火，还有你妹妹也不省心，偷偷跑出去拍了个电影，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秦漠时老实道：“我不知道，什么电影？” 秦城也不知信了没有，在电话那头长叹口气：“真是来讨债的你俩，行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说了。” “是，秦军长再见。” 挂断了电话，秦漠时出了办公室门，阮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等。” 一见她脸冻的发红，秦漠时赶紧把人带进了屋。 阮栀搓了搓手，把冰凉的手指往他脸上贴，坏笑道：“其实也不是很冷。” 秦漠时被冻的一缩，倒是忘了不好意思，直接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 所幸现在办公室也没人在，帮阮栀捂一会儿，也不会有人看见。 “对了，你知道秋意拍了个电影吗？” 阮栀点点头：“知道，电影院都放过了。”感觉秦漠时脸色不对，她有些好奇：“怎么了？” 在门口那会儿她听的清楚，电话是秦军长，也就是秦漠时的父亲打来的。 秦家为人正统，思想算不上多顽固，却非常不支持甚至是反对秦秋意去拍电影。 大抵是觉得像戏子。 秦漠时：“我爸知道了这件事，听话音挺生气的，这小丫头这次要倒霉了。” 阮栀隔着口袋布抵了他一下：“你不是挺支持她的吗，帮她说两句话嘛。” “说也没什么用，反正我爸又不打她，顶多吵两句嘴，再关起来。” “……秦军长挺威严的。” 秦漠时听着，本来是想点头的，转念一想，不能让阮栀觉得他们家太严格了，会过的不开心，决定为他爸说两句好话。 “其实也还好，他对姑娘家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未来的儿媳妇。” 阮栀扬眉，看他的目光别有一番深意。 秦漠时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其实我爸，刚刚还问起你了。” 阮栀一点也不意外，“问什么了？” “就问……你方不方便说话，大概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阮栀目光微微凝起：“然后呢。” 他低声道：“我说你不方便。” 阮栀：“……” “这样说，秦军长不会觉得我很没礼貌吗？” 这不是在坑人吗。 “怎么会，这话是我说的。”秦漠时犹豫了下，视线落在她脸上，最后决定还是真诚点：“其实他是想见你。” 阮栀双眉动了动，忽然紧张起来，“什么时候？” 少女面颊上微不可查的动作被他精准捕捉到，没有抗拒，也没有惊吓，就是单纯的紧张。 这个认知令秦漠时激动起来。 “上次就想见你，我给拒绝了。” “上次，哪次？” “我在京北那边儿大比武的时候，他也在。” 阮栀舔了舔被冻的有些干涩的唇，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儿来。 他是不是在套路自己呢？ 嘴上说拒绝了，不见，又把这件事告诉她，想干嘛？ 她心里疑惑，也就问了出口。 秦漠时神情僵住了一瞬，没有隐瞒：“我要是说了，你不会被吓跑吧？” 这可不能怪他，当初他拿着花去找阮栀的时候，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跑没影儿了。 阮栀好像猜到了。 面对青年小心又谨慎的目光，她指尖蜷动，湛黑的瞳孔中涌上一抹坚定。 “秦漠时，咱们领证吧。” “！” 青年彻底忘了反应，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可能有些问题。 阮栀是不是说要和他领证，还是说前几天冻伤脑袋，现在后遗出来，幻听了。 少女身上清冽的雪霜味一下子靠近了，他感觉到脸颊上温温热热，落下湿润。 顺着肌肤的纹理，轻轻柔柔的吻移落到唇角。 待到思绪回笼，被荡起的涟漪归于心湖，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将人捞进了怀里。 少女的唇有些凉，触碰到的瞬间，却仿佛燎原的星火。 第82章 回家见父母 入夜，窗外的雪越积越厚，等到第二天早上，阮栀起床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意冻的她直缩脖子。 满院的积雪却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对门的程大嫂见她起来，忙招手：“正巧了，刚做了早饭，趁热吃点儿。” 阮栀还没开口拒绝，程大嫂就已经把小宝带过来，一大一小就这么给她带了过去。 阮栀在屋里见到程大嫂的丈夫，程宽。 “阮栀同志，你好啊。” 大概是训练的原因，程宽皮肤比较黑，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站在白皮肤的程大嫂旁边，看起来有些好笑。 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七八。 昨天听秦漠时说，程宽是特战队的老人了，雪鹰刚成立的时候，他就在。 “你好，程宽同志。” 两人点点头，程宽大口喝了口棒糊糊的粥，转头捞着小宝亲了一口，戴好帽子，急急忙忙走了。 才出门，就撞上一脸轻松快意的秦漠时。 “副队，又来了哈。” 这一大清早，阮栀没醒，他就已经来了三趟了。 秦漠时瞥了程宽一眼，后者嘿嘿直笑，没等他说话，转头跑了没影儿。 程大嫂端着馒头出来，大约是夫妻脸的默契，没来由就道一句：“秦副队长，你又来了啊。” 秦漠时：“……” 就不能给他留一点儿面子。 阮栀眸光轻闪，把人拉着坐下，笑吟吟问：“大冬天的，起的挺早啊。” 秦漠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一红。 他昨晚就没睡着。 一想到过年就要带阮栀回家见父母，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如果不是手受伤了不允许，他真想到雪地里打两套军体拳舒展舒展。 后半夜困迷糊了，才勉强睡下，结果，不到四点，就醒了。 这个点，部队里的鸡还没打鸣呢。 “还，还行吧。”他红着脸点头，忙扯过这个话题：“快吃饭吧，程大嫂煎烙的葱花饼可香了。” 话音刚落，阮栀嗅到一股子香味，程大嫂端着一盘油光蹭亮，葱花青郁的大饼上桌。 “是啊，大妹子快尝尝，我这烙大饼的手艺那可是部队里出了名儿的。” 阮栀果断夹起一块尝了。 秦漠时没动筷子，眨巴着眼睛看她：“我也想尝尝。” 阮栀弯唇浅笑，夹了一块子切好的葱花饼送到他嘴里。 秦漠时腮帮子鼓囊囊，眼睛里仿佛盛了光，直勾勾盯着她：“好吃。” 程大嫂端着两碗棒糊糊出来了。 “哎呀，也不知道是我的大饼真的好吃，还是因为有人喂啊。” 听到这声调侃，阮栀睇了秦漠时一眼，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秦漠时唇边的弧度更深了。 饭后，秦漠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给她：“快戴上，外面凉。” 阮栀听话的戴上了。 这个时节的庆北，真是太冷了。 昨天晚上，要是没有那一炉子碳火，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冻死。 程大嫂翻出了一条厚厚的毛巾送到门口：“也别戴你这个了，不暖和，戴我这个。” “没事的，嫂子，我这个也还行。” 已经吃了人家两顿饭了，这连吃带拿的，阮栀实在不好意思要。 程大嫂摇头一啧：“行什么行啊，这薄的跟什么似的，爱彪不穿棉可不成，这个天不注意点，生冻疮了可不好。” 阮栀没来得及拒绝，脖子上的围巾就已经换好了。 她向秦漠时投去目光。 后者冲他点点头，“没事，戴着吧。” 眼看着小姑娘像是肿了一圈，程大嫂满意的拍拍手：“那你俩去逛逛去吧，我去给隔壁老赵媳妇儿送个东西” 秦漠时：“好，嫂子路上慢点。” “好嘞，你们也小心。” 秦漠时也就带着阮栀在家属院附近绕了一圈，随后到离训练区近的地方待了一会儿。 家属院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允许他们私自乱跑，家属院离他们平时训练的地方也就隔着一道栅栏，附近还种着几棵树，能避一避寒风。 两人闲聊着。 “刚刚程嫂子说的老赵媳妇，是赵桦同志的妻子吗？” “是，不过赵嫂子脾气不大好，你尽量别见她。” 阮栀疑惑：“为什么，她和你有过节？” “这倒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秦漠时笑的无奈，把原因说了：“去年春天，我们出去执行了一个任务，那时候赵嫂子快临盆了，老赵说好了要陪着她的，指导员原本也想派其他人去，但是赵桦是狙击手，队里就属他枪法最好。 他主动提了好几次，指导员也就应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拖着伤，赵嫂子激动之下早产了，结果孩子没保住，她自己也落了一身的病根儿。” 说起这个，秦漠时便忍不住叹气。 他昨晚还在想，和阮栀结婚之后，要不要从特战队上退下来。 从前他不怕死。 可是现在，他怕了。 阮栀恍然，心下理解的同时也觉得可惜。 “要不，我去给她……” “阮栀。” 秦漠时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等年后，我想去报军校。” 阮栀微愕，看他的目光有了变化：“是因为我吗？” “不是。”这话脱口而出。 阮栀摸了摸，纤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声色淡了下来：“秦漠时，你在撒谎。” 青年垂在身侧的右手紧了紧。 阮栀让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问：“秦漠时，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职业，和你的梦想。” 他就是当特战队队员的料。 前世，秦漠时追随她下乡的时候，秦秋意就说过。 如果没有她，秦漠时的仕途会一路通畅，他会完成自己的梦想，走到那个能和秦城比肩的位置。 她以为这一世，自己改变了轨道，事情会变的不一样。 哪怕这条路很危险，她也愿意支持他闯下去。 秦漠时眼里倒映着少女的面孔，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沉的，开不了口。 一阵风吹来，两人头顶枝叶上的雪窸窸窣窣落下。 被阴云遮盖的阳光斜落下，透过树影，照亮阮栀的眉眼。 秦漠时听到她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 第83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永远不要因为我，放弃你自己。” 少女漆黑的瞳孔透着幽深的光，有沉重，有担心，还有他读不懂的其他情愫。 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声音艰涩的开口：“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冰天雪地里，风好像停了。 阮栀也伸手，在他腰上停了停。 短暂的怀抱充斥着与周遭不符的温暖，到了该给秦漠时手臂换药的时间，两人回到了医务室。 负责这里的大夫被临时调派到了其他地方，是以，这个换药的任务就落到了罗小勇头上。 “我来把。”阮栀主动接过了所有工具。 罗小勇一拍脑袋：“差点儿忘了，阮栀同志是医学院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自从昨天他们叫嫂子叫的过于明目张胆，队长就把他们叫出去一顿训斥。 两人没有结婚，自然就不该这么称呼。 “还是让他来吧，这药汁子挺黏糊，弄到你衣服上就不好了。” 秦漠时有意想要避开阮栀。 阮栀显然也察觉到了，端着托盘，径直往床边一坐。 罗小勇摸了摸鼻子，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推开门，忙不迭走了。 解开纱布，露出被药汁擦过的伤口，一道刀锋划过的伤口从手腕处延展，几乎贯穿到臂弯，缝合了将近三十针。 阮栀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这得多疼啊。 秦漠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无措的安抚着：“我皮糙肉厚，这点伤。” “不算什么”几个字没说出口，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他一下说不出了。 他既在这个位置上，日后遇到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这也正是他想要退出雪鹰的原因。 不仅仅是为了阮栀，也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家。 有阮栀的家。 “我知道。”阮栀抬手把眼泪擦了，疏散了心口的沉甸甸，夹起碘伏棉球，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伤口和周围的皮肤。 学医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这伤口当时一定已经到了血肉外翻，深可见骨的情况。 一直到重新上好药，裹上纱布，阮栀都沉默着。 秦漠时没敢说话。 等到阮栀把东西清理干净了，他才试探性的开口：“中午食堂应该做棒米面窝窝，你要不要尝尝？” 阮栀吸了下鼻子，睇他一眼：“好吃吗？” 见她没生气，秦漠时松口气，认真的说：“不太好吃，不过配上土豆丝，味道还行。” 他们食堂每人每天的标准是七毛钱，七毛钱能吃到两菜一汤，其实也不错了。 阮栀其实还不太饿，不过她挺想去看看的。 她到底是没去成，上边派了人下来，把这次出任务的几个特战队队员都叫过去问话。 阮栀一个人回了家属院。 几个妇人围在程嫂子家隔壁。 “这山楂泥儿能好用吗，我上次用柿子皮炒了捣成年，和了香油覆，也没什么用啊。” 程嫂子立刻答：“好用，你看我这手，前两天都冻肿了，现在都好了，肯定好用。” “还真是，那给我抠点用用。” “我也来点儿，哎，你这玩意儿，哪儿弄来的呀？” “我们家老程，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 几人在门口乐呵呵的笑着，围在程大嫂身边的都挺年轻。 阮栀想了想，从空间里摸出几个冻疮膏，撕掉了上面的标签抬脚走过去。 “嫂子们聊啥呢。” “这不是阮栀大妹子吗，我们说治冻疮的山楂泥呢，你要不要来点儿？” 说着几人目光落到她白白净净的手上。 程嫂子捂嘴笑了：“人家住的地方都是暖和地儿，哪儿像庆北啊，冻死人的地儿。” 说话那嫂子点头，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也是，我说大妹子啊，等你和秦副队长结婚了，能不来这儿可别来，日子难过哦。” 主要是其他地方还顶多穿长袖的天，这儿就已经天寒地冻的，干啥事都不方便。 这时，靠在门槛上，没戴耳护的年轻妇人开口了。 “干什么非得看上这些个不过安稳日子的，要我说，大妹子你生的这么好，又是大学生，找什么人不能找。” 后面的话被几个嫂子干巴巴的笑声给掩盖了。 程嫂子抬手，抵了抵年轻妇人的手肘，示意她少说两句。 妇人轻哼，到底给了她面子，“你们聊吧，我回屋去了。” 几人目光讪讪，没说什么。 阮栀听这话音，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对特战队没什么好感，看起来脾气不好，想必就是赵桦同志的妻子了。 “大妹子，你别介意，她这人就是这么个脾气，不是对秦副队长有意见啊。” “是啊，而且她刀子嘴豆腐心，瞧着难相处，其实人不错。” 几个嫂子怕她误会，帮着赵嫂子辩驳了两句。 阮栀笑笑，并没有在意。 “我知道的，听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冻疮，我这里正好有从学校带过来的冻疮膏，你们可以试试。” 她看到其中两人的手，一个轻一些，才看的出红肿斑块，另一个已经出现糜烂的症状。 话题一下扯了过去。 她给每人都拿了一个，还剩下俩。 “大妹子是医学生，她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啊。” “回头我试试，我这手每年都复发，有时候都没法儿干活，可愁死我了。” 阮栀：“除却外敷之外，还可以用中药调理，我待会儿可以写个药方给你们，等哪天出去了，你们可以抓一些回来内服，很快就会好的。” 冻疮一般都是天气引起的。 就庆北这个天，她们还要洗衣做饭收拾的，怎么会不得冻疮。 “那可真是太感谢大妹子了。”几人面露感激。“这个贵不贵啊，呦，看着包装挺好的。” 她们也是军属，可不能丢了军人的脸面，白拿人家东西。 阮栀忙道：“不贵的，而且上手清凉不会感觉很刺激。” “真不贵啊？”程嫂子皱眉，眼巴巴的问她，“可不能诓嫂子啊。” “真不贵，我一个学生，难不成还能买贵重物品，一下子买这么多，本来就是为了到庆北来，买来预防用的，嫂子们对我这么好，又送吃又送喝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 俗话说的好，用魔法打败魔法。 果然，这话一出口，几人顿时嚷嚷起来。 “谢啥，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你看你，记着这些干啥。” 第84章 结婚之后不在一起住 回屋前，阮栀又塞了一支冻疮膏给程嫂子，让她转交给赵嫂子。 沉甸甸的药膏落在手心，程嫂子叹口气：“妹子你心真好，玉秀啊，她手就爱生冻疮，比我们几个都严重。” 赵嫂子全名叫做潘玉秀。 “对了，你中午不让我那儿吃饭啊，我瞧着他们几个都被叫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我就不去了，嫂子你做的葱油饼太香了，早上吃多了，现在还没饿呢。” 这话并不是夸大，葱油饼的确很香。 程嫂子听了笑的险些合不拢嘴：“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烙就是了，不过这中午饭还是要吃的，看你瘦的跟小鸡架似的。” “我那儿还有各位嫂子送的零嘴，没事儿，嫂子你去忙吧，我正好回去看会书。” 程嫂子闻言也就没再劝，“那成，不打扰你学习了，你忙。” 两人在院子里分别。 阮栀回了屋，关上门，坐在窗户口，从空间里掏出一本书，就着零嘴儿看起来。 明天在这里再待一天，后天出发回去，真好周六，周末再去研究所，时间卡的刚刚好。 程嫂子说的果然没错，秦漠时没能赶上中午饭，快一点多才过来。 阮栀刚好写了个能内调治疗冻疮的方子，交给了程嫂子。 好巧不巧，两人一块过去的时候，潘玉秀也在。 眼瞧着小姑娘过来了，潘玉秀脸上还挂着笑，待看到她身后的秦漠时走近，唇角的笑容却是僵了僵。 程嫂子睇了她一眼，热络的迎上去：“你俩吃饭了没，搁也这儿吃点呗。” “我吃过了，嫂子，来给你送这个。”阮栀把药方递过去，“上面的药材也都不会，按照剂量抓来煎制服用，一个疗程就能见效。” “真是太感谢你了，大妹子，你看你，又是送冻疮膏，又是给方子的。” 好一阵寒暄后，潘玉秀开口了。 “大妹子啊，这是要干啥去，过来坐。”她拍了拍长凳旁边的位置，像是有话要说。 阮栀看了秦漠时一眼，后者对着他点点头，她也就没推脱。 几人就在程嫂子家坐着闲聊起来。 主要是和阮栀说话，潘玉秀显然是因为孩子的事怀有芥蒂，心下有了阴影，不仅仅对赵桦继续当兵不满意，连带着秦漠时这些当兵的脸色也不佳。 秦漠时端着个小板凳，默默推开里屋的门，到外头坐着去了。 阮栀前世的时候也学过一阵子中医，这会儿趁着潘玉秀拉着自己说话的间隙，悄默默探了她的脉象。 虚缓平和，是先前受惊难产时气血亏损，到现在补了也没补好。 想想也是，整天待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要操持家里的活儿，有心想补，也是无济于事。 从潘玉秀的口中，阮栀慢慢的了解到特战队平常的训练还有是不是出过的危险人物。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受伤。 甚至有人永远的离开了特战队。 这些都是秦漠时从来没有在信里，也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说过的事。 “嫂子是过来人，妹子啊，你心好人也好，和秦副队长倒是天生的一对。”潘玉秀拍了拍她的手，满是语重心长：“但是和他们这些当兵的，还不是普通兵的人成家过日子，就苦的多嘞。” 像她们就是寻常的妇女，在家的时候经介绍去厂子里上班，要不就是在乡下干农活，到了家属院每天能见到人好点儿。 像阮栀这样的大学生，毕业了学校都是包分配的，她能舍弃这些跑到庆北这地方来。 阮栀顺着她的话茬笑道：“嫂子，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就算结婚了，我做医生治病救人，他当兵的为国效力，都是为人民和国家服务嘛。” 潘玉秀正色问：“那你毕业以后嘞，你俩结婚了，打算咋办？” “学校会有分配，不过我已经寻好了去处。” 大学两年的的空闲时间，她都会在研究所工作，但是毕业之后，她还是想继续自己医生的本职工作。 当然，她不会落下自己的研究进度。 只不过，研发药物所需要的仪器在这个时间段还没有被成功制药出来。 她会制药，却不会制造机器。 潘玉秀没有追问她口中的去处，而是问：“那你们家就打算分开过日子啊？” “好了，你问这么细致干啥？” 阮栀还没有回答，程嫂子便开口替她说话：“人小两口自己的日子，人家自己会过。” 阮栀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一天之内被问这么多次她和秦漠时以后的生活，还怪不好意思的。 到底也还没结婚呢。 潘玉秀没能刨根问到底，撇了撇嘴，收敛许多，转而又要问。 程嫂子当即道：“哎，我说妹子，你不是还要回去看书么，我就不耽搁你学习了。” 她对着阮栀使眼色。 阮栀忙起身，打了招呼就走。 秦漠时听到开门声，就见阮栀快步出来，牵起他左手，径直走了。 她的步子又快又急。 终于停在了走廊，秦漠时好奇问：“怎么了？” 阮栀摆摆手：“没什么，赵嫂子太能说了。” 秦漠时点点头，温声问：“肯定又说咱们了吧。” 阮栀想了想：“主要是问，咱俩结婚之后，日子怎么过？” ！！ 结婚之后！？ 秦漠时眨眨眼，看向阮栀的眼神带着期待的光影。 结婚的事之前都不太敢想，结婚之后的日子他更是没敢想。 阮栀忽然感觉到头顶落下的目光变的灼热起来。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生出想要逗一逗秦漠时的想法。 “我觉得吧。”阮栀眉心蹙起，不自觉往前走。 秦漠时紧紧跟上。 “主要是咱们要是结婚了，估计也不在一块住呀。”她陡然停下脚步，深黑的瞳孔里闪烁着盈盈的光影。 秦漠时目光一滞。 听到这话的瞬间，有种满心欢喜被浇灭的失落。 不过，话是这么说不错，怎么她看起来还挺高兴？ 这个认知令秦漠时警铃大作。 “我可以申请调派到离你工作近的地方。” 既能解决阮栀的顾虑，两人又能在一起，多好！ 第85章 期满了就转业 他的认真让阮栀不由的小小愧疚了一把。 “好啦，逗你玩儿的，我自己其实也还没想好。” 就算过年后，他们的婚事可以定下来，她也还有一年半的学要上。 两人就这这个话题聊了许久。 到最后，秦漠时还想着为自己小小争取一下，到时候从特战队退下来，他还是可以继续当兵的，只不过换个兵种而已。 这个想法被阮栀很不委婉的拒绝了。 午后的风霜小了很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再下。 阮栀在睡梦中听到了争吵，很快，又有劝架声。 她听到了一句话。 “我手伸的太长，那也是我的事，赵桦，我不像你，别说管别人家了，你连自己家你都不管！” 是潘玉秀的声音。 紧接着，赵桦斥道：“我倒是想管，可我回来之后，你有给过我好脸色吗，我承认我疏忽了你，疏忽了孩子，可是组织上有任务。” 话没说话，就被潘玉秀怒声打断：“组织上，组织上，你就跟组织过吧，离婚，咱俩离婚！” 争吵声一下子停了。 程大嫂和周遭的邻居们纷纷开始劝架。 潘玉秀红着眼瞪着沉默不语的赵桦，一下子就爆发了，眼泪哗哗的，怎么也止不住。 “老赵，这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这是干啥呢，怎么能和玉秀吵架。”程大嫂使劲儿的把赵桦往前推，让他去给潘玉秀道歉。 赵桦脸色沉沉，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玉秀啊，咱俩这两年下来也不容易，咋能说离婚就离婚么。” 他心知自己对不住潘玉秀，这会儿子她提的离婚也就是气话，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答应了。 “我是对不住你。”这么说着，他眼泪也跟着下来了，“要是实在不成，等我这最后一年期满了，我就转业。” “老赵！”程大嫂震惊了，一旁劝架的几个也震惊了。 这夫妻俩为了赵桦转业的事情，不知道闹过多少回了，赵桦一直就没松口过。 今天，怎么变了？！ 阮栀急匆匆起床穿衣出门，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姜胜，秦漠时，特战队的其他队员，还有指导员，也都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老赵，你别冲动！” “就是，有话和嫂子好好说嘛。” 潘玉秀这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他：“当着这么多同志的面儿，你说话算话不？” 赵桦闭了闭眼，在这一刻，只觉嗓子里压了千吨石。 “算话。” 清晨干燥冰冷的风声里，这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 赵桦有种脱力的感觉。 罗小勇几个急了，“老赵，你可别。” 秦漠时和姜胜同时抬手，示意他们别乱说话。 赵桦在他们中年纪算大的，这个决定也不是今天才想到的，今年年初，两人就从指导员口中得知赵桦因为家庭原因想要转业的事去问过。 阮栀悄悄走到秦漠时身边。 两人往人群后方退了退。 阮栀：“嫂子和赵桦同志是因为我们吵架的。” 她虽然睡的熟，在争吵声爆发的时候就醒了，赵桦不知道从谁的口中听说了昨天的事，大约是想提醒潘玉秀不要总是想着提醒她与特战队的队员在一起有多不好。 潘玉秀对赵桦憋着气，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吵起来了。 话语间还提到了她和秦漠时。 听阮栀说了来龙去脉，秦漠时神色有些怅然：“其实老赵要转业的事早就有迹可循，我们的事，不过是成为了嫂子向老赵发难的导火索而已。” 这件事，无法分清谁对谁错。 潘玉秀心里记的是自己受惊难产，丈夫不在身边，最后孩子夭折，赵桦心里同样也难受，他为了自己的信仰，在当初受伤回来的时候，都没有选择退伍离开。 他的答应，是妥协不错，却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否则，迟早有一天，他的家庭要散。 阮栀听着，心里不大好受。 秦漠时握住了她指节冰冷的手：“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你别多想。” “……嗯。” 指导员疏散了人群，留下了潘玉秀和赵桦单独谈话。 赵桦役期满之后转业的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仔细算下来，也不过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可见赵桦的确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当天晚上，阮栀趁着各家安静，去寻了潘玉秀。 她的眼睛还红肿着，眼里布满了血丝，心情也不怎么舒坦。 “妹子，你咋过来了？”她强撑起精神迎上来。 阮栀扫量她眉眼之间的疲态，暗暗叹口气，“嫂子，等你什么时候走了，就来京北找我吧，我知道有个特别厉害的大夫，能治你的身子。” 她表明来意。 潘玉秀自从上次没了孩子之后，身体没调理好，很难再有孩子了。 这对夫妻也不容易，虽说这件事也怪不到她头上来，说到底也有一丢丢是因为她。 赵桦又是秦漠时的战友，她想让他们夫妻好过一些。 心神恍惚的潘玉秀一惊：“你咋知道我？” 阮栀微笑：“嫂子忘了，我是学医的呀。” 潘玉秀恍惚然，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没多少光：“我看过大夫的，都说不中用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想要离开庆北的原因。 哪怕随便去哪儿，都比这快能冻掉跟人手指头的地方强，她还能去那些个医院看看，找找偏方什么的。 “嫂子别灰心，你来京北，我认识的这位大夫还是挺厉害的，凡事总要尽力试一试才知道结果嘛。” 她说的可不是自己，是纪主任。 这位客人妇科圣手。 再者，她空间里检查身体的各种仪器也都在，具体什么方便的问题，也需要进一步检查才知道结果。 她总不能在这里就把人忽悠到空间里做检查。 “京北是大城市啊，在那儿看病太贵了。”潘玉秀有些心动，想到京北的地界，又有些担心。 她们家毕竟不富裕。 “不贵的，实话和嫂子你说，我说的人是我们老师。” 纪主任对她这个“好苗子”多番照顾阮栀自己也看的出来，到时候脸皮厚一点，请她帮帮忙。 第86章 借高利贷 潘玉秀心里担心钱，到底是没架住阮栀热情相邀。 再加上，她跟想要个孩子。 “好，那等到老赵转业了，我就找机会去找你。” 这么说着，她眉眼有了笑意。 阮栀点点头，“我就在京北大学医学专业，嫂子你来可以提前给我写信，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那就麻烦你了。” 潘玉秀没有推脱。 两天时间过去的很快，第三天，阮栀起了大早，赶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指导员特批秦漠时去送她。 “路上小心，记得回去先休息。”秦漠时不放心的嘱咐。 “放心吧，你自己保重，下次出任务要保护好自己。”阮栀看了他受伤的手臂一眼。 秦漠时自觉点头，怀里忽然被塞了个小包。 里面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药膏，上面贴了纸条，写明了用处。 阮栀拿出其中一个条状的药膏。 “这是冻疮膏，我给了程嫂子他们一人一个，你平时出任务也用用，哪怕没有冻疮，也可以预防，其他的各种药功效我都写在上面了。” “难怪看着你眼睛有些红，我们这医务室什么都有。”秦漠时收下小包，知道她是熬夜了，不由心疼。 “还好，我不累。”阮栀扬起笑脸。 秦漠时依旧没有问她这些东西的来历。 “而且我这些比你们现有的效果要好，还有，你回去仔细看看，有的东西你出任务的时候能用上的。”她不放心的叮嘱着。 不远处，公交车近了。 “好，我会记得看。”秦漠时伸手把车拦下，送她上去。 阮栀的行李也不多，来时一个包，回去也还是一个包。 各位嫂子们给的零嘴也带不回去，她就全给了秦漠时，吃不完可以和战友们分。 秦漠时伸手拂去她肩头的落雪：“我晚上给你们宿舍打电话。” 阮栀点点头：“好，我等着，你快回去吧。” 秦漠临下车前记住了司机的长相和车牌号，站在风雪中，与车上的阮栀挥手道别。 白茫茫的一片裹住了四周的绿意，蓝白的客车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视线中，他才收回目光，抬脚往回走。 下午三点半，阮栀到达火车站。 江勤捧着个热腾腾的地瓜坐着不知道谁的自行车，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到她出来，忙迎上去。 “可算是回来了。”她递出去地瓜的另一半，把她手边的包拎到自己手上：“小秦同志怎么样了？” “也快好了。” 阮栀把衣袖撸起，相比庆北，京北这时候还算暖和的。 江勤又问：“那儿好玩儿不，下次我和你一起去，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不在，我快无聊死了。” “不好玩儿。”阮栀诚实的摇摇头，“这两天一直待在家属院，而且庆北这时候太冷，幸亏去的时候多带了两件衣服，否则，我这十根爪子都得被冻掉了。” “这么冷，你都没出去玩儿呀？” “部队里哪能随便出去。” “也是，那等咱们有空了去玩儿，别去找你家的小秦同志了。” “……也行。” 江勤拧眉看她：“说的这么勉强，啧，重色轻友。” “哪儿有。”阮栀哭笑不得，“陪你陪你，一定陪你，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两人手挽着手，走了一会儿赶上公交车，回了学校。 阮栀没出宿舍，一直在等秦漠时的电话。 快六点的时候，楼下的宿舍阿姨上来叫人了。 她给了阿姨两分钱，接听了电话。 “是不是没休息。” 电话那边，青年的声音带了两分嗔怪。 两人平时不是没打过电话，秦漠时算过时间，一般情况下，阮栀从楼上下来差不多要一分二十秒，今天也不过才四十几秒就接听了，显然是在专门等他的电话。 “谁说的，我躺了一会儿。”阮栀大约猜到秦漠时是怎么知道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漠时哼了声，没再舍得责备，“那你快点去休息吧，不要在忙了，身体重要。” “嗯，好。”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回到宿舍，阮栀大被蒙过头，很快进入梦乡。 江勤知道她赶路累了，把宿舍门关上，去隔壁玩儿了。 第二天阮栀去了研究所。 针对乙肝BD的新药成功通过了人体实验，今天成功向监管机构提交了新药申请，估计用不了多久，批准的文件就会下来。 欧成辉高兴的合不拢嘴，大手一挥，给各科室的人员放了假。 阮栀虽然没做什么贡献，其他人都放假了，留她一个人也不可能。 于是，早上七点才到的研究所，她九点钟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项新药物的研发足以引起轰动，想来接下来的日子，欧成辉就要忙的脚不沾地了。 不仅仅是要跟进后面的市场研究，还要应付那些报社的采访，参与其中的科研人员自然也逃不过这些。 也就是这两天，能轻松一些。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阮栀匆忙顶着书包躲进一家饭馆门口，不远处一个拐角，却围满了人。 她听到“挨打”，“流氓”这样的字眼。 没一会儿，雨下的大了，看热闹的大娘大婶们散开。她看到地上瘫倒的人影，瞳孔骤然一缩。 尽管五官已经被打的青肿扭曲，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血迹，她也依旧能将这人认出来。 顾申余，他竟然来京北了！ 阮栀心绪起伏，握着书包的手指紧紧的攥住，骨节隐隐泛白。 但很快，这份沉然就被痛快所取代。 不管是为什么，顾申余被打成这样，十之八九是得罪人了。 看到仇人倒霉，她心里自然畅快，连带着大雨天儿带来的潮湿寒凉，也不那么难受了。 她拉住了一位刚刚看热闹的大娘，问：“婶子，那人咋回事儿呀？” 大娘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嫌恶：“还能有啥，借了高利贷没钱还，挨人打了呗。” 阮栀松开手，大娘顶着雨往家跑。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路面有了积水，阮栀感受着阴风从袖口，领口灌进来，凉的人骨头都发颤。 第87章 离间两人的感情 掺杂着血水的雨水顺着路面的斜坡慢慢向四周流动，顾申余缓缓的动了动手指，随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顶着哗啦啦的大雨往西边的巷子去了。 阮栀眸光冷了下来，面上浮出遗憾。 居然还活着，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谁打的人，怎么不下手重点，把他打残算了。 不过，顾申余没事儿借高利贷干什么，又跑来京北做什么？ 有了前两次阮芳和李母的事，再加上前世和这个人渣的纠葛，阮栀不由的怀疑顾申余的目的。 这个人，向来不甘于现状。 几次接近被她拒绝，算盘落了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一场雨下的又急又快，阮栀在饭馆门口等了又等，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雨小了。 迎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她顶着书包，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带着满身伤痕的顾申余回到了临近街头，一间有些破败的小院。 忍着满身疼痛，他迅速从左边柜子最下面掏出一个小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五千块钱。 这些钱是他借高利贷剩下的。 本以为有了前世的经验和阅历，他能靠着投资两个小铺做生意赚点钱，谁能想到生意不仅没赚，还亏了大半。 这些钱是他好不容易扣出剩下的，打算用作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 他一张张数着，确认五十张一张没少，这才放心把钱揣进怀里。 这次来京北，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计划，准备从秦漠时的事儿下手，和阮栀打好关系。 结果阮栀去庆北了！ 顾申余咬了咬牙，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将身上的血水拧了个干净。 秦漠时在她心里的分量果然不一样，前世为了学习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的阮栀，竟然会为了秦漠时，请假去庆北那种地方。 不行，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离间两个人的感情。 他脑海飞速旋转着，没等想到办法，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准确的来说，是拳头砸门的声音。 “快点开门顾申余，我知道你在家，躲起来有什么用，欠钱不还，到哪儿我们都能找到你。” 顾申余面色一凛，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走到窗前探查外面的情况。 院子太旧，围墙也不高，他都能看到那几人的头顶。 是另一波来讨债的！ 他飞速从被子底下把早就收拾好的干净衣裳，把窗户一推，翻了出去。 然而，腿上有伤，落地的瞬间跌倒在地，顿时引来了门外几人的注意。 “不好，这小子又要跑！” 顾申余呼吸一窒，连摔出去的衣服也不要了，冲到门后，推开就跑。 讨债的几人翻墙进来，紧紧的追上去。 东西是两个巷子口，兵分两路追了过去，到了路头，竟没了人影儿。 “妈的，这臭小子不是挨了打么，跑的还挺快。”领头人追出来，看着空荡荡的街头，气的用拳头捶墙。 一个小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凑过来道：“老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赶明儿几个就去火车站守着，这小子有本事别离开京北，否则，咱们一定能逮着人。” 领头人恶狠狠道：“给我看住了，别像上次一样，再让这小子给跑了。” “老大你放心，哥几个办事一定妥妥的。” “妥个屁，要不是你们没看住，他能跑到京北来。” 对了，顾申余跑到京北都干啥来了？ “找两个人打听打听，这小子两天都干啥了，我不信他是无缘无故跑到这儿来的，说不定有亲戚朋友在这儿。” 几个小弟闻言，很快散出去打听了。 顾申余跑的大喘气，见身后没有人追来，整个人瘫软在地，狠狠松了口气。 没想到他都从大洼村跑到这儿了，这些人接二连三的都能找过来。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来京北的事。 不。 有一个。 ——阮芳！ 自从在阮栀那儿两次没讨到好，他就更换策略，像前世一样，和阮家的人合作。 最容易被忽悠住的，自然是阮芳了。 这个女人虽然不如阮栀漂亮，胜在一个蠢字，他跟着她到京北，三言两语的哄了哄，又拿了一些钱给她买衣服吃的，她便黏了上来。 后来，阮芳被勒令下乡，为了稳住她，顾申余就跟着去帮她鞍前马后的安排的妥妥当当。 阮母来看过她几回，私下里塞了不少钱，都被他哄到了手里。 哪怕不多，也足够填补他之前用掉的那些钱。 也正是因为阮芳够蠢，这次逃来京北的事，顾申余也只对她一个人说了。 毕竟他需要一个人帮忙买票。 是了，阮芳知道他要来京北，一定是这些高利贷的找上门，她透露的消息。 这个小贱人！ 一番打听过后，领头人从一个小弟口中得知了顾申余去京北大学门口找人的事。 领头人当即道：“想办法联系上这个叫阮栀的小姑娘，说不定她能知道顾申余的下落。” 小弟领了话，利落将事情办好。 校门口，领头人带着一个小弟，很快等来了要见的人。 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领头人一眼就认出了长头发的是阮栀。 看到膀大腰圆，面相凶恶的两个汉子，江勤下意识拽着阮栀的手臂，把她往身后护了护。 “你们找阮栀有什么事？” 领头人察觉她的动作，深深皱眉。 小姑娘怎么个意思，他们又不是坏人。 隔着铁门，领头人对着她们挤出个笑脸，问阮栀：“是这样，我们想找个人，叫顾申余，这个人前两天来找过你，你见到他没有？” 顾申余来找过她！ 阮栀下意识看了江勤一眼，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她转过头，看着眼前汉子的体格，估摸着他应该是放高利贷的人派来讨债的。 “我那天在大街上见到了，他当时被人打来着。” 领头人笑了笑，那是对家高利贷打的，和他们没关系。 他倒是想打来着，这不是人没抓到。 “其他时间，你没有见过吗？” 她摇头：“没有，他是得罪两位大哥了吗？” “得罪谈不上，他是欠我们大哥的钱不还，人跑没影儿了，小姑娘，还麻烦你，要是见到人，可得和我们说一声。” 第88章 私会有夫之妇 这两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不想竟意外的好脾气。 阮栀本就打算推顾申余一把，眼下，倒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实不相瞒，两位大哥，这个顾申余就是个流氓，先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因为犯流氓罪被抓去派出所过。” 领头人和小弟嫌恶的抽了抽嘴角。 他们这些跟黑社会沾边儿的人都不干这种下作事儿了，这个顾申余，也忒不要脸了。 阮栀继续说着：“我与他也算不上认识，但如果他跑到京北来，可能会去找一个余槐花的人。” 事实上，这个余槐花是顾申余的相好。 余槐花也是从大洼村走出去的，两人从小是邻居，原本是要结婚的，后来余槐花进了一趟城，被一个有钱的富商看中，从此就留在了京北。 两人虽然相隔甚远，这往来却没有断过。 前世被顾申余囚禁的那一段时间，她便亲眼看着余槐花来找顾申余。 余槐花到底是有夫之妇，胆子再大，也不敢让顾申余跑到家里去。 现在顾申余被逼的没有退路，想要躲避这些追债的，就只能找人帮忙。 京北这么大，他认识的人又有几个呢。 “这余槐花是女的？”小弟好奇的问。 话一出口，领头人啪嗒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见过哪个男人叫槐花的。” 小弟捂着脑袋，委屈应了声音“哦。” 领头人转头对阮栀露出张大笑脸：“同学啊，这个余槐花住在哪儿啊？” 阮栀想了想：“我不知道，不过她家里挺有钱的，丈夫，好像是姓杨。” 她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领头人琢磨了两下，觉着这小姑娘应当不会撒谎。 “那谢谢你了啊，不过还是得麻烦你，要是见着人，请到招待所给我的人通报一声，必有重谢。” 姓杨的有钱人，夫人叫余槐花，信息虽不多，找到人是足够的。 他报出一个招待所的名字。 阮栀点点头：“客气了，我会的。” 领头人带着小弟匆匆离去。 待人离开，江勤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了，我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我也吓了一跳。”阮栀抿唇，祈祷着这些人尽快找到顾申余。 打不死，好歹落个残疾。 让他也尝尝，手腿不便是个什么滋味儿。 江勤看着她，不由羡慕：“你也太冷静了。” 面不改色的和俩放高利贷的聊起来了，这哪里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我没得罪他们，犯不上害怕。” “说的也是。”江勤挽住她的胳膊，好奇开口：“那个顾申余是什么人啊？” 阮栀面不改色：“仇人。” 江勤吃了一惊，眼睛都瞪圆了：“仔细说说。” 阮栀沉默了一下，冲她笑笑：“说来话长了，对了，明天不是要考试嘛，你复习好了吗？” 明显在转移话题。 江勤眼眸深深盯着看了一会儿，到底是没继续追问下去。 领头人与小弟离开后，就按照阮栀给的信息展开的地毯式的搜索——挨家挨户的问。 终于在敲响了不知道第多少家的门之后，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开门的是位正当年的汉子：“你说杨老板的夫人啊，就住在柳巷胡同第二家啊，你找她有事？” “乡下的亲戚托我给她带信儿，头一回来平北，有些认不得路。”领头人顶着一张黢黑的脸，憨厚笑了。 汉子只觉惊悚，嘴角一撇，出门指了对应的方向：“就从这儿，拐出去，走个十来分钟，看到卖烧饼的在右拐第一家就是了，他们家是卖烤鸭的。” “谢谢大哥。” 领头人出了巷子，招招手，七八个小弟凑了过来，浩浩荡荡往杨家的烤鸭店去了。 傍晚时分，店里吃饭的人不少。 七八个人一股脑冲进去，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店老板愣怔了瞬，随后笑吟吟迎上去：“大厅客满了，楼上还有包房。” 领头人：“我们找老板。” “我就是。” 领头人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差不多快四十的年纪，身形微胖，穿着深蓝的棉绒大外套，鼻梁上架着眼镜，眼角笑纹有些深刻，透出几分市侩气。 领头人把人往门口一拎，“你姓杨，你婆娘是不是叫余槐花。” 杨老板看着眼前黢黑的汉子，吞了口口水，“我，我是。” “你认识一个叫顾申余的吗？” “不，不认识。” 领头人眼睛一瞪，“你不认识，你老婆认识，你老婆呢？” “出，出门搓麻将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领头人松开他的衣服领，不耐烦的问。 杨老板靠在墙上大喘气：“我也不知道，有时候回来的早，有时候天黑，大哥，我老婆哪儿得罪你了，我替她给你赔罪成不。” 领头人皱眉，“没得罪，我从她这儿找个人。” 一番询问下来，领头人又带着几个小弟去了余槐花的麻将场。 仍旧没找到人。 与此同时，麻将场楼上的棋牌室，顾申余躺在软沙发上，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儿好地儿。 穿红色碎花裙的年轻女人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酒一点点擦拭着他身上的伤。 “我就搞不明白你了，需要钱你来找我就是了，借那些高利贷干什么？” 她半个身子趴扶在顾申余身上，嗔怪的拍他心口。 顾申余淡淡瞥了她一眼，眼里情绪莫名：“你天天被那个男人管着，我哪儿敢去找你。” 这话听着有几分醋味儿，余槐花捂着嘴笑了：“瞧你醋的，我毕竟是结了婚的，你要是老来找我，他就该发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啊，心里有数着呢。” “对了。”她拿出消炎药给顾申余吃下，转头去翻自己的钱包，“你现在还欠多少钱，我看看我这儿够不够。” “三万。”顾申余抛出个数字。 “多少？！”余槐花转头，视线落在男人青肿的脸上，声音跟着尖利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借这么多钱，你干什么去了？” “做生意。”顾申余把人从身上推下去，撑着坐起来。 “什么生意要这么多钱？” 第89章 捉奸捉双 顾申余没有回答。 他借来的那些钱，都拿去买股票了。 股票的行情他不太了解，但是79年的股市大涨，基本上不会太亏，他就拿三万块分别买了一些，谁能想到他这么倒霉，个把月下来，只有其中一支没有下跌，回了五千块的本。 重生一世，他应该比别人掌握更多的先机，他应该能翻身的。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懊恼，不甘，裹挟着愤怒在心里疯长，他狠狠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我本来可以赢的。” 余槐花没好气的瞪他：“赢什么，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她都好奇，那些借高利贷的怎么会把钱借给他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子。 “这你就别再问了，我会在这里待几天，你记得把包房的钱给了。” 顾申余侧身躺在沙发上，扯过毯子往身上盖。 余槐花从钱包里扯出两张五十块丢在桌子上：“钱我放这儿了，你自己去交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快，顾申余眼底闪过一丝烦躁，长臂一伸，握住了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 “辛苦你了，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加倍补偿你。” 余槐花凑了过去。 顾申余顺势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余槐花手伸了下去，抱着他就啃。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余槐花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转好。 “我也不求你能大富大贵了，老老实实赚点实在钱也挺好的，赶紧好起来吧，咱俩可是有好一阵子没见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顾申余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笑道：“等你明天过来，我说不准就好了。” 余槐花微微红了脸：“那我明天过来。” 与领头人交谈过后，阮栀心里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她找到京北本地的江小管，问她知不知道关于余槐花这个人。 “有点耳熟，我去帮你问问。” 江小管在班上转了一圈，很快问了另外两个同学，终于得知了她的住址。 趁着晚饭的功夫，她出去了一趟。 杨氏烤鸭店里生意红火，账房的算盘都快打冒烟了。 环顾四周，没有余槐花的身影。 杨老板：“小姑娘，吃点啥？” “我不吃东西，我找老板。” 杨老板脸色一僵，下意识后退：“你找老板有啥事？” 怎么一个一个都来找他。 “我这里有件事和老板娘有关。” 杨老板皱起眉，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斗争，觉着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危害，才道：“我就是老板。”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杨老板心头一凛，什么事这么神秘。 尽管不满，但好奇占据了上风，又和他老婆有关。 “那去楼上包房吧。” …… “不可能，我老婆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男人！” 板凳还没有在坐热，杨老板骤然起身，拧着眉，死死盯着阮栀，“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阮栀淡定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没有乱说，她在外面养的人叫顾申余，这个名字，杨老板应该听过吧。” 按照那两位追债大哥的速度，肯定已经来找过他了。 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杨老板紧紧攥着拳头，眼里的震惊转化为疑惑，腮帮子鼓动着，思索她这番话的可信度。 阮栀：“顾申余也是大洼村的，两人算是青梅竹马，这些年暗中往来过很多次，杨老板不妨仔细想想，老板娘真就一点儿痕迹没有露出来吗？” 少女的话音幽幽钻到耳朵里，很快爬进脑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因为暴怒站起的身体缓缓的坐了下来，无措的把茶杯拢在手心，眼神飘动，回想着过往。 阮栀的话点燃了他心里猜忌的火。 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 过往的古怪之处一一浮现，他从前不是没在意过，只是最后都被她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 比如她为什么有时候打麻将打到天黑，明明那几个牌友早就回家了，又比如给她的钱总是不够用，明明钱也没怎么输，东西也没买多少。 还有，今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也是来找顾申余的。 他们说，余槐花认得这人。 魁梧高大的恶汉与眼前年轻漂亮的小同志显然不太可能是一伙儿的。 对了。 “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这么好心，专程跑来告诉他。 阮栀依旧淡定：“因为我撞见过。” 杨老板更疑惑了：“你认识这两人。” 不认识的话，怎么会知道他老婆结了婚。 “之前来你们店里吃过饭，知道余槐花是杨老板的夫人。” 杨老板神色有些难堪。 “我就是来提醒一下杨老板，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接下来的两天她是不是会出去打牌，你可以找人跟着。” “你这是让我去……捉我老婆的奸！” “如果杨老板怀疑我的话不可信，自然需要证实。” 阮栀没有多留，说完这些就起身离开。 杨老板没有开口，整个人已经陷入被了戴绿帽子的愤怒与羞耻之中。 他对那个女人那么好，她怎么敢在外面养小白脸的！ 今晚的烤鸭店关门的格外早。 余槐花一回到家，就看到杨老板已经洗漱收拾好上床。 她丢掉钱包，解开衣领就往他身上贴。 杨老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又去打牌了，赢了没有？” 一如既往的关心。 余槐花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脱了鞋袜直接上床：“哪儿有赢啊，你前天给我的钱都输光了，明天可得给我啊，不然她们要笑话我的。” 杨老板目光轻抬：“明天还去？” “当然了，我总得把今天输的钱赢回来吧，怎么，你舍不得这些钱啊。” “当然不是。”强忍着心里的隔应，他把人抱进怀里：“这不是看你最近总打牌，怕你累着，不然明天歇一天算了。” “那哪儿行啊，我和她们说好了。”余槐花立刻坐起来，晃悠着他手臂撒娇：“老杨——” “……那就去吧，我明天去账房给你拿钱。” “就知道你最好了。” 抚着她后背，男人唇角扯出一抹狞笑。 第90章 一顿暴打 阮栀请了一天假。 她要看看，今天的事情，顾申余怎么收场。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受的了枕边人的背叛，更何况是戴绿帽子这种事。 她的话杨老板或许不会全信，但心里既然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誓必是要弄清楚的。 她早早的在杨家门口等着。 一直到中午，余槐花打扮妥当出门了。 大概走出几十米，已经换了身轻便衣裳的杨老板暗中跟了上去。 阮栀紧随其后。 很快到了麻将场，余槐花走了进去，直上三楼。 麻将场是在二楼，三楼是包房，一般都是比较有钱的人家会约在这儿。 那里头的设施很好，沙发，桌椅，都比二楼的档次高。 杨老板攥紧了拳头，眼中一片阴鹜。 他在楼梯尽头停了下来，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余槐花敲响走廊最里面一间房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开的。 余槐花含羞带怯的软进男人怀里，两人似乎都等不及关上门，抵着门板亲热起来。 杨老板死死盯着这一幕，双目几乎充血。 这个贱人，竟然真的背叛他，养了这么个小白脸在外头！ 带着愤怒的脚步声响起，他径直走向那间房。 才靠近，就听到被吵杂声覆盖的低吟暧昧。 “用力一点，啊，申余，我喜欢这样……” 男人粗声喘着：“怎么样，我和那个老男人，到底谁更厉害。” “当然是你了，你不知道，每次一和他亲热，我都想吐，要不是为了钱，谁看得上他啊，嗯——”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昏暗的房间里陡然被屋外的光影照亮。 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惊。 余槐花口中的尖叫在看到怒气冲天的男人的瞬间哑了火。 “老杨！” 她瞪大了眼，慌里慌张推开身上的人，伸手整理还没有褪去的衣裳。 “老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此时此刻，余槐花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申余忙不迭的提起了裤子，抓起自己的衣裳，转头就想跑。 杨老板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木棍，或许是刚刚上楼的时候，顺手把扫帚头给摔烂了，留下的扫帚杆。 他瞅准机会，一棍子砸在了顾申余后背上。 这一下的力气用了十成十。 “啊！” 惨叫声响起，顾申余被直接打趴下，龇牙欲裂的伸手往后背够，姿态十分可笑。 杨老板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老杨，我，我可以解释。”余槐花捂着衣服领，嘴唇轻颤，“都是他，是他勾引我的，我也不想的，呜呜呜，不是我故意的。”她指着顾申余，直接被杨老板这幅那样吓哭。 “你他妈。”顾申余听到这话想辩驳，奈何后背疼的厉害，光是挤出这两个字就痛的他不敢再说话。 或许是怒到极致失去了理智，杨老板一把揪住余槐花的头发，把人往床下拽。 “贱人，你敢给我戴绿帽子，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我的床，让我娶你的！” 余槐花捂着头发尖叫。 杨老板直接把人拽出了走廊。 “敢私会偷情，我就让人看看，你这个贱人到底是什么样一副嘴脸！” 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丢不丢人。 捧在手心里的妻子背着他在外头偷人，还嫌弃他没用，脸面早就丢的干干净净，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他包房里的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女人衣冠不整，男的气的面目狰狞，屋里头还躺着个光着上身的人。 这架势，是来捉奸的啊！ 围观群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下可有的热闹看了。 阮栀隐匿在人群中，看到顾申余抓着衣服，偷摸摸背着杨老板准备跑路。 “奸夫要跑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 顾申余气的想骂娘。 杨老板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扛着扫帚杆，又是一下扫过去。 顾申余伸手去挡，杨老板快一百八十斤的身材，个子又高，这一杆子下去，挡了也疼。 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余槐花已经吓的失了神，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顾申余挨打，一声都不敢吭。 有牌友认出了她。 “这是杨氏烤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啊，嘶，之前老和她打麻将来着，我说她咋时不时的往这楼上跑呢。” “杨老板真是可怜，他对这女人好的没话说，这女人竟然偷情，这放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什么以前，就是现在，那乡下，也是要开大会批斗的。” 也就是他们在城里，现在不兴那一套了。 余槐花听到这些议论声，脸上臊得慌，把头埋进衣服里。 “杨老板，快停停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拽了他一把。 地上的顾申余被打出了满脸的血，手还不忘捂着脑袋，看样子就剩一口气了。 杨老板手里的扫帚杆一松，转过头来，早就已经泪眼婆娑。 场面顿时一静。 杨老板真是太可怜了啊。 这时牌场的老板也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壮汉，正是那几个追债的。 顾申余直接就被领头人拖走。 牌场老板在后面咆哮：“就不能用扛的吗。” 这满地的血看起来多渗人啊，又不好清理，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然而没人理他。 杨老板把余槐花带回了家，至于她的结果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可以想象，从此之后，她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在这个年代出轨在外头养人的，只要家里丈夫没把人弄死，伤到残疾了，派出所也管不着。 已经死过一次，阮栀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况且，余槐花也是顾申余的帮凶。 她被囚禁的那一段时间，余槐花可没少在她身上发泄怨气，拿剪刀在她身上戳，用烟头烫她的手臂，诸如此类，不会死，却会很疼的阴毒手段。 阮栀想，大抵是因为余槐花觉得顾申余应该是她的。 离开牌场，阮栀顺着惨叫声来到了最近的胡同里。 领头人对着顾申余吐了口唾沫：“呸，狗东西，原来是靠女人养的。” 第91章 拔了舌头比较好 领头人从顾申余口袋里掏出用帕子包着的五千块，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啊啊啊！” 顾申余捂着腿，叫的好不凄惨。 刚刚在牌场里，杨老板手里的棍子可没少往顾申余的腿上招呼。 现在他的两条腿根本动弹不得。 按照她做医生多年的经验判断，十之八九是折了。 阮栀想到了秦漠时。 他双腿残疾多年，就是被顾申余害的。 如此，总算是恶有恶报了。 “他妈的，就这么点儿，你这狗东西，软饭你都吃不利索。”数完钱，领头人气的又给了他一脚。 这点儿钱拿回去，显然不够交差的。 “讨债大哥。”阮栀走进胡同里，喊了一声。 七八个壮汉转过头，领头人吃了一惊：“是你啊小同学。”他扯过两个小弟，挡住了阮栀向后看的视线。 “你咋来这儿了。”领头人随口问。 不明真相的几个小弟有些懵。 这姑娘虽然漂亮，但看着面生，他们大哥怎么就聊上了，听着话音是认识。 领头人身后的小弟挺了挺腰杆，眼神有些骄傲。 傻蛋们不懂了吧，这小姑娘就他和大哥认识。 “我刚刚听说了顾申余的消息，想去告诉你们的。”阮栀笑了笑，“没想到你们已经找到人了。” “刚找到，这不，钱都不够的，这家伙真是不要脸啊，竟然吃软饭！” 领头人把钱揣口袋里，语气别提有多嫌弃。 “大哥，一般这种情况下，还不上钱咋办？”阮栀好奇问。 小姑娘眨巴眼，虚心求教的样子，看的领头人心里犯嘀咕。 现在的女同志都这么勇敢了吗，平常人见了他们这一伙早就躲的远远得了，这小姑娘还凑上来问。 领头人打量她一眼，好像悟了：“咋的，你也想借钱？” 阮栀连忙摆手：“我不借，我就是想着，这种人应该遭报应吧。” 领头人轻哼：“这是肯定的，不过具体怎么处置得看我们老大，姑娘我告诉你，就他这样的，少说。” 他做了个砍断手的手势，眼神没从阮栀身上移开。 这下总该害怕了吧。 少女从容点头，认真的评价着：“这样啊，那他真是活该。” 领头人：“……” 世道变了啊，都没人怕他们了。 “咳咳，我们还有点事要说，小同志你就请便吧。”领头人客气赶人。 “好嘞，大哥们再见，小心点，别叫人发现了。”阮栀贴心提醒着。 让人发现了，顾申余得救，她就要怄死了。 领头人：“……”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去吧去吧。”他笑眯眯的摆手。 没等阮栀出胡同，身后爆发出一声喊——“阮栀！” 她停住了脚步。 几个壮汉被这一声吼愣住了。 顾申余的目光越过几人，凝视着站在胡同口背着光的少女。 十八岁的阮栀没有被岁月蹉跎过的沧桑，也没有经历过各种算计后的狼狈。 她青春，明媚，像冬日里的太阳。 这个少女，本该是她的老婆。 顾申余眼里有恨意。 他不明白，阮栀为什么会和这些讨债的人认识，刚刚还打算提供他的消息给这些人。 阮栀回过头，几个小弟识趣的给她让出一条路。 领头人面露疑惑：“小姑娘，你们认识啊？” 阮栀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声色冷淡：“大哥还记得我说他犯流氓罪不，就是他，大半夜跟踪我，还跑到我做志愿者的地方骚扰我。” “呀哈，你这么不要脸呢？”领头人惊呆了。 几个小弟也惊呆了。 别看他们跟黑社会沾点边儿，可都是正经人，都是拿工资办事，顶多就是打打人，恐吓一下。 哪儿干的出这种肮脏事儿。 “我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认识。”顾申余嘴巴里还有血，手抖的厉害，“阮栀，你帮帮我，救救我，成不？” 她和这些人认识，看领头人的态度，只要她开口，说不准能放过自己一马。 顾申余伸手去拽她的裤腿。 砰！ 阮栀很不客气往他腿上踹了一脚。 顾申余整个人疼的抽搐，沙着嗓子想嚎，现下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少女漠然的声音：“不成。” “不，阮栀，你一定要救我，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梦想，我知道你想研发一款能治疗心脑血管的药，我，我知道配方。”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顾申余艰难抬头，近乎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阮栀愕然，湛黑的双眸覆上震惊。 顾申余怎么会知道这个？！ 前世，她生出这个念头还是在三年之后。 重生之后，这件事她谁也没说，秦漠时，欧成辉，江勤，一个也不知道。 他，为什么会……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阮栀的脑海中炸开。 过往的一幕如走马观花般闪现——顾申余也是重生的！ 难怪，难怪顾申余会突然来找他，会知道她前世未曾完成的梦想。 如果他是重生的，这一切，就显的合理了。 她这样的神态落在顾申余眼里，俨然是被说中心思的反应。 “阮栀，你救我，我就把配方告诉你。” 这笔交易很划算的。 思绪回笼，阮栀视线凝起，清丽的眉眼透出彻骨的冷：“真是没想到啊，我们还能再见。” 她以为重生的只有自己，顾申余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回来，难道他也死了？ 顾申余茫然。 阮栀没再和他浪费时间。 “大哥。” 领头人从懵逼中回神，应了声：“哎，咋啦？” 这两人刚刚说的啥，他是一句也没听懂啊。 “这些钱给你，算是各位的辛苦费，麻烦你一定不要让他好过，这个人喜欢乱说话，我觉得你们就不要剁手了，干脆拔了舌头比较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十块塞过去，“你想想，干咱们这一行的，风险多大，他要是转头报警，那多麻烦呀。” 领头人手里忽然多了一百块，更懵了。 但是，这小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啊。 这臭不要脸的嘴巴的确挺厉害，当初他们大哥就是被这张嘴忽悠的借出去了一万五千块。 结果呢，一毛回头钱都没见着。 这么想着，他忽然皱眉， 不太对啊，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变“咱们这一行了”。 第92章 我回来了 领头人摸着手里的一百块，咬咬牙，塞回她手里：“咱们这一行有规矩，可不能随便收人家钱的。” 阮栀微愕。 “不过你放心啊，这小子回去铁定没有好日子过。” 以为阮栀是怕顾申余日后再来骚扰她，领头人拍拍她肩膀，哥俩好似的安抚着：“我们老大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行了，小同志你赶紧回去吧，可不能耽误上学啊。” 阮栀彻底没了话说。 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顾申余指甲扣在地上，恶狠狠瞪着阮栀：“为什么，阮栀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到底是为什么，阮栀怎么会和前世不一样。 对了，前世。 或许是求生欲使然，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 阮栀的改变，是从那封录取通知书开始。 报社的采访，卫生所的志愿者服务，甚至对他一个陌生人表现出恶意。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个可能——阮栀和他一样，也是重生的！ 他想到了阮栀方才说的那句话。 “真实没想到啊，我们还能再见。” 他猛的抬起头，被血迹模糊的视线下，少女面色冷淡，看他的眼神有平静，有厌恶，还有恨。 “阮栀，你回来了，你竟然也回来了！” 他匍匐着身体想要往前爬，因为不敢相信而扭曲的五官像是狰狞的恶鬼，猩红的眼珠子死死锁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再次扯入地狱。 阮栀缓缓的低下头，唇边扬起一抹肆意又畅快的笑，声音却冷如寒风：“是啊，我回来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要倒霉了。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顾申余疯了一样的往前爬。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栀重生了，所有的一切都提前有了准备。 大半夜被秦漠时打，被抓到派出所。 还有今天的事，难怪她‘恰好’在这里出现，她知道自己和余槐花的事，为了报复将这件事告诉了杨老板。 “你这个贱人，贱人，为什么你也能回来，为什么你不去死，我明明可以一帆风顺的，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啊！” 顾申余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被领头人一脚踢进了肚子里：“什么玩意儿，跟鬼一样。” 他一句话也没听懂。 阮栀再也没看晕死过去的人一眼，转头问：“大哥，那你们接下来就准备回去了吗？” “是啊，坐火车还得带着这个神经病。” 领头人招手，吩咐几个小弟把顾申余往外拖。 “小同志，你不回学校啊，今天不上课？”领头人又好奇起来。 阮栀对这位表面凶巴巴实际上和善又讲规矩的老大哥印象不错，很自然的和他聊了几句，很快就套出他们“公司”的具体位置。 “行啊妹子，等你以后回了老家，大哥请你吃饭。” 小弟们：“……” 他们的大哥好像有点傻。 “好啊，牛哥，那我可不客气了。” “客气啥，都是老乡。”牛哥摆摆手，和她道别：“回去吧，你们读书人可不能耽误学习。” “牛哥再见。” 胡同里被拖拽出长长的刺目的血痕。 阮栀走到街上，四周没有遮挡，阴风直嗖嗖的往脖子里灌，她张开了双臂，感受着头顶炫目的阳光，冷风吹乱了她额间的碎发，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浮上心头。 她终于报了秦漠时断腿之仇。 顾申余眼下一分钱也没有，被牛哥他们带回去，迎接他的就只有拳打脚踢。 这腿伤，肯定会越来越重。 冬天这么冷，他可一定要熬下去啊。 否则，往后几十年的苦难，他上哪儿受去。 揣着好心情，阮栀回到了学校。 江勤看着半天没影的人，疑惑问：“你请假干嘛去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办点事情啦，给你带了地瓜。” 阮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个纸包。 冒着热气的香喷喷地瓜烤的又香又软，在这大冬天里吃是最适合不过了。 “好吧，看在地瓜的面子上，今天就不计较你偷跑出去玩儿不带我的事情了。”江勤撇撇嘴，接过地瓜掰了两半，递给她。 两人一边吃着地瓜，一边说着上午发生的事，气氛格外的祥和。 一转眼过了元旦，再有两日就要放假。 天上雪花飘荡，北风呼呼吹着，一树的枝叶都被裹上了银白色。 临近期末，又要准备考试，学生们开始奋笔疾书。 阮栀倒是一如往常，周末有了空就去研究所。 欧成辉已经给她安排了员工宿舍，和王姐住的相邻，工资也翻了两翻。 考试那天雪下的大了，风顶着人，险些站不住脚。 冒着风雪回到宿舍，阮栀冻的缩了缩手。 江勤给她递上一个热水袋，一说话，嘴里就冒白雾：“这天也太冷了，我还打算后天回家的，要是一直下雪，我都不想出门买票了。” “我以为你家里会有人来接你。” 当初江勤上学时，就是坐车来的。 江勤直接钻进被窝里，“我打过电话了，他们都说没有时间，看来是要把我抛弃了。” 阮栀轻轻笑：“过两天天气就暖和了，到时候只怕买票的人多，赶不上呢。” 要过年了，出门打拼的自然要回家看看。 “那你呢。”江勤撑着下巴，“一直待在研究所吗？” “我？” 阮栀默了默，想到了和秦漠时的约定，忍不住笑了。 “我不回去，就在这里。” 江勤眯了眯眼睛：“秦漠时也会来吧。” 她听阮栀说过秦漠时的家境，他的父母在部队的职务都挺高的，逢年过节弄上十几二十天的假期，肯定不成问题。 阮栀微微点头。 江勤一下子缩进被窝里：“我就说嘛，一个人待在这儿多无聊啊，可怜我，原本还想在这里陪你两天，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着戏多的好友，阮栀笑容更深，顺势接过话茬儿。 “好嘛，我错了，你就多陪我两天吧，未来的江医生。” 江勤轻啧出声，显然被她一句“江医生”给取悦了。 第93章 给她说亲事 放了假，江勤就有了偷懒的借口，整天躺在被窝里，除了吃饭方便基本不下床。 阮栀的精神紧绷的久了，难得有松快的时间，倒是跟着她懒散了几天。 也仅仅是几天而已。 她收到了梁溪那边寄来的信，信上的署名是阮锋。 江勤好奇的凑过去看，信上的内容令她变了脸色：“你爸要给你说人家！？” 阮栀面不改色的点头：“是啊，还是厂长的儿子呢。” 这人她见过几面，相貌暂且不说，品行特别差，不学无术不说，仗着自己的亲爹是厂长，平日里没少欺负人，最后都是厂长为他赔礼道歉。 阮锋看得上厂长的儿子吗，肯定是看不上的。 可他想要往上爬。 卖闺女这种事，早就手到擒来了。 亲生的尚且能舍弃了，何况她这个买来的。 听着她不咸不淡的语气，江勤拉着人坐下来：“那你和秦漠时怎么办嘛？” 这年头虽说开放了，有自由恋爱这么个说法，但也就是说说。 真正结婚还是要看家里父母的意思。 “该怎么样怎么样啊，不用理会就行了。”阮栀说着，把信给撕了。 “那你爸妈那边……” “他们管不到我头上。” 她这番淡然潇洒的态度倒是看呆了江勤：“你就不怕她们来个先斩后奏。” 阮栀：“那我就报警，买卖人口，得坐牢吧。” 江勤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其实这种事在乡下很常见，在京北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多数人会选择妥协，只有少部分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 阮栀显然属于那少部分人。 她没有回信。 那边阮锋等的急了，又寄来了第二封信。 这时候江勤也早就回了自己家。 阮栀打开看了，左右不过是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厂长儿子的长处，说服她回去看看。 说他生的俊，个子也高，最重要的是家境好。 爱打人，出口成脏，和流氓没什么两样的事他是只字不提。 这封信的下场照旧还是被撕了个粉碎。 研究所的宿舍很宽敞，阮栀一个人住着单间，卧室，厨房，厕所，还有个不小的客厅，别提多舒服了。 秦漠时已经申请了假期，这两天就能过来。 临近过年，研究所自然也没有以前那么忙，一半儿的人放假奔回到家里，也有人自始至终都坚守在岗位上。 相比于京北的深冬，大洼村的冬天就显的格外难熬。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阮芳忍无可忍的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骂道。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打断双腿，又被牛哥带回去，让放高利贷的大哥砍掉了三根手指的顾申余。 成了个废人之后，他不敢报警。 那些人手段又黑又毒，敢做这种生意，背后就一定有人撑腰，他要是报了警，说不准，最后丢了小命的会是自己。 他只能回大洼村。 两只腿废的彻底，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一路，他是靠着沿街乞讨爬回来的。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阮芳气急败坏上去拽他：“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噗通”一声，瘦的如皮包骨一般的人被她随手扯的摔在了地上。 他两手撑着地，带着愤恨看向阮芳：“这天寒地冻的，你让我上哪儿去？” “你爱去哪儿起来哪儿，外面不是有牛棚吗，你住那里面又死不了。”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月余，回到家之后，阮芳一开始还有耐心照顾他，渐渐的，这份耐心就在每天的洗脸，擦身，上药之中被耗尽了。 尤其是顾申余臊眉耷眼的，脸上还有不少伤，瘦的佝偻之后，双颊也凹陷下去。 从前也算是张清秀的脸，现下看来，就只剩下惊悚。 顾申余眼波动了动，嗓音沙哑的开口：“这里是我家。” 这个女人从他落魄了之后，几乎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这两日更是连热的饭菜都没有了，只有她吃剩下的残羹剩渣。 前世可不是这样的。 一个余槐花，一个阮芳，他拥有两个情人。 还有一家制药公司，日子风生水起。 后来他和阮芳联手杀了阮栀，再后来…… 他在回忆中看到了一张让他嫉妒的发狂的脸。 “你家怎么了？” 女人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阮芳走近，嫌弃的踢他一脚：“现在是我家了，你要是还想着能吃上饭，就给我滚出去住牛棚，否则，不止今天晚上没有饭吃，明天后天也没有了。” 被分配到大洼村就已经够恼火了，本以为能碰上个靠谱的男人，没想到这货转头就成了个废物。 再想想阮栀这个时候还在京北吃香的喝辣的，阮芳就恨的牙痒痒。 顾申余气愤自己的没用，攥着拳头，目眦尽裂：“阮芳，我从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阮芳嗤笑：“对我好，还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因为我长的好看，但凡是换个长得丑的，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不，我是喜欢你的。” “我呸！” 阮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像被他喜欢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你少给我放屁，赶紧死出去。” 顾申余默了默，拳头上青筋凸起：“我们做个交易。” 阮芳看着他。 “你知道阮栀为什么能上大学吗？” 阮芳嘴角一抽，这废物是在讽刺她不如阮栀？ 顾申余继续道：“是因为她是重生的，她死过一次，所以知道每件事的发展，而且，我也是，只要你帮我找到好的医生，我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阮芳已经拖着他的衣服领往外走。 堂屋的门敞开，寒风灌进来，冻的人脸皮疼。 顾申余惊恐的挣扎起来：“阮芳，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然而，就这两下，就已经到了牛棚口。 阮芳手插着腰，两眼直翻：“你给我闭嘴吧，再发神经，我就把牛棚的门给拆了。” 还重生的，他怎么不说自己是神仙转世呢。 想想自己当初竟然会看上这么个人，阮芳顿时觉得丢脸，拍了拍手，转头就走。 顾申余慌了。 第94章 见父母 外面这么冷，他会被冻死的，他一定会被冻死的。 “阮芳，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地上的雪扣进指甲里冻的骨头都疼，顾申余倾尽全力往前爬，好不容易到了堂屋门口，门却被关上了。 他拼命的捶打着门，声音沙哑的嘶吼：“阮芳，你不能这么对我，阮芳——” …… “恭喜主人，成功救治三人。” 小医的声音在早上七点钟响起，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阮栀。 什么情况？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懵。 小医贴心的解释：“有三位冻疮病人通过主人送出的膏药治愈了冻疮。” “不是自己亲手医治的也可以吗？”她只是送了个药膏。 小医：“可以，她们是因为你送的药膏，才治好了冻伤。” 阮栀明白了，加上之前完成任务换取的条件，现在还差十四。 宿舍的窗外风雪呼啦呼啦的，树影摇曳，好像要被吹倒。 她没了困意，起床洗漱。 走廊上正好遇到王姐，“小栀啊，刚刚接到通知，这两天风雪大了，不用去所里了，今晚来我这儿吃饭啊，小郑他们也过来。” 小郑是他们科室的同事。 “我就不去了，今天要去火车站接我对象。” 王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就是你说的那个在部队当兵的同志！” 阮栀点点头。 王姐内心的八卦之火被点燃：“大过年的过来，你们是准备见父母了吗？” “还没有想好，他就是过来看看我。”阮栀没有过多透露。 “这样啊，不过今天风雪这么大，怕是不好出门，你要是出去，别打伞了，穿雨衣吧。” “好的，谢谢王姐，我知道了。” 下午两点钟，雪小了一些。 阮栀换上雨衣往火车站去。 这个天公交车早就停了，她借了同事的自行车，冒着风雪在三点前到达车站。 只是，她没有想到，来的人不止秦漠时，还有他的父母和他的姑姑。 秦城穿着便服，与秦漠时相似的眉眼更多的是沉稳老练，站在她身侧，笑的一脸温柔的夫人则是秦漠时的母亲常苑。 身后裹着紫红大衣，妆容精致的女人，就是他的姑姑秦慧了。 “小同志，你好呀。”常苑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阿，阿姨好。” 阮栀有些傻眼。 看着她满身霜雪，秦漠时顿时皱眉，心疼道：“不是说好了，下雪天就不要过来了。” 阮栀直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情况？” 秦漠时牵起她的手，一边捂一边道：“咱们不是说好的，过年见父母嘛，所以他们就来了。” 阮栀愕然：“不是说好，我们去见他们吗。” 秦漠时笑了：“他们来看你也是一样的。” 实际上，他是怕阮栀被人说三道四。 一个姑娘家，大过年的只身一人往他家跑，让那些嘴碎的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传。 所以他想，反正他爹妈巴不得他赶紧娶媳妇，就把人忽悠过来了。 阮栀嘴角抽了抽：“哪里一样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晚辈，怎么能。” “好了，来都来了，放心，他们对你印象很好的。” “都没见过，哪里来的印象。” “现在见过了。”秦漠时耍赖。 阮栀还想说什么，一声低咳打断了他们的话。 常苑笑盈盈招手：“两位小同志，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阮栀睨一眼秦漠时。 “这儿有我们家的房产。” 好嘛，万恶的资本家啊。 秦漠时口中的房产实际上是一栋四合院。 在路上，常苑就把两人怎么认识到发展出感情来的事情刨了个彻底。 “你是不知道，我在家里听说这小子谈了个对象的时候，有多惊讶，这父子俩还瞒着我。”她挽着阮栀手臂，格外亲昵：“没想到臭小子眼光这么好。” 常苑越看阮栀越是满意。 高考状元，天才医生，还长的这么好看。 她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了。 家里有人提前打扫过，一进门坐下了，秦城就步入正题：“阮栀同志啊，你的父母是什么情况。” 常苑皱了下眉：“你干嘛这么严肃，审问犯人呢。” 秦漠时亦是不满：“爸，这个就别问了。” 他很清楚阮栀家里的情况。 秦城板着脸，语气却放软了：“阮栀同志，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你们两个人处对象，要结婚，你的父母不在，只怕是不太好。” 面对秦漠时的父亲，阮栀其实并没觉得紧张，但他提出的问题确实让她感到纠结。 气氛沉默之间，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手背上。 青年弯唇，深色的眸子里带着安抚的笑意：“别紧张，我爸就是长的比较吓人。” 秦城：“……” 阮栀淡定一笑，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 静默的厅堂中气氛一时凝固。 秦漠时眸光一顿。 秦城更是诧异。 “小栀，你在说什么？”常苑眨了眨眼，显然不太理解。 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慧嗤声笑了。 阮栀面色不变：“我是他们从拐子手中买来的。” 秦漠时听着这话，心脏猛的一缩，握着阮栀的手也收紧了。 感受着手掌上的力道，阮栀一字一句，将自己重生那天听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连你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秦慧端起茶杯，视线在她身上扫量着。 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常苑脸色沉了下来：“小姑。” 阮栀没有理会，接着道：“可能在你们眼里他们将我养大，我要承他们的恩情，但是我不会。” 秦城目光锐利：“原因。” “抱歉叔叔，我不能说。” “小同志，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对未来公婆的态度。” 阮栀当然知道。 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阮锋与张梅是她的父母，更不可能让他们在她与秦漠时结婚之后，通过这曾关系获利。 “所以你是希望，借助我秦家的力，帮你。” “不。”阮栀微笑：“我只是想要告诉叔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利，至于我现在家庭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第95章 秦家的大门不是容易进的 秦慧把茶杯拍在桌子上，神色不满：“哥，你怎么想的，这种人怎么能进我们秦家的门！” “小姑，你这是什么话？”常苑声色淡淡：“都什么时代了，小姑你好歹也是留学回来的人，不会要搞封建传统那一套吧。” “嫂子，不看家境也要看人品，一个对自己养父母没有半点情分的人，你敢让她做你儿媳妇？” “敢啊。”常苑不以为然，“我儿子喜欢就行了。” 秦慧怒道：“你也太纵着小时了。” “笑话，那是我儿子，我不纵着谁纵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隔着厅堂，一墙之隔的偏厅里，秦漠时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争执。 那双深邃的眼眸撞进视线中，阮栀有一瞬间的心虚。 “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漠时低着头，双手禁锢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形让她避无可避。 “这件事，我本来谁也没打算说的。”阮栀诚然解释着：“如果不是叔叔问起来，我大概也不会开口。” 只是她想的太过理所当然。 谁家儿女结婚，当父母的会不把对方的家境问清楚的。 青年眼中的光影黯淡下来，嗓音低沉，莫名的透出几分委屈：“我也不说吗？” 阮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秘密不可能永远是秘密的。 见她不说话，青年更委屈了。 “所以我对你而言……” 后面的话被一双柔软的唇瓣堵在了嘴巴里。 很快，厅堂里的争执声停了，青年抿着唇，摸了摸发烫的耳尖，面向着风雪飘动的窗口，怎么也不肯转身。 阮栀大约猜到了原因，笑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调整吧。” 秦漠时耳朵更红了。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他长舒了口气，垂眸望着某处，心中的波澜怎么也压不下去。 “小栀，坐吧。”秦城面色温和，称呼上有了转变。 阮栀知道，他这是接受自己了。 暗暗抑制着心中的雀跃，她坐在对面，秦城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交代道：“既然打算好要结婚了，那这日子也得定一定，眼下他还在特战队，你也在上学，这日子，是往远了，还是往近了定？” 往近了，那就是年初那一阵子，要是往远定，就不好说了。 阮栀理智分析道：“秦漠时是军人，需要打报告，他现在还在休假阶段，应该不方便。” 就只能是往远了。 秦城点点头：“看你们自己安排吧，左右我们也见了面，事情定下来，后面的事倒也不着急。” 反正儿媳妇是没跑就成。 秦城心里对阮栀还是比较满意的。 抛开她自己的成就不谈，光是面对他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秦漠时乐意。 “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事怎么和老爷子交代？”秦慧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 常苑坐在阮栀身边，对着秦慧直直翻了个白眼儿。 “老头子都八十了，哪儿管的到小辈身上。”秦城拧着眉心，目露不悦：“倒是你，今天话也太多了。” 秦慧冷哼，干脆开口：“反正这个侄媳妇，我不喜欢。” 阮栀轻轻扬眉，对秦慧能说出这话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因为秦慧一直都想让他婆家的一个侄女嫁给秦漠时，秦慧很喜欢那个侄女，她们都是学跳舞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艺术家出生。 “没人管你喜不喜欢。”秦城耐心耗尽，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待不下去，就尽快回去。” 秦慧心里不甘，又不敢太和他对着来，一跺脚，去了屋里。 “你别理她，本来也没让她来，自己非要跟着过来，小栀啊，你放心，你是要做我们家儿媳妇的，不用管别人怎么想。”常苑说着，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锦盒。 阮栀认得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秦家祖传的玉镯。 听秦漠时说，这其中一只是传给他妹妹秦秋意的，另外一只，则是传给未来儿媳妇的。 前世他把其中一只玉镯偷了出来，给她戴上了。 不过后来秦秋意找到乡下的时候，她还了回去。 常苑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成色极佳的玉镯，举起阮栀的手就往上套。 “这是小时的奶奶传给我的，一共两只，一只我给了秋意，就是小时的妹妹，这一只，就给你。” 阮栀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并不是她故意客气，实在是这个桌子价值连城，秦秋意说，好像还是哪个朝代的贵人流传下来的，是古董。 她真的戴不起。 “啧，哪里贵重了，再贵重也没有我未来的儿媳妇贵重，听阿姨的话，戴着。” “阿姨，我真的没法儿戴，我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怕给它磕碰坏了。” “坏了就坏了，玉可挡灾，说明命运使然。” 话音刚落，镯子就套在了她手腕上。 常苑举起她的手端详着，连连称赞。 少女的白净漂亮，并不是一味的纤细，骨节修长匀称，碧绿的玉色与皮肤的雪白相得益彰，堪称完美。 很难想象，用这双手去拿手术刀，会是多漂亮的一幅画面。 秦漠时从偏厅出来，看到阮栀戴在手腕上的桌子，忍不住扬起唇角。 “好看。” 几人在厅堂里有说有笑。 终于快到晚上，秦城与常苑进屋收拾东西，秦漠时去屋外清理她自行车上的雪，准备送她回宿舍。 常苑想留她在这里过夜，可两人毕竟没结婚，到底还是不妥，阮栀婉拒之后，她们也没有再劝。 这就让秦慧逮到了落单的阮栀。 “进我们秦家的门，不是这么容易的。”她靠在放门口，手里捧着热茶，言语间难掩倨傲。 阮栀叹道：“这话，你还留着对叔叔阿姨说吧。” 秦家所有人之中，与她毫无瓜葛，她也没有任何对不起对方的，就是秦慧。 反倒是她，为了撮合她的侄女和秦漠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使绊子。 对这样的人，她没有大恨，但也不会客气。 第96章 从没想过和我有未来 秦慧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直直盯着她：“我就知道，你在我哥和嫂子面前都是装的，现在露出真面目了吧，别以为小时现在喜欢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小时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呢。” 阮栀半点不恼，笑着看她：“是吗，这件事秦漠时知道吗？” 秦慧一怔，下一瞬，就听到青年冷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姑，你胡说什么！” 秦漠时黑着一张脸从外头回来，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扑开，忙向阮栀解释：“你别听她瞎说，我压根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更没有恋人，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人就你一个。” “小时！”秦慧急呼出声：“你忘了你和小雨以前多好了。” 秦漠时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姑姑，我敬重你是长辈，这次本来就不希望你过来还是让你跟着来了，你要是再继续说下去，就请回去吧。”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拨自己和阮栀的关系。 被一个小辈这么斥责，秦慧顿时觉得没脸，声色尖利几分：“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秦漠时把阮栀护在身后，寒声道：“如果你算的上长辈的话。” 秦慧面上闪过难堪。 “嫂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看看你现在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她对秦城有所顾忌，对秦漠时自然不会。 好歹她也是长辈，就不信这小子能怎么样。 秦漠时深深蹙眉，对秦慧的羞辱恼火不已：“请你离开这里。” “哪种人啊？” 他话音刚落，秦城与常苑就从屋子里出来。 常苑淡淡的开口：“小姑，你自己不过就是个半吊子艺术家，怎么还好意思瞧不上别人的。” 秦慧看着俩人，目光触及秦城肃然的脸色，紧张的后退一步。 面对常苑的讽刺，难得的不敢回嘴。 阮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插手。 秦慧不满意她这个侄媳妇又如何，这本来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姓秦，是秦漠时的姑姑，只能由他们秦家人来解决这个麻烦。 气氛僵持了数秒之后，秦城道：“你回去吧。” “哥！”秦慧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嗓音。 秦城都没眼看她，“本来也不该你来。”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让我上哪儿去？”秦慧简直要疯了。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这夫妻俩就要把自己赶出门，就为了一个今天才认识的，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小丫头？！ 常苑弯唇笑笑：“这才不到五点，天还没黑透，京北别的不多，招待所肯定不少。” 秦慧一张脸红了又白：“哥？” 秦城：“我警告过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秦慧“砰”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顿在了桌子上，转头去房间里拎了自己的东西，推门就走。 临走时，还不忘踹一脚秦漠时刚清理好的自行车。 眼看着人出了大门，常苑埋怨秦城：“都说了，别让她跟着来，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吧。” 秦城嘴唇阖动了两下，想解释，触及她的目光，最终没吭声。 趁着这个间隙，秦漠时把阮栀拉到角落，解释起秦慧口中所谓的青梅竹马的由来。 “她就是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阵，是我们家的亲戚，进了部队以后，我一共也就见过她两次，真的不是。” “我知道。”阮栀打断他紧张兮兮的解释：“我相信你。” 秦漠时一下子怔住了。 少女眼眸弯弯，藏着笑意深深，刹那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了，别傻站着了，快点把小栀送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常苑忽然凑近，打断了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氛。 傍晚的风雪有些大，两人只能穿着雨衣，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秦漠时让阮栀揪着他的衣袖，他在前面顶着风。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宿舍楼下，阮栀帮他整理好衣裳。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风声太大，她就只能用喊的。 秦漠时帮她把围巾扶正了，大声的应下：“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如果下雪了，就不要来了。” “好。” 目送着阮栀进了楼道里，秦漠时才离开。 洗漱好躺在床上，阮栀转动着手上的玉镯，思绪回到了重生之前。 那是秦漠时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镯子还回去，阮栀，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和我有未来？” 那双乌湛湛的眸子里含着质问和怒意。 她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这个镯子，是你母亲给未来的儿媳妇的，她没有承认我，你觉得我有资格戴吗？” 和今天不一样。 常苑对她并没有今天这么热情，不过倒也不像秦慧这样充满敌意。 她只是言简意赅的告诉自己，秦漠时有更好的未来，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你是我认定的人，除了你有这个资格，还能是谁？” “那就请你让我光明正大的戴上这个镯子。” 秦漠时的眼睛有些红，大概是被她气到了。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他们都挺幼稚的。 好像这次争执之后，秦漠时两天都没和她说话，但也仅限于不说话。 “啪嗒！” 雨水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镯子碧绿，皮肤上的热度并没有完全侵蚀进去，指尖的触感微凉。 这一次，她真的光明正大的戴上了这个镯子。 夜色暗涌，雨水掺杂着雪花窣窣落下，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天早上，太阳在寒风中透出一丝温暖，秦漠时早早的就在宿舍楼下等着了。 “我姑姑又来了。”说到秦慧，秦漠时心下无奈。 阮栀想了想，觉得不奇怪。 秦慧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很能坚持。 在乡下的两年里，她和她的侄女比任何人来的都要勤快。 秦漠时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把心里的欢喜压下，正色道：“你放心，我们和她说过了，她这次不会再说你什么了，还有你父母的事，她也不会传出去。” “没事，传出去也不怕。” 第97章 怎么还委屈上了 秦漠时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阮栀目露诧异。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关于她的事情，亦或是秘密，她不愿意说的，秦漠时也从来不会追问。 她抬手拂掉了凝在睫毛上的雾珠，斟酌后道：“等这个年过完后，我会回去一趟。” “和他们摊牌吗？” 阮栀点点头：“差不多吧。” 秦漠时没有再问了。 深冬的天，街上到处都会雪，头顶的光影清透，屋檐下冻结的冰锥暖化，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坠水珠。 阮栀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样，秦漠时关切问。 阮栀咧嘴笑了下，指着头顶的冰锥道：“有水进我脖子了，好凉。” 秦漠时哭笑不得，拉着她往台阶下走：“下面没有水，就是路滑，小心点。” 才下台阶，两人就与对面拐角走出来的人撞了个照面。 “阮栀！”宋萱惊讶的看着差点撞上的人，下意识的用力挽住了陈林州的胳膊。 她的目光移动，落在了秦漠时身上。 好俊的男人！ “这就是你对象啊，果然和你很配啊。”看着两人牵着手，姿态亲昵，宋萱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是啊，你们也很般配。”阮栀随口说着，态度显的冷淡。 “你好，我叫陈林州，和阮栀是同学，同志你怎么称呼？”陈林州笑着打了招呼，对于宋萱话里的刻意十分不满。 “秦漠时。” 两人握了手，秦漠时感觉的到对面的女同志对上阮栀时散发出的警惕，心念微微一动。 宋萱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啊？” 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令陈林州顿觉尴尬。他忙抵了下她手臂，对着两人抱歉一笑。 阮栀当然不会理会她在这儿无理取闹，直接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你拽我干什么？”宋萱一脸的不满。 “你说呢，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又被得罪你？”陈林州心里憋着火。 宋萱哼了声：“我说什么了，大过年的，她家又不住京北，我问一句怎么了，还是你心疼啊。” “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清楚了。” “我闹？”宋萱瞪大眼，“行，我们不说阮栀，前天那个女的怎么回事，你和他有说有笑的，总不是我闹吧。” 陈林州狠狠拍了下额头，简直有种要被宋萱逼疯的感觉：“那是我爸朋友的女儿，他让我招待一下，难不成我把人丢在一边，不管了。” “你招待一下，有必要又说又笑吗？” 阮栀发现秦漠时脸色不大好。 不是生气，也不是烦躁，就是那种暗地里琢磨，和自己较劲儿的感觉。 刚刚还好好的，直到遇上了那俩人。 她轻笑，快一步向前，与他面对面，“秦漠时，你想什么呢？” 他猛的回过神，道：“没什么。” 阮栀眉峰一挑：“真的吗，你就不问问，刚刚那两个人和我什么关系？” 秦漠时心里小小的纠结着，最终还是被自己打败了。 “他们，那个男同志，和你什么关系？”他声音越说越小。 阮栀看着他，心里莫名被刺了一下。 秦漠时这样，显然是不安。 对他们这段关系的不安。 阮栀实话实说，按了按他手指，目光澄澄的看他，“如果你吃醋了，不用掩饰。” 秦漠时眨了眨眼，随后低下头，遮住了瞳孔中的欣喜，应了声“哦。” “所以你刚刚吃醋了吧。”她调侃着。 “嗯。” 这一次，他理直气壮的承认了。 他家小栀太优秀了，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不喜欢她的，简直是没眼光。 不过太优秀了也很让他苦恼，未婚妻总被人惦记，危机感就上来了。 路过附近的商店，阮栀进去买了些店家早就包好的京八件。 这快要过年了，不论是去谁家，都不能空着手。 秦漠时帮她拎着东西，忍不住道：“你人去他们就很高兴了，买这么多东西，他们也吃不完。” “吃不完你吃啊，现在天冷，这些也不会放坏了。” “要不再买点糖，上次我跟着炊事班的班长学了做糖油饼，下午没事，做了你尝尝。” 阮栀斜了他一眼，有些想笑：“大下午的吃什么糖油饼啊。” 秦漠时扬起了下巴，完全没觉得有任何问题：“我这不是新学了，想做给你尝尝，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吧，反正……” 阮栀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怎么还委屈上了。 虽然他表情没有任何的不对，但是这语气，确实往委屈上走没跑了。 “做就做嘛，我就是怕阿姨和叔叔不高兴。” 战场都上过的人到了家里要给她做糖油饼吃，她心里高兴是没错，但是做父母的未必这么想。 “他们才不会，要是知道我还会做菜，我妈第一个押我进厨房。” “真的？” “当然了，我爸放假在家，有时候也自己做菜，你别看我妈是文艺兵出身，其实她都没做过几顿饭，而且我挺怕我妈的。” 快到家门口，阮栀回过味来，“你这么说叔叔阿姨，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揍你啊。” 一路上，秦漠时可是把这两位的老底都给揭了。 青年却只是笑：“不怕，我抗揍。” 话一出口，大门开了。 秦慧没什么表情：“赶紧进来吧，外头这么冷。” 进了屋，阮栀发现秦大军长正在厨房忙活，常苑倒是也没闲着，正在往桌子上摆碗筷。 “小栀来了呀，快坐，哎呦，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虽说是最常见的寒暄客套，但常苑确实很高兴。 她有儿媳妇了哇，儿媳妇还送东西来了！ “你坐着玩一会儿啊，我去拿碗筷，待会菜就好了。”说着，她转头继续忙起来。 阮栀端正坐在椅子上，想起身帮忙，被秦漠时一把按下来了。 “安心坐着吧。”他递上一杯热茶给她。 捧着茶杯，阮栀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 很快，饭菜端上了桌。 秦城坐在主位上，与几人闲聊之后，问了阮栀一个问题。 第98章 秦漠时青梅竹马的恋人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常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有规定，大学生毕业，学校包分配的吗，小栀这么厉害，肯定会被分配到大医院的。” 秦漠时也看向她。 阮栀道：“我想要留在京北，继续进修。” 秦城点点头：“以你的成绩，想要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就没想着以后过日子的事？” “是啊。”常苑亦附和：“你们一个在部队，一个在京北，这哪叫两口子，我看啊，让小时退了算了，特战队多危险啊。” 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奈何这父子俩，小的轴的很，老的呢，又以国家阻止为首。 如今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 阮栀刚想说不用，秦城就开口了：“我这里倒是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等你快毕业了，可以参加特招，到部队去怎么样，现在各大战区医院条件也都不错，不比京北差，你要是想继续你研究所的科研项目，那也有工程大学可以继续进修。” 见她没有说话，秦城也没有给她压力：“当然，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具体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选。” 这番话相当的善解人意。 “我会认真考虑的。”想到刚刚提起的研究所，阮栀顺口解释了一句：“不过研究所那边，我也并没有开展什么项目，只是跟着几位前辈学习。” 秦城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向阮栀的目光越发温和。 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能这般谦虚，倒是很难得。 他瞥了秦漠时一眼。 臭小子眼光不错。 秦漠时被老父亲这一眼弄的有些莫名。 饭桌上几人有说有笑，氛围尤其温馨，当然，得除却最角落，恶狠狠嚼着米饭的秦慧。 说到底她是嫁出去的闺女，是外人了，不比日后要进秦家大门的儿媳妇重要了。 当初她想让小敏走特招这条路，去当个文艺兵，想让大哥帮忙说说话，他就不乐意。 秦城与常苑打算就在京北过完这个年，已经开始张罗着收拾家里。 秦慧不大乐意提了一嘴：“我们不回去的话，老爷子咋办，小时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不让老爷子见见？” 常苑笑笑，堵住了她的话：“老爷子那儿有大姐他们陪着，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秦慧脸直接垮了下来，想到那晚上被赶出去，到底没再说话。 再有一天就是除夕，就在他们以为她就会这么老实下来的时候，大宅院里迎来了个和秦漠时年级差不多大的女同志。 “时哥！”女同志到了家门口就把皮箱子放下，满心欢喜扑了上来。 秦漠时侧身往旁边一躲，顺手拉了一把在他身后的阮栀，来人就这么往柱子上撞过去。 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脚。 大冬天的，这位女同志穿着考究的洋布短裙，不过外边儿套了厚厚的毛绒大衣，头上还戴着网纱礼帽，乍一看像民国的大明星。 秦漠时目露诧异：“小敏，你怎么回来了？” 秦城和常苑也到了大门口，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纷纷惊讶。 宋敏的目光自阮栀身上略过，而后又好像没看见她似的，走到秦漠时跟前：“我听说你部队放假回家，就特意赶回来啦，是不是很惊喜啊，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挽他胳膊。 秦漠时直接给避开了，“是挺久没见的了，你怎么不回家。” “我当然是来见你了。” 宋敏好像这时才看见阮栀似的，“这位是谁啊，家里的哪个妹妹吗？” 阮栀莫名想笑，这位姐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把戏，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秦漠时扬起笑脸介绍着：“这是我对象。” 宋敏脸上的笑意僵硬了瞬，很快恢复如常：“时哥你什么时候处的对象啊，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话里话外带着控诉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从前什么关系呢。 秦慧站在大门口，乐呵呵看着好戏。 秦漠时疑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阮栀唇角弯了弯，努力憋着笑。 宋萱险些维持不住脸色，眼尾耷拉下去，多委屈的样子：“时哥你是不是忘了咱俩以前。” 常苑快步走出来，抢先一步道：“哎呀，小敏来了呀，小姑，家里来客人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招待一下。” 一句话挑明了她的身份，又对阮栀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小姑家那边的，按辈分，你该叫声妹妹，不过你年纪小，叫什么都成。” “那还是跟着秦漠时叫妹妹吧。”阮栀很配合的应道。 宋敏咬了咬唇，眼底闪过难堪。 几人进了屋，她向秦城打了个招呼：“秦叔叔过年好。” “嗯，这个天你大老远跑过来，家里人知道不？”说这话时，秦城凌厉的剜了秦慧一眼。 秦慧心虚，忙低头扒蒜。 “我妈知道。” “你爸要是知道你一个人跑这儿来，你估计要挨骂。” “我待两天就走，秦叔叔，你别赶我走嘛，我这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 她上前两步，讨好的撒着娇。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最吃她这一套了，就算是到了秦家，已经也是受宠的那一个。 宋敏很有这个自信。 秦城轻呵出声：“过年前看看有没有卖票的，买到票就回去吧，你爸要是知道你在这儿，肯定要来打断你的腿。” “那就要麻烦秦叔叔帮我说两句好话了呀。” 秦城没再说话，算是对她留下来这件事默认了。 这边秦漠时与阮栀进了偏厅，她手撑着下巴，一顺不顺看着对方：“这就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啊，长的怪好看的。” 还别说，秦漠时常年待在部队里，桃花却是不少。 光是她知道的，不加上宋敏，都还有好几个。 秦漠时不以为然：“没你好看。” “啧，还学会说情话了呀。” “不是情话。”秦漠时凑近了，“是真话。” 两人离的有点近。 阮栀觉得，最近秦漠时有点大胆。 “我没关门。”她小声提醒着。 “不用关。” 青年的气息一下子近了。 第99章 寻找亲生父母 “时哥，你们干啥呢？”宋敏探出个脑袋往这边过来。 秦漠时立刻坐正了。 宋敏两脚迈进来，看着紧挨着坐的两人，直直坐在阮栀身边：“我该叫你小栀，还是叫妹妹啊，你可比我和时哥都小哎。” 阮栀想笑。 她把耳边的碎发撩起来，微笑着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你如果叫我妹妹，等我和他结了婚，岂不是乱了辈分。” “呵呵，是吗。”宋敏干巴巴的点点头，迅速转移话题：“阮栀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在时哥家里过年，你父母不在这儿么？” 这话就有意思了。 看着是关心她的，实则是在点她上赶着往男方跑。 阮栀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朵大白莲。 她正准备开口，秦漠时透着烦躁的话音响起：“我爸妈想要见她，就坐火车赶过来了。” 其实秦漠时听不太出她话里的弯弯绕绕，但有一点，就是觉得宋敏话很多。 他是无心，这话听在宋敏耳朵里，就是撑腰。 几次没讨着好处，又碰壁，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往两人跟前凑。 不过没关系，只要两人没结婚，她就还有机会。 可惜这个年，她是注定过不安生了。 秦城给她父亲打了电话。 除夕当天，宋敏就拎着包灰溜溜回了家。 秦慧这下是一声也不敢吭了，她是记得当初大哥挺喜欢小敏的，况且这孩子到哪儿也讨喜，本来以为人过来了，多多少少能隔应到阮栀，没想到她跟没事人一样，一点儿也没闹腾。 小贱蹄子可真能装！ 新年第一天，阮栀在去秦漠时家的路上被欧玉凌截了下来。 “我说这两天见你没影儿了，原来是有安排啊，咋的，这是见父母了。” 大过年的不回家，那肯定是父母来了。 “是啊，秦叔叔和阿姨都在这儿。” 欧玉凌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握着自行车把手，腿一抬骑了上去：“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明天上我们家吃饭吧，把这位小同志也带上啊，我爸还挺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嘞。” 阮栀看了秦漠时一眼，见他没啥想法，就应了：“那我们就打扰了。” 欧家一大家子都对阮栀印象极好，尤其是在她帮忙抓了在研究所的JD之后，欧成辉更是快把她当亲闺女了。 要是别人见了两人天天走这么近，少不得要闲话两句。 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外国人见个面不论男女都要亲个脸啥的，可不会觉得两人行径不好。 “客气啥，那我走了。” 目送欧玉凌离开，阮栀已经开始琢磨明天上门做客带点什么礼物比较好。 因为是新年，又快到吃饭的时候，大街上人特别少，却不显的冷清，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对联上都是吉利话，一地的鞭炮碎与脚底下的雪混合着，光是看着就觉得热闹。 不远处一高一矮的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高个子的还背着个包袱，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矮个的道：“我说大过年的别来吧，有这个时间去看看咱闺女也是好的，阮栀这死丫头指不定上哪儿鬼混去了。” 鬼混本人：“……” 她一拉秦漠时，两人退到了靠近的胡同里，食指搭在嘴唇上，让他禁声。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整那些死动静，这丫头能不回来，听说她最近去了一个什么研究所上班，认识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可给我老实点。” “知道了，不过现在学生都放假了，你说这死丫头不回家，住哪儿啊？” “先找找看吧，左右找不到人，咱们先去招待所对付一晚。” 两人路过胡同口，自顾自的说话，压根没注意到里头还有人。 等人走远了，阮栀才出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心思有些沉。 张梅和阮锋竟然过来了！ 秦漠时也挺惊讶：“他们……” “不用管。”收敛心神，阮栀继续往前走：“他们待不了几天的。” 俩人都有工作，厂里顶多放十天假。阮锋才晋升了职位，现在真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肯定也舍不得请假。 听这两人的话，像是要来找她认识的什么“大人物”攀关系，说的大概是欧成辉。 “行，那就不管。”秦漠时笑着跟上。 阮栀摇头：“等他们要走了，我得去找他们一趟。” “为什么？” “和他们摊牌啊，而且，我会带着警察去。”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法律可是有规定，要判最多三年的处罚，像她这样，从小挨打挨骂的，还会有其他刑罚。 阮栀原本想等一等，等她这次过完年回去，阮芳也下了乡，顾申余也处理过了，就该轮到这对黑心肝的夫妻了。 可她没想到，这两人自己找上门了。 秦漠时笑道：“好，我陪着你。” 阮栀再次摇头：“不用了。” “可是我想陪着你。” 他想说他可以帮忙，也是知道阮栀不会接受，所以才改口。结果她连陪着也不需要了。 阮栀默了默，觉得他大概是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应该得回部队了吧，哪儿还有空陪着我，处理这件事不会那么快的，调查取证都需要时间，况且，你得抽出时间陪陪叔叔阿姨。” 秦漠时来京北这么多天，算是天天都围着她转了。 “那……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应付的过来。” 阮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秦漠时关切的问出口。 阮栀愣了下，笑了：“还真没有。” 她到现在为止想的都是怎么报仇了，至于亲生父母，希望太渺茫了，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个年代连DNA鉴定都没有，况且，阮锋和张梅估计也不会留着她她小时候的那些东西，一方面是没用，另一方面是怕落人话柄。 除非她家里很有钱，被拐的时候身上有值钱的物件，这俩人说不定会收着拿去卖钱。 但是这个可能性太小。 “你不想吗？”秦漠时不解。 阮栀撇了撇嘴：“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第100章 大牢欢迎你们 转日两人去了欧家吃中午饭，欧成辉听到秦漠时是个军人时，连最初的担心都没了。 当兵好啊，当兵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人品十有八九错不了。 秦城与常苑在京北待到了大年初三，初四这天出发前往火车站，带上了秦慧，秦漠时本来想多留几天，顾虑到家里的老爷子还等着，这才提前了几天。 正好这趟回去，他得要筹备彩礼了。 常苑取笑他太积极，这时间都没定下来，就着急忙慌的准备上了。 秦漠时不以为然。 “娶媳妇是人生大事，不能委屈阮栀。” 秦城笑着骂了他一句，一家子坐上了火车。 人一下走光了，阮栀心里有些空荡，这几天一直黏在一起，忽然离开，还真不太适应。 她暗暗摇头，走在大街上，把常苑临走前交给她的宅院钥匙收进口袋，迎着暖阳，回到了研究所的宿舍。 大门口，张梅和阮锋两人脸都冻僵了。 这几天，他们天天到门口等，早也来晚也来，愣是没看见人。 “这死丫头该不会是跟人跑了吧？”张梅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抬手扯了阮锋一把：“你记得不，有一天晚上她回家迟，身边还跟着个男的。” 阮锋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他将要开口的话。 “你们找我干什么？” 阮栀踩着松软的雪地，面上没什么表情。 秦漠时一家已经离开，她不用怕这两人知道秦漠时的家世后赖上，没了顾及，什么事情都好办。 阮锋一把拦住要发作的张梅，脸色沉沉迎上去：“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不回老家，连住的地方也不回了，姑娘家的不知道自尊自爱吗？” 他大老远的跑来这一趟，假都要耗干净了，结果连大人物的影都没看见。 知道他在气愤什么，阮栀微微一：“关你什么事？” 阮锋脸色一沉：“我是你爸，怎么不关我事。” “你是吗？”她面不改色的反问。 两人皆是一惊，这死丫头什么意思？ 阮锋竭力保持着镇静：“我怎么不是，阮栀，你不要以为你考上大学傍上了大人物，就能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比起两人强撑的脸色，阮栀笑容依旧，将他们隐藏多年的真相说了出来。 “当初你们为了多分一块地，想从拐子手里买个男孩儿回来，结果被拐子骗了，把被打扮成男孩儿的我买了下来。” 少女的声音冷淡的像深冬腊月里的雪，轻飘飘的，却令人胆寒。 两人越听越心惊，脑袋里仿佛有一道雷声炸开。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扫了一眼二人的脸色，阮栀轻呵：“看来，你们还没忘。” “是买来的又怎样。”张梅声色俱厉，大约是破罐子破摔：“你在我们阮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让你做些事情回报我们，不是应该的么。” 好一个应该的！ 阮栀没有和她做无谓的争辩，“法律规定，收买人口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大牢欢迎你们。” “你，你……”张梅嘴唇颤抖着，好半天骂出一个“白眼狼”来。 阮锋就显的冷静多了，他阴测测的睨着阮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啊。” “什么时候。” “重要吗？” 阮锋恍然，眼神陡然变的阴鹜，“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上大学的名额，还有芳丫头下乡的事！” 这丫头真是好算计。 “你不觉得可笑吗，我设计什么了，大学本来就是我考上的，阮芳现在的下场，不也是她咎由自取吗。” “我们到底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真要这么绝情？” 阮栀被气笑了，这话他们也说得出口。 她懒得再说什么，转头去开门。 阮锋一下子把门把手握住了，那双恶狠狠的眸子像毒蛇一般落在她身上。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怎么能去坐牢呢。 一只大手在刺眼的阳光下抬起，是直直冲她脑门来的， 阮栀偏头躲过，凌厉的拳风掀起了发丝，砸在了大铁门上，力道惊人。 “啊啊啊！” 阮锋顿时疼的瞠目欲裂，整个人都弓了下去。 张梅见状就要上来帮忙，她眯着眼睛，毫不犹豫的把藏在身后的针管掏了出来。 一剂麻醉药打了进去，刹那间，张梅只觉得腿软。 她毫不费力把张梅推了过去，右手又多了一支麻醉剂，“噗嗤”就按在了阮锋的胳膊上，瞬间推进。 鲜血爆了出来。 张梅想撑着身体站起来，惊恐的发现浑身上下使不上来力气。 “你，你给我们打了什么东西？！” 阮锋也察觉了不对劲。 刚刚手还炸裂一般的疼，不过转眼的功夫，就不疼了。 不，准确的来说，是没有知觉了。 阮栀一脚踹开了阮锋膝盖弯上，被卸了力气的热的压根没力反抗，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头朝下的那种。 竟然不疼！ 她拍拍手，心情颇好的解释一句：“这是麻醉剂，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你们都动不了了。” “麻醉剂。”阮锋声音微弱，几乎听不出吃惊。 还没等阮栀再踹一脚，他两眼一翻，睡了过去。张梅倒在墙角，同样抵抗不了药物的作用。 阮栀报了警。 京北的治安一直不错，在京北大学出了事之后就更严了，大过年的，派出所还有不少人值班。 “阮栀同学，根据你说的，当年被拐到阮家的时候最多也就两岁，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被拐的？” 警察大叔尽职尽责的开始做笔录。 “半年前，我考上了大学，他们要让我姐姐顶替，我不愿意，便投河……” 她一字一句，无比的平静。 对面的警察大叔呆了呆，无法平静。 这姑娘说的要是真的，那这夫妻俩可就不止收买人口一天罪了。 接受了一番查问后，几个警察看阮栀的目光既有了同情。 “阮栀同学，你对你的亲生父母，还有印象吗？” “没有。” “那这要是找起来，就是如同大海捞针啊，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警察叔叔。” 年初五，阮栀想出门吃个烤地瓜，却被一群人堵在了宿舍楼下。 第101章 接受采访 “阮栀同学，你在阮家住了十多年了，对他们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是否记得亲生父母的身份呢？” “听说你不仅报警抓了养父养母，还对她们拳打脚踢，这是真的吗？” “你的养父母供你吃喝念书，如今你考上大学，就把他们踢开，这其中有没有你处对象的原因呢？” 五六个记者举着相机，对着她精准按下了快门。 七嘴八舌的问题连番砸了过来，惊的阮栀忙后退，迅速把大门给插上。 栅栏之外，休假回来的大爷在维持秩序，还不忘叮嘱：“阮栀同志，快点回去吧，这儿太乱了，你先别出来。”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要把她吃了。 “阮栀同学，我们是京北日报的，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接受采访，就只有几个问题。” 挤在人群中的姑娘艰难的喊出了这么一声。 阮栀脚步一顿。 她为什么要跑，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这些记者挖新闻的本事厉害着呢，为了争得头条指不定怎么抹黑她，她倒是没什么大碍，清者自清，若是扯出了秦漠时怎么办？ 秦家都是军人，他们的笔杆子随便写点什么，就够污害人家一辈子的了。 这么想着，她转过头回来，打量一眼人群，看到了快挤的变形的姑娘， 相较于那些圆滑的老狐狸，她更愿意相信同年龄段的女孩子。 况且，京北日报是官社，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社。 她靠近门卫大爷说了两句，随后，大爷就开门了。 记者一窝蜂的要闯进来，大爷眼疾手快，举起来手里的木棍，语带威胁：　“棍棒不长眼啊，碰坏了你们的相机可不赔，来来来，这个女同志，你进来。” 被点到名的姑娘当即乐坏了。 “不好意思啊，让一让，让一让，叫我呢。”她对着一众同行嘚瑟一笑，从门缝里拱了进去。 同行们：“……” 两人回了阮栀的宿舍。 “阮栀同学，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李记者客气了，我也有些事情需要澄清。” 架好了相机，准备好纸笔，李记者坐在阮栀面前：“那我就开始问了啊。” “好。” “有关于被拐的经历，你还记得吗？” “当时我不到两岁，对于被拐的经历并不清楚。” “你在阮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他们对你好吗？” 接下来，又是几个警察已经问过的问题。 李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出具谅解书的话，你会愿意吗？” 阮栀：“不愿意” 李记者笑了，“谢谢你的配合，不过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 大约是女孩子之间更容易相互理解。 在没有知道具体真相的时候，她就觉得其他报社问的问题跟奇怪，那些人好像一点都不关注案件本身，反而用各种言语下套来激发矛盾。 现在听完阮栀的回答，她越发觉得她站出来报警是最正确的选择。 和这样的一家人耗下去，谁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也很佩服阮栀的勇气。 “为什么那么多报社，你会选择我来拜访你？” “有两个原因，第一，李记者你是女同志，第二个原因，你是京北日报的记者。” 李记者会心一笑：“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明天这条采访应该就能登在头条，大概三天，就会派发到全国各地，我想，如果你的亲生父母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和一两岁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况且，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里被拐的，现在人贩子猖獗，找到亲生父母的希望不大。” 阮栀并不是悲观，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眼下的日子也不错，若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她们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又或者，她根本不是自己走丢的？ 前世经历了太多，她总是忍不住去想最坏的结果， 李记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灰心，总能找到的，警察不是都已经下乡调查去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有结果了，我也会帮你的。” 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合她的眼缘。 阮栀淡然一笑：“不必麻烦了，顺其自然就好。” 送李记者出门的时候，阮栀发现她的同行们还没有死心，守在楼下不愿意离开。 李记者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刚刚那么嘚瑟了。 “同学，这里有没有什么后门可以走啊？” 她怕自己一出门，就被那些人给打劫了。 “有的，我带你去。” 太阳在脚底下又转了一圈，果然，京北日报上的头条刊登了昨天的采访。 欧成辉一家三口往她这儿跑了一趟，询问状况。 欧玉凌嫌恶的皱眉：“难怪你不愿意回去呢，这一家人是指望着把你的血吸干净啊。” “以后不愿意回就不回去了，这里也有地方住，就到我们家去，空房间多着呢。”欧母心疼的开口。 “是啊，你和玉凌年纪相仿，正好作伴。”欧成辉亦开口附和，“你养父养母那边等调查结果出来，要是没差，肯定是要坐牢的，阮栀，你接下来，可得面对一场不小的风浪了。” “我知道。”阮栀点头，她已经见识过了。 昨天围在宿舍楼下的记者，不都是这样的。 “什么风浪？”欧玉凌不解。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阮栀虽然是被拐走的，到底没被阮家养死养伤，还以状元的名次考上了京北大学，他们会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 “怎么这样，他们们就不考虑阮栀也是受害者，被迫与亲生父母分别这么多年吗。” 欧成辉武器淡淡：“这就要看个人的想法了。” 李记者说的没错，这则消息在三天之后便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阮栀高考状元的身份众人还没有忘记，再加上现在是严抓人贩子的时候，两个这么一结合，就引起了各地的高度重视。 临安，江家。 “勤勤，这是谁！？” 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女人陡然夺过了江勤手中的报纸，看着报纸上那张照片里的熟悉眉眼，睫影微微颤抖，抑制不住的激动。 第102章 胎记 江勤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就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是我同学，阮栀，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转念一想，又能理解向来优雅从容的姑姑为什么这么激动。 “姑姑，你是不是也觉得阮栀很像棉棉啊。” 江霜点头，顾不得和一家人寒暄，忙问：“你这个同学住在哪里啊，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今年多大了？” 她的反应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 “阮栀就在京北，这不刚过完年，十九了，至于生日，我还真不知道哎，” 十九。 江霜紧紧捏着报纸，年纪是对的上的。 她的棉棉今年也十九岁了。 江父江母轻轻抽走了她手中的报纸，看到最上面的报道，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小霜，你是觉得这孩子可能是……” “大哥，你不觉得像吗？”江霜眼里微露笑意，连泪珠都闪烁着光影。 江父一时不忍打击她。 他是想说，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何况棉棉走失的时候还不到两岁，十几年下来，长相上的变化是谁也不想不到的。 江母睇了江父一眼，笑着附和：“像，是像，尤其是眼睛，不过小霜，都这么久过去了，棉棉肯定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她说的十分委婉。 “我知道，可是这上面说这孩子是梁溪的，你们记得吗，棉棉走丢的时候，就在梁溪。”江霜眼眶微红，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 与相片上的小姑娘一样的漂亮。 “不论如何，我也要去一趟京北，万一，万一就让我找到了呢。” 江父点头：“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这么多年，你天南地北的也没少去，各处都找过了，别报太大希望。” 江母皱了下眉头，虽说他这话听着让人不舒服，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姑姑，你要怎么确认阮栀是不是棉棉呢？”江勤有些好奇。 如果阮栀是她的妹妹，啧啧，想想就很开心。 江霜眼眸一亮：“棉棉左边胳膊上有朵花，当年我带她去国外打疫苗来的，不过和别人的有些不同，花的中间有一个红色的圆点，是胎记，勤勤，你是她的室友，见过她身上有这个吗？” 江勤抿了抿唇瓣，暗暗叹口气，实话实说：“姑姑，阮栀左边手臂上没有花，也没有什么胎记。” 她们经常会一起去澡堂子洗澡搓背，阮栀什么样儿，她很清楚。 “你确定？”江霜艰涩的嗓音顿时拔高了。 江勤垂下眸子，点头。 江霜眼前恍惚了一下，险些摔倒。 “姑姑，你也别太难过。”江勤眼疾手快的扶住人：“我们迟早会找到棉棉的。” 相比她心里的失落，江霜的眼神空洞，经历跌宕的心情无比沉重，她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我的棉棉……” 江父江母双双叹了口气，轻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下来，秀眉却沧桑的面孔抬起，江霜道：“我还是要去京北一趟。” 她心存侥幸，或许勤勤看错了，又或许，那个孩子小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这胎记和花才没有了。 几人没有拦着。 棉棉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为了女儿，江霜放弃了家庭，更是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 秦漠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人已经被紧急召回部队。 这次的任务，是与其他战区的特战队员合作，敌对方是一个走s团伙，已经伤了不少人，窝在深山老林里，劫持了九名人质。 “哎，好不容易申请到假期，没想到又被冲了，这该死的走s贩子，看老子打会儿总狙击手打爆他的头。” “谁说不是呢，我正在家里抱儿子呢，一下给我喊回来了，饭都没来得及吃。” “哎，和咱们一块的好像是上次大比武输给咱们的队伍吧，他们的队长叫啥来着？” “林铮。” 几个人换上作战服，将装备整理好，坐上了军车。 车辆在山路上行驶，颠簸的很。 罗小勇喊了秦漠时一声，问：“副队，嫂子的事情怎么说？” 秦漠时蹙眉：“什么事？” 罗小勇大惊：“你不知道啊，那报纸上不是说了，嫂子可不是阮家亲生的，是被拐来的。” “我知道。” 只是不知道已经上了报纸。 秦漠时握着抢，神色凝起：“报纸上都说什么了？” 罗小勇把看到的都说了。 秦漠时听完，微微松口气。 还好，都是很正常的话。 现在不少报社为了赚钱，都喜欢乱写。 他听完了，一车厢的人也听完了。 “副队，阮栀同志可真不容易啊。” “真没想到，嫂子身世这么复杂，不过现在这世道人贩子可不少，我都不敢让我们家闺女乱跑。” 几个人感慨的感慨，吃惊的吃惊，唯有秦漠时没说话。 他有些担心阮栀。 对面的姜胜看出他的心思，沉声提醒：“待会儿就要进山了，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你也该收一收心了。” 他回了神，肃然应了下来：“是，队长。” 到了山脚下，两边的队伍汇合。 林铮带着另外一队人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秦漠时。 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接下来便是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秦漠时与林铮将带领各自队伍一半的人从附近的小道上进山搜寻，剩下的人则兵分两路。 “记住，一定要保护人质，在不伤及人质安全的情况下，可击毙这帮罪犯。” 林铮交代好手下人，瞥了秦漠时一眼。 他可是专门打听过了，秦漠时这次过年专门让秦军长弄了一个月的假期。 这么长的时间，谈婚论嫁都足够了。 没想到这小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江勤那小丫头也没什么异常。 这样也好，他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秦漠时察觉到他的目光，平静的看了过去。 阮栀这下可是和她的养父养母彻底决裂了，林铮是阮家的亲戚，按理来说，他可以不用理会。 不过鉴于林铮挺关心阮栀这个妹妹，他就用平常心对待好了。 进了林子，地上的雪一踩一声闷响，除却落叶和枯枝，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群人警戒着向前进，林子里的斑驳树影落在脸上，他抬手挡拨开枝叶，眼前忽然划过一道刺眼的光。 第103章 两个人并不像 周城镇上，警车的到来打破了这个繁华小镇的安静。 “什么，阮栀不是张梅两口子亲生的！”被警察问话的周婶子惊的瞪大眼。 “啥！” 围观人群也惊呆了。 警察同志淡定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她是阮锋与张梅从拐子手中买来的，这位大姐，还请你配合一下。” 周大婶连连点头：“配合，肯定配合的。” “这些年，阮栀在阮家，是否遭受过辱骂，殴打？” 警察这边已经确定阮栀是被拐的，阮锋和张梅在麻醉剂的药效下，思绪混沌，根本不必审问，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当初周城镇的乡民们多数是靠着种地为生，分地这事儿是按着人口来的，因为政策原因，隔了年把时间才落彻到他们这个小镇上。 两口子早早听到了风声，暗中寻找那些拍花子，拐子，终于瞧上了一个一岁多的娃娃。 二人把孩子抱来，对街坊邻居说是先前在外地打拼的时候生的，一直放在娘家照顾。 这些事在那个年代也不稀奇。 周大婶回忆着过往，面对警察同志的询问，最终点了点头。 “这孩子小时候啊，日子过的不好，经常挨打挨骂，五六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头做饭了，十二三岁之前，身上都没一块好地儿。” “后来阮锋进了厂，张梅也跟着进去，家庭条件好起来，两人脾气就好了不少，这丫头就少受罪了。” 从前她还奇怪，都是亲生的姑娘，怎么芳丫头的日子过的跟大小姐似的，到了阮栀这儿就变了样。 现在才知道，原来人不是亲生的。 “这不，半年前还因为跟她姐姐吵架，被逼的跳河了。” 警察默默的记录着一切，又问：“阮芳现在在哪里？” “她呀，是最后一批下乡的，现在在大洼村呢。” 问完了话，警察便驱车前往大洼村。 街坊邻居们瞬间炸开了。 “真是作孽啊，这两口子心肠真够黑的，专门买个女娃娃回来当下人啊。” “什么啊，你忘了，那时候咱们不是正等着分地，他们压根就是为了多分一块地。” 十多年前粮食多精贵啊，多一块地，日子就不一样了。 …… 研究所这边已经开始上班，阮栀收到了不少同事们的关心，还有的明里暗里打听她当初被拐时候的年纪，时间段。 最后也都是失望而返。 今天已经是初七，再有几天，学校也开学了。 出了研究所没多久，阮栀迎面撞上了个人。 “江勤！” 她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快回校了。” “我是来找你的。”江勤抓住她的手，转过头往身后喊：“爸妈，姑姑，人找到了。” 阮栀皱了下眉，很快看到两女一男走过来。 前面的一对中年男女一看就是江勤的父母，眉眼间与她神似，倒是旁边那位，她轻瞥了一眼，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 江霜一看到阮栀，差点儿没忍住哭出来。 小姑娘真人比照片上还漂亮，仔细看的话，其实眉眼并不太像她。 反而更像那个男人。 江勤介绍了自己的父母，双方打了招呼之后，她把人领到江霜面前：“小栀，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和我姑姑有点像吗？” 两人面对面。 阮栀眉头蹙了下，问了声好。 说实话，她并不觉的像。 江勤这么说了，还把她的姑姑带了过来，为着什么事，阮栀差不多能猜到。 江霜就这么呆呆看着阮栀，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还是江父率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招待所吧。” 到了着儿之后江霜连行礼都没放，紧赶紧的就往研究所过来了。 江勤很快在附近寻了个高档的招待所，定了最好的房间。 江霜再也没忍住，事无巨细的问了个遍，可惜阮栀那时候太小，什么也记不起来。 “那花呢，你左手手臂上，有没有一个这么大的花，中间还有一个小圆圈的红色胎记。” 江霜盯着阮栀，一颗心悬了起来。 阮栀摇了摇头：“没有。” 从记事起，她就没见过自己手臂上有什么花。 这个年代各种疫苗都还没出来，江霜说的花，应该是两三年后才出来的天花疫苗，接种这个疫苗之后，手臂上的伤口会形成花的形状。 当然，既然是在国外接种的，就另说了。 江霜心思空空，连日来的期待被打了个松散，却还是不愿放弃。 “我……能不能看看？” 阮栀没有拒绝。 进了屋，她把外套给脱了，将毛衣捋起来，露出光洁的皮肤。 “没有，真的没有。”江霜喃喃说着，颤抖着把手收回来。 阮栀抿了抿唇，把袖子放下。 窗外的暖光逆来打在她身上，江霜忽然出声：“等一下，你这里是受过什么伤吗？” 她眼力极好，刚刚阳光洒在她手臂上的一瞬，明显可以看出来那一小块的皮肤比周围的皮肤颜色要暗一下，有淡淡的粉色。 阮栀努力偏头看了一下，平日里并不怎么注意的地方，被阳光这么一打，还真是有些不同。 因为位置比较偏，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我不太清楚。” 这种程度的色素沉着，很明显是很深的伤口或者是面积范围大的伤口痊愈后导致的。 兴许是小时候挨了阮锋或者张梅的打造成的吧，那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对她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江勤也是学医的，自然清楚这样的色素沉着意味着什么。 “你仔细想想啊，别不清楚，要不，回头去问一下你的养父养母？” 阮栀把衣服穿上，笑道：“问他们应该也问不出什么，小时候总挨打，受点伤太正常了。” 这般风轻云淡的态度说出这种话，无端端的令人揪心。 阮栀看着她们的表情，想着这话实在没必要说，便改口道：“回头我去问一下吧。” 她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她和江勤的姑姑是母女的话，多多少少会有点像的。 当然，也有概率的问题。 但是胎记的位置都对不上，就更没可能了。 她不着急，江霜却等不及了。 第104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想去一趟梁溪。”江霜做了决定。 她太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她的女儿了。 几人皆是一惊。 “棉棉被偷走的时候，身上穿的是桃粉色的小马甲，上面还有我亲手绣的棉花图案，人贩子抓了小孩儿去卖，没道理会给孩子买新衣服穿吧。” 只要去一趟梁溪，问问那对夫妻就知道了。 那件衣服是在国外买的，上面有很多可爱的图案，就算放到现在，也是好看的，想来他们应该有印象。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江父江母自然是没有阻拦的理由。 江霜又看向阮栀：“小栀，我能这么叫你吗。” 阮栀微笑：“当然。” “如果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梁溪，你愿意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这个要求，实则有些强人所难。 阮栀略微斟酌过后，答应下来。 梁溪她是迟早要回去的，不为别的，她总要看看阮锋和张梅落魄的样子。 坐牢还是便宜了这俩人。 真正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出狱后的日子。 见她答应下来，江霜松口气。 江父这才插进话来：“好了，说好了就成，那咱们明天出发吧，这位小同志，你今晚且在这儿住吧，外头天都黑了。” 房间里灯光明亮，与窗外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啊，你和我睡一屋，咱们还能说会儿话。”江勤挽着她的手臂道。 “那就打扰了。” 江勤拉着她去了房间里。 望着少女背影，江霜嘴唇阖动着，一时恍惚。 等房门关上，她才想起来刚刚要说什么。 口袋里还有一张照片，是她随身携带着的，上面是一家三口。 照片上的她二十一岁，怀里抱着的，是才过完一岁生日的小姑娘。 因为常年拿在手心摩挲，边缘已经泛白。 “哥，嫂子，你看小栀像不像林笙。” 林笙是她的丈夫，此刻人还在国外。 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回国旅游，带着孩子去了梁溪，林笙为了给她拍照，一时大意丢了孩子。 这些年，两人没少吵架。 江霜憎恨自己，也恼怒林笙。 两个人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是有些像。” 江父第一眼看到阮栀的时候，就觉得像。 江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没给妹夫写信吗？” “写了，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都没出省，他人在国外呢，就算得到消息回来，也得要个把月了。” 林笙的工作性质特殊，属于保密级的，平常能不联系就不联系。 江母叹口气，由衷的开口：“我倒是觉得这个孩子真像，不仅仅是长相，连天赋也像遗传了林笙的。” “这么大的事儿，林铮那孩子也不在。”江父瞥了江霜一眼，有些担心。 这个时候若是林铮在，她还能好受一些。 “也是没办法，部队紧急召回，肯定有重要的任务。” 夫妻俩兀自说着。 一家人满怀期待入睡，醒来是就开始收拾东西往火车站去。 招待所的房间没有退，给了钱，让老板给留着，他们这趟来，带了不少行李，这趟去梁溪，路也远，大包小包的带来带去麻烦的很。 阮栀两手空空。 现在处于调查阶段，阮锋和张梅就关在了镇子上的派出所里。 阮栀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警察在了解了江霜的来意后，放了阮锋和张梅出来见人。 仅仅是几天没见，上了手铐的两人已经看的出身形消瘦来，走路一拖一拖的，活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派出所不是牢房，两人被丢进了专门看管临时犯人的铁笼房子里，门口还有警察同志看着。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站在了不远处。 阮锋和张梅抬眼望去，视线越过他们，那张笑容灿烂的精致面庞映入眼中，仿佛一根刺扎了进来。 等人走近了，张梅冷笑着开口：“怎么，这是找到了亲生父母，来向我讨债的？” 她扫一眼江勤父母，表情有些扭曲：“你们可要小心了，这死丫头没心没肺，把人利用完了就丢，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啊。” 阮栀淡定往旁边一坐，眼底尽是嘲弄和畅快。 颠倒来颠倒去，除了白眼狼，就没个新鲜的词儿。 阮锋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眼底怨毒的神色涌动。 江家几人皱眉，只是听了张梅这两句话，便觉得阮栀说的话怕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走了过来，用棍子敲了下铁门，沉声警告：“给我老实点。” 张梅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问吧。”警察对着江霜点点头。 “你们还记得当初买、买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张梅品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味，咧嘴笑了。 “时间那么久，我哪儿还记得啊。” 这幅态度，显然就是知道了，不想说。 找女儿这么多年，江霜不知道和多少这样的人打过交道，直截了当道：“若是你愿意告诉我，我必有重谢。” “重谢？”张梅噗嗤一笑，“我都给这个小贱蹄子害的坐牢了，要你的重谢有什么用。” “现在没用，不代表出狱后没用，难道你想在里面关一辈子。” 张梅沉默下来。 这时，阮锋才走过来。 幽深的目光寸寸移动，带着几分笑意，“你要是想知道也行，让阮栀拿谅解书来。” “哎哎哎，说什么呢。”警察敲了敲铁门，“公然在派出所威胁受害者，我看你是想把牢底坐穿。” 阮锋没在说话，静静的看着江霜。 从这一家人的穿着就能看出来，绝对是有钱人家。 出具谅解书，还只是第一个要求而已。 然而，他算盘珠子打的再好，没人会理她。 江霜丢了女儿在怎么着急，也不会为难一个受了这黑心肝夫妻俩十几年罪的小姑娘。 “这不可能。” 阮锋撇了撇嘴角，没想到这个女人拒绝的这么干脆。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们老两口毕竟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他直接往地上一坐。 江勤眉头紧皱，忍不住道：“你们也太没有良心了吧，这本来就是你们应该配合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回报啊。” 阮栀走过来，拍了拍她肩头。 江勤身形一顿，耳边传来几句低语。 第105章 我这个人报复心重 “小贱蹄子你……” 张梅看见阮栀低头与江勤说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出主意，当下就怒声开骂。 警察一个眼神飘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禁了声儿。 江父江母：“……” 江勤撇了眼阮栀，往前一步：“你如果为着你亲闺女着想，就把事实说出来。” 张梅一怔：“你什么意思？” 阮锋亦抬头看过来。 “你这个闺女现在还在大洼村吧，她隔三差五就受你的接济，现在你俩要坐牢了，她怎么办？” “你威胁我？！” 张梅陡然转头，发现警察依旧面不改色，正视前方。 “不是，警察同志，他们威胁我？” 刚刚她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已经四十多的警察同志瞥了她一眼，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又把淡定的脸转了回去。 他也有闺女，想想要是人贩子把自家的闺女拐走了卖到这样一户人家，还不得心疼死。 这些受害们情绪激动点怎么了，他们当警察的也要体谅。 张梅呆了呆，心头窜出一股火气，还没等开口，就听那小姑娘又道：　“啧啧，警察同志，我记得他们要抢阮栀的录取通知书，阮芳也。” “我说。”张梅急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还不成吗。” 一直沉默的阮锋快步走上前，想要拦她。 臭娘们一点脑子都没有，既然芳丫头没有被抓过来，那就说明当下这些事情算不到她头上去。 张梅无视阮锋的阻拦，撇开他的手，仔细回想起来：“我记得她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小马甲，料子很好。” 至于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一来是因为那布料特别好，上面还有奇形怪状的图案，一看就是高级货，二来则是因为奇怪，说是个男娃娃，怎么穿着女娃娃的衣服。 现在想来，她只恨自己当初做贼心虚，生怕有人瞧见什么，紧赶紧的银货两讫，没检查小娃娃的性别。 要是买来的是个男娃，哪儿还有现在这些污糟事。 江霜呼吸一窒，攥紧了手心。 衣服是差不多对得上的。 “上面有没有什么图案？” 张梅眼神闪烁，想着要不要随口胡诌一个。 如果阮栀真是这家人的孩子，以后大富大贵去了，她不得怄死。 “不要想着耍花招。”江霜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冷冷的警告着，“我这个人报复心重，你想不出不要紧，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找女儿路上的绊脚石。 张梅咽了口口水，莫名心怵。 她一个要坐牢的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阮芳。 只能老实道：“我也不认识什么图案，就圆圆的上面有俩毛耳朵，瞧着不知道是老虎还是狮子。” 江霜撑着墙角，唇中吐出一口气，再看阮栀的目光，彻底变了。 一见她这反应，江父江母想到了什么，忙问：“对的吧，小妹，衣服是对得上的吧。” “对，对的。”她闭了闭眼，泪珠滚滚而落。 世间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与棉棉一样的年纪，丢失的地点，颜色相一的小马甲，还有上面的图案，是国外的一个动画片上的，棉棉小时候最爱看。 国内压根就没有。 正是因为怕这妇人瞎答应，她才只是问什么图案。 阮栀站在旁边听着，心中没来由的五味杂陈。 江勤则是高兴。 阮栀真要成她妹妹了。 “那她小时候有没有什么胎记？” 怕弄错了，江父又问了一句。 张梅不敢乱说，指了指手臂靠肩膀的位置：“这儿以前有一个，花形的，还有花蕊嘞。” 说到这儿，她觑了阮栀一眼。 那时候家里门口种着一棵，开花的时候喷香，她正愁这丫头取个啥名儿好。 本来想说随便叫个二丫蛋，奈何才分地，不好做的太明显，这才就地取材。 “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江母紧跟着问。 “三岁的时候烫的。” 她没敢说是因为阮芳小时候和阮栀吵嘴，就在碳火旁边，阮芳推了她一把，阮栀就跌在碳火旁边。 肩膀拐子上直接烫掉了一层皮。 所幸年纪小，好的快，这些年下来，都看不出受过伤。 警局里头，气氛安静下来 江霜望着阮栀，缓缓走过去，泪光闪烁的同时又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浮动。 “棉棉，你是我的棉棉啊！” 她紧紧抱着阮栀，彻底放声大哭。 找到了女儿的欢喜盈满心头，这十多年来的奔波与痛苦在此刻就像过眼云烟。 阮栀有些无措的靠着她，感受着她手里的力道，微微抬手，抚着她的后背，眼眶也湿润起来。 可能是就没有期待过能找到亲生母亲，这一刻，一个“妈”字她竟有些叫不出口。 江家三口看着这一幕，也暗戳戳抹起了眼泪。 隔着铁笼子，张梅看着母女相聚的场景，咬了咬后槽牙。 这死丫头日后真的要去过好日子了，她的芳丫头咋办啊？ 阮锋侧身面对着墙角，任由昏暗的阴影遮住满脸的阴鹜。 出了警察局，江霜依旧紧紧握着阮栀的手不放。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就把女儿给弄丢了。 “棉棉……不，我该叫你小栀，这些年，这些年……” 她想问问她过的到底如何，一想方才那对夫妻的嘴角，便止不住的哽咽。 阮栀与她对视，回以微笑：“我挺好的。” 一个个仇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秦漠时亦好好的，她怎么会不好呢。 江霜自然不会信，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没事，跟妈回家去，再也不用过苦日子，受这些罪了，对了，你爸他还不知道我找着你了，还有你哥哥，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的三天睡不着觉。” “还有，这是你舅舅，舅母，勤勤是你表姐，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分，你们表姐妹的，成了同学，还是一个屋里头的。” 她说起这些话来不停，看着阮栀的目光隐隐发亮，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是呀是啊，看来，我到这儿来念书是命中注定的，老天爷都派我来找妹妹呢。” 阮栀被几人殷切热络的视线围着，犹豫许久后，唇瓣阖动。 第106章 生命垂危 “好了好了，大街上说话怪冷的慌，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江母被冷风灌的直哆嗦，提议道。 “是有点冷。”江霜随口接了一句，望向阮栀。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宝贝闺女，别说大冬天在街上站一会儿，就是让她睡大街她也乐意。 阮栀被她炙热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应声道：“我知道附近有个招待所，我带你们去。” 周城镇毕竟是小镇子，和京北那样的大城市没法儿比，整个镇子上就一家招待所。 交了钱，填了姓名，几人进屋。 阮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前台去要了一壶热水进屋。 “妈，喝点热水。” 用热水涮过了杯子，她倒好水递过去。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江霜愣在原地，彻底忘了反应。 还是江父最先缓过神来，笑吟吟的拉了她一把：“你闺女叫你呢，应着啊。” 江霜回过神，忙不迭接过那杯水，红着眼眶点头：“是是是，谢谢小栀。” 江母在一旁打趣：“瞧瞧你，都乐傻了，要我说啊，咱们明儿就回家去，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老太爷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阮栀又给江父江母倒了热水，并按着称呼喊出声。 认亲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找到了亲人的感觉，很不错。 看着和蔼的舅舅舅母，慈爱的生母，还有旁边傻乐的江勤，阮栀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重生一世，她的运气似乎比上一世好了不少。 江霜这才想起来给阮栀介绍家里的状况。 除却江勤一家之外，江家直系的亲属就剩下江老爷子还有在部队的林铮。 江父原先在部队也是老干部了，从司令这个位置上头因伤退了下来，江母原先是老师，现在也退休了，她还有个妹妹，就是江勤从前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大明星。 她的外婆也是一名部队的干事，不过在去年就去世了。 “林铮啊，就是上次拎着一大包东西来看咱们的林铮，就是你亲哥哥呀。” 江勤说起这事，两眼放光，紧紧抓着阮栀的手：“他要是知道你是妹妹，肯定立刻从部队飞奔回来。” 阮栀静静听着他们说起一大家子的人，笑意也越发深切。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阮栀回江家去。 第二天，就买了票回去。 路途遥远，中途还转了一次车，到了晚上，才到家。 然而，找到亲生女儿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分享，江霜便从老爷子口中得知了噩耗。 林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枪伤，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已经紧急调派了医生过去。 江霜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阮栀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江老爷子这时才注意到眼前年轻的小姑娘，满目沧桑的面孔在看清她眉眼的瞬间猛然怔住。 “这，这是不是……棉棉！” “是，她就是棉棉啊，爷爷。”江勤忍着泪出声。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走近了。 阮栀在江父的提醒下唤道：“外公。” “哎，我是外公啊。” 听到这一声喊，老爷子眼泪簌簌而落，已经七十多岁，眼尾间仍透出肃然的神态在这一刻软和下来。 “是棉棉不错，只有我家棉棉才会这么好看，来，过来坐。” 阮栀跟着老爷子过去。 “本来听你妈说，可能找到了棉棉我还不信，没想到啊，真是老天有眼，还能让咱们一大家子重逢，可惜了，你外婆没能等到你回来，就先走了。” 阮栀默了默，道：“我会去看外婆的。” 短暂的温馨过后，几人的心头再次陷入沉重。 “这样，明天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看看他现在在哪儿呢，确认了地方我们也好过去看看。” 部队里的特战队员损耗非常多，每一次出任务都可能伤及人命，受伤更是无法避免。 他们只能默默祈祷林铮没有大碍。 夜深，江霜从阮栀的房间退了出去，拐了个弯儿后，来到了林铮的房间。 青年的房间干净整洁，临窗的地方一排书放的整齐，桌子上还摆放着他抱着小娃娃冲镜头笑的照片。 照片里，他才六岁，满脸稚嫩，一双乌湛湛的眼睛像宝石，抱着妹妹的时候，好像把全世界都抱进了怀里。 江霜拿起照片，哽咽着抬手轻抚。 江父自老战友那儿打探到了消息，林铮伤情太重，眼下正在转院的路上。 京北是全国医疗资源最好的地方。 “子弹正中他胸口，弹片离心脏不过一寸的距离，必须要做手术才行。” 江父眉头紧锁，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一听这话，江霜险些晕过去。 江母急声问：“那医生呢，医生找到了么？” 在几人的注视下，江父摇了摇头。 “大夫说了，没有几个医生敢接这样的手术，风险太大了，而且现在国内的医疗水平，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除非去国外。 可是林铮能撑到京北，就已经是奇迹了。 等到了国外，只怕是…… “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闺女，难不成，老天爷要拿我的儿子去换吗？”江霜握着阮栀的手，泣不成声。 “姑姑，你别伤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做这样的手术。” 一片沉重下，少女神色静默，说出口的话却令人震惊。 几道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阮栀道：“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很厉害，是从国外回来的，她肯定可以救哥哥。” “谁？” 江霜恍若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个我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很特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阮栀总不能说自己可以上吧。 现在是79年，医疗水平还很落后，但是她有空间啊，里面的医疗器械以及她习得的知识足够支撑她做完救林铮的这台手术了。 江勤有些疑惑：“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想要怀疑阮栀，只是觉得奇怪。 “这个你们就别问了，还是救哥哥要紧，这个人应该还在京北，我得尽快过去找他。” 第107章 被空间的性能所震惊 “小栀，我们和你一块去。”一大家子人追到了门口。 坐上火车，阮栀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以什么面目示人，才不会让这些人起疑。 京北又下雪了。 连着到处奔波，江霜等人却不敢歇息，直奔京北医院。 阮栀把人拦下，道：“妈，这个大夫给人治病是有要求的。” 江霜紧了紧手：“什么要求，你说，不论要什么咱们都答应。” “他不要任何东西，但是不想与患者家属接触，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在医院，也不要因为好奇，与这位大夫撞上。” “为什么？” 几人又惊又奇。 都说有才干的人大多数脾气古怪，这一点他们认，哪个天才还没点骄傲了。 但是不与患者家属接触，这可真是太古怪了。 阮栀当然也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么的牵强，但是眼下她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怕家属掉眼泪吧，这个不重要，但是医院那边，希望舅舅你做一下功夫。” 她是没有行医资格证的，京北这么大个医院，各项规矩都严格，肯定不会让随便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操刀做手术。 而这里，就需要江父出面了。 林铮从部队那边送过来，而江父退休前也很有声望，由他做保，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怕他又顾虑，阮栀又补上一句：“如果他们问这个大夫什么人，你就说她姓钱，M国留学回来的。” 这位钱大夫并非是她瞎编的，的的确确是业内的一位大拿，只不过年纪比较大，已经四十多。 她只需要去买个帽子，把额头遮一下，再戴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再把声音压沉了。 大冬天的这样的打扮不足为奇。 况且又都是女同志，顶多就是觉得她年轻，眼下救人为先，不至于会拦着她进手术室。 等手术结束，她再找个借口开溜。 万事大吉。 只是，要对不起这位前辈了。 江父不疑有他，连连应下：“好好好，救人要紧，你快去吧。” 阮栀是京北医学院的高材生，还在研究所实习，认识这样一个厉害的医生，并不稀奇。 “什么，谁要过来？！” 汇聚在病房门口的几位医生惊呆了，望着面容凝肃的江父，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位首长，你说的真的是钱慧医生吗？” 说这话的是医院的外科主任。 江父并未应答，如实道：“只知道这位大夫姓钱，在M国留学回来的。” 他照着阮栀教的话答。 大夫一拍手掌，方才还急的打转，眼下心思就却稳了，　“那应该错不了，除了她，国内没有人有这样的水平，也不敢接下这台手术。” “若是她来，林铮同志就有救了，院长，咱们快点准备着吧。” 几人说着，又问江父人什么时候来。 “估计快了，我们就先走了，等手术结束再过来。”江父转头要走，又想起来重要的事：“对了大夫，这手术要做多久啊？” 院长：“这个不确定，我看最少得三四个小时。” 毕竟离心脏那么近呢。 “话说回来，你们作为家属，不在这儿等着吗？” 看她们着急忙慌的样子，肯定很重视里面的病人。 这就更奇怪了。 “咳，这个一言难尽，先不说了，院长，各位大夫，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 阮栀收拾妥当后来到医院，险些与急急出来的江父江母等人撞个照面。 所幸她连衣服都换成了中年人的样式，又捂的严严实实，没引起几人注意。 当她出现在病房门前，整个医院里手上没工作的大夫都聚齐了。 “钱医生是不？”院长看着捂成了像粽子一般，眼里像是放了光。 这可是他们花钱都请不来的人物啊。 外头下着雪，冷的很，是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怕露出破绽，阮栀不敢和他们多说，点点头压低了嗓子道：“先准备吧，救人要紧。” “是是是，您这边来。” 院长引着她进病房，把一堆检查报告给她看。 仔细看完，基本确认了位置之后，阮栀寻了借口把一群人支出去。 “我要给他单独检查，各位出去一下吧。” “好，出去，都出去。” 包括院长在内的每一名医生都没有异议，格外的配合。 阮栀松了口气，想着日后要是有机会见到这位钱医生，可要好好的赔一番罪。 待到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窃窃私语，她又将间隔病床之间的帘子拉上。 她上前，将林铮身上的被子拉开，随后闭上眼，心念微动，人来到了空间里。 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做什么大检查，想着先把能短时间内能出结果的仪器弄出去，而且还得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否则林铮这么大的块头又受了伤，她一个人搬不动。 小医忽然出声：“主人，您可以将病患带进空间里，直接扫描。” “不是说空间只有除我以外的生命体能进。” “病人只要是陷入昏迷，处于无意识状态，就可以进入空间，我们是医疗空间，一切以救人为先呢。” 阮栀松了口气，空间还挺人性化。 “主人只需要碰到病患，想着让他做一项检查，就可以了。” 阮栀照做。 果然，再次出现在空间的时候，林铮已经躺在了检查床上。 空间只有二级，能做的检查有限，心脏彩超，血常规这些短时间内出结果的检查做过后，小医便给出了评估。 阮栀原本打算自己看检查报告。 “评估结果，患者当下适合手术。” 听到这话，阮栀再次被空间的性能所震惊。 小医贴心的提醒：“主人，请尽快手术。” “好。” 出了空间，她推开病房门，直接问院长：“哪几位医生与我一起上台。” 这场手术，至少需要五个人。 外科主任立刻站了出来：“我是一助，王大夫二助，另外刘护士……” 他说出了余下的安排。 院长鼓了鼓起道：“另外我还安排了一些大夫学习，钱大夫，你看行吗？” “可以。” 阮栀当然没有意见。 她在最后换好了进手术室的衣裤，穿过洁净道，一切准备就绪。 第108章 来无影去无踪的钱大夫 砰！ 手术台上的灯光乍然打开，照亮了阮栀的眼睛。 她闭了闭眼，拿起手术刀，选择最合适的位置划了下去。 白茫茫一片的山林之中，救出了最后一个人质，两支特战队的队员们都松了口气。 罗小勇与林铮队伍里的一员相互搀扶着坐上了车，看着一旁躺着，被打的鼻青脸肿连站起都没力气的队员，眼里浮出担忧。 “也不知道林队长怎么样了？” “队长那么厉害，肯定能挺过去的。”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再者，救援来的那么及时，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几人兀自说着，却都是皱着眉。 这话不仅仅是安慰别人，更是安慰他们自己。 秦漠时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将匕首上的血蹭干净，狠狠踢了一脚已经被拷上的头目。 “啊啊啊啊，你们虐dai俘虏，我要告你们。” 走s头目躺在地上，一张肥脸疼的直颤。 秦漠时垂眸，眉峰上两寸的伤口往下滴血，顺着肌理淹进瞳孔，带起一片殷红的颜色。 他面无表情，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下，是照着走s头子的心口去的，疼的他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正在处理其他走s犯的男人走了过来，厉声呵斥：“秦漠时，你干什么？” 青年淡淡道：“脚滑。” “滑你个头，给我上车上去。” 他耸了耸肩，临走前瞥了眼走s头子。 后者缩了缩脖子，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心口更疼了。 “副队，你手没事儿吧？”赵桦有些担忧的问。 秦漠时抬了抬手臂，前不久才好的差不多的手臂此刻又被扎了两个血窟窿。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俏丽的面孔。 受伤了，小栀又该生气了。 “……没事。” 他收敛思绪，想到了林铮。 如果当时他及时把人推开，林铮就不会受伤。 秦漠时看的很清楚，那一枪，几乎正中心口。 哪怕是第一次共事，他们亦是战友，林铮要是出了事……他面色紧绷，一双拳头紧紧攥着，直到骨节泛白。 回到营地，简单包扎后，秦漠时找到军委，询问林铮的状况。 门外，简单受了轻伤的几个队员跟过来听着。 “刚得到消息，有一位国外回来的医生正在帮他做手术，听医院那边的意思，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医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大事了。 “我想请假。”秦漠时道。 军委一愣，还未说话，门口那几个也走了进来：“我们也想去看看林队长。” “他人还在京北，正在手术中，你们去干什么，好好待着养伤吧。” 秦漠时依旧站着不动：“我受的伤轻，我可以过去。” “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军委，就让我们去吧。” 军委瞪了瞪眼：“服从命令。”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没离开。 秦副队长还在呢。 “秦漠时！”军委板着脸，“都说了人没大事了，你们过去干什么？” “报告军委，林铮是我们的战友，他受伤了，我们理应去看望。” 军委咬牙，这话还用他说。 “你们这么多人，都要过去，这不是浪费集体资源吗。” 秦漠时什么样儿的他太清楚了，这小子前几年刚进部队的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这么多年磨炼下来，技术能力上涨，性子却是一点儿没变。 这话音里有软和下来的意思，秦漠时立刻道：“我们可以坐火车过去。” 军委：“……” 现在把这小子调过去养猪，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反对呢。 他没说话，盯着秦漠时，许久后才开口：“只能两个人去。” “谢谢军委。” 秦漠时举起手行了个军礼，心满意足的离开。 出了门，几个人很快商量出由谁过去。 秦漠时算一个，另外一个，则是林铮队伍里的，姓卫的担任狙击手的那位。 他比秦漠时还小两岁。 “秦副队长，你叫我小卫就好，这一路上就麻烦你了。” “客气了。” 说是自己坐车过去，军委最后还是批了一辆车给他们。 毕竟是过去慰问伤员的。 …… 历经四个小时，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这场手术才结束。 将林铮推出手术室，阮栀彻底松了口气。 她已经许久没有上台了。 “太厉害了钱大夫，你居然能那么精准的确定弹片的位置。” 没有仪器探照，弹片又离心脏那么近，哪怕知道这位的厉害，亲眼看到的时候，也难免紧张。 好在最后漂亮的完成了。 七八个大夫看着她的眼神亮的发光，满是崇拜。 “是啊，连针口都缝的那么好，真不愧是钱大夫。” 阮栀笑笑，没说什么，跟上了外科主任，嘱咐两句之后，才去脱无菌衣收拾妥当，没等那些人找过来，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钱大夫，你好了吗？”外科主任敲门问。 里面无人回应。 他又敲了一下，依旧没声。 “刘护士，你看见钱医生了吗？” 路过的刘护士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帮忙进去看看去。” 等刘护士从里面出来，他傻眼了。 “啥，人走了，啥时候走的呀？”他刚刚还和院长说，要想办法把这位大夫给留下来呢。 结果人这就走了，悄摸没声儿的。 “不知道呢，主任，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忙了。” 外科主任急急忙忙把这消息告诉院长。 “什么，啥时候走的，你怎么不把人留下来呢。” 外科主任苦笑：“我也想啊，这不还没见着人呢，都不知道她啥时候走的，问过好多人了，都说没看见。” “这个钱大夫啊，怪的很嘞，来无影去无踪的。”院长负着手，望着窗外，眼睛忽然一亮：“对了，这人不是是患者家属请来的吗，他们肯定知道钱大夫在哪儿。” 外科主任一拍大腿：“是啊，那我问问去。” 恰好去江家几口子人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过来了。 江勤有些纳闷：“好奇怪，小栀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江霜也好奇着。 几人拐了个弯儿，就见不远处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09章 丈母娘见女婿 “小栀，你去哪儿了啊？”她快步迎上去。 “我就在这医院啊，原本想去找你们的，怕有什么状况，就没去。”阮栀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这样啊，你哥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他什么时候能醒。” 几人不敢进去，只敢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 阮栀：“手术很成功，但是哥哥失血过多，估计要等一两天了。” 也亏得林铮体质好，换做别人，都撑不到京北来。 “那就好，那就好。”江霜长舒口气，紧握着她的手：“那位钱大夫呢，已经走了吗？” “嗯，手术完就离开了。” “也没能当面谢谢这位大夫，这可真是。” “妈，不用谢的。”阮栀安抚着，“做医生的，治病救人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真要是当面感谢了，她不就钟露馅儿了。 江父缓缓开口：“天色也不早了，小妹，你奔波了几天，又担惊受怕的，先去歇着吧，今晚我在这儿就成了。” “我也留下吧。”江母附和了一声，“勤勤，你和小栀陪你姑姑回招待所歇息吧。” “我是当妈的，我留在这儿比较好。”江霜不愿离去，她想在这儿等林铮醒过来。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江霜坚持，他们也拗不过，只好应下。 这几天别的事情没干，净坐车了都没有好好休息，江父江母自然也是累的。 再累也要休息，赶明儿个还是要过来替她。 阮栀留下来陪着江霜。 外科主任和院长赶到的时候，江父一家子已经离开。 “是病人家属吧。” 江霜站了起来，还以为林铮有什么事，当下紧张起来有：“是是是，医生，我儿子他没什么事儿吧。”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钱大夫技术很好，就看恢复期了。” “太谢谢医生了。” “客气什么，这位家属，我们来主要是有个事情想打听一下。” 阮栀闻言，扬起了眉梢。 该不会是来打听“钱医生”的吧。 果然，外科主任就问起了钱医生的去向。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我家女儿请过来的。”江霜看向阮栀。 外科主任和院长也看了过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找了一位老人家，她帮我传的话。” 俩人眨了眨眼，一时诧异。 这位钱大夫，还这么神秘呢。 阮栀微笑：“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 她刻意把“钱大夫”往神秘古怪的方向引，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位“钱大夫”不希望被人打扰。 他们自然听出来了。 尽管能通过这小同志口中的老奶奶找到人，只怕到时候也不会太愉快。 院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不甘心啊。 这么个能人，要是能招到医院里来，啧啧，得有多少病患能早日康复啊。 可惜不甘心也没法子了。 “对了，病人现在还昏迷着呢，还要观察一阵，是不需要陪床的，二位就不用就在这儿了，夜里头风大又冷，还是回去吧。” 医生都这么说了，江霜虽然不舍，也只能离开。 去招待所的路上，阮栀买了点儿吃的带回去。 更深露重，几人一夜无眠。 次日一大早，便赶去了医院。 林铮还没醒。 眼下已经是十一号，明天就要开学。 江霜眉眼间愁容深重，还不忘嘱咐：“小栀，勤勤，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儿就要念书了，不能耽误学习。” 阮栀摇头：“我不累，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江勤也道：“姑姑，你别担心我们了，这儿离学校很近的，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几人坐在长廊下的凳子上，江霜忧心儿子的同时，又问起阮栀这些年过得如何。 这些话，她早该问了。 “我也还好，隔壁家的周婶子总会时不时的给我塞吃的，所以……” 知道这些事能转移江霜的注意力，阮栀便挑拣着好的说。 秦漠时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十一点。 今早上三点多出发，可算是紧赶紧的到了。 “护士你好，请问昨晚做手术的病人林铮在哪个病房？” 护士闻声抬头，看着一身军装，俊朗不凡的年轻人，脸颊微微发烫：“就在走廊最里面第二间。” “谢谢。” 秦漠时与小卫快步跑过去。 阮栀与江霜面对面，正说着话，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映入眼中。 秦漠时！ 江勤也看到了来人。 “小栀！” 青年脚步一顿，望着坐着的少女，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 江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再看看自家姑姑，眨了眨眼。 这位还不知道小栀已经和姑姑相认了，眼下，可都见丈母娘了。 “我来看我的战友，你这是？” “你的战友，林铮？” “是啊。”秦漠时点头。 “他是我哥哥，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家人。” 秦漠时更吃惊了，“你说林铮是你亲哥？” 他最初还以为阮栀顾念从前的亲戚关系，才来看林铮的。 “嗯，还有这位是我妈，舅舅，舅母，还有表姐。”阮栀对着几人一一介绍。 秦漠时抿了下唇，这巨大的信息量砸下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小栀，这位是？”江霜好奇的看着眼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秦漠时立刻挺直了背脊。 阮栀瞄了他一眼，大大方方介绍：“妈，他是……我对象。” “阿姨你好，我叫秦漠时。”他笑着弯腰问好，面上一派平静。 实则心跳加速，紧张的有些僵硬。 好在控制的好，没让人瞧出来。 这回轮到江霜等人震惊。 “你好你好。” 小栀都有对象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江霜舔了舔干涩的唇，看着从容淡定的闺女，忽然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闺女，结果闺女才十九，就有对象了！ 江父亦是惊讶，好在他反应的快，挤出了两分笑道：“你们放心，小铮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顶多一两天就能醒了。” “那就好。” 隔着玻璃，秦漠时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林铮。 江霜还想打探一下秦漠时的身份家境，身边的闺女就开口了。 第110章 有些紧张 “你又受伤了？” 受伤的还是上次的那只手臂。 他弯唇笑笑，把手臂放下来：“轻伤而已。” 实则手臂上缠的绷带被外面的大衣遮挡，按理来说是看不见的。 只是这只手臂鼓囊囊，不比另外一只手臂看着轻巧。 没想到她这么细心，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怕她继续追问，秦漠时立刻把小卫扯过来介绍。 “小同志你好。” 几人打了招呼，江霜缓过了神，问秦漠时：“外头这么冷，你们是从部队赶过来的？” “是，军委批了车给我们，让我与小卫代表战友们过来看林队长。” 面对江霜，秦漠时一刻不敢松懈。 他很想问问阮栀，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秦同志啊，你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江霜不放心的问起他的家世背景，生怕自家宝贝女儿吃了亏。 阮栀想说话，被江勤给挡下了。 “姑姑这是担心你被人给骗了，你别说话。” “我是想着让他们俩坐下说话，舟车劳顿这么久，肯定累着了。” 江勤睨了她一眼：“这就心疼上了。” 阮栀无奈：“他受着伤呢，而且旁边还有别的同志。” 江勤抬手抵她。 秦漠时将家里的情况一一说了，又介绍了自己在部队的职务，期间有些小心翼翼的。 他自己也很清楚，在特战队有多危险。 像这次一样受了点轻伤都是家常便饭，算是在刀尖上舔血。 江霜听完，久久沉默着。 这孩子的家世倒是万里挑一，人长的也好，可他竟然和林铮是一样的兵种！ 她还没说话，江父笑呵呵的出声：“你父亲是老秦啊，我从前在部队的时候，和他可是一个班的。” “不知叔叔是……” “我姓江，叫江勋。” 秦漠时讶然：“原来是江首长啊，我常听我爸提起您。” 江勋挑眉：“是么，老秦都说我什么了？” “他说起您从前和他关系很好，连喂猪都一块儿，还经常会……” “咳咳咳。”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江勋的几声低咳打断：“都是些陈年老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个老秦，竟然还对小辈们说他坏话，回头见亲家，看他不找这个老不正经的算账。 秦漠时暗暗松了口气。 有上一辈们的缘分在，他在阮栀母亲的眼里，说不准印象能更好一些。 江霜仍不安稳，可一想女儿才找到就干涉她的生活，实在有些过分。 有些话，到底就烂在了肚子里。 下午两点，林铮终于醒了。 因为是大手术，暂时还要观察，他们依旧只能在外头看着，不能进去。 林铮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平躺着，压根看不见他们。 等到晚上，送江勤和阮栀去学院的时候，江霜还拉着阮栀的手不放。 “等你大哥好了，我就带他去看你，他要是知道妹妹找到了，肯定高兴。” “妈，我可以去医院看哥的。” “你学业忙啊，再说，还是等一等吧，万一他太激动，扯裂了伤口，可不好。” 阮栀一想也是。 这边江勤与父母也道过别。 秦漠时则是眼巴巴的瞅着阮栀，心里想着还能不能有机会和她说上两句话。 从今天中午到了医院，直到现在，他们统共说话没超过十句。 他发现了，阮栀的母亲不太喜欢他。 江霜自然察觉到了身后年轻人的视线，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退到旁边叮嘱江勤去了。 “勤勤啊，你和小栀在学校里，缺什么少什么，要和姑姑说。” 秦漠时有些惊喜。 三两步走到阮栀面前，又不放心的往旁边瞄，确认江霜没有表露出不满，才安心了。 “你怎么了，我妈她又不吓人。”阮栀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笑。 “阿姨挺好的，我就是有些紧张。” 他也不敢和阮栀说自己的想法，低声道：“我这两天都在医院，给林铮当看护。” 林铮什么时候好，他什么时候走。 正好，挣一挣未来大舅哥的好感。 当然，排除突发状况。 阮栀点点头：“放心，我去看我哥，就能看见你了。” 晚上风大，她没忍住搓了搓手。 秦漠时看着，想把她的手揣到自己口袋。 奈何现在不敢。 倒是有件事，他忘了问。 “你是最近才知道林铮是你哥的？” 阮栀点头：“是啊。” 秦漠时敛眉：“那就有些奇怪了，还记得之前大比武的时候，林铮就跑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京北的学生，你之前不认识他吗？” “认识啊，她是江勤的堂哥呀，之前来学院给江勤送东西的，江勤就帮我问问你们来没来大比武，怎么，他问你什么了？” 秦漠时恍然。 所以当时林铮问的是江勤，而他以为的是阮栀。 原来是个误会。 但是说出来，阮栀会觉得他傻吧。 还是不说了。 他抿起薄唇，轻笑：“没什么，一点小事，快进去吧，外面凉。” 他顺手把被褥行李也递过去。 这时候就不像开学了，可不能随随便便进姑娘家的寝屋。 阮栀和江勤提着行李进了宿舍，大多数人都早早到了，她们俩算是到的最迟的。 两人路过的时候，接收到了不少注目礼。 主要是看阮栀的。 毕竟她的事儿又上了报纸，现在挨家挨户都知道了，有同情她的，当然，也有觉得她做的太绝情。 江勤对着那些不善的目光来源，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有功夫说别人闲话，不如自己多看两本书。” 什么，她也会打探八卦。 那是纯好奇，可从来不敢随便评议什么，毕竟，她也就听个表面，谁知道内里什么样儿。 “小栀，勤勤姐，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俩遇上什么事儿了。” 到了房间门口，江小管就迎了上来，帮着她们提行李。 收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床铺整理好。 阮栀和江勤刚坐下，江小管就去她们宿舍把几个小姐妹叫过来了。 “小栀，这是我们筹的钱，给你。” 她把一沓一毛两毛的票子堆到阮栀床边，郑重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可以来我家住，我们家随时欢迎你。” 第111章 抓紧讨好大舅哥 阮栀有些懵。 江勤直愣愣看着几人，“噗嗤”笑出了声。 “笑啥，我们是认真的。”江小管没好气。 江勤捂着肚子倒在床上，“小栀，你和她们说，你和她们说。” 阮栀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这是是担心自己和阮锋一家子闹翻了，以后没有地方可以住。 这样暖心的举动，她当然是感动的。 把那一沓钱拿起来，交还到江小管手里，同样郑重道：“替我谢谢各位同学的好意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流落街头的，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啊！” 众人大惊。 “这么快的吗？” 距离事发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月呢吧。 江勤憋不住了，插了一嘴道：“小栀的亲生母亲，就是我姑姑啊。”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齐齐的一声：“啊！” 众人这回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栀，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呀？” 阮栀把来龙去脉说给她们听，江勤还时不时的说两句阮锋与张梅的坏话。 几个姑娘家面面相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缘分是老天爷定好的。 “这也太巧了吧，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住一屋，像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 “就是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养父母也太坏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 “这样的人渣就活该坐牢，好多人还说阮栀冷血，他们分明啥也不知道，就会乱说。” 后头这话一出口，江小管就推了那姑娘一把。 心知说错话了，她忙改口：“呃，其实也没有很多人说。” 阮栀无所谓的笑笑：“随便她们说去吧，只要别耍到我跟前来就行。” 她也不是大圣人，一忍再忍，还能以德报怨。 这不是大傻子嘛。 “那这么说来，你和江勤，就是堂姐妹了。” “真是祖坟冒青烟儿啊，你们这一家子，成绩一个比一个好，羡慕死我了。” 这边宿舍里气氛欢快起来，从京北大学离开的江霜等人话语间全部都围着秦漠时。 白日里，因为阮栀在，很快话她们都不方便问。 比如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确认的关系。 想想秦漠时一直在部队里，阮栀在上大学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周城镇。 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怎么就好了呢？ 一下子要面对三位长辈的询问，秦漠时顿感压力，回到招待所分开后，长长舒了口气。 小卫与他住一间。 “秦副队长，你怎么了？”见他一脸惆怅，少年有些好奇。 秦漠时摇头，“你不懂。” 小卫：？ 楼上的房间，江霜愁的叹了好几声。 江母给她倒杯热水：“好了小妹，你担心什么，我看小秦这孩子挺好的，和小铮还是战友呢，一看错不了。” 江霜端着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舒缓了心中的凉意，却不能抚平她内心的担忧。 “正是因为他和小铮是战友，我才担心啊。” 儿子是特战队员，未来女婿也是特战队员。 只是想一想，她就愁的不行。 江母张了张嘴，想劝两句，忽然发现她的担心是对的。 特战队员多危险啊，枪林弹雨的，谁知道哪一天会遇上危险呢。 江父沉吟片刻，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这俩孩子都能从前线退下来就好了。” 林铮是个倔的，这个小秦是老秦的后辈，估计也是个倔驴性子。 出于军人的身份，他骨子里觉得当兵是件荣耀的事，尤其是特战队员，在这个已经和平的年代，还要处理那些藏匿在和平下的危险。 但他现在是那个小姑娘的舅舅，是她的亲人。 最重要的是，老秦那个碎嘴子，居然和小辈们说他坏话，他可不能让秦家的轻轻松松娶了他外甥女去。 夜色浓重，窗外明月皎皎，洒下光辉，映起了遍地的银霜。 秦漠时还不知道，因为他老父亲的几句怀念往事的话，无形中增加了他娶媳妇儿道路上的难度。 未来他要是知道有这层事，打死也不会说那几句话。 趋近中午的时候，医生同意家属进病房探视。 林铮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舅舅，舅母，战友小卫还有……秦漠时？ 这小子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中午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家表妹还有她的同屋。 他还想着让秦漠时少往妹妹面前凑，也别想着在舅舅舅母面前表现，就听秦漠时说，阮栀才是他的对象。 就是那个漂漂亮亮，眉眼瞧着很熟悉的小姑娘。 林铮没什么力气说话，看秦漠时的眼神也轻飘飘的。 秦漠时却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眼神里的警告。 一想他误会是表妹，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要是知道了是亲妹妹。 “……” 还是抓紧讨好大舅哥重要。 在医院待了三四天，京北第三军区来了人。 “秦漠时同志，卫昌宁同志，庆北那边来电话了，让你们立刻回去，林铮同志现在由我们庆北第三军负责看顾。” “是。” 秦漠时行了军礼。 这种情况，那肯定都是部队那边有事，估摸着是有关于上次任务的。 他想等到中午阮栀过来，好好和她道个别再走。 京北军区的这位同志提醒道：“请你们立刻出发。” 秦漠时不好再留，到护士那里拿了纸笔，留了信条给阮栀，又与江霜等人打过招呼，才离开。 “路上注意安全啊。”江霜叮嘱着。 “阿姨放心，我会小心的。”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江霜收回了目光，眉头皱的更深。 先前小铮也是这样，大过年的突然被叫回去，再见面的时候，人就躺在病床上了。 眼瞧着林铮的状况稳定下来，伤口也在逐步愈合，江霜想，是时候告知他找到妹妹了。 “阮栀同学就是棉棉！” 林铮声音拔高，一下变了脸色，险些控制不住，撑着身体坐起来。 “快躺下，小心伤口。”江霜轻手按着他的头，“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激动，扯裂伤口。” 想到那张觉得熟悉的面孔，林铮眼眶酸涩，语气都跟着发颤。 第112章 不能在妹妹面前哭鼻子 “妈，你说的是真的？”他蓦然攥起手心，紧紧盯着她。 “当然是真的，妈还能拿这个事骗你。” 林铮深吸口气，眉梢跃上喜色：“阮栀就是棉棉，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 他喃喃说着，完全沉浸在了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 江霜也高兴：“是啊，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团员了。” “我们一家人团员了。”林铮跟着点头，高兴不过几秒，唇角的笑意忽然绷住了。 秦漠时那小子说，阮栀才是他的对象。 秦漠时，和他妹妹！ 先前不知道小姑娘是自己妹妹，林铮只觉得可惜，并未多想，现下知道了，心里好像有针一下一下扎了进来。 难怪秦漠时这两天总待在病房里看着他！ 他嗓音紧了紧：“妈，秦漠时是不是也知道这事儿。” “是啊，那孩子对小栀挺好的，就是可惜了……” 林铮只听到了前面两个字，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原本以为堂妹躲开了，没曾想，这回亲妹妹搭进去了。 林铮觉得心窝子更难受了。 察觉他脸色有些难看，江勤顿时紧张起来：“小铮，你是不是刀口疼啊，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铮咬着牙摇头。 正气着呢，阮栀挑开门帘进来。 “妹妹！” 青年顿时扬起了笑脸，眸中的怒意与不满几乎是瞬间被潋滟着的光彩替代。 阮栀怔愣了瞬，就听江霜道：“你哥他好了不少，我想着是时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 她轻笑，望着林铮，在对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自然而然的叫了一声。 “哥。” “哎，棉棉，不是妹妹你快坐。” 林铮眼神黏在她身上，阮栀到哪儿，他就看哪儿。 听着他几乎快语无伦次，阮栀笑弯了眼睛：“哥，你可以叫我小栀。” “好，那我就叫你小栀。” “那你们兄妹俩说说话吧，我去看看你舅舅他们买饭咋还不回来。” 江霜出了病房，给兄妹俩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阮栀环视一圈，觉得奇怪：“秦漠时呢？” 林铮脸色黑了黑：“被部队来人给叫走了，这……”他眼神一抬，往床头柜上的一张纸上看过去。 纵然很不情愿，但是为了不破坏形象，他还是道：“这是他给你留的纸条。” 阮栀伸手拿过来，揣进口袋，没有立刻打开看。 林铮抿了下唇，把脸上的不爽压下去，笑呵呵问：“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话说出口，他就笑不出来了。 过年回家的时候，他听江勤说了不少关于学校里的事，其中不少是关于她的。 那对养父母，对她很不好。 阮栀没有诉苦的习惯，亦不想让他担心：“挺好的，我不是状元了嘛，而且我现在还在研究所实习呢。” 林铮听着，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他的妹妹这么优秀，却吃了这么多苦。 不行，他可不能在妹妹面前哭鼻子。 高大俊美的青年，在特战队里也是极厉害威风的，此刻是极力忍着，生怕眼泪落下来。 “回来了就好了，到时候和哥哥回家，哥哥给你做好吃的，买漂亮衣服……” 青年滔滔不绝，似乎是想要把这些年的空缺都补上。 阮栀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出声，给与回应。 直到江霜与江勋等人回来，打破了兄妹二人之间逐渐熟悉热络起来的氛围。 林铮转头就问：“妈，咱们什么时候带小栀回家？” “那肯定要等你好了呀，而且，小栀还在念书呢。”江霜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惜眼下时候不太对。 林铮很想说他应该过两天就好了，然而伤口太痛不允许。 江勤算了算时间，提醒道：“咱们该回去了，下午还要上课呢。” 林铮当即看了过来。 这就要走了啊，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阮栀想了想，脚下步伐缓住：“你帮我请假吧，我下午，就不去了。” 她想，哥哥应该是希望她留下来的。 血缘这种东西就是很奇妙，明明两个人这么多年没见，完全长的变了样儿，眼下不过才相认，就觉得十分熟悉。 好像从未分开。 林铮目露惊喜。 江勤张了张口，想提醒阮栀下午的课很重要，转念一想，再重要也没有亲人重要。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 “来”字还没有说出口，林铮便忍着不舍道：“小栀，你还是回去吧，这儿有妈他们，你不必担心我。” 不能耽误妹妹学习。 阮栀定睛看他：“没关系，我可以等姐讲给我听。” 自从知道她就是棉棉后，江勤就唠叨她好几回，让她把称呼给改了。 听到这一声姐，江勤满意笑了。 她们老江家人丁单薄，每次逢年过节，看着人家家里弟弟妹妹哥哥长，姐姐短，她别提多羡慕了。 小时候，想找个妹妹给她梳头发，打扮成洋娃娃都没机会呢。 “是啊，我能讲给小栀听的。”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这儿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林铮仍旧摇头。 他态度坚持，阮栀也就没多说。 路上，阮栀把秦漠时留下的信打开看。 大抵意思是紧急任务，不得不回去，让她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心之类的话。 满满当当写了一页，都是关心。 “小栀，等姑父回来了，咱们一起回临安去吧。”江勤挽着她，“到时候，你也该把姓改回来了。” 这是迟早的事。 阮栀没什么意见，阮这个姓氏，总会让她想到小时候的难过与前世的不堪。 “对了，你是要叫林栀还是要叫林棉啊，我觉得林棉棉也挺好的。” 棉棉，棉棉，一听这个名字，她就想起阮栀小时候，软嘟嘟的，可爱死了。 “林栀就可以。” 她撇不清与阮家的关系，也不想忘记之前的一切。 这会提醒她，重来一世的不易，也会让她记住，她前世的挣扎与摔死的下场是谁造成的。 阮锋两口子解决了，如今，还剩下一个阮芳呢。 “林栀，是挺好听的，而且都是木的偏旁。” 江霜送两人离开，回到病房后喂林铮吃午饭，虽说伤在心口，可手臂上动起来，也难免会扯到。 林铮吃着饭，心思却飘远了。 第113章 打起来了 村子里的新年格外的热闹，阮芳每天都跑到村口去等，等着张梅给她送东西过来。 先前每个月，张梅都要来两趟的，也是答应了她，过年的时候给她送好吃的来。 没成想，这一等，两个月过去了，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在大洼村待了这么久，每天吃糠咽菜的，她嘴巴里都淡出鸟儿了。 “我说阮芳，你发什么呆呢，赶紧下地干活了。” 路过的女同志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告诉你啊，你已经落后很多了，再这样下去，挣不到工分，你就等着饿死吧。” “哎呀，你管她干什么，真不知道矫情啥，大家伙儿谁不是从城里来的，就她，一天到晚的娇贵的很，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的。” “就是就是，一个单身女同志，还住到残疾汉家里去了，你和她沾上边，晦气。” 几人望着她的眼神一点儿没遮掩，满满都是鄙夷。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到我跟前来说。”阮芳恶狠狠瞪着说话那几人。 每天还要管顾申余那个废物的饭就已经够烦了，现在连一点儿补给都没有，心情正烦着呢。 “快走快走，小心她又发疯。” 几个女同志不想理她，连忙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冬雪才化开，田地里冻的邦邦响，这时候得赶紧松松土。 “怎么还不来呀？” 阮芳最后看了一眼村头，路两边的枯树枝被等吹的晃悠悠，愣是没一个人往这边走。 她只好先去地里干活，总不能真的饿死在这儿。 傍晚，地里活儿还没干完，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跑过来。 阮芳瞧见来人，惊喜道：“柱子哥！” 迟迟等不到张梅过来，自己又走不开，她便拖了柱子去打听。 “阮知青，你家，你家出大事儿了。” 阮芳眼神一缩，手里铁锹都撂了，“什么事儿啊？” 难不成是妈出事儿了。 地里头的同志们竖起耳朵听。 “你爸妈，被抓去坐牢啦，因为买卖人口的事。” “什么？” 阮芳失声，“你再说一遍？” 女同志们面面相觑，这消息可真是太惊人了。 柱子重复了一遍，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报道：“呐，就是这个，去年的高考状元报的警，也是你妹子啊。” 阮芳颤抖着手接过，眉头拧的死紧。 几个女同志也围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啊，阮芳你父母居然是这种人，我说你之前说你你家里的妹妹怎么都气成那个样子呢，感情不是亲妹妹啊。” “啧啧啧，你妈看着挺和善，怎么私下里居然干这种勾当啊。” 谁家里还没个弟弟妹妹的，买卖人口这种事，光是听见了，就恨不能把这些人贩子一人一拖鞋给拍死。 阮芳先前干活时候又懒，分配给她的事情总完不成，就导致旁人受累，得罪的人不少。 眼下，迎接她的，可不就只剩下幸灾乐祸。 看完这篇报道，阮芳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阮栀这个贱人，我爸妈养她这么多年，她怎么能报警抓他们呢。” 这个小贱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行，她得回去一趟。 没了父母的依仗，都不知道什么是才能离开这个山沟沟，她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 “这话说的，搁你被人贩子抓了，卖到别人家去，你能乐意啊。” “可不是嘛，说不准人家之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呢，跟着你家，岂不是受累吃苦。” 阮芳听着，抬脸冲着说的最欢那女同志瞪了过去：“都给我闭嘴，一天到晚就喜欢嚼舌根，再说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女同志被她这么一吼，自觉面子上挂不住，跟着她对骂起来。 “你本事真大啊，也是，有个偷人家姑娘的爹妈呢，犯罪分子家出来的，也就难怪了。”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了，你爹妈是犯罪分子，你也是小犯罪分子，啊啊啊！” 阮芳径直扑了过去，爪子直接往人家脸上招呼。 “小贱蹄子，你说，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你才是贱人，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惊的在场几人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拉架。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阮芳从村里办事处回到顾家的时候，满脸的伤，阴测测的一脚踹开大门，直奔里屋。 牛棚里头，睡在干草垫子上的顾申余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假装瞌睡。 他蓬头垢面，浑身屎臭味，牛棚里的另一半更是污秽，过的日子比外头的流浪汉还要难上不少。 阮栀若是这个时候到大洼村来看一眼，只怕会认不出眼前的人是顾申余。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 顾申余看到阮芳穿的无比厚实，又背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往外头去。 看包袱的重量，里头家当不少。 他心头一凛，忙探出头问：“阮芳，你去哪儿？” 她要是走了，自个儿怎么办。 他是因为欠高利贷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村子里的人嫌他丢脸，都放话不管他，可要是这个女人在，哪怕是剩菜馊饭，也是一口吃的。 阮芳停下脚步看过来。 昏暗的光影下，女人眯着眼睛，视线里恶意跳动着。 顾申余想到了之前挨的打，不由缩了缩脖子。 “我去哪儿关你屁事，也告诉你，我走了之后你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风声，我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 她真的要走！ 顾申余当下慌了，撑手臂往前爬：“你要是走了，我咋办啊。” 阮芳冷笑：“谁知道呢。” “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喊人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怎么着也不能让阮芳走了。 然而，这样的话在阮芳看来压根算不上威胁。 “你喊啊。”她把包袱往旁边盖了盖子的水缸上一丢，慢悠悠的走近，“像上次一样，挨打的时候拼命喊，你看有人应你一句不，村子里的人，都巴不得你赶紧死了呢。” 她顺手捡起旁边的砖头，在手里掂量着。 顾申余扒拉一点牛棚栅栏，惊恐的吞了吞口水。 第114章 阮芳逃跑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之前挨打的伤还没好，要是再挨上这一板砖。 他不敢想。 “阮芳，你救救我，你要是走了，我就饿死了。”顾申余扯住她的裤腿，低声下气的求她，“以后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保证，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 挨两顿打算什么，总比死了好。 阮芳嫌弃的抽回裤腿，冷然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我跟你这个窝囊废一直住在这个鬼地方？” “要不，你想去哪儿，你带上我，权当是带了一条看门的狗，阮芳，你不能不管我，咱们当初说好的一起合作的，你不能不管我！” 他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的喊出声儿。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呀。”阮芳把转头贴在他脸上，“是，我们是说好的合作，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想的都是阮栀。” 要不是在这破村子里快待不下去了，她才不会答应和顾申余好。 “还看门的狗呢，我养条狗狗还能跑能跳的，你呢，一个半身不遂的东西，能干什么？” “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或许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说完，她再也没了扯皮的心思，起身就走。 “不行，你不能走。” 顾申余一个用力，抱住了她的小腿。 他很清楚，阮芳要么被发现走不了，要么就是走了再也不回来。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 “来人啊，有人要跑了，阮知青要跑了！”顾申余放声大喊，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阮芳离开。 “你给我闭嘴！”阮芳一慌，伸手去捂他的嘴。 顾申余一口咬在她手上，院子里顿时响起不轻不重的惨叫声。 声音却不是出自阮芳。而是顾申余。 他捂着被拍出了个血窟窿的脑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阮芳。 直到血水流进了眼珠子里，他两眼一闭，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阮芳白着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急忙把砖头丢了，仓皇转头捡起地上的包袱，推开门就跑。 头顶的月光乌蒙蒙的。 …… 已经是两个星期后，江父江母离开了京北，回去给老爷子报信儿。 阮栀与江勤照常每个中午和晚上过来，另外，阮栀还与欧成辉请了假，周末不去研究所，在医院陪陪江霜和林铮。 一听说阮栀寻到了亲生父母，欧成辉心里既高兴又好奇，想要上门拜访，奈何年初才过，研究所里事情太多，忙的他晕头转向，根本抽不出时间。 与此同时，休养了半个月的林铮也已经能下地走动。 他已经从江勤的口中知道了妹妹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倘若当初他没有选择进部队，做一名军人，他一定拿着把菜刀悄悄的摸到阮家去，把那两个黑心肝的给杀了。 这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午，他出去遛了个弯儿回到病房休息，盯着墙头上挂着的钟，数着时间等两个妹妹过来。 可是妹妹没等到，等来了秦军长以及秦军长的夫人。 秦漠时的父母！ “秦军长好。” 掀开被子他就要起身，被秦城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小同志是好样儿的啊，看你气色恢复的不错，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秦城随意寻了把椅子让常苑坐下，随后挨着她旁边坐。 他的语气很随和，与平日里林铮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秦军长大不一样。 也正是因此，他更紧张了。 “医生还没有通知，应该是快了。” 秦城点了点头，笑问：“怎么不见江老弟？” “舅舅他前两天回临安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能遇着他呢。” 没遇着也挺好，秦城想。 否则，从前养猪时候的那点陈年旧事给他点出来，这老脸是没法儿要了。 林铮笑笑：“舅舅也想与您叙叙旧的。” 常苑暗地里捏了秦城一把，随后关切的问：“不知道，亲家现在在哪儿，她也回去了？” 亲——家—— 林铮脸上的笑容险些崩裂，忍着嘴角抽搐道：“妈她去了饭堂打菜，马上就回来了，二位吃过了吗？” 常苑立刻站起来：“我们俩正好也没吃呢，这样，我们去找亲家，小同志你好好休息啊。” 林铮：“……”他就顺口一说。 眼睁睁看着俩人走了，林铮深吸口气。 秦漠时这小子，真够贼的。 自己被部队里的事牵的抽不开身，还把父母给请过来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妹妹相认，这小子居然想独占，心太黑了！ 阮栀与江勤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林铮黑着一张脸。 “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看到妹妹，林铮立马变了脸，捂着胸膛，眉毛耷拉下来：“妹妹，我心口疼。” 阮栀紧张起来：“我来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林铮摆摆手，神色怆然：“不是这个疼。” 阮栀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行了小栀，他应该没事儿。”江勤看出端倪，“哥，到底咋了呀？” 林铮被问的一滞，好一会才道：“秦军长和秦夫人来了。” “谁？”江勤听的皱眉。 “是秦漠时的父母。”阮栀解释道。 江勤一下子悟了，“来就来呗，正好和姑姑见个面，而且，再有两天姑父也回来了，到时候正好可以……” 她停了停。 与林铮对视。 难不成，这就准备提亲了？ 林铮点头：估计是的。 可咱们才找到妹妹啊？ 林铮再点头：谁说不是呢。 江勤深吸口气，又悟了：秦漠时想抢她妹妹，心可真黑呀。 看着两人视线交汇，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好像已经讨论起来的样子，阮栀忍不住好奇。 “你们这是，咋了？” 江勤抬手，落在胸口：“忽然觉得我的心口也疼。” 阮栀：？？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小栀，你和秦漠时是不是快要结婚啦。”江勤直接问出口。 阮栀更懵了：“没有啊。” “那秦漠时的父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父亲不是军长吗，这种大人物亲自过来，肯定是提亲来的呀。” 第115章 凶残的阮栀同志 “不会的，大概是听说了哥哥受伤，过来探望一下。” 阮栀知道内情，而且就算是秦军长夫妇想要商量结婚的事，也不可能选择秦漠时不在的时间段。 林铮手抵着唇轻声咳嗽了下，诚然道：“哥哥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大面子。” “不，你有。”阮栀拍了拍他的肩。 林铮：“……” 妹妹说有，那就暂且相信一下吧。 江勤翻了个白眼，这人也太好哄了吧。 不行，她还是要刺探一下。 刺探没成功，秦城夫妇和江霜就回来了。 常苑与江霜手挽着手走在前头，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呀，小栀来了呀。” 看见阮栀，常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几人齐声问了好，随后坐下。 接下来，就是两家长辈谈心，小辈们安安静静听着的时间。 窗外风声窣窣，满地阴凉，已经有小雨跟着落下。 江勤回头看了眼，惊破天际的一道雷劈了下来，将方才乌压压的天闪的雪亮。 她吓了一激灵。 “怎么忽然下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待会儿咱们得回学校呢。” 不过眨眼间，雨水就像是倒下来一样。 听着声儿，雨滴少说有豆子大，砸在玻璃上都啪啪作响。 “不慌，待会儿啊，让老秦的警卫员送你们一趟，他开车。”常苑笑道。 “那多不好意思。”江霜笑着，却没有回绝。 雪水才化冻的天，又下这么大的雨，只是出了病房的门，就觉得寒风扑面灌了进来。 阮栀还没坐上车，身后一道凌厉的风袭了过来。 “小心！” 江勤与警卫员同时惊呼出声。 玻璃上雨水哗哗，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棍子砸在车玻璃上，顿时粉碎。 “阮栀，你怎么不去死！” 一身狼狈的阮芳龇牙欲裂，不管不顾的就冲她掐了过来。 阮栀扣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压。 阮芳整个人就被扣压在了车上。 两个人彻底暴露在大雨中。 “小贱蹄子，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阮芳疯了一般的挣扎着，口中的叫喊更是歇斯底里。 阮栀冷道：“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 警卫员与江勤这时候冲过来，将阮芳死死的控制住。 “这不是你那个养母家的姐姐么？”江勤认出来人，按着她的力道更重了，“我说你是不是疯了，大过年的你要杀人啊。” “江勤同志，我在这儿看着，你快去告诉军长。”警卫员一脸的凝重。 “好，小栀，你和我一起。” 江勤伸手去抓她，生怕阮芳对她做点什么。 阮栀却没应：“姐，你去吧，我要问她点事。” 江勤看了阮芳一眼，“那你小心点。” 警卫员拖拽着阮芳到了能遮雨的地方。 所幸外头没什么人，雨声又大，这点儿动静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阮栀这才注意到阮芳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看样子，是从大洼村偷跑出来的。 “阮栀，你现在富贵了，成了千金大小姐了，就可以翻脸不认人了，你忘了以前爸妈是怎么供你养你的，你——” “行了，少说废话，你是来……报仇的？”阮栀拧着棉衣上的雨水，语气平静。 “是，我要弄死你，凭啥我们这么凄惨，你却能过好日子，还有车子坐！” “所以其实不是气愤你爸妈的下场，而是觉得不公平。” 她还真是高看了阮芳。 “就是不公平，不公平！” 啪！ 阮栀一巴掌甩过去。 “这世上要真是有公平，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 可惜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民，不能直接报上辈子从高楼摔死的仇。 不过没关系，有得必有失。 阮芳被这一巴掌拍的脸都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里是强烈的化不开的恨意。 警卫员眨巴眨巴眼，阮栀同志有点凶残啊！ 秦城常苑，江霜等人齐齐走了过来。 “小栀啊，你没事儿吧，来，让妈看看。”江霜把人拉过来，上下检查了一遍，手摸到湿哒哒的衣裳，伸手就要把自己的脱下来。 “不用不用，我拿了衣服过来，穿这个。”江勤赶过来将林铮的棉衣拿来给阮栀套上。 秦城脸色沉沉，“这到底怎么回事？” 阮栀将来龙去脉说给几人听。 阮芳则不甘不愿的被迫半跪在地上，视线在围着阮栀的那些人身上流连。 “故意伤人，那就送警察局吧，小连。”秦城声色冷厉。 “不用，她是下乡插队的，这个时候应该在大洼村，肯定是偷跑回来的，只要联系大队的人，把她押送回去就好。” 真要是进了警察局，岂不是一家三口团聚。 要不了阮芳的命，她也要让她的后半辈子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 江勤扯了扯她衣袖，皱眉道：“小栀，就这么放过她了？” “当然不是。”阮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看向秦城。 “也好，我会亲自联系大队的人，让他们注意。” 这话一出口，阮芳顿时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绝对不回去，你放开我！”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事，瞪大了眼睛，仿佛濒临崩溃。 阮栀余光在她身上扫过。 江霜拿毛巾擦着她的头发，目光灼灼满是心疼：“小栀，咱们进去吧，你和勤勤换身衣裳再走。” “好。” 等她们俩换好衣服出来，连警卫员也联系上了负责梁溪知青下乡的知青办。 “军长，那边的知青办主任说，这位同志，杀了人。” 走廊里，几人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便是后怕。 “受害者是一个残疾人，阮芳一直借住在她家，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阮芳要逃跑，这位同志出手阻拦，才惨被杀害。” 阮栀眼睫微颤，眸中情绪翻涌。 顾申余被阮芳给杀了？ 难怪刚刚她一听说要回乡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擦干净头发，她抬头，窗外的雨好像小了一些。 顾申余临死前，只怕怎么也想到，自己会死在阮芳手里吧。 第116章 顾申余就睡在你旁边 阮芳这样的，是要遣送回到梁溪，交给梁溪公安局处理。 现在虽然不是里面够犯罪严打阶段，但是故意杀人罪的名头一旦坐实了，就算是不被判个枪毙，至少也要蹲四五十年的大牢。 遣送阮芳回去的这天是周末，阮栀特意来送她。 只不过在拘留所待了一个多星期，阮芳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皮耷拉着，唇色发白，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直到眼前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她缓缓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眼底的怒意与阴狠瞬间爆发。 “阮栀，你还敢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是啊。” 阮栀眼里皆是笑意，终于收拾了害得她上辈子惨死的仇人，大仇得报的好日子，不来给阮芳添点堵怎么行呢。 “你——” 她红着眼，想冲过来。 手铐被拷在了车里后排的栅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最后只能僵在车门处。 两个警察同志知道阮栀是受害人，此刻下了车，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开玩笑，阮芳就算是杀人犯又咋样，手铐可是金属的，她还能挣脱开不成。 除非她狠的下心把大拇指给掰断。 阮芳当然狠不下这个心来。 “其实你当初说的没错，从录取通知书开始，我就早有准备，甚至你和张梅想要联手毁我清白，我也知道。” 阮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了阮芳心窝子里。 “我本来不想那么早的收拾他们的，因为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你，可谁让，他们自己撞上来了。” 听到后面，阮芳眼神闪烁，有些疑惑。 阮栀又道：“你已经和顾申余在一起了吧。” 阮芳没说话，死死瞪着她。 “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他是重生回来的吗？”阮栀笑脸色不变：“我也是哦。” 阮芳身躯一震。 看着她的反应，阮栀就知道顾申余应该是说过的，只是看样子阮芳没信。 “他说的，是真的？”阮芳嘴唇颤抖，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顾申余是说过这话，可为什么，阮栀也这么说。 这俩人显然没有串通起来的可能性，难不成。 “当然是真的，上辈子你们俩也是像现在这样，不知廉耻的勾搭在一起，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上辈子是顾申余的小三儿，不，应该是小四才对。” “你胡说！” 她靠近了些，低下头，幽幽处声：“你杀了他，他的魂魄会找你报仇的吧，枉死的人啊，是怨鬼。” 阮芳瞳孔骤然一缩，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 但还是硬撑着道：“少吓唬我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如果不是过完了上辈子回来的，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和张梅的安排，提前解决好一切呢。” 阮栀没指望她彻底相信，但只要她往这方面想，心存疑惑，迟早有一天，会被恐惧吞噬。 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疯子，都是被受过惊吓之后导致的。 牢底坐穿太便宜她了，里面还不愁吃喝呢。 她要阮芳生不如死！ “所以啊，要小心了，大半夜睡觉的时候睁眼看看，说不准，顾申余就睡在你旁边呢。” 她轻声细语说着这些话。 阮芳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都有凉风吹过来。 阮栀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越害怕越好，长期受到精神压力，就算是铁一样的人也熬不住。 何况阮芳本来就做贼心虚。 阮栀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碎发，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就送你到这儿啦，拜拜。” 阮芳猛的回过神，叫了她一声。 “就算是我们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到底没成，你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做的那么决？” 在她看来，不论如何，阮栀现在都好好的活着，还找到了亲生父母，过上了富贵日子。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们！ 阮芳眼里的恨意不减，黑洞洞的眸子像是淬了毒。 阮栀抿了抿唇，最后笑了。 她没有回答阮芳的话，径直走上了回学校的路。 说到底，阮芳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悔意，哪怕是现在这样，都还怨她不够大度仁慈。 不好意思，她不是什么至纯至善的大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谁要做傻子呀。 回到学校，正好赶得上第一节课。 “你这是去哪儿了？”江勤好奇。 “去见了阮芳。”她老老实实交代。 “你去看她干啥，不怕她再发疯啊。” “就怕她不疯嘛，走了，咱们上课去。” 阮栀亲昵拉着她手腕，往教室去了。 周二的中午，秦军长与常苑离开的京北，临走之前，和江霜约定好了时间，到时候去临安做客。 主要还是商量一下两个人的婚事。 林铮出院这天，林笙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戴着个圆顶帽子，脖子上的围巾绕了半圈后搭在风衣外头。 那张与林铮相似的脸上多了几分惆怅与沧桑，却也不失儒雅，举手投足间都诠释着绅士的优雅。 林笙的工作是保密级的，哪怕江霜和她结婚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做的什么工作。 这些天阮栀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但是今天一见，那种血缘上的羁绊扑面而来，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她这位亲爹长的还挺好看的，就很有贵公子的气质。 “霜儿，咱姑娘嘞？” 林笙放下手里的行李，直奔江霜。 这一开口，阮栀整个人愣住了。 这啥口音呐？ “这不在这儿站着呢。”江霜往旁边一指。 林笙循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病床旁边，对着他笑了笑。 鼻子，眼睛，嘴巴。 简直和他姑娘小棉棉一样一样儿的。 “哎嘛啊，真是我姑娘啊，可算是找着了。” 他脚下有些踌躇，想要靠近，好像又不敢，最终只是走过去，握住了阮栀的手，“当年那事儿是爸对不住你啊，要不是我大意了……”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温馨且严肃的场合，阮栀有点想笑。 所有人都在说林笙是什么样的人，他温柔，体贴，学识渊博，虽然是孤儿，但从小就勤奋…… 怎么就没人告诉她，亲爹是关东那嘎达的呢。 没开口前，世家出来的贵气少爷，开口之后，阮栀只想扶额。 倒不是嫌弃，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第117章 阮栀是世外高人 “咳咳。” 江霜轻声咳嗽两句，提醒着林笙。 后者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口方言立刻就变了：“我的宝贝棉棉，你这些年真是受苦了，当年要不是爸爸粗心大意，你也就不会走丢了。” 说起往事，林笙眼中尽是悔恨。 有了之前的经验，阮栀这一声“爸”还是很容易叫出来的。 “爸，你先坐。” 她侧过身，让出一个位置。 林笙抹了一把眼泪，乐呵呵坐下了。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旁边的林铮随口问道：“身体好点没？” “好了，都能出院了。” “好了就好。”说了这么一句，林笙又将目光转移到阮栀身上。 几人在医院吃完了中午饭。 林笙从江勤他们口中得知了阮栀这些年的遭遇，气愤不已，正盘算着该如何算账，就听林铮解释说，这一家子都坐牢去了。 还都是她宝贝闺女推动的。 林笙看阮栀的目光越发温柔了。 人不能太心善，他不认为闺女这么做有什么错。 倒是那些无良报社，说的都是什么狗屁。 这天中午，林笙亲自送了阮栀去学校。 到了校门口，还不忘从口袋里掏钱出来，“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点钱你先收着，等回家了，爸再给你。” 没去国外之前，他也攒了不少钱。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到了闺女，把这些都给她。 阮栀没有扭捏，大大方方收了，“谢谢爸。” 林笙忍着眼眶的酸涩，冲她招手：“去吧。” 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奶娃，穿着狮头小马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粉嘟嘟一个小姑娘。 老招人疼了。 他错过了老姑娘这些年，以后可不能再错过了。 打定主意，林笙回到医院。 与此同时，回到学校的阮栀与江勤分开后，见到了一脸神秘的顾岚。 顾岚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递给她：“研究快有结果了。” 不同于上辈子的这项研究的坎坷历程，阮栀知道所有的过程，有了她的帮忙，顾岚这一路简直可以称得上顺风顺水。 便是之前觉得顾岚有天赋的王平也吃惊不已。 他们这样的一个小研究团队，连那些大的仪器都没有，居然在半年之内，就将研究进到了尾声！ 阮栀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给我干什么。” 这是属于她的荣耀。 顾岚不解：“你帮了我，这项研究的署名，理应有你一个。” 她可不是王平那种人。 阮栀挑了挑眉：“后面的事你都计划好了？” 扳不倒王平，就说署名，未免有些过早了。 顾岚轻笑，想到那个人，很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儿：“当然，我在给他的报告里面，留了一个错误。” 要是真正精懂这项研究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看不出的。 那份单子，她年前就给出去了。 直到现在，王平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等到研究完成，他将这个项目占为己有，就是他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尽管这款药并不是带着万众期待诞生的，但是按照王平的性子，肯定要找几家报社大肆报道。 到时候引起那些专业科员人员的注意，再引出后面的计划，就顺理成章了。 阮栀欣慰看了她一眼。 顾岚是真的聪明，上辈子斗不过王平，无非是王平占了先机，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那我就等你成功的那一天。” 顾岚望着她，眼底也有了笑意：“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阮栀哭笑不得：“这与我没关系，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顾岚点点头，随即说起最近发生的事：“都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家里的事，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儿吧？” 从前只知道阮栀是个天才，在学校里老师捧着，主任都小心呵护着，可谓是天之骄女。 却没想她车子进不去亲生的，还是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 最近不知道是谁在传，她养父母家的姐姐因为杀人坐牢了。 好多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呢。 当然，这些碎嘴子说的晦气话，她不会和阮栀提，平白无故叫人生气。 “还好，事情都解决了。”阮栀淡淡笑着。 见她一脸云淡风轻，顾岚佩服不已：“阮栀，说真的，我总觉得你厉害过头了。” 没有哪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亲生父母的。 说真的，阮栀真的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么？ 阮栀心头一跳，忙转移话题：“咱们该离开了，免得让人看见。” 两人在医学院最后面的长廊里见的面，这里平时人比较少，中午又才吃过饭，人就更少了。 “好。” 两人从拐角出来，好巧不巧的，撞见了王平。 “你们？” 王平面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他的得意门生会和阮栀在一块儿。 先前顾岚不是说看不惯阮栀么？ 他转惊为笑，正要问阮栀怎么在这儿，小姑娘眼神轻飘飘的瞥了他一下，对着他大大翻了个白眼儿。 王平：“……” 然后就走了，大步流星的走了！ 这臭丫头还真是目中无人，在人前的时候装的多乖巧，眼下没了人，装都懒得装了是吧。 王平心里一恼，耳边响起一声冷嗤：“没看见王平教授在这儿么，一点儿都不尊师重道，以为自己是状元就了不起啊，谁稀罕，鼻子长在眼睛上了吗” 顾岚义愤填膺说着。 王平心里这才舒坦了些，安抚着说了一句：“好了，阮栀同学年纪小，和她计较什么。” 顾岚冷着脸：“她怎么能见了教授都不问好，真没教养。” 呸，这个狗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骂的难听，王平就越得意，“人都走了，说也听不见，对了，你们怎么在一块儿呢。” “是这样，我吃完饭到这儿消消食，没想到遇到这个死丫头了，真是晦气。” 原来是偶遇啊，王平没有怀疑。 顾岚抬头问：“教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平登时警惕起来，面上却不显：“我来拿个东西，你快回去吧。” “好，教授再见。” 顾岚听话应了声儿，转过头，面上的笑彻底凝固。 这狗东西以为她不知道，抄了她们整个团队的研究，把那些报告，分析单都藏在最后面一间用来做储藏室的教室里呢。 第118章 他们是同行 阮栀在顾岚的骂声中一步步走远，等第二天再去医院时，林铮的行李都收拾妥当，可以出院了。 “这就要回部队了，我还想着回和妹妹一起回临安呢。” 林铮直叹气，要不是医院几次三番的来催，他是还要在这儿住上几天的。 江霜打趣儿道：“你什么时候要是从特战队上退下来，想和小栀待多久就待多久。” 妇人肤色红润，红光焕发，俨然和年前那个愁容堆积，满面怆然的妇人大不一样了。 林铮看着老母亲，心中有些感慨。 从前为了找妹妹，母亲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人也跟着苍老许多，她年轻时候可是最爱美的。 如今妹妹找到了，她不禁整个人都显的年轻了，连爸弄丢了妹妹的怨念都少了许多。 他也算是在阎王殿走了一遭，或许，是真的该退了。 一家人，团团圆圆挺好的。 江霜该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会改变林铮的心意，在屋子里等着林笙办理出院手续的空挡，阮栀与江勤过来了。 “总算是要出院了，哥，你在待下去，我会以为你有什么隐疾没治好。” 江勤斜了林铮一眼。 要知道，医院的护士可是在五六天前就催他们可以走了。 是林铮非说心口总难受，留一天，留一天，再留一天。 林铮没好气：“瞎说什么胡话，我这是要回部队了。” “这就走了！” 阮栀与江勤同时出声。 “是啊，留的时间太久了。” 阮栀抿了下唇，没说话。 不多时，林笙和那杯京北军区的小同志一起过来了，帮着拾到拾到，就把林铮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拉着阮栀，依依不舍的说了好久的话。 最后还是小同志看不下去，把人拽进车里。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江霜幽幽出声：“这孩子，要是能退下来多好。” 这话一出口，林笙就不同意了。 “孩子有自己的医院，报效国家，挺好的。” 江勤凉凉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秦漠时那孩子的事还没和他说呢。 要是他知道未来女婿也是特战队的，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种，不知道该会不会尊重人家的意愿。 出了医院，一家人先去了附近的饭馆。 林笙直接道：“小栀啊，什么时候和爸回一趟临安吧，咱们把姓给改回来。” 他闺女怎么能姓阮呢。 说罢，他又补上一句：“咱们再去见见家里的亲戚，这些年，他们都还念着你呢。” 林笙自己是个孤儿，自然没亲戚可见，主要还是江霜家里这边。 “你急什么，孩子还要上学呢。” 江霜知道阮栀成绩好，又刻苦，不想让她为难：“小栀，咱不着急，等你放假的，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咱们再回去。” 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物色京北的宅子，闺女念书的这段日子，她就过来陪着。 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林笙也没有再说，转而问起学校里的琐碎事来。 阮栀都一一答了。 最后又说起研究所的工作。 因为林铮的事，近来她请了假，没再去过。 等这个周末结束，她还是要去的。 阮栀察觉老父亲看自己的目光热络起来：“你想搞科研？！” “姑父，是医学研究。”江勤纠正他的说法。 林笙目光噌亮：“医学研究也算是科研型专业的一种，小栀，我记得你不是学的临床医学么，是对这个也感兴趣吗？” 阮栀道：“我还辅修了药学。” 其实上辈子，药学是她的主修专业。 这辈子反过来，不过是想着精进一下。 林笙几乎快抑制不住激动了，阮栀可真不愧是他亲闺女啊。 几人看着他兴奋的神情，觉得奇怪。 “你干什么呢，有话说话。”江霜瞪他一眼。 林笙这么激动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在国外就是搞科研的，虽说不是航天那么高大上的项目，但是他坚信，计算机的前景不可估量。 之所以一直没说，也是因为和国外的公司签订了保密合同。 他摸了摸鼻子，笑了：“搞研究好呀，有前途，小栀眼光真好啊，那现在你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啦。” 可惜不能告诉姑娘，他们也算是同行嘞。 “我现在还在学习阶段。”阮栀搬出了之前的说辞。 林笙一想也是，姑娘虽然聪明，但到底才十九岁，不着急。 “学习好啊，你有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爸在国外也有些人脉。”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江霜的冷嗤。 “你少在这儿怂恿小栀，你觉得国外好，就自己去，拉着闺女算什么，自己家乡待不住你了是吧。” “我这不也是为了小栀好，再说，就是问一问，也没什么。”林笙温声反驳着。 江霜仍没给他好脸色：“随便你怎么说，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撺掇就成。” 先前给他几分薄面，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阮栀愕然看着江霜，从年前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见她生气。 林笙知道妻子的怨念，没有同她争执，面上是讨好的笑：“我不说就是了，你也别生气，当着孩子的面儿呢。” 果然，想到阮栀还在，江霜立刻收敛了怒火。 “小栀，妈也不是拦着你出国，一切看你自己。” “我也确实没想过走这条路。”阮栀诚然道。 其实在她心里，她更加倾向于秦城提的建议。 考个文职，去军医院任职。 “不管怎么样都好，妈陪着你。” “爸也陪着你。” 林笙紧随其后。 “你不回去了。”江霜端着茶杯轻啜了口，语气淡淡。 林笙道：“还是要回去的，手头上还有事情没忙完。” 快了快了，合同快结束了。 江霜冷哼，她就知道。 阮栀看看她，又看看林笙，最后看向江勤。 江勤眯着眼摇摇头，示意等会儿和她说。 这顿饭吃的不算安宁，江霜的耐心似乎耗尽了，虽说不再言语尖利对着他，始终是冷着个脸的。 “昨天见到爸的时候，听他叫妈的名字，我以为他们关系还不错。” 那一声“霜儿”虽然是方言，她确实是听懂了。 江勤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第119章 外头有人了 “你走丢后的前几年，姑父与姑姑之间的关系还算得上和睦，他们一直再找你，从未想过放弃，只是时间久了，又没找到人，难免生出怨气来。” 这是阮栀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父母的往事。 “姑姑怨姑父粗心大意，又怨自己，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两人也经常为此吵架，其实，多数时候是姑姑骂姑父，姑父基本上没还过嘴，还闹过离婚，后来，是爷爷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 “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两个人吵的最厉害，姑姑又提了离婚，姑父不愿意，就想着分开一段时间，谁知道，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江霜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对于丈夫的逃避，心里的怨念就更重了。 阮栀了然。 江勤转向她，转忧为笑：“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姑姑和姑父的关系肯定也会有所好转的。” “嗯，希望如此吧。”阮栀点了点头。 她从前没奢望过这些，如今有了家人，当然更希望父母之间能够好好相处。 与此同时，江霜正与林笙谈论阮栀归家后的事宜。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再回去，至少要等到小栀认祖归宗之后。” 江霜冷着脸，尽力忍着心中不快。 这些年，她不是没期盼过丈夫回来。 可他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期盼也就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消耗殆尽了。 剩下的，也不过是为着女儿着想。 “你放心，这是一定的。”林笙给出保证。 江霜有些不太相信，眯着眼睛打量她一会儿，语气有些凉：“林笙，你是不是在国外有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林笙的嗓音都变调了。 这样的表现在江霜看来却更像是心虚。 “你要是真有人了，我也不怪你，说到底。”她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掩饰语气中的异样：“说到底当年的事儿我也有错，你要是想，咱们就找个时间，把证给领了。” 这说的，自然是离婚证了。 林笙气的脸都歪了：“霜儿，我林笙就算再窝囊，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况且……” 他说到这儿，目光灼灼盯着妻子，声音像是哑了火。 江霜疑惑的看他：“况且什么？” 林笙摇摇头，心道算了，“没什么，我每天工作都很忙，哪儿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况且，闺女都找到了，我肯定要陪着闺女的。” “是么。”江霜不咸不淡应了一句，说不清楚心里刚刚的那点儿翻涌的水花是什么。 大约是寒风吹的吧。 周末的时候，阮栀去了研究所，江勤则是与林笙一起陪着江霜找个可得以的宅子。 夫妻俩都不是缺钱的人，但符合他们要求的，又在出租的院子，少之又少。 选定好满意的宅子已经是半个月之后，院子不大不小，三间屋，进门就是个大院子，院子里还有一棵高出屋檐的桂花树。 只是这天儿，树上连片干叶子都没有。 这并未妨碍一家人搬了新家的欢喜，虽然是租住的，也是林笙与江霜精心收拾过的。 放了炮，点了鞭，院门前一片新气象。 不少街坊探出脑袋来瞧，有些热情的，直接就上门儿了。 “呦，大姐是新搬来的啊。” 江霜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笑：“是，陪我家闺女来的。” 邻居大婶目光移到阮栀和江勤身上，眼睛一亮：“大姐儿福气真好啊，两闺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是啊，漂亮吧。”江霜也没解释，反正江勤在她心里，和闺女也是一样的。 不多时，又陆陆续续有人家过来看热闹。 一见着一家四口儿个个模样标志，八卦一下子就传开了。 新搬来的那户人家不仅男人长的好，他老婆也长的好，更重要的是，一双闺女都是在京北大学念书。 这是祖上积德啊。 怎么着青烟就冒不到自家头上来呢。 再看看自己家的孩子，嗯，是时候该念叨两句了。 “妈，能不能别再说了，人家的闺女好，你去找她给你当闺女去，也不看看自家有没有这个苗子。” 宋萱忍受不了母亲的唠叨，忍无可忍的反驳着。 宋母一听这话，脸色难看起来：“你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自己没考上，你还怪根不好，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你要是考上了京北，那现在不就是和陈林州一个学校，还怕有人勾搭他不成。” 死丫头就是没本事，连男人都拴不住。 好在两家有婚约，这事儿冲不走。 “哎呀妈，都说是我弄错了，她对陈林州没那个意思。”提到阮栀，宋萱有些心虚。 陈林州对阮栀有好感，她是知道的。 一开始，她也怕阮栀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连道歉也不情不愿的，后来见到阮栀和他对象，宋萱就弄清楚了。 “你啊，陈林州家世好，长的好，你怎么知道别的姑娘对他没意思。”宋母点了点她脑袋，恨铁不成钢：“就算是有，那人家还能让你看出来。” 宋萱的额头都被她戳出了红印子。 “对了，让你吃的药你吃了没，那是我好不容易拖人去乡下寻来了，听那老神仙说，保管能治咱们这个病。” “喝了喝了，你每天熬好端给我，我还能不喝。” “那就好，赶明儿个你去找林州散散心，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提一下结婚的事，这事儿也不能总拖着。” “知道了。” 宋萱闷声应着，起身往屋外走。 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她耳朵就要听出茧子了。 阮栀恰好去了就近的地方打点儿酱油，拐了两个弯进到了胡同里，就这么与宋萱面对面撞上了。 “阮栀！”宋萱吃了一惊，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来这儿干嘛？” “打酱油。” 阮栀扬了扬手里的瓶子，示意她让路。 “你住在这儿！”宋萱想到了她妈说的八卦。 阮栀点了下头，并不是很想和她纠缠，随口答道：“今天刚搬来。” 两个人挨着肩错开，宋萱直愣愣看着阮栀往里走，进了一家满院门口鞭炮屑的院子。 第120章 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江霜与林笙在京北租了房子，阮栀和江勤自然也退了学校的宿舍。 两人的成绩再学校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再加上有亲人关照，学校这边也没有多说，很快同意了她们的申请。 天气由冬入春，一大家子很快就与附近的街坊们熟稔起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宋萱家。 经过之前的事，宋萱老实很多，没有不识趣的再撞上来，偶尔有些时候还会和俩人打招呼。 原本紧张的关系就在这一声声招呼中松缓下来。 很快，就迎来了一件大事。 王平开除了团队里除顾岚之外的所有人员。 具体原因，据说是因为这几个人因为急功近利，导致研究出错，实验室起火，还差点儿伤到人。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借口。 不同的是，那两个学生家境普通，不像上一世其中参与的还有专业人员，那人带着学生闹腾了许久，可惜最后也没能夺回自己应得的。 两个学生第二天就被家里人给接走了。 “怎么会这样啊，我就说那天路过的时候，看到那栋楼冒烟儿来着，原来是为这个。” “真是可惜啊，我之前听他们说，研究都快要到了收尾阶段吧，怎么就突然出事儿了，那他们被开除，这项研究岂不是彻底和他们无关了。” “嘶，那要是真这么说的话，其中的原因还不一定简单呢。” 学生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他们也不是傻子，平日里偶尔听个消息，再结合现在的情况，稍微品品就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只不过，谁也不会冒着得罪教授的风险，把这种事戳穿。 在这样的流言里，阮栀和顾岚见了面。 她开门见山：“接下来，谣言会指向你。” 四处这些看热闹的会觉得是有人想要独揽功劳，才设计害的人。 至于是谁，当然是王平了。 否则，那俩学生也不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走了，而是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因为阶级不平等，所以只能吃闷亏。 不知怎么的，风象就变了。 前世的顾岚曾经四处奔走调查过，是王平找了个学生，答应以后考试会给他高分收买了他，让他把谣言散播出去。 顾岚眼神一凛，“猜到了。”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触及顾岚疑惑的目光，阮栀并未解释，只是问：“你认识关大伟吗？” 她记得这个名字，传谣言的那个学生，就叫关大伟。 “认识啊，怎么了？”顾岚跟不太上她的节奏。 “这些谣言，会从他的嘴巴里传出来，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关大伟，你确定吗？”顾岚有些吃惊。 阮栀蹙眉：“你们关系很好？” 这一点她可没听顾岚提起过。 “他……是我的同乡，我们关系挺不错的。” 这个挺不错的，自然不是朋友之间的。 阮栀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关大伟，和顾申余倒是一路货色。 顾岚深吸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王平许了他什么？” 其实她更想问，这些事，阮栀是怎么知道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反正她就是什么都知道。 阮栀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断变化，最后道：“更好的成绩。” 顾岚心道果然。 是了，关大伟的成绩跟不错，当初还和她其他几个人竞争过进王平团队的名额。 他家里并不富裕，之前几次三番和他提及，以后毕业了，一定要留在京北。 有王平照料，留在京北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阮栀想安慰她两句，却听顾岚笑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放心吧。” 她不仅要斗倒王平那个狗东西，还要叫关大伟这个两面派后悔。 阮栀还是不放心：“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商量。” 她要报仇，事情自然不能都交给顾岚一个人来。 “这就不用了，关大伟敢骗我，我就要让他知道代价，阮栀，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那你小心。” “嗯。” 两人在长廊的尽头分开。 两天之后，谣言果然散开了， 阮栀还在想，顾岚要用什么办法惩治关大伟，却没想，她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教室里传开，眼看着愤怒不已的顾岚，关大伟被打懵了。 正在吵吵嚷嚷的一群人也懵了。 顾岚冷声问：“关大伟，你为什么到处传，是我害的吴建国和梁有才被开除的？” 关大伟眼神一闪，露出震惊。 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一副茫然又委屈的模样回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顾岚，你是听谁说的？” 周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下来看热闹。 至于是不是关大伟说的，恐怕也只有和他处的好的那几个人知道了。 这种流言蜚语真要查问起来，耗时耗力，谁有那个功夫啊。 他上前安抚：“我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你心里不舒服很正常，可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啊，这话到底谁和你说的，我们可以去对峙。” 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不怕得罪教授！ 关大伟长着一张大市人的脸，说起话来却温温和和，哪怕是挨了巴掌之后也没见生气。 出了名的好性子。 这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就信了。 顾岚可不会。 “你敢发誓吗？” 关大伟一滞，心里想笑，说到底女孩子就是天真，发个毒誓能代表什么。 “我当然敢。” 说着，他举起手，还真就是发起誓来。 “这些天关于你的谣言如果是我传的，我就遭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这辈子无论死活，都没法儿留在京北。”顾岚加了一句。 关大伟看了她一眼，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污蔑我。” “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岚，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 他现在越发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个贱嘴丫子给顾岚告的状了，总不能是王教授吧。 顾岚呵呵一笑，眸光转动，视线落在了他身后，一名方脸的青年身上。 第121章 她很失望 高年级教室里听说打起来了，不少人都去看热闹。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爱看热闹的江小管。 “勤姐，小栀，一起去啊，听说是因为最近的谣言，顾岚找到说闲话的人，现在正闹呢。” 阮栀拒绝的话在这瞬间说不出口了。 “那看看去吧。” 三人手搀手，很快到了。 走廊外头被同样来看热闹的热的围的水泄不通，江勤一手拉着阮栀，一手拽着江小管，不顾旁边人的骂骂咧咧，直接挤到了窗户口。 阮栀和江小管齐齐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那是。” 脸皮不厚，哪儿能凑上这热闹。 屋子里，顾岚语气无比的平静：“这话你应该问你的好兄弟，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大刘！”关大伟惊了。 大刘本人也惊了。 顾岚继续输出：“大刘，你忘了你昨天和我说的了，我真应该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谢谢你，昨天请我吃点心。” “不是，我没有，你别听她瞎说。”大刘摇头不止，“顾岚，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说这个，我也没钱请你吃点心啊。” 眼看着关大伟还无动于衷，顾岚又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是听了谁的话，要不要我说出来呢。” “大刘！”关大伟的气急败坏的看向了自己的好友，“你居然出卖我！” 昨天看到大刘外衣的口袋里有鸡蛋糕的渣子，他没在意，还想着他一个穷鬼，怎么舍得花钱买鸡蛋好吃了。 现在顾岚这么一说，他全明白了。 众人哗然。 还真是关大伟传的啊，刚刚装的那么像，还发了毒誓，他们都信了呢。 关大伟听到周围人的抽气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一时间脸黑的像煤炭。 “顾岚。” 他咬牙切齿，似乎想生吞了她。 顾岚耸了耸肩，“怎么了，你先对不起我的。” 别看关大伟平时一副多清高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虚荣，他与大刘的关系又好，两天之内，这种事就传遍了学校，光靠他一个人可做不到。 再者，她明显发现这两天大刘对关大伟特别殷勤。 不用想也知道，关大伟肯定是把事情透露给了大刘，既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又找到了个狗腿子。 所幸，她就从这里头下手。 关大伟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多，头脑不用在正道上，一听她要把王平的名字说出来，可不就急了。 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 大刘皱着一张脸，无辜极了：“不是，我真没说过。” “你踏马的还敢说，我弄死你！” 他一拳头砸在了大刘脸上，大刘反应过来，立刻还了回去。 “我都说了我没说过，你宁愿相信一个娘们儿也不信我，你在动一下，我就把你的事儿都抖落出来。” 众人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好像还有热闹瞧呢。 “你说啊，你有种说，我就弄死你。” “我去你娘的。” “你他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和顾岚关系好，心里不舒服。” “你少污蔑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只呆呆看着顾岚，俨然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两个大男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顾岚皱了下眉，往后退一步，要多嫌恶有多嫌恶。 “这就打起来了，那个男的刚刚说的什么事儿啊，怎么不说出来。” 扒在窗口，江勤只觉得失望。 阮栀也失望。 这两个人怎么就不把王平供出来呢，嘴巴够严实的。 打到最后，老师过来了。 王平听说当事人一个是顾岚，一个是关大伟，心虚之下，也跟了过来。 互相把对方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人很快被分开。 一听说缘由，王平有些慌，严厉呵斥着前来看热闹的众人：“都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呢，赶紧散了。” 人群一下子散开。 顾岚和另外两位当事人被带去了办公室。 “啊，就没啦？” 江小管一脸黑线，“咱们好不容易挤过来，这就没了？” “你还想看到点啥。” 江小管：“少说也要打个你死我活吧。”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俩男的真龌龊，居然私下里传这些话。 “听说了没，那个关大伟和顾岚好像关系不一般呢。” “何止啊，另外那个对顾岚也有心思呢，就这样还在背后使坏，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勤说到这儿，抬手抵了阮栀一下，笑问：“小栀，你说是不是？” 阮栀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而且，她有种江勤在点秦漠时的感觉。 沉默片刻，她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学校最后会给什么处分？” “肯定要开除呀，这种人留着干什么。” “不见得，顶多记大过吧。” 听着两人争论，阮栀眼神凉了下来。 他们要是被开除了，估计不会再顾忌王平。 所以，王平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把这两人留下来。 如他所料，当天下午，处分就出来了。 事情被当做两人为了顾岚争风吃醋而定下，处以记大过，并且要给顾岚道歉。 这个结果，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王平明显察觉顾岚这两天情绪不佳，想到收尾阶段的项目还要靠她，就只能尽力安抚。 “老师知道你委屈，但他们毕竟还年轻，犯点错很正常，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就当是给老师一个面子。” 顾岚当然不会说什么，闷声应下。 实则心里快被这个男人的虚伪恶心吐了。 好在经过这件事之后，王平暂时也不敢再搞出幺蛾子来，只能等这一段时间风声过去，再做打算。 令阮栀没想到的是，王平竟然私底下联系上了研究所的人。 那人她还见过，是研究所的科研顾问，欧成辉花重金聘过来的。 她不过是出来买点儿炸咯吱，正巧撞见了王平笑呵呵请科研顾问进了一家烤鸭店。 烤鸭店她还进去过，是杨老板家开的。 第122章 自己头上长草了都不知道 她进了店里。 杨老板一见有客人，笑呵呵迎上来，再看清客人的脸，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咋又来了？” 他满头绿就是她给揭露的，虽说是好心，可这种事真的太丢人了。 “没想到老板还认得我。” 杨老板勉强笑了笑，他可太认得了。 阮栀一脚踏进了店里，看到了正上楼的王平和那个顾问。 “杨老板，给我上一只四斤的烤鸭。” 杨老板松了口气，暗道幸好。 “好嘞，那姑娘你是在这儿吃还是带走。” “片好带走，我去楼上坐一会儿，应当不碍事儿吧。” “不碍事，不碍事，店里正好没什么人，你尽管坐。” 只要不是又来揭什么帽子的，别说坐一会儿了，就是免费在这住两晚，他都二话不说。 店里烤鸭喷香，阮栀抬脚，去了王平隔壁的包房。 房间并不太隔音，这时候客人又不多，稍微往墙上贴一贴，就能听到另一间房里两人说的话。 “虽说我手里掌握着一些合作方的资源，但如果药品是私人团队的，这些客人只怕没有多少兴趣啊，就算是我出面，估计也是。” 男人顿了顿，语气透着无奈。 这话什么意思王平哪儿能听不出来。 真要是无能为力，就不会在他几次联系之后同意见面。 说到底，还是嫌弃他分的钱少了。 暗骂一声老狐狸，他笑道：“刘先生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否则研究所这边也不会请您过去，麻烦您想想办法，我这边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不如这样，反正您代表的是研究所，要是由您出面……” 阮栀听的心惊。 这两热的竟然要以研究所的名义来为王平的新药打开市场。 难怪前世王平在经历了抢占专利的风波，最后竟然还有人争着抢着想要合作。 原来是有这个姓刘的暗中帮忙。 他出来接私活儿本没有什么不对，可要是借着研究所的名义，那真缺了大德了。 两人的话还没完。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你这边，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王平讶然：“这进度还慢，你放心，顶多就三四个月的事儿。” 他相信顾岚的能力。 那个小丫头，简直就是天才。 “这个，你能保证？” “大差不差反正这点时间，刘先生，现在的进度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总不是我作假。” 他颇有几分骄傲的扬起下巴。 刘先生默了默，大半年之内，仅仅是带着几个学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王平确实厉害。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平大喜过望。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会儿，很快烤鸭上桌了，就聊起了别的。 阮栀提了包了烤鸭的油纸包回家，一出门听到了小医的声音：“触发随机任务，请主人揭穿刘河的计划。” 又是随机任务！ “任务成功即可获得转换条件五，请宿主加油。” 阮栀眸子亮了。 这次的奖励翻了五倍。 为什么？ 小医没有回答。 “什么条件下会触发随机任务？” 小医：“不知道。” “任务奖励机制是根据难易程度分配的吗？” 说实话，揭穿刘河，确实比揪出一个已经露出马脚的JD来的容易。 “不知道。” 阮栀：“……” 她觉得有些奇怪。 每次随机任务，好像都和研究所人员有关。 但是真的细究起来，之前那个约翰也算不上研究所的。 想不通原因，她干脆也不想了。 烤鸭挺香，先回家吃烤鸭。 “你怎么能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呢，看你也是个文化人，一把小葱买不起还是怎么的，还要叫我男人偷摸着给你摘了送来，真是开了眼了，自家没男人还是怎么滴。” 才到胡同口，她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左邻右舍正好奇的围在自家门口。 她连忙跑过去。 “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这把葱是我夫人自己买的，并不是你丈夫给的。”林笙黑着脸，显然已经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是孤儿，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是认识了江霜之后才逐渐收敛了脾性，可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好性子。 “就是，谁家一把葱还买不起了，少在这污赖别人。”江勤直直翻了个白眼儿，“有空回家翻翻口袋，说不准给你自己揣兜儿里了。” 就没见过为了一把小葱发疯的。 “我诬赖你，真是有意思。”女人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架势：“我昨天就瞧见我男人和你在门口说话，嘿呦，那笑得嘞，跟朵花儿似的，也麻烦林大兄弟你自己个长长眼，别有一天自己头上长草了都不知道。” “哎呦！” 女人话刚说完，便被一阵大力踹倒在地，直接脸朝下。 “我看是廖大妈该去医院看看眼睛了，这眼睛什么时候瞎的都不知道。” 阮栀收回脚，冷眼看着她从地上爬起来。 “你个死丫头，你敢打我！”廖大姐龇着牙，摩挲着脸上的灰冲出来。 还没走出两步，她惨叫一声，再次五仰八叉倒地上了。 “我去你的。”江勤跟着骂了一句。 这回是她踹的。 阮栀走过去，问清缘由。 “今早我去买菜回来，正在屋里收拾呢，廖大姐就忽然拍家里大门，让我给个说法儿。”江霜冷道。 说是院子里丢了两把葱，还硬要冤枉他家男人送给了她。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说江霜勾搭她的男人。 “好，好，好。” 廖大姐拍拍身上灰，颤抖着手指着一家四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一拍大腿，直接坐地上嚎起来。 “哎呦喂，街坊领居们都来看看啊，这一大家子欺负人了啊，老的老的勾搭我男人，小的小的打人了啊，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一家四口：“……” 邻居们简直没眼看。 “又来了，又来了，一天到晚的就他家男人招人稀罕，不就是个小主任么，瞧给她护的。” “就是，上半年是不是街东头那个守寡的吴大婶子和她家男人说了两句话，她就上门要说法儿去了，也不嫌丢人。” 阮栀听着议论声，视线漠然看过去。 作为当事人，廖大姐的男人居然不在？ 第123章 为了一把葱发疯 廖大姐这种没得理就能上门闹的人，要是抓到了自家男人不轨的行为，按理来说是不会让他就这么躲过去的。 林笙彻底黑了脸，走上前要说什么，被阮栀给拦了下来。 “真是奇怪啊，你说你家男人给了我妈一把葱，证据呢，怎么不叫你家男人出来对峙啊。” 大声嚎叫的廖大姐停了停，抹着眼泪往她身上看。 小姑娘面不改色继续道：“空口白牙的这是污蔑，小心我告到派出所去。” 廖大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指着她：“叫我家男人出来对峙，我呸，叫他出来，好可怜你们这几个勾人的狐狸精是吗？” “我警告你，要是再不干不净说话，我下次动的就不是腿了。” 阮栀神色冷下来。 江勤屋林笙顺势往她身后一站。 一家子气势惊人。 廖大姐莫名觉得后背一凉，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一咬牙，冲身后喊：“你是死人啊，躲在后面不吱声儿，赶紧给我死出来。” 人群里，一个畏手畏脚的男人低着头挤进来。 男人不高不矮，清清瘦瘦，一双细眼微微上挑，走到廖大姐身边，还不忘瞄过来一眼。 分明穿的很体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贼眉鼠眼的。 还真是躲起来了。 阮栀目光陡然凝了一下， “来，你说，是不是这狐狸精勾搭你？” 廖大姐抬手揪起他的耳朵，疼的男人直垫脚。 “疼疼疼，你轻点儿，轻点。” 江霜嘴角抽了抽，她是瞎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嫁了林笙这样的，还能瞧上这样儿的？ “说！” 廖大姐加重了手底下的力道：“是，是她先勾搭我的。” 江霜冷哼：“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勾搭你了？” 众人看了过去。 男人眼珠一转，“就，就那天，我路过你家门口，你不是冲我笑了一下吗。” 江霜：“……” 众人：“……” “我就笑了一下，你就觉得我在勾搭你？！” 真的给她气笑了。 “咋的你还想不承认啊，你要是不存心勾搭，你冲他笑啥呀？”廖大姐把人往旁边一丢，气冲冲的质问。 “你不知道什么叫笑脸迎人吗，也是，像你这样毫无礼仪教养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江霜抿唇看过去，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你说啥！” 廖大姐一听这话火了，“你敢说也没教养，你勾搭我男人，你还有脸说我！” 她撸起袖子，大抵是自家男人在这儿，一下有了底气。 江霜也是不怕，抬脚就冲过去。 要是十七八年前，她见到这种人，还是怕的。 找闺女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怕她。 林笙忙拦着准备干架的老婆，又伸手扯住冲过去的侄女儿。 然而，愣是没能拉回亲闺女。 阮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板砖，有一下没一下的掂量着。 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冷着脸，大有一副过来就拍的意思。 一看这架势，姓廖的哪儿敢多说，直上前拉廖大姐：“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咱回家去吧。” 这一家子看着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啊。 “回去干啥，你个不要脸的，一天天的，看见个长的好看的就走不动道了，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今天非教训这一家子不可。” 大约是火气上来了，廖大姐倒也不怕了。 阮栀余光扫到那男人的袖口，笑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男人和一个女的手搀手来着。” “啥！” 廖大姐愣住了。 “就刚刚，我买烤鸡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女的特别亲密。” 她咬重了“特别亲密”几个字，“那女的手里还有不少吃的，也不知道是身份关系呢。” “姓廖的，你给我说清楚！” 廖大姐一下子转头，凶狠的拽住了自家男人的衣服领儿。 男人傻眼了，慌忙开口解释：“我，我没有啊，你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我怎么可能和别的女的手搀手。” “怎么不可能，我看的真真的，一开始我没看清楚，看到他袖口上的颜料才想起来，那个女的还染指甲呢。” 听到这话，廖大姐一把攥住他袖口。 灰白色的衣服上果然染上了一小块不起眼的水红色。 “好啊你，感情你是为了糊弄我啊，说，那个狐狸精到底是谁？” 炮火一下子转移。 “没有啊，我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路边的花骨朵。” “你当我是傻的吗，这天儿哪儿来的花骨朵，啊？” 不过才开春，路边野草也才冒了个头，姓廖的这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他被追着满胡同口乱窜。 这年代染指甲都用凤仙花，这季节花虽然没开，但可以用保存下来的花汁水。 酒精浸泡过的凤仙花汁水可是能保存一年的。 “我就说嘛，这小林一家子都是正经的文化人，能瞧得上姓廖的。” “可不是，走了走了，回家吃饭。” 这热闹，瞧着真无趣。 人群才散开，胡同口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江勤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狠狠呸了一口：“这不是神经病嘛，哪儿有人说笑了一下就勾搭人的，真恶心。” “世界上神经病多了去了，别理就是。”江霜拍拍她的肩膀，估摸她是被吓到了。 阮栀顺手把砖头丢到自家院子里。 下次还能用。 “小栀，刚刚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这人指不定怎么闹呢。”江勤撇撇嘴，想着要是打起来，下手重了，赔钱也不好。 “是啊，多亏了我闺女，不过那姓廖的事咋回事啊？” “刚刚看见的啊。” “真看见了啊？” 他们以为是阮栀瞎说的。 阮栀点头。 江勤忙问：“那另外一个女的谁啊？” “不认识，生面孔。” 她们搬到这儿这么久，几个街道上的人都见的差不多了，那个女人确确实实第一回见。 “这下那疯婆子真是有的找了，活该，让她嘴里不干不净的。”江勤笑的幸灾乐祸。 几人回到家里，阮栀把烤鸭拿出来。 热热闹闹吃完一顿饭，一向是夫妻俩午后散步的时间，林笙忽然提出有点事儿，出去了一趟。 她们也没在意。 然而，两个小时后，他才匆匆回到家。 第124章 姑父好威武！ “这是干什么去了？” 江霜正好在长廊下与他迎面撞上，瞥见他衣摆处的灰尘，好奇的问他。 林笙轻笑，头却是垂了下来，掸了掸灰尘，“出去转了一圈，应该是没注意在墙上蹭到了，我去换身衣服去。” 男人快步打开门，钻进屋里。 江霜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记得林笙的衣服是今天才换的，就算是蹭到了灰，眼下才两点多，没必要换吧。 角落里，阮栀与江勤正看着这个方向。 “姑父这是干啥去了，他衣服后面怎么还破了。” 林笙刻意避开的江霜，进屋的时候都是退着进的，是以，江霜并没有看到他衣服背后喇破的布料。 阮栀心头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跟我来。” 她拉着江勤道胡同口。 “干什么，这么神秘？” 两个人躲在角落，江勤语气有些兴奋。 她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嘘，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不是阮栀不说，有些事情，亲眼看到，会来的更震撼一些。 安静等了不到五分钟，不远处走进来一个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男人。 江勤仔细盯着看了会儿，才靠衣服认出了人。 “这不是廖大姐那个到处勾三搭四的男人么。”她压低了惊呼声，话一出口，反应过来时，捂住了嘴巴，“小栀，他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姑父动的手吧！” 姑父好威武！ “错不了了。” 她听大哥说过老父亲的过往，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奇怪，吃完饭直接就跑了，这就更奇怪了。 再想想他蹭了灰的衣服，被喇破的外套，很显然，这是出去打架了。 结合眼前这个倒霉蛋的状况，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单方面的殴打。 这边廖大姐的男人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颤颤巍巍的腿，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他娘的的，叫老子知道是谁在背后这么阴老子，老子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呦，老廖啊，你这是咋了？”邻居冯叔瞧见他步履维艰的走着，好心上去搀了一把。 男人叹口气，大抵是被人偷摸着打了一顿，面子上过不去，恶狠狠的骂道：“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背地里敲我闷棍，你看给我打的，都快走不了路了。” 冯叔扶他到门口，语重心长的劝着，“我说你平日里少干两件缺德事，也不至于给人家打，这事儿，你不打算报警啊。” 瞧着伤的不轻呢，要不是近邻天天瞧见，他都快认出了。 “报警了也抓不着人，有个屁用啊。” “你就没看见打你的人啥样儿？” 说到这儿，男人更气了，两眼一翻，咬牙切齿的：“我倒是想看，走路上呢，一个黑布袋子就套我头上了，我想把头套拿下来，那棍子一下接一下的，我和你说，老冯，打我的，至少得三四个呢。” “那这是群殴啊，更得报警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去吧，我不行了，我得躺着。” 冯叔知道他是干了坏事儿心虚，也没在说，送人到门口。 阮栀与江勤默默对视一眼，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斜对门又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别打了媳妇儿，我错了，我身上还有伤呢，啊啊啊啊！”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说清楚，外头到底还养着几个狐狸精，啊？” 大门关上，惨叫声却没有隔绝。 隔着一条胡同，两道门，都能清楚的听见。 江勤啧啧摇头：“太惨了，廖大姐可不能因为他挨了毒打，就放过他吧。” 阮栀一本正经点头：“那不能的。” 两热的相视一笑。 林笙偷摸着暴揍姓廖一顿的事儿，并没有告诉江霜。 两人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亲密，眼下还都是分房睡的，他想着还是得等国外的工作处理完了，才好和她好好的谈一谈。 阮栀和江勤亦没有说。 这两口子显然心里都还有对方呢，只是都憋着没说。 她们做小辈的不好插手长辈的感情，再看老父亲，平日里把江霜照顾的面面俱到，江霜偶尔嘴上不饶她，其实态度早就不知不觉的松动了。 彻底的重新接纳对方，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转日回到学校，阮栀思索着刘顾问和王平的事儿，私底下找到了顾岚，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说他最近怎么连实验室都不去了，除了上课都没来过，原来是已经准备到了这一步！” 顾岚面罩寒霜，又狠狠骂了王平几句都不解气。 阮栀微微挑眉：“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顾岚看了她一眼，没瞒着：“王平以研究的名义，替我在几个老师那里请了假，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不用去上课了。” “那些老师也同意？” “不同意能怎么办，学校之前有过声明，一切以科研为主，况且现在也算是关键时候，王平那张嘴你也知道。” 他的情况说的严重点儿，没有哪个老师会不同意。 话说回来，药物研究阶段，哪个时候不关键。 她要是强硬逆着来，只怕会引起王平的怀疑，最后只好答应下来。 阮栀了然：“与那个刘顾问约定好了时间，自然着急，怕你懈怠影响进度，那你的学习怎么办？” 顾岚耸了耸肩：“等事后补上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至于你说的这个，我会想办法从他那边套消息出来的。” “要是撑不下去的话，就装病，王平到时候还得提着水果糕点来看你，研究也不着急，让他干等着吧。”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王平想靠她赚钱，最后又要把人甩了。 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顾岚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 接连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后，她成功的“累倒了。” 有阮栀的帮忙，她成功伪装出了一个脸色苍白，浑身虚汗高烧不退的情况。 王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把人带去医院看，奈何进不了女生寝室。 顾岚不去医院的借口找的好——“家里没钱，要紧着读起来，看不起病。” 王平听了，二话不说直接掏钱。 第125章 给她穿小鞋 顾岚一开始没收，王平又叫人送了回来。 她就只好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收下了这几块钱，随后嘱托阮栀，把这钱寄到梁有才和吴建国的家里。 这点钱只是开胃菜而，等到王平身败名裂的那一天，梁有才和吴建国作为这个团队里的一员，自然而然会被请回到学校来。 研究所这边，阮栀借着学习的名义跟着王姐，倒是与刘顾问见了一面。 对方斯斯文文，微微上挑的眼尾笑起来显出几分功利，余光在阮栀身上扫过，也并未多嘴。 毕竟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这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离开刘顾问的办公室，阮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王姐，这个刘顾问是哪里人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小姑娘一脸的好奇，表现出了与平常稳重聪明的另外一番样子。 王姐笑着回答：“是从申城调派过来的，咱们所长在那边来回好几趟，才抢过来这么一个人才，听说，还是所长家的亲戚。” 要不是带点儿血缘关系，也不能放一个不信任的人在这个位置上。 阮栀眨了眨眼睛，看来欧成辉很信任这个刘顾问。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似乎有些难办。 “王姐，那刘顾问每天都干什么呀，他好像都不用参与各个科室的工作？” “先前也是需要参与到研究里面来的，但是现在咱们研究所不是壮大了，科室之间工作分的清楚，所以现在就主要负责技术服务和其他的客人对接……” “照这么说的话，他就等于代表了咱们研究所的门脸？” 王姐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如果说，我是顾问，我在外头帮其他的私人团队卖药，岂不是可以说是咱们研究所的。” 她试探着提了一嘴。 王姐睁大了眼，“这当然不行啦，打着研究所的名义卖别人的药，就算是那药有证，也是招摇撞骗啊。” “反正研究所又不会知道。” 正是因为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太慢，消息阻塞严重，所以姓刘的和王平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 王姐哭笑不得：“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研究所不知道就不犯法了吗，都是一样的。” 阮栀抿了下唇。 “小王啊，你过来一下。” 身后传来的话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人转过身，就见刘顾问笑眯眯的冲王姐招手。 那双凝着笑意的眼睛分明是看王姐，可阮栀却感觉到他是在看自己。 充满审视的，凌厉的目光。 “小栀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就来。” 王姐和她说了这么一句，抬脚过去。 阮栀轻声应了一句，并不躲闪，直直的与刘顾问对视。 对方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 阮栀心里一沉，他听见了？ 走出去这么远，她声音又不大，应该是听不见的。 可他的眼神，分明藏着戒备和警告。 思来想去，她想，大约只有一个可能。 王平那个狗东西可能说了她什么坏话，这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王平讨厌她，说不准会联合这个姓刘的，给她穿小鞋。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让你处理的问题样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垃圾桶，我说呢，我才出去多久，你就都处理好了。” 研究员脸色沉沉，指着垃圾桶里安静躺着的试剂，一顺不顺的盯着她。 科室里一阵安静。 “就算是你大学还没毕业，也到研究所这么多天了，这点儿小事难道还需要人教吗，还是说，你是为了图省事？” 阮栀：“我都处理了，也只看到一个，这个不是我处理的。” “不是你处理的是谁，刚刚我不是说过了，桌子上的都是吗？” “桌子上只有一个。” 研究员一皱眉，瞪起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是我丢垃圾桶里的呗。” 阮栀淡定的睨他：“我可没说。” “你……” “好了好了，可能是没注意碰掉的。” 眼看着气氛紧张起来，王姐和其他人赶忙出来劝架，“我来处理就是了，赵吉，你去忙你的吧。” “不是谁处理的事儿，这可是问题样品，就应该按照规矩来处理，王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这个……” 他有些激动，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 王姐的脸色难看下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静了声儿。 这话不就是在点王姐故意偏袒阮栀么，谁听了谁能高兴。 只能说，这个赵吉有智商，没情商。 “你叫我的时候，就只有这一个，忘了说了，当时你刚出去，科长就过来了，他也看见了。” 阮栀神色平静。 赵吉的话音一下子停了。 阮栀冲他笑了笑：“你要是还觉得是我的错，我们可以去问问科长。”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赵吉和姓刘的说话，她就留了个心眼儿。 没想到，真给她猜中了。 平常问题样品都轮不到她动手，今天赵吉却破天荒的让她来，没有蹊跷才怪。 这样的把戏，也太拙劣了。 赵吉不可置信的看着笑吟吟的少女，胸腔里愤怒一下子窜了上来，他握紧拳头，想冲过去将她脸上的笑容撕烂。 阮栀是故意的！ 刚刚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她没提科长。 现在整个科室的人都看着呢，她倒是提了。 这情形，带点儿脑子的都品出了问题。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科室的，这点小事儿闹腾什么，阮栀，你去，帮我把单子上需要的材料拿过来。” 王姐给她使眼色。 “好。” 阮栀没拒绝，给了王姐面子。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赵吉耍这种手段来栽赃，她当然要回份礼过去。 “行了，你也忙你的吧。”王姐目光深深。 赵吉咬了咬牙，没说话。 他很清楚，王姐是在给他台阶下。 不过，大家伙就算不说，也心知肚明。 这次算他栽了，没想到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这么有心机。 差点儿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回去的路上，阮栀被人拦在了胡同口。 第126章 你可不能重色轻家人 廖大姐正扯着他男人的耳朵根，横在她面前，狠声问：“来，阮家丫头，你告诉我，那天和这不要脸的在一起的狐狸精到底是谁？” 这几天，廖大姐把周遭可能与自家男人有牵扯的年轻女人找了个遍，愣是没一个染指甲的。 后来她放宽了要求，只要年轻的，都在她的寻找范围内。 没想到两条街下去，还是没有。 贱男人嘴巴又紧的很，怎么打都不说，倒是会心疼外头的狐狸精。 阮栀看向她：“我也没看清，那人背对着我的，大妈，这事儿您应该问大爷啊。” 她看清了，只是不乐意说而已。 “这死人要是愿意说，我也不来问你了。”廖大姐急的直跺脚，“你和大妈说说，那人穿什么衣服，多高多矮？” “大约这么高吧。”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也不胖，挺清瘦的，不过大妈，你没有找手上染指甲的吗？” “我找了，附近的都找过了，没见着啊。” “那你可要抓紧了，再过几天，这指甲颜色可就掉光了。” 说完这话，她大步跨过两人，往家里去。 身后传来难听的骂声，紧接着又是巴掌落在脸上，一下一下的，很干脆。 啧啧啧，听着就怪爽的。 就是要让廖大姐着急，她一着急，找不着人，就只能对她男人发难。 也不知道这俩口子能不能过下去。 要是离了，岂不是祸害了旁人。 那可要锁死啊。 阮栀在这里默默念了一句，还没到门口，江勤就迎了过来。 “我看着天都快黑了，还以为你研究所又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快走，姑姑今天包了饺子，芹菜猪肉馅儿的，可好吃了。” 阮栀伸手把她脸上的面粉蹭下来，“你也包了啊。” “我想包来着，最后姑姑嫌我浪费皮儿，给了我一块面，让我一边玩儿去。” 她摊开掌心，露出里面已经揉的硬邦邦的面团。 阮栀忍不住笑了出来。 路过的孙大婶听到两人谈话，搭了一句：“栀丫头，家里又吃肉啊。” “嗯，吃饺子。” “哎呀，这猪肉都涨到九毛钱了，你家还能吃的起，真是大户人家啊。” 话里显然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两人没理，进了屋，直接把大门关上了。 “呦，还真是大户人家啊，切，吃点肉碍着她什么事儿了。”江勤学着孙大婶的样子，阴阳怪气说着。 江霜正好听到这话，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 阮栀轻笑：“没什么，门口遇到孙大婶儿了。” 江霜一脸恍然：“孙大婶人其实不坏，你看她嘴上说的不好听，昨儿个自家烙肉饼，不还给我们送了几块，小栀啊，待会饺子好了，你也送一盘子过去，今天正好煮多了。” “好。” 江勤撇了撇嘴，“那我待会儿和你一块去吧。” 早说昨天那肉饼是孙大婶送的，她就不多嘴了。 林笙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闺女，顿时眉开眼笑：“都回来啦，那赶紧洗洗手吃饭吧，饺子这就出锅啦。” 江霜没说话，拉着俩姑娘去洗手。 气氛似乎有那么些不对劲。 她看了江勤一眼，后者则对她眨了眨眼。 阮栀轻轻皱眉，这是又吵架了。 热腾腾的饺子终于出锅，送饺子的路上，江勤告诉她缘由：“姑父要走了。” “走，这么快！”阮栀微愕，“不是说好还要再待一阵子的么。” “是啊，就是因为说好的事情又不算数了，姑姑才生气了，不过生气归生气，呐，这饺子还是姑父爱吃的馅儿。” 说到底，两人就是嘴硬。 “这次要去多久？” 听说上次一去就是几年未归。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江勤道：“应该不会太久，姑父都说了，他那边的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时间满了就回来。” 阮栀眼神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说。 送林笙上火车这天，阳光格外的好。 他拖着阮栀左叮嘱右叮嘱，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江霜脸上没什么情绪，双手环胸，裹着大衣，时不时的往说话的两人身上瞥，似乎挺不耐烦。 “爸，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也都记住了，你……不和妈说说了吗？” 林笙默了默，抬头看向不远处。 江霜恰好正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在空气中相撞，她并没有避开。 林笙走过去。 江勤很自觉的退到阮栀这边。 林笙不知道说了什么，江霜原本冷硬的神情有所缓和。 看着这一幕，江勤莫名觉得心酸。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姑父这一走，至少也要半年吧。” 阮栀：？？ “你不是那晚和我说，不会太久吗？” “是啊，半年和四五年相比，那肯定不久啊。” 阮栀：“……” 谢谢你，我的姐。 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那边两人还没说完，江勤觉得无聊，八卦起她来。 “小栀，你为什么不和姑父说秦漠时的事啊？” “爸不是还要走吗，说了怕他不安稳。” 江勤一想也是。 “要是姑父知道，你都快结婚了，估计就不走了。” 阮栀嘴角抽了抽：“哪儿有那么夸张啊，” “怎么没有，你是不知道，咱哥看秦漠时，那叫一个气。”也就是在阮栀面前没表现出来。 “之前你不在医院的时候，他可没少使唤秦漠时，秦漠时为了你，倒也乐的被使唤。” 阮栀眯了眯眼睛，笑了：“是吗，那等大哥回来，我可要好好问一问了。” 江勤回过神，捂住了嘴巴。 坏了，她怎么说漏嘴了。 完蛋，果然碎嘴子是要遭报应的，这下他回来自己该要挨骂了。 她扯住阮栀衣袖：“小栀，你可不能重色轻家人啊。” 女大不中留，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阮栀笑的更欢了：“我没有啊，我就是和大哥聊一聊。” “不行啊，你要是说了，他就知道是我告密了，你可不能害我。” “吓吓你啦。” 江勤大大松口气：“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这么吓我，你亲哥真的会报复我的，他这人小心眼儿，会给我爸妈告状，到时候我又要挨唠叨。” “哎呀，这是为你好。”阮栀学着林铮的样子逗她。 林笙与江霜说完话，冲二人招手。 第127章 神秘的交易 “小栀啊，你放心，爸一定尽早赶回来。”林笙望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想到即将分别，没注意就红了眼眶。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们写信。” “好好好，那我，走了。” 林笙说着，握了握江霜的手：“霜儿，辛苦你了。” 江霜抹开脸：“这是我闺女，我照顾我闺女是应该的，辛苦什么。” “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这就走了。” 林笙苦涩一笑，松开她的手，拎着行李踏上台阶。 江霜回过头，看着一步三回头的男人，犹豫了许久，终于在他快要进门的时候追出去两步。 “早点，早点回来。” 林笙嗓音一窒，还想说什么，身后拥挤的人群直接把他冲了进去。 火车发出轰鸣声，缓缓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江霜攥着衣袖，长叹出一口气：“还要赶到海边去坐游轮，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 “能赶上的，爸不是算过时间了，妈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 江霜兀自说着。 阮栀和江勤对视一眼，没拆穿她。 “大姐儿，买地瓜不，黄壤的，可甜了。”路边的小贩儿迎头吆喝着。 这天已经比过年那会儿暖和了不少，大街上卖地瓜的也少了。 江勤眨了眨眼：“小栀，尝尝？” “好。” 江霜不爱吃烤地瓜，阮栀和江勤两人挑了个个头适中的，从中间掰开，剥了皮，就这么捧着吃。 看着吃起地瓜就高兴的姐妹俩，江霜也高兴，她强行把心里离别的愁绪挤出去，笑着问：“紧天晚上想吃什么呀，厨房里还剩块豆腐，要不咱们吃炖豆腐？” 江勤被热腾腾的地瓜烫的直呼舌头，还不忘应声儿：“好呀，放点儿辣椒吧，下饭。” “行，听你的。” 吃完烤地瓜，几人正好走到街头。 几个青年大汉从一家饭馆走出来，为首的怀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很警惕看着四周。 其中的年轻人扒着那为首的大汉问：“大哥，咱们这趟过来，到底是和谁交易的啊，搞的这么神秘？” 像电影里，黑帮接头似的。 “关你屁事。”汉子抬手给了那年轻人一脑袋瓜，板着脸问：“那人叫什么名儿来着？” 年轻人撇撇嘴，“我哪儿知道啊，大哥你又没说。” 另一个看起来稳重点的小弟走到前头，替他回答：“大哥，姓王，京北大学的老师。” 后面的话那人压低了声音，不过阮栀还是根据他的口型辨别了出来。 她小时候时不时就会被阮芳和张梅以各种借口锁在家里头，母女俩在外头盘算，听不着声音，只能看见嘴巴动。 久而久之，唇语也就无师自通了。 算不上多精通，平常的对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好巧不巧，为首的汉子她认得。 就是上次把顾申余狠揍一顿，打折了他的腿的牛哥。 难道他口中京北大学姓王的老师，是王平？ 这几个可是放高利贷的。 “小栀，你看啥呢，这些人可不好惹，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江勤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声的提醒着。 “哦，好。” 阮栀跟上两人的脚步。 回到家，她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觉得那几人口中说的是王平。 王平是京北人不错，家境也没有多富裕，这些年虽然顶着教授的名头工资待遇都不错，可他家里养了三个孩子，还有一双年迈的父母，开销也就大了。 就算能攒些钱，用来制药肯定是不够的。 更别说这段时间他自己补贴到这项研究里的钱了。 刘顾问和他合伙，也不可能全是他出资，那王平就只能借钱了。 说到底，他是名也想要，利也想要，甚至是全占。 前世也是这样，他收了名，赚的盆满钵满。 阮栀琢磨了一下，趁着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间，又去了昨天看到的那家饭馆。 牛哥他们果然在。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等了会儿，大中午的饭馆里都是吃饭的人，牛哥几个人自然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人进来。 可惜，这几个人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她想听的事儿。 几个大男人吃饭可真是磨蹭，吃完饭了还要上壶酒，一边喝一边吹大牛。 “大哥，你说咱啥时候能过上老大那逍遥日子啊，这每天东奔西走的，我这腿都给溜细了。” “你他娘的本来就瘦跟猴儿似的，和这有啥关系。” “那别家做小弟的多风光啊，咱们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了。” “大哥说了，等再干两年，政策严了，就金盆洗手，到时候，还怕没好日子过。” 阮栀：“……” 这些人是真能说啊。 她愣是干坐着等了快四十分钟，可算是讲完了。 再讲下去，她该赶不上回学校上课了。 饭馆里人多眼杂，她不好直接上去搭话，等几人结完账出去，她悄默默跟着，到了个拐角，才追上去。 “牛哥。” 听到这清清脆脆的一声喊，牛哥停下脚步，转头就瞧见一小姑娘在身后冲他笑。 “嘿呦，这不是阮栀大妹子嘛，你咋在这儿嘞，没上课啊？” 这大妹子是爽快人，还不怕他们这些干黑事儿的，一声声牛哥喊着，好像自家妹子叫他似的。 听着怪舒心的。 阮栀笑笑：“中午休息，就出来转转，没想到又遇着牛哥你了，你们没回梁溪啊？” “那可巧了，咱还真挺有缘。”牛哥好脾气答着：“回了梁溪，这不是又有生意，老大就派我们哥几个过来看看情况。” “可是这里离梁溪那么远，怎么联系上你们的啊？”阮栀一脸吃惊。 她可真不是装的。 牛哥也直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才知道，这人啊，需求大，也只有我们能拿出来。” 他说的隐晦。 毕竟，这高利贷的事儿也不能当街就提。 给有心人听见了，把他们抓起来怎么办。 几个新来的小弟傻眼儿了。 这小姑娘谁啊，牛哥怎么还和她说商业机密呢。 瘦猴看着懵逼的几人，笑了。 傻眼了吧，这小姑娘和牛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128章 中毒的症状 阮栀配合着放低声音：“是吗，谁啊，拿这么多，不怕像顾申余一样还不起吗？” 牛哥显然没想过一个小姑娘会从他这儿打探消息，嘴巴一啧，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还是京北的老师，文化人呢，好像是要做什么生意，我们大哥也是仔细考量过的他能不能还得起的。” “真的假的，多少钱啊，京北大学的待遇可好嘞，不至于借钱吧。” 一听她居然还质疑起来，牛哥不乐意了，手上比划了个八，“这个数呢，我还能骗你咋的，那不，大哥都调查过了，是京北大学教学医的，弄了个什么研究，据说会很赚钱。” 阮栀目光微闪。 “这些钱还不上的话，他会怎样？” “倾家荡产也要还啊，到时候，我估计抄家都不止，所以说啊，大妹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去碰这个啊。” 牛哥语重心长。 这小同志对他们这行表现出这么大兴趣，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啊。 “放心吧，牛哥，我肯定不会的，我不缺钱。” “那就行。” 一旁几个小弟：“……” 不仅把机密说了，还劝别人别到他们这儿来借钱。 不对劲。 “行了，大妹子，我还有事儿，得走了，你赶紧上课去吧，这回是巧着了，下次再来，哥给你送点老家特产。” “谢谢牛哥啦。” 两人像是什么知心好友似的寒暄。 等阮栀走了，小弟们把牛哥围住了。 “哥，这女同志是咋回事啊，你家妹子吗？” 也不对啊，牛哥的妹子和他长的贼像，是大团脸。 牛哥笑眯眯的摆摆手：“不是亲妹子，就是上回来讨债遇着的，挺有趣儿一个小姑娘，跟我家妹子似的一样伶俐。” 小弟们：“……” 大哥不过喝了两杯酒，可真能吹。 你家妹子一百八十斤，顶人家姑娘俩吧。 下午有王平的课。 他勾着唇，眼里含着笑，比之前两天的着急上火，今天走路都轻飘飘的。 显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也难怪，从牛哥他们那个组织拿到了那么多钱，只等着研究成功，坐等收钱，搁谁谁都高兴。 王平倒是好解决，可一旦他的真面目被公之于众，刘顾问肯定会立刻收手。 她得赶在这之前啊。 一下午的课结束后，阮栀和江勤才出门，身后一个人撞了上来。 “宋萱，你怎么了！” 韩娇娇惊呼一声，忙将险些到底的好友扶起来。 宋萱摇了摇发白的脸，声音虚弱，“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肚子疼，你陪我上个厕所吧。” “行，我扶你，你小心。” 宋萱脚步踉跄，被人扶着才能勉强继续走，阮栀和江勤各自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江勤目不转睛盯着两人背影，颇为好奇：“她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一进教室的时候，她还见到这俩人有说有笑呢。 几人回家是一条路，她们就走在宋萱和韩娇娇后头。 回到家里，阮栀去了趟公共厕所。 没想到才进去，宋萱的身影就直直倒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宋萱，宋萱？” “……嗯，我，我有点使不上力气。”宋萱强撑着睁开眼睛，声音微弱，一张脸几乎没气氛血色。 阮栀心下一惊，换了个姿势架着她：“我送你回家，你赶紧去医院吧。” 宋萱连话都没说出来，两眼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阮栀艰难抬手掰开她的眼皮，又摁了摁她的人中。 没有任何反应。 她叹口气，随后心念微动，两个人便出现在空间里。 之前宋萱说肚子痛，是因为经期？ 阮栀将空间里能检查的项目检查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宋萱年纪轻轻，肝脏和肾居然有点问题，还有中毒的迹象。 这姐姐乱吃什么了？ 这种情况下，没办法进一步分析，她也不好开药，得赶紧送医院去。 这么想着，她立刻带人闪死的出了空间，架着人去了宋家。 天已经黑了。 宋母还等在门口，看到她们，急急忙忙的赶上来，把人接过去：“这是怎么了？” “她在厕所晕倒了，阿姨，赶紧送医院吧。” “啥，晕倒了，怎么会，不就是肚子疼么！？” 宋母一脸惊恐，忙把人往屋里头弄。 阮栀顺手帮她把人搬进屋，才进门，一股浓烈的中药苦扑面而来。 走廊下头还用簸箕晒了不少中草药。 她好像能猜到宋萱吃什么中毒了。 “那个，阮栀是吧，谢谢你啊，送我家宋萱回来啊。” 宋母对她道谢。 “阿姨客气了，宋萱这个样子耽搁不得，我是学医的，她身体其他方面好像也有点问题，尽快送医院吧，需要帮忙的话我也……” “不用了。” 宋母笑着打断她的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最近在给她补身体，可能是吃多了，停两天就好了。” 阮栀：？？ “阿姨，中毒可不是小事。” “哎呀，什么中毒啊，就是补过了，那个天也黑了，你赶紧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在宋母看来，阮栀再厉害也不过还是个学生，不是正经的大夫，她的话多少有点儿危言耸听了。 “可是她。” 宋母没有继续听她说话，三推两阻的就给人送到门口去：“我就不留你了哈，路上小心。” 砰！ 大门直直的关上，里面传来了别上门栓的声音。 “……” 阮栀深深皱眉。 她是不喜欢宋萱，可她们也没什么大仇，不至于到想看到她死的地步。 宋萱的妈，竟然这么不把闺女的死活当回事？ 她是医生，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耽搁下去。 思来想去，她去了韩娇娇家。 “你来干什么？” 看着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韩娇娇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阮栀迅速把事情缘由讲了一遍。 韩娇娇立刻收起了不耐烦，“中毒，怎么会？！”她裹紧了外衣，立刻往宋萱家去。 “我们都是学医的。有些症状看也能看出来，不过宋阿姨好像不怎么在意，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和她说说，赶紧带宋萱去医院，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宋萱睨着她。 第129章 药不能停 她怀疑阮栀骗人。 奈何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到了宋家门口，她用力拍门：“宋阿姨，你在吗，宋阿姨，我是娇娇啊！” 过了一会儿，宋母急匆匆拢着衣服来开门。 第一眼看到了韩娇娇，紧随其后的，就是那张明艳恍人的脸。 “你怎么又来了？” 韩娇娇：？？ 不对，说的应该不是她。 阮栀看到门缝后，火势正旺的药炉子。 “都说了我们家宋萱没事儿，你这个丫头事情怎么这么多，天都黑了，你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 阮栀脸色沉了沉，却并不是因为宋母的话：“阿姨，你再给宋萱乱吃药，她就该被你毒死了。” “阿姨，你又给萱萱乱吃药！”韩娇娇急的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人，直接闯了进去。 阮栀紧随其后。 “哎哎哎，你们俩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宋母赶紧追上去。 床上，宋萱脸色苍白，一双嘴唇隐隐发紫。 “都这样了，你还不送她去医院，你是要拖死萱萱吗？” 她伸手去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好友。 宋母一把扑了过来，“你们懂什么，我给她吃的是从王神仙那儿买来的药，能治病的。” 韩娇娇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了。 “治什么病啊，往里面加香灰还有各种奇怪恶心的东西，这东西要能治病，我也不用去念书了，往深山老林里一住，自称神仙，我也能当大夫。” “你……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起开吧你，阮栀快来帮忙呀。” 人命关天，韩娇娇更没了耐心，猛起推开了宋母，和阮栀两人配合着，将宋萱架起来。 宋母很想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大喊打人，然而那俩姑娘头也不回的就走，一点儿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出了门，韩娇娇就放声大喊。 “快来人啊，救命啊——” 本就不是睡觉的时间，左邻右舍的听到声儿立刻赶了出来。 “咋的了咋的了，咋回事儿啊？” 胖大婶匆忙的套上外套赶出来。 “呦，娇娇，栀丫头，这是谁啊？”周婶子瞧见被架在中间一声不吭的人。 眨眼之间，胡同里围了不少人。 宋母赶出来，拨开凑上前的邻居们，连忙摆手：“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小姑娘家闹着玩儿呢。” “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家的事儿，你们管的也太宽了。” 说着就要去扯宋萱。 眼看着好友都快没气儿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拦着，韩娇娇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闹着玩儿呀，大家伙看看。”她掰起宋萱的头，“人都快死了，当妈的还觉得没事儿呢。” 月影朦朦下，女孩子的脸一片灰白，骇人的很。 众人吓了一跳。 周婶后退一步，揪住了自家男人衣袖：“这还等啥啊，老周，快推三轮车出来，送人去医院啊。” “这就去推车，让让，赶紧让让。” “不行不行。”宋母挡在周伯前头，“真不用，我家萱儿没事儿，不劳烦大家伙了，都回去睡吧。” 要是这会儿送到医院去，这段时间的药岂不是白吃了。 王神仙可是特意交代过的，药不能停。 “宋大妹子，你是不是疯了，萱丫头都这样了，你还不送医院？！” “就是，耽搁出毛病了，有你后悔的。” 宋母压根听不进去这些话，狠声道：“你们懂什么，反正不许去。” “大妹子，你是不是没钱啊？”胖大婶猜测着。 众人恍然。 “没钱怕啥，咱们各家给你凑凑，看病的钱还是有的。” 这要是小病小灾的他们也懒得管。 只是小丫头年纪轻轻，病的半死不活了，谁都不忍心。 宋母咬着牙，“反正不用你们管。” 她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不允许她们把人带走。 “你……” 韩娇娇快急疯了。 阮栀默了默，拉了下她一下，拔高声音喊道：“不好了，宋萱没有脉搏了！” 韩娇娇一惊，对上她的眼神后才会意。 “不好了，真的没有脉搏了，也没有心跳了，萱萱，你别睡啊，再坚持一下。”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乱了。 “快快快，赶紧送医院吧，别耽搁了。” 韩娇娇演的好，说着的空档，眼泪就掉了下来。 众人哪儿还有心思管宋母说什么，当下安排起来。 宋母身形晃了晃，扑过去。 “萱萱，萱萱！” 怎么会没有心跳和脉搏呢。 王神仙说了，那方子治宫寒呢。 韩娇娇转过身，不让她碰宋萱，把人小心翼翼放到周伯家的三轮车上。 周伯蹬起三轮车往医院的方向去。 韩娇娇不放心的跟着。 宋母呆呆的看着人走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迈着发软的腿追上去。 韩娇娇父母听到消息到胡同口的时候，人已经散开了。 “我家闺女呢？” “跟去医院了。” “这孩子，跑过去瞎凑什么热闹。” …… “你说啥，宋萱中毒了！” 江勤吃惊望着阮栀。 江霜也满脸好奇。 “还记得之前你打探来的消息么？” 江勤点点头，“记得，她不是有宫寒么。” “我看她们家院子里到处都是中草药，估计是宋萱的妈要给她治病，乱抓药，韩娇娇也说了，她还给人吃什么香灰。” 估计是在哪里找来的偏方。 听完事情经过，江勤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是疯了，为了这点儿小命是要宋萱的命啊。” 她和阮栀的想法一样。 矛盾归矛盾，却升级不到人命上。 何况，她们未来要做医生的。 做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第二天听到宋萱的消息，还是韩娇娇带来的。 “医生说，她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肝肾也有点问题，幸亏送医及时。” 宋阿姨事后得知她们说的没心跳，没脉搏了都是假的，倒是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好久。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她说了。 阮栀点点头，心里安稳不少：“人没事就好了。” “阮栀。” 见她要走，韩娇娇忙喊了一声。 阮栀有些疑惑。 韩娇娇咬了咬唇，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啊——” 没有阮栀，萱萱现在估计就没命了。 阮栀扬了扬眉，看出她的别扭，神色淡淡应了声“嗯。” 见她这么大喇喇的，韩娇娇有点想翻白眼。 这丫头可真不客气。 想想还是算了，除了脸皮厚点，阮栀人其实也挺好的。 第130章 秦漠时打算放弃阮栀 韩娇娇一走，阮栀脑海里就响起一个声音。 “帮助宋萱脱离危险，获得条件1，当下数量一共5，请再接再厉。” 是了，她把人带到空间里检查了一通，才有了后面的事。 没想到这个也能算上。 倒是很人性化嘛。 江勤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人都走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咱们快点吧。” 门卫大爷那儿，有寄给她的信。 寄信的人，当然是秦漠时了。 取到信，她立刻打开看了。 这次不同以往，没有板砖一样的厚度，只有两三页纸。 “大哥和他们在一块儿集训呢！” “啥？” 江勤把头凑过来。 信里的秦漠时有些委屈，控诉着林铮对他的“各种不公。” “啧啧啧，妹夫不行呀，这就扛不过去了，大哥也没把他怎么着呢。” 江勤无奈摇头，话语里透出的俨然是幸灾乐祸。 都是特战队的，林铮还能把他给吃了。 “大哥也真是，怎么欺负人呢。”阮栀把信叠起来，嘴上这么说着，眼里都是笑意。 她是没办法帮他了呀，毕竟隔着这么远呢。 “我劝你啊，也不要回一块板砖过去了，免得大哥知道了，看秦漠时更生气了。” “为什么，秦漠时不好吗？” 阮栀不明白，按理来说，秦漠时和林铮都是很优秀的特战队员，应该能互相理解的。 江勤皱起眉头，听到这话，只觉得心痛。 还没结婚呢，就护着外头的人了。 “小栀啊。”她长叹一声，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你知道，大白菜和猪的关系吗？” 阮栀：？？ 大白菜和猪，什么东西？ 庆北，冰雪逐渐消融。 林铮的手扣着秦漠时的肩膀，脚下用力，将青年背过身，想来个过肩摔。 秦漠时的身体腾空，在落地的瞬间犹如灵活的猫儿一般翻转，稳稳落地，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往下一拽。 两人双双趴到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水。 很快又挺身跳了起来，再次扭打到一起。 周遭都是一片叫好声。 林铮的队员：“真没想到秦副队长年纪轻轻身手就这么好了，也不知道队长能不能赢。” “队长身上有伤呢，秦副队长要是赢了，那不是胜之不武吗？” 秦漠时这边的队员不服气的反驳：“咱们副队年纪还小，手臂上还有旧伤呢，怎么不说。” “都吵吵啥呀，咱们林队可是秦副队的未来大舅哥，他敢赢吗？” 这话一出，周遭一阵哄笑。 秦漠时的确没赢。 一方面是林铮的伤还在愈合阶段，两人都留着手，二来，他的确还没讨好大舅哥。 也不知道小栀收到信没有。 两人打了十多个来回，最终还是斗了个平手。 林铮拍了拍身上的霜水，伸手把坐在地上的秦漠时拽起来。 “身手还不错。” 他依旧板着脸，态度还是有几分松动的。 秦漠时扬了扬眉梢，一句“大舅哥”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还有进步的空间。”他谦虚道。 林铮没理会，转头问：“下一个轮到谁了？” 一个寸头，眉眼划过一道疤的青年跳了出来。 秦漠时回到位置上，换了程宽上去。 中午两个队伍在一个饭堂用饭，午休的半个小时，林铮破天荒的来找秦漠时谈了两句。 “你该讨好的人不是我。” 林铮开门见山。 他又不傻，如何看不出秦漠时这些天总往他跟前凑，是为了他的宝贝妹妹。 秦漠时干巴巴一笑，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林铮拐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我父亲应该已经回来了，如果他知道你和小栀处对象，不论你是什么家境背景，大约都不会同意。” 或许最后会因为妹妹妥协，但过程绝不容易。 他看到青年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林铮伸手拿过茶杯轻啜了口，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幽幽开口：“毕竟，妹妹好不容易才回家，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舍不得她呢。” 父亲那边也就算了，老爷子和舅舅，只怕也不大乐意。 秦漠时用力握紧拳头，神态无比认真郑重：“我会努力让他们认可我。” 林铮轻笑：“你也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你最难让我们一家人接受的，就是你现在的身份。” “身份？” 秦漠时一怔。 触及林铮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恍然。 林铮继续道：“所以，想娶我妹妹，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为小栀做到什么程度。 “还真是有点为难啊。”秦漠时抿了抿唇。 林铮挑眉，眼神冷了下来。 这就开始说胡话了，还是说，已经打算放弃了？ 要是这样的话…… 他垂下眸子，遮住一闪而过的寒意。 秦漠时可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为难让林铮误会了。 他想的是曾经答应过阮栀，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梦想，这个时候答应大舅哥，小栀该生气了。 “你好好想想吧。” 林铮放下茶杯，抬脚出去了。 秦漠时靠在门框上，神色复杂揉了揉额角。 几天后，他收到了来自京北的信。 “副队，又是嫂子啊？” 罗小勇笑嘻嘻凑过来，试图八卦。 “别叫嫂子，叫同志，让人听见了不像话。”秦漠时一脸严肃。 主要还是怕给林铮听见。 罗小勇识时务的闭了嘴，他很清楚自家副队这么收敛是为着什么。 “副队，你这还是不行啊，到现在没搞定大舅哥，要不，你去找人取取经去？” “一边儿去。” 都是大老爷们儿，出的主意谁知道靠不靠谱。 罗小勇还想再说，看到迎面而来的青年，立刻站直了，临走时还不忘拍拍秦漠时的肩膀，以示提醒。 秦漠时没在意，“训练去。” “你给小栀寄信了？” 青年的嗓音低沉，带着满心不悦。 这个声音？ 秦漠时骤然转头，就看到林铮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 林铮眼尖的看到信上的落款，字迹工整又漂亮。 秦漠时没有否认。 林铮深深看了他一眼，把心里的酸味儿压下来。 “都说什么了？” 第131章 瞧一眼就喜欢上了 秦漠时默默把信塞回到信封里：“林队，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言下之意就是不太好说了。 林铮深深看他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嗤笑。 “可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妹妹传信，还不让他这个当哥哥的知道。 秦漠时很可以。 秦漠时一听这话就知道大舅哥生气了。 “嗯……她问你在这里待的还习不习惯。” 林铮停下出门的脚步。 秦漠时继续道：“她还说，叔叔已经走了，估计要小半年才回来。” 他挑拣着不涉及他们俩的事情说。 秦漠时私心里是不想将他与阮栀之间的亲密分享给别人听。 林铮听到这里皱起眉。 显然没想到老父亲匆匆回来他没见到，匆匆走了又没见到。 秦漠时在一旁，攥着信封，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以后少打扰小栀。”林铮没好气的把这话撂下，抬脚走了。 秦漠时。 秦漠时嘴上“哎”了声，实际上并不在意。 他们只是写信而已，又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儿。 大舅哥管的有点宽。 奈何他不敢还嘴。 等人走远了，他才继续往下看。 然而，信后面的内容，提及他的不过就半页纸，剩下的都是在关心大舅哥。 好吧，可以理解。 林铮的伤还没有好全，毕竟是伤在心口。 好在现在天凉，不会诱发什么发炎化脓之类的。 呃，现在要是跑过去把后面的内容给林铮看，会挨打吧。 仔细想想，秦漠时把信揣回到柜子里层，决定等下次选个他心情好的时候说。 …… 转眼又到了发薪日，阮栀领了十五块的工资，回到科室内，就听到一阵阴阳怪气。 “哎，我们每个月累死累活的拿这点儿工资，不像有些人，过来冒个头，钱就赚到手了。” 说这话的正是赵吉。 “好了，人家小阮就拿那点钱，又不碍着你什么事。” 小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总和一个小孩儿计较。” 科室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上回的事儿，分明是赵吉自己的错。 赵吉睨他一眼，假装没听懂：“小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 “你……” 小郑还想要说什么，门口阮栀过来了。 赵吉弹了弹胶质手套，冷冷的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小郑撇了撇嘴，好像看到了闪烁的火花。 “小栀，那个什么，你帮我把这个送到档案室吧，我有点儿不舒服。” 手里被塞了堆文件，阮栀倒没有拒绝。 档案室和刘顾问的办公室在一层楼。 倒是方便她办事儿了。 离开科室，小郑皱眉看向赵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平白无故和一个小姑娘较劲儿。” 赵吉腮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不爽的很。 他从来没和阮栀较劲儿。 他是要把这个死丫头赶出去。 阮栀没有直接去档案室，刚刚刘顾问被叫出去开会了，整个走廊里的办公室都没有几个人。 她又难得有正当光明的借口到这一层来。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没有上锁，她警惕的看着四周，确定没人，闪身进去，从里面把门给锁上。 桌子上放着一摞资料，没有一项和王平有关。 打开抽屉，记住原本的摆设，她才开始翻找起来， 墙角的柜子，书桌的最底层，连椅子下面的坐垫她都翻开看了。 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刘顾问倒是警惕。 一筹莫展时，书桌右侧靠墙的缝隙里，文件的一角漏了出来。 她伸手去拿，外面忽然传来了说笑声。 阮栀连忙抱起来时的一摞文件，等说笑声消失了，才立刻开门出去。 长廊里没人。 斜对面一道门摇摇晃晃的，显然刚刚有人进去了。 想到缝隙中的文件，她深吸口气，还是走了。 刘顾问散会回到办公室坐下时，桌子上斜了一角的钢笔吸引了他的目光。 捡起那只笔，他拧了拧眉心，又看向桌面。 他记得临走的时候笔是顺着书脊放的。 窗户也没开，一点风都没有，怎么会歪？ 有人来过！ 他下意识低头，看到藏在缝隙里的文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露出了袋子的一角。 刘顾问瞳孔一缩，赶忙把那一角塞进去。 确认看不见了，他重重的松了口气，目光不停的在钢笔与缝隙上流转。 “哎，阮栀同志，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来送文件。” “这样啊。” 少女的身影很快从走廊中掠过。 听着外面的对话，刘顾问眯起了眼睛。 这个阮栀，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色逐渐暗下来，阮栀回到家里，发现有客人。 青年长身玉立，五官端正，正老老实实坐在一名还算年轻妇人身后。 青年她认识，是陈林州。 那与她长相相似的，应该是他的姐姐。 再看看厅堂里摆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小食，阮栀明白了。 “是啊，要不是阮栀同学，我和孩子只怕是没机会过完这个冬天了。” 陈婉州眉目温婉。 “妹子你客气了，还特意跑一趟，这怎么好意思。”江霜游刃有余的说着，余光一瞥，看到了自家闺女。 “这不，已经回来了。” 陈婉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瞥见了一名十分漂亮的少女。 那天她昏昏沉沉的，都没看清救命恩人的长相。 “阮栀同学，总算是见到你了。”陈婉州站起迎她进来。 人漂亮，心又善。 难怪弟弟瞧一眼就喜欢上了。 阮栀微笑着问好。 后面陈林州对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后就是一阵寒暄。 江霜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陈林州，只觉得青年稳重妥帖，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和自家闺女一样，都是京北大学的学生。 秦漠时当然是好的。 坏就坏在他的身份上头。 想着这些，江霜暗暗叹了口气。 陈婉州心里亦然。 阮栀哪里都好，弟弟也喜欢，偏偏他身上有推不掉的婚约，人小姑娘也有喜欢的对象。 哎，到底是没缘分。 “听说萱萱的事也多亏了阮栀同学你，我们家林州还比你大好几岁呢，他要是像你这么优秀，我和父亲也不必要每天为了他闯祸发愁了。” 江霜也笑：“我看着这孩子挺好的。” 两人聊着，话里有些不对味儿。 陈林州蹙眉，扯了扯陈婉州衣袖。 第132章 乱点鸳鸯谱 陈婉州没理会，转而又问起阮栀。 “听说同学你都许了人家了，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啊。” 臭小子扯她干什么呢，她没啥别的心思，纯八卦一下不行吗。 “他啊，对象是部队里的，特战队的呢。” 不满意秦漠时的职业归职业，但既然总归要成为一家人，她当然不会随便说秦漠时的不好。 再者，这小伙子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 两人聊着，江勤从房间里窜出来，借口要做作业把阮栀带进屋。 她刚刚一直贴在门缝听着呢。 “我告诉你，你再不回来，姑母和陈大姐该乱点鸳鸯谱了。” “怎么说？” 江勤一屁股坐在床上，顺手给她倒杯热水暖手：“不知道姑姑怎么想的，和陈林州的姐姐说着说着，忽然问陈林州有没有对象，还提了我一嘴。” “这会儿你又来了，她又说起你，姑姑可真是。” 这不是瞎操心呀。 “陈林州不是和宋萱有婚约，妈不知道吗？” 江勤耸了耸肩：“可能不知道吧。” 眼看着陈婉州和江霜说的起兴，外头的天都黑了还不打算走，这是打算留下来吃夜宵？ 陈婉州没有这个心思，也不好腆着脸皮蹭饭。 见人要走，江勤与阮栀自觉出来送。 “都回去吧，外头天冷，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 两人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江霜立在门框边，摇了摇头：“勤勤啊，我看这个同学是真不错。” 侄女年纪也不小了。 江勤嘴角一抽：“姑姑，陈林州和我的同学订了娃娃亲呢。” “是嘛？” 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合适了。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呀。” 江霜不说话了。 而走在夜色中的陈婉州正叹气，“林州，你荒唐了这么久，眼神儿终于变好了。” 陈林州想翻白眼：“大姐，我什么时候荒唐了。” “你什么时候不荒唐呀，打架斗殴，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这些事少干了？” 陈林州动了动嘴唇，没话回嘴，干脆转移话题：“我不喜欢阮栀，这些话你不要乱说。” 他当初就是觉得阮栀长的很好看。 “我不说了。”陈婉州没好气，“抽空咱们也去看一下萱萱吧，宋阿姨也真是的，为了让你们结婚，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陈林州当然懂其中的意思。 他也不喜欢宋萱的母亲，一想到以后的丈母娘是这样的人，他就觉得两眼一抹黑。 至于宋萱，娶就娶了。 考试的日子临近了，阮栀与江勤忙起来。 江霜每天给俩姑娘煲汤做饭，后勤工作做的妥妥的。 没两日，老爷子过来了。 他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带着另外一家子。 江老爷子行二，头上还有个哥哥，几年前就去了，膝下有个儿子，与江勋是差不多的年纪。 他因为工作问题走不开，想见侄女是没时间了。 不过他的儿子们可以过来啊。 于是乎，江勤与阮栀在校苦学的日子，家里一下子住满了。 先前江霜与林笙一直是分房睡。 一共三间房，江霜已经收拾好，晚上她和阮栀江勤挤一挤，老爷子住一间，两个侄儿住一间。 “堂姑，棉棉和勤勤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把排骨炖上。” 青年皮肤黝黑，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在临安开了饭店，排行老大，叫做江晋中。 “这些新衣服啊，都是我媳妇儿准备的，她说平北这时候还冷，特意让我带过来的，我给放这儿成不？” 江晋华把两大包袱新衣裳放在桌子上，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的灿烂。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冷清惯了的江霜虽有些不习惯，却也高兴。 “炖上吧，炖的入味儿一点小栀喜欢，衣服就放那儿吧，回来她们一眼就能看见。” “好嘞。” 兄弟俩应下。 “对了。”江霜又开口：“别叫棉棉，她现在的名字叫小栀，栀子花的栀。” “叫啥都好听。”江晋华傻笑着。 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我这回来啊，主要就是想把小栀的姓改一改，她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怎么能跟着别人家姓呢。” “爸，我不是写信给你了，等小栀放假就和她一起回去，你现在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啊。” “我身体怎么了，我身体好着呢。”老爷子不服输。 “大伯，你不是说好些日子不见了，担心小栀么才来的么？”江晋华眨巴眼，一点儿也没意识到戳破了自己戳破了老爷子的心思。 江晋中睁大了眼，白了眼没情商的弟弟。 算了，他还是去炖排骨吧。 老爷子果然瞪了过去，以轻咳掩饰尴尬：“你那个，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傻站着干嘛，不知道帮你大哥做饭去啊。” 又挨了骂，江晋华满头雾水。 他说错什么了吗？ 想不明白，他干脆不想了，抬脚去厨房帮忙。 老爷子见傻侄孙走了，问起外孙女的近况。 江霜一股脑儿都说了。 有关于秦漠时的事情，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 “谁？” 老爷子一口热茶还没咽下，险些喷了出来。 “哪家的小子？” 他重重拍下茶杯，方才还凝着笑的脸，此刻黑成了碳。 “你还记得大哥从前有个战友，叫秦城吗？” 老爷子眨眨眼，“记得。” “是秦城的儿子，叫秦漠时……” 江霜介绍了一遍。 一听是当兵的，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一些，再一听，是特种部队，老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拧的几乎能夹死苍蝇。 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沉声问：“小栀很喜欢这小子？” 江霜想了想，点头。 老爷子端起茶杯，想喝一口缓一缓才发现里面的热茶早就洒没了。 晦气。 阮栀与江勤踏进家门，看到两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正在厨房门口忙着。 “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江勤面露惊喜。 兄弟俩抬头看过来，打着招呼，目光紧盯着她身边的阮栀。 这就是棉棉啊。 一晃眼的时间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啊！ “棉棉！” 江晋华手里的水瓢也丢了，大步冲过来。 “晋华，是小栀。” 江晋中还算冷静，可颤动的瞳孔却暴露了他的心绪。 第133章 我有个想法 阮栀其实早就听江霜提及过家里来往密切的亲戚。 眼前两个男人稳重的那个，应当就是大堂哥了，至于另外你个笑与不笑都一脸憨厚实诚的，一看就是好忽悠的二堂哥。 “二哥，大哥好。” 她招招手，对着先跑来的人打了招呼，随后又与稍稍落后的江晋中问好。 兄弟俩一愣。 “你认得我们啊？！”江晋华又惊又喜。 阮栀笑笑：“妈和姐经常提起大哥和二哥。” 凭描述，自然就认出来了。 “这样啊，小栀你可真聪明。”江晋华挠挠脑袋，眼里盛出笑意。 兄弟俩围住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上辈子，阮栀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阖家欢乐，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不仅报了仇，找到了家人，还拥有了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亲情。 她没有死，可真好啊。 进屋和老爷子问了好，江晋中兄弟俩继续去厨房忙了。 老爷子看着漂亮聪明的外孙女儿，几度欲言又止。 小姑娘处对象的事，他是问呢，还是不问呢。 老爷子纠结了好一会儿，香喷喷的红烧大排骨出锅了。 “来，小栀，勤勤，快尝尝，这可是大哥的拿手好菜。”江晋中给两个妹妹一人夹了一块排骨，“其实这次，你嫂子也闹着要来，不过她才怀孕，月子没坐稳呢，就不好叫她过来。” “我那媳妇儿也是要来的，不过她是当老师的，请不到假，这就也耽搁了。” 家里头小时候丢了个妹妹的事儿，兄弟俩是与各自的媳妇儿说过的。 丢了十八年，忽然找到了，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 “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暑假了，我和妈回临安去，我也想见见两位嫂子呢。” 据说大堂哥的嫂子和大堂哥一样，行事作风都很老练沉稳。 这对夫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两个人。 至于江晋华的媳妇儿，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厉害性子。 她厉害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她管江晋华管的严。 别看江晋华现在一副老实样，没和二嫂子结婚之前，混不吝的名声隔着五条街都听说过。 江晋华咧着一口大白牙点头：“行啊，等你放暑假了，你嫂子也没事儿了，到时候让她带你四处逛逛。” 一番寒暄过后，眼看着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老爷子才开口，十分委婉含蓄的问：“小栀啊，你那个对象的事儿，是打算怎么办的啊？” 饭桌上，收拾残局的兄弟俩顿时竖起了耳朵。 对象，谁的对象？ 阮栀有些无奈，好像每个长辈都爱问这事儿。 好在老爷子不是来催婚的。 “我和你说，现在优秀的年轻人多着呢，你看你，自身条件这么优秀，可要仔细睁大眼……” “是啊是啊。” 听了个大概，江晋中兄弟俩难得表现出了一致的想法。 阮栀默了默。 这样来看的话，好像给不如催婚呢。 所幸老爷子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她改姓，处对象这种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年轻人头脑热一热罢了。 往后的时间长着呢。 因为阮栀在派出所备过案，知道她是被拐到梁溪去的，改个姓氏就不需要那么的麻烦。 带上身份证明，户口簿，再加上出生证明书这一些材料，到派出所去申请就成了。 等结果下来，至少得个把月。 江晋中将带来的照相簿拿出来：“小栀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你才八九个月大，只会咿咿呀呀的要抱抱。” 照片没什么色彩，经过多年的反复摩挲哪怕是已经封了边，也隐隐看的出褪色的痕迹。 “大哥你居然把这个带来了。”江勤两眼放光，指着照片上另外几个孩子问：“小栀，你能不能猜出这些都是谁是谁？” 相片上一个五个孩子，大一些的两个男孩子一手抱着一个小妹妹，旁边还站着一个看着比另外两个小一些的娃，噘着嘴巴，瞪着眼睛，手里拿着把用纸糊的手枪。 江家的孙子辈都在这儿了。 “这个一看就是哥吧。”阮栀指着孤零零的小娃娃道。 林铮比这兄弟俩小两三岁。 “左边这个皱眉头的应该是大哥，右边这个，一看就是二哥啦。” 从小就爱傻笑，错不了。 果然，这话一出口，毫不意外的迎来了二哥的一波夸奖。 “小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 江勤忍不住笑：“什么啊，你见过小栀小时候几次哦。”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她后知后觉，咬了咬嘴唇，下意识道：“我，我的意思是，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好多呢。” “是啊，你看这张，你哥都被你欺负死了。”江晋中连忙附和着。 林铮鼓着腮帮子，小娃娃趴在他背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耳朵，整张脸都贴了过去。 小男孩儿一张脸都被挤变形了。 看得出他有点生气，但不多。 气氛再次松快起来。 江晋中戳起了阮栀轮胎：“你那个时候啊才这么大点儿，连走路都不会呢，整天把林铮糊的满脸口水。” “对对对，我也记得，你这小丫头小时候就爱流口水，整天傻乐。” 江勤挑了挑眉：“二哥你可不能瞎说，明明是你最喜欢傻乐。” “你也没有多聪明，小时候在河边钓鱼，谁把自己钓进去了。” “你吃饭没吃饱，大半夜起来蒸馒头，被大哥以为是贼，一棍子敲晕了。” “你小时候一顿吃三碗，比我还能吃，我能吃饱吗。” 两人开始互相揭老短。 “……” 阮栀弯了弯唇，露出一抹还算淡定的笑。 一直到她一岁半，后面的关于她的照片就没了。 两人吵吵了几分钟，被江晋中拉开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一见面就吵，也不怕丢人。” 江勤哼了哼：“我不和大傻子计较。” 江晋华：“我不和饭桶计较。” 火药味再次上来。 “停。”江晋中忍无可忍，“我有个想法。” 两人看过来。 “我们去照相馆拍照吧。” 难得的聚在了一起，当然要抓紧机会。 几人的目光落在了阮栀身上。 第134章 不见了 阮栀当然没意见。 只不过，照片里少了一个人。 林铮。 对此，江晋中两兄弟则表示：“不用管他，等他下次回来了，我们再去照就是了。” 机会不多，他们过几天就走了，当然要好好把握。 照片拍好后，还要洗好，至少也要一星期时间，江晋中多付了一些钱，拜托老板等照片冲映好了将其中两张寄到临安去。 “大哥，到时候我来拿照片，再寄给你不就好了。” 江晋中摇摇头：“寄这东西还要花钱，当哥哥的哪儿有让妹妹给钱的道理。” 阮栀弯唇，露出张大笑脸。 “谢谢大哥。” 家里人，都待她很好。 江晋中揉了揉她脑袋，笑道：“一家人，谢什么。” “对了小栀，和大哥说说你秦漠时呗？”江晋中神色温和的看过来。 “是啊，说说呗。”江晋华也好奇。 他妹妹这么好看，到底便宜了什么样儿的臭小子啊。 阮栀想了想，问：“你们想听什么？” 江晋中：“他多大了，哪儿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好嘛，夺命三连问。 江晋华：“大哥你问的啥，你看我的，小栀，这小子长什么样，俊不俊，有什么实际才干，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阮栀默了默。 不知道她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 俩哥哥一个像是来查户口的，另一个，虽说是笑吟吟的，但板着脸的样子，乍一看，像来寻仇的。 江勤在旁边捂嘴偷笑。 秦漠时啊秦漠时，三个哥哥都不太喜欢你，啧啧啧，这未来的路有点太艰难了呀。 她都有点同情小秦同志了。 “大哥，他是哪儿的人，妈不是和你说过么，还有二哥，他长的可俊了，不信你问妈。” 说别的，怕他们觉得自己夸大。 但秦漠时那张脸，真不用夸。 兄弟俩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好像听懂了。 妹妹喜欢长的好看的。 “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呀，男人啊，还是要阳刚一些。” “哥，他是军人。” “可是没人陪你怎么办呢。” “这不是还没结婚么，大哥你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兄弟俩深吸口气，差点儿没忍住。 妹妹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怎么办？ 算了，自家的，不能再弄丢了。 冬末初春，傍晚的斜阳光影是暖人的橙色。 几人说说笑笑，在京北的大街上散步消食，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周末这日，兄弟俩非要送阮栀到研究所。 说是看看她工作的地方，回到临安也好和家里的亲戚朋友吹嘘一番，他们的妹妹一个比一个厉害。 倒也是巧，进门就遇上了正往外来的欧成辉，他身后还跟着刘顾问。 两人行色匆匆。 见到阮栀，他还是停下脚步打了招呼：“小栀啊，这两位是？” “我哥哥，哥哥，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所长。”阮栀介绍着。 “领导你好。” 欧成辉恍然，才想起来阮栀已经找到亲爹妈的事儿，“你们好，你们好，最近事忙，倒是把这个忘了，怎么样和家里人相处的还好吧。” “嗯，她们对我很好。” 非常好。 “好就行啊，你这孩子命苦，现在也是苦尽甘来了。” “所长，快赶不上了。” 眼看着欧成辉还要继续说，刘顾问提醒他时间。 阮栀很识趣：“那就不打扰所长了，您去忙吧。” “哎好，下次，下次有空我和你阿姨一定上你家拜访。” “好呀，所长慢走。” 江晋中与江晋华对着欧成辉点点头，目送人离开。 “你们研究所领导还挺平易近人的。” “是啊，我还去欧叔叔家吃过饭，他们的女儿和我在一个学校，也对我很照顾。” 这一世她真的很幸运。 江晋华点点头：“真是个好人啊。” “那我进去啦，大哥二哥，再见。” “去吧，我们这就走。” 说是这就走的俩人，目送着阮栀进了屋里头，才收回视线。 阮栀直奔档案室那一层。 姓刘的不在，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了。 所幸这时候时辰还早，科室里虽然有人，却不多，再加上天冷，不会有人专门到走廊外头来吹风。 她畅通无阻来到了刘顾问的办公室门口。 门没锁。 她悄默默进去把门反锁上，一路到办公桌前蹲了下来，却没有再看到那天藏在里面的文件。 阮栀面色一僵，干脆把桌子移开了一些。 天光大亮。 可缝隙里除了一些陈年的灰，再没其他东西了。 不见了！ 应该说，是被他藏到了其他地方。 是上次翻找东西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痕迹，引起了他的怀疑！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已经很小心了。 她心绪不宁，忙将桌子移回原位，又拿方帕子把推桌子时弄出来的灰尘给擦才算放心。 阮栀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能找的都找过了，倘若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换了地方，姓刘的大概率不会再把文件继续藏在办公室。 是拿回家了，还是已经用上了。 不论是哪个原因，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看来得从其他方面下手了。 把帕子塞回口袋，她又悄悄离开办公室。 这一次，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刘顾问这边，看来是很难再找到什么线索了。 到了科室，心情本就不大好的阮栀，一下就看到了赵吉那张晦气的大方脸。 一时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径直越了过去。 赵吉愣在原地，这死丫头什么态度。 他还没找她的麻烦呢，阮栀居然敢对他翻白眼！ 阮栀也是坐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不过翻就翻了，她和赵吉就差撕破脸，翻一下下白眼又算什么。 何况她是真的觉得晦气。 赵吉飞快扫了一眼屋内，王姐正背着他们在忙手里的活，其他几个有的还没来，有的去了别的科室。 眼下，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桌子上刚还摆放着一份送来实验的样品。 这东西，一共就一份。 他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放低了脚步上前，一把碰到了放着试剂的架子。 “你想干什么？” 第135章 阴阳大师阮栀 听到这淡淡的一声话，那只手猛然收了回来。 王姐听声转头。 阮栀凝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顺不顺的看着紧张的直吞口水的赵吉。 “我，我是看这个架子差点儿倒了，想扶一下而已。” 他说话结巴，眼神飘忽，俨然是心虚。 阮栀轻似笑非笑，双手环胸：“是吗，我还以为你要把它推倒呢。” “你胡说什么！”赵吉心头狠狠一跳，“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少女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我不知道啊，我随口一说。” 她姿态越是淡定，就显的赵吉越是着急跳脚。 阮栀咧嘴一笑，端起桌子上放着试剂的架子送到对面，　“王姐，这个给你，我怕在我手里，不小心给碰坏了。” 真是好一番阴阳怪气。 赵吉狠狠咬牙，腮帮子鼓着，越想越气。 王姐眼神晦涩的瞟了赵吉一眼，目光里含着几分警告，随后笑呵呵接过了试剂。 科室其他的同事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一进屋，就察觉里头气氛有些不对头。 尤其是赵吉，脸阴测测的，不知道还以为今早出门踩到了狗屎。 吃中午饭时，王姐特意和阮栀一桌，问她：“你和赵吉有什么过节？” 阮栀一脸无辜：“没有过节，进了科室之后说过不超过十句话。” 王姐有些懵，实在搞不懂赵吉为什么这么针对阮栀。 阮栀笑笑不说话。 她和赵吉没过节，和姓刘的没有，唯一有过节的就是王平。 一串一串的。 也不知道王平给这个姓刘的允了什么，他这么豁得出去。 王姐嘱咐她要小心赵吉。 阮栀应了下来。 不过今天这事儿给她提了一个醒，她没必要在姓刘的身上死磕，说不定在赵吉身上也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惜她每天来研究所的时间太少。 要想揭露刘王两人的事儿，还是不等操之过急。 该到下班的时间，她收拾收拾好准备回家，到大门口，瞧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阮栀一路跑过去，难免有些惊喜。 大多数时候，都是江勤来接她。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出不来了，课业比较多。 后来搬出来了，要陪着江霜做饭，接她的时间就更少了。 阮栀本就不想让她来回跑的麻烦，这样当然好。 江晋中又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来接妹妹回家啊。” 阮栀扑了扑被揉的毛躁的头发，眼神控诉。 江晋中哈哈收回手，拎过她手里的小布包，随后给江晋华使眼色。 江晋华才会意，忙不迭把怀里热乎乎的烤地瓜掏出来。 “勤勤说你喜欢吃这个，特意买了让我给你带过来，趁热吃，我放怀里的，没凉。” 阮栀心里有些动容。 她就是没什么大出息啊，前世哪儿有人会给她带地瓜，还怕凉了揣在怀里啊。 秦漠时算一个，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啦。 阳历三月的天，还是冷着的。 阮栀整个人却是暖烘烘的。 三人下了公交车，快到胡同口，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 “好啊，原来你看上了街东头的寡妇啊，我说你那阵子怎么天天都往街上跑，还回回带豆腐回来，老东西，亏得我还觉得你是开了窍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廖大姐嗓音老大，隔着四五家邻居都听的清清楚楚。 没多久，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会儿，左邻右舍的连出来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 同一个热闹看多了，那也挺没意思的。 江晋中兄弟俩呆了呆，看着紧闭大门的李家邻居，又仔细听听不远处的声音，不由的担心起来。 “小栀，这家是个什么人啊，不会闹出事儿来吧。” 这刀枪棍棒的声儿啊，听着就危险。 “不会，我们都习惯了。” 廖大姐的丈夫三天两头就挨打，挨打也是有原因的。 明明也是个小领导，整天不干正事儿，就知道和一些人厮混。 这不，前两天才听说，因为作风问题，厂里将他给开了。 廖大姐不打他，那还能是廖大姐吗。 真没想到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能找着外头的女人。 兄弟俩悻悻点了点头。 砰！ 路过廖家门前时，他们家大水缸被什么东西砸裂了，水哗一下流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男人的哀嚎声。 “死婆娘哎，你要打死我啊，我和她没什么啊，哎呦，别打了！” 听着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知道是鸡毛掸子大扫帚，但能把大水缸砸坏的，少说也是砖头块。 江晋中脚步更快了，这回还连带着拉上了阮栀。 江晋华也道：“啧啧，小栀啊，你们住在这样的人家旁边不危险吗？” “是啊，要不和姑姑说一声，换个地方住吧。” 别人怎么样他们管不着，最主要的是住在这儿有危险啊。 “真不用，人家两口子打架，咱们掺和干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阮栀觉得好笑。 她原先觉得是两个哥哥准备发善心的，没想到是她自己想多了。 “还不是头一回啊。” “对啊，所以我们快走吧，待会儿要是出来打了，瞧见我们在议论，那多不好。” 兄弟俩脑补了一下那时的场面，的确挺尴尬。 几人加快了脚步。 一进家门，江勤就冲她们道：“听到声音了没？” 阮栀点点头：“听到了。” “真是活该，谁让他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人，这种人，早点被打s，还省的浪费粮食。” 阮栀搂着她忍不住笑出声：“那你就仔细听着吧。” 江勤哼了哼：“不听，跟杀猪似的，又不是过年。” “俩丫头聊什么呢，快吃饭了。” 江老爷子往椅子上一坐，招呼俩人吃饭。 远在大街上的烤鸭店里，匆匆赶回来的刘顾问和王平在这里碰了面。 “到底什事情这么着急啊？”王平一坐下，就忍不住问。 刘顾问脸色沉沉开门见山：“我之前联系的一个厂出了事被查了。” “什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儿呢，那咱们怎么办？” 找不到制药厂，难不成让他们俩一个个用手搓么？ 第136章 长这么大又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那这钱怎么办？”王平紧张的问。 当初说定合作的时候，可是给了订金的。 刘顾问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恨的不行：“这厂子被查了，厂长卷钱跑了，钱当然就打水漂了。” “派出所找不到人么？”王平一下子急了，“那可是我从高利贷手里借来的，说定了一年之后还，要是还不出，我……” “这个你放心，我托人找关系换了个厂，就是厂子不大，但也能供我们需求，人家要的订金还不多，这部分，我就先垫上吧。” 听到这儿，王平大大松了口气，目露感激的看着刘顾问：“幸亏有你了，刘顾问，那，这以前怎么不找这家呢？” “不是你说，要找个大厂子。”刘顾问淡淡道。 王平这才恍然，“是，我都差点儿给忘了，看我这记性。” 心里的石头落地，王平赶忙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平复好心情，随即又想起来一桩事。 “阮栀那个死丫头？” “这死丫头精的很，我找了人，几次都没能把她成功赶出去，不过你放心，她也待不了多久了。” “是，刘顾问办事儿，我一定是放心的，你也知道，阮栀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咱们毕竟是要打着研究所的名号干那事儿的，要是让阮栀知道了，她肯定会多嘴的。” 谁不知道，阮栀是欧成辉破格录取到研究所的实习生。 “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的。” 这天阮栀与顾岚约定在外头的面馆见面。 “老华生制药厂，你知道吗，我昨天听王平和陈教授打听这个制药厂来着。” 阮栀轻笑：“他居然都找好了厂家，真是够急的。” 不过顾岚带来的这个消息，倒是很有用。 上辈子她想尽办法要证明王平是个偷别人成果的贼，压根就没有在意那药是从哪家制出来的。 王平肯定是没本事找厂家的，一定是刘顾问。 “只要找到这个厂家，确认他们已经定下合作，等研究结果出来那天，这俩一个也跑不掉。” 顾岚笑着点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么早就戳穿他们多没意思，要等他们站在最高点，再摔下来，才够解恨呢。”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站得越高，摔的也就越惨。 那么接下来，就等着研究成功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江晋中与江晋华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小栀啊，大哥做了点儿炸货放在厨房，现在天凉，也放的住，还有一些芝麻饼，都放在一块儿了，热热就能吃，你每天念书早，和勤勤去学校的时候，正好能带着路上吃。” “是啊，不早整天趴在课业上，有空也和勤勤一块儿出去玩玩儿去。” 这话一出口，江晋华就被老爷子瞪了一眼。 “说什么胡话呢，你自己不好好学习，高中成天考鸭蛋，还撺掇起你妹妹了。” 江晋华委屈巴巴：“我这不也是怕妹妹整天学习，把眼睛学坏了。” “你再说。” 老爷子一板起脸，江晋华立刻不敢说了。 几人这次来主要是看她，再给江霜带点儿东西，现下都在这儿待了个把星期了，临安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耽搁不得。 “小栀，你二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学习学完了也给自己放松放松，不要太绷着自己了。”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着。 江晋华：“……” 说的有道理还要挨骂，没天理。 “知道了外公，大哥二哥的话我都会听的，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她一脸笑容灿烂。 和她说完，几人又去叮嘱江霜和江勤。 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照顾好身体之类。 第二天一大早送了几人去车站后，阮栀才与江勤去学校。 俩人遇到了宋萱。 她别别扭扭的和韩娇娇走到阮栀近前，脸色红润，可以看的出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个……谢谢你啊阮栀，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那种腹绞痛，五脏六腑都被什么侵噬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体验第二次了。 “以前的事，以前的事实在抱歉，是我太小心眼儿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宋萱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后面的话声也越说越小。 阮栀静静的看着她，发现宋萱的脸红的彻底。 快冒烟儿的那种。 “不客气，以后这些东西少吃就是。”阮栀神色淡淡。 她后来看过那些所谓的偏方，完全就是把药材东拼一块，西凑一块儿，还加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真难为宋萱喝了那么久才毒发。 “我知道的。”宋萱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江勤难得看她顺眼了不少，随口就问：“怎么了，你妈还让你喝那些啊？” 宋萱没说话。 韩娇娇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宋阿姨怎么想的，这次又换了个老头子，说是老道士退休的，给出的方子特别管，又逼着萱萱喝那些奇奇怪怪的疯子。。” 宋萱绞着手指低下头，“我不会再喝了。” “不喝是对的，你要是真想看，不如直接到医院去。” 宋萱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我不想看了，反正也看不好，要是陈林州因为这个要和我解除婚约，那就解除吧。” “萱萱，你认真的？”韩娇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那么喜欢陈林州，别因为这个放弃啊，那多不划算。” “那他家要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就不迎我进门，我成了什么？” 这话一出，阮栀与江勤的目光对上了。 两人眉头微挑，皆有些意外。 之前宋萱紧张陈林州那个样子，就恨不得能立刻嫁过去了，现在居然转性了。 “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人，果然看的开。”江勤低声说着。 韩娇娇愣了愣，显然这个问题难道她了，“可是女人自古以来不就是要结婚生子的吗？” “结婚生子当然可以，但如果一个男人娶你，就是为了生孩子，那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我长这么大又不是为了帮她们家传宗接代的。” 这番话震住了韩娇娇。 第137章 原来你嫉妒我 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比农村小镇上发达的京北，多数为人父母的教育家里的女儿，也都是往相夫教子上面去的。 “可是。” “我觉得宋萱说的很对。” 韩娇娇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阮栀打断，“我们读书这么多年，大学都考上了，可不是专门为了给男人生孩子的。” 韩娇娇的眼神有些古怪：“那你不也是有对象了吗。” 这和不给男人生孩子不是矛盾了吗。 宋萱拉了下好友的手，“这怎么能混为一谈，相夫教子，意思就是结婚之后女人要守在家，我们就偏不，我们也能上班赚钱，又没有规定说，女人只能待在家里。” 韩娇娇听着咬了咬嘴唇，显然不是很同意两人的说法。 阮栀没和她过多的争论。 她喜欢秦漠时，想和他结婚，与她不想做那种传统的，思想被禁锢的妇人并不冲突。 “阮栀，你要回家啦。” 见她要走宋萱忙跟上来，“我们和你一起吧，反正顺路嘛。” 阮栀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宋萱冲她咧嘴笑，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天气最近转暖，已经用不着穿大厚褂子了，阮栀学校，研究所和家里三点一线的来回跑，每个月都能收到庆北那边传来的信。 日子过的好不充实。 近来，她发现赵吉针对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看着像是要坐不住了。 估计是刘顾问那边着急了。 只是这几次，他做的隐晦，即便是针对也是私下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大约是怕科室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什么，所以才收敛着暗地里来。 阮栀可不惯着他。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京北大学的学生啊，让你监测个数据你都能能漏写，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 科室里又没什么人，赵吉借此发挥，抖着手里的单子，就差往阮栀的脑门儿上贴了。 她安安静静看着赵吉发完疯，等他说完了，才慢悠悠的道：“你要是觉得我写的不好，就自己来。” 她交上去的那份可是写的满满当当的，至于赵吉手里这个，和她可没半毛钱关系。 “你什么态度啊你？”赵吉恼了，“你不要以为天天有人给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走后门进来的小丫头……” “怎么，你嫉妒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呀。” 赵吉冷哼：“我嫉妒你，我当年可是堂堂正正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才进的研究所，我需要嫉妒你？” “哦，你没有后门，得靠自己，所以才嫉妒我。” 她完全不管赵吉说什么，一脸的恍然大悟。 赵吉在研究所待了这么多年，跟人吵架的功夫那是相当于没有，毕竟做科研的大多数闷声干大事儿。 阮栀就不一样了。 她从小就看着张梅和各家邻居掰扯这个掰扯那个，深谙吵架的秘诀。 只要你无所谓，就能把对方气死。 赵吉明显被气到了。 他额上的青筋直跳。 “小丫头嘴皮子倒挺利索，别人能被你糊弄我可不能，赶紧把这个给我重新弄一遍，否则我就告诉科长，把你开除。” 阮栀耸耸肩，“那你去吧。”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以为有所长撑腰了不起是不是，啊？” 赵吉死死的捏着拳头，看着眼前这张笑脸，有种一口气快喘不上来的感觉。 “是的，了不起。” “你……” “你要是告状就去吧，我先去吃饭了。” 她站起身，捧着饭盒就走。 赵吉彻底呆愣在原地。 “什么，她这么说？” 办公室里，听完赵吉的话，刘顾问眉头紧锁。 “是啊，刘顾问，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臭丫头，简直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前辈，还比她年长呢。” 刘顾问没说话。 赵吉干的事儿，其实有点儿小打小闹了。 “光是监测报告有问题之类的，还不足以把她赶出去，你在另外想想办法吧。” “可是刘顾问，我真是没法子了，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如果我能想到办法的话，还要你干什么呢？” 赵吉一愣，就听面前的男人冷冷的道：“你要是还想升职的话，就尽快想办法把她赶出去，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两个星期，她要是还在这儿，就当我从来没找过你。” “那，那好吧，我抓把劲。”赵吉咬了咬牙，应下了。 想要赶一个没犯过错的人出研究所哪儿那么容易。 算了，为了升职，他就拼一把好了。 回到科室，他捣鼓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桌面上的水瓶。 要是交给阮栀的试剂里莫名其妙混进了其他东西，导致最后实验不成功的话，她肯定留不住了。 这个法子太冒险了，也会导致他们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先前他不是没想过，最终都被否决了。 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阮栀和王姐，小郑回到科室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那个项目的奖金下来了，我手头总算宽裕了，今晚姐请你们吃烤鸭，去不去？” 一听烤鸭，小郑两眼放光：“必须去啊，王姐你可真好，就知道我馋这一口。” 王姐嫌弃的看他一眼，随后问阮栀：“一起吧，最近天黑的也慢，再见上小陈和张桂。” 这几个和他们平时都处的不错。 “王姐，我就不了，还得回家做作业。”阮栀无奈说着。 “哎呀，可怜的小栀还是学生呢。”王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那我下星期给你带来，咱们去食堂吃。” “好呀，谢谢王姐。” 几人走到各自的桌前。 阮栀继续拿出表格，纸张垫在桌子上，一角忽然被水滴浸湿了。 她拿起本子看了眼，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了水。 阮栀蹙了下眉，拿纸去擦，余光忽然瞥见架子上的试剂，手上动作一停。 试剂里的药水好像比她离开的时候多了一点儿。 去食堂的时候，整个科室只有赵吉一个人。 她仔细看了，并不是错觉，试剂里加了水，上面隐隐出现了分层。 赵——吉。 第138章 有人要害我 不错，真没有辜负她故意把试剂留在这明晃晃的地方。 赵吉要是不做什么手脚，才是真的辜负她的‘良苦用心’呢。 她勾了勾唇，刚抬头，就看到赵吉正往这边看。 两人的视线兀的相撞，后者明显是心虚，慌里慌张的收回目光。 忙着手头的活儿，赵吉心下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阮栀啊阮栀，这东西在你手里没保存好，看你还怎么在研究所呆下去。 想瞒下？ 当然不可能，这可是后面的实验要用的。 这么想着，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阮栀被赶出去，疯狂求情的那一幕。 可真是大快人心。 阮栀不用看，也知道赵吉现在肯定高兴坏了。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哎呀！” 她拿起放试剂的架子，惊呼出声。 正埋头做事的众人被这声吓了一跳，就听小姑娘惶恐道：“谁动了这个试剂啊，里面怎么被加了水进去呢，这可怎么办呀。” “加了水，我看看？”杨姐面色一沉，放下手里的活就赶过来。 其他人也是一静，很快围了上来。 “这一共就两份，怎么能混水进去呢？” “是啊，我们没日没夜的捣鼓出来的，这一份坏了，我们岂不是又要再忙一个月。” “这里头的原材料可贵着呢，再弄一份哪儿有那么容易。” 阮栀皱眉，一脸不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之前还好好的，吃完饭回来就这样了。” 赵吉：？ 她竟然没想着瞒下来，也没想着补救，直接就喊人过来围观，她吓疯了？ ‘“是不是你不小心弄进去了啊。” 几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埋怨。 没办法，这东西太重要了，阮栀作为保管它的人，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一点儿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赵吉这是也回了神，跟着附和:“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保管好呢。” 阮栀淡淡瞥了他一眼。 赵吉瘪了瘪嘴，眼底透出几分挑衅。 王姐道:“都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去找弄一份材料来吧，至于小栀你……” 她欲言又止。 说实在的，这一回，小丫头真的犯了大错了。 “王姐，她一个实习生，本来对咱们科室的帮助就不大，这次还把试剂给毁了，不是应该告诉科长，让科长来决定怎么处置吗。” 生怕王姐偏袒阮栀，赵吉率先开口。 众人没说话。 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规定，他们私底下关系再好，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想偏袒她都难。 王姐深深看了阮栀一眼，叹了口气。 阮栀直接开口:“是啊王姐，赶紧请科长过来吧。” 这下别说是赵吉了，就连其他人也懵了。 明明犯错的是阮栀，怎么感觉她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被惩罚的样子。 “要不我去吧。”赵吉自告奋勇，不等人开口，就跑了出去。 大概两分钟，科长冷着一张脸到了。 “你们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一个实习生来管，还有你阮栀同志，未免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粗心。” 来的路上，赵吉就已经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阮栀没有反驳：“对不起科长，是我没有保管好。” 赵吉在旁边默默看着，只觉得无比爽快。 终于有一天也能让这个死丫头低头认错了。 王姐也道：“科长，也有我的问题，这件事我愿意和阮栀一起承担责任。” 她是研究所老员工了，揽下一半的责任，研究所的处罚也不会太重。 毕竟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阮栀愣了愣，王姐这是要护着她！ “王姐，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护着阮栀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亲戚呢。” 明眼人都看出来王姐的意思，赵吉自然也不例外。 其他人纷纷安静着没说话，心里也惊诧于王姐的做法。 为了和小实习生，真的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科长拧着眉，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正要开口，被阮栀给抢先一步。 “科长，我承认我保管试剂不利，但是这里面的水不是我加进去的，是有人为了害我，故意弄进去的。” 这话一出，赵吉的心里像是有个石块重重的砸了下来，令他一时怔住。 周遭更是一片哗然。 王姐吃惊的看着她。 科长眯了眯眸子，打量少女的神情，那双湛黑的眸子澄澈无比，不像是撒谎。 “你说有人害你，他为什么要在试剂里加水？” 这话说的不对，试剂又不是她喝，再者，哪儿有害人偷摸着给你加水的，放毒药才对吧。 “因为他想把我赶出去。”阮栀的目光落在了赵吉身上。 赵吉被她这一眼看的发虚，更是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他很想说点儿什么，奈何阮栀像是随意一瞥似的，很快又正了眼神。 这时候要问点儿什么，好像他做贼心虚了似的。 众人也察觉到阮栀的目光在某人的身上停留的久了一些，顿时心领神会。 科长：“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话让赵吉不安的心情缓和了些。 是啊，要有证据说话才管用呢。 “当然有。” 她伸手捞起了放着试剂的架子，道：“这试剂的管口细小，想要往里面加水，肯定得把它从架子上拿起来对准了，想害我的人手一定会碰到玻璃的表面，留下指纹。” 对不对准她不知道，但桌子上有残留的细小水珠，这就说明，赵吉当时顺手就把试剂拿起来了。 否则水珠不会是在离试剂八丈远的位置。 指纹！ 这一瞬间赵吉心头狂跳。 阮栀又道：“只要我们把玻璃上面的指纹印提取出来，就知道是谁想害我了。” “那岂不是要报警吗？” 提取指纹，这一愣就是派出所能干的事儿啊。 阮栀摇了摇头：“不需要，只需要一些硝酸银溶液就可以了。”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 赵吉更是脸色一白。 眼看着有人开始去找硝酸银，他心里一慌，“碰过这个试剂的人那么多，指纹就算是提出来了，又怎么分的清谁是谁啊？” 第139章 毁灭证据 赵吉的话也不无道理。 “我也碰过这个试剂呢，今天早上这是我拿给你的。”小郑弱弱的开口。 旁边的年轻人也道：“我今早也碰了，阮栀你可是看见的。” 科室里七八个人，至少有五个是碰过的。 没办法，这东西太稀奇了。 特招人稀罕。 阮栀神色依旧淡定：“我知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中午吃饭之前特意擦过了一遍，刚刚王姐拿起来看的时候也并没有碰到试剂瓶子，所以，上面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众人恍然。 “也就是说，这上面的指纹是谁的，谁就是那个动手的人。” “啧啧，以前我看你特别爱干净，弄什么都要擦一擦，还觉得麻烦呢，现在看来，习惯也是能救人的。” 几人低声议论着。 唯有赵吉，在听完阮栀的那番话，脸色“刷”的惨白。 科长原先还觉得阮栀是在为自己开脱，听她说完这番话之后，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诧异。 但更多的，是欣赏。 小丫头够镇定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这就是同意给阮栀机会自证清白了。 赵吉紧紧的扣着手指，死死的盯着人群中淡定自若的小姑娘。 现在跑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念头一出，就听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赵吉，轮到你了。” 小郑催促着。 他们都把手印按在了纸上，就等着后面把试剂上的指纹显出来了。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反常，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奇怪。 除却科长之外，其他几人都心知肚明。 别看阮栀没点破是谁要害他，但他们科室里，除了赵吉和她有过节之外，就再也没别人了。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刹那间心跳如鼓。 要是把试剂打碎了，容器损坏，有指纹应该也显不出来了。 这样的念头一扫而过，赵吉便坚定了想法。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被赶出去。 这份工作可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要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阮栀就丢了，他那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打定主意，他走到桌边儿，把指尖涂上印泥，按在了干净的纸张上。 收手的时候，佯装不经意的扫过试剂的架子。 阮栀眉峰轻扬，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是打算故技重施？ 眼看着就要碰到了，周遭响起吃惊的抽气声，紧挨着旁边的小郑已经摆好身手去接的姿势。 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哗啦！ 试剂里的液体洒了个干干净净，赵吉眼底的喜色却在这瞬间骤然退去。 玻璃容器没碎，还嵌在架子上，被阮栀稳稳的接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赵吉同志。” 她笑着把架子重新放回到桌面上，尾音拖长，意有所指。 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赵吉双眼通红：“你什么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他么就是想说这东西是我弄的呗。” “别以为你走后门进来的就了不起，有人护着怎么了，我在科室工作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目中无人的臭丫头，我随手碰到了而已，你自己没放好，怪我么！” 阮栀静静的看着他说完，随后风轻云淡的接了一句：“不怪，是我没放好。” 这他么的…… 一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有气儿也没处撒。 科长深深皱眉，不悦道：“赵吉，你怎么回事，按完手印就忙你的去。” 赵吉不敢和他呛声，咬了咬牙，才不甘不愿的退开。 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研究所是专攻医药方面的，但硝酸银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当初欧成辉调任这里的时候，就花了大价钱搜罗了关于科学研究的好多东西。 分类的库房里，现在还放着和医学不搭边儿的奇怪物品。 硝酸银很快就取来了。 制作成溶液之后需要十分钟时间显现。 众人就这么等在科室里。 “你们说，会是谁啊？” 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心照不宣的看着某个方向，又迅速收回视线。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 赵吉脸色越发的难堪，听到同事的窃窃私语，他连忙寻了个借口，“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也不等人吭声，抬脚就走。 这时候走了，其实有逃跑的嫌疑。 阮栀倒没拦着，赵吉的目的是为了把她赶出去，她将计就计，以牙还牙，也不算冤枉了他。 跑就跑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研究所是公家的，他犯了这么大的错，除非这辈子不搞医学研究了，否则，跑到哪儿这个污点都会伴随他一生。 三分钟过去了，人没回来。 五分钟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 渐渐的，容器上的指纹开始慢慢的显现。 “肯定是赵吉。” 人不在，议论声也就跟着大起来，“小栀，你可真聪明，要是我，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可想不出来用这个办法自证清白。” “是啊，我看他刚刚的动作，分明是想要毁灭证据。” 阮栀一脸无奈道：“我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害我。” 她还是没有点明赵吉。 果然，小郑的话就顺着出来了。 “他平日里就总看不惯你，我还寻思，他也就找找小麻烦没什么，没想到今天都算计到这个头上来了。” 这可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啊，赵吉真是疯了。 科长听着，皱眉问：“赵吉平日里就会欺负人？” “倒没有别人，就欺负阮栀一个。” 科长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 众人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啊。 他又看向阮栀。 她撇了撇嘴，一副气堵的样子：“可能是觉得科长和所长给我走后门，心里不舒服吧。” 一句话，把两位领导都拉了进来。 果然，科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现在政策抓的严，什么走后门收受贿赂啊这种话传出去，对他们可没好处。 “怎么没人上报呢？” 王姐：“都是小事，平日里阮栀同学也没在意，我们就想着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变成大事了。” 众人缄默，对赵吉的意见更大了。 气氛一时沉默，直到玻璃容器上，指纹彻底出现。 第140章 被吓晕了 通过比对，指纹确实是赵吉的没错，然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科长让小郑去厕所叫人。 “我就说是赵吉吧，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黑心烂肺，一直针对小栀有什么好处不成？” “谁知道呢，魔怔了吧，我看小栀说的没错，他就是嫉妒人家有后台，呸，不要脸。” 一想到接下来一个月，他们又要泡在科室里，重新复制那支试剂，便一阵怨声载道。 科长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径直走向阮栀。 “小同志，这件事是针对你的，你想怎么解决？” “所里的规定如何，就如何处理吧。” 损坏重要试剂的，一律都是开除，何况赵吉是故意的。 对于这个答案，科长并不意外。 他有些震惊于这个小姑娘的镇定，甚至能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 这姑娘才十八九岁吧。 年前这个姑娘被塞到自己科室，他心里其实没那么乐意，左右想想，钱也不用自己出，只要不惹麻烦就成了。 直到后来，她为所里立下大功。 再有今天的事情。 科长再也没法儿把阮栀当成寻常小姑娘看。 总觉得这姑娘待在科室做杂活儿有些可惜了。 小郑慌里慌张跑了回来，大喘气儿道：“不好了，赵吉在厕所昏过去了！” 众人：？？ 几个男同志匆匆跟过去查看情况，不多时把昏迷不醒的赵吉架了出来。 稍一检查，发现赵吉是受惊过度，导致晕厥。 简单来说，就是给吓晕过去了。 “……” 阮栀也是嘴角一抽。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后果，真是可笑。 赵吉醒来的时候，结结实实的给科长跪下了。 “求求你了，就放过我这一回，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没办法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有爹妈孩子要养，丢了这个工作，我就只能回家喝西北风了，科长，我也在所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所长一脸严肃：“你先起来说话。” “您要是答应我，我就起来，求你了所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就不明白你，到处针对人阮栀干什么？” 就算是看不惯人家走后门吧，我不至于要狠心把人赶出去。 赵吉眼里升起无数怨念，“都是因为那个。” 话还没说完，科长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刘顾问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刘顾问，你怎么来了？”科长站起来迎他，又给赵吉使眼色。 后者恍若没看见，‘噌’的一下起身，阴测测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一看着情况，刘顾问刘知道这蠢货还没把他供出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换上副笑脸，走过去：“是这样，我听说了赵研究员的事，过来问问情况，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赵研究员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他坐了下来，顺带给了赵吉一个安心的眼神。 后者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没什么好脸色。 刘顾问和科长在办公室纠缠了差不多半小时，也没能把赵吉留下来。 工作没了，好处也没得到，赵吉可不会善罢甘休。 刘顾问把人带回自己办公室，笑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你怎么回事，做事居然这么不小心。” “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一催再催，我怎么会铤而走险，选择破坏试剂这条路！” 工作没保住，赵吉对他也就没了多少客气。 一腔怒火全撒在了他身上。 知道这时候不能惹怒了赵吉，刘顾问只能转移炮火：“阮栀这个臭丫头倒是有几分本事，你竟然也栽到了她手里，依我看，她只怕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 “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是自己失手了吧，依我看，阮栀就是故意的，她设了个圈套给你，故意把试剂留下来，引你上钩。” 赵吉呼吸一窒，仔细回想起来。 刘顾问又开口：“你想，如果你一直被人针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留在科室，科室里还有你的死对头在？” 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他便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妈的，还真是。” 赵吉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瞪着两只眼睛，怒火三言两语就被刘顾问挑了起来，“这臭丫头真够奸的，那我现在怎么办，刘顾问你可不能撇下我啊。” 他再次把指望都撂在了刘顾问身上。 “你放心，怎么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后面我再给你介绍个工作。” 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蠢货。 他掏出了一百块，这是来的时候特意在家取的。 “谢谢，多谢刘顾问了，您可要把我的事情上上心啊。” …… 阮栀守在走廊尽头，看着姓刘的把赵吉送到门口。 “刘顾问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王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不知道啊。” 赵吉被开除后的第二周，顾岚悄摸摸的找到她，告诉她，最后的实验已经通过，王平把研究结果拿走了。 时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 前世研究成功后，王平第一个联系的，就是那些报社。 阮栀抽空找到了之前京北日报的李记者。 因为之前采访到了阮栀，她现在已经从实习生转正，成为正式员工，还有了自己的办公桌。 “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同学你都找到亲生父母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阮栀微微一笑，客套过后，直接步入正题，“我这次来，是有个事想请李记者你帮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记者完全不意外，“说什么帮不帮的，多亏了你，我才能转为正式员工，你直说就是了。” “听说你们报社的人要采访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王平。” 李记者惊了惊，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们报社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主编对这次采访很重视，据说是关于一项重大研究的，那位教授就找了他们京北日报一家，旁的谁都没有透露。 第141章 和传闻中一点儿也不搭 这样的一手重磅消息，那肯定是掌握在自家手里最好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个采访，你们最好不要做。” 李记者疑惑：“为什么？” “他是不是说，他弄了一个药物的研究，已经成功了，即将面世。” “是啊，这可是造福人名大好事儿。” “药物研究成功的确是好事，但是真正研究出这项药物的人，不是他。” “什么！” 李记者惊呼出声。 周遭的几个同事霎时间看了过来，李记者忙摆摆手，敷衍过去，随后盯着阮栀：“阮栀同学，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阮栀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开玩笑，而且，我有证据，如果这个采访你们坚持要做，发了报道出来，结果最后真相被揭露，你们京北日报就会成为笑柄，我想，你既然知道这件事，肯定也是作为这次去采访的人员之一。” 她记得很清楚，这位李记者的文章写的很好。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血浪费在一个骗子身上吧。” 李记者一时忘了反应。 阮栀的确说动了她。 可是…… “你的证据？” 她并非不相信阮栀，但这件事也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李记者，从你那天采访我的问题来看，我就知道你并非是那种断章取义，为了博人眼球随意发文章的人，所以，算是我一个善意的提醒吧。” 阮栀对这位李记者的印象很好，之前的报道，也是帮了她一把。 这次，就算是她还回去的。 李记者沉默良久，说实在的，她打心眼儿里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可阮栀同学是京北的学生，说不准知道什么内幕，而且她也没道理害自己。 两相权衡之下，李记者道：“这些事你和我说也没有用啊，你得和我们的社长说，这个报道他还挺重视的，我估计他不会轻易放弃。” “这就是我要麻烦你的另外一件事了。”阮栀笑道。 李记者抿了下唇，猜到了：“你要我帮你从中引荐。” 阮栀点头。 “社长和我不一样，你们从未见过，你说的话，他大概是不会信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见了面，我有办法说服你们社长。” “这……好吧，不过要等一等，社长这会儿正好出去见王教授了，你来的倒是巧了。” 阮栀轻点下巴。 能不巧么，她专门掐着点儿来的。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京北日报的社长回来了。 阮栀下午特意请假，是以时间特别充裕。 两人进了陆社长的办公室，李记者对她挑了挑眉，表示后面要靠你自己了。 说实在的，她对阮栀没有多少信心。 她们俩怎么说也算是有一丢丢的私交，所以才愿意相信她。 至于社长，他最先考虑的当然是报社的利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分钟从十二转到了六，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她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指望了。 就说成不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社长竟然亲自开门送她出来，并且还十分亲切的称呼她“阮同学”。 “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阮同学，如果以后有什么消息，希望你还能想到我们京华日报，我们报社会寄报酬给你的。” “这是当然，那就到这里吧，我就先走了。” “好嘞，路上小心，来，小李啊，你们不是认识，快送送。” 忽然被点到名的李记者懵懵懂懂应了声“哦”，随后在一众同事诧异的目光下送阮栀到报社门口。 “你和我们社长说什么了？”李记者迫不及待问。 “就说了该说的啊，他答应不给王平做采访了，你放心。” 李记者呆了呆：“什么叫该说的，我们社长平日里都板着张脸，没见对谁笑的这么开心过。” 她严重怀疑这位小同志会魔法。 “可能是我给他的条件比较好。”阮栀扬了扬眉梢。 说到这儿，李记者识趣的没有追问了。 回到报社还没坐下，陆社长就道：“小李啊，你过来一下。” 于是乎，李记者顶着一屋子人好奇的目光进了办公室。 “来，坐。”陆社长指着椅子道。 她吞了口口水，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陆社长：“你和这位阮同学关系怎么样？” 李记者想了想，斟酌着回答：“还，还行吧。” “既然关系还不错，就好好维持下去，以后有什么第一手的消息，我希望我们京华日报是最先报道的。” 李记者目光闪烁，心里抓心挠肝儿似的好奇，阮栀到底和社长说了什么。 她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下：“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出去吧，对了，下回王教授来，就说我不在，和其他人也知会一声，这个采访我们不做了。” “好的。” 王平做足了准备，等到约定好的这天到了报社，却被告知采访取消了。 “取消？为什么取消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你们社长在哪儿，当初我可是和他说的好好的，就是今天，不行，让你们社长来见我。” “不好意思啊，我们社长有事出去了，不在报社，麻烦你请回吧。”李记者轻车熟路的应付着。 “出去了？”王平皱眉，不太相信，“你让开，我去他办公室等着。” 他今天非要问出个究竟来不可。 李记者一下把人拦下了：“王教授，我们社长的确不在，你先回去吧，我们后面的头条版面都定下了，实在没有时间再做你的采访。” 王平一下子火了：“你们京北日报也太欺负人了，说好的事情张口就能不算数是吧。” 他为了给新药造势，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就差上报纸这一条了。 结果着关键时候，整出幺蛾子来。 “等你们社长回来你告诉他，以后就是想采访我，我也绝对挤不出任何时间来给你们报社了，什么东西啊。” 李记者眨眨眼不说话。 不是说这个王平脾气贼好的么，怎么看着和传闻中一点儿也不搭啊。 第142章 居然敢公然和老师抢功劳 王平红着脸，骂骂咧咧的出了报社。 李记者看着他，没等走远拐到了个路口，往北边去了。 京华日报就是在那个方向。 研究已经结束，顾澜已经恢复正常的上课进度。 这个年代的临床试验规矩没有那么严格，时间也没有限制，还有不少人为了牟利，在实验报告上作假。 总归是不出什么大问题就能安排下一个流程。 而王平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布一项新药。 校方也得到了王平的准信儿，激动不已。 怎么说都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学校多少能沾点光的，而且，参与这项研究的还有他们学校的学生呢。 然而，王平接下来的行为却令人大跌眼镜。 在京华日报的采访上，他绝口不提研究这项新药的还有团队里的学生，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简而言之，这东西是他一个人的专利。 顾澜还是在同学的口中得知了采访。 看着报纸上的讯息她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我和梁有才他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只有教授一个人的名字，这是不是弄错了？！” 她又惊又疑，俨然是个不知情的。 有人唏嘘：“我就知道，这功劳哪儿是那么好捞的呀，看吧，辛辛苦苦这么久，连名字都没提起。” 也有人同情，“会不会是报社那边弄错了，可能是采访的时候漏掉了吧。” “我看不是，说不准呢，就是像报纸上说的，她们压根就没帮上忙。” “是啊，咱们都没毕业呢，好多东西都没搞明白就直接研究新药，这怎么可能啊，再说了，王平教授也不是那种为了名利占别人功劳的人。” “就是就是。” 这些话一出，众人看顾澜的眼神就变了。 好奇同情的人不少，阴阳怪气的也不少。 当初顾澜和梁有才还有吴建国在三百多人里被选中，有多少人眼红发酸。 现在没落着好，心里当然就畅快。 被人这么奚落，顾澜捏着报纸的手一紧，直接把东西挥到了说话那人的脸上。 “你胡说，我每天泡在研究室那么长时间，好多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教授基本上就在旁边看着的。” 她红着眼睛，又委屈又不甘。 被糊了一脸报纸那人瞪着她，勾唇笑道：“你这么说谁会信啊，难不成，王教授还能图你们的那点儿功劳不成。” 一个教了几十年书，在他们心里脾气好，能力又出众的教授和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谁的话更可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顾澜咬着嘴唇，眼里都是泪水，心里却冷笑。 要不然怎么说王平打算的精呢，就是因为算准了这一点。 谁会信一个半点名气背景都没有的穷学生呢。 她深吸口气，面上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不信我们就去找教授。” “找就找，正好让大家伙看看，有些人啊，为了追逐名利，连老师的功劳都要抢。” 众人面面相觑，看顾澜的眼神多了鄙夷。 顾澜抓起那张报纸，直接冲出了教室。 身后一群人乌泱泱的跟了出去。 很快到了老师们办公的地方。 阮栀早在走廊门口等着，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心下了然，大声喊了一句：“哎呀，他们这么多人去老师办公室干什么呀？” “什么什么，又怎么了？” 江勤和江小管一下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径直凑了过去。 “看起来像是要打架呢。”阮栀一脸吃惊。 身后的人越聚越多，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 陆陆续续往楼上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还不止。 江勤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咱们也去看看呗。” 话音刚落，说走就走。 又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办公室的走廊外头，人挤人，吵吵嚷嚷的，感觉整个楼层都要炸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懵了又懵，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就见几个同学推开门。 “这是怎么了，闹腾到这儿来了？”老师皱眉。 顾澜在办公室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王平身上，直接走过去，“啪”的一下拍在了办公桌上。 “教授，这篇报道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王平愣了愣，虽说早准备好了，可他也没想到顾澜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跑到办公室来质问他，还带着这么多人。 他皱了下眉，眼镜片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闪过精光，作出一副茫然神态。 “什么你的名字？” “就是新药研究的署名，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报道上都没有提过我？” “你，你不就是来帮我核对数据的么，为什么还要加你的名字——” 话说到这儿，看着顾澜泪眼汪汪的样子，王平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哎，你若是想添一个名字，便添吧，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加上去也无可厚非，干什么要这么大阵仗。” 他表现的颇为大度。 这番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成了顾澜贪心不足，为了名利不惜逼迫自己老师的情景。 而王平，则给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甘愿为自己学生铺路的好老师。 不，就这种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澜是王平亲闺女呢。 顾澜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这就是我应得的啊。” “是是是，是你应得的，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不过这些事，私底下找我说就好了，你找这么多人过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王平语重心长：“成了，回头我和报社说一声，等过两天跟医药管理局，你就跟我一起去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澜彻底怔住了。 “什么啊，顾澜居然是这种人，我看她刚刚信誓旦旦的说这药有她的一份功劳，原来压根不是啊，不就核对个数据吗，不识字儿的人都能干，她嘚瑟什么。” “就是啊，也就是王教授心善不和她计较，要是我，敢这样抢功劳，我第一个揭穿她。” “王教授对她也太好了吧，居然要给她署名呢。”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玩意儿，可是能救人命的药啊。 “啧，从前看她那一副清高的样子，还以为她多有骨气，没想到也是为了钱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人。” “我看她就是拿准了王教授心软好说话才敢这么嚣张的。”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顾澜一张脸涨的通红。 第143章 台子搭好了，当然得有观众 几个老师里有几个教过顾澜的，不大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忍不住开口问王平：“王教授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平打着哈哈：“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学生可能心气比较高，都没事了，散了吧，散了吧。” 后面的话，是对外头围观的学生说的。 他一句“心气高”，算是彻底坐实了那些议论的声音。 看着愤恨不已的顾澜，王平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稍纵即逝。 他原本是想私底下好好敲打敲打顾澜的，要是她识趣儿，以后还可以合作，大不了他给足钱就是。 顾澜家里穷，他是知道的。 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带这么多人过来，这下好了，成为众矢之的的是她自己。 压根儿不用他出手，顾澜就自寻死路了。 王平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笑一场。 外头扒着门窗看热闹的同学们一点儿散的想法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顾澜深深看了王平一眼，泪珠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那个药分明是我和梁有才，吴建国一起研究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 “真正想要占用别人辛苦成果的人是你对不对？”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顾澜大吼出声，好像骤然想通了：“所以你才想方设法的把梁有才，吴建国给赶走了，你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王平却道：“顾澜，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净说胡话。” 有两个同学看不下去，上前来拉她。 顾澜还真就像发了疯似的挣扎，使劲儿往他面前冲。 “你还在这里假惺惺！” 王平这时候才有了几分生气的样子，沉下脸道：“顾澜同学，我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你想要署名，我也可以尽力满足，但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以后你也别叫我老师了。” 场面顿时一静。 同学们凝声屏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还是头一回见王教授这么生气呢。 “你也配叫老师，王平，这东西本来就该是我们三人的，分明是你什么都没做，打着老师的名声儿干看着……” 她忿忿不平说着，旁边的老师听不下去，一脸厌恶的指着她：“行了顾澜，平日里看你也是个尊师重道，老实好学的好学生，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你们还看什么，赶紧把她带回教室冷静冷静。” 旁边两个同学听到这儿，就把顾澜往外面拖。 起初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最后还是被拖走了。 看热闹的群众们则是一脸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炸开了锅。 “我滴娘嘞，顾澜真疯啦，为了点钱连脸都不要了，公然和老师抢功，真是活久见。” “她刚刚说什么，梁有才和吴建国是王平教授赶走的，真的假的啊！” “鬼才信她的话，她还说这个药研究的时候王教授一直在干看着，什么都没做呢，你信吗？” 听者摇了摇头，傻子才信呢。 “我听说，那个梁有才之前和顾澜关系挺亲近的，估计是他的相好，我看她就是为了梁有才发疯的吧。” “我怎么听说她和吴建国关系也挺好呢。” 说这话的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发出“嘶”的一声。 很快，有关于顾澜，梁有才，吴建国三个人之间关系的八卦就在人群里传开了。 关大伟在角落里静静听着，嘴角撬的老高。 顾澜啊顾澜，你自己不识好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阮栀看着顾澜和几个同学出了办公室，又出了走廊，随后挣脱了他们的束缚，直奔宿舍去了。 一边哭还一边抹眼泪。 不得不说，她除了搞医学研究跟厉害，这演技也是没的说。 这个局面，王平指不定要乐坏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顾澜为了点儿名利忘恩负义，逼迫王平给她一个署名。 估计不出三天，这事儿就能传开。 放长线钓大鱼。 王平今天有多得意，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就会有多惨，这也是为什么，她和顾澜商量好，专门排了今天这么一场大戏的原因。 台子搭好了，自然要有观众。 一整个专业的学生几乎都去看了这场热闹，想传不开都难啊。 多数人都是站王平这边的，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其中有蹊跷。 这部分人大多数是与顾澜平时处的好的，也有曾经和梁有才，吴建国关系好的同学。 只有了解她们，才会觉得奇怪。 可他们质疑是没有用的。 就像当初有人觉得梁有才和吴建国被赶走是另有隐情的一样。 “真是想不到啊，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呢。”江小管凑完热闹，震惊不已，“你们说，这个顾澜简直就是白眼儿狼啊。” “小管，不知道内情不要瞎说，我看这件事谁对谁错可不一定。” 江勤深知王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这一刻，就算她私心里觉得阮栀和顾澜有过节，不喜欢这个师姐，也觉得顾澜说的可能是真的。 哪家大学的学生敢这样公然抢不属于自己的功劳啊，除非这人疯了。 “你知道啊？”江小管看她一眼，随后又转向另一边：“小栀，你说，你觉得顾澜和王教授之间，谁更可信一点。” 阮栀笑笑，毫不犹豫：“顾澜。” 江小管撇撇嘴：“不算不算，不应该问你的，你和王教授有过节。” 阮栀耸了耸肩，几人一道下楼梯， 前头的关大伟正嬉皮笑脸说着顾澜坏话。 “我早就说过，顾澜是假清高，你们还不信，她那时候故意勾搭我，我就没理她，结果呢，她转头就去勾搭梁有才和吴建国。” “那你挺厉害啊，坐怀不乱柳下惠啊。” “那是，我关大伟是谁——啊！” 吹嘘的话还没说完，背后不知道是谁忽然推了他一把，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乒，乓，砰！ 四仰八叉的一连滚了四五个台阶，他一张脸都疼的变形了。 跟在他旁边的男生急忙上前把问他有没有事。 关大伟坐起来捂着腰背，龇牙欲裂的问：“他娘的，谁在背后推我！” 第144章 丢死人了 楼梯台阶上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不可能，就是有人推我，是不是你们？”关大伟站起来，一手指向离的最近的几人恶狠狠的质问。 阮栀摇摇头，一脸无辜。 江勤也摊手，一旁的江小管更是翻白眼：“有病吧，谁没事儿推你。” 关大伟咬着牙，腮帮子鼓动，盯着几人的表情，愣是没从她们脸上看出一点异样来。 “行了大伟，肯定是你自己脚滑了，咱们回去吧，待会儿上课了。” 关大伟还想说什么，就见阮栀几人面无表情的走了。 看样子，真不像是推他的人。 那到底是谁？ 他揉着腰，一口牙几乎咬碎了，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回教室的路上，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江小管呸了一口，“这个关大伟，真是够不要脸的，自己够不上师姐，就传别人闲话，街头的长舌妇都没他能说。” “还柳下惠呢，说出去不怕笑掉别人大牙。”江勤嫌弃的撇撇嘴，随后又笑了，“小栀，你刚刚就应该一脚给她踹下去，推他一下，真是轻了。” 没错，关大伟就是被阮栀推下去的。 明明当初是他喜欢的顾澜，又为了王平给的一点儿蝇头小利要害人家。 最后事情不成，看人家出事儿，落井下石毁人家名声。 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他这么不要脸的。 “踹下去就知道是我了，会有麻烦。”阮栀淡淡道。 江勤一想也是。 几人的话题又再次回归到顾澜和王平的事件上去。 王平本来以为，这件事冷两天，他再找顾澜谈谈，稍微威逼利诱一下，她也知道该怎么取舍。 却没想到，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和他撕破脸。 “顾澜，你好歹也是我的学生，不过一个署名而已，等我成功后，你顶着我学生的名头，还怕没有出头的日子，就一定要争这一次吗？” 顾澜听了这话只想笑：“我争？争什么，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团队的东西而已。” 王平眉头一挑，目光变的冷厉。 “你觉得你一个穷学生，谁会信你的话，不如乖乖的和我合作……” “滚吧你。”顾澜不想再和他掰扯下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退让一步的，不仅如此，我还会把梁有才和吴建国叫回来，我早就觉得当初那场火很奇怪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会一起指控你，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王平脸色难看，额角青筋直跳，撂下一句狠话：“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冷眼看着王平气冲冲的离开，顾澜合上书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故意提到了梁有才和吴建国。 王平心虚，知道这两人要是回京北来，就算他笃定了自己不会输，也不想节外生枝。 花钱收买人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学校这边很重视王平的项目研究结果，因此顾澜去闹开之后，学校里的领导专门来找顾澜谈话，了解事情真相。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说是调查，但谈谈话就结束了，其实就是觉得顾澜在无理取闹。 阮栀这两天乐的清闲，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王平和顾澜的事儿。 这两天还有不少记者蹲在学校门口，等着想见见这位在短短的一年之内研究出新药的教授。 也有听到风声，揣着怀疑的态度想采访顾澜的。 事情愈演愈烈，不出三五日，整个京北的人都知道有顾澜这么一号人存在了。 当然不是好名声就是。 不论是学校里还是学校外，顾澜的名声都臭了。 外头到处都是骂她的声音，顶着这样的压力，她十分伤心，然后就病倒了。 “什么生病了啊，我看她就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躲起来了，她以为自己是古代千金大小姐呢，说病就病。” “要是我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再也不出来见人，真是丢死人了。” 殊不知，她们口中没脸见人的顾澜此时此刻正接受京北日报的采访。 阮栀把人带到京北日报后，转头就去了研究所。 “这是什么？” 办公室里，欧成辉看着制药厂的合作协议，一时疑惑。 这个王平他知道，之前在阮栀的学校见过，最近也算是大出风头。 不过他怎么记得，这个教授和阮栀有些过节呢。 阮栀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刘顾问打着研究所的名义找到了这家厂子合作，还谎称王平是研究所的研究员。” 一听这话，欧成辉来了精神，立刻拿起旁边的眼镜架上了。 “这件事是学校的一个师姐告诉我的，她是王平的学生，还是这个研究团队的一员，不过王平为了独占署名……” 她说完来龙去脉，欧成辉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本来想从姓刘的身上下手，结果这么久都没有进展，好在顾澜在和王平撕破脸之前从王平办公室摸到了这份协议。 就算没有，阮栀也能直接举报，反正只要引起研究所注意就行，不过是多费些事而已。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告发，也是想着坑他们一把。 协议一签，就说明订金肯定是付了的。 王平前世害惨了那些研究人员，更是逼的顾澜惨死，坐牢那么舒服的日子怎么轮的上他。 放下协议，欧成辉皱眉沉思了许久：“这件事我会着手调查，如果确有其事，就必须要报警处理了。” 这是明晃晃的行骗。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但事关研究所的声誉，他不能置之不理。 想到刘顾问，欧成辉眉头皱的更紧，这人不仅是他亲自从其他地方挖回来的，还是他家的远房亲戚。 “阮栀同志，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欧成辉好奇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小姑娘行事有些神神秘秘的。 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阮栀抿唇，“是这位师姐告诉我的呀，她被王平背后捅了一刀，心里不甘，知道我在研究所工作，就请我帮忙的。” “你能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 即便是他，也更偏信王平一些，哪怕他人品的确不咋地。 “当然了，她说她还有证据呢。” “什么证据。” 阮栀笑了笑：“所长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妨亲自去问问她呗。” 这是她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欧成辉一怔，凝着眸光，有些看不懂了：“小丫头，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第145章 他才是小偷 一阵“密谋”过后，欧成辉睨着笑颜如花的小姑娘，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丫头，你倒是精呢。” 从前只觉得阮栀成绩好，有天赋，性子也活泼，倒是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心思居然深沉，全然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 哎，想来也是生长环境的原因，被养父养母那样虐，待了这些年，比同龄人更成熟，想的也更多些也正常。 这么想着，欧成辉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慈爱。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欧成辉大手一挥，答应了。 “那我就替师姐先谢谢所长啦。”阮栀咧嘴露出个乖巧的笑。 只是这张笑脸落在欧成辉眼里，像得逞的小狐狸。 等阮栀走了，欧成辉叫来了副所长，把这份协议给他看。 “你找个信得过的联系一下这个厂子，看看是不是小刘在暗中搞鬼，这件事关乎到咱们研究所，一定要查问清楚了。 …… 采访过后的几天，顾澜过的几乎像丧家之犬。 走到哪儿，哪儿就是骂声一片。 消失了两天的王平重新出现在学校里，偶尔路过走廊，听到学生们议论顾澜，还会装模作样的出声呵斥。 他越是这样表现，学生们对顾澜的敌意就更大。 直到这天，京北日报有关于顾澜的采访出来，学校里再次炸开锅。 #京北大学教授盗用学生研究成果# 标题加黑又加粗，特别的显眼。 后面连个问号都没有，像是确定了王平就是那个小偷。 “顾澜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在这上面胡说八道，他就不怕教授报警，直接把她给抓起来么。” “她和京北日报什么关系啊，这报社这么替她干活儿。” “她真是为了钱脸都不要了，竟然还说王教授早有预谋，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他一眼就看出了顾澜是和科研天才？！” “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顾澜一个穷学生，这么能豁出去，会不会真的有问题啊？” “怎么可能，你是觉得王平教授还不如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么？” 学校里，一份报纸传来传去，传到王平耳朵里的时候，他快气的把报纸给吞了。 京北日报的社长是不是收顾澜钱了。 放着当初和他约定好的采访不做，去采访一个学生，最后还写出这样一篇报道来，不就是公然说明，他们相信顾澜不信他么。 是不是疯了！ 好在他还有其他的准备。 这件事上了报纸，学校想压也压不住，很快就联合专业部门成立了调查组。 当梁有才和吴建国出现在学校时，群众的八卦之火又腾了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被开除的俩人竟然还会到学校来。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梁有才和吴建国对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 看到这儿，王平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这俩人想干嘛？ 纪主任疑惑拧眉：“这是什么意思？” 梁有才道：“我们来京北的那天，王教授找到我们，给了我们钱，让我们——” “我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平就爆起开口，“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梁有才，你这是污蔑。” 钱是他给的不错，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岂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他才是那个小偷。 王平脸色难看，胸腔里的心脏更是紧张的快要跳出来，可他必须要冷静，不能慌。 “王教授，先等他把话说完。”调查员平静的开口。 梁有才把钱放在了桌子上，又道：“他让我和吴建国要咬定了当初实验室起火是我们的失误，还让我们说顾澜对这项研究没有任何贡献，这样的话，这件事结束后，他会想办法让我们回学校继续上课。” 吴建国点点头，连声附和。 王平扣着手指，脸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俩人拿钱不做事，居然出卖他！ 调查员这时候才转头问他：“王教授，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当然有。”他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这纯粹就是污蔑，自从他们离开京北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们，更别提给钱给他们了，调查员同志，我怀疑他们是合起伙来算计我。” “这里的钱加起来有四百多块，我们几个穷学生，哪里来这么多的钱。”顾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你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你们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调查员又问：“实验室起火是怎么回事？” 梁有才和吴建国老老实实说了经过。 办公室里气氛严肃，外头看热闹的紧巴巴的贴墙听着，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来人了，来人了。” 一个年轻些的老师拨开人群跑过来，对着办公室里的人道：“峰徽研究所来人了。” 这话一出口，原本贴在办公室的学生们立刻转移阵地。 纪主任这边也顾不得旁的，赶忙出门迎接。 办公室下就没了几个人。 顾澜抬眸瞥了眼王平，发现他正在整理衣裳，眼底都是欣喜。 这是以为研究所的人是为他而来。 呃，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欧所长啊，你亲自过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也好过去迎接。”纪主任和他寒暄着。 欧成辉随和的笑了笑，开门见山：“我这次来呢，是因为你们学校里的研究项目。” 纪主任一愣，还没想好怎么接话，一个身影就越过他凑到了前头。 “欧所长你好，我是负责这项研究的王平，上次在学校里的时候见过。” 王平几乎要笑的合不拢嘴。 他就知道，等名声真的打出去了，曾经够不上的都会自己跑过来。 王平的手停在半空中，等着欧成辉去握。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欧成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后就收回目光，问身边的人：“我来找的是那位姓顾的同学，她不在吗？” 王平嘴皮子一抖，僵着手，收也不是，这么放着也不是。 尴尬无比。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是来找顾澜的？” 第146章 老脸都丢光了 “是啊，我以为是为王平教授来的呢，不是说研究成果是他一个人的么。” “嘶，难不成，顾岚说的才是真的，不然为什么人家研究所的所长根本不理王教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视线在欧成辉和王平之间流转，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王平脸色苍白，显然听到了刚刚那句话。 竟然是来找顾岚的！ 他们宁愿相信一个穷学生的话，都不信他？这不对，不对劲。 欧成辉却像是没察觉似的，问：“怎么顾岚同学不在么？” 这时，人群中响起女孩子的声音。 “欧叔叔，你找顾岚师姐有事儿吗？” 是阮栀。 欧成辉配合的开口：“这不是看了报纸，我对她手里研制出的新药很有兴趣啊，所以来看看，人要是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啊，所里头还有事儿呢！” 话音刚落，人群再次炸开了。 “我滴娘嘞，那药真是顾岚研究出来的啊，这么说，撒谎的人一直都是王平教授啊！” 人研究所的所长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假了。 “天啊，我一直以为撒谎的是顾岚，他可是教授呢，会不会搞错了？” “应该不会吧，我之前就觉得很有问题，顾岚家里又穷，没道理想不开死咬着教授不放啊，原来真的是王平说谎，他居然还有脸在报纸上说东西是他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呸，也太不要脸了吧。” “梁有才和吴建国也是无辜的呗，顾岚说的都是真的啊！” 听着议论声音，王平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在阮栀出现的那一刻，疑惑瞬间消散。 是了，欧成辉和这个臭丫头有私交，一定是她在中间搞鬼。 “欧所长，你是不是搞错了。”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道：“研究的人是我，不是顾岚，想必你一定是看了报纸，将我们弄混了。” 欧成辉面露迟疑：“你是谁？” 王平险些维持不住勉强支撑的脸色。 阮栀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王平瞪了她一眼，随后干巴巴道：“我是这所学校的教授，王平，欧所长，我们之前见过的。” “原来你就是王平啊。” 这语气瞬间又给了王平底气，“是啊，就是我。” 他又恢复了先前得意的神情，挺直了胸膛。 就说一定是来找她的，这世上，谁会相信一个穷学生能自己做研究的鬼话。 学生们一时有些懵。 到底谁撒的谎给个准话呀，让他们猜来猜去的多没意思。 阮栀静静看着王平由暗转亮的目光，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王平挺敢想的。 只见欧成辉皱起眉头，一番意味深长的沉默之后才道：“据我所知，这项研究虽然是你发起的，但你作为老师，却并没有出一份力，所以，我找的是顾岚没错，哦对了，还有另外两位，梁有才和吴建国。” 走廊内外鸦雀无声。 王平的脸色，怎么说呢，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涨的通红。 虚伪的面孔被揭穿，最肮脏的心思露出在人前，他从来没有一刻想像现在这一刻遁地消失。 他很清楚，就这么沉默下去，等于是默认。 “欧所长，你是不是看了京北日报的报道所以被她们误导了，不信你可以问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们都知道这都是顾岚胡编乱造的。” 就在这时，顾岚从办公室里挤出来，受宠若惊道：“欧所长找我？” 梁有才和吴建国也跟着出来。 “你就是顾岚同学啊。” 欧成辉心里有些吃惊，他仔细打听过这件事，也听阮栀说过顾岚。 却从来不知道，这同学这么年轻。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天赋都这么高的么，让他们这些老东西情何以堪？ “欧所长。”王平挡在了两人中间，不死心的道：“今天调查员也在，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等调查员调查结束，看真相如何。” 谁知欧成辉却道：“不用了，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他让顾岚拿出之前记录下的数据，包括期间出现的所有问题都记录在册。 王平当初拿到的也不过是百分之八十。 顾岚留着心眼子呢，当然不可能全部都给他。 顾岚照做。 他手里还有一份正确的，这是之前阮栀交给他的。 王平没来由的有些慌。 就听欧成辉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研究过程中，所有大问题小问题你应该都很清楚，至于解决的办法，你应该也知道吧。” 王平出了一身冷汗。 他大概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 拿到所有的数据记录之后，他满脑子都是日后眼飞黄腾达了，哪儿顾得上这点儿小问题。 就算是以后对上专业人士，只要他提前看过，记在脑子里就行。 可这几天，他一边联系刘顾问让厂子那边开始制药，毕竟还有一大把高利贷的钱没还，这边还要拿钱收买梁有才和吴建国，这事儿自然就耽搁下来。 厚厚的一沓数据册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记不住。 他浑身发抖，接过数据册子的时候，脚底下更是发软。 差点儿没绷住倒下去。 为了显示公平，欧成辉也给了顾岚一份。 一个从容淡定，一个抖若筛糠。 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 “行了，别看了，都上课去吧。”纪主任忽然出声，把一群看热闹的学生赶走了。 王平干出了这样的丑事，她也不是要刻意维护，谁让他还是学校老师呢。 想想以后出去见了人，一提他们学校，想起的不是好的，反而是“就你们学校出了个偷窃学生研究的老师吧。”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丢脸。 没两分钟，人挤人的走廊一下子空了。 她抬眼扫过去，还有个人没走。 阮栀微微一笑：“主任，我还有事要和所长说。” 纪主任点点头，没赶人。 梁有才和吴建国悄默默走到顾岚身边，看到后面的数据，眼睛都亮了。 王平这边迟迟动不上笔。 余光瞥见对面有说有笑的三人，他气的咬牙。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走向！ 第147章 打脸来的太快 调查员看看顾岚这边，又看看王平这边，心里大约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到底沉得住气，没到最后一刻，不会随便下决断。 纪主任和其他几个领导站在一旁，脸都快皱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栀就陪在欧成辉身边，偶尔探出脑袋去听顾岚几人说的话。 两个姑娘对视之间，没有王平之前看见的剑拔弩张。 反而十分友好。 王平阴测测的瞪着俩人，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这两个贱丫头，是早就勾搭上了，从前都是专门装出来给他看的！ 阮栀略意扬眉，就对上了王平咬牙切齿的目光，她轻笑：“王老师不想着把数据和记录补上，这么看着我干嘛。” 王平冷哼一声，却在这时想到了个法子。 他暗暗狠掐了把大腿，逼的眼泪流下来，捂着肚子道：“不成了，我有些不舒服，得先上趟厕所。” 调查员神色复杂看着他， 这时候找借口开溜，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 王平把册子往旁边一丢，演的真真切切，脸都白了。 “快去快回。” 得了调查员的话，王平快步跑了。 出了办公室，王平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随后疯狂往实验室跑。 在和顾岚撕破脸皮之后，他就把实验室给锁了，之前拿走的东西也全部都存放在那儿。 只要找到那些记录，今天这关就能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脚下好像生了风。 眼前忽然窜过一个人影，教室里的学生懵了瞬。 “刚刚那个是不是王平啊？” “好像是，他跑这么快干嘛。” “肯定是东窗事发，觉得没脸见人，跑了呗。” 一阵哄笑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脸黑了黑，“吵吵什么，不想上课的都给我出去。” …… “我都补上了，你们可以对一对。” 顾岚将自己的那份交出去。 为了公平起见，由欧成辉，调查员还有学校里的一位领导三人一起检查。 十分钟后，三人视线相交，点了点头。 学校一干领导看着这一幕，心彻底凉了。 他们之前还找顾岚谈话，让她不要再无理取闹。 到头来，闹笑话的是他们？ “王平怎么还不回来？” 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位主任。 一想到这些天被王平当成傻子耍，在场的只怕没有一个人能高兴的起来。 纪主任看了眼墙上的大钟，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梁有才抿唇笑了笑：“该不会是怕丢脸，不敢回来了吧。” “算了，我去找找。” 那名男主任起身出去。 才出门，就迎面撞见匆匆跑回来的王平。 “不好意思，身体不舒服耽搁的久了，我这就来。” 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是大体时间他都记的差不多了，他就算没法儿过目不忘，答的大差不差还是可以的。 校领导一群人板着脸，那表情像是要将王平踹出去。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 王平在众人的注视下把上面的空缺都填的差不多了，自信满满的把册子交上去。 几人开始轮流比对。 王平无比得意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到顾岚脸上：“顾岚，我们好歹师生一场，你非要闹的这么难看，即便我是教过你的，可你这么做太让我寒心了。” 顾岚翻了个白眼。 王平又笑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会看在你年纪小，不追究你的责任的，只不过，学校你是待不下去了，我就是想保护也保不住你。” 王平有病？ 阮栀和顾岚心里同时生出这个想法。 王平还搁那儿沾沾自喜，一点儿也没发现满屋子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智障一样。 “调查员同志，快说结果吧。” 王平很有自信，就算顾岚都填对了，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欧成辉拍拍手，把两份册子都给了调查员。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宣布结果：“这两份之中顾岚同学的基本都对得上，至于你，王平同志……没有一处对得上的。” 王平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短暂的惊讶了一瞬之后，一双眼睛猛的睁大。 调查员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怎么可能一处都对不上！” 调查员：“我们三个人都看错了？” 王平顿了顿，铁青着脸转向阮栀，语气阴狠：“是不是你，还是你，是你买通了他们，是不是？” 阮栀无辜：“教授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到这儿来，你敢说你和顾岚，和他们没有勾搭到一起，死丫头我之前就看你不是个好的，整天勾三搭四。” “王平！” 纪主任语含警告。 调查员和欧成辉眼底涌出不悦。 王平慌的不行：“纪主任，你们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出错的，是这个，这个册子是错的对不对？” “王平，你冷静冷静。” 王平怎么也冷静不了。 他自信自己不会出错，明明他已经想到了办法，记下了那些空缺，怎么到头来还是一个不对。 只能是这些册子有问题。 回应她的是顾澜淡淡的笑意。 “册子是对的，但是你偷偷摸摸跑回去看的那些记录，是错的。” 王平错愕，“你什么意思？” “你从我手里拿走的那些数据，所有的记录，都是我动过手脚的，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所以特意防着你，如果你真有本事，不可能看不出。” “你说这项研究全程都是你在操作，怎么这点儿基础的都看不出问题，教授。” 最后一个称呼极具讽刺意味，王平听完，眼睛都红了。 “小贱人，你居然算计我！” 他骂的难听，显然是气急了也装不下去，脸红脖子粗的撸起袖子上来就要打人。 被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老师眼疾手快的给摁住了。 “这怎么能是算计呢，如果你从来没有想抢别人劳动成果的肮脏心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事到如今，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住嘴！” 王平疯狂挣扎着，两个老师，险些没能摁住他。 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可笑，更多的还是丢人。 几个领导简直没眼看，何况今天还有外人在。 调查员，峰徽研究所的所长，他们学校这回算是彻底出了名了。 “顾岚同学，到底怎么回事？” 第148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迎着众人的视线，顾岚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另外，还帮着阮栀澄清了先前不尊师重道的流言。 “阮栀同学一开始拒绝了参加到项目里，只是不想耽误学习，结果就发现我的课本出现在王平教授的办公桌上，就特意来和我说了一声，果然，不久后，王平教授就选中了我们三人进团队。” “这么说来，阮栀同学早就知道王平是什么样的人，也因此，让王平记恨上了。” 围观群众还是很会脑补的。 阮栀配合的笑了笑。 这一幕让气的王平嘴唇直发抖，又要开口骂，就听顾澜开口：“我一开始也没在意多少，直到梁有才和吴建国被污蔑开除，才留了心眼。” 听着顾岚说完经过，屋子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都是文化人，骂人是肯定不能的。 但如果眼神能算动手的话，王平少说已经被群殴了。 “既然真相已经调查出来了，希望你们学校也没够秉公处理。” 听到调查员的话，校领导强撑着笑脸应下，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扇飞王平。 送了调查员离开，纪主任和其他人就商量着该怎么处理王平。 顾岚从来不是心软的人，直截了当的道：“他还反过来诬陷我，说是我偷的他的，这件事我绝对不会退步，必须要让警察来处理。” “顾岚同学，王平好歹也是教过你的，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你就当行行好吧。” 再怎么生气，他们都要顾忌学校的名声。 顾岚笑了：“我行行好，各位老师，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没人会真正体会的到疼，今天幸亏是我听了阮栀同学的话，有所准备，要是没有呢。” 话说的有些难听，却都是事实。 等待她的下场就是被学校开除，就算王平“好心好意”的不追究，那她的下辈子也将背着偷别人研究成果的污名，永远不可能再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可是你不是没事儿么？” 不知道谁接了这么一句话。 顾岚好不容易忍着没骂出脏话来。 阮栀毫不客气的嗤了一声，顾岚怎么说都是她的盟友，况且，她也想看着王平蹲大牢。 “谁说没事儿了，顾岚明明可以不用经历这些风言风语，同学们也不会对她恶语相向，老师，这些该怎么算呢……” “是啊。” 阮栀还想再说，就被欧成辉给打断了，“你们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他给俩人使了个眼神。 说到底这些人是觉得人小姑娘势单力薄好欺负。 由他开口了，众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王平还由两个老师看着，当然，嘴里反正没停过，就是没人在意罢了。 “欧所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顾岚同学是受害人，当然由他说了算。” 那男主任讨好的笑了笑，随后让旁边的老师去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会就这么结束的时候，欧成辉笑呵呵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学校的这位老师联合我手底下的顾问，打着研究所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这件事，我们研究所也要追究到底的。 在场的人心头一震，齐齐看向角落里的王平。 王平吞了口口水，眼里的愤怒被惶恐所取代。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可惜，这次没人会再给答疑解惑了。 …… 梁有才和吴建国回了学校，继续上课。 王平被警察带走了。 顾岚洗刷冤屈，报纸上再次登了她的名字，这次，还有梁有才，吴建国，和阮栀。 京华日报那边因为报道了假消息被骂的不轻。 “我就说王平肯定不是个好的吧，你们还不信，顾岚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王平真是卑鄙，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特别好的老师，现在看来，也太虚伪了，真是恶心。” “是啊是啊顾岚，以后你就要和研究所合作了，真是太厉害了，我记得阮栀也就是在那儿实习的吧，我原来还觉得她很厉害，现在看来也就一般，还得是你啊。” “是啊是啊。以后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一群人围在顾岚身边，曾经是怎么骂顾岚的他们是忘的彻彻底底。 可顾岚和几个好友都没忘。 她挑剔的看向人群中刚刚挑拨她和阮栀关系的人，“阮栀一般的话，你算什么，如果没有她，我们的研究根本不可能成功。” 她从始至终就没想着把阮栀的名字从团队上去掉。 以后赚了多少钱，当然也得有她的一份。 那人脸色僵了僵。 顾岚的好友好奇问：“这个也有阮栀的一份。” 顾岚扬起下巴，与有荣焉：“当然了，她很厉害，我在研究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难题都是她帮我解决的。” “什么，阮栀还有这个本事？！” “顾岚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假吧，你没看报纸上有她的名字啊，我一开始还以为顾岚是为了报答她才加了个名字的。” “我也是，可阮栀才多大，她比我们都小呢。” “不然人家怎么是天才呢，你没看老师和欧所长都那么重视她么。”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阮栀耳朵里。 “小栀，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干了这么多事，从实招来。” 江勤和江小管直接把人按在了座位上，一左一右。 阮栀嘿嘿一笑，想着敷衍过去：“马上上课了，有话咱们以后再说，对了，现在天暖和了不少，我请你们喝汽水啊。” 俩人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小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我以前可是以为你和顾岚世界不和，你骗我。” “妹妹，你可是我妹妹啊，这么大的事连我都瞒着，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两人又是噘嘴，又是瞪眼的，阮栀没了办法，只好道：“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啊，所以我不想把你们牵进来，而且，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露馅儿。”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行吧，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瞒着我们了，还是不是好朋友啊。” 阮栀点头：“嗯嗯，一定一定。” 鉴于她认错态度良好，江勤和江召小管便没再多说，不过汽水该喝还是要喝的。 天气不暖不凉，靠着走廊，晒着太阳喝汽水，日子清闲又惬意。 小医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第149章 大地震 “恭喜主人完成随即任务，获得可抵押条件5，当天10，请主人再接再厉。” 已经到达一半了，看来她的空间升级指日可待。 揣着即将迎来空间升级的美好心情，阮栀觉得手里的汽水都更好喝了一些。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多过多久，春夏交叠的时节，龙河省的华阳市爆发了里氏7.7级的地震。 地震是在凌晨两点多发生的，老百姓们正睡的沉，忽然间房屋颤动，大地崩裂，不过一夜之间，繁华的华阳市就成了人间炼狱，死伤无数。 国家第一时间派去了支援。 京北得知这件消息，已经是当天中午过后了。 广播里传来焦急的声音，不过十几个小时，确认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上万人，这其中还不包括失踪，受伤的。 一时间举国上下的人民都开始担心起来。 学校里更是第一时间组织起捐款。 阮栀震惊不已，上辈子，她都没不知道有这场地震。 想了想，直接把之前举办JD得来的一千块钱全给捐了出去。 当场就惊呆了所有人。 一千块钱，都快赶上他们这些人家大半年的收入了。 “阮栀也太有钱了吧，出手就是一千块！” “人家可是在研究所上班的，还是江勤的妹妹，她们出身那么好，捐的多不是很正常么。” 只掏出了五块钱的江勤：“……” 显的她很寒碜怎么办。 果然，看到她只掏了五块钱，立刻有人问：“江勤，阮栀给一千，你就给五块啊。” 五块其实已经不少了，都能买五十斤猪肉回家吃了。 但看过了阮栀的一千块，这五块钱一拿出来，就显的特别不够看了。 “就是啊，你和阮栀不是堂姐妹么，她零花钱这么多，你就这么点啊。” “要不说生在个有钱人家的重要呢，看看，出手就是一千块，哎呀，我这辈子是过不上这么奢侈的日子喽。” 江勤立刻不服气了。 不过她不是不服气钱没有阮栀多，而是这些人不知内情。 “你们知道什么啊，我妹妹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她可是在研究所上班的，跟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没关系，你想要过这么奢侈的日子啊，有本事自己考第一，做研究，让研究所请你去上班啊。” 被怼的男生瞬间涨红了脸。 江勤：“嘁，本事不大就会酸。” 周围顿时笑声一片，男生自觉没理，又骂不过，气的转头就走。 阮栀无奈：“姐姐，咱们能低调点不？” 她手头攒了不少钱，加上后来林笙给的，几个哥哥给的，也还有几百块。 更别说之前从阮家出来的时候，坑来的一百多块钱。 江勤撇了撇嘴：“我也想低调，奈何我妹妹太厉害，我忍不住啊。” 好吧，说不过你。 “希望这些人都能挺过来，哎，自古以来天灾都很难剁掉的，好可怜，早知道有这种事，我过年回来就多带点钱了。” 回家路上，江勤和阮栀都没什么精神。 那么多人死在了这场天灾下，想想那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老人，孩子，他们可能失去了父母，有的失去了子女，甚至有的人可能一家子都…… 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比痛心。 阮栀微微拧眉，总觉得心神不宁。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遗漏了。 “没事儿，我们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穿的，用的，学校不是说，衣服什么的都能捐么。”阮栀安慰她。 “嗯，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回到家，就见江霜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饭菜，忧心忡忡的坐在桌子前。 她们猜测着估计也是因为地震这事儿。 江霜扯出一个笑脸：“回来了，那赶紧洗手吃饭吧，你们学院募捐的事儿怎么样了，我今天看街坊邻居们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去捐东西来着，就收拾了点儿衣服过去，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我有啊，我之前带来的好多衣服都不打算穿了，正好捐出去吧。” 江勤飞快的进屋收拾东西。 阮栀跟着进去。 江勤犹豫了下，还是等俩人把东西收拾好了才道：“我今天和你们爷爷打电话，他说你大哥他也去那边支援了，还有小秦那孩子，也都过去了。” 阮栀猛然一怔，阻塞许久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清明。 是了，秦漠时的腿是在这个时候毁的。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秦漠时跟着她下乡，大队里忽然组织人员，秦漠时一开始没有报名，是顾申余在背后搞鬼给他报了名。 正是这一次，顾申余寻到机会，害的他被巨石砸重坠落，摔断了双腿，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直立行走。 彼时，她正被张梅一家三口设计，囚禁在家里，要配给村子里的另外一个闲汉。 直到秦家人登门，才知道秦漠时断了双腿。 没想到还有一场地震！ 这一世，她已经搞垮了顾申余，秦漠时还在部队。 生活太惬意，以至于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顾申余已经坐牢去了，秦漠时这次应该会没事吧。 阮栀心里有些打鼓。 命运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玄妙，尽管已经改变了，一旦事关自己最重要的人，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江勤看着她脸色不太好，表情也有些凝重：“这场地震会不会有余震啊，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 摇摇欲坠的大楼，随处都可能会坍塌的路面。 即便是结束后的地震，也到处都隐藏着危险。 江霜也点头：“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她转头去看自家闺女，见她眉头紧皱，赶忙出声安慰：“小栀你放心吧，你哥哥他福大命大，小秦同志又身手矫健，都不会出事儿的。” 阮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几人回到饭桌上。 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脑袋忽然探了进来。 “阿姨你们在家啊。” 门口的是韩娇娇。 “我妈他们说送物资的人这就要开车过去了，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韩娇娇的妈是个干部，西区这边组织筹款的事都是她经手的。 “有有有，我给你拿。”江勤立马站起来去提。 大包小包的加起来有四个，韩娇娇顺手帮了一把。 “你们还准备了不少呢，都是衣服吗？” 经过之前的事情，几人的关系缓和不少，加上又住的近，偶尔遇上了还会聊聊天，完全没了之前的争锋相对。 第150章 有些事情就是非她不可 “大多数是衣服，还有一些鞋子和其他日用品。” 地震灾区，房屋倒塌，最缺的永远是吃穿用品还有干净的水。 像是有些地方，因为灾害过后爆发的各种疾病，加重了死伤的不是没有。 韩娇娇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我妈说明后两天这边可能要组织志愿者，学校那边我估计也会组织，你们去吗？” 她是不太想去的。 江勤和江霜下意识看向阮栀。 只听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声：“去。” “小栀！” 俩人异口同声的叫她的名字，神色严肃，“那边那么危险，你过去干什么。” 其实他们能猜到，阮栀大约是为了林铮和秦漠时。 韩娇娇也有些意外。 “我有些放心不下。”阮栀诚然道。 她原本就想找时间去报名志愿者，毕竟，华阳市这次的地震规模很大，最后的伤亡人数要到二十万向上。 空间里的药品可以无限补充，她刚刚就在包袱里放了不少。 如果自己过去的话，不仅能解决药品不够的问题，也能帮上忙。 就算她自私吧，她最想要的，还是保证林铮和秦漠时的安全。 江霜第一次对她有了脾气：“你过去了有什么用，你一个姑娘家，那边那么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余震什么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是啊，大哥和秦漠时都是当兵的，人高马大又那么厉害，还能不比你让人放心吗。” 知道她们担心自己的安全，阮栀解释着：“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是医学生，职责就是救死扶伤，现在同胞有难，我当然应该支援。”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女孩子。”江霜极力反对着。 她是个做母亲的，哪怕看着那些人再可怜，终究是没有自己的女儿重要。 “小栀，你就听妈的，待在家里吧，华阳市那边有部队，有国家呢，你不去也会有别人去的。” “妈，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就不会有人去了，你相信我，我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还能去救人呢。” 江霜声音一沉：“不行，我不同意。” 她们把屋子送到了车子上，江霜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阮栀和江勤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这咋的了？” 正在装屋子的韩母一脸不解。 韩娇娇道：“害，阮栀想当志愿者去支援华阳，阿姨不让。” 韩母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这可不兴啊，娇娇，你不会也这么想吧。” “不不不，我可不想去，我就捐点钱算了，我这个人惜命，也自私。” 韩娇娇连忙摆手，她其实挺佩服阮栀的。 想干什么就干，胆子也大。 她其实挺想去的，家里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说了也白说。 韩母这才放心了。 回到家，江霜头也不回，径直进了屋。 “看看后干的好事儿，快去哄哄呀。”江勤站在她身后催促着。 阮栀自觉不是，敲了敲门，听着里面没反应，悄默默推门。 “妈，我进来了。” 江霜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背对着她不说话。 阮栀小心翼翼走过去，伸手扯了扯她衣袖，小声的撒娇：“妈，你不要生气嘛，好不好呀，妈妈。” 她声音越来越软，眨巴着眼睛，小鹿似的可怜兮兮望着她。 江霜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和宝贝闺女置气，叹了口气后，拉着她坐到了床边。 “小栀，妈不是什么好人，更做不来圣人，妈就想我的宝贝闺女能陪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没找到女儿的那些日子，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梦到一岁多的小娃娃向她走过来。 那张稚嫩漂亮的脸上没有笑，面无表情的质问她：“妈妈，为什么把我弄丢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闺女了，她连家都不想回，就想陪在她身边，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在害怕这是一场梦。 阮栀默了默，看着她眼眶通红的样子，准备好的话忽然就说不出了。 江霜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孩子，妈知道你有理想有目标，未来也是个好医生，但很多事情，不是非你不可，咱们听话，乖乖的在家陪着妈，陪着你堂姐，成不？” “妈，可也担心大哥，担心秦漠时。”她诚然道。 有些事情，确实还有别人去做。 但有些事情，非她不可。 空间里的药能救很多人，她这双手也能去做更多的事。 她和江霜一样，并非是多善良的人，可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因果，有福报。 重生的事这样匪夷所思，也让她碰到了不是么。 顾申余和阮芳这些人前世坏事做尽，今生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不正是报应么。 她用药救人，有几分善心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为自己，为家人谋几分福报。 人都是利己主义，她也希望。 “就像你说的，我学医是为了救人，既然眼下有那么多人眼去救，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你——” 江霜气急，“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难不成你妈我还比不上那些人。” “妈，你在我心里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也不全都是为了那些人，我还是为了哥哥，他在前线冲锋陷阵，我这个做妹妹的别的本事没有，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不好吗，灾区那么危险，万一有点什么，我还能帮上忙。” 不论如何，她都是要去的。 江霜垂下了眸子，心里有些许的动摇：“你是非去不可吗？” 阮栀深吸口气点点头：“是，我得去不可。” 江霜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始终没有说话。 阮栀没有说话。 静默的气氛终究还是被江霜开口打破：“罢了罢了，你想去就去吧，我要是硬拦着，你这孩子肯定也会想办法去的。” 她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无力与颓败。 当母亲的总要支持儿女的一切决定。 就像当初儿子想要参军，她拦了又拦，最后还是妥协了。 “妈，谢谢你支持我。” 阮栀神色动容，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151章 从今以后，她叫林栀 江霜抹了把眼泪，忧心忡忡：“真是个不省心的臭丫头。” 阮栀也红了眼圈，冲着她咧嘴笑。 江勤等在外头，看着俩人又哭又笑的出来，还以为阮栀妥协了，没想到妥协的是江霜。 “姑姑，你同意了！”她噌的一下站起身。 “你妹妹她坚持，我也没办法，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江勤看了眼阮栀，当下拍板：“那我也要去。” “不行。” 阮栀和江霜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行，小栀你可以去，我当然也可以去。” “你又不是是自己想去，你是想陪着我。”阮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心思被戳穿，江勤也不掩饰。 “你是我妹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陪着你不是理所应当么。” “当然不是，姐姐，我在那边有大哥，有秦漠时，你应该留在家里。” 她才不希望江勤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江霜也道：“是啊勤勤，小栀都去了，你留下来陪着姑姑吧，你们都走了，姑姑一个人待在这儿也不踏实。” 江勤果然犹豫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低声骂了一句，瞪了过去：“你就是看准了我心软是吧。” 阮栀配上讨好的笑：“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你最好了。” “好个屁，姑姑说的没错，你真不省心。” 江勤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她眼眸弯弯，笑的更深。 阮栀知道，江勤这是答应了。 大门口忽然来了个人敲门，是寄信件的邮差。 之前改名已经办好了，寄来的正是她的户口簿还有口卡。 证件上，原本的阮已经被林给取代。 从此以后，她叫做林栀，和阮家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以后我就叫林栀了。”她扬了扬手里的证件，笑的无比灿烂。 “好好好，你这姓终于改回来了，你爸和老爷子知道了，铁定高兴。” “是啊，这次你正好去华阳能见着大哥，他肯定也开心。”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江勤和江霜自然也开心，可这样的好心情也抵不过她即将去华阳那个危险地带带来的担忧。 帮着她收拾好去华阳的行李后，又仔细嘱咐了很多。 林栀，不，现在该叫林栀了，她都一一应下。 第二天趁着天还早，林栀去了街上。 大饼馒头四分钱一块，她想多买一些，奈何卖早饭的摊位上一共也就弄了两百多个，她直接就包圆了，惊呆了店家。 “姑娘，你要这么多大饼馒头干什么，现在天虽说还不是很热，但是你一下买这么多，吃不完也坏了。” 店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生怕她浪费了，好心提醒着。 “我是要去华阳的志愿者，过来买点吃的带过去。” 一听这话，老板看她的眼神肃然起敬。 “小姑娘挺勇敢啊，这样吧，我每个三分钱卖给你，老婆子，快出来，装馒头了。”说完这话，他又对后头排队那些人道：“对不住了大家伙，今儿个这些大饼我就先卖给这位姑娘了，华阳那边灾情险，咱们少吃一块没关系的。” 众人听到这话，看林栀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 很快，店家装好了两大包袱的馒头，若不是馒头大饼比较轻，一个人还真有些拎不动。 看着清清瘦瘦的小姑娘，店家好心道：“姑娘，你去哪儿，我们骑三轮车给你送过去啊。”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能提。” 说着，她左手一掂，身子矮下去，两大包袱直接扛在了肩头，大步流星。 店家：小姑娘力气真大啊！ 拐个弯到了没人的巷子里，林栀直接把大饼馒头收进了空间里，随后又去大卖场里头买了些扛饿的饼干点心，还有五箱牛奶，另外二十箱果汁。 那里干净的水源不多，现在又没有桶装水，就只能用饮料代替。 买完这些，一共也就花了两百块钱。 空间里也才塞了一半。 她还想多买一些，然而还得赶着去学校，果然，校方开始组织志愿者，林栀直接就报了名。 她在报名表上填下了自己的新名字——林栀。 “小栀，你的姓改回来了！”有眼尖的同学看见了她的名字。 “是啊，昨天晚上邮差把改好的户口簿那些带过来了，大家以后就叫我林栀吧。” 阮栀这个名字，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林栀比阮栀好听多了，都是木字旁的，很衬啊。” 笑着闹了一会儿，报名也很快截止了。 参与到其中的人并不少，有二十个人。 林栀在这里看到了熟人，顾岚，宋萱，陈林州，带头的是陈教授还有纪主任。 因为事态紧急，当天下午便出发前往华阳， 坐上车，乡里乡亲们夹道欢送。 林栀在人群里看到了对她们招手的江霜和江勤，还有韩娇娇，江小管。 众人坐在汽车的后棚里，神情凝重。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趟有多么的危险，他们之中，有亲人在华阳，也有是为了救死扶伤。 车子开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陈教授下车给所有人分发晚饭，是学校早就准备好的大饼还有一些咸菜。 大多数人都是苦着过来的，大饼就咸菜，已经很知足了。 就是天冷，饼子有些干巴不好咽。 “看样子今天晚上咱们得在车上过夜了，听陈教授说，咱们晚上不停，要继续赶路。” 陈林州点点头：“是，我爸说明天早上八点就能到华阳了，咱们吃完就赶紧睡吧，我估计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众人大口大口的啃起饼子。 宋萱艰难咽下大饼，愁道：“要是有口水就好了，我差点儿呢噎死。” “我带了，你要不要喝。”一个男生拿出水瓶。 要是平常，他绝不会把水瓶给一个女孩子用。 宋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她接过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其他人看着，默默咽了口口水。 她也没好意思多喝，两口下去就把水瓶还了回去。 男生自己又喝了一口，犹豫了片刻，把剩下的水分享出去。 一圈二十个人，一瓶水压根不够分的。 第152章 简直是人间炼狱 剩下还有十多个人干看着，投去羡慕的目光。 林栀想了想，偷偷从空间里摸出四瓶果汁，假装从包里掏出来，随后递过去。 “我买了一些果汁，大家分着喝吧。” 果汁瓶子不大，一瓶有五百毫升，五个人喝一瓶也将将就就。 宋萱接了过去，感激道：“我怎么就没想到买点儿路上喝呢，这个红苹果汁一毛钱一瓶呢，林栀，谢谢你啊。” 其他人也纷纷道谢。 “不客气，大家都是同学。” 就着果汁吃完饼子，大家终于缓好了，一个挨着一个肩膀开始打瞌睡。 路上颠簸，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众人昏昏沉沉，基本上都没睡好。 太阳升起，光芒耀眼，快八点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前头的司机下来敲了敲后棚，“小同学们，快醒醒，咱们到了。” 众人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离后棚口最近的陈林州打开帘子，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适应了强烈的光线过后，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惊了。 入眼的是一片废墟，哀嚎的人群，甚至还能看得见血泊和断肢体残躯。 恍若人间炼狱。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包括林栀。 尽管来此之前，他们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建设，也想象过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但亲眼看见，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百倍。 华阳政F的人派了一个人来接。 “小同学们，快下来吧，我带你们去住处。” 众人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颤颤巍巍的下了车。 原本沉重的心情此时此刻恍若跌落谷底，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搜救队正组织着民众挖掘废墟底下还存活的百姓。 到处都能听到哭声。 他们到了一处空旷地带，这一片都搭建起了帐篷，专供各处前来搜救的人员居住。 每个帐篷里都是用简单的木板放在地上，又铺了一层布，以此来充当床铺。 谁也没有嫌弃这里的条件简陋。 安顿好后，那人又带他们去救治伤者的营地。 医院也在这场地震中成为废墟，现在医疗设施简陋，只能依靠各处送来的仪器做最简单的救治。 仅仅两天一夜过去，确诊死亡的人数已经到达了两万人，这还不包括还被埋在废墟下，找不到，被定为失踪的人。 他们专业不同，林栀顾岚，这些医学生负责救治，剩下的则去帮忙运送个分发物资。 宋萱不是学校的学生，她是瞒着宋母跟着陈家父子过来的，被陈教授安排跟着顾岚在营地帮忙。 林栀顺手拉住了那名领路的人问：“请问部队上那些当兵的他们在哪？” “都在东边的营地里了，怎么，你有认识的人？” “我大哥和我对象都是当兵的。” 男人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结了婚。 “你要是想找他们估计要等大半夜了，他们这些当兵的到了这儿之后就加入了搜救队，每天都忙到大半夜，一天就只休息三四个小时。” 听到这些，林栀有些揪心，“这些当兵的没受伤吧？” 这一次，男人默了默。 林栀屏气，紧紧盯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道：“你也看到了，这儿的房子大多数都倒了，没倒的也摇摇欲坠，目前确实有几个在搜救过程中被二次坍塌伤到了，还有一个，已经去了。” “是谁？”她目光一紧。 原谅她有私心，比起那些不认识的人，她更希望林铮和秦漠时相安无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医生，那边的病患名单里头都有记录的。” “好，谢谢。” 林栀嗓音涩然道谢，待男人离开后，在人群中搜寻着管事的医生踪迹。 宋萱戴着口罩凑过来，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你先去忙吧，我找个人。” 不多时，她找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然而还没搭上话，几个穿军装的就匆匆抬了担架过来。 “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好疼啊！”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浑身是血的被抬过来，手紧紧的攥着担架上的布，疼的直哭。 医生检查了一下，无比沉重的开口：“骨头都砸烂了，得尽快截肢止血，快送那边的手术室。” 几人迅速前往用帐篷简单搭起来的手术室。 “小许呢，快找人过来帮忙。” 一个穿护士衣裳的姑娘跑过来：“小许他们在冯医生那里，那边有个病人，腹部被插了一根木头，正在抢救呢。” 医生皱起眉，急的原地打转：“那怎么办，快去找人来帮忙，我一个人没法儿给她做截肢手术。” 林栀在这时走过去：“我来帮忙吧，我是京北大学来的医学生。” 医生上下扫了他一眼，倒没挑剔。 “那你赶紧洗个手消毒过来吧。” 他转头挑开帘子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栀进去帮忙。 “怎么办，没有麻醉剂了。”医生翻找完架子，发现之前存放麻醉剂的地方已经空了。 一旁的小姑娘疼的皱起脸，眼泪混着血水，嗓子都哭哑了。 在这样下去，她可能会疼死。 也顾不得别的了，林栀直接从空间里摸出合适的麻醉剂。 “我带了。” 医生愣了愣，看着她递过来的麻醉剂，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哪儿来的？” 这不是一个学生么。 林栀很快想到了理由：“我在医学研究所实习，这个是他们准备的，我包里还有很多，手术结束后，我拿过来。” “好好好，那赶快开始吧。” 听到还有很多麻醉剂，医生大喜，也不管她哪儿来的了，转头去叫刚刚的护士进来一起操作。 与此同时，华阳市的泰昌县，秦漠时正领着一只毛发乌黑的大狗搜寻幸存者的踪迹。 大狗鼻子嗅着嗅着在一处石头堆积的地方停了下来，用爪子扒拉着下面的石子灰尘。 “这里有情况。” 秦漠时招来队友，拿起工具就开始刨土，并开始喊。 “下面有人吗？” “……有。”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废墟下传来。 第153章 一定要撑住 十分钟后，石快被搬开，露出一整根横着的房梁，一只染了血和泥灰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继续往下，还有一个并不宽阔的空间。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我还没有死？” 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被一堆碎石块压着，额头上的血都已经干涸，显然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罗小勇趴在地上，透过缝隙看到下面的情况，尽力安抚着声音猥琐的小姑娘。 “你没有死，放心吧小姑娘，撑住了，我们一定能救你出来。” “好，我一定，一定撑住。” 少女灰蒙蒙的眼睛里有了光亮。 几人往后退了两步，开始商量营救的对策。 “必须把这根房梁顶起来，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下去，我刚刚看了，那边的碎石堆后面还有一个大石块，正好靠着房梁。” 众人了然。 也就是说，如果抬起房梁，那个石块也会动，这就意味着，有二次坍塌的风险。 “找个锯子来，把房梁锯开不就好了。”程宽提议道。 “不行，房梁的两段都有东西压着，你们分两边，各自压着一段，小勇，你拿锯子把中间的芦锯开，我来抬着。” 迅速分配好任务，拿来锯子就开干。 锯开中间地段，露出可供一个人爬行的洞口，众人松了口气。 其他几个人高马大的根本无法经过，就只能有矮一些的罗小勇下去。 他刚刚钻进去，林铮就带着另外几个队友过来。 “情况怎么样？” 秦漠时摇了摇头：“不太好，伤者被埋在了碎石下面。” “有什么可以帮上的吗？”林铮探出脑袋看下面的情况。 “她昏过去了。” 众人心头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罗小勇才把她身上的碎石拨楞干净，一旁顶着房梁的石头忽然松动。 “小心！” 听到这声喊，罗小勇下意识护在了小姑娘身上，好在石块只是晃悠了一下。 “赶紧把人弄上来。”秦漠时沉声道。 要是二次坍塌的话，这俩人都得折在这儿。 罗小勇赶忙把小姑娘背到身上，用绳子一绑，随后搭上绳梯往上爬。 洞口一次只能供单人穿过去。 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抓住了秦漠时和程宽的手。 两人艰难的爬了出来。 程宽和罗小勇把人抬上了担架，送到了幸存者的集中营。 众人抬头，继续往前走。 眼前的废墟几乎没有尽头，漫天的尘土被风吹到脸上，迷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终于缝上了最后一针，帐篷里，医生护士和林栀长舒了口气。 后续的注意事项医生交代给了护士，随后就一脸殷切的看向林栀。 林栀眨巴眨巴眼，有些懵：“怎么了医生？” 杨医生：“麻醉剂啊，你不是说你带了好多。” 林栀恍然，“我现在去拿。” “我去帮你吧，有多少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拿，稍微等一下。” 她忙摘下口罩，在杨医生诧异的目光下冲出了帐篷，顺手还把一个纸箱子给拽走了。 到了无人的角落，她从空间里拿了一百支麻醉剂塞到箱子里，另外还拿袋子装了些止痛药，消炎药这一类的。 她没敢拿太多，万一引起怀疑，她没法儿解释。 回到帐篷里，杨医生看着一纸箱子麻醉剂，还有一大袋子药品，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些都是你们研究所送来的！” 林栀轻声笑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毫不心虚的点头：“是啊，我们所长听说这边的事情，他们研究所事情很忙，没办法找人支援灾区，就让我送来了。” “原来是这样。”接过所有的药品，杨医生惊喜不已：“你是京北来的吧，你们研究所是峰徽研究所吗，我得给你们所长写封感谢信，等灾情结束后。” “不用。”林栀急忙打断他的话。 “我们接受了你们研究所的馈赠，是一定要感谢一下的。” “真的不用了，我们所长说了，就说是匿名捐赠的，而且他最近挺忙的，你要是送信过去，只怕他也抽不出时间回信什么的。” 她面不改色的寻着借口。 杨医生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他把所有的药品放下，开始分门别类的放起来。 “没什么的，对了杨医生，有个事情我想打听一下。” “你说。” 林栀上前帮忙，声音沉沉问：“我听安排我们住处的那位先生说，之前有个部队来的人受伤了，还有一位已经……牺牲了？” 杨医生叹口气：“是啊，那位小同志才的二十出头的年纪，真是可惜了。” 二十——出头！ 她心头紧了紧，扯住了杨医生衣袖：“那你知道那位同志叫什么名字吗，还有另外受伤的两个？” 看她这个样子，杨医生就猜到了几分。 只怕她的亲人里也有当兵的，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杨医生指了指另一边架子上的名册，“在最后一页么，你自己看看吧。” “谢谢。” 她很快翻到最后一页，悬着的心在看到上面的三个名字时安稳了下来。 还好，不是大哥和秦漠时。 杨医生往后瞥了她一眼，顺口问：“你家也有当兵的啊，我们清水县这边是梁州省来的部队，你家里人是哪个部队的？” 梁州省？不是秦漠时他们那儿的。 “他们是庆北的，杨医生你知道哪个地方去了庆北的部队？” 林铮他们之前也在庆北。 “庆北啊。”杨医生仰头想了想，良久后才道：“应该是去了泰昌县还是阆县来着，你等会儿，我等会儿遇着团长给你问一问，这些当兵的一定知道。”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杨医生。” 她原本以为到了华阳就能见到大哥和秦漠时来着，没想到他们压根儿不在一个地方。 “客气什么，你受累给我带来了这么多药品，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还谢我。” “对了。”林栀想起来一件，“如果是生活物资的话，应该送到哪里啊？” 第154章 骗你是狗 “你还有什么物资？” “没有，我就是好奇。” 杨医生也没想太多，顺口就道：“应该是在东边的仓库里，你往东走，大概五分钟就能看见了，不过那边有人把手着，之前有人过去闹事来着。” 林栀点了点头，寻思着等晚上了，就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物资放进去。 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也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不过到处的搜救队都没停，林栀才出去，宋萱就迎了上来。 “你去哪儿了呀，我到处找你，真是吓死我了。” 她还以为这丫头到处乱跑，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毕竟这大地震乱成了这样，危险的不仅仅是那些房屋，可能坍塌的地面，还有人。 林栀微笑：“我看陈林州他们都回去休息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宋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当然是等你了，咱们俩一起出来的，我一个人回去算什么事嘛，对了，你打听到你家对象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打听他了。” “刚刚听许护士说的呀，到底打听到了没。” 林栀摇了摇头：“还没，不过他们不在这儿。”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帐篷里。 吃穿住行什么都短缺，所以他们一行二十多个人就挤在了一个大棚子里，中间用帘子隔开，男同志住在一边，女同志住在另一边。 晚上和衣而睡，基本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下地之后，所有人就脚不沾地的开始忙，一直到现在六点多，还没吃上饭，短暂的休息过后，有人来送大饼馒头还有水。 排着队去领吃的，林栀跟在顾岚身后，发现她手上划了个两个手指宽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林栀皱眉：“怎么受伤了，没处理吗？” 顾岚耸耸肩，抹了把脸上的灰，笑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下午没注意摔了一跤，磕到地上被铁片划了一下。” “铁片，生锈了吗？” “应该没，你放心，纪主任给我稍微处理了一下，这边药物那么紧缺，我就不添乱了。” “这怎么行，万一得了破伤风，别说手臂可能保不住，你可能会死的。”她一脸严肃的说着。 “那也没办法啊，这儿什么都没有，没事儿的，我命大。” “你待会儿去东边的帐篷找我。” 她空间里有破伤风疫苗，还有抗毒素和破伤风人免疫球蛋白。 破伤风疫苗现在注射也没用了，抗毒素的副作用比较大，用蛋白的话好一些。 顾岚还想问她什么，林栀就捏着馒头咸菜走了。 等吃过饭，她到了东边的帐篷处，林栀果然在等她了。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刚刚宋萱还问我看没看到你呢。” 天已经黑了，帐篷这边没什么人，远处的仓库里确实有几个人把守着，看样子是怕有人溜进去偷东西。 林栀掏出一支注射剂，里面已经装好了免疫蛋白注射液。 灰蒙蒙的月光下，针尖泛着光，有些吓人。 顾岚的确被吓到了，但不是被针。 “你别告诉我这是破伤风针。” 林栀：“伸手，把袖子撸起来。” 这空旷地带，打在屁股上显然是不太可能了，伤口上也没必要浸润了，否则明天手臂酸痛，怕是不好行动。 顾岚险些没忍住叫出来，“不是，你哪儿来的啊，不会是偷的吧？” 她捂住嘴巴，低声的问着。 林栀当然不会告诉她药物的来历，只淡淡道：“不想死就赶紧的，别浪费时间，待会儿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然而这话落在顾岚的耳朵里，完全是心虚，怕人发现的意思。 “还真是偷的啊，林栀咱不干这事儿，把这个还回去吧。顾岚有些担心，万一被发现了，林栀不就糟糕了。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直接撸起了顾岚的衣袖，没好气道：“我有什么本事去偷这个，你放心，合法途径获得来的，赖不着你。” “真的？” “骗你是狗。” 听到这话，顾岚才放心的把袖子卷起来。 打完针，林栀娴熟的开始销毁针管——放进空间里清理。 顾岚眨个眼的时间就看到她手里的空针管没了。 一定是眼花了。 “你不回去吗？”她捂着手臂问。 “我还要找个人，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守在仓库帐篷周围的几个青年刚好等来了换班的人，正聚在一起吃东西。 东门没人守着。 顾岚不太放心的嘱咐：“那你也别走太远啊，乌漆妈黑的，小心摔倒，周围都挺危险的。” “嗯，你也小心。” 等到顾岚走远了，林栀转头绕路，从后面摸进了帐篷仓库里。 她把空间里的大饼馒头弄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随后又把牛奶果汁给转移出来，自己各留了一箱，准备找秦漠时的时候留给他们。 另外还有各种药品，能扒拉出来的都扒拉出来，奈何还要防着被外面的人发现，没弄出多少，她就又溜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还匆忙，帐篷撩起了一角没放下，想回去整理结果就听到了脚步声。 林栀忙不迭跑路。 守门的青年干嚼大饼，因为天黑，看不太清楚，直到走近了，把小凳子搬过来才发现门帘子被人动过。 他心道不好，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进来偷东西吧。 一头扎进了仓库里，打开手电筒，还没走两步，差点儿没被脚底下的箱子给绊倒了。 青年低声骂了句娘，抬起手电筒一照。 “我滴亲娘嘞！” 满地的物资，大饼馒头还有饮料，还有各种各样的药，这哪儿来的！ 他一个小时前领人进来搬东西的时候可没有这些。 “哎，快过来，快过来！”他扯着嗓子喊人。 其他几人被他这一嗓子吼的引过来：“吵吵什么啊，见鬼了不成。” “妈呀，着哪儿来的！” 上一秒还不耐烦的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不知道啊，我本来打算休息的，结果看到门帘子晃动，还以为有人偷东西呢，就过来看看，一进来就发现这些东西在这儿了。” 老天爷开眼了？ 第155章 空间升级 是不是老天爷开眼的谁都不清楚，当天晚上，仓库里莫名其妙多出来好多物资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营地。 陈教授和纪主任他们也听说了。 “会不会是哪个好心人特意送过来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做好事，所以偷偷走了。” “肯定是这样，不然的话怎么解释那些物资的由来啊。” 总不能真的是老天爷开眼了。 怎么的，他也玩儿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一套。 可得到甜枣的代价太大了。 大半夜的，外头吵吵嚷嚷的动静不小，宋萱爬起来才发现一帐篷的人基本都没睡。 “真是奇怪了，这么多的物资运送过来，不应该没人发现啊。” “是啊，我听说看守的人不久前才如果仓库呢，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么多东西运进去，还没有引起一点儿的注意啊。”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 顾岚默默听着，想到了林栀。 她的破伤风针也来的莫名其妙。 而且，仓库在东边，她离开之后，林栀在那儿等了一会儿。 这么想着，她慢悠悠抬头，往左边的铺子看了眼。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是林栀吗？ 顾岚猜测着，心里仿佛有种直觉，告诉她就是林栀。 但就像宋萱他们说的，没可能啊。 林栀和他们一起过来，就带了两个包袱，里面还都装了衣服什么的，哪儿有空间装其他的东西。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顾岚重新躺下来，扯了扯外套，继续睡。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林栀睁开了眼睛。 顾岚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没有人会相信她那两个小包袱里面能放得下那么多东西。 第二天早上，杨大夫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你说的庆北那边来的队伍全部都在泰昌县呢，我听说那边的伤亡最多了，所以去的搜救人员也多。” “泰昌县离这里远么？” 杨大夫想了想，道：“有点远，不过下午正好有趟运物资的车，你要是想去，可以跟你们老师打个申请，不过我估计他应该不会同意。” 林栀感激道谢，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要怎样让纪主任同意了。 “不行。” 果然，纪主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可是他们学校里最受重视的好苗子，不管泰昌县离这里远不远，她都不能让林栀自己一个人跑过去。 当然，别说是她了，换做别的同学她也还是不同意。 这多危险啊。 “主任，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我的家人在那边，我必须去看一看，再者，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和运送物资的队伍一起去，没事的。” “那也不行，你跟着我们出来，哪儿能让你走，这不行，绝对不行。” 纪主任态度坚持。 林栀咬了咬牙，只好使出杀手锏。 “主任。” 她捏了把大腿，疼的瞬间红了眼圈：“我大哥在泰昌，而且他是当兵的，会照顾我的，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么。” 纪主任一愣，小姑娘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阮栀同学，这真不行。” 林栀揉了揉眼睛，道：“主任，叫错了，我叫林栀。” 纪主任一拍大腿，“都赖你，害的我都糊涂了。”她定定看着可怜兮兮的少女，心一横，“你想去的话也不是不成，但是得尽快回来。” 她还是比较相信林栀的。 从入学到现在，不论干什么，她都没出过错，后来还帮着顾岚洗刷冤屈来着。 林栀心头一喜，忙答应下来，“主任放心，我肯定尽早回来。” 她这一趟过去，主要是为了见林铮和秦漠时。 确认他们安全就好。 运送物资的车要下午两点才能到，林栀就跟着顾岚他们一起在营地帮忙。 得知她下午要走，众人皆是担忧的不行。 “你一个人去泰昌啊，我听说那边比这边更危险呢。” “是啊，纪主任居然也让你去，离的可不近，就算是坐车，也要两三个小时了。” 林栀笑着宽慰他们：“我没事的，你们放心，我大哥他在泰昌，我去看看他。” 见她心意已决，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嘱咐她路上小心。 下午两点，坐上了运送物资的车，她正要靠着休息一下，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已达到升级条件，正在升级中……” “升级成功。” 这次升级用了五分钟，之前升级都是瞬间的。 林栀长舒口气，一时不知道高兴还是伤感。 能达到升级条件，都是因为这两天她帮忙救治的病患，而这些病患来自于地震。 那么多人…… 当然，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她意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她惊讶的发现升级后的空间设备完全赶得上三甲医院了。 甚至连原本手能触到的隐形墙也往周边扩大了十倍不止，之前没有的设备例如CT，MRI这些她之前都没有见过。 好在上面有说明书，小医也会手把手的教她如何使用。 各种手术设备，还有治疗设备都分开放在了不同的区域，并且每个区域都有牌子标注。 最南边还开拓了一个收纳柜，里面存放着她之前留下来的饮料还有其他点心。 之前在前面的置物架倒没有扩展，但上面多了一个计算熟悉的显示屏。 “主人可以输入需要的药品名字还有数量，系统会自动为你准备，并且打包成盒。” 林栀眼前一亮，这可比之前一个一个拿要方便多了。 “升至四级后可开放实验室，升级需要救治五十人，触发并且完成三次随机任务，请主人加油。” 相比之前冰冷的机械音，这次小医的声音明显多了两分轻快。 就好像带了两分人类的情感。 她笑了笑，没太在意。 “触发随机任务有什么要求吗，还是说有规律？” 迄今为止，她完成的两次随机任务里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 “系统规定，任务需要主人自己触发，不可提示，请主人自行摸索。” 行吧，自己摸索就自己摸索。 她随手摸了一块点心拆开吃了，开始研究起那些她曾经见都没见过的仪器。 第156章 好酸，亲哥不如外面的臭小子 “秦副队长，晚上六点多走运送物资的车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几位帮我们搬一下，这边人手不太够。” “没问题。”秦漠时一口答应下来，眼第泛着猩红的血丝，神色疲惫。 身后几个队员也是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连吃东西都懒得吃，抓紧时间休息。 很快到了六点半，一片昏暗中，秦漠时等人举着手电筒，看到了不远处的物资车。 三辆大卡车穿过泥泞的地面，停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招呼着上前搬物资。 林栀从最后一辆车上跳下来，顺手把两箱药品放在了最里面。 别人问起来，她就说不知道。 她看到另一边忙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大部分身上都穿着军装。 开车的司机大叔把她拦下，“林栀同学，你跟着我，我带你去负责人那边。” 清水县那边疼交代了，一定要看着这位同学安全到负责人那里才行。 林栀看了眼后方，因为是晚上，手电筒的灯也不是很亮，压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或许秦漠时没在这儿，还在到处救人。 找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 她跟上司机大叔的脚步。 迎面一个搬着箱子的青年视线受阻，压根没看见她，直接就冲了过来。 她想躲来着，奈何看不清路，最后直接摔了下去。 青年手里的箱子也跌在地上，里头的衣服撒了一地。 “哎呦喂姑娘，你没事儿吧！”发现自己撞上了人，罗小勇吓了个激灵，赶忙上前去扶人。 “林栀同学，你没事儿吧！” 司机大叔也吓了不轻。 她坐在地上，后腰蹭到了石块，手臂也被石头缝划出了一道口子，她撸起袖子，所幸伤口不深，只浮出了一层血珠，但还是疼。 听到她的名字，罗小勇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这小姑娘的名字和他们副队对象的名字挺像的。 “你这得处理一下，怎么还伤者了，我说同志，你走路也忒不小心了。” 司机大叔责备的睇了罗小勇一眼。 罗小勇心虚道歉：“真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看见你，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他转头捡起地上的衣服塞到箱子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姑娘。 林栀只觉得这个声音耳熟。 再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黝黑且脏兮兮的脸，但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发亮。 这不是秦漠时的战友吗！ “罗同志！” “嫂子！” 两人一下认出了对方。 惊喜过后，罗小勇更心虚了。 完蛋，他害的嫂子受伤，副队不会找个借口把他撕了吧。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啊，刚刚真不好意思我……”他越说声音越小。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伤，对了，秦漠时呢？” “就在那儿搬物资呢，我去给你叫哈。” 说着，罗小勇飞快跑了。 司机大叔一脸茫然：“小同学，你认识这些当兵的啊。” 刚刚那位黑脸的年轻人叫他嫂子呢。 “是，我对象和我大哥都在这儿，大叔，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司机大叔一想也是，有这些军人在，肯定不会出事儿。 “那成，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伤口记得处理啊，现在特殊时期，可不能感染了。” “好的，我知道了，大叔慢走。” 目送着司机大叔离开，她摸了摸受伤的手臂，才转身，一股微凉的气息忽然将她包围，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耳畔好像有风，或许没有，她其实没感觉到，最清楚的是听到了秦漠时的声音。 “小栀！”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林栀深吸口气，“你松开点，我快喘不过气了。” 秦漠时力气很大。 反应过来，他赶紧松开人，想到自己身上都是灰，又往后撤了一步。 他低头，心下对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并不赞同，也很担心，但不可否认的是，能见到她，秦漠时很开心。 “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来找你和大哥啊。”林栀笑笑，把坏掉的袖子放下来。 秦漠时却注意到了，瞧见她手臂上的伤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怎么受伤了？” 她刚想说没事，一旁的罗小勇默默举手：“副队，我刚刚搬东西，没注意撞到了嫂子。” “没事的，都不疼了。” 感觉到秦漠时有些生气了，她笑呵呵的打圆场，“对了，你看见大哥了么？” 罗小勇见秦漠时没说什么，松了口气后，迅速搬着箱子跑了。 大卡车这边，众人一边搬东西，还不忘凑热闹。 “咱们副队可真有福气啊，我啥时候能找到对象啊。”罗小勇忽然感慨一句。 程宽笑他：“快了。” 这话像是打趣，罗小勇也没在意。 不过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让人去通知了林铮。 过分啊，他们这些没对象的看着眼热，没办法了，请大舅哥过来吧。 “我还要去搬东西，你再这儿等我一会儿，收拾好了，我就来找你。” 秦漠时把手电筒给她。 “行，你忙吧，不用管我。”她收下手电筒，帮着秦漠时照路。 眼睛都熬红了，估计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 她不禁有些心疼。 秦漠时走了没一会儿，林铮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看到举着手电筒的妹妹，林铮板着脸，张口就想说她两句，目光她笑吟吟的面孔，责备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了。 “大哥这些天真是辛苦了，想我没有。”她笑里带着两分讨好。 确认这家人都安全，她也就放心了。 林铮没好气，“不想，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妈没拦着你吗？” “拦了，不过被我说服了。” 林铮无奈，余光瞥见她手里的手电筒，脸色有些垮。 “你先去见了秦漠时？！” 大半夜的坐物资车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第一个见的居然不是他这个亲大哥，而是外头的臭小子。 好心酸。 “没有没有，我刚下来就撞见他了。” 林栀也很无奈。 大哥总看不惯她找的对象怎么办？ 她睁大眼睛，一副你得相信我的样子。 林铮叹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第157章 秦漠时小可怜 “跟我说说，怎么跑过来的？” 京北离华阳可不近啊，就是坐火车，也得坐两天呢。 “我们学校有组织志愿者，我就报名过来了，但是我一开始去的地方是清水县，后来打听过后才知道，大哥你们在泰昌县，所以我和老师提了个申请，坐运送物资的车过来了。” “这么曲折啊，小丫头真是，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 “这不是来找大哥你嘛，有你在，怎么会有危险啊。”她笑的灿烂。 “少给我灌糖水，妈怎么样了？” 他还挺好奇，自家妹妹是怎么说服妈，让她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 “反正挺担心你的。”林栀如实说着。 林铮没好气：“我看她应该最担心你吧。” 眼看着要就揪着这事儿没完，林栀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大哥，我现在叫林栀啦。” “终于改过来了。”林铮目光露惊喜，没忍住，又揉了揉她头发。 “大哥，再揉下去我就秃了。”她控诉着。 林铮笑了笑，往秦漠时那边瞥了一眼。 秦漠时恰好往这边看，夜色漆黑，手电筒的光照着，他冲着林铮微笑。 林铮顿时收了笑，转头对林栀道：“我先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吧，灾区条件简陋，你先将就两天。” 说着，他就要带人走。 林栀没动，讪讪一笑：“大哥……那个，能不能等等他呀。” 她指着秦漠时。 真是个小可怜。 大哥平日里肯定没少欺负他。 林铮深吸口气，到底没说什么：“行吧，那你在这儿等着，我也去帮帮忙。” 没别的意思，就纯粹想早点干完活，让几个战友歇一歇。 再说，秦漠时忙的越晚，自家妹妹就等的越久。 “我也去吧。”林栀跟上去，还没走两步，被林铮制止了。 “你站这儿，小姑娘家家的，掺和这些干什么。” 见他板着脸，她立刻乖巧的应下：“哦，那大哥你小心啊。” 三大卡车的物资，十几个人运到仓库里也忙了半个小时。 到最后一辆车核对的时候，里头多出来的两大箱药品却把核对人员弄懵了。 他把物资单翻了四五遍，都找不出这两箱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栀这时候已经被林铮和秦漠时领着去了住处。 之前几天他们半夜都要带着搜救犬出去救被困者，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候只歇息一两个小时就起来了，今天还是领导特意下了命令，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个晚上。 当兵的也是人，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哪儿能经的起这样熬。 是以，搬完东西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林栀被安排与十几个护士住再一起。 她放好东西，又从空间里掏出最后两包点心给等在门口的林铮和秦漠时。 “这些是我从京北的桂硕斋带来的，里面有蜜贡，麻圆酥都挺好吃的，你们尝尝。” 两人怀里被顿时塞了一大包的点心。 林铮掂量了两下，好奇问：“这么多点心，你刚刚放哪儿了？” 哎呀，露馅儿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就放在我的包袱里了，我带的衣服不多，都落在清水县了。” 秦漠时很想说点儿什么，奈何大舅哥在这儿，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林铮说着要把点心塞回她怀里。 秦漠时却没动作。 小栀一路辛苦带过来的呢，大舅哥可真是不懂。 “哥，我好不容易带过来的，而且我都吃过了，你带回去和战友们分享一下。” “是啊，林队，小栀拎着过来也不容易，别辜负她的心意。”秦漠时笑呵呵拍了拍他肩膀。 林铮嘴角抽了抽。 到底他和小栀是一家人，还是这家伙和小栀是一家人。 他把秦漠时的手拍落，“行吧，那我带回去给他们尝尝，那几个家伙，一直吵着要见我妹妹，明天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们也回去睡了。” 秦漠时：？？ 林铮斜了他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秦漠时：“……你早点休息。” 林栀弯了弯唇，扯着林铮衣袖撒娇，“哥——” “你少来啊，早点睡觉。”林铮铁面无私，并且不予理会。 她也不放弃，继续扯着他衣袖直晃：“哥，我待会儿就睡，你先去休息吧，你最好了哥。” 秦漠时撩了撩眼皮，眼里尽是少女笑吟吟撒娇的样子。 那双乌湛湛的眸子浮动着璀璨星光，随时随地都能牵动他的心绪。 林铮看她一眼，最终妥协了。 “不要耽搁太久，早点睡觉。” “知道啦，谢谢哥。” 林铮心酸，但他不说。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警告）秦漠时说话就说话，不要想别的心思。 秦漠时自然不敢说什么，当即应下了。 等人走了，他才松口气，就只是想和心上人说两句话，怎么这么难。 林栀笑看着他，无情的道：“你好惨。” “是啊，我好惨。”秦漠时也不反驳，贴近了两分，垂眸看她：“所以小栀，你可要护着我啊，他总欺负我。” “那我替大哥补偿你一下吧。” “嗯？” 还没等秦漠时弄明白是怎么个补偿法，唇上就落下一抹柔软。 女孩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皂香味，肌肤触碰到一起，引起点点的痒意。 一触即离。 看着傻愣愣的青年，她问：“这个补偿，满意么？” “满意。” 秦漠时嘴巴比脑子快，没反应过来，答案就脱口而出。 所幸四下无人。 胸腔里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微微抿唇，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就被牵住了。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我看你眼睛都红了。” “也还好。” 反应过来，秦漠时默默的把手抽回。 林栀疑惑，“怎么了？” “刚刚搬过东西，手脏。” 林栀注意到他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深有浅，连茧子都比之前重了很多。 她直接把那只手拽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红霉素药膏，“哪里有干净的水啊，先洗洗手，我给你上药。” 药膏当然是从空间里摸出来的。 第158章 不就是林队长的妹妹么 盯了她手里多出来的药膏一瞬，秦漠时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大卡车里多出来的两箱药品。 他没有往深处想，接过了药膏：“我自己涂就好，接水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 最主要的是那边人比较多，大半夜的领人过去，怕对她影响不好。 两人离的近，这么一仰头，那双覆着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异常疲惫。 “好吧，那你赶紧回去涂，涂完了睡觉，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我们说说话。”秦漠时还不想回去。 “话什么时候都能说。”林栀没听她的，直接上手推，把人往回赶：“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我也困了。” 一听她也困了，秦漠时当即没了话说。 “那我先回去睡，明天有空再来找你。” “好。” 秦漠时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给林栀分配床位的护士回到营地，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就围了过来。 “戴姐戴姐，林队长和秦副队长找你干什么呀？” 庆北的队伍派了不少军人过来救援，其中几个特战队的兵在护士这里最受欢迎。 原因无他，先前他们被组织到一起去救人的时候，在一栋大楼下面遇险，十几个人差点儿没埋了，幸亏他们过来把人救下了。 尤其林铮和秦漠时，还有其他几个长的特别周正，好几个单身汉，可不就扰的她们芳心暗动。 戴姐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些叽叽喳喳小姑娘，“好了你们，都别想了，人家秦副队长的对象过来了，找我是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么。” “啊——？” 人群里一阵怨念声响起。 年轻的小护士们齐刷刷的侧头，视线落在了一旁正给一个病患上药的年轻护士身上。 那护士听到戴姐的话，手上动作一顿。 戴姐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叹了口气，也没瞒着：“路上遇到特战队的队员，我打听过了，人小姑娘还是林队长的妹妹，京北大学的高材生。”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护士给病患上好了药，低头把药箱提走，鼓着腮帮子，也不说话，眼尖的瞧见，她眼睛有些红。 “这下可尴尬了。”个子比较高的护士睁大眼，神色微妙，“我就说秦副队长也不可能看上她吧。” 戴姐拉了她一把：“你也少说两句，秀红心里本来就不好受。” “她不好受又不是我造成的，人家秦副队长好心救人，她自己个儿没有自知之明去缠人家，人都不理他，怪的了谁。” “佩玲，别说了。” 被称之为秀红的护士听到了佩玲的话，猛的站起身，恶狠狠瞪佩玲一眼，“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她跺脚，负气跑开了。 戴姐睨了佩玲一眼，抬脚追了上去。 剩下几个护士聚在一起八卦。 “林队长的妹妹是秦副队长的对象啊，这么说，林队长应该没对象呢。” “你可别想了，人家妹妹都这么优秀，肯定瞧不上咱们了，我反正是不做梦了。” “啧，你们说，秦副队长这么俊，他对象铁定也好看。” “那肯定的呀，你看看林队长什么样就知道了，兄妹俩呢，能差到哪儿去。” “我看秀红得伤心一会儿了，你们难道没看见，她每次看见秦副队长的眼神，就恨不得能贴上去，真给咱们丢人，找不到男人似的。” 这话是佩玲说的。 两人一直不对付。 在场的都知道，两人一直不对付。 “好了佩玲，你也别老扯着她不放了，少说两句吧。” 佩玲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你们难道忘了她以前怎么对我的。” 众人顿时不说话了。 八九点的时候，一部分护士才轮到休息。 回到帐篷里，就看到最角落里躲了个床位。 林栀刚刚躺下，就看到外头的人陆陆续续进来，反正也没睡，她坐起来和她们打招呼。 帐篷里没有光，全借着一个手电筒才能照亮。 “你就是林队长的妹妹啊，你好你好，长的可真好看。”赵佩玲第一个迎上去，和她打了招呼，“我叫佩玲，我们是县医院的护士。” “你们好呀。” 林栀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是秦副队长的对象啊？”佩玲凑过去，问起了八卦。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 累了一天了，终于到休息的时间，有八卦怎么能不听呢。 李秀红是最后一个进帐篷的，看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少女。 瞥见少女精致的五官和甜甜的笑，她眼神一沉，紧紧攥住了拳头。 这就是……秦副队长的对象么。 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她坐回到自己的床铺，拉过被单蒙过头，背对着众人，想到喜欢的人有了对象，眼泪就没忍住掉了下来。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她是林队长的妹妹么。 “你居然是志愿者啊，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找秦副队的呢。” “你也太勇敢了吧，居然敢报名到这里来，要是我我就不敢。” 林栀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们去的地方是清水县，学校里的同学他们都在那儿，我是听说大哥和秦漠时在这儿才来的。” “哦~原来还是为了秦副队啊。” 护士们都很好相处，有的年纪和她差不了多少，其中年纪最大的就是戴姐。 还有人暗戳戳的和他打探自家大哥有没有对象之类的。 当然是没有啦。 “林队长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一名护士微红着脸问。 林栀陷入了沉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一心扑在了部队里，从来没想过这个。” 至少妈是这么和她说的。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 李秀红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怒气冲冲瞪了过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喜欢说话到外面说去，你们不睡别人不睡么？” 众人被这声吼吓到了。 林栀眨了眨眼，想着的确挺吵的，正准备不好意思的道歉，就听赵佩玲冲她喊：“说话就说话，吵吵什么，就你能喊是吧。” “好了好了，睡觉就是。” 戴姐忙出来打圆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肚明。 这哪儿是嫌她们吵啊。 第159章 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压根就是嫉妒人家。 赵佩玲撇了撇嘴，有戴姐说话，她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众人收拾收拾，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林栀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 搜救队在一栋坍塌的房子下面找到了一家三口，七八岁的孩子没事儿，孩子妈后背被砸下来的石块蹭掉了一层皮，而孩子爹被砸的头破血流，现在还在昏迷中。 已经有大夫过去看了。 经过昨夜的休整，秦漠时等人的气色好了很多，五点钟就已经起来干活。 林栀被分到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一杯热水做早饭。 刚吃了两口，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等她回过头，身后却空空如也。 “吃这个吧。”一只大手递过来一块点心。 是她昨晚送出去的。 看着秦漠时，林栀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不用去忙吗？” “不用，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我估计你应该起了，过来碰碰运气。 秦漠时扬着眉梢，心情颇好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干巴巴的饼子嚼着。 原本安静的营地外围也因为秦漠时的到来引起一阵议论。 李秀红看到这一幕，手里的馒头差点儿掉在地上。 秦副队长来到泰昌之后一直都是把救人放在第一位，之前她也趁着吃早饭的时间过去找他，他每次都在和其他几个战友一边吃饭，一边整理接下来的要去救援的地方。 结果他居然主动来找林栀。 李秀红死死的攥着拳，恨不得冲上去把两个人分开。 手里的馒头不知何时被她捏成了一块死面。 林栀把自己的馒头分给秦漠时一个：“我吃不完，正好你来，帮我处理了吧。” 馒头才出锅不久，还冒着热气。 秦漠时一下就猜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拒绝：“你自己吃，我吃完这个就饱了。” 看看她这小胳膊小腿，风一吹就倒了，可不得多吃点儿。 林栀还想说什么，身前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干什么呢？” 林铮声音淡淡，眼神透着不悦。 他就知道姓秦的小子不在那边吃饭是来找妹妹了，果然。 “林队，你也来了。”秦漠时神情坦荡，没有一丝被抓包的心虚。 “我是小栀的哥哥，找我妹妹不是天经地义。” 这话就是在嫌弃他了。 秦漠时笑了笑，面不改色。 开玩笑，这点儿都撑不住，怎么过大舅哥这关娶小栀。 “哥，馒头给你，我吃不下了。”林栀顺手把另一个完整的馒头塞他手里。 她是真吃不下。 灾区的饭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馒头做的十分实在，水放的少，面团也硬，别看只有巴掌大，吃了半个下去她就已经撑了。 秦漠时目光闪了闪。 原来是真的吃不下了，不是心疼他。 林铮把馒头塞回去：“吃不下就留着等饿肚子了再吃，中午饭吃的都迟。” “好吧。” 几人说着话，后头聚在一起的护士们红了脸，眼神时不时的往林铮身上瞥。 当然，先前秦副队长也是香饽饽。 但人家不是有对象了么。 林铮和秦漠时都没有多留，两分钟不到，就匆匆赶了回去。 救人毕竟是头等大事，都是趁着吃饭的功夫过来的。 俩人走后，赵佩玲凑过来，“林栀同学，秦副队长对你可真好，还给你送点心呢，哎他是哪儿来的，这个时候还有卖点心的么？” “大概吧。” 她把点心用油纸包起来，放回到空间里，跟着戴姐去了营地。 “没想到秦副队长对她对象这么好，林栀的命也太好了吧。” 林栀走后，几个护士同志羡慕出声。 “就是啊，还特意给他送点心，我们家那口子每天从厂里回到家，就只会把脏衣服臭袜子丢给我洗。” “好什么呀。”李秀红直接砸了手里压瘪的馒头，“我看她这么娇滴滴的样子，到营地里能干什么，最好别添乱。” 众人面面相觑，没说话。 “你干什么？”赵佩玲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来：“知不知道现在粮食有多珍贵，你自己这里不舒服，别拿吃的撒气啊，你不吃别人还吃呢。” 李秀红瞪着赵佩玲：“那你吃呗，我看你跟在林栀身后挺开心的，怎么，你想巴结她，指望人家帮你和林队牵线搭桥啊，也不看看人家瞧不瞧的上你。” 赵佩玲耸耸肩，无比坦诚的道：“是啊，我是没本事让人家瞧得上我，不像有些人，看着人家恩爱，恨不得取而代之。” 众人齐刷刷的睁大眼睛，眼看着战火就要烧起来，立刻分成两派上去劝。 一上午，林栀帮着给几个伤者处理好伤口，又换了药，顺带还帮着几个正在挂水的病人扎了针。 戴姐发现她干活儿特别利索，连配药什么的都不用她提醒，就好像之前当过护士一样。 “林栀同学以前接触过咱们这行？” “之前在梁溪的时候，在卫生所干过志愿者。”她顺口一答。 “不好了不好了。” 戴姐还想说什么，赵佩玲便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有个战士被砸伤了腿，一块铁片扎进了他大腿上。” 众人一惊，戴姐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冲了过去，不忘对身后人喊：“快去见石医生来。” “石医生正在手术呢？” “那朱医生呢？” “都在手术呢。” 泰昌县这么大，每天被挖出来的伤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医护人手严重不足。 听到外面的痛叫声，林栀立刻跟着出去看。 穿着一身军装，正躺在担架上的人正是秦漠时的战友罗小勇。 秦漠时和程宽身上也有不少血。 “怎么回事，你们也受伤了。” 秦漠时摇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罗小勇喉咙酸涩：“没受伤。” 他们身上的事罗小勇的血。 几人合力把罗小勇送进了帐篷里。 罗小勇的大腿外侧有一块十多厘米的铁片扎了进去，铲起了一大块肉，看深度，绝对是碰到了骨头。 “医生呢，医生怎么还不来？” 平日里沉稳如山的秦漠时声色急切，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医生的身影。 戴姐眉头紧皱：“几个大夫都在手术室里，最快也要等差不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秦漠时脸色骤变：“他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第160章 再不救人，他就自己死了 别说会不会失血过多了，就这么干等着，罗小勇疼也疼死的。 “是啊，戴护士，你想想办法啊。”程宽和身后的其他战友也急了。 “你们先别着急，我再去问一问。” 戴姐很快和几个护士分开去了几个正在手术的医生那边问了，可得来的结果还是一样。 他们的手术根本走不开。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小勇这么干等着吧。”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实在不行，咱们直接把那铁片拔了，再止血不行么？” 众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怎么行啊，那铁片扎进去那么深，或许伤到了骨头也说不定呢。”戴姐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那就让他这么干等着么。” 戴姐等人脸色凝重，纷纷低下了头。 是啊，人家战士是专门过来支援他们的，到头来受伤了，连个手术的医生都没有。 气氛沉默，几乎死寂。 林栀深吸口气，沉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我来吧。”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出声的少女。 林栀：“我可以给他手术。” “小栀——”秦漠时拧着眉，眼底莫名的情绪滚动。 “林栀同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戴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里太乱了，你还是和佩玲他们回营地吧。” 就别再这儿添乱了。 后面这句话，戴姐没说出口。 “就是啊，你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会做手术，想出风头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啊。”李秀红终于找到了发泄口，逮着这事儿一顿阴阳。 林栀没理会，知道这些人不信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是学医的，学校里的课程已经教到了这一步，反正你们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这么等着，他等到其他医生完成手术，不如让我来。” 她说什么都赶不上情况紧急。 而且，就现在说她给人做过手术，安全具备这个资格，这些人只怕不会信。 戴姐缓缓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啊，再怎么样你都是学生，只怕手术刀都没拿过吧。” 说实话，让这个小姑娘来，还不如让她动手呢。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戴姐，不如这样，你和我一起上手术，行吗？” 戴姐还是摇头：“不行啊，你怎么能……” “人命关天，戴姐，我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和我的前程开玩笑的。” 戴姐愣了愣。 李秀红翻了个白眼，“你就一张嘴，怎么说都行，要是真上了手术，出了事故怎么办？” “不会。” “要不就让她试试吧。”程宽忽然开口。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他。 程宽抿了抿唇，瞥了眼一声不吭的副队长，才道：“她说的没错，反正没有其他医生了，再等下去，不用救他就自己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程宽同志，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学生？”李秀华大惊。 程宽无辜：“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好歹人家是学医的高材生。” 李秀华还想说什么，秦漠时忽然走向林栀。 他只问了一句：“你有把握吗？” 见过她能随时随地摸出各种药物，也见过她帮脱臼的小姑娘复位。 并非是因为两人的关系他才偏信对方，一来程宽说的没错，死马当活马医，二来，她藏着的小秘密或许和她的医术有关。 林栀点了点头：“相信我。” 秦漠时想握她的手，考虑到自己手上都是血，最后忍住了。 “那就不必担心，去吧，罗小勇就靠你了。” 这话一出，戴姐等人还好最多是震惊，而李秀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秦副队长，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对象就徇私啊，万一罗同志真有什么危险，这个后果你们能承担么？” “你少说两句，他就能少疼一会儿。”林栀没了耐心。 她发现了，从昨天到现在，这位李秀华同志对她的敌意特别深。 尤其是今早，她离开吃饭的地方不远，回头去拿衣服，转而就听到李秀华在说自己。 她自认没有得罪过对方，也不知道她的敌意是从哪儿来的。 “你——”李秀华气的手抖。 林栀没再理会，迅速去洗手消毒，准备手术。 她找来戴姐和赵佩玲配合自己。 前世她就是个外科医生，取个铁片这样的手术自然难不倒她，难的是看铁片的深处可能伤到骨头，眼下又没有骨科大夫配合，她只能一个人斟酌。 所幸她有空间的帮忙。 借口去取药支开了戴姐和赵佩玲，她迅速把人带进空间里开始检查。 升级后的空间，做各项检查后，结果也比之前出的快，只要等两分钟就好。 在戴姐和赵佩玲回来之前，她又把人弄出来。 帐篷外，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 特战队的几个队员坐立不安，甚至想冲进帐篷里看看情况，生怕林栀一个不小心就把罗小勇弄瘫痪了。 或许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做手术啊，一不小心出了事故，没命的也不在少数。 但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几人心情无比复杂。 最后还是程宽开口问：“副队，林栀同学医术应该挺好吧？” 秦漠时知道他们担心罗小勇，他同样也很担心。 不过…… “我相信她。”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像是一颗定心丸。 副队他们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是处对象的关系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帮着她说话。 这么看来，至少小嫂子是可信的。 他们安心了不少。 李秀华冷眼旁观，眼睛都红了——气的。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转身就走。 还以为秦副队长是个好人，没想到也是个有私心的人。 林栀是什么东西，不就是长的好，家世好了点么，她要是出生在林家，照样不会比她差。 说到底，就是会投胎而已。 李秀红越想越委屈，回到营地时，竟小声的抽噎起来。 平日里几个处的还算不错的见状，立刻围上来关心。 “怎么了这么伤心，难不成受伤的是秦副队长？” “才不是，你别胡说咒她。” “那你哭成这样干什么？” 李秀红想到了林栀，恶狠狠道：“还不是因为秦副队长的对象。” “她？” 第161章 手术失败 “是啊，我知道她是京北大学的高材生，可她毕竟只是个学生，竟然执意要替罗小勇同志做手术，就算她想要出风头，也不能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秀红，你说笑的吧，戴姐也去了，她难道没拦着？” 李秀红回想戴姐当时的表情，咬牙道：“她拦了一下，谁知道这个林栀竟然让秦副队长帮她撑腰，你们也知道，林栀家世好，她哥哥也在这儿，秦副队长当然不好拦啊。” “这位太过分了吧，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嘛。” “我就说她刚刚跟过去干什么，原来是打着这个鬼主意，还是高材生呢，秦副队长怎么看上他的。” “怎么看上的，你看人家长什么样子不就清楚了么。” “我看等她闹出人命来，这事儿怎么收场。” 眼看着群情激奋，李秀红只觉得无比畅快。 她就等着看，等罗小勇被她给治死了，秦副队长还能不能继续和一个杀人犯处对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漠时和程宽等人被叫回去继续搜救，心里无比的煎熬。 “也不知道小嫂子能不能行啊。”一名队员领着大黑狗，怅然出声。 程宽抬手抵了他一把，眼神瞥向秦漠时，暗暗的摇头。 “副队，你也别太担心了，就这一次机会了，就看小勇的造化了。” 说实在的，如果小嫂子真失败了，他们会怪么。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 毕竟他等不到其他医生空出时间来了。 秦漠时没有说话。 不论什么结果，他们都必须接受。 但如果小栀真的……失败了，也怪不到她头上，就由他来承担后果好了。 与此同时，李秀红找到了刚结束一场手术的朱医生。 “什么，让大学生给病人做手术，这不是胡闹么。”男人一脸震惊，“他们人呢，石医生不在么，为什么不叫石医生去做手术。” “石医生也在忙，根本抽不开时间，我们都拦过了，好说歹说的她就是要一意孤行。”李秀红唉声叹气，“朱医生你也知道，她是京北的医学生，哪里是我们这些护士能拦的住的。” “人呢，现在人在哪儿，快带我去。”朱医生眉头紧皱。 李秀红暗自窃喜，面上却反应的不行，“在那边，朱医生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林栀这边的手术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戴姐和赵佩玲全程高度紧张，明明做手术的人是林栀，他们头上却蒙了一层汗——被吓的。 天知道林栀吧那块铁片取出来的时候，鲜血大片大片的流下来，当时她都要以为罗小勇要死了。 好在及时止住了。 一直到现在，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一切都进行的非常完美，最重要的是，罗小勇同志只是输入了麻醉剂之后昏迷了，而不是死了。 她和赵佩玲对视一眼，二人重重的松了口气。 就在林栀准备做最后的缝合的时候，帐篷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手掀开了帐篷。 “朱医生！”戴姐惊讶。 他掀开帘子进来，本想训斥这几个人胡闹，目光落在那只受伤的腿上，有些错愕。 林栀手没有停，持针器夹着三角针，游刃有余的将长的吓人的伤口缝合起来。 朱医生呆了呆，一时间都忘了刚刚想说的话，只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还有被缝合的伤口。 这样娴熟的，漂亮的针角，仿佛经过了上万次的演练。 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快缝合结束了。 朱医生上前，看着被夹在盘子里的大铁片，深吸口气，问戴姐：“什么情况？” 说实话，他过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怎么骂这几个胡闹的人。 结果进来却发现，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病人的脉搏心跳都在正常范围内，出血量也没有特别的大。 戴姐有些激动：“林栀同志太厉害了，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抱着侥幸心理动的手，都已经做好了坏事的准备，没想到她居然成功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小同志真是大学生？ 从头到尾她都特别稳，连个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倒显的她们有些神经过头了。 早知道这小同志这么厉害，她一开始也不拦着了。 朱医生仍不放心，等林栀把伤口缝合结束后，又陆陆续续问了她几个手术上的问题。 林栀一一答了。 帐篷外头，李秀红把耳朵贴在了上头，撅着屁股，姿势十分滑稽。 真是怪了，朱医生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开骂。 难不成正在忙着给林栀收拾残局。 是了，一定是这样。 这么想着，她放心多了。 “李护士，你趴着帐篷干什么呢？”几个乡亲路过，疑惑道。 李秀红一下站直了身子，“没什么，里头的手术出了点问题，我来看看。” 一听手术出问题，几人立刻凑了过来。 “啥问题啊，怎么回事儿？” 李秀红很满意这几人的反应，压下了心中的得意，佯装担忧道：“就是新来了个大学生，吵着闹着非要独自做手术，这不，出了点问题，朱医生才赶过来，哎，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哪儿来的大学生啊，干什么的，怎么能随便给人做手术呢，这不是闹呢吗。” “可不是，哎，咋没人拦着啊。” 李秀红又叹了口气：“她一意孤行，哪儿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她添油加醋的说着，殊不知，隔着一层帐篷，里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戴姐板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护士，竟然背后嚼舌根子。 还添油加醋！ 等林栀结束，她直接掀开帐篷出去。 背后呼啦一声，李秀红转过头，就看到了几乎气的喷火的戴姐。 果然出事儿了吧！ 她顿时迎了上去，“戴姐，我就说不要让她做手术吧，这下出事儿了，现在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口，戴姐冷冷的目光就射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戴姐——”李秀红愣住了。 是因为手术失败，戴姐是帮忙的人，所以要担责任，所以她心情不好。 对，肯定是这样。 她没有多想，安慰的话张嘴就来。 第162章 拒当发光发热电灯泡 “戴姐，没事儿的，这件事和你又没有关系，是那个林栀非不听劝。” 戴姐皱眉盯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小护士。 李秀红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嘴巴叭叭不停。 “手术很成功。” “哈？” 她怔了怔，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戴姐，你说什么呢。” 李秀红笑着。 林栀就是个学生，怎么可能会做手术。 “我说，手术很成功。”戴姐重复测一遍，“林栀同学很厉害，就连朱医生都夸她做的很好，李秀红，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 手术很成功！ 她成功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睁大了眼睛，瞳孔颤动，“戴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林栀她怎么可能……”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我不会随便诋毁别人，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在乡亲们面前添油加醋的拱火。” “我，我没有。” 李秀红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退尽，她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还是不敢相信，林栀就是个学生啊。 再厉害，也就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会做手术呢。 “我刚刚听的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么？”戴姐没了耐心，直接拽着她往另一边走。 李秀红可以说林栀执意要做手术，也可以说不相信她一个大学生，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扭曲事实，试图在乡亲们的心里抹黑人家姑娘。 眼看着人被拉走了，几个乡亲面面相觑，神色莫名。 这边做完手术，林栀准备去告诉秦漠时这个好消息，朱医生却拦着她不让走。 “找同学，除了这样的手术，你还能做其他的么？” 朱医生看着她，两眼直放光。 这可是个人才啊。 眼下灾区正是缺人的时候，要是有她的帮忙，不仅乡亲们能够更及时的得到救治，他们也能稍微的松口气了。 林栀知道，她这会儿是逃不掉了。 不过更多繁复的手术在这里的条件下根本没法完成，她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空间里的医疗器械拿出来。 赵佩玲带来了几个汉子，把还在昏迷中的罗小勇抬到了营地里。 很快，手术成功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特战队的队员们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护士，我战友情况怎么样了，没事儿了吧？” 赵佩玲笑道：“已经没事儿了，你们放心，后续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短时间内，不能下床，你们得找人看着他点儿。” “太好了，谢谢你啊护士。” 程宽等人有些激动。 赵佩玲却摇了摇头：“不用谢我，谢林栀同学吧，她太厉害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医学院没毕业的小姑娘能做手术的，哪怕这个手术很简单。 可那块铁片扎的有多深，伤筋动骨，她竟然都能一一重新连接上！ “是，是该谢小嫂子。” 众人应声，齐刷刷转头看向秦漠时。 男人唇角微扬，仿佛与有荣焉，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落下。 “我去找她。” 撂下这句话后，他脚下好像生了风。 秦漠时在做手术的帐篷外找到了林栀。 她才和朱医生谈好，类似今天这样的手术，这几天就由她来做。 “小栀，谢谢你。” 他在少女面前站定，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那张白皙干净的脸，无数的情绪在这一刻压抑，松懈，最后幻化成最诚挚的感激。 罗小勇是他的战友，亦是他手底下的兵，他们同生死共患难过。 所以在她提出要帮罗小勇做手术时，明知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他还是答应了。 不仅仅是愿意相信他，还是为了罗小勇。 他希望自己的战友能活。 林栀主动牵住了他的手，笑弯了眼睛：“谢什么，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啊。” “不是这样。”秦漠时摇了摇头，神色动容，“我知道会有风险，所有人都不看好你，但是……” “好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啦。” 她打断青年显的不安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罗小勇吧，还有好多事情我得交代一下。” “好。” 林栀手术成功的消息很快在营地中传开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十九岁，大学都不曾毕业的姑娘，竟然真的能做成手术。 而且听朱医生的话说，以后类似的手术，她也会帮忙。 林栀一路走来，发现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很不一样。 惊讶，疑惑，亦有崇拜。 甚至还有几岁的小姑娘跑上来给她送糖，给她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到了营地，特战队的队友们就围了上来。 “小嫂子，真是谢谢你了，今天要是没有你，小勇估计撑不住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的亲嫂子。” 秦漠时一把将近的快凑上来的人推开：“说什么呢，别乱攀亲戚。” “是啊，得亏了你了，要是副队以后敢欺负你，你跟我们说。” 秦漠时扬起了眉梢，带着笑意的目光微闪。 随后就听那名战友道：“我们就帮你告诉指导员。” 帮她教训肯定是不敢的。 其实也不是不敢，主要是打不过。 秦漠时：“……出息。” 程宽笑呵呵的把人扒拉开，“你们别吓着人家，一口一个小嫂子的，好好说话，当心待会儿队长过来。” 一听队长，众人立刻收了笑。 林栀笑呵呵问他们谁来看护罗小勇。 他这个样子，上厕所什么的肯定不方便，得有个人来照顾他。 营地里的护士都是女同志，这点儿肯定是不好帮忙的。 众人商议了一下，最后让程宽来。 他用不了多久就要转业了，每天的搜救任务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转眼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这次不用秦漠时偷溜过来找她，她直接提着饭过去。 中午的伙食比前两天好些，还有个热菜，不过主食还是硬邦邦的大饼就是了。 “林同学过来了啊，老赵，咱们走了，不是说给小勇送饭。” “哦哦哦，对，等等我，这就来。” 转眼间，排排坐在地上的众人就识趣的各自散开，拒当发光发热的电灯泡。 林栀正要挨着秦漠时坐下，身边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第163章 亲一下就脸红的秦大姑娘 他转身去自己帐篷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垫在石块下。 “坐吧。” 林栀目瞪口呆。 “其实我的衣服也不是很干净。” “地上凉。” 好吧。 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林栀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大饼，艰难的咽了下去。 秦漠时就这么陪着她坐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周遭的喧闹声仿佛在两人周围被隔开，头顶阳光灼眼，唯有这一刻能有片刻的宁静。 林栀不由想到了前世。 在大洼村的时候，秦漠时义无反顾的离开部队，追随她下乡，两人干完活，偶尔会坐在田地的旁边坐着，一起分享一块从家里带过去的大饼。 秦漠时转过头，目光落在少女白净的侧脸上，声音温和：“想什么呢？” 回了神，她想也不想就道：“在想我们。” “嗯？”秦漠时微微挑眉梢，眼里多了几分光芒。 林栀却没有礼物再说了，张口又咬了硬邦邦的饼子，艰难的嚼起来。 有一说一，这饼子至少放了两天了吧。 秦漠时有些好笑的递过去一瓶水，顺势问：“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里太危险了。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进行搜救任务的人，即便是他们待在营地里，也不是完全规避了风险， 谁知道会不会有余震。 他们到这里的当天晚上，便感觉到大地摇晃，本就坍塌的房屋在震动下彻底成为废墟。 有亲生经历者后来复述地震时的情况，大地裂开，无数房屋，人，车，牲畜毫无防范的掉进了裂缝里，他们想施救，然而那样巨大的裂缝不久之后就有重新合上。 每当午夜时，偶尔还能听到从地底传来的哭泣呜咽声。 很多人都没有死。 可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衣服。 他们只能在昏暗的地底下等死。 不敢想象，被大地吞食的人会有多么的绝望。 迎面吹来了风，林栀眯了眯眼睛，回道：“我也不清楚，可能十天，也可能半个月，或者更久。” 她的确答应纪主任会尽快回去。 但这不是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嘛。 在哪里救人不是救，况且在泰昌，她不需要和纪主任，还有学校里的同学解释那么多。 他们只当自己是天赋异禀。 秦漠时眼神一缩，方才的风轻云淡瞬间消然殆尽，他抬手将少女飞扬的发丝撩到耳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的平静。 “小栀，早些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林栀只是静静的笑：“你知道我不会听你的。” 秦漠时撇了撇嘴，有些无奈：“你就不怕阿姨担心，况且你在这里，林队也没法儿放心。” “我又不到危险的地方去，再说，我在这里还能帮上忙，你不要忘了，罗小勇同志可是我救回来的。” “是啊，我还不知道，我们家小栀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他语气幽幽，唇角挂着一抹淡笑。 林栀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僵，是他的错觉么，好像从某人欠扁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逗弄够了，秦漠时可不想真惹她生气，赶忙表态：“我随口说说的，你想待多久就多久，不过不要出营地，想去哪里，告诉我，我陪着你。” 林栀忽然正了神色，漆黑的瞳孔中闪过挣扎，最后道：“你想知道吗？” “什么？” “我的秘密。” 秦漠时怔住了。 他当然是想的。 只是，他不想让她为难，她若不愿说，那他的一个“想”字，就成了质问。 “你想说，我就想听。” 若是不想，他也不想。 这话他曾经同林栀说过。 林栀也没忘。 她弯了弯唇，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谢谢。” 秦漠时愕然，下意识的查看四周。 所幸这会儿没什么人。 他捂着仿佛还残留着余温的半边脸，有种热度蔓延，烧红了半边脸的感觉。 他声音很小：“小心有人。” 林栀忍不住笑了，抬手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好像她是调戏大姑娘的小混混。 秦漠时的脸更红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转头就让，让自己冷静冷静。 毕竟，让人家姑娘亲一下就脸红，也太丢人了。 奈何舍不得。 马上就要出搜救任务了。 可舍不得也不行，因为林铮来了。 “大哥，你来了。” 听到这声喊，秦漠时立刻挺直了背脊，坐的离她远了点。 林铮点点头，目光落在秦漠时捂着脸的受伤，有些好奇：“你脸怎么了？” 秦漠时堪堪把手挪开，“没什么。” 林铮神色古怪的在二人之间流转，到底没多问。 他是来询问罗小勇的情况的，结果到营地就听说当时情况危机，两个医生都有手术，罗小勇的手术是林栀做的。 听到这儿，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所出乎意料。 他家的妹妹这么逆天的么！ 林铮很想问问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本事，最后考虑到她这么多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才将这股好奇压了下来。 林铮很快领着秦漠时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不要乱跑。 林栀当然不会乱跑，她直接回了营地，没想到碰上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林栀姐姐，真是太感谢你就了小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面容秀丽的少女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两颗煮熟的鸡蛋，往她怀里一塞。 林栀有些懵。 少女反应过来，立刻做起自我介绍：“我叫白娟，是泰昌县本地人，前些日子是罗小勇同志救了我。” 说起这些，少女脸颊泛起淡淡的绯色。 林栀了然。 她把鸡蛋塞回去：“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灾区的情况她也看到了，本来这时候粮食就短缺，她们这些医护人员平日里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大饼，今天中午能有一口热乎菜都是奢侈了。 这两颗鸡蛋可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你就收下吧，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罗小勇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林栀救了他的恩人，就等于救了她。 第164章 大舅哥尽会耍心眼儿 “你真是太厉害了，看起来咱们俩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可是我连大学都没考上你却已经能当医生了。” 少女眼中的感激不加掩饰，就差把林栀当成神仙供起来了。 林栀察觉到，这小姑娘话说着说着，找机会把鸡蛋揣她口袋里了。 “……” 她真不缺。 她当着白娟的面把鸡蛋掏出来，还给她：“不用给我，你拿去给罗小勇吃吧，他失血过多，该补一补了。” 白娟听到这，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斟酌了一会儿后，她讪讪将两颗鸡蛋塞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对了，还有一个新鲜事儿没和你说。”白娟偷偷的凑过来，“你知道那个李秀红吧，她刚刚跟着运送物资的车去了北边了。” 李秀红？ 就是那个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该在帐篷外头说她坏话的护士。 看她还有些茫然的样子，白娟一脸吃惊，“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不知道她和秦副队长的事情吧。” 嗯？ 怎么又和秦漠时扯上关系了。 林栀并不认为秦漠时会背着她做什么，但眼下，的确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她们怎么了？” “你还真不知道啊，那个李秀红之前不是差点儿被埋在废墟里面了吗，然后是秦副队长带人去救的，从那之后，李秀红就时不时的去找秦副队长，不过你放心，秦副队长从来就没理过她。” 其实这些都是罗小勇和她说的。 “她几次三番的叨扰，秦副队长烦的不行，他头一次就已经和李秀红说过有对象的事情了，结果李秀红还不信，以为是秦副队长为了骗她，随便编出来的借口呢。” “哎，秦副队长真是个好男人啊，林栀姐姐，你可要抓紧了。” 这句话也是罗小勇之前教的。 她当时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李秀红知道秦副队长有对象肯定不会再纠缠了。 没想到是她低估了。 李秀红的确没纠缠人家，却在背后诋毁林栀。 不错，在林栀做手术的时候，李秀红在营地里说的话传播的很快，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林栀手术成功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这李护士是故意的啊。 要知道，秦漠时，林铮，姜胜这些长的俊的年轻汉子可是抢手货嘞。 先前李护士对秦漠时的心思，谁都看的出来。 想想也是可怕，人家林栀同志压根没惹到她，就因为人和秦副队长处对象，她就使坏。 啧啧啧。 白娟直摇头，“幸好戴姐把人调走了，不过她就是待在这儿日子也不好过，谁看了不说一声嫌弃啊。” 林栀恍然，现在她明白李秀红的敌意是从哪儿来的了。 想想就很无辜。 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啊。 都怪秦漠时长的太招人了。 远在外头出任务的秦漠时不知怎么的，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 “副队，你感冒啦。” 秦漠时摇摇头：“应该没。” 回到营地，戴姐怀着歉疚向她道歉：“林栀同学真是对不住，那个李秀红她吧我已经给调走了，她就是心里不太舒坦。” 她是护士长，李秀红就等同于她手底下的兵。 要不是现在灾区情况紧急，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李秀红这样的作风问题，她绝对不会把人留下来，直接上报医院开除。 “这件事与戴姐无关，你不用向我道歉。” 人现在都已经被送走了，她说什么也是无用。 况且，一个只会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的人，还不值得她花费心神。 见她竟然半点儿没打算计较，戴姐心里更愧疚了。 林栀却直接越过她，跟着白娟去看罗小勇。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她，至少会把人带过来给她道歉，然而戴姐却说都没说一声，直接把李秀红送走了。 看似是惩罚，实则以退则进。 之前她没有察觉，现在知道了李秀红的心思后，先前戴姐三到四次的打圆场也不是图个安静，而是护着李秀红。 既然做不到真正的公正，又何必做这样的姿态来。 …… 两支队伍各自领着几只大黑狗开始在周围搜寻幸存者。 说是幸存者，其实找出来的人能活着的几率实在太小了，这些人在废墟下被埋了好几天，哪怕没有受伤，在这样极端可怕，又绝望的环境下，又能支撑多久。 这两天，他们找到的幸存者越来越少了。 林铮视线在每一处扫过，扯着拴着大黑狗的绳索，顺口一提：“你没有和小栀提，让她回家的事？” “提了，她说不回。” 林铮动作轻顿，等着他说下文。 等了一会儿后，见他没说话，林铮皱起眉：“你就没劝？” “劝了，可是你也知道小栀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做下的决定，不是我三两句话就能改的。” 林铮抿了抿唇，“你再去劝劝，这里太危险了。” 不仅仅是环境，还有人。 被绝望的情绪笼罩和压抑，时间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再者，一般而言，这样重大的灾害之后，往往会带来更令人无助的病灾。 “我是没办法了，要不，林队你和她说。” 开玩笑，大舅哥尽喜欢玩儿心眼子，明知道说多了会惹小栀不高兴，就晓得差遣他。 他又不是傻子。 林铮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说——要你有什么用？ 秦漠时面不改色。 他多惨啊。 “算了，我晚上去找她好了。”林铮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漠时正想说早该如此，却猛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要是去找小栀，那自己还有机会和小栀说上话么！ 林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纤薄的唇扬起了得意的弧度。 秦漠时：“……”大舅哥心眼真多啊。 就在这时，被绳索拴着的大黑狗忽然往前狂奔。 “白熊！” 林铮叫着大黑狗的名字，迅速的追了上去。 白熊停在了一片废墟前，用爪子不断的往下刨，鼻子还不断的嗅着。 就差急的说话了。 林铮立刻摸来一把铲子，众人合力，将最上面的石堆给挖开了。 灰尘与石子之中，只露出了一个弓着腰，鲜血淋漓的脊背。 第165章 说一个老掉牙的谎话 越往下深挖，他们便越小心，直接把工具丢弃，改为用手刨土。 周遭的空隙越来越大，直到露出脊背主人鲜血淋漓的后脑勺，还有他下捞姿势的一双手臂。 然而，在男人的臂弯保护下，藏着一只白嫩的小手。 时间过去的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彻底清理完男人身边的泥土，看清他的姿态以及剩下的人，众人都沉默了。 他怀里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而护着孩子另一边，被压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这是一家三口。 男人已经没了气息，他怀里的孩子却只是脏了衣角，因为极度饥饿和惊吓陷入了昏迷。 而孩子的母亲，大腿被一根从房梁上碎开的木棍横向贯穿，鲜血染红了一片尘土。 这对夫妻，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们孩子的一线生机。 在现今的华阳市，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 孩子很快被送到营地救治，而这对夫妻俩，只能被抬走，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没错，如果没有亲属来认领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送到集中点进行火化。 至于那个孩子，没有亲属认领，也只能送到孤儿院，等待未来有一位好心人前来收养。 尽管距离那天的大地震已经过去好几天，悲惨与阴郁依旧笼罩着这座城市。 乡亲们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哭天抢地，嚎啕大哭，逐渐接受这场大自然带来的灾难。 一个下午，林栀已经在手术室里帮好几个个重伤患者处理了伤口，他们或是有的被石头砸了脑袋，或是有的被巨物压住了身体，亦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砸断了腿或者是手脚，能撑到今天，全凭着惊人的求生欲。 眼看着升级任务的进度条拉进了不少，她却没办法开心起来。 “林栀同学，石医生和朱医生做手术起了，下午送来的那个孩子醒了，但是看着不太对劲，你来看一下吧。” “好。”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跟着赵佩玲出去。 简单的木床上，还在输液的小娃娃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双眼空洞无神，嘴里一直喃喃喊着爸爸妈妈。 谁和他说话这小娃娃都不理不睬，好像没听见一样。 不是他主观意愿上的不想理睬，而是真的好像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 直白点来说，这孩子的精神方面可能出了点问题。 林栀先是检查了一下小男孩儿的心跳，没有什么问题，身上也没有什么创伤，唯有脸色蜡黄，眼皮子耷拉着，才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上没什么神情。 她不是精神方面的专家，对这方面属实有些无措。 好在空间里有可以检查的仪器。 但是大庭广众下，她没法儿直接动手。 思来想去，她把手伸进口袋里，随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 这还是当初秦漠时送她的，因为吃多了牙疼，所以她就放空间里了。 拿来哄孩子，正好。 “乖乖，姐姐给你糖吃，和姐姐说说话好不好？” 她把奶糖送到了小男孩儿的眼前。 围观的赵佩玲等人挑了挑眉，眼神透着疑惑。 林栀同学这衣服眼拐卖孩童的架势是做哪般？ 事实证明，这小男孩儿还真就吃这一套。 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软乎乎被泪湿的小脸，眼里倒映着漂亮姐姐的面孔，好一会儿才道：“给，给我吗？” “是啊，给你的。” “谢谢，谢谢姐姐。” 尽管还有些害怕，他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谢。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他们之中不是没想过用好吃的来诱惑这个小家伙开口，只是眼下，他们自己个儿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上哪儿去弄那些孩子爱吃的小玩意儿。 也不知道林栀同学哪儿来的大白兔奶糖。 接过奶糖，小男孩儿小心翼翼把糖攥在手心，不多时，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妈妈以前也会在下班的时候给他带奶糖吃。 可是现在，他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他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林栀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鼻酸，上前轻拍着他的背，轻柔的哄着：“乖乖不哭，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儿吸了吸鼻子，好一会儿才道：“我叫周腾，我爸爸妈妈都叫我小老虎。” “那我们的小老虎要坚强起来啊，爸爸妈妈一定希望你能够像老虎一样厉害，对不对？” 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赵佩玲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林栀同学。” 之前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些小孩子总喜欢往这边跑，还点名要找林栀，本来她还以为可能是人家长得好看，所以小孩子喜欢。 心想着，她也不丑啊。 现在看来，长得好看可能不管用，有糖吃才管用。 她要是小孩子，她也找林栀。 赵佩玲和几个护士离开了。 小老虎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糖，咬着嘴唇才把那股想哭的感觉压了下去。 随后，他问了一个问题。 “姐姐，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爸爸妈妈了。” 那些护士姐姐都没有说，但是他能猜到。 地震了。 房子也塌了，妈妈第一时间把他抱起来往外走，可是来不及了，大门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房梁摇摇欲坠，最终断成了两节。 他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抬头就看到淡定坍了下来，就对着他的方向。 再然后，爸爸过来了。 仆倒了他和妈妈。 周围一片漆黑，他听到的妈妈的哭声，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有，他害怕。 妈妈安慰了他之后，就开始问爸爸。 可是爸爸没有声音了。 他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说话，妈妈说爸爸累了，可是他知道，爸爸死掉了。 妈妈安慰他不要怕，他就努力的装作不害怕的样子。 没过多久之后，妈妈也不说话了。 他就知道，妈妈也死掉了。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林栀喉头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 “小老虎乖……” “姐姐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 她本来还想说老掉牙的谎话，谁知道小老虎却咧出了个特别难看的笑容。 “我以后得一个人了。” 第166章 她的同情心是有限的 直到这里，林栀知道，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本来，也不该骗他的。 她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温柔的问：“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小老虎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我的爸爸和爸爸都没有家人，他们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林栀差点儿没绷住。 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呀。 小老虎想到了爸爸妈妈，又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的妈妈是纺织厂的工人，爸爸他也是纺织厂的，他们原先就在那里……不对。” 他指了一个方向，透过帐篷的帘子，看到一片废墟后，眼神出现了迷茫。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个纺织厂的。 也被地震震碎了吗？ “他们对我特别特别好，还用说，有了我之后，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 林栀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在天灾面前，无论她的能力如何，都显的那么渺小。 这场地震中，被夺去亲人的数不胜数。 已经救出的“小老虎”不计其数，还有很多现在没有救出来的“小老虎。” 拖的时间越久，那些人能生还得几率也就越小。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前来增援的部队越来越多，他们搜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几乎昼夜不眠。 小老虎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仰头在她的手上蹭了蹭，神色认真的开口：“姐姐，你是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林栀愣了愣，她是好人么。 嗯，她正往这个方向发展。 眼看着他的情绪好了不少，林栀也放心了，又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一块大白兔递给他，“吃吧，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 “谢谢姐姐。” 这回，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真心实意的笑。 四五岁的孩子，笑的干净又纯粹，仿佛连父母去世的悲伤都忘记了。 林栀本该放心的。 可那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她却有种浑身汗毛竖立的感觉。 莫名觉得诡异。 她又不确定的看了小老虎一眼，确确实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林栀没有掉以轻心，临走前嘱咐赵佩玲看着一些小老虎，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并非是她草木皆兵，前世她在医院，就曾接手过一个因父母出事故，大受刺激的孩子大半夜的跑到父母的坟头，用铲子把墓都给刨了。 那孩子比小老虎大了两岁，还有个待他特别好的姑姑，平日里精心照顾着，精神方面还是出了问题。 赵佩玲嘴上答应下来，心下却觉得她有些紧张过头了。 才五岁的孩子呢，能干什么。 一下午过去，小老虎的确安安稳稳的待在营地里，虽然人沉默了一些，护士上前说话，他泪汪汪的，大约是想到了父母，但还是一字一句的应了。 当天，秦漠时他们忙到了凌晨四点。 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投身到搜救工作里去。 林栀看着心疼，又无可奈何。 她自己都忙的脚不沾地。 早上六点，堪堪睡了三个小时的她被惊慌失策赵佩玲叫起来。 “你说的是对的，小老虎不见了！” ！！ 上一秒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林栀陡然清醒过来，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不是跟你说要好好看着她么？” 赵佩玲彻底的慌了：“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应该不会有事的，那个孩子昨天一整个下午都挺正常的，就没多想，谁知道一早上睡好觉起来，人就不见了。” “怎么办啊林栀，他能去哪儿呢？” “带人去找了么？”林栀匆忙穿上衣服。 赵佩玲点头：“就是已经找过一圈，没有看到人，才过来找你的，那个孩子和我们说的话不多，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愿意说话。” “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孩子。” 林栀直接和她先去了营地。 赵佩玲摇摇头：“都问过了，那孩子应该是凌晨的时候离开的，在营地养伤的王大爷说看见那孩子起夜，本来以为他是想上厕所，就没在意。” 谁能想到人走了就没回来呢。 “时间。” “啊？”赵佩玲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小老虎离开的时间，“也就是一两点吧，那个时候轮到我们休息。” 他们是轮班制度，毕竟人都不是铁打的，不睡觉也会死。 说话间已经到了营地，问过了王大爷之后，确认他们已经在各个地方搜寻过，林栀也陷入了疑惑。 小老虎会去哪儿呢。 他原本的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戴姐已经带人去找过了，没有任何的踪迹。 眼看着一堆人为小老虎忙前忙后，营地中的人有些不满。 “哎，要我说这孩子真是添乱，大难面前，还这么胡闹，让人家护士医生围着他团团转。” “可不是么，赵护士，戴护士他们天不亮就起来忙了，这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懂事，要我说，也不用找了。” “外头还有那么多受伤的人要救呢，小老虎怎么就不能为大人想想。” “戴护士，林同学，别找了吧。” “是啊，他想待外头让待去好了，想活的人活不到，他都被救了，还不懂得珍惜，可真是。” 护士们脸色有些难看。 她们心里不是没有怨言，本来就很累了，想着多睡一会儿，最后还为了他奔走。 眼下再听这些人的话，心里的怨念也更重了。 林栀握了握拳，最后道：“戴姐，赵护士你们去忙吧，我再去找找。” 很抱歉，她的同情心是有限的。 换做其他人胡闹，她根本不会理会。 小老虎的精神方面很明显出了问题，致使他做出逃离营地的事情来，想必也是因为生病。 她只去找这一次，找不到，也就不找了。 就像他们说的，还有很多人等着她们去救。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一个人去。”戴姐有些担心，余震的危险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现在华阳乱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图谋不轨的人想干点什么。 “这样吧，我去找个人陪你，反正你不能一个人。” 林栀却拒绝了，“我去的是火化场，离这儿两步远，戴姐你不用担心。” 第167章 他要轻生 一听她要去火化场，戴姐恍然大悟，“是啊，那孩子应该会去找他的父母，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 林栀迅速来到火化场，因为这两天送到的遇难者越来越多，是以，后面一片空地上全部都是尸体。 他们在等他们的亲人来认名字。 林栀找了一圈，果然在最南边的一个拐角找到了小老虎。 他蹲在两具尸体前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等她走近了，发现昨天给她的凉快奶糖被放在了并排的两个担架后头。 “小老虎。”她叫了一声。 “姐姐，你来了呀。”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找来的人，努力咧出一个笑。 “快看，这个是我妈妈，旁边的是我爸爸。” 盖着尸体的布被血染的通红，不用揭开来看也知道两人必定已经面目全非。 她走过去蹲在小老虎身边坐下，“你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小老虎点头：“我睡不着，所以来找他们，姐姐，我晚上睡觉都是妈妈给我讲故事的，但是现在没有人黑夜讲故事了。” 说着，小老虎的眼睛红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爸爸妈妈就不会死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死啊。” 他抽抽噎噎的说着，眼底倒映着一片血红。 林栀心里一惊，显然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有轻生的念头。 好一会儿，她才道：“为什么要去死？” “……因为我害死了爸爸妈妈。” “小老虎，如果你死了，你的爸爸妈妈岂不是白白受伤死去了，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好你的安全，你却要让他们的努力白费，如果你真的死了，爸爸妈妈会怪你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但她很清楚，小老虎眼下最在意的是他的父母。 小老虎怔了怔，空洞的眼神再次聚焦。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爸爸妈妈真的会怪他么。 林栀趁热打铁：“你看，这场地震死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想要活，可他们没能逃出来，他们的亲人也会伤心，但是他们会坚持下去，你呢，你的爸妈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你的生，你却想要辜负他们。” “姐姐，那我是坏孩子吗？”小老虎好像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林栀松口气：“你不是，小老虎是最听话的孩子，爸爸妈妈也会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你要长大，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让天上的爸爸妈妈看着。” 小老虎的眼泪仿佛决堤了似的，止不住的往外流。 “姐姐，我好想爸爸妈妈啊，哇呜呜呜……” 他直接扑进林栀怀里，放声大哭。 林栀拍着他的背，没有阻拦。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半个小时后，她把小老虎带回了营地里。 眼睛又红又肿的小娃娃对着医护人员们鞠躬道歉，无比真诚：“对不起，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是我做错事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一群人窝着一肚子的火，见他这么可怜兮兮，哪儿说的出责备的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没吃早饭呢吧，吃完了赶紧去睡觉，小孩子家家到处乱跑，真的是。” “知道了，戴阿姨，我这就去。 小老虎擦了一把眼睛，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往营地里头跑。 看着安全回来的小孩儿，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林栀同学，还是你有办法啊。” “戴姐，虽然小老虎回来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发现这孩子有轻生的念头。” “轻生？”戴姐险些以为自己听茬了。 林栀便将在火化场的事情说给戴姐听。 戴脸都皱了起来，“说到底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得亏你注意到了，我跟你说，这里和小老虎一样的可不止她一个，我听说隔壁的泰安县就有个小姑娘，全家都死在地震里头，她一个激动，自己投河了，幸亏发现及时，给人拽上来了。” 这场地震导致太多人家破人亡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以后该怎么生活。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们该担心的，眼下眼做的就是把那些送过来的伤者给看好了。 …… 小老虎好像真的已经不去想爸爸妈妈的事情，睡了一觉醒来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在营地里帮忙。 别的孩子都还躲在被窝里哭，他就已经能帮着戴姐她们铺床铺，分发早午餐的食物了。 不过每次林栀进帐篷里做手术的时候，他便在帐篷外面守着，有时候还会偷偷的撩起帐篷的一角偷看，但最后还是会被里面的血腥情况给吓到，捂着心口跑到旁边的废墟去吐苦水。 这两天，秦漠时忙的没时间来找她。 不过她倒是会抽时间去给他还有那些队员送些水和食物。 很快又一批运送物资的车路过清水县最终到了泰昌，还是上次憨厚的司机大叔，一下车就来找她。 “同学可算是找着你了，哎呦给我吓死了，你们老师拖我来问问你，你打算啥时候回清水县？” “她们要走了吗？” “这倒没有，你们老师就是关心你，怕你出什么事儿，特意让我来找你一趟。” 林栀点点头，这几天太忙，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现在的灾区越来越忙的人是那些搜救队，她们这些医护人员一天比一天的清闲，要说回去，也是时候了。 毕竟他们是学生，最主要还上课，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灾区重建的工作里头。 “下趟的吧，等下趟大叔你过来，我坐你的车，成不。” 大叔点点头，提醒道：“当然行啊，不过我们运送物资的车要绕好几圈呢，可能没法儿直接回清水县。” 他说的比较委婉了，这些运送物资的车都是从外省过来的，一来一回少说要七八天时间。 林栀默了默，考虑了一会儿：“那还是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吧，大叔你要是回清水县见到我的老师，麻烦你帮我报个平安。” 说着，她摸出来一瓶饮料塞到大叔手里头。 大叔得了饮料，应的更加乐呵了。 回到营地后，林栀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林铮和秦漠时说一下这件事，。 第168章 林栀流氓属性爆发 终于在当天晚上十点半，她在当兵的驻扎营地的外头等到了秦漠时和林铮。 两人看见她，眼底皆是一喜。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那边不忙吗？” 秦漠时和林铮异口同声。 林栀微微一笑：“已经不怎么忙了，今天轮到你们休息吧。” 她特意摸清楚情况来的。 “没错，怎么了，是有事儿吗？”两人走到她身边，一左一右 “就是今天运送物资的司机大叔告诉我，我的老师催我回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回京北了。” 俩人听着，算了算时间，也的确该回去了。 虽然心里不舍，但这里乱糟糟的，还是回去比较安全。 不过整个华阳都只剩一片废墟了，没有公交车也没有火车，她要怎么回去。 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林栀道：“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车，能让我蹭一蹭的。” 二人了然。 想了一会儿，林铮道：“我回头去问问吧，部队里应该有车会过来。” 当兵的为人民服务，顺路带一个人是肯定没问题的。 秦漠时忽然开口：“过两天省里的人会过来，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安排。” 林铮深深看他一眼。 省里的领导下来视察，可不见得会载她一程。 秦漠时笑了笑，也不卖关子了：“秦军长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托他老父亲的福，顺路给他的儿媳妇送回到清水县肯定没问题。 林铮：“……” 好奸诈的臭小子。 “这会不会不太好，我还是另外想车的办法吧。”林栀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们已经是见过公婆，见过岳父岳母的关系，但既然是省里的领导，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来。 蹭车可以，蹭关系，会挨批吧。 秦漠时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爸妈那么满意你这个未来……嗯，带你一程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本来想说未来儿媳妇的，触及林铮的目光，下意识就拐了个弯儿。 林铮默默翻了个白眼。 想说就说呗，搞的他好像棒打鸳鸯的封建顽固老家长一样。 林栀察觉到秦漠时小可怜的眼神，暗戳戳抵了自家大哥一把，“大哥，你别老欺负老实人。” 林铮：！ “你说我欺负他？” 他斜了秦漠时一眼，冰冷的眼神有种想要刀人的欲望。 秦漠时眨眨眼。 林栀怀疑自己要点头，秦漠时可能会挨打。 她决定曲线救国，“哪有，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好又这么厉害，可要好好保护他呀。” 秦漠时弱弱的举手：“其实我也挺厉害的，不用保护。” 林栀眼神坚定：“不，你需要。” 随后她扯了扯林铮衣袖，眨巴着眼撒娇：“大哥，你们互相保护，就当给我个面子吗，行不行？” 林铮瞥了她一眼，心道她太过分。 每次都来这一招，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行吧行吧，我给你这个面子。” “谢谢大哥。”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他抬手，不客气的揉了揉她头发。 秦漠时盯着大舅哥那只手，眼神微暗。 他都没这么揉过小栀头发呢。 林栀摇摇头，拍开他的手：“大哥，头发乱了。” 收回手的青年唇角噙着一抹笑，心情颇好，难得的大发慈悲：“行了，你们俩聊吧，我先回去了。” “那大哥你早点休息。” “嗯。” 淡淡了应了一声后，青年便掀开帐篷走了进去，留了独处的时间给俩人。 “跟我来。” 没等秦漠时反应过来，林栀就已经把人拉到了帐篷后面。 月光朦胧，落在凹凸不平的废墟上，周遭满是荒凉。 秦漠时刚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唇瓣上就覆上了一层柔软。 林栀踮起脚尖，一手捧着他的脸，慢慢的沿着唇瓣的边缘描绘。 女孩子身上有种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刺骨，夹杂着夜里的凉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仿佛是点点烟火，乍然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秦漠时的眼中恍过一道光影，等到反应过来，手已经不听使唤，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星光漫天，营地周围一片寂静，偶尔有凉风窸窸窣窣在脸颊边上扫过，却抚不平两人唇上触感带来的火热，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栀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秦漠时才把人松开。 借着月光，她看到青年泛红的脸颊和几乎滴血的耳垂。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从前看他跟着自己跑的时候，像个万花丛中过，攒足了经验的公子哥，谁知道竟然这么纯情。 尤其是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像是倒映着漫天星辰的深潭，这么垂着看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点的水雾气，让人更想欺负了。 她拍了拍心口，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你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习惯，真的得改改。” 不然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变成大流氓。 秦漠时撇了撇嘴，尽管脸上热度烫人，还是想表现的风轻云淡一些。 “小栀，你……都是跟谁学的啊。” 他早就发现了，小栀特别会。 “我说无师自通，你信吗？”她觉得自己天生可能就有大流氓属性。 太喜欢看他平日里一本正经，背地里被她亲的面红耳赤的样子了。 秦漠时还真就点头了，“我信。” 他心里无端有种挫败感。 难不成这玩意儿真的跟天赋有关，不然的话，明明都是女孩子比较容易害羞，怎么到了他这儿反而是反过来的。 不行，等回去了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下次，至少要让小栀脸红一回。 林栀可不知道秦漠时心里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笑吟吟道：“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来着。” 之前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压根没找到机会。 “你说。”他站直了身体。 “罗小勇同志应该没有对象吧。”这话是白娟托她问的。 “没有，怎么问起他了。” “白娟这几天一直在帮忙照顾他，不过罗小勇对她很抗拒，还说自己有对象了，就托我来问问。” 秦漠时微怔，有些意外，“他没有对象。” 林栀皱起眉，更加疑惑。 她看着罗小勇挺好一个同志的，白娟也不错，明明两个人平时相处的也不错，他为啥还要谎称有对象了。 秦漠时的话很快解除了她心中的疑惑。 第169章 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能和他的家庭有关吧。”秦漠时猜测着。 林栀有些好奇：“这什么这么说？” “这些你就不要问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他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 然后盯着林栀冷冰冰的目光又揉了一下。 “头发都乱了。”她没好气的整理了你下头发，“那我回去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两人往外走。 秦漠时跟着她：“我送你。” “不用，从这儿到营地也没有几步，要是让人看见我们大半夜不睡觉，还以为我们干了什么呢。” 虽然的确干了一点。 秦漠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到林栀走远了一些，他悄默的跟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确定她安全回到营地之后，秦漠时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林栀就和石医生还有朱医生混说了要离开的事情。 得知她要离开，小老虎变的极为不安起来。 他握着两颗糖，还是之前林栀给她，自己没有舍得吃落下的。 “姐姐，你要走了吗？” 他怯生生望着林栀，两只小手互相搓着。 林栀叹了口气：“是啊，姐姐要回去念书啦，你以后就算是一个人，遇到困难了，也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小老虎点点头，忍着鼻子上的酸意道：“我会的姐姐，那你以后，以后能来看我吗？” 林栀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放心吧，我有空就来看你。” “那姐姐一定要记住我，我叫周腾，今年已经五岁了。” 生怕林栀忘了他，他仔细的叮嘱着。 “放心吧，姐姐不会忘记你的。” 小老虎眨了眨眼，好像思考了许久后，去扯她的衣角：“姐姐，我以后可不可以也像你一样，当一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啊。” 林栀一愣，目露诧异。 “你当然可以当一个特别厉害的医生，不过不是像我，因为我现在还不是医生呢。” “那姐姐也很厉害了，我以后就要像姐姐一样，治病救人。” “好好好，只要你去努力，就一定可以的。” …… 省里来人已经是两天后。 果然和秦漠时说的一样，除却几个大领导之外，还有秦漠时的父亲。 他是秦漠时在这儿，自家儿子未来的大舅子也在这儿，主动跟过来看看的。 这次的地震，整个华阳市都陷落了，甚至还波及到了周边隶属于其他省的县城。 和他们一块来的，还有各省送过来的物资。 照例巡视了一圈之后，秦军长与曾省长分开后，见到了老战友的侄子。 “小林啊，真没想到你和漠时碰到一块儿啊，不错不错，你们这些年轻人很有拼劲儿啊，这些日子漠时没给你添麻烦吧。” 林铮笑了笑，“没有，秦副队长是一名很优秀的特战队员。” 尽管作为妹夫可能还有进步的空间，作特战队的成员，确实是挺厉害的。 “哈哈哈，那就好啊，对了，我听那小子说，小栀也在这儿啊，她人呢，怎么没见到？” 已经猜到秦军长会要求见自家小妹，林铮指了指病患集中的营地：“她在那边帮忙。” “这样啊，那你和她说一声儿，我们的队伍明天出发，让她准备准备。” 部队还有不少事情，曾省长要在这里多留两天，他还是要走的。 林铮道了一声好后转头去找了自家小妹，和她说明情况。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两天呢。” “也不算快了，我估计秦军长也是知道秦漠时在这儿才特意跑来了一趟，你明天跟着他们的车走，也很安全，东西收拾好了么？” “早就收拾好了，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回部队？” 现在这边基本上不会再有余震的可能了，但是搜救的时候还是得小心。 林铮想了想，回道：“可能还要一个多月，这次的地震规模太大，虽然已经过了黄金救援的时间，但地下还埋着很多人。” 整个华阳市都没能幸免，可以想见这其中有多少人遇难。 救出来，跑出来的有数十万人，还有统计出来已经死亡了，已经达到了三万的数目。 还有失踪人员。 其实说是失踪，所有人都清楚，这些人被埋在了废墟下面，十有八九是已经没命了。 没吃没喝的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天，天气又冷，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 “还要这么久吗？”林栀皱眉，脸上浮出担忧，“大哥你们可要小心啊，尤其是救人的时候，万一遇到危险，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全为主。”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你乖乖的回家去，等这次搜救任务结束了，说不定会放假，到时候我回家看你们。” 特战队员一年有三十天的假，今年才刚开始，只要没任务就能打申请回去了。 “好，那秦漠时那边……”她笑嘻嘻。 林铮无奈：“他肯定回去找你的，你安心等着吧。” 那小子知道小栀要走，不去送一送才奇怪。 “那大哥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她回了自己住的帐篷，收拾出一个包裹，里面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专治跌打损伤，还有消炎止痛的药。 看着一大包的药品，林铮惊呆了。 “这些……你哪儿来的！” 他打开看了，里面大大小小估计得有二十多样。 林栀实在没了借口，也不找，直接道：“反正是正方途径得来的，大哥你收着，这里面每个药品都有详细的说明，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等不到医生，或许这些能派上用场，而且你们以后还要出任务，也挺危险的……” 她唠叨起来。 林铮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多想，安安静静的等她说完，心里划过一股暖意。 这就是有妹妹惦记的感觉啊。 真不错。 “大哥，你听见了没有。”眼看着林铮神情恍惚，林栀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见了，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唠叨起来了。” “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大哥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 “放心吧，我记住了。” 林铮保证着。 林栀这才放心。 第170章 没有一顿打事白挨的 “林栀同学，你这就要走了啊，不多待几天么？”白娟有些恋恋不舍的挽着她手臂。 这两天她在这边帮忙，白娟总来找她说话，主要是聊罗小勇的事情。 “学校老师找我了，要尽快回去了，还要上课呢。” 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了。 白娟撇了撇嘴，“这也太快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呢，你不知道，罗小勇同志像铁打的心思，我都跟他明示暗示多少回了，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是个孤儿吧。” 白娟本身就没有父母，是在姑妈家长大的，这次过来泰昌县是来找工作的，谁能想到才在厂子里工作了两个月，就遇上这回事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多想。”林栀想到了秦漠时说的话。 “那是为什么呢。”白娟不解。 “这事儿强求不来，不过我瞧着罗小勇同志对你也不是全没心思，有些事情，你应该直接去问他。” 秦漠时说罗小勇是因为家庭的问题，她也没好意思追问人家的隐私。 白娟愣了下，有些茫然：“可以吗，他应该不会说吧？”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 白娟反应过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下便跃跃欲试，考虑到林栀要走，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出了她的心思，林栀轻笑：“赶紧去问吧，别待在这儿了。” 明明迫不及待了。 白娟咧嘴笑了笑：“那我去了啊，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啊，我来送你。” “上午十点多，别麻烦了，你忙你的。” “不麻烦，说好了，我来送你。” 说完这话，白娟一溜烟跑了没影儿。 果然，和林铮想的一样，秦漠时晚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直接找来了。 俩人迎着夕阳的光辉肩并肩走着。 还没说上两句话，迎面而来穿着军装，一脸威严肃穆的秦军长就映入了两人的视线。 “爸！” “秦军长好。” 秦城笑呵呵的点头，直接无视秦漠时，换上一副笑脸：“小栀啊，东西收拾好了吗，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得准时走啊。” “已经收拾好了，军长。” “叫什么军长啊，叫叔叔。”秦城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尤其是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还是自己老战友的时候。 唯一不得劲儿的就是这俩孩子因为各自求学工作的问题不能尽快打报告结婚。 “好的，秦叔叔。”她直接改口。 秦城呵呵笑出了声，这时候才注意到秦漠时似的，“你不吃饭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秦漠时：“……” 不明显么？ 秦城当然看得出来，所以才觉得他没出息。 连饭都赶不及吃，就跑来和人家小姑娘说话，啧，他这个儿子真是替别人养的。 “呦，老秦，这是干什么呢？”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在几个华阳市本地政府人员的簇拥下出了帐篷。 “老曾啊，我和我儿子说说话。” 俩人七八年前的时候再一次指挥行动中认识的，也算是旧相识，所以这回才能够搭上线。 曾省长是知道秦城来这儿的目的的，一听这话，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青年身上。 当地政府人员听着一整个呆住了。 秦军长的儿子居然在这次搜救的队伍里！ 他们竟然不知道。 “各位首长好。”秦漠时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军礼。 “大小伙子很不错，能吃苦啊。”曾省长夸了这么一句，身后众人也立刻附和着。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林栀身上。 “这位是？” “啊，这个是我们老秦家未来的儿媳妇啊。”秦城也没瞒着。 林栀顺势打了招呼。 众人更吃惊了。 秦军长的儿子在这儿执行搜救任务，连未来儿媳妇都在营地帮忙。 “我跟你说，老曾，我这个儿媳妇可了不得，京北大学的高材生，去年的状元。” 听秦城这么一说，曾省长当下反应过来，“难怪我觉得这姑娘眼熟呢，年纪轻轻够厉害的啊，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原来是这么个心思，啊，啧啧，真是够贼的。” “小辈们做事不稳重，我这个当长辈的过来看看，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曾省长连连点头：“这倒是不错啊，这俩孩子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那感情好，就怕你这个大忙人到时候没空啊。” “小秦同志结婚，我肯定要得空的，怎么，你是舍不得酒啊。” “哪儿舍不得啊，你可准备好了，看看咱俩谁酒量好。” “哈哈哈……” 几人寒暄了一番，秦城才把人领走了。 秦漠时忙带着人走远了。 这些老头子聊天就聊天，总拉着他和小栀干什么。 林栀将嘱咐过林铮的话又和他说了一遍，药她就不给了，上次送他的应该都没用上。 临到离别的时候，哪怕知道很快就会见面，还是免不了惆怅。 “明天和老头子一块上路，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眼看着四下无人，秦漠时胆子大了些，主动牵起她的手。 “可能会有一点，不过秦叔叔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而且我一上车就困，指不定就睡着了。” 秦漠时扬了扬眉梢。 好相处，说的是他亲爸？ 好半晌，他嗤笑出声：“也就是在你面前，他会好相处。” 林栀抿了抿唇。 “秦叔叔对你很严厉吗？” 她们还是头一回聊到这个。 “也还好，就是三天两头的会挨一顿打。” 林栀愕然：“你长大了他还打你啊？！” 秦漠时失笑：“当然不是，小时候比较皮，他会把我拎起来打，后来大一些了，他拎不动我，会拿棍子打，不过我妈会拦着，打的倒不狠。” 但疼是肯定的。 林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看秦漠时眼里含笑，面上没有一丝埋怨，想来这些打没有一顿是白挨的。 “那你小时候也太皮了。” “是啊，后来我念了书，去了部队，能离他远点。”秦漠时说着，深邃的眼眸看了过来，“后来逐渐觉得当兵也挺好的，再后来就遇见了你。” 他很庆幸。 或许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奠定了他要和小栀的相遇。 林栀眯了眯眸子，上手在他脸上揉了一把。 第171章 秦漠时——黑脸的叔叔 “越来越会说话了嘛，跟谁学的？”她笑问。 秦漠时挠了挠头发，没好意思说。 “姐姐！” 稚嫩的声音带着惊讶传进两人的耳朵，循着声音看过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娃娃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俩人。 “小老虎，盼儿，你们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林栀有些惊讶。 马上就要天黑了，虽说这块儿是空旷地，但平日里没什么人。 她和秦漠时当然不一样。 名叫盼儿的的小姑娘也是和小老虎一样，再这场地震中失去了父母，不过他要比小老虎幸运一点，她还有姑姑一家子会照顾她。 “姐姐，你们再干什么呀？”盼儿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 “我们在聊天啊。” 小老虎鼓动着腮帮子，似乎是琢磨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青年身上，“你们也是好朋友吗？” 他和盼儿就是好朋友，好朋友一起玩儿的时候就会手牵手。 他刚刚明明就看到姐姐和这个叔叔牵手了。 秦漠时笑了：“我们是……” “你别说话。”林栀直接拦住他，免得他荼毒小朋友。 这年头也就京北那些地方稍微开放点，泰昌是和小县城，小孩子们更是对处对象什么的懵懵懂懂。 秦漠时委委屈屈闭上嘴。 “我们是好朋友，好了，你们快回去吧，待会儿要吃饭了。” “不对。”小老虎摇摇头，盯着俩人一本正经的开口：“姐姐，你是在和这个叔叔处对象吗？” 林栀一惊，没想到小老虎竟然懂这个。 秦漠时则是皱起眉。 叔叔？ “你叫她姐姐，叫我叔叔？” 这不是差辈儿了么。 在部队的时候，小宝那娃娃也叫他叔叔，叫林栀姐姐。 怎么，他很显老么。 小老虎：“可是你很黑啊，而且特别高，护士姐姐说了，小孩子要有礼貌。” 秦漠时：“……” 林栀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秦漠时受风吹日晒，又日夜颠倒，确实黑了不少。 不过叫叔叔还是挺勉强的。 明明看着很年轻。 秦漠时瞥了她一眼，决定不和他们计较。 “快回去吧，马上吃饭了，晚些回去就吃不上饭了。” 他很无奈。 只是想找个机会和林栀说说话，怎么就这么难。 这些天两人都在忙，基本上说两句话就分开了，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相处。 小老虎不为所动，紧紧的盯着他：“叔叔，你们不回去吗。” 为什么姐姐这么漂亮，要找一个黑脸的叔叔。 林栀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回去，这就回去。” 秦漠时多少垮下脸。 这臭娃娃知不知道是自己救的他啊。 林栀看了他一眼，示意秦漠时快点跟上。 一路上，盼儿都在问小老虎处对象是什么东西。 得到的是他认认真真考虑后的答案：“意思就是两个人是特别好的朋友，以后还会结婚，有糖都会分着一起吃，就像……我们的爸爸妈妈一样。” 盼儿和小老虎手牵手：“那等我们长大了也处对象吧。” “好啊。” 林栀和秦漠时对视一眼，眼中憋着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最后回到营地的时候，小老虎和秦漠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叔叔怎么还不走，是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秦漠时挑了挑眉，看着没多大的小萝卜头，倒也不恼，“都说了，要叫哥哥。” 小老虎撇了撇嘴，虽然不情不愿，触及林栀笑眯眯的眸子，还是改口道：“哥哥。” “乖。”秦漠时满意点了点头。 到最后小家伙还不好意思起来，跺跺脚，跟着好朋友一起跑了。 林栀好笑的看着秦漠时：“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谁让这小萝卜头说我是叔叔。” 要是叫林栀阿姨也就算了，好歹不差辈。 第二天早上十点，林栀拎着收拾好的行李准时跟秦军长这边的队伍汇合。 林铮和秦漠时都没能赶过来，最近东边那边的学校发生了二次塌方，他们正在紧急搜索。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赵佩玲拉着她的手，还怪舍不得的。 主要是林栀竟然把李秀红那个晦气东西给赶走了。 想想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好几次李秀红自己的工作出错，最后都设计嫁祸到她头上，后来还把她应得的奖章给骗走了。 这么多年她看着李秀红都膈应，想方设法的给她使绊子，没想到这小姑娘到头来帮了她的忙。 就是可惜了，眼下这个情况没法儿开除李秀红。 林栀：“等以后有空了可以来京北找我，我带你吃烤鸭。” “好啊。”赵佩玲一口答应下来，大约是想到她要走了，悄默默的探头过来：“我估计等你走了之后，戴姐就会把李秀红调回来，你得小心点秦副队长那边。” 再好的男人也经不住李秀红那样没脸没皮的勾搭。 “戴姐和李秀红到底什么关系？” 赵佩玲看了眼了四周，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确定，不过这俩人应该是堂姐妹的关系，但戴姐从来不让我们提，一提这个就发火，所以啊，这会儿走了，你就不怕秦副队那边。” 她对着林栀挤眉弄眼。 “怕什么，他不是这样的人。”林栀轻笑。 一个甘愿为她付出自己的前程，抛弃家人，甚至付出生命的男人，值得她无条件的信任。 赵佩玲一想也是：“林队长也在这儿呢，我估计就算李秀红回来了也不敢再作妖” 开玩笑，当着未来大舅哥的面儿。 想想李秀红真要干了，那下场，啧啧啧。 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等赵佩玲说完，白娟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俩煮熟的鸡蛋。 “呐，这个给你，带着路上吃。” 林栀简直哭笑不得：“你不要告诉我，这还是上次咱们第一见面时候的那两个鸡蛋。” “我又不是傻子，还能拿臭鸡蛋害你啊，收着吧。” 林栀眼睁睁看着她把鸡蛋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猛的想起来一件事。 “鸡蛋你哪儿来的？” 白娟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 第172章 江霜出事 “你猜。” 林栀微微一笑：“不猜。” 白娟翻了个白眼：“后院的老母鸡下的蛋。” “老母鸡，我怎么没看见。” 她到这儿之后，别说老母鸡了，就连活着的小狗小猫都没怎么看见。 这一类的家禽一般都是养在院子里的，这地震这么严重，能活下来还真是奇怪。 “是王婆婆家的，她之前睡眠一直不好，半夜听到动静就起来了，顺手还把家里养的两只鸡都给薅出来了，要不然她提醒，那一片伤亡的人估计更多。” 王婆婆家就她一个人，这些天一直都是白娟在照顾她。那老母鸡基本上一天下一个蛋，都是王婆婆给她的谢礼。 知道林栀要走，专门留了两个下来，其他的都分给那些病人了。 “这样啊。” 两人聊天的空，小老虎和盼儿也过来了。 迟迟没到看林铮和秦漠时的身影，林栀想了想，临时写了两份信给白娟，让她帮忙交给林铮和秦漠时，随后坐上车，离开了泰昌县。 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 林栀坐在车厢里，看着逐渐远去的帐篷，最终放下帘子，靠在一旁，开始昏昏欲睡。 林铮和秦漠时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期间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看着天上闪烁的星光，二人对视一眼，最终叹了口气。 第二天，白娟才把信送到俩人手上。 只不过，她没注意到，本来应该送到林铮手里的信送到了秦漠时手里。 两人毫不知情，一直到把信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身在不同帐篷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去。 住的地方隔了不远，虽说林铮不太喜欢秦漠时，但这个时候，两人却特别的默契。 见了面，换了信，转头就走。 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时候清水县这边，纪主任和陈教授已经在组织学生回学校上课了。 搜救工作一般会持续一到两个月，搜救的黄金时间更是只有七十二个小时，说句难听的，没有食物没有水，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可能坚持这么多天。 当然也有少数人能活下来。 后续的工作没有那么紧俏，各省和国家也派了支援下来，他们也该回学校继续上课。 一一和当地的政府人员道别之后，众人上了车。 宋萱等人围着林栀，询问她这些天的情况。 大半个月下来，每个人都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但好在清水县这边的物资给的最及时，他们也没遭什么罪。 回家的路上，本以为志愿者任务结束，他们应该高兴，可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众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真是难以想象，这些人以后要靠什么生活啊。” “是啊，房子也没了，亲人也去世了，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些小孩子。” 尽管这些人之中有过惯了苦日子的，但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们所受过的苦似乎已经不值一提。 “太可怜了，我以前不得学医可以治病救人，本来以为到这儿能帮上忙，结果呢，我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几乎被吓的不敢动了。” “是啊，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咱们这么弱小。” 从古至今，各种大战都扛下来了，可这场天灾，却让他们都认清了自己的份量。 天灾面前，人人平等。 随着车辆颠簸，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京北。 住在学校的学生回了宿舍，家在京北的也在家里父母亲人的迎接下回了家。 江霜却没有来。 这很奇怪，并非是她觉得回来就一定要接，但以江霜的性子，应该不会让她一个人。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韩娇娇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赶紧上医院看看吧，阿姨住院了。” “什么！”林栀大惊，连忙追问情况。 “就昨天吧，阿姨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晕过去了，家里的火也掉了下来，差点儿没把房子给烧着，大家伙都吓坏了，这会儿江勤正在医院照顾阿姨呢。” 林栀心头一紧，行李直接就放在大门口，干脆直奔医院：“那我妈情况怎么样？” “手臂被烧伤了一片，另外一只手臂骨折了还。” 这么严重！ “你去吧，行李我给你带回家。” 一听到林栀家里有情况，宋萱听了个大概，心里也不由的担心起来。 林栀道了谢，转头跑的飞快。 医院里，江霜脸色苍白，头上还缠了一圈绷带，手臂也覆了药膏，另外一只手还吊着，怎么看，都是十分严重。 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安：“哎，今天小栀是不是都回来了，要是让她知道也这个样子，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姑姑你这时候还担心这个，担心你自己吧。”江勤削了苹果递过去，“也怪我，我要是没和同学去看电影，早点回来就好了。” 早点回来，姑姑就不用一个人做饭，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还给你添麻烦，今天一整天都没去上课。” 江霜自责不已。 正说着话，林栀到了。 “妈，你怎么样了？”她大喘气，因为快速奔跑，额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栀，你回来了啊，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你大哥和小秦呢？” “没事，我们都没事，倒是你，怎么……哎。” 林栀本意是想着去华阳之后看看秦漠时和林铮，却没想过她会出事。 “我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哎呀，你哭什么。” 听到江霜的话，林栀才发现自己眼圈红了。 江勤站在一旁，递了帕子给她：“小栀，这件事其实也怪我，我当时在看电影来着。” 听江勤说完，林栀摇头：“这怎么能怪你。” 几人没有纠结这个话题，林栀上下检查了江霜的伤口，手臂上的烧伤还挺严重的，几乎一层皮肉都熟了，光靠现在的药物治疗只怕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江霜是个爱美的人，半个手臂都烧伤了，即便痊愈之后也会留疤。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173章 传染病爆发 【随机任务触发，及时阻止传染病爆发。】 林栀愣住了。 传染病，什么病？ 回应她的是小医的沉默。 见她不说话，江勤和江霜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忙问：“怎么了小栀？” “我——” “来，让一让都让一让。” 没等她回答，后头两个护士搀扶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路过放门口。 婆婆脸色苍白，呼吸窘迫，还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身后跟着的是婆婆家的闺女，身上还戴着围裙，围裙上沾着不知名的黏腻物体，看样子像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现在天越来越暖和了，好多人都感冒了，我们学校也有不少人发热发烧呢。” 江霜：“现在季节交替，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姑娘为了爱漂亮穿的少，不感冒才怪嘞。” 林栀的目光一直随着那婆婆消失才收回来。 有了刚刚小医的提醒，她没法儿不怀疑那个婆婆是不是传染病的来源。 伤风感冒也是能通过空气传播的。 但是，那个婆婆表现出的症状又有些奇怪。 “小栀你看什么呢？”江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儿？” 林栀摇了摇头：“没什么，妈，你能下地走路么？” 她这个人没那么大爱，哪怕当医生了，想的是治病救人，能舍出去的也只有自己，而不是家里人，她也挺自私的，这种情况下，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让江霜和江勤回家。 小医的话既然是让她阻止传染病传播，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散开。 他们眼下还没有被传染，可以离开。 江霜不明其意，还是点了点头：“能啊，怎么了？” “你们先回家吧。” 两人愣住了。 江勤一脸的不解：“小栀你在说什么呀，妈这个样子怎么出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试探着去摸林栀的脑袋。 也没生病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江霜也是一脸疑惑。 林栀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刚刚路过的婆婆看见了么，我怀疑她得的是很严重的会传染的病。” 传染病！ “真的假的，你确定吗？”江勤皱起眉，要是传染病的话，医院里头的确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林栀没有一口咬定。 江霜握紧了拳头，神色紧张：“小栀，这要是真的，咱们得上报啊。” “妈，没有确定之前就上报，会引起恐慌的。” 江勤也附和：“是啊，这话是不错的，姑姑，咱们得先回家。” 她相信自家妹妹的本事，如果她说有可能，十有八九错不了。 江霜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不过医生却不同意，毕竟江霜手臂上的烧伤很有可能会感染的。 但俩人坚持，再加上江勤表明自己家里人有做医生的，一番辩论之下，医生还是同意了。 他们也阻止不了病人的选择不是。 这边林栀送俩人出了医院，准备回去，就被她们拉住了。 “你不跟我们回家？” 林栀知道，如果自己说要去调查传染病源头的事，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留下来的。 “我落了一个包袱在护士那儿，去拿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她面色平静，毫不心虚。 江勤和江霜也就没怀疑。 “那你快点儿啊，我们就不等你了。” 主要是江霜手臂上的伤口也不能长时间的受风吹日晒，尤其外头还刮风，那些灰尘落在伤口上极有可能引起感染。 “好。” 这会儿正好公交车过来了，两人上车，冲她招手。 公交车不等人，关了门就直接出发。 林栀回到医院，走到护士站那边找到了刚住院的登记表。 想要阻止传染病爆发，就必须要找到源头。 会是那个婆婆么？ 她才刚拿起登记表，护士站就有人回来了，表格没来得及看就匆匆放了回去。 “护士，我妈应该没事儿吧，她匆今天早上咳到了现在，还一直说心口疼。” “初步判断应该就是流行感冒，还要等医生进一步检查才知道情况，你先别担心了。” 护士安慰着年轻中年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仍不安心，交了钱之后，紧张的不断搓手。 “咳咳咳，现在这个天啊就是容易感冒，我们家里头那块儿好多人都是。”女人随口说了一句。 护士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感冒很容易传染的，还是要开医院看一下，吃点儿药。” 女人点点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看你也挺严重的，脸都白了，还是去找医生看看吧。” 女人忙摇头：“我就不用了，年轻力壮的挺得住，只是我妈她年纪大了遭不住。” 护士点头，被女人的孝顺打动，顺手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谢谢啊。” 女人喝完水，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感冒啥时候能好，我们厂子里头的那些牲口这两天吃的都少了，也不知道最后得亏损多少钱啊。” “你是在猪场里头上班啊。” “是啊，厂子要是亏损了，我们这些工人的工资就没着落了，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一年到头就指着这点钱过活呢。” 说着说着，女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口的喘起来。 “你没事儿吧？”护士有些担忧的看她。 女人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想着可能是这两天咳嗽猛了造成的，就没在意。 “没事儿，谢谢你啊。”她把水杯还回去。 护士接过水杯却没喝，打算待会儿拿去高温消个毒。 她可不想被传染。 林栀的视线追随着离开的女人，抬脚跟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 刚到病房里，那婆婆就扶着床头猛烈的咳嗽着，脸上的汗珠豆大似的往下落，胸口剧痛，嘴角还挂着一丝血。 “妈，你没事儿吧？”女人大惊，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那婆婆却喘不上来气儿，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女人见状，着急忙慌的去外头找大夫。 林栀站在病房门口，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信息。 呼吸困难，胸痛流汗，咳血，养猪场工作。 第174章 不能让别人知道 炭疽病！ 就是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 不过还好，炭疽病的传染途径并不像其他传染病那么广泛，真要是想阻止还是挺简单的。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些医生似乎不知道这婆婆感染了炭疽病。 眼下病房里没人，她直接进去把神情恍惚的婆婆带进了空间里。 剧烈的胸痛和不断的咳嗽已经让她有些神志不清。 所以林栀根本毫无顾忌。 检查用不了几分钟就出了结果。 是吸入性炭疽病。 这种病还是很好预防的，但是发病的致死率很高。 她才和婆婆从空间里出来，婆婆的女儿就带着医生冲了进来。 或许是情况紧急，压根没有人注意到病房里多出了一个她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恶化咳血呢，检查报告拿来我看看？” “还没下来呢。” “是吸入性炭疽病。” 报告还没到手里，就听到这么一个声儿。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小姑娘站在角落里。 “你刚刚说什么？”医生抬起了眼镜框，不确定的问。 “吸入性炭疽病，而且这位大姐包括养猪场的大部分工人都已经感染了，最好及时治疗，用头孢曲松，或者青霉素钾。” 炭疽病治疗起来还是挺方便的。 这个年代已经研制出了这两项药物，完全不怕治不了。 听到她的话，为首的医生恍然。 一来是最近感冒的人多，他们没往深处想，二来他们报告没下来，没能及时得出诊断。 女人听着她说的话，表情有些懵。 这时候血常规检查都是手动的，压根没有机器，等结果出来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结合林栀说的话，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下，眼瞅着这个婆婆也等不到时间了，经过对婆婆的女儿仔细一番查问，确实很符合吸入性炭疽病的症状。 时间紧迫，，这婆婆显然快要撑不住了，来不及多想，医生嘱咐下去，让人拿药过来，并且立刻将这件事上报。 吸入性炭疽病致死率很高，而且一般病发一到两天就会死亡。 要是养猪场的工人都感染了，那得死多少人啊。 这已经不是病人过不过来治病的事情了。 要知道，这种炭疽病传染途径虽然没那么广泛，但传染方式也不少。 真要是爆发了。 那个后果简直不敢想。 林栀没想到这个随机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她还以为要废一番功夫的。 结果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这可真是，给她紧张了好一会儿呢。 过了一会儿，婆婆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姑娘你先等一等。” 为首的医生见她要走，上前拦了一把，“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确认的么？” 林栀想借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张口就来：“我家里人以前得过这个病，所以我认识。” 完全合情合理。 医生点了点头，倒是一点儿也没怀疑。 “今天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啊，要不是你的提醒，这婆婆怕是坚持不住。” “大夫客气了，我就是顺口提醒了一下而已。” 等到医生和她说完，那边打过针的婆婆的女儿也走过来，向她道谢。 林栀客气了两句，很快离开医院。 这会儿妈和姐姐应该已经到家了，她再不回去，两人肯定会担心。 医院里很快组织人手前往涉事养猪场。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预想中的顺利。 吸入性炭疽病属于传染病的一种，养猪场里大部分的猪都得需要进行工业销毁。 不能说是大部分，应该说是全部。 因为已经有十几头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倒了下来，口中直吐紫色的沫子，一边拉一边吐。 场面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俨然已经到了病发的后期。 要是猪没了，厂里发不出工资来，工人们就得喝西北风。 无论是厂里的领导还是工人都不同意。 直接就把厂子的大门关了。 “天杀的呦，要是把这些猪都给烧了，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这些领导就知道执行上头的命令，永远不晓得顾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就是啊，家里头的老婆孩子还等着我拿了工资回家呢，没了这钱，我家的娃连学都上不了。” “什么炭疽病啊，我压根就没听说过，不就是拉拉肚子么，猪还不能感冒了咋的。” “到底是谁去举报的啊，这么见不得人好，心肠咋这么黑呢。” “就是，要是让我知道了，不得好好收拾他。” “厂长啊，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进来。” “你们都放心，这件事厂里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们不要担心。” 被所有人目光围聚的厂长明面儿上点头，手心却直冒汗。 把猪都处理了，他当然会亏损，而且还得承担责任。 可要是不处理，国家机关怪罪下来，他更承担不起这责任。 亏钱和害死人，该选哪个他还是知道的。 听厂里头的工人在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厂长安抚好众人的情绪，回到办公室后，叫来了一个年轻人。 “大舅，您找我？” 进门的年轻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浓眉大眼，模样俊俏。 “卫民啊，有个事儿交代你一下，你可不能让旁人给知道了。” 卫民神色严肃的点头：“大舅你说，我都听你的。” “你去把厂里的后门锁的钥匙给我找来，等今晚上那些工人回家了，带外头那些人进来。” 为了防止那些人闯进来，厂里的工人一早就将前后门锁住，连钥匙都藏起来了。 “大舅！”卫明吃惊看着他：“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件事会好好处理的，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 厂长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工人不让，还会闹事儿，但是卫民啊，你也是读过书的，传染病是多严重的事情，你还能不知道，这可是会死人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工友们那边？”卫民担心他后头不好交代。 “先这样吧，后头的事情我再想办法，你悄默没声儿的去，别让人看见了。” “好，大舅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第175章 钱哪里有命重要 只不过厂长忘了一件事。 眼下整个工厂都被封锁，这些工人根本出不去。 有些个不想闹事儿，只想过安稳日子的，也想到了工厂后门，便趁着夜黑风高走到了后头，打算偷偷的去把藏在砖头底下的钥匙拿出来。 于是乎，两波人就这么在明晃晃的月光下大眼瞪小眼。 “你们想干嘛？” 这话几乎是异口同声。 卫民瞪大了眼，看着眼前几个熟悉的面孔，好一会儿才道：“朱叔，招娣大姐，惠香婶儿，你们不会是想偷偷跑出去？” 大半夜的跑到后门儿来找钥匙，不是想出去干嘛。 总不能和他一样，都是听了厂长的话去通知外头的吧。 几人被戳中了心思，当下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先别说我们，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干啥，难道不是想出去？” 都是大半夜逃跑的，谁也别说谁。 卫民一窒：“我出去有点事情？” “什么事？”朱叔追问着。 “就是……回家看看我妈。” 卫民是个老实人，这么一撒谎，眼神飘忽着，长了眼的都能看出他心里发虚。 招娣大姐笑了笑：“我说卫民啊，你说瞎话不打草稿是不是，你老妈子前天不就已经去乡下看你舅妈了。” 卫民：“……” 糟糕，一时紧张把这事儿给忘了。 惠香婶子趁机道：“卫民啊，咱们睁眼不说瞎话，大家伙都想出去，咱们谁也别说谁，一块儿拿了钥匙开门出去呗，再搁这儿说下去，让人看见了，谁也走不了。” “就是啊，傻站着干嘛，想出去就快点让开，把砖头给我。” 听着几人的话，卫民内心挣扎。 厂长说了，他们这些人身上都可能已经被传染了。 之所以让他大半夜出去，也是因为半夜街上没人，不会碰着，传染的几率就小了。 可是厂长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思来想去，他一把捡起了地上的砖头把钥匙拿起来，一旁的朱叔等人还以为他准备开门，高兴坏了，直接凑上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卫民竟然一甩手臂，把钥匙丢外头去了。 “你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几人不禁有些慌。 厂里的围墙可高着呢，去年因为厂里遭贼，被人毒死了不少猪的事儿，围墙又砌了两层，还在最上面糊上了碎玻璃片，就是为了防止再有人想翻围墙。 “卫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自己不出去还要拦着我们，你是想死在这儿啊。” “我家里还有娃娃等着我回去嘞，卫民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心也太黑了。” “没想到你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还能干出这事儿，我告诉你，我要是死在了这儿，铁定要拉你当垫背的，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几人指着卫民，骂骂咧咧，愤怒到了极点。 卫民摆了摆手，“对不住了各位，不能让你们出去，这可是传染病。” “就算是传染病，咱们几个好好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肯定没被传染上，你把我们锁在这儿了，才真的会传染。” 他们又不是傻的跟那些要留在这儿看猪的蠢货一样。 猪是得了不知道的温病，听那些个人说是什么炭疽病，他们也不清楚。 眼看着人也病了，猪也病了，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他们继续待下去才是等死呢。 工钱的确重要，可再重要也重不过自己的小命啊。 “传染病有潜伏期，你们要是回去了，传给你们家里人，他们也得死。” “你胡说八道什么？”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卫民撇了撇嘴，转头就走。 “你干什么，臭小子你给爷回来。” 朱叔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俨然没想到卫民居然就这么跑了。 惠香婶儿见他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当即压低了声音提醒：“你干啥，你喊这么大声干啥，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朱叔这才反应过来，禁了声儿。 “这下怎么办，咱能翻墙出去不？” “翻什么墙，我这一把老骨头哪儿经的住，上面还有各种瓦片瓷片，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觉得卫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要不就安心待在这儿，明儿个劝大家伙开门，给大家伙隔离打药呗，不然真出了人命，谁也担待不了啊。”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而从后门处离开的卫民则选择了爬墙出去。 他个子高，围墙这边还有好几棵有念头的树，爬上去也不费劲，再用衣服垫在墙头上，这样哪怕是受伤的话，也不会太重。 当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手心和膝盖还是不出意外的被划伤了，墙头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瓷片太多，他也没敢回去多拿两件衣服，这会儿除了这俩大伤口，掌心更是划出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小血痕，就是不太重是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落脚点有个不大不小的斜头的石块，跳下去的瞬间就扭伤了脚，受伤的膝盖被二次创伤，他就这么躺在地上，握着腿，疼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太他M的疼了！ 想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翻个墙竟然把自己搞的一身伤。 说出去以后真是没法儿见人了。 林栀回到家，迟迟等不到小医传来任务成功的消息，出门一打听，才知道下午医院去查封的时候，这些人直接把他们赶出去，还把里外的门锁上了。 就怕他们把场子里的猪给处理了发不出工资来。 她心里不太放心，便趁着江勤和江霜睡觉的空过来看看， 没想到才准备爬上墙头看里面的情况，一阵树梢响动，紧接着，一坨不明物体就落了下来。 再然后，她听到一声闷叫。 就看到这个青年躺在地上，疼的要死要活的。 她没敢上前去碰他，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戳了戳：“你没事儿吧？” 从厂子里出来的，说不准已经被传染了，尤其是这人还流血了，她要是碰到了，百分百会被传染上。 她有药是不怕的，但能避免传染当然最好。 正在缓冲那锥心一样的疼，黑灯瞎火的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可把卫民吓的一激灵。 “谁！？” 第176章 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是鬼 月光下，一张白净漂亮的脸显的格外的，呃……渗人。 卫民慌忙的往后退，左看看右看看，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眼前却有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又用力的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你是人是鬼？” 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是鬼。 难怪今晚这么倒霉呢。 不行，他得赶紧跑。 林栀：“……” 是人是鬼？这人说什么屁话呢。 她从空间里拿出药和纱布丢过去：“你先止血吧。” 本来以为这人从厂里头跑出来是为了逃跑，现在看来不尽然，这人脑子不太好呀。 看着地上滚落的药物和绷带，卫民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影子。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是鬼就好，还以为今晚上要交代在这儿了呢。 他赶忙把伤口清理了一下，上了药包好，还不忘问她：“这位女同志，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外头啊？” 就没见过哪家姑娘胆子这么大的。 都十一点多了，也不怕外头有坏人啊。 “睡不着，出来随便转转，这个厂不是封了么，你干嘛跑出来？” “我有事。” 说着，卫民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大舅还说了，要是找不到钥匙，也要想办法偷摸溜出去，他得跟外头的医生说清楚。 也是怪了，这事儿多简单，咋就不能当着厂里工人的面儿说么。 林栀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也没有上前扶的意思，就这么跟着。 “同志，你跟着我干啥？”卫民疑惑。 “看看你去干嘛。” 林栀毫不避讳。 卫民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啊。” 林栀上下扫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卫民脸红了，想到刚刚说的话，心想附近要是有个地缝就好了。 太丢人了！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走到路口，这人又往左拐，继续往前走。 林栀看出来了，他这是要去医院。 “你要去医院？” 卫民想也没想就点头：“是啊，有点事儿要办。” “你不能去。” “为啥？” “你是从厂里出来的吧，指不定已经被传染了，还流着血，你知不知道这种病是能靠血液传播的。” 虽然吸入血液的几率很小，却也不是没可能。 卫民眨了眨眼，惊讶的同时又很老实的点头：“不知道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到底去医院干什么？” 这人的目的不简单！ 卫民看着神色严肃的女同志，心下有些犹豫。 要不要说呢。 “不说就算了，反正要死的也不是我。” 要死，谁要死？ “我吗？”卫民指着自己，脸色大变。 “是啊，你已经感染了，看不出来？” 卫民摇头，他看不出来。 林栀耸了耸肩：“你要是告诉我你去医院干什么，我就帮你，不然的话，你走不到医院，就会病死了。” 从刚刚那一句“你是人是鬼”就听出来了，这人怕死。 当然，人都是怕死的，她也不例外。 但这人有点搞笑，觉得她是鬼呢，这样的话，她也不介意装一下。 卫民惊恐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林栀弯了弯唇，笑的人畜无害。 “你猜。” 卫民看着这张笑脸，明明特别好看，不知怎的，后背竟然蓦的窜上来一股凉意，直往脑袋瓜子上窜。 他看到了啥，明明雪亮还在，他的影子也还在，女同志的影子居然没了。 “你，你你你你……” 他指着林栀，手指都快抖成筛子。 林栀又笑了下。 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能把影子收进空间里。 太诡异了。 想想有空间也很不可思议，能把影子收进空间，好像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女，女鬼！” 他几乎要惊叫出声，一想自己是从厂子里偷跑出来的，生生忍住了。 “是啊，我可是女鬼，你小心点哦，再不说实话，我就吃了你。” 卫民吓的跌坐在地上。 “你就是个鬼，我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干啥，你又不是人，跟你有啥关系啊？” “女鬼也想听一听热闹不行吗，你这是歧视。” “那，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林栀笑乐了：“行，你说了我绝对不告诉别的鬼。” 人和鬼还是有区别的。 卫民听着她的复述，想想也没啥问题，干脆说了。 “我们厂长叫我偷摸着去医院找人拿些药，他打算给厂里头的猪下药。” 弄死了猪，这些人就不会继续守着了，也不会怪别人。 林栀默了。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厂里头那些猪，总是要死的。 不过是方法不同而已。 第177章 都是为了他才摔坏脑子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几年后，牲口患了炭疽病，别管什么类型，也都是一律做无害处理。 除非是特别值钱的宠物，或者有价值的兽类。 这是谁都没办法避免的事。 “你们厂长知道，这事儿厂里头的工人要是知道了，他得遗臭万年吧。” 首先第一个，厂里的工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卫民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大舅这个人就是轴，而且，人命肯定比牲口重要。” 林栀点点头，还有些佩服这个厂长的。 她道：“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厂里的工人要么想跑，要么就拦着不让杀猪，只有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行。” 林栀从空间里摸出几只青霉素钾。 “回去再等等，有人传染，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撑不住了，等人要撑不住的时候，把这个注射在他们身上，他们看到会死人，就不会想着钱了。” 说到底，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不相信这是传染病。 “这什么？”卫民把药个注射器捡起来。 “救命的东西，不用注射的太多，两支就行，再叫大夫。” 得了这种病，一般都需要注射大量的青霉素钾，而且要根据病人的体重来，两支差不多能让人再撑上一段时间，正好吓一吓那些不信邪的。 救命的东西？ 卫民简直要傻了，这女鬼不杀人，不吃他，还给他救命的东西？ “不是，女鬼同志，你——” 他还想说是不是骗人的，再抬眼，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 卫民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鬼影子都没有。 真不见了？！ 他吞了吞口水，脸色苍白，也顾不得别的，捡起地上的药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看来这个女鬼还没有吃人的兴趣，他的赶紧跑，免得这个女鬼事后反应过来后悔。 林栀看着撒丫子跑的飞快的威宁抽了抽嘴角。 这人果然有点傻。 她从空间里出来，不得不说，这空间设计的相当有人性化。 连影子这种可以称得上虚无的东西都能收进去，而且在她进入空间之后，竟然还能根据要求开通视感，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是不是说明，她去干点别的坏事，也神不知鬼不觉。 小医：“……” “请主人不要瞎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好嘞。” 卫民最终还是翻墙头回去了。 和他想的一样，从墙头摔下去的瞬间，他脚踝肿的老高，合理怀疑第二天肯定走不动路了。 但是他得赶紧把今天遇到的事说给大舅听。 黑夜之中，厂长屋子里的灯早就熄了，可他却没有心思睡，手里卷着的烟猛的吸了一口，在黑暗中吐出一滚一滚的眼圈。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大舅，是我啊。” 卫民？！ 厂长一惊，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赶忙身去开门，顺道把灯也开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血污的青年。 他大惊。 “卫民啊，你这是咋的了？” 他急急忙忙把人搀扶进屋，低头去看他腿上的伤。 卫民却拉着他坐下，“就是从墙头上摔下来了，没大事儿，大舅，你看看这个。” 他拿出两支注射器还有青霉素钾。 厂长低头看到上头的名字，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你是哪儿来的？” 那些医生来的时候就说什么青霉什么的能治病，当时情况太吵闹了，他没怎么听清。 但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玩意儿。 “也不是让你去拿毒猪的药么，你哪儿来的这个，搞错了吧？” 卫民舔了舔干涩的唇，一张俊郎的脸在黑夜中狂奔，已然凉的发红。 对上一家大舅疑惑的目光，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才道：“大舅，你信不信，我刚刚翻墙头出去的时候，遇上鬼了。” “啥！” 厂长瞪大眼，满脸的狐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真遇着鬼了，这些就是鬼给我的。” 卫民知道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偏偏就是让他给遇上了，就说奇怪不奇怪。 “你是不是撞到脑袋说胡话了。”厂长不信，勾出脖子去看他的脑袋，生怕他给碰成了个傻子，“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就算有鬼，那也是会杀人夺命的，怎么会给你这些。” “就是说啊，我也疑惑着呢。” 厂长定睛看着自己的好外甥，沉默许久后，将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 “卫民啊，是大舅对不住你，等这事了解了，大舅就带你上医院好好看看。” 这孩子也是个老实的，都是为了他，才摔坏了脑子。 第178章 这哪是鬼，分明是菩萨 卫民：“……” “不是大舅，我没傻，我真看到鬼了，那鬼在月亮底下，连影子都没有，真的，你得信我。” 说着，他又将头递过去给他检查。 “我脑袋上一点儿伤也没有，还有这个，也是鬼给的，让我包扎腿上的伤口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止血的药还有绷带。 见他头上的确一点儿伤口也没有，神色也一点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厂长沉默了两秒钟，跌坐在后头的椅子上。 “这要是真的话，卫民啊，过两天大舅给你请个老神仙来看看吧。” 真要是招惹上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可得赶紧处理了。 卫民不知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发，小声道：“倒也不必吧，我觉得这个鬼还怪好的嘞，还给我药呢。” 厂长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是挺想反驳来着，但是仔细一想，人说的也没错啊。 这世界上哪儿有鬼会给人送药的。 “你确定真是鬼？”他又问了一句。 卫民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太确定了，大舅你想，这大半夜的也就是我有事儿偷跑出去，不然大街上哪个好人不回家啊，而且她没影子，又能凭空变出药来，最后还凭空消失了，这不是鬼是什么？” 想想当时的情景，这要不是他胆子大，都得吓哭了。 厂长越听越不对劲儿。 这是鬼么？他怎么听着像活菩萨，都快赶上神仙了。 见他不说话，卫民怕他不信，又想起来那个“鬼”教给他的办法，一字不漏的跟自家大舅说了。 “我觉得这个鬼说的挺对的。等他们真的知道会死人，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拦着不让进了。” 厂长听着，叹了口气：“可是咱们怎么知道明儿个会不会出事儿呢，再说了，这药真有用吗？” “肯定有用，不然我这会儿都被吃了。” 卫民对林栀的话深信不疑。 主要还是他能成功的活下来，而且那止疼药和止血药干嚼下去，伤口还真就没那么疼了。 “再有，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就死马当活马呗。” 厂长被他的话说动了，干脆心一横，直拍大腿：“成，就按照你说的办。” 横竖他都要倒霉，不如试一试。 事情商量好了，厂长就赶紧帮他处理下伤口，给人扶回到自己宿舍。 “你去歇着吧，明儿个也不用出来了，这药放我这儿，就等等看明天会有啥动静了。” “好，那大舅你再有事儿就叫我啊。” “嗯，快歇着吧。” 送走了厂长，卫民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一闭，脑袋里出现一张又白又好看的脸。 他一惊，陡然睁开眼。 满屋子的黑暗中，浑身都冒冷汗。 天嘞，他想啥呢。 那可是女鬼啊，真是罪过，罪过啊！ 不出所料的，卫民这天晚上没睡好。 准确的来说，是基本上没睡，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外头的公鸡打鸣，他才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现在都白天了，鬼白天是肯定不会出来的。 林栀可不知道自己在卫民心里的“女鬼”形象如此的深刻，回到家，趁着江勤和江霜都还在睡觉，偷摸着将亲妈弄进了空间里检查。 最严重的果然还是手臂上的烧伤，就算是治好了，没有一定时间，那疤痕也很难痊愈。 不过在小医的建议下，她还是拿了两支去疤痕的膏药出来。 江霜第二天起来看到床头的一大堆药愣住了。 林栀直接道：“我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带的，医生给我的，妈你忘啦。” 她一脸诚恳，搞的江霜摸了摸头发，最后觉得可能是自己糊涂给忘了。 她转头一看墙上的钟急了，“这都快到九点了，你们俩怎么还没去学校啊，不上课了吗？” “姑姑，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去学校啊，放心吧，我们都请过假了。” 江勤端着一碗清水面条走过来，放在她的面前，“快尝尝吧，这是小栀早上起来揉的面，还发了个鸡蛋进去，可劲道了。” “小栀你还会做饭呢？” 江霜为了照顾闺女搬到京北也好几个月了，期间一直都是她做饭，林栀和江勤尤其是会帮忙打打下手，压根儿就不知道她还会做饭。 “会一些，不过味道可能不是那么的好。” 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张梅都没少磋磨她，做饭这种小事，她要是不会估计不能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张梅打就能给她打出毛病来。 “味道可好了，姑姑你别听她瞎说，我都尝过了。” 江霜喜笑颜开，低着头，遮掩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第179章 人人自危 刚刚那句话她不该问的。 闺女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会做饭也不稀奇了。 “你们俩也不用在家看着我，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了，还是念书比较重要。” 江霜一边吃着，还不忘这件事：“我自己能做饭的饿不死，你们赶紧回学校去。” 江勤耸了耸肩：“晚了，假都已经请了。” 林栀也道：“是啊妈，请都请了，我们就在家多陪你两天，反正娇娇会给我们带笔记的，我们都说好了。” 即使是这样，江霜还是不太同意。 不过还是在两人的软磨硬泡下被迫点头了。 还没到中午饭的时间，三人坐在客厅里，一边摘菜一边聊天。 江勤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养猪场的事情，一脸的惊悚：“别说小栀，传染病的事情还真就让你给说对了，听说养猪场那边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围起来了，医院这会儿也在全面消毒呢，连带着那些厂里的工人最近接触过的，都一个个一个的在排查。” “这么严重呢。”江霜有些惊讶，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一家闺女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毕竟现在这个天儿感冒发烧的都挺正常的。 “是啊，幸亏我们昨天听小栀的赶紧回来了，否则这会儿根本就出不了医院。” 江勤说完这话，脸色忽然就变了：“小栀，你说我们不能被感染了吧？” “放心吧没有，吸入性炭疽病要是被感染，咱们这会儿就已经胸闷咳嗽了，没有这些症状，就说明咱们没事儿。” 听到这里，江勤和江霜俱是放心了。 “话说回来，我还听说厂里的工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工资，把工厂内外都反锁了，不让人进去销毁处理那些猪呢。” “那人怎么办，难不成他们也不怕死？” “肯定怕死啊，不过我估计是有些人还没被传染上，被传染上的人呢又没在意，毕竟只是咳嗽胸闷，这跟感冒还是很像的。” 江霜又想到了林栀刚刚说的话，神色一顿：“那小栀你不是说就是一两天的事儿。” 林栀点点头：“是啊，说不准就是今天。” “那会出人命吧。” “肯定的。” 江霜没想到她这么淡定，不免有些着急：“那些人把自己锁在工厂里头，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要是真发病了咋办，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一下。” 江勤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看向林栀。 明明三个人之中，林栀的年纪最小，每每遇上这些大事，她却俨然下成为了主心骨。 “他们不开门，咱们过去也没用。” 林栀想到了昨晚上那个傻傻的年轻人。 那人走的时候把药带回去了，就算是不信的话，到时候病发了，应该也能想到这药的作用。 …… “哎妈呀，老张头，你咋啦？” 工厂里，众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坐在最中间已经快六十的老张头忽然倒地不起，捂着心口，长大嘴巴，试图能更加直接的吸入空气。 可是剧烈的胸痛再加上被阻塞的呼吸让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这是咋的了啊，老张头，老张头你快说句话？”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指着老张头道：“难不成真有传染病？” 这话一出口，原本围在老张头身边的人愣住了。 再下一瞬，众人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不能够吧，这好好的，又没去哪里不干不净的地方，也没吃什么脏东西，怎么会有传染病呢。” “那老张头好好的怎么会倒地上，还有那些病猪，哎呀妈呀，真是传染病啊。” “这会不会死啊，咱们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救一下老张头么？”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却犹豫了。 要是真有传染病的话，老张头这个样子肯定是已经被传染了呀，这会儿谁上前，那不是不要命了么。 “不是，老张头昨天咳的不行，今早还血了，我今早上也开始咳了，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上了，我不会死吧？” “那赶紧把门打开吧，猪啥样儿我也不管了，我想活啊。” “就是，开门吧，咱们得活啊。” 此时此刻，人人自危，哪怕是担心老张头，也不敢上前，更是直接担忧起自己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高不壮的人拨开了人群，外众人惊讶错愕的目光下，手里举着个针筒，直接把老张头的外衣脱了下来，把针头往胳膊上一扎。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第180章 意外来客 “厂长，你这是干啥呀？” 哪里来的大针筒啊这是。 厂长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把针筒里头的药水推进去。 药效发作的很快，老张头原本涨的通红的脸果然缓和了不少，甚至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只不过胸口依旧还有那种强烈的刺痛感。 等到昨晚这一切，厂长才起身，面色沉沉的扫过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凝重而惊悚的场面吓到禁声。 许久后，厂长才哑着声音道：“老张头这是得了病了，咱们大家伙有觉得最近咳嗽胸疼的，十之八九是患上了，而且这病发作的很快，最多两三天，就会像老张头一样。” “我就说是传染病吧，你们还不信，赶紧开门吧，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不，不一定就是传染病吧，大家伙现在不还都是好好的，不就只有老张头一个人这样么？” “你是不是瞎了，忘了昨天送医院的裴妈了？” 这些人终于慌了。 当守财奴当然可以，可要让他们付出生命的话，当然是不行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音，厂长抬了抬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开口：“大家伙要是信我的，咱们就把门打开，出去接受治疗，这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钱赚的再多，也得有命花是不是。” “是啊，厂长说的对。” “反正我要出去了，你们出不出去随便。” …… 养猪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医院这边很快就找人过去给他们打针治疗，另外上头还派了专门的人下来所有的猪都销毁，并且全面的消毒。 不仅仅是养猪场的，甚至整个京北的牲口都开始了例行检查，生怕有一个错漏的，就导致他们功亏一篑。 林栀听到这件事已经是快晚上了，她刚刚给江霜的手臂上好药，江勤就把这个八卦带了过来，与此同时她还领回来一个大活人。 ——秦秋意。 “嫂子，我可想死你啦。” 一进门，她就把自己的行李丢到了旁边，冲上来扑了林栀满怀。 林栀被她这猝不及防一扑，差点儿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她才笑着拉开秦秋意问：“你怎么忽然来这儿了？” 秦秋意穿着放下最时新的毛呢大衣，头发还是之前的样子，不过脸上的妆化的特别新潮，随便往院子里一站，都很那画报似的，特别好看。 秦秋意往后退两步，又在她面前转了一圈问：“嫂子你有没有看我拍的那部电影儿，我现在可是电影明星呢。” 她答非所问。 江勤本就觉得秦秋意眼熟，听这个小姑娘叫自家妹妹嫂子的时候就猜出了她和秦漠时肯定是兄妹。 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竟然还是个大明星嘞。 不就是过年前他们那会儿一起去电影院看的那场电影吗，叫什么名字来着，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知道了，先进屋吧。”听她欲盖弥彰的，林栀就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一边拉人，一边去捡地上的行李。 秦秋意进屋就先去跟江霜打了招呼。 江霜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秦漠时居然还有个做大明星的妹子。 “你看你来阿姨也不敢招待你，这两天就在这儿住下吧，等阿姨身体恢复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又好看又乖巧的小姑娘，江霜还是挺高兴的。 秦家人别的不说，性格人品都很好相处的那种，日子自家的姑娘嫁过去，肯定受不了委屈。 “阿姨好好养伤就行了，本来我突然过来就挺冒昧的，我就跟两个姐姐在一起好啦。” 她特别自来熟的一手挽着江勤，一手挽着林栀，说完这句话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去屋外翻自己的行李，随后从里面翻出来一包包装精美的点心。 “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的，这些蝴蝶酥阿姨你尝尝，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这东西是申城老字号的点心了，特别难买，出发来京北的路上，秦秋意特意去排了几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谢谢你啊，真是有心了，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小栀，勤勤，不用管我了，你们带人去京北逛一逛，别整天闷在家里了。” 就这么寒暄了一会儿后，林栀把人领出屋子，开门见山。 “秋意，你实话和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关于秦秋意的事，她一直都一知半解。 这次突然到京北来，还过来找她，一看就是要长住的意思，肯定有其他原因。 秦秋意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当即有些不好意思。 第181章 天差地别的性格 江勤则很识趣的退到了房间里头：“你们俩聊吧，我进屋坐会儿。” 等没了人，秦秋意一把挽住了林栀的胳膊，冲着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的好姐姐，好嫂嫂，我要是说了，你得保证替我保密啊。” 林栀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更确定了。 “你先告诉我什么事情。” 总不能是她闯了什么祸吧。 林栀想到了前世秦秋意的结局，现如今距离那个时候还差好几年的时间。 秦秋意挣扎了一下，最后道：“就是最近京北要拍一个新的电影，我爸妈不同意，我就偷偷跑过来了，但是我身上暂时没有钱，所以就只能来投奔你了。” 说实话，那包点心是她身上除却买的车票最后的钱了。 林栀愕然：“所以你来京北的事情叔叔阿姨不知道？” 秦秋意吐了吐舌头：“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吧，肯定能猜到的，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喜欢做这个，我长得这么好看，不当电影明星多可惜啊。” 她捧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别说，秦家的基因很好，秦漠时一个大男人都长的那么俊，秦秋意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拍电影的那边是已经定你了么？” “当然了，不定我的话我才不要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跑过来么，你是不知道，这次我被我爸抓回去，要不是家里的亲戚在，我就不能来见你啦。” 说着，她把脑袋往林栀的怀里拱。 林栀无奈。 “秋意，我和你说实话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在这里住，但是我会写信给叔叔阿姨说明情况的，你也不能总是这样躲躲藏藏的。” “我知道呀，可是我这不是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么，老古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当电影明星有什么不好的，赚的还特别多。” “所以我才劝你好好的和他们聊一聊啊，你别看叔叔一天到晚的说要打断你的腿，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了么。” 秦秋意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我跑得快。” 林栀失笑，知道她不敢说，干脆道：“不如这样，我写信，我来和他们沟通。” “真哒！” 秦秋意两眼发光的看着她，随后更用力的把人往怀里一抱。 “你可真是我的亲嫂子呀，小栀，我好爱你。” “好了好了，我只是尽力劝，能不能成我可不保证啊。” “好的好的，我爸妈那么喜欢你，你说的话他们一定能听进去的。” 秦秋意大喜过望，显然没想到这一趟过来还有意外之喜。 和秦秋意说定之后，林栀就取来纸笔，开始写信。 秦秋意被江勤安排着到她的房间睡，晚上她则和林栀挤一间房。 进了屋，她人直接躺床上，还没等江勤开口，就听到一阵低低的打呼噜声。 长相精致，打扮的也精致的姑娘家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趟，压根儿就没有再大荧幕里头那女明星的漂亮形象，反差极大。 江勤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带上门出去了。 “小栀，秦秋意和秦漠时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像。” 这兄妹俩除了长相，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是啊，这小姑娘心也太大了。” “她要在这儿住几天啊，要不要给她准备点儿其他的洗漱用品。” 江勤顺势在她身边一坐，发现她在给人写信，调侃的话脱口而出：“又给小秦同志写信啊，你们俩真是够腻歪的。” “不是，在给秦叔叔和秦阿姨写信，他们不支持秋意去演电影，她这次过来也是从家里偷跑过来的，所以我就想……” 她将事情复述给江勤听。 怎么说都是她未来的小姑子，再者，人都已经到这儿了，肯定不能不管。 就像秦秋意说的，当电影明星其实挺不错，只要她不出事儿，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 再者，这姑娘喜欢。 几年后的日后谁也说不准，如今又有她，重生一次，她躲过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现如今，她也会帮着秦秋意的。 “当明星有什么不同意的，又有钱赚，还有人气，你不知道，咱们班上好多人都可喜欢秦秋意演的那个电影儿了，还把她的海报贴在墙上呢。” “思想和观念不同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闲聊着，江勤忽然有些好奇：“那秦秋意接下来要拍什么电影儿啊，男主角又是谁？” 林栀一愣：“这个我没问。” 她的重生带来了蝴蝶效应，很多事情都和前世的轨迹大不一样。 秦秋意的事，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第182章 轰动全国的丑闻 “回头你帮我问问呗，顺道让她给我签个名啊。”江勤抬手抵了她一把。 林栀轻笑：“你自己去就好了。” 江勤努了努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这不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嘛。” ？？ 不好意思？ 林栀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你这是什么眼神？”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十分怪异，江勤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就是想着等回学校能送给小管，她下个月不是要过生日了啊。” “我以为你是秦秋意的粉丝呢。” “虽然她长的很好看，演的戏也很好看，但我永远只喜欢我小姨这一个电影明星，等到今年过年，你和姑姑一块儿回家，就能看到我小姨了。” 林栀点点头，她听江勤说起过，她的小姨是《侦察记》的女主角，现在最火的演员就是她了。 “对了，我妈上次来还跟我说我小姨新处了一个对象，叫付建什么来着，今年过年可能就要结婚了，咱们说不准还能喝上喜酒呢。” 她冲着林栀挤了挤眼睛。 林栀在听到这半个名字的瞬间僵在原地，脑海中像是有一道惊雷在这时彻底炸开。 姓付！ 江勤的小姨好像是叫高月。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医院埋头工作，心无旁骛时听到的一桩丑闻。 因为这件事情到了轰动全国的地步，别说她了，那时候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小孩儿过来，都能完整的说出事情的经过。 只不过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起因是两位高干子弟犯下了流氓罪，他们凭借着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权势无恶不作，甚至强女干，诱骗妇女，甚至还用眸中诡异的药物控制那些人，防止他们不受控。 而他们四年时间，迫害的受害者的数量，多达五十人，其中还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而这件事被暴出来则是因为着名高姓女演员为自己的生日举办了一场舞会，地点订在了某个价格昂贵的宾馆其中来祝贺的人不少。 这名姓付的公子哥就在其中。 也正是因为这场舞会，姓付的公子哥与张姓好友看上了一名文艺女兵，这名女兵的母亲与高姓女星是好友，是专门带着女儿来祝贺她生日之喜。 没想到就让两个恶魔给盯上了。 本以为得手之后，威逼利诱，外加恐吓，这家人就不敢造次，没想到他们惯用的伎俩失败了，人家根本就不怕。 至此，这件事爆了出来。 而女演员也因为和姓付的公子哥处对象的关系卷入其中。 最后还被爆出这名付姓的公子哥已经有家室，孩子都两岁多，可以打酱油了。 在这个年代，如此严重的流氓罪，哪怕是死一百回都不足为惜。 付姓公子哥和张姓好友被判处死刑，高月此时也深陷舆论，不知道哪家报社公然造谣，直接将女演员定性成为了这件事之中“中间人”的身份。 毕竟，那些受害者之中，不乏有和她一样的名流女性。 如今这个年代，与流氓案沾点儿关系的，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或许是谣言，也或许是同位演员的受害者被恨意蒙蔽，买通了报社，又或者是真的。 反正自那之后，这名女演员就再也没有在国内出现过了。 至于后来她怎么样了，林栀就不太清楚。 当时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骂她的，曾经众心捧月，粉丝无数的大明星成了大街小巷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会这么巧吧。 她努力的回想着那名女演员的名字，偏偏这根本就不是她从前会或许还关注的事。 但这时候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姓高的人很少，又和姓付的男子处对象，好像都对上了。 “姐姐，你家的小姨这个对象家里是不是也是当官儿的？” 如果是的话，十有八九就没错了。 按照时间线来看，那些人是刚好是在今年开始动了那些龌龊心思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嘛？”江勤不明所以。 “就是有些好奇。”林栀顺口一答：“像高阿姨这样漂亮又有魅力的女演员，这位先生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赢得她的芳心的，他肯定也很优秀。” 江勤素来喜欢八卦。 她这么一说，也勾起了江勤的好奇心。 “我也挺好奇的，但是我妈也没有多说啊，要不我写个信问问？” “这一来一回要两个星期呢吧。” 江勤点点头：“是挺不方便的，可惜我不知道小姨住哪儿，不然我就去电话亭给她打个电话，直接问了。” 第183章 打断她的腿 林栀心里久久不能平复，她看着秦秋意休息的房间，眼神复杂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秦秋意出事的那段时间，似乎和高月私交不错。 那个时候她没有秦漠时的消息，也还没有被顾申余彻底控制，有一次正好就撞见她们到医院里面拍电影，当时的秦秋意就和高月演对手戏。 可惜她却记不起来高姓女演员是不是高月了。 她想，或许自己已经知道了秦秋意出事的原因。 秦秋意继承了秦家的优良基因，人长的漂亮，性格也活泼，像那些个人渣看到了她这样的女孩儿，是绝不能够放过的。 让她疑惑的点是秦家。 如果秦秋意真的受到了迫害，按照秦家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忍气吞声，哪怕是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可能放过欺负她的人。 是她想多了么。 一整个下午，林栀都心事重重。 直到秦秋意醒来，在江勤的示意下，她凑上去问秦秋意这次拍的是什么电影。 “具体的内容我是不能透露多少的呀，但是我能告诉你们电影的名字，叫做《清秋岁月》” “叫……什么？”林栀没反应过来。 “《清秋岁月》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高月你们知道吧，去年得了金花奖最佳女演员，也是民众日报投票最多的女演员，她在这部剧里演女主角呢。” 秦秋意乐滋滋的说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俩人都变了脸色。 江勤惊讶是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小姨的名字，林栀当然也是因为高月。 她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攥住了手中，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连唇色都有些发白。 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秦漠时的人生，又因为她间接的导致秦漠时对秦秋意产生了影响，不仅让她提前的进入演艺界，还导致本该在几年后发生的事情提前到了现在。 她完全可以确定，那名高姓女星一定是高月了。 高月可能是无辜的，也不是什么中间人。 现在法律严格，几年后只会更甚，国家和警察没有给她判刑就足以说明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高月与姓付的高干子弟在一起，这个人会通过她的关系，染指这个圈子里的无辜女性。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哪怕不是为了秦秋意，也绝不能让这些畜生祸害了其他无辜的人。 江勤兴奋不已的看向她：“秋意，你认识我小姨啊。” “高月是你小姨？” “是啊，亲小姨呢，她现在也在京北么？” “没有，剧组还没有过来，只是定了拍摄地点在这里，开机时在下个月，我是过来提前熟悉环境的。” 江勤“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那你知道我小姨的那个对象是谁么？” 听到这话，林栀竖起了耳朵。 秦秋意：“你说付建行啊，知道啊。” “你们认识？” 江勤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秦秋意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算认识吧，见过两次。” 她挺不喜欢那个男人的。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江勤不免好奇：“这个男的怎么样？” 秦秋意撇了撇嘴，为难道：“我不好评价他什么，只能说说我个人的感觉。” “你说你说。”江勤直点头。 “我觉得吧，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那种一眼就看出儒雅随和的人，但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知道高月和江勤的关系，这种感觉就不好细说了。 那是一种精于算计，却擅于掩饰的眼神。 江勤撇了撇嘴，有些没懂这是什么形容。 林栀顺势问：“那你们剧组什么时候开始拍，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按照秦秋意说的，付建行与高月感情甚笃，并且这次还会随同高月一起过来。 “当然可以啊，不过到剧组有时候挺忙不过来的，你们去的话就往角落里站站，不要太显眼就行了。” “那太好了，我们还没见过拍戏是什么样子呢。” 江勤又追问这部电影的剧情，可惜秦秋意口风太严，几次试探下来，最终也就得出了男主角的名字。 还是江勤最不喜欢的那个男演员。 与此同时，大院儿里的常苑收到了京北的来信。 “老秦，小栀给咱们写信了。”她又惊又喜。 “小栀？”秦城有些意外，转而想到了什么，嗤道：“肯定是秋意那个丫头跑到京北去麻烦人家了，这臭丫头，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常苑白了他一眼，兀自打开信：“每次都听你说要打断她的腿，没见你舍得动过手”。 第184章 狠心的秦军长 秦城冷哼一声，“那不是有你护着呢么，这一次，只要你不护着，你看我动不动手。” “是是是，你打断她的腿，到时候她嫁不出去，你养着她啊。” 一听这话，秦大军长不乐意了，“怎么了，我们秦家还能养不起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啊，再来十个也养得起，我跟你说，这丫头就是让你给惯坏了的。” 常苑皱了下眉，就没好意思拆穿他在这儿胡说八道，把看完的信递过去，还不忘给自家闺女说好话。 “要我说，就是你自己个儿太迂腐古板了，现在做演员的那可是体面工作，大把的人想做还没这个本事呢，前两天开大会的时候你还提出什么隔新，要跟上时代，这会儿怎么又变调了。” 常苑是个开明的，对于父女俩的战争从来没有直接参与，不过每次秦城追着秦秋意打的时候，她都是会拦的。 “你看人家小栀，信上就说的特别的在理不是，现在跟旧社会不同了，那咱们部队里还有文艺兵呢，怎么，你也瞧不起这个？” “当然不是。”秦城一边看信，一边反驳：“部队里的兵能跟她这个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就之前十一团的里面有个姓高的女同志，人家之前也是文艺兵，现在不也是做演员，红遍大江南北，去年咱们还去电影院看过她的电影，你忘啦。” “就是不一样，人家演的是什么，都是跟从前的革命有关的，优秀勇敢的角色，她这个呢，不是情情爱爱就是……我都说不出口。” 秦城越想越气。 好好的闺女找什么工作不行，非得干这丢人的事儿。 “人家这个叫文艺，叫艺术，懂不懂啊你。” 两口子争辩起来。 秦城当然是争不过常苑的，但是在秦秋意做演员的这件事上，态度出奇的强硬。 立刻就提笔写了信回给林栀，让她好好看着秦秋意，别让她再干一些“丢人”的事儿。 林栀收到信的时候，秦秋意刚好从剧组回来。 今天是他们所有演员第一次见面熟悉剧本的时候，瞧见林栀手里的信，她顿时来了兴致。 然而，看完里面的内容，上一秒还笑嘻嘻的小祸害便犹如霜打的茄子，瞬间蔫吧下去。 “我爸怎么这样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别人能演爱情电影，为什么我不行？” 她义愤填膺，脸都气红了。 林栀抿了抿唇，问她：“秦叔叔的态度很明显了，不让你参演这部戏，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别看秦军长这个人对她随和宽容，上辈子林栀是领教过他的厉害的。 秦漠时那会儿为了她放弃前程的时候，就被秦军长派人关在家里不少天，还让人给他绑了，要不是因为部队临时有事，他真能亲手打断秦漠时的腿。 也就是秦漠时趁着月黑风高，自己掰断了大拇指的骨头，挣脱了束缚逃出来的。 从那之后，秦军长便气的不再管他。 要是秦秋意执意要演这部戏，恐怕秦军长也会像前世抓秦漠时一样，把她给绑回去。 秦秋意嘴一撇，毫不在意：“我不管，我就要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才不管他。” 说完这话，她看向林栀，见她表情有些奇怪，皱着眉开口：“小栀，你该不会是和我爸一个想法吧？” 林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在想，秦叔叔态度这么坚决，你要是跟他硬着来，只怕是……” 她主要是担心付建行那边。 秦秋意心意已决，她肯定劝不动，再说，哪怕是辞演了这部戏，也还有下一部戏，只要她做演员一天，就一定会和高月他们碰上。 与其这样不如迎难而上。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秦城那边 “怕什么，有我妈呢，大不了，等我演完这部戏，我就跑呗，他还能叫人来抓我啊。” 林栀：“……” 秦军长还真能。 “你为什么不跟秦军长说，你这次演的角色是部队里的女兵呢，这样秦军长应该不会生气吧。” 一旁没有说话的江勤忽然开口。 秦秋意冲她挑了挑眉，摆手道：“说了也没用，谁让这部戏里的男女主角一个是画家，一个是下乡知青，两人还在处对象呢，我爸他现在一听到这个类型的电影，就恨不得能拿绳子给我绑房梁上吊起来，老顽固。” 江勤吞了口口水，想象了一下画面，忍不住道：“秦军长挺狠啊。”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那肯定的，这事儿我哥最有发言权，他小时候老挨打。” 第185章 不征服的快感 江勤看向林栀。 后林栀点点头：“是这样。” 秦漠时从小挨的打那可多了。 “还真看不出来。”江勤恍恍惚惚。 秦秋意话锋一转：“好了，不说这个不高兴的了，星期天你们不上课，来剧组玩儿啊，我带你们去看大明星。” 江勤附和：“好啊，正好我也想我小姨了，说来也怪，她来京北怎么也不来找我呀。” 秦秋意疑惑：“她知道你住这儿么？” “知道啊，我之前给她写过信了。” 秦秋意动了动唇，最后道：“那可能是她太忙了吧，她毕竟是女主角，和我这样的小角色不一样。” 与此同时，几人口中的女主角正歇在友谊宾馆里。 女人及肩的头发蓬松，身上穿着印花的黑底裙，外头穿着的确良的外套，正对着镜子用口红给唇瓣描上淡红的颜色。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踩着皮鞋进来，头发用发胶梳的一丝不苟，外衣敞开，露出刺绣的衬衫领，唇边的笑恰到好处，透着几分儒雅文秀。 看到打扮精致的高月，他眼底闪过一抹亮色，面上却不显。 “刚刚遇见导演，他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你看看你方不方便，不方便的话，我去帮你推了。” 他离着高月不远不近，没有刻意亲昵，也没有过分疏离，甚至视线都没往高月裙摆下露出的白皙匀称的小腿上看。 高月笑着放下口红，拨弄着前不久烫好的头发问他：“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干嘛还要问我，直接拒绝了呗。” 付建行淡淡一笑：“这是你的工作，我怎么好私自做主。” “这有什么的，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 高月笑吟吟，伸手去牵他。 付建行把手递出去，就听她道：“本来让付大公子陪我来剧组就很委屈了，怎么还能委屈你呢。” “陪你怎么会委屈。” 付建行眸光温柔的抬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高月被他的话给取悦了，当即笑的乐不思蜀。 谁能想到，做着这份工作，哪怕再光鲜体面，老百姓也喜欢，真到了谈婚论嫁这一层，多少还是有人瞧不起的。 就算是那些乡亲们平日里说多喜欢她演的戏，私底下也会说做这行的不干净，跟电影里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有时候还有一点儿比较亲密的镜头，他们说的更凶了。 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她，又能理解并且包容她的职业的，真是难上加难。 偏偏就让她遇见了。 气氛松快下，付建行状似随口问：“对了，今天来的几个女演员里，演部队女兵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秋意，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冒失，今早还差点儿撞上你，你和她在一个地方演戏只怕是要辛苦了。” “怎么会，人家小姑娘挺好的。”高月可不知道付建行心里的想法，对于他字里行间的关心，心中只觉得甜蜜，“就是年轻了一点儿，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和她也一样。” 付建行：“你才二十六岁，比她也大不到哪里去。” 不过年轻是真的好啊。 他就喜欢年轻的，玩儿起来才带劲。 他看着眼前温婉漂亮的大美人，漆黑的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说实在的，高月挺漂亮。 但再漂亮的女人，看得见吃不着，他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这次跟来京北，不过是想要趁着这个时间段把她拿下。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那个叫秦秋意的小姑娘，真是太对他胃口了。 高月年纪大了，性子也无趣一些，哪儿有人小姑娘新鲜有活力。 尤其是当她们反抗的时候，让他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 周末这天，林栀特意跟研究所请了一天假，跟着秦秋意和江勤来到拍摄地点。 第一幕就是拍从留洋归来，到京北来采风的画家在书店遇上了刚回城里的女知青。 男主演也是一位很厉害的演员，与高月站在一起，倒也很般配。 付建行知道今天还要拍秦秋意的戏，特意以陪同高月的名义跟了过来。 秦秋意并未注意到付建行在哪里，直接带着江勤与林栀挤进了书店。 “这一幕呢是拍女主演来买书，恰巧看到男主演在给人画画，出于好奇，她凑上去看了一眼。” 怕两人不懂，秦秋意还特意讲解了一下剧情。 这就把前两天追问剧情的江勤给整不会了。 “你不是说剧情要保密么，这是在干啥？” “都带你们过来看了，还保密个啥？”秦秋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后头的林栀目光在围观的人群里一扫而过。 第186章 不像什么好人 最终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穿着衬衫，打扮精细，一看就是体面人的男子。 他的穿着与周围的工作人员格格不入，正笑吟吟的同一个姑娘聊天。 离得不远，男人谈笑风生，却仍旧与那姑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会让人一眼觉得他们的关系过分亲密。 这人难不成是付建行？ 很快，一名工作人员跑过去解除了她的疑惑。 “付先生，高小姐这边结束了，正在找你呢。” “好，麻烦了，这就来。” 男人对着方才的女同志点点头，迈开步伐跟上了工作人员的脚步。 林栀被散开的人群挤到了最后面。 江勤已经在秦秋意的带领下到了书店里头。 “勤勤，你怎么来了？”看到江勤，高月满脸惊喜，“本来还想着等不忙了去你们学校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先找来了。” 江勤笑呵呵：“是秋意带我来的。” 高月吃惊：“你们认识啊。” “是啊。”江勤点头，一边伸手去捞原本站在身侧的人，一边解释道：“我姑姑她不是找到棉棉了吗，棉棉的对象就是秋意的大哥呀。” 然而，这一动手，却落了个空。 “哎，小栀人呢？” 秦秋意：“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儿的。” 门口围观的人太多，再加上周围的工人人员，基本上已经到了人挤人的状态。 伸长了脖子把脑袋探出去也没看见人。 付建行也是好不容易才挤进门去，他低头，看着身上被那些人蹭到的衬衫，眼底划过一抹嫌恶的目光。 “建行，你刚刚去哪儿了。”高月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付建行脸上重新浮出温和的笑：“在外面等你呢，我们的高大演员真是厉害，居然有这么多的粉丝。” 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大多都是拿着海报想让高月签名的。 高月嗔怪的睇他一眼，随后把江勤拉过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的闺女，叫勤勤，勤勤来，快叫人。” “叔叔你好。”江勤礼貌问好，心里正担忧着。 “你好，原来你就是高月一直提到的小外甥女，和你小姨一样，都这么漂亮。” 付建行看着青葱郁郁的少女，眼中流露出几分属于长辈的慈爱。 江勤笑着应一声，正想着去找林栀，就看到付建行脑袋伸出来一只手。 准确的来说，是脑袋后头。 林栀艰难的在人群里对她招手。 没想到这会儿的粉丝也这么疯狂，这外头要不是有工作人员拦着，估计这些人就要冲进去了。 高月拍了拍江勤，没注意她的目光飘远，自得的点头：“那可不，这可是我外甥女。” 秦秋意也看到了林栀，低头和江勤说了两句，寻思着过去把人弄进来。 刚路过，就听男人道：“秦小姐，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秦秋意不得不回了她一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真是奇怪，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句招呼话，男人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流露，眼神也没四处乱瞟，可每次见了付建行，她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就好像……好像自己是林子里的羊，被猎人给盯上了一样。 太诡异了。 秦秋意跟工作人员说了两句，几个人合力才把她拉了进来。 “你跟着我，可别走丢了。”秦秋意不放心的嘱咐。 人要是丢了伤了，她那个黑心眼儿的大哥还不得找她拼命啊。 林栀不好意思的笑笑：“人太多了，一时没察觉，被挤出去了。” “我带你去化妆间吧，等下一场结束就拍我的戏了，外面人这么多，你就在里边等我。” “好。” 两人并肩走着，林栀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琢自己的后背。 她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高月身边的男人正冲着她微笑。 他长的还算俊，这么一笑起来明明很友善，林栀却察觉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化妆间是书店空库房临时充的，进了里面，林栀直接问：“高月旁边的人就是付建行吗？” “是他。” 林栀默了默，决心给秦秋意提个醒：“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秦秋意换衣服的动作一顿，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在意她们，才回头看她：“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我也是，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秦秋意自认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尤其付建行长的也不丑，但直觉告诉她，付建行这个人有问题。 只不过她也没证据，就心理作祟，当然不好随便说出来坏人家名声。 “小栀，我跟你说，我看见这个付建行第一眼，就想着这个人吊眼还有下三白，十有八九是个烂心眼儿的。” 第187章 纵欲过度 林栀很想说你说的没错，最后试探性的开口：“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如果不是前世知道事情发展，她也不知道付建行这样看着儒雅风趣又随和的人，私底下会做那么禽兽不如的事。 秦秋意哼了声：“当然是直觉。” 好吧，这直觉还挺准。 “小栀，你是为什么啊？” 林栀想了想，回她：“这个付建行脸色发黄，没有血色，眼圈也发黑，有明显的色素沉着，是典型的肾气消耗大导致的，这就说明，付建行纵欲过度，这个人经常和人乱来。” 秦秋意惊的捂住了嘴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小栀你太厉害了吧，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学医的，你忘了。” “我还以为你会看面相呢，我怎么就一点儿看不出家他脸上有什么不正常的，顶多就是睡得不好。” “专业不同而已，你以后尽量离这个付建行远一点，有他在的地方最好也不要出现。”林栀不放心的叮嘱。 她到底没法儿一条二十四小时跟着秦秋意。 好在剧组的人也多，秦秋意现在又住在家里，白天要拍戏，高月还在，付建行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干点什么。 秦秋意连连点头，心里直犯恶心：“这是肯定的，真是一点儿看不出来，付建行平日里打扮的像模像样的，私底下竟然这样，你说，这个事儿，勤勤姐小姨她知道么？” 林栀：“应该不知道，没有谁能允许自己的对象搞这些吧。” 秦秋意一想也是。 “那咱们要不要告诉勤勤姐，让她提醒高月啊。” “这件事我待会儿给她说就行，你不是要拍戏了，快准备吧。” 高月也是无辜，她也是受害者，最后却因为谣言和舆论被逼的做不成演员，最后人人喊打。 能救一个是一个。 “好。” 秦秋意开始认真的装扮起来。 外头第二幕继续开拍，江勤问了工作人员后来到化妆间，看到林栀就问：“刚刚你怎么没跟过来啊。” “被挤出去了呀，人太多了。” “本来还想介绍小姨给你认识的，先等等吧，等她拍完戏的。” “我跟你说件事。” 林栀压低声音。 察觉到她的严肃，江勤跟着低下头。 听她说完，江勤脸色有些难看。 回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神态，眉眼间的疲惫虽然被金丝眼镜遮住了几分，在那样吵闹的环境下也没有仔细看，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和她说的一样。 都是学医的，纵欲过度什么表现她还是知道的。 江勤十分信赖林栀，尤其是跟医学有关的事，不论林栀说什么，她都无条件的相信。 毕竟这方面，林栀算是他们历届医学生中最有天赋的。 “那我得赶紧提醒小姨，这种男人可不能要，以后结了婚，小姨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 江勤转身就要走，被林栀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你小姨看着挺喜欢付建行的，况且，就凭咱们的两句话，连个证据都没有，就想让他们分开太不现实了。” 她是知道付建行的为人，才能断定他的发虚是因欲。 同样的，有这个症状表现的也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 江勤深深皱眉，原本看到付建行那一刻的几分好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那我也不能看着也小姨跳火坑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先不着急，你回头探探高阿姨的口风，问她和付建行相处到哪一步了。” 干那些畜生不如的事儿，付建行还有同伙。 最好还是一网打尽，况且现在揭露付建行的真面目会打草惊蛇，没办法真正防止他继续干那些事儿。 她要的是付建行和另外一个人渣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勤一听就品出味儿了，抓着她衣袖问：“小栀你是不会有办法啊？” “我还没想好，你按照我说的来就是。” 江勤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被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处理很正常。 不像她，两世加起来快五十的心里年龄了，又经历过背叛生死，怎么处理人渣这种问题，她太有经验了。 “好，就按你说的来。” 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忙里忙外，一个不速之客却出现在门口。 付建行站在走廊上，并没有冒昧进去。 隔着一扇门，他听着里面传来一群女人的的吵闹声，脑海里浮出与之相符的画面，不禁勾起了唇角。 这次的京北，还真是没有白来。 本来想着能这趟拿下高月的，没想到遇见了个秦秋意，这会儿又来了个更漂亮的。 还都是大学生！ 第188章 不会有毒吧 当然，这么漂亮的姑娘只自己一个人享受多没有意思，他喜欢玩儿刺激点的。 这两天就拿高月做消遣好了，过两日有人要过来，到时候才是真的有好戏开场。 付建行勾了勾唇，只是想想便觉得无比期待。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勤想方设法的插在高月和付建行之间，不让他们两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付建行这么个人精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趁着她们陪秦秋意收拾东西的时间，跟在高月身边问：“我发现你这个小外甥女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啊。” 是她一个人呢，还是说另外两个也一样。 高月皱了下眉，疑惑摇头：“没有吧，你想得太多了，勤勤小时候就比较黏我，就是在对我撒娇呢。”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撒娇？”付建行挑眉。 高月凝着目光看他。 付建行警惕起来。 好一会儿，就听她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这是要和小姑娘吃醋啊。” 听到这话他微松口气，面上还是那副笑，十分自觉的搂过她的腰杆，顺势接话：“可不是要吃醋了，我们高大演员这么多人喜欢，我不得抓紧了，要是被什么人勾搭走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贫嘴。” 付建行凑上去，声音低沉：“月月，晚上我去你那儿，咱们一起喝两杯吧。”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高月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笑了笑，没有应下，语气温柔：“建行，咱们说好了的，而且，过几个月你不是打算跟我回家见父母了么。” 她并不是个保守的人，但她要为自己负责。 付建行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面上却不显失望，反而无辜的看着他，很惊讶的开口：“你想什么呢，最近陆记的老板给我送了一瓶外国红酒，味道很不错，我想着带给你尝尝的，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说过了，怎么，这就忘了？” 高月愣了愣，暗暗松口气，也跟着笑起来：“看我这个脑袋，忙了一天还真给忙了。” 实际上她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看来真是忙糊涂了。 付建行对她很好，她不想因为这种事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好在这个男人够体贴，也足够耐心。 “回头我给你送过去，不过你那个小外甥女在，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和陆记的老板约了谈事情。” “好，那你路上慢点，早点回去休息。” “你也是。” 互相道别后，高月看着付建行离开，唇角的笑容越发无奈，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殊不知，付建行离开书店这边，找到了他口中所谓的“陆记”老板，正躺在一张软朴扑的床上，搂着一个腰酸貌美的女人，愤力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他翻身，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摸出一根云烟开始吞云吐雾。 女人自觉黏过来，脸上还带着潮红，“怎么了付大公子，今天心情这么不好啊，和大明星的感情不顺利啊。” 付建行摩挲着女人的后背，冷哼：“那个女人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几次三番的提出想睡，她竟然都给拒绝了。 真当自己是大明星大艺术家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唱戏的戏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一听这话女人就知道他还没得手，忙开口安抚：“这大明星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被咱们付大公子看上了是她的福气，装什么清高啊，估计啊，就是想玩儿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付建行深深吸了一口烟。 女人点头：“是啊，说到底就是想靠这种手段勾的男人魂牵梦萦罢了，付大公子真要喜欢，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她挺着胸脯贴上去。 无论是她的话还是动作，都大大的取悦了付建行，他当即把人往怀里一搂，笑问：“还能有什么办法。” 女人抬头咋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付建行眸光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当然有了，不过就是市面上买不到，得想些办法，就指甲盖大小，能放倒至少三四个女人，到时候你给咱们的大艺术家吃了，还不是任你处置。” “这东西不会有什么毒吧？”付建行又开始担心起副作用来。 他就是好色，可没想弄出人命来。 女人斩钉截铁的摇头，对他抛了个媚眼，娇声道：“当然不会，这东西我可试过，真是尝一口就飘飘欲仙，让人想的不行。” 这种荤话谁听了谁都上头，付建行也不例外。 他直接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第189章 放高利贷的牛哥 晚上回到家，林栀和江勤躺在一张床上，商量着付建行的事情。 “如果能找人调查一下这个付建行就好了。”江勤蒙着被子重重的叹口气。 她可喜欢自家小姨了。 林栀没有说话，她在想前世的事情。 有关于这个案件对外面透露的具体内容并不多，出于对受害者的考虑更多的细节，包括他们第一次实施禽兽一样的罪行是什么时候，都捂的密不透风。 何况付家是高官，也是涉及到政，治方面，算丑闻，国家当然不会放出来。 不然的话。她还能推演一下时间，找一找线索。 至于付建行的家境，只怕调查起来也不容易。 他能肆无忌惮的干这些事那么久，还是和人合谋的。她不相信每一次都能若无其事的自己动手解决他们的家里人多多少少没知道一些。 在这样一个反贪反流氓罪最严的时候，他们都能瞒着四五年，足以想见，付建行的父亲一定做到了很高的位置。 更别说他还不是一个人。 “好在我小姨也不傻，和这个付建行保持着距离呢，不然我真的要哭了。” 江勤越说越气，恨不得能立刻冲到高月身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小栀，你说要不然咱直接拆穿他得了，要不然就找人给他打一顿，警告一下，说不定也能成。” 耳边传来江勤的话，正在想事情的林栀受到启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一个人。 “小栀，你想什么呢？” 见她一直不说话，江勤伸手拍了拍她的被子。 “你刚刚不是说调查付建行么，我知道有个人肯定能行。” “谁啊，你还认识这样的人呢？” 江勤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坐起来。 “这个人叫牛哥，是个放高利贷的头子，我和他也算是同乡吧。” 调查付建行的人一定要本身就足够胆儿大不怕事，背后还得有人能撑腰。 这些人能不怕犯法的放高利贷，而且这生意一做这么多年，可不就是最佳人选。 “放，放高利贷！”江勤一惊，“小栀，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你该不会是出去借钱了吧，这可不行啊，你没钱跟我说啊，姐有钱。” “没有，我没事儿借钱干什么，就是无意间认识的，牛哥人不错，到处都有认识的人，我想着让他帮咱们调查付建行。” “可以是可以，但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不害怕吗？”江勤有些担心。 那可是放高利贷的啊，各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还不起钱就要断手断脚，公安局的人还都抓不着。 林栀轻笑：“怕什么，咱们又不借钱，不过请牛哥帮忙，我估计少不了得花钱。” “这个简单，我有钱，包在我身上了。” 确认不会出事儿，江勤拍拍胸口，一副我能行的架势。 林栀也没和她客气直接报出一个数字。 江勤立刻傻眼了。 “不是，你说多少？” “两百啊。” 放高利贷的人都不差钱，不出高价怎么能请得动人。 江勤摸了摸身上口袋，最后在床头柜的外套里头摸出来两毛钱递过去。 “我就只有这个，今天买汽水剩下的。” 林栀：“……” “不是说包在你身上？” “大意了，没想到这么贵，不过这钱我有，就是在家里不在这儿，我可以给我妈写信，让她给我寄来。” 她说干就干，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算了吧。”林栀拦住她：“我有钱。” 等她的钱送到，黄花菜都成菜干了。 “你的钱不是都在上次捐出去了么，怎么还有？”江勤疑惑。 “我攒的啊，而且我也没有全部捐出去，再说我我还有工资拿呢。” 虽然不多，一千出头，但就是这么点，对其他人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数字。 毕竟这个年代，工人一个月工资平均下来也就四五十块。 一千块，不吃不喝也得存二十个月。 她现在可是小富婆。 江勤一整个羡慕住了，“小栀，有你真好啊，你放心，等咱们回家了，这钱我一定还给你。” 到底是她小姨，也不好让自家妹妹破费。 “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你要真想换，就用劳动力换吧，明天把你那床单被罩给洗了放水里泡一天一夜了都。” 江勤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今天不是出去玩儿给忘了吗，你放心，明天我就洗，一定保证洗的干干净净的，完成林大领导下派的任务。” “好了好了，快睡觉吧。” “遵命，林大领导。” “姐——” “得嘞，立刻睡觉。” 林栀怀疑老天爷故意的。 第190章 倒霉的牛哥 林栀本来觉得老天爷挺眷顾她的，她想去牛哥他们的联络点去找人的，没想到恰好碰上了。 然而，有些小波折。 先前和牛哥在一起闲聊的时候，牛哥说以后要罩着她，还特意告诉她京北这边，他们放高利贷的窝点，她打算去买面的路上顺道过去，没成想面票才拿出来，就被旁边一个年轻人撞了一胳膊。 面票和钱掉在地上，那年轻人还啧啧道：“小姑娘长没长眼啊，没看见我在这这儿么，走路不看路呢。” 年轻人拍拍自己衣袖，一脸的不耐烦。 大清早的，林栀不想和这种人计较，结果她才把东西捡起起来，这人竟然大张旗鼓的插队。 “让一让，别在这儿挡路啊。” 林栀忍了忍，冷声提醒：“排队。” “排队？”男人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回过头上下打量她，“小姑娘，我这不是正排着呢吗，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他撸起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林栀身后的大婶扯了她一把，小声提醒：“姑娘，你和这种人呛什么声啊，算了吧。” 男人扬着下巴，正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那表情好像再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林栀可不会怕他，重复一遍：“我说，到后面排队去。” 男人一愣，有些恼了，“我说你这个臭丫头找打呢吧，怎么，这张漂亮小脸儿不想要了。” “这么喜欢插队，去火葬场插呗。” 赶不上投胎怎么了。 “你他娘的找死吧！” 马路对面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等着他买面回去，眼瞅着前头吵吵嚷嚷，还以为打起来了，连忙跑过去。 看到正和手底下人对峙的小姑娘，领头的瘦猴儿当即呵斥那人：“干什么呢，手给我放下，赶紧的！” 男人瞧见瘦猴，当下变了张脸，谄媚道：“猴哥儿，这死丫头找事儿，我正想教训教训她。。” 原本排在后面的乡亲们看着这阵仗，吓得赶紧离远了一些。 这姑娘是真摊上事儿了啊，这些人看着就不是正经人啊，凶神恶煞的。 谁知下一秒，瘦猴一巴掌拍在了男人脑袋上，“教训她，娘嘞看我教训你。” 说着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的踉跄。 男人捂着屁股，一脸懵。 就见瘦猴转头就对着林栀笑。 “大妹子啊，又见面了这是，你搁这儿买面呢，来来来，你买你买。” 说着，他把位置让开。 正好前头的人买完了。 围观群众：？？ 什么情况。 “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林栀一边惊奇，一边把票和钱递过去，“牛哥呢。” 这个瘦猴不正是牛哥的手下么。 瘦猴冲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帮她拎过一袋面粉，塞到旁边的手下怀里。 俩人一路来到了个巷子口才告诉她实情：“你不知道，上个月咱牛哥不是听老板的话，到这儿来讨债，谁知道碰到个神经病，拿着斧头到处坎，还威胁牛哥如果再跑家里来，他就自杀。” “真是怪了，他自己还不上钱想死，还拿这个威胁人，你说现在这些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林栀嘴角抽了抽，“所以牛哥被砍受伤了？” “这倒没有。”瘦猴摇头：“他躲的时候踩到了那家人院子里的井，人卡在井口，肋骨断了几根，正在家休养呢，老板就让我来代牛哥干两天，也是巧了，大妹子，我这手底下的人是新来的，不认识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林栀：“……” “没事儿。”她干巴巴笑了笑，实在想象不到被卡在井口是什么场景。 牛哥也真是够倒霉的。 被瘦猴踹了一脚的男人瞪大了眼，又惊又奇，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家老大对这姑娘这么殷勤。 一群人里只有他是新来的，见他傻不拉几的样儿，一好心人给他解释了原委。 “所以这姑娘是牛哥认的妹子啊。”男人捂着脑袋，暗道自己倒霉。 “牛哥现在在梁溪吗？” “没有，这会儿还在我们那小屋里躺着呢，妹子，你要去看看不？” 林栀略一犹豫点点头，“去看看吧。” “好嘞，你跟我来，你们几个，自己去玩儿去吧。”瘦猴吩咐着底下人。 一人抱着面粉举手：“那这咋办？” “拎着呗，你跟我们一道回去，那么没眼力见儿呢。” 七拐八拐的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大门紧锁，瘦猴从怀里摸出钥匙，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确认没人跟着才把门打开。 还不忘跟她解释：“最近查的严，上次咱们还差点儿进去了，这不得防着点。” 第191章 身份不凡的人渣 进了院儿里，他直接扯着嗓子喊：“大哥，阮栀妹子来啦。” “我改姓了，现在叫林栀。”她提醒一句。 瘦猴一惊：“改啥姓啊，咋的，你犯事儿了？” 林栀：“……” 想想这些人肯定也不看报纸，她干脆道：“没有，先去看牛哥吧。” “妹子，你咋得空来看我了，今天不念书吗？”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汉子有些惊喜的问。 “牛哥气色不错啊，今天星期天不用去学校，帮我妈去买面粉，没想到撞上他们了。” “那可真是巧了，来，快坐，猴儿，给我妹子倒杯水。” “不用不用，我不喝水。” 瘦猴还是倒了杯水，转头就跟那扛面粉的小弟去门口嗑瓜子了。 林栀看到牛哥床头柜上的药，只有止疼和消炎药。 牛哥看了她一眼，想到瘦猴可能告诉她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面上顿觉尴尬。 “那个什么，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这不没瞧见就给摔了。” 林栀没拆穿他，顺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阿莫西林，还有一瓶碳酸钙D3片递过去。 阿莫西林能预防感染，促进伤口恢复，碳酸钙则能更好的促进骨质愈合，她解释完这两样药的功能，又跟他说了用量。 牛哥知道她是学医的，一点儿没怀疑，乐呵呵的收下，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妹子啊你真是有心了，还给我带这好些药。” 林栀有些心虚，“实不相瞒牛哥，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牛哥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问她：“直说就是，咱们兄妹俩这多年的关系了，你还跟我客气。” 这多年？ 她们也就认识了几个月吧，加起来统共见了三四回。 咋就成这多年了。 林栀决定不和牛哥抠字眼，诚然道：“我想请牛哥你帮忙调查一个叫付建行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牛哥下意识的蹙眉，“付建行？” 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呢。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问：“这个男人是不是差不多五尺半的身高，长的挺俊，经常穿西装打领带，还戴着眼镜。” 林栀意外：“你认识他？！” 牛哥深深皱眉，有些担心：“那可太认识了，这付建行可不是个善茬儿啊，妹子啊，你是惹到他了？” “这倒没有，就是我一个朋友正和他处对象，但我们都觉得这人有些怪，所以——” “处对象可不兴和这人处啊。”牛哥叹口气，思索了片刻，也没隐瞒：“跟你实话实说，这个付建行的爹是晋临市的市长，这人是市长家的公子，别看他整天人模人样的，很有文化的样子，私底下乱来的很，妹啊，你要是信哥的，回头赶紧让你那个朋友和他散了，及时止损。” 林栀更加意外。 “牛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这个你别问，哥行走江湖这些年，和好多人打交道，我那老板生意做的又大。” 他冲着林栀眨眼，意思十分明显。 这个付建行十有八九也是到他这儿贷过钱的。 林栀默了默，眉眼笑弯了：“牛哥你就跟我说说呗，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这有啥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告诉谁是不是。” 牛哥可受不了她这么追问。 眼看着小姑娘娇滴滴的，就想起自家妹子，一股脑儿全说了。 “我跟你说，你可得保密。” “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牛哥真就放心了。 “大概就去年这个时候吧，我就跟着我老板去晋临要一笔债，这欠债的啊，就是付建行，他瞒着他老子借了不少钱，没钱还我们就找到他老子，他老子就带我们到了他藏身的地方。” “结果这一去才知道，这小子有家有室的，还在外头养起二奶，还是俩，他老子一顿打才知道，钱都用来养二奶了，还有一部分拿去赌了，输的血本无归，他老子气的不行，又不能不管这唯一的儿子，就把钱还了回来。 本来以为这事儿应该就了结了，结果没两个月，姓付的又找上来了，你猜这回借钱是为了啥？” “为了啥？”林栀很配合的问。 “他喝醉酒把人家小姑娘给侮辱了，你说这混账东西啊，真他么的不是人。” 林栀眉头紧皱，眼神冰冷：“怎么没报警抓他呢！” 没想到这么久之前付建行就开始敢这么干了，看来前世警察审查出来的那些案件，也并不是全部。 牛哥啧了两声，万分嫌恶：“他爹出马把这事儿平了呗，不过对方要钱，他们拿不出那么多，就找上我们了。” 第192章 小可怜逆袭记 不然这事儿他也不能记得那么清楚。 “受他侮辱的姑娘我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还是个娃娃呢，你就说这个禽兽该不该死吧。” 他有妹妹，老婆也快生了，医生说这胎很有可能是个闺女。 想想要是自家家人遇到了这种事，他能拿铲子攮死他。 林栀很清楚牛哥的无奈，有个当市长的爹，付建行杀人放火，都会有人善后。 “所以啊妹子，赶紧回去让你那个朋友和他散了，这人还有老婆孩子呢。” 林栀点头，“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和我朋友说，但是能不能请牛哥你帮我找点儿证据出来，不然我怕我那个朋友不信啊。” “这个……我就算有心帮忙，也帮不上啊。”牛哥有些为难。 不说他现在只能搁家里养伤，就算没受伤，也不敢去得罪一个有市长爹的人渣的。 林栀知道这件事有风险，尤其是得知付建行的爹官位这么大。 “牛哥，麻烦你想想办法。”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票票。 她的钱都放空间了，每次假装从口袋拿出来，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掏出来的。 林栀能看出来，牛哥本心不坏。 至少他没见过牛哥仗势欺人，也没有看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就欺负她。 牛哥把钱推回去，也没和她打太极，直截了当的开口：“哥不瞒你，这事儿我确实有点困难，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有风险，我也不能拿我兄弟混你的人情，不过你要是真想调查，我倒是可以跟我们老板说说。” “你们老板？” “是啊，我们老板你知道的，手底下人多着呢，他可不怕这个付建行。”牛哥冲她眨眨眼，就差没说他们老板也有靠山了。 要是怕付家的话，当初也不会亲自带人上门去收债了。 林栀默了默。 牛哥的手下就有四五个，更别说其他地区还有和他一样隶属于这个老板手底下的人。 她想找牛哥帮忙，是因为牛哥不像其他放贷人那么心狠手辣，看见谁欺凌谁，而且她只认识这么一个能帮上忙的。 找放高利贷的幕后老板帮忙，当然好。 但是能管束这么多手下，放贷好多年还相安无事的人。 会愿意帮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牛哥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妹子，我们老板人很好的。” 林栀直直的看着他。眼神复杂。 想想那位老板能任用牛哥这么憨的汉子管理一片人，说他们老板人好，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不过呢，要是想让我们老板帮忙，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牛哥提醒道。 犹豫片刻，林栀诚然道：“牛哥，我觉得我大概是出不起这个钱。” 开玩笑，她全部的身家加起来估计不够人家半天赚的。 “这倒也是，我们老板吧虽然年轻，但就是喜欢钱啊，不然当年也不能冒风险干这一行了。” 林栀默默把钱揣回到口袋里，在心里叹口气。 看来她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谁不喜欢钱呢，她也喜欢。 牛哥也无奈，“要是没钱的话，哥也帮不了你了，我们老板平生就俩愿望，一个是有用不完的钱，另外一个就是能有个健康的好身体，你别看我们老板指挥着我们这么多人风光的很，其实他早些年也不容易。” 回忆往事，牛哥一下停不住了。 林栀再听到他说“健康的身体”，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她大概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他出生苦，小时候他妈生病去了，酒鬼亲爹娶了个后娘，天天遭后娘虐dai，身上没一块好肉啊，他那个后娘是个没人性的，为了几十块的彩礼钱，把才十八岁的亲姐姐绑着嫁给了村子口五十多岁的懒汉，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一岁吧。” “他跟香儿姐相依为命，知道亲爹后娘瞒着自己给香儿姐推到火坑里，当天晚上就冲过去救人，结果失手把那懒汉给打死了，后来他就逃，被亲爹后娘给抓住了一顿打啊，第二天直接就下不来床。可香儿姐又被这两个丧良心的嫁给了老村长的傻儿子。 后来公安局的人来，把人判进少管所，毕竟年纪小，那也不是故意杀人的，这一待啊，就是七年，再出来的时候，香儿姐就被那傻子打死了。” 香儿姐就是他们老板的亲姐姐。 林栀抿了抿唇，忽然有同病相怜的苦。 “后来呢？” 牛哥哼了声：“后来啊，他那亲爹后娘不知怎么的就欠了高利贷，被人砍断手丢大街上要饭，有一年冬天太冷，就这么给冻死了。” 第193章 大忽悠林栀 林栀了然。 只怕这其中少不了他们老板的手笔。 只是她很好奇，一个从少管所待了这么多年，一无所有的少年是怎么从那样不堪的境地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简直就是小可怜逆袭记。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老板怎么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 林栀点头，脸上不掩好奇。 牛哥继续道：“你知道好多有钱人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私底下就爱看各种刺激血腥的脏东西，他就去打黑拳了，一开始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还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看他可怜，给他一口吃的嘞。” “你们村子？” “是啊，所以他手底下像我这样能管一片人的，那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他这是感激我们那边人当年给他饭吃的小小恩情呢。” 林栀更惊讶了。 难怪牛哥这么清楚他们老板的私事。 她脑海中多少浮现出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壮汉形象。 还挺佩服这个放贷的老板的。 地狱开局都能经营成这样。 “这黑拳打久了，经验上来，也没一直输，他打了两年拳，又去投机倒把干了两年，赚到了钱啊，这才开始正经做现在的生意，到今年，也第五年了，结果去年查出来得了血癌，大夫说血管里头有什么肿瘤，还治不好，真是命苦啊。” “血癌！”林栀一惊。 血癌也就是白血病。 “是啊，你说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他都受了这些罪，还这么糟蹋人。”牛哥忿忿不平说着。 这可是治不好的绝症啊。 192 林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麻绳专挑细处断。 不过，现在的医疗水平治不好的白血病，不代表多年以后治不好。 而且这种病分为急性白血病和慢性白血病，一般情况下，化疗是可以缓解病情的，只有极少数能通过化疗治愈，还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化疗也不是唯一的治疗方法。 要想完全治愈，且不再复发，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当然，后世也有不少药物能够控制和缓解。 她的空间现在所有的医疗器械，药物都十分齐全，想要治疗白血病完全是可行的。 就要看他们信不信自己了。 “牛哥，能帮我引荐一下这位老板吗？” 听她这么说，牛哥有些意外：“你又有钱啦？” “不是，我是想说，我有办法能治疗你们老板的白血病，你信吗？” 牛哥眨巴眨巴眼，很干脆的摇头。 “不太信。” 他说的委婉，其实是完全不相信，甚至是觉得她在开玩笑。 “妹子啊，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说，我们老板脾气虽然好，但你要是耍人玩儿，他也会不高兴的。” 林栀料到了他是这个反应，十分认真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你知道我是学医的，还在研究所上班，之前和同学做了一个药物研究，先现在这个药已经通过了各项检测，符合国家的标准，白血病正好是我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林栀面不改色的寻着借口。 牛哥怔怔的看着她，显然被震撼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个……这个我真做不了主。” 说实话，他还是不信。 小姑娘说的天花乱坠的，越发有忽悠人的嫌疑。 林栀牵了牵唇，不置可否：“反正现在这个病没人能治，不如让我试试，总归不会吃亏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你这么年轻，多少厉害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都请国外的医生看过了，都没办法，你真的不行。”牛哥苦口婆心的劝着。 “那也要看过我的本事才知道，我看你也挺心疼你们老板的，血癌有多痛苦你肯定也清楚，再有精气神的人被这个病折磨的到处出血，长瘀斑关节疼，骨头疼，严重的甚至会失明，眼球突出。” 她列举了一些白血病的症状，只见牛哥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的难看起来。 “况且，就算我不行，我们研究所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人，倘若他们去研究这个方向，你们老板也能多一点生机，对不对。” 没错，林栀开始忽悠了。 牛哥的神情有些松动。 京北有个研究所的事儿他当然知道，先前他们学校那个被抓去坐牢的老师不就是打着研究所工作人员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被抓起来的。 “要不这样吧，不论成不成，你让我先去看看你们老板，给他做个检查，我们研究所的医疗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也，也行。” 牛哥被忽悠住了。 第194章 治不了 “那我回头去准备准备，尽快吧，白血病这么严重，拖不得。” “行，我待会儿就让人去服务处给老板打电话，他来不来我不能保证啊。” 牛哥这么说着，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懵懵懂懂的怎么就答应了呢。 “好，有消息了告诉我，可以去学校找我。” “成。” 离开牛哥的联络点，林栀拎着一袋面粉回到家，江勤正在厨房做饭。 她钻进房间，意念轻动就进到了空间。 四级的救治任务进度已经升满，养猪场的人都接受在治疗，之前每天都会有提醒，数目达到要求后就不再提示，现在只剩下一个随机任务完成后便能升级了。 白血病这方面并不是她的专业领域，不过没关系，她有小医这个万能助手。 “主人，小医需要见到病人检查后，才能给你提供建议哦。” 相比之前，小医冰冷的机械音多了两分感情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加了个语气词，听着莫名觉得可爱了不少。 林栀走到置物架前，开始搜寻可以治疗白血病的药物。 伊马替尼，达沙替尼这些她都搜刮了一遍，长春新碱，泼尼松这些也没放过。 这个一般是化疗后开始吃的药，还需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看。 一番捣鼓下来，小提篓里已经堆了三十多种药物。这些还远远不够，她必须要尽快见到人，检查后想出一个治疗方案。 申城某处医院。 男人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五官硬挺不失俊郎，深黑的眸子平静无波，眉角锋利，额前有两缕碎发散落，遮住了脸上两分骇人的苍白。 “大哥，兄弟们这些日子也都挺好的，除了老牛那儿出了点小状况之外，其他的也不需要操心，你就好好养伤吧，兄弟们都还等着你回去呢。” 旁边的壮汉娴熟的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唐久面前。 唐久伸出手接了一块送到嘴里。 苹果是甜的。 吃着吃着，他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和着这股血腥味儿他将嚼碎的苹果咽了下去。 一旁的二把手嘴巴也没停，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道：“你说这个老牛啊，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人不还钱直接让兄弟们动手就是了，磨磨蹭蹭的居然差点儿被井口给卡死，呵，够丢人的。” 唐久也笑了：“老牛不就是这样，总是心软。” “可不是，不止心软，嘴巴还碎，比村口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能说，照我看，那个地方再找人人一块过去，他肋骨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床。” “不用，他手下的那些兄弟都靠得住。” 两人正说着，护士推门而入。 “唐先生，这边有您的电话，是一位姓牛的先生打过来的，说有急事儿要跟您说。” 说曹操曹操到。 “老牛？他怎么把电话打到这儿了？” 护士也正疑惑着，不明白这些人从哪儿弄到的医院的电话。 壮汉推着唐久跟上了护士的脚步。 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牛哥的声音。 唐久眉头蹙了起来：“给我看病，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长得像你妹子的漂亮姑娘？” 壮汉在旁边听着，大砍刀似的眉头也拧巴起来。 老牛这不是被井口卡断了肋骨，是卡到脑门儿了吧。 这边的牛哥听出他的疑惑，莫名心虚一想是和林栀说好的，子咬牙道：“是啊，这姑娘是在研究所工作的，认识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都是研究药的，说不准就能有什么办法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真能把这个病给治好了呢。 唐久默了默，问出最关键的点：“她是怎么知道我的？” “是这样，林妹子是有事儿找我帮忙，我帮不上，所以吧就提了老板你一嘴，巧了就，她说她能想法子治这个病。” 唐久：“……” “你这碎嘴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老牛没好意思吱声，这事儿的确赖他，在床上躺的累了，好不容易来个能说上话的，一时间没把门了就。 “老板，试试吧，我觉得这姑娘说的话还挺可信的，再说，就算没有他，还有研究所那帮人呢，这些人专门研究各种药的。” 唐久没有说话。 确诊血癌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从病变到退化，现在吃口苹果，牙龈都会出血，更别说往后去，可能眼睛耳朵都会流血。 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他渴望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他四处求医，大小医院都跑遍了，甚至花重金请国外的医生看过，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 治不了。 第195章 完全沦陷 这是绝症，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治的好。 但老牛有一句话打动他了。 没有那个小姑娘，还有研究所那些人。 这些搞科研的很厉害，要是专攻这个病症，说不准真的会有希望。 思索了好半晌，唐久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那个姑娘想让我帮什么忙。” 牛哥一听有戏，立刻说了。 “付建行！”唐久讶然，“她怎么和付建行扯上关系了，是被付建行哄骗过？”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原因就是这个。 否则一个小姑娘干嘛去跟当官儿人家的公子哥过不去。 “不是，这个回头再给你说，老板你尽快到京北这边来，她会安排后面的事情。” “……好。” 求生的本能让唐久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迎上的就是壮汉匪夷所思的脸，“大哥，你答应了！” 唐久无奈的笑笑：“总要试一试。” 壮汉本来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两秒到底没有说什么。 与此同时，正在学校上课的林栀脑海中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请注意，紧急随机任务掉落，请立刻阻止付建行给高月下药。” 下药！ 林栀愕然，紧跟着在心里问小医：“现在？！” “是的。” 林栀深吸口气，看着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纪主任，陡然站了起来，“老师，我有事想请个假。”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 满教室的学生看着她，台上的纪主任愣住，还没等她回答，林栀的身影就如一阵风似的跑的没影。 “不是……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纪主任有些懵，“江勤同学，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 江勤也一脸懵。 眼看着林栀刚刚着急忙慌的样子，她心里忽然不太舒服起来。 “老师，我也请个假，我去看看小栀干什么去。”她快速收拾好东西。 “行，你俩路上小心啊。” 纪主任也没拦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点。 林栀刚出教学楼，听到后头江勤在喊自己，惊讶了一瞬，也不等她问，直接道：“今天你小姨她们拍戏吗？” 星期天放假的时候，江勤一直和高月在一块，应该会知道高月的行程。 江勤匆匆追上去，“今天拍啊，不过我只拍上午半天的，下午要拍别人的戏，小姨说她要和付建行一块儿去逛逛。” “去哪儿逛知道么？” “就菜市口百货商场呗，不过这个点儿可能都逛完了。” 见林栀神情严肃，脚下生风，江勤察觉出两分不对劲来。 “怎么了，是我小姨出了什么问题？” 自从知道付建行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后，江勤提心吊胆的，经常会旁敲侧击的跟高月说付建行的古怪之处，结果跟林栀说的一样。 小姨根本不信，她完全沦陷在了付建行表现出来的绅士儒雅之中，何况他出身也好，平日里的伪装几乎看不出破绽，在高月心里，付建行俨然成为了完美男人的代表。 “你跟我去找人就是了。” 林栀没有直接告诉她，免得后面解释起来也麻烦。 现在三点半，根据小医说的情况紧急，就代表他们一定是在可供休息的地方，并且有东西吃有东西喝。 要么是在他们住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在舞厅这些地方。 依照付建行做事谨慎的风格，想来是不敢在外面这么招摇的。 仔细推断之后，林栀让江勤带着他去了高月住的招待所。 江勤昨天来过一次，外头的人就没拦她。 两人神色匆匆，一路跑着过来，开始大力的拍着高月的房门。 屋子里，端着酒杯相碰的两人一怔。 “这个点是谁啊，难不成要改拍我的戏？”高月狐疑的放下酒杯，准备去开门。 只差一点就能得逞的付建行眯了眯眸子，拉着她坐下，笑道：“坐着吧，我去开门。” 如果是剧组的人，他就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就好。 万事俱备，就等着高月把酒喝下去。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然而，付建行怎么也没想到，门一打开，外头站着的是林栀和江勤。 “大外甥女！” 林栀上下扫了男人一眼，没穿外套，不过衣裳完整，鞋子也没脱，看来是赶上了。 她蓦然松了口气。 “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付建行眸色沉了沉。 看到这两个人的瞬间，他就知道计划好的事儿没戏了。 江勤和林栀直接越过他进到屋子里。 “不上课，想着没事儿，就来找小姨玩儿。” 江勤进屋就寻找高月的身影，见高月完好无损，一路上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第196章 被坑的冤大头 “今天不上课吗？”高月疑惑。 “不上呀。”江勤与林栀交换了眼神，配合默契的开始扯谎。 “给我们上解剖课的老师身体不舒服没来，我们就放了半天假。” “原来是这样，那正好我没事儿，建行，你不是说要带勤勤她们吃饭，眼下机会来了呀。” 计划落空，付建行心中不爽，面上却不显，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林栀身上瞥过，十分随和的应道：“那我当然要抓紧机会，大外甥女，想吃什么尽管提。” “付先生，你和我小姨还没有结婚呢，就叫我的名字吧，叫大外甥女也太奇怪了。” “呵呵，那我就跟你小姨一样，叫你勤勤吧。” “好啊。” 这边几个人聊着，林栀发现桌子上的酒杯。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这里面的东西是能入口的，看来药就下在这个里面。 “勤勤，小栀，你们今晚想吃什么呀？”高月语气温柔的开口。 江勤：“我都行，小栀你呢。” 林栀接过话茬，顺势走到高月身边，脚底下忽然被桌脚绊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 “小心！” 砰，哗啦！ 她的手‘恰好’拂到桌子上的酒杯，杯子落地，酒水瞬间撒了出来。 “小栀你没事儿吧？”高月和江勤赶忙上去查看她的情况。 林栀甩了甩手，“我没事，不好意思啊高阿姨，把你的杯子打破了，我赔给你吧。” “不用一个杯子而已，你手没事儿吧，建行，快把这里处理了。” 高月不放心的拉过她的手检查，生怕她被玻璃碴子划伤。 被使唤的付建行额角狠狠一跳，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渣和酒水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他头一回用这个药，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那一包全都倒进去了。 现在竟然都撒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个林栀好像是故意的。 付建行深吸口气，借着弯腰拿扫帚的功夫，遮掩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狰狞。 应该是他想多了，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可能知道他私底下的计划。 一定是巧合。 付建行在心中安慰自己。 付建行一个公子哥儿，平日里没干过活，更别说被人使唤，扫起地来越扫越遭，满地的酒水糊的到处都是，高月看不下去，过去帮忙。 “小栀，这怎么回事？”江勤低声问。 俩人相处这么久，她很清楚林栀不是这么冒失的人。 林栀垂眸：“这酒有问题。” 江勤眼睛一瞪，拳头霎时间攥紧了。 有什么问题她都不用问。 肯定是那种脏东西。 这个付建行，真不要脸。 “先去吃饭，我有办法。”林栀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人渣这么喜欢给人下药，她礼尚往来应该也不过分吧。 见她这么淡定，江勤就知道她应该是有主意了，当即放下心来，最后忍不住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好啦，我们走吧。” 话才说完，高月和付建行就将刚刚弄脏的地收拾干净。 江勤走过去，亲昵的挽住她胳膊，“小姨，咱们去吃什么呀？” “老正兴怎么样，我昨天路过那家，他们家生意不错，味道应该差不了。” “好啊，那咱们就去老正兴，对了，我能不能叫上几个同学过来啊，他们都可喜欢你了，知道你是我小姨，都想找你要个签名儿呢。” 高月哪儿会拒绝大外甥女的请求，一口答应下来。 林栀站在江勤旁边，见她对自己挤眉弄眼，唇角微扬。 看来是要狠狠的宰他一顿了。 付建行没有多想，顶多就是觉得这姑娘有些虚荣，要把自家当演员明星的小姨拿出去显摆。 但是五点半后，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先是从小包厢换到大包厢，又从八人桌换到二十人桌，他嘴角猛的抽了抽。 若不是出来这趟钱和粮票带的够多，这会儿他就要想办法跑了。 虽说他不差钱，但这姑娘是不是把他当冤大头坑呢。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错。 江勤一口气点了三十多个菜，几个招牌改特意上了两份，生怕这些人吃不饱似的。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高小姐真的是你小姨啊，你也太幸运了吧。” 坐在林栀旁边的韩娇娇目光紧紧盯着高月，眼里的星星几乎要冒出来。 旁边的宋萱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来今天是去学校等韩娇娇下课去看电影的，没想到被江勤叫来看大明星了。 “高小姐，待会儿能不能请你给我的海报签个名儿啊，我都带来了。” 第197章 吃了能变成女人的药 她从桌子底下拿出路过电影院买的海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满桌的同学听到宋萱这话，先是恍然大悟，后又是遗憾。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萱扬了扬下巴，此时此刻心中生出一股骄傲。 看吧，还是她聪明。 高月乐呵呵的，当然不会不给面子，一边点头一边客套着：“当然可以啊，你们是勤勤的同学，多亏了你们在学校照顾她呢。” 江勤偷摸着去看付建行的脸色。 男人虽然还是笑着的，却能看出几分勉强来。 寒暄过后，众人开始动筷子。 林栀夹了两筷子菜吃了，才道：“好像没有喝的，我去要两瓶汽水来，你们要喝什么？” “我也去。”江勤跟着起身。 “我就喝白开水吧。” “我也是。” “我们也喝白开水就好。” 平白无故的蹭人家一顿饭，还点了这么多菜，还要点那些贵的要命的汽水饮料，他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哎呀，客气什么，今天是付先生买单，他以后可是我小姨夫，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什么呀。” 坑了付建行一笔钱，江勤心情正好，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 众人齐齐的感谢了付建行两句。 后者敷衍的应着，抬头看向笑吟吟的两人道：“那就麻烦大外甥女帮我拿瓶橙子味的，各位同学呢，要喝点酒不？” “不了不了。” “几位小男同志不来一一杯？”付建行挑眉。 “晚上回家还的看书，喝不了。” “我没喝过，不太行。” 几个男同学齐齐摆手。 江勤和林栀去拿了三瓶大瓶汽水和一瓶小罐的，服务生本想亲自送上来，被林栀摇头拒绝。 等上了楼梯，四处没人，她把其中最小的一瓶打开，从口袋里摸出早就从空间里拿的雌二醇。 江勤眼睁睁看着她把一板药片扣下来，在手里碾成末儿，做势就要往汽水里头倒。 “你干啥！”她惊恐的盖住瓶子口。 林栀笑笑：“放心，不会死人的，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顶多就是让他肾虚，想干点什么都有心无力。 这下，就算是他有再多的脏药，也无济于事。 “那你给他吃这个干啥？”江勤疑惑。 林栀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江勤的眸子逐渐睁大，唇角扬起又放下，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直勾勾盯着她问。 “你哪儿来的这个药啊？” 就很奇怪，自家妹妹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各种时间拿出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稀奇药。 这个雌激素的药更是。 吃多了竟然还能变成女人！ “研究所的试验品，放心，已经通过药检了。”林栀面不改色的继续忽悠。 江勤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药，一阵沉默。 就在林栀以为她还在担心的时候，江勤开口了。 “要不然再放点儿，万一剂量不够怎么办？” 她皱着眉，面上的担忧之色颇为浓重。 林栀眨了眨眼，好半晌对她竖起来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啊，我的阎王姐。” 江勤：？？ “这个剂量可以了，至少半个月内咱小姨是没有危险的，放再多，就真得出人命了。” 什么药也不能吃太多啊。 将粉末都倒进橙汁汽水里，看着白色的晶状粉末彻底溶于水，两人才进屋。 林栀负责给其他人倒汽水，江勤则主动拿了付建行的杯子，“我代表我的同学们感谢付先生的慷慨解囊，请我们吃这么多的好吃的，来，我们大家敬付先生一杯。”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举杯。 被人尊敬捧着向来是付建行每次出行的待遇，可能是这些天总是被她阴不阴阳不阳的奚落，这会儿他突然生出两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家客气了。”他起身，在半空中和一桌人碰了杯，仰头把一杯汽水喝了大半。 橙子的味道酸酸甜甜，汽水在舌尖跳跃，他舔了舔嘴唇，眉头微蹙，低头看杯底剩下的。 今天的汽水味道似乎有些奇怪。 江勤挑了挑眉，与对面的林栀对视，两人眼中笑意闪烁。 “来，付先生，再给你满上，以后可一定要对我小姨好啊。” “这个当然，你就放心吧。” 少女的殷勤对付建行十分受用，渐渐的连汽水中的瑟味都忽略了，几句话下去，一瓶汽水就被他喝的精光。 饭还没吃，就喝饱了。 他抚着涨涨的肚子，转头吐出一口浊气。 高月本来还挺高兴，瞧见他喝撑了，忍不住心疼，“好了勤勤，你别一直给他倒汽水，过来吃饭啊。” 手中的瓶子已经空了，江勤任务圆满坐回去。 林栀暗暗观察着付建行的脸色，想必是药物的苦涩让他觉得不对劲。 第198章 他不行了 好在，他也没有多想。 雌二醇一般是女性用来调理身体的，多数是缺乏雌激素的人会食用。 她这药片中的雌激素含量特别大，一板下去赶得上正常女性服用大半年的量了，好在这玩意儿副作用不大。 不过，副作用大又如何，落这个人渣身上都算是便宜他了。 可惜是一次性，要是坚持让他吃这个，说不准后面那些症状出现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这个人渣那么喜欢祸害漂亮的小姑娘，不知道发现自己出毛病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想想都很兴奋呢。 都是学生，一顿饭也没敢吃的拖沓，大概六点半的时候就散了，林栀目的达到，家中还有人要照顾，很快和江勤赶了回去。 其他人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昏暗的灯光下，街上人头攒动，付建行与高月并排，胃被汽水涨的发鼓。 高月笑看着他，语气揶揄：“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刚刚勤勤一个劲儿的给你灌汽水的时候，也不知道拒绝。” 付建行刚刚结账付了一大笔钱，心里正不爽，听到江勤的名字，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风轻云淡。 “这不是你的大外甥女，要是不讨好了，回头指不定怎么说我的坏话，我将来可是要娶你的。” 他温言细语的说着，配上一双桃花似笑弯的双眸，让人止不住的心动。 高月便是醉在了他的这份真诚无比的甜言蜜语下。 “就会耍嘴上功夫，怎么不见你把勤勤哄开心了。” 付建行哼了哼，不知是高兴还是别的，“小姑娘脾气不大好，我能怎么办，话说回来，你这两个大外甥女性子差的太大了。” 另外一个似乎叫林栀。 名字好听的紧，人也好看，可惜话少，人也冷淡。 他几次想搭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小栀是我姐姐婆家那边的，你别看她不怎么爱说话，挺沉默一个孩子，其实她可厉害了，去年的高考状元就是她。” “是么！”付建行惊讶。 “当然了，这孩子命也苦，前些年走丢吃了不少苦，去年年底还是今年年初才找到的。” “这样啊，那这孩子真是挺厉害。” 他接着话茬，声色幽幽，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 付建行今天没能得手，又被狠狠的坑了一把，与高月分别之后，就去了“陆老板”住处。 皎月清清，春夏交替的世界，天也并不是特别的暖和，女人穿着红色的丝绸吊带，烫了大波浪的头发垂落到胸口，显的妖娆妩媚。 她倚着门框，睡眼惺忪，看清来人有些疑惑，“付大公子怎么有空但我这儿来了，没和你的大明星在一起？” 女人嗓音魅惑，穿的又凉快，这场面是个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 付建行也不例外。 他直接上前，一个弯腰把女人打横抱起，三两步进屋，将人丢在软床上。 女人惊呼一声，彻底清醒了。 付建行欺身压过去。 胡乱啃了一通之后，两人身上的衣服也剥的干干净净。 然而。 “妈的，怎么回事？” 他懊恼的骂了一句，从女人身上起来。 女人抿了抿唇，有些尴尬。 “可能是你这两天太累了，先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或许就好了。”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越是安慰，男人们反而会觉得没面子。 付建行咬了咬牙，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无比丢人。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 到底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难不成是今天晚饭吃太多了？ 想不清楚缘由，也睡不着，付建行扯过床边的衣裳窸窸窣窣的穿起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女人裹在被子里疑惑出声。 “跟你没关系，今天晚上的事情给我捂住了，要是敢说去，你知道后果。” 他心情不好，再加上难堪，语气也恶狠狠的。 女人当即应下，没再多说。 第199章 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付建行走了。 女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指不定是女人睡多了给自己睡虚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呵，废物。” 付建行不知道女人在心里嘀咕自己，离开招待所后又去了不远处的牌场。 国家一直都是禁赌的，但架不住有些人手养，私底下盘了个地方经营着。 赌场里头除了打牌赌钱外，还有其他的营生。 付建行给了钱，搂着个女人进屋。 这样的营生不多见，店家也不敢冒着牢底坐穿的风险到处宣传，也就专门建来供付建行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消遣的。 进了屋，付建行深吸口气，指使女人：“你过来。” 女人长的十分漂亮，身上也干净。 毕竟专门服务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店家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人来糊弄。 他抚摸着女人的脸，随后把她按了下去。 …… 江勤和林栀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睡下。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栀悄默默的睁开眼睛，呼唤小医。 “主人，我在。” “这个紧急随机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已完成，主人放心。” “之前的防止传染病扩散还没到结算时间么？”已经还过去了不少天。 小医道：“病人还没有全部被排查治愈，全部治愈后将计入结算任务。” “等这个任务结束后，就能升到四级了吧？” 想想四级后的空间，林栀还真是有些期待。 “是的，完成随机任务并且成功升至四级后的空间将会拓展出其他功能，请主人加油哦。” 林栀顿时有些好奇，“什么功能。” “需要等升级后显示哦，小医没有权限提前透露。” “你不是系统吗？”林栀疑惑。 “小医是系统，但是我们也有权限设置。” 我们？ 林栀挑了挑眉，这个世界上还不止这一个系统！ “除了你，还有其他系统？”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小医？” 随着一阵呲呲呲的声音，不论林栀怎么再问，小医就是不说话。 这是心虚，系统也会心虚吗。 等不到小医的回话，林栀也不再追问，大被蒙过头，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林栀和江勤就被纪主任叫过去问话。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 二人对视一眼，道：“家里肚锅灶上炖了汤，忘记关火了。” “家里没别人了？”纪主任没好气。 要不然这俩成绩一个赛一个好，她就要给处分了。 “我妈这日子烫伤了，手不能动，在家里休息呢。” 纪主任又看向江勤。 后者忙不迭的点头。 “行吧，这次就算了，你们俩记得跟他其他同学要笔记看，千万别耽搁自己的前程，知道吗？” “知道了。” 两人老老实实的应下，一回到教室，韩娇娇等人就围了上来。 “刚刚听韩娇娇他们说，你俩昨天带他们一群人跟一个大明星吃饭去了，我也想去。” “早知道是真的，我也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呢。” “就是啊，那可是高月啊，我就在海报上见过，她真人是不是特别漂亮，好羡慕你们，江勤，林栀，什么时候有空再带我们去看看吧。” “是啊是吧，我们好多人都没见过呢。” 俩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好不容易有喘息的空挡。 江勤笑笑：“等下次有机会的吧，我小姨挺忙的，我也不能总是带人过去给她添麻烦啊。” “啊——你给想想办法啊，大家都是同学。” 一些个昨晚没赶上热闹的人央求着。 江勤无奈的摇头：“真的不太行，昨天去了二十多个人，本来花销就不少，再去就不合适了。” “就是啊，昨天喊你们过去不去，现在后悔了吧，你们也别为难人了。”韩娇娇开口帮她说话。 她这么一出口，昨天没去成的几个立刻呛声。 “你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你见到了，还免费吃了顿大餐，换做是你没去成，我不信你什么也不说。” “那谁让你自己不信，怪的了谁，人家不带你，你干嘛强求。” “我强求，韩娇娇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女生被戳穿心思，臊红了脸，“你以前不是和他们俩人不对付么，不是还和我说看这俩人一眼就觉得脑子疼，怎么，现在得了好处，就变了，墙头草啊你。” 众人齐刷刷看向韩娇娇。 她也不心虚，大方承认了：“对，这话是我说的，我们从前有些误会，现在和好了怎么的，我就是得了好处变了，你能把我怎么办吧。” 第200章 哄小孩 她吵不过别人，难不成还吵不过这个呆瓜。 女生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豁得出去，下意识去看林栀和江勤。 却见这俩人神色如常，没半点儿生气的样子。 “你们就不生气？” 两人不约而同摇头。 “好了，快上课了，别吵吵了，待会儿老师来了。”江勤做和事佬，一手拉着一个。 韩娇娇哼了声，算是给她面子，坐下了。 女生不服气，还想和她争论，被身边的好友拦住了。 她咬咬牙，瞪了韩娇娇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教室里安静了不少。 韩娇娇忽然凑到俩人旁边，“那话的确是我说的，不过是以前，自从咱们好了之后，也没说过你们任何一句坏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坐回去吧。”林栀哭笑不得。 韩娇娇这人性子直，也容易被当枪使，她是早就体会过的。 “你不信啊。” 她随意的态度在韩娇娇看来过于敷衍，韩娇娇直接举起手，“我可以发誓的。” “发什么誓啊，我信你，赶紧坐回去吧纪主任来了。” 韩娇娇闻言立马回头，果然是纪主任。 上课的功夫，瘦猴找到了学校门卫大爷处，伸长了脖子往里头张望。 牛哥让到这儿来找人，可这学校墙头这么高，门也关着，他怎么才能进得去啊。 正当瘦猴盘算着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身形从门缝里挤过去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哎，那个同志，你干什么的？” 瞧见来人，瘦猴脸上堆起笑：“大爷，我来找人。” “你找谁啊？”大爷一脸严肃。 可不是他歧视人，这同志长的瘦瘦高高的，行踪鬼鬼祟祟，瞧着怎么不像好人呢。 “我找一个叫林栀的同学。” “你找她干啥？” 大爷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个标志的聪明姑娘。 瘦猴当然不会说是老板要来请她看病的，这话说出去，大爷说不定把他当傻子看呢。 “我是她的远房表亲啊，这次过来投奔她们家，家里头没人，这不，来找她了。” 大爷眯了眯眼睛，有些不信。 “你是她表哥？” “是啊，我姓牛，麻烦大爷你找人给我叫一下，家里人还在等呢。” 林大妹子跟牛哥关系好，说姓牛她肯定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大爷盯着他，没看出什么古怪来，道：“那你得等会儿，眼下才刚上课。” “好嘞，谢谢大爷。” 大爷点点头，背着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岗位。 瘦猴就这顶着凉风飕飕站了一个小时，总算是等到下课时间。 林栀一听说来人姓牛，立刻赶到了校门口。 “大妹子，是我啊。”瘦猴冲着跑来的人拼命招手。 “猴哥。” 林栀在大铁门处停下。 后头还没进亭子里的大爷一听这称呼，嘴唇子直抖。 孙悟空吗这是，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取外号都这么别致。 瘦猴笑吟吟道：“我们老板今天早上刚到这儿，就在之前我带你去那个地儿，妹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病什么的给安排一下。” 林栀讶然，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松就被说服了。 距离她去找牛哥提了这件事也不过两三天吧。 “我还要上课，等五点吧，放学了我就过去。” 无论是牛哥老板的病还是付建行的事，一个都不能拖，自然是越快越好。 “成啊，那我五点了再过来，到时候领你过去。” 现在才三点多，他可不想在这儿傻乎乎等着。 说来也怪，这大妹子到底啥魔力啊，竟然能把老板给招来了。 啧啧啧，可不能得罪了。 “好。” 林栀没有推辞，与瘦猴商定好时间，回到教室没等江勤问，她便道：“我今天有点事情，得晚点回去，你帮我和妈说一声。” “是研究所的事情吗？”话一出口，对上林栀的目光，她恍然大悟，立刻压低声音：“是去找你说的那个，不怕得罪付家的大老板吧。” “嗯。” 江勤立刻凑过去，眼神放光：“带上我一起啊。” “你去的话，妈就要怀疑我们俩是不是失踪。” 最主要的是，把江勤带过去一行事不方便，二就是那场面怕吓到她。 这年头放高利贷的也算是混黑的。 江勤点点头，也没坚持，心里过意不去：“主要这是我小姨的事情，总是让你一个人忙似乎不大好。” 林栀露出嫌弃的神色。 江勤笑笑：“麻烦你了，我的好妹妹，回头给你买好吃的。” 跟哄三岁小孩儿似的说辞。 第201章 挨打 “好啊，你可得多买点。”林栀也没拒绝。 这件事关系到的不止是高月，很可能还有多年后的秦秋意。 不论是谁，哪怕是不相干的女孩子，她也不希望再有人落入魔爪。 再者，她发现一个规律。 或许是因为空间是医疗空间的关系，涉及到救人这方面，随机任务触发的概率会很大。 虽然现在不需要了，不过后半夜她醒的时候又把小医叫出来问过了，超过的随机任务完成的话是可以攒着的。 小医嘴巴紧，升到五级需要触发几个随机任务没问出来，但应该不会低于五个。 天气渐暖，哪怕起了风也不会觉得冷。 牌场最里头的房间里，付建行赤着身体，脸色铁青，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缩在床角的年轻女人，重度扭曲的脸在此刻显的无比狰狞。 他扯过了衣服一件件的穿上，随着他的动作，女人瑟缩的更加厉害。 她身上只裹了个毯子，露在外头的胳膊和小腿上青青紫紫，有的地方还肿了，头发凌乱，眼角一块淤青，破了的嘴吧还在往外渗出血丝。 一看就是挨了打，伤的不轻。 “娘个来来，你看什么看，我花钱雇你是干什么的心里没点数，这点用处都没有。” 想到昨天努力了一晚上也没动静，付建行心里无比恐慌。 他无法相信，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他就雄风不在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办？ 在离开姓陆的女人后，付建行想着或许是因为腻味了，姓陆的尝起来不新鲜，就想着找个生面孔。 没想到还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震惊，无措，恐惧，几种情绪交织着接踵而来，盛怒之下，他给了这个女人一巴掌。 后半夜更是将怒火和惊惧全都发泄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等穿好衣服，他走过去，掐着女人的下巴让强迫她看着自己。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吧？” 这个女人要是敢把他那方面不行的事情说出去的话，他一定会杀了她。 即便是不行，这件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否则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女人瞳孔颤动，连连点头，“我，我不会说的，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 付建行这才满意了，看着女人泪花朦胧，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头在她嘴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知道就好，我这样的人你得罪不起。” 话落，他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了二十块钱丢在床上。 “拿去买点药吧。” 女人有些惊讶，看了他一眼，确认没什么危险，赶忙把钱握在手里。 付建行扣好衬衫扣子，咧着嘴嘲讽：“呵，果然是婊，子。” 给钱，不是因为可怜女人。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还是懂的。 这种女人出来做，不就是为了钱。 二十块对他来说不多，对这个女人而言却是小半个月的工钱了。 女人咬了咬牙，手心紧紧攥起来。 等到付建行出去，拉皮条的老板谄媚的迎上来，“先生，伺候的还周到吧。” 付建行看都没看他一眼，“还行吧。” “那先生下次再来啊，我们这儿还有其他的好货。” “再说吧。” 付建行兴致缺缺，大步离开。 眼看着他走了，男人才回头，推开门就见女人颤颤巍巍的在穿衣裳。 身上各种挨打的痕迹，看着就触目惊心。 老板暗暗摇头，没想到啊，那年轻人瞧着斯斯文文的，下手这么重。 不过想想也是，人心隔肚皮，多少看着老实忠厚的都是黑心眼儿呢。 昨晚那个惨叫声啊，在楼下打牌都听见了。 他掏出两块钱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淡淡道：“春燕啊，拿这个钱去买药，收拾收拾，这两天回家歇着吧。” 春燕看了老板一眼，没说话。 老板叹口气，“干这行的，哪儿有不遇上爱好特殊的客人的，你也做了挺久的，看开点。” “知道。” 春燕冷冷的应了一声。 要不是家里孩子生病要钱，当家的又撂下她们母女俩去了，这辈子她也不可能来干这种勾当。 还好，今天赚的挺多的，不止药钱够了，还能给娃儿买点零嘴儿。 娃儿馋汽水很久了，人家都喝过，她也去买一瓶给她尝尝。 想到家里的闺女，春燕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赶，迎面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许是没瞧见人，柳春燕直接被他撩倒了。 听到惊呼声，卫民着急忙慌把人搀起来，“大姐，真对不住，刚刚没看见你。” 柳春燕浑身疼的厉害，脸上有伤，用粉盖了一层之后还用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听到这声都不敢抬头。 第202章 杀他灭口 “没事没事儿。”她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卫民一听这个声儿，把人认出来了，“柳大姐是你啊，这天也不热，你怎么穿这么多呢。” 柳春燕低头道：“我畏寒。” “这样啊，那你没摔着吧。” “没有没有，你去吧，我没事儿。” 柳春燕忙抬脚走了，生怕迟一步家让卫民看出端倪。 卫民挠了挠头发，抬头看了眼还敞亮的天，更奇怪了。 这天也不冷啊。 不行，他管不了那么多，今天得赶紧去见那个神仙，让他给自己驱驱邪，不然大半夜的总是梦到之前那个女鬼来找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卫民脚步加快。 很快到了自家大舅介绍的神婆家里，一进屋，就闻到了很浓熏香味。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请他进去。 满屋子的葫芦摆件挂在墙上，还有草扎人，铜钱串，四处都透着诡异。 卫民吞了吞口水，神色郑重起来。 搁以前，别人要说世上有鬼，打死他也不信，谁知道有一天他竟然会主动找到‘老神仙’驱邪呢。 “说说吧，你遇着什么了？”老婆子耷拉着眼睛问他。 卫民将那天晚上的经过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 老婆子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还能给实物给你，看来这女鬼法力很高深啊，你最近有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遇见奇怪的人？” 主要是这年轻人身上阳气正浓，一点儿也看不出有邪祟之气缠身的样子。 老神仙递过去一张纸，让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 “也没遇见什么人，就正常在厂里头上班，每天喂猪看猪，遇见的也都是每天遇见的工友亲戚，再有就是猪了。” 写完生辰八字，卫民发现自己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老神仙看完八字，又还给他，口中嘀嘀咕咕开始推算起来。 “啧。” 推算完，老神仙看他的眼神带了两分诧异，“你是大富大贵的食伤生财格啊，面相也没什么问题，与鬼祟也并无冲突。” “啊？”卫民有些发懵，“那为什么那个女鬼找上我了。” 这人怕不是骗子吧。 老神仙似乎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眼神锐利两分，“你回头把你那位给你的东西带过来给我瞧瞧，我才好确定。” “哦哦，好。” “不过呢，你财路虽然稳定，姻缘路却比较坎坷。” 卫民撇了撇唇，继续听下去。 “喜用财星不见者，你这姻缘路不行啊，过了三十还找不着对象，就危险了。” 卫民：“……” 再说下去他就要掀桌了。 别说村子里头了，就是厂子里他也是一枝花，多少大娘大姐想带人过来给他相看呢，怎么就危险了。 术业有专攻，老神仙就好好的驱邪避秽不成吗，算什么命啊。 出了老神仙的神仙屋已经五点四十多，卫民抖了抖衣裳，浑身的熏香味冲鼻子。 老神仙交代他回去把女鬼给他的东西拿过来，事情结束后才收钱。 看样子倒不像是骗子。 好在那几支药用完，剩下的空壳子已经被他收起来，就是怕上面有什么鬼气传染人，现在还放在大蒜罐子下头呢。 天也不早了，他得赶紧回去。 抬脚往东边走，头顶的晚霞烧红了一片天。 “妹子你走错了，是这道门。” 精瘦个儿高的男人推开门，好笑的看着走错路的姑娘家。 这时候，被敲错门的那家人出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卫民看过去，少女的脸映入眼中，他瞬间僵在原地。 林栀正不好意思的和那家人道歉，随后跟着瘦猴进了旁边的院子。 直到人影消失，他还傻站着，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卫民眨眨眼，仍没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不就那天晚上遇见的女鬼么！ 这还是大白天呢，她就能出来活动了，难不成法力又加强了？ 老神仙，对，快去找老神仙降了这女鬼。 才转头，卫民又生生住了脚， 不对啊，那旁边的人怎么还和他说话呢，而且没看错的话，女鬼的脚底下也有影子。 卫民觉得自己有些傻了。 “难不成是看错了？”他喃喃自语，望着那院门，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不是那个女鬼，过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大晚上的女鬼都没吃了他，青天白日的，肯定也不会伤人。 院子里头，唐久被壮汉推出来吹吹风。 林栀进门，就看到面色苍白的男人虚弱无力的靠在轮椅上。 挺严重的。 林栀在观察唐久的同时，唐久也在打量林栀。 漂亮是他对这个小姑娘的第一印象。 第203章 不走正门转爬墙 老牛说这姑娘十九了，他怎么看着像十六七的。 “小姑娘，你就是老牛说的那个大学生？”推着轮椅的壮汉满脸疑惑，更觉得老牛是忽悠人的了。 “你们好，我叫林栀。”她微笑，主动对壮汉伸手。 犹豫两秒，壮汉伸手跟她虚握了一下。 唐久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妹子啊，你真会看病？”壮汉还是不信。 “我说再多也没用，先进屋吧，我给这位先生检查一下。” “……行。” 壮汉推着唐久进屋。 咚！ 墙头一块砖头忽然落地，架在上面的卫民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周围的光线有些暗，听到这动静，众人齐刷刷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就见一个年轻人大喇喇的坐在墙头上，明目张胆的偷听他们说话。 林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嘴角抽了抽。 是养猪场那位兄弟，他怎么在这儿？ 瘦猴反应过来，惊声指挥手底下的小弟抓人：“哪里来的小毛贼，兄弟们，快把人给我弄下来。” 卫民这才反应过来要跑。 他一个挂在墙头上的人，才跳下去，巨大的冲击力还没缓过来，抬头就对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哎哎哎，别拽我啊。” 嘴角的笑还咧开来，他这么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就跟小鸡仔似的被拎到了屋子里。 牛哥躺在床上，和唐久面对面。 黑脸壮汉则站在唐久身后，呈保镖姿态。 “牛哥，老板，这人在墙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啥的，像是哪里来的小毛贼。” 瘦猴一把将人推过去，语气恶狠狠的，“说，你是哪儿来的？” “不会是派出所的吧？” 壮汉之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栀默默站在角落，想着他应该没注意到自己。 然而，下一瞬，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卫民一抬手，“不是，各位大哥，我找人，我找这个同志。” 指尖向南，正对着林栀。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她。 林栀疑惑，“你找我？” 这人找她干什么，不怕女鬼了吗？ 卫民忙不迭的点头，“就是你，你是，你是那天晚上的女鬼同志。” 没看错，他没看错。 一模一样的脸，连声音都一样。 众人：？？ 瘦猴：“不是，你有病啊，骂谁女鬼呢。” “就是，找借口也不找个像样儿点的，青天白日的胡说八道。” 卫民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很不可思议，下意识去看她脚底下。 屋子里灯光恍恍惚惚，却映的出影子。 每个人脚底下都踩着自己的影子，林栀也不例外。 卫民傻眼了。 “你有影子！” 众人：“……” 这人肯定有病。 林栀笑吟吟，决定装傻：“我当然有影子了，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现在她能确定了，这人指不定是刚刚遇着自己，觉得奇怪才找上来的。 “不可能，你们长的一样啊。” “天底下长的像的人很多，况且我又不认识你。” 卫民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林妹子。我瞧这人就不像个好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要不咱们……” 他做了个一拳头把人砸晕的手势。 卫民顿时睁大眼。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件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看着像黑社会！ “我看也是，谁好端端的找人不走们，专门爬墙啊，老大，我来教训他一顿。” 说着，已经有人撸起袖子，擦拳擦掌的准备动手了。 牛哥也点头：“弄出去吧，不过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卫民大惊。 这些人不会是要杀他灭口吧，他可什么都没听着呢。 “算了吧牛哥，我看他可能这里有问题。”林栀指了指脑袋道。 她不想惹麻烦，况且这位兄弟也挺无辜的。 “妹子，这人可是来找你的，小心使得万年船，现在坏人可多嘞。”牛哥语重心长说着。 唐久闻言轻挑眉梢。 他们难道不是坏人么。 “没事，这人傻乎乎的，能有什么危险，放他走吧，别耽误事儿了。”林栀笑笑，开口提醒。 “行吧，妹子你都开口了，就放他一会，瘦猴，把人送出去。” “得嘞。” 瘦猴跟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绷着心的卫民就被壮汉无情的丢了出去。 直到一屁股墩坐在门口的地上，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女同志不是鬼啊，可那天晚上那位分明没有影子，一晃眼就没影了。 难不成是女鬼瞧见过这个女同志，觉得她相貌好，就给自己贴了个假脸皮。 第204章 他不正常？ 鬼怪都是会法术的，肯定是因为这个，否则怎么解释一人一鬼长得一样。 这么想着，卫民心头的疑惑解了，转而又警铃大作。 女同志心这么好，还帮他说好话放他出来，那他得提醒她，小心被女鬼缠上身啊。 院子里，林栀还不知道自己此刻给卫民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和震撼。 治疗之前，得先检查。 “有没有空房间？” “有有有，这个房间是空着的。”瘦猴立刻应声，引着人到对面去，“牛哥说了老板要过来，所以特意让我们给收拾一间空房出来。” 房间并不大，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两个小杌子。 住一两个人还是完全可以的。 别看唐久是个老板，却不挑剔，也没什么架子，知道这屋子是给自己准备的，半点儿意见都没有。 “唐老板先把这个药吃了，躺床上去。”林栀递过去一个药片。 唐久接过，药片是白色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 他问都没问，直接吞了下去。 林栀稍稍惊讶。 她都做好了准备解释这药的作用了，这人居然都不问问。 这样也好，省的她浪费时间。 然而在唐久看来，任何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身患绝症，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躺在床上，静静等着林栀下一步指示。 壮汉也好奇她要怎么检查。 这姑娘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连个听诊器都没有，就凭肉眼看吗？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众人站着没动。 黑脸壮汉眯着眼睛开口问：“为什么要出去？” 林栀面不改色：“因为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我。” 壮汉紧紧盯着她：“只是是看着，也有影响？” “你要是想留就留吧，不过到时候我紧张了，手抖，检查的不全面可别怪我。” 壮汉有些难缠，她便以退为进。 瘦猴没觉得什么，拉了他一把：“华哥，咱出去吧，林妹子不会害我们老板的。” 壮汉没说话，深深睇了她一眼，到底是跟瘦猴他们一起出去了。 房门紧闭，林栀从里面门门栓插上。 床上的唐久昏昏欲睡，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 林栀给他吃的是安眠药，见效很快的那种。 毕竟是系统出品，质量有保障。 又过了两分钟，她喊了唐久两声，没有回应，知道是药物起作用了。 林栀直接带人进了空间。 全身检查了一遍，唐久的白细胞指数的确很高，血小板数量和巨核细胞也不正常，血清尿酸浓度也挺高的。 有小医在，各项检查报告也就等了三四分钟的时间。 不过还有几项，例如骨髓活检，要等唐久醒来后商量着来。 她也不能趁人睡着，一声不吭的从他髂骨里头抽骨髓不是。 不过初步判断，是急性白血病的一种。 白血病也分很多种类型，比较幸运的是，唐久患的这一种叫做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一般而言，这种类型的白血病不需要骨髓移植，化疗为主要医治手段。 具体细节，还是需要等抽了骨髓后检查才知道。 她发现唐久皮肤已经开始隐隐渗出血点，口腔内也有，不过好在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检查完该检查的，她把人弄出来，重新安置到床上，随后回空间挑选最基础的药物。 房间外，被称之为华哥的黑脸壮汉好几次想扒在门缝往里瞧，都被牛哥给拦了下来。 “华哥，人姑娘又不会把老板给吃了，你怕个什么呀。” 华哥瞥了他一眼，脸板着：“你们不觉得奇怪，这小丫头什么都没有，怎么给老大检查身体？” “人家自有人家的法子呗，林妹子是大夫，咱们又不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牛哥不以为意。 瘦猴也跟着附和：“对啊，你就别担心了，我都打听过了，林妹子确实厉害，我们都是门外汉，等着就是了。” “是啊华哥，林妹子人挺好的，上次来还给我带了各种药，我本来这儿还疼的厉害。”牛哥摸了摸肋骨受伤的地方，“吃了她给的药没几天，就感觉不到疼了。” 华哥抿了下唇。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信了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 是他不正常，还是现在外面的世界都这样？ 华哥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这时候，房门打开，林栀捧着两盒药出来，“按照上面的说明给唐先生吃药，对了，你们每天都给他吃些什么？” 华哥瞪大了眼，很想问问她这个药从哪里变出来的。 第205章 再会就不必了 见他呆住了，瘦猴忙挤他一下，“华哥，问你话呢。” “就正常的饭菜，不过都很清淡，鸡蛋，骨头汤之类的比较多，大夫说他需要补充营养。” 林栀点头，“回头我给你列一个清单，按照上面的东西做，白血病患者的饮食也需要注意，他一时半会醒不了，我明天放学了再来。” “妹子，我送你回去。”瘦猴自告奋勇。 天都黑了，小姑娘一人回去可不安全。 和众人道别后，林栀大步离开。 华哥把药盒举起来，到有光亮的地方看，药的名字笔画特别多，他就认得一个尼姑的尼字儿。 林栀刚出院门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窜了出来。 “妈呀！” 惊叫声响彻整个小路。 瘦猴被吓的踉跄好几步，差点儿没摔在门槛上。 林栀还好，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卫民。 吓到差点儿心脏骤停的瘦猴拍着胸脯，气的不行：“你有毛病啊，大晚上的不回家，蹲在门口想干嘛！” 卫民缩了缩脖子：“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有些话想跟这个女同志说。” “说什么说！”奉命送林栀回家的瘦猴警惕起来，“我看你这个小子就是没憋好屁，人林妹子认识你不，信不信我报警，治你个流氓罪。” 林栀：“……” 放高利贷的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等卫民开口解释，她对瘦猴笑道：“没事猴哥，我跟他说两句话。” 其实林栀也想不到卫民要说什么，不过她有预感，这人性子轴，要是不想办法糊弄过去，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瘦猴犹豫了一瞬，看到卫民腆着脸还在笑，翻了个白眼。 他还是很给林栀面子的，“行吧，你说，我搁这等你。” “好。” 林栀本来想让瘦猴回去的，她有空间傍身，真遇到什么危险，直接躲进去就好。 转念一想估计他们不会放心，也就放弃了。 别的不说，这些人还怪有‘江湖道义’的嘞。 等瘦猴离的远一些了，卫民才道：“刚刚真是谢谢你了啊同志。” “没事。”林栀没在意。 “不是，我说的是在院子里的时候，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这会儿说不定在哪儿呢。” 卫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眼里尽是感激。 林栀对上这么一双澄澈的眼睛，莫名的心虚。 “对了，我其实是想跟你说，我刚刚没有胡说八道，我的确是遇见鬼了，那个鬼还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大半夜在外面，没有影子，还咻的一下就飘走了。” 林栀默默抿唇。 倒也不必形容的这么仔细。 这位同志也是实在，什么话都往外说，也就是女鬼是她自己，否则别人听了这话，十有八九会像瘦猴那样觉得他有病。 卫民说完怕她不信，指着老神仙的住处道：“我真不是开玩笑的，我刚刚从那儿出来的，里头住着厉害的老神仙，我是来找她驱邪的。” “同志，我跟你说，你要不也去找老神仙看看，这女鬼和你长一样，说不准会缠上你。” 男人神色严肃的不行。 得，越来越离谱了。 林栀现在只想赶紧走，十分配合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有空就去。” 听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卫民反倒是懵了。 就，就这么简单？ “同志，你信我啊？” “信啊。” 卫民张了张嘴，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没了作用，反而无措起来。 林栀淡淡开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同志你也赶紧回家吧，免得……再遇上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现在只想逃。 一听这个，卫民脸色立刻变了。 他紧张的四处张望，没看见什么，心头却也没轻松多少。 “天是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同志你也赶紧回家吧，咱们再会。” “再会。” 再会就不必了。 卫民走后，林栀也回了家，到家门口的巷子出就让瘦猴走了。 几个街坊邻居性格不错，可就是爱凑到一块儿嚼舌根，让他们看见了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块回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一到家，等了好久的江勤就迫不及待的问她事情的进展。 “还好，他们老板人挺不错的，应该没问题。” 想想唐久如今的模样，林栀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漂浮在水面上垂死挣扎的人，不会拒绝别人递过来的木杆。 她粗略的一概而过引起了江勤的巨大好奇，“具体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嘛，对了，他们没要钱？” “没有，他们老板生病了，我答应给他看病，就当付钱了。” 第206章 有意思的姑娘 事情虽然还没有落定，也八九不离十了。 江勤眨了眨眼，好一会儿道：“小栀，你老实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人啊。” 一个人放学回家的时候她越想越奇怪。 什么人会不怕得罪当市长的人家帮他们这个忙啊，林栀还不让她跟过去，这会儿又不愿意多说。 林栀沉默半晌，知道瞒不下去了。 今天她不说，江勤也会想方设法的到处打探。 见林栀表情凝重，江勤面色微沉。 她忍不住去想，自家小妹不会是跟什么坏人搭上线了吧。 “姐，我告诉你，你能保密吗？”林栀叹口气，语气无奈。 “当然。” 江勤绷着脸，一颗心急速跳动。 林栀简单说起几人身份，又将认识牛哥等人的经过稍稍美化了一些，把牛哥他们打断顾申余腿的事情给遮掩过去。 免得江勤被这些人的心狠手辣给吓到。 “放，放高利贷的。” 江勤神色怔松，显然还是被吓到了。 林栀拍拍她肩膀，宽慰道：“其实他们人都挺不错的。” 她不认同放高利贷这样的赚钱方式，也并不喜欢催收时的暴力手段，但既然没有利益冲突，现在还有求于人，自然说不出什么坏话来。 平心而论，牛哥瘦猴那几个，除了对欠债的暴力，对平常人还是挺随和的。 当然，也是有例外。 短暂震惊了一瞬，江勤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和顾申余的事情上。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难怪跟那个阮芳在一块儿了，真是够恶心人的，得亏被打断腿了，活该。” 她家妹子这么标志聪明一个人，配谁也轮不着这么个恶心人的东西惦记。 “好啦，不用气，这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江勤有些意外。 “是啊，被阮芳给杀掉了。” 现在想想，俩人一个坐牢，一个死了，这是罪有应得吧。 顾申余自以为聪明，重活一世，还想着像上世一样和阮芳在一起又勾搭她，却没料到她也是重生的。 自己作死，怪的了谁。 江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知道阮芳被派出所抓走了，为的什么原因，还是今天才知道。 两人又说回牛哥他们的事。 “所以说，现在你要给这个姓唐的老板治病，他得的什么病啊？” 也是怪了，这么有钱一个老板得病不去医院，同意让一个学医没出师的大学生治，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 “白血病，就是血癌。”林栀没隐瞒。 江勤再次震惊。 这可是绝症啊，怎么治？！ “小栀，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你信我，我有办法的。” 江勤面上困惑，不可置信开口：“你怎么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睡觉吧，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收拾收拾去外面洗漱。 江勤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回神，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安稳。 翻来覆去一整晚，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对林栀道：“你今天过去，得带上我啊。” 放高利贷的那么危险，她不跟着不行。 “好啊。”林栀知道拦不住，也就不拦了，只是问：“那我跟宋萱说一下，请她晚上帮忙给妈热一下饭菜。” 借口她都想好了，就说研究所有事，正好趁此机会带江勤过去看看。 日头正好，牛哥的住处，唐久简单吃完早饭，从周华口中得知了昨晚的经过。 “这么说，她今天还来？” “是，说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唐久擦了擦嘴，从桌上拿起药片吞下，“阿华，你觉得，这姑娘可信吗？” 周华也没客套：“我不信。” 唐久笑了笑：“我其实也不太信，但，总要试一试，而且你发现没，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他查过了，这姑娘的人生才不过十九年，却比电影里讲的故事还精彩。 周华撇撇嘴，“还行吧。” 他想到昨天少女威胁明目张胆威胁他的话，补了一句，“胆子够大。” “是啊，胆子不大，怎么敢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又怎么敢跟付家作对，你去跟手底下人说吧，注意付建行的动向，另外，去查一查跟他有关的事。” “老大，你这是答应了，可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唐久口中跟付建行有关的事，自然是触发法律的那些事。 “总归是要去做的，早一些晚一些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唐久不在意的笑笑。 周华还想说什么，这时候牛哥慢悠悠的进来了。 “老板，华哥，我刚刚在外头听到你们说要查付建行是不？” 第207章 不行，她不能死 华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一说起跟林栀有关的事，这傻蛋就来精神了。 “嗯，你有什么想法？”唐久看向他。 几年前处理付建行欠债的事情时，老牛是一块跟着过去的，如今林栀的事也是他牵线，或许由他来处理这件事也最妥帖。 “想法倒是没有，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付建行现在和一个电影明星处对象呢，而那个电影明星，就是林妹子表姐家的小姨。” 唐久闻言，眉头微挑。 所以她是不想那个电影明星被骗，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挑破就好。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高月发现这两天付建行心情不大好，整天待在招待所不出去也就算了，还总是阴着一张脸，并且酒不离手。 有些奇怪 这天的戏早早拍完，后面要先拍男主角和其他人的部分，她就先回了招待所。 到了付建行的房间门口，她不轻不重的敲门。 “建行，你在吗？” 隔着一道房门，男人正压在女人身上，黑洞洞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鹜的光芒，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女人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则掐着她的脖子。 女人脸憋的通红，双腿愤力扭动挣扎，窒息带来恐惧蔓延，她惊恐的瞪大双眼。 “建行，你在吗，我是高月。” 外面的敲门声没停。 柳春燕不断的呜咽，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付建行红着眼，张口就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直到渗出血丝，直到外面的敲门声渐渐消失。 付建行这才松开了人，看着女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恐惧盛腾的模样，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 可腹下的火无处发泄，招待所里人不少，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女人下狠手，只好放过她这一次。 他翻身到另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二十块丢到女人赤luo的身上，“明天晚上，我过去找你，记得把自己洗干净了。” 柳春燕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捡起二十块钱，颈脖处的疼痛还没有褪去，想到男人刚刚几乎用尽全力想要扭断她的脖子，她便忍不住的后怕。 她清楚的感觉到，如果刚还不是有人敲门的话，这个男人会就此杀了她！ 不行，她不能死。 娃儿还等着她赚钱回去给她治病呢。 见她不说话，付建行皱了皱眉，一脚踹过去，“说话呢，听见没有，怎么，嫌钱少？” 柳春燕想寻个借口明天不做了。 就算做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再去接待这样一个有变态恐怖癖好的客人。 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付建行就又甩了几张一块钱过来。 “明天好好打扮打扮，我不喜欢女人跟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不动弹。”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散落的钱，又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她默默的将钱捡起来，在心里数过，一共有八张一块钱，加起来就是二十八块。 挨一顿打，换来这么多钱，也挺值当的。 至少短时间内娃儿的医药费不用愁了。 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她艰难的穿好衣裳，安安静静的从付建行的房间里退出去。 等到关上门，她背靠着墙，浑身几乎瘫软，心头的笼罩的阴影怎么也挥散不去。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精神病。 明明自己那方面不行，还怪她勾不起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柳春燕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钳进肉里。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 一个太监，那档子事儿干不成，也省了一方面的麻烦了。 她深吸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 可身上的伤太痛了，痛到她连走路的时候双腿都发抖。 楼梯的拐角处，高月正往上来，抬头的瞬间就瞥见对面走来的女人脖子上尤为明显的红痕还有血迹。 也就是下楼梯的这一下，柳春燕脚步一顿，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她身体一软，径直往前栽了下去。 高月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 “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谢谢你啊。”柳春燕扶着楼梯，对她道谢。 高月犹豫了一瞬，开口：“可你的伤——” 柳春燕这才想起来裸露在外的脖子，忙把外套的衣服领子竖起来，遮挡上面的痕迹。 看她这个样子，高月一下想到了什么忙问：“姑娘，你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 “不用，不关你事。” 柳春燕眼眸一沉，捂着脖子，这时候也顾不得疼，快步下了楼梯，几乎是落荒而逃。 高月站在楼梯上，整个人还有些懵。 第208章 林忽悠再次上线 等她到楼上，付建行也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出来。 “建行，你在啊。”高月走过去，亲昵的挽住他胳膊，“我刚刚找你，你没有听见吗？” “我在洗撒了酒的衣服，没听见，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他看见那个女人停在楼梯口和高月面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一个受了伤的女的，挺奇怪的，脖子上看着像是被掐出来的还有血，我问她要不要报警，她就跑了。” “这样啊。”付建行收回视线，目光从高月白皙的脖颈上掠过。 作为一个女演员，高月无疑是漂亮的。 哪怕是脖子，也十分纤细，皮肤很白而且看起来很滑。 是花钱买来的女人根本没法儿比的。 不知道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会是什么感觉。 高月没注意他的视线，笑吟吟问：“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吗，我看你都不是很高兴，也不出门陪我了。” 提起这个，付建行脸上上闪过一抹戾色。 “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我明天一天都不在这儿，出去有点事儿，你别等我。” 他得去找个大夫看看了，总不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我的大外甥女了，正好这两天也没什么事。” 林栀这边，放学之后带着江勤到了一个牛哥等人住的四方小院。 江勤抓着她的胳膊，明明很紧张，还非要走在她前头。 瘦猴来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陌生的姑娘瞪着双大眼睛，凶巴巴的看着他。 “姑娘你——” ‘找谁’这两个字没出口，林栀就从江勤身后探头，笑吟吟的介绍：“是我猴哥，这是我姐姐，江勤。” 瘦猴恍然：“江勤同志啊，你好你好，林妹子，快请进来吧，我们老板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殷切的迎两人进去。 这般态度倒是让江勤十分意外。 到了里头，一见牛哥周华，直接就介绍起来，“这位是林妹子的姐姐，江勤同志。” “同志你好，我姓牛，你叫我牛哥就好。” “周华，这是我们老板，唐久。” 其余几个这会儿出门要债去了，还没回来。 江勤一个一个打了招呼，心里无比诧异。 现在放高利贷的都这么和善了么，不应该各个凶神恶煞，拿着刀枪棍棒到处砍才对么。 简单的寒暄过后，林栀步入正题：“唐老板的病我可以治，不过现在还需要做一个骨髓穿刺，唐老板之前在医院做过吗？” 唐久点头，那种滋味儿他毕生难忘。 尽管已经麻醉过，术后好几天连正常走路都难。 “那有报告嘛。” 骨髓穿刺毕竟伤身体，稍有不慎还可能得骨髓炎，能不做就不做了。 “带来了。”周华应声，去屋里拿了报告出来给她看。 江勤也凑过去。 奈何她一个学生，看不太懂。 林栀也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是外科的，白血病属于血液科，不过报告还是能看得懂的，再加上有小医帮忙，治疗方案很快就在她心里确定下来。 “白血病的治疗时间比较长，而且治疗期间，你住的地方需要弄成消过毒的隔离房间。” 白血病首先需要化疗。 化疗过后总不能把唐久丢在空间里。 唐久愕然：“不去医院？” “不用。” 几人对视一眼，更为疑惑。 “唐老板是打算在这里治疗，还是日后要挪地方，要是挪地方的话最好现在就是动身。” 她可不想日后弄隔离病房换来换去的，还麻烦。 沉默片刻，唐久道：“那就买一个院子吧，我看隔壁就不错。” 林栀撇了撇嘴。 不愧是放高利贷的老板，出手阔绰，院子说买就买。 “不过。” 他抬头，看向林栀，“我想知道，你拿什么给我治疗。” 这话并不是质问，就是纯粹好奇。 小姑娘太笃定，太自信了。 可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她带什么东西过来。 连个输液的道具都没有。 林栀料到了他会问，让其他人出去，留了自己和唐久在房间里。 她把门关上，随后在唐久好奇的视线下，手中多了一个注射器。 因为疲惫，眼皮一直微微耷拉的男人在这一刻骤然睁大了双眼。 凭空变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林栀又拿出一盒药，一把剪刀，还有今早没吃完剩下的包子。 “你——” 唐久自认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早些年走南闯北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了不少。 能凭空摸出东西来的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变戏法，靠着道具糊弄人的。 眼前的小姑娘手上什么也没有，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那些东西就咻的一下出现了。 这根本不是变戏法，倒像是……法术？ 脑海中惊现这个念头，唐久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林栀当然不会将自己空间的秘密说出去，一早她就准备了一套说辞。 她拿出一张符纸，面不改色道：“我们修道的和平常的大夫不一样，治疗的办法也不一样，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你放心就好了。” 修道？ 唐久面色困惑，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没那么灵光。 眼前这小姑娘是个道士？ 第209章 四级，系统的功能太强大 林栀知道她不信，直接把符纸丢出去，随后用意念在将其收进空间。 ！！ 唐久再次被她展现出的诡异能力给震惊。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这姑娘可能真是个道士，是他见识短浅了。 “咳咳，林同志果然厉害。”他轻咳一声，算是承认了她的能力。 林栀莞尔。 真是不枉她琢磨了一天想出来这么一个忽悠人的办法。 她也是没法子，总要想出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空间。 毕竟也不能日后每给唐久治疗一次，就喂他吃安眠药不是。 安眠药吃多了也不行，何况他现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 林栀笑呵呵道：“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麻烦唐老板替我保密。” “这是自然。”唐久点点头，内心十分复杂。 他这个人从来不信因果，也不信道法，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等着个小道士来救自己的命。 这道士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还真是世事无常。 好在他接受能力向来就强，很快就把这件事消化下去。 确定好治疗方案，接下来就等着把隔离房给弄出来了。 林栀原本的打算是想让他们请专业人士来布置，毕竟这是为了防止化疗后感染用的，最起码要做到不产尘菌，不积尘菌，并且不容易受潮方便清洁消毒的标准。 倒是巧了，刚和唐久他们提过了隔离房的标准，小医又蓦然的跳出来提醒她系统成功升到四级。 “恭喜主人，四级之后，系统将为您开放研究所部分功能，提供基础简单的用具，同时为宿主提供有关于医疗的各种道具，包括不限于无菌服，便携式医疗箱，救护车，空间外负压隔离病房，空间外手术室等。” “上线自救功能，病du隔离功能。” ！！ 意思是，她的空间里现在有一个救护车，还有能带出空间的病房和手术室！ “是的主人，只要你想，我就能将你需要的东西投放出去，并且可随时回收。” 林栀暗暗咂舌。 她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么强大的功能。 有了这些，都不需要在找专门人去建一个隔离病房了，正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要不是现在在牛哥这儿，她肯定要进空间里巡视一圈。 简直是太强大了。 不过，自救功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的主人。” 小医继续解答：“自救功能已上线，主人若是身受重伤，哪怕是濒死，只要有一口气在，便可以开启自救功能，仅需二十四小时系统就能为您修复好身体，需要三百积分兑换。” “隔离病du功能开启后，可以为您永久抵挡所有病痛的侵害，哪怕您与重症传染病患者亲密接触，病菌也没办法攻破系统的隔离罩，需要两百五十积分兑换。” “主人当下拥有积分一百八十五，救治一人可获得一积分，完成一个随机任务可获二十积分，请主人再接再厉。” 林栀彻底忘了反应。 和这两个功能相比，前面的就显的非常小儿科了。 有自救功能，就等于有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而隔离功能更不用说了，是永久性的。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贵了。 积分应该就是之前升级的条件转换的，一条件一积分，她从一级升到四级才一共赚了一百八十五积分，一个自救功能需要三百。 也不知道升到五级后还会有什么惊喜。 四级到五级，升级的条件翻倍。 不仅需要获得一百积分，还要触发四个随机任务并且完成。 果然，前方路漫漫。 她暗暗感慨着，从与小医的对话中回过神，将房门打开，两人出去。 众人无不好奇的看过来。 “林……妹子你说的要求我都记住了，你放心，付建行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开始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唐久本来想说同志，又觉得不顺口，再加上她年纪小，就这么跟着牛哥他们一块叫了妹子。 “好，那就多谢唐老板了。” “林妹子客气了，叫我唐久就好。” 这话一出口，周遭的人诧异起来。 虽说他们老板平日里是挺随和的，但他身边那几个信任的人都叫他老大，还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亲和过 没错，不是友善，也不是对生意伙伴的礼貌，是亲和。 就过了那么一小会儿，态度转变的这么大。 实在令人想不通。 目送林栀和江勤离开，周华迫不及待问：“老大，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小姑娘忒古怪。 唐久轻声笑笑，“说了一些治病的事儿，你们应该不懂。” 第210章 长辈的催婚 周华撇了撇嘴，目光触及他唇边的笑，这里那股古怪的感觉越发浓重。 牛哥等人的效率很快，在唐久提出要跟隔壁买院子才不过半小时，就亲自上门交涉。 隔壁住的是一家三口，孩子才十岁，夫妻俩老实本分，一听说要买自家院子，自然是不肯的。 牛哥直接报出了一个他们没法儿拒绝的价格。 两口子当即拍板，一口答应，生怕他反悔。 当天晚上钱就送到两口子手上了，不过过户的手续要办一会儿，得知他们急用，两口子第二天就找人来搬家，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把家里头打扫的干干净净。 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要不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就是这么个理儿。 从牛哥家离开后，路上江勤嘴巴没停的问了不少问题。 最主要的还是想知道她要怎么去治血癌。 林栀最后被她问的没办法了，只能另辟蹊径，“我的姐姐呀，你别问了，这个我也答不上来，反正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了，行不行。” 她扯着江勤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语气软了两分。 眼看着江勤无动于衷，她又晃了晃。 “行不行呀。” 江勤绷不住了，举手投降：“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问了，怎么治个病还神神秘秘的。” “姐你真好。”林栀笑吟吟。 江勤白她一眼，“你少来这套，不过你到底和唐老板说了什么啊，他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明明之前还怀疑她的能力呢。 “我也奇怪呢，可能是后来觉得我挺厉害的吧。”林栀随口敷衍过去。 江勤斜了她一眼，明显不信。 林栀忙指着不远处卖糖油饼的，迅速转移话题：“好久没吃糖油饼了，尝尝吧，正好多买两块可以明天早上热热当早饭。” “你别转移话题。” 江勤却不信这一套了。 然而，林栀把香喷喷，甜滋滋的糖油饼送到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就被香味勾住了舌头。 江勤没忍住，一口咬上去，塞了一嘴油饼说话都含糊不清：“肥头再咬你（回头再找你）” 林栀只当没听见。 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宋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和江霜聊天。 见两人回来，她笑呵呵的起身，“猜猜我干啥来了？” 她背着手，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呀？” 两人配合的问。 “噔噔蹬蹬。”宋萱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林栀，“你家秦漠时同志给你寄的信，真是好厚一封啊，拿出去都能拍死人了吧。” 宋萱冲着林栀挤眉弄眼，好不暧昧。 “怎么会，太夸张了。” 林栀嘴上这么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江霜的面儿。 宋萱一脸无辜：“我夸张还是你们夸张啊，别人写信是写信，你俩这是写书还差不多。” 也不怪她这么说。 上回林栀有事去研究所，没来得及寄信，是江勤和宋萱两人一块去的。 那信比手里这块“砖头”也轻不了多少。 “都写了什么呀，让我看看呗。”宋萱一脸八卦的凑上来。 林栀捂着信封，护的很，唇角的笑意都止不住。 “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些没用的话，秦漠时同志都快把每天吃的几粒米饭都记在上面了，处对象的人都爱腻歪。” 江勤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咋知道，你看过啊。” “有幸瞥见过一回，没啥可看的，我看你跟陈林州也挺腻歪的，要是想看，和陈林州写去呗。” 江勤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她。 宋萱脸一下子红了：“我和他都在京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可写的，少拿我找乐子。” “哎呀呀，这会儿抬头不见低头见像是嫌了，以前不知道是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 宋萱撇了撇嘴，脸更红了，“那个……那个不是以前不懂事儿嘛。” 话说到这儿，她看了江勤一眼，笑了：“话说回来，你年纪比我们都大，就没有喜欢的人啊？” 林栀和江霜齐刷刷看过来。 话题一下落到自己身上，江勤皱了皱眉，嫌弃道：“我干嘛要喜欢别人，而且我以后要做最厉害的医生，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这可不行，还是要结婚的，以后好找一个人照顾你。” 江勤一说完，江霜不赞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再说了，结婚和做医生又不冲突，” “为什么，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非要结婚吗，我看不见得吧。” 林栀点点头：“其实都随个人意愿啦，每个人想法不同，目标不同，没必要都得一样。” 第211章 情敌＋1 这辈子如果不是重新遇到秦漠时，她大概也是和江勤一样的想法。 “还是我妹子好。”江勤哥俩好似的搂住她脖子。 “小栀，你怎么也……” “阿姨，我觉得她们说的对。”宋萱默默的移到了两人身边。 结婚嘛，你情我愿。 不情不愿的，干嘛还处呀。 看着几个小姑娘并排站着，同一战线，江霜无奈笑笑：“行，我说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想什么就是什么吧，哎，我老了。” “姑姑你可不老，你永远十八岁。” “就会贫嘴，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江霜回房之后，江勤一拳头轻砸在宋萱肩头：“行啊你，这会儿是真看开了。” 宋萱吃痛，捂着肩膀大大翻了个白眼，“你干嘛这么大力气，想打死我啊。” “我就轻轻一下，瞧你虚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在部队待过啊，我这才是正常的好不好。” “是吗。” 宋萱没好气的瞪了过去，鼻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味儿。 “你们吃什么了？” “你狗鼻子啊，这么灵。”江勤往后退两步，用鼻子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几乎快被外面的凉风吹散了。 宋萱撇撇嘴：“吃糖油饼了吧，还是城南那家。” 江勤一脸吃惊。 林栀有些好笑的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糖油饼，“尝尝吧，还热乎着呢。” 宋萱也不客气，拿了一块一口咬下去：“还是小栀好呀，明天给你们带蛋卷酥，可香了。” “算你有良心，快回去吧，天都黑了。”江勤开始赶人。 等宋萱捡着糖油饼走了，林栀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信。 秦漠时和林铮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部队。 刚地震那一会儿，灾情特别紧急，所以作为特战队员的他们也被送到了前线，如今开始筹备灾后重建工作，特战部队有自己的任务，就提前被调派回去 一整块板砖厚的信纸，记录了她离开灾区之后，每天的工作，还有回到庆北军区后的训练日常。 倒是有一件新鲜事儿，距离劳动节没多久时间，部队的文工团天天排演，今年有个新的节目，是芭蕾舞。 秦漠时一个糙汉子欣赏不来跳舞唱歌的，本身也没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就是看到那些舞蹈演员穿着白裙子，头上沾着羽毛夹子，怪好笑的。 因为他在看排演的时候笑了这么一下，就被指导员拉出去单独训了一顿。 他在信里说，自己已经深刻检讨了错误，这么做的确太不应该。 末了还在信纸末尾补一句，以后有时间了也要带林栀去看看。 提到文工团，林栀想起了一桩旧事。 文工团跳芭蕾舞的演员，有一位是她的老熟人——杨青。 她和杨青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只不过关系并不好。 杨青家境好，从小还有专门的老师教她学跳舞，本来是在申城那边念书的，因为他父亲职位的调动，才到梁溪的一个小镇上念书。 她每天穿着不同的洋装，穿着小黑皮鞋，头发也卷的很精致，精致的和那个小镇格格不入。 杨青像公主，漂亮又骄傲，人缘也特别好。 相比之下，之前的她自卑又怯懦，像个小丑，每天都被杨青指挥着干这个干那个，还自以为杨青和她是好朋友。 想想之前被人家当丫鬟使，林栀就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后来和杨青关系破裂，则是因为秦漠时。 那天秦漠时去学校找她，被杨青撞见了，回头她就质问自己，和秦漠时什么关系。 那时候，林栀还以为杨青和秦漠时认识，询问之下才知道，杨青看上了秦漠时。 仅一眼。 杨青警告她以后不要和秦漠时来往，还想要打探秦漠时的信息。 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多消息，杨青便以为她是故意不想说，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直到秦漠时再次到学校找她的消息传到了杨青耳朵里。 杨青开始带领几个同学孤立她。 渐渐的，整个班级里再没人和她说话，她像是成了透明人。 这样也好，她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学习上。 高中毕业之后，杨青的父亲职位再次调动，她跟随一家人离开。 林栀之所以知道杨青是在庆北第七军的文工团，还是上一世，杨青找上门自己告诉她的。 杨青说，她是为了秦漠时。 相比秦漠时“青梅竹马”的宋敏，近水楼台的杨青显然更得秦家人的重视。 秦漠时跟随她下乡时，秦秋意来过一次无果后，秦母又带着杨青过来了好几次，试图劝他回心转意。 第212章 做黑心事的报应 杨青不止一次的找到她，言语之间都是炫耀自己在秦家人心中的地位，和在舞蹈界取得的成功。 彼时，杨青已经是全总文工团的一员，创作了好几个舞蹈作品，被称之为最有天赋的舞蹈艺术家。 不知道这一世，杨青是不是也走了和前世一样的路。 房间里的门推开，江勤一脸坏笑的问：“让我猜猜，秦漠时同志是不是又说大哥的坏话了。” “哪有啊，他不敢的。” 顶多就是在心里嘀咕两句罢了。 江勤轻啧两声，显然不信。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秦漠时同志看着挺板正的，心眼儿可多呢，这可是秋意告诉我的，亲妹妹总不能瞎说吧。” 林栀：“……” 秋意这是坑哥呀。 她把信收起来，顺口问：“秋意这会儿睡了吧。” “睡了还打鼾，我刚去看了，房子塌了也不一定能震的醒，这孩子睡得太死了。” “可能是拍戏太累了，对了，这周末咱们还能去看他们演戏吗？” “当然可以啦。”江勤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是要去打探打探消息吗？” 上次给付建行那个人渣下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林栀点点头，“得去看看，那药的效果我估计也过了，这几天排出去之后，估计会好转，得想机会再让他吃一些。” 雌二醇比不得其他的药，效果持久，而且付建行还是个男的。 江勤躺在床上，有些怅然：“我还以为是永久性的呢，不过没事儿，只要他在那儿，就能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怎么说也要给她这个大外甥女面子不是。 “想要永久性的话，那就只能……”林栀做了个剪刀手势。 江勤直愣愣看着，随后嗤笑出声。 “不过没关系，这效果不会那么快褪去，估计这时候，他应该会到处找大夫看。” 江勤“呸”了一声：“他活该，就应该急死他才对。” 付建行的确很急。 他甚至都等不到第二天，当晚就找了个老中医给自己看病。 然而，雌激素在药物的作用下提高算不得病，就算是去医院检查顶多就是内分泌失调。 中医把脉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根据他的描述，再加上对付建行面相的观察，老中医淡淡问：“成婚了没有啊？” “结了。”付建行戴着口罩，没好意思露脸。 “有孩子没？” “还没。” 老中医看了他一眼，“我给你开服药你回头调理调理吧，嗯，夫妻生活尽量还是少来，就是太不克制了，有些虚啊。” 付建行一张脸憋的通红。 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是戴着口罩来晚上来的。 否则，真是要没脸见人了。 “酒也不要喝了，少吃苦寒的东西，可以多吃点枸杞黑豆，羊肉这些补一补啊。” “……知道了。” 出了医馆，付建行拎着几包中药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他走远了，一个瘦削的身影摸了进来。 “魏大夫，这么晚还忙呢啊。” 老中医抬头，看见来人，乐呵呵笑了：“小猴同志啊，你咋过来了，牛强这两天休息的咋样了。” “休息的挺好，哎对了，刚刚出去那兄弟开的药，你再给我开一副呗。” “你要这个干啥，你那方面也……不行“了？” “什么不行。”瘦猴懵了一瞬，对上老中医复杂的目光恍然大悟。 付建行不行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得赶紧回去跟牛哥还有老板报告。 “这倒没有，我以为他开的是治拉肚子的，那是我弟兄，前两天一块儿出去受凉了，哪成想还有这回事儿。” 瘦猴打着哈哈，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受凉了就自己煮点姜丝萝卜汤，要不就和点生姜水，很快就好了，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好嘞，谢谢魏大夫，我就先走了。”能省一笔钱，瘦猴当然高兴。 一回去就把这消息跟大家伙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还是唐久率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问：“能确定吗？” “当然，这话是魏大夫亲口说的，我说要开和付建行一样的药，他就问我是不是也不行了，这不就说明，付建行是去开那方面的药的。” 男人对这个都很敏感，何况不行两个字都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了。 牛哥暗暗摇头，有些感慨：“说不定是报应，他黑心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周华亦点头。 他们虽然放贷，干的坏事也不少，但那都是对方不还钱，他们才动手的。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坑骗女同志这么肮脏的事儿他们可不干。 第213章 只要你问，我永远没时间。 唐久也早就给他们立下过几条规矩，其中一条就不能随意欺辱老弱病残，还有女同志。 “谁说不是呢，从前我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好的，果然，人面兽心。” 几人一阵奚落。 唐久却并不这么想。 老天开眼？ 老天爷可没那么多时间理会他们这些老百姓。 他倒觉得，这件事和林栀脱不了关系。 她想调查付建行，让自家的亲戚免于付建行的迫害，这才不久，付建行身体就出问题了。 换做之前，他不会想到一个小姑娘身上，见识过林栀的本事后，不往这方面想都不可能。 什么药，能这么快就搞坏男人的肾呢。 这姑娘的本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分。 林栀第二天照例给他回信。 秦秋意起的早，睡眼惺忪的瞧见桌子上厚厚的一沓信纸，眼睛都直了。 知道她是要给自家大哥写信，秦秋意心思一动，立刻拿纸笔也写了两句话塞给林栀，让她帮忙寄过去。 还不让看写的内容。 神神秘秘的。 去学校的路上，林栀顺手把信寄出去。 邮局的邮递员瞧见来人，当即笑着打趣：“又是寄到庆北的啊，林栀同学。” “是啊。” “你们这俩感情真好啊，啥时候准备打证结婚啊。” 邮递员大姐一脸八卦的问。 林栀笑笑：“还早着呢，他在部队事情多。” “不早了啊，我闺女跟你这么大都怀着我外孙了，她今年二十三，孩子都遍地跑了，你们可的抓紧。” “哎，会的会的。” 邮递员大姐太八卦，林栀招架不住，填完地址便立刻与江勤走了。 等到周末这天，两人去了高月和秦秋意拍戏的地方，奇怪的是，听高月说，付建行这两天都不怎么出家门。 高月叹口气：“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买了一堆中药回去煮，正在招待所里头休息呢，怎么，你们找他有事儿啊？” 江勤看了林栀一眼，心里憋笑。 她知道付建行为什么不舒服。 不过这样她也放心，至少这人就没有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对她的小姨乱来了。 很快导演又把高月叫走，开始拍她和男主角的戏份。 林栀把准备好的药塞给江勤，她一个小时后还要去研究所，等到研究所的工作结束，她还要赶到唐久现在住的地方把空间里的负压隔离病房弄出来。 按理来说，化疗患者住无菌房就可以，不过系统里没有包含这个，用隔离病房代替也没什么问题。 “估计付建行不会来了，这个你收着，万一他出来了，有机会就给他吃下去，要是不行就算了。”林栀交代着。 “行啊，那我晚上到时间了去接你啊，正好一起去唐老板那里。” 林栀挑了挑眉：“你不是去看过了，牛哥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这不是没事儿嘛。”江勤耸了耸肩。 林栀看着她笑道：“谁说没事儿的，纪主任布置的作业你完成了吗，他让我们记住人体各大系统的主要构成，还有各个骨骼名称，要考的。” 江勤惊的呆住，“我给忘了。” 林栀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也挺容易记的，你加油，我先走了。” 她摆手，留下江勤一个人站在原地悲惨的嚎了一声。 与此同时，远在庆北的秦漠时心情颇好的等着林栀的回信。 唯一令人不舒坦的就是，总有人不胜其烦的往他跟前凑。 好比这会儿，快到饭点，姜胜解散了队员让他们休息，某个没眼力见的就跑了过来。 “秦副队长，明天我们文工团有话剧排演，你要不要过来看。” 杨青身上穿着刚换上的绿军装，才排演完一场戏，脸上的妆还没洗，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问他。 “没时间。”秦漠时语气冷冰冰的，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杨青也不气馁，坚持到底：“我还没说明天什么时间呢，秦副队长，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知道秦漠时刻意避让自己，她也没离的太近，只是扬起一张脸，俏生生的问。 从小到大，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都是享受的最好的待遇。 她像公主一样长大，可不是为了以后配一个歪瓜裂枣的男人。 像秦漠时这样长的俊，人又优秀，家世也好的男人才配得上他。 当初在学校，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确定了这个想法。 可惜秦漠时眼神不太好，竟然看上了林栀那个土包子！ “明天我都没时间，只要是你问，我永远没时间。” 第214章 恪守男德 秦漠时眸色深深，说出口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半点儿没跟她客气。 这人他记得，当初小栀上高中那会儿，总被她使唤。 她就是仗着小栀性子好，不计较。 可惜他没那么好的性子。 杨青笑容僵了几分，她想过秦漠时会拒绝，所以才刻意那么问。 都是当兵的，哪怕兵种不同，也要团结同志。 这人怎么…… 树底下刮过来一阵风，把杨青的头发都吹乱了，她都没想好要怎么回这句话。 最后还是程宽出来当和事佬，笑呵呵的打圆场：“我们副队对自己比较严谨，每天早上鸡没起，他就起来训练了，所以没时间，杨青同志你别误会啊。” 嘴上这么说，程宽心里对这个同志没啥好印象。 整个军区认识他们副队的都知道副队有对象了，还是见过家长的那种。 就算杨青一开始不知道，前些日子天副队寄信的时候正给她撞见，也该知道了，还一个劲儿的往人家跟前凑。 存的什么心思，他们这些没心眼的糙汉子都能看出来。 这是作风有问题啊。 “原来是这样啊。”杨青不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迅速调整好表情，“那特战队的各位有空的话都过来看看吧，这是我们第一次排演这个节目，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得请你们帮忙提一提。” “肯定要去看的，不过我们也不懂这些，提什么意见就算了。”罗小勇随口附和了一句。 杨青笑笑，目光有意无意从面无表情的秦漠时身上略过。 那双眼睛漆黑幽亮，特别好看。 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漠时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两分仇视。 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吧。 应该是错觉。 杨青没在秦漠时这儿讨到好，强撑着笑脸回去，进门就被几个女同志围住了。 “咋样啊青青，秦副队怎么说，明天来不来啊？” 杨青想到秦漠时的话，脸色难堪：“来什么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让我下不来台，说什么，只要你找我，我永远没时间，真是气死我了。” “啊，他真这么说啊，太没礼貌了吧。” “就是，怎么能对姑娘家这样啊，我们青青可是团里一枝花，难道还配不上她啊。” 女同志们纷纷为她打抱不平。 她们也不是隶属第七军团的文工团，是这次五一劳动节被调派到这边给战士们做慰问表演的。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杨青那个当官的爹的功劳。 团里的人最近都在拍演，时间紧迫，又没和当地的部队有过什么接触，是不知道秦漠时有对象的事的。 杨青知道，但她没告诉他们。 一开始，她还想着，这俩人估摸着是黄了，毕竟距离高中也挺久了，真要是成了，按照林栀的家境，这会儿该结过婚了。 没成想那天让她撞见秦漠时寄信。 收信人叫林栀。 杨青还以为又是一个，打听了才知道，阮栀改名了。 “青青，要我说就算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人找不到啊，秦副队长再好，跟个木头似的铁石心肠，多没意思。”一个女同志劝道。 “这不是铁石心肠了，这叫刻薄，哪儿有男同志这么对女同志的啊，真是没风度。”又一名女同志嫌弃的开口。 杨青舔了舔唇瓣，没说话。 生气归生气，就这么放手，多少有些舍不得。 她今年二十一了，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挑挑拣拣这许久，也就秦漠时合她心意。 这边杨青离开之后，罗小勇等人围住了秦漠时，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刚刚的事。 “副队，你就算看人家再不顺眼，也给人留点面子，怎么说都是女同志。” 程宽话一出口，另两人也点头，“就是啊，你才被知道我罚写了一篇检讨，要是让他知道你不团结，估计又要挨罚。” “不过话说回来，这杨青同志也做的不对，干嘛总来找咱们副队，不知道咱们副队心有所属了嘛。” “哈哈哈……” 众人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秦漠时恍若未闻。 他也不是傻子，杨青指不定是看上自己了。 这可不行，她一次次的缠过来实在令人头大，就像程宽说的，对方是女同志，他又不能动手。 这要是传出点什么谣言来，他倒霉就算了，要是让小栀知道才是真的坏了。 见他一言不发，罗小勇伸手拽了他一下：“副队，想啥呢。” 秦漠时眉头皱着：“我得想个办法，让杨青离我远点。” 众人疑惑，“这能有什么办法。” 第215章 举报杨青 罗小勇的表情倏然变的惊悚，忙拉住他一只手：“副队，有话好说，你可不能打人啊，人家可是女同志。” 一语激起千层浪，其余几人大惊失色。 想想副队以前的作风，纯属第七集团军头号刺头儿，莽的很。 说不准真能干出这事儿来。 秦漠时嘴角一抽，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罗小勇，“我又不是疯子，谁随便打人啊。” 罗小勇：“你啊。” “……” 罗小勇还记得当初特战队员选拔的时候，有个傻子一直跟秦漠时过不去，每次比试只要出成绩了，那傻子就要拿秦军长说事儿。 无非就是觉得他能进最终选拔，是靠了军长爹的原因。 秦漠时忍了几次，最后实在没忍下去，直接把人拎出去单挑，一拳头把人鼻梁都打断，对方基本没机会还手，全程都在挨打。 最终两人记了大过，得亏是他成绩好的出奇，否则也与特战队无缘了。 “再胡说我先拿你练手。”秦漠时神色凉凉睨他。 “那你想的什么法子？” 见到人就躲也是不成的啊。 罗小勇很快就知道自家副队想了个什么法子。 杨青被团长叫去办公室的路上还在想，是不是上次的芭蕾舞剧演出特别成功，自己要受到特别嘉奖。 然而，当她在办公室看到秦漠时还有对方队里的指导员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 “团长，这是……” 办公室里气氛凝固，团长的脸色也不大好。 杨青拧着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团长轻咳一声，指着对面的椅子道：“杨青同志，你先坐，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核实一下。” 杨青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团长看了眼指导员，又看了眼秦漠时，前者笑意吟吟，后者面无表情。 他叹口气，问道：“杨青同志，秦漠时同志跟我们反应说，你最近总是往特战队员训练的地方跑，还总是去找秦漠时同志，是这样吗？” 团长这话说的委婉，也十分顾忌女同志的面子。 天晓得这煞星带着指导员到他这儿讨要说法的时候，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偏生人家还说的有理有据，还有人证。 什么？ 杨青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转头。 指导员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异样来。 呵呵，别看他，这事儿他们占理，不论是不是当兵的，生活作风问题都得严谨些，这个女同志是不太行啊。 愣怔过后，杨青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内心大骂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我就是想找他们去看我们排演的节目。”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再不解风情的男人，被姑娘家这么追求，要么不好意思，要么置之不理，就算有其他的可能，也不能是向上级举报吧。 这个秦漠时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团长看向指导员。 言下之意，看吧，我就说，我手底下的兵不是那种人。 指导员笑笑，没说话。 团长咬了咬牙，有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根据调查，你只邀请了姜队长这边的队员，而且着重邀请了秦副队长，这是什么原因呢，你们是旧相识？” 当然是旧相识。 可这话她不能说，说了不就暴露她明知道秦漠时有对象还要往跟前凑了么。 “我……我们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特战队员离的最近，他们的休息时间又能对上，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团长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杨青是他们文工团的后起之秀，头上还有个当官的爹护着，能酌情揭过当然最好，背个处分也不好看不是。 说来也是怪了。 他来这儿之前的确听说过特战队里头几个厉害的人物，这秦漠时就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这人能力强是强，脾气却怪的很。 就从来没见过因为有女同志对自己有意思，就把人给检举了的。 这经历还真是人生头一遭。 “你这个初心是好的啊，不过下次还是要注意，不能失了分寸，知道吧。” 杨青点点头，“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可秦漠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万一这人事后又凑上来怎么办，或者气不过，想找他问个清楚。 啰里啰嗦的，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李团长，杨青同志说错了，我们是旧相识。” “啊？”团长一怔。 指导员亦皱眉。 “两年前我跟杨青同志就认识，那时候我还没和林栀处对象，不过她是知道我对林栀同志的心思的，所以我特别奇怪，她为什么不找别人，总是找我。” 第216章 帮亲不帮理 秦漠时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特别尴尬的表情：“指导员，你是知道我的，我和林栀同志感情稳定，我们的家长也是见过面的，再不久就打算申请结婚了，所以我得和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 他不仅戳穿了杨青刚刚掩饰的事实，还顺道推翻了她和团长两人兀自说的话。 什么初心是好的，下回注意。 说到底，这李团长就是帮亲不帮理。 几人目瞪口呆。 杨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竟然还装可怜！ 办公室里弥漫着着诡异的宁静。 还是指导员率先反应过来，瞪了秦漠时一眼后提议：“那不如这样吧，我仔细想了想，部队里的男女同志走的太近也确实不好，李团长你说是不是。” 一来杨青同志也的确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二来，这个李团长显然有心护着，没个确切点的证据，这事儿最后肯定也得不了了之。 与其闹得风风雨雨，最后双方都落不得好，倒不如顺了秦漠时的意。 这小子也能消停点。 李团长也是这么想的。 这秦漠时忒不正常了，况且，定个规矩，也能避免很多闲言碎语。 大概是春天到了，最近团里的男女同志们的确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张口应了下来：“是，指导员说的在理，回头我会跟他们说的。” “是啊，这事得跟他们说啊。”指导员一边笑着一边朝着秦漠时看。 眼中的意思颇为明显。 你小子该满意了吧。 秦漠时撇撇嘴，并不是很满意。 不过能到这份儿上就可以了，再想深究是不大可能了。 李团长带着杨青离开。 走廊尽头，罗小勇抬手抵了抵发呆的赵桦：“出来了出来了。” 杨青心下委屈，出了办公室眼睛就红了，还没等团长问话，她便捂着脸哭唧唧的跑回自己的住处。 她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这个秦漠时未免太过分了！ 自己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怎么敢不知好歹到这种地步！ 杨青越想越气，一路上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注意，也不在意，埋头冲进宿舍，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团里平时和她相处的好的几个女同志纷纷好奇，过来关心她，最后都被她大叫着给赶了出去。 “这到底咋回事啊，你们知道杨青咋了嘛？” 众人摇摇头：“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被团长叫走了，这是挨批评了，为啥啊？” 疑惑的空挡，李团长到了，不等这些人问，他道：“大家伙都把手里的事放一放，跟你们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啊。” “最近大家伙排练都挺辛苦的，有事儿没事儿就不要在外头溜达，排练完了就回去休息，最好不要三五成群，男女同志之间也难保持距离，知道不？” 他把这事儿顺带着说了。 要是专门提这一件事，这些人指不定就联想到杨青同志的事了，到时候传出什么来，也麻烦。 好在大多数人忙着排练，应声了之后就没再追问。 倒是平日里和杨青处的好的几个，上来询问她的情况。 李团长随口敷衍：“或许是排练压力太大了，你们多给她开导开导。” “就这样？” 几人不信。 “就这样，去吧，忙去吧。”李团长不欲多说，摆摆手，走的飞快。 办公室里，指导员看着还不走的秦漠时，烦的不行：“事情都解决了，你还赖着不走想干嘛。” “指导员，五一了，我想请假。” “请假！” 指导员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请什么假，你请什么假，啊？你天天想请假，我告诉你，不能够，赶紧滚回去吧。” “又没有任务，我请病假，我这手臂一到时候就疼。” “那你去医务室看看，实在不行，我准你去军医院看，出了军区左拐，五分钟就到了。” 秦漠时：“……” 这臭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批了，上级领导也不一定给批准。 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臭小子就知道为难他。 秦漠时被指导员无情的轰出了办公室。 “副队，副队，这儿呢。” 罗小勇赵桦冲他疯狂招手。 “副队，你跟指导员说什么了，我们刚刚看见杨青同志哭着跑了。” “是啊，哭的可伤心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漠时毫不在意。 “怎么跟你没关系，我说副队，你也太狠心了吧，真给人举报了啊。”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秦漠时开玩笑的。 没成想人转头就来找指导员了。 第217章 欺负小嫂子 “没成。”秦漠时只觉得可惜。 要是落实了这杨青作风有问题，他怎么说也得背个大处分，严重的能被赶出部队呢。 也算给小栀报仇了。 罗小勇闻言嘴角一抽：“你还挺可惜啊，不是我说你副队，你这事儿做的太不近人情了。” 赵桦也附和：“就是啊，人家除了对你有点意思，也没把你怎么样。” 秦漠时实在懒得和这两个呆瓜再多说，直接撂下一句：“她是没把我怎么样，可她欺负我家小栀了。” 两人一愣。 杨青同志欺负小嫂子？！ 真的假的！ “副队，你别走啊，什么情况啊。”他们咋不信呢。 两人可是隔着一个省呢。 都说女人爱凑热闹，其实男人也没差哪儿，哪里有八卦，他们就到哪里。 不过在秦漠时这儿，他们可不敢硬来。 远在京北的林栀可不知道秦漠时为了给自己出气，想了这么一个损招，不仅成功吓退了杨青，还彻底打消了她那点儿不正当的心思。 刚刚把隔离房搬出来，安置在最院子最里间的卧房里，配件里还送了一套完整的消毒系统，简直不要太方便。 屋子外头的唐久等人只听到里面传来七零八碎的声响，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伸长了脖子想探个究竟，入目只有紧紧闭的房门。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听的众人心神一颤。 除却隔离房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搬出来之外，这个房间还能随着她的心意随便变换大小，当然里面的设备不会变。 就挺……玄妙的。 等到屋子里收拾妥当，消毒通道也整理出来，她这才是满意了。 房间是按照她的要求布置的，原本的卧房外头连接的就是走廊，周华又叫人在上面多加了一道门。 所有人经过第一道门的时候，消毒通道就会自动给访客消毒，尤其的方便先进。 这种系统设备林栀重生前都没有见过，她问过小医。 平日里对她知无不言的小医每次遇到这类似的问题，就跟死机了一样，怎么也不吭声，她要是转移话题，小医就会瞬间活过来。 这使的林栀越发好奇这个系统的来历。 门口，一群人终于等到她出来。 牛哥瘦猴等人下意识就想凑过去看经常打底被收拾成什么样了，结果才走出两步，就被周华拎了回来。 “这是消毒房间，你们身上都是病菌，进去干嘛。” 两人讪讪止住了脚步，心道险些把这茬儿给忘了。 “行了，那就开始吧，周哥，麻烦你跟我一块进去，牛哥，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论是谁都不要让他进来。” 唐久的身体状况已经评估过，现在开始化疗完全合适。 至于周华，林栀不知道唐久是怎么和他说的，原本好奇心特别重的汉子硬生生憋着满心疑惑没问她。 “行，妹子你就放心吧。”牛哥轻拍胸口，答应下来。 进入消毒系统，林栀丢了两身衣服给他们，随后自己先进了隔离房，等他们换上衣服后，开启消毒。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唐久自从患病以来，食欲下降，体重也轻了不少，林栀根据他的自身重量比配好药物混合摇匀之后就开始注射。 唐久本来还在猜测化疗是什么样的过程，他先前也听说过有这种办法，不过并不能针对他身上这种病。 而且医疗技术相对先进的国外也没有说能用这个法子治疗血癌的，上两个月M国那边倒是有个实验，对外宣称还有名额。 他自然去申请了，只不过，他不是M国人，申请递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回音。 没想到，化疗就是给他打一些奇怪的针子。 屋子里唐久全程清醒的看着林栀给自己身上扎了两针，而屋子外头，一个小弟匆忙跑进来，对着守门的牛哥嘀嘀咕咕了两句。 牛哥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看着小弟，不太确定问：“真是他？！” 小弟点头：“是他没错，我记得可清楚了，一天到晚穿着风衣，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派头，实际上兜里没几个钱。” 不得不说，这个小弟的形容还是很到位的。 “人现在在哪儿呢？” “这个没说，是阿强带回来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付建行从哪儿打听到的，知道牛哥你也在，就找过来了，还说他这次，想贷五千块。” 牛哥闻言乐了：“他爹不是当官儿的，五千块钱拿不出来。” “听阿强说，他前几天在城西那边的赌场待了好几天，欠了赌场四千五百块，没钱还，又不敢找他爹，这才找到咱们这儿了。” 第218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赌徒嘛，给就是给他一个亿转眼都能输出去。 当初付建行也是因为赌瘾，欠了澳云市一家地下赌场五万块，走投无路，在朋友的介绍下在牛哥这儿贷了六万块。 五万用来还给赌场，剩下的一万打算用它打翻身仗。 其实人家就是专门做局针对他，瞅准他是好宰的冤大头。 他还傻不拉几的往里跳。 牛哥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你给他回个信，就明天吧，明天见一面再说。” 他正愁没办法去深挖付建行干的那些烦心事，没想到这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老天爷可真眷顾他。 “好嘞。”小弟应声，立刻把这话跟阿强说了。 阿强辗转半个小时，到了赌场里头，见到了一脸暴躁的付建行。 “怎么样，牛哥怎么说？！” “牛哥答应见你了，付先生，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他要跟你面谈。” 付建行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好好好，面谈好，面谈好。” 只要牛哥肯见他，他就有办法说服牛哥再借他一笔钱。 赌场的人说了，这钱要是没法儿在一个月之内还清，就砍断他一只手。 他不能失去这只手，也不能把事情告诉他老子。 要是他老子知道了，必然也会要打的他丢半条命去，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恨不得能掰成两半来，想想之前请高月的外甥女吃饭就花了二三十多块钱，他都能怄死。 苍蝇腿再小也都是肉，聚着聚着就不少了。 这钱他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 一个念头在付建行脑子里一晃而过，他陡然睁大眼。 对了，那个出来卖的女人拿了他不少钱。 要是能把那笔钱拿回来，作为本金，他说不准就不用贷了！ 付建行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来了精神，直接跑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挂在门边的大衣给套上。 他先是去了柳春燕平常接客人的地方，然而老板却道：“真是不巧了，春燕跟我请了假，她说这两天不来了，回家看孩子去，这也多亏了先生你出手大方……哎哎哎，先生你干什么？” 付建行一把揪住了老板的衣服领子，恶狠狠的出声质问：“那女人住哪儿？”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先生您先松手。” 知道付建行出手大方，老板也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金主，脖领子被人这么揪着都不敢多说什么。 “你不知道？”付建行皱眉，显然不信，“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就乐意找她，你他么的还想不想挣钱了。” 老板犹豫了一瞬，心中的天平到底是倒在了金钱这边。 “我，我仔细想想，她好像就住在……” 得了女人的住处，付建行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就走。 老板跌坐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衣领，骂骂咧咧的还大喘气。 与此同时，柳春燕正在收拾今天才给女儿买的衣裳。 对面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是她的姑姑。 “燕儿啊，你就听姑姑一句话，去看看，这汉子条件的确不错，人能吃苦，也能赚钱养家，一个月做木匠能赚六七十块呢，你要是跟了他，不会吃亏的。” 柳春燕笑笑，不以为意：“姑姑，这男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她算是有克亲的名头的。 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出海遇难再也没回来，于是乎她成了孤儿。 二十岁遇见自己的丈夫，半年后结了婚，结果刚生下闺女没多久，丈夫就因为上山时出意外，瘫痪在床上一年，最终自己忍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日子，又不想连累他们母女，喝下一瓶农药去了。 结果女儿两岁的时候被查出有哮喘，一年比一年严重。 柳春燕也知道自己生的好看，所以为了给闺女治病，她开始去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男人们瞧见她的模样心痒痒肯定是有的，却又怕她克亲，所以这些年来只有人想偷摸着占她便宜，也从来没人敢说带人过来相亲。 姑姑叹口气：“为啥你还不清楚么，这人是个命硬的，和你一样，八字带煞，家中没娘没娃的，你俩凑一块不是正好。” 柳春燕笑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我家娃儿怎么说呢？” 姑姑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堆不下了：“人家说了，他没孩子，以后一定把翠娃儿当亲生闺女看，就算是你俩以后结婚有孩子了，他也不会亏待翠娃儿的。” “姑姑，这事儿你信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219章 不仅有病，还不要脸 “信啊，为什么不信，人家挺老实的，还有稳定靠谱的工作，嫁过去又没公婆磋磨，你说你也是二婚的，还挑啥。” “姑，我不想再找了，就这样挺好的。” “不找干啥，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啊。” “我现在过的就挺好。”柳春燕不以为意。 姑姑看着她，恨铁不成钢：“我真是没法儿跟你说，你说说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嫁给村头的郭二，日子得多快活呀。” “姑姑——” “开门！” 柳春燕不耐烦的声音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姑侄俩愣了一下，“谁啊？” “是我，赶紧开门。”付建行加重了敲门的力气。 听到这个声音，柳春燕心头一紧。 是那个变态神经病，他来干什么，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谁啊燕儿？” “不知道，我去看看，姑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没等姑姑应下，外头付建行又催促道：“赶紧给我开门。” 他力气大，拍门的声音砰砰响，眼看着就要闯进来，柳春燕哪儿还顾得上其他，赶忙去开门。 付建行那张暴躁阴狠的面孔在冰冷的月光下显的格外吓人。 她慌里慌张把门关上。 “先生，你过来干什么，昨天下午是你跟老板说我不用过去的，我才没过去。” 付建行气势汹汹的找过来，柳春燕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因为她昨天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在那儿等着。 付建行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是为这个。” 柳春燕顿了一下。 “我给你的钱，还给我。” 嗯？？ 她定睛看着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震惊，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很是不可思议。 触及她的目光，付建行也觉得没脸。 他这辈子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给出去的赏钱还要腆着脸要回来，可若不是赌场逼的太紧，他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相比丢了一只手，他更乐意丢脸。 “先生，您开玩笑的吧？”柳春燕嘴角抽搐。 付建行咬了咬牙，声音狠了几分：“谁他娘的和你开玩笑，我告诉你，快点把钱还给我，否则……” 他视线越过紧闭的房门，眼底闪烁着恶意：“你家里人应该不知道你干这个吧。” “你——”柳春燕神色一凛，“先生，那钱不是你赏给我的么，怎么能。” 怎么能往回要呢。 这人不仅是变态神经病，还他娘的不要脸。 她做了一年多这个行当，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人。 付建行没有多说，只是凉凉的盯着她：“还给我。” “可是……那钱我已经交了住院费了。”柳春燕咬牙。 其实钱还有一大半，但她已经挨过打受过罪了，不论这人遇着什么事了，她都不会把钱换回去的。 “你说什么？”付建行眼睛一眯，凶光毕露。 柳春燕急忙往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凉的门。 “我，我没钱了，真的没了。” “你以为我会信，我告诉你，赶紧把钱拿给我，否则，明天中午，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会知道你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骚，货！” “你敢！”柳春燕也急了。 男人轻笑，“你看我敢不敢。” …… 林栀从唐久的住处出来，牛哥要让瘦猴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眼下天还没晚，街上还有不少人。 回家路上她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一家院子门口和一个女人争执。 付建行：“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钱，我给你多少，就要还我多少，听见没？” 女人声音带了哭腔：“先生我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家娃儿还在医院，你行行好能不能通融通融，再给我两天时间，这一晚上，我真的凑不出来。” “少废话，你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就想办法给我凑去。” “可是……” 女人还想求情，付建行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 林栀看到女人在门口站着，掩面哭泣，好一会儿才抹了脸上的眼泪，整理好表情进屋。 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还能撞见这意外之喜。 看样子这个女人和付建行关系匪浅，两人还有秘密藏着呢。 “大哥，请问一下，那家子住的是什么人啊？”林栀顺手拦下一个从后巷出来的年轻人。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都愣住了。 “哎，同志是你啊！” 卫民心事重重的从老神仙家里出来，正琢磨着老神仙说的话，没成想又在这儿遇见上次跟女鬼长的一样的女同志，眼睛一亮。 第220章 不能因为人家是鬼，你就歧视 林栀：“……” 要不要这么巧啊。 “呵呵。”她干巴巴一笑，收回手：“同志你也在啊。” 卫民点头：“是啊，我家就在那儿，呐。”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院子，“我正回家呢，同志你来这儿干啥呀？” “啊，我路过。”她随口道。 “这样啊，那你认识刚刚那家人？”卫民想起她刚刚问的话。 “不认识，我来找人正巧撞见了，那人有点像我朋友。” 卫民是个热心肠，听她是来找人的，也没多想：“你来找谁啊，说不准我认识呢，她也住这一片么？” 林栀看了他一眼，顺势就问：“我有地址，就是刚刚那家。” “你说柳大姐家啊，我带你过去呗。” 林栀没动：“柳大姐？” “是啊，柳春燕柳大姐，她有个四五岁的娃娃叫翠丫头，翠丫头有哮喘，最近一直在医院住着呢。” “她家没别人了吗？” “没了，柳大姐男人前几年得病去了，对了，她还有个姑姑，昨天过来看柳大姐来着，哎，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吗？”卫民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林栀弯唇：“那我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朋友不姓柳，谢谢你啊，我回头自己再找找吧。” 知道了女人的名字，林栀准备回家。 见她不愿意过多透露，卫民也没追问，不过今天正好撞上了，他还有些事想问。 他环顾四周，似乎是在顾忌什么，偏过头声音压的极低：“同志，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去看了不，要不我带你去吧，我刚刚从老神仙那儿回来。” 林栀扯了扯嘴角，头一回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卫民猜测她应该没去，又道：“我跟你说啊，上回老神仙给了我两样东西，让我回家再床头床尾烧了，这样女鬼就不会缠上我了，还听管用的，这些天我真就没什么奇怪的感觉了。” “谢谢啊，我挺好的，没有什么鬼缠上我。” 早知道当初随口胡诌的鬼话对这大兄弟影响这么大，她就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了。 卫民上上下下看了她两眼。 女孩子面色红润，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的确不像有邪祟缠身的。 “那感情好啊，能省不少钱，我去了四五趟，在这个老神仙那儿花了一个月工资呢。” 想起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卫民便一阵心酸。 他一个月工资也才五十块啊。 林栀抿了下唇，心下抱歉。 要不是她装神弄鬼，这大兄弟也不会被那个什么老神仙忽悠花钱了。 她得做点什么。 “那个，同志你怎么称呼？” “哦，我姓卫，叫卫民，你叫我名字就好。” “卫民同志，我叫林栀，是学医的，你以后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以给你看看。” “啊？” 话题一下子转的太快，卫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拍拍卫民的肩膀，语重心长：“这老神仙还是别去看了，根据你的说法，那个女鬼应该是好的，好鬼是不会缠人的，这个所谓的老神仙，就是在忽悠你的钱。” “可是……” “你好好想想啊，不能因为人家是鬼就歧视人家吧，人有好坏，鬼是人死后的灵魂，自然也有好坏啊。” 卫民眨眨眼，思索了片刻后怔怔点头，“林同志，你说的有道理啊。” “还有啊，你总去那老神仙那儿带一些东西回家，万一在伤到好鬼，多不好呀。” 卫民又点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林栀满意笑了，“所以啊，顺其自然就好。” 这大兄弟可真好忽悠。 难怪那个什么老神仙逮着他不放了。 “林栀同志，你是学医的啊！”卫民后知后觉。 “是啊，大病小病都能找我，不收你钱。”林栀轻拍他肩膀。 就当是她赔偿大兄弟被忽悠的损失。 卫民笑笑，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她这么年轻，估计也就是个学生，他要是生病了肯定去找大夫，不找她。 不过，礼尚往来。 “我是养猪场的工人，如果你想要买肉，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便宜点儿。” 林栀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大兄弟是养猪场的，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他还是厂长的亲戚呢。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天不早，我就先走了。” “这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家啊？” 两人说话的空挡，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是啊，现在街上人多，没事儿的。” “我正好还要回厂里送东西，顺路，可以带你一程。” 说着，卫民把靠在墙角的自行车推过来。 “不。” “卫民！” ‘用’字还没说出口，一个女人的身影冲了过来。 第221章 一览无遗的房子 是柳春燕。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憔悴，也无比焦躁。 “柳大姐，咋的了这是。”卫民吃惊的看着她，“林栀同志，你等我一下。” 林栀心想着卫民有事她就悄摸着走的，看到柳春燕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柳春燕看到林栀也没在意，急声问卫民：“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你也知道我家翠翠生病住院了，明天还要缴费，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你放心，等我饭馆的钱结了，我马上就还给你，麻烦你帮帮忙。” 这么说着，她眼泪哗哗往下落。 卫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就应道：“可以啊，你需要多少，太多我可能没有。” 人命关天的大事，卫民也没想太多。 柳春燕闻言彻底松了口气。 “二，二十五块，你有吗？” “有，我现在就给你去拿，大姐你等我会儿啊。” “好，我等你，我等你。” 柳春燕擦了擦眼泪，一脸紧张的站在原地，等着卫民跑回家拿钱， 林栀撇了撇唇，旁的不说，卫民还真是又傻又心善。 难怪谁都能忽悠住他。 二十五块，应该抵得上他半个月工资了。 不过，柳春燕刚和付建行谈好交易，转头就来借钱？ 这让她想到了从牛哥那儿听来的消息。 付建行欠了地下赌场的一大笔钱，该不会是找这个女人要钱来的吧。 可二十五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但也不排除付建行想要拿这个钱去赌，赌徒心理嘛，总会觉得下一把运气就会回来，自己就会赢。 “柳大姐。”她轻声叫了一句。 柳春燕转过头看她：“啊，我是。” 林栀试探道：“也不知道你家孩子是怎么了，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说不准能帮上忙。” 柳春燕眼神闪了闪，赶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缺点钱。” 林栀没有错漏她眼底的情绪。 既然心虚，那就说明她的孩子根本没事。 钱不是用在孩子身上的，必然是和付建行有关了。 她笑笑，识趣的没有接话。 不多时，卫民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票子：“实在不巧，我这儿就二十块钱，之前发了工资我给我爸爸寄过去了，你要是不急的话，我能想办法给你凑凑。” 柳春燕接过钱，连连道谢：“我明天早上就得交钱了，只怕是不太够。” 卫民叹口气，很是实诚的点头：“时间太赶了，可能真够不上，要不你跟医院说通融通融，再等等。” 柳春燕当然也想。 偏偏对方就是个不要脸的变态精神病，她要是少一分，付建行就会把她干的什么工作说出去。 柳春燕对在都称自己是在饭馆给人洗盘子的，谁也不知道她私底下做的什么。 要是没有闺女在，她是不在乎这些的。 什么名头都是狗屁，赚到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不能让闺女跟着自己一样过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我，我再想办法去借点吧，谢谢你了，这钱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我不着急，你尽着先用就是。” 柳春燕琢磨着自己还能上哪家借钱，一张五块钱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我有，你先拿去用吧。”林栀露出个友好的笑。 看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小姑娘，柳春燕怔住了。 卫民亦吃惊的看着她。 “救人要紧嘛。” 柳春燕没想到一个陌生姑娘居然会借钱给她，还是这么多钱。 她一时红了眼，想着客套两句，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感谢:“姑娘，谢谢你了，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柳大姐客气了，等你有钱了还给我就是。” 柳春燕感激的又要落泪：“是是是，一定还一定还，姑娘你告诉你叫啥名字住在哪儿，等我发工资了我给你送过去。” “能进屋说吗，我正好想讨口水喝。” 这点小要求，柳春燕自然不会拒绝。 卫民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眼看着两人就要进屋去，他抬脚跟着过去，忽然想起来还有正经事没办，脚步猛的一顿。 “那个什么，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林栀同志，要不你等我回来的送你，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 “真不用，我家离的不远。” “……那成吧，再会，再会。” 等卫民走远了，两人进到屋内，柳春燕拉开灯，屋里头几样简单的陈设映入眼中。 跛了一只脚的老旧桌子用一块坏转头垫着，衣柜上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旁边还有俩板凳，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第222章 我凭什么相信你 柳春燕有些不好意思的领她坐下，转头去倒茶：“真是不好意思啊，家里穷，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你，让你见笑了。” 人姑娘五块钱说拿就拿，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 她这寒碜地儿想来她都没见过。 “大姐客气了，我看院子里还有一间屋，就你一个人住吗？” “不是，我姑住那儿，她从老家过来看我，过两天就回去了，这院是我的丈夫留给我的，虽然不大，但好歹能住。” “这样啊。”林栀点点头，将接到手的茶碗放下。 没有别人，就方便多了。 她也没犹豫，干干脆脆问：“大姐，你和付建行什么关系啊？” 柳春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其实你家的娃娃住院的钱还不用缴呢吧，你这个钱，是给付建行筹的。” 话音落地，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柳春燕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 林栀笑笑:“大姐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很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柳春燕热络的态度便冷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呀？” 想到她刚刚借钱给自己，或许就是为了套近乎，柳春燕的脸色更加难看。 林栀歪了歪脑袋，斜落下的视线在灯光恍惚的屋子里看到了柳春燕用化妆品掩盖的淤青。 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脖子，衣服也是高领的。 但她还是看到了露在外面的一小段牙印。 柳春燕是个寡妇，可她美貌过人，这样极尽暧昧的伤口，再加上那些淤青，她大概能猜到柳春燕与付建行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再没有确定之前，她也不好妄下断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沉默令柳春燕心焦不已，尤其是还要忍受着秘密可能被戳穿的煎熬。 “你知道付建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林栀答非所问。 柳春燕愣了下。。 林栀指了指她脖子，“跟着付建行，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被她这一指，柳春燕下意识捂住脖子，眼神慌乱。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心虚。 看来她猜对了。 也是奇怪，付建行食用了那么多的雌激素药物，居然还能做这种事。 看来还是药下少了。 收敛了笑意，林栀严肃道：“我叫林栀，想要付建行去坐牢，这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能枪毙当然最好，只是眼下付建行犯下的罪，怕是不足以到达这个程度。 柳春燕惊了。 她是不是听岔了，还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以至于出现幻听了。 这小姑娘想让付建行去坐牢，为什么？ 触及她疑惑的目光，林栀又道：“你的伤应该是付建行打的吧，让我猜猜，她以你女儿，或者，是你的工作做要挟，让你帮他筹钱，对吗？” 柳春燕面色微变，脚步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她竟然都知道。 此时此刻，柳春燕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恐慌。 她害怕自己的真实工作人尽皆知后，自己女儿要跟着她过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 “你……你是怎么？”柳春燕声音涩然，几度开不了口。 林栀坐着没动，声音淡淡：“我知道你女儿得了哮喘，哮喘这种病呢，根据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治不好，但是我这里有可以控制缓解的药，如果你愿意合作，这个药，我就免费送给你。” 白血病她还能借助小医来治愈。 不说现在，即便是十多年后，也没有一个患者根治的。 顶多就是用药物缓解，或者控制症状。 可以缓解翠翠的症状！ 柳春燕僵硬的转过头，漆黑的瞳孔中浮出震惊。 质疑的话脱口而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先把药给你，你给你女儿试着吃两天，看看症状有没有好一点不就知道了。” 在此之前，她得去翠娃的医院给小姑娘做个检查，才好给她开药不是。 柳春燕有些心动。 她的提议太过诱人，医院几的大夫都说了，哮喘没法儿治，只能用药吊着，在医院花的钱她一个月赚的工资都险些不够。 毕竟除却用药，她还需要负责母女俩的吃喝拉撒。 如果真的有能控制缓解的药物，还不收钱免费给她，就算是上刀山也在所不惜。 翠娃的哮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因为她没法儿让孩子吃的好，身体的免疫力自然就差。 同龄的孩子这个年纪能跑能跳的，养的还白白胖胖，唯有她们家翠娃，瘦的跟小鸡仔似的。 第223章 借贷 “我怎么知道你给的药是不是有用的，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心动归心动，柳春燕还有几分理智尚存。 她不能拿闺女的安危冒险。 林栀也不恼：“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女儿，我还想要与你合作，扳倒付建行呢，为什么要给你毒药。” 柳春燕一想也是，但对女儿的在乎让她的警惕性升到了最高处。 看出她还在犹豫，林栀也不着急，“选择权在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药送到医院给大夫看。” 京北的大医院，应该有检验科。 稍微一查，就知道这是药是毒了。 柳春燕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信她一回。 这姑娘看着是个体面的文化人，他们无冤无仇，应当不会害她。 “你什么时候把药给我？” “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给你送来。” 那个时候她还要过来看看唐久的情况，也是顺路。 “好。” 柳春燕仿佛泄了力气似的点点头，又想起来问：“你说想让跟我合作，我能帮你什么？”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寡妇，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还是等你确定药物有用之后再告诉你吧，不着急。” 反正付建行一时半会儿的又跑不了。 柳春燕更疑惑了。 从出现开始，这个小姑娘说话做事都很令人费解。 林栀从口袋里摸出活血化瘀的膏药放在桌子上：“用这个涂在伤口上，会好的很快。”说完，她起身出门，临到门口，想起来嘱咐柳春燕：“今天的事情，柳大姐可要保密哦，否则让付建行知道了，你可能会不太好过。” “我当然知道。” 那个变态神经病自己不行就喜欢动手打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存了害他的心思，他不动手才怪。 林栀放心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付建行如愿以偿的从柳春燕这儿拿回来自己给她的所有钱，随后直奔地下赌场。 进去的时间是八点，出来的时候是八点半。 两个打手毫不留情将他推了出去，并放出狠话：“我说付公子，你都欠了我们赌场五千块了，还想借就得先把钱还回来啊。” “就是，没这个实力就不要赊账了，免得大家伙看笑话不是。” 话音刚落，周遭瞬间投来了嘲讽的目光。 付建行紧紧攥拳，脸色无比难看。 “娘的，你们少狗眼看人低，等我拿到钱翻身，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不久之前还是个金贵富家公子哥打扮的男人，身上的大衣后背还有两个灰脚印，平常用发胶摸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乱七八糟的堆在脑袋上。 好在还有个帽子能遮挡两分，才不至于让他显得过于狼狈。 “行啊，我们就等着付少爷您翻身，您可加油吧。” “哈哈哈。” 四周一片哄笑声，环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瞧得上他的。 付建行在门口吐了口唾沫，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赌场。 一路上，他会想着刚刚赌的那几把，心里怄的快吐血了。 早知道最开始那把掷骰子，他就应该选大的。 当时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选了小。 要是他当时选小，四十块的本钱就能翻上好几倍，再来两把，他都不用去找牛哥借了。 太他娘的可惜了。 揣着满心后悔，他在约定好的时间地点见到了阿强。 七拐八拐快被路绕晕了，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见到了笑的好不热情的牛哥。 “付老弟啊，咱们又见面了。 付建行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牛哥，老弟我也是没辙了，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吧，就一回，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拖着债不还了。” 他就不信任这一辈子永远这么背。 牛哥淡淡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小凳子道：“出来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儿，说什么帮不帮的，付老弟客气了。” 付建行原本已经做好了与他周旋的准备，毕竟当初他欠钱还不起，托了很久，这些人十之八九不太可能再介绍给他。 他愣了愣，嘴巴微张，无疑十分诧异。 这是打算借给他的意思了！ “老弟，做啊，说说要借多少吧。”没理会付建行，牛哥继续说着，“不过你也知道，上次你在咱们这儿闹出了不少事，这利率可能要比之前高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得了啊。” “能。”付建行急急忙忙应声，“能接受，能接受。” 生怕牛哥再反悔。 他这样急不可耐，牛哥也不意外。 这年头，别看各处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私底下跟他们一样做黑心生意的可不少，赌场就是其中之一。 第224章 不是正当途径得来的 付建行一下欠了几千块，要么剁手，要么还钱，道上的基本都这个规矩。 他能舍得被砍一只手么，肯定舍不得。 “那行，你看看，这是我准备好的字据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牛哥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的袋子里掏出整整齐齐的五千块钱。 看到白花花的现金，付建行一下被恍花了眼。 他握着笔的手轻轻一颤，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牛哥，之前我跟您手底下的兄弟说是借五千，您看，能不能再提高点儿。” 他只欠了赌场四千五百块，之所以借五千，是因为自己吃喝拉撒也要开销，再加上当时拿不准牛哥会不会借，所以没敢多要。 如今牛哥的态度这么干脆，或许借六千他们也愿意呢。 牛哥挑了挑眉，心道还真是没让林妹子说错。 前一天晚上他将付建行欠一屁股债没钱还，要来借高利贷的事告诉林栀，这姑娘就问他能不能先答应下来， 这必须能答应啊，林妹子都成他们老板的主治医生了，五千块钱的生意也不是什么大的数额。 当时林妹子就猜，他答应的爽快，付建行肯定还想多借点儿，这种人就是贪心。 啧啧啧，林妹子真是神了。 牛哥心中暗暗惊叹着，面上不动声色：“可以是可以，不过付老弟你有些日子没找我们，可能不知道咱们的规矩已经变了，超过五千块，咱们就得按照大耳窿的方式来了。” 这种方式后头利叠利，借六千到时候得还好几万。 这是他们家独有的规矩。 尤其针对他这种有家有背景的高干子弟，反正背后有人，不怕收不回钱。 儿子没钱，不是还有老子呢么。 就算恨儿子不争气不想还，为了自己的面子和风评，也只能答应掏钱。 听到牛哥的话，付建行果然有些犹豫。 万一他运气不好，还完债剩下的钱砸进去还是翻不出什么水花怎么办？ 呸呸呸，不能想这种晦气事。 不就是几千块钱么，再者，他现在还要看病，身上没钱怎么办。 想到这里，付建行心意一横，沉声道：“好，就按你说的方式来。” 晚上放学后，林栀照旧让江勤先回家，自己先去了医院一趟。 从护士的口中，她问到了翠娃住的病房。 小姑娘不过四五岁，一张脸苍白，大大的眼睛因为瘦削的脸型显的有些突兀，被哮喘折磨的几乎没什么光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不哭也不闹。 看到林栀站在自己面前，翠娃眼中浮出两分好奇。 “你是叫翠翠吗？” 林栀一边说着，一边让小医帮忙检查翠翠的身体。 自从上次升级之后，这些仪器扫视能检查的东西，小医就已经不需要把病人带入空间再开始检查。 当然，仅限于一些简单的。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大姐姐，声音微弱：“姐姐，你认识我吗？” 这话一出口，她忍不住轻咳起来。 林栀忙轻拍她的背，随口道：“我和你妈妈认识，顺路过来看看你。” 她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到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却没有接，紧紧的盯着她：“那你知道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林栀笑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警惕性还挺高。 “你妈妈叫柳春燕，放心吧，我不是坏人，看看你我就走了，你接着睡吧。” 小医已经得出结论，并且在置物架上将适合的药物标了红。 她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林栀揉了揉翠翠的脑袋，柔声说了这么一句，就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中离开。 翠翠捏着手心里硬邦邦的大白兔奶糖，又抬头看向漂亮姐姐离开的方向，秀丽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栀一路到了柳春燕家。 柳春燕恰好也在等她，房门一开，她把几盒药递过去，上面都标注了每天的用法用量，还有一个沙丁胺醇气雾剂。 柳春燕举起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这是什么？”几个盒子里都是药片，唯独这个打开里面奇奇怪怪，像小孩儿的玩具， “这是吸入气雾剂，可以缓解哮喘发作……” 林栀嘱咐了用法用量，并手把手教起柳春燕如何去使用这个气雾剂。 等她说完一大串的话，柳春燕才问：“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这里面的药她大多数都没见过，就一个地塞米松她知道，这个药很贵的。 “这好像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你如果不放心，回头让医院的大夫做个检查，不过医院的大夫要是问起来东西从哪儿来的，你必须说是托人从国外买的。” 这些药里有三分之二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说成是国外的，想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柳春燕心头一跳。 这东西该不会不是正当途径得来的吧？ 忽然之间，她觉得手里的东西变的烫手起来。 林栀猜出了她的想法，声色淡然的开口：“要是把我说出来，以后这些药，我就不会再提供了。” 那些制药的，药监局的找上自己，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虽说好解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春燕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心底的疑惑压下：“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只要药没有问题，一切都好说。 柳春燕将药收起来，正了脸色问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了吧？” 第225章 大男人丑就丑点 “付建行经常来找你吗？”林栀说着，悄默默从空间里掏出之前用过的雌二醇递过去。 “来找过我几次。”柳春燕眼神闪躲。 皮肉生意是最叫人看不起的，何况面前的少女看着无比光鲜亮丽，两相对比之下，她就像随手被扫出门的灰一样不堪。 “这是什么？” 柳春燕认得两个字，但是不多。 “如果付建行再来找你，就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吃了。” 那个人渣借到钱之后，还了赌债，肯定会出来风流，她和江勤想不到办法给他下药，柳春燕应该可以。 柳春燕顿时有些紧张：“不会出人命吧。” “当然不会，就是一些激素。” 柳春燕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一惊，猜道：“难不成，这个药能让男人那方面……不行？” 不怪她这么想。 付建行头一回找到她的时候，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不行。 要是老早就这样了，也不会跑到她面前丢人来。 激素这个东西她知道点，不会致命确实是真的，但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林栀弯唇：“猜对了。” “难怪啊，我说他怎么跟个神经病一样，到了床上就动手。” 回想起之前挨过的打，柳春燕掐了掐手心，忽然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男人的尊严没了，他也是活该。 可很显然，就是因为这个，付建行心里扭曲，才会以动手打人的方式宣泄心里的不快。 两人此刻面对面坐着。 柳春燕头发斜落，露出了后颈脖的伤口，她手里抓着药，衣袖微微上缩，一小截青紫色的手臂露了出来也没在意。 林栀知道，这应该是付建行打的。 她同情柳春燕，但合作就是合作。 有得必有失。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会让柳春燕来。 不过换成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姑娘，你可真厉害，连这个都有。” 万般情绪在心头汇聚，柳春燕握紧了手中的药，勾唇笑了。 下药就下药，付建行这人渣就是活该不行。 就当是给自己出气了。 林栀没接这句话茬儿：“你还要帮我打听一下，付建行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女人，他承认的，不承认的，亦或者是被迫的。” 柳春燕眼含诧异的看她，终于想起来问一件事。 “姑娘，你和付建行？” 这么关心付建行身边有什么女人，该不会两人正处着对象呢吧。 “柳大姐误会了，我纯粹就是看不惯这个人渣到处祸害人，想要替天行道罢了。” 替天行道！ 这个回答在柳春燕意料之外。 说句实话，这姑娘面相看善，行事作风可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个好人。 “行，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一定会问的，不过付建行这两天看着挺奇怪的，还找我要钱，估计是不会再来找我了，我不能保证这事一定能成。” 林栀笑了：“他会来的。” 钱有了，债还了，对付建行而言，这就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他这种只知道祸害人的狗东西会做什么不言而喻，再想想他那方面不行，已经让柳春燕知道了，肯定也就没脸让其他人知道。 柳春燕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林栀起身，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递过去：“好了，既然说定，那我就先走了，这个你拿去，把欠人家的钱还了吧。” “不用了。”愣怔一瞬后，柳春燕连忙摆手。 她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何况这姑娘看这不好惹，她还是少有牵扯为妙。 “拿着吧，好歹是合作伙伴，不用还，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孩子。” “……那就多谢了，林栀姑娘。” 柳春燕搓搓手，心中难免动容，到底是接过了钱。 她得为翠翠着想。 林栀快步离开柳春燕家。 自己善心就到这里了，柳家穷是因为要给翠翠治病，这才使得她不得不去做皮肉生意。 一旦翠翠的病得到缓解并且受控，可以正常生活，柳春燕自然就不需要再去做这些。 找个正经营生比什么都好。 她倒是可以直接给钱，不过，没必要。 能拉的人会抓住机会，拉不住的人，手伸的在长也没用。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天已经蒙上了一层暗色，终于是到了唐久的住处。 今天她是过来检查唐久化疗后的身体状况。 化疗之后，需要在干净无菌的隔离环境下待几天，防止出现感染。 唐久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周华，牛哥这些人。 万一没有按照流程来，把细菌带进房间里，会很麻烦。 “林妹子来了啊，你快来看看，我们老大总觉得恶心想吐，还吃不下饭，比之前还严重了。” 周华的态度比往日热络了不少，看到林栀就像看到了救星。 “这个很正常，你注意吃的东西清淡点就好了。” 她用的是高致吐的化疗药，会这么早出现反应再正常不过。 周华仍旧担忧：“正常吗？” “正常，而且时间久了，还可能会腹泻，治疗次数一长，还会掉头发。” “腹泻？”周华紧紧皱眉：“能吃其他的药吗？” 掉头发倒是没什么，大男人的丑就丑点，又没啥。 “最好还是不要，你就按照我的要求来就好，对了，再买些新鲜水果给他吃。” “好。” 周华点头，记住了她的话。 林栀去换了身衣服，进了消毒通道，随后又进到里间。 唐久正躺在病床上，脸色相比之前要难看不少，嘴唇发白，还起皮，看样子是刚吐过一场。 “以后的每次治疗，都这么难受吗？”看到林栀，唐久有气无力的问。 他在打针之前，可没想过现在会是这种情况。 比妇人怀了孩子反应还大。 “会每次都比前一次反应更大。”林栀没有隐瞒，考虑到他心情可能不好，由补了一句：“不过你现在是中期，治疗起来也容易，有九十的几率能治好，，加油，挺过去，前方就是新生。” 这个概率不是她随口胡诌的，是小医计算了之后告诉她的。 “我努力吧。” “别努力啊，你要尽全力才行。”林栀开口鼓舞人心。 唐久长舒口气，想笑笑不出来：“就是总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犯恶心，使不上力气。” “让华哥给你买点橘子，吃点东西压一压。” “吃不下啊。” “吃不下也要吃，拿出你之前求生的那股劲儿啊。” 很多时候，病人拥有好的心境对治疗也有很大的帮助。 唐久艰难点头，静静望着她：“付建行来过了，借走了九千块，利息算是我做这行以来最高的。” “九千！”林栀微愕。 她想过付建行会多要，没想到他会提高这么多。 唐久扯了扯唇角：“老牛故意坑他的，本来是就借六千，被老牛忽悠借一万，到手九千，不过最后本金还是一万，不仅如此，最后还要连本带利还一万三，还不上，利息就成了本金，利滚利。” 很少有人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借钱。 付建行是真的很急。 林栀轻笑：“你是真不怕他还不上啊。” 第226章 一窝端了 “他还不上，还有他那个当官的爹能还。”唐久不以为然。 几千块钱，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林栀一想也是，付建行的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世那些被付建行糟蹋害死的姑娘家，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当官的爹善后，才导致付建行越发的变本加厉，拿人命不当回事。 唐久随口问起有关付建行一事她要做的打算。 他实在好奇，林栀一个个小姑娘，或许家世可以，但想要扳倒市长，难度实在有点大。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太早。” 唐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以为她是没想好，提醒道：“就算到时候查出来付建行作风不行，祸害人，你那些证据可能也送不出去。” 还有一点，甚至林栀暴露了自己，还会引来付家的报复。 这些当官的人家多数表面清流，实际上内里早就烂透了。 唐久放高利贷这些年，也不是没跟这些人接触过。 “知道，我有分寸。”林栀淡淡应下。 她当然不会傻到把搜集来的证据送到与付家有关的人手中。 前世，有关于付建行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有关于晋临市的事情她却听说了不少。 她当时在晋临市的市医院上班，晋临市副市长的千金曾因为爬山的时候摔断腿在医院住过几天，因为年纪相仿，院长就点名让她去照看副市长的千金。 她从这位口中听说了不少副市长与付建行亲爹的纷争。 两人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斗的特别狠。 一个想方设法的往上爬，一个绞尽脑汁的防着下面人把自己拉下去。 毕竟，只要付建行的爹下台了，副市长就是上位的第一人选。 等到证据搜刮齐全，送到这位跟前就好，其他的完全不用她管。 眼看着林栀不愿多说，唐久也不好再问，转移了话题：“这化疗，下次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二十一到二十八天之后吧，具体要看你的身体状况，这种治疗方法比较副作用挺大的，还要看你的身体对化疗药物的耐性，要是太低的话，间隔时间就会长一点，要是耐性太高，药物作用就会降低，次数就会比较频繁了。” 两相比较之下，当然是化疗次数能少就少，对身体的副作用也小一些。 唐久似懂非懂，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林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递过去：“吃块糖吧，改改嘴巴里的味道。” “我牙不舒服，能吃吗？” “你的牙又不是因为吃糖得的虫牙，是生病导致的牙龈出血，少吃点糖没事，能提高一下食欲，还能补充糖分。” 唐久点点头，接过糖，扭了两下，把带着糯米纸的糖块塞到了嘴里。 “我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你不要出这个房间，如果实在无聊就躺床上睡一会儿。” 知道林栀要走，唐久忙开口：“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帮我买两本书，随便什么都行。” 他也好在这个小房间里打发打发时间。 林栀看他一眼，颇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还识字呢。 察觉到她的目光，唐久也看过来，带着笑意道：“我识字，很意外吗？” “……有点。” 说实话，最初见到唐久的时候，她就很意外。 先前在脑海中想象过，牛哥他们背后放高利贷的老板手底下这么多人，生意范围也特别广泛，怎么说也得是个五大三粗，戴着金项链，满脸写着不好惹的汉子。 就算是生病导致人瘦了，但形象上差异还是挺大的。 五大三粗倒是没有，个子呢，她没见唐久站起来过，都是坐轮椅，不过腿很长，应该也矮不到哪里去。 长的斯文俊秀，要不是眼底有股子戾气，林栀可能会误以为他是正经的生意人。 是她刻板了。 唐久轻笑出声，“学无止境，要是不识字，我怎么做这生意，早就被人坑死了。” 林栀抿了抿唇，纠结一瞬，最终还是提醒：“高利贷的生意迟早会被国家打压的，你就没想过换一个正经生意做？” 她没好意思说你们还动手打人，触犯了法律。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机倒把，这个要是被抓住了，我得被批斗吧。” 不如放高利贷来钱快，还安全。 “如果国家允许呢，不考虑转行？”林栀就是提个建议，当然他们怎样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 好歹合作一场，牛哥待她也不错。 现在当然不允许个体户经营，但年底的时候，国家改了政策，允许老百姓做生意，到时候唐久这些人手里握着这么多钱，想做什么生意不行。 “国家允许？”唐久用力嚼着糖块，含糊的声音里带了两分惊讶，“如果真允许的话，到时候需要钱的人就更多了，我们放贷的生意岂不是更好做，还改什么行。” 林栀：“……” 好嘛，死磕高利贷上了。 “当我没说。”她收拾收拾，临走前嘱咐两句，推开门出去。 唐久品味着嘴里的奶糖味，眼皮微耸，遮住了一半的黑眸。 要是国家允许做生意的话，转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不能带着兄弟们整天喊打喊杀的，哪天让公安局一窝端了，岂不得不偿失。 牛哥早就在外头等着了，一见她出来，立刻得意洋洋的把今天的战绩跟她说了。 “这个付建行脑袋是真不灵光啊，我就说了几句，他立马迫不及待签了合约，早知道他连合约条款都不看，我再添几笔就好了。” “还得是靠牛哥你。”林栀配合着夸了一句。 “那必须的，对了妹子，忘记跟你说了，付建行身边除却那个女明星之外，还有俩女的，一个叫柳春燕，是地下赌场附近做皮肉生意的，另外一个姓陆，具体名字不知道，这女人是跟着付建行从晋临过来的。” “姓陆？”林栀脚步一顿。 “是啊，这女人和京北几个搞底下生意的老板都有往来，前些日子还去黑市弄了包催，情药，我估计是给付建行拿去了。” 这女人关系广泛，但唯一有亲密关系的就是付建行。 她除了见付建行，其他期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药不给他给谁。 “林妹子啊，你要不要提醒大明星小心点。” 想着付建行和高月处对象，这药十有八九就是用在高月身上的。 第227章 老情人 想想高月，林栀没什么把握。 付建行在人前表现的太过完美，绅士，有礼，出手大方，若不是因为重生的缘故，她也不可能一眼就觉得付建行有问题。 “我会考虑的，牛哥，这个女人住哪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牛哥点头，“她住的离赌场也挺近的，不过这几天付建行没去找过她，今天他刚拿了钱，人肯定还在赌场呢。” 这好赌成性的，就是绝世大美人到了赌桌上，都得给他让路。 “行，我知道了，还得麻烦牛哥你帮我多看着这个陆姓的女人，如果她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或者又去黑市买什么东西了，记得告诉我。” 催，情药这种东西不同于迷药之类，极难买到，很多时候，有钱也买不来。 或许，前世这个女人也是参与过付建行祸害妇女的行动。 她心中猜测，又叮嘱牛哥：“另外还要麻烦你找两个兄弟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具体身份，还有她和付建行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晋临跟过来的，看来是老情人了。 知道的一定不少。 牛哥摆摆手：“这算什么麻烦啊，咱们家的兄弟多的是，不过我得跟你提前说一下，这女人的身份好查，和付建行什么时候认识的，只怕不好弄啊。” 看这个女人来到京北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付建行谁也不接待就知道是和沉得住气的。 藏的这么好，时间又紧，一时半会儿的当然难。 林栀点点头，也没催促：“不着急，先紧着容易查的来。” 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红票子递过去，“这些就当请兄弟们吃饭，感谢他们帮忙。” 牛哥哪里肯收。 “妹子，你这干的啥啊，哥儿几个还能收你的钱，你这不是骂人么，收回去收回去。” 他坚决不要，林栀也没办法，最后也只好收了手，准备下次来带着点心零嘴儿，也好犒劳一下那几位整天替她奔波的。 天灰蒙蒙的，已然不早了。 林栀和牛哥道了别，走在一路星光下，好一会儿才回到家。 一进，就听到秦秋意带着怒意的抱怨声：“都说了我不想回去，我在这儿工作呢，干嘛总是催催催啊，真是的。” 她把手里的信纸往桌子上一甩，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江勤与江霜分别在两边安慰她。 “叔叔也是好心啊，你别生气了，这封信好好和叔叔说说，他们会理解的。” “是啊，亲家也是为你好。” 两孩子还没结婚，江霜就率先改了口。 秦秋意仍气的不行：“好好说什么呀，没法儿好好说，别告诉我你们没看见，我爸说要打断我的腿，还有没有王法啦。” 两人被她这副又急又气却无处发泄的模样给逗笑了。 “叔叔写信了吗，说了什么？”林栀听了个大概，捡起桌子上的信看了眼。 秦秋意恍若看到了救星：“小栀，你可要帮我呀，我爸说到做到，这都是第二回警告了，等到第三次，他就会亲自过来把我抓回去的。” 第228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栀看了眼自己被扒拉的紧紧的胳膊，无奈道：“我只能帮你说说话，但叔叔的决定，我没办法左右，解铃还得系铃人。” 其实一开始，秦秋意就从来没和秦城好好说过。 也是奇怪，父女俩说什么都和和气气的，唯独在秦秋意演戏这条路上，两人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谁也不让着谁。 秦秋意闻言痛苦的嚎出了声：“你都不帮我，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没法儿跟他说这个，一说我们俩准吵架，所以还不如不说呢。” 林栀：“……” “你就没想过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太冲了？” 别的她不敢说，但基于上次听完她的描述，再加上给秦城写信时候她随口说的话，林栀便能将父女谈话的场景幻想个七七八八。 “那也是他先说我的，说我其他的都行，就是这个不行，我长的这么好看，不当演员不是可惜了么，我爸就是希望我能跟大哥一样在部队考个文职，他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同，他就是喜欢逼我跟他做一样的事。” 林栀当即挑眉，指出她其中夸张之处：“说你这件事是不假，但让你考文职，不至于吧。” 她并不觉得秦军长是那种硬要逼迫着自己的儿女继承自己职业的那种人。 秦秋意一噎，撇了撇唇：“是有那么一点夸张的成分在，不过他的确跟我说过让我去部队改造来着，不信你问我大哥。” 江勤与江勤在一旁看着，琢磨了一会儿，决定不插嘴。 “好了，你消消气，秦军长固然有他的不好，出发点是好的，总归不会害你，你说话也要控制一下脾气。” 别看平时这位多活泼可爱的，实际上发起脾气来，跟秦军长有的一比。 林栀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秦秋意为了秦漠时的事找到自己，把她住的地方砸了个稀巴烂，大队上好几个女同志和她一起都没能拦住人。 要不然怎么说是亲父女呢。 秦秋意正在气头上，听不太进去她说的话，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公平，一跺脚，干脆不说了，转身回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林栀轻声后摇摇头。 江霜有些担忧：“这孩子脾性还挺大的，先前都没看出来，小栀，要不你就帮帮她。” “妈，主要这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 秦军长不是不满意秦秋意，是不满意她要做演员的决心。 秦秋意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除非两人自己心平气和的说开，否则，就等着秦军长带人国家打断她的腿吧， 当然，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是要拦的。 “是啊姑姑，你让她自己解决吧，我们也没法儿左右一个军长的心思吧。”江勤附和道。 …… 月影朦胧，快要九点，大街上几乎没多少人。 付建行从一处看似静谧的院子里走出来，怀里还揣着个鼓囊囊的包袱，脸上的笑尽是心满意足。 从牛哥那儿借来的九千块，还完债还有五千呢，他在赌场里又玩儿了一天，五千的本金翻了一番，这会儿包袱里装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现金。 沉甸甸的钞票似乎还有种神奇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送他出来的老头儿见他嘴角的笑快扯到耳后根，一看就是赢了钱，正在兴头上，也就顺口笑道：“今天付公子手气好啊，这么顺溜，赢了不少吧。” “是不少，你不知道，刚刚我打了一手同花顺，那对头的脸都给气歪了，这会儿还坐在那儿冒冷汗呢，我估计，这回他是赔了个光屁股。” 付建行心情好，从怀里抽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赏你的，拿去花吧。” 看到红票子，老头一脸感激：“付公子真是客气了，你手气这么好，怎么今儿个不多玩两把，天还早着呢，这么快走干啥？” “哎，你没念过书不知道吧，有个成语叫适可而止。” 输过几次大的，这回付建行也谨慎多了。 第229章 无辜惹火上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回春堂的大夫约好了，这个时间过去，看看上次抓的中药自己吃了有没有效果。 这种事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 老头儿“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什么适可而止，估计就是输怕了，真当他是个看门的，什么也不知道呢。 付建行马不停蹄去了回春堂，最后得到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大夫让他最近少生气，说他肝火旺盛，但内里虚妄。 付建行只觉得听了一番废话。 输了那么多钱，差点儿被砍断手，肝火不旺才怪。 他一边在这里骂老庸医，一边提着老大夫新开的药，准备回头煎好了接着吃。 高月那边一直没得手，自己还搞成了这幅样子，他是没那个心思去，姓陆的女人跟了他挺多年的，身边那几个朋友也都知道，要是从她身上发泄，回头再让人看出端倪。 思来想去，付建行决定去找柳春燕。 一方面新鲜感还没过去，另一方面这女人缺钱。 虽说早上才在柳春燕面前丢了面子，但只要把钱重新赏给她，这女人还不巴巴儿的跟狗一样跑到他跟前摇尾乞怜。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把钱收好了。 柳春燕原本都已经睡下，结果这大半夜的，忽然有人敲门。 院子大门被拍的吱呀作响，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燕儿姐，快开门啊，我是飞子啊。” 飞子是赌场老板的手下， 她猛然从床上惊起，想到某种可能，迅速起床穿好衣裳出去开门。 飞子腆着张笑脸道：“燕儿姐，老板让我来找你，说是有客人点名要找你嘞。” 柳春燕试探着说出对方的身份：“是之前那位姓付的客人吗？” 飞子睁大眼：“你咋知道的呀，就是那位付先生，姐你快跟我来把，那位付先生该等着急了。” 柳春燕身体紧绷，不自觉想到了林栀的话。 竟然让她说中了！ 这小姑娘真是神了。 “好，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燕儿姐你快点啊，别让客人等着。” “知道了。” 望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柳春燕回到房间，简单打扮了一下，蹲在床边，从倒扣在床底下的碗里拿出药瓶，里面的药已经被她提前磨成了粉末状，就是为了方便给付建行下药。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握紧了药品，柳春燕深吸口气，心跳如鼓。 狗男人不是个好的，床上不行只会动手，她这么做就是帮忙替天行道。 这样安抚着自己，终于是镇定下来，出门往赌场的方向去。 …… 五一节将近，学校组织汇演，号召学生们报名，林栀每天忙着学习，还要兼顾研究所的工作，外加唐久和付建行的事，真真是没这个心思。 江勤倒是被宋韩娇娇拉着去凑数，要筹备一出话剧。 当然她完全没有像高月一样演戏的天赋，最后被分到的角色是只有两句句台词的路人甲。 在女主角的人选上，几个女生却争执不下。 “凭什么你演女主角啊，班长都没说话呢，你说你当女主角就女主角，咋的，就你会演戏是不是。” 女生扯着嗓子，正是上一回和韩娇娇在班级里吵架的那位。 知道她是故意针对自己，韩娇娇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我想当女主角，其他要有想演的，咱们出来公平竞争一下，你耳朵聋啊。” “你才聋呢。” 林栀和江勤从外头回来，一进教室，就听到两人吵个不停。 韩娇娇气的瞪眼，罗惠丽也是脸红脖子粗，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估计会打起来。 “怎么又吵起了。”江勤无奈，走过去加入劝架的行列。 “反正我也要演女主角。”罗慧丽拨弄了两下头发，挑衅似的看向被往后拽的韩娇娇。 后者不客气的回怼：“你想演直说呗，阴阳怪气的干什么，还好意思说我。” “我说你不对吗，就说你怎么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眼看着两人又龇牙咧嘴的快冲到一块儿去，班长吓的连忙挡在二人中间。 “公平竞争，公平竞争，咱们比一比，谁演的好谁当女主角，行不行？” 韩娇娇瞪了罗慧丽一眼，“行啊，我没问题。” 罗慧丽紧随其后：“我也没问题。” 很快，教室里就成了两人的比试场。 他们挑的剧本是由一位名家作品改编的，故事的起因是一个雷雨夜…… 韩娇娇随便挑了剧本里的一段绘声绘色的演了一遍，收获了所有同学的掌声。 接下来，就轮到罗慧丽。 她脸色不大好看，盯着韩娇娇好一会儿，才走到教室最中央。 一段台词说下来，表演的同样很不错。 都没什么问题，投票的时候就犯了难。 两人平日里相处的不错的朋友基本上都不考虑谁演的好，直接支持自己的好朋友。 江勤不喜欢罗慧丽，手里这票就投给了韩娇娇。 一个班四十一人，除却她们俩还有三十九人，好巧不巧的，林栀是最后一票。 在此之前，两人平票。 这也就意味着，她手里这一票决定了输赢。 全场寂静，她成了焦点。 林栀：“……” 愣神的功夫，怎么就成了最后一个了。 事实证明，什么时候都不能发呆。 她看看韩娇娇，又看看罗慧丽，做出了决定。 待到她在黑板上画下一道线，韩娇娇爆发出一声惊叫，一把抱住身边的江勤，“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没错，这一票，林栀投给了韩娇娇。 “小栀，谢谢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挺我的。”韩娇娇高兴的拉住林栀，一双眼睛笑的眯起来。 林栀诚然：“我纯粹是觉得你演的比较好。” “胡说！” 罗慧丽怒呵一声，打断两人的话。 “明明是我演的更好一些，你怎么能因为和韩娇娇处的好，就投票给她，这不公平！” 众人：“……” 韩娇娇嘴角抽了抽，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你真可笑，刚刚李敏，张圆圆投给你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说，他们不就是因为和你处的好才投给你的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就是啊，罗慧丽，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说想演女主角的是你，答应公平竞争的也是你，到头来投票完了，又不服气，实在不行，你另找别人去演吧，别耽搁我们的事儿。” 本来演话剧是韩娇娇提的，剧本也是她弄来的，更别说服装什么的也是韩娇娇跟人家文工话剧团借的，这女主角给她演也没什么问题。 罗慧丽非要进来掺和一脚，还非要演女主角。 这搁谁谁不生气啊。 罗慧丽一下成为众矢之的，脸色铁青，又说不过众人，阴测测的目光陡然落到林栀脸上。 “林栀，你敢说你没私心！” 莫名其妙惹火上身，林栀只觉得无辜。 罗慧丽死死瞪着她：“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明明韩娇娇之前那么对你，你还能当不知道，你有没有脑子啊。” 她又旧事重提，企图通过这件事挑拨林栀与韩娇娇的关系。 然而，上次就没成，这次也不会成。 突然被说没脑子，林栀笑了。 “是啊，我有私心，你能把我怎么着。” 她就是说没有，在罗慧丽心里估计也是狡辩，那她还废那个口水功夫干什么。 罗慧丽睁大眼，俨然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嚣张。 “你们都听到了吧，林栀都承认了，她这票不算数，我要求重新投票，另外，还有几个老师呢，让老师来评比这样才公平。” 不论如何，她必须当女主角。 第230章 替补 她爸都帮她打听过了，这次汇演可是请来了不少以前的老校友，其中还有一位拍戏的导演。 要是自己能让这个导演看中，她就可以出去拍戏当大明星了。 罗慧丽以为林栀这么说，肯定会有人倒戈向自己这边。 等了几秒钟后，发现这些人不仅无动于衷，甚至看自己的眼神都变的特别奇怪。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班长。” “罗慧丽，本来这场比试就挺对不住韩娇娇的，现在人家赢了，你还不依不饶，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不行，怎么也不行，女主角就定娇娇了。” “班长！”罗慧丽急的声音拔高，“我明明演的比她好呀，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来。” 众人：“没看出来一点。” “你别在这儿闹了，待会儿上课了。”韩娇娇耐心耗尽，左手拉着江勤，右手拽着林栀，转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罗慧丽哪儿肯罢休，还想要闹，奈何班上除了她的几个朋友，压根没人搭理她。 她脸色涨红，无比难堪。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她咬牙切齿，神色愤愤扫改口众人：“哼，随便你们，不让我演女主角就算了，我自己去筹备其他的节目，你们给我等着，我的节目一定比你们的好。” “这罗慧丽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为一个女主角至于吗？”江勤不解。 要不是韩娇娇非拉着自己参演，她压根就不想掺和。 “你说，要不让她演我这个咋样？” 韩娇娇推她一把，没好气道：“你这个一共两句台词，她能乐意才见鬼了。” 江勤一想也是。 韩娇娇轻啧两声，响起不久前的事：“不过也奇怪，之前我问她们的时候，罗慧丽说不想演来着，怎么这会儿反悔了呢。” 太奇怪了。 “你别说，是挺奇怪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江勤附和着。 林栀睨着她，想到了一件事，“我记得五一节的时候好多以前的老校友会回来吧。” “是啊，这和她有什么……” ‘关系’两个字还没出口，江勤陡然睁大了眼，“是哦，小姨正在拍的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好多年前咱们京北毕业的。” 而且江勤上回找高月的时候，她也说了，电影快拍的差不多了，这个导演寻觅到了一个好剧本，正在找女演员，并且想找一个年轻的生面孔。 这个罗慧丽，不会打的这个主意吧。 “应该不至于吧。”想了想，江勤觉得不太可能，“她上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啊。” 一旁的韩娇娇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林栀将她们的猜测说给她听。 韩娇娇面露惊讶，好半晌才道：“我记得罗慧丽家有个亲戚挺厉害的，也是干拍电影电视剧这一行的。” 要是那个导演没有刻意隐瞒消息，能被打听到也很正常。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 罗慧丽整天都鼻孔朝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家里的情况不用人打听，自己就敲锣打鼓的吹嘘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没再说下去。 毕竟都是她们的猜测呢，可能是想多了也说不准。 事实证明，她们没有想多。 第二天上午，罗慧丽拦下与林栀江勤一道去食堂的韩娇娇，难得的放低姿态。 “昨天的事情我做的过了，你别放在心上啊。” 她撇着嘴，嘴上道歉，脸上却都是不情不愿。 韩娇娇扬了扬眉梢，有些意外，直接道：“你想干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 罗慧丽心高气傲，没事儿的话能主动找到她低头？ 怎么想都不可能。 眼看着心思被戳穿，罗慧丽也不藏着掖着了，“那什么，你不是演女主角么，让我当你的替补呗。” 替补！ “我不需要替补。”诧异了一瞬，韩娇娇毫不客气的拒绝她，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动手动脚的戏，还能受伤不成。 “可，万一你感冒了，发烧了怎么办呢，有个替补不是好办事么。” 韩娇娇蹙眉，“你在这儿盼着我感冒发烧呢吧。” 罗慧丽自然是巴不得的，只不过这话不能当面说。 “多个替补又不是什么坏事儿，我都不和你抢女主角了，你应一声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自己办节目，干嘛来我这儿纡尊降贵啊。” 说起这个罗慧丽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自己弄个剧本出来，排一出戏，谁知道出去问了一圈，连好友都不愿意跟自己一起演话剧。 就她一个人，排什么戏，天窗戏吗。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才不会转头来要求当个小替补。 她憋着气，冷冷的看她：“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见罗慧丽求人还高高在上的，韩娇娇又想翻白眼了。 她微微一笑，往林栀身上靠了靠：“可是你昨天说小栀坏话来着，我心里不舒服，这怎么办呢？” 第231章 错放人渣 江勤抵了抵韩娇娇，憋着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罗慧丽心高气傲惯了，班上就没几个人她能瞧得上眼的，让她道歉，比杀了她还难受呢。 罗慧丽舌头顶着腮帮子，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林栀皱了下眉，正要说话，就听罗慧丽咬牙切齿的开口：“那天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行不行。” 韩娇娇眼神闪了闪，有些吃惊。 只能说，她为了一个替补的位置真的怪能豁得出去的。 罗慧丽自然看得出三人眼底的笑意，硬生生把上涌的火气压了下来：“行了吧，我都道歉了。” 韩娇娇没有羞辱人的打算，纯粹就是还记着罗慧丽那天骂人的事。 反正只是一个替补，当就当了。 她正要答应，林栀忽然扯住了她衣袖，漆黑的瞳孔中带着警告。 韩娇娇目露疑惑，声音压低：“怎么了？” 这边罗慧丽催促着：“行不行你给句话啊，我都给她道歉了，你该不会想耍我吧。” 要是这样的话，别怪她不客气！ “你小心她……” “行了行了，让你当替补还不行么。” 林栀的话都没说完，韩娇娇就不耐烦的应了下来。 还想说话的罗慧丽愣了愣，随即就是一阵狂喜：“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 说完，她也根本不给韩娇娇反悔的机会，抬脚就跑。 林栀抿唇有些无奈：“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明知道罗慧丽可能来者不善，怎么还能答应她当替补呢。” 江勤亦附和：“是啊，万一这个罗慧丽想要害你怎么办？” 她没少听自家小姨说那些演员之间的明争暗斗。 韩娇娇却不以为意。 “不至于吧，她能怎么害我，再说了，害人要坐牢的，你们想太多了。” 倒也不是她心太宽，实在是觉得罗慧丽没这个胆子。 见说不动她，林栀干脆也不劝了：“我可是提前跟你说过了，到时候她要是真干点什么，你自己担着吧。” 人总要吃了大亏才会长记性。 “小栀说的对，我跟你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罗慧丽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听两人说完，韩娇娇也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妥。 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也不好反悔。 “那这样，我仔细防着罗慧丽不就行了，看你俩这脸板的，吓我呢，赶紧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话剧的拍演是在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众人在大礼堂里头开始对台词。 江勤也是其中一员，被留下来排练。 林栀去往唐久住处的路上遇到了早就在路头等着她的柳春燕。 她脸上又添了新伤。 伤在眼角，她抹了很厚的一层粉才勉强遮住七分。 其他地方的伤自然是不必说。 “有发现了！”林栀望着她，眉梢轻扬。 柳春燕点点头，小声道：“付建行身边的确有个女的，还是跟着他从晋临来的，根据他说的，这个女人叫陆萍，跟了他好几年了。” 说来也怪，这个男的对她也不设防，每每他打完人，两人同塌而眠的时候，她状似随口问的话，对方虽然不耐烦，却也都一个个回答了。 柳春燕也是这会儿才想明白。 付建行瞧不起她。 因为她穷，什么钱都乐意赚，他就认定自己不会反抗。 林栀神色淡淡：“这个我知道，还有其他的么？” 柳春燕仔细回想着付建行在床上说的每一句话，最后挑拣着有用的说：“听他说，再过两天，他有几个好兄弟要过来。” 林栀神情微顿。 付建行是个人渣，他的好兄弟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关于他好兄弟的消息付建行倒是没有多说，我只知道这里人家里很有钱，都是公子哥儿，还说要过来开什么，趴，趴体，好像是英文，我也不懂，对了，他现在开始吃中药了。” “是聚会。”林栀沉着脸，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一个付建行就够对付的，又来了几个。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 不至于让她错放了这几个人渣！ “我知道了，你继续帮我打探，最好打探出他们到京北的具体时间，还有他们的身份信息。” 林栀记得，前世报道上说，这些人经常聚众淫秽，那些女孩子也多数是在这些聚会上出的事。 “行，没问题。”柳春燕答应下来，“那我先走了。” “等等。” 林栀叫住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药膏递过去：“治跌打损伤的，每天抹两次，很快就会好。” “谢，谢谢啊。” 柳春燕有些局促的接了过去。 “不用客气，我给你的药，给医院看过了么。”林栀想起来这么一茬。 前两天就该问的，只是没遇上她。 “没给医院看，我信你。” 柳春燕盯着她，一改先前对她的质疑和警惕。 第232章 联手做局，债台高筑 目送着林栀离开，柳春燕紧紧握着手中的药膏，一颗心沉甸甸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跟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和几个好兄弟即将倒霉的付建行又蹲在了赌桌前。 筛盅在手里被晃的叮当作响，面前的筹码已经输掉大半，周遭起哄声不断，都在等着看他好戏。 ‘砰’的一声，筛盅稳稳当当的拍在桌子上，付建行目光幽幽盯着对手，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按着筛盅的手已经冒汗。 他今天运气不好。 身上的一万块块昨天前天陆陆续续输掉了一千多，心想着今天过来赚个本，没成想运气还不如前两天。 八千五百多块，这会儿就剩不到两千了。 终于，对手筛盅一开，一二二，点小。 付建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认命似的一把打开筛盅。 四四五，大。 这回比的是谁点数大，他赢了！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冲他扬起下巴：“付公子手气不错。” 付建行勾起嘴唇，嘲讽的看着他，想了一肚子挑衅的话到了嘴边改成了一句“客气”。 开玩笑，他什么身份，犯得着和这些垃圾一般见识。 这场他赢了两千块，相比他赌输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再来一把？” 付建行挣扎了一瞬，正要答应，眼神一转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大钟。 快六点了，他该回去吃药了。 这会儿手气正好，一把就赢回了两千块，正是该翻盘的时候。 想想即将到来的几个兄弟，还有自己这副虚的不行的身子，他竟破天荒的憋住了冲动。 “明天吧，我家里还有事，该回了。” 男人一愣：“什么事这么重要？” 看戏的吃瓜群众也面露疑惑。 一天不吃饭这位都感觉不到肚子饿趴在桌子上赌钱，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急啊。 付建行冷哼：“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就走，哪怕心里在滴血，脸上也是丝毫不显。 按理来说，赌场里有人要是赢了一把就走，老板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众人还在猜赌场的人要出来拦人呢，结果人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没在意的是，付建行走后，男人就撤到了拐角。 “牛哥，老板，付建行走了，说是家里有事。” 没错，这几天的赌局，都是牛哥跟赌场老板商量好，联手做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付建行把之前从他们这儿借的钱输个精光。 既然是做局，自然就不能太明显。 有输有赢，才是常态。 是以，付建行才没怀疑。 “他又不是京北人，不是住的招待所，能有什么事儿？”赌场老板抽着烟，嘴里吐出一口白雾。 牛哥也是不解，本来是打算今天让付建行赢一把大的，让他上头，再一次性输个精光。 这样一来，他便会觉得不甘心，找上赌场老板再次借钱。 循环下来，付建行就会债台高筑。 他和赌场老板则会是双赢。 毕竟他们借出去的钱，也是有利息的，即便不高，也有的赚。 “我让我的人跟着他了，胖老弟，你这边加把劲儿，下次他来，可别再给人放走了。”牛哥拍了拍赌场老板的肩膀，意味深长：“要是让他走了，咱们可得损失一大笔钱。” 赌场老板笑呵呵：“这是肯定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不是，老哥哥你放心。” 就这么说定之后，牛哥带着俩小弟离开。 回到住处，听瘦猴说林栀正在隔壁院子，立刻抬脚过去。 林栀刚好检查完唐久的身体从隔离房出来。 “妹子你快来，哥哥跟你说个喜事儿。”牛哥冲林栀招手，笑的一脸神秘。 “什么喜事儿？” 牛哥将自己和赌场老板联合做局的事告诉她，想到今天付建行输钱时几乎扭曲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是没瞧见他腿都快软了，还装的若无其事呢，就是可惜了，没把他的钱全部给弄到手，让他给找借口跑了。” 干这种事，他最得心应手了。 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接手京北区这么个大蛋糕。 林栀瞳孔微颤，大为意外。 牛哥的计划的确在她意料之外，说实话，她知道干高利贷的跟各行各业都有牵扯，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的确有够黑心的。 不过既然这份黑心是对着付建行的，她当然没话说。 “哥，别太过火了，给他留点钱，我还有其他计划。” 心里舒坦归舒坦，事情还是要分清楚的。 牛哥闻言立刻收了笑，严肃问：“什么计划？” 第233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关于付建行的事儿，林栀也没打算瞒着，便将从柳春燕处得来的消息告诉他。 牛哥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惊的却不是林栀说给他听的消息，而是她这条消息的来处。 除却他们这伙人，这姑娘居然还能从别的地方打探到付建行这么多事儿。 想着他们关系不错，牛哥也就顺势问出口：“林妹子，我特别好奇，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儿啊？” 林栀笑笑，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还是保密为好。 “花钱就能打听到了。”她随意扯了个借口。 牛哥恍然。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倒是不假。 “那我派瘦猴带几个人去车站盯几天，说不准能蹲到人。” “行。”林栀也没拒接。 牛哥又问：“那接下来这些人过来，你打算怎么办啊，对付一个付建行就够麻烦的了，这么多有钱公子哥儿……” 他犯了难。 能和付建行成为朋友的，肯定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这个牛哥你就别操心了，付建行那边你松松手，也不用抓的太紧。” “成，我听你的，你放心。” 见林栀没有多说，牛哥识趣的没有再问。 很快夜深人静，林栀这边乘着夜色回到家，付建行喝完煎煮好的中药，顶着头顶细碎的星光，往赌场去。 月影朦胧，七八点钟，街上还有不少人。 付建行裹着大衣穿梭在人群中，熟悉的身影忽然从面前一晃而过。 那张斜侧的精致脸颊令人眼前一亮，带来微末的熟悉感。 这人他记得，是高月侄女家的妹妹，长的很漂亮，叫林栀。 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待家里睡觉，跑到外头瞎转悠什么。 付建行眸色一眯，眼底生出玩味的笑，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 少女的身形很好辨认，何况那样的美貌足以让他终身难忘。 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过大街的时候，让一个送菜的给挡住了路，等人慢悠悠的挪走，他再追过去，人早就没影儿了。 “娘嘞，你就不能走快点，慢悠悠的还挣什么钱，回家种地吧。” 和美人擦肩而过，付建行恼怒不已，指着送菜的就骂。 推着车的小贩儿忽然被骂，一脸的无辜。 “看什么看，再看我他么弄死你。” 一看他就要冲过来，送菜的哪儿还敢说话，赶忙推着车吭哧吭哧的走了。 付建行骂骂咧咧，更是心痒难耐。 他就算不行了，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有需求，他娘的这么多年没碰女人，身体里火气无处发泄，今晚上又瞧见了这样一个大美人，更是窝火。 夜色深深，院子外头掀起一阵土腥味。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传出幽幽荡荡的声音，却怎么也盖不住，赌场楼上的房间里传出的女人惨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完全被云层遮住，付建行终于打累了，躺在床上，指挥柳春燕给自己倒水。 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柳春燕拿起一件外衣勉强套在身上，倒了杯热水给他。 付建行看都没看她一眼，举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等到终于不渴了，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柳春燕顿了顿，走过去躺下。 付建行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毫不在意柳春燕被这粗暴的扯动牵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他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背部，忽然就开始感慨：“当初怎么想着做这行的？” “家里穷，孩子生病，没办法。”柳春燕简单的答了。 付建行并不意外这个回答，随口又问：“你男人知道你干这个不？” 柳春燕摇摇头：“他早就死了，病死的。” “这样啊。” 付建行点点头，眼中期待的火花转眼间消失殆尽。 想想被他压在身底下的女人是别人的老婆，这可就刺激了。 见他不说话，柳春燕小心翼翼着试探：“付先生过两天还来吗？” 付建行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女人：“我整天打你，你不怕我？” 这话虽然是询问，却不难看出，女人的脸上都是期待。 柳春燕笑了：“先生出手这么大方，被打两下也不算什么。” 付建行用力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被她的话给取悦到了，“过两天不来了，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 她的话音里带了两分娇嗔。 “接待两个朋友，我们不少日子没见了。” “这样啊。”柳春燕垂眸，似乎很失落，“付先生的朋友一定和付先生一样厉害有钱吧。” “怎么，你也想跟着见识见识？” 付建行忽然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第234章 天降巨款 柳春燕伸手缠住了他的腰：“要是付先生不嫌我丢人的话，我真想见识见识。” 亲眼参与到这几个人的聚会里去，可比从付建行口中打探消息要方便的多。 “行啊，带你去见识见识，后天早上九点，收拾的体面点。” 付建行只犹豫了一瞬，便从床头的口袋里掏出二十块丢给她。 柳春燕的身份是丢人，胜在她这张脸漂亮。 要是没有那股子风尘味，就更好了。 收好钱，柳春燕甜甜一笑，答应下来后，又开始打听那几个朋友的身份。 付建行自认为一个风尘的女人威胁不到他什么，自然美女防备。 其中一个姓张，父亲是付建行的得力下属，两人从小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臭味相投，喜欢各式各样的的漂亮女人，也爱好赌钱。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姓陆。 这个男人是陆萍的哥哥，陆萍手里的那些药，也是那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的。 陆萍的哥哥在晋临开设地下赌场，因为又付建行的庇护，这么多年来赚的盆满钵满，当然，他的存在，付建行的父亲也是知道的。 这算是父子俩难得的心照不宣。 柳春燕神色一震，口中喃喃：“没想到先生的朋友来历也这么厉害，难怪能是先生的朋友。” 这些人这么厉害，林栀要怎么对付她们？ 柳春燕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要是林栀搞不垮这些人，拖累了她怎么办？ 强烈的担忧在心中弥漫开来，头顶付建行的话似乎也断断续续，没有听清。 付建行又掐了她一把：“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柳春燕笑问：“哦没什么，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这两个朋友呢身边也有不少女人，我们要是聚在一起，可得有不少人伺候。” 这个伺候是什么意思，柳春燕再清楚不过。 心里泛着恶心，她勉强还是不动声色：“好呀，我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 自己就是干这行的，没必要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 反正这些公子哥也不差钱。 听到这话，付建行是相当满意，“你放心，我这些好兄弟出手比我还大方，亏待不了你的。” “再大方，付先生在我心里也是第一位的。” 柳春燕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 …… 五一节就在眼前，话剧的排练紧锣密鼓，这两天连食堂的饭菜都变好了。 平日里的肉菜都打一份就要五毛钱，里头还没多少肉，这两天不仅价格降了五分，肉量也多了不少。 江勤作为台词最少的角色，被韩娇娇推出去上食堂打饭。 一个人要带八九份饭拿不下，林栀自然而然的就被她拉过来充壮丁。 江勤又饿又累，大口的刨着饭菜，说话也含糊不清：“食堂是不是换大厨了，这两天不仅肉多了，口味还变好了，这个猪肉炖粉条闻着就香。” “你慢点吃，喝口汤，吃完了在说话。”林栀把汤碗推过去。 不过她说的没错，这两天食堂的饭菜确实好吃了不少。 “那是因为食堂后厨的人都换了。” 顾澜忽然端着饭盒坐在林栀旁边。 看到来人，林栀笑问：“最近不忙？” “没什么大事儿，呐这个给你，这是你的那部份钱。” 顾澜他们几个没有那进一步生产经营的本事，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子后，把药卖给了一家国营企业。 到手五万块，加上林栀一共四个人，本来她是要均分。 吴建国和梁有才坚持让她和林栀拿大头。 毕竟他们在中途就被赶了出去，没做太多的贡献。 他们想着能分到两三千块就不错了。 顾澜最后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万块，剩下的三万拿了一半给林栀送过来。 林栀随意瞥了眼存款单上的数字，“这么多，你自己没留啊？” “留了啊，我留了一万五，吴建国和梁有才各拿了两万，这个就是给你的。” 一共五万。 林栀暗暗咂舌。 就算是几年后，寻常的药物专利能卖到个两万块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澜到手就是五万块！ “你留着吧，别给我啊。”林栀不好意思收。 她是死了一次回来的，才知道研发的具体细节，这钱本来就不该留。 “行了，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拿着吧，你不收，我们几个心也不安……” 林栀没说两句，被她堵回去，存折还给塞她衣服里面的口袋里了。 顾澜态度坚决，林栀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也就没再推脱。 揣着一万五的巨款，林栀忽然觉得口袋重了不少。 她干脆把钱收进了空间。 第235章 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的江勤这时才反应过来问：“那是什么啊？” “分给她的钱。” “多少啊？” “一万五。”顾澜压低声音。 江勤手里的筷子险些惊掉了，声音也跟着发颤：“你说多少？” “小点声，那么惊讶干什么，这就是林栀该得的。” 江勤怔怔的看着林栀，惊讶无以言表。 她虽然从小不缺吃穿，平日里零用钱也不少，手里从来没超过五百块。 一万五是什么概念，她的压岁钱加起来还要在收个十年。 她妹妹居然一下子就赚了一万五！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什么东西赚一万五啊？” “就是药的专利，我卖了，一共五万，四个人分。”顾澜再次解释了一遍。 “妹啊，你可真厉害，”江勤眼睛瞪的发亮：“发财了可不能忘了姐姐，姐姐要求不多，我你当牛做马，你每天买瓶汽水给我喝就行了。” 林栀哭笑不得：“买买买，想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还是我妹妹好。” “对了，你刚刚说学校饭堂的人换了，为什么换了？”生怕江勤再说下去，林栀赶忙转移话题。 “我听老师说，是因为饭堂的人吃回扣，连贪带扣的弄了八千多块在手里，前两天晚上人就被警察带走了，估计要判个十几二十年，怎么你们不知道？” 二人摇摇头。 前两天晚上在排练，林栀去看了唐久，压根不知道有这一茬。 “这回换的好像是一家养猪场的人，听说是之前因为炭疽病，工厂现在快倒闭了，不少工人都不干了另找工作到了咱们学校来。” 养猪场！ 听着熟悉的地点，林栀默默低头吃饭。 希望不是她以为的那家。 江勤神色了然：“难怪呢，我就说原先的饭堂师傅烧菜可不好吃了，这两天手艺一下好了不少。” 自从不在学校宿舍住之后，她们大多数都是带一顿中午饭，有时候忙，像这两天，就会在学校吃。 林栀喝了口汤，然而在下一瞬，她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是很想听到的声音。 “呀，林同学，真的是你啊。” 卫民才开始收拾饭堂的桌子，正推着打扫的水车，抬眼就瞧见几个小姑娘聚在一块儿说话，本来也没在意，没成想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认识的。 听到这个声音，江勤和顾澜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是个俊俏的年轻人。 “我刚刚没瞅见，还以为看错了呢。”卫民扬着笑脸，露出一口大白牙。 林栀呵呵一笑，无奈的抬起头跟他寒暄：“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你啊，卫民同志，你这是改行了呀，不在养猪厂干了？” “是啊，养猪厂快供养不起我们这么多工人了，我就想着出来打份零工，正巧你们学校跟我们厂里有生意，我大舅就介绍我到这儿来了。” 养猪厂新进了不少猪苗，也多亏了政府拨款，他们才能支撑到现在。 不然早就倒闭了。 “原来刚换的人是你们啊，难怪最近饭堂的口味都变好了。” “是么，不过我不是炒菜的，炒菜的师傅另有其人，我偷偷跟你们说哦，你明天早点过来，炒菜师傅是东北的，明天有锅包肉，早来早抢，迟了就没有了，而且价格也不贵，才四毛五一份。” “锅包肉！” 听到有好吃的，江勤顿时来了精神。 林栀笑呵呵应下，在桌子底下用腿碰了碰顾澜和江勤的，示意赶紧走。 江勤却在问：“锅包肉是重甜口的吗？” “是啊，师傅手艺好，以前在厂里就是干饭堂的。” 江勤立刻点头，转头看向林栀：“小栀，那咱们明天早点来。” “行。”她一口答应，赶忙起身，饭也没吃两口就紧着盖上，“吃完赶紧走吧，还要给他们送饭呢，卫民同志，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能看出来，卫民是个傻乎乎的，她这个姐也没心眼儿的，两人聊着聊着，卫民要是说漏了嘴，把女鬼的事说出来，她都没处哭去。 “行，我不打扰你们了，再会。”卫民招招手，跟她道别。 出了饭堂，顾澜问：“怎么你和养猪厂的人也认识？” 林栀随口道：“之前给家里买肉的时候认识的。” 顾澜也没怀疑，“我看这个卫民态度这么好，还以为你俩是朋友呢。” “可能他比较自来熟吧。” 他们真的不熟，林栀也不想和他熟。 只是卫民以后再食堂上班，他们也免不了碰面。 想想就头疼。 希望他嘴上有个把门，别把女鬼这事儿往外说。 第236章 意外发生 顾岚在大礼堂外头和林栀他们分开。 韩娇娇等人终于等到了饭，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们只有中午休息和晚上放学后的一点时间来排练，联欢会在即，时间尤为紧迫。 江勤主动收拾起四周乱糟糟的道具。 林栀过也去帮忙，这时候，作为替补的罗慧丽从后门搬了一扎汽水气喘呼呼的走进来。 “现在天都开始热了，大家喝点汽水吧，我请大家。” “呦，罗大小姐今天这么大方啊。”有男同学起哄。 “我哪天不大方了，吃你的饭去。”罗慧丽娇嗔着和男同学调笑，给韩娇娇递过去一瓶：“呐，小心噎着。” 韩娇娇谨记林栀的话，没接：“我有热水，你留着吧。” “怎么还记仇呀，我以为咱们已经说开了呢。”罗慧丽顺势凑到她身边，“拿着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故意针对你的。” 韩娇娇没办法，道了谢，将汽水收下。 罗慧丽一人分了一瓶，只不过是按人头买的，到了林栀这儿，就剩下一瓶。 本来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犹豫了一瞬，她忍痛道：“这个给你吧。” “谢谢，我不喝。”林栀的目光从韩娇娇手上的汽水移开。 罗慧丽也就是客气一下，反正林栀不是参演话剧的人，还有上次她被强迫着给她道歉，这事儿她还记的清清楚楚。 “那我自己喝了。”她笑笑，立刻把瓶盖拧开喝了一口。 那架势，生怕林栀反悔似的。 一旁的江勤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 等罗慧丽坐下吃饭，林栀想过去提醒韩娇娇别喝汽水，发现她将汽水放在了旁边，只喝水瓶里带的水。 林栀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不错不错，还记得她说的话。 吃完饭，空的汽水瓶子被罗慧丽拿回去回收，直到轮到韩娇娇，看着都没拆开过的汽水瓶，她好奇：“你咋没喝啊，不喜欢这个口味？” 她打听过，韩娇娇喜欢喝荔枝口味的汽水没错啊。 刚刚吃完饭，罗慧丽就明里暗里的盯着韩娇娇看她有没有喝。 这汽水里她可是下了好东西在里面，只要韩娇娇喝了，就会全身起红疹。 距离五一节的联欢会就剩两天半，韩娇娇可来不及去治。 结果她居然没喝！ “也不是很热，你拿回去喝吧，之前汽水喝的太多了，大夫跟我说要少喝点，不然我年纪轻轻要得糖尿病了。” “糖尿病？”罗慧丽嘴角直抽，呵呵一笑，“不至于吧，一瓶汽水而已，你赶紧喝了，我等着把瓶子拿回去卖呢。” 她的零用钱不多，买了这么一扎，她这两天就只能吃干馍了。 “不喝不喝了，你拿去吧。” 韩娇娇把汽水往她怀里一塞，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走。 只留下罗慧丽一个人站在原地，暗戳戳气的咬牙切齿。 她么的，花了这么多钱，居然还没成功！ “林栀，你说的对。” 韩娇娇回头瞥了眼，直翻白眼：“她真的有问题，一个劲儿的让我喝那个汽水，罗慧丽这人向来抠抠搜搜的，我还以为她转性了，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罗慧丽平时可抠着呢。 林栀自然也发现了，荔枝味的汽水是白色透明的，尽管摇晃过后会显的混浊，但本身的颜色不会变。 罗慧丽给的那瓶，颜色明显有点奇怪。 “你们的意思是，那瓶汽水有问题？”江勤懵懵懂懂，浑然未察。 “好像是有点。”韩娇娇点头。 林栀不说，她都没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瓶汽水的瓶盖儿一角有点凸。 “可汽水都封盖儿了呀，要是她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不是盖不起来么。” “只要瓶盖被破坏的不大，找个东西压一下还是能盖回去的。” 江勤傻眼了，莫名就想到不久前她和林栀悄默默给付建行的饮料里下东西。 “她不会要下毒害你吧！” 韩娇娇摇头：“至于，可能就是想让我生个病，没法儿上场就行。” “反正你小心一些。”林栀嘱咐道。 不过人要是存心害人，防又怎么防的住。 “我尽量吧，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不应该让她做替补的。” 韩娇娇后悔了。 林栀轻笑：“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记住就行。” 韩娇娇：“……” 这幸灾乐祸的，她们要不是朋友，她都想骂人了。 韩娇娇谨记林栀的叮嘱。 眼看着又安全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们都已经开始穿着戏服走过戏，下午联欢会就要开始，意外还是发生了。 才吃过午饭，准备去后台准备，韩娇娇忽然觉得腹痛不止。 第237章 不能让她得逞 半个小时，她就去了四五趟厕所，拉的整个人都虚脱了，险些站不稳。 可肚子还是疼。 “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来，喝点水。”班长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韩娇娇，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水。 韩娇娇只喝了一口就放下。 “要不送你去看大夫吧，你现在这样也不行啊，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 “就是啊，先去医院吧。” “不，不行。”韩娇娇艰难的抬手：“过一会儿就该轮到我们上台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 “对啊，我们不是还有替补罗慧丽么，不会开天窗的，你先去医院吧。” 最后面的罗慧丽看着疼的说不出话的韩娇娇，暗自窃喜，嘴上关心道：“你就放心去看医生吧，什么戏也不能比自己的身体重要啊。” 韩娇娇捂着肚子，冷冷瞥了她一眼。 “来来来，都让一让，让小栀看看怎么回事。” 从教室回来的江勤领着林栀快步拨开人群。 “你让林栀过来干嘛呀，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学生，又不是已经出师的医生。”罗慧丽眯着眼睛，颇为嫌弃的问。 要是林栀会治，她也能治了。 江勤白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你——” 林栀皱眉，打断她的话：“先把人服到休息室再说吧。” 罗慧丽一把将人拦下来：“林栀，你逞什么能啊，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送到医院去，要是韩娇娇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班长等人这时候才回过神似的，愣愣看着林栀。 林栀冷笑一声，和她对视：“应该是你担责任才对吧。” 来的路上，事情经过她已经听江勤说过了。 韩娇娇怀疑是罗慧丽搞的鬼。 中午的饭是罗慧丽和班长一起去饭堂打的，韩娇娇想着有人一起，罗慧丽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没想到吃完饭没几分钟，就开始拉肚子。 其他人都没事儿，就她一个人往厕所跑了好几趟。 至于是不是吃了其他的东西导致的，根本没这个可能。 因为戏服的码数比较小，所以韩娇娇今天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到现在除了两口中午饭其他什么都没吃。 要是早饭的问题，不可能到现在才开始拉肚子。 所以，一定是中午饭的原因。 罗慧丽心里‘咯噔’一声，瞳孔微缩，好一会儿才道：“我担什么责任啊，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林栀不想和她瞎扯，拉着韩娇娇的手就准备把人往后台的休息室带。 班长这时候开口：“要不然还是先送医院吧。” 其实他也怕担责任。 一只手落在了他手臂上，韩娇娇虚弱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没事儿的班长，听林栀的就行。” 之前好友宋萱差点儿被宋阿姨害死的时候，也是林栀帮忙的。 而且林栀一直是专业第一。 她肯定有办法。 尽管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韩娇娇对林栀就是有这个自信。 “那……行吧。” 韩娇娇自己都说了，班长自然没有继续拦着的理由。 “我和小栀去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江勤和林栀一左一右，搀扶着韩娇娇去了休息室。 这时候正好没人，大家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两人一进去，林栀就对江勤道：“姐你去帮我弄点温水和盐过来。” “好。” 温水加盐，是可以催吐的。 韩娇娇瘫在一个长凳上，只觉得屁股往下都快没知觉了。 就在这时，右手的指尖忽然一疼。 等她睁开眼，手指头似乎是扎到了木桌上的倒刺儿，还在往外冒血珠呢。 韩娇娇忍不住哀嚎：“我怎么这么惨啊！” “都跟你说了小心罗慧丽，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林栀把采集来的血收进空间。 反正末梢血检测零点五毫升就可以了，空间里的检测仪器又十分先进，两分钟就能出结果。 “你先坐一会儿，我等等就来。” “哎，你去哪儿呀？” 韩娇娇话刚说完，林栀就推门出去。 要是真吃了拉肚子的泻药，血常规是检查不出问题的。 林栀没指望在韩娇娇的血液里检测出什么药物来，只是想用排除法，看看是不是韩娇娇自己本身的原因。 如果不是基本上就能确定是饭菜的原因。 按理来说，她应该做粪便常规，结肠镜之类的，只是韩娇娇属于清醒状态，要是把人拉进空间里，她的秘密不就暴露了。 两分钟后，看着毫无异常的报告单子，林栀淡定挑眉。 确定是吃药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她拿了些蒙脱石散，鞣酸蛋白进屋。 “你们还有多久上台？” 罗慧丽给她下药，无非是为了抢女主角的位置。 韩娇娇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们是第六个上台的，估计还有一小时带点吧。” “那应该赶得上，待会儿你喝点盐水去外面把中午吃的东西给吐出来，再吃点药应该也差不多了，不过要是上台的话，可能还是有点勉强。” 林栀没有阻止韩娇娇上台。 就她这个样子，稍微好点能站住脚，肯定也不会让罗慧丽得逞。 拦也拦不住的。 “这真的能行！”韩娇娇涣散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 林栀点头，“信我吗？” 韩娇娇连连点头：“信。” “我回来了。”江勤恰好在这时候端着搅拌好的温盐水进来。 林栀让了个位置，弯唇一笑：“那开始吧，出去吐。” 韩娇娇默了默。 突然好想哭。 上吐下泻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一个小时过后，大礼堂里，学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到了，校长还有各个领导也陆续开始入座。 罗慧丽在后台，手里抱着属于女主角的戏服，看着台下的数百人，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 让她没想到的是，高月这个大明星也过来了。 她就坐在校长旁边第二个位置，在她和校长的中间，是一个穿着很黑的发亮的皮衣，下头穿着拉丝布布料做的裤子，松松垮垮。 瞧着明明很奇怪，给他一穿，就帅的不行，跟那个超火的姓张的男明星似的。 表舅说的果然没错，王导演真的来了。 她紧紧攥住戏服，呼气又吸气。 “罗慧丽，先去化妆吧，韩娇娇肯定是来不了了，你顶上，对了，台词都背下来了吧。” 罗慧丽得意一笑：“当然背下来了，你放心。” 第238章 到手的鸭子飞了 十分钟后，罗慧丽妆化好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戏服。 左右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见鬼了不成，我刚刚就放在外面的凳子上的，班长呢？” “班长刚刚出去了。” 罗慧丽没办法，只好在屋子里又找了一遍。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娇娇啊，你确定你真的能撑的下去是吧，不要太勉强啊，还是身体最重要。” 班长帮着韩娇娇把门打开，照顾另外一个同学，“曾玉，快点帮娇娇化妆弄头发吧，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我们了。” 罗慧丽定在原地，看到班长身侧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韩娇娇居然好了，这怎么可能？！ “娇娇，你好了呀？”曾玉惊奇的凑过去。 韩娇娇脸色还是挺白的，不过相比一小时之前真是好太多了。 “嗯，林栀给我吃了点东西，好了不少，肯定不能耽误上台嘛。”她笑着坐下，不忘睨一眼愣在原地的罗慧丽，唇角挂着属于胜利者的笑。 “罗慧丽辛苦你了啊，不过还是我来比较好，毕竟你也没和他们走过戏，万一说错台词，大家伙不就出洋相了。” 几个同学看看她，又看看罗慧丽，神情有些微妙。 谁都知道罗慧丽想演女主角，本来以为韩娇娇出事儿自己能顶上，谁曾想人家居然好了。 这就尴尬了呀。 许久之后，罗慧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不拉肚子了呀？” “是啊。”韩娇娇点头，笑的特别灿烂，“怎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罗慧丽能高兴才怪。 她没气炸就算不错了。 林栀和江勤站在门口看戏。 “呵，我挺高兴的。”罗慧丽勉强挤出个笑脸，实则皮笑肉不笑。 感受到周遭投来的目光，她咬着后槽牙，才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不行。 韩娇娇，江勤，林栀！ 尤其是林栀，这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已经吃了清肠药拉到虚脱的韩娇娇这么快就好了。 她看着站在门口和江勤说笑自如的林栀，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都怪她！ 联欢会很快开始，林栀回到礼堂，想找个好位置，奈何前面几排早就被占领了。 她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台上是欧凌玉他们专业的人组织的大合唱。 身前忽然落下一道暗影，卫民轻拍着她的肩膀，跟她打招呼：“林栀同学，你也来看联欢会啊。” 林栀干巴巴一笑：“是啊，你也来看联欢会啊。” 也是奇怪，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这位。 “呦，卫民，林栀，你俩认识啊。” 陈林州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身边还跟着宋萱。 后者冲她嘘了一声：“我跟着陈林州混进来的，保密。” 林栀点头。 两人就这么挨着卫民坐下，陈林州勾着他肩膀，笑问：“放假了你们准备干啥去啊？” “我回老家，还能干嘛。”卫民抬了抬肩膀，把他的手给甩了下去。 “回家干嘛呀，你不干了。” “林栀，五一节你干啥？” 后头两个大青年聊着，宋萱觉得无聊，扒在椅子上问林栀。 林栀当然是要去看唐久，另外还要去找柳春燕。 “在家看书。”她道。 “放假了你还在家看书呀。”宋萱瞪大了眼睛，没法儿想象埋在书堆里的生活，乐呵呵的提议：“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东风市场转转吧，我还有娇娇，约好了后天去那边玩儿。”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儿呢。” “去吧去吧，我好不容易攒了二十块钱还有十斤粮票，上次你救了我，我都没好好的谢你，正好借这次机会，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嘛。” 宋萱自己就是在东安市场的百货商场里上班，每个月工资有四十块，二十五斤粮票，不过她花钱如流水，向来存不住。 这一点林栀是知道的。 韩娇娇每天跟她们在学校，聊天的时候天南地北的啥都说点，宋萱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是秘密。 “你省点钱留着当嫁妆吧。”她打趣道。 “你怎么也知道啊。”宋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又是娇娇那个大嘴巴对不对，看她今天结束后我怎么教训她。” 林栀默默转回头。 她不是故意的。 很快轮到韩娇娇他们排练的话剧。 几人立刻不说话了，聚精会神看着台上。 作为最不起眼的小配角，江勤说了两句话就下场。 台上已经演到了恋人变兄妹的关键时候。 话剧的总时间太长，就截取了其中的一幕，差不多十来分钟就结束了。 落幕之后，台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导演与高月低头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很显然，他对演话剧的其中某个同学挺感兴趣的。 罗慧丽就在不远处，看着笑眯眯的王导，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她等了好久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结果到手的鸭子飞了！ 这让罗慧丽怎么甘心。 不行，她要回家找表舅帮忙。 重重的锤了一把门框，她转头，蓦的对上了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吓得她差点儿摔出去。 “韩娇娇你有病啊，站我身后偷偷摸摸的想干嘛？” 韩娇娇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我想干嘛，你在我饭里放了让我拉肚子的东西，你说我想干嘛？”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罗慧丽目光飘忽，浑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要凝固。 就跟她往韩娇娇饭里下东西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你等着吧，干坏事儿会有报应的。” “你给我站住，什么坏事儿报应，你自己吃坏肚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罗慧丽又心虚又心慌的追上去，试图从她嘴里试探出什么来。 要是韩娇娇有证据的话，她不是死定了！ 联欢会结束后，林栀与江勤一起挤过人群，找到了高月，打听付建行最近的行程。 高月有些奇怪，“你们俩小丫头什么时候还关心起他来了。” （前天的章节发错了，已经联系编编修改了，抱一丝抱一丝啊） 第239章 付建行上门拜访 “这不是联欢会嘛，我们以为付先生会跟小姨你一块儿来呢。”江勤解释着。 “他的几个朋友过来京北找他，所以他就去接待了，这个联欢会我也是陪着王导一起过来的。” “小姨，你们选演员怎么不去电影学院，到我们京大来干嘛？” 他们学校有艺术学院，但是针对表演的可没有。 电影学院距离他们在学校也就六七公里。 高月也觉得奇怪：“谁知道呢，他非说系统化教出来的演员没有灵气，我是不太懂他在想什么。” 高月挽着她的胳膊，亲昵的提议：“小姨，你劳动节一个人的话，不如到我们那儿去玩儿呀，秋意也在呢。” 林栀也附和，“是啊，人多也比较热闹。” 这样一来，也能避免付建行趁着高月休息的时间去找她。 三人成虎。 付建行现在不行，他的那些好朋友可不一样。 高月犹豫了一瞬，想想待在招待所也无聊，答应下来：“那感情好，我明天九点去。” 江勤开心了：“那太好了，我们好久都没在一块儿聊天了。” 与高月说定后，江勤和林栀高高兴兴的回家。 江霜一听说大明星要过来，乐呵呵的开始琢磨起明天吃什么。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她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三人跟在江霜屁股后面帮她打下手，林栀洗着青菜，对屋子里头的江霜道：“妈，下午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 “又是研究所的事情啊，你们劳动节也不放假吗？” 研究所当然放假，不过林栀需要一个借口。 “不是什么大事，上次把一本书落在那儿了，明天上课要用，我得去拿回来。” “行啊，路上小心点，对了，骑自行车去。” 自行车！ 林栀和江勤捕捉到重点。 “妈，你买自行车了，我怎么没看见？” 这个年代，一辆高档自行车，就拿凤凰牌的来说，要一百三四十块。 江霜不差钱，但自行车票难弄，得托关系。 “就在东屋那边的小棚子里呢，昨天买的，本来想跟你们俩说的，结果给忘了。”江霜甩了甩手里的水，指着东屋的方向，“你们看看去，永久牌，花了我不少钱。” 幸亏她当初来的时候带了点钱，老头子也添了些。 粮票什么的虽然少，但她能去黑市里用钱换，这些日子倒也不愁吃穿。 江勤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绿菜叶子，跑到棚子里把自行车推出来。 “你带我在院子里转一圈来。”秦秋意也过去凑热闹，拽了下裤子就准备往自行车后座跳。 “别别别别。” 江勤吓的都出了颤音，连忙后退：“我不会带人啊，你别往上跳，摔了我可不负责任。” 秦秋意无奈撇嘴，“你不会骑你兴冲冲的推出来干啥。” 江勤睨她一眼：“我是不会带人，又不是不会骑，你行你来。。” 秦秋意笑笑。 “我不会骑。” 她从前学过骑自行车，结果没把握好方向摔沟里去了，差点儿没给自己淹死，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想骑这个东西了。 容易倒霉。 江勤：“……” “那你吵吵个啥。”这还不如她呢。 秦秋意吐了吐舌头，问旁边的林栀：“小栀，你会骑吗？” “我会。” 这个年代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不是公交车就是自行车了。 “那你会带人么？” “会啊，我带你骑一圈。” “好呀好呀，我跟你说，我家里人就我一个不会骑自行车，我哥还总是嫌我重，每次骑车都不乐意带我，我明明很瘦好不好。” 林栀骑着车，真就在不大的院子里转悠了两圈。 别说，永久牌的就是比普通自行车骑着舒服。 两人下车，江勤便自告奋勇要教秦秋意学骑车，秦秋意生怕当年掉臭水沟里的事情重演，坚决不学。 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跑的闹。 林栀拿了一沓钱出来递给江霜。 看到一指厚的大团结，江霜惊声发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得有两百块吧。 “我在研究所上班有工资啊，还有一些是我从前攒的，后来和同学一起制的药卖了出去，也分了一点，妈，这钱你拿着吧，以后给咱们做好吃的。” 江霜听着闺女说着这些，额角一下一下跳个不停。 良久后，她才反应过来怔怔的开口问：“小栀，你到现在赚了多少钱啊？” 制药卖，这不得上万！ 林栀稍微算了下，也得不出个准确的数字，“大概一万七八吧，我没算过。” “一万……七八。” 江霜彻底惊了。 闺女竟然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成万元户了！ 林栀把钱往她手里一塞：“所以说啊，妈你收下吧，我不差钱的。” 江霜没有再拒绝，收了钱，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乐的不行：“我跟你爸是是真有福气啊，能有你这样的姑娘来做我们闺女，这么早就享上你的福了。” 快九点半的时候，高月终于按着江勤给的地址找到地方。 手里还提着点心匣子还有两袋儿水果进门。 她穿的多，头上又戴了个黑色的亮绒布帽子，一路低着头，用丝巾蒙住了半张脸，倒也没人认出来。 就是路过巷子的时候，有对夫妻吵吵嚷嚷的，好像打起来了，飞出来的鸡毛掸子差点误伤她。 看到人进来，江霜忙迎过去：“呀，高月你来了，快屋里头坐，我这儿正炒菜呢，别熏着你，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这可真是。” “给勤勤小栀他们带了些零嘴儿，大姐你做这么多菜啊，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又忙活了个把小时，饭菜上桌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 不过现在天也热了，吃饭早也很正常。 饭桌上，江霜八卦起来：“高月啊，你不是说谈了个男朋友，怎么今天没跟着一起过来。” 这话是当初江勤跟她说的，江霜也就听了一耳朵。 高月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这个外甥说的。 “他啊，正忙着接待朋友呢，不过今儿早上他来找我了，我就顺口跟他提了要到大姐你这儿来吃饭，他说他下午有空就过来拜访大姐。” ！！ 付建行要过来。 林栀和江勤对视一眼，又惊又疑。 “哎呀你怎么不叫他过来一起吃中午饭呀，我也好给你把把关。”江霜笑道，半点没察觉身边两个孩子的异常。 高月弯了弯眉眼：“他还要跟两个朋友吃饭呢，我总不能让他带着朋友来到大姐你这儿蹭饭吧，这多不好。” “这有啥的，人多热闹啊。”江霜不以为意。 两人寒暄着，江勤舔了舔嘴唇，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严肃：“小姨，付先生来这儿干嘛呀？” 第240章 上门兴师问罪 “你这傻孩子，我不是说了，人家是来拜访大姐的。”高月失笑。 江勤笑不出来，“姑姑和他又不是亲戚，干嘛要来拜访。” 反正她就是觉得付建行不怀好意。 高月轻啧一声：“你这孩子。” 林栀喝了口汤，淡笑着问：“付先生不是要会朋友么，怎么会有空过来。” “那也不能好几天都跟朋友待在一起啊，正好他过来给大姐见见，顺带帮我把把关。” 最后面这句话，就是客套了。 江勤撇了撇嘴，心里把付建行骂了八百遍。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高月与江霜在走廊底下吹风，林栀则与秦秋意还有江勤在屋子里闲聊。 主要讨论的还是付建行。 “你们很讨厌付建行啊。”秦秋意坐在床边，从两人的语气和神态猜出了个大概。 “是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呢。”提起那个人渣，江勤就直翻白眼。 林栀亦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稍微糅合了下：“我那天看到他给了一个女人钱，两人姿态亲密，然后两人进了一个院子好久才出来。” 这话虽然是胡扯，却并非是污蔑。付建行的确花钱买女人消遣来着。 而且，她得提醒秦秋意小心这个人渣。 眼下机会正好。 江勤板着脸：“没错，这人不仅好色还不要脸。” “啊——”秦秋意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就是嫌恶：“那，那高姨知道吗？” 她和林栀年纪相仿，称呼自然就顺着她来。 “不知道，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说了她不一定会信，而且付建行肯定不会承认的。” “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之前拍戏的时候，目光偶然与付建行对上时，那种隐藏在幽深眸光下令人极度不适的窥探，果然不是错觉。秦秋意忿忿拍了下桌子：“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高姨这么被骗下去吧。”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林栀安抚着她，又嘱咐道：“之所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小心，尽量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他盯上。” 其实林栀觉得，秦秋意很可能已经被付建行盯上了。 之所以没行动，是因为他现在不行。 秦秋意忍着恶寒应下：“我知道了，不过也没事儿，后天就拍我的最后一场戏，拍完就没我的事儿了，到时候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也好，尽量少出门。” 林栀改变了原本的计划，付建行要过来，这个时候就得留在家里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渣想搞什么。 日头不算毒辣，三人正聊着，没多久，一个面容清秀，气度不凡的男人敲响了院子大门。 高月一见来人，乐开了花，“建行你终于来了，我跟大姐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付建行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道：“来亲戚家串门儿不带点东西怎么能行，不过时间匆忙，没买多少，还望大姐别嫌弃。” 江霜笑吟吟，打量着男人。 长的俊，穿的好，斯文有礼，不愧是干部家庭出身。 “哎呀客气什么，带这么些东西来，回去的时候赶紧带走啊。” “带回去干什么，一点儿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 把人迎进了屋，林栀几人也不好当乌龟缩在屋里头不出来。 一一打了招呼后，付建行面露惊讶：“都在呢，果然还是人多热闹啊。” “你先坐，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去。” “大姐，不用了，他不吃。” 江霜不顾阻拦，去了厨房。 视线自面前几个少女身上掠过，已经憋闷了个把月的付建行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心痒难耐，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说起来意：“昨天的联欢会好看么，听说你跟王导一块儿去看的，他选到了有灵气的女演员没有。” “这谁知道啊，不过他等表演结束后确实又待了一会儿，可能有觉得不错的吧，你呢，跟你朋友聊什么了。” “不过就是喝喝酒，打打牌，没什么好玩儿的，还是陪着你好。”他虚搂了一下高月的腰，试探着问：“王导那边还有没有什么角色缺人的，我家里有个小姑娘，一听说你高大明星和我处着对象，非要沾你的光，过一过当演员的瘾。” 高月拍开他不老实的手，随后道：“这部电影都开拍这么久了，所有的角色都定下了，况且，就算是有，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是哪个亲戚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表姐家的一个侄女，勤勤和小栀应该也认识啊，和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一个专业的。” 他转过头，笑的意味深长。 男人口中的名字叫的亲近，落在林栀，江勤两人的耳朵里，却只觉得想吐。 结合付建行说的，林栀立刻猜出他说的这个侄女是谁。 “付先生说的是罗慧丽吧。” 她们认识，一个学校的，还想当演员。 除却罗慧丽没有第二个人。 江勤微愕，想起罗慧丽之前吹过的牛，她说家里有个当市长的亲戚，原来是真的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错，那丫头是我的侄女，昨天晚上哭啼啼的找到我，我当时正和朋友聚着呢，她也不嫌丢人，到底是小辈，找上我了，我也不好不理。”说起昨晚的事，付建行犹豫了一瞬，问：“我听她说，你们几个姑娘好像有点矛盾，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表侄女的破事儿付建行本来不想管，奈何还欠着表姐家的钱，不能不管。 说是些话剧的女主角应该是她的，结果林栀横插一脚，被其他女同学抢走了。 他怎么没看出来林栀还有这本事。 高月一愣：“什么矛盾，勤勤，小栀，你们和同学吵架了？” “吵架，谁吵架？” 江霜端着水果从屋里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林栀和江勤对视一眼，心中冷笑。 原来他今天是来找茬儿的。 “小栀，怎么一回事儿啊？”江霜表情严肃起来。 付建行赶忙出来打圆场：“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个小姑娘之间有些口角，大姐别误会，我也是随口一问。” 江霜把切好的水果递过去，随后望向自家闺女，“小栀，你跟妈说说，咋回事儿啊。” 她可不相信自家闺女会在学校和人家吵架。 就算吵了，也是有原因的。 付建行亦等着林栀回答。 他今天也不是来给罗慧丽撑腰的，主要是探探路，顺道问一问这件事。 高月，秦秋意，林栀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江勤也还不错，只是相比他从前见识过的莺莺燕燕没那么温柔，对他的敌意很明显，也很莫名其妙。 “姑姑，这件事不能怪小栀的。”江勤站出来护她。 “没怪她，我就是问问。” 江霜自然舍不得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 付建行拧了拧眉心。 他是没打算兴师问罪没错，这大姐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然而下一秒，林栀的回答让他更觉得不正常。 “付先生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吵过架。”林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付建行：“……” 他说的是有矛盾，不是吵架。 “为什么？”几人不约而同。 林栀眨了眨眼，眼神自付建行怔松的脸上一扫而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平静的开口。 第241章 幸好早有准备 “因为她骂我没脑子。” “没，没脑子？！” 几人听着，一时有些懵。 高月和江霜反应过来，齐齐看向付建行。 后者额角突突直跳。 这还真是那个死丫头会骂的话。 林栀不以为然，继续道：“当时组织投票班里演女主角的人选，我投了另外一个同学，她就说我有私心，说我没脑子……” 随着她说一句，江勤就点一次头，付建行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秋意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憋着笑默默看戏。 林栀淡淡看向他：“付先生，这些事，罗慧丽同学没和你说么？” 她问的认真，似乎不含任何其他意思。 付建行嘴角直抽，迎着少女漆黑的眸子，想说没有，但要是这样，岂不是说他不分青红皂白，要是说了，他还来找人家说事，那不更是有病。 罗慧丽那个死丫头还真他娘的没说。 付建行骑虎难下，最后决定岔开话题：“说到底还是我这个侄女不懂事儿，回头我一定好好说她，哎，还是大姐你家的闺女懂事儿啊，成绩也不错吧。” 他在心里将人骂了个百八十遍。 听出付建行的意思，高月也不好让他下不来台，主动招呼着：“来来来，吃水果，吃水果。” 江霜作为主人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屋子的女人，付建行想说话也插不上嘴，何况刚刚被呛又没那个理还回去，揣着满心憋闷到院子里呼口气。 外头云飞翻滚，不久前还是大太阳的天儿，转眼间就被蒙上一层灰色。 看着像是要下雨。 “不早了，这天估计要下雨，我们赶紧回去吧。”他回了屋，提醒高月。 几人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变天了。 高月赶忙跟江霜道别，与付建行一道趁着天还没下雨回去。 目送着两人离开，江勤拉着林栀，忍不住吐槽：“你看到付建行的脸色没，我估计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一听说自家闺女吃了亏，就屁颠屁颠上门来讨公道了，呸，一家子不要脸。” 林栀弯了弯唇：“罗慧丽该倒霉了。” “是啊，我看他这下回去，不得把人教训一顿。” 与此同时，回招待所的路上，高月忍不住问付建行：“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个侄女儿的事，还有啊，她和小栀的事，你到底弄没弄清楚。” 付建行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心虚：“之前忘了说了。” 看他这幅样子，高月就知道，准是没弄清楚就过来了。 想想刚刚的情景，她便有些生气。 付建行一门心思沉浸在对同伴们承诺之中，没察觉到高月的异常，顺口就问：“待会儿我跟我几个朋友还有个局，你跟我一块儿去吧，他们挺想见你的。” 高月斜了他一眼，更气了。 “你这几天不都是跟你那几个朋友在一块儿的么，怎么还见不够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他们和我说好了也不好推，就是去见一面罢了。”付建行挽着她的胳膊，被甩开之后，再次黏上去，“怎么，这是生气了？” 高月依旧没好脸色，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我告诉你，你侄女是宝贝，我们家亲戚也不是草，你下回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好好教训那个臭丫头。”付建行附和着，“那陪我去见见吧，我这几个朋友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以后他们还得喊你一声嫂子。” 高月正要答应，豆大的雨滴忽然落了下来。 不等两人反应，一道惊雷在头顶劈开，瞬间大雨倾盆。 “下雨啦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啦！” 街上的人纷纷躲到屋檐底下避雨，高月和付建行也不例外。 看着灰蒙蒙的天，大风吹的人几乎都站不稳，付建行凝着天，眼中闪过一抹恼意。 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早，路面上都有不少积水。 好在城里不比乡下，都是水泥路，不会脏了脚。 林栀和江勤一早到了学校，刚进教室，罗慧丽就冲了过来。 “是不是你俩告我的状！” 一教室人瞬间来了兴致，这是又有热闹看了！ “肯定是你们在背后嚼我舌根子对不对，林栀，江勤你们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今天一大早，她收拾好东西来学校，才出院门迎面碰上表舅。 她都乐坏了，还以为他帮着自己讨公道回来了。 谁知道公道没讨着，表舅对着自己铺天盖地一顿骂。 “是谁先嚼舌根子的自己清楚。”林栀面无表情反击回去：“罗慧丽同学，你都二十六七了吧，六七岁的小孩子吵架都没脸回家告状呢。” 周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罗慧丽一阵难堪，指着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一名老师推门进来，“罗慧丽，你到办公室来一趟，还有你，韩娇娇。” 被点到名的罗慧丽有些疑惑，就见韩娇娇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跟着老师走了。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声。 “怎么回事儿啊，这一大清早的这么多事儿？” 看老师的脸色不太好，好像是大事呢。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那天韩娇娇不是一直拉肚子么，是因为有人捣鬼！” “什么，真的假的。” 男生的话一出，整个教室的人都围了过去。 “是啊，不然大家都吃一样的饭，怎么就她出问题，而且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派出所的人也在！” 罗慧丽脸色一白，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林栀和江勤对视一眼，回到座位上。 韩娇娇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被罗慧丽这样算计，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就算没有证据，罗慧丽落下这样一个污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韩娇娇与罗慧丽的事情闹的挺开，派出所的人将相关人员都叫了过去问话。 林栀自然也不例外，何况她还是帮韩娇娇治病的那一个。 “林栀同学，根据调查，韩娇娇同学的腹泻是你治好的，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用的什么办法么？” 第242章 简直该下地狱！ 面对警察的询问，林栀丝毫不慌，联欢会那天她就和韩娇娇商量过对策。 “温水加盐，催吐。”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鄙如蒙脱石散那些药物，十几甚至二三十年后才回出现，她当然没办法拿出来给他们看。 警察又问：“那么你又是如何确定韩娇娇是被人下了泻药的呢，根据调查，她当时并没有去医院做过任何检查。” “首先，普通的腹泻与服用药物后的腹泻症状还是有区别的，单纯的服用药物腹泻一般而言就是肚子痛，腹泻……” 简单描述了两者的区别之后，林栀又开始说起韩娇娇的饮食状况。 警察默默记录完她说的话，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看林栀的眼神纷纷多了些欣慰。 看看人家。 她们讲的知识点，书上划分出来必须背的出来的东西都能一字不的说出来，这才是作为一名预备医生该有的学习态度。 问完了话，警察又叫了下一个人进办公室。 韩娇娇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都问你什么了？” 林栀把事情讲了一遍。 韩娇娇气的跺脚，“这个罗慧丽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反咬一口说我自导自演污蔑她，笑话，我本来就是女主角，至于干这种事。” 林栀这才恍然，难怪这些警察还问起她治病时候的细节。 她拍拍韩娇娇的肩膀，低声提醒了她一句：“不用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不是已经让你爸去调查她那泻药的来处了。” 这药无非是卫生所活着开来的，要不然就是从黑市入手。 这种害人的药大多数生意人还是不敢碰，毕竟干这事被抓住了判刑重。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卖这一种，类似迷药这些也有不少。 有付建行这个表舅做靠山，罗慧丽能从黑市买来泻药也不稀奇。 只不过，敢做这种生意的人不多，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韩娇娇是家里头的老幺儿，爹妈一听说宝贝闺女受了这样的委屈哪儿能忍，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韩娇娇有些忧心：“万一她是在黑市弄来的，人家也不会帮忙指认啊。” “都在黑市做生意了，你还想请人家帮忙。”林栀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十分无奈：“你直接打举报到派出所，警察会调查的，到时候不用说，他自己就承认了。” “可这样……不太好吧。”韩娇娇还有些犹豫。 人家毕竟本分做生意的。 林栀彻底惊讶了，没忍住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也不仔细想想，他们专卖害人的药，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韩娇娇一想也是。 这些人专赚黑心钱，被抓也是活该。 韩娇娇和罗慧丽的事情学校处理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这件事还会继续调查下去。 刚下过雨的天阴测测的，放学之后，林栀告别江勤，直奔唐久住处。 他已经在隔离房里住的够久的了，完全可以到正常的环境下活动。 要是在无菌环境下待习惯了，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半路上路过柳春燕家，她想了想，过去敲响了院门。 过了一阵后，柳春燕才过来开门。 她浑身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到是林栀，这才开门放人进来。 “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过来。” 进了屋，柳春燕将套在头上的头巾摘了下来，露出青紫不一的脸。 相比之前几次，这次受的伤更重。 林栀看着她，深深皱眉。 不仅仅是脸上，柳春燕走路姿势也有问题，明显身上也挨了挺多下。 “以后你就不用……” “你交代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后又顿住。 林栀眸光微动，“你先说吧。” 柳春燕：“人是两三天前到的，一个叫张辉，一个叫陆晁两人……” 她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信息，最后又道：“我前天跟付建行一块儿过去的，听他们说，过两天要跟付建行的对象见面，而且，他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他那个演员对象给，给睡了。” 说出来柳春燕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男人跟其他男人讨论如何玩弄自己的对象的。 简直是禽兽不如！ “对了，你让我给他下的药，我也都想办法给他吃了。” 林栀的脸色一寒，白净的面庞神色凝固，戾气浮现。 她就知道付建行的朋友过来绝非偶然，拿姑娘家不当人看的人渣，这几个人简直该下十八层地狱！ 她眯着眸子，漆黑的瞳孔中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嗓音沉沉：“你知道具体时间吗和地点吗？” 柳春燕摇摇头：“这个他们没说，大概也是防着我。” “好，我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了。”林栀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过去：“钱你拿着，带着你的孩子，先找个其他住的地方避一避吧。” 第243章 跟你借个人 柳春燕愣愣看着她递过来的钱，一张张十块钱叠在一块儿，大概有二十多张。 她一时间没敢接。 林栀又从书包里拿出进门前给翠翠准备好的药，“这些是翠翠半年的药量，你收好。” “为什么突然给我，是，是付建行那边出了什么事！”接过所有东西，柳春燕有些心惊胆战的。 她一直就觉得付建行身份不一般。 林栀：“暂时还没有，以后不保证。” 只犹豫了一瞬，柳春燕立刻起身：“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就带上翠翠赶最早的火车回老家去。” 她到底是个小人物。 这姑娘让她做的也都完成了，给的报酬也拿到了，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她可不想卷进去。 才起身，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那翠翠这些药吃完了咋办？” “到时候再回来就是。” 她又不会跑。 柳春燕这才放心的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林栀不好多留，临走前叮嘱她路上小心，便抬脚去了唐久处。 终于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搬了出来，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唐久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唐久看着几天不见的少女，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以为你打算让我这辈子都窝在那个房子里。” “这不是已经出来了，距离下次化疗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尽情享受外面的世界。” 唐久被周华推到门口，入眼便是瘦猴正为了盘子里最后一片猪肘子跟另外一人争论不休。 “不是说好了我去拿酒，最后一块留给我，猪肘子呢？” “你也没说啊？” “我说了。” “我没听着。” 两人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还以为争的是块金子。 唐久：“……” 忽然觉的待在那小房间里，啥事都不过问也挺好。 最后牛哥出面制止了差点儿为了一块猪肘子打起来的两人。 林栀又问了周华唐久最近的状况，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放下心。 “治疗正在起作用，现在的饮食规律继续保持下去，我另外再给你开一些其他的药，你带着吃。” “好。” 关于付建行的事，唐久也从周华口中听了个全部。 另外两个人，只听身份，就知道不好对付。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扫过正在整理药物的少女，正思索着要不要开口，林栀先转过头，跟他道：“唐老板，我想跟你借两个人。” 付建行已经开始准备对高月下手，根据柳春燕说的，他们大概率会像前世一样，借用举办聚会的借口。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不止一个人。 林栀自然也就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掌握了，剩下的就是将东西串联收集起来。 至于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唐久凝视着她，少女眼眸漆黑，深邃漂亮，仿佛盛着无数的光。 按照他做生意的规矩，林栀这一开口，他该问她借人做什么。 偏偏嘴巴比脑子反应快。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待他回过神，就听见林栀笑吟吟对自己道谢。 “那就说好了，我想借牛哥和猴哥。” 这两个人她熟一些。 唐久扯了扯唇角，望着她似笑非笑：“谁跟你说好了，林妹子你这是得寸进尺啊，老牛和瘦猴只能选一个。” 倒也不是生气，主要是京北这一片儿的生意还得要他们俩的其中之一管。 林栀扬了扬眉：“真的其他的任我选？” “当然。” 林栀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知怎的，唐久忽然有些后悔，然而改口已经来不及。 林栀快他一步道：“那我选周华。” “……不行。” 林栀滞了一下，脸上的笑转化为无奈，“唐老板，你这是出尔反尔。” 说好的任她选的呢。 唐久不甘示弱：“你这是设计我。” “可你中计了。” “所以我反悔。”唐久摊开双手，肩头微耸，一点儿也不觉得丢脸。 林栀抿唇，忍住掀桌子的冲动，“这个不让选，那个也不让选，你就说谁可以吧。” 唐久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没什么和姑娘家打交道的经验，唯一认识的久的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姐姐。 不过直觉告诉他，林栀可能是生气了。 “老牛可以给你，另外，我再调两个人给你，不过你最好告诉是准备让他们干什么，我也好挑一挑。” 好歹人家现在是自己的医生。 不能得罪了，万一下回使坏在治疗的时候让他多吃苦头怎么办。 林栀眯了眯眼，非常怀疑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唐久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能骗你不成。” 林栀呵呵一笑，没好气:“你说呢。” 距离上次被骗不超过还一分钟呢，这人就失忆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这么记仇可不好。”唐久失笑，苍白的脸上在这一刻终于多了两分真心实意的笑，“放心，这回不骗你。” 第244章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栀勉强信了他，想着时间不远了，很可能就这几天，开口催促着：“人什么时候可以请过来？” 唐久往轮椅背上一靠，神情微妙：“你是不是忘了，得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林栀表情严肃起来，“你为什么非得要知道？” 认识这些日子以来，唐久一直不曾干涉，甚至过问她们之间合作后的计划。 唐久端起手边的温茶喝了一口，轻声笑了：“因为我不太喜欢输，况且，你从我这儿借人，我有权过问他们即将要做的事。” 自认理亏，林栀也不好再说什么。 索性唐久跟付建行不是一路的，透露一些给他也没什么。 “大概就这几天，付建行要闹事了。” “闹事？”唐久眸光微闪。 “他和陆晁，张辉筹备着对高月下手了，我打算找两个人先跟着他们，打探他们……” 她打算买个相机，再找人跟着把他们犯的事儿拍下来。 这个年代的相片可没法儿做手脚，只要拍到，就是铁证。 况且，后面的事也不需要她动手，她只要把东西尽数送到那位副市长手里，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林栀只跟唐久说了前头的，副市长的事儿自然不会说。 林栀的计划很简单，可以说简单的有些粗暴。 唐久听完，心情复杂。 不是因为林栀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她剑走偏锋，在他意料之外。 果然，还是他想多了。 沉吟片刻，唐久还是开口：“拿到证据之后呢？” 林栀深深看了他一眼，故作神秘道：“唐老板，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唐久：“……” 知道再问下去讨人嫌，唐久叹口气：“我知道了，你要的人最迟后天，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 林栀眼底多出两分意外，凝着眸光看向他，语气也多了两分戏谑：“唐老板突然这么大方。” 上一秒这人还跟她谈条件呢。 怪不习惯的。 唐久唇角噙着笑：“林妹子到底算我的救命恩人，我哪儿能小气。” 林栀点点头，眼底笑意加深：“行，我知道了，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客气。” 少女乌湛湛的眸子在夜里灯光下亮的恍眼，唐久怔了怔，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压下心中莫名的起伏，声色也淡下来：“不必客气。” 两人的态度逐渐熟稔起来。 没了其他的事，林栀顺手把桌子上的茶喝了个干净，随后起身：“行了，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养，不要贪吃知道么。” “放心，我记住了，阿华，送送林妹子。” “不用，歇着吧。” 林栀摆摆手，很快消失在满天的夜色之中。 星光熠熠，窗外似乎还有知了开始叫个不停，待到眯着眼也看不到那道身影之后，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变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将胸腔里纷乱的思绪散了出去，强笑道：“阿华，你觉得林栀怎么样？” 周华对他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还是答道：“林妹子挺好的。” “……好在哪里？” 周华神色古怪的睨了他一眼，说的具体了一些：“长的好，医术好，成绩好，性格也还算挺好的。” “是啊，她挺好的。”唐久怅然道。 周华眉头皱的更紧，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清楚他想说什么，干脆不想了，直接问：“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今天奇奇怪怪的。 唐久收了表情，“没什么，你去附近找一个身手灵活的兄弟，会跟人的，对了，性子不能太跳，要稳重的，然后和老牛一块儿找林妹子报道去。” “好。” 林栀走在黑夜里，才转过一个小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眼神一凛，借着头顶的月光能清晰的看到凑近的黑影从头顶罩了下来，带着一阵凌厉的风。 她心念微动，立刻闪身进了空间。 举着麻袋的男人瞬间扑了个空，差点儿一头栽倒下去。 等他稳住身体，抖了抖空空的麻袋，黑洞洞的眼睛陡然睁大了。 “人嘞？” 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刚刚看到的少女身影。 幽深的巷子里传来一阵风，阴森森的，连带着刮起一层鸡皮疙瘩。 急赤白脸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迈出脚步往箱子里去，还不忘叫嚣着为自己壮胆儿。 “臭丫头，我可看到你了，赶紧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回应他的只有巷子里连绵不断的回声。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啊，赶紧给我出来，小贱人，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林栀在空间里抓了一支麻醉针就出去，不等男人回神，轻手轻脚的摸过去，趁他不注意，毫不留情的扎了下去。 尖锐的痛感传来，男人张口想要惨叫。 林栀直接抬脚踹在了他的膝盖窝上，直接把人踹的跪在地上，低低的痛叫出来。 男人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月光下，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被月光分割出阴暗两面，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这么直直的看过来，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我的妈呀！” 吓的他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林栀踢了他两脚，确定没了反应，蹲下身子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不多时，在他左边的口袋摸到了五张十块钱。 男人的衣服洗的发白，裤腿上还有补丁，一看家境就很一般，身上却揣了这么多现金。 眼下才八点多，街上还有人走动，无非这里是拐角，没多少人来，他才等在这里。 是专门等她的，还是说这人是人贩子，只是她倒霉碰见了？ 林栀想，很可能是前者。 她每次从唐久那边回来走的都是这条路，再者，人贩子也没有提前收钱的道理。 只是林栀想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谁。 月明星稀，林栀略一犹豫，把昏迷中的男人收进了空间，直接用麻绳绑在了约束床上。 这是升了四级之后空间里拓展出来的设备。 这种约束床，一般都是给不受控制的精神病人准备的。 第245章 系统的秘密 林栀用的是催眠镇静类的药物丙泊酚，对方又是不明身份的歹徒，她就加了量，但不会致死，只是半小时内应该醒不了了。 先回家再说。 她拍拍手，直接出了空间。 接下来要忙好一段时间了，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 相比林栀的一夜好眠，付建行这边却等的十分焦心。 四方的小院是前不久租下的，位置偏僻，还靠湖，很合他们的心意。 不久之前，柳春燕被付建行带着陪陆晁和张辉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那天不止她在，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陆晁的妹妹陆萍。 蚊子围在灯泡儿周围，嗡声不断，张辉不耐烦的睇了陆晁一眼，“你的人中不中用啊，这都九点半了，人怎么还没带回来。” 付建行低头看了看手表，脸色也不太好。 头发剃的只有板寸长的男人皱眉，张扬粗矿的眉眼透出凌厉：“对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问题，除非，建行你给的地址有问题。” 自从上次偶然间大晚上遇见林栀之后，付建行就花钱在地下赌场找了个缺钱的赌鬼，天天蹲守在那个地方，要是看到林栀，就给他报信儿。 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碰上了。 付建行自己虽然不行，但他纵横声色场所这么多年，不用打的，也能用其他办法取悦自己。 况且陆晁还带来了一种新药，吃了这种药的人会很快陷入恍惚迷蒙的状态，可以任人摆布，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药效过去清醒之后还会彻底失忆，忘记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这对他们三人而言，就等同于老天爷赐给他们的礼物。 有了这药，以后看上谁，根本无所顾忌。 谁曾想，陆晁的人一出去就是三个小时，到现在都没回来。 付建行板着脸，语气冷硬：“怎么可能，林栀既然去了，就一定会回来，没道理等不到人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张辉从椅子上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不满道：“反正我是困了，不打算跟你们一块儿等了，去睡了。”他直接回屋。 留下陆晁和付建行两个人待在堂屋里大眼瞪小眼。 与此同时，正处在空间里的男人表情从迷茫到疑惑，最后再到惊悚，鬼哭狼嚎几乎喊了一个晚上。 嗓子都喊哑了，愣是没人回应。 空荡荡的房间一眼望不到边，背后的架子有五六米那么高，放着不计其数的药，周围还有很多冰冷的仪器，看着像是医院。 偏生一个人都没有，墙的周围还有层雾气一样的东西飘着，就跟阴曹地府似的。 更别提恶心想吐，脑袋昏昏涨涨浑身上下还没力气。 男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这到底是哪里啊，你是神仙还是鬼，是的话就吱个声儿啊，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也是拿钱做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晚上面对这可怕的房间，男人心灵备受折磨。 林栀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小医复述着男人一晚上的哀嚎。 “主人，您抓回来的犯人可能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尽管小医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可林栀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无语。 “那你就帮我问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她还要吃早饭再去学校上课，不好耽误时间。 小医老老实实按照她说的去问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的主人？” 冰冷的机械声在耳边回荡，男人一个激灵，眼珠子瞪得老大，整个身体也僵直，视线在周围打转。 “谁，谁在说话？” 作为系统，小医只会回答主人的问题，对于非主人的生命体，它毫不理会，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儿，那声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男人有种心脏要骤停的感觉，哆哆嗦嗦都快哭了：“我就是个打杂的，我们老板让我来抓个人我就来了，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大人，还请你放过我……”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老板是谁？” “我，我叫王大海，我老板叫陆晁。” 小医把得到的答案告诉林栀。 “陆晁。”她念着这个名字，脸色沉了下去。 陆晁想抓自己，肯定和付建行有关。 难不成就因为上次没说过自己，付建行就怀恨在心？这男人这么小心眼儿的么。 “主人，你需要我怎么处理这个犯人？” 犯人？ 林栀这才注意到小医的称呼，唇角轻轻一扯，顺势问道：“我可以怎么处理？” 小医：“目前为止，主人你只能消耗积分开启囚笼。” “空间还有其他功能！”林栀一惊。 小医可从来没有提过。 “空间的性能会伴随着等级提升拓展，积分商城功能一直存在，是主人没有发现。”小医利落甩锅。 林栀：“……”她怎么就不信呢。 “积分商城什么样儿的？” “目前为止，积分商城里只有囚笼。” 用积分换东西，囚笼不就是跟之前升四级之后的自救功能之类的差不多。 没什么区别吧。 感知到她的想法，小医解释道：“开启囚笼，空间面积将增长二分之一，区域划分为医疗区，囚笼区。” 林栀讶然，这不就等于是两个空间么。 她眯了眯眼睛，思索片刻后扬起了眉梢：“除却囚笼之外，还有什么可以用积分买的？” 总觉得系统还有很多秘密，这个一开始就称她为主人的系统助手也越来越奇怪了。 小医答道：“积分商城里的物品需要主人自己触发，有需要时，才会出现。” 简而言之，我不能说。 林栀呵呵，笑的意味深长。 看来系统的秘密需要她亲自去挖掘才行。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小医机械的声音里多了两分雀跃：“主人，囚笼只需要五积分就能购买哦，主人当下的积分为一百八十七，是否需要花五积分购买呢？” 想想空间能拓展出一半的面积，五积分倒也不是那么贵了。 可每个积分都来之不易，怪舍不得的。 “买。”林栀咬牙，难得挥霍了一把。 第246章 相机票 “消耗积分五，囚笼开启中。” “已开启，犯人转移。” 随着小医的声音，空间里的男人眼前一花，失重感接憧而来。 脚下不稳，他骂了声娘，等再睁眼的时候，绳子也不叫了，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牢房。 男人：？？ 他瞪大了眼，神色惊恐的三两步走到铁栅栏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走廊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对面，旁边，远处，都是牢房。 “啊啊啊啊啊！” 尽管没在空间里，林栀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惨叫。 “囚笼已开启，主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 江勤已经在叫她一起去学校了，晚上回来再说，至于这个男的，先晾着再说。 看他这么怕鬼，说不准是平日里没少干亏心事。 “小栀，那位唐老板现在怎么样？”江勤挎着书包过来挽她。 林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天听来的事情告诉她，听她这么问，干脆也没瞒着：“他没什么问题，倒是高姨危险了。” 说完，不等江勤问便将事情经过一字不差的告诉她。 江勤听完，气的浑身发抖：“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有没有点人性啊，不行，小栀，我不能看着他们对高姨下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根据过往的经验，看她这么淡定，十之八九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林栀忙安抚道：“别着急，我跟你说当然是有办法，我打算请两天假，你帮我瞒着妈。” 要是让江霜知道她在外面做这些，林栀觉得自己要完。 听她这么说，江勤放下心来，“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就说你去研究所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撞见了刚出门的韩娇娇。 她笑的欢快，如沐春风，像是有什么好事儿。 江勤好奇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派出所查到罗慧丽和黑市的两个小流氓有牵扯，从她们那儿买的泻药，这会儿人都被逮到派出所拘留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判刑呢。” “这可是好事儿啊，看她还怎么辩解。”江勤只觉得畅快。 她看见罗慧丽就来气。 林栀想到了罗慧丽与付建行的关系，没有两人那样轻松的心情，严肃道：“别高兴的太早了，罗慧丽家里有人当官儿，肯定会想办法捞她。” 韩娇娇神色不忿，“当官儿的又怎么样，现在打击这么严，他们要是敢拉关系保人，我就举报他们。” “他们又不傻，想捞罗慧丽有的是办法。” 林栀也算是有经验的，罗慧丽的父母和付建行的爹关系不错，当官儿的混到这个位置上手段肯定是有的。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韩娇娇这儿下手，讨一纸谅解书。 罗慧丽本来就犯的不是大罪，再有韩娇娇这个受害者的原谅，指不定拘留一阵儿就出来了。 林栀想的不错，上完一天课，韩娇娇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些事林栀也帮不上忙，主要还得看韩娇娇自己。 何况她没那么多的手，管不过来这么多。 放学之后，她便去了黑市，相机票并不好买，卖家大概也是觉得她年轻，穿的又不错，像个冤大头，张口就要四百五十块钱。 一台普通相机也就一百多，海鸥牌的比较贵，将近二百块。 这四百五十块块钱，赶得上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资了。 见林栀不说话，大哥嘿嘿一笑：“小姑娘，你也知道这东西多难搞，要不是家里急用钱，我也不乐意卖，一口价，四百五，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 开玩笑，拿捏这种小姑娘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我跟你说，这相机票一共也没几张，那天晚上我领票的时候还差点儿被让人踩着，四百五十块不贵的啊。” 林栀呵呵，要是不知道行情她就信了。 “海鸥牌儿的相机也才两百多块，大哥，你这也太贵了，二百二，可以的话我就拿了。” 大哥轻啧两声，“我说小同志，砍价也不带你这样儿的，直接给我砍掉一半儿。” 林栀默了默，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大哥，要不这样你别糊弄我，我也不糊弄你，说个实诚价，你看现在天儿都这么晚了，你卖完好收摊儿啊。” “我这儿就四百五一口价。” “那成吧，我再问问去。”林栀也不急，反正也不止他一个人手里有票。 眼看着她真要走，大哥急了:“哎哎哎，姑娘，你等等，加点价，加点价还不成么。” 林栀弯了弯唇，报出一个数字:“二百四。” “这也太少了吧，你诚点心。”叼着烟的大哥哼笑两声，自然看出了林栀不是他以为的冤大头，心里不免有些可惜，“那这样吧，三百，你给钱，我给票。” 三百也差不多了，不过能便宜点是一点。 林栀笑吟吟把钱掏出来：“二百九吧，我手上就这么多钱，成不？” 大哥瞧着她手里的钱，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啧啧摇头：“小姑娘挺会做生意啊，行吧，看你长这么漂亮二百九就二百九吧，下回还有啥想要的，尽管来找我。”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相机票，林栀把钱给他，正要应话，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响。 “红袖章来了，大家快跑啊！” 放哨儿的小哥连续吹了两声，整个市场的人听到哨响立刻紧张起来，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跑路。 林栀才把相机票揣进口袋，眼前的大哥脚底下生风似的，眨眼间跑出了八丈远。 “都给我站住，谁允许你们在这儿卖东西的，不许跑！” 拉警笛的大卡车上，几个戴红袖章的男男女女从上头跳下来便开始抓人。 一个大妈横眉竖眼的吼了一嗓子:“那个穿蓝背心儿的姑娘，你别跑，赶紧给我站住，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想干啥啊。” 蓝背心，不就是说的自己吗？ 林栀步伐加快，可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喊，好在这里她来过好几次了，地形也算熟悉，七拐八拐的总算是甩掉了后头的大妈。 这时候百货大楼都已经关门了，买相机得等到明天早上再去。 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林栀进入空间。 医疗空间和囚笼被一道白色的墙隔开，中间有一扇门，往那儿一站门就会自动打开。 王大海待在第一间牢房，蜷缩在角落里，黝黑的脸上泪痕十分明显。 第247章 卖药赚钱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先是一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 映入视线的便是一张略有些眼熟的脸。 王大海见过林栀一次，是付建行手底下的人指给他看的。 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了，因为他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有多久，更别提饿的头昏眼花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大兄弟跟他说，就人群里最好看的那个丫头。 没错，这丫头卖相老好嘞。 “你……这是哪儿？”王大海原本想问你是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这个太蠢，话到了嘴边改了过来。 林栀靠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惊魂未定的男人一眼，唇角溢出了两分嘲弄的笑：“这里是牢房啊，看不出来么？” 少女笑容漂亮的有些恍眼。 王大海莫名觉得恐惧，还是强撑着脸色道：“你把我关在这儿想干嘛，我告诉你，赶紧放我出去，不然的话让我们老大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威胁我？”林栀乐了，“不如你告诉我，陆晁为什么要抓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口饭吃。”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水，一口饭都没吃上，想来他一定很煎熬。 王大海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惊道：“你想一直关着我！” 林栀冷笑一声，没说话。 开玩笑，一直关着这货，还要给他吃喝，她又不傻，没必要在空间里供个祖宗。 等她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王大海就该去派出所报道了。 “我没那么多耐心，说说吧，他为什么抓我？”林栀凉凉看他一眼。 她想了一天也不明白。 难不成是付建行发现了什么，可不应该啊。 王大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恶狠狠的盯着林栀，愤怒之下，理智却没有被彻底吞没。 这个丫头怪得很。 正常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遇着他这样暗地里绑人的，十个有九个得吓破胆儿，这个林栀倒好，非但不怕，还他么的反过来把自己给绑了。 到现在为止王大海都不清楚他是怎么被弄到这个地方的，还有那会儿听到的声音，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再看看这小姑娘，冷静的不像话。 太他娘的邪门儿了。 见他不说话，林栀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那种没什么波澜起伏的眼神，落在身上，让人心底直发毛。 默了默，王大海道：“我要先吃东西，不吃东西我怎么有力气说。” “那就饿着吧。”林栀没功夫跟他讨价还价。 王大海咬了咬牙，没想到这丫头不仅邪门儿，心肠也这么硬。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生怕林栀掉头就走，王大海赶忙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儿全告诉她。 “付建行跟我们老大是好多年的朋友了，他说，他说你长的好，准备把你带过去陪他们两天，到时候再给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林栀挑了挑眉，眼底覆上了一层寒霜。 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她呵呵一笑，声音冷的骇人：“你们老板就不怕我报警？” 王大海低下头：“我们老板最近新得了一种药，能把人迷晕了，不论别人对她做什么都无所谓，而且等药效过去后，就会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林栀吃了一惊。 这种药竟然现在就有了么！ 难怪付建行敢这么嚣张。 “付建行他们筹划的聚会在什么时候。” 生气是一定的，但林栀没忘了正事。 这回轮到王大海吃惊，“你还知道这个？” 林栀睨他一眼。 王大海瘪瘪嘴，认命的回答：“在二十号，他还让一个大明星高月去请了不少明星朋友。” 女明星的好朋友里自然女的居多，付建行手里头还有那样的药，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林栀讶然，今天是十四号，比她猜测的迟两天。 “药是从哪儿来的？” “申城带过来的。” “有多少？” 王大海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个二寸大小的瓶子：“大概这么大，里面都是药粉儿，方便冲水喝的。” “申城哪儿弄来的？”林栀又问。 王大海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老大怎么可能把卖药的告诉我一个小喽啰，他还靠着这个赚钱呢。” 林栀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陆晁靠卖这些恶心的药赚钱！ “你知道他们祸害了多少姑娘吗？” 王大海犹豫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人？” “当然是被迫跟他们一起的。” “被迫的？”王大海仔细回想起来：“我们家老大这个身份，那些女人都是上赶着的，有的分开的时候会闹的不愉快，给了钱也就都解决了，但被迫的，我还真不知道。” 林栀拧眉。 王大海忙表露诚心：“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一直跟在老大身边的，这些你得问别人。” 根据时间推算，确实是今年开始的没错。 很多事情是不受控的，潜移默化之下，今生与前世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有些不该发生的发生了，该发生的或提前或推迟。 林栀没法儿轻易断定。 看来这个王大海知道的也就是这点了。 她起身要走，身后的王大海哀嚎道：“吃的，你答应要给我吃的。” 林栀停下脚步，差点儿把这事忘了。 “等着。” 撂下这句话，她去医疗空间拿来了一些前两天存在收纳柜里的点心。 味道正常，没坏，还能吃。 她把点心带过去，顺道丢了瓶医疗用水过去。。 王大海接过这些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不忘问：“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同意，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 他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厉害了。 林栀：“快了。” 她让小医把牢门关上，闪身出了空间。 整个屋子里就剩下自己，王大海面露迷茫，寻思着她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 外头的天还没有彻底黑透，月亮悄默默出现在天空上方，与另一边还剩月牙边儿的斜阳相互对着。 正是吃饭的时间，街上人并不多，林栀去见唐久给自己安排的两个人的路上，好巧不巧的，与付建行打了个照面。 第248章 竟然在外面偷吃 依旧是上次王大海专门等在那儿的巷子口，看样子，付建行是在特意等她。 林栀也有些意外，猝不及防的和付建行的视线对上，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对方等在这里，显然就是为了确定陆晁的手下人有没有得手。 可惜，付建行的期盼落空了。 林栀并不打算和他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咧着嘴冷笑了下，抬脚就走。 付建行正处在惊讶于心虚的情绪之中，回过神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他深吸口气，脸上疑惑不止。 林栀竟然好端端的，那陆晁的手下跑哪儿去了？ 付建行转过身，隐藏在灯光昏暗巷子里的两个人神色不一。 “刚刚那个，就是林栀啊，老付，你眼光有长进啊。”张辉舔着嘴唇，眼中升起了兴味浓烈的笑容。 充满朝气又漂亮的大学生啊，谁看了不心动。 陆晁的脸色不大好看，他让王大海出来把这么个小姑娘弄回去，结果人没弄回去，他倒不见了。 这都过去了一天一夜，陆晁原本还想怪付建行，不曾想到头来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有问题。 “陆晁，你真该好好管管你手底下的人了。”付建行从短暂的惊讶中抽出空隙，埋怨着好友。 陆晁没反驳，他也想知道，王大海死到哪里去了。 没有王大海的消息，陆晁还以为是王大海携人私逃了，他们这趟过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林栀有事没事。 “我知道。”他板着脸应一声。 张辉抬眸看了眼暗下去的天色，啧道：“照我看，人也别找了，十有八九是带着钱跑了，咱们还是好好合计合计你那个明星朋友生日会的事情吧，不是说她跟林栀也有关系，到时候给她请过来，她一个学生，没见过世面，肯定不会拒绝的。” 以高月的名义，谁能拒绝的了。 付建行没有张辉这样想的理所当然，“你以为这个林栀是寻常小姑娘，她可不好对付。” 付建行还没忘记当初那顿饭吃的自己差点儿把口袋掏空了。 张辉不以为意，“一个小姑娘而已，还要对付什么，老付，你到京北这些天，怎么胆子还变小了呢。” “你懂什么。”付建行没好气，他到了京北之后，干什么什么不顺，就感觉跟这儿犯冲似的，“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他的药还没吃呢。 身体不行的事付建行并没有跟俩人说，他们交情再好，这种私密且丢脸的事，杀了他都说不出口。 听到这话，张辉与陆晁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林栀在唐久这里如愿见到了牛哥还有另外一个来帮忙的人。 对方叫何虎，三十多岁的样子，浑身腱子肉，个子得有一米九，往那儿一站就跟一堵墙似的绷着张脸，怪吓人的。 林栀发现一件事。 牛哥，瘦猴，何虎。 怎么，唐久这是想把手底下的人凑集十二生肖？ “你好林妹子，久仰大名了。” 这话虽然是在寒暄，说话的人却面无表情，看着倒是很稳重。 “你好，唐老板应该都跟你说过我的计划了吧，接下来，就要仰仗你和牛哥帮忙了。” 林栀客气点头。 何虎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稍显温和：“你只要能救老大，就等于是我们的恩人，这点小事儿算不上什么。” 唐久：“你就放心吧，老虎身手很不错，可不是付建行那样的废物能比的。” 这些兄弟无外乎都是以前一个村子的，或者是和他一块儿在地下拳场讨生活的。 后来他赚够了钱改做地下生意，就把这些人招到了自己麾下。 林栀直接把相机票还有买相机的钱给了牛哥。 牛哥何虎已经知道她的计划，后续的事情根本不用她再说一遍。 唐久端着热茶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事情都交代给了他们，你干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小丫头肯定还有其他事没说。 林栀知道瞒不住，干脆道：“我要去东浦。” 陆晁的大本营就在申城东浦。 唐久听了神色顿变，语气也严肃起来：“你去申城干什么？” “去陆晁制药的地方。” 唐久皱眉：“怎么又跟制药扯上关系了？” “你的人没查到，陆晁除了地下赌场的生意，私下里还干着制一些黑心药的生意吧。” 唐久有些意外。 见她表情凝重，唐久不用问也知道那些恶心下作的药。 知道这姑娘拦不住，他略一琢磨，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东浦那边有个新兴机械厂，厂老板叫贺建树，是我的朋友，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说着，唐久让周华给他那张纸来，他要写封信给林栀带过去。 林栀没有拒绝，真要到了那一步，多个人帮忙自然是好的。 有时候有关系可靠真的挺不错的。 “那就多谢唐老板了。”林栀出声道谢。 唐久淡笑：“真想谢我，就让我少吃点药吧。” 他每天吃的药一只手快捧不过来了都。 林栀撇撇嘴，一点儿也不客气：“你就当我没谢过你吧。” 唐久呵呵，就料到她不好糊弄。 等到信写好，唐久将具体的地址告诉他：“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妹妹就行。” 唐久原来想说朋友。 仔细一想，除却村子里那些婶子大娘，他也不认识什么女朋友。 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林栀向学校请了四天的假。 回来刚好可以赶上付建行干坏事那天。 陆晁的地下赌场在东浦，具体位置王大海跟她说过，还是很好找的。 能进的了赌场，悄悄打探出制药的地方很容易，何况她还有系统帮忙。 江霜一开始还担心她去研究所这么多天没地方住，江勤早就想好了借口，解释说研究所有宿舍，不缺地方住，她这才放心了。 林栀买的是特快车票，但就是这样，路上也要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紧迫，林栀当时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凌晨四点半出发的车。 趁着在火车上的时间补觉，中途醒了好几回，毕竟这声音秃噜秃，想睡熟都不可能。 好在这一路上有十多个小时，零零散散睡了几觉，下车的时候也不怎么困了。 前世林栀来过一次东浦，有经验，坐上公交车，她先去找个招待所把行李放下，随后就根据王大海交代的地址，来到了国营饭店后巷的一个小门。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回了一句：“你是干啥的。” “晚上没事，来赚点钱零用。” 这是地下赌场的暗号。 不多时，木门打开，只穿了件背心儿的汉子瞧见来人，眼前一亮：“呦，你是哪家的姑娘，跑这儿来干啥？” 赌场里头乱的很，很少有这个年纪的丫头跑到这儿来。 不免让守门的人起了疑心。 林栀轻哼一声，摆出娇蛮的姿态，气势汹汹：“今天是不是有个这么高的男的，穿着西装，还带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进去了。” 她随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汉子挑了挑眉，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笑道：“天天都有这样的人，你说的是哪个啊？” “少废话，死男人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搞，你看我今天不收拾这对狗男女的。” 少女撸起袖子，气鼓鼓的说着。 又是来捉奸的！ 汉子已经司空见惯，隔三差五就有人到他们场子里找人，谁让他们的客人多数都是有钱人。 有钱人玩儿的花，出来赌个钱还非得搂着个漂亮美人儿，然而家里都有个凶悍的母老虎。 不过……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义愤填膺。 真是暴殄天物啊，家里的老婆这么年轻漂亮，居然还出来偷吃，这让他们这些光棍汉情何以堪。 不能忍！ “你这男人是真不行，同志你都这么漂亮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啧啧啧，能换就换吧，你这个条件，啥样儿的找不到啊。” 一边说着，汉子让出个位置来，还贴心的给她指路，“就在前头一直走，然后左拐有个大堂，进去以后有人带你，你到时候可别说是来捉奸的啊，不然人不放你进去。” “行，大哥，谢谢你了啊，等我逮到那对狗男女的，看我不打死他。” “得嘞，这种不懂得珍惜的男人，打死拉倒。”汉子添油加醋看热闹不嫌事大。 糊弄完守门的，林栀顺利来到第二道门，不比外头看着落魄荒凉，越往里头走，院子里就越奢靡。 四周灯光明亮，园子里种着红艳艳的玫瑰，乍一看就跟风景区似的。 连看门的都是穿燕尾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林栀由其中一人领着，又绕过了两个路口，来到了场子里。 她终于知道陆晁的赌场为什么这么挣钱了，感情这里头的客人非富即贵。 放眼望去，男人个个西装革履，女人礼服加身，还有端着酒水点心在周围穿梭的服务生，不远处唱片机传出悠扬美妙琴音。 跟她以为的赌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像极了电影里的资本家生活。 林栀停在一个赌桌前随便下了两注，很快手里的筹码就翻了一倍。 旁边红裙子的女人笑道：“这位小姐手气真不错，哎，你下一把买什么？” “19吧。”林栀随口说了个数字，把筹码放下去。 她要做的就是引起赌场工作人员的注意，让他们主动来找自己。 赢钱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怎么赢，赌场里一般都是有手段的。 小医作为系统，虽然是医疗系统，但赌桌上的一些小机关还是能扫出来的。 拥有这样一个强大逆天的金手指，林栀想输钱也难。 轮盘转动，最终小球在一桌人的瞩目下停在了19的槽口。 “19，又是这位小姐赢了！”庄家将小球捞回来，给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林栀身边的人一阵欢呼。 “你下次买什么啊，我跟着你买。”红裙女人兴致勃勃看着她。 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还是19。”林栀淡定把筹码放下。 众人毫不犹豫跟着一起。 庄家眼神微沉，很快恢复如常，开始转动轮盘。 林栀发现，她身边围着的人多了起来，这些人也穿着西装，不过从神情动作来看，他们应该是赌场的人。 她的目的达到了。 庄家紧盯轮盘，小球渐渐停止了转动。 第249章 空手套白狼 咕噜咕的声音响个不停，在众人视线的汇聚下，小球终于掉进了槽口中。 还是19！ “哇，小姑娘你手气也太好了吧！” 赌桌周围一阵欢呼声，毕竟他们是跟着林栀一起下注的，有钱大家分啊。 “还好吧，可能今天运气好。”林栀耸耸肩，表现的不甚在意。 不过……好多钱！ 她就拿了两百块出来，在看自己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了，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能兑个两千左右。 钱来的这么容易，难怪好多人喜欢赌钱。 林栀余光瞥见庄家和身边几个人的眼神交流，默默收起筹码。 红裙女人见她坐着没动，忍不住问：“小姑娘，你不玩儿了啊？” “见好就收啊姐姐。” 女人一想也是，她是来陪人的，不是来赌钱的。 这东西会上瘾。 “谢谢你啦妹妹，我先走了。”女人跟她点了点头，转身去寻了自己的男伴。 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给占据，别看他穿着西装，那鼓囊囊的肌肉都快暴出来了，一看就是赌场里的打手伪装的。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板想见你。。” 赌场里运气好的大有人在，但玩儿轮盘连续好几盘都下一个数字，并且最后还赢了的，很难让人不相信她身上没有猫腻。 林栀撇撇嘴，并没动：“我不认识你们老板啊。” 打手冷笑了声：“姑娘，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的话，我们动起粗来，你不会太好受。” 话音刚落，不远处几个打手纷纷挺直了背脊，一脸的凶相。 林栀皱眉，面露不解：“总得说个原因吧，不然无缘无故的谁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这边气氛不对，渐渐的被人注意到。 打手干脆道：“我们怀疑你出老千。”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炸开了锅。 “这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成想还有这手段呢，竟然敢在陆老大的赌场里出老千，怕不是不要命了。” “我不是听说陆老板不在么，现在管事儿的好像是二把手吧，啧啧啧，这小丫头要遭殃喽。” “我怎么瞧着不像呢，她能出老千？这是轮盘，又不是麻将掷骰子，庄家不耍诈就算了，她怎么做手脚？”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是赚了赌场太多钱，不乐意放人走啊。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打手脸色有些难看：“走吧。” 林栀微微一笑，跳下了桌子跟在打手身后：“说我出老千，你们有证据吗？” 打手冷哼：“这话你还是跟我们老板说吧。” 林栀很快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二把手。 吕增坐在藤椅上，脑袋周围还缠着一圈纱布，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睛，脖子还往前伸，似乎看人看不太清楚。 待到林栀走进屋子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脸上，他咧嘴笑了下，“呦，还是个大美人呢，姑娘啊，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场子里出老千，是要被剁掉一只手的。” 林栀自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丝毫不怕他的威胁：“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兴喊打喊杀，况且，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出老千，老板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让客人赢了钱就走吧。” 吕增一笑，对手下人示意。 很快桌子上端来一个轮盘。 “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耍嘴皮子，19是吧，只要你还能转到19，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栀瞥了眼轮盘，不为所动。 她又不是什么神人，控制不了轮盘该转到哪儿，只不过是小医看穿了桌子上的机关而已。 “这个应该是你们在行吧，我又不是场子里的人，控制不了。” 林栀往椅子上一靠，精致的眉眼微微弯着，笑的轻松肆意。 就好像现在处在危险中的人不是她一样。 吕增闻言脸色骤变，身边的打手同样一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说开了多没意思。” 吕增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少女平静的面庞上看出端倪来。 偏偏他最近眼神不太好。 “臭丫头你是来砸场子的吧。”稍稍沉默，吕增怒意大涨，猛的拍了把桌子，指着林栀，“说，你是哪个派出所的，你知不知道我们背后靠的是谁。” 十八九岁的丫头敢一个人到这种赌场来，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林栀眨了眨眼，湛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狐疑。 这人想象力怪好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和老板你做生意的。” “做生意？”吕增顿了顿，“做什么生意？” 林栀眼中含笑：“听说你们最近弄了个让人吃了能失忆的药，我想买。” 吕增心中的疑惑当即转为警惕：“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还用打听么。”林栀和他周旋着，“我要的量大，得一百瓶。” 吕增一瞬不瞬看着她，许久后才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一般用这玩意儿的都是男的啊。 林栀觉得好笑：“当然是帮我老板买的，他位高权重不好出面，当然得指派别人。” 吕增了然，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些达官显贵看着表面风光，私底下的肮脏龌龊多着呢，就是没人知道而已。 “你老板谁？”这么大的量，会要人命的。 “都说了不方便告诉你。” “不说，那你今天就出不去这个门。”吕增摊摊手，语气里满是威胁。 林栀依旧淡定，说出口的话甚至带了两分嘲弄：“吕老板难道以为我是一个人到这儿来的？” 少女的轻松无畏令吕增的表情有了几分变化。 她说的没错，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在大晚上跑到赌场来，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但要是有人背后护着，身边看着，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吕增抬头看向屋外，熟面孔生面孔都有，说不准哪个就是跟她一起过来的。 要真是大人物，他得罪不起。 “四十块一瓶，一百瓶四千块，我只收现金，不赊账。”吕增心里有了决断，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林栀没着急掏钱：“我要先验货。” 吕增眉头微挑，心想她果然挺懂行，居然知道先验货。 怀疑当即散了不少，他狠狠吸口烟，道：“暂时没有这么多现货，你要是想要，得等等。” “可我时间紧迫。” 林栀借口要买大量药，也不过是想要顺藤摸瓜，跟着他们的人去制药的地方。 只有找到制药的地方才算是掌握了证据。 没有国家颁发的证明就敢制药，还是这种害人的药，陆晁铁定要完。 她可不想解决的不彻底，给自己留下祸端。 “最多只能拿出来一半儿，至于验货，你想怎么个验法，我可以找个人给你试试药。”吕增唇角勾起了玩味的笑。 林栀抬眼，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可以啊，我看就他挺不错的。” 她指着刚刚叫自己过来的打手。 吕增诧异，显然没想到林栀答应了。 他本来就是想调戏调戏这小姑娘，寻个乐子而已，这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 “老大，我……” 一旁的打手懵了，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那药的威力他见识过，吃完没五分钟就跟抽了魂似的任人宰割，他可不想出丑。 “你什么你，咱们做生意的，得尽量满足客人需求。”吕增招招手，叫来两个手下，“去拿瓶药来。” “等等。”林栀叫停那人，“我要新货。” “姑娘，这新的旧的药效都一样。” 林栀双手环胸，下巴微抬，“谁知道你会不会糊弄我，你先拿五十瓶来，我要从里面挑一个试。” 吕增把抽完的烟掐灭，声色幽幽：“要是这样的话，你得先给我一半儿的订金。” “没问题。” 林栀直接从随身带的布包里里掏出两千块拍在桌子上，“这药什么时候能拿来？” 看着厚厚一沓钱，吕增彻底没了话说，“你要是在这儿等着，差不多得俩小时，不急的话就明天。” 林栀摆摆手，站起来：“我急，不过没这闲工夫在这里等，俩小时之后我再来吧。” 吕增当然不会阻拦。 眼看着林栀要走，他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姑娘，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总不能都是姑娘姑娘的叫吧，多奇怪。 “我姓张。”林栀继续胡扯。 “原来是张小姐，慢走，不送了。” 林栀却没动，想起自己赢来的那些筹码，一股脑推到桌子上，笑容明媚：“先把这些筹码给我换成钱吧。” 吕增看着桌子上一摞筹码，嘴角猛然一抽。 虽然很想把这笔钱留下来，考虑到姓张的背后有人，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指挥手下人：“去，给张小姐换。” 很快，筹码就被兑换成现金。 “张小姐，一共两千块，都在这儿了。” 林栀敛眉， 乐了。 这不就等于她今天晚上压根没花钱么。 再看吕增，额头的青筋直跳，脸都黑了。 妈的，他现在怀疑这个姓张的是故意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 说是做生意，到头来仔细一算，他还亏两千块呢。 然而已经答应了，又不能反悔。 吕增皮笑肉不笑，眼神跟刀子似的剜在林栀身上：“张小姐好本事啊，看来以后上赌桌只能我陪你玩玩儿了。” 林栀慢悠悠把钱揣进布包。一点儿也没掩饰自己的高兴：“老板客气，今天啊，我大概是运气好，可不敢跟你玩儿。” 说的夸张点，就是嘚瑟。 她刚刚一下拿出两千块，再加上成功忽悠的吕增以为自己背后有人，还是大人物，吕增就是有再多的怨气也得憋着。 要是换做普通人，就算能顺利拿到这两千块，只怕也没法儿把钱带回去。 吕增表面呵呵直笑，心里恨不得撕烂她这张脸。 他忍！ 待到林栀离开，吕增立刻吩咐身边人：“找个人跟着，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另外，去把现有的货都取来。” 以为不说就能瞒天过海。 吕增掏出一根烟点上，他倒要看看这个姓张的在画什么迷魂阵！ 两波人立刻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林栀出了院子，就在附近的拐角等着，直到两波人出来，其中一人打探起她的去向，另外一波人毫不犹豫朝着东南方向去了。 她立刻闪身进入空间，等那人离开，迅速追上去东南方的那波人。 十多分钟后，那人垂头丧气的回到赌场。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吕增心头一凛，冷眼盯着来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你都能跟丢，要你有什么用？” 手下低头，忍不住犯嘀咕：“老大你不也是没说过她么。” 嘀咕声不小，吕增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再说一遍！” 手下赶忙道：“老大，这张小姐有点邪门。” “什么意思？” “我问过附近的人家了，都没见到有人过去啊。” 吕增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你的意思是，她压根没出去！” “不是不是。”手下摇头：“问过看门的了，她的确才走不久，可人前脚刚走，我就追过去了，还在附近又找又问的，愣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找见。”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吕增耐心全无。 手下人无辜：“老大，有没有可能，这女可能沾了什么不干净的所以这么邪门——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吕增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毫不留情，手下人滚了两圈，直接被顶到门槛上。 “滚，妈的，什么东西，我看你被鬼沾身了吧，浓有毛病撒！” …… 林栀一路暗中跟着，不过她脚下没什么功夫，前头的两人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中途停下来找过好几次。 所幸她有空间，进去躲躲，没被他们发现。 就这样，算顺利的到了制药的地方。 是一个阴森森没什么人气的小院，周围黑漆漆，只有知了一直在叫。 看规模不大不小，一个连廊下头还有好几个房间。 距离赌场差不多五十多分钟的路程，离得挺远的。 林栀眼看直到两人开锁推门进了其中一间屋，她躲在墙角等里面的人出来。 灯光亮了起来，两人人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把药拿出来装进一个盒子。 大概几分钟，两人出来将门锁上。 林栀又缩了回去。 等到俩拿药的走了，林栀摸到窗边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窗户竟真的被推开了！ 她呼出口气，直接翻身进去。 借着冷清清月光，她看清了里面的设施。 都是一些简单的制药器械，每道工序都很糙，消毒这道工序也没有。 整个一三无产品生产地。 她又把柜子拉开，里面空荡荡，很显然刚刚那两人拿走的都是存货。 就在林栀准备去其他几个房间看看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啊，谁在里头。” 第250章 又遇见 清凌凌的月光照在外头那人的身上，影子投落在门板上，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男人把门打开，抬手拉亮屋子里的灯。 乱糟糟的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挠了挠头发，还不忘往拐角瞄两眼：“怪了，没人啊，那刚刚的声儿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男人踩着拖鞋，迷迷瞪瞪的离开房间。 林栀从空间闪身，立刻爬上窗户，从墙头翻了出去。 可惜她跑遍整个黑市都没能找到第二张相机票，否则把这里的场景都拍下来，到时候会更有说服力。 再回到赌场，吕增一双眼睛黏在林栀身上，恨不得能给她看出个洞来。 他找人核实过那个手下的话，这个姓张的出了赌场大门才走没两步，人就跟消失了似的。 邪门的很。 “这是你要的五十瓶，都在这儿了，剩下的，最迟后天给你。” 吕增让人把药都放在桌子上。 林栀随手挑了一瓶出来，丢给最开始凶神恶煞的那个打手：“试试药效先。” 打手瞠目欲裂，他之前以为这丫头是随口一说，怎么居然是真的要让他试？ “老大，我怎么能——” “少废话。” 吕增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张小姐让你试你就试，又他么的不会少块肉！” 男人紧握拳头，脸上闪过难堪。 他堂堂大男人，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试这种专门给女人下套的药！ 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然而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他只能愤愤拧开瓶盖，就着水服下一颗药丸。 药效发作的很快，也不过七八分钟，他感觉到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脑袋昏昏沉沉还发涨。 ‘咚’的一声，他跌在地上，双眼涣散对不上焦，就这么痴痴呆呆看着头顶的灯。 “张小姐，你可看好了。”吕增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随后附身说了一句：“把衣服给我脱了。” 男人只呆滞了一瞬，真就开始慢慢悠悠的脱衣服。 外衣脱了，里头剩个背心。 脱完背心，就开始脱裤子。 林栀看得出来，吕增纯粹是为了那两千块钱恶心自己。 她拧了下眉，露出嫌弃的表情：“不用接着脱了，吕老板，这剩下的麻烦给我装好，我赶时间。” 吕增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好：“你什么意思，另外五十个不要了啊？” “要，谁说不要，你不是没有么。” “最多三十六小时，我让人给你赶出来。” 到手的生意，吕增当然不会不做。 “我明天就要走。” 这话倒不是忽悠人，林栀原本计划不会这么顺利的，所以才请了四天假。 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刚到这儿就能摸到了他们制药的地方。 万事俱备，不回家留在这里继续花冤枉钱吗。 “至于另外的，等到这些用完，我自然会再来一趟。” 吕增还想说什么，奈何如今的确没有现货，只能算了。 他定睛看着对面的少女，下巴轻抬：“那就祝张小姐，一路顺风。” “借吕老板吉言。”林栀拎着箱子起身离开。 这回，没等人走远了，吕增给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悄默默循着夜色跟了上去。 已经是深夜，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尽管身后两人脚步轻盈，林栀还是听到了。 还是那个巷子路口，她意念微动，人就已经进入空间。 俩人一看人拐弯走了，当即加快了脚步。 大路空荡荡，后背有一阵风吹过，凉嗖嗖的。 二人蓦然睁大眼。 夜色深深，不过眨眼的时间，人竟然就不见了。 “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彻底懵了。 出了巷子就是这么一条大路，快十点半的时间，大街上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是不是躲起来了？”另一人猜测着。 “躲起来，这大街上空的跟你的家底似的，能躲哪儿去。” “那还能是撞鬼了不成，妈的，待会儿回去之后老大又得呲我们一顿。” 听着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林栀才现身。 她就知道，吕增不死心的想要知道她的身份。 幸亏随口胡诌了个姓氏，不过她还是得尽快离开，不然的话，依照吕增在这里的势力，很快就能找到她。 尽快离开，才能避免被戳穿。 至于唐久指给他的那位厂长兄弟，倒是不用麻烦了。 与此同时，回去复命的两个手下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一顿连骂带踹。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跟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吕增气的脸都歪了，头顶上白色纱布因为动作太大，扯开了伤口，正往外丝丝冒血。 “老大，这真不怪我们，这娘们儿太古怪了，神出鬼没的，再来几个人也逮不住啊。”手下人只觉得无辜，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吕增深吸口气，差点儿没被他给蠢哭，咆哮道：“谁让你抓她了，我让你跟着她，看看她背后的人是谁！” 一屋子的人低下头，谁也不敢出声。 良久之后，吕增坐回椅子上，平复好心情后呼出口气：“算了，这会儿再出去找人估计也找不到了，等她下次过来吧，都给我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一群人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慢一步让他再给踹一脚。 吕增凝着眸光，哪怕再气，手下人的话还是信了几分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百思不得其解。 姓张的到底有什么能耐，一次两次的竟然都能在这几个的眼皮子底下悄默没声儿的溜走。 好在她还要再过来一趟，到时候在打听打听她背后的人也行。 吕增被林栀忽悠的不轻，想想她出手阔绰又干脆，一点儿也没怀疑林栀说下回还要过来买药的事是不是真的。 一夜很快过去，林栀大清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这什么地方啊，就没有干净敞亮点儿的住处，也太小太旧了吧。” 穿着大印花衬衫配黑色长裙的女人满脸嫌弃的走进这家招待所。 “行了宋敏，一路上就你抱怨的最多，经费就这点儿，你还想住皇宫啊，少说两句吧。” 宋敏高跟鞋剁的咚咚作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个破学校的校长也太没诚意了，邀请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不安排好，还得我们自己找地方住。” 跟宋敏一块儿来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破学校，你说话注意点影响，真要是不喜欢，你就自己找地方住，别跟我们一起。” “就是。” 宋敏身后的女同志附和出声，赶忙提着行李上楼去。 这一路上真是受够了她的抱怨。 “这钱该团里出，我为什么要自己住，我偏不。”宋敏冷哼一声，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没停，跑的比谁都快。 林栀出了房门，听到这话陡然停住了脚步。 是宋敏。 第251章 你就是眼红 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会在申城遇上秦漠时这位“青梅竹马”。 她退回到房间里，不打算和宋敏碰面。 高跟鞋咚咚咚最终停在了她隔壁的房间，推开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宋敏的嫌弃：“这都是什么破地方啊，跟我之前在京北住的地方差远了，不是说申城挺富的，怎么这招待所穷成这样，狗都不住。” 林栀：“……” 再不情愿，舍不得花自己钱的宋敏也只能提着行李进屋。 不多时，跟她一起的女同志也提着行李进来。 宋敏脸色一板，拦在门口：“你干嘛呀，这是我屋。” 为首的女同志将她横在门上的胳膊拍下去：“谁说你一个人睡一屋的，我们俩睡一屋，小白和袁姐住一屋。” “这破地方还俩人住一屋，我不和你一起住。” “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呢，爱住不住，不住可以啊，自己掏钱。” 女同志没理会她，直接进屋。 宋敏气的脸色发青，她哪儿还有钱啊，之前去昭文演出的时候买衣服都花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钱还得留着有其他用处。 见宋敏每次提到钱都不说话，女同志冷哼，毫不遮掩的嗤笑道：“哎，我也是奇怪啊，你每天都在我们面前吹嘘你未来的婆家是军区首长，给你买这买那的，咋的，他尽给你买东西没给你红包啊，不是说过年的时候见了父母么，军区的大人物，红包不得能砸死人啊。” 没打算听墙角的林栀在这是停住了脚步。 军区首长的未来婆家，说的该不会是秦漠时的父亲吧？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宋敏眸光微闪，一屁股坐在床上：“给没给红包给我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怎么你眼红啊，你要是眼红，也去找个当兵的啊。” 女同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羡慕你？” 她拔高声音，斜眉瞪眼看着宋敏，笑的更好欢了：“我羡慕你成天说大话啊，真是好笑，一天到晚把婆家挂嘴边，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丢人真是。 宋敏当即火了：“谁说大话了，你又不是没见过秦慧姑姑，她可是大舞蹈家，大艺术家，我看你就是眼红。” 真是秦漠时啊！ 林栀又惊又懵。 她记得秦漠时和他的父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况且宋敏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啧啧，挺有意思。 这会儿子隔壁的门大敞，听了这么多，她也不好再明晃晃从走廊出去，不过好在时间还早，赶得上。 倒了杯热水，林栀从空间里摸出块点心就着吃。 隔壁的声音没停。 “呦呦呦，对对对，我眼红我眼红，有本事把你那个对象叫出来见见啊，听你说了两三年了，就没见过这人，真有意思。” 一阵阴阳怪气差点儿没给宋敏气冒烟。 她这人好面子，哪里忍得了被人这么说，撸起袖子就道：“凭什么见你啊，你是哪根葱，他可是部队的特战队员，有本事你跟我去庆北见他啊。” “行啊。” 女同志一口答应。 忙着叫嚣的宋敏一下子愣住了。 女同志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怎么了，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去吗，怕露馅儿啊。” 宋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了想，她也不可能真的跟自己去，肯定虚张声势呢。 这么想着，她洋装淡定：“那就去呗，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次到申城来怎么着也要待上两个月，等到学生放假。 两个月之后谁还记得今天说了什么呀。 “那就下周吧，正好要带学生去庆北做义演，你不会忘了吧。” 宋敏笑容一僵，她竟然忘了这茬儿。 “那时候，咱们忙着呢，只怕是没时间吧，况且他们部队也不是都有时间出来的。” “我又不耽搁他，就说两句话，大家都是一个团里好姊妹，我也好看看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而且小白和袁姐也特好奇你家这个对象什么样。” 听到这话，宋敏想翻白眼，这时候想起来大家伙都是团里的好姊妹了，刚刚还不指着她说自己说大话么。 再敷衍下去显然不太可能，真要是自己那点儿心思被揭露了，她以后还怎么在团里待。 “行啊。”她强撑着脸色答应下来。 反正到时候求一求时哥，她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心硬。 再者，本来去庆北宋敏也打算去找秦漠时。 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只近一时，但对于分开两地的人而言，有个知心人说说话肯定不一样的。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啊。” “我有什么可反悔的，你就等着看吧，我对象又高又俊，对我也可好了。”宋敏说着这话毫不心虚。 隔壁的林栀险些栽倒。 只能说，宋敏心理素质挺好，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睁眼说瞎话。 林栀不由的好奇起来，她们说下个月去庆北，是真打算去找秦漠时帮她糊弄过去？ 她了解秦漠时，这种牵扯到男女关系和作风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含糊的。 等到隔壁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拎包就走。 与此同时，京北，付建行几人租下的院子内，张辉和陆晁为着几天后的聚会做准备。 打着给高月过生日的幌子，到时候会来很多人，包括秦秋意在内的剧组其他女演员也会来。 男演员当然也有，不过就是个幌子。 毕竟他们之中没有这特殊的癖好。 “老付，也是怪了，我今天在赌场，本来想找上次那个女人陪我，结果你猜怎么着，老板跟我说吗女人回老家去了，哎，她家里不是没人了？” 付建行没怎么在意，柳春燕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消遣的玩意儿。 “回老家就回老家去呗，这种出来卖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不是很正常，再忍忍吧，过两天就好了。” “我就是觉得古怪。”张辉解释道：“你想想她闺女不是有病吗，不去医院治病跑回到乡下去干啥，再说，哥儿几个出手这么大方，她这种人能放弃赚钱的大好机会跑了？” 相比嗜赌如命的付建行和一身糙的陆晁，张辉心思更加细腻敏锐。 付建行那方面不行的问题他也早就看出来了，私底下和陆晁说过，只不过二人私底下会笑话他，当面儿是肯定不会说的。 付建行还不知道自己辛苦隐瞒的秘密早就被两个好友知道了，还试图在几天后的聚会‘重振雄风’。 陆晁面无表情：“兴许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吧，你那么好奇她的事干什么。” 张辉神情有些复杂，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就是觉得，这两天怪事太多了，况且，老陆你那个手下人到现在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咱们放两天再继续？” 要说好友纵欲过度，导致的不行，也可以理解。 可自从来了京北之后付建行就一直不顺，逢赌必输，这两天他们手气也不顺，陆晁也是干赌场的，当然能看出来赌场里的手段。 想赚钱耍点手段也正常，可为什么，那些人就针对他们几个？ 太不寻常了，以至于张辉生出了这种担心。 说不准，就是他们跟京北相冲呢。 第252章 和女人不清不楚 付建行和陆晁对视一眼，全然没有这个担心。 “顶多就是手气不顺，过两天就好了，行了，担心这个干什么，现在药也有了各种东西都准备好，你怎么打起退堂鼓来了。”陆晁不以为意，反而笑话起张辉。 “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况且，你别忘了这个，咱们得手之后，就算她们想报警也得掂量掂量。” 他指着旁边已经架好的录像机笑道。 “不是这个。”张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心事重重的开口：“这两天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似的，而且，我还有些心慌。” “你慌什么，放心吧张辉，咱们做足了准备，你就等着享受吧。” 付建行一把搂过好兄弟，安慰了两句之后，收拾一下衣裳出门：“行了，我去找高月了，晚上回来，你们别锁门。” “好。” 与此同时，刚刚拍完夜戏的秦秋意收到了高月的邀请。 “高姨你要过生日啦，我当然有时间啊，到时候我肯定和小栀还有勤勤姐一块儿过去给你过生日。” 秦秋意今天过来是补拍最后一场戏的，本来打算过两天就回家去按照林栀说的好好和自己的顽固爹谈一谈，但她挺喜欢高月的，她过生日能不缺席自然会去。 毕竟她在剧组也很照顾自己。 高月笑吟吟点头：“可以啊，我还没告诉她们呢，到时候你们一块儿来，你等一下，我把地址写给你。” 等高月把地址写好交给秦秋意，她看到上面的信息忍不住疑惑：“高姨，这是哪儿啊，不是你住的地方吧。” “是建行和他朋友暂时租的房子啊，他们给我弄了一个聚会，请了不少人，咱们组的人大多数都会过去，你要是不认路的话，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秦秋意眨了眨眼：“所以，付先生也在？” “当然了，我过生日，他肯定不会缺席，到时候肯定热热闹闹的。” 秦秋意呵呵笑了笑，生出了犹豫的心思。 小栀和勤勤姐说过，付建行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想和这种人接触。 看着高月满心都沉浸在付建行对她的好里，秦秋意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提醒她一下。 “高姨你有没有发现，很多时候付先生他……挺奇怪的。” 秦秋意说的委婉，高月却一脸不解：“哪里奇怪了？” “就是，我有时候会发现付先生和其他的女同志走的有些近。” 她确实没有说假话，一开始就感觉付建行看人的眼神不一样，看男人就是随意一瞥，而对待女人则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凝视。 自从听了林栀说完付建行的事，她就明白了很多事。 看似随意的攀谈其实都是付建行带着目的来的。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高月听完皱起眉头，对于秦秋意的揣测有些不悦：“你想多了，他这个人比较随和的，和女同志说两句话而已，不至于就到你想的那种地步。” “可一次两次就算了，他之前总和其他的女同志……” “好了。”高月拍了拍秦秋意的肩膀，轻叹口气打断她的话：“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呀，放心吧，建行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最清楚了，再者，他要是真有什么二心，不可能让你发现的，肯定好好藏着掖着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自己有数的，好了，这大半夜的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天都这么晚了。” 眼看着高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秦秋意急了：“我说真的，我上次还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不清不楚呢。”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高月滞了滞，回过神就看到秦秋意抿着嘴巴，神情紧张。 完蛋了，小栀和勤勤姐两个人不让她说的。 其实她也没有看到啦，只是不好意思把林栀供出来，再加上不想让她继续被蒙在鼓里。 “那个什么，高姨，你就当我没说，我回家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秋意转头就想走，高月直接拉住了她手臂，“秋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秦秋意犯了难。 高月脸色阴沉：“可你已经说了。” 事到如今，想来也瞒不住了。 秦秋意咬了咬牙，拽着她进了屋里才开口：“是这样，我那天看到付先生和一个女的走的特别近，还手拉手，就像一对恋人一样。” 事情反正是真的，不过她没看见，是林栀看见的。 而且付建行是跟那种女人，她这么说，已经很顾及高月的心情了。 只是秦秋意不知道，自己的一时顾虑却给了付建行解释的机会。 “你说的是真的？”高月咬唇，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当然是真的。”秦秋意毫不心虚的点头答应，“所以啊高姨，你真的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付建行继续相处下去了。” 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啊。 高月眉头拧的更深，回想起这段时间付建行总是不在自己身边，眼里有了泪光：“这个付建行，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秦秋意忙不迭的点头，正要说什么透过窗户看到外头四处张望的男人，立刻道：“高姨，人来了。” 高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夜色下清秀儒雅的男人。 她握了握拳，调整好心态后准备出去。 “高姨等一下。”秦秋意把人叫住，“你可千万别告诉付建行是我说的啊，和谁也不能说是我说的。” “我知道了。”高月冷声应了下来，沉着一张脸出去。 秦秋意看了眼还笑容满面的付建行，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可惜了这会儿得回家，不然她还真想留下来看这场好戏。 高月并没有当着整个剧组人的面儿和付建行闹开，尽管如此，面对付建行的嘘寒问暖，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多说话，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随意扫了他一眼就往前走。 付建行察觉到他的冷淡，不自觉皱了下眉，加快脚步跟上去：“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第253章 又是重生者！ 直到远离了剧组，高月这才停下脚步，厉声开口质问：“我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付建行心下‘咯噔’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便恢复如常，不假思索的笑问：“什么女人，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拍戏太累了，我除了你，哪儿还有其他的女人。” 他伸伸手，试图握住她的手。 朦胧月光下，女人精致的脸上透着冷然，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少在这里给我打迷糊眼，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咱俩从此就断了。” 付建行沉默了一瞬。 也就是这么一瞬，高月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也带了哭腔：“原来是真的，你真的外头有人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要是变心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耍我，还说要给我过生日，付建行，你就是个——” ‘骗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付建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笑不得的道：“什么外头有人了，我都快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这些天一直都和张辉陆晁在一起，哪儿有什么女人啊？” 高月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却无果，最后只能泪眼汪汪的盯着他：“不可能，你少糊弄我，我都听人说了，那天你在大街上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特别亲近。” 付建行目光一凛，勾唇笑问：“你从谁那儿听说的。” 高月擦了擦眼泪，哼道：“这个你别管，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说清楚，就别想和我继续下去。” 她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也绝对不能容忍他在外头有其他女人。 这还没结婚呢，就跟外头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要是结了婚，她以后岂不是只有哭的份儿了。 付建行询问无果，看高月这个样子，知道今天不说清楚肯定没法儿善了。 他脑袋快速旋转，很快找到了借口：“你是不是还听说，那个女人长的特别漂亮？” 高月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愤怒：“你承认了！” 竟然还这么嚣张。 就在她将要发火的瞬间，面前的男人却笑出了声：“那个女孩儿是陆晁的妹妹萍萍啊，你该不会忘了吧，我带你见过的。” “啊？” 高月彻底怔住了。 连眼泪都忘了擦，眨巴着眼睛傻愣愣看着他：“萍萍？” 付建行点头，毫不心虚：“是啊，她比我小一岁呢，也算是我妹妹，陆晁那天和张辉去处理事情，我就带她京北的市场里逛了一天，你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拍戏，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没跟你说。她还说你过生日的时候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呢。” 他信口拈来，一边说一边笑的温柔，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嫌疑摘了个干干净净。 高月还是半信半疑。 “你说的是真的？” 付建行耸了耸肩，神色无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她就住在我们租的院子里。”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萍萍和陆晁，难不成陆晁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和一个有对象的男人接触？” 高月完全被他几句话给饶了进去，此刻听着他说的话，恍恍惚惚点头。 这话确实有道理。 不过…… “那明天你带萍萍来吧，我带她去逛逛，你一个男的哪儿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子。” 她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相信。 付建行哪里看不出高月的心思，这是要确定他有没有撒谎。 “好啊。” 他一口答应。 反正陆萍就在这里，到时候这两个人见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很清楚。 见付建行一点没犹豫的答应下来，高月放心不少。 “那算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下次要提前告诉我，免得我多想。” 她擦干眼泪，想到自己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嚷嚷，不免有些尴尬。 付建行好脾气的应下：“知道了，是我的错，我应该及时告诉你的，而不是让你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我的错。” “知道就好。”高月嗔他一句。 月光皎皎，两人并行朝着招待所去。 付建行微微松口气，握住她的手状似随意的试探：“我还好奇呢，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离谱的消息，我差点儿冤枉死。” 高月想到了秦秋意，琢磨着下次再见到这小姑娘一定要解释清楚了。 不能让付建行蒙受不白之冤。 “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了，剧组的人我也不可能全都认识不是。” 付建行淡声称是。 默了默，他又问：“对了，你的生日聚会，你家的侄女几个开不开，如果来的话我好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 听到这话，高月笑出声。 “什么小孩子啊，他们都二十了，也就小栀年纪小一些。” “他们是小辈，对我们而言不就是小孩子。” “也是，勤勤应该会来，小栀我倒是不确定，她有时候还要去研究所上班呢，秋意的话，我拿不准主意。” 这小姑娘对付建行意见颇多，高月无法确定即便自己说清楚了她就一定会来。 “这些小朋友不来，你能开心吗，叫她们来啊，我可不想我们的寿星不开心。” …… 火车在晚上九点多到的京北，林栀一下车也没回家，在空间里待了一晚上，将药品里的各种成分给检测出来。 其中羟基丁酸的成分很高。 只不过，还有一些其他成分是这个时代不该存在的。 可，陆晁他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林栀看完成分表，神色凝重。 属于未来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有人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想到这里，林栀脸色难看起来。 别人重生与否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懒得理会，但对方会制药，还制这种专门用来害人的药都害到她身边的人。 就算和空间升级没关系，她也不能放任这种人继续害人。 “小医？” “主人，我在哦。” 空间里蓝色的屏幕亮了起来，一个圆圆的笑脸出现在林栀面前。 “主人，有事吗？” 思索了片刻，林栀问出口：“我重生……和你们有关吗？” 对方会制药也是需要仪器的。 从这些药的纯度来看，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仪器能造出来的。 昨晚在制药的那个地方，也没有看到什么工具。 林栀猜测，对方可能也有空间。 重生加上空间。 林栀很难不将这两个联系起来。 蓝色的透明屏幕上飘过一阵雪花，最最后是小医的回答：“对不起主人，这个问题，小医不知道答案。”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屏幕再次雪花，然后就是一阵呲呲呲的声音。 第254章 抱头，都给我蹲下 小医的沉默令林栀心头复杂。 也更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的重生，十有八九和空间有关。 但为什么顾申余也能回来，而且，就他的下场而言，不像是个有空间的。 付建行手里有这样一个人帮忙，难怪敢这样肆无忌惮。 林栀深吸口气，好像麻烦事越来越多了。 在空间里就地休息了一晚上，林栀趁早去了唐久那边见了牛哥。 本来还打算睡个早觉的牛哥顶着俩大黑眼圈子从床上爬起来，懵懵懂懂的看着她，哀嚎一声：“我说妹子，你不睡觉啊，我跟你说，我昨晚跟那个付建行跟到大半夜，困得我呦。” “辛苦牛哥了，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早点。” 她将顺路买来的早点放在递过去，“何虎呢？” 牛哥打了个哈欠，艰难的睁大了眼睛迫使自己精神起来，“他大早上起来就去跟着付建行了，对了，照片要不要洗出来，我跟你说，这两天付建行和他的几个朋友不太对劲。” 他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咬了一口，越说越有精神。 大体就是付建行这两天到处跟人说过两天要办个聚会，还是为了给大明星过生日。 这收到邀请的多半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再想想付建行的德性，这其中没有古怪才有鬼了。 “这个我知道，等到大后天的晚上，有件事需要牛哥你配合我一下。” “好，你说。” 很快到了晚上，林栀从何虎手中拿到了照相机，换掉了里头的胶卷送到照相馆去洗。 江勤看到她回家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初林栀说怎么也要去三到四天。 这才过去一半的时间。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怎么样，妈没有怀疑我吧。” “当然没有，不过回来的早也好，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是秋意告诉我的。” 昨天晚上，秦秋意回来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说漏嘴的事情告诉了江勤。 江勤原本想，有秦秋意的提醒，自家小姨怎么说肯定会对付建行起疑心。 所以她今天放学后去找过高月。 谁知小姨竟然反过来跟自己说，让她去和秦秋意解释一下，那个女人是他朋友的妹妹，两个人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江勤听了只想翻白眼。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让我不要和小姨说了，她也太容易相信付建行的话了吧，怎么好赖不分呢。” 林栀默了默。 她起初只是不确定高月是不是会相信她们的话，毕竟付建行太狡猾了，她们手上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再加上不能打草惊蛇 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对的。 “没事，先不着急，你没有答应高姨的邀请吧。”林栀看着她。 “当然没有，我还劝小姨别去呢，结果她反过来劝我别因为秦秋意的话对付建行有那么多意见。” 开玩笑，意见大了去了。 林栀：“那就行，到时候你们谁也不要去。” 纵然有她的干涉付建行的计划不会成功，但如今这个年代名声作风很重要。 到时候被牵扯出和这种事沾上关系，多少会被人指指点点。 不在乎归不在乎，能避免当然最好。 江勤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盯着她，面露狐疑：“小栀，你不会要去吧？” “我当然得去了，不过不是和高姨一起。”林栀微微笑道。 江勤凝着眸子，十分好奇：“那你和谁一起，牛哥他们？” “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就是。” 林栀留了个悬念，没有告诉她具体计划。 时间很快来到两天后，高月重新叫过秦秋意和江勤一回，都被二人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 高月也不好在勉强，和一起拍戏的几个演员一块儿过去。 四方的宅子被收拾打扮的很漂亮，付建行大概是下了血本，专门从饭店里请了人回家做饭。 还在商场里买了个收音机放在大厅里。 原本不起眼的宅子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就跟电视上那些有钱人家的聚会一模一样。 付建行换了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眼看着高月孤身一人过来，眸光暗了一瞬，随即上前伸手示意她挽住自己的胳膊：“所以，那几个孩子没过来吗？” 高月点点头，语气遗憾：“是啊，都说有事来不了了。” 实际上，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几个孩子就是对付建行有意见。 算了，等生日会结束之后，她再好好的跟那几个孩子说说就是。 “今天不是星期天，她们倒挺忙。”付建行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一句，掩盖着心里的不满。 今天这场局，为的就是拿下那几个小姑娘，让他没想到的是，高月这么不中用，连人都请不过来。 不过也没关系，来了这么多人之中，也不乏有漂亮的。 勉勉强强可以代替吧。 他领着高月到最中间，对着众人说了两句祝酒词，就跟高月跳了段舞。 暖黄色微微摇曳的灯光跟随两人舞动的身躯移动，气氛惬意又浪漫，令人心动不已。 看着最中间的主角，同剧组的女演员忍不住道：“高月真是找了个好对象，付建行又俊又有钱，还对她这么好，老天爷对她也太好了吧。” “是啊，我们家那口子要是能有付先生这么浪漫就好了。” “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少走啊，也得亏了高月漂亮又能干，才能把人拴住了。” 在众人的欢呼和艳羡声中，高月只觉得飘飘然。 她就知道自己选男人的眼光没有错。 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悄然降临。 一段舞结束，众人拍手称好，付建行拉着高月的手，目光有意无意同角落里的陆晁和张辉对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有些激动。 尽管早有准备，可头一回做这种事，那种安逸了很久只会享受现有的快乐的感觉，远远不如现下这样违背人伦道德，可以尽情发泄不顾后果来的刺激兴奋。 就像当初按照付建行说的，在床上对那个柳春燕的女人动手是一样的。 “渴了吧，来，尝尝这个，陆晁从申城带过来的酒，度数不是很高。”付建行贴心的为高月奉上一杯酒。 夜色浓烈，灯光交迭闪烁，高月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接过付建行的酒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亲眼看着她将杯子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付建行眸光深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与此同时，院子里不同的角落，陆晁与张辉也对各自的目标下了手。 一杯酒水下肚，很快高月就觉得身上有些没力，支撑不住的往付建行身上靠。 “这是什么酒，度数是不是有点高，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 付建行搀扶着他，一边安慰一边往屋子里去：“你就是太累了，我带你到屋子里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他的声音，高月没有一丝防备。 最后的一点意识消然殆尽，房门临关上前，她彻底晕了过去。 院子最里面的一间屋，房间是其他几个屋的两倍，因为离得远，恰好隔绝了外头的喧闹。 最中间的一张大床更是足够容纳七八个人同时睡在上面。 这也是陆晁专门找木匠订制的。 “谁先来？” 三人站在床头，不约而同的开口。 短暂的沉默过后，付建行的视线从身下收回，最先开口：“你们先玩儿，我还要出去招待那些人，不过高月——” 张辉和陆晁相视一眼，笑了：“这个你放心，你的人，当然给你留着……” “啊啊啊！”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 “都别动，一个个的给我抱头蹲下，快点。”中气十足的呵声在音乐舒缓的大厅下显的突兀。 穿着警服和戴红袖章的人先后出现，略扫一眼估摸也得有十多个人。 正尽情享受音乐的众人一脸惊慌，看着这些闯入者心有不满，考虑到他们的身份，只能听话的抱头蹲下。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众淫，乱，一个个的都给我不许动，老实点待着。” 众人：！！ 淫，乱？还聚众？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儿是给人过生日的，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戴红袖章的大姐抬眼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满是嫌弃的开口：“一个个的穿成这样，是打算学资本家那一套吗？” 外头的动静令屋内的几人浑身一震。 “怎么回事？”张辉立刻走到放门口，透过缝隙看到外头的情况，整个人都僵住了：“是警察，还有那些红卫兵，我就知道，今天这事儿不妥，让你们不听我的，现在出事儿了吧。” 陆晁骂了句娘，“这些人怎么会到这儿来，他们刚刚说啥，聚众淫，乱？” 付建行还算淡定，“先别慌，可能有什么误会。” 稳住两个好友，他思绪飞速旋转，决定先出去看看情况：“你们俩待在屋子里别出来。” 外头，派出所和红卫兵配合着核查每个人的身份。 直到付建行出来，看到众人，佯装吃惊：“同志，你们这是？” 警察看他一眼，皱眉问：“你是这间院子的主人？” “是，这儿是我和几个朋友租的，我们今天给我对象过生日呢，这些都是我们的朋友，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付建行表面从容淡定，心里慌的不行。 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没成就被人打断了，这些人还是警察。 换谁谁不慌。 要是让他老子知道了。 付建行后背都被汗湿，简直不敢想。 而院子外头，李记者不慌不忙的按下快门，将这一幕给记录下来。 第255章 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你叫什么名字，根据屋主交代的，这个院子是三个人一块儿租下的，另外两个人呢？” 付建行吞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 “他们，他们刚刚去方便了，我这就去叫他们。” “去吧，快点。”警察同志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 付建行忙不迭的从院子外头绕到窗户口，跟屋里的俩人使眼色。 与此同时，为首的戴红袖章的大姐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最里面的房间里。 她拍了拍身边的人，两人一块儿走过去。 啪！ 推开门，就看见床上躺着三个睡着的女人。 刚从窗户口跳出去的张辉和陆晁蹲在窗口底下，身体贴着墙，狠狠松了口气。 幸亏他们手脚快。 然而，就在他们绕过前远出现在厅堂里的时候，就看到红袖章大姐提着放了药的酒瓶出来。 三人瞳孔一缩，紧张的手心冒汗。 不远处，李记者找准角度，相机咔咔直拍。 “林栀同学，你是咋知道这些人背地里搞这些事情的呀，有了这个新闻，这次我肯定能直接转正了。” 李记者看着镜头下的场景，黑夜下两个眼珠子都放光。 上次采访过林栀后，她就一直没有找到好的素材，本来以为能靠着那条报道成为正式员工，谁知道另外一个和她一块实习的同事居然挖到了养猪场猪瘟事件。 转正名额就一个，不是同事就是自己。 林栀蹲在李记者旁边，淡定一笑：“碰巧看见了。” “那你运气也太好了，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有点怪呢，就算有人想干那种事，也不至于选在人这么多的时候吧，太不明智了。” “他想害人也说不定呢，你看那个大姐手里拿的什么。” 林栀提醒她一句。 红袖章大姐可是她冒着被拉走教育的风险去找来的。 也幸亏这大姐眼神儿不太好，换了身衣服她就没认出自己来。 李记者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解道：“不就是一瓶酒吗，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你再看她身后那个同志拿的什么？” “一瓶药，哎，那是什么药啊，我也看不清。” 隔的太远，天还黑，压根看不清药瓶上写的是什么。 正说着话，一个警察突然出手拷住了付建行，另外几个紧随其后，将陆晁还有张辉拷上。 红袖章大姐指挥众人往派出所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 林栀忙缩回脖子，和李记者一块儿往最里面挤：“出来了出来了，往旁边躲躲。” “胡姐，这屋里头三个好像睡死了。”一个年轻人从屋里出来，满脸的无措。 胡姐整理了下衣袖，扯着嗓子道：“啥睡死了啊，我看就是让人给害了，你去找盆水，给我泼过去，保准能醒。” 年轻人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 “磨磨蹭蹭的，有啥不好的，你赶紧弄盆水去，别耽搁了。” “……好吧。” 很快，林栀和李记者在院子外头都听到了一盆水‘哗啦’的声音。 高月和另外两人果然醒了，即便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夜幕四合，堂屋北边不起眼的角落里，陆萍躲在柜子后头，大气不敢出，就等着这些人离开后好去报信儿。 林栀躲着的这个地方恰好能从窗户口斜着看到她， 只靠一个背影，林栀没认出对方是谁。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人要是受邀过来的，肯定大大方方跟着大部队走，既然躲着，十有八九和付建行是一伙儿的。 一个付建行，一个陆晁，一个张辉。 她记得陆晁有个妹妹，叫陆萍。 林栀顺手在地上捡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儿，瞅准窗户口的位置丢了过去。 第256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咚’的一声响，刚要跨过大门的众人齐齐回过头。 后背紧贴在窗口的陆萍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激灵。 “谁在那儿？”胡姐瞪大眼，瞥见人影，立刻火了，“还敢藏，赶紧给我出来。” 陆萍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胡姐厉声催促着：“我都看见你了，还藏个屁啊，不想我动手就自觉点儿，要是没点事儿不心虚，你藏什么呀？” 陆萍咬了咬牙，站了出来。 胡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赶紧跟上，我都数过人头了，要是到了派出所少一个，我也会问出来的。” 众人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最前头的付建行三人目光在黑夜中交汇，似乎在用眼神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待到前头一群人走了，林栀才和李记者冒头。 蹲的太久，林栀揉着发麻的腿问：“李记者，篇报道什么时候能登出来啊。” 李记者同样捶腿，另一只手还护着自己的照相机，想了想回答道：“没问题的话可能明后天就能登出来了，像这种紧跟时事的报道，一般都是隔二天就发布的。” “你很着急吗？”李记者看着她，品出两分不对味来。 林栀随意扯了个借口：“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 越早登报越好。 这样的话，也能打付建行那个当官儿的爹一个措手不及。 她手头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送到照相馆洗的照片明天就能取出来。 手头上的证据再加上这篇报道和这次的案件记录，付建行想抵赖也不可能。 “行，我得回去洗照片写稿子了，先不跟你说了。” “我送你吧，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林栀顺口说一句，直接抬脚跟上去。 李记者顿了顿，回过头盯着林栀，眉头都拧了起来，“你送我？” 因为吃惊，声调都高了不少。 林栀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怎么了？” “我们都是女的，哪儿有女孩子送女孩子回家的呀。”李记者失笑，同时也因为她的话多添了几分好感：“再说，你送我回到家，你不就一个人了么。” 林栀后知后觉。 大概是走夜路走多了，有空间加持，反而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反正也顺路。” 她这么说了，李记者自然没再说什么，俩人乘着夜色，聊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 派出所里，一行三四十个人，将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所有人的口径统一，是接受了付建行的邀请去给大明星高月过生日的。 这本没什么过错。 就算是房间布置的奢侈点，衣服穿的好看点，也没什么。 坏就坏在搜出来的那瓶酒和那瓶药上。 付建行三人被分开关在几个房间里，到现在还腿软由人一路架过来的高月等人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里。 胡姐一群人正盯着搜来的药和酒琢磨着。 “我刚刚问过那三个姑娘了，都是喝了酒之后才昏睡过去的，这东西显然有问题。” 跟她举报的那个姑娘说了，这户人家家里藏着不干不净的肮脏药，还真让她给搜出来了。 对面的警察举起药瓶子看了又看，上面连个标签名字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黑作坊生产的，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到处都冒出来一堆卖假药的，要是能从这几个人身上入手查出个名堂来，倒也不枉费今天大半夜跑一趟。” “可这药是干啥的呢，啥效果啊？”一个年轻些的警察问。 胡姐猛的一拍桌子，义愤填膺：“这还用想吗，你想想那三个姑娘，在看看那一屋子的人，肯定是这几个不要脸的小流氓不怀好意，想糟蹋人啊，这些个狗娘养的东西，真不知道好歹。” 几个警察呆了呆，虽说胡姐话说的糙了些，但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 稍微商量了一下，众人开始审讯。 “付建行是吧，说说吧，你这药是从哪儿得来的？” 付建行的手被拷在桌面上，心里突突的跳，开口说路上和张辉陆晁私下说定的供词。 “同志，这药就是个补品，我最近身体不好，买来补身体的。” “补身体是吧。”警察笑了笑，可不跟他客气，直接递过去一颗药：“那你现在吃一个我看看。” 付建行傻眼了。 隔壁的张辉也傻了。 对面负责问话的警察敲着桌子，不耐烦道：“吃啊，不是说补品吗，不敢吃？” 陆晁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玩意儿当然不是补品，真要是吃进肚子，不就露馅儿了。 当时只想着给这个药想个旁的作用，没想过他们会让自己吃。 真是大意了。 这边正审着，喝了好几杯水逐渐恢复清明的高月得知付建行被抓，当时就急的跑去帮他喊冤，这可把胡姐给气着了。 “我说你这个姑娘脑袋是不是被浆糊堵住了，这几个人显然是不怀好意，存了坏心呢，你也不想想，真要是好人，没事儿给你下药干啥。” 然而，高月接下来的话却险些将她气个倒仰。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付建行是我对象，我们俩都快要见家长结婚了，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胡姐：“……” 这丫头指不定是个傻的。 还是大明星呢，瞧着标志灵光的，没成想居然这么容易哄骗的。 “那我问你，他搁你们喝的酒里头下东西干啥，人另外两个姑娘都说了，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的。”胡姐强忍着不耐烦，一字一句道：“我说姑娘你也长点心吧，别回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这不是纯纯白给么。 高月怔了怔，仍旧不信：“不可能的，一定是有误会，大姐，能不能麻烦你让我见他一面。” 付建行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胡姐睨了她一眼，到底没拒绝：“那你得等会儿，等几个同志审问了，我才能帮你问问。” 高月差点儿喜极而泣，对着她连连道谢。 审讯室这边，付建行快撑不住了。 眼前明亮的灯光直直的照在脸上，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更别说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还要面对他们接二连三言辞犀利的审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说是吧，可以，私底下从黑作坊买药，还企图害人，你这个也是实打实的流氓罪了，得嘞，数罪并罚，等着挨枪子儿吧。” 警察同志失了耐心，打算诈一诈他。 没成想，这话一出口，还真挺管用。 一听‘挨枪子儿’付建行脑袋瓜子嗡嗡，嘴巴比脑袋快，一句“我爸是晋临市长”就这么脱口而出。 面前的两个警察露睁大眼，满是震惊。 话一出口的瞬间，付建行是有些后悔的。 他老子心狠，要是知道自己这回闯了这么大的祸，就算是能顺利出了局子回到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再想想挨枪子儿，顿时就不后悔了。 好歹能保住一条小命。 这么想着，前一秒还忧心忡忡的心情立刻舒缓了许多，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自得：“我爸是晋临市长，你们想给我定罪，最好还是掂量掂量吧。” 这时候万事严打没错，可政fu的政策哪儿有处处都能完美落实的。 私底下贿赂来贿赂去的guan多了去了。 两个警察见他这么气定神闲，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年轻些的警察气不过：“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你犯了罪也得受着。” 旁边的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冷静，随后才看向付建行，呵呵一笑，眼里划过冷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可不管你爸是谁。” 开玩笑，古人还说，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呢。 市长怎么了。 省长来了也得老实待着。 付建行这么一威胁倒是省了不少事，刚刚只是怀疑这人没干好事儿，但这会儿他这么说，显然是怕了。 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怕。 啧，不打自招了啊。 付建行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不买账，才缓和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慌了。 隔壁的张辉和陆晁还不知道付建行把他的亲爹给卖了，还在思索着要如何破局呢，结果审问的警察出去了一趟，回来直接就给他们扣了一个主谋的帽子。 “另外两人已经交代，是你主谋，三个姑娘也承认是你们诱骗他们过去的，在这张纸上签个字吧。” 张辉愕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等同于判了自己罪的供词。 “谁他么说我是主谋了，计划这件事的明明是付建行，那药也是陆晁弄来的，我顶多就是跟在他们后头捡个便宜，凭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笑了。 再隔壁。 “他们污蔑我，提出要睡高月的是付建行，给她过生日也是付建行提的，我就是应他说的话帮个忙而已。”陆晁脸色发青，想到被好友推出来当替罪羔羊便恨的咬牙切齿。 “给付建行出主意的是张辉，他们俩才是主谋！” 顺利拿到供词的警察满意点点头：“早这么老实点交代不就行了。” 这一出离间计当真是不错。 翌日，天光大亮，林栀起了个大早去活照相馆，将照片放进信封，再将一瓶药外加她写的信放在一起，寄到了晋临那位副市长的住处。 堂堂副市长的住处还是很好打听的，毕竟是大人物。 唐久从牛哥何虎口中听说了林栀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叹道：“她还真是挺厉害的。” 自己没出面儿，就把这几个人给解决了。 再送封信给付建行亲爹的对手，防止付建行亲爹出手捞人，又能借刀杀人。 一箭双雕，真是好计策。 唐久自认从前的自己好歹也算是个人物，可和林栀比起来，还真是有些差距。 这局面如果让她来，绝做不到这样顺利。 不过有一点他很好奇。 第257章 顶级恋爱脑 且不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只说许多没发生将要发生的事情她都能提前预料到，这也未免来超乎常人了。 然而很多事情本就是他无法理解的。 比如林栀说自己是修道的这样离谱的借口。 还有她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能治血癌。 尽管当初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但这些天明显能感觉到身体比之前轻松畅快了很多。 这边唐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林栀从秦秋意这边收到了秦漠时父亲寄来的信。 信的前半部分将秦秋意给训了一顿，后半部分则是透露消息给林栀，下学期部队会到京北大学招军医。 以林栀的成绩还有家世背景只要她想，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 唯一的难处就是，林栀不是临近毕业的学生，她才入学不到一年。 不过以秦城的身份，托个关系给她转到部队的军医大学也是没问题的。 “看看，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栀是亲生的呢，前头好几页都是骂我的，到了小栀这儿画风突变啊。”秦秋意撇着嘴，控诉着老父亲不公。 江勤毫不留情的笑话她：“叔叔要是知道你明天就回去，说不定就不会写信骂你了。” 秦秋意哼哼两声，转而问林栀：“怎么样啊小栀你考虑考虑，我觉得我爸的提议挺好的，趁着这次机会，你俩还能凑一块儿去，多好。” 她口中说的俩自然是指的秦漠时和林栀了。 “我没想过这件事，不过之前叔叔跟我说，让我考虑毕业后去部队任职，要是现在有机会的话……似乎也不错。” 归根究底，她都要去部队的。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秦秋意一听，高兴的直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回信了，我明天回去跟我爸说这件事就行。” “先不用，这不是下学期的事儿，不着急。”林栀想到了江霜，还有远在国外的爹。 要是转到军医学校去，肯定是和秦漠时一块儿。 去了那边，和家人的相处时间自然就少了。 林栀忽然有些苦恼。 秦秋意倒也没催，拿主意的人毕竟还得是她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栀想了想，和江霜提起这件事。 “你是想转过去和小秦一块儿？”江霜想了想，猜道。 林栀没有否认：“有两个原因吧，一个原因是这个，另外一个，军医大学毕业后可以直接入国家的科研项目，各方面的条件待遇都不会差。” 她自己也深思熟虑过。 林栀不想让秦漠时为了自己耽搁他的梦想，自己也同样不想放弃两辈子的追求。 听完林栀的解释，江霜默了默，随即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蛋，笑呵呵开口：“你既然有了计划，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妈都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江勤跟着附和一句。 虽然她很想和自家妹妹一块儿度过下学期。 林栀心里暖洋洋的，看着家人，语气有些动容：“谢谢妈，也谢谢姐。” “你跟妈还客气什么呀。” 相比林栀这一大家子的其乐融融，在派出所蹲了一天才见到付建行的高月就没那么好受了。 两人隔着铁窗，一个面色沉沉，一个两眼泪汪汪。 “建行，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在酒里下药？” 此时此刻，听到这话的付建行无比庆幸自己先前在高月心里塑造了一个完美形象。 以至于到了现在高月还傻乎乎的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当然，现在还不是窃喜的时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高月，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可是那个药的事情？” “先不说这个，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付建行急急打断她的话，一脸悲伤的反问：“我们在一块儿这么久了，你仔细想想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爸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真有别的心思，还用得着使这种下作手段？” 他字字铿锵有力，活像自己真是被冤枉似的。 高月被他这么一反问，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那黑洞洞的目光盯着自己，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付建行又道：“你仔细想想，我要什么样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偏偏选择了你，甚至你是演员这行的我都能说服我的家里人接受，我能去想别人吗？” 几句话下来，将高月心底才升起的那一丝疑惑彻底打碎。 她点点头，眼神逐渐坚定：“好，那你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 付建行暗暗松口气，交代道：“你现在立刻买票去晋临，跟我爸说这里的情况，让他来救我。” “好，好，我这就去，你等着我。” “尽快啊。” 高月忙不迭的点头，连刚刚问的话没得到确切的答案都顾不上了。 刚处理完最后一批人的胡姐眼瞅着她风风火火的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现在的姑娘年轻点没见过世面，好骗就算了，怎么这大明星也跟傻子似的，被一个男人糊弄的团团转。” 这叫付建行的摆明了哄她的。 嘿，这人还当真了。 听完全程的年轻小警察轻啧了两声，有种三观都被颠覆的感觉。 电影院里的高月演啥像啥，人长得好看，演技也好。 谁能想到大荧幕外头的高月是这个样子的。 “胡姐，我跟你说，这男的嘴皮子可厉害了，三两句话把人大明星都快说自闭了。” “那他这嘴皮子还是等着到法庭上耍吧。”胡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小铁笼子里蹲着的三人，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高月出了派出所，想都没想，直奔火车站。 一直守在派出所门口的何虎瞧见高月离开，立刻跟了上去。 看到她最终买了去晋临的火车票，何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林妹子真是神了，这大明星真去晋临搬救兵了！ 不是，为了这么一个人渣，图啥呀？ 林栀从何虎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意外。 用小医的话说，那就是“顶级恋爱脑。” 别说，这个词儿虽然新鲜，但还是很贴切的。 江勤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 “小栀，你知道高姨去找人，怎么不拦着啊，万一付建行的爸真把人捞出来了，这么久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 “他要是真有这个能力捞人，早一点儿晚一点儿根本就没差。” 江勤愣了愣：“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没有可是，付建行的爹是一定要出面的。”要是不出现，她的努力才是白费了。 林栀看着江勤，淡声问：“难道你不想让高姨看清付建行的真面目了？” 江勤霎时禁声不说话了。 “那……你看怎么好怎么来吧。” 谁叫她没有林栀这么好的脑子呢，还是乖乖听从指挥吧。 林栀继续安稳的念书，实际上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 能做的都做过了，接下来，就看李记者和副市长了。 第二天，一群人聚众淫，乱，深夜被抓的新闻就登上了报纸头条。 第258章 尘埃落定 哪怕京北繁华，比其他小地方开放一些，也没人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儿。 京北日报当天的报纸被疯传，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 “哎呦，听说还有好多个演员呢，现在的年轻人哦，这也玩儿的太花了，我这个老太婆反正是接受不了。” “可不是，你看看这上头的照片，这些人也就二三十岁，这干点啥不好啊，竟然跟小流氓似的，简直有伤风化。” “何止啊，这就是典型的作风有问题，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怎么没把人抓去坐牢枪毙呢。” 这个年代，聚众淫，乱可不比几十年后，交了罚款拘留个把月就行了，只要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都是要判处死刑的。 想想也是奇怪，上头的照片都拍的特别清楚，是被警察当场给抓获的，怎么他们听说大多都被放了。 有知情人神神秘秘透露消息：“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听我们家亲戚说啊，好多人都是被其中几个流氓头子给骗去的，所以无辜的人都给放出来了，主谋现在还在派出所拘着呢。” “真的假的啊王婶子，你家亲戚咋知道的。” 王婶子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道：“我家亲戚是戴红袖章的，那天晚上跟着领头的亲自去抓的人，能不知道么。” “真的啊，那现在那几个混混要怎么处理啊？” 众人紧紧盯着八卦的中心。 王婶子冲着众人“嘘”了一声，左右看看，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道：“那几个也不是什么混混流氓，来头可大着呢，还是不说了，不说了。” 这话一出口，想着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不乐意了。 咋还吊人胃口吊半天不说话了。 “王婶子说说啊。大家伙又不是外人，还能传扬开怎么的。” “可不是，左邻右舍这些年了，能跟谁说去啊。” “快说说啊，说说。” 眼瞅着被这么多人催，王婶子满意了，故做为难的开口：“那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去外头传啊，听见没？” “放心吧，大家伙嘴都严实着呢。” 王婶子这才道：“听说啊，那几个里头有个人的爹是大官，来头大着呢。” “多大的官儿啊，咱们这儿的？” “多大的不知道，反正不是咱们这儿的。”王婶子睁大眼睛说完，又挤了挤眉毛接着道：“你们想想，有个当大官儿的爹护着，这些人能有事儿么。” “咋这样呢，有个当官的爹就了不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算啥，这也就是没在人家地盘，要是在人家地盘，估计尾巴都能翘上天了，看着吧，顶多关几天吃点小苦头，这几个人保准会被放出来。” 这件事传的飞快，在加上街口嗑瓜子闲聊的叔婶们你一句，我一句，林栀在学校上个厕所的功夫都能听到有同学在讨论这件事。 也多亏李记者的文章写的好，还不掺一点假，这效果是相当不错。 事后得知事情被传的满天飞的某婶子在家里气的跳脚。 早知道这些碎嘴子靠不住，应该不说的。 而此刻，江勤好不容易才把围过来打探消息的同学给打发走，喘口气的空挡，看到林栀回到教室，当即迎了过去。 “小栀，出事儿了！” 江勤皱眉，脸色十分难看：“现在大家都在说我小姨的事儿，完了，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她以后的事业吧。” “当然有影响。” 不论高月是不是无辜被害的，牵扯到这种事里，还是现在这种严打时代，事业和生活受影响是必然的。 林栀自认为她没那么聪明，做不到两全其美。 但是至少，高月的身体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江勤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蠢，沉默了片刻后，语带沮丧的问：“你说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小姨也在那天的人里面的，传的也太快了。” 这还不到一天呢，上到八十岁老太，下到才开始认字儿的娃娃就都知道了。 林栀没有理会江勤的忧心忡忡，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一句：“想这些也没用，况且，我觉得这是好事。” “好事？”江勤忽然不太明白她了。 “你想想，高姨现在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是付建行？” 江勤毫不迟疑的点头。 “只有让高姨意识到，和付建行扯上关系，没有好下场，让他意识到付建行的真面目，她才会远离那个人渣。” 所以，她找来李记者，就是为了制造舆论。 当官的教不好儿子，儿子犯错还想捞人。 这就是知法犯法了。 老百姓可最恨这种官了。 江勤想到了一家小姨，惆怅的往桌子上一趴，幽幽道：“你说我们一大家子都是聪明人，怎么小姨这么傻呢。” 她说的够委婉的了。 倘若高月不是她小姨，江勤都要忍不住指着她鼻子骂了。 林栀没说话。 或许正是因为家庭完美，从小到大的顺风顺水让高月过于自信。 被保护的太好了。 另一边，晋临市付宅。 “京北那边怎么说，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给我压下来，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市长，不好了，不好了。” 付志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一名下属就匆匆推门进来打断他的话，“刚刚京北那边来电话，少爷的事情都已经登上京北日报的头条了，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件事，压不住了。” “什么！” 付志国心头一紧，声音不自觉拔高：“怎么就传出去了，还上了报纸，你们怎么办事儿的？” 下属只觉得无辜：“我问过了，那报纸上还登了照片，还是那天晚上被抓时候就拍的，少爷的脸真真切切的，根本抵……抵赖不掉。”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付志国的脸色也愈发阴沉。 “这个混账东西，我怎么就生可这么个狗玩意儿出来，张大龙回来了没有？” 张大龙便是张辉的父亲。 下属道：“快到了，听消息说是十一点半的火车，现在十一点了，还有半个小时。” “高月呢，人还在吧？”付志国想起了昨天早上火急火燎找到家里的人，眼底更多了两分戾气。 他最看不上这些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人，明明就是个戏子，还总称自己是艺术家。 付建行那个混账东西要不是整天跟这种女人混到一块儿，也不可能会出这档子事儿。 现在是关键时期，到时候还要靠着这个女的给自家的混账收拾烂摊子，现在自然不能把她怎么样。 “在呢。” “那就行，一定把人稳住，继续跟京北那边联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些谣言给我解决了，另外，那个什么药的事情，赶紧找人把罪名给顶了。” 他太了解自己混账儿子的品性了，那什么药肯定是他弄到手的，所以他也没想着付建行能解释个所以然出来。 找个人顶罪，是最省事的法子。 对于付志国而言，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纷飞的谣言。 也是奇怪，哪个记者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拍人，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未卜先知不成。 下属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市长，您忘了，少爷和张少爷还有陆老板都招过了。” 从高月口中得知出事的第一时间，付志国就联系到了京北方的人。 当然也就知道了三人为了自保，开始互相攀咬的事。 对此，付志国只想骂一声蠢货。 这一看就是那些小警察为了查案用的挑拨离间的手段，竟然没一个看穿的。 “招过了就不能改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付志国恶狠狠瞪了下属一眼，含着怒火的声音显然是迁怒。 “可京北那边，态度不太明朗啊。” 说到底，想捞人还得看对方同意不同意。 人家要松口，你什么也不做都行，人家要不乐意，嘴皮子磨破了也无济于事。 沉默了两秒钟，付志国低声骂了一句，“先试探一下，要是没问题，我就亲自去京北一趟，总有办法的，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没错，他已经准备好了十万块。 与此同时，市政府大楼里，密切关注着付志国这边动静的副市长曹兴盛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个付志国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这么多钱，不知道搜刮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 一旁的曹夫人嘲讽的笑了笑：“他那个儿子啊也就表面人模狗样的，私底下跟市井流氓一点儿区别也没有，这要是我们家儿子成了这样，我才不管他，亏得付志国还把他当宝似的，还想着去捞人。” 她甚至嫌弃的呸了两声。 之所以这么讨厌付建行，也是因为两三年前，有一回两家凑到一块儿吃饭，带着家属，付建行那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就在自家闺女身上打转。 她闺女当时可还没成年呢，把曹夫人给气的够呛，从那之后，哪怕付建行装的再好，她也都是没眼看。 “要是能借着这次机会扳倒他，下次选举，你肯定稳了。” 曹兴盛淡定喝了口茶，上扬的眉梢遮不住喜色：“只要付志国倒台，我就是第一人选，这件事还要归功于给我寄信件的神秘人啊。” 提到信件，曹夫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也是怪了哈，你说付建行得罪什么人了，这么齐全的证据都在咱们手上，这人得多厉害啊。” 曹兴盛摇摇头，同样疑惑：“谁知道呢，不过归根究底，是付家多行不义，也算是有人替天行道了。” 收到信件时，曹兴盛第一念头是不信。 可照片不会作假，地址也不会作假，他派人去查了，确实有人在里头捣鼓什么药。 再加上付志国那边的反常行为，足以说明里头寄来的每一样都是真的。 信件上的寄件地址是京北，按着名字去京北邮寄处问过，压根不知道有这号人，想来也是个化名。 曹兴盛不打算去深挖背后的人。 反正是友非敌，这就够了。 要是挖出事故来，到头来连累自己，不是得不偿失。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栀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唐久那边倒也去过一次。 她在等派出所那边的消息。 不用刻意去打听，光是听邻居们说就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 人肯定还在派出所拘留着呢，不过具体怎么判决，据说得看上头的指示。 这时候律师还没有恢复，林栀依稀记得，大概是年底的时候国家才重新恢复建立了司法部。 付建行想出来，就只能靠他亲爹。 又等了两日，终于，上头来人了。 付建行亲爹行贿被查，被省里头派下来的人给带走调查，公开审判。 曹兴盛出手快准狠，证据一波接一波，打的付志国那叫一个措手不及，连为儿子准备的挡箭牌高月都没用上呢，罪名就落实到头上了。 贪污行贿，金额高达三十八万元。 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十左右，高级工可能会多一些。 这三十八万的数目实在高的离谱。 严打严抓了今年的第一个贪官，最后的下场就是枪毙。 与他同流合污的包括张大龙在内的其他官员根据犯罪的不同程度被判处了五到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付建行，张辉以及陆晁和他的手下聚众淫，乱罪名成立，还加一个流氓罪，无证制药黑作坊的罪，这命肯定是保不住的，枪毙没跑了。 在陆晁手下被抓的前一天，林栀把空间里的王大海放了出去。 好心？ 那不可能，王大海还不知道外头的情况，想着回去找自家老板，谁曾想出门就被派出所给抓了。 这个时候审判很快，没有什么复杂的手续过程，第一次审判就等于终审，判处的结果一出，最多两天就会执行。 付建行一干人等被枪毙的这一天，天气好的出奇。 砰！ 伴随着几声枪响，犯人应声倒地。 报纸上登着死刑犯倒地的照片，这次的丑闻，几乎是举国震惊。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块儿被枪决，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了。 高月在判决之前还相信付建行是无辜的，让她没想到的是，付建行的老婆出现了。 付建行的老婆不是他一直喜欢的类型，生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是家里干活的一把好手，知道高月和付建行不清不楚，冲上去就是一阵撕扯。 她浑浑噩噩，在听到女人自称付建行老婆，还带着个和付建行眉眼有五分相似的小男孩儿，高月就傻了，任由对方拖她拽她不还手。 最后还是三四个警察才把人拉开才算完。 自此，她才幡然醒悟，不过国内是待不下去了，她跟付建行牵扯这么深，那些流言蜚语她承受不住。 最后是江勤的亲妈特意过来一趟把人接走，拖关系送到国外去了。 相比前世，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无辜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受伤的，罪魁祸首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顺道还解决了不少贪官污吏，还真是意外之喜。 事情彻底结束时已经是七月初，再有半个月就要放暑假。 林栀跟欧成辉辞掉了研究所的实习工作，唐久的身体在经过第二次化疗后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她打算趁着这次暑假跟江霜回家好好去认认人。 “你要走？”听到少女的辞别，唐久有些意外。 第259章 回老家 “你放心，在我离开之前，也会确保你的状况没有问题，而且暑假过后我就回来了。” 林栀估算了一下时间，在她转去京北大学之前，唐久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还有药物都是最好的，唐久的恢复状况也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当然，这个病也不排除有复发的可能，必须要健康生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唐久默了默，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回老家？” 林栀想了想，随后点头。 唐久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话：“你家在梁溪，离这里不算太远，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借唐老板吉言，周华哥呢，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他。” 唐久低头看了眼手表，“出去买菜了，估计还要半个小时，你有什么嘱咐跟我说也行。” 林栀把一袋子药递过去：“就是给你配的新药，都在这里了，我在上面写明了用法用量，你现在的药应该还有两到三天的量，你按照上面的吃就行了。” 看着一大袋的药，唐久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都成药罐子了。 他这一声叹息林栀听的清清楚楚，瞧着男人眉眼间的无奈，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周华哥跟我说你这两天总偷偷摸摸锻炼身体，你小心锻炼过度哦。” 唐久皱眉， “阿华怎么这个是也和你说？” 林栀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又唠叨一句：“我是负责给你治病的人，不跟我说，跟谁说啊，反正你悠着点，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兜不住啊。” “好，我知道了。”唐久无奈笑笑：“我这些手下啊，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还是替你养的。” 他眼睁睁看着，老牛，瘦猴，还有虎子跟这个小姑娘打成一片。 现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也给她拉拢过去了。 唐久忽然很担心这些人的脑子， 当初招人的时候只顾着看块头大不大，身手好不好了，忘了在脑子这方面下点功夫。 也就是林栀没有坏心，否则，这些人落到这小姑娘手里，啧啧啧。 那还不得被玩儿死。 此时此刻，唐久跟庆幸自己和林栀应该是属于朋友的关系。 “唐老板这么小气啊。” 唐久呵呵一笑。 门口终于得闲休息两天的牛哥手里抓着把瓜子忽然出现，一脸天真：“小气，谁小气啊？” 林栀眨了眨眼：“你们老板啊，可能太在意你们了，吃我的醋呢。” 牛哥一愣，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为了谁吃林妹子的醋？ 他们？ 牛哥看唐久的眼神惊悚起来。 唐久：“……” “老大，真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们地位这么高。”牛哥默默收起瓜子，晒的黝黑的脸上露出诚挚的神情：“你放心，咱们虽然和林妹子关系好，但你始终是我们老大，这不一样的啊，没必要吃醋。” 唐久：“……” 快来个神仙把这个妖孽收了吧。 林栀差点儿没憋住笑。 第260章 好标志的娃 回老家之前，林栀写了封信给秦漠时，告诉他自己要回老家待至少一个月，七月中旬放假，八月下旬才开学，有时间的话，她可能会去庆北找他。 当然，最后这句话她没在信说。 免得到时候有事耽搁了，让他白高兴。 七月十七号，三人打包收拾好了行李，坐上了前往临安的火车。 “我前些日子跟你外公通过电话了，你舅舅他们知道我们今天回去，估计会来接咱们，对了，还有你两个表哥表嫂，你今天也能见到真人了。” 江霜高兴的不行，在外头租房子能陪着宝贝闺女是不错，可到哪儿也没有到家里舒坦。 “都来接我们啊？！”林栀滞了滞。 她这个人不算内向，但一想到下了车就被亲戚围着，那场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太自在。 江勤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客气的笑出声：“应该是的，两个嫂子也是早就想见你了，对了还有大伯，大伯人可好了，我小时候他还总给我糖吃呢，不过小栀你应该叫大伯舅舅。” “所以勤勤你现在蛀牙了。”江霜笑着戳穿她。 江勤吐了吐舌头，“姑姑，你怎么揭我老底啊，我的牙现在挺好的。” 林栀想到了两个表哥：“我记得大嫂子不是怀孕了，已经生了吗？” “还没呢，估计还得有一个月，我先前看她的肚子尖尖的，可能是个男孩儿。” 江霜当初怀林铮的时候肚子就是尖尖的，怀林栀的时候肚子也是圆鼓鼓的。 “那我们这次还能赶得上小侄儿出生了呀。”江勤兴奋的拍拍手。 “看来得给小外甥准备礼物了。”林栀附和道。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空气里依旧浮动着燥热，几人才出站台不远，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人围在一块儿。 为首的正是江勤的父母，一身正气的江勋和高清。 江勋旁边，正疯狂对着他们招手的则是江晋华，相比之下，大哥江晋中就要稳重很多。 “你干什么呢，别丢人了，把手给我放下来。” 特意穿了身新衣服来迎人的妇人瞪了傻乎乎的江晋华一眼，抬手就把他的手臂给扯下来，“这么多人在呢，你多少注意点，多大人了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媳妇儿，我这不是高兴么。”被媳妇儿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斥了一顿，江晋华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手指往人群里一指，“媳妇儿你看，那个穿白衬衫的就是棉棉。” “是小栀。”江晋中纠正他的称呼。 “我看见了，呀，这孩子生的真标志啊，和姑姑是真像啊，又高又瘦的，跟画报上的人似的。”石明珠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瞧见人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那是肯定的，姑姑生的当然和姑姑像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走远了才看清。 “嗯，是像小霜，不过我瞧着也挺像林笙的，不错不错，是个有精气神的孩子。” 说话的正是和江勋同辈的江文光。 江霜快步领着人过去跟江勋等人碰面。 “大哥，明珠，你们都来了啊，等久了吧，这外头还这么热，怎么不找个凉快地儿。” “不久，也就才到，这个就是小栀吧，孩子啊，我是你小舅舅。” 江文光年纪比江勋小个把月，顺序自然就往后排。 “小舅舅好。”林栀乖巧问好。 “小栀，来，这是你二嫂。”江霜领着人给林栀认脸。 一个一个见过后，林栀很快就混熟了。 二嫂石明珠不愧是能降住江晋华的人，为人直爽利落，江晋华真是让她拿捏得死死的。 挨了骂都笑嘻嘻还要再黏上去的那种。 “我和你说小栀，我其实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就是教学生们教习惯了，小学三年级的孩子都皮的嘞，每天上蹿下跳的能给我气出毛病来。” 面对一群皮猴子她还能有个好脾气才是怪了。 “我看过之前的报纸，你还真是厉害啊，高考状元，了不得，你这个医学得学五六年吧。”石明珠自来熟，直接挽着林栀胳膊说了一连串。 “是得读五年。”林栀老实回答。 “也是不容易啊。”石明珠感慨一声，转而又问：“嫂子问你个事儿啊，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嫂子你说。” “就是你要读五年的书，你那个对象咋办嘞？” “啊？”林栀诧异了一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好了嫂子，你让小栀休息会儿吧。”江勤及时冒出来给她解围，“我可想吃你做的锅贴了，你今天能不能给我做啊。” 石明珠简直哭笑不得：“姑娘大了怎么还这么馋嘴啊，回去给你做成了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家，林栀这才发现，几家挨的特别近。 江霜和江勋一直是和老爷子住在一块儿的，离湖边近，住的也是老式的合院，进门穿过风雨连廊还要走一会儿，后头有个假山小花园，东西各有俩房独立的院子。 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被没收过，后来过了七八年，查清楚之后又还回到老爷子手里。 不过江文光一家人并不住在这儿，他们住在一湖之隔的对面，虽然是老城区，房子布局也并不拥挤，出门左转两百多米上桥过去就到了。 一大家子人晚上在宅子里吃饭。 江晋中俩兄弟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石明珠做饭做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个事儿。 砰！ 菜刀一下砍在菜板上直直的立着，江晋华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回头看自家媳妇儿：“怎么了嘛这是？” “坏事了啊这回。” 上一秒还乐呵呵的石明珠脸色沉沉，接连啧了好几声。 “什么就坏了，你说话呀？”江晋华不解。 “记得我舅家的小六不，她这两天也要过来。” 提到这个孩子，江晋华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正切菜的江晋中也顿住了，缓缓回头看向夫妻俩：“她过来干什么？” 尽管已经掩饰过，话语里的嫌弃还是溢了出来。 第261章 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也是奇怪了，又不是亲娘舅家的，怎么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过来找你啊，” 江晋华想到了自家媳妇儿的妹妹，只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不为别的，主要是那姑娘已经老大不小了，高低勉强算个艺术家，可为人真是太事儿了。 每年来他们这儿不像是来做客的，像是来当公主皇帝的。 石明珠哼哼了两声，也是不解：“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这么烦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甭管我拉多长的脸，那丫头跟没事人一样。” “嫂子烦什么呢？” 林栀端着一盆刚择的菜进厨房，就听到石明珠在发牢骚。 石明珠看到林栀，更气了：“就是一个说亲不亲，说近不近的亲戚，年纪比你大两岁呢，压根不如你和小勤讨人喜欢。” “这不，我估计明后天就得过来，你说这当兵的文工团难不成跟你们学生似的，也放暑假？” “哎呀，你就别愁了。”江晋华一把揽过老婆的肩头，“这文工团也不能天天有演出，没演出就放假了呗，反正她就待一个星期左右，让她待着吧。” 石明珠扭过身子瞪他一眼：“就你好说话，哎，你刚刚切了肉洗手没，我这可是新衣服。” 江晋华龇了龇牙，有些心虚：“忘，忘了。” “忘了，我这衣服干干净净的，你……” 眼瞅着二表哥被表嫂追着骂，林栀默默的退出了厨房。 表哥，你可保重啊。 然而，林栀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石明珠口中的亲戚居然是老相识——杨青。 她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秦漠时的家人还没找上她的时候，杨青就风风火火的找过来，问她下乡为什么非拖着秦漠时一块儿。 得知是秦漠时自愿的，杨青当场没了话说，不过临走前还是撂下一句话。 她说秦漠时这么不把自己的前程当回事，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秦漠时后悔没有她不知道，但林栀知道，自己后悔了。 前程往事不想再提，杨青又没把她怎么样过，林栀对她不讨厌也不喜欢。 不过她没想到，杨青轻车熟路放下行李之后，就跑到她的房间来了。 杨青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林栀妹妹，我能进来么？” “可以。” 环顾四周，杨青忍不住羡慕道：“你的房间好大好漂亮。” “谢谢，坐吧。”林栀把书桌前的椅子挪开，好让给她坐。 “其实我今年没打算来了，我也知道，我哥哥嫂子也不待见我，但是我还是来了。” 杨青的目光落在林栀身上。 后者扬了扬眉梢，察觉出异常。 莫非，她是冲自己来的？ 杨青继续道：“我之前在庆北做慰问演出，认识了秦漠时，还……闹出了一些笑话。” 即便已经过去两个月，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尴尬。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做法。 林栀有些惊讶，仔细想想，按照前世的推算，杨青早就离开庆北军区，回家结婚去了。 怎么会这个时候才认识秦漠时呢。 好奇怪。 就算是重生后，她做出的决定改变了一些事态发展的趋势，可秦漠时和杨青俩人认识的时间是在她和秦漠时认识之前。 就算有影响，也不该影响到前面的事情啊。 显然眼下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面对干巴巴笑着的杨青，她接过话茬儿就道：“没想到姐你和秦漠时还见过，庆北这个天应该不冷了吧，我还想着有时间过去看看。” “早就不冷了，你如果想去的话，可以等下周，咱们一起，我那时候正好回去。” 杨青态度温和，语气亲昵，一言一行都很自然不带丝毫刻意。 事实上，杨青事后的确反省过自己。 她的确对秦漠时有那方面的意思，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喝酒上头了一样，不管不顾的，丢了大人。 所以听说秦漠时的对象叫林栀，而前不久家里表姐婆家丢失了好多年的小妹妹找了回来，也叫林栀。 这么一来二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根本是同一个人。 所以她来了。 林栀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思索片刻后，答应了她的邀请。 “那个……我也跟你坦白吧，之前我对你家那口子可能就是有点兴趣，所以才有点误会，不过你别多想，我这会儿没有别的想法了。” 杨青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开口。 这倒是让林栀有些诧异。 和她前世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啊。 短暂的沉默后，她弯唇笑了：“原来是这样，那既然已经没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前世杨青得知秦漠时的心意之后也没有死缠烂打。 如今对她坦白，兜兜转转带了道歉的意思，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见林栀不是特别在意，杨青松了口气，态度更加热络：“你不生我气就好了，我还怕你会怪我呢，不过你那个对象，真是不一般啊。” “他怎么了？” 杨青也没瞒着，反正林栀迟早会知道。 她干脆把当时秦漠时跟指导员告状的事情说了。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林栀也惊呆了。 秦漠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么。 “他居然去告状了。”林栀眨眨眼，视线往杨青身上一瞥，忽然想笑。 杨青睨了过去，没什么好气：“想笑就笑吧，我应得的。” 要知道这男人这么不正常，打死她也不会那么做的。 林栀忍了忍，轻咳一声道：“误会解除了就好了。” 她能想象到秦漠时跟指导员告状的时候装出来的那种委屈巴巴的表情。 一定特别有意思。 交了心，两人的关系当即亲近了不少，杨青也没落下情报，想起离开军区的时候，遇上的一队人。 “你别在这儿高兴了，你那个对象不是有个青梅竹马，人都到庆北了，这人可比我难缠的多。” “你说的是宋敏吧。” 之前在申城的时候，就听宋敏说要去庆北。 杨青点点头，目露意外：“你知道啊？” “知道，见过两次。” 杨青自己反省过了，当然也就见不得别人和自己一样，失了智一样的乱来。 “那你就不担心，这个宋敏可会装可怜了，一到人面前哭哭啼啼的，跟受啥委屈似的。” “没事，我觉得秦漠时会处理好的。” 杨青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是不是也太放心了。 第262章 专门跑出去找男人 杨青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林栀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从前没什么感觉，但随着她重生回来后遇上的这些事，总觉得变故太多。 她的重生，顾申余的重生，还有其他可能存在的重生者。 明明不该有变化的事件。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笼罩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每次都能从小医口中得到答案，然而一遇上这些问题，小医就跟坏掉了似的不吭声。 申城的老城区，最偏僻的一间小院子里，夏军时沾了口唾沫，数着手里头的钞票，一共三十五张三百五十块。 “妈的，手头上就剩这点钱了，这老付家也太倒霉了，倒台的这么快，压根和从前不一样啊。”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伫立在门口的陆萍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 付家迅速倒台，一直依附在付建行亲爹手下的陆家和张家人自然都没有好下场。 只不过陆萍经手的事情少，又是个姑娘，把自己也伪装成了受害者，这才逃过一劫。 就算这样，她现在也是过街老鼠，出去就是人人喊打。 这两天一直跟着夏军时东躲西藏的。 夏军时瞥了她一眼，嗤笑出声：“没什么，哎，最近有没有买家啊，我这手里头还有一批货呢。” 不一样的地方，自然是付家倒台的时间。 前世他记得特别清楚，付家倒台怎么着也要等五六年后了。 导火索就是因为付建行得到了那种糟蹋人的药，想借机会干坏事，而这一世，同样是因为这个，唯一不同的就是付建行等人没能得手就给抓了。 看来付家是跟这些药犯冲。 夏军时没有多想。 “你省省吧，现在外面抓的这么严，还想拿出去卖，不要命了么。” 当初也幸亏夏军时收拾东西跑的早，不然现在一定个付建行他们一个下场。 “不过话说回来。”陆萍眼神凝着，斜落在他身上：“你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啊，也没见你出去买材料，买工具。” 夏军时勾唇笑了：“这我没必要跟你说吧，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陆萍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屋：“随便你。” 等陆萍进了屋，夏军时看着面前一片杂草的空地，兀自道：“啧，我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级，你们这个随机任务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个没证的人上哪儿救人去，这也太不现实了，难不成让我先伤人在救人？” “算了，等你开放到研究所区域，我指不定都已经饿死了。” 夏军时并不知道，陆萍正透过窗口的空隙看着他。 只是，这人为什么站在那儿自言自语。 有病吧。 夏日天的傍晚，天际边被火烧似的云霞染的通红。 秦漠时的的确确没有辜负林栀的信任，对于宋敏几次三番提出的无理要求，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这是第三次了，宋敏，我还要训练，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还要训练。” 秦漠时对宋敏堪称骚扰的行为颇为不满。 如果不是指导员要求，他根本不会来见宋敏。 宋敏急的直跺脚，她可不能在几个同事面前丢人：“时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没怎么麻烦过你，为什么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我。” 秦漠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不是小事，这是一个人的作风问题，我不能帮你撒谎，你回去吧。” 他转身就要走。 宋敏忙不迭伸手去扯他衣袖。 秦漠时侧身躲了过去。 然而这一下避之不及落在宋敏眼里就跟躲鬼似的， 她一下子恼了，奈何有火还不敢发。 “你要是不帮我，我真的丢脸丢大发了，时哥，你就看在咱们从小认识的份儿上帮我一把吧，求你了。” 宋敏海口都夸下去了，到这儿都已经一个多月都没能让那几个长舌妇见到她所谓的‘对象’，要是临走前再见不上，那些人回去指不定怎么传她的闲话。 秦漠时叹了口气，他从前也是拿宋敏当妹妹看的，如果是其他的忙，尽力帮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个。 就算抛开作风问题，他一个有对象的人也不能干这种事。 “我真的无能为力。” 秦漠时不愿意再和她多说，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时哥——” 宋敏叫着他的名字，奈何男人没有半点回头的打算。 她咬了咬牙，再不甘心也不能待在军区耗时间，只得尽快离开。 即便和宋敏说的清清楚楚，秦漠时回去之后还是免不了被指导员拎出去教育。 原因就是最近找他的女同志有点多。 先是杨青，后又是宋敏。 也就是知道秦漠时没二心，不然的话指导员也不能训两句话就让他离开。 而这边回去见到同事的宋敏自然免不了被一顿奚落。 她向来好胜心强，又要面子，哪儿能受得了这份气，直接就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都没回来。 这可把领头的女同志魏换楠给气到了。 “太不像话了，今天这会儿还有演出呢，就这还想当首席，一天到晚标榜着自己是艺术家，真是，回头我就跟上头的领导说。” 旁边的小白同志脸色也不大好，毕竟昨晚上找了宋敏好几个小时，累的够呛。 “这才把学生的比赛搞完了，接下来要排练，宋敏也真是的，太不知道轻重了。” 之前带领学生们在庆北比赛，也算拿了个好名次，舞团的领导就想着趁这次机会宣传一下，跟庆北才成立不久的歌舞团合作。 好家伙，吵了几句嘴，人就跑没了。 袁姐叹口气：“说到底也是咱们昨晚说的太过了，算了，等人找回来就不提了吧，都有问题。” “我再出去找找吧，你们歇着。” 魏换楠说了这么一句，拍了拍手，出门继续找人。 …… 林栀刚趁着晚饭时间和一大家子人说了想和杨青一块儿去庆北的想法，江霜等人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门口一五六十的老婆子扯着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进来了。 “你不好意思什么呀，快点儿跟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老婆子数落着自己的儿子，再迎向几人时有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这一大家子都在呢呀。” “三婶子。”江霜看到来人，脸色不大好。 “老二也回来了啊。”孙婶子和众人寒暄了两句，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林栀身上：“哎呦喂，这就是你家闺女吧，长的真是水灵标志啊，跟老二一样，都是个美人胚子。” 说话间，三婶子就去握林栀的手。 还没碰到，就被江霜不动声色拦了下来。 “三婶子有事啊？” 称她一句三婶子也并不是因为和家里有亲，附近邻居孙家的老三媳妇儿，邻里邻居的，就这么随便叫了。 “是啊，你们这一大家子吃团圆饭呢啊，嘿，人可真不少啊。”三婶子笑呵呵，看到那一大桌子的饭菜差点儿吞了吞口水。 有鱼有肉还有虾，这老江家可真是有钱啊。 他们家过年都不敢这么吃。 “是啊，人比较多，三婶子你有事儿？”江霜又重新问了一遍。 妇人这才回过神似的，将自家儿子往面前一拽。 “这是我家老二儿子，你们应该见过的，在北边当老师的那个。” 所以？ 众人眨了眨眼，看着三婶子，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猜测。 这人该不会是想来给小栀相亲的吧。 那这多少有点自不量力了。 好在他们想多了。 “老爷子，我家老二去年高考吧，还差些分数，我听说你家这个外孙女是状元，你看大家都是乡亲，能不能请她给教教。” 三婶子一脸期待望向老爷子。 江霜皱起眉头，就知道三婶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爷子哪儿不知道三婶子什么人，最爱贪小便宜。 况且，这男女有别的，让小栀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给他快三十的儿子辅导，这存的什么心啊。 一看就不安好心。 “这……不大行啊。”老爷子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入喉，他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家小栀啊，过两天就得去庆北了没时间。” 三婶子纳闷儿了：“啊，去庆北干啥，那地方那么远，她一个姑娘家过去干啥？” “去找她对象，她对象是当兵的高级军官。” 没等老爷子开口，江勤冷不丁的补了一句。 她最讨厌这个三婶子了。 三婶子撇了撇嘴，盯着林栀上下看了一眼，像是打量：“真没想到，你家外孙女这么小年纪就有对象了，自己谈的啊，年轻人怪开放的，还专门跑过去找男人，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她这一番话，明显的阴阳怪气。 这谁能忍。 江勤给自己夹了个花生米，一边嚼一边道：“我妹可是高考状元，学校第一，还在研究所上过班，又能自己挣钱，人家见过的大世面多了去了，不像那些脑袋灌了水泥的，迂腐。” 杨青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关心她一句：“哎呀，三婶子，你儿子今年这么大岁数，找着对象了没？” 三婶子脸色黑了黑。 林栀自然也不是面团，更别提让一个才见了第一面的老婆子拿捏。 第263章 忍不住老脸一红 “三婶子放心，我爸妈都见过我对象的，他人特别好，虽说年纪比较小，但特别上进，不过还是要谢谢三婶子这么关心我，咱们头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这么好，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三婶子：“……” 死丫头这不就是在变相说他儿子年纪大了本事不大么。 小丫头嘴巴巴巴儿跟机关枪似的，自己哪儿关心她了。 心里再气，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她忍住火气，磨着后槽牙笑道：“邻里邻居的客气什么，那这样吧，你去之前，给我家老二辅导辅导，也不耽误你什么功夫。” 江勤“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正要发作，就听林栀特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啦。” 众人一愣。 后头一声不吭的三婶儿子直接低下了头，跟多害羞似的。 江勤更是皱起眉头，一脸的狐疑。 按照小栀的性格，不应该先呲她一顿再说么，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江霜也急了。 这孩子怎么傻了，明知道三婶子不怀好意，他们家老二还是个男同志，真要辅导，外头指不定就传出闲话来了。 老爷子沉吟片刻，正打算开口，回过神的三婶子立刻眉开眼笑：“还是这文化人懂事啊，行了，那些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是他过来，还是你上我们家去啊。” “都行。”林栀一口答应，接着又道：“不过这钱，怎么算啊？” 笑的合不拢嘴的三婶子忽然顿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钱？” 林栀：“当然是让我辅导课业的钱啊，这样吧，看在咱们是住一条街还认识的份儿上，我给你个折扣，我们学校的同学在外面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做家教，一个月是五十块。” “我呢，反正过两天就回来了，保管教你一个月，我算你四十五吧，怎么样。” 三婶子嘴角直抽。 四十五块，顶的上她们家男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小丫头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江勤默默给林栀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小栀怎么可能会吃亏呢，是她想多了。 一大家子围坐在桌子前面面相觑，上一秒还担心，这一刻只想笑。 三婶子只怕没吃过这种亏。 好一会儿三婶子才回过神，扯这嘴唇笑的特别勉强：“四，四十五，咱们都是邻居，还收费啊，你这孩子咋这么……” “三婶子，你该不会是不想给钱吧！”林栀霎时间瞪大了眼，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我在研究所实习一个月就去四到八天，研究所还给我二十块呢，我已经是给你算便宜的了。” “就像你说的，我是状元，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请我做辅导，价格开的一个比一个高，我就是忙没去，你这想白拿，这不是欺负人么。” 三婶子的脸一阵青一阵黑。 他娘嘞，话都给这个死丫头说完了，她还说啥。 四十五块是不可能给的。 她哪儿有这个闲钱。 林栀盯着一言不发的人，弯着眼睛笑了，直接伸手：“三婶子，行不行啊，行的话你就先给钱吧，要是没钱，打欠条也行。” 开玩笑，想从她这儿白拿，想都不要想。 三婶子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今天换做是其他人，她早撸起袖子骂开了。 她也不是不想指着这个丫头鼻子骂。 奈何看看她身后。 一个壮汉，两个壮汉，三个壮汉，还有姑娘家和妇人。 无论动手还是动嘴，都打不过的样子。 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那，先补两天的不成吗？” 林栀一脸的不赞同：“学习这事儿啊就必须有始有终，你看你儿子都是老师呢，还没考上大学，以后国家政策改变，考不上大学的不让做老师咋办，两天能干什么呀。” “可是……你这也太贵了。” 三婶子就差没直接说她掉钱窟窿里了。 林栀笑笑：“我这已经不贵了，再说，你就算是两天的话，一个月按三十天算，一天一块五，你都得给我三块钱呢，我还怕学这两天啥也改变不了，到头来你找我麻烦呢。” “就不能便宜点。” “你可以去找其他便宜的老师教啊。” 三婶子什么样儿她不知道，但既然开占便宜了，肯定是舍不得出这个钱的。 林栀有的是办法让她灰溜溜的走。 果不其然，见怎么也说不动，三婶子只能作罢，恶狠狠的剜上林栀一眼。 “老爷子啊，你家丫头真是穷日子过惯了，守财奴转来的吧。” 事情没办成，她语气更不好。 “守财奴也要有钱才能守。”老爷子也不跟她客气。 自家外孙在眼皮子底下还能让这玩意儿给欺负了？ 那他这个外公也太没用了。 三婶子气得够呛，眼看讨不着好，只能拽着傻愣愣的老二走了。 临了到门口，开始扯着嗓子骂：“瞅你那呆头呆脑的跟个冬瓜似的，你老娘我被人这么下面子，你他娘嘞哑巴了。” 老二这才开口一回：“妈，我都说了别来别来，谁让你自己来的，还非要带上我。” “你再说一遍，臭小子，我好吃好喝供你，还托关系让你进了学校当老师，你现在来怪我，你个死没良心的，从小我就应该给你掐死——” 石明珠‘呸“了一声，这个三婶子，整天就知道占人便宜，上回从嫂子家借走的水瓢到现在都舍不得还，那玩意儿也就三分钱一个，给她抠的，省出了万把块钱怎么的。” 杨青拍了拍心口，有些后怕：“我看她刚刚那个架势好像要打人一样，吓死我了。” “怕啥。”江勤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丝毫不慌：“咱们这么多人，她敢动手一人一巴掌也扇的她头晕脑胀了。” “行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老爷子重新拾起筷子，示意众人继续吃饭，语气幽幽问林栀“小栀啊，你去庆北，住哪儿啊？” 听到这个问题，桌上的几人都停止了动作，齐齐看向林栀。 “住大院啊。”林栀眨眨眼，“不然住哪儿？” 她这幅无辜样把老爷子问住了。 人老了，脑子一下转不过来弯儿，还以为她跟秦漠时住一块儿呢。 想想人部队可不会同意。 然而小姑娘这么一反问，倒让他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不是怕你没地方住吗，大院又简陋，你一个人去是不是不大方便。” 这话是真切关心的。 “不会的，我又不是多精贵的人，再说，大院也挺好。” “爷爷放心就是了，这不是还有咱们文工团，她可以跟我们住一个宿舍，我们宿舍人多热闹，而且啥都齐全着呢。”杨青笑呵呵说着。 “行啊，你们互相有个照应也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那小秦知道么？” 第264章 意外难产 “他还不知道。”林栀老实交代。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明白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来惊喜这一套。 就在林栀票已经买好，第二天准备出发的时候，江晋中家里忽然出了事。 本是夜深人静的晚上，老城区里的灯也熄了，一声惊呼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晋中，晋中，流血了，我流血了！” 刚上完厕所回到屋门口的大杨秀琴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身下的一片鲜红。 正给她倒水的江晋中手里的杯子都吓的丢了出去，忙跑来查看她的情况。 看到满地的鲜血，江晋中脸色顿时就白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就流血了，没事，不怕不怕，我带你上医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他竭力安慰着自家媳妇儿，蹲下身去抱她。 杨秀琴忽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满头大汗，痛苦不已：“来不及了，我肚子好痛，应该，应该是要生了。” “什么！” 江晋中顿时有些慌，把人打横抱起来，也顾不得她身上都是血，先把人放床上。 “媳妇儿不怕，我去叫人，我这就去叫人！” 说罢，他直接冲出了大门，把挣扎熟睡中的江晋华和石明珠给叫了起来。 “快去找个车子来，你大嫂儿可能要生了！” “啥！” 上一秒还迷迷瞪瞪的俩人瞬间清醒了。 “我去找车。” “那我去看看大嫂。” 夫妻俩很快分工好，穿着拖鞋兵分两路。 动静太大，附近的几家很快被吵醒。 狗吠声逐渐传了出来，还在收拾东西的林栀注意到对面亮起来的一片灯光，不由好奇。 “大哥大嫂这会儿还没睡吗？”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江勤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可能是起夜的吧，你赶紧收拾，明天火车出发的早，早点收拾好好睡觉，我都困死了。” 林栀望着不远处的灯光，黑色的人影在窗户下来回走动，人还不少。 各家的狗你喊一句我喊一句，声音又急又厚重，像是出了什么事。 “不对啊，你们看嫂子家是不是去了好多人？” 江勤循着她看的方向抬眼，果不其然，楼道上得有七八个人。 她登时从床上站起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咱们一块儿过去。”林栀放下衣服，跟了上去。 才到老城区，还没上楼，就听到邻居家的婶子搓着手急声道：“哎呦，这江老大的媳妇儿家生产时间不对啊，不是说还有个把月，怎么这会儿就生了。” “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早产了吧，我今早还看到将老大的媳妇儿在门口摔了一跤呢。” 两人听到这儿，心头一凛，迅速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被嘈杂声掩下的是大嫂杨秀琴的痛叫声。 江晋中站在门口，急的直打转。 “大哥，怎么回事？” “你大嫂不知道咋回事儿，忽然就流血了，然后就喊肚子疼，想给她往车子上挪送医院去，谁知道这会儿羊水又破了。” “啊，那里面的是谁啊？” “里头的是隔壁的沈二娘还有你二嫂，晋华带着沈二爷去医院了找大夫了。” “啊——” 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听的人心神直颤。 江晋中起身就要往屋里去，没进门就让门口儿的邻居大妈给拦下来。 “女人生孩子，你们男子汉在外头待着就是了，再去弄点热水过来，别愣着了，快去啊。” 江晋中帮不上忙，又进不去，只能拎着木桶去灶台那屋。 林栀不太放心，掀开门帘准备进去：“我进去看看。” “哎哎哎，你这是干啥，小姑娘家的，不能进。”门口的婶子拦着她。 “我是学医的，或许能帮上忙。” “你这没结婚的小姑娘，不能进，里头有沈二娘就行了，你们放心，她从前给人接生过好几次，只要不出意外就肯定没事儿的。” 江勤：？ 不出意外就肯定没事儿？大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偏偏这大妈话才落地，沈二娘就摊着两只沾了血水的手出来，神色焦急：“医生呢，咋还没给叫过来，秀琴出血不停，看样子是要难产啊。” 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安静了片刻后取而代之是众人的焦躁和担忧。 “这可咋办，又是早产，又是难产的，搞不好还可能……” 一尸两命这个时候说出来自然不合适。 “我就说吧，今早秀琴摔了一跤该送医院去，她非不跟晋中说，这下出事儿了，可咋办呀，医院离咱们这儿骑车都要一个小时，还赶不赶得上啊。” “一个小时！”江勤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这一个小时过去，嫂子只怕撑不过去。 “让我们进去看看。” 林栀也顾不得跟门口的大妈掰扯，直接推门进去。 屋子里血腥气浓的直冲鼻子，杨秀琴正躺在床上，头发被细密的汗珠打湿的透彻，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手揪着床单，牙关紧紧咬着，发出一声声令人心惊的惨叫声。 粉色的花布被单被血染的通红，只看着就触目惊心。 “大嫂，怎么这么多血！” 看到杨秀琴这么难受，江勤眼眶也红了，她虽然学医，但却不是学妇产科的，只能寄希望于林栀：“小栀，这怎么办啊？” 看到来人，石明珠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始赶人。“你们俩怎么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俩人没动。 林栀蹙眉，乌湛湛的眸子里尽是凝重。 她前世是外科的，妇产科这方面，跟她的专业方向也不搭呀。 不过好在有小医。 “主人，先把人送到空间里做产程图，腹部检查，体格检查，B超，还有阴，道检查。” 这么多！ “主人放心，五分钟就完事啦。” 迎着江勤期待的目光，林栀转身对着石明珠道：“二嫂，我和姐是学医的，也算半个大夫，你们先出去，我想办法来救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啊，你能有啥办法？”石明珠狐疑。 一旁的沈二娘也道：“两位姑奶奶哎，你们就别添乱了，赶紧出去吧，这屋子里可不是你们这些闺女待的地方。” 林栀给江勤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忙道：“你们不知道，小栀特别厉害，她救过不少人，她说有办法就有办法，你们就别问了，赶紧出去吧。” “不成，这妇人生孩子就是天大的事儿，哪儿能容得下你们胡闹啊。”石明珠脸色严肃起来。 林栀：“二嫂，难不成你现在有其他办法？” 石明珠和沈二婶对视一眼，说不出话。 林栀指着旁边痛苦不堪的杨秀琴，眉眼还算平，静声音却染上了急切：“现在大嫂都这样了，也就我和姐学过医，不让我们试试，难不成真就让嫂子这么干等着？” “要是等不到怎么办？” “可……你们能行吗？” “行不行的，你们等着结果不就知道了。” “那就不能让我们在屋子里待着，把我们支出去干什么？” “屋子里人太多，空气不流通，也会影响呼吸，你们先出去，几分钟的事儿。” 眼看着两人犹豫起来，江勤立刻开口：“好了好了，几分钟也不会有什么事，咱们正好去烧点热水。” “那……也行吧，你可小心点儿，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我们就在外头。”石明珠到底是答应下来，不过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她。 林栀应了下来，等到几人出去立刻把门关上，闪身就将杨秀琴带进了空间。 仪器有小医帮忙，不需要林栀操作什么，简单动两下就行。 即便是被血水弄脏的地方，空间也能在两人出去之后自动清理干净。 几分钟过后，林栀把人带出来，不多时小医给出了结果。 “孕妇受外力影响骨盆损伤，从而导致阴，道出血，子宫收缩乏力，小医建议在经腹部阴，道使用压迫按摩手法，并且使用缩宫素注射液十个单位，配合生理盐水注射液百分之零点……同时填塞止血。” 听着小医给出的方案，林栀心里迅速想好了一个计划。 她将江勤叫进来。 “我先回家拿点药，马上过来，你等着我。” 江勤还没应声，人就已经跑远了。 家里头江勋等人自然也注意到湖对面的动静，才起身，见林栀一身血腥气跑回来，忙问发生了什么。 “大嫂要生了，这会儿难产，我回来拿药。”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飞奔去了自己房间。 “难产，这可了不得，怎么不送医院呢，咱们得看看去。”江霜神色骤变，随手扯了件衣裳披着就跟高清一块儿过去。 江勋跟在两人后头，想起林栀刚刚书的话，目露疑惑：“小栀说她回来拿药，拿什么药，她哪儿来药的？” 江霜想起自家闺女回家时带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箱子，一心都是杨秀琴，不甚在意的答：“她之前在研究所上班，估计从里头拿的吧。” 林栀说是回来拿药，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 总不见得让她空着手去，在房间里就从空间里摸出一堆药来。 到时候怎么和她们解释都是个迷。 倒不如说回家的时候从研究所带了一些药剂，反正他们不懂这些，再加上自己之前总在江霜和江勤面前模出一些药膏药丸，都说是从研究所拿的。 也算是未雨绸缪，应该可以瞒过这些人。 等所有的药拿齐全，她又飞奔回去。 屋子里，石明珠和沈二婶又提了两桶热水站在里头，看到林栀冲进来，手里抱着一堆不知名的东西，当即愣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 第265章 票卖完了 林栀来不及跟他们解释什么，立刻招呼江勤开始动手。 “肌肉注射。”林栀提醒她一句。 江勤了然，按照她说的部位，推动针管。 石明珠和沈二娘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儿。 直到两个人前前后后忙了十来分钟，终于，出血迹象止住了。 石明珠时时刻刻关注着杨秀琴的状况，眼看这些药起作用，顿时大喜：“哎，真的有用啊，好像没继续流血了。” 沈二娘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瞳孔猛的一缩：“这两姑娘还真是厉害啊，真不愧是念大学的文化人。” 杨秀琴的情况好转，林栀松了口气，看着终于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嫂子低头安抚：“大嫂，你先攒着点力气，现在宫口才开了五指，深呼吸，不要太紧张。” 已经从刚刚疼到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杨秀琴抬手抓住了林栀的衣袖，声音艰涩：“小栀，勤勤，要是我有事儿，跟你大哥说，保孩子，一定保孩子。” “说什么呢大嫂，孩子能保，你也不会有事儿的。”林栀反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况且待会儿二哥就会带医生过来了，你要放宽心。” “我没法儿放宽心，小栀，你们得答应我，就算嫂子求你们了。” “嫂子，你还是先别说话了，把力气都放在生孩子上面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一起保你和孩子的。” 隔着一道门，江晋中听到了里头的话，急的一把放下水桶，对着屋子里扯开嗓子就喊：“媳妇儿，你别说这种话了，什么保不保孩子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 话音刚落，沈二娘掀开帘子把水桶一提，顺带提溜他一句：“行了，你别添乱了，你媳妇儿力气都得用在生孩子上，没空跟你说话。” 江霜三人到的时候，去找医生的江晋华也带着人回来了。 “都让让，都让让，医生来了。” 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 一进屋，冲鼻子的血腥味口罩都挡不住，医生不禁皱起眉，心道不好。 然而，检查过后，才发现孕妇的大出血止住了。 正疑惑着，看到旁边的针管子，她瞳孔一缩：“你们谁给产妇打药了？” “是我，用的是缩宫素注射液……” 缩宫素注射液五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出世了，是以，林栀并不怕引起什么麻烦。 未免医生不知道情况，她又将小医的诊断再加上邻居们给出的事故原因说给医生听。 “不错，宫缩乏力用这个正好，止血的手法也很好。” 检查完产妇的情况，医生确确实实松了口气。 来的路上，她听到孕妇的亲属说了情况，心都是提着的，生怕来不及。 眼下情况容不得她分心，医生自然就没想她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她回医院的路上，才想起来这事情有蹊跷。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等到杨秀琴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是凌晨三点多了。 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也终于落了地。 母子平安。 八个半月早产的小男孩儿略有些瘦小，啼哭声也并不是特别洪亮，不过经医生检查过后，也确认没什么问题。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伙自然也累了，各回各家休息去。 送走医生，将满是血污的房间清理好，杨秀琴母子被转移到了另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江晋中对着前来帮忙的众人一一道谢，轮到林栀的时候，就差没把心窝子给掏出来了。 林栀表示不用客气，想着这会儿回去还能赶上坐火车，谁知已经是四点五十。 她买的票是五点十分出发的，从家里到火车站，坐公交车也得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压根赶不上。 得知耽搁了她的事儿，江晋中很过意不去，当即掏钱给她，“小栀，这钱你拿去买个好位置，明儿个我给你送火车站去。” 林栀没收他的钱：“大哥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反正票天天都有，你还是在家照看嫂子和小宝宝吧。” 她没想到的是，这票还真不是天天都有的。 至少她第二天再去买票的时候，就剩一张了。 杨青原本是想和林栀一块儿出发去庆北的，之前订好的错过的车票也就没用。 没想到就剩一张了。 两人趴在卖票的窗口，有些不甘心的问：“大爷，今天就只有一张了啊，真没多的了？” 售票员大爷睨了俩人一眼，轻啧了声：“有我还能自己留着咋的，没有了，过两天再来吧。” “过几天？”林栀诧异：“明后天也没了吗？” 大爷摆摆手：“没了，北边大市场的领导说是要带人出去学习，这票一早就给买光了，你们想要，就等下回吧。” 杨青撇了撇嘴，惊讶不已：“这得带多少人出去啊，够阔绰的。” 大爷道：“本来去庆北的车次就不多，加上你们这些学生，那肯定没座儿了呀。” “我也不是学生。”杨青嘀咕一句，捏着一张票跟林栀出了售票站。 “现在怎么办，就一张票了。” “杨青姐你先去吧，我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林栀当然不会和杨青抢这一张票，且不说人家就是为了自己才错过了那班次的车，她是文工团的兵，回去是有事儿。 她是去看秦漠时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杨青只觉得可惜，她还挺喜欢林栀这小姑娘的。 人怪好的。 “也只能这样了，真是可惜了，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杨青将票叠叠揣进口袋，喃喃出声。 余光瞥见她一脸的落寞，林栀不禁失笑：“怎么会没机会呢，我可以再去找你呀。” 杨青叹口气，顺势在路边的一个坎儿上坐下来，语气惆怅：“我在庆北待不久的，而且过一阵子就打算回乡结婚了。” 林栀了然。 这倒是和前世的事件发展对得上。 杨青却不是很高兴。 “愁死人了，你说人到了年纪非得结婚不可吗，我觉得我还年轻着呢，我才二十三岁。” 她自己都不着急，亲妈亲爸急的跟什么似的。 生怕她嫁不出去，一天到晚想方设法的给她介绍男人。 林栀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情愿，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十之八九是家里催的急。 也难怪之前杨青明明那么喜欢秦漠时，被拒绝后，不出一月就跟另一个男同志结了婚。 原来有这一层的原因在。 她没有多说什么，温声的开口宽慰：“结婚看的又不是年纪，还得随自己心意来吧。” 林栀并不是什么保守派。 别说二十三岁该结婚了，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思想固封。 “感情到了，谈婚论嫁才水到渠成，杨青姐，一切要随心来。” 她们生在这个时代，活在这个时代，但并不代表就要和融入不合理的传统风俗。 杨青摇摇头，映着一室喧闹的眼底透出无奈和心酸：“你不知道，我那个妈呀，就差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迫我妥协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当初也不会觉得秦漠时各方面条件好，就想着去……说的难听点，就是勾搭。 她仰着头，眯着眼睛长长叹道：“真羡慕你啊小栀，家里的长辈都这么开明，要是我家里人都这样，我也不会放假不回家，逃到这里来了。” 原来二表嫂这里一直是她躲避家人的避难所吗。 林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代还很封建，与小医口中开放，自由的几十年后不一样。 长辈都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如她的父母这样开明的人很少。 幼年起带来的影响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当然，她也不认为妥协是一种好办法。 “杨青姐，其实什么都不如你自己开心重要。” 杨青愣了愣。 翌日，杨青收拾东西坐上火车回到庆北。 林栀和江勤闲来无事，结果了去医院给杨秀琴送饭的任务。 第266章 积分清零是什么鬼 杨秀琴正逗弄着怀里的娃娃，眼看着姊妹俩提着饭盒进来，当即招呼人坐下：“你们俩来了呀，快坐，来的路上瞧见你大哥了没，他刚回去。” 俩人摇了摇头，她们还真没遇上。 “那真是怪了哈，来，看看你们的小侄儿，他今天可乖了，都没有闹腾呢。” 江勤立刻笑呵呵上去看小缘子。 本来杨秀琴起了一个圆字，意思是一家团圆的意思，不过江晋中觉得有些女气了，就取了同音字“缘”。 小家伙才出生没多久，还皱巴巴的，实在不怎么好啦。 不过当妈的看孩子总觉得哪哪儿都好。 林栀瞧着又黄又皱巴小娃娃，忍不住笑了。 好像有点丑。 ，　　江勤摸了摸小宝宝的脸蛋儿，嫩嫩的，眼睛都没睁开。 “老师说的没错，孩子一开始都生来都丑。”像小老头。 杨秀琴一听，“啧”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笑出声：“丑是正常的，哪儿有孩子生出来不丑呀。” 几人说着话，一个妇人挺着个大肚子，拎着茶壶脸盆探进来一个脑袋，目光扫过屋子里几人，最后有意无意的从还在襁褓之中的小缘缘身上略过。 “呀，这屋真不错啊，又干净又敞亮。”妇人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下进屋，把手上拎着的行李直接放在隔壁病床上。 “大妹子，你都生了啊，小子还是闺女啊，瞧你长的这么好看，不论小子闺女应该都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衣裳，露出了高高隆起的肚子，特别的自来熟。 杨秀琴见她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也没多想，笑呵呵应一声：“是个小子，大姐你这是九个多月了吧。” “啊，是啊，估计就这两天。” 杨秀琴一顿，往外头看，没人继续往里头来，不由好奇：“……你家没人来照看你啊？” 大姐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这都生第三个孩子了，有经验，还要什么人照顾啊，生了第二天就能出院。” 几人惊呆了。 好一会儿，杨秀琴才干巴巴的开口：“大姐你，你身体真好啊。” “我是乡下来的，苦日子过惯了，要不是家里头人都在忙，不放心我，非要让我到医院离开，我也来花这个冤枉钱。” 杨秀琴笑着点点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样啊。” 大姐见她没接茬儿，也没再说什么，从布袋子里掏出几个柿子递过去：“来，吃柿子不，我们老家长的，可脆可甜了。” “不吃了不吃了。”杨秀琴忙摆手。 林栀和江勤也摇摇头。 大姐也没坚持，张嘴就咬了一口，舒舒坦坦的躺在床上。 “这个时节哪儿来的柿子啊。”江勤有些好奇。 柿子不是都在十月份左右才成熟么。 大姐笑道：“我们家柿子长的早，品种不一样，而且这不是长树上的脆柿子，是摘了涩柿子用温水泡的，上个月就能吃了，你们真不尝尝？” “不用了，谢谢啊。” “客气啥，想吃就跟我说啊，我这儿管够。”大姐舔了舔嘴唇，吃的越发享受。 第267章 你在这儿卡bug呢 林栀见她这么毫无顾忌，忍不住提醒道：“大姐，怀孕的话，最好少吃柿子。” 看她带了那一袋，里头少说有十几个。 柿子性寒，适当吃可以，但要是吃多了也是对孩子有影响的。 大姐愣了下，舔着嘴唇有些古怪的发问：“为啥不能吃啊？” 林栀解释了一遍缘由。 大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柿子，最终还是道：“没剩两口了，这个吃完我就不吃了。” 林栀当然不会说什么，这是她的自由不是。 不过等到吃完中午饭，妇人离开房间去打热水的时候，林栀低声的告诫杨秀琴：“嫂子，你小心一点儿这个大姐。” 江勤也在旁边猛点头。 这回她也看出来了。 “啊，为什么？”杨秀琴不解。 “一个怀了孩子即将生产的孕妇，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很多柿子可以理解，但我已经提醒过她，她居然都不在意，不是很奇怪吗？” “说不准她是怕浪费呢，或者是……”杨秀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觉得你年纪小，还是个黄花姑娘说的话不可信也说不定。”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林栀没有否决她说的话，转而又道：“你看到她的肚子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在进屋的时候，她的肚子是正常位置，可躺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肚子反而往左边移位了，我没有见过哪个孕妇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不过小栀让我别声张，我才没说。” 江勤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差点儿没把她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好像肚子掉下来了一下。 杨秀琴听明白了，跟着声音放低：“你们的意思是，她压根没怀孕啊，那她上医院干啥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就生了。” “一个正常人不会闲来无事跑到医院里装孕妇的，她肯定有什么目的。” “别的不装，偏装孕妇。”江勤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在杨秀琴心里浮现，却并不清晰。 江勤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或许，她是想偷孩子。” 轰隆！ 杨秀琴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骤然劈开，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林栀看着虽然丑丑的却不失可爱的小娃娃，站起身屋外去，“姐，你在这儿看着嫂子和小侄儿，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江勤不放心的嘱咐。 林栀应一声，刚走到门口，已经很久没有冒头的小医忽然出声。 “触发随机任务，请主人捣毁京北人贩子团队，任务成功，将获得积分二十，任务失败，积分清零。” 林栀脚步一顿。 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了。 积分清零是什么鬼？ “小医也只是颁发任务，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呢。” 林栀撇嘴，倍感无奈:“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助手吗，空间不清楚，现在任务也不清楚了？” 而她得到的回答是和之前一样沙沙的磁声。 等等。 林栀勾了勾唇，眼底破开两分笑意:“我要是现在把积分用了，就算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吧。” 第268章 揣了个假肚子 这回轮到小医沉默。 你在这儿和我卡bug呢。 林栀摊手：“你也没说不可以。” “主人，不可以讲价哎。”小医委屈。 “别装。”林栀一脸冷漠，平时一说到任务就跟大尾巴狼一样，这会儿还装上了。 真的就是一个系统？ “主人。” “没有规定，那就是代表可以，要么你就把后面的规矩去掉，要么我就现在用了。” 林栀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脑海中淡定的和小医讲价。 从前没试过，都是被系统牵着鼻子走，如今看来，这条路也不是不行。 “……真的不行哎。”小医继续委屈巴巴。 “那我也不行哦，那我要用掉了。”林栀学它。 小医：“……” 短暂的沉默后，系统的声音传出妥协的成分：“主人真是太奸诈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争取的。” 林栀挑了挑眉。 争取？ “行啊，那我就等你消息。”她不动声色的应了下来。 这会儿走到厕所门口。 刚刚的大姐还在里面，正在穿衣服。 她背对着人，没有看到林栀。 林栀却看到她将放在一边，用布拧巴到一起缝成了一个半圆，中间还有个长条。 大姐掀开衣服，三两下就将假肚子戴到了腹部，随后将衣服放下又调整了一番。 林栀则在她离开厕所之前迅速回到病房，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俩人。 “那咱们赶紧报警吧，这种人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杨秀琴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满是惴惴不安。 林栀摇了摇头：“咱们没有证据啊。” “那她都装着个假肚子混到医院来了，怎么不是证据。” “这也顶多只能证明她是个骗子，或许，她背后还有团伙儿真要是惹恼了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有小医的话作证，那大姐的身份都不用查。 百分百背后还有个人贩子团伙。 江勤认同林栀的观点，但又怕自己的小侄儿真让人给偷了去，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然嫂子咱们还是回家先，在外面太危险了。” 她刚刚生产完，因为大出血才过来住院的。 就算有人每天过来陪护，可人总有出纰漏的时候。 杨秀琴忙不迭的点头，压根没有半点意见：“行，回家，马上回家。” 就在这时，戴着假肚子的赖大姐走进来，刚好听到杨秀琴说的这句话，随意问道：“回家，这俩大妹子要回家了啊。” 回家好，赶紧回去，她也好找机会下手。 林栀微微一笑：“没有，我们要是回家了，谁照顾嫂子啊。” 江勤亦是皮笑肉不笑：“我家小侄儿这么可爱，我还没玩儿够呢，怎么也要等大哥过来换班才回去。” 赖大姐眼神闪了闪，试探性的问起来：“你家大哥是干啥的？” “就寻常工人。” 几人又寒暄了两句，赖大姐最后插不上嘴，干脆就躺在床上不动弹。 林栀略一琢磨，想到了一个办法。 赖大姐的同伙肯定就在附近，这些团伙肯定不会只盯着一个目标。 找到那些已经被拐到手的孩子，来个人赃并获，他们就赖不掉了。 问题是这个赖大姐要是没得手，估计不会走。 等到了晚上，江晋中下了班，提着饭菜还有乌鸡汤过来，他顺道还带了林栀和江勤的饭。 吃完饭后，江勤神秘兮兮的将江晋中拉了出去。 待他再次进来，便匆匆忙忙的要帮杨秀琴收拾东西出院。 林栀没有拦。 赖大姐瞧着他们的动静，心道不好。 “咋的……这是要走啊，你们不是才住进来吗？” “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儿，不走不行啊。”杨秀琴随便想了个借口。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你这孩子不是。” 赖大姐还想说什么，外头来了个护士。 “你们这个病房怎么这么多人，赶紧把隔壁床收拾出来啊，待会儿要有个孕妇要过来，那些盆什么的也给拿到你们这边，别占人家的地方。” 几人一惊。 第269章 能干的过这群人贩子吗？ 躺在床上的赖大姐听到这话，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随即就感觉到周围几道目光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完了，被发现了！ 护士说完这话就走，赖大姐干巴巴的笑着从床上下来，脑袋飞速旋转，才找到个勉强像样的借口：“这不是想省点钱，就没去登记，住院一天得多少钱啊，咱们老百姓哪儿消费的起。” “再说我这个身体这么好，也不需要住院，那既然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再会啊杨大姐。” 眼下显然是没有机会了，赖大姐当然不会顶着被发现的风险继续待下去，干脆收拾起水壶脸盆这些道具，在几人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江晋中杵在房间门口，勾出脖子往外看，确认赖大姐走远了，悬着的心才落下。 杨秀琴拍了他一下：“愣着干啥，赶紧去办手续，咱们回家。” “好，回家。” 江晋中没有多想。 毕竟也不知道那个人贩子会不会再回来不是。 …… 回到家后，江勤向众人解释了杨秀琴出院的缘由，气的一大家子脸都绿了，尤其是江霜，就差没去厨房拿菜刀追到医院去找那个人贩子。 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这些人贩子拍花子。 如果不是这些人，她也不会和自己的闺女分开这十多年。 “这些人怎么不去死呢，赚这些黑心钱，就不怕有报应。”江霜一改往日的温和，语气恶狠狠的。 “好了，没事儿就行，改明儿我去弄条鱼来给老大媳妇补补身子。”高清劝慰着江霜，又担心起侄媳妇来。 屋外几个大人商量着，屋内林栀和江勤也没闲着。 二人一拍即合，寻思着要如何捣毁这个人贩子团队。 “我觉得她选在医院，肯定还会去的，毕竟每天生孩子的人那么多，医院人也多，她要是偷偷摸摸把孩子抱走，估计都没人知道。” 江勤蹲坐在床上，忽然灵光一现，她拉着林栀手臂，声色带了些许兴奋：“我看咱们明天就去医院等，来个守株待兔，你看怎么样？” “等到人之后呢？”林栀指出问题。 江勤一下子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到时候就看她和什么人接触呗，不论得不得手，她都会去跟她的同伙见面的。” “姐，你觉得我们俩，能干的过这一群人贩子团伙吗。”林栀神色认真的问。 她一个人去也就算了，有空间不怕暴露，也不怕遇上。 和江勤一起，万一路上就暴露了，岂不是打草惊蛇，说不准这伙人为了自保，要对他们下手。 江勤抿了下唇，犯了难：“那怎么办嘛，我们都知道这事儿了，难不成就当不知道？” 她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当然不。” 且不说林栀接了任务，就是她自己被人贩子拐过，也不可能放任这些人贩子继续害人。 “要我说，直接报警就好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林栀面色严肃的拒绝她的提议，“至少得有证据才行，否则别人不会信。” 这是她活了两世得出的经验。 空口无凭，人与人之间哪儿来那么多的无条件信任。 更何况是陌生人。 再者，到时候警察出动，声势浩大，抓不到人又把这些人吓跑了，她的任务怎么办。 小医不知道去哪儿申请了，要是没成，她的积分就没了。 第270章 让阮栀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儿 杨青下了火车，快到部队的时候，遇上个人。 这人她记得，正是离开庆北前几天时候，偶然瞧见的来找秦漠时的那个女同志。 她还是穿着上次来找人时的那套红波点水手领子的裙子，很洋气。 只不过衣裳皱巴巴的，不像那天打理的板板正正，一点儿褶皱都没有。 两人擦肩而过。 宋敏没见过杨青，神色紧张的抚着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杨青觉得奇怪，她记得下火车的时候是四点半，这会儿快五点，早晨的大街上都是未散的薄雾，街口小路基本上没什么人。 偶尔有几个挑着扁担去赶集的大爷大妈，而这个女同志看着不像是去赶集的，倒像是去逃命的。 她的目光循着宋敏消失在雾气后就收了回来，没怎么太在意。 宋敏回到招待所后，趁着小白袁姐她们还没醒，立刻把衣服脱光给自己打了桶水洗澡。 水是凉的，好在夏天闷热，并不觉得太冷。 她蹲在浴桶里，拼命擦拭着手臂，脖子，浑身上下的各处皮肤，恨不得能搓下一层皮来。 宋敏咬着牙，红彤彤的眼睛里涌动着令人心惊恨意。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搓到最后，她也没能把身上青红一片的痕迹擦掉。 几天前，她从部队离开的那天晚上，原本就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谁能想到被一个流氓头子给盯上了。 想到自己遭受的一切，宋敏怒吼一声，将手里的毛巾砸在水里，疯了似的拍打着浴桶里的洗澡水。 为什么不肯帮她，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秦漠时，要是他肯帮自己的话，她那天就不会跑，也不会被流氓头子盯上。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还有阮栀，那个贱丫头，不过是长了张狐狸精的脸而已，秦漠时就是为了那个死丫头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阮栀也有份！ 凭什么自己受尽白眼，她却万众瞩目，被所有人捧在掌心。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让阮栀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儿！ 宋敏在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手指都泡发出白色的褶皱，才从浴桶里出来。 地上红色波点水手领的衣服有一股腥臭味，她只是看一眼，便想到了自己如何被欺负，不堪的场面。 撕拉！ 宋敏怒气上涌，一个用力就将裙子撕开，再抄起旁边的剪子，一下又一下的戳了上去。 “阮栀，你去死，你去死，你们都去死啊——” 砰！ 几个女同志推开已经两三天没人住的房门，入目的便是宋敏发了疯一样剪衣服的场景。 “宋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敏没有回答，继续撕扯着衣服，连剪刀划到了虎口都不在意。 “你说话啊，发什么疯呢，知不知道我们这几天到处找你，你耽误了多少事啊，这次你别想轻易糊弄过去。” 张姐气冲冲的过去拉她。 “滚开！”宋敏猛的推开她，流血的手握着剪刀，阴测测的盯着三人：“我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你们管，都他么的给我死远点，再来惹我，我弄死你们！” 女同志被她这么一双冒着幽光布满红血丝的眼神给吓着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有病啊，大家伙也是关心你，我们本来昨天就该走了，你不告而别还好意思发脾气。” 宋敏捂着耳朵歇斯底里：“闭嘴闭嘴闭嘴，我说了闭嘴你听不见吗？”她把剪刀指到了张姐鼻子前，瞠目欲裂的说了一个“滚”字。 小白和袁姐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劲，忙拉着张姐走了。 等把门关上，三人松口气。 “不是……宋敏疯了吧，大清早的她发什么神经呢。” “不知道，感觉她怪怪的，咱们还是别管她了，反正回去后有她受的。” …… 林栀和江勤第二天真的去医院等了，别说，还真就让她们等到了人。 不止等到了人，还撞见赖大姐抱着刚偷来的孩子火速往医院跑。 到了门口，一个骑三轮车的汉子等在那儿，她直接坐上去。 汉子猛蹬脚蹬子，骑的飞快。 看方向，是往街上去的。 大约是被偷孩子的那家人没发现，后头也没人追。 “姐，也去抄近道，你去通知那户人家。” “好。” 两人分工合作。 林栀推着从江晋华那儿借来的自行车从近道跟上，拐了几个弯儿后，出来正好跟在了赖大姐三轮车后头。 赖大姐也是怕人瞧见，低着头，大热天还戴个帽子，没露出脸。 这倒是省了林栀戴口罩帽子遮掩的麻烦。 到了街上，人多，两人自然慢下来，不多时赖大姐从车上下来，和骑车的汉子交代两句后就往北边去。 林栀在就近没人的巷子停车，把自行车收进空间去，才去追赖大姐。 最终，到了一户大门紧闭的人家门口。 赖大姐左顾右盼，确认没人看见，才压低声音对里头道：“是我，快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里头人才开门。 “快看，得手了。”赖大姐兴奋的向来人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进了屋，开门的汉子检查了一下被褥里娃娃的性别，发现是个女娃，嫌弃的直皱眉：“咋是个女娃嘞？” 赖大姐把娃娃放下，“有一个就不错了，真以为男娃好找呀，谁家的儿子不是当宝贝似的看着，想弄到手就弄到手啊，知足吧你。” 男人哼了两声，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 “这年头，女娃儿多难卖，男娃价格贵又好出手，你这又弄个女娃来，还这么小点，不就是个累赘么，不如前两天那个大的，还省事儿。” 赖大姐翻了个白眼：“你懂啥，有的人家就乐意要从小养起的，更亲些，行了收拾收拾，咱明天就走吧，这回货也不少了，对了，今天没人闹吧。” 人贩子口中的货，自然就是人了。 “新来的那个又打算逃，我打了她一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老实点，我看她不是个安分的，路上得多注意，先把她给卖了。“ 第271章 从小订了娃娃亲 赖大姐听到这话，拍了男人一下，叮嘱道：“你又来，下手轻点，可别像上回似的，把人打死了，这一个多少钱呢。” “知道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这两回下手够轻了。”男人不耐烦的应了下来。 两人就在堂屋大喇喇的说着，刚好爬到墙头的林栀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明天才走，这不正好么。 她迅速跳下来，从空间里拎出自行车，到派出所报警。 那家丢失儿子人家找到派出所的时候，人都快哭晕了。 正好和报警的林栀撞上，一开始还不太信林栀话的几个同志听到真有人报案孩子丢了，忙整队出发和林栀去了那处院子。 警察出动的突然，赖大姐等人都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拿下。 整个人贩子团伙一共五个人，除却赖大姐，骑三轮车的汉子和开门的汉子，还有两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婆还有差不多年纪的老大爷，表面看起来都挺慈眉善目，跟邻居家的爷爷奶奶似的没什么威胁性。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两幅慈祥面孔下，藏着的是令人作呕的恶毒心肠。 他们经常装成迷路的老人，请那些小孩儿帮忙。 小孩子家不会多想，轻易就上钩了。 被她们抓来的孩子都被关在后院，一个个都蹲在笼子里，跟看牲畜似的，连吃饭都是用木盆，没有筷子，只能用手抓。 一共六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正是开门汉子口中那个不老实，才被他揍过一顿的小女孩儿。 小姑娘受了伤，额头肿了一大块，手臂上还有伤，连腿都被踹了两脚，走路都不利索。 可以说，除却脸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块儿好的。 林栀把人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时候，小姑娘眼神还是凶巴巴的，像蛰伏的狮子，紧紧盯着她，警惕性特别强。 林栀发现锁口明显缺了一块，是有什么东西磨过的痕迹。 小姑娘手里正好就攥着一小块铁做的洋钉，看样子，她要是不来，这姑娘也打算自己想办法逃跑的。 林栀给她清理了伤口，又拿药膏小心翼翼的擦在上面，发现小姑娘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是哪里还疼？” 小姑娘摇摇头，轻声问：“姐姐，你是警察吗？” 林栀愣了一下，有些好奇：“我不是，你怎么会觉得我是警察。” 她也没穿着警察的衣服啊。 小姑娘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指向窗外，淡定开口：“我之前看到你了，你在围墙上面，在偷听他们说话，没多会就走了。” 再然后，警察叔叔就来救他们了。 “你看见了！”林栀惊讶，想到被磨损的锁口，当即明白了，“你当时已经出来了是吗。” 小姑娘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们不来，我也可以自救的。” 林栀发现这小姑娘不简单。 像其他几个孩子这时候都被吓的瑟瑟发抖，哪怕被救，这会儿放松下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哭一场，要么就是找家里人。 她却一声不吭。 身上这么多拳打脚踢的伤，也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那你可真厉害，对了，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姑娘主动拿过药膏，自己给自己涂抹，声音机械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宋红云，今年十三岁，住在南街巷子口东十五号，家里三口人，我的爸爸叫宋旭，还有一个弟弟，我没有妈妈。”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栀，今年十九岁。”林栀学着她的样子做着自我介绍。 宋红云给自己涂好药，拍拍屁股起身，对她道：“我知道了，我会报答你的姐姐，现在我要回家给弟弟做饭了。” 回家太迟，爸爸会打她。 “你找的到家吗，待会儿让派出所的叔叔送你回去吧，万一又遇上坏人怎么办？”林栀不太放心。 “我不怕，我会逃跑的，像刚刚那样。” 宋红云举起手中的洋钉，望着她唇角多了两分真切的笑意：“姐姐，谢谢你救我。” “客气什么。” 林栀发觉这个姑娘不是镇定的过分，而是古怪。 然而宋红云在得到警察的允许后就自己离开了，根本没有给她多询问的时间。 后来她去派出所配合的时候，才从另外几个小朋友口中得知，她来的时候，宋红云已经从笼子里出来，在救其他小伙伴了。 听他们说，宋红云被抓来三天，每天都在研究怎么逃跑，每次都只差一点点。 而这个一点点，都是因为她打算救他们其他人。 每次失败，都逃不了一顿毒打。 林栀不禁佩服起宋红云。 小小年纪不仅聪明，还有胆识，果真不是一般人。 就是性格太冷，冷的不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救完了人，林栀和江勤拍拍手回家。 小医暗戳戳跳出来，“主人，恭喜你成功完成任务，奖励积分二十，现有积分二百零二，主人加油！” “等等，你不是说去给我申请了。”林栀语气凉凉。 小医屏幕礼貌微笑：“可是主人都已经完成任务了，就不需要申请了呀。” 林栀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次让你卡着bug了是吧。 她不太懂小医上次说的bug具体意思，但应该和钻空子没什么差别。 小医：“主人加油，这次任务完成速度惊人，已经超越以往速度的平均值了，继续保持哦。” 不要以为拍我马屁这次就能算了。 说好的申请这次用不着，我可以留着下次用。 没道理让你成天压榨的。 “主人，不要这样子嘛，我很为难的呀。”小医委屈，并撒娇。 林栀呵呵。 “少来，快点申请，如果你们系统答应我的都做不到，那我下次还这样，反正积分是我的，我想用就用。” 系统也管不着。 “好吧，那我尽量。”小医叹口气，无奈的妥协。 主人太奸诈了。 林栀还算满意。 不错，斗智斗勇砍价什么的，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 小医：“……” 回到家，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高清和江霜在门口等着，终于看到人回来，忍不住问：“你俩上哪儿玩儿去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在晚点儿该赶不上饭了，小栀啊，你大哥的自行车呢。” “自行车就在——” 林栀的声音戛然而止。 完了，去派出所的时候顺手放空间忘拿出来了。 “我这就去推。”她赶忙回头，趁着没人把自行车拿出来，在外面溜达一圈才回去。 眼看着暑假时间过半，林栀辗转去了火车站售票处两三回，也没能搞到一张去庆北的票。 怪的很。 又是空手回到家，林栀刚躺在床上，江勤慌里慌张的推门进来，爬到床上把她脑袋前的枕头扒拉开。 “小栀，别睡了别睡了，赶紧起来吧，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啊？”林栀坐起来。 江勤一脸骇然：“家里来人了，说是姑姑从前的好朋友，还带了个男的，和你从小订了娃娃亲。” 第272章 江霜发飙 “什么娃娃亲，我怎么没听妈说起过。”林栀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别说你没听过了，我都没见过这大婶，上来就拉着姑姑的手，说什么哎呀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样了，听说找到未来我未来儿媳妇啦，我特意过来看看的。” 江勤学着那人说话，眉毛上挑，眼里迸射着精明的光。 她赶紧推着林栀到门口，指着堂屋穿蓝褂子的妇人道：“就那个，看见了没。” 林栀看到了。 妇人正在和江霜说话，还拉着江霜的手不放，激动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江勤不喜欢这个妇人：“我看姑姑跟她不是很熟的样子啊，听她说还是从熏山赶过来的，姑姑大概也就是十多年从前在熏山待过几年，跟她也没好到能订娃娃亲的地步吧。” 真要好的不行，这么多年没串过门就算了，都没听江霜提起过。 林栀也就是惊讶了一下，便重新躺回到床上。 说实在的，就算真订了娃娃亲，她也不会照做的。 上一辈人的口头约定，为什么要她一个晚辈付出自己的全部去完成。 这还是终身大事。 何况林栀也并不认为江霜会答应。 江霜当然不会答应。 要不是陶美芳这次找过来，她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所谓的娃娃亲，也不过是当年她怀孕的时候，隔壁邻居家的老太太随口说了两句玩笑话。 “你们俩关系这么好，霜儿家的孩子生下来要是个丫头，还能正好跟你家老三订个亲嘞，要是个男娃儿，就认个干亲，亲上加亲，多好。” 那时候下乡插队，她和陶美芳是一起的，两人都是临安人，老乡见老乡，关系当然就比其他人好一些。 后来她在招工的时候回了城里，陶美芳也靠着关系出来，和他的丈夫租了个房子就在她和林笙隔壁。 当时她还笑说这事儿不能够。 她这个人没那么迂腐，更别说随随便便一句话把自己孩子的后半辈子给定下。 没想到陶美芳竟然当真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江霜你竟然都没怎么变，还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漂亮。”陶美芳拉着她的手，羡慕的看着她光洁白皙的皮肤。 “哪儿像我啊，都老的不成样子了。” 粗糙干枯骨节粗大的手搭在纤细修长的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陶美芳心里嫉妒的不行，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没想到你还住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 环顾四周，偌大的宅院分明就是组织上常说的资本家产业，竟然也没被没收。 江霜的命也忒好了些。 江霜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呵呵笑了一声：“没搬家，你也和当年没什么变化嘛。” 这话就是客套了。 陶美芳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枝花，相比她年轻时候沉默不爱说话，陶美芳就跟山里天地上的芋头花似的，漂亮还会说话，性格也好。 当时的大队长还追求过陶美芳。 江霜清楚的记得两人那时候好过一阵子，后来陶美芳要回城里，就把大队长给甩了。 “我跟年轻的时候可没法儿比啊。”陶美芳摸了摸脸，没察觉到江霜的客套似的，问起林栀。 “怎么不见你家闺女，我跟你说，我年前的时候看报纸，上头有你们家的名字我还不信，后来打听了才知道，你那个丢失的闺女真找回来了。” 江霜继续呵呵，想到最开始陶美芳说的话，把茶水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是啊，我本来都以为这么多年没有我们母女团聚的时候了。” “到底是老天爷眷顾，哎，我怎么没看见人呢。”陶美芳的视线在屋子皱着搜寻起来。 “她出去了。”江霜看了卧房的方向一眼。 江勤立刻窝回到床上和林栀一起，避免被发现。 “我看那报纸上说，你这个闺女还是状元嘞，厉害着呢，你真有福气啊。” “是啊，我这闺女不仅自己有本事，找的闺女婿也厉害着呢。” 江霜不动声色的接过话茬儿。 陶美芳正要端碗喝水，听到这话有些懵：“什么闺女婿啊？” 江霜眨巴眼：“我闺女的对象啊，他可是高级军官，家里都是干部，还长的一表人才，俊的跟电影明星儿似的，我们一大家子都喜欢的不得了。” 轰隆隆！ 陶美芳脑子一下子炸开。。 有个当兵的对象，江霜一家人还都见过了。 她立刻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顿，蜡黄黝黑的脸板起来：“江霜，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两家定亲的。” 江霜立刻收了笑脸，冷冰冰的反问：“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就是回城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啊。”眼看着江霜不打算认账，陶美芳急了：“我告诉你啊，我儿子可是等了你闺女这么多年，你不能转眼攀了高枝就把我儿子甩了。” 江霜都快被她气笑了。 “我闺女没找回来的时候，十多多年没见你来找过我一回，现在我又漂亮又能干的闺女回来了，你家想捡现成的便宜了，要点脸吧你，什么娃娃亲，我都没答应。” “你，你这是打算不认账了，是吧！”陶美芳猛的拍桌子。 “什么账，哪儿来的账？” 别的不说，她生小栀的时候，陶美芳的儿子就已经三岁多了，现在小栀十九，他儿子已经二十二三，放到乡下，这个年纪早就结过婚有孩子了。 说什么等着她闺女，三岁小孩儿都不带这么被糊弄的。 陶美芳没想到江霜跟从前好拿捏的软性子完全不一样。 从前她说什么做什么，江霜也从来不会反驳的。 陶美芳顺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我告诉你，不认账也行，我儿子被你们家耽误到现在，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江霜恍然。 原来是打这个这个主意。 想从她这儿讹钱，真以为她还是年轻时候，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呢。 “我呸！”江霜很不客气的呸她一口，一改先前在小辈们面前温婉和善的形象。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脸皮贼厚的陶美芳。 陶美芳被她啐了这么一口，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江霜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啊，你儿子一个大男人找不着对象想讹我闺女，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就你也想当我亲家，找个厕所照照吧。” 在江霜心里，就是秦漠时配自家闺女，那都是勉勉强强。 她也不是夸大，毕竟闺女的本事摆在这里。 而这个陶美芳呢，年轻时候就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刻薄势利，除了那张脸，就没什么可夸的了。　“我给你三分薄面你他娘的竟然蹬鼻子上脸。”江霜越说越气，光是想着自己闺女被这种人盯上她就怒觉得恶心。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想着去找我闺女，否则，我就跟你拼命！” 陶美芳被这番话骂的回不上嘴，呆呆的看着怒气中烧的江霜，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她记忆中的江霜可不是这样的。 殊不知，江霜这些年为了找女儿，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胆子和嘴皮子早就被练出来了，陶美芳这样的用来练手都嫌她不够。 第273章 原来你就是那个脸皮贼厚的 “好，好好。”陶美芳嘴皮子哆嗦，‘好’了半天后撑着身子站起来，指着她眼神恶狠狠的：“你给我等着，攀了高枝想把我们俩甩开，没门儿。” 没能讨到任何好处还挨了一顿臭骂，陶美芳撂下这句狠话，最后离开的时候跑的飞快，生怕江霜会跟过来打她。 江霜冷哼一声，又骂了一句：“没脸没皮的东西，真当我们家人好欺负的。” 这时候，林栀和江勤把门打开。 “妈，你真威武。”林栀竖起大拇指，这还是她头一回看到亲妈发飙。 江勤吞了口口水，神情错愕：“姑姑，你太厉害了，刚刚那个老太婆都被你骂的说不出话来，太过瘾了。” 被两人撞见自己凶悍的一面，江霜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林栀还是有些好奇，坐下来问：“话说回来，真有娃娃亲这回事吗？” “当然没有。”江霜想也不想就否认：“就陶美芳那个样子，我都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怎么会愿意让你嫁到他们家去，而且她们家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人口太多，有的闹呢。” 说句不好听的，谁嫁给陶美芳的儿子，或是娶了陶美芳的闺女，都倒霉。 江勤只觉得奇葩：“那她还敢找上门来，这不是有病嘛。”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你们就当没这回事，小栀，你别担心，妈不是那种人。” 江霜怕林栀因为这事儿不高兴，开口安慰。 林栀压根就没担心过这件事。 …… 陶美芳哪儿不知道自己突然上门的举动多不要脸，可她也实在没法子了。 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其实也不是死乞白赖的找儿媳妇，主要是想通过这件事讹点钱，给老二办婚事。 十多年没见过面，一上门就让人家闺女配他儿子，这也不现实。 她家老大娶了个城里姑娘，光是彩礼聘礼就花了她们两口子大半辈子的积蓄，还把家里的房子分出去一半。 结果老二又找了个城里姑娘，听说老大媳妇儿得了她们家五百块的彩礼钱还有三十二条腿的聘礼死活都得要。 陶美芳辛苦了大半辈子，和不争气的丈夫养活五个孩子，满打满算给老大娶了个媳妇儿都算不错了。 这未来二儿媳怀了孕，她还想着借此要挟对方不要彩礼，毕竟未婚先孕，可不光荣，肯定会被人说闲话，娘家人也会因此永远抬不起头来。 偏偏那个女人的爹是陶美芳二儿子的上司，这可容不得她随便算计。 二儿媳妇不好惹，威胁他们一家在孩子四五个月之前一定要把彩礼聘礼都准备好，否则不仅要拿了孩子和老二分手，还会想法子给老二从单位上搞下去。 老二是开车的司机，妥妥的金饭碗，多少人眼红惦记着呢，陶美芳哪儿能拱手相让。 到处求人无门之后，她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的旧报纸，想起了从前的邻居江霜，这才起了坏心思。 出了江家，没多久陶美芳就跟二儿子碰了面。 薛二龙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妈，怎么样了，她们家肯不肯给钱啊。” 陶美芳瞪了儿子一眼：“给什么钱啊，江霜这个老贱人把我臭骂了一顿赶出来了。” 薛二龙急了：“什么，你不是说她脾气好，你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吗，咱们大老远的从家里跑到这儿来，难道空手回去，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听他这么催，本就一肚子火的陶美芳更气了：“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找的好对象，把我这个未来婆婆都逼到什么地步了，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结了婚之后第一个踹开的就是你老妈子。” 薛二龙听到这儿多少有些心虚，但承认肯定是不可能的，赶紧开口哄人。 “哪儿能啊，你是我妈，我亲妈，我怎么可能把你踹开呢，等你老了，我还得给你养老呢，你想想啊，丽丽家那么有钱，等咱们俩结了婚，她肯定要好好孝敬你的。” 陶美芳还真就被二儿子的话给哄开心了。 想想也是，她可是那丫头的未来婆婆，等人嫁过来，孩子也生了，和她们家绑死了都，还不是任她揉搓。 薛二龙趁热打铁：“所以啊妈，你帮帮我吧，没有钱我拿什么娶丽丽啊，她肚子里的可是咱们老薛家的孙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 陶美芳从最开始的愤怒憋屈到现在的心动，略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这样，赶明儿大早上我就在他们家门口守着，等林栀一出现，我就跟她说这事，到时候再……” 陶美芳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蹲在了江家门口。 手里还攥着一张从报纸上面剪下来的照片。 林栀的确起了个大早，她想再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票。 没成想一出门就让人拦下了。 “闺女啊，可算是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是你未来婆婆啊。”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林栀笑了下，直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我不认识你，别乱攀关系，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会打人的。” 通过昨天的观察，她发现陶美芳这个人脸皮厚，还欺软怕硬。 陶美芳果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她的小动作，林栀不客气的嗤笑了声。 陶美芳顿时觉得丢脸，硬撑着气介绍起来：“我是你陶婶子啊，你妈铁定跟你说过我，你刚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你呢，现在不认识我不要紧，等你嫁到我们家来，都会认识的。” 如果说昨天陶美芳还没想这异想天开的事儿，这会儿已经改变了主意。 林栀长的好，唇红齿白眉黑眼亮的，身段也好，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更别说这姑娘还很有本事。 真要娶回家当儿媳妇也不错。 “原来你就是那个脸皮贼厚的老太婆啊。” 少女的话将陶美芳从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你说什么？”她脸色阴沉下去，没想到她说话居然这么难听，“我可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啊？” 林栀可不知道陶美芳在做白日梦，冷着脸上下扫她一圈，大概知道这人接下来想干嘛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套的手段，没新意。 不过——好用。 “哎呀，大家伙快来看看啊，这江家仗着有钱欺负人啊。” 陶美芳忽然扯了一嗓子，伸手去捉林栀的手，眼泪说来就来。 这会儿赶集的人不少，住在江边的人家又多，她喊这么声当即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下一秒，就要坐在地上闹起来，另外一道声音却比她更快。 “救命啊，这里有人贩子想要拐人了，大爷大妈快救我，我不想被拐到山沟沟里去。” 林栀声音比陶美芳还大不少，往门框上一扶，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样子。 ！！ 还没说出口的哭闹被人堵回到嗓子眼儿，陶美芳彻底忘了反应。 周围人都是知道林栀是江老爷子的外孙女，有热心肠的，直接就把她给护到了自己身后，质问陶美芳:“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先前医院有人偷孩子的事儿传遍了，各家各户都紧盯着自家孩子和大人，生怕被人贩子给盯上。 这会儿遇到一个陌生且疑似的，怎么会轻易放过。 第274章 我是她姑奶奶 护着林栀的正是隔壁家的伍三嫂子，之前林栀回临安的第二天，还特意送来了自家做的红豆馅定胜糕。 “三嫂子，这大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上来就拉着我要给她做儿媳妇。”林栀往人群里躲了躲，表情那叫一个可怜。 陶美芳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盯着林栀，目光几乎要擦出火星子。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啊？刚刚还指着我骂我老太婆，还说要打我的，你现在装什么装！” “胡说八道。”伍三嫂子想都不想嗤她一句：“林栀妹子我还能不知道，人家是文化人不可能这么骂你的。” “就是啊，人小林同志每回见了我都跟我打招呼，咋可能见你就骂呢。” “对啊，更别说人家都不认你了。” 几个大爷大妈纷纷开口帮林栀说话。 怎么说都是邻里邻居，不帮她难不成帮这个一眼看着就不是好人的老婆子不成。 “不是，她真这么说了。”陶美芳急的直跺脚，被众人这么一指，火气顿时上来：“你这个死丫头赶紧出来说清楚，我分明和你妈认识，你家和我家订了娃娃亲了，是你家攀高枝儿不想认人……” 听完陶美芳的话，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林栀。 林栀摇头，坚持道：“我不认识她。” 姓陶的还想让街坊邻居拉偏架，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这些人跟她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你啊，就不是个好东西。”伍三嫂子凶巴巴骂了陶美芳：“就算人林栀骂你，也是活该，大家伙邻居这么多年，谁听说江家有个娃娃亲的亲家了？” “没有。” “我隔三差五跟江老爷子喝茶，可没听说过这茬儿。” “就是，这人不是骗子就是人贩子，不然赶紧报派出所吧。” 陶美芳被众人讨伐，忍不住后退，急赤白脸的喊道：“你们知道啥，你们知道个屁啊，不信问问江家的人。” 江霜等人在家里瞥见外头吵吵嚷嚷的，赶忙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这么几句话。 陶美芳眼尖的看到院里头的江霜，直接拨开人群质问她：“江霜，你说，你认不认识我？” 江霜看看可怜巴巴的闺女，又看看大家伙，最后在陶美芳几乎要喷火的视线下摇了摇头。 “你谁啊？” “你——”陶美芳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你个老不要脸的，装什么，还真是有闺女就有妈，眼看着时间久不打算承认了是吧，真不要脸啊，就这样还是文化人呢。” “你给不给文化人丢脸啊，江霜，难怪你闺女会被拐，就是该。” “啪！” 干脆利落的巴掌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只瞬间，陶美芳的脸就肿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到了，陶美芳更是捂着脸，睁大了眼睛，显然还没从疼痛中反应过来。 江霜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她，语气比之昨天还要狠戾十倍不止：“陶美芳，你再说一句试试！” 说这话时，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哪个当妈的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命。 偏偏她还不要命的提这事儿，更别说是以嘲笑和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出来的。 “我，我……” 陶美芳被江霜的眼神吓到了，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是伍三嫂子最先回过神来，拉了江霜一把：“好了好了，别跟这种人置气。” 生不生气的无所谓，主要是怕江霜气到急点，再把这人打出个好歹来。 尽管还想看陶美芳挨打，避免出事，江勤也赶紧拦在二人中间。 陶美芳没想到江霜真敢打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江霜看自己的眼神特别狠，好像她再说一句，就能冲上来给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两次没讨好，陶美芳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还挨了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退出人群才敢跟江霜叫嚣。 “敢打人是吧，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到人走了，大家伙劝了江霜一会儿才回去。 林栀一直默默观察着江霜的情绪，等进了屋，握住她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很热。 江霜看了眼闺女，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小栀啊，妈真对不住你——” 之前母女相认的时候，江霜都没哭的这么厉害。 陶美芳这回真是戳到了江霜的心窝子了。 林栀被拐时江霜一辈子的痛，面对多年分散的林栀，她心里最多的就是疼爱和愧疚。 所以她才会尽力的弥补女儿，专门搬家到京北，就是为了陪闺女念书，给她洗衣做饭，无微不至照顾她。 林栀安慰好江霜后，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陶美芳。 她这人心眼儿不大，陶美芳跟有毛病似的来找茬儿，可不能怪她干点什么。 稍微跟邻居打听了一下，知道陶美芳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一路追寻，到了一家便宜的招待所。 问了登记人员，果然，陶美芳就住这儿。 “你是她什么人啊？”登记人员后知后觉问了一句。 林栀笑笑：“我是她姑奶奶。” “什么？”登记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是这样，我们家我的辈分比较大。” 登记人员恍恍惚惚点点头，到底没怀疑。 这个年代老生子的人还是不少的，毕竟避孕道具没特别普及，基本上都是怀了就生，一代代传下来，年纪最小的可不就显着辈分了。 “你找他们母子有事儿吗？” “母子？”林栀面露诧异。 “是啊，他们的证件上是母子，陶美芳和他儿子。” 林栀记得江霜和她说过陶美芳家里的情况，还以为陶美芳带来的就是她口中和自己有个什么狗屁娃娃亲的老三。 “哦，是他家老三吧。” “应该不是。”登记人员摇摇头：“他儿子叫薛二龙，我估计是排老二。” 哪儿有人家给三孩子取名叫二的。 林栀皱了下眉。 陶美芳打着娃娃亲的主意从老家过来这儿，不带老三，反而带老二。 这不对劲。 “他们不在吗？” “不在啊，陶美芳大清早就出去了。”面对秀致文雅的小姑娘，登记人员没什么戒备心，“薛二龙刚出去没多久，你要找她的话可以坐在大堂等等，估计过会儿他们就会来了。” “哦，我不急，那我先走了。” “那等他们回来我跟她们说一声。” “不用不用。”林栀摆摆手，“我还会再来的，就不麻烦了。” 林栀也没离开招待所，在对面的国营饭店寻了个斜对着门，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看到对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陶美芳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第275章 癫公癫婆癫系统。 应该就是薛二龙没错了。 他一只手揉弄着通红的耳朵，一只手提着个袋子，旁边的陶美芳叽里呱啦的不知在数落什么，脸色很差。 林栀笑了笑。 刚挨了打，脸色能不差吗。 陶美芳被招待所的登记人员叫住，“大姐，你这个住宿费今天晚上就结束了，明儿个还住不住呀，要是不住的话，记得早点收拾东西，不然明早来不及啊？” 登记人员其实也是好心提醒，谁知道陶美芳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还以为她瞧不起人，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不给钱，你催个鬼啊。” 登记人员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呀，吃枪子儿了不成。” “妈——”薛三龙有些无语的拉她。 陶美芳却上头了，“你那是提醒么，你那分明是瞧不起人，怕我给不起住宿费怎么的，什么东西，你是老板还是领导啊，不就是个打工的么，神气什么，有本事自己开个招待所去。” 她这会儿算是找到发泄口，全然把人家登记人员当出气筒。 “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我打工怎么了，有毛病啊上来就骂人。” 当她是泥人捏的不成。 登记人员简直想笑，这人怕不是神经病吧。 “我骂什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给没给钱给你，催什么呀又没到点儿，看我们是外地人好欺负不成。” “这是流程，其他的客人快到时间我也会提醒的，我哪儿瞧不起你了。” “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呀，我花钱看你眼色的。” “你还想让我怎么说，跪地上把你捧着啊，爱住就住，不住拉倒，我求着你了。” 两人眼看着就要掐起来，周围路过的人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 看着面红耳赤的陶美芳，薛二龙只觉得丢人，赶紧把人往外拽：“妈，人家也没说啥，咱走吧。” 陶美芳哪儿顾得上他，一把将人推开，扒拉着钱包，掏出几张钱往桌子上一拍。 “我凭啥不住啊，我就住，你能把我怎么地，我再住两天，给我登记。” 她扬起下巴，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 登记人员呵呵笑了声：“住住呗，看你这架势，我以为掏出百八十万了呢。” 气归气，工作还是要继续，她拿出登记本子记了下来。 薛二龙感受到旁边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一阵臊得慌，“妈，走了。” 他语气有些重，不管不顾直接往外走。 看着缩头乌龟似的二儿子还有本事生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什么走，你没看你妈被人骂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这么没用。“ 连着捶了儿子好几拳都不解气。 薛二龙被他捶的疼，瑟缩着往旁边躲：“妈别打了，人家说什么了，你自己小题大做。” 话一出口，陶美芳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我小题大做，我打死你个没用的，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受这么多气，出门在外，哪哪儿不要钱，看看，一天住宿费就是三块钱，你呢？就知道给那个死丫头买东西。” “真当你妈，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我怎么生了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光是车费和住宿费都花了十多块了，空着手回去，陶美芳能气吐血。 趁着街上人多，林栀起身走到招待所门外。 薛二龙一个大男人当然要面子，忍不住出声反驳：“妈，丽丽怀着我的孩子呢，我给她买不就是等于给我儿子买，你也不想你孙子还没生下来就受罪吧。” 陶美芳把放了钱的方帕子放回到钱包里，转头继续斥薛二龙：“严家那么有钱，还能亏待她自家闺女不成，你怎么不想想你妈，我为了让你娶上媳妇儿，脸都没了！” 陶美芳越说越气，巴掌一下下落在薛二龙肩头，发泄似的：“你要是个有本事的，你妈我还至于受这种罪。” 薛二龙当然也恼。 亲妈挨了打，但凡有点血性也不会当没看见。 奈何还想从人家手里捞钱，他哪儿敢得罪。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薛二龙连忙安抚她：“妈妈妈，你放心，等拿到钱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出气。” 自己的儿子陶美芳还是清楚的，除却老三是个实干派，其他两个是只会说漂亮话的。 “我跟你说，用不着你，你老娘我已经想好了。” “真的！” 陶美芳给他使了个眼色，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又回到了大街上。 “进去说。” 母子俩转头又进招待所，路过登记处，陶美芳还恶狠狠瞪了人一眼。 门口，林栀若有所思。 她现在觉得，陶美芳是真有病了。 这母子俩的目的不在娃娃亲，在钱。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陶美芳脑子是有问题吗，拿这么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话出来闹？ 小脑没发育好吧。 “癫公癫婆。”小医默默吐槽一句。 “什么？” 小医一本正经：“很多年后，人们将这种行为古怪不正常的人称之为癫公癫婆。” 林栀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一种病的名字，“这是病的名称吗，有点好笑。” “不是，这是骂人的话。” “……” 问你正经问题的时候跟死机了一样，这种时候你倒是来精神了。 癫系统。 小医：？？ 林栀还挺好奇陶美芳说的办法是什么样的。 …… 晚上下起了小雨，后半夜甚至打起了雷。 江勤在她房间里跟她闲聊了很久才离开，一直没睡着的江霜看到她们房间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房门。 “小栀，你睡了吗？” 林栀起身：“没呢。” 房门打开，江霜手里捧着一沓信，神色有些踌躇。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不断，江霜深吸口气把信递给她。 第276章 上了贼船下不来 “这是你爸从国外寄回来的，他不知道我们在京北的地址，就一直送到老宅这儿，你外公收着的。” 江霜回到家那天就拆开信看了，林笙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们母女俩的。 起初，江霜还挺高兴，想着等林栀收拾好了拿给她看。 直到后头林笙说他回国的时间又得推迟。 江霜就挺生气。 后来越想越气。 这些天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渐渐的品出了两分不对劲来。 “你爸这个人吧，虽然总把工作顶头上，但对我说过的话从没有食言过，何况现在你也回家里来了，你说他不会——。” 当初林笙走的时候就说过，最多半年就回来了。 如今又说回不来。 江霜想起在京北时候，林笙说起在国外的生活，几度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栀看完信，眉头皱着：“妈的意思是，爸那边可能出事了？” 江霜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你爸那个工作情况吧，很特殊，都是保密单位，他之前就跟我说过，好几个老前辈想回自己的家乡，到最后都被扣着了，到现在都没能回去。”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十多年前不就有伟大的科学家因为个人能力特别强，某个国家不愿意放人一直将其软禁的事迹。 m国最擅长干这种事。 “妈，这都是你的猜测，可能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呢。”林栀宽慰着江霜，自己心里同样在打鼓。 从三月份寄回来的信还说到时间就能回来，上个月寄到的则突然改变了主意。 结合林笙的保密工作，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要是这样当然最好，怕就怕啊。”江霜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是浓浓的担忧，“你爸他吧，也是报喜不报忧，哎，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让他过去，这种研究国内就不能做吗，现在好了，上了贼船下不来。” 她越说越低，窗外的雷雨声更重，几乎遮住了江霜的声音。 林栀离得近，还是听了个大概。 拉过江霜的手，乌湛湛的眸光微凛：“妈，你是不是知道爸的工作内容。” 江霜一窒，猛然转过头，面对目光锐利的女儿，心虚的摇头：“我不知道啊，你爸在保密单位上班，怎么可能告诉我，你也知道，他是签过保密合同的。” 林栀没有继续追问，哄着江霜宽了宽心，等人回屋后，把小医叫了出来。 “主人，这种事小医怎么会知道。” 林栀笑笑，“你之前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话，类似癫公，恋爱脑，还有置物架上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药，这就说明，你对未来的事和消息了如指掌。” 小医住在系统里，平时说话会有一块蓝屏显示在空间。 在林栀的认知里，它更像一台超级计算机。 可是现在，林栀的话将它问的哑口无言。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医的声音传了出来：“主人，很多事需要你自己探索，小医只是人工智能，我有禁令的。” “什么人工智能？” “就是我呀，我们被设计出用来研究和模拟人类的思维和智能行为，类似于机器做的人脑，但是我们同样被传输各种知识，比你们人类知识面更广，也更强大。” “为什么要设计这个？”林栀惊叹于设计者的强大脑力，同时也感到疑惑：“如果人工智能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还要认我做主人？” 小医：“这是系统的指令，如果没有指令，呲呲呲……” 像电视机没有调整好的雪花声，十分刺耳。 林栀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小医的声音明明是那种机械的，没有任何感情，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完，林栀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知道人工智能这样的词吧。 小医这条路行不通，想要知道林笙的消息就难了。 根据江霜所说，父亲之前的几个前辈也被强制留在了m国。 如今的国家越发强大，没道理二十多年前肯与m方对着干，强力营救科学家的政府会视若无睹。 妈明显知道爸在国外的具体工作，可她却不愿意跟自己说。 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林栀一时想不出缘由来，躺在床上一夜都没睡着。 大早上顶着双黑眼圈起床，还迷迷糊糊的，陶美芳又恬不知耻的上门来了。 还提了不少小孩儿吃的不值钱零嘴，说是给江霜和林栀赔罪来的。 一大家子看着笑的无比讨好的陶美芳，脸色都不大好。 第277章 给我找的媳妇漂亮吗 “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拿走。”江霜清楚的记得昨天陶美芳恶狠狠的诅咒自己闺女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原谅她：“我们家不缺你这点儿东西，也不需要你上门来道歉。” “江霜，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这礼也送了，歉也道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全当我什么都没说，成不成？” “不成。”江霜毫不犹豫，抄起旁边的扫帚往前扫了一把：“你给我走，赶紧走，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再打你一巴掌。” 陶美芳被扫了一裤腿的灰，缩了缩脖子，看向江霜和她身后的几人，还是不甘心，干脆心一横。 “那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江勤才从床上起来，揉着眼睛，一点儿不客气：“嘿，姑姑，她真奇怪，死乞白赖的非赖着咱们家，是想干嘛呀？” 忽然被点着，陶美芳心头一跳。 “我知道。”林栀站出来，“她想讹咱们家的钱，好回去给她家老二娶媳妇。” 这话一出，周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众人看着陶美芳，心里只一个念头——有病。 陶美芳心尖突突的，跟冰块冻着了似的。 这死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她和她家老二就住在东街的招待所。”林栀补充一句。 陶美芳傻眼了。 这死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她站着不说话，大家伙就知道，林栀说的没错。 江勤双手环胸，一点儿不掩饰话语里的嫌弃：“我就说嘛，哪儿有正常人没事儿跑到十多年没见面的人家来说亲的，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哎，你这个小丫头说什么呢！” 真实目的被戳穿了，陶美芳顿时觉得臊得慌，又被江勤这么一怼，咬着牙反驳，大概也是有死要面子的成分在里面。 “我干嘛要上你家讹钱来，就你家有钱是吧，有钱了不起啊，看不起谁呢，不要就不要，我留着自己吃。” “呸！” “从此以后就是请我上你家来，我都不来，什么玩意儿，一家子没一个有教养的。” 噼里啪啦骂了一大堆，陶美芳重新拎起了零嘴，发现江霜一大家子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 那眼神，就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陶美芳羞恼不已，有气没处发，气冲冲走了。 临到了门口，还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众人：“……” 有病。 “行了，别理她，都收拾收拾来吃饭吧。”高清招呼众人。 说实话，也多亏了他们一大家子都是好性子，暴脾气的老爷子早早的吃完饭出去下棋了，否则这陶美芳多少还要再挨几下。 指不定还会被群殴。 陶美芳沿着湖边一直往招待所去，一个大个子忽然从巷子口窜了出来：“妈，你真在这儿啊！” 青年一张大饼脸，眼睛细长，下巴短脖子粗，头发还乱糟糟的。 “老三，你咋来这儿了，你不是在庆北打工呢嘛。”看到三儿子，陶美芳两眼放光。 薛三龙挠了挠油光蹭亮的头发笑道：“这不是想你了，我都坐了火车回过家里，结果大哥跟我说你带二哥来这儿了，我就过来了。” 说着主动拎起陶美芳手里的零嘴，兴冲冲的问：“妈，听大哥大嫂说你是来这儿给我讨媳妇儿的，真的假的，长得漂亮不？” 陶美芳上上下下把三儿子看了个遍，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媳妇儿什么的不着急说，你跟妈说，这些日子过的咋样，妈看你都瘦了，也黑了，上班是不是特别累” 薛三龙摇了摇头，举起了满是腱子肉的手臂道：“不累，再说我哪儿瘦了啊，没瘦，天天搬货锻炼身体呢，厂子里的饭也好吃，舅妈还会隔三差五的做肉汤给我和舅舅。” “你舅舅舅妈待你好，你可要记住了，我的三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走，跟妈去招待所，带你吃好的去，来，这些零嘴，也给你吃。” “好嘞，谢谢妈。” 三个儿子之中，陶美芳最宠的就是老三。 别看他长的随了陶美芳的男人，不好看，但性子却是最好的，也最孝顺。 小时候就爱黏陶美芳，一小会儿看不见人就哭着喊妈妈。 要不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就是这么个理儿。 薛二龙看到弟弟回来也很高兴，本来想问陶美芳要没要到钱，看着东西都被拎了回来就知道没戏。 他干脆就不问，带着俩人去饭店咬咬牙点了两荤一素。 “三龙，你在庆北干的好好的，怎么回来了，那边是不是特别赚钱？” 一边给弟弟倒茶，薛二龙一边打探他的近况。 他要不是当时跟丽丽谈对象没法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庆北的就不是薛三龙了。 薛三龙饿的不行，这会儿低头猛吃，还不忘回答他的话：“还行吧，我一个月省吃俭用的也能剩个三十来块，其他的用来租房子和吃饭了。” “你不是和舅舅住一块儿，还要出租房子的钱啊？” “我和舅舅是住一个院儿，也不是一个屋，那不是还有舅妈在，总不至于三个人挤一间房，那多不好。” 薛二龙一想也是，毕竟男女有别， “那你这趟回来，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想搁家多待会儿。” “多待会儿好啊，回头正好让你见见你未来嫂子……对了，那个你在庆北，身上留了不少钱吧。” 薛二龙犹豫了瞬，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话一出口，就被陶美芳瞪了好几眼。 “你让你弟弟喘口气，安安稳稳吃顿饭行不行，问东问西的。” 薛二龙轻啧：“我这不是关心他么。” “你这是关心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陶美芳没好气，给薛三龙夹了两筷子肉，“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第278章 细菌武器 临安战略支援部队五基地，刚刚开完会的江勋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猛的站了起来，再三和电话那头的人确认事情是否属实。 “我方也是前天才得到消息，不过经过多方搜查，消息属实，并且我方已经计划开始营救。” 江勋坐在椅子上，眉眼间是浓浓的担忧。 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还有外甥女。 “这个林笙，到底在搞什么，说是在保密单位工作，结果竟然是做这些！” 江勋气的捶桌子。 他虽然不懂医学研究这方面，但是针对不同种族之间研发什么基因药物，纯粹就是扯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东西。 哪怕是被胁迫的，林笙上次回来，也该跟家里人商量才对，至少能把自己给摘出来。 江勋更不明白的是，他都已经回国了，明知道那边危险，还要回去。 “这次的营救计划还希望江司令能够全力配合。”那头的人继续道。 “我明白，我一定全力配合组织上的所有计划。” 他本身就是管理战略支援部队的，搞信息这方面难不倒他。 同时江勋也很清楚，这次的任务之所以给到自己头上，多半也是因为林笙和自己的关系。 挂断电话之后，江勋果断将事情安排下去，随后叫来人，迅速开车回家。 江勋平常没有事情都会歇在部队，毕竟基地离家里也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这会儿还是大早上，回到家已经是中午。 “你怎么回来了？”高清正在院子里摘菜，瞧见来人，有些惊讶。 “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小霜他们呢。” 江勋风尘仆仆的进了院，外头还跟着穿军装的年轻人。 这个年代车子不多，何况还有部队的人，这样大的阵仗倒是吓到了周围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来看个究竟。 然而院门口站着俩笔挺还跨枪的兵时，众人看热闹的心思顿时散了。 “她做饭呢。”感受到江勋的严肃，高清立刻把人带进屋：“不过咱们还在外头跟于大爷他们下棋呢，我去叫他回来。” 高清正打算出去找，在于大爷家下棋正起劲儿的老爷子听到动静忙不迭的赶了回来。 江勋平常不是这个点儿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不仅开部队的车，还带回来几个兵。 显然不正常。 一定有事儿。 事实证明，老爷的猜测和担心都是对的。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听江勋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 原来，江勋起初在m国研究所的工作的确就是研发正常的治病药物，后来因为他的能力出众，就被调派到了另外一个生物研究所——蒂塔瑞克堡。 不同于其他研究所的工作，在这里，他和另外几名亚裔的科学家被控制研究各种细菌武器，基因病D。 今年二月份，边境开始打仗，邑林得到了m方的支持，更是肆无忌惮的对我国展开侵略。 尽管在国际上，m方坚称他们没有插手，但是前几年，一直在给邑林增添驻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m方的态度。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暗中做的这些研究是准备用来对付谁的。 起初，林笙并不答应继续做这项研究，并且采取了反抗措施。 然而m方以他们的亲人以及朋友作为要挟，迫使他们妥协。 目前这些消息都是暗中调派到m国的人员私底下调查来的，m方管控十分严格，以至于他们拿不到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林笙和另外几名研究人员想要回国，m方当然不会让他们回来，毕竟他们手里掌握着很多关于蒂塔瑞克的证据。 听完江勋的话，江霜顿时被吓的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那，那他还能回得来吗？” 众人的心同样都是沉甸甸的。 “有国家在呢，林笙不会有事，你放宽心。”江勋安慰着妹妹，实际上心里也有点儿没底。 说实在的，人生安全目前应该是没问题。 毕竟他们的国家已经注意到这件事，如果林笙他们有什么损伤，m方必然会受到整个国际的谴责，他们还没有敢大胆到那个程度。 但是囚禁，苛待这方面却没有人敢保证。 江勤已经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姑父竟然是做这种工作的！ 她下意识去看身边的妹妹。 林栀手在身前交叠握着，秀丽的面庞覆着一层寒光，薄唇紧抿透着严肃。 她想过林笙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研究，却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作为一个医学研究人员，她太清楚细菌武器，基因病D意味着什么了。 当年抗击侵略者的战争时，樱国就曾频繁的使用细菌武器在战场上对他们国家的战士们进行攻击。 细菌武器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不仅仅是因为它对人和牲畜有些致命的打击，其中的致病微生物一旦进入到机体，就能迅速且大量的繁殖，所到之处，各种植物都不会幸免。 更加严重的，甚至能破坏土壤，污染水源，造成永久性的污染损害。 m方又在制造这些，是打算用在战场上吗。 “小栀？”见她脸色不好，江勤忧心忡忡的宽慰：“你不要害怕，我爸都说了，国家会出手的，姑父一定能平安回来。” “但愿如此吧。”林栀长叹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亲自去找林笙，利用空间将人安全带回来。 “这个林笙，上次回来干脆不走就好了。”江老爷子有些气。 明明女儿找回来，都能一家子团圆了，林笙还要走。 众人对此沉默着。 很显然，林笙要是不回去，他的那些朋友就会有危险。 或许，他之所以能回来，那些朋友也帮了大忙，若是就此不管，只怕他后半辈子都难以安心。 老爷子到底也是嘴上说说，没有真的气。 第279章 再重新找一个对象 几人都心知肚明，哪怕林笙真的能够回国，到时候等着他的也只有无止境的监禁和审查。 不过也有好处，至少能平平安安的活着，还能和家人团聚。 江勋这次回来就是特意通知他们，也算是打一剂保险针，到时候报纸上报道出来，说不定会添油加醋，搞的人心惶惶。 江勋准备离开的时候，江霜追了出去，扯住他的衣袖问：“大哥，我要是去m国的话，能不能见着他？” 江勋低着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妹妹，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两人的小时候。 她从前也会这样抓着他手臂，问他能不能带他去河里捞鱼。 那当然不能。 对于妹妹的请求他不忍心拒绝，然而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却不得不这么做。 “不行。” “哥！”江霜忍了这么久，听到这话，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回，你帮我这一回行不行，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妈！” “姑姑！” “小霜。” 林栀老爷子等人纷纷跑出来劝她。 “这么多年了，林笙在国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我以为他肯定过的很好，但是我没想到，他一直被人威胁。” “在小栀没回来之前，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联系过，我以为……我以为他肯定是怪我，我以为他在那边已经有了——” 说到最后，江霜声音哽咽，嗓子都发不出声音来，渐渐松开了扯着江勋的手。 她埋怨丈夫的离开，怨念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根深蒂固，但这份埋怨的源头，还是因为有感情。 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江霜和林笙是自由恋爱。 尽管因为丢了孩子的事一度分开，两人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方。 否则，这段婚姻也不会维持到现在。 江家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人劝她跟林笙离婚，再重新找一个对象。 江勋心头涩然，还是拒绝了：“真的不行，这不仅仅关乎到你的安全也关乎到林笙的。” “他们控制了林笙，必然也调查过他，他和谁结的婚，家里有几口人，甚至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一定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你坐着飞机落地m国的时候，可能就会有十几二十多个人暗中跟着你。” 江勋太了解m方的手段了。 一旦江霜真的到了那边，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将人控制住。 对他们而言，一个有感情的妻子无疑是最好的人质。 “是啊妈，舅舅说的没错，况且，就算你去了，也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林栀扶着她，防止人因为巨大的恐慌脱力而摔倒。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可是你爸他。” “孩子说的没错。”高清拍着她的肩膀宽慰着，“你想啊，你要是出了事，林笙肯定也不好受。” 江勋也道：“小妹，你要相信我们的国家，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那位家喻户晓，最伟大科学家之一的前辈都能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回得来，林笙肯定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的时候，江勋心里其实是存了两分侥幸的。 他不太了解医学研究的工作，心里祈祷着林笙在m方那边不是担任什么重要的角色，这样的话，也方便一些。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能先救亲近者，自然会先救亲近的。 江霜在众人的安抚下，情绪好转了不少，到底是没有再继续求江勋把自己也弄出国。 不过江勋离开之后，她就有些魂不守舍，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有时候会跟林栀说她和林笙是怎么认识的，还会重复说上好几遍，做事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中午切菜的时候还把手给伤了。 眼看着临近开学的日子近了，林栀和江勤准备返回学校，实在放心不下江霜也跟着过去。 毕竟，她这样的状态一个人待在家真的很让人担心。 留在临安至少还有人照应着。 两人提出她们继续回学校住，京北租的房子退掉就成。 老爷子高清都表示同意。 倒是江霜坚持要过去照顾他们。 最后还是江勋以林笙的消息近况为由诱惑着她留了下来。 报纸上有关于几名科学家被滞留的消息已经满天飞。 有前车之鉴，大街小巷的老百姓都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不愿意回来，是压根儿回不来。 m方说的冠冕堂皇，明面儿上说是要调查他们是否为华国间谍，实际上，一边想方设法的毁灭证据，一边用尽各种办法抵御国际上的流言蜚语。 这天正收拾东西，林栀得到了小医申请的反馈。 “恭喜主人，已为您取消任务不能完成后的处罚啦。” 小医的声音明显有点欢快。 自从林栀知道这东西是人工智能，就总觉得它古怪的很。 不过她没说出来。 试探着问了有关于林笙的事情。 小医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义正言辞的道：“主人，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们是有禁令的，这些事情不能说。” 林栀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干脆也不问了，打开了积分商城。 里面的东西就一样，囚笼，是现在完全用不上的技能。 她忍不住道：“你不是说商城会随机触发出新物品，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新的？” “那是因为主人没有触发呀，只有触发了才会知道刷新出来什么呢。” 林栀：“……” 我要是知道怎么触发，还用问你。 感觉问了一句废话，得到的还是一句废话。 “你们就没有什么飞天遁地这种技能？” 小医无情的嘲讽：“主人，你也太异想天开了，飞天遁地怎么可能存在。” “死而复生都有了，空间系统也有了，飞天遁地为什么不可以。” 小医默了默。 身为一个系统助手，它突然觉得主人说的话很有道理怎么回事。 “主人，你是想飞到国外吗？” 林栀没有否认。 她一个穷学生，唯一能靠的就是空间系统了。 尽管和林笙相处不多，但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不管。 “可以坐飞机啊，主人现在有好多钱了，为什么不坐飞机呢，临安没有机场，京北有啊，从京北到m国，大概也就三四百块的样子。” 小医说的轻松，这笔钱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是一年的收入，但林栀现在手里有好几万，也算是不在话下。 她不是没想过去m国。 只是她的顾虑和江勋一样。 哪怕有空间系统的加持，她也不确定这玩意儿能不能保她在枪林弹雨下能安全。 到时候人没救回来，再把自己搭进去。 实在太不明智了。 况且这时候出国也要护照，她压根也没有这东西。 第280章 万年老二终上位 临走前，秦漠时的父亲秦城打来了一通电话。 林笙的事情影响力太大，秦城想不知道都难，不过到底是主管的部队不同，他能出的力也赶不上江勋，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还得是跟林栀说转校的事。 具体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庆北隋力第三军医大学，各方面也都已经打好招呼，只要林栀过两天去京北报道的时候把各种证明材料带上，再去军医大学报道就行。 秦漠时所在的第七集团军就在隋力市，大学离军区也不远，坐公交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能和秦漠时在一个地方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眼下担心林笙，林栀却高兴不起来。 “谢谢秦叔叔，我会珍惜去第三军医大学学习的机会的。” 听出电话那头的林栀兴致不高，秦城就知道她在为林笙的事情担忧，秦城叹了口气，宽慰道：“你不用总念着你爸，他是人才，m国才不愿意放人，咱们国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才流落在外的，你们一家子放心吧，啊。” “好的，我知道了。” “那行，你去学校有什么问题就让人联系我。” 挂断电话之后，林栀就回家跟江勤收拾行李。 其实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等出发那天拎包走人就行。 听说林栀要换学校，换的还是军医大学，大家伙都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第三军医大学可是现在国家重点学校，从里头出来的那必然都是前途无量的。 再想想人家林栀还没有结婚呢，公公婆婆就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了，想必以后结了婚，日子肯定也好过。 可不像有些乌糟人家，娶了儿媳妇不是回家过日子的，反倒是过去受罪的。 江晋中和江晋华两人喝了些酒，劲头上来的时候老大还好，向来稳重，老二就不行了。 人还在饭桌上呢，眼泪就掉下来了，还不停的打嗝儿。 “妹妹啊，我从小看你长的圆溜顺滑儿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福星。” 江晋华喝醉了酒，脸红扑扑的，嘴皮子也不利索起来。 听着她的形容，几人不客气的笑了。 圆溜顺滑，这是用来形容人的词儿么。 “要不是你啊，你嫂嫂还有外甥指不定就……，多亏了你，你就是我江晋华的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记着了，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支棱一声，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人。” 众人：“……” 老爷子看着丢人的侄所，有些没眼看。 “都是一家人，二哥和我还客气什么，照顾好嫂子和宝宝才是最重要的。”林栀笑道。 “那肯定的，我也不敢对她不好啊，你不知道，结婚前，有一次我惹着她了，她倒好，拿着菜刀给我追出二里地啊，差点儿没给我劈喽。” 眼看着江晋华越说越离谱，这时候江晋中也清醒了不少，忙把人的嘴巴给捂上了。 上火车前，江霜拉着她的手满脸的不舍。 要不是林笙出事儿，她怎么也要跟过去照顾她的。 不过这下好了，进了军医大学，有组织上照顾，她也能安心。 火车轰隆轰隆，震的人心神颤颤。 林栀和江勤对着逐渐远去的人群挥手，直到人影模糊，彻底消失才重新坐了回去。 江勤看着林栀，想到两人要分开，忍不住有些惆怅：“哎，你这一走，咱们估计只能过年的时候见上面了。” “我这不是还没走呢嘛。”林栀哭笑不得：“我至少也要在京北待个两三天，把房子的事情处理好，还有那些证明文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拿到的。” “那你也还是要走的啊，庆北那个地方冬天可比咱们这儿冷多了，你能适应吗？”江勤变身老妈子，开始喋喋不休：“这吃的喝的和咱们也不同……” “天冷就多穿点，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多精贵的人，适应两天不就好了，我说姐，你怎么唠叨起来了啊。” 江勤哼哼两声：“我是你姐，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啊，秦漠时吗。” 那小子指不定在干嘛呢。 江勤暗地里腹诽一句。 林栀感觉到一阵酸味儿，莫名觉得好笑，连忙哄着人：“是是是，谢谢姐姐的关心，我收到啦，放心，我也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还会再见的嘛。” 江勤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伤害，轻啧了一声挺直背脊，望着自家妹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如果你走了，我不就是第一名了吗。” 万年老二终于上位。 哎呀，好像找到唯一一件稍微能令人高兴点的事情了。 第281章 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林栀拍了拍江勤的肩膀，憋着笑道：“姐，你加油。” 江勤感觉到了来自亲妹的嘲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还是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这火车要开八九个小时呢，不好好养精蓄锐怎么能行。 到了京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两人先是去交钱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才回了之前租的院子。 年初的时候为了省事儿，江霜一次性给了一年的房租，院子的主人家是对老夫妻，听说她们不租了，也爽快，把剩下的房租全给退了，一分没留。 就是挺舍不得俩孩子。 老夫妻就住在后巷的一个院子，不大，两间屋带个厨房，平时也会出来串串门，有时候听到前头院子，就是林栀江勤住的地方传来嬉笑打闹的声儿，那冷冷清清的感觉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人到老了，总会觉得孤单凄凉，有点人气儿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空呢还上家里头玩儿，我们老两口给你们备着零嘴呢。”赵阿婆笑呵呵拉着江勤的手，从老伴儿的口袋里掏出俩还冒热气的鸡蛋一人给塞了一个：“路上饿了吃，揣口袋里，别凉了。” “阿婆，这个咱不能要，你们留着吃吧。” 别看鸡蛋是自家下的，拿到外头卖也得八分到一毛一个呢。 “自家老母鸡下的蛋，多着呢，你们吃，瞧你们瘦巴巴的，这胳膊我一拧巴都能折断了，吃个鸡蛋补补。” 赵阿婆说完还很心疼的看了两人一眼，跟看自家孙女儿似的。 林栀和江勤拗不过，只好把鸡蛋收了，不过临走前，在桌子上放了五块钱。 先前住这儿的时候阿婆阿公给他们送了不少零嘴，有时候也会送点鸡蛋青菜，人特别好。 房子的租金是一个月十块，林栀把退的租金七十块都给了江勤，江勤也没矫情，知道她不在乎这点钱就直接收下了。 一块儿去学校办完手续，先前的宿舍还都空着，学校就给安排到了原来的地方。 等到这些都处理妥当，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两人累得不行，纷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韩娇娇得知林栀要转去庆北的军医大学，二话不说就把宋萱也叫上，说什么也要请她吃顿饭给她践行。 一块儿来的还有陈林州和卫民。 考虑到都是学生，就没去多贵的地方，在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这顿饭钱最后是宋萱付的。 她最近找了个工作，每个月工资也有三四十块，对林栀，她心里一直都挺不好意思的，正好就借着这顿饭给她道歉了。 说好的践行宴，到最后反而是韩娇娇和宋萱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直接把整个饭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两人抱的那叫一个紧，陈林州拉都拉不开。 到最后差点儿摔了，吓的陈林州小心翼翼的护着宋萱的头，细心呵护的劲儿，可真不是之前满不在乎的样子能比的。 江勤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姐妹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吃完饭，陈林州送宋萱回家，林栀和江勤架着一杯倒的韩娇娇往学校去。 卫民就跟在三人后头，一句话没说的当守护神。 等到快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才开口叫住了林栀。 “林栀同学，我……我能和你说两句话么？”青年有些踌躇的绞着自己的衣角叫住她。 林栀愣了下，江勤就已经把韩娇娇背在身上，给两人留了说话的空间。 “听说你要去庆北的军医大学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卫民耳朵有些红。 “谢谢。”林栀点点头，感到有些尴尬。 因为之前女鬼的事儿，她已经尽量避开跟这位接触了。 实在想不通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卫民更紧张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庆北冬天，很，很冷的，你到了那边要，要注意保暖，小心着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林栀要是没觉得不对，自己才不对呢。 卫民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啊。 林栀干巴巴笑了下，不动声色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你也要加油干。”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那个你，你去了庆北之后，还会回来京北吗？” 他说这话时，结巴都没能掩饰语气里的期待。 庆北离京北其实不算远，坐火车嘛，抗一抗也就到了。 但是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能过去的原因。 林栀想到自己的猜测，狠心道：“应该不会，我肯定和我对象在一块儿，到时候过年就一起回家了，肯定就不来这儿了呀。” 卫民一下子定住了。 是啊，人家有对象，感情好着呢，他这是在干嘛？ 卫民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到底没到多么情深义重的地步，这阵劲儿难受一下应该也就过去了。 他暗暗安慰自己，对林栀扯出一抹笑：“那我就再次恭喜你了，以后和你对象在一块也不会分开了。” “谢谢啊，也祝你前程似锦。” 听他这么说，林栀就知道卫民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卫民却挠了挠头发，似乎哭笑不得：“我一个养猪场杀猪卖猪的，能有什么前途啊。” 林栀不以为然：“什么叫卖猪的没前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没两年你就自己开猪厂做厂长了。”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猪厂都是很赚钱的。 况且，等年底的时候国家就出新政策，老百姓自己也可以做生意了。 “行，那就借林栀同学吉言，以后我要是当了厂长，你要吃肉，我免费给你送过去。” 林栀也不扭捏：“那就说好了，我可不会客气的。” 月光皎皎，照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与卫民道别过后，林栀第二天去了唐久的住处。 轻车熟路给唐久喂了安眠药之后，不多时唐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林栀把人弄进了空间，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唐久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癌细胞全部被清除，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复发了。 等唐久清醒过来，她把这个消息跟几人说了。 其实看着唐久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众人也能猜到什么，毕竟要是还没好的话，他的食欲脸色不会一天比一天好。 将近一米九的汉子，刚到京北的时候瘦的没形了，这会儿虽然没那么多肌肉，但好在是正常人的体重，脸颊都有肉了。 再锻炼锻炼，没多久就能彻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八九点猜测到底不比从医生嘴里亲口说出来让人放心些。 “这么说老大就彻底好了，以后都不会复发啦，林妹子，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看你都不用去学校上学了，直接可以做大夫了！” “就是就是，医院里的大夫都没你厉害，实在神了，我以后要是有什么毛病，也来找你哈。” “说什么屁话呢，你要有毛病上医院去，往人林妹子面前凑什么热闹。” 周华没好气的白一眼高兴的说胡话的瘦猴。 瘦猴挠着脑袋，嘿嘿笑了笑。 几个人一阵彩虹屁。 林栀无奈：“行了你们，别拍我马屁了，周华哥，你以后要继续盯着唐老板的饮食，要按照我的食谱来最好，偶尔也能尝尝别的，不过最好还是以健康为主。” 周华点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问：“要不妹子你开点儿药吧。” “不用，这个状态下已经不需要用药了，这药也不是好东西，不能多吃。” “这样啊，那行，你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会看着老大的。”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周华牛哥他们高兴，非要亲自下厨请林栀吃饭。 唐久也高兴，不过他这个人内敛，不喜形于色，暗戳戳的高兴，收拾收拾撸起袖子准备下厨房帮忙。 林栀忙把一群人拦下来：“不用了，我不在这儿吃了，你们别忙，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 “收拾啥？”众人不解，“就在这儿吃呗，一顿饭不耽搁什么事儿的，你都帮我们老大把病治好了，就是我们的恩人。” 第282章 林栀和人民是他的信念 唐久沉默一瞬，也道：“方便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我真没有时间啊，我过两天要去庆北念书了。” “什么！” 众人一惊。 唐久眼里闪过诧异。 “你不是在京北上大学吗，大学学校也能到处转？”周华说出了几人的疑惑。 “一般情况下不能，我走后门的啦。”林栀不好意思笑笑。 周华睨了自家老大一眼，转而问：“那……是什么学校啊，京北大学挺好，干嘛突然转过去？” 应该没有其他学校比京北还好了吧。 “我去的是庆北隋力军医大学。” “你要当军医啊，” “是啊，反正在哪儿都是学。” “什么时候走？”唐久坐在椅子上，眸色深深的看了过去。 “就这两天吧，我等学校的手续。” 瘦猴：“这么说，咱们以后要见面岂不是要去庆北找你？” 牛哥：“你去找人家干嘛？” 瘦猴：“我有病了，我去找她看病啊，啊！” 话一出口，牛哥还没来得及动手，瘦猴就已经被周华一脚踹飞：“去厨房烧你的火去，就你话多。” 瘦猴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去了厨房。 “军医大学也很好。”沉默半天，唐久憋出一句话。 “是啊，我现在真的得回去收拾东西了，各位，咱们就以后再见吧。” “等等。” 唐久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林栀，自己却进了屋里。 众人正一头雾水，就见他捏着几张一百块出来了。 “还没有感谢你帮我治病。”唐久把钱递过去。 林栀有些惊讶，没好意思收：“我已经收取过报酬，你不是已经帮我弄倒了付家，这个就不用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唐久深吸口气，对上少女笑吟吟的目光，叹一声：“收着吧，就当是我钱多没地方花，” ！！ 唐久的确钱多。 但没地方花，一看就是借口。 他坚持要给钱，林栀只好抽了一张出来：“我就拿一百就好了，剩下的真用不上，我还有不少钱呢。” 她空间里还收着好几万呢。 林栀不收剩下的，唐久也没办法，“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那我也祝唐老板和各位以后事事如意，永远顺遂。” 目送着林栀离开，唐久把钱放在桌上，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牛哥心眼粗，等人走了问周华：“那咱们还买菜吗？” “买啊，怎么不买，总要庆祝老大的病好了，你去，拿这笔钱分给兄弟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周华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给牛哥，把人给支走了。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他和唐久两个人，周华才幽幽出声：“老大，要是真喜欢的话，就大胆点儿啊。” 他可不像瘦猴和牛哥两个没眼力见儿的，上次林妹子去临安他就看出来了，老大分明是喜欢人家姑娘。 想想也是，林妹子长的好看脾气也好，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大夫。 搁谁谁不心动啊。 他当然不会，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哪儿能有这心思。 唐久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周华凑上去出主意：“老大，你看你长的也不差，就是生病了才变样子，等你锻炼锻炼，再出现在林妹子面前，肯定让她大吃一惊。” 老大其实挺有男人魅力的，之前遇到不少对他有意思的女人，可惜老大没瞧上。 “人家有对象。”唐久语气凉凉的提醒一句。 “有对象怎么了，不是没结——”周华本来想说没结婚就不算，触及到唐久的目光，当下禁了声儿。 行吧行吧，是他瞎操心了。 唐久靠在椅子上，沉沉呼出一口浊气。 他从前做的生意见不得光，也是迫于无奈，喜欢林栀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唐久没想过，自己还能遇着喜欢的人。 林栀对他而言，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终于迎来了一场雨。 可这场雨不是为了他而下的。 唐久也不想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姑娘每每提到他对象的时候，眼角余光的笑都是发自内心。 她是真的很喜欢她的的对象，她的对象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自己又何必去惹人厌。 何况，能做朋友就很好了，他不奢求别的。 各种手续办好后又过去了两天，林栀出发去火车站，江勤和韩娇娇起了个大早去火车站送她。 凌晨五点多，外面还都是雾气。 “你衣服带够了没有，我妈说了，庆北的冬天很住在冰块里一样冻死个人，你不多带点衣服，扛不住。” “带了带了，要是冷的话，我还可以以在那边买啊。” “晚上到庆北打个电话到宿舍楼下，我在阿姨那儿等你电话。” “我记着呢，放心。” 听着两人唠叨了一会儿，列车员已经开始吹哨子了。 江勤不舍得喊了一句：“记得每个月给我写信啊，小没良心的。” “知道了，姐，娇娇，回去吧。” 江勤和韩娇娇目送着火车走远，人看不见了才出站。 “小栀走后，你不就一个人住了嘛，大晚上的，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这里是学校，再说我要是害怕又没法子，怎么，你要搬过来啊。” 韩娇娇立刻摇头：“我又不住在学校，我家就住这儿。” 火车上，林栀撕开一块大白兔奶糖的包装，咬了一口白花花的奶糖。 没咬开。 但奶糖甜丝丝的味道还是刺激到了味蕾。 也不知道秦漠时知不知道他要转去庆北了。 庆北第七集团军。 因为边境打仗的原因，这两天军区里加强了训练，才过中午，指导员开完会回来，召集了特战队的所有队员。 “刚刚接到上级指令，云西形势严峻，需要我们第七集团军所有兵士参战。” 十几名特战队员身姿挺拔的沐浴阳光下，浑身上下散发着军人应有的英挺刚毅。 “全体特战队员听令，立刻收拾东西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六点，准时跟随大部队出发。” 所谓的做好准备，不仅仅是作战准备，还有以防不测，在战场上牺牲后的准备。 这次的任务，不是去打击恐怖分子，缉拿奸细，而是去万人的大战场上去厮杀。 能不能活下来，不仅仅靠实力，同样还有运气。 原地解散之后，众人表情严肃。 “我这次可得好好准备一下，还得给我姐写个信，她要是知道我这趟去云西，肯定会担心的。” “那你还跟她说。” 几个队员走在秦漠时前面兀自说着。 “我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嘛，她又不是不会听广播看电视。” “那倒也是，哎，队长，你寄信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块儿。” 秦漠时回到宿舍，翻开枕头，把藏在枕头芯儿里面的怀表掏了出来。 怀表上印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照片，上面笑容灿烂的小姑娘正是林栀。 这是他从报纸上扣下来拿去上照相馆给自己复刻出来的。 收拾东西的罗小勇见他盯着照片发呆，他凑上去问：“副队，你要写封信给小嫂子不？” 秦漠时把怀表揣进了怀里，点头“嗯”了一声。 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他应尽的责任。 他既然进了部队，就要做到。 不论战场上有多危险，林栀和人民就是他的信念！ 秦漠时丝毫不知，林栀在五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庆北。 她应该第一时间去学校报道，只是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店家正在播放的广播。 第七集团军即将在明天出发云西参战。 秦漠时就是第七集团军的。 边境，云西，打仗。 没记错的话，这场战争在她死的时候都还没停。 尽管之前和秦漠时讨论关于他在部队这件事的看法时，林栀时持支持的态度，真到了要上战场的这一刻，她私心里却有些后悔。 不过也就是片刻。 秦漠时是军人，这是他的使命。 和江勤报平安后，她想都不想，几乎是飞奔着跑向公交站台。 她现在，立刻，马上要见秦漠时！ 好在赶上了最后一班去军区的公交车。 这时候的天还亮着，林栀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决定整理一些秦漠时可能在战场上会用到的药物。 第283章 造化弄人 林栀和小医商量了一下，让它准备了一些战场上经常会用到的药物。 她的借口？不用想。 秦漠时不会问。 傍晚的天边染上一层鲜艳的火红色，云海与天际相连，是一副特别美的景色。 林栀没有时间和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望眼欲穿的看着公交车前方的路段，只希望车子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想想还真是应了那个词，叫造化弄人。 她和秦漠时这么久没见了，本来以为这次来庆北之后可以稳定下来，没想到，她是稳定下来了，秦漠时却要奔赴战场。 林栀忽然很想哭。 这样的冲动，在看到秦漠时时候，生生给忍了下去。 她不能哭，尤其是这种时候。 只是分开一段时间而已，秦漠时一定能平安归来。 看着少女微微泛红的眼眶，秦漠时心里酸胀胀的心疼。 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整理东西，忽然罗小勇跑过来跟他说，林栀过来了。 他还不信。 没曾想，人还真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宿舍里没有人，其他队员都很默契的离开宿舍，给两个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低头看着林栀，秦漠时声音微涩，抱了人一下，也没敢太用力就放开：“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你不是开学了吗？” 他一直关注着京北大学开学的时间。 其实心里也在期待，说不准小栀暑假没事儿的时候会过来看他呢。 没想到杨青托人给他带了话，林栀买不到票，过不来。 至于为什么是托人。 因为秦漠时之前举报她来着。 秦漠时还让人帮忙问了她怎么会和林栀在一块儿，这才知道两家是隔着十八弯的亲戚。 不来的话，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是想想她少受了这一天赶路的辛苦，也值了。 林栀有些惊讶，秦叔叔还真没告诉他！ “你不知道吗，我已经转学到这边的军医大学了，就离你们军区坐公交车二十分钟出头的路程，还是秦叔叔帮我安排的。” “你转到这边的军医大学了！”秦漠时震惊不已，忍不住猜测：“是……为了我吗？” 林栀也没瞒着，笑吟吟点头：“有一部分吧，不过主要是近军医大学的话，毕业之后进国家单位比较容易。” “那就好，你不允许我为了你放弃我的梦想，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牺牲。” 林栀神色动容，抬手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脸颊，没来由的脱口而出：“我怎么看你好像瘦了很多。” “可能是夏天到了，太阳大就黑晒黑了，也还好，黑了显瘦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谁都不愿意提及要去打仗的事儿。 直到外头的天昏昏沉沉，要彻底暗下来，林栀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大纸箱子和一个小包袱。 “这个都给你，里面是药，我想你们在战场上一定用的上。” 她已经在想办法要怎样把空间里的药物运送到云西，且不会引起怀疑。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的方法。 “战场上子弹到处飞，这里头消炎止痛还有止血的药比较多，里面用透明袋子装的是麻醉剂，东西不多，你们带过去，算是一个急救箱，效果肯定比你们手里的要好很多。” 她又把小包递给秦漠时：“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单独一份，带着过去，上面都有说明的，时间紧迫，我也就只能来得及准备这些，等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会有更多的药物送到云西去。” 作为国家的一份子，既然有能力帮助那么多的军人，她当然不会往后退。 秦漠时粗略扫了一眼，里面的药又新又齐全，不少都是没见过的。 他照旧还是没有问她这药的来历。 “小栀，我替我的战友们谢谢你。” 林栀抿唇：“要是想谢我，就好好的，全须全尾的给我回来，知道么？” 秦漠时用力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决心有多么的坚定。 “放心吧小栀，我还要回来娶你呢，唔！” 话音未落，林栀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脸严肃的指挥道：“赶紧呸呸呸，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那电视上，小说里都这样，里面的人物一旦对另一半说什么等着我回来，还有跟战友拿家里人的信物说，这趟结束后回去要怎么怎么样的，到最后都是—— 林栀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秦漠时不明所以，看她这幅不开心的样子，还是照做：“呸呸呸，是我说错话了。” 林栀这才满意，睨着他：“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284章 还怕被她亲伤了不成 林栀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尽管之前已经被她主动过好几次，秦漠时还是避免不了脸红耳热，尤其是这么久没见，她一下子靠近，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气都往一个方向涌。 他抿了下唇，决定找一下自己的面子。 心一横，抱着人，低下了头。 林栀有些惊讶，但没有抗拒。 然而，这傻大个只是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跟小鸡吃米一样，碰了一下就着急忙慌的退开。 秦漠时其实不是多规矩的人，看他刚进部队那几天就知道了。 每每面对林栀，心里明明高兴的要死，行动上却是颗白菜。 懵懵懂懂又束手束脚的，就两个字，不敢。 林栀原本还挺期待的，被他这么一搞，瞬间乐笑了。 “笑什么？”秦漠时刚亲完，听她笑出声，更觉得窘迫，声音都有些羞赧。 林栀笑的更欢。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长的特别俊，在她面前和被偷亲的小狼狗一样害羞扭捏，这谁忍得住。 “秦漠时，其实你可以大胆一点。”怕人真给逗弄生气了，林栀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着。 秦漠时的脸却更红了，眨巴着眼睛控诉某人：“小栀，你这是欺负人啊。” 明知道他不好意思，还说。 秦漠时怀疑她在调戏自己。 可自己才是男人啊。 “我没有。”林栀举手，一副投降状：“算了，你要是不敢，以后我来。” 秦漠时脸色爆红：！！ 以后，来什么？！ “你……你，你来什么？” 林栀觉得好笑，眯着眼睛上下扫他一眼，故意道：“我说，下次还是我亲你好了，你以为是什么？” 秦漠时吞了口漏水，看着她满脸无辜的样子，心里惭愧。 他在想什么？ 不行，不能想。 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秦漠时暗暗教训了自己两句，决定转移话题，拉着她的手老实巴交的开口：“小栀，我想过了，咱们还没结婚，我们得……得克制一点。” 这段时间他好好的反思过，之前他的行为很不妥，可不能给林栀留下话柄，这样对她不好。 秦漠时后面的声音有些小。 林栀瞪大了眼睛。 啧啧啧，这还是当初那个满嘴浪漫词藻的秦漠时么！ 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秦漠时同志，我觉得你太不纯洁了。”思索过后，林栀认真的给出评价。 秦漠时有些茫然：“我哪里不纯洁了。” 他们两个人里，不纯洁的分明是她吧。 然而这话没敢说。 林栀哼哼，决定给某人的木头脑袋一个冲击：“你思想不纯洁，人家处对象，亲一下怎么了，肯定是你不纯洁，所以才想歪了。” “我——”秦漠时委屈巴巴想解释，奈何琢磨了下发现她说的好像没错。 丝毫没发现，已经被某个小狐狸的话给牵着鼻子走。 “所以啊，该克制的人是你，不过呢，你说的也没错，所以我决定好好向你学习，什么时候等咱们结婚了，你再牵我的手吧。” 她直接抽出秦漠时不舍的放开的手。 有点生气。 亲一下能怎么滴，都处对象了，还怕被她亲伤了不成，之前亲的不是也挺开心的。 人家处对象处上了，亲一下都很正常。 这家伙倒好，贞洁起来了。 不行，越想越气。 她抬头。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像有星河碎落，眸光直直的撞了进来，叫人看的移不开眼。 完蛋，对着这么一张脸，好像生不起气来。 秦漠时完全不知道短短几秒钟时间自家的小未婚妻脑袋里已经闪过了很多想法。 想到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手都不能牵了，多少有点后悔。 他忽然很想给自己来两拳。 “小栀，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沉默了几秒钟，他决定补救一下。 这回没等到林栀回答，宿舍门响了。 外头是指导员。 “秦漠时，林栀同志，你们在里头吗？” 秦漠时顿时泄气，他知道，指导员这是来查岗来了。 打开门，指导员的一张笑脸再看到秦漠时时板了起来：“在里头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不开门。” 这小子该不会想干坏事儿吧。 看到林栀，他顿时变脸，特别热络的迎上去：“林栀同志你来了啊，这次是打算待多久，之前大院的房间我已经找同志帮你收拾出来，就还住那儿。” 想着林栀六点才到，这会儿都六点半了，姑娘家再走也不方便，大院里空着不少房间，让她住着也没什么。 况且林栀离家属就差一张证书了。 说完，还顺势站在了两人中间。 第285章 心里硌应 秦漠时忽然有种被棒打鸳鸯的感觉。 指导员其实也不是不相信秦漠时，主要是吧，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还常年待在部队，很容易出意外啊。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儿。 林栀对指导员的安排没什么话可说，她已经跟军医院那边说过了，解释说天太晚，明天再去报道，本来这个时候学校也放学没什么人，能早点下班，那边也就没说什么。 住在大院正好，明天还能送送秦漠时。 天不早，指导员也没太打扰两人，他主要就是过来看看，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等指导员离开，秦漠时送林栀去了大院。 第七集团军就这一点好，大院和军区就隔了两道大门，一道大院的，一道部队的。 其他部队的大院或多或少都要走上一阵子。 “呀！” 才进大院的门，往门口倒水的程嫂子定睛一看，这可把她惊喜坏了：“这不是阮栀妹子么，你咋来这儿了呢，又是来看秦副队的吧。” “程嫂子，好久不见啊，”林栀跟她打招呼。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看你还是这么漂亮。” 关于称呼，林栀还是解释了一下：“谢谢嫂子，你也可漂亮了，我现在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不姓阮了，我姓林。” “真哒，那可是好事儿啊，林栀，好名字，好听好听。” 程嫂子这一嗓子吼的，附近几家听到声儿连忙跑了出来，一看果然是阮栀，直接把人给围了。 秦漠时就这么被几个嫂子大婶挤到了人群外头。 “妹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记得大学也开学了吧，这一路上是不是特别累，没吃晚饭吧，走，上我家吃点儿去。” “我家下午刚蒸了馒头，要不你上我家吧，我给你热热，就着我做的那个辣酱，老好吃了。” “妹子，你上次给我的冻疮膏啊是真好用，我这手快过年就好的差不多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家还没吃，你要是不嫌弃上我家对付一口呗。” 要是平常来人，她们绝对不会这么热络。 上次从林栀这儿得了一支冻疮膏，那效果好的惊人，大家伙儿都心存感激。 这会儿见到人了，哪儿还客气。 看着被热心大姐们包围的未婚妻，秦漠时挠了挠头发，插不进话。 林栀客气的一个一个应了，不过她路上吃了不少点心，压根不饿。 “那这回来，要待几天啊？”程嫂子问出关键。 林栀看了秦漠时一眼，转头笑道：“明天就走了，我得去大学报道。” “那你这一来一回的，多折腾啊，坐车就给自己累够呛，再多待几天，先别走，嫂子还给你烙葱油饼吃。” “谢谢嫂子，不过我真的没法儿留，得念书呢。” “那我今晚给你烙，说什么也得让你吃上。”程嫂子是个爽快人，说话间就要回屋动手。 林栀忙不迭把人拉住了，“真不用嫂子，机会多的是，我现在来这儿念书了，从京北转到这儿了。” 她解释了一下转学的事。 几个嫂子看着她，夸人的话都快说光了也不停，林栀只好向秦漠时投去求救的眼神。 “嫂子们，小栀今天有点累了，我先送她休息，有事儿咱们明早说。” 坐了一天的车了，肯定累。 几个嫂子当然不会多话，立刻敞开了：“那行，不打扰你休息，快去吧。” 读书人，身体和脑子都得好好休息。 这可是国家栋梁。 秦漠时还有操课训练，帮她打扫了一下屋子就匆匆赶了回去。 杨青还是从团里其他队员口中听说秦漠时对象来了的事儿。 秦漠时的对象，那不就是林栀吗，她这会儿不上课？ 杨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姑娘逃课了。 因着年纪大几岁的关系，这段时间相处的又特别愉快，再加上林栀很支持自己的想法，杨青自然而然就把人当妹妹看了。 觉得逃课的事情万万不行，一定好好的问问清楚，结果还没到大院，中途被一个模样清秀就是有点黑的汉子拦了下来。 “杨青同志，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儿啊？” “崔达志，你没上课啊。” 杨青看到来人，神情有些不自然。 这个崔达志，就是她家舅妈托人给介绍的对象。 两人都在一个部队，还离的这么近，她妈就希望她这回能抓住机会。 杨青受不了她那个唠叨劲儿，再加上崔达志人品相貌也还不错，就想着先接触接触看看。 可是崔达志哪哪儿都好，就是总盯着她。 这让杨青很不舒服，她说过两次，崔达志也的确收敛了不少，这人也是听劝的，她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 这会儿突然遇到，她就直言：“我去找我妹妹。” “你妹妹？”崔达志挺意外：“没听说你家里还有妹妹啊？” 他找人打听杨青的时候就知道她家里的具体情况了，不是说只有个弟弟吗。 “不是亲妹妹，亲戚家的。” “这样啊，那我陪你吧。” 杨青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你不用上课吗，别陪我了吧，我这么大人了在部队还能丢了咋的。” “刚下课，反正我也没事儿，对了，你妹妹从哪儿来的啊？” “应该是，京北吧。” 这会儿学校基本上都开学了，杨青估摸着林栀是先报道过才到庆北来的。 “京北？”崔达志想到了战友们刚刚讨论的新鲜事儿，雪鹰特战队的秦副队长的对象，好像就是从京北大学过来的。 静默片刻，他不动声色问：“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林栀啊。”杨青不以为意。 崔达志的脚步沉了沉。 他不是不知道之前杨青总去找秦漠时的事儿，心里虽然硌应，但好在秦漠时没搭理过她。 第286章 羡慕 他自认为自己的本事不如人家特战队的，虽然不舒坦，也从来没和杨青提过。 杨青毕竟也挺避嫌，后来就没和秦漠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可是现在，天都黑了，她却要去找林栀。 这个林栀，可不就是秦副队长的对象。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觉得这里头没蹊跷。 沉默了一瞬，他把心底的异样压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笑笑：“天都黑了，你去找她干什么，这会儿人估计都歇下了吧，你去不是打扰人家睡觉么。” “这才几点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没事儿，我给她送几个野菜窝头。” 杨青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这是她昨天去后头的山头挖来的，还放了点儿猪油活馅儿调出来的，特别香。 她还热过了，拿着就能吃。 崔达志听到这儿，脸色黑了下去。 他昨天去找杨青的时候没见着人，听文工团的同志说了她去挖野菜做窝头的事儿，还想等着她给自己送点儿。 等了一天也没等到。 崔达志就想或许是野菜太少，没做几个。 这个杨青不送他这个对象，却要送给秦副队长的对象？看口袋鼓囊囊的程度，估计也有三四个。 一个小姑娘能吃这么多野菜窝头？ 她莫该不会是想找个借口，给秦漠时送的吧。 “你喜欢吃野菜窝头啊，那下回我给你做。” “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吃多了食堂的菜，自己弄点儿改改口味，你就别麻烦了。” 杨青完全没察觉到崔达志的异常，也完全不知道，在崔达志看来，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他而言两个人就已经是处对象的程度了。 到了大院儿，杨青跟一个婶子打听了林栀的住处，直接过去，也没拦着崔达志。 眼看着杨青坦荡荡，崔达志握紧了拳头。 因为他看到那位副队长了。 没记错的话，特战队晚上的操课训练比他们结束。 杨青却能这么准时的和他碰面。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两人打了照面，秦漠时略一犹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杨青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尴尬，但人家打招呼了。她也不好装没看见，于是就问：“小栀睡了吗，我给她送点儿野菜窝头。” 秦漠时也是来看林栀睡了没。 林栀本来挺困也挺累，洗漱完就精神了，窝在屋子里又找了一些战场上能用的东西，鄙如绷带这些打算拿给秦漠时。 所以秦漠时手上才拎了个大布袋子。 “刚躺下，应该还没睡。”他回道。 杨青“哦”了一声，“那我进去看看，崔达志，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栀说会儿话。” “……好。” 几乎是克制着，崔达志才没发火。 她分明就是想找机会和秦漠时相处吧。 意识到这一点，崔达志心里的火气儿蹭蹭的往上涨，盯着杨青往远走的背影，目光阴测测的，不知道藏着什么主意。 他答应过杨青，不好盯他太紧。 两人还没结婚，这会儿崔达志不会太过分。听杨青的话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回去，那张本就被晒的黢黑的脸更是难看。 “杨青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林栀还挺意外。 这已经八点多了，大喇叭都要响了。 “我给你带点儿吃的。”杨青把窝窝头从口袋里掏出来，“快吃，还热乎着呢。” 林栀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咬一口，里头的馅儿应该是野鸡菜，有猪油香。 “杨青姐，你这个馅儿调的特别好，一点儿都不腻味。” “那是，我特意去问食堂大师傅学的，好吃就多吃点儿，我那儿还有呢，话说回来，你到这儿干啥来了，是不是逃课了！” “逃课！”林栀腮帮子被窝头撑的鼓起来很是无辜：“我是来上学的，怎么可能逃课。” “你跑庆北上什么学啊，还跟我说什么一切随心呢，这就是你说的随心，为了秦漠时书都不要念啦。”杨青没好气。 林栀哭笑不得：“杨青姐，我转到这里的学校了。” 她再次解释一遍原委。 杨青愣怔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厉害啊，都能转到军医大学来，看来以后你和秦漠时见面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她还记得放假那会儿天天大早上去问有没有火车票卖。 才说完这话，杨青想起来部队要参战的事，忍不住叹气：“你也是挺有运气，一来他们就要去云西了，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的估计回不来。” 这仗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打完的，还特别危险。 林栀笑笑，吃完一个窝头，摸起一个又吃起来：“那能有什么办法，要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嘛，况且，保家卫国的事儿推脱不得。” “你倒是看的开。” 杨青哼哼，换做是她，肯定不乐意。 战场多危险啊，活不活的下来是一回事，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快到大喇叭响的时间，杨青不好久待，紧赶慢赶的回宿舍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栀四点半就起来了。 秦漠时已经整装待发坐上了前往云西的军用大卡车。 还没见到人，秦漠时的眼神忍不住四处搜寻起林栀的身影。 周围都是雾气，能看到窜动的人头。 罗小勇比他这个正主还着急，脖子都要拉长了，“副队，小嫂子怎么还不来啊，咱们都要走了，不会赶不上吧。” “她肯定赶得上。”秦漠时毫不犹豫道。 出发的时间比原定时间要早一些。 林栀挤在人群里，打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秦漠时他们坐的是哪辆车。 奈何前来送别的人太多，还有排队上车的部队，她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标着符号的大卡车。 秦漠时特意坐在最外边，就是怕林栀找过来的时候看不到自己。 林栀的个子有一米七，不算矮了，但当周围都是当兵的，这样一看，就显的娇小很多。 出现的时候，秦漠时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招手。 罗小勇一拍手：“嘿，嫂子来了，嫂子这儿，我们在这儿。” 一车子的人起哄。 秦漠时的声音被战友们的笑声给淹没了。 林栀走到卡车前头，和众人打过招呼，把昨天剩的野菜窝头递给他：“野菜窝窝头，可好吃了，你也尝尝，到了那儿要注意安全，给我平安回来，知不知道。” 接过窝头，秦漠时笑的灿烂：“放心吧，我一定平安回来。” “副队，小嫂子对你可真好啊，还特意给你送野菜窝头。”罗小勇一脸的羡慕。 “你羡慕啥，白娟同志对你也不差啊。” 车里是不知道接柯镇恶一句话，顿时引得众人发笑。 罗小勇霎时间闹了个大红脸。 第287章 就是个逃兵 送走了秦漠时，林栀收拾了一下心情去了军医大学报道。 接待她的是一名三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师，穿着军装，在办公桌前坐的笔直，只是目光却总有意无意的扫过她，仿佛带着某种其他的情绪。 “既然来了我们这儿，以后就要好好学，你家里人给你托关系送进来，这样的机会可来之不易，你得好好把握住了。” 他话是嘱咐，语气却透着不耐烦，“可别吃不了部队的苦，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林栀隐隐觉得这位老师可能不太喜欢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 翻看着林栀的资料，老师又问：“我看你之前是京北大学的，成绩也挺好，当初高考的时候咋没想着报这儿来？” 才开学没多少天，主任就跟他说上头安排了个学生过来，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 托关系找人这种事他最讨厌了。 能随随便便给一个学生转到第三军医院来的，上头这位领导的权利也真不是一般的大。 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些人动动手指，甚至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易得到，这实在是不公平。 李伟就讨厌这样的人，也因此，对林栀就多了两分不待见。 林栀回想起当初的决定，重生前的她从来没想过到部队来，那时候只是一心想做医生，哪里想得到后面还会涉猎其他领域。 “当时没想到。”林栀诚然回答。 这个答案在李伟看来却并不诚心，把各种资料放进了档案袋，冷声跟她交代大学里的规矩。 “军医大学不比京北大学，我们这儿也是部队，每天的作息都是有规定的，还会有训练，你要确定自己能坚持下来，否则就是个逃兵，逃兵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他深深看了面前的女孩子一眼，语气中夹杂着嫌弃。 瞧着瘦不拉几的没二两肉，估计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能坚持。”林栀态度也冷淡下来。 “那行，你待会儿把你的衣服尺码给我量一下报过来，你的制服还要赶制出来，先把申请表填了。” 李伟拿出表格。 关于制服的钱。 军医大学都要穿军装，这钱原本是不用给的，学校免费发派，只不过林栀是突然插过来的，学校也没有预算拨给她。 林栀迅速填表交钱，正准备走人，李伟叫来了一名女同学。 “这是班长谢静香，她会带你去集体宿舍。” 李伟把人交给另外一个女生，就打发两人出去。 同年级的学生早就听说要转来一个新同学，早乐呵呵等着了。 谢静香看着新来的生面孔，先是握了手做了自我介绍，才表露出自己的好奇：“同学，你家里人挺厉害啊，能给你转到我们学校来，你家里人是干啥的？” 谢静香今年二十八了，和普通大学一样，军医大学也是要考的，不仅要考，还要政审外加体检。 她原本是教小镇上高中的老师，考了两回试才考进来。 林栀不愿多说家里长辈的事情，随口解释一句便转移话题：“就做很普通的工作，谢同学，咱们现在是学到哪儿了？” 见她不说，谢静香也没追问，简单讲了一下进度，又给她说起每天的作息时间。 “咱们呢是六点起床，洗漱后就集合去跑步，六点半整理好内务，会有教官去查的，到七点十分吃早饭，吃完饭有十分钟休息时间，然后就开始上课，中午饭是十二点，五点钟有体能训练，训练结束后六点吃晚饭。” “晚上睡觉前九点会点名，冬天和夏天的时间安排会有一点出入，不过也不是特别大就是了。说苦也不苦，就是一开始适应不来。” 说完，谢静香瞥了眼林栀的细胳膊细腿，再看看那张白净漂亮的脸，有些羡慕：“你看你这皮肤，这脸长的多好看，不过也就是这两天了，用不了半个月，你就得跟我一样黑了。” 谢静香的皮肤的确挺黑，不过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鄙如手腕处就很白。 现在是夏天，太阳本来就大，体能训练的时候还算不是最热的时候，就这样，一场训练结束，也被晒的不行。 第288章 就是卖国贼 听说班里头来了个从京北大学转来的有背景的人物，对方还是之前某个省的高考状元，这可把不少人给激动坏了。 甚至已经有喜欢凑热闹的打听到了林栀的身世背景。 “我听说啊，这次转来的是个女同学，长的还特漂亮！” “切，你没看过报纸啊，人家去年还登报纸了呢，而且年纪特别小，好像才十九二十岁吧。”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这个林栀既然有那个能力考状元，怎么不直接考我们军校来，还要中途转过来，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一名同学问出了最关键的点。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身体素质不行啊，就通过这个办法比较省事呗，要我说，这个林栀还真是厉害，挺有背景啊。” 这话落在教室里，却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在场的有凭自己真本事考进来的，也有靠着家里头走了点捷径进来的，多多少少可能都有一些背景。 即便是上头没人，那家里条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毕竟这时候大学生不多，供得起的更不用说了，军医大学优惠条件是所有学校里最好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呢。 一名男同学念着这个名字，琢磨了许久，忽然拍了下桌子：“我想起来一件事儿。” 砰的一声惊的一屋子人满是激灵。 “你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啊，想起来什么了？”一名女同学好奇问。 男同学“啧”了一声，提醒道：“林栀啊，你们难道没听说最近m国那边扣押我们华方科研人员的事情？！” “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这和林栀有什么关系？”众人不解，“我说孔金辉，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卖什么关子啊。” 孔金辉摆摆手，示意众人别急，慌里慌张从书桌下搬出一摞旧报纸出来。 这还是之前攒着没来得及丢的，他翻找了一会儿，就在众人不耐烦的时候抽出其中一张报纸，给就近的女同学看。 “科研人员里头有个叫林笙的，好像是这个林栀的爹。” 当初这位状元寻亲的事情还是挺轰动的，他这人好奇心重，就仔细看了报纸，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一群人把报纸穿来穿去，有些震惊。 但也有质疑。 “说不准是同名同姓呢，这年头，叫一个名字的人多了去了。” 这话也不无道理。 孔金辉迅速掏出另外一份报纸：“你们看，这上头有那几个科研人员的简单信息，这个林笙，不就有个女儿么，同样都是临安人，他的老婆姓江，林栀的亲妈叫江霜。” 巧合不是没有，可是这巧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会吧，这个林栀和林笙真是父女关系啊？” 谢静香和林栀刚道教室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给了众人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领着林栀到讲桌前面：“都嚷嚷什么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班的新同学林栀，大家都认识一下吧。” 谢静香是班长，所以班里的同学都对她挺信服的，有她发话，当然不会再多嘴说什么。 林栀笑呵呵跟他们打招呼。 “林栀同学，你可真漂亮，你这身衣服是在哪儿买的呀，现在外头都流行这些了吗？” “你这个头发梳的也好好看，能不能教教我呀。” 林栀被一群女同学围在中间，问东问西，俨然把刚刚的问题抛之脑后。 她们平常很少能出学校，毕竟是军校，不比其他学校，能随时随地出去。 女孩子爱美之心比较重，林栀想着今天是到军校来头一天，比较重要，为了让同学们有一个好印象，就把江霜为她准备的新衣服给穿上了。 其实也挺简单，就是白衬衫外头套个短马甲，马甲的样式比较新颖，上面有个镂空的设计，江霜说这是商场里卖的最火的款，裤子比较宽松，劳动布的料子上面串了条特别闪的腰带，江霜说是香门那边才传来的。 林栀觉得，自己再扛一个收音机，放个音乐什么的，就能做这条街最靓的仔了。 几年之后，香门的穿衣风格确实在内陆火了起来。 林栀一一为她们介绍了衣服的款式和名称，又把带来的大白兔分给她们。 这是她后来在供销社重新买的，秦漠时送给她的还在空间里收着呢。 看着和同学们友好相处的林栀，谢静香十分欣慰。 只是她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有几个男同学强行挤了进去，壮着胆子直接问：“林栀同学你好，你爸是不是林笙啊，就报纸上面说的那个被关在m国的研究人员。” 女同学不乐意了，“哎呀，班长都让你们别问了，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咋的，你飞过去把人弄出来啊。” “就是，你怎么比我们村儿王婶儿嘴还碎，滚一边儿去。” 说话的男同学被女同学团结一致给挤了出去。 孔金辉略一琢磨，有些不对。 “林栀同学，问你话呢，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见他有了两分咄咄逼人的姿态，女同学看不下去，就要骂人，林栀拦住了她，对着他点点头：“是，他是我爸。” 孔金辉笑了下，指着她就道：“原来你就是汉奸的女儿啊，就你也好意思到我们军医学院来，组织上审查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筛下去呢。” 他语气不善，甚至称的上刻薄。 这可把林栀给弄不明白了。 “你说谁是汉奸？” “你爸，你爸帮m国人做事，不是汉奸就是卖国贼。”孔金辉没客气，横鼻竖眼的开口就骂。 其他同学也发懵。 “孔金辉你有毛病啊，瞎说什么呢。” “就是，报纸上不是说了，人家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你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呢。” “我爸不是汉奸。”林栀脸色沉了下来，阴测测望着面前第一次见面的男同学。 不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孔金辉哼了声，冷冷一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们说不是自愿的就不是自愿的，他们又不是qian大前辈，m国人还能抓着他们不放，肯定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回来。” “我觉得孔金辉说的有道理，那报纸上的消息也不准确，这些人在m国待了那么多年，还干了那么多坏事儿，就算是被逼迫的，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就应该挨枪子儿。” “挨枪子儿都是轻的，应该把扒光了游街示众，装什么可怜无辜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要是不乐意，m国人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几个男同学义愤填膺附和着孔金辉的话。 “扒你个头啊，你们抽什么风，人家怎么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哪天枪口对着你们，你们也要有胆子跟敌人抗衡，就知道厉害了。” 还一个巴掌拍不响。 真该甩一巴掌到这些人脸上，看看到底响不响。 “就算是枪架到了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干这事儿，没骨气的软脚虾，就是汉奸，就是卖国贼——啊！” 第289章 惹了大麻烦回来 孔金辉捂着火辣辣的脸，怒不可遏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抬手反击。 林栀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抬手就是另外一巴掌下去。 啪！ 这两下，彻底把孔金辉给打懵了。 整个教室都陷入了死寂般的宁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新来的女同学会突然动手。 “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打我？！” 两边脸颊火辣辣的，孔金辉睁大了眼睛，面子里子彻底过不去，瞪着林栀，直接扑了过去。 林栀的力气到底没有男生大，但她灵活性很好，再加上早有准备，这段时间暗戳戳干了不少从前没干过的事情，身手和胆子都大了不少。 她灵巧往旁边避了一下，孔金辉扑了个空，做势又要冲过来，被几个男生给拦下了。 “别惹事儿金辉。” 孔金辉挣扎了一下，气到发抖：“是我惹事儿嘛，是这个死丫头先动手打的我，他娘的，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是兄弟就一起上。” 他今天非得让这个汉奸卖国贼的女儿知道什么叫厉害。 几个男生还是按着他不放，生怕他太激动，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来。 “是你先羞辱的我爸，不止一次。”林栀敛眉，眼底透出两分锐利凌光，“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我依旧会动手。” 这幅模样落在孔金辉眼里就是嚣张。 孔金辉这时候在几个同学的安抚下怒气消散了不少，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他娘的狂妄什么，不过就是有大人物背后撑腰呗，上学头一天你就敢动手打同学，看我不打报告，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这话一出，起初和他一块儿嘲笑林栀的几人急了。 林栀打了人是没错，可这事儿是他们挑的头啊。 听到这话的林栀只是笑笑，静静的看着他：“那你可得记住了，你羞辱我爸一次，我就狂妄一次。” 林笙出事，背后多少人议论，实属正常。 但像孔金辉这样明目张胆当着人家属的面儿讨论得还是少数。 讨论也就算了，偏偏还说人是汉奸卖国贼！ 林栀忍不了。 “你，我看你就是找打。”孔金辉火气再次上来了。 林栀也不动，正想着试试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一个年轻男人，外头忽然有人斥了一句。 “都干什么呢，吵吵什么，在楼道里就听到你们嚷嚷了。” 穿着军装的教员忽然从走廊拐角冒出来。 “靳老师。” 一教室的学生看到来人顿时安静下来，孔金辉趁机告状：“老师，这个新来的同学打人。” 说着，还抬起一张微微发肿的脸给他看。 几个男同学：“……” 真想掐死这个孔金辉，这东西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落宿舍了。 “怎么回事？”靳老师看清孔金辉脸上清晰无比的巴掌印，面色凝固，“谁打的，给我站出来。” “老师，是我。”林栀没有否认。 靳老师看到是个年轻女孩儿，有些惊讶，很快就想到了她的来历，沉沉出声：“知不知道这里是军医学校，专门为国家人名部队培养最优秀的医护科研人员的，不是让你们来这儿打架的。” 上学第一天就打同学，日后还得了！ 孔金辉得意的往林栀身上睨了一下。 臭丫头，等着挨处分吧。 林栀看都没看他，利落低头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动手打人，我知道错了。” 孔金辉：？？ 众人：？？ 同志，你这认错姿态是不会摆放的太快了。 靳老师显然也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是个倔脾气的姑娘，这回的事情可能还不好处理，怎么道歉道的还挺爽快？ “你对不起的怎么是我，是这位挨打的同学，是你自己。”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林栀对孔金辉道歉了。 刚刚还疑惑的孔金辉顿时下巴翘的老高。 然而，林栀的下一句话把他给砸晕了。 “老师，是这位同学羞辱我的父亲在先，用词特别难听，我这才动手的，她说我的父亲是汉奸卖国贼。” 靳老师顿时老向孔金辉。 后者连忙摆手：“老师，我可没说啊。” “你怎么没说，大家伙都听到了的。”谢静香直接附和。 班里看孔金辉不舒服的人不少。 他这人嘴巴碎的很，跟长舌妇似的，今天凑这个人堆里打探消息，明天钻这个井门里偷听，一班上就没有一个没被他传过闲话的。 总算有人能治一治他了。 “我也听见了。” “我们都听见了。” 七八个女同学站出来，一点儿没给孔金辉面子。 要说当兵之前各种审查筛选的都有，唯独人品素质这一项不好搞。 当兵的十个有八九个是好的，但也架不住有的人心生来就是烂的。 干啥职业的都有好坏不是。 眼看着靳老师脸色铁青，孔金辉顿时慌了：“老师我不是瞎说的，我也是看报纸上说的。” “哪个报纸上跟你说人同学家里人是汉奸卖国贼了！”靳老师语气严肃，“进了这所学校，学的是治病救人没错，但你们别忘了，你们也是军人，做事说话要严谨，不能随口胡诌，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胡说八道的吗？” 孔金辉气不过，直接说出了林笙的名字。 “林笙，你爸是林笙？”靳老师颇为意外的问林栀话。 “是。” 孔金辉还以为有戏，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就没下文了，反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道：“你惹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饭堂喧哗的也是你吧，说，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 孔金辉想辩驳两句，触及到靳老师的目光，只能老实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孔金辉，记过一次，新来的林栀同学，给与口头警告一次。” “是。”林栀站的笔直，对着靳老师行了个军礼。 孔金辉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凭什么挨打的是他，结果打人的只是口头警告，他却要背处分。 这不公平。 要是录进档案里，岂不是会影响他以后的前途！ 等靳老师走了，他还想找林栀麻烦，被男生们生生给拽走了。 女同学们瞬间把林栀围在中间：“你也太勇了吧，居然敢对孔金辉动手，幸亏只是个警告，吓死了，要是背了处分，我看你就得哭了。” 林栀抿唇，老老实实道：“他先骂我爸，反正我忍不了。” “别气了，孔金辉也是活该挨了打，还背处分，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哭呢，多亏了你。” 女同学们对林栀简直刮目相看。 不得不承认的是，看见这位新同学的第一面，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有个念头——这小姑娘肯定很娇气麻烦。 没想到她这么简单粗暴。 遇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干。 这谁敢惹，孔金辉真是碰上硬茬儿了，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林栀选的课和京北的一样，这边的进度比那边也没快多少。 不过就算快了，她也不用赶，这方面的知识，她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脑子里了。 几天课上下来，林栀基本就适应了，连带着这里的作息习惯也没哪里不舒服的。 她还交到了几个新朋友。 唯一一点不顺心大概就是上学第一天遇见的孔金辉了。 两人算是结了梁子，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林栀麻烦，鄙如上解剖课故意甩手套上的液体，路过桌位的时候碰掉她桌子上的书这一类。 总之很幼稚的手段。 林栀原本是不打算理的，结果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她和秦漠时处对象的事情，暗地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有上次的教训，他目前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到林栀面前犯蠢。 林栀忙着从空间搜刮药品，还要研究以什么借口捐送到部队才不会被怀疑，也压根没空搭理他。 临安这边，自从林栀走了之后，陶美芳在报纸上看到了林笙的事，怄的不行，想着江霜的男人都被扣在国外了，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这以后的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钱肯定也捞不着了，只能带着俩儿子灰头土脸的给溜回到老家去。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直觉得乖巧懂事，从不会让她多操心的小儿子这回还闯了大祸回来。 第290章 给孩子找个爹 宋敏回去之后，请了一个月的假，再度回到庆北，是为了找到那天遇见的那个男人。 没成想，人没找到，让她撞见另外一个冤家对头——林栀。 她本意是回部队附近找找，结果听人说部队要出发打仗，然后就看到了挤在人群里的林栀。 她站在卡车后面，车上面的男人神情温柔的和她说着话，场面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宋敏气的牙痒痒。 这两个人把自己害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倒在这儿郎情妾意起来了。 不甘心的宋敏就一直跟着林栀，直到亲眼看见她进了军医大学，这才知道，林栀转过来了。 她写给了秦慧的信也有了回音，上面说，林栀转学这事儿，是秦城给办的。 秦慧知道宋敏喜欢秦漠时，让她别着急，只要俩人没结婚，这事儿就不算成。 况且，结了婚还能离呢。 再者这会儿林栀那亲爹又出了这种事儿，影响大着呢。 她在心里安慰了宋敏两句，让她等着自己，这边演出结束后就回去。 宋敏回到招待所，一口饭都没吃，把床单被褥给蹂了个遍也不解气。 这个时候，肚子忽然疼的厉害。 她匍匐在床上，嘴里骂骂咧咧了许久，捂着肚子更恨了。 距离秦漠时出发去云西也快有一个星期，林栀把一堆药品给整理好，琢磨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特别好的伪装办法。 干脆就匿名给送到部队大门口去。 这年代没有监控摄像头，她趁着入夜的时候走到没人的地儿，把装药品的大箱子搁部队大门附近一放，转头就跑。 大门口站岗放哨的同志看到一个大黑影子本来都严阵以待，等了一会儿那个大黑影一动不动的，实在可疑。 毕竟是军区部队，虽然大部队都去云西了，基地里也还有不少人。 万一要是什么间D耍什么阴谋想要干点啥怎么办？ 这么一想，站岗同志立刻叫来了两名战友过去查看情况。 走出十多米开外，几人惊呆了。 是四五个大箱子，箱子口还都是开的，里面放了一堆瓶瓶罐罐还有盒子。 “这有张纸条。”眼尖的同志看到压在一角的留言。 “同志们你们好，这里面的药品是捐赠给部队的，上面标注了用法用量适应症……” 读完上面的话，下面却没个落款。 “这都是药啊！” 看着满满五箱的药品，几人震惊不已，只能赶紧报告给上级。 躲在暗处的林栀看到有人过来查看这几箱药品，心里终于是安定了。 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部队不会轻易收人民群众的东西，她这么匿名往这一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省了自己的事儿，至于坏处，可能部队会比较麻烦。 毕竟是药品这种东西，都是用在战场上受伤的军人身上，万一这药有个差错给人治出好歹来怎么办。 林栀估摸着这些药肯定会被拉出去检查一遍。 回去路上，她跑的飞快。 一星期就这么一天休息日可以外出，晚上九点半要点名，这会儿八点五十，可不得快点回去。 所幸最后是赶上了。 见她气喘呼呼从外头回来，同宿舍的谢静香忍不住问：“你去哪儿了，吃完饭后就找不到你人了，你的制服发下来了，看看合适不合适。” 除却白大褂，还有各季的常服训练服等等，摞起来老高。 林栀一件件试过，尺寸没什么问题。 站在镜子前头整理自己的头发，想着要不要把头发剪短一些，平常训练戴帽子也方便，洗头发也不会耽误时间。 她还没见过自己短头发什么样儿。 这时候，谢静香发现不对劲儿了。 “林栀啊，你的皮肤怎么还是这么白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听到这话的几个女同学也凑了过来。 林栀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的确和刚来这儿的时候差不多。 “你抹了什么雪花膏在脸上啊，我也去买一罐用用。”谢静香羡慕的又摸了一把，活像个调戏人的小流氓。 林栀无奈的拍开她的手，拿出窗台上的蛤蜊油。 原来在京北，她洗完脸一般都是用润肤膏，但庆北的天气太干燥了，她每天早上洗完脸都干巴巴的，又没带润肤膏，就顺手买了两蛤蜊油。 每天洗完脸涂一点就成，这东西太油了，涂多了太阳底下直反光。 “你就用这个啊？” 这话不是说蛤蜊油不好的意思，只是她们平常也会用蛤蜊油，可脸皮子照样被晒的黢黑。 “是啊，我原来用的是友谊牌润肤膏，来的时候忘带了，就换这个用用，挺不错的。” 嘴巴干的话，抹两下这个立竿见影，都不起皮儿了。 谢静香抠了一点儿抹在脸上，还是好奇：“那你皮肤怎么又白又嫩啊，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怎么都晒不黑。” “是啊，你来时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真经折腾啊。” “好像……是吧。”犹豫了一瞬，林栀点点头。 她记得自己从前也不是多白的人，毕竟经常干农活儿，还要下地，怎么可能白的起来。 也就是去年夏天重生回来了，在卫生所待了两个月，捂的白了一些，后头就一直没在黑过。 晒不黑的皮肤是不存在的，每个人的肤质不同，不过是取决于晒多久而已。 按理来说，这时候她多少是黑了的。 难不成，是因为系统？ 这边宿舍里关于脸上抹什么东西比较好的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林栀发现小医已经很久不冒头了。 之前一阵子，有事没事儿还能出来和她聊两句。 这会儿，叫了也不见应声。 又消失了这是。 进了八月中旬，秦慧回来了。 她演出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宋敏，打算在把人带回家争取一下。 “你怎么跑庆北来了，之前不是介绍你到那边学校做老师，漠时人又不在这儿，你守在这儿有什么用啊？” 下了火车，秦慧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宋敏，有些恨铁不成钢。 “难不成林栀在这儿，你就得跟着在这儿，多大了人了，不能长点心眼。” 宋敏撇了撇嘴，挽着她手臂道：“我这不是听说时哥要去打仗，出发前能见他一面嘛，正好这段时间没事儿，就在这歇息两天。” 宋敏没有告诉秦慧自己请假的事。 找不到那个男人，她总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 秦慧盯着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这会儿人都已经上战场去了，我说句难听话，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小敏，你就没想过，万一他回不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时哥一定能回来的，他要是回不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嫁给别人的。”宋敏一下子紧张起来。 实则，巴不得秦漠时回不来。 换作之前，她铁定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至于现在。 回不来最好！ 如果秦漠时回不来，她这肚子里的种就有归路了，靠着秦家的势，她以后想干什么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连林栀想转学到军医大学秦家都能轻松搞定，她想当艺术家肯定也很容易。 名声上是有点儿难听了，总比自己一个人偷摸把孩子生下来的好。 她之前没想过生。 医院有规定，要打胎必须得有结婚证才行，更别说还要一大笔钱。 要是去黑市买堕胎药，又怕那东西不正规，给自己吃走了怎么办，思来想去，秦漠时不回来，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听到她这么说，秦慧倍感欣慰。 “好孩子，不枉我疼你支持你，这份心思那个姓林的丫头一辈子也赶不上。” “姑姑，听说云西那边打的特别激烈，时哥不会有危险吧？” 上战场哪儿有不危险的，秦慧嘴上道：“那小子激灵着呢，不会有事儿的，你且放心着吧，咱们现在要的就是使劲儿把林栀给挤走，知不知道。” 第291章 疯狗就是喜欢乱咬人 等宋敏应下她的话，秦慧又道：“这就得了，收拾收拾，这两天跟我回家去，庆北有什么可待的，这个时候，咱们得回家讨我大哥大嫂欢心知不知道？” 宋敏目光微闪：“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先请几天假呗。” “我看还是算了，我想着这儿离军区近，能第一时间听到时哥的消息，姑姑，要不你先回去也成。” 宋敏不太放心，秦漠时万一没死回来了怎么办。 她要做两重保险，那个男人要找，秦漠时的消息也要等。 所以短时间内，她不打算回学校了。 等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回去一趟把这差事辞了，反正日后肚子显怀了也没法儿跳舞。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秦慧恍然点头，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这样，我过两天先回去，你再继续等几天，我探了我大哥大嫂的口风再跟你说。” 宋敏知道，她是要去问林栀亲爹的事儿。 她自然没什么话说。 这天林栀跟其他同学训练完，正准备休息，被教员给叫到了办公室。 一屋子人挺多，其中一个林栀见过，是给她办入学的那个李伟李老师。 另外一个应该是主任，她听见李伟这么称呼的。主任旁边是一名穿军装，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手里还捧着一个本子，用来记录着什么。 “林栀同志不必紧张，今天叫你来主要是为了问一下你父亲的事。” 料到有这么一天，林栀一点儿也不紧张。 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当了兵，林笙的事情影响这么大，学校不过问才是真的奇怪。 主任：“你父亲林笙去年年底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他当时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在m国的工作。” 林栀摇头：“没有，他只说在m国工作。具体内容从来不提。” “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或者是，身上有什么伤痕，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这是要搜集林笙被胁迫的证据？ 林栀仔细想了想，依旧摇头。 主任拧着眉：“你仔细想想，确定没有吗？” “我确定。” 当时的林笙，也就是她的父亲，每天都特别高兴，和和气气的，身上也利索的很，一个斯文读书人还能套麻袋打个大汉呢，完全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那关于他的去留问题，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只听我的母亲说起过，一开始，我爸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收到了工作地方的信，让他必须回去一趟，半年左右就能回来。” 按照时间推移，这会儿林笙应该已经到家了。 “信？”主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什么信，你知道是谁寄的吗，上面有没有名字？”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并不知道。” 主任顿感遗憾，又问：“当时林笙同志自己说半年时间能回来？” “是。” …… 配合这些人调查收取消息结束后，刚刚好赶得上去食堂吃晚饭。 林栀排在队伍里，明显能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异样目光。 很显然，那名调查员的到来带来了不小的轰动。 平时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同学这时候也开始疏她。 谢静香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完饭拉着她和其他几个女同学出去散步，说是消食儿。 几个女同学在讨论明后天的课程，林栀脑海里想着调查员的话，一言不发。 这副模样落在谢静香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林笙的事情难过，直接拉着人安慰起来。 “你也别太不开心了，林先生肯定没事儿，学校里这些人的话你也就当没听见，大家过上课都无聊，这才随口拿这事儿消遣，等过两天就没人再提了。”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别太担心了。” 其余几人附和谢静香的话。 大家伙都是一个宿舍住着的，林栀脾气好，年纪又最小，在她们几个人眼里就跟自家妹妹一样。 至于其他人暗地里说的什么难听话，她们也都当没听见。 疯狗不就是喜欢乱咬人。 林栀回过神，对着众人笑笑：“嗯，我没特别担心。” 然而，她这样子在谢静香等人看来完全就是强撑。 她确实不太担心。 现在边境线紧张，m方那边整个国际盯着，林笙阿他们肯定是安全的。 回不回得来也根本不需要担心，有国家做后盾，m国不敢把人怎么样，顶多是把所有可能是证据的东西销毁了才放人。 “你别想多就行，有什么事跟我们大家伙说，我们虽然帮不上忙，但说出来，你心里肯定舒坦一些。” “谢谢。”林栀着实有些感动。 “对了，孔金辉那个人你也别理，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就是欠揍。” 调查员来的事儿，本来没多少人知道，偏偏让孔金辉看见了。 两人结了梁子，能背地里戳林栀脊梁骨，他可不愿意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第292章 林栀真敢 林栀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儿。 今天正好就让她给撞见孔金辉和几个男的在墙角叽里呱啦，言语之间还有‘卖国贼’‘崇洋媚外’‘活该’这些字眼。 几人本来说的热火朝天的，一看到林栀近来，立刻禁了声。 本以为林栀会像之前听其他人说的一样当没听见，结果就见人直直冲自己来了。 “她要干啥呀？” 后头跟着林栀近来的几个同学面露疑惑。 “林栀，你干嘛？”谢静香跟过去，也怕她冲动。 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就发觉这位新同学不是一般人。 平日里一声不吭的，但真遇着事儿，铁定会动手。 孔金辉身边的几个男同学看到她冷着一脸，气势惊人的走过来，立刻做鸟兽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孔金辉简直想骂娘，这些没骨气的，不就是一个臭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几位男同志缩了缩脖子，只敢拿眼神瞥。 开玩笑，有什么可怕的？ 这林栀可不怕事儿，也不怕打了人挨处分，你说有什么可怕的。 孔金辉这是惹上硬茬儿了。 “怎么？” 人冲到了面前，孔金辉还挺着胸板，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 他就不信，林栀还敢打人。 “我说过了，你再说这些话，我还是会动手。” 说完，在孔金辉震惊的目光下，抬手就扇过去。 孔金辉侧了下头，凭借着上次挨打的经验躲了过去。 “你还想打人！”他瞪大眼，没想到林栀胆子这么大。 啪啪！ 猝不及防的两巴掌下去，这回孔金辉没来得及躲。 林栀左右开弓，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孔金辉一张脸肿起。 全场一片寂静。 谢静香更是捂住了嘴巴。 她真敢啊！ “你他娘的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 孔金辉‘找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栀语气凶狠的打断。 “我几次三番忍你，你别不知好歹，怎么也是个大学生，读了这么多年书，结果脑袋里装的一摊烂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的军医大学。” 果然，各项考试顶多能筛掉学习不好的，这品性有问题的也没筛掉。 “我爸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管。”林栀神色冰冷：“国家都没说什么，倒是让你给说完了，有本事说我爸，怎么不说你大哥呢，你大哥不也在m国念过书，怎么，这就不是卖国贼了？” “什么我大哥，你瞎讲什么。” 被她给骂懵了的孔金辉一下子回了神，一脸心虚的大喊大叫：“我大哥是公派留学的，你少在这儿胡说。” 林栀简直被气笑了。 孔金辉传她们家的事儿，还添油加醋的骂人，为了更好的反击，她就打听了孔金辉家里的事，这才知道孔金辉的母亲是街道主任，父亲也在部队任职。 按理来说也算半个军人世家。 他大哥是军校的，大孔金辉两岁，在m国留学过两年回来，现在还没回来。 孔金辉口口声声指责别人去了m国这样那样，结果自己家乐呵呵的也有人去。 林栀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公派留学怎么了，我父亲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在研究所上班，也是靠自己挣来的，他被人算计扣下是活该，去了不回来是崇洋媚外，你们家公派留学就是清高自傲，好处名声都让你一家占了呗，别人都是傻的。” “那你把帮m国的人制一些对付咱们国家的东西。不是卖国贼是什么？” “什么叫帮，枪口抵着你朋友脑袋你有的选吗，卖国贼，孔金辉，你是军人，不用我提醒你乱造谣是什么后果吧。” 孔金辉想到了那天教员说的话，一下有些心慌。 同学们还在惊奇他大哥去m国公派留学的事儿，要知道，孔金辉私底下和他们说的时候，把m国贬的什么都不是，说去其他国家工作的都不是好东西之类。 原来自家也有人去了，还死死瞒住了一声不吭。 说句难听点的话，这不就是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纯粹不要脸嘛。 孔金辉捂着火辣辣的脸，憋屈的要命。 “林栀，你别太过分，打了我还字字句句有理，以为大学是你家开的啊，我要是告诉教员，有你好果子吃。” 他转移话题，恶狠狠的威胁。 林栀冷笑，丝毫不慌：“是不是我家开的我都打了，有本事你去告我的状。” 大不了一起挨处分。 她有恃无恐，料到了孔金辉不敢去。 当兵的在学校里乱传谣言，这已经不是记过就能平息的事儿。 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哪儿来这么多没脑子的人。 没事儿揪着别人家事不放干嘛，生怕别人过的比他好点怎么的。 好巧不巧，林栀吐槽的这两句真就说对了。 孔金辉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当初公派留学的名额，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凭什么老大跟他一个年级，成绩还没自己好，就能选上。 第293章 见了她绕道走 怎么人人都能去m国，每个人想干什么都能轻易成功，就他不行。 这不公平！ 所以一听说林栀的父亲是林笙，孔金辉嫉妒的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哪怕被林栀这么激，残存的理智勒着孔金辉的脑子，他知道，告状是不能的。 真像林栀说的，教员问起来，倒霉的很可能是自己。 没想到她这么扛得住事儿，连教员老师都不怕，果然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真不要脸！ 可又白挨两巴掌他不甘心。 几个男同学终于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给两人搭了台阶。 谢静香这时候也把林栀往后面拉，小声的劝：“差不多就行了吧，你也打了人了，就算了吧，真记大过都不划算。” 这是要写进档案里的。 “孔金辉，算了吧，好男不跟女斗，你跟一个新来的计较什么呀。”两个男同学过来拉他。 这话说出口，林栀没说话呢，女生们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啊，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明明是你们男的先挑事儿的，还好意思说。” “就是，你们男的也没比我们厉害到哪儿去，每次考试前三不都是咱们女同志，给你们显着了。” 那个男生一句话算是激起众愤。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一句话么，好男不跟女斗怎么了，我就说。” 男生虽然觉得无辜，但女生的态度也令他恼了，两边就这么吵起来。 “你也就是一张嘴能说了，有本事拿出真本事来和我们女生较量啊，光嘚瑟嘴皮子有什么用，我也会，我还好女不跟男斗呢，切。” “就是就是。” 林栀：“……” 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 还最后还是班长站出来拦下了两边带头吵架的人。 两人的争执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过亏的是孔金辉，不是林栀。 毕竟又挨了两巴掌呢，还是跟上次一样，被当着一屋子的人打。 啧啧啧，不仅丢了里子面子，连人都给丢没了。 林栀这两巴掌下去，效果显着，第二天，经常会落在她身上的那些带走审视和嫌弃的目光没了。 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害怕，见了她都绕道走的那种。 生怕她哪天不高兴了逮着一个人冲上来就是啪啪两巴掌。 对此，林栀表示很无奈。 也有好处，就是孔金辉安分很多，不说她们家的闲话了，连其他人的闲话也不敢说了，夹着尾巴做人，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周末这天，林栀请了假出去买些生活用品。 一周虽然放一天假，但规定的是只能在校内，她现在毕竟是军籍，学校有纪律，不让随便外出。 好在老师考虑到她才转来不久，很多东西置办的没那么齐全，给批了半天假。 听说她可以外出半天，谢静香等人找了过来，给了她钱和票，让她帮忙去各处带点儿零嘴吃的回来。 学校里一日三餐只能管饱，管不了馋嘴。 “我要瓶大白梨汽水，谢谢了啊。” “我要点炉饼和锅出溜，不要多啊，就仅着这点钱买，麻烦你了。” 到最后统计的东西太多，众人开始担心她拿不下。 “太多了吧，我少买点，不然你肯定拿不动，大家伙也都少买点，不然林栀一个人都不好拿。” “行，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林栀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包袱带上，“没事儿，到时候塞进包里带回来就行，你们到门口等我，我拿给你们，也不麻烦。” 其实她会用空间。 买多少东西都不占地方，还不用手拿，方便的很。 到时候只需要她从门口拎一下进来，做个样子就成。 把谢静香她们要的东西写在单子上，她们又商讨了一会儿，删删减减后统计了几样，东西不多，还都在一个地方，省得她跑腿麻烦了。 林栀出去街上，买完自己的东西，去买炉饼的时候，远远的听见一个声儿。 “这玩意儿味道真不错啊，老三，多买点，你留下点，我带回去给你大哥二哥尝一尝。” 站在卖炉饼店门口的妇人，不正是之前去临安老家耍无赖讹钱的陶美芳么。 林栀停下了脚步，决定等人走了再过去。 免得招惹上甩不掉。 “妈，二哥这回结婚时间定下了吗，要是定下了你记得跟我说，我好提前把时间留出来。” 陶美芳冷哼了声，恶狠狠咬了一口炉饼：“定下个屁，你那个未来二嫂，看你妈我啊就差没吧鼻孔调朝天了，提的要求一个比一个离谱，偏偏她有肚子你二哥又稀罕的不行，可把妈给气坏了，结婚的事儿啊，我看还早着呢，等着吧。” “别这么说，妈，二嫂就是脾气火爆了点，其实人挺好的，她不是还给你买衣裳了，况且大嫂当时结婚和二嫂提的要求不是也差不多么，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我哪里厚此薄彼了，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想气死妈呀。”陶美芳没好气：“你也不看看当初你大哥结婚什么情况，那时候妈手里好歹有点钱啊，现在呢，都让你大哥结婚花完了，剩下这点儿也快没了。” 想想这一趟去临安还一分钱没弄到手，陶美芳就气的快吐血了。 “你妈我啊，就是命苦，嫁给你爸没享到福就算了，还摊上你们这几个来讨债的。” “好了妈，别生气了，还有我呢，我的钱都给你。” 薛三龙哄着亲妈高兴了。 陶美芳听着这话是真心实意的高兴，毕竟三个儿子里只有老三一个人回干实事儿，他说给，就真的会给。 陶美芳最喜欢的也是三儿子，“你自己收着，存起来以后留着娶媳妇儿用。” 薛三龙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的女人，摇了摇头道：“我肯定是娶不上媳妇儿了，还是算了吧。” 一听这话，陶美芳不乐意了：“你不娶媳妇儿干嘛，得娶放心，妈都给你存着老婆本儿呢。” 她拍着自己的口袋，神秘兮兮的道。 “妈，你还藏钱啊。” “我不藏钱，你那两个哥哥就要把妈的底儿给翻了，我的钱和你爸留下的钱，都给平分给你们三个的。” 就是怕老大或者老二起别的心思。 两人说着，薛三龙称好了炉饼，等陶美芳付完钱，高高兴兴准备走。 一转头，看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294章 酒壮怂人胆 一个半月之前，他和几个厂子里的同事喝了些酒，饭桌上的都是男人，又都单身，这酒劲儿上头了难免说点荤话。 等一桌子饭菜吃完各自回家，他肚子下头那股子邪火却一直没有消停。 快到家的时候听到巷子口有一阵呜咽声，怀着好奇心，他凑过去看。 结果就看到一个长的特别漂亮的女人在哭。 他和亲戚住一块儿，因为没钱，住的地方都偏，附近更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就跑到那儿去了。 看她的穿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夜黑风高，周围没人，薛三龙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饭桌上的那些个荤话一直在盘旋。 酒壮怂人胆。 要是没喝酒，他可能根本不会去做那种事儿。 趁着女人没在意，他上前就把人嘴巴捂住，直接拖进了巷子里。 没成想，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头一回。 激动之余，他把人压着，不顾女人的反抗来了好几回。 等结束了，女人基本上没力气哭喊，他这时候酒也醒了，脑子也清楚不少，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没错，他跑回住的地方，胆战心惊了好几天。 生怕有人找上门给他抓到派出所去枪毙了，最后实在太害怕了，就决定先回家躲一躲。 本来以为过去这么久，风平浪静的，估计这女人也不敢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了就没声张，这才回庆北来。 没想到，到这儿第一天，就遇上了那天那个女人。 没错，薛三龙记的特别清楚。 那双眼睛，那张嘴巴，那张特别勾人的脸就是这个女人没错。 薛三龙捏紧了手里的炉饼，下意识转身，生怕被宋敏看见了。 “儿子，你咋的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陶美芳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关切的询问着。 薛三龙直摇头：“没什么，可能天儿太晒了，妈，买好了没，买好的话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这日头太毒了。” 此时此刻，薛三龙只想赶紧离开街上回家。 陶美芳还没逛尽兴：“没事儿，我扛得住，要不你去那边阴凉地歇一会儿，妈等会去找你。” “要不咱吃完晚饭再出来也不迟，那时候凉快，先走吧。” 薛三龙不敢多留，也没等陶美芳答应，拉着人就走。 殊不知，街对面的宋敏早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巨大的阴霾与恐惧瞬间压了下来，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那天晚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场噩梦。 这个背影，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认得。 当时她赤条条躺在地上，后背都被地上的石子儿划出血痕来，这个男人提上裤子就走，月光朦胧，眼睛被泪珠蒙住，那道身影迅速离开，她记得特别清楚。 是他没错！ 恨意与怒火交织着充斥在胸膛，宋敏靠在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薛三龙离开的方向，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在发抖。 屈辱，恶心，不甘…… 终于让她找到这个男人了。 宋敏咬咬牙，脚步艰难的跟过去，决定先查探查探这个人的底细。 林栀这边看到陶美芳被薛三龙急匆匆拉着离开，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不禁觉得奇怪。 然而下一秒，她就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宋敏。 她鬼鬼祟祟，跟在陶美芳母子俩身后大概两百多米处，不近不远，又恰好能瞧见的的位置。 陶美芳和宋敏？ 这两边怎么可能有交集。 林栀深陷疑惑，略一思索后发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宋敏怎么会在庆北？ 上次去申城偶然碰见宋敏，是听说她要过来庆北，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在这儿？ 如果是来找秦漠时的，这也不对。 秦漠时去云西也有将近十天了，宋敏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 她想不通其中原因。 “姑娘，你这柿饼还要不要了，不要的话让一让，别耽误我做生意。” 林栀回过神，赶忙让开位置称了两块月饼带着。 买完了柿饼，她追上去。 宋敏一路跟着薛三龙走着，逐渐到了偏僻地方，周遭的设施环境映入眼帘，让她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忆。 她脚步慢了下来，胃里翻涌着，想吐。 扶着墙角干呕了两声，等宋敏平和好之后，猛然惊觉把人给丢了。 她一阵懊恼，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那个禽兽给等到了，结果一不留神竟然跟丢了。 她气的捶墙，一拳头砸下去，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林栀在后天看着，暗暗发笑。 第295章 怀了秦漠时的孩子 也不知道宋敏到庆北干什么，还背地里跟踪陶美芳一家。 不过她没有跟踪偷窥的癖好，等宋敏离开之后就收回了视线，带着一堆零嘴儿和生活用品回到了学校。 军医学校的生活比在京北念书的日子要艰苦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林栀倒没有什么难处，就是一开始偶尔有训练会跟不上，好在时间长了，个把月下来，到底也适应了。 她一个月会和江勤通一封信，江霜那边也会写信过来，不过她还是和林铮通信最多。 林铮他们所在的部队原本也是要调派过去的。 只是他们临时接到了其他的任务，时间上就错开了。 盛夏时节一晃就被深秋代替，转眼距离秦漠时出发去云西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林栀每天都会听广播里放着有关云西那边的战事。 已经有两支队伍都换防下来，目前还没听到庆北集团军的消息。 这让林栀心惊胆战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安心。 有时候，没有消息，何尝不是代表着安全。 不过，有忧也有喜。 m国那边，已经同意让包括林笙在内的五名华国科研人员回国，最多半个月，林笙就能回来了。 江霜高兴坏了，写了厚厚一沓信给林栀，想着不久他们一大家子就能团圆了。 林栀也高兴，再过两个月学校也放假了，到时候回家也能见着林笙。 她捧着临安那边寄过来的信回到宿舍，谢静香见她眉开眼笑的，就猜到有喜事儿：“怎么了这么高兴，出门捡到钱了啊。” “比捡到钱还高兴，我爸要回来了。”林栀和她们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一听林笙要回来，宿舍几个立刻凑了上来。 “真的嘛，什么时候啊，怎么报纸上没登？” “难怪你这么高兴呢，恭喜你啊，一大家子终于能团聚了。” 几个女同学一直对她很友好，这会儿有了好消息，也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林栀点点头，莫名有些怅然：“是啊，终于可以团聚了。” 谢静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下，孔金辉那个碎嘴巴终于是没话可说了。” “可不是，从前街边说书的都没他能添油加醋。” “不过……像你爸爸这样的情况，回国之后，应该也不会太自由吧。”谢静香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栀点点头，反正林笙他们的情况之后肯定会登报的，也没必要瞒着。 “应该是的，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带走调查。” “反正回得来就好，这就说明他们安全了。” 林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太担心。 深秋的天变的快，上午还万里无云，下午就被乌云给遮了个严实，等到晚上，风呼啦呼啦拍着窗户，雨滴打落下来，发出一阵阵声响。 吵的人睡不着。 林栀窝在被子里，白天得到了好消息，这会儿却睡不着。 她捂着心口，感受着速度过快的心跳，胸腔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不安。 是因为下雨了吗？ 第二天依旧没放晴。 …… 秦城驱车回了一趟家里。 得到消息的常苑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还是秦城及时将人扶住。 “只是失踪而已，我相信咱儿子一定能平安回来的。”秦城将妻子抱在怀里，温声安慰着。 但其实，他口中的话，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战场那么危险，这一失踪，十有八九就…… 常苑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战局稳定了很多吗，好几个部队都回去了，为什么他们的就。” 说到后面，常苑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秦城心里也不好受，忍着鼻腔里的酸意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不过现在已经有两个队伍去搜找了，会回来的，那个臭小子本事大着呢。” “对，你说的对，他肯定没事儿。”常苑很清楚这时候哭也没用，擦了把眼泪揪住他的衣袖问：“小栀呢，你有没有通知小栀？” 秦城扶着人坐了下来。 “我也打算跟你商量这件事呢，那孩子跟漠时感情好，况且她还要学习，我怕告诉她这件事再耽搁她，目前就没打算说。” 常苑陷入了犹豫。 说与不说都没法儿改变秦漠时失踪的事实。 “不告诉她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秦城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一家人的前提，是秦漠时那小子能回得来。 当然，眼下的情况，秦城是不会泼自家老婆的冷水的。 不等他开口，常苑就自己反驳了自己刚刚说的话：“要不，咱们再等两天吧，说不准就有儿子的消息了，要是实在没有，再跟她说，咱们不能耽误人家不是。” 常苑满怀期待，却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也行。” 夫妻俩做了决定。 隔着一道墙的秦秋意只觉得五雷轰顶，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大哥他竟然失踪了！ 不行，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小栀。 秦秋意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着手开始写信，坐在书桌前刚拿起笔，又给放下了。 信寄过去太慢，她还是打电话更快一些。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秦慧也在家，知道秦漠时失踪的事十分惊讶。 在战场上失踪，不就等同于死了吗，那枪林弹雨的，能有多大的几率活着回来？ 伤心是肯定的，安慰了一下自家大哥大嫂，她想到了降个月前辞了工作跟她过来，在附近租房子住的宋敏。 秦慧一直在帮宋敏说好话，想着大哥大嫂有一天能想清楚了，让宋敏做秦漠时的媳妇儿，这孩子又深情，一直等着秦漠时回来，连工作都不要了。 这样的侄媳妇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她不明白大哥大嫂怎么就看上指只会死读书的林栀了。 秦慧去找宋敏的时候，宋敏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正愁再过几天就没法儿遮掩了，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宋敏和秦慧的想法一样，失踪，基本上就等于死了。 心一横，她道：“姑姑，我怀孕了。” “什么？”秦慧没听清。 “我怀孕了，是秦漠时的。”宋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秦慧瞬间僵住了，“你，你再说一遍？” 宋敏垂下眸子，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一放：“姑姑，我怀了时哥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现在时哥失踪了，以后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呀？” 她说完一下子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秦慧手心动了动，宋敏的肚子的确是隆起的，因为是跳舞的，人瘦，四个月也没那么显怀，再加上穿了宽松衣服，完全看不出肚子。 “你说这个孩子谁的？”秦慧还有些懵。 宋敏哭了一会儿，抬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无比可怜的道：“是，是时哥的，之前我去庆北带学生比赛的时候，跟时哥见了几次，他说真正想娶的人还是我，只是再等一个机会和林栀说清楚而已。然后我们就在一块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想着时哥还会回来，他一定会亲自和你们说清楚的，所以我就没去上班儿，跑到这儿来养身子，可是我没想到，时哥，时哥居然。” 宋敏说话一抽一抽，俨然是悲痛到了极点。 简单说完了来龙去脉，秦慧满脸诧异，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么说，他是喜欢你的，之前我说要想办法把林栀挤走，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明白宋敏干嘛连自己也瞒着。 “我……我太担心时哥了，而且林栀现在也还是时哥明面儿上的对象呢。” 这个解释，似乎也很合情理。 宋敏和那几个同事来庆北带学生，秦慧也是知道的。 尽管她的话并没有那么令人信服，但秦慧相信自己挑中的侄媳妇儿，而且这怀孕的时间也对得上。 宋敏喜欢自家侄子这么多年，除了跟他，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秦慧脑子里只剩下高兴。 这下好了，他们老秦家也算有后了。 宋敏紧张的与秦慧对视，生怕她怀疑自个儿。 “太好了。” 秦慧猛的拍手，“小敏啊，你这是给我们老秦家留了后了，走，我这就带你回家去见公婆。” 宋敏松口气，脚下却没动，委屈开口：“可是秦叔他们想要的儿媳妇是林栀，我要是过去了，他们还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都有我们老秦家的孙儿辈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就放心吧，我保管你去了他们两口高兴，走吧，你不跟我回去，这孩子咋办？” “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秦慧打断她的话，“你就跟我回去吧，做我们老秦家的媳妇，就算秦漠时回不来，咱们一家人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林栀怎么办？”宋敏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秦慧冷笑：“还能怎么办，你都怀了秦漠时的孩子了，她当然得靠边站，就算秦漠时回来了，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对林栀的讨厌并不只是因为对方不是自己看中的侄媳妇。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秦城他们对林栀的重视超过了自己这个真正的秦家人。 当初她想让秦城动用关系帮自己在舞团里打点，秦城说什么都不愿意，结果到了林栀这儿，不用那丫头说话，他就主动帮忙。 凭什么！ 第296章 水性杨花的大哥 那种被嫉妒情绪占据了整个胸腔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大院里其他孩子向她炫耀家里大人给买了新的小花鞋，而自己却没有时的怒火中烧。 所以她偷偷拿着剪刀趁着隔壁家没有人，去把那双碎花布做的布鞋剪了个稀碎。 同样，她得不到的，林栀也别妄想得到。 秦慧这个时候把宋敏带回去，在常苑夫妻俩看来，完全就是添乱的行为。 可当她告诉二人，宋敏怀了自家儿子的孩子，夫妻俩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信。 儿子什么品性他们知道，虽然性格桀骜难训了些，这么多年在部队改正的很好，更别说部队不会允许有作风不良的人。 他还有个心心念念喜欢的不行的对象，怎么可能会和宋敏做那种事。 宋敏跪在地上，早就料到两人不会和秦慧一样轻易相信自己的话，啜泣着道：“秦叔叔，我难道还拿我的名声栽赃时哥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庆北那边打听打听，看看我那段时间是不是在那儿，是不是和时哥待见过。” 此时此刻，宋敏最庆幸的就是当初几次三番的去找秦漠时帮忙。 否则，这个谎还真不好圆。 秦慧在旁边帮腔：“小敏怎么说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们不相信她是什么人么，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小时现在都失踪了，她能图什么呀。” 这年头，谁想把一辈子都耽搁在一个大概率死了的人身上。 做寡妇可没什么好。 夫妻俩顿住了，秦慧的这番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这也正是他们想不通的一点。 他们自信儿子不会背叛林栀做出这种荒唐事，偏偏宋敏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看起来又情真意切，让他们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秦秋意这时候从厕所出来，站门口听了一耳朵，瞬间头都大了。 大哥跟小敏？ 这怎么可能，大哥就从来没喜欢过她。 “你少胡说八道了。”她冲出来，指着昔日关系不错的朋友，很不客气道：“我大哥从来就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和你有牵扯，这孩子肯定不是大哥的。” 宋敏脸色惨白，面上一阵难堪：“你的意思是，我怀了其他人的孩子来陷害时哥，秦秋意，我们好歹算是一块儿长大的，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秋意，这儿没你的事，你别瞎掺和。”秦慧给她使眼色。 秦秋意恍若未闻，一直盯着哭哭啼啼的宋敏。 她也不愿意相信有点子亲戚关系的宋敏是这种人。但她更不相信自家大哥会是那种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人。 有林栀这么好的嫂子，宋敏这种鼻孔朝天，自命不凡的怎么可能还看得上。 “反正我不相信大哥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撒谎。” 听她这么说，宋敏看向秦城夫妇。 二人眉头紧皱，神色复杂，显然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常苑身后的墙上，颤颤巍巍站起来，眼泪没停。 “既然，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这孩子就是时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如果你们不要这个孩子，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死了省事。” 宋敏说到这儿，一咬牙，直往墙上冲。 “小敏！” 几人大惊。 眼看着宋敏就要撞上，还是秦秋意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最后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剧烈的震动使得宋敏微磕到了身子，她疼的龇牙咧嘴，怎么也起不来。 这可把众人给吓坏了。 不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要在家里出事儿，他们一家几口脱不了关系。 好在是碰着了后腰，还不重具体就没什么大碍。 把人扶起来，常苑头疼欲裂。 短短一天，先是儿子失踪，后又是小姑娘找上门，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真是让她没法儿在短时间内彻底消化。 秦城自然不会被宋敏牵着鼻子走，他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既然你说你在庆北和秦漠时待在一起，我会打电话跟庆北集团军留守的人问问清楚，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宋敏低着头说话，刻意没有去看秦城。 秦慧这时候插了一嘴：“那我去给她安排已经的地方，你们查归查，人都找上门了，总不能不管吧，这肚子都四个月了。” 秦城没有说话。 常苑沉默片刻，只道：“那小姑你带她和你住吧。” 她对宋敏，实在喜欢不起来，谁带来的人，谁自己管。 还是林栀这个儿媳妇好。 秦慧忙不迭把宋敏领进屋，这场闹剧才算是堪堪结束了前半场。 秦秋意冷哼：“我大哥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肯定是她有问题，嘴上说的好听，名声作风多重要，还不是把自己弄怀孕了。”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爱惜自己。 “你少说两句。”秦城斥了女儿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只听常苑深深叹了口气，心乱如麻：“我不会要这个儿媳妇的。” 一方面他相信秦漠时。 另一方面，即便秦漠时真跟这个宋敏有什么，她仍旧不会同意的。 若这件事是真的，宋敏的行为，不就是小三儿么，他们把林栀置于何地！ 秦城也是这么想的，他光明磊落了一辈子，绝对不容许儿子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如果他真这么干了，命丢在战场上正好，若是回来了，我不打死这个混账我就不姓秦。” 秦城声音冰冷，字字落地有声。 “大哥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我敢保证。”秦秋意替自家大哥担保：“他多喜欢小栀啊，怎么可能伤小栀的心呢，肯定不会的。” “这事儿你可别跟小栀说。”知道女儿和林栀关系好，常苑嘱咐着：“到底是没有个证据，不能乱传，还有你大哥失踪的事儿，你得给我守好了。” 秦秋意茫然：“为啥？” “为什么啥，你想让小栀白白担心是不是，人家念书呢，跟你一样整天就知道气人啊。”常苑没好气。 秦秋意抿唇，有些生气，偏偏她们说的挺有道理。 她看向里屋，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姑姑怎么想的，站在外人那边干什么。” 常苑和秦城没说话。 当初秦慧没见到林栀的时候，就表现出过对林栀的不喜。 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改变想法。 “我先去部队了，秋意，你好好安慰你妈，别和宋敏那边多说，我有消息再回来和你们讲。” “好，爸你路上慢点，千万别太着急了。” 几人分别过后，得知秦城离开的秦慧跑到堂屋来给常苑做思想工作。 第297章 做最坏的打算 还没等她开口说两句，就被秦秋意给斥了一通。 “姑姑，你好歹动点脑子，别听人家说风你就是雨，她说孩子是大哥就是大哥的呀，有证据没，现在大哥失踪，随便她怎么说都行了。” 秦慧啧了两声，语气带着责备：“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她要不是怀了你哥孩子能胡说八道么，谁想做寡妇啊，行了，你一边儿去，我跟我嫂子说说话。” 秦秋意冷嗤了一声，没搭理她，拉着脸色不太好的常苑进屋了。 常苑也不太想理秦慧，任由着秦秋意把自己拽走。 秦慧嘴角狠狠一抽，气的不行。 真是一家子死犟种！ 屋里，秦秋意想到一件事。 “妈，你和爸让我不跟小栀说，可报纸上会登，广播还会播的，这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啊。” “你放心一定能瞒得住，你爸是通过关系才打探到的消息，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不会报出来，估计这会儿，知道的人也不多。” 秦城是专门搞情报工作的，想知道秦漠时的情况，还是很轻松的。 秦秋意点了点头，转而说起眼前的事：“妈，你说宋叔知道这事儿不？” 宋敏的父亲是退伍军人，跟秦城是一个村儿出来的，只不过他当年受伤，退役的早，现在在县城里养老。 宋敏的母亲是乡委会的干部，家教严格，要是知道宋敏没结婚被人搞大了肚子，估计会被气晕。 “提这个干什么，她口口声声说是你哥干的，要是宋家人知道了，还不得跟你爸拼命。”常苑躺在床上，愁的很。 “才不是大哥干的呢。”秦秋意哼哼两句，“大哥要真这么做了，我第一个不认他。” 他们老秦家可不能出这种人。 话音刚落，秦秋意忽然又道：“妈，要真是哥的孩子，咋办啊？” 常苑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刚刚还说相信你哥不会干这事儿的。” “相信归相信，我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么。” “真要是你哥干的，那跟咱家没关系，这孩子我不，。就算老秦家没后了，我也不认。” 常苑并非是狠心的人，但她这个人只认理，不认情。 破坏人感情才有了的孩子，那就是错误的开始，既然是错误，就更不应该存在了。 秦秋意听到这话，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妈，真没想到你觉悟这么高，我也不会认的，她爱咋咋，我只认林栀一个嫂子。” “阿嚏！” 远在庆北的林栀吃完饭打了个喷嚏。 “咋了，是不是感冒了？”谢静香贴心递过去一张纸：“这两天天冷，好多人受凉了，你可得小心点。” 林栀接过纸道谢：“可能吧，你得是注意保暖。” 摸了摸微微发痒的鼻尖，林栀眯着眼睛，视线紧盯着手里书，上面的字却怎么都看不进脑子里。 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搞得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谢静香这时候坐在她旁边，从自己的水杯里倒出热水给她，“来，喝杯热水，这两天看你心神不宁的，肯定是受凉了。” “也还好，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林栀摸了摸鼻尖，还是端过水喝了一口。 秋天风凉，喝口热茶果然舒服很多。 不过胸腔里盘踞的焦躁肃穆却没有散。 再过几天林笙就回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那你打什么喷嚏啊，哎，我跟你说，好几个部队换防回去了，再过一会儿就轮得到咱们庆北的部队了，你家那口子可能快回来了。” 天天在一个宿舍睡觉，林栀是不是写信给这个，写信给那个，姑娘家爱凑热闹，这么一来二去的，宿舍的同学大体将她家里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自然就知道了还有秦漠时这么一号人物在。 “但愿如此吧。”尽管林栀也这么期盼着，却没报太大希望。 这仗打的断断续续的，不止云西这一带，还牵扯到西广地带，后几年又因为这事儿冲突更大。 她越想心越不安，连手里的书掉地上都没察觉。 “喂，傻了啊。”谢静香帮她把书捡起来，有些后悔嘴碎提这事儿：“别发呆了，待会儿上课了，让老师看到你这幅样子，给你抓去罚跑。” 林栀回了神，还水杯给她，拿着书，努力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 秦城这边跟庆北部队驻守的人沟通过后，脸色和心情都不太好。 有外出和来客的记录，宋敏怀上孩子那段时间，的确跟秦漠时见面的频繁。 他还特意细细打听了秦漠时外出见了谁，由于特战队的人员受关注度比较高，再加上那段时间宋敏总去，这边有点印象，精准无误的说出了宋敏的外貌特征。 这让一向严谨的秦城都开始期盼着有那么一丝侥幸。 想到儿子可能要了负心汉，身强体健的秦军长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第298章 疯了疯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秦城常年跟各种情报打交道，自然不会因为这两三条并不能完全证实的信息就给秦漠时定罪。 庆北那边说是秦漠时出去见了宋敏好几回，但两人待了多久，做了什么，在哪里见的面都没法儿确定。 这时候庆北的大部队都在云西，驻守在基地里的也并不完全了解情况，根本得不到最准确无误的信息。 想要查清楚，还是很有难度的。 秦城决定另辟蹊径，从宋敏身上下手。 先前和宋敏一块儿在庆北的还有另外几个女同志，找到她们问问，或许能查出线索来。 秦城这边调查着，整天待在家的宋敏和秦慧想出了个主意。 “我那天听的真真儿的，大嫂居然还要瞒着林栀，你说她咋想的，这事儿可不是瞒着就能解决的。” 秦慧不理解常苑的做法，却又清楚她们的打算。 他这个当兵的大哥轴的很，又很重情义，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宋敏，说不准还能为了林栀不认未来的孙子。 想想大哥大嫂从前都不肯为自己多说一句话，绝情的很，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常苑觉得她们该早做准备了。 宋敏也感觉到了。 抚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她脸上闪过一抹冷意，随即担忧的问：“姑姑难不成是想要通知她，这不太好吧，秦叔叔她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秦慧本来没想到这茬儿，经她话一说提醒着，当即拍板：“生气就生气，这事儿总不能拖着不解决吧，那到时候你都生了，林栀再找上门来，会更麻烦。” “可是……她也挺可怜的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宋敏扯了扯她的衣袖，似乎不忍心。 秦慧不以为意，盯着她没好气道：“你觉得她可怜，她可怜过你没有，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 “姑姑——” “行了，你别说了，这事儿交给我就行。” 秦慧三两下下床穿好鞋，出去写了封信，花大价钱找人加紧送去庆北。 她就得让林栀知道，这个家，没有她这个做姑姑的同意，这辈子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看着秦慧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宋敏咬唇，面上一派忧愁之色，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林栀收到这信，肯定会崩溃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以后就能姓秦了，不仅是孩子，连带着自己也算是找到了靠山。 林栀啊林栀，你再好看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抛弃的命。 林栀收到信的时候正巧是周末，同样去传达室拿信件的谢静香把信顺手带给她，上头的邮戳和落款让她忍不住好奇。 “不是你大哥，也不是你家人哎，叫秦慧，是什么人？” 好歹一个宿舍这么久，林栀平常跟谁通信，她还是清楚的。 这么个陌生的名字就没听她提起过。 听到秦慧的名字，林栀皱起眉，捧着信仔细看了，的确是秦慧没错，地址也是秦漠时的老家。 秦慧怎么会给她写信？！ 揣着满腔疑惑不解，她将信拆开。 等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林栀僵住没动。 窗口拂过脸颊的秋风微凉，枝头的叶子已经有隐隐枯黄的征兆，林栀眨了眨眼，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再次去看上面的内容。 明明这些字她都认识，堆在一块儿，她就不认识了。 什么叫宋敏已经怀孕四个月，孩子的爹是秦漠时！ 是秦慧疯了？还是宋敏疯了？ “怎么了？”谢静香凑过来，“写什么了，我能看吗。” “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家里亲戚问我最近过的怎样。”林栀把信收起来，没给她看，反问一句：“你和谁写信的。” “肯定是我爸妈啊，她们也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林栀回到自己的床位上，想了想，又出了门。 等周围没认识的人了，她直接把信拿出来撕的粉碎，顺风扬进了垃圾堆。 她不了解秦慧宋敏，难道还不了解秦漠时。 一个为了她甘愿舍弃性命和大好前程的男人，怎么会和其他女人好上。 林栀将这封信归咎于二人想趁着秦漠时离开，她联系不上人挑拨离间。 接下来的几天，林栀该学习学习，该训练训练，根本没把那封信放心上。 与她相反，秦慧和宋敏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 两人等了一天又一天，以为林栀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伤心欲绝，想法子求证的。 哪儿能想到，一封信送出去，跟石沉大海似的杳无音讯。 秦慧比宋敏还着急。 要是得不到回信，她那几块钱不是白花了。 这么一着急，再加上天气干燥，秦慧一下着急上火，嘴上就起了个大火疱。 宋敏也急，只是没表现出来。 “姑姑别着急，说不准信还在来的路上呢，从庆北到咱们这儿，至少得十来天呢。”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我可是花了加急的钱的，按理来说早该回信了，你说会不会是林栀没写？” 宋敏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吧，换做是我，处了那么久的对象有这事儿，我肯定要问问的。” 就算是有人恶作剧也得搞清楚真假啊。 “是啊，就是这么个理儿啊。”秦慧拍着大腿，颇为不解：“那你说怎么林栀没动静呢，换别人，收到信还不得杀过来啊。” “会不会是……她给秦叔叔她们写了信，没给姑姑你回呢？”宋敏猜测着。 毕竟林栀和他们关系好，问起来也方便。 秦慧恍然，指着宋敏直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啊，我现在就去问问她们去。” 秦慧想到什么立刻去做，到了堂屋，瞧见正在和秦秋意说话的常苑，措一下词之后走过去，试探着问：“嫂子啊，你们聊什么呢？” 常苑不太想搭理她，随口敷衍一句：“随便聊聊。” “这样啊，我就是突然想到个事儿想问问你。” 常苑睨她一眼，示意她说。 “就是宋敏和小时的事儿，应该得跟林栀说说吧。” 她没敢直接问林栀给没给她们写信，要是当年这么问了，她们不就知道自己给林栀透消息了。 到时候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什么事儿啊。”秦秋意率先开口，哼声道：“姑姑可要说清楚了，我大哥和宋敏是什么事儿啊，这证据没下来，你可别瞎说啊。” 秦慧嘴角抽了抽，很想说我在跟你老娘说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得罪人的好时机。 “嫂子，你说呢？”她盯着常苑。 要是她收到了林栀的信儿，再听这话，肯定会生气，指责她的不是。 然而常苑只是蹙眉，极为不赞同的情况下摇了摇头。 第299章 线索 “小栀还在庆北呢，没根没据的打扰她不好。” 话是这样说，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一家三口都有私心。 总归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宋敏说的话是真的，况且，儿子现在只是失踪，说不准哪天回来就把事情给弄明白了。 这要是不清不楚的把事情闹大，最后再成了个误会，岂不是后悔莫及。 常苑反应了一下，抓住秦慧的胳膊：“你和宋敏没说出去吧。” “当然没有。”秦慧干巴巴的笑出了声，“没有你们的允许，我哪儿会多这个嘴啊。” 实则皮笑肉不笑。 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林栀也没联系常苑这边，那还真是怪了，难不成那封信就没有送出去？ 不能够啊，没有邮差拿钱不办事儿的。 回到里屋的秦慧把事情跟宋敏说了，后者同样吃惊：“难不成这人自己贪了钱不办事儿？” 两人想想，觉得不能够。 这年头，找个稳定的工作可难，况且邮差吃公家饭，工资待遇也不错。 没道理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丢了工作。 “要不然，姑姑你就再写一回？”两人疑惑了一阵，宋敏试探着开口。 秦慧皱眉摇头：“写一回都没用，写两回也不见得有用。” 最重要的是，这加急的信她多给了不少钱，当一次冤大头就够了，她可不想做第二回。 “先这么着吧，等今晚大哥回来，我探探他的口风去。” “那也只能这样了。” 宋敏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多说，怕引起她的注意。 两人的窃窃私语被屋外的秦秋意听了个正着。 女孩子气的鼓起腮帮子，想冲进去打人。 奈何其中一个是自己姑姑，得忍着。 “你怎么了？” 见闺女气冲冲的，常苑有些好奇。 秦秋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忽然转过去：“没怎么，刚刚没注意碰到腿了，给我疼的。” “多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知道注意点儿，来，妈给你看看。” 常苑起身就要去看她的腿。 秦秋意拍了拍道：“没事儿，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听刚刚那话风，宋敏还想要撺掇姑姑给小栀写信，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拆散大哥和小栀，是为什么呢？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大哥的，她又何必这么着急。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原因。 秦秋意难得敏锐了一回。 常苑摇摇头：“你爸这两天不知道忙什么呢，怎么了，你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我就问问。” 秦秋意回了自己屋，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探探宋敏的底。 与此同时，秦城这边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从之前和宋敏共事的几个女同事口中得知，她一直把秦漠时当自己对象在单位上吹嘘，还声称两人不久后就要结婚。 不过几个女同志一直没见过人，全然把她说的话当吹牛。 当然，她们也没想错就是了。 在庆北期间宋敏的确去找过秦漠时几回，每次回来之后脸色都不怎么好，关于两人见面的细节，几个女同事也不甚清楚。 好在有一条最关键的线索。 即将离开庆北之前，宋敏失踪了两天三夜。 这两天三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问了她也不说，凭多年的经验，宋敏失踪的这几天，很可能是去见了其他男人，孩子多半在这个时候怀上的。 时间完全对得上。 秦漠时一个当兵的，不请假出不去，不可能在外头鬼混好几天。 这世道，一个姑娘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么久，也不跟一起上班的同事说，也不顾及工作，实在令人怀疑。 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只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才行。 秦城没有打草惊蛇，继续让人查这件事。 …… 有关于秦漠时失踪的消息，林铮江勋两人也都得到了准确的话。 舅甥俩不在同一个地方，看到战报的时候，不约而同想到了林栀。 秦漠时是特战队人员，他和队友在战场上接到的特殊任务，由于这个任务需要保密，具体细节也只是部队的领导级干部才有资格知道。 消息暂时还不会公开。 林铮有些担心自家妹妹，想了想，托关系弄到了庆北军医大学办公室的电话给打了过去。 林栀被叫到办公室接听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哥，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平常他们都是书信来往，学校办公室的电话也不是谁都能用的，林铮又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这就让林栀不得不多想。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另一头的林铮故作轻松的调侃着：“想问问你，爸回来了，你知道吗？” 林笙是昨天到达的国内，眼下还在政府机关没有回来。 林栀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不能请假，她就陪着江霜一块儿过去了。 “知道，听秦叔叔说，他暂时要和另外几位一起在那儿接受调查，妈过去看他了，我看报纸上有照片，爸的精神头儿还不错。” 被m方软禁了几个月，林笙还能安稳如常，他的确不一般了。 林铮笑了声，顺着她的话茬儿接过去：“看来你和秦漠时的家人相处的都不错。” 林栀点头，哪怕林铮看不见，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声：“是啊，他们对我也挺好的，之前秦阿姨还给我寄了一些他们老家的特产过来。” “那你有没有秦漠时的消息，我看有地方换防了。” 问出这话时，林铮其实有些紧张。 第300章 令人烦恼的大白脸 林栀抿了下唇，心中升出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应该没有吧，我没听广播里报，大哥，你在部队，消息应该比我更灵通吧。” 怎么会想到来问她的。 林铮料到她会察觉出什么，早就想好说辞：“我这两天出了个任务才回来，不知道具体情况，想着你应该会清楚些。” “这样啊。”林栀点点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飞速划了过去，她并没有捕捉到。 “我没听说什么，广播上这两天也都放着跟平常差不多的，大哥，你要是知道的话，记得写信回来告诉我。” “行，你放心吧。”林铮松口气，答应下来。 小妹不知道就行。 她和秦漠时感情好，要是知道那小子失踪，很可能有危险，肯定要伤心的哭鼻子了。 迟早要知道的没错，但要是能及时找到特战队的人，这件事就能避免了。 如果最后实在避免不了的话，那——那也就是命了。 林铮有些不忍心。 无论是对林栀，还是秦漠时。 他再不喜欢那小子，到底是战友，自然希望他平安无事。 挂断了电话，林栀继续埋头复习，终归担心是没用的，与其这样等着，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做点有用的事儿。 她开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 然而，天总不遂人愿。 她越是想抛之脑后的事情，就越是烙在脑子里，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再看看本子上密密麻麻被铅笔戳出的小点，林栀深深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歇息。 怎么总是没法儿集中注意力呢。 秦漠时——秦漠时——秦漠时！ 可以的话，真想到边境线那边看看。 林栀胆子再大，这件事也只能想想。 她有通天的本事，两国打仗这种大事也不好掺和进去，自己的事小，拖累边境的战士事大。 这个念头很快被她否决，她拍了拍脸，把视线重新投到书上去。 勉强算得上平静的日子还在继续，转日，一个老熟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欧成辉坐了一天的火车才到庆北，来此之前，他特意跟学校通过气，要见林栀。 学校这边轻易事不允许外来客走访的，考虑到欧成辉的工作性质，还是让他来了。 林栀见到他的时候，多少有些意外。 “欧叔叔。”惊讶之余，她礼貌打了招呼。 欧成辉一脸的笑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这孩子倒是一点儿没变，咋还这么白呢。” 林栀摸了摸自己的大白脸，笑着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这张脸怎么回事，人家晒太阳五分钟就晒红了，换做自己站在太阳底下一小时，都不带变颜色的。 前段时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过一次，算半个活死人，所以脸色才白。 这张令人烦恼的大白脸太不符合医学常理了。 接待室里除却欧成辉，还有军医大学的陈校长。 林栀道这个学校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见到这位校长。 他也穿着军装，笑脸上带着一丝严肃。 欧成辉没有耽搁时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步入正题：“是这样的，小栀，我前段时间有空去了国外一趟，他们更进了一代测试仪器，我就拿你给我的药测了。” 他打开文件，露出里面的成分表。 林栀面上有一瞬间的凝滞。 说好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欧叔叔怎么又提起来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第301章 被忽悠了 “从检测结果来看，这里面的几个成分，我辗转好多地方，那些人都说压根没见过。” 表格里几个成分用字母来代替，已知的成分则写的清清楚楚。 “是吗，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林栀微微一笑，装傻。 欧成辉并没有被她这么糊弄过去：“小栀啊，你就跟叔说说，这药到底哪儿来的。” 实际上，自从知晓林栀和几个学生制的药成功通过药检并且面世之后，心里一直有个猜测。 这个猜测太大胆也太惊人。 看着眼前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欧成辉越发觉得这件不可能的事兴许真的可能。 陈校长在等林栀过来的时候就听欧成辉说了个大概，不过他没告诉陈校长自己的猜测。 “林栀同学啊，这药的来处应该不会不方便，你看欧所长这么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就告诉他吧。” 欧成辉眼神炙热。 林栀抿了下唇，仍旧不打算说，不过就这瞬间，已经想好了借口。 “欧叔叔知道钱慧医生吗？” 上次给林铮做手术也是借用的这位前辈的名字。 欧成辉点头：“当然知道，她可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 “其实我和钱慧医生认识，这个药是她出国之前落下的，后来我哥受伤，也是钱医生帮忙给我哥做的手。” 林栀觉得自己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越来越熟练了。 “钱医生不让我说来着。”一边说，林栀面具无奈，又一边叹气。 好在这位前辈行踪不定，已经不做大夫，且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了，哪怕是欧成辉亲自去找，同样不一定能见着人。 欧成辉呆了呆。 这个答案跟他的猜测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不过要是钱慧医生的话，这东西的来处可能就更难寻了。 毕竟人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多少人排着队请这位去做手术呢。 陈校长倒是很意外：“林栀同学还认识钱慧医生，是外科的那位钱慧医生？！” 林栀毫不心虚点头，心里抱歉。 看来以后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点，不能总借着别人的名头来，太不厚道了。 她没那么聪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若是一直避而不答，欧成辉还会追问。 总不见得她说这东西是自己制的，冒用别人的成果吧。 即便这东西要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才会问世，那是别人辛苦多年的研究成果，她帮人救人没错，但有些事情对她而言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这样啊。”欧成辉笑了笑，这个答案比自己的猜测要更加现实实际，可莫名的，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兴许是坐火车太久，累的发懵了。 他很想怀疑林栀是找借口忽悠自己，奈何之前的确听说过她的亲哥哥中枪是钱慧钱医生亲自到场做的手术，手术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你是怎么认识钱慧医生的？”陈校长笑问。 在秦城推荐林栀入学之前，他们调查过林栀的家境过往。 在军医大学念书就得和军人一样，都需要政治方面的审核。 养父母的事情与她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所以就算是坐牢了和林栀也粘不上边，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和钱慧医生扯得上关系的。 林栀面不改色：“在医院偶然碰上的，钱慧医生带她生病的儿子出来旅游，正好撞见了。” 好在她前世读钱慧医生出的书，里面就提到过她早些年的生活事迹。 这个时候，钱慧医生还没有写书。 她的儿子十五岁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通俗点来说，就是渐冻人症。 算起时间，已经有六年了。 一般而言，渐冻人症的患者最多寿命为三年到五年，当然会有偏差，不过最长不会超过十年。 想想钱慧医生这么厉害的外科医生，竭尽所有也没办法救治自己的儿子，这种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无能为力的感觉，委实太过绝望。 渐冻人症是一种绝症，几十年之后的世界，还是找不出能治愈的办法。 陈校长没有追问，一旁的欧成辉有些失落。 钱慧医生的事，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倾家荡产带着儿子出去看世界，满地球的转悠，他就是想找人呢无能为力。 毕竟钱慧医生的丈夫早些年去世了，父母公婆去世，没有别的亲人，和儿子相依为命。 他上哪儿找去。 “算了，我本来想着这药不错，我吃了之后病情稳定多了，很少会复发，没想到到处找买不着啊。” 欧成辉沉沉的叹出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林栀暗暗的瞥了他一眼，只想笑。 欧叔叔是在演戏吧。 没错，是在演戏。 因为欧成辉心虚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 他尴尬的笑笑，把成分表收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小栀啊，下回你要是见到钱慧钱医生，能不能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当然，没问题。” 如果她真的能见到的话。 欧成辉起身，这就准备走了。 林栀跟着陈校长送人出学校才回教室。 欧成辉离开学校之后，并没有急着去买火车票，找了就近的一个招待所歇着。 结果这一歇，让他才打消的念头重新升了回来。 “你说这传单上找的谁啊，都这么久了，人还没找着。” 前台擦着桌子，自动略过了贴在玻璃上头的单子。 另一人接话道：“谁知道呢，你说这人得多有钱啊，捐了这么多药品给部队，名字也不晓得不留一下，图啥？”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叫做好事不留名儿，人家思想觉悟高，是咱们能比的。” “上头不是说，这好些个药都很啥来着，很先进是吧，有些个听都没听过。” 先进，没听说过！ 欧成辉顿时来了精神。 他的房间离招待的地方很近，又不怎么隔音，外头两人说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位同志。”他推门出去。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的门口说话的两人一激灵，“咋？” “我想问一下，刚刚你们说的那个药，是什么情况？” “你还挺爱凑热闹。”俩人笑了，指着桌子上的传单道：“就这个，好几个月之前，有个人给部队捐了两大箱的药品，还是入夜偷摸着送到部队门口的，部队能拿咱人民群众的东西吗，肯定不能啊，这不，到处找人呢，都找两个多月了。” 欧成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传单上头还有张照片。 照片里，各种药品整整齐齐的排放着。 药品的包装，看起来很眼熟。 不是每个药品都一模一样，药瓶不是常用的那种铁药盒子，瓶子的几乎都是塑料制品，纸盒子里的还是一板一板的。 盒子的质感更不用说，上头的画跟现在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简而言之，就是和林栀给他的治疗癫痫的药物包装如出一辙。 欧成辉面色微变，脑海里林栀说的话再次浮现。 他恍然。 呀！被那小丫头给忽悠了。 “大哥，大哥？”招待人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啥美事儿呢，傻愣着不说话呢还。” 欧成辉回了神，“没啥，我就想着这些东西跟咱们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看这包装。” “是啊，像国外进口的，这匿名捐药的人可真有钱啊。” 估计不是国外的，兴许是林栀自制的。 欧成辉暗自腹诽，回屋琢磨起来。 从最初的惊讶，到原来如此，再到最后变成疑惑。 林栀才多大，十九，不到二十，就有本事制这么多药？ 不应该啊。 第302章 给我跪下 林栀完全不知道是谁露馅儿了，并且欧成辉还把她想象成了一个特别优秀并且天赋极佳的科研人员。 另一边，在秦家安心住了许久的宋敏每天变戏着法儿的努力讨好常苑和秦秋意，结果都不怎么尽如人意。 常苑倒是还好，不论她做什么都会给个笑脸，不为难也不亲近。 秦秋意就不一样了，看到宋敏出现就没好脸，要不是顾忌她大着肚子怕有危险讹上自己再说不清，多难听的话她都骂的出来。 秦慧还有工作，早在一星期之前就已经离开，宋敏这些日子就住在她的房间里。 只是她并不知道，回去演出的秦慧还给她留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她将宋敏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母。 宋父宋母连夜坐着火车就到了，直奔秦慧给的地址。 天越来越热，常苑和秦秋意吃过饭就进屋坐在窗口吹风，母女俩聊着秦漠时的事，都盼望着部队能早一天有好消息传回来。 太过担心儿子的安危，常苑这些天瘦了不少，整个人显的也憔悴。 这时候，外头一堆穿蓝大褂的夫妻俩提着行李到门口，大声的喊道：“请问这里是秦城家吗？” 听到声音，常苑和秦秋意出去看。 “是这里，请问你们找谁？” 话音刚落，看清来人的面貌，常苑心里一惊。 是宋敏的父母！ 反应过来后，她便立刻笑脸相迎将人请进屋。 “是老宋啊，怎么过来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第，我好叫老秦来招待你，快请进屋坐吧。” 秦城与这些老战友两三年会聚一次， 俩人过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先前宋敏找来的时候，常苑就跟秦城商量着要把这件事跟宋敏的父母说，是宋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让他们别声张出去的，说什么她会找合适的时间说。 现在与最初也没什么不同，哪里就合适了？ 常苑理所当然的认为宋父宋母是宋敏给叫过来的。 宋父宋母的脸色都不太好，不过还是应了一声。 “宋敏人呢？” 常苑笑笑：“在屋子里睡觉呢这会儿。” “让这个死丫头滚出来。”宋父怒气冲冲，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多生气。 秦秋意只觉得有好戏看了，不等常苑有什么指示，立刻进屋去叫人。 在屋里准备午睡的宋敏听到动静被吵醒，刚起身想看看什么状况，探出的脖子骤然缩了回来。 爸妈怎么过来了，这下完了！ 她抚上隆起的肚子，手心直冒汗。 看着她这幅紧张的样子，秦秋意高兴的不行，“行了，快磨蹭了，赶紧出去吧，叔叔阿姨该等着急了，” 未婚先孕，在什么时候都会被人说闲话受冷眼的。 她记得宋叔叔为人特别板直，还特别好面子，宋敏这回肯定要倒霉。 秦秋意忍不住幸灾乐祸。 至于担心自家大哥。 没可能的，她百分百相信大哥。 宋敏哪里听不出秦秋意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咬牙瞪了她一眼，收拾了一下起身出去。 一进客厅，就感受到了她父母凌厉骇人的目光。 宋父克制着怒意盯着她：“给我跪下！” 宋敏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不说话的宋母。 宋母恨铁不成钢，哪儿会帮她说话。 常苑忙出来打圆场：“这怎么行，孩子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跪，不能跪。” 第303章 不认自己的亲孙 宋敏知道亲爸的脾气，如果不是在秦家，估计他这会儿就已经拿棍子打断自己的腿了。 “爸，我知道错了。”她径直跪在地上。 宋父深吸口气，锐利的目光落下：“什么时候的事？” 宋敏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一旁的常苑率先开口：“是这样，老宋啊，这孩子和我们家漠时没关系。” 她知道这样说不好听，于宋家的脸面也不好。但也不能让不知所踪的儿子担上这么一个污遭的名声。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宋父宋母立刻火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闺女冤枉你儿子了？！”宋父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敢做不敢当，老秦呢，让老秦出来跟我说。” 宋敏则是低声哭了起来。 她的确没想到，常苑这个时候还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难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说不定呢，反正我大哥不会做这种事。”秦秋意没给两位面子。 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大哥身上，大哥以后回来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知道了，你们家的意思是不打算认账是吧。” “老宋，这不是认不认的事情，漠时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了，况且他是有对象的人……” 常苑尽力想要将这件事说的圆满一些，然而不论怎么说，意思都大差不差。 宋父宋母懵了：“有对象，什么有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常苑诧异：“小敏回去的时候没和你们说吗，漠时有对象，叫林栀，对方父母都见过了。” “小敏，这怎么回事？” 宋敏心虚的低下头，绞着手指：“我，时哥他，他说会娶我的。” 秦秋意撇撇嘴：“我哥说没说过还不一定呢。” 常苑知道他们两人生气，但也忍不住为自己儿子辩驳一句：“这事儿，确实不一定。” 夫妻俩更恼火了，直接把宋敏拽起来。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你告诉我，搞大你肚子的男人是不是秦漠时那小子？” 两人用的力气很大，将人拽的踉跄一步，看的常苑母子俩心惊胆战的。 宋敏吸了吸鼻子，颇为委屈的看着常苑：“是……是时哥，我不明白，为什么秦阿姨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秦秋意直翻白眼。 宋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听着，都好好听着，我闺女难道还能拿这种事情冤枉你家不成，你儿子是优秀，我闺女也不差，不至于倒贴，有对象还勾搭我闺女，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家不认账是吧，可以，那咱们就警察局见，看看警察是怎么说的？” “去就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还怕你不成。”秦秋意脾气也上来了，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咋的，就看中我大哥现在下落不明了，想把屎盆子往他头顶扣啊，门儿都没有。” 眼看着宋敏的父母快气冒烟儿了，常苑赶忙拦着自家闺女：“秋意你少说两句，老宋啊，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吧，总得把事情搞清楚才能下定论不是，你们这么早就下结论的话，其实……” “行了，别再说了，你们的意思不就是我闺女骗人么，我今儿个就等老宋回来，我不和你们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宋家夫妻俩看来，自家闺女这回做的事情的确有些极端，她从小就喜欢老秦家的儿子秦漠时，两人结婚是迟早的事。 他气的是姑娘家不自重不自爱，没结婚就弄出孩子了。 现在更气的是秦家的态度。 两家人各执一词，宋家几口子又正在气头上，常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出去打了一通电话，让秦城快点回来。 等常苑出去打电话，秦秋意回了房间。 宋父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小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回回家的时候不是说跟秦漠时相处的很好，怎么这会儿他又多出个对象来。” “是啊。”宋母也疑惑着，“刚刚常苑在这儿我也没好意思问，看样子他们一家都知道这个对象，那你们，你们的事儿怎么说的？” 明明过年回家的时候还说已经跟姓秦的处上了，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宋敏很快想到了借口：“还不是这个林栀，死缠烂打的追着时哥不放，时哥是被她纠缠的没办法了。” 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小秦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说说你，怎么就糊涂了做出这种事呢。” “爸……”宋敏羞红了脸。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宋母拽了一下宋父胳膊，脸色严肃：“秦家现在什么意思，是看我们家没以前风光瞧不上还是怎么的，她们怎么能不认账？” 经她这么一提醒，宋父彻底冷下脸来：“这个林栀家里什么情况？” 提起林栀，宋敏恨的牙痒痒：“她原本就是个孤儿，谁知道走了运找到亲生父母，他亲爹还是个司令。” 现在想想，要是她爸当年没有受伤退伍，这会儿说不准也在部队里当大官呢。 宋父不知道宋敏心里的怨怼，又问：“她自己个儿什么情况，是干什么的，今年多大了？” “她就是个学生，十九岁。” “大学生！”夫妻二人惊了，还十九岁。 宋敏不甘不愿的点头，“谁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考上的京北大学，这会儿又借着秦叔叔的关系转到庆北的军医大学去了。不要脸的狐狸精。” “京北大学可不容易考上。”宋父轻啧，明白了，“难怪啊，学医的大学生以后前途无量，我说秦家怎么就不认账了，原来是为这个。” 他冷笑，俨然把秦家看成了嫌贫爱富，踩高捧低的一家人。 宋母不以为然：“不就是大学生，我们小敏以后可是要当舞蹈家的，比她也差不了多少。” 宋父沉吟片刻，道：“不管怎么样，他们家要是敢不认账，我就去举报他们。” 他不在乎闺女的婆家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不是当官儿的，只要对她好就成。 说到这里，宋母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常苑母女说，秦漠时下落不明是怎么回事。” 宋敏知道瞒不住，就将秦漠时的事一股脑说了。 短暂的沉默后，宋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上了战场枪林弹雨的，就等同于九死一生，他这还失踪了，你真是糊涂啊。” 要是知道秦漠时要上战场，他绝对不会允许闺女做出这么没脑子的蠢事。 现在人也给出去了，孩子都怀上了，惹事儿的却不见了。 “反正我是非时哥不嫁，爸妈，你们就成全我吧，别再说了，以秦家的条件，还能亏待我不成，再说，我就是再找，也找不着这么好条件的。” 宋母眉头紧锁：“你甘心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这样的话你的后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妈你这话说的，我有孩子，嫁到秦家就等于有钱了，后半辈子潇洒着呢，怎么会毁了，而且等孩子大了，或者我想的时候我还可以再找啊，” 她现在一来是给这孩子找个爹，二来正好借此机会给未来铺路。 再没有比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一家人在屋子里商议着，常苑打完电话，不想回去跟宋家人掰扯，干脆就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一没事儿的时候她就想秦漠时，想他在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受伤。 不过常苑不会一味的任由这些情绪将自己压垮，很快找到了事情转移注意力。 很久没见小栀那孩子了，庆北的冬天快到了，小栀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这么想着，常苑直接去了商场。 幸亏出来的时候带了钱包，否则这会儿还得回去拿。 秦城接完电话，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就往家赶。 跟宋家这事儿处理不好，多年的战友情估计就得断开了，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仍旧不相信宋敏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儿子的。 眼下调查来的线索断断续续，主要还是因为庆北部队的人都去云西支援了，想找人了解情况都难，还得继续查下去。 常苑买完衣裳，提着大包小包等到了秦成的车。 夫妻俩回到家，本想心平气和的和宋家夫妻俩好好的谈。 可惜最后还是谈崩了。 宋父指着秦城，既愤怒又失望：“老秦，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是这样式儿的，为了给你儿子开罪，连自己的亲孙都不打算认了，真是够狠啊你。” 秦城无奈，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并没有同他吵。 “老宋，咱俩这么多年战友，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护着我儿子。” “你放屁！” 宋父怒冲冲打断他的话。 第304章 把人骂了一顿 林栀被叫去了办公室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一道女声，有些熟悉。 “是林栀吧。” “是，请问你是？”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秦漠时的姑姑秦慧。”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喜和厌烦。 林栀挑了挑眉，随意的‘哦’了一声后问：“有事？” 秦慧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秦慧，自然没必要假装客套。 “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宋敏怀孕了，是小时的孩子，她会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至于你，就别想着能进我们家的门了。” 林栀沉默一瞬，想到了那封信：“信是你给我写的。” 这回轮到对面沉默。 “你收到了？！” “收到了。” 听到她风轻云淡的回了这么一句，秦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知道今天宋敏的父母过去了，这才找到了军医大学的电话，打过来跟这个臭丫头说清楚的。 免得日后她恬不知耻的再找上门来，啰里啰嗦的。 所以她知道了为什么不回信，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反应！ 当然这话她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只是笑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 “清楚了。”林栀淡定应声。 就在秦慧感慨她这么平静，又难得讨人喜欢了一回的时候，忽然听到几个字。 “你有病。” 是林栀说的。 刚要挂断电话的秦慧愣住了，随后就是怒不可遏：“你说谁？” “我说你，手头宽裕的话去挂个脑科吧，别再耽搁了。”林栀不客气的回怼，她早就受够了这位，当初要不是看在秦漠时和他父母的份儿上，压根不会给秦慧好脸色。 上辈子就看了人一辈子脸色，这辈子要继续窝囊下去，她还重生干什么。 秦慧眼神一紧，握紧了电话，不敢置信：“我是秦漠时的姑姑，你居然敢骂我，小丫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骂你怎么了，你不是有病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对你够客气了，你自己找骂怪的了我？”林栀不管对面咆哮什么，呵呵笑出声：“别再来骚扰我了，大小也是个长辈，有点长辈的样子吧，别给秦家丢人。” 说完，不给秦慧回骂过来的机会，直接把听筒挂了回去。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秦慧瞪大眼睛，胸闷气短，差点儿呼吸不上来。 林栀，居然敢骂她！ 这个死丫头，孤儿就是孤儿，即便找到家里人也是一样，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大哥大嫂怎么会中意这样的人做儿媳妇，简直不可理喻。 林栀可听不到秦慧的心声，反正她骂过，爽快了，秦慧没来得及骂，这会儿肯定憋屈死了。 就说挂电话，甩脸子这类事情，谁先干了，谁爽快。 至于她说的宋敏怀了秦漠时的孩子，想让她相信这种荒谬至极的事，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人简直有病，要不然就是脑子不正常。 办公室的主人，也就是之前接待林栀的李伟老师这会儿看过来，语气淡淡：“接完电话就出去吧，待会要上课了。” 显然，林栀刚刚那一番话又激起了他对这个女孩子的不喜。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那头的人自称是她的姑姑，林栀和自己的姑姑讲话都这么没礼貌，实在是一个不讨喜的学生。 这份不喜，林栀感觉的到。 她还是挺尊敬这个老师的，从入学到现在即便不喜欢自己，也很公平的对待她，没有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处处挑人的刺儿找茬儿。 出了办公室，林栀叹了口气觉得可惜。 早知道就应该把弄到秦城叔叔办公室的电话，他一个军长，肯定有线路接过去，还能问问秦漠时的情况如何。 或许是念头太过，第二天一早，李伟又来叫她接电话。 虽然说这办公室的电话偶尔允许学生们用一用，但是这三天两头的有人来找，李伟也有些不悦，他一个老师都快成林栀的专门接线员了。 这次打来电话的不是秦慧，而是秦秋意。 “小栀，你现在方便吗？” 秦秋意是背着父母打的这通电话，宋家的两口子闹起来了，知道秦城和常苑中意林栀，为自己的闺女抱不平，扬言要来找林栀。 两人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带着宋敏走了。 秦秋意怕他们真的来找林栀，不得已背着爹妈打过来提醒她。 “方便啊，怎么了。”林栀觉得奇怪。 “你旁边没有人吧？”秦秋意又问。 林栀瞥了眼兀自工作的李伟老师，如实道：“有一个，老师在旁边呢。” 秦秋意一听就压低了声音，“那我跟你说一件事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要相信我哥，他最喜欢你了，不可能和别人有什么牵扯的。” 林栀眨眨眼，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秦慧的话。 “……你说。” “就是好久之前吧，宋敏忽然被我姑姑带回来，说是怀了我大哥的孩子，但是我们一家人都不信的啊，我大哥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然后昨天……” 秦秋意将这些天的事情尽数说给她听。 她扣着手心，指尖绕着电话线，迟迟听不到对面的回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小栀，你不会相信宋敏的鬼话吧，我大哥真不会这样的人。” 林栀当然不会信。 她只是有些震惊，不太明白宋敏和秦慧搞的什么把戏。 “我信秦漠时，不过宋敏真的怀孕了？” 宋敏也没结果，更没有其他的对象，怎么会突然怀孕？ “肯定是真的呀，她来的时候肚子还没那么大呢，后来扒着我那个傻兮兮的姑姑就赖在我们家了，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怎么会有假，我敢肯定她的孩子肯定是别人的，我哥才不会和她生孩子，他从来都不喜欢宋敏的。” 秦秋意小时候都不是很喜欢宋敏，这人好面子的过分，还总爱和他们比这个比那个。 “其实，昨天你姑姑给我打电话了。” “她给你打电话。”秦秋意有些惊讶，很快反应过来缘由：“姑姑也真是的，跟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她是不是说了这件事。” “没错。”林栀点点头，听着那头秦秋意的吐槽，诚然道：“然后我把她骂了一顿。”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 几秒过后，秦秋意有些畅快的开口：“骂的好，姑姑就是搅屎棍，和稀泥，你不骂她我都想骂她了，反正她说什么你别信就是了。” “嗯，我信你大哥的，放心吧，话说回来，这么久的事情怎么现在还没处理完，去问秦漠时不就知道了，人在云西，联系不上吗？” 随着这句话问出口，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第305章 线索 林栀呼吸一窒，握紧了电话：“秋意？” 电话这边的秦秋意心下有些纠结，爸妈可是不让她说的。 可是小栀是她哥的对象，两个人家长都见过了，她有权利知道关于大哥的一切，更别提生死的问题了。 挣扎了一瞬，秦秋意内心的天秤向着林栀这边倾斜最终还是道：“小栀，我爸妈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而且，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解决清楚了。” 林栀默默听着，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大哥他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失踪了，爸妈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 失踪！ 刹那间，林栀只觉得四肢生寒，如坠冰窟。 秦漠时失踪了！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崩裂，她连呼吸都忘了。 见林栀没了动静，秦秋意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不好受，只能开口安慰：“你别担心，大哥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林栀张了张口，声音在此刻变的沙哑：“可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她红了眼圈，竭力隐忍着那股酸涩感，“秦叔叔他也没有秦漠时的消息吗，他在哪里失踪的，是在战场上，还是什么其他的地方，没有人去找吗，他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伤，他……” 悲伤上涌，林栀说话时都显的语无伦次起来。 秦秋意忽然就后悔告诉她了。 可不说也不行，林栀迟早会知道的。 “你先别着急呀，要不，我过去找你吧，我和你讲清楚。” 林栀定了定神，抹掉眼眶蒙上的雾气。 “我去找你吧。” “不行啊，你还要上课呢，你千万别来，千万别来呀。” 如果说刚刚秦秋意只是有一些后悔，那现在就是后悔透了。 林栀现在却听不进去，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就跟去找了训练部办理事假手续。 她请了一周的假。 宋敏的事情很好解决，或者说根本不用解决，她担心的是秦漠时。 超过一周的假期需要上报并且等待批准。 不知道要等多久，林栀没有那个耐心，办好各种手续，一周的假期下来后，回到宿舍胡乱打包了行李，便出发去火车站。 这边的秦秋意听着电话里没了声音，恍恍惚惚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闯祸了！ 这下完蛋了，爸妈可能不会打断她的腿，但一定会找东西塞住她的嘴。 她也是为了小栀和大哥呀。 不然由着宋家几口子闹腾，把家里弄的鸡犬不宁也不成啊。 秦秋意打算回家跟父母坦白，谁知道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嚷嚷。 她看清正在和自己亲爸吵架的人，是宋敏的爸。 这一家子不是扬言去庆北了，怎么又回来了？ 宋父宋母昨晚离开是去了招待所，另外还把宋敏也给带了出去。 两家闹的这样不愉快，怎么可能还腆着脸让人继续住在秦家。 至于说要去庆北，那纯粹是为了吓唬他们的。 他们又不傻，这事儿跟秦漠时那个对象又没有关系。 今天为什么又来，自然还是来讨说法的，什么时候秦家把这事儿办妥了，他们才会走。 “我可告诉你老秦，你再不给我闺女一个说法，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战友情，这街坊邻居都在呢，不如让大家伙来评评理！” “就是，好歹也是个首长，当官儿的，咋这么不要脸啊，敢做不敢当，一家子孬种！” 秦父的脸色沉了下去，常苑手里的茶杯直接顿在了桌子上。 正要发作，就听身后传来自家闺女的声音：“你说谁不要脸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 林栀出发去火车站的路上，遇见了跟随部队采买物资的杨青。 杨青还挺惊讶她在这儿，后知后觉才记起来她是转学到庆北上军医大学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林栀正好借此机会问起宋敏的事。 “你问她干啥，秦漠时都去云西了，俩人压根见不着面啊，都不用担心了。” 林栀眼睫轻颤，掩去了眼底浓烈的情绪，“杨青姐，宋敏说她怀了秦漠时的孩子。” 杨青愣了下神，觉得自己可能听岔了：“谁怀了谁的孩子？” 林栀又重复一遍，随即就听她骂出声：“放屁！这谁说的瞎话，怎么可能呢。” “所以杨青姐，你知道具体情况？” 杨青轻啧了声，“也不是知道具体情况吧，主要是我从你们家回来部队之后呢，就听人说过这些，你也知道，咱们文工团女同志多，晚上闲来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瞎聊天嘛，就聊到秦漠时的事儿了。” 说起这个八卦，杨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林栀表示理解。 她在京北和江勤两个人住一个宿舍的时候，大晚上也会聊一聊八卦。 “那个女同志，就是你说的那个宋敏，她倒是找过秦漠时好几回，一开始两人说话时间还挺久的，后来秦漠时去见了她，说了没两句话就回来了，而且两人闹的挺僵的，好像还吵起来的。” 林栀听着，面露错愕。 “这么具体？”真的只是闲聊听来的。 杨青抿唇，冲她心虚笑笑：：“好吧，其实也不是，是我在你对象的几个战友口中打听来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我去打听也是因为你前段时间在你家和你玩儿的挺好，你别多想啊。” “这么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杨青点点头，凑过去：“这个宋敏也忒不要脸了，她是不是就想趁着秦漠时去打仗讹人呀，咋这种谎话也编的出来呢。” 这也太舍得下血本了。 林栀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她是真的怀孕了。” 杨青傻眼了：“啥，真的怀了，谁的？” 林栀摇头：“不知道。” “肯定不是秦漠时的，他俩没时间做这些事。”杨青想着，就说话的空挡，最长都不超过十分钟，“她怀了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林栀估算出时间。 杨青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抓着她道：“我想起来了，二十五号那天，就我从你家回来这儿下火车站的时候我就见着她，大概是早上四点半五点的时间吧，这个点，赶集大妈大爷也才上街，偏偏她在街上冒出来，衣衫不整的，头发还乱糟糟的。” 之前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或许她当时就是从某个男人家里头出来的。 不然怎么大清早的衣衫不整，太有伤风化了。 “姐你还记得是哪儿么？” “记得啊，哎呀，我还有事儿没法儿陪你，但我能指给你，你对这儿熟悉不？” “不太熟，不过你指给我，我自己去找也行。” “那行吧，你看这儿啊……” 杨青将大致的位置指出来，好巧不巧的，那个地方，林栀去过。 上回趁着周末出来买东西的时候，撞见了宋敏跟踪陶美芳母子俩，就在杨青指的路周围。 她当时还奇怪宋敏和陶美芳家有什么关系。 难道宋敏的孩子是陶美芳的某个儿子的？ 林栀心里有猜测，却不敢确定。 眼看着时间不早，杨青不能再耽搁下去，和林栀道了别，赶紧追上了采购物资的队伍。 是先去找陶美芳家，还是先去秦家？ 仔细思量过后，林栀选择前者。 秦漠时已经失踪三个月，她这个时候去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她只能收起伤心，把眼泪逼回去，想办法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秦漠时一个清白。 总不能真的让他莫名其妙的喜当爹吧。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林栀将行李收进空间，去了上回遇见陶美芳的地方。 第306章 故意套话 打听了两个多小时，周边都找遍了，终于找到一个姓陶的租户。 来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姐，说是陶美芳的弟媳妇。 “你认得我大姐？” 林栀淡淡笑了：“是这样，我是镇上派下来调查这一片出问题的水管的，之前听陶大姐说，你们这边水龙头上水有点问题，过来检查一下。” “你会检查水龙头水管？”马淑芬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两眼，觉得稀奇，还是头一次见年纪轻轻的女同志干这种脏活。 “是啊，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男的能干，我们女的当然也能干。” “可我们家水龙头好像没啥问题啊。” “的确是陶美芳陶大姐去我们单位说的，我去检查一下吧，说不准是水压的问题。” “行吧，你进来吧。”马淑芬不疑有他，侧身让她进门。 从外头看只是一家的院子，但实际上里面有十几户人家。 水龙头都是挨在一个水槽子上的，哪家哪户都分的很清楚。 林栀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遍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扳手在水管上敲敲打打。 “怎么不见陶大姐？”蹲在水槽下面，她顺势问。 马淑芬在旁边看着：“她回家了之前是来这儿看儿子的，看完儿子自然就回去了。” “这样啊，这么多人挤在这院子里，不紧的慌吗？” “还行吧，别看这院子布局紧巴巴的，其实每家每户住的地方还是挺宽敞的，屋子里有两间屋，跟外甥住也还算方便。” “这样啊，看大姐你这么年轻，孩子没在身边啊。” “孩子在老家跟他爷奶住的，我们厂在这儿，回不去。” “难怪呢，你们一大家子感情好啊，还跟外甥住，外甥不小了吧。” 马淑芬完全没觉得林栀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小姑娘挺会聊天儿。 这两天她手伤着了在家歇息，每天自己待着还挺闲，忽然来个漂亮小姑娘跟她说说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是不小了，不过还是比你大，都二十三了吧，要不就二十四。”马淑芬也不太确定，“姑娘你多大了啊？” “我二十。” “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吃苦，真不错啊，不像我那外甥，表面看着老实。” 大约是双方都不认识，有些事情说了就说了，也不怕外传。 林栀听着她的话音，陶美芳的儿子不像个好人，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能理解，我大姑家儿子也跟我们住一块儿，天天就知道喝酒打牌，不干正事，二十好几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这话可算是说道马淑芬心坎儿上了，活像找到知音似的开始吐槽起来。 “我那外甥倒不是没有正经工作，每天埋头苦干也能赚着不少钱了，就是有时候吧，哎，大晚上不回家，在外头鬼混，不知道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牵扯着。” “他还干这事儿啊，你们不管管？” “我当舅妈的怎么管啊，我要是说了，人家指不定嫌我多管闲事嘞。” “这倒也是。”林栀撇撇嘴，收起扳手，盯着水槽下的管子若有所思。 “大姐你认得宋敏不。” “不认识，咋的，你要找人？”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她之前跟我说认得陶大姐儿子，我就忽然想起来了。” 套够了近乎，该问的自然要问起来。 “你朋友，女同志啊？”马淑芬盯着她。 “是啊。”林栀脸不红心不跳说着：“俩人好像处对象呢，大姐你不知道啊。” 一听处对象，马淑芬心道不好。 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就坏事儿了么，完了，这小姑娘故意来套话的吧。 “我外甥叫薛三龙，你没弄错吧。”她提醒一句。 林栀从水槽下爬起来，“那就对了，是他没错，对了，这水管没什么问题，就是中午晚上一起用的人多，水头才会小。” 她继续瞎扯。 马淑芬现在已经不关心水管了，只想知道薛三龙处对象的事儿。 第307章 酒后乱性 “没什么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林栀把扳手等工具揣进口袋，转身就走。 “等等妹子。”马淑芬拦住人，笑呵呵道：“你给我说说呗，三龙对象长啥样儿啊。” 林栀轻笑，满意接过话茬儿：“大姐你没见过啊，我朋友好像是来过这儿。” 马淑芬一怔，“来过这儿，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林栀错愕，形容了一下宋敏的身高长相：“就七月二十四号啊，我朋友和薛三龙出去玩儿了好久，听她说是要到你们家里来的，怎么，大姐你没见着啊。” 杨青说是二十五号大清早看见的宋敏，也就是前一天，杨青可能是和薛三龙在一块儿的。 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测。 她说了这么多，和马淑芬套近乎，就是为了应证这个猜测。 “是吗。”马淑芬陷入了疑惑之中，仔细回想起来。 片刻之后，她一拍大腿：“好像还真是，那天三龙一整天都没回来，大清早才慌里慌张的到家，我们前一天晚上还出去找过他，好家伙，这臭小子身上那味儿都冲人，脖子上还有给人抓的痕迹，我以为他和谁打架来着。” 没想到是处对象了，现在看，应该是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被对象给挠的。 马淑芬说的味道不是真的臭味，而是男人和女人欢好过后的那种味道。 作为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薛三龙虽然混账，但却从来不会彻夜不归。 所以马淑芬和丈夫大晚上十一二点还不见人回来，有些担心，出去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没找着人，回家里睡下，结果第二天薛三龙回来，说是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就在朋友家里睡下，忘记跟他们说了。 人安全回来就好，夫妻俩虽有气，也不好发出来。 因着那天晚上雾气特别大，再加上找人的时候困得要死，马淑芬记的格外清楚。 “这么说来，他真有对象了，啧，这臭小子，处了对象也不知道跟家里人说，这下大姐该高兴坏了。” 马淑芬兀自说着。 林栀心里也有了计较。 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试探。 时间反正是对上了，两人又都是大早上才回的家，再加上宋敏之前悄悄的跟着薛三龙。 林栀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宋敏肚子里的孩子是薛三龙的没跑了。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两人处对象就算了，怎么都慌里慌张的？ 很显然，宋敏和薛三龙的表情一定很显眼，否则杨青和马淑芬必然不会顺口描述一句。 难道是酒后乱性？ 林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酒后乱性，有了孩子，却又瞧不上薛三龙的家境，所以宋敏选择已经失踪的秦漠时当冤大头。 倘若秦漠时回不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被咬死是秦家的种。 即便他回来了，大家伙先入为主，必然认定秦漠时是个脚踏两条船，敢做不敢认的混账。 他是军人，部队不会允许自己的兵有这种作风纪律的问题。 这个年代有没有基因检测鉴定，甚至国外都没有这种技术还需要再等上几年。 除非秦漠时能拿出确切的证据。 这一瞬间，林栀想了很多，可能的，不可能的，乱七八糟的堆砌在脑子里，压的她一时难以理清思绪。 第308章 敏感的日期 “妹子，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马淑芬抬起手臂抵了她一把，“对了，你这个朋友是哪里人啊，家里干啥的？” 出于舅母的身份，她打听起外甥对象的家境。 “她是跳舞的，大舞蹈家。” 马淑芬眼睛都亮了，“大舞蹈家，那是不是能赚很多钱啊，这小子这么有福气呢啊！” 这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本来都以为这个外甥找不着媳妇，大姐该砸手里了，毕竟他家里情况不能说一般，都能算得上穷了已经。 不曾想跨的这么大，找着对象了不说，人家还是大舞蹈家。 这小子踩了狗屎运吗。 “是啊，能赚很多钱，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姐你的外甥呢，我朋友可是把他夸的天花乱坠的，也不知道是不会真的。” 马淑芬正高兴，外甥也算是在她的看顾下找到了对象，大姐回头还得感谢她呢，这一高兴，对林栀的态度就更热烈了。 “那你等等再走啊，他下班的早，待会儿就回来了，能见着，顺道再给我说说这小子对象的事儿，这俩人怎么好上的呀？” 面对八卦的马淑芬，林栀没有继续瞎扯，只是道：“那就打扰了，不过他们俩具体怎么好上的我也不清楚，大姐你等薛三龙回来自己问他好了，当事人肯定比我清楚啊。” 马淑芬想想也是，怎么也挡不住爱打听凑热闹的性子，转而问起宋家的事情。 林栀也不知道宋家的情况，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回来了。 开门声响起，“舅妈，家里有客人啊。” 青年穿着蓝色上工服，头上的帽子斜戴着，挡住大半的太阳，正是马淑芬的外甥薛三龙。 “是啊，是你对象的朋友。” 薛三龙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漂亮小姑娘，一下怔住了，连舅妈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林栀对上他的目光，随意扯了下唇角。 马淑芬没有注意到外甥的异常，拉着他就问：“你个臭小子啊，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家里，我跟你舅舅硬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够厉害的。” 薛三龙这时才回过神，不解的问：“什么对象，舅妈，我没对象。” 如果是舅妈是想介绍面前这个小姑娘给他当对象的话，他倒是很乐意。 他的否认被马淑芬看作是不好意思。 “多大的人了还不好意思，我是你舅妈，这点事儿还瞒着，真是，幸亏让我遇着这大妹子了，不然都不知道你要瞒到什么时候，来，很舅妈说说，你俩都处多久了，打算啥时候结婚啊？” 薛三龙整个人都有些懵：“舅妈，你在说什么，我真没对象。” 马淑芬顿了顿，也被他的反应弄的奇奇怪怪，转头去看林栀。 林栀微微一笑，迎着两人的注视淡淡开口：“七月二十五号，你和我朋友在一起，一整天，忘了？” 薛三龙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吞了口口水，捏紧了出在身侧冰凉的拳头，语气有些仓惶：“什么朋友，我都不认识你，你在胡说什么？” 马淑芬渐渐的感觉到不对劲。 这姑娘该不会是骗子吧！ 林栀丝毫不慌：“薛三龙，我要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关于七月二十四五号的事。” 他好像对七月二十四，二十五这两天很敏感。 相比之下，薛三龙则是慌的不行：“我没有话要和你说，你赶紧给我走，我都不认识你，你跑到我家里来说这些想干嘛，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 明明脊背都发凉，手心却渗出了一层汗。 林栀不明白薛三龙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安，想着他或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轻轻扬了扬眉梢：“行吧，你不愿意说，那我找别人去。 第309章 连个死人都不如！ 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薛三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给我站住。” 林栀压根不理，径直往外走。 他急了，赶忙追上去，“你等等。” 林栀这才停下脚步，挑眉看了眼急赤白脸的青年。 薛三龙咬了咬牙，对身后的马淑芬道：“舅妈，我跟这个女同志说两句话，待会儿就回来。” 说着，伸手就要把她往外拽。 林栀拍开他的手，示意他先出去，自己在后面跟着。 到了外头的巷子，四下没人，两人才停下脚步。 没等林栀开口，薛三龙就变了一副面孔，恶狠狠的瞪着她，语气狠戾：“我不管你知道点儿什么，不许往外说，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脆弱的颈脖，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林栀双手环胸，浅笑出声：“宋敏怀孕了！” 薛三龙的眼睛陡然睁的老大。 “怀，怀孕了！” 这一刻，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倒涌。 怎么就怀孕了呢。 夕阳的余晖是橙黄色，带着暖意流淌，打在他脸上，每一分情绪都照的清清楚楚。 林栀观察着他的表情。 这个反应，看来她是猜对了，林栀暗暗庆幸自己运气不错。 “是啊，怀了你的孩子，快五个月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难道不该负责？” 薛三龙思索着时间，刚好对得上。 他并不怀疑那个叫宋敏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血脉，因为那天晚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女人是头一次。 而且，他未婚，也没法儿领保护措施的工具。 那天晚上自然就没得戴。 震惊过后，就是疑惑。 他抬眼看着笑吟吟的姑娘，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明明一大清早就跑了。 林栀神色不变，微拧了下眉心，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她自称是宋敏的朋友，这俩人是认识的，宋敏有薛三龙的地址，再由她找过来岂不是很正常。 “这个你不用管。”她随口敷衍过去，“宋敏的条件你也清楚，你娶了她，应该不会亏。” 薛三龙没有说话，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没错。 得知那个叫宋敏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心底确确实实生出隐秘的欢喜。 他当初是脑袋抽了干了坏事儿没错，平白无故捞个媳妇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 不论什么时候女人的清白身子都很重要，他把人要了，这个宋敏还能找着其他男人？哪个蠢货会要，谁愿意平白无故喜当爹呀。 得知宋敏怀孕，薛三龙已经不怕会因为流氓罪被抓去枪毙了，毕竟宋敏有他的娃了。 薛三龙脑海中浮现出女人漂亮的脸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唇笑了：“是不亏，我之前做了亏心事，你们该怎么骂我说我都认，可孩子不能没爹不是，你放心，等回头我跟我妈说，彩礼什么的我尽量给她整，绝对不亏待她的。” 他放下豪言。 林栀料到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陶美芳家穷的为了讹人钱脸都不要了，可见家里是真穷。 家里三个儿子，亲爹还早就去世了，薛三龙指定是讨不上媳妇的，这会儿有天赐的机会，连孩子都有了，肯定得抓牢。 “谈婚论嫁的事情我看还是说的太早了吧。” 薛三龙一怔，不明所以：“怎么早，肚子都这么大了，难不成等生下来再结婚，嘶，这样的话，街坊邻居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嘞。” “她不想嫁给你。” “为啥？”薛三龙声调拔高：“怀着我的孩子不嫁给我，她要拿了啊，她有这个脸？！” “她不拿孩子，但他要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以后，你的孩子就得叫别人爹了。” “她敢！” 薛三龙的怒火轻而易举被林栀三两句话给挑起，“她要嫁给谁啊，你告诉我老子弄死他。” “她想嫁给我对象。”林栀面无表情。 “啥？”还在生气的薛三龙顿住，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我咋没明白，就这样你对象也愿意？” 放着这么个漂亮姑娘不要，去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二手货，这姑娘的对象脑子有问题吧。 “他是个军人，几个月前上了战场现在人失踪了，宋敏大概是瞧不上你，所以哄骗了所有人……” 林栀解释了一遍缘由。 薛三龙恍然，而后就是愤怒。 “瞧不上我，我怎么了，我有手有脚的，是，我是没你对象家里有钱有势，娘的，她还能是什么好人？”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得管其他男人，很可能还是一个死人做爸，他就气的想杀人。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女人眼里，他竟然连一个死人都不如，明明那天晚上连带着第二天在他身体下叫的那都很浪。 “我说姑娘，你和宋敏不是朋友么，她就不怕你不乐意。” 林栀呵呵：“人不要脸起来，还能怕这个？” 薛三龙一想也是。 “薛兄弟。”林栀套着近乎，“你自己想想吧，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爹呢，还是给自己娶媳妇儿留后。” 前者还是后者，薛三龙当然知道怎么选。 至于逼急了宋敏她可能会报警说自己当初是强，奸了她？ 这个可能性不大。 就算宋敏真的这么做了，他抵死不认不就好。 都过去这么久了，宋敏不也没报警，什么证据都没了。 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也做不得数，哪个受害者会愿意生加害者的孩子不是。 稍作思量，薛三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肯定要孩子和媳妇啊。” “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薛三龙没有犹豫：“你等等我，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两人当天晚上买了车票回去。 薛三龙见林栀两手空空，不由好奇：“姑娘，你啥也没带啊？” “我不用带。”林栀看着窗外的昏沉夜色，想到了秦漠时。 薛三龙本身是个自来熟，又常跟那几个不务正业的朋友混，跟谁都能聊起来。 “我说姑娘，你也挺重感情的，你那个对象人都下落不明了，还这么为他想着真不容易啊。” 换做别人，估计听到人失踪就已经跑了。 林栀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薛三龙跟没感觉似的，又问：“你还没跟我说，你们咋找到我的，应该不是报警的吧。” 那天之后，他逃走去找了亲妈，过了挺久才回去，本来以为事儿就结了，谁能想到还有这些事儿。 林栀实在没工夫理他，偏偏薛三龙话多，一句接着一句。 林栀被他骚扰的不胜其烦：“你有这功夫，不如想一想，去了秦家该怎么说，我可告诉你，宋敏的爸妈也在。” 薛三龙一点儿也不急：“这个有啥可想的，你不都知道我们俩的事儿，到时候去了，我一句话，还怕她不承认啊。” 她知道什么？ 林栀不解，又怕说了什么坏了计划，略一琢磨，试探道：“你打算说什么？” 薛三龙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 第310章 这个解释根本不合理 秦家这边，宋敏一家人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秦城这时候恰巧接到了申城方面的电话，根据调查，很快从宋敏之前几个同事的口中得知了她失踪了一天一夜的事情。 这边回到家的秦秋意看着正在客厅里和宋敏父母辩驳的常苑，想了想，还是把人拉进屋里。 “妈，我把事情告诉小栀了。” 常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秦秋意咬了下唇：“我刚刚出去打电话来着，然后小栀问我，我就说了，小栀毕竟是哥哥的对象，我觉得你们这样瞒着她真的不好。” 常苑看着她，语带责备：“你告诉她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你哥哥马上就能回来吗，人家还要上课学习，小栀才刚刚转到军校，你就跟她说这个，说不准她就真的误会你哥哥了。” “可是小栀跟我说她相信大哥的，而且她今天就过来了。” “什么！” 常苑又是一惊，“现在？” 秦秋意点点头：“我跟她打完电话，她就说要过来的。” 从庆北到他们这儿得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 常苑更恼了：“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哎，真是被你气死了。” “妈，反正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母女两人的对话被门外的宋父宋母听了个清清楚楚。 等常苑和秦秋意推门出去，二人直接道：“你儿子的对象要过来了是吧，正好，我得看看她知不知道你儿子，你们一家子是什么脸！” 常苑脸色微变。 “我们一家什么样还要和你们汇报不成。”秦秋意不客气的回怼。 现在两家都真正撕破脸了，原先就没客气，这会儿说话更用不着顾忌了。 挺着个大肚子的宋敏见爹妈又被秦秋意训斥，忍不住出声道：“秋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爸妈说话呢，他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长辈。” 随着这道声音响，秦城迈着坚定稳重的步伐从外头回来。 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低沉的话音仿佛裹挟寒潮，令人莫名心凉。 秦城走到屋里，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秦秋意的脸上。 “七月二十四号晚上到七月二十五号，你在哪里？” 宋敏心头一沉，脸色也白了下去。 “我，我当然是在招待所了，不然还能在哪儿。” 她表面强装镇定，心里却慌的不行。 一天一夜的记忆如同噩梦一般席卷而来，令她心头生出无限的难堪和愤恨。 同时，还有恐慌惊惧。 秦叔叔怎么会知道这个，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姓薛的事了？ 秦城当然不知道，只不过身为一个情报机构的管理者，对于案件的敏锐度让他不得不多想。 刚刚那一句话，不是逼问，更多的是试探。 很显然，试探的结果与他想的可能相差无几。 他盯着目光闪烁的宋敏，一字一句问：“是吗，我派人向你的同事白大花几人询问过，他们都说，这段时间你不在招待所，处于失踪状态。” “这段时间你在哪儿，和谁在一块儿，不要告诉我，是秦漠时？” 当兵的男人身上都有冷肃的气息，秦城自然也不例外。 他这么一发问，再配上眉梢的冷峭，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刃一样往宋敏的心窝子里扎。 她吞了口口水彻底跌坐在凳子上。 极度惶恐之下，她想都没想就点头：“是秦漠时没错，我和时哥在一块儿呢。” 秦城：“他可是个当兵的，能跟你出去厮混一天一夜？” 宋敏顿时噎住，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他没有一直和我在一块儿，只不过是到了夜里让我在外头等他，对，没错，我是夜里在外头等他的，他是翻墙头出来的。” 听到这话，秦城没有继续追问，反而看向宋父：“老宋，你觉得这可能吗。” 宋父深深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感觉到了不妙。 这个解释根本不合理。 宋母推了他一把，有些恼火：“怎么不可能，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不成，刚进部队那会儿就成天惹事儿，是出了名的刺儿头，兵痞子，难保不会干出这种事，你为了给你儿子开罪，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你女儿是天仙啊，我哥能冒这么大风险出去见她。”秦秋意简直无语了，“说话过过脑子，四五十的人了，别跟个二傻子似的好不好。” 不说她哥是特种兵，就是寻常兵种训练了一天，到了晚上呢累的是倒头就睡，谁还有那个精神翻墙头出去跟人干那档子事儿。 一出去就是一夜，第二天还要回去训练。 不要命了不成。 宋母是一定要护着自家闺女的，尽管一开始知道她未婚先孕很生气，但对宋敏的话几乎是毫不怀疑。 “部队管控那么严格，他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再回来。”秦城听着几人的对话，不怒反笑，“老宋，你也是当过兵的，难道部队的生活都忘了。” 宋父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部队的严格，对于女儿说的话才会觉得震惊。 只有宋母会傻乎乎的相信她的话。 眼看着情况不对，宋敏立刻放声大哭：“秦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认这孩子就算了，干什么这么羞辱我啊，我好歹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算瞧不起我也不能这样吧。” 她耍起了苦肉计。 “住嘴！” 这一声，不是秦家人说的，而是宋父。 宋敏刚刚的一番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的，明眼人都能听出问题。 现在又转移话题，在这儿哭唧唧的想掩饰过去， 宋父当初和秦城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搞情报，辨别间die这些最拿手了。 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宋敏在撒谎，那十来年的兵他也白当了。 宋敏被吓的一个激灵，睁大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家亲爹，“爸，你——” “我问你，你二十四号晚上和二十五到底干什么去了？” “老宋，你这是干什么呀？”宋母不明白自家男人怎么就突然反戈了，赶忙把女儿护在身后。 “你让开。”宋父一把将人拉车来，眯着眼睛质问：“说，到底干什么去了，和谁在一块儿？” 想到闺女可能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让秦家小子当冤大头，宋父便觉得眼前黑漆漆，随时都可能会晕倒， “我就是和时哥在一起啊，爸，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了。” 宋敏快急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那你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说不出来。”宋父声音拔高，显然是气急了。 宋敏越是这样，就说明她心虚。 秦秋意看着忽然闹腾起来的一家三口，不由得摇头。 她就说嘛，这个宋敏肯定在撒谎。 这一回的动静闹的属实有些大了，左邻右舍都听到他们家院子快震翻天的声响，纷纷跑过来凑个热闹。 第311章 始乱终弃！ 堂屋里，宋敏在哭，宋母也再哭。 宋父一张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真相。 一大婶儿扒着门框，脖子伸的老长往屋子里探：“这不是秦家的朋友姓宋的一家人么，怎么回事儿，咋的就吵起来了？” “好像是为着什么孩子的事儿吧，你看，那个姑娘大着肚子呢，得有五个多月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开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住的最近的一家王老姨听着皱着人的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儿嗑起来，故作惊讶的道：“都这么多天了，你们还不知道呢啊。” 这话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兴趣。 王老姨笑了笑，“我们家那口子不是和秦军长在一个部队么，回来都跟我说了，好像是老秦家儿子在外头惹了人姑娘，闹出人命来了，人家回来闹呢。” 一边说着，她还做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啥！” 惊讶声此起彼伏。 “不能够吧，老秦家儿子不是有对象了，听说姓林，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呢。” 这姑娘瞧着年轻也漂亮，像是个知识分子，不过年龄好像对不太上。 “就是啊，秦漠时那孩子挺忠实一个人，不可能干这种事儿，况且，这宋家小姑娘总来秦家，也没见这俩人多好啊。” “要在一块早在一块儿了，秦漠时应该干不出脚踏两条船的事儿，王老姨，你可不能瞎说啊。” “我哪儿能瞎说啊。”王老姨吐出瓜子壳儿，道：“我说你们平日里就没出过门吗，这姑娘老早前就在人秦家住下了，他们家要是不心虚，能随便让人住这么久？” 这话听着不无道理。 她继续道：“我之前都看见了，是我们家老王不让我说，叫我保密，不少天前了，秦家小姑子把这姑娘带回来，她当时还没显肚子呢。” 谁家都不能把没关系的孕妇领回自家住吧。 “那照你这么说，秦漠时岂不是始乱终弃？” 一个大学生林栀，一个宋家小姑娘，可不是始乱终弃。 王老姨“咦”了一声，对众人做了个“嘘”的动作，“话可不能乱说，不然我们家老王知道又该数落我，你们就当没听见，就当没听见，直知道不。” 众人：“……” 说都说了，这会儿找补还有什么用。 屋里头，宋敏都跪下了。 不论宋父如何逼问，就是咬死了那时候和秦漠时在一块儿。 宋父却不会再相信她了。 “我看你嘴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起来，和我回去。” 宋敏陡然睁大眼，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可置信的抬头：“爸，回哪儿去？” 她还要嫁到秦家来呢，怎么能走。 “回家！” 宋敏却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猛然站起来，高昂着嗓子尖叫了一声，“不，我不回去，我的孩子是时哥的，我不能回去，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回去岂不是就等于承认她一直再撒谎了。 宋敏丢不起这个人，也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宋父指着她，嘴唇哆嗦：“你不回去，你还想干嘛。” “爸，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闺女，这是为什么，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我也是你闺女啊，这会儿要是小弟惹事儿，你肯定会无条件相信他吧。” “这和你弟弟有什么关系！” 第312章 好久不见啊 “反正我就是不回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宋敏挺直胸膛，完全豁出去了。 回到家也没有好日子过，不如一口咬死了的好。 反正秦漠时回不来了，她这么做，就等同于给秦家多一个后人，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秦家人应该感谢她才对。 “小敏！”宋母慌了。 “臭丫头，看我不打死你。”宋父火气上头，抬手就要打。 “老宋，你行了，小敏还能拿自己的清白威胁人怎么的，不是我说你，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家闺女，难怪小敏生气，我也气。” 宋母护着闺女，生怕宋父给她打出什么好歹来。 说到底汉子的力气还是大，这一巴掌下去哪儿能受得住。 “你给我让开。”宋父眼睛都气红了。 “行了老宋。”秦城适当的开口提醒，“你家孩子还怀着孕呢，再给打伤了。” 宋父这才放下手来，看着秦城，也没好脸色。 宋敏赖在秦家不走，有宋母护着再加上她怀着孕，秦家也不好就这么赶人走，就怕闹出什么事情来。 秦城把老宋叫走说话。 其实这会儿，宋父已经有点相信秦城的话了。 只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 相比闺女和其他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儿怀上了孩子，他更愿意相信未来的女婿是秦漠时，哪怕他很有可能回不来。 宋敏哭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宋母答应在秦家陪着她才算罢休。 宋父可没脸待在这儿，还是回招待所。 外头看热闹的人这也才散开。 总算是安静下来，常苑叹了口气，头一回觉得晦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咋就让咱们摊上这样一家人呢。” “妈，认命吧，你之前不是还一口一个小敏，叫的特别亲热么。”秦秋意拍了拍她肩膀，“你说实话，从前没有小栀的时候是不是挺看好她的？” 常苑没好气瞥她一眼：“从前的事儿说她干嘛呀，我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呀。” 秦秋意“嘁”了一声：“反正我从来没看好过她，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果不其然。” “你个小丫头数落起你妈来了还，我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看好她，也什么都没说过啊，我看好没用，得你大哥看好啊。” 她可是个开明的妈，不做父母之命那一套。 此时此刻常苑很庆幸，儿子跟自己的眼光不一样。 幸好幸好啊。 “那是，还是小栀好啊，”秦秋意笑眯眯点头。 常苑不想理会臭屁的女儿，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秦秋意刚想溜，就被亲爹给提溜住了：“你给我过来。” “爸，我厨房帮我妈做饭，有什么事儿待会儿说呗。”秦秋意咧嘴笑着，心里哭唧唧。 妈妈救命！ “这些事，你跟小栀说过了？” 秦秋意嘿嘿直笑：“爸，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了大哥不是。” 听着外头父女俩的说话声，宋敏紧紧的攥住拳头。 就算林栀来了她也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就算她是状元，大学生又怎么样，到最后，赢的人还不是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下了火车站，林栀就根据前世的记忆找到了秦家。 大清早五点钟，秦城夫妻俩还打算去火车站接人，结果还没出家门，林栀就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脸生的年轻人。 “小栀，你咋找到家里来的呀！”常苑惊喜极了，拉着人的手就往屋里走。 “秋意跟我说过地址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林栀跟俩人打完招呼，随后就步入正题。 常苑与秦城对视一眼，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小栀，你可一定要相信漠时这孩子，他那么喜欢你，绝对不会和其他人不清不楚的，等他回来，他肯定能说清楚的。” “阿姨你放心，我相信他，而且今天，我就是来帮他解决这件事的。” “你怎么解决啊？”常苑不解。 秦城也有些意外。 “叔叔，现在有秦漠时的消息吗？”林栀揣着希望问一句。 秦城默了默，摇头：“暂时没有。” 林栀压下心底的酸涩，没有气馁：“没关系，他肯定会没事儿的，对了，介绍一下，他是薛三龙。” 一直跟在林栀后头的薛三龙举了举手，和两人打声招呼。 薛三龙并不知道林栀就是之前亲妈去临安要钱的那户人家，因此，路上跟林栀还算聊的来。 “他就是宋敏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林栀补了一句。 两人大惊。 “你是孩子的父亲啊，那你一开始咋不跟宋敏在一块儿呢。”常苑说着，语气带了埋怨。 这两口子可把他们一家人给害惨了。 薛三龙摆摆手：“这个说来话长了，还是不说了吧。” 常苑轻啧。 几人进了屋，秦秋意这会儿听到动静飞快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间一把抱住林栀。 “小栀，你可算是来了。” “嗯，我来了。” 林栀拍拍她的背。 两人分开，秦秋意这才注意到薛三龙。 这时宋母也起身出了房间，看到和秦秋意说话的年轻姑娘，眼睛眯了眯。 闺女说的果然不错，这丫头真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难怪能把她的准女婿给勾的五迷三道的。 “呦，小秦的对象来了啊。”她走过去，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林栀，“长得是不错，难怪小秦喜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明眼人都听出不对劲儿来。 秦秋意这时候已经知道薛三龙的身份和来意，听到宋母这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是啊，我们家小栀又漂亮又能干，跟我哥可是天生一对，我哥不喜欢她，难道喜欢那种死乞白赖的厚脸皮么。” 常苑忍笑拉了她一把，“行了你，别说话了，那个，宋敏醒了没？” 宋母脸色铁青：“还在睡。” 昨天哭了一下午，晚上又没睡着，这会儿哪儿能起来的来啊。 薛三龙盯着宋母，在林栀的眼神示意下走过去：“伯母你好，我叫薛三龙。” “你谁啊？” 对于这个跟着林栀一块儿过来的年轻人，宋母不待见的斜着眼瞧人。 薛三龙倒是好脾气，笑呵呵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是你女儿肚子里孩子的爹。” 直接说对象有点不妥。 毕竟他们没处，直接睡了。 宋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说什么？” 薛三龙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刚刚说的话。 秦家跟连带着林栀在旁边看好戏。 “你放屁，你是谁啊，我女儿怀了你的孩子，真是有意思啊。”宋母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余光瞥见旁边的林栀，一下子恍然：“我知道了，你是这个臭丫头找来演戏的吧，就是为了把秦漠时摘干净，嘿呦，真是开了眼了。” 宋母嘴角直抽抽，指着秦城夫妻俩就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家这么不要脸的，这种借口也能想的出来，亏你们一家子是当兵的，还有个大学生，体面人，这就是你们干的事儿！” “伯母。”薛三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要是不信的话，把你女儿叫起来，就知道了。” “叫就叫，我还怕你们不成。” 转头就进屋，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 宋敏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到宋母在叫她。 “小敏快起来啊，外头来了个认不得的小伙子，说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赶紧起来跟他们说清楚，别在睡了。” 宋敏没听清她的话，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肿胀的眼皮：“妈，我好困，再睡一会儿。” “别睡了，你再睡，外头那几个就该瞎说你没怀孕了。” 宋母急的不行，把被子扯开了，宋敏才揉着眼睛坐起来：“林栀来就来呗，还能改变什么，她还能打我不成。” “她带来一个男的，那男的说是你这个的爹。”宋母指着她肚子。 上一秒还困的睁不开眼的宋敏顿住，一下子清醒了。 “谁啊？” 她从床上爬起来，慌忙穿衣服。 “我不知道啊，没来得及问呢，你赶紧出去和她们说清楚，真是没脸没皮的一家人！” 宋敏穿好衣服下床，不知怎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狰狞可怕的脸，握着门把的手一下僵住了。 林栀叫过来的，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吧。 那一晚上可怕的记忆袭来，她咬紧了唇，颤抖着伸出手去拨开门后的帘子。 门上是透明玻璃，能看到客厅里的景象。 可这会儿却没人。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走了。”宋母催促着，将门拉开。 常苑听说林栀还没吃饭，立刻去厨房将大饼热一热，顺道炒起两个小菜儿。 几个人都在厨房里。 秦城则是和薛三龙在外头院子里。 听到屋里开门的声音，薛三龙勾起唇角，回了屋里。 “好久不见啊。” 他招手，露出一个特别和善的笑。 这个声音，这张脸。 宋敏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是彻骨的冷。 是他，是那个强，奸犯！ 薛三龙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听说你要带着我的孩子认别人做爹啊。” 宋母冷哼，完全没察觉到女儿的反常：“你胡说什么，看着也挺不错一小伙子，怎么和这一家人狼狈为奸。” 第313章 是你想害我！ 薛三龙没有理会，直直的看着宋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眼含笑意却不达眼底，另一个布满惊慌，极力克制着恐惧。 直到秦城进屋，宋敏才反应过来，攥着衣角强撑镇定：“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林栀这个狐狸精怎么会找到他的？！ 宋敏又惊又疑。 难不成，这个强，奸犯和林栀是一起的，是林栀指使她把自己掳走的！ 这么想着，这个念头就如同春日里的野草，在心里疯长。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的话，林栀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这个贱人竟然这么害她！ 薛三龙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扬唇笑了：“怎么翻脸不认人啊，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啊，你都怀了咱们的孩子了，不是吗。” “你胡说，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凭什么说孩子是你的，你有证据啊！” 没错，就算是林栀把这个强，奸犯找过来了又怎样，只要她不承认，没有证据，一切都白搭。 “凭什么，凭我们俩在一起啊。” 薛三龙说不出太难听的话，这会儿也算是给宋敏机会，要是她承认了，日后结婚他不介意把这件事忘了，对这个女人好点儿。 宋敏的手指甲掐着手心的肉：“你说我们俩在一起就在一起啊，你肯定是林栀找来演戏的，对不对，林栀，你给我出来！” 她大叫了一声。 这会儿，炒好菜的常苑端着热好的大饼和小菜出来。 林栀拿着饼，就了一口土豆丝儿，走到客厅：“怎么了，叫我有事儿？” 宋敏死死的瞪着她，这个贱人，还在装。 “说，你找人来演戏是想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啊，就算是嫉妒也和时哥在一起，你也没必要这么做吧，你是想要逼死我吗？” “秦漠时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林栀呵呵一笑。 薛三龙也在这时候接话：“行了，还装什么啊，你怀着我的孩子就别折腾了，只要你现在坦白，我可以既往不咎对你好的。” “你给我滚！” 眼看宋敏不见棺材不落泪，薛三龙轻嗤一声：“还不承认是吧，我看你是忘了那天，咱们俩多开心了。” 过了这么久，他都快忘了干那档子事有多舒服了。 他也不愿意说难听的话，更不想把女人的私密事展开来说，这都是宋敏逼他的。 “你想要证据，我告诉你吧，也好让大家伙听一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薛三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宋敏不安。 下一秒，就听他道：“你的左边大腿根处有两颗红色的痣，一大一小，我说的没错吧。” 秦秋意当即龇起牙，尴尬的别过头。 这么私密的事儿，除非是处了对象干过那档子事儿，不然别人不可能知道的。 哪怕是偷窥，也见不到那个地方。 客厅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秦城转头叫了秦秋意过来，让她去附近的招待所把宋父叫过来。 就连宋母都没在意过闺女那个地方有痣。 她笑着转头，刚想问女儿这事儿肯定不是真的，就见宋敏脸都白了。 宋母有些慌，扯着她手臂问：“小敏，你快说啊，他是胡说八道的对不对，说话啊。” 薛三龙只是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敏：“是不是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宋敏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禁锢，将他吞噬。 都是他，都是他毁了自己。 薛三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那天也不会大半夜把宋敏拖到巷子里去。 他又陆陆续续说了几句刺激人的难听话，将宋母给惹恼了，宋母急的不行，抄起手边的扫帚就往他身上打了过去。 薛三龙躲了两下，眼看宋母还要来，伸手就把住了扫帚杆：“差不多就行了，我都没找你们算账呢，你倒跟我这儿打人了，你女儿肚子里的是我的种，她要带着我的种嫁给别人，我不能拦着怎么的。” 眼前这一出戏真是让人看了不自在，常苑默默拉着林栀离的远了一些，还不忘带着刚出锅的饭菜。 “这小伙子说话也太不顾忌场合了，就不能含蓄一点儿。” 实在不堪入耳。 林栀挑了挑眉，想到了之前在火车上薛三龙说的话。 “这个有啥可想的，你不都不知道我们俩的事儿，到时候去了，我一句话，还怕她不承认啊。” 当时她还他打算说什么，薛三龙神秘兮兮的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想想他说的话这么糙，幸亏当时没有追问。 “啊啊啊啊！” 宋敏捂着耳朵尖叫，积压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众人吓的一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找过来，你毁了我，你是不是要毁了我！” 她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眼里布满血丝，五官在这一刻因为极度的崩溃而显的扭曲。 秦城与常苑在这时对视，震惊之余也有欣喜。 她承认了！ 这话就是承认了孩子和他们儿子没关系，就说秦漠时不可能干这种事儿，果然是宋敏想要栽赃他们儿子。 “小敏？”宋母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宋敏甩开她伸过来的手，直接冲过去，扯住了薛三龙的衣服领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你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找过来，这个孩子就算生出来你养的起吗，你也配娶我，你是什么东西？” 薛三龙使劲儿抓住她的手，试图推开她。 发了疯的人力气大的惊人，他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 “你有病吧，赶紧给我松开。” “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就算我打了，也绝对不会留下来便宜你，你不配娶我，我可是大舞蹈家，艺术家，你呢？” 她收了手，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容，上下打量薛三龙一眼，“一看你就是个穷鬼土包子，还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么久以来的目的被拆穿，万分期待的未来因为薛三龙的出现彻底被打破，宋敏不发疯才怪。 薛三龙也被她的一番嘲弄给弄的心里火大，冷笑道：“随便你嫁不嫁给我，这孩子我看你上哪儿打去，你要是敢弄了，我就去你家，到处宣扬你跟我睡了，孩子都有了，我看你以后能找着什么样的人家。” “你给我闭嘴。” 宋母震惊之余，还不忘护着自己闺女。 她怎么也没想到，撒谎护短的不是秦家，是自己的闺女。 宋敏却陡然看向了林栀。 “是你！” 她声音尖利，挺着个大肚子就往林栀这边来，“是你对不对，你想害我！” 第314章 高兴不起来 “你们是串通好的，就是为了害我对不对，林栀你怎么这么恶毒！” 说话间就往林栀身上扑。 吓的秦城夫妇忙挡在林栀身前。 “小敏！” 不过她还没有碰到人，宋母就仓惶冲到前头把宋敏给拽住了。 “妈——”宋敏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指着薛三龙道：“我压根没和他处过对象，都是他胡诌的。” “好好好，没处没处，妈信你。”宋母心疼她，即便是已经知道薛三龙说的十之八九是真的，这会儿也不想拆穿她。 一直忍着气的常苑听不下去了。 “我说老宋他媳妇儿，你也可以了，事实摆在这里，居然还不信。” 一家人打死了都得赖他儿子不成。 宋母却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家小敏都这样了你还刺激她，存的什么心啊。” 这话可真是让一屋子的人都开了眼了。 林栀从两人身后出来，盯着宋母，神色冰冷：““我不知道你们一家人是怎么想的，现在真相大白，请你带着你的女儿离开，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更别想着栽赃秦漠时。” 宋母还想说什么，外头秦秋意领着宋父到了。 他像一道风似的跑进来，秦城，常苑林栀都被他一把扒拉开，连带着阻拦的宋母都给无情推到了旁边去。 啪！ 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宋敏的脸上，力道大的惊人。 宋敏躲闪不及，直接被扇的往地上倒。 旁边的薛三龙趁机把人给搀住了，怒冲冲看着来人：“你怎么打人啊。” 把人打坏了不要紧，要是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宋父盯着薛三龙看了一瞬，就知道这人是秦秋意口中自家女儿的真正对象。 他目光往下移。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啊，和别人处对象怀了孩子，还想着赖给秦漠时，这是谁教你的，我送你去读书，送你去学跳舞，花大把的钱在你身上，你他娘嘞就学了这个？” “你不要脸，我们老宋家还要脸呢，死丫头，我今天就活活打死你，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宋父越瞬越生气，顺手抄起旁边的长条板凳就要砸，被众人及时拦下。 宋敏踉跄站稳身子，推开薛三龙，摸着红肿的脸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唇角却带着癫狂的笑意。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也是你生的，这孩子是我想要的么，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头到尾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现在还打我，你干脆打死我啊。”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宋敏伸长了脖子，完全不惧。 这倔的脾气一下子点燃了宋父的怒火。 “你还敢顶嘴是吧，真是翅膀硬了，行，我就成全你，我现在就打死你。” “老宋，老宋冷静啊。” “你打孩子干什么呀，打人能解决什么事儿。” 又闹腾了十来分钟，秦城常苑总算是把宋父给劝住了。 这边宋母护着哭唧唧的宋敏，也心疼的直掉眼泪。 薛三龙站在中间，默默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妈，我想跟你说两句话。”宋敏拉着宋母的手，祈求的说道。 “你说啊，妈听着呢。” “我，我想，我想进屋说。”宋敏紧张的攥住衣袖。 难道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她是被薛三龙给强，奸过，才怀了孩子的吗？ 薛三龙这会儿也察觉到了宋敏的意图，思索片刻后，到底也没拦着。 这事儿早晚都得让未来岳父母知道的，顶多挨一顿打，过去就过去了，反正媳妇儿儿子落下就成。 他美滋滋想着。 宋敏与宋母进了屋，这边宋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活了几十年了，都没像今天这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见了林栀。 想着前几天的事儿，他愧疚不已，一张老脸臊得慌，直扇自己的脸。 “老秦阿，我真是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对不住啊。” 他从来没想过，几十年的战友情有朝一日会因为女儿的鬼迷心窍彻底毁了。 秦城很清楚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得知宋敏怀孕的时候就风风火火赶过来了。 “让他们说话去，小栀，咱们吃饭。” 现在真相大白，常苑心里气顺着呢，拉着林栀坐下。 菜还没凉透，好在现在天还不是特别冷，这么吃也没啥。 “真是多亏了你小栀，要不是你带这个年轻人过来，我们漠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想想，宋敏真真是逮准了儿子失踪，很可能还回不来，才跑到家里来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栀咬了一口饼，艰涩的挤出一抹笑容来。 说实话，她没办法高兴。 她来的路上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重生后改变了这么多事，秦漠时是不是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第315章 再打下去人就被你打死了 “小栀，小栀？” 常苑的声音将林栀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林栀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常苑默了默，大概率猜到了。 她给林栀夹了一筷土豆丝，安慰道：“你别担心那个臭小子， 他从小就皮实着呢，肯定没事儿，我这个当妈的都不担心，你也别总想着。” 林栀笑着道了声好。 她哪里不清楚，常苑所谓的“不担心”不过是表面现象。 她上次看到常苑的时候，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保养的特别好，看起来跟三十出头似的，一看就是完全处在幸福生活下长期养出来的。 再看今天，她眼下乌青都遮不住，脸色微微有些黄，显然是长时间没睡好觉，忧心焦虑所导致的。 就在宋父准备问话薛三龙的时候，屋子里的宋敏忽然尖叫出声。 “妈，你别——” 她试图拦住暴怒中的宋母，大着肚子让她行动不便。 等她追到门口，宋母已经冲到了薛三龙面前。 薛三龙笑呵呵叫一声：“阿姨。” 啪！ 宋母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了薛三龙脸上。 “你这个畜生，你敢这么对我女儿，我非打死你不可！” 她红了眼，简直难以想象在那一天一夜里女儿是怎么度过的。 她本来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可以嫁一个特别好的男人，即便不是秦漠时，也可以是其他人。 都是这个混蛋把她女儿给毁了。 宋母此刻很后悔。 后悔没在薛三龙到这儿的第一时间弄死他。 众人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宋父等人更是在状况之外。 薛三龙捂着脸，舌头抵了抵腮帮子，嗤笑出了声：“看来她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啊，是，是我干的。” 他这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宋母，眼看着她抡圆了胳膊还要打，薛三龙一把握住她手腕，无比嚣张道：“你打啊，你要是再打一下，我就当着所有人儿的面儿，把这事儿说出来。” 他就不信，这当妈的不怕闺女的名声被毁。 更别说秦家一大家子这会儿肯定恨透了宋敏，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大喇叭宣扬出去。 至于林栀。 他早就发现了，她其实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孩子是他的。 毕竟林栀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敢跟他一起待那么久的。 宋母一惊，果然没再继续说。 宋父这时候走过来，拽下了宋母扯着薛三龙领口的手，不明所以的问：“你干什么呢？” 宋母却不甘心，死死攥着薛三龙的领子没松手。 “这是咋的了？”秦秋意看着僵持的几人，一脸的不解。 林栀同样疑惑。 “叔叔，其实吧这件事，我也有错，不过你放心，孩子我一定会认的，等你女儿跟我回了家，我立刻就娶她。”薛三龙口中说着抱歉的话，眼神却一直往宋敏身上瞟。 挑衅的姿态显而易见。 “你还想娶她，你做梦！” 宋母被刺激到，抬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薛三龙被这巴掌打的偏过头去，宋父都没来得及阻拦。 等回过神来，他连忙将两个人分开。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了！” 听着宋父的怒吼，宋母愣怔了一下，随即眼泪直流。 这下众人更懵了。 宋敏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看薛三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紧紧咬住了后槽牙。 难道真的要让她后半辈子和这样的男人过？ 不行，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场面，只是生出了这个念头，都让她无比恶心。 更别说还要替这样的人渣生孩子了。 “爸，我根本没和他处过对象。” 她心一横，走了过去，指着薛三龙道出了自己原本想一辈子掩藏的真相。 “我那天晚上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是他强行把我拽到了巷子，关了我一天一夜……” 宋父整个人如遭雷击。 秦城等人也怔住了。 林栀神色讶然，显然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 薛三龙脸色白了两分，对于宋敏的坦白感到意外。 除却抱头痛哭的宋敏母女俩之外，客厅里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宋父反应过来，紧紧捏着拳头，转身挥出去一圈。 “你这个畜生，你敢这么对我女儿！” 薛三龙被这一拳打的头昏脑涨，鼻子更是涌出了两股热流。 “我打死你个畜生，畜生！” “叔叔，别打，啊啊啊啊，别打，我知道错了，啊！” 薛三龙被宋父打的抱头鼠窜，惨叫连连，几次想还手，可即便宋父上了年纪，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薛三龙哪里是他的对手。 不多时就被打的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牙齿都掉了两颗，爬都爬不起来。 混乱的场面再次上演，这一次，却没有人出手阻拦。 秦秋意看着面目全非的薛三龙，无比畅快骂了一句：“活该！” 同时又觉得宋敏可怜。 不过这份同情没坚持多久就烟消云散。 谁让宋敏想让他倒霉的大哥当冤大头来着。 林栀默默看着这一幕，来时路上许多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彻底清楚了。 她被阮家母女俩设计过，也因此，最讨厌这样的人。 曾经她也这样对待过阮芳，可最后没成功。 她不介意以牙还牙，但宋敏其实挺无辜，毕竟她之前再看不上自己，挤兑自己，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 遇上这种事，实在够恶心的。 “活该，两个人都活该。”后知后觉的秦秋意想起来又骂了一句。 林栀抿了下唇，绷着脸色没有说话。 的确，宋敏千不该万不该，怀了歹人的孩子之后想让失踪多时的秦漠时接盘。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林栀收起了那点子同情心。 没办法，很多时候内心的想法无法控制，不过好在，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去发什么善心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宋父打累了，秦城才过去拦着他。 “再打下去，人就被你打死了。” 宋父停了手，抬眼时已然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想为女儿出气的父亲。 第316章 找到了 “小敏啊，爹对不住你！”宋父看向宋敏，想到一开始自己还责备他，心窝落入一阵阵的抽痛。 宋敏没有说话，开始放生大哭。 院子门口很快又围了不少人。 常苑走过去准备关门，就听隔壁的婶子开口问：“咋回事儿啊了这是，咋的哭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打起来的动静来着。” “可不是，你看那底下，不是躺着个人呢，那人是不是流血了，我的妈呀，你们杀人了。” 面对邻居们的八卦之火，常苑一手握着一半门，敷衍道：“没有没有，就是他们一家人吵了两句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去吧，都回去吧。” 婶子伸长了脖子往里探：“哎哎哎，你让我看看。” 砰！ 大门关上，隔绝了那些人的目光，常苑松了口气。 宋家三口哭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商量这件事怎么结局。 这时候，薛三龙也恢复了神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叔，叔叔，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闺女的，你放心的把她嫁给我吧，我以后一定对她好。” 他没力气站着，因此只是半坐在地上。 肿胀的眼睛看不太清眼前事物全貌，他捂着脸颊疼的倒抽凉气。 一道粉白的影子挡在了他身前。 薛三龙抬眼，看到的是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美丽面庞。 他想笑，却扯动了伤口。 宋敏低头，看着对她施暴的男人，毫不犹豫就是两巴掌甩下去。 没有任何人阻拦。 力气不大，足够打的薛三龙眼冒金星。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宋敏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薛三龙，语气充满恨意。 哭够了的宋母这会儿反应过来，把宋敏拉了回来。 “小敏啊，你真不打算嫁给她，那你肚子里头这个咋办啊，你这辈子就给毁了！” 被人给强要了身子还怀孕了，传出去她就彻底毁了，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 宋敏下意识的看向宋父。 本以为她会附和宋母的话，没想到男人沉默一会儿后却道：“想办法让这杂，种掉了不就成了，让小敏嫁给这样的畜生，才是毁了她一辈子！” “爸——” 三人在一起商量。 薛三龙躺倒在地上，一张脸，尤其是两边脸颊，肿的老高，上头还有清晰的五个手指的印子。 这边秦晨面色严肃。 薛三龙是个流氓罪犯，他应该直接报警把人给抓起来才对。 在此之前，还要等老宋一家做出决定，要是宋敏和薛三龙要结婚，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要是反过来，他可一点儿不会客气。 这种人渣流氓留着，也只会危害社会安全。 “干嘛要嫁给这种人啊。”秦秋意撇撇嘴，并不同意宋母的话。 常苑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 秦秋意撇撇嘴，看向林栀，小声问：“小栀，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明明宋敏已经是被害者了，结果还要跟加害者结婚给她生孩子，凭什么呀。” 这种畜生就应该直接大卸八块才对。 “你说的对。”林栀也同意秦秋意的话。 女人的名声贞洁清誉从来都与这种事无关，就像秦秋意说的。 凭什么？ 凭时代封建，思想古板，受害者就要被戴上枷锁，潦草敷衍的过这辈子么。 都是狗屁！ “话是这么说没错，也要看她们自己怎么选吧。”常苑叹口气，想来老宋两口子也是读过书，明白道理的，不会因为所谓的清白就把女儿往火坑里头推。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宋敏坚持不打算跟薛三龙在一块儿，宋母并不情愿，这会儿不愿意刺激她，就暂时顺着她的意思来。 直到宋敏提出要报警。 “小敏，你来真的？”宋母惊道。 “妈，你想让我和这种人过一辈子，除非我死。”宋敏态度坚决。 “这孩子呢，都五个月了，你打算门面办？” 两人起了争执。 这边薛三龙听到眼报警，慌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慌不慌，这女人没有证据。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门被敲响了，是秦城那边部队的人。 等打开门，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跑进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军长，军长，好消息，庆北那边来电话了，秦漠时找到了！” 第317章 赔个不是 黑脸大高个的兵一进屋，瞧见里头混乱的场景，地上还有个人躺着，不知道是死是活，一下就给愣住了。 秦家三口连带着林栀一下子涌了过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自己在电话里得到的消息说了。 “你们放心，秦副队长没事儿，顶多就是些皮外伤，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失踪，而是在那场战役结束之后伪装成了对方的……” 听到这里，众人猛然松了口气。 “没有受伤就好，这个臭小子可真是，想把我们一大家子给吓死不成。”常苑喜极而泣。 秦城也是松了口气。 秦秋意又哭又笑，抱着林栀道：“小栀，等大哥回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让我们这么担心。” 天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过了。 林栀压下了眼眶里的酸涩，高兴的点头：“放心，等他回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幸好人没事儿。 秦城问：“小同志，有没有说他们那边的部队接下来的部署问题？” 同志点了点头：“庆北方面有具体的消息，两周后，他们就能换防回来了。” 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严峻。 “真哒，那太好了，小栀你听到没有，大哥再过半个月就要回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儿啊，日子总算是能安稳下来了。” 这边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开口向来报信的同志打听具体的情况。 不过战场上的事，多数涉及到机密，他也不好说太多。 秦城决定先回部队打探一下消息，让这位同志到外头等他几分钟。 接下来，就要处理一下和宋家的事情了。 宋父似乎也察觉到了，安抚了一下情绪不稳定的母女俩，走到秦城面前，“扑通”一下就给跪下了。 这可惊到了在场的众人。 “老宋，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秦城伸手去拽他。 宋父却无动于衷。 “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是小敏鬼迷了心窍，她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林栀同志，更对不住秦漠时，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他抬手擦了擦被眼泪模糊的眼睛，哽咽着开口：“老秦啊，你能不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不计较这事儿了。” 秦秋意忍不住翻白眼：“我们家还就大哥一个儿子呢，知道错了开始道歉了，一开始逼着我们接受宋敏的时候那多理直气壮啊。” 她是觉得宋敏挺惨的，但是这不代表她要把这份悲惨拖累别人一起啊。 咋的，自己不好过，还要拉着别人下地狱呗，这都是什么心理啊。 宋敏看着这一幕，咬紧了牙关。 宋母恍然，低声道：“小敏啊，快去给你叔姨赔个不是，还有林栀同志，快去。” “为什么，我不去。”宋敏不甘心，“妈你难道忘了，是林栀把这个薛三龙找过来的，如果不是她的话，我根本不会被拆穿！” “小敏，这个时候你还计较这个干什么，你想的应该是怎么让你秦叔秦姨原谅你。”宋母语重心长的劝。 宋父也在这时开口叫了她一声：“小敏，你还不赶紧过来给人家赔礼道歉！” 宋敏攥紧了拳头，恨意翻滚的眼神死死的盯在林栀身上。 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个洞似的。 第318章 咱们法庭见 她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林栀能这么光鲜亮丽，不甘心秦漠时居然回来了！ 他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至少这样林栀就不会好过。 “我不。” 她盯着那张淡默的脸，向后退了一步：“我凭什么道歉，如果不是秦漠时，如果他当时愿意帮我，我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为什么所有的后果都让我一个人承担。” 秦秋意斜她一眼，颇为嫌弃：“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信可以去问秦漠时，我当时请他帮忙，他不愿意，所以我回去路上才会遇到薛三龙，难道和他没关系！“宋敏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这两句话。 众人默了默。 看向宋敏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 林栀本来就没几分同情心，这会儿听她说完这些，彻底被她逗弄笑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请秦漠时帮什么吗，你自己在同事面前说秦漠时是你的对象，去庆北也不过是为了让秦漠时帮你圆这个谎，不是吗？” 宋敏一怔。 林栀继续道：“别说我和秦漠时已经在一起了，即便没有在一起，他也不会帮你这个忙。” 一旦秦漠时答应，日后宋敏眼借此机会闹事儿，秦漠时浑身上下长满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毕竟有人证了不是。 “你遇到的事情的确很不幸，可你不想着去解决，反而要编造谎言让别人给你背锅，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宋敏，你难道不是活该吗？” 林栀这话有戳心窝子的意思。 谁让宋敏实在太没脸没皮，为了把自己扯干净，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真是长见识了。 “你才活该，他如果愿意帮我，我就不会——” “闭嘴。”林栀再也听不下去她胡扯，冷着脸开口，“你既然这么想弄清楚谁的对错，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 诽谤，栽赃嫁祸。 罪名一旦成立，宋敏即便是个孕妇也不能避免牢狱之灾。 她和秦秋意想的基本一样。 宋敏再值得可怜，也不是她做这些事的借口。 “就是，法庭上见吧，看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嘴硬。”秦秋意附和着林栀，还不忘对送父道：“宋叔，你还是起来吧，你闺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你还替她赔什么罪啊，谁家摊上她也是倒霉了。” 秦城和常苑的脸色不大好看。 常苑心软，觉得宋敏也挺惨，想着她要是能道个歉，以后别再出现在这事儿也能过去。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执迷不悟。 她也不是泥人捏的没脾气，对着秦城开了口：“老秦啊，你找人把他们送回去吧，这事儿我看就让小栀来处理最好。” 秦城脸色紧绷，目光幽幽的与宋父对视。 “老宋，你起来吧。” 听到这儿，宋父一下子慌了。 “老秦，别，我代这个死丫头给你们赔罪了成不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深知自己说的话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宋父起身就往宋敏那边走。 “过来道歉！”他阴着脸，克制着胸腔里的怒火。 第319章 一场梦 眼看着宋敏还无动于衷，宋母也在旁边劝：“小敏啊，你就听你爸的话，赶紧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听到没，不然的话，上了法庭，你可怎么办？” “凭什么，我都这样了，她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非要逼我？”宋敏不服气。 “你别想这个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当大舞蹈家了，你见过那个舞蹈家是沾了官司在身上的。” 听到宋母的话，宋敏一下怔住了。 宋母见有效果，赶忙再下一剂猛药：“万一要是坐牢了呢，再加上你肚子里这个东西，以后你可就真没法儿继续发展自己的梦想了。” 这边宋父宋母轮番上场。 另一边秦秋意拉过林栀到秦家两口子面前问：“爸妈，她要是道歉了，咱们真就这么算了？” 常苑没说话，而是看向秦城。 说到底，两家有这交情，都是因为秦城和姓宋的是老战友的关系。 秦晨望着宋父，沉沉叹了口气。 “就……就算了吧。” “爸，这个宋敏可是想让我哥背锅，拆散小栀他们俩呢，怎么能就这么过去啊。”秦秋意不解，“小栀，你说句话呀。” 林栀抿唇微微摇头，示意秦秋意别再说话。 只听秦城道：“算是我还他一个人情吧。” 秦秋意皱眉：“什么人情啊？” 常苑看着坚持想要追究责任的闺女，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是这样，当年你爸当兵那会儿啊，跟你大哥一样，一开始就是个莽夫，后来有一次实战演练，那手榴弹飞到你爸脚底下了，你爸愣是没发现，是你宋叔把你爸扑倒，这才逃过一劫，你宋叔虽然没受什么致命伤，但也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才。” “就这么说吧，当年要是没有你宋叔这一扑，都没有你们兄妹俩呢。” 秦城做的这个决定，常苑多多少少也预料到了。 秦秋意挠挠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啊，爸，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问完这句话，她又察觉到奇怪的地方，忍不住问：“那宋叔一开始怎么不提呢。” 最初的时候，宋家人到这儿来，是笃定宋敏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大哥的。 按理来说，那会儿他就该“挟恩相报”了啊。 再比如刚刚他跪下来求人的时候，难道不会提上一嘴。 常苑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宋叔死要面子，况且这事儿过去二十多年了，咱们家这些年也帮过他们家不少忙，估计没脸提吧。” 秦秋意茫茫然点头，到底没再问。 “既然这样的话。爸你做主吧，刚刚那些话，就当我从来没说过。” “好孩子，放心，经过这事儿，以后咱们两家就算是划清界限了。”常苑伸手，一下一下顺着秦秋意微微炸开的头发。 “小栀，就是委屈你了，还让你专门从庆北跑一趟。” 林栀笑笑：“没什么委屈的，她又不是陷害的我。” 秦秋意插了一嘴道：“你也得有这功能啊。” “秋意！” 三人不约而同瞪了她一眼。 秦秋意撇撇嘴：“我不说话就是了。” 宋敏最后被夫妻俩说动，尽管不诚恳，还是低头向几人道歉。 她说“对不住”的时候，林栀都能听到她嘴巴里传出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不会原谅你。”林栀一点儿也没客气：“请你从此以后，在我们的世界里消失。” 宋敏深吸口气，忍了又忍才没发火。 秦城也代表自己的儿子表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宋父清楚，从此以后，两家的交情就算是彻底完了。 临走的时候，把薛三龙给拖了出去，又私下里跟秦晨道了一回歉。 “老秦啊，见了小时那孩子，替我说声对不住，我没脸见他呀。” 秦城拍了拍他肩膀，没接话茬儿：“快走吧，等着你呢。” “走了。” 宋父摆摆手，到底没再逗留。 当天晚上就带着宋敏回老家去了。 至于薛三龙，听说被丢在了招待所门口，也没人管他死活，还是他自己清醒了从地上爬起来，去卫生所看了伤。 秦城跟那个年轻同志回到部队，想办法和庆北那边通上了电话。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夜里，林栀躺在床上，睡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快早上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红色的套装裙，头上戴了个水晶制的头花，秦漠时站在她身边，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胸前别着红花，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的特别灿烂。 等一场梦结束，林栀猛的坐了起来。 第320章 年轻人就要充满干劲儿 “小栀，你请了几天假啊。” 大清早的饭桌上，秦秋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瞪瞪往桌子旁一坐。 “一个星期，我大概再待两三天就回去了。” “那还有好几天呢，我带你出去转转啊，咱们这儿有名的风景还不少呢。” 常苑把大饼放下，直接拍她伸过来的爪子：“干什么呢，刷牙去。” “我刷过了。” “那洗脸去，看你这个样子，哪儿有一点演员的样子。” “妈，演员也是人，这天越来越冷了，你就不能迟一点叫我，好歹让我睡个饱啊。”秦秋意困的直打哈欠。 常苑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一揉：“你昨天八点就睡了，睡到现在八点，十二个小时还睡不够啊，你看看人家小栀，五点半就起来了，人家等你一块吃早饭等到现在。” 秦秋意当即哭唧唧，整个人都瘫在林栀身上：“小栀你看你，以后不要起那么早了，搞得我妈现在都让我拿你当目标，我好惨啊。” 林栀把她的脑袋推过去，拿着大饼咬了一口：“我在学校早起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小栀，别听她的，改什么呀，年轻人就是要像你一样有活力，充满干劲儿，哪儿像她呀，窝在家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去。” 常苑嘴上吐槽着闺女，语气却满是宠溺。 秦秋意直接起来，转身投入了亲妈的怀抱：“那不是有妈你在呢嘛，又饿不死我，干嘛还要起床，天这么冷，哪里都没有被窝里舒服。” 常苑点她的脑袋：“就你歪理由多，坐好了就赶紧吃饭，不是说要带小栀出去玩儿，你还想让人家等。” 秦秋意终于坐正了身体，开始吃饭。 常苑笑着问：“对了，小栀啊，你喜不喜欢涮火锅呀，我待会儿去买点牛肉，再买点猪下水，你看成不？” “我都挺喜欢的。” “没有忌口什么的吗？” “这倒没有。” 林栀如实回答。 “那行，咱们今天中午就吃火锅，好好的庆祝一下，顺便去去霉运，这两天啊，晦气事儿也太多了。” “妈，那能买点儿大虾不，好久没吃了。”秦秋意讨好着问。 “行，怎么不行，今天敞开了吃，大不了咱们下个月喝西北风。” 林栀和秦秋意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常苑噗嗤笑出声来：“逗你们玩儿的，哪儿连吃一顿好的钱都没有啊。” 二人这才松口气。 吃完饭，林栀过去帮忙收拾碗筷，被常苑一把给推出了厨房。 “去去去，玩儿你的去，哪儿能让你洗啊，去打扮打扮出去玩儿，我们家没有姑娘干活儿的规矩。” 常苑说着，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林栀眨了眨眼，准备去找秦秋意，身后的门又拉开了。 常苑从口袋里摸出了三张十块钱：“来，这个你拿着，今天拿去买点儿吃的喝的，玩儿的开心点。” 林栀都惊了，忙把钱塞回去：“阿姨，我有钱的。” 她自己多少也算是个万元户了。 “你那点儿钱留着自己去学校花，到了这儿哪儿能让你花钱，听话，赶紧去，不收着我可生气了。” “可是我真不缺钱啊。” “小栀，你就收着吧，我妈有钱。”秦秋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走过来将钱接过，直接塞进了林栀口袋，然后对常苑伸手：“妈，我也要。” “就知道你得伸手，拿着吧。”常苑又掏出了三十块。 两个得一视同仁。 秦秋意开心了，二话不说拉着林栀就出门。 “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有多好玩儿。“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 第321章 结婚筹备 最开始去的是一家剧院，秦秋意还特意把剧院里的人拉出来介绍给林栀。 一群人正在忙着排练话剧，看到秦秋意来还挺意外。 “呦，这不是咱们大明星嘛，咋的，今天不睡懒觉，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就是啊秋意，你不是说每天要睡到中午的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被几个朋友调侃，秦秋意也不恼，跟他们打完招呼后就把林栀推到身前。 “哼，我今天来啊，是为了给你们介绍介绍我嫂子，老爸，是不是特别漂亮，我就跟你们说了我没有骗你们。” 林栀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栀。” “嫂子好嫂子好，嫂子可真漂亮啊。”穿着戏剧服的女孩儿握着林栀的手上下晃动，愣是不打算松开，“秋意，你确定这是秦漠时的对象？” 因为从小在一个城市，小学初中又是在一个学校念的，几人自然认得。 秦秋意没演上电影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剧院工作的。 “怎么说话呢，不是我哥对象，难不成是你哥的。”秦秋意没好气，直接上前拍开了她的手。 女生笑吟吟道：“我哪儿有哥啊，就算有也没这样的福气，嫂子，你也是演员吗？” 林栀摇头：“我不是，我是学医的。” “哇，那嫂子将来岂不是要做大医生，可是你长的这么好看，不演戏真是可惜了。” “这话说的，嫂子人美又聪敏，干啥都行，有什么可惜的，没看出来啊，秋意你真不是吹的，你大哥竟然能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处对象，好福气啊。“ “那可不，谁让我嫂子心善，看我哥可怜，就收了他呢。”秦秋意撇撇嘴，可真是一点儿没把自己大哥的名声放心上。 众人一阵吹嘘，俨然是给足了秦秋意的面子。 林栀在旁边听着笑，不多时几人讲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儿。 新话剧的剧本是一个叫成贵的男生写的，这男生和秦漠时从小学一年级就是一个班的，那时候总和秦漠时一块儿到处捣蛋。 “我还记得有一回，东街树上有个马蜂窝，我跟秦漠时用石子儿砸，秦漠时一下子就砸中了，我还在那儿高兴呢，一转头，你大哥早跑没影儿了，再转头，蜜蜂直接朝着我飞过来，我撒丫子跑啊，愣是没跑过，可把我给害惨了。” 秦秋意忙不迭的点头，大笑出声：“我也记得，你被蜜蜂蛰的肿了半个月的脸，我大哥还被我爸追着打来着。” 成贵看向林栀，是一点儿面子也没打算给秦漠时留，净戳他轮胎。 “嫂子，你是不知道啊，秦漠时小时候可贼了，收麦子的时候放假，他说要和我们比赛谁收的快，结果就是为了刺激我们多干活，自己悠哉悠哉的不着急……” 几人争先恐后，把秦漠时着二十多年来干的坏事儿一股脑都说了。 林栀听的目瞪口呆。 她清楚秦漠时的为人，计划过她们两个人的未来，独独年幼时的光阴是她没有参与进去的。 别的不说，秦漠时小的时候是真的皮，难怪秦秋意总说他经常被秦叔叔打。 感情没有一顿毒打是白挨的。 临走的时候，成贵又对秦秋意发出邀请：“我们这出戏里正好还缺个人，你要不要来啊。” 秦秋意算着时间：“你们不是大后天就要演出了，我就算了，我还要陪我嫂子呢。” “那行吧，反正我们给你留了位置，什么时候有空，你直接过来就行。” “谢谢啦。” 两人走出剧院，林栀才道：“你那么喜欢演戏，干嘛要错过，我不用你陪我的，等大后天，我就走了。” 秦秋意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我跟你说，其实我也是找个借口，我爸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我再去演戏的话，就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说完她挽着林栀的胳膊开始倒苦水。 “你不知道，我上次回来的时候，搁家里待了半个月，我房间的门都没踏出去一步，差点儿没给我憋死。” 林栀诧异：“你没有和秦叔叔谈吗？” 秦秋意哼笑了声：“谈什么呀，我们秦大军长日理万机，哪儿有闲工夫听我说话，没给我甩脸色就不错了。” “别这么说，秦叔叔也的确挺忙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可以通过阿姨提这件事啊。” “别了，我妈虽然支持我，但要是我爸坚持，她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在我被关禁闭的时候，偷偷给我塞点儿零嘴。” “我看秦叔叔对阿姨那么好，几乎是无所不依的，她开头，秦叔叔还不同意？” 秦城在的时候，家里的碗都是他刷的。 这样的男人在这个年代别说大着灯笼找了，就是把太阳摘下来套眼睛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哦，不对，是第三个。 因为秦漠时是第二个。 更别说他一个军长，是个高官，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竟然一点儿没被影响。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所以秦漠时才这么好。 她没来由想着，思绪显然是飘的太远了。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吧，很多大事我妈还是听我爸的，主要是她懒得管。” 林栀一脸疑惑，声音都带上了古怪：“……连你也懒得管？” 秦秋意耸耸肩：“你就没发现，我妈除了管钱，平日里在我爸训我和大哥的时候说两句话，其他的几乎都从不说话。” 林栀想了想，诚然摇头：“没和她们待太长时间，这个我真不知道。” 秦秋意拍着她肩膀，露出无奈的表情：“放心吧，你很快就知道了，行了，不说这些事儿了，咱们去买衣服吧，你看没看到刚刚小婉穿的裤子，裤脚那么大，还怪好看的嘞。” 小婉就是刚刚剧院里排练话剧里的演配角的女同志。 浅蓝色的牛仔裤上紧下宽，中裤子中间穿着闪亮亮的腰带，上身穿着大红的波点衬衫，头发烫的跟羊身上的毛一样，耳朵上还挂着两布灵布灵的大圈子。 一开始觉得奇怪的装扮，现在想想，还怪好看的。 “我刚刚问了小婉，她说是在南门大市场买的，咱们也去买两件，妈难得这么大方，给这么多零花钱，咱们得买个够本。” “你我要烫头发？”林栀追在她后面问。 秦秋意摸着自己的头发，思索了片刻后才回答：“不一定吧，烫头发时间太久了，妈还在家做火锅等我们俩回去吃呢，要不下午咱们过来，你也烫一个，你脸小，烫肯定好看。” 林栀失笑：“可别了吧，你忘了我现在是在军医大学念书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烫头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烫吧。” 羊毛卷好看是好看，可难打理啊。 这会儿天凉了还好，想想夏天，出去操场跑两圈，再去训练一两个小时，身上黏糊糊的都被汗水打湿了，这满头的蓬蓬松松静电一样贴在脸上，脖子上，真就能难受死了。 秦秋意一想也是，倒也没再坚持。 两人去南门大市场逛了一圈。 这时候林栀才想起来：“秋意，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风景吗。” 怎么就发展到过来买衣服了。 秦秋意一愣，随即摆手不在意道：“风景随时都能看，又不会长腿跑了，可是有钱不花我心里难受啊，你能理解吧？” 说着，还鼓动着腮帮子向林栀卖萌。 林栀佯装嫌弃的把人推远：“来都来了，就挑挑吧。” 她也的确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栀给自己挑了件外套，又给秦漠时买了两身新衣服，还给常苑买了一件合适的外衣。 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她选了个稳重的颜色。 至于秦城，林栀思来想去不知道给她买什么好，干脆就不买了。秦城几乎每天都穿军装，几套换着穿，只有皮鞋她可以挑挑。 可……她也不知道他的码数。 倒不如等下回来的时候带点儿庆北的特产过来吧，再说她这会儿拿了常苑给的钱。 自己有钱是一回事，拿了别人的钱给别人买衣服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同于林栀的纠结，秦秋意直接哐哐买。 这时候买衣服也需不着布票，有钱就行了。 她还真就买了和小婉那一身差不多的，只不过裤子不是喇叭裤，就是寻常的直筒样式，也很好看，另外还买了一双小皮鞋，踩在脚底下特别舒服，软乎乎的一点儿也不膈。 林栀来到卖男鞋的地方，秦漠时的鞋码她是知道的。 秦漠时的个子将近一米九，鞋码自然也就大一些。 秦秋意看好鞋子让人给她包起来，察觉林栀的目光一直在男鞋上打转，就猜到她要买给自家大哥。 “小栀，你不用给我哥花钱，他这个人不怎么穿皮鞋的，就算买了，也没有场合穿的。” 林栀拿起一双摸了摸，有些硬，漫不经心的回道：“谁说没场合的，难不成他和我结婚的时候，还准备穿劳动鞋？” 秦秋意下意识的答：“那肯定不行啊，谁家结婚不穿皮鞋啊。” “等等。”她后知后觉，一把拉住身边的人：“小栀，你别告诉我，你现在买皮鞋是为了结婚，你开始筹备这事儿啦！” “差不多吧，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林栀打趣她。 “我哪儿不高兴啦，我巴不得你明天就跟我哥结婚，不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啊，我爸妈知道么，日子什么时候定啊，叔叔阿姨知道吗，对了，我哥还没回来呢呀，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干啥？”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还以为林栀打算的日子并不近。 秦秋意没结过婚，不过她看别人结过婚。 从通知亲朋好友，再到联系酒席，给男方家留筹备彩礼的时间，少说也要五六个月吧。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林栀拿起一双皮鞋仔细端详，并没现在就跟她说自己的打算，“我现在开始准备不好吗，未雨绸缪不行。” 第322章 期待 林栀最后还是买了那双鞋，不过不是用来结婚的时候穿的，单纯是想给秦漠时买点儿东西。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常苑刚好把铜锅端上桌，里头的碳火也烧的通红。 眼下已经到了秋日，吃着火锅喝着汽水，还是挺畅快的。 饭桌上，秦秋意跟常苑说起烫头发的事儿。 林栀没有插嘴，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吃完饭，她就找秦秋意借了一些纸笔，写了封信寄回到家里还有林铮的部队那边。 下午的时候，秦秋意还真就拉着常苑去烫头发。 路上还撞见了鼻青脸肿的薛三龙和宋敏的父母在吵架。 不知道怎么的，薛三龙扬言要把宋敏的事情宣扬出去，坏她的名声，宋父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巴掌，宋母一开始是拉架的，直到薛三龙猛的推了宋父一把，她扭头就加入了战局。 场面一度无比混乱。 林栀和常苑母女在人群中看着，不免唏嘘。 “怎么不见宋敏啊，他爸妈为了他都打人了，她自己怎么不出面儿呢。”秦秋意伸长了脖子到处看都没瞧见宋敏的身影。 “谁知道，或许是觉得丢人吧。”林栀随口接了一句。 秦秋意立刻“嘁”了一声，“她但凡不起栽赃嫁祸的心思，就不会有这一出了，活该，都是报应。” 真要是不想嫁给薛三龙，一开始就该跟她的父母说，然后把孩子拿掉，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肚子五个月了，现在打都来不及了。 除非自己去领那种药，或者去黑作坊里拿掉孩子。 不论是哪种办法，风险都大于正经医院，最重要的是，宋敏这么要面子，一旦去了医院打胎，别人就都知道她怀孕的事儿了。 她当然不会肯。 几人没有继续看下去，手挽着手继续往大商场去。 “真奇怪，她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嫁给薛三龙的么，说什么死也不嫁给他。”秦秋意撇撇嘴，回想起刚刚看的的场景，忍不住笑：“我刚刚听他爸妈的话头，好像是商量彩礼没商量妥吧。” 林栀点点头：“我好像也听见了，薛三龙说宋敏不值钱。” 这两人，说难听点，就是绝配。 秦秋意和常苑显然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 一个当着面说的多好听，以后会对人好，彩礼什么的都不会亏待她，另一个呢，就差没发誓说不嫁了。 结果转头，两人都反水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宋敏那种人，没了前路肯定不会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的，何况薛三龙也是个难缠鬼，现在看来，她就是装的。” 她当时都同情宋敏了呢。 现在想想，不仅浪费感情，自己还傻的可怜。 常苑叹了口气，显然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曾经看着还算不错的晚辈会变成现在这样。 “算了，没什么可说的，嫁不嫁都是她自己的事，说到底，是福是祸都看她。” 秦秋意哼笑道：“我看她之后福肯定是没有的，祸多差不多。” 林栀也同意：“薛三龙这会儿天天挨打，两人就算结婚了，宋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三人并肩走着往大商场去了。 烫完头发天也差不多了，秦秋意回到家还臭美的对着镜子直照。 常苑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赶紧的，过来吃饭，别美了。” “来啦。” 秦秋意整理了两下头发，才出来。 林栀伸手摸了摸她蓬蓬松松的头发，诚然道：“好看，要是再戴上你今天买的耳环就更好看了。” “那我明天戴着。” 常苑把拌西红柿端上桌，顺口问：“小栀啊，你火车票买了吗？” “买了，上午路过的时候就买了。” “那就行，我怕你现买来不及，你这趟回去啊，差不多一个星期多点，漠时也该回去了，到时候你俩就能见上面了。” 秦漠时即便换防也不是回家，而是跟随大部队回庆北。 隋力军医大学距离他们的部队也不远，两个人见面还是挺容易的。 林栀弯了弯唇，眼神里有了期待：“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云西边境线驻扎地。 秦漠时抹了一把眼角的两寸长的刀上，借着刮胡刀的反光看清了褐色的结痂。 他忍不住轻啧一声，挑起了眉梢，有些惆怅。 这时一名战友走过来，瞧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开心，忍不住问：“咋的了，这都快回去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秦漠时的目光没有从刀片上离开。 战友眯了眯眼睛，目光自他的眉骨下再移动到刀片上，顿时明白了。 第323章 伤疤是英雄的勋章 “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在乎这点儿刀疤啊，这都没有我手指甲长呢。”男人毫不留情的嘲笑着他，直接上手勾着秦漠时肩膀，“我说老秦啊，大男人当兵的带点儿伤这没啥，往细点儿说，这就是英雄的勋章。” 秦漠时没好气的撇开他的手：“你懂什么。” “呦呦呦，我不懂，不就没你长的俊么，看给你愁的，你不是带了那么些药过来，待会儿抹点呗。”男人越说越无奈。 最见不得大男人磨磨唧唧了。 秦漠时呵呵笑了声，无情的道：“我脸上留疤，我对象不喜欢。” 男人微张着嘴巴，忘了反应。 秦漠时还在戳心窝子：“呀，老唐，我给忘了，你没有对象，真是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收起了刀片，路过男人的时候，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神的老唐想吐血，军营里向来能言善辩大小伙子这会儿哑口无言，等秦漠时走远才想起来：“不是，你有对象，你还有对象？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他原本是想说，就你这样的也能有对象。 再想想他那张脸，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比秦漠时还大两岁呢，都没找着对象，这臭小子说的风轻云淡的，就是想气死他吧。 “我们队里的人都知道，我对象又漂亮又聪明。”说起林栀，秦漠时沾满了尘土的脸上尽是骄傲和得意，“她还是医生呢，而且啊，前不久还到庆北念军医大学了，这回回去，我们就能够见着了。” 老唐默了默，看着他这幅沉浸在幸福里快冒泡的样子气的牙根痒痒。 “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就不该问，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么。 把人气走了，秦漠时乐呵的笑了。 这些没对象的人就是不知道啊，小栀每次见他受伤都担心的不行。 这回还伤在脸上，真是遮都遮不住了。 秦漠时跟随大部队回到庆北已经是十二天之后的事，他没法儿随便出来，林栀在军医院的训练和学习也挺紧。 学习方面她当然没什么负担，这些日子待下来，训练也是游刃有余，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腿部肌肉比以前更紧实了，而且体能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事实证明，训练有训练的好。 两人一样，想的很美好，实际上秦漠时回来这么多天都没见上面。 好在是在一个地方，哪怕不见面，冥冥之中仿佛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天林栀刚吃完中午饭，有一会儿午休的时间，一名教员就把她叫走了。 “妈！” 看到办公室里的来人，林栀有些吃惊，三两步迎上去高兴的问：“妈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呀，爸怎么样了？” 林笙已经回国很久了，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他现在是不能离开临安的，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监管。 江霜收到她的信，与林笙商量过后，就赶过来了。 “你爸他挺好的，之前回来的时候人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吃不饱穿不暖，那边不敢做的太过。”江霜简单说了一下林笙的情况后步入正题：“你呢，你怎么回事？” 林栀在信里提起了要和秦漠时结婚的事。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意外总会在人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与其被迫接受等待，不如早点了却心愿。 反正这会儿也是规定了，姑娘家十八岁就能结婚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起来结婚了，秦漠时找到了。”江霜已经从儿子口中听说了秦漠时失踪的消息，以为自家姑娘是受了刺激才突然有这个睁大的。 “早就找到了，他也不算失踪，妈你放心吧，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你大哥也没跟我说呀，秦漠时怎么样，全须全尾吧，没……” 江霜想问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好着呢，肯定没啥大碍。”林栀无奈的扬唇，“不过这事我没有和他们说，只先跟你们说了，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你不是都已经做好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江霜心里不大舒服，声音也带了两分责备的意思。 林栀自知自己做的决定对她们而言太过仓促，也清楚江霜心里并不是很喜欢秦漠时做特战队员，为了秦漠时在家里人的形象，她扯着江霜的手撒娇， “我这不是已经和妈你说了吗，妈别生气啦，咱们俩好不容易见一面，你高兴点好不好嘛。” “我倒是想高兴呢，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主动提婚事，也不嫌害臊。” 江霜到底是没舍得生闺女的气。 “为什么害臊，我和秦漠时总要结婚的，就是早一点，迟一点的事情啊。”林栀不以为然。 这幅模样落在江霜眼里则成了迫不及待。 她叹口气，一想到分别十多年的女儿这就急着想嫁出去了，难免有些心酸和不舍。 第324章 秦漠时又不会跑！ 江霜坐了下来，看着俏生生的闺女，沉默许久后才问：“秦家那边是怎么说的？” 她面上平静，已然有些不满。 按理来说，婚姻大事儿，得两家人坐到一块儿商量才对，秦家却只让她闺女一个人出面，做事也太不稳妥了。 林栀并不知道江霜心里在想什么，跟着坐下来，笑的特别乖巧。 一看她笑成这样，江霜眯了眯眼睛，神色狐疑。 就听林栀道：“其实，秦叔叔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 惊的江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由于过于激动，这一下还恍的她脑袋发晕。 “妈你没事儿吧。”林栀赶忙搀扶着人重新坐下来，“别激动，小心起碰着头了。” 江霜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有事儿。 按理来说她闺女这个条件，只有挑别人的份儿，怎么碰上秦家的小子便巴不得上赶着呢？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不久长的好看点，家境也不错，人也比较上进么。 想了想，秦漠时有点听懂。 江霜原本就不理解，这会儿发现没错处能挑，反而有些生气了。 然而，责备的话迎上那张饱含担忧的脸，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她拍着心口，把一口气捋顺了，声音有些无奈：“小栀啊，你这才多大年纪，再过二年结也是一样的，你不想想，你刚转学过去，就结婚了，干什么这么着急？” 秦漠时又不会跑。 江霜暗暗的嘀咕了一句。 问完又不等林栀回答，她失声猜道：“该不会，秦漠时也不知道你打算结婚吧？” 林栀弯了弯眉眼，在江霜惊疑的目光下点头：“暂时还没告诉他。” 江霜都懵了。 “闺女啊，事儿不能这么打算的，你这谁也没说，难不成是打算让我们女方家上门提亲，这可不成。” 闺女都留不得了，这最后的底线得守住了。 “当然不是，我会和秦漠时说的，之前写信也是想提前跟你们商量，谁知道妈你突然找过来了。”林栀忙出声安抚。 其实她觉得谁家先开口无所谓。 “这还差不多，我之前收到你给我的信，你说要结婚，我还以为是秦家提的，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一刻没敢耽搁，哪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要是知道你们都没商量过，也不来了。” 亏得这丫头是自己亲闺女，不然她都想骂人了。 林栀自知这样有些不厚道，不好意思的笑笑，“妈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玩儿两天嘛再走嘛，庆北有意思的地方还挺多的。” “算了吧，你这上了军医大学也不好请假，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个回事儿，没大碍就成，我看看今天能不能买到回去的火车票，买不到就买明天的，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 “这就要走啊？”林栀扯着她衣袖，想到前些日子请假去了秦家，这会儿再请假可能也难，不免有些愧疚，“再多待两天嘛，我去请假。” 江霜温柔摸了摸林栀脑袋：“妈在这儿也不能进学校陪你不是，要是能见着秦漠时，我也就不走了，可他这会儿不也是在部队出不来么，我就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再来跟我说。。”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儿，我跟秦漠时商量完这事儿回头给你们写信。”林栀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江霜才离开。 然而，林栀却被叫去谈了话。 大约意思是她这些天耽搁的课业多了，家里还总来电话，询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栀没有隐瞒，把事情说了。 这毕竟不是犯错误，况且的确是家里出事儿，林栀被口头教育了两句就被放走。 一晃眼到了周末，这回轮到班长出去，林栀写了封信，让他找人帮忙送往秦漠时的部队。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给钱好办事，她出的价又不低，班长一口答应。 她在信里提了结婚的事儿。 秦漠时中午吃完饭的时候收到信，拆开看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结婚两个字明明在信上是稳住不动的，脑海中这两个字却仿佛排成了排，不断的放大，游动，一下又一下的触动着他的神经。 结婚！ 小栀竟然要和他商量结婚的事！ 青年抬起头，迎着热烈的阳光眨了眨眼，又低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没错，小栀在信里的的确确说的是要和他商量结婚。 这一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开始倒涌，直奔脑门，巨大的欢喜和震惊充斥在胸腔里，延着筋脉，一寸一寸的蔓延到四肢。 第325章 不抱我一下吗 连捏着信笺一角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他原本想着的是，按照小栀说的，等上两年。 别说两年，就是二十年，他也能等下去，所以秦漠时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迎来这样的惊喜。 “副队，傻愣着干什么呢？” 罗小勇去上厕所之前就看见他站在这儿，结果上完厕所回来他还站在这儿，还傻愣愣站着不动，当即凑了上去。 秦漠时陡然回神，把手里的信纸一收，顷刻间恢复了一副淡淡的表情。 “没什么。” 罗小勇盯着他，身后的另外两个队友也凑上来。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都看见副队你眼睛都发光了，到底什么好事儿啊，说出来也让大家伙高兴高兴，别这么小气啊。” “你傻呀，肯定是好事儿，信是小嫂子拖人送来的，我刚刚看见了。” 面对一群队友们熊熊燃烧起的凑热闹之心，秦漠时面无表情的把信沿着最初的折痕叠起来，塞进纸袋里。 “大男人嘴巴那么碎干什么，回去训练了。” 众人齐齐“嘁”了一声，纷纷感到无趣。 “副队也太宝贝小嫂子了吧，瞅瞅，连信还要踹怀里捂着，生怕被人给摸走了。”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哄笑出声。 “何止何止啊。”另一名队友上前，拦着众人：“你们难道忘了副队柜子里拿一块又一块儿板砖了，谁家写信写这么厚啊，都能砸死人了。” 秦漠时：“……” “我看你们是皮痒了。”他调整了一下被柱子碰歪的帽子。 面前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禁了声。 罗小勇胆儿大不怕死，依旧嬉笑着开口揶揄：“副队别这么小气，咱们兄弟几个都是没对象的，这不是没处着对象呢，想跟着副队你取取经。” “哎，咱们没对象，罗小勇你可不是。” “就是，你也没比副队好到哪儿去，你每过一个星期就跟白娟写信，人白娟为了你都打算到庆北来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副队的。” “就是，看你俩这热乎劲儿，没准比副队还要早一步结婚呢，说，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儿，你小子该不会不想请哥儿几个吧。” “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几个喝喜酒啊，要是忘了，看我怎么教训你，臭小子，天上掉下来一个对象，真是便宜你了。” 几人瞬间把炮火对准了罗小勇。 “不是，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说好的咱们一致对副队的呢。” “你拉倒。” 很快，罗小勇的声音就被另外几人的声音淹没。 看着眼前略有些混乱的场景，秦漠时扬了扬眉梢，摸了下心口放信的地方，潇洒的转身离开。 罗小勇什么时候结婚他不知道，但想在他前头结，肯定是不大可能了。 林栀在下个星期周末用三块钱跟另外一个同学换了出校门的机会，一大清早就去了秦漠时的部队。 秦漠时出不来，好在林栀能进去。 在一群战友羡慕不已的目光下，秦漠时抹了把头上的汗，一路跑着在指导员办公室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小栀！” 隔着短暂的几步，身上汗湿的味道与尘土让秦漠时停下了脚步。 林栀看着门口的青年，那双乌湛湛的眸子依旧亮的好像藏了一整个璀璨星空。 近五个月没见，上了战场的男人明显比之前更黑了一些，气质上也多了两分凌厉肃杀的变化。 但唯独看向林栀时，汹涌的爱意卷起疯狂的浪潮，裹挟着缱绻与温柔，无数情绪交织，最终被压在深黑的瞳孔下。 四目相对，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也看到了对方的担忧和欢喜。 见人站在门口不动，林栀蹙了下眉，主动的展开双手。 “不来抱我一下吗？” 秦漠时拍了拍衣角，并不平稳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训练还是因为见到了林栀。 他犹豫着道：“我现在很臭。” 早起训练了两个小时，这会儿身上尘土和汗水估计都混一块儿去了。 秦漠时平日里并非是一个在意这些的人，但换成心上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他心里，林栀永远是那个夏天他见到的干干净净，漂亮明媚的仿佛太阳一般的少女。 林栀撇了撇嘴，主动走过去，不等秦漠时反应，直接扑了人满怀。 秦漠时顿了顿，搂紧了怀里的人。 林栀的脑袋靠着他坚挺的胸膛，暖意袭来，环绕着自己的紧实双臂带起无尽的安全感。 她抬起头与秦漠时对视，不自觉湿了眼眶。 第326章 将以夫妻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学校能随便进出……”对于林栀的到来，秦漠时又惊又喜，忍不住问起她在新学校的情况。 两个人相对而坐，从林栀的生活再到秦漠时再战场上的事情，无话不谈。 不过林栀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跟他谈心的。 “我的信收到了吧，需要考虑吗？”她笑吟吟的开口问。 “当然不，只要你说，我立刻打报告。” “那行，准备起来吧。” 林栀一锤定音。 直接给秦漠时砸懵了。 “你是说，现在？” “怎么，不愿意？”林栀半眯着眼睛。 “愿意，我肯定愿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秦漠时有种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到的感觉。 “你们打结婚报告要多久能有结果？” 秦漠时想了想，道：“老程结婚那会儿，半个月下来的。” 林栀估算了一下时间，从审批，后面的函调再到登记建档，年前肯定能有结果了。 她伸手揉了揉男人脸颊：“过年有假期吗，你得去见我爸妈。” “这是当然，你放心，肯定有假。” 林栀现在也属军籍，两人都是当兵的，按照规定至少有三天假期。 况且那会儿过年，他好歹也是军官，假期也是很可观的。 只要没有临时任务就没有任何问题。 林栀离开部队后，秦漠时就兴冲冲跟老父亲打了通电话。 这就导致秦家夫妻俩瞬间忙碌起来，开始合计着日子，筹备彩礼。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彩礼都是虚的了，况且秦城和林栀的舅舅还是老战友的交情。 不过该给的还得给，总不能亏待人家姑娘。 最基础的四大件儿肯定要有，不过这缝纫机，思来想去常苑觉得林栀大概率是用不上，想着换个别的。 “换成洗衣机吧！”秦秋意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接了这么一句话。 常苑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洗衣机，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弄到票。” 这个年代洗衣机并不多见，好多招待所里头甚至都没有，这玩意儿是真算得上稀罕的物件儿。 手表，收音机，自行车，再加洗衣机，加起来大概八九百，要买已然就买最好的。 对于秦家来说还算是手到擒来，两口子半辈子花销不大，每个月剩下的钱凑一块儿足够给这小两口办个顶好的婚礼，还能有剩的。 秦城一个月不加补贴每个月有三百块几毛的工资，常苑虽然早早的离开部队，也都存了不少，再加上这两年秦漠时的工资都没用，自己存着说要娶媳妇儿，彩礼方面绝对亏待不了。 秦秋意好心提醒正处在高兴中的老母亲：“妈，你现在说彩礼有什么用，都没见着小栀的爸妈呢，得看人家提条件才对。” “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自己瞎想想嘛，不然等见了你嫂子的父母，一时紧张不知道怎么说咋办，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小栀的，多没礼貌，记得叫嫂子。” 秦秋意乖巧点着下巴：“知道了，你们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表现得乖乖的，也不知道嫂子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哎，妈，之前不是说她爸爸被拘禁么，现在已经自由了？” “什么拘禁，那叫监管，人家可以在自己家里，也可以出门遛弯儿，不懂不要胡说。” “我就是不懂才问的嘛。”秦秋意嘟囔着嘴巴，凑上前：“马上学校也都放假了，大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和大哥说呢。 鄙如宋敏那个臭不要脸的事。 “不知道，你别跟着瞎掺和了，最近不是说要回话剧团，怎么又不去了。” 秦秋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爸不让，封建的老顽固。” 听到这话，常苑抬手拍了下她脑袋：“让你爸听到，准要揍你。” 秦秋意哼哼两声，很是不服气的走了。 林栀向上面提交的结婚报告在快要放假的前两天审查下来，后面又走了几天的流程，总算是拿到了介绍信可以登记了。 这个年代结婚没有照片，就是两张巴掌大的纸，上面登记了新婚夫妇的身份信息，还有结婚当天的日期。 大红色的‘勤俭持家，勤俭建国’印在了封面上，另一页是伟人的照片还有一段话，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上面的“忠”字。 薄薄的两张纸到手，秦漠时和林栀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空是碧蓝的，大街上人行车动，四周吵嚷热闹，两个人的眼里却只有彼此。 那种微妙的感觉从心底蔓延，简简单单的一张纸就已经彻底表情，眼前的这个人属于他们对方。 从此以后，他们将以夫妻的身份生活在一起，不必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 当然，亲吻的话，还是要背着点人的。 这时候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秦漠时把自己的假都用在了这上面，今天是第二天，跟林栀扯了证，两人就回家。 先领证，后面办婚礼。 两家长辈的意思，要么是年底结，要么是新年的年初结。 反正有不少好日子，让这对新人自己选。 …… ‘最近有点事，更得比较少，大概后天正常更’ 第327章 结婚 最后结婚的日子被定在了年初六初七，因为两家在不同的地方，商议过后，便决定在女方家这边办一场，男方家那边再办一场。 热热闹闹的年过去，便要迎来了两人的婚礼。 秦家一大家子都已经提前在招待所住下，秦城，常苑，秦秋意，还有秦漠时这个新郎官儿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姑姑秦慧，常苑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小姑子，都不想叫她过来，最后是老爷子和秦城商量后叫她一道过来的。 秦慧后来才道自己被宋敏给耍了，气的骂站在自家院子里骂了好一会儿，最后被秦秋意和常苑两人连着数落几句，虽然心里不好意思，面上又过不去，跑到老爷子面前告状。 本刚敲定好让女儿也一道过去的老爷子气个倒仰，直接让她在家里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彩礼除却那两沓钱之外，其他的早早就被搬到秦城夫妇给新婚小夫妻俩准备的房间里。 他们家院子大，好几个房间空着，放那些东西也宽松。 嫁妆也在前几天给搬了过来。 林栀算是远嫁，多少就有些不同， 林笙离不开家里，吃定亲饭的时候还是江勤的父母陪着江霜一道去的。 房间里早早被布置起来，大红的床单被子，上面的被罩是亮面的缎子，大概是机器绣的牡丹花样式，墙上到处贴了大红的红双喜，屋子里桌椅板凳都是新做的，刷的红漆，一眼看去喜庆的不行。 一转眼到了初六这天，林栀一大早起来化了个妆，黑长的头发被挽在头顶，用梳子一下下倒梳弄的微微蓬松，最后再别上一多大红色的塑料花。 衣服是在商场里头买的，白色的小衬衫外头配了一件短的毛呢外套，也是红的，腰中间别了个黑色腰带，配套的红色长裙到脚踝处，穿了双七八公分的小高跟，属于是这个年代的经典造型了。 从一大清早开始，门口的鞭炮声就没断过。 来看新娘子的亲戚们络绎不绝。 江勤怕她饿着，偷摸摸去桌子上摸了两块糕塞给她。 迎亲的队伍在约定好的吉时赶到，秦漠时骑着挂了大红花的自行车，本来定好的穿最近新兴的宽松西装，最后还是林栀决定让他拍板穿了军装。 墨绿色的军礼服是照着他的尺寸做的，与青年挺拔高大的身影完美贴合，肩膀上的两杠三星象征着他的军衔，帽子中间红色的五角星更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前来迎娶心上人的男人笑容灿烂，乌湛湛的眸子光影灼灼，诠释了什么叫幸福。 好不容易过三关，见到了新娘。 青年那双眼睛都快没法儿从林栀身上移开了。 “哥，是不是傻啦，快把胸花给嫂子戴上啊。”秦秋意把手里的东西送过去，调笑着提醒着傻乎乎的大哥。 众人哄一声笑了。 被淹没在人群中的江霜与林笙红了眼眶。 闺女就这么嫁出去了！ 惊人的鞭炮声再次响起，林铮蹲下身，在众人的目光下把欢欢喜喜的妹妹背出了门。 随行的还有摄像师。 这可把外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给看呆了。 这个年头，结婚能拍几张婚纱照就算不错了，请的起人专门过来录像的，真是少见的很。 聚集在家门口目送着林栀坐在秦漠时自行车后座离开的有江勤的父母，常苑夫妇，还有江晋中兄弟俩及两人的老婆。 人到了招待所，林栀都是被一路抱着进去的。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也早就收到了喜糖，大门口帮忙放起了鞭炮。 沿着贴了红双喜的走廊，终于到了屋里。 还没等林栀舒口气，他就起身出去。 林栀坐在床上，把脚上的高跟鞋拖了，重重的往床上一倒。 累，真的太累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被几个从前没见过的亲戚轮番教了一顿所谓的“嫁人后的规矩。” 最后江霜直接当着那几个远房姑婆姨娘的面儿让她把这些话当屁。 “结婚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现在都79年了，又不是清朝，秦家人要是敢这么待你，看也不去掀了她们家房子，你们苦了一辈子过来，还想苦我闺女不成。” 这话一出口，几个姑婆姨娘的脸都绿了。 就在她想这事儿的时候，秦漠时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饭菜。 “我听大哥说你大早上起来就没吃饭，赶紧吃两口垫垫，我们待会儿要去火车站了。” 明天还要在秦家办一场，七八个小时的车程，自然要早早的赶过去。 林栀接过饭菜，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跟大哥说上话的。” 秦漠时看着她吃饭，还很贴心的把她额前掉下的碎发撩起来：“就在我进门之前，大哥把我拦下来说了几。” “说什么了？” “你先吃。”秦漠时没有回答。 林栀觉得奇怪，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说什么了呀？” 秦漠时给她递杯水，就是不说。 林栀撇嘴：“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知道的。” 秦漠时摇了摇头：“不能说，说了大哥会过来追杀我的。” 他一脸严肃。 林栀斜他一眼，还想追问，这时候秦父秦母过来了。 火车是下午两点出发，秦城买了包厢，五口子正好能坐下。 朗月星空，火车的轰鸣声不断，秦漠时听着身侧人均匀的呼吸声，一颗心仿佛被幸福填满了。 …… “你跟我过来一下。” 鞭炮声刚刚结束，林铮便挤进人群，把秦漠时叫到了一边。 这时候，秦秋意正在给大家伙发喜糖。 两人到了角落，周围吵闹声不断，秦漠时接过了大舅哥递过来的一根烟，听对方语气沉沉的道：“记得对我妹好，要是敢辜负小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秦漠时微怔，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大舅哥会说这个。 不过这恰好说明了她对小栀的重视。 从前她没人疼，现在有这么多亲人疼自己的媳妇，他当然高兴。 于是乎，他笑呵呵应下了。 这个反应和预想中不太一样，林铮绷着脸色，呵斥一声：“严肃一点，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秦漠时立刻收了笑，转念一想，今天是他结婚的好日子啊，不能不笑。 林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语气温和了不少：“小栀她脾气好，以后不许欺负她，也不许让她伤心。”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 他郑重的答应下来。 看着还算过得去的青年，那声“大哥”怎么听着怎么刺耳，林铮微微皱眉，好一会儿才扯出了个笑脸，不太情愿的拍拍他肩膀：“赶紧去吧，到了记得给小栀准备一些吃的，她大早上起来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第328章 就这样？ 到了秦家这边，结婚的流程基本没什么变化，就是从招待所把人接回家就行。 秦家的亲戚多，来的还有不少秦漠时的战友。 其中有几张林栀所熟悉的面孔。 罗小勇，赵桦。 甚至还有之前在地震区离开就没见过的白娟。 白娟见她看过来，高高兴兴扬了下手。 “你跟谁招呼呢？”一旁的罗小勇好奇。 “嫂子啊，她刚刚往我这边看来着，嫂子可真漂亮，你看她穿的那个衣服，等我们结婚了，我也要穿这样式儿的。” 罗小勇顿时红了脸，说话都结巴起来：“结，结婚，你想这么早干什么，大姑娘家家的，也，也不知道害臊。” 白娟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你要不是不乐意跟我结就算了，我长的也不差，又不是找不到。” “不行，你都跟我处对象了，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罗小勇一着急，也不结巴了，“你喜欢穿嫂子这样的就穿呗，谁不让你穿了。” 白娟哼哼笑了笑。 就知道对这个傻子用激将法准能行。 闹腾了半天，终于把新娘子送进了洞房，秦漠时这个新郎官又被一群战友拉过去喝酒。 林栀一进屋，倒头就睡。 没办法，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到这儿，洗把脸，重新化了个妆就又开始了，她真的困得不行。 秦秋意偷摸着从外面溜进屋里，给她送点点心垫肚子，结果看到她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忍不住笑了。 她把点心放在桌子旁边，只要林栀醒来就能看见的地方，随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大概半个小时，秦漠时终于能从战友手中脱身，在饭桌上偷偷踹了个鸡腿和烙饼用早就准备好的油纸包起来，送到屋里。 结果就撞见又来给林栀送喝的的秦秋意。 兄妹俩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秦漠时得知人还在睡，就没进去打扰。 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后，罗小勇就来了。 怕他出声吵到林栀，秦漠时只好跟他走了。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林栀舒舒坦坦的醒了，看着床头柜的点心和其他吃的，就知道不是秦漠时就是秦秋意。 就这样等到宾客散了，吃过晚饭，外头的天色明显暗下来。 月光皎皎，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林栀深吸两口气，忽然有些紧张。 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 脚步稳健，不见半点虚浮。 “小栀！” 男人的声音藏着雀跃。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点儿什么，四目相对之间，空气仿佛都燃起了暧昧的气息。 秦漠时走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林栀弯了弯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漠时低声笑问：“饿不饿？” 林栀不解的眨眨眼：“刚刚吃过饭，怎么会饿。” “我看你下午都累的睡着了，本来给你准备了鸡腿都没给你送。” “你就不能叫醒我。” “看你睡的香，就没忍心。” 秦漠时说着就坐下了，还离她挺远，似乎有促膝长谈的架势，林栀皱了下眉。 就在她疑惑的瞬间，秦漠时的一只手伸了过来。 把她头上的花给摘了。 “赶紧休息吧，看你困的眼下已经都有乌青了。” 林栀：？ 什么情况，就这样？ 第329章 大尾巴狼 等林栀抬眼看过去，才发现秦漠时的耳尖红了个彻底。 准确来说，应该是红到了脖颈处。 她抿了下唇，好整以暇的看了过去，唇边的笑意多了两分揶揄：“秦漠时同志，你怎么还不好意思啊。” 心思被戳破，秦漠时呼吸一窒，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木头桩子似的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我先去洗漱。” 青年的脚步带了两分逃跑的意味。 留下林栀一个人在床边发懵。 好吧，她就是想调戏一下秦漠时，哪想到把人给吓跑了。 趁着秦漠时去洗漱的功夫，林栀也去把脸给洗干净了。 不多时，秦漠时折返回来，高大的身躯直接就压了过来。 “你——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和他说说话。 带着凉意的吻逐渐热烈起来，林栀双手不自觉抵在男人胸膛，几乎被亲的喘不上来气，刚想抵抗一下，两只手就被秦漠时给擒住，轻而易举的按在了头顶。 带着沙哑和克制的声音传来：“小栀，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总欺负我。” 趁着说话的空隙，林栀大喘气。 一双乌黑的眸子因为亲吻染上水光，有些迷茫的回：“有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身上的人低声笑了笑，一个个轻浅的吻落在额头，脸颊，鼻尖，往下蔓延。 “那可能是我忘记说了。” 林栀有点想翻白眼。 很快屋子里的灯就被关掉，林栀抿着干涩的唇，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线条紧绷的下颚，艰难的开：“我……我想喝水。” 她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 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这个时候却起了恶劣心思，有力的双臂环着人，重重一按。 “待会儿喝。” “你等等……” 明明是深冬的天，一墙之隔的院里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雪白冰冷的霜，屋内的气息却是热的。 林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身上黏糊糊，隐隐约约记得秦漠时拿了个毛巾浸过热水帮她擦身体来着。 她一开始不好意思有些抗拒，然而实在没力气反抗，由着他胡来，最后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笑吟吟且放大了的俊脸。 她不客气的一巴掌把那人的脑袋拍歪，“我要喝水。” 话音未落，一杯温水就递到了嘴边。 秦漠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洗漱好，那张脸仍旧没白回来，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漆黑的瞳孔闪烁着细碎的光影，俨然出卖了他未曾收敛的飞扬心情。 林栀喝完水，长抒口气，不是很想搭理某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骗子，坐起来穿衣服。 秦漠时很贴心的把外套递过去：“小栀，怎么不理我了。” 听话音，似乎还委屈着呢。 林栀横了他一眼。 谁能想到这家伙结婚前义正言辞的说什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以为这人是个清心寡欲的，没想到都是装的。 大尾巴狼说的就是他了。 一晚上的折腾下来，她有那么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死。 就现在穿衣服，看着手臂上那些痕迹，林栀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这人是属狗的么，到处乱啃。 秦漠时坚持不懈，把人抱着亲了一口，林栀才道：“赶紧松开，我起来有事儿。” 秦漠时很听话的把人松开。 新婚第一天总有些习俗要过，常苑家没那么多规矩，也就是喝两杯茶就过去了。 一家人坐在一桌上吃饭的时候，常苑秦城，秦秋意都是笑呵呵的，老爷子更是高兴，给林栀封了个大红包。 摸着都很厚的那种， 秦慧皮笑肉不笑，尽管心里很不喜欢林栀，还是给她准备了个红包。 吃过早饭，常苑拉着林栀说话，秦秋意也凑过去，看着收拾饭桌的秦漠时，秦慧又开始了。 “哪儿有新婚头一天让当家做主的汉子刷碗收拾桌子的啊，小栀啊，你和漠时感情再好，也不能太娇惯了，毕竟你都嫁过来了，可不能像以前在娘家那样，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沉默了。 常苑本来挺高兴，听到这话，脸都拉了下来，瞪向秦城。 秦城和老爷子都没开口呢，秦漠时就先开口了：“小栀的手是治病救人的，姑姑你要是看不下去，你来刷也行。” 秦慧急了：“我说漠时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再者，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 “行了，你再嚷嚷就给我滚出家门。”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直往地上杵。 之前把宋敏招来的事儿还没和她算账呢，秦慧这是往死里头作。 “凭什么让我走啊，这是我家，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她气不过一家人都帮着林栀，秦慧撂下这句话回了房间，还很不客气的摔上门。 气氛一时凝固。 本来是大喜日子，就这么被她搅和了一下，谁也不能高兴起来。 常苑安慰了林栀两句，给秦漠时使了眼色，让他哄人去。 秦秋意很自觉的接过刷碗的工作。 秦漠时当即洗干净手带林栀回房间。 “小栀你别生气，姑姑那边，我会去说的，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我没生气，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林栀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有你帮我不就行了。” 结婚后，日子能过成什么样，主要还是看男人。 新婚头一天就被家姑摆脸色，即便没有秦漠时帮忙，她也不会给自己委屈受。 好在公公婆婆都讲理，不会盲目听从秦慧的话。 至于刷碗收拾桌子这样的小事，她当然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家务活么，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自然要承担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我当然会帮你，你可是我老婆。”秦漠时美滋滋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只这么一下，林栀清楚的感觉到那双湛黑的眸子颜色更深了。 她忙把脑袋拉远了，从口袋里掏出从长辈那里得的红包。 秦漠时一早就把当兵这些日子以来存的所有钱都给了他，加上彩礼，红包，有两千二百块差不多。 她空间里还收着顾岚分给她的几万块。 “这么多钱，等什么是不忙了，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投资点生意，反正现在老百姓也能自己赚钱了。” 政策是去年刚开放的，反正这么多钱攥在手里坐等贬值，还不如发挥一下大用处。 秦漠时坐在她旁边，笑呵呵的应好。 “反正都是你的，想怎么花怎么花，我赚的所有钱，都给你。” 林栀满意点点头，像之前一样摸摸男人下巴，顺势吻了上去。 两人从早到晚都在一块儿，说句话，眼神对视一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黏糊劲儿。 回门前一天俩人就坐火车过去了，晚上刚好到，在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回门。 一大家子翘首以盼，大门口围着得有十来个人，要不是脸上笑的真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秦漠时高高兴兴把回门礼都奉上，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大舅哥投来的目光。 不过不是看自己，是看林栀。 大约是见自家小妹笑的情真意切，这才放心了，缓和了一下脸色，拍着秦漠时肩膀迎他进屋。 江晋中早做好了一桌子饭菜，十多个人围在巨大的圆桌前头，刚好能坐下。 不过吃饭之前，林笙一脸严肃的把秦漠时叫走说话。 看着岳父算不上多高兴的脸色，秦漠时不由的有些紧张。 这都结过婚了，岳父大人不能反悔吧！ 到了屋里，出乎意料的，林笙问起了他姑姑秦慧的事。 他已经知道了秦慧从前不喜欢林栀，还在新婚头一天刁难自家女儿的事。 林笙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毕竟好日子要顾忌一下，不能引起太大矛盾。 第330章 怎么和小狗比上了 “你当初来提亲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可是再三跟我保证过，一定不会让小栀受委屈的。”林笙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有力的质问着。 “结婚第一天啊，你家姑姑就要给我女儿一个下马威，怎么的，当这是清朝，给新媳妇站规矩呢？” 秦漠时自知有错，没有辩解：“对不起爸，是我的错，我姑姑她对小栀有一些误解，请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的。” 林笙其实肚子里窝火，结果秦漠时这么诚恳的认错，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你已经失信过一次了。” 言下之意，他就是不信了。 秦漠时站直了身子，对着林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请爸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 林笙盯着他，眼神锐利：“如果你没做到呢。” 秦漠时坚定道：“不会有这个如果。” 林笙冷冷哼了声，“这事儿只有我知道，她大哥和她舅舅还不知道，他俩是急脾气，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否则，下回我就直接带人上你家去。” 哪怕是违反了政府给他设下的禁令，他也不会让欺负他闺女的人好过。 “我知道了，爸，你放心。” 二人走出房间的时候，江父还笑问秦漠时是不是老丈人又私底下叮嘱他什么了。 秦漠时自然的笑了笑，随口应声是。 不过有件事他挺好奇，岳父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坐下来吃饭，偶然对上江勤的大白眼，他想自己大概是清楚了。 看来是秋意和江勤打电话的时候透露出去的。 林栀告诉过秦漠时，这俩人在京北就认识了，而且关系挺好。 一桌的男人都是能喝酒的，秦漠时酒量还不错，但被七八个人轮番灌了几杯，也有些晕乎乎的。 吃完饭，林栀把人搀回屋休息。 刚进屋关上门，上一秒还迷迷糊糊的男人就黏了上来，林栀不客气的把人的脸掰过去。 “你装醉啊。”她笑着把人放下。 某人不知是真醉还就是装的，抱着人腰不撒手：“没有装醉，喝了这么多还是不舒服，老婆，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坐在床上，抬着头，一双乌湛湛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撒娇似的。 林栀总觉得秦漠时这模样像她从前养过的小狗大黑。 “你好歹是个领导，正经一点行不行。”她想把人推开，力气压根比不上对方，被人抱了个严严实实。 “不行。” 秦漠时一本正经的耍无赖。 林栀没办法，低头亲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秦漠时犹不满足，“小栀，我们现在结婚了，你亲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是你耍无赖，你是小狗吗？” 秦漠时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回答：“我是你先生，怎么是小狗。” 林栀轻啧。 看样子还是有几分醉的。 “我看你就像，如果再装一条尾巴就更像了。” 男人默了默，好一会儿后盯着她问：“那你喜欢吗？” “啊？” “小狗，喜欢吗？” “喜欢你，快把我松开吧。” “那我和小狗，你喜欢谁？” 林栀叹了口气，这怎么还跟小狗比上了。 “你，当然喜欢你了。”她可劲的哄人，“你先松开，这样抱着，我不舒服。” 闻言，他果然松手了，可还是不放弃的追问：“是因为我像小狗吗，才喜欢我？” 林栀傻眼了，怎么喝两杯酒，把人给喝傻了，大哥在酒里下药了？！ 正在外面和长辈说话的林铮是知道林栀的想法估计会气死。 见林栀不说话，秦漠时急了，头一扭，还生起气了：“你果然是因为我像小狗，可我是人，我是你先生，我不是小狗。” 林栀：“……” 她低下头，捧着那张微醺绯红的脸，仔细凑近了观察：“你是不是装醉骗我呢？” 话才说完，腰间就被一道力给按了下去，直接跌坐在秦漠时怀里。 “这里可是我家！”林栀惊声提醒。 秦漠时却只是亲了一下她额头，带着几分迷茫的眼神看过来，语带委屈：“就亲一下。” 说着，又亲了一下。 林栀彻底没法子了，用了大力把人推倒，往后一拽，再盖上被子，一气呵成。 男人还眨巴着眼睛盯着她。 “睡觉吧你，赶紧睡。” 从前不知道秦漠时酒喝多了会变成大傻子，而且还是撒娇鬼的那种。 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秦漠时真就乖乖睡觉了。 等她出了房间，江勤立刻迎了上来，把她带到一边：““小栀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第331章 你真无情 林栀没想到江勤问的是秦慧的事，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江勤翻了个白眼：“秋意打电话跟我说的呀。” 林栀想到了吃饭之前林笙把秦漠时叫到了一边说话的事儿，睨着她问：“爸他们都知道了？” “就姑父一个人知道，我都没告诉姑姑和我爸呢，看你这紧张的样子，就算我说了，秦漠时被骂不是也活该么。” 林栀是松口气：“大哥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能让秦漠时进门？” 林栀一想也是。 江勤便询问起那天的状况，虽然听秦秋意说过，但怎么也没有当事人说的仔细。 等林栀说完，江勤已经在捋袖子了。 “我要是在边儿上怎么着也得给这个老东西来上一巴掌，就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小栀你怎么就没打她呢。” 林栀耸了耸肩，无奈道：“这可是我们新婚头一天，总得顾忌一下，你以为我想忍啊。” 换做其他任何时间，她都不会忍。 “你也不用担心，秦漠时他们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倒也是。”江勤哼哼一声，实在不理解秦慧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她脑子里藏的是什么啊，干嘛非要和你过不去。” “谁知道呢，别生气了，走，我可是给你带了那边的特产，去看看。” “你少转移话题。” “看看嘛，好多零嘴呢，我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 江勤果然心动。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秦漠时迷迷糊糊的醒了，林栀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和江勤江霜他们几人说话。 按理来说回门这天下午就该回去，考虑到两家离的远，当天晚上，林栀和秦漠时就在这儿住下了。 夫妻俩住在了林栀没结婚之前住的房间里。 刚洗漱好躺下，身侧那道高大的人影就覆了过来。 “你干嘛？”林栀警惕的向后退。 奈何背后就是冷冰冰的墙了，根本退无可退。 她听到秦漠时低声的笑：“不干什么，天冷，我抱着你睡。” 隔着黑夜，林栀仍旧能看到那双深邃眼眸中闪烁的危险光芒。 两人正年轻，新婚燕尔的，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可能引起空气中的燥热。 秦漠时已经很克制了，不过每天晚上还把人折腾的不行，昨天在招待所更是到大半夜才睡，林栀本来还想着今天在家能休息一晚上，可一听他这话音就不对劲了。 “我不冷，我就这么睡。”她没松口。 主要是林栀发现秦漠时太会装了。 有时候说的好好的什么都不做，他一开始也做到了，过了一会儿就不安分起来，这里碰碰，那里亲一下。 到最后还是林栀先忍不住动起手来。 “可是我冷。” 某人又开始装可怜。 林栀坚定不移：“你冷你把被子盖好了，别往我这边来，小心把被子里的暖气漏出去。” “……小栀，你真无情。” “知道了就快点睡。” “睡不着。” “……” 林栀没理， 那人的手悄默默伸了过来。 林栀挣扎无果，最后还是被他抱在怀里。 秦漠时抵着她下巴亲了两下，就在林栀以为这人又要开始的时候，她刚想警告动静小一点儿，毕竟是在自己家，万一让他们听见了，明天她也不用起床见人了。 结果秦漠时却不动了。 “放心，今晚不做，你好好休息。”秦漠时搂着人，头搭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 “真的？”林栀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秦漠时笑了笑，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林栀不客气的对着人脑袋就是一巴掌。 “睡觉。” “好的，老婆。” 第332章 还有联系 林栀和秦漠时并没有在家里多待，第二天一早就坐上火车回到家里。 秦慧这两天老实了不少，倒是不敢在明面儿上挑林栀的刺儿，背地里阴阳怪气的话却没少说，不过每次都被林栀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几次下来，一句话的便宜都没占到，倒把自己气的脑壳疼。 很快就要到了启程回庆北的日子，林栀和秦漠时一道去了火车站提前将票给买好。 大街小巷上已经逐渐开始要小贩儿的吆喝声。 从前只允许官家做生意，这会儿老百姓也能自谋出路，哪怕是过完年了，这会儿大街上也十分热闹。 一个扛着糖葫芦把子的大爷见了手挽手的两人凑过来问：“年轻人，糖葫芦来两串不？” 把子上的糖葫芦串的山楂又大又红，只看一眼，嘴巴里就感觉一阵酸酸的。 秦漠时看了林栀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大爷，来两串。” “得嘞，一串一毛钱，两串二毛。” 林栀摆摆手：“我吃不了这么多，吃两个尝尝鲜就好了。” “没事，你吃不了的给我，另一串带回去给秋意。” 林栀点点头，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整张脸都被酸的皱了起来。 她倒吸一口气：“好酸。” “是吗，我尝尝。” 秦漠时接过她手里的，一口将她刚刚吃了一半的那颗山楂给咬了下来。 很快，夫妻俩就一脸扭曲的看着对方。 再看看卖糖葫芦的大爷，早就走远了。 “我不吃了，你吃吧。”林栀不客气的把糖葫芦塞他手里。 秦漠时虽然被酸的牙涩，但还是接过了这个任务。 两人路过卖糕点的铺子，林栀想起来前两天秦秋意嚷着要吃海棠糕。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买点儿回去哄哄她吧，免得她一天到晚耷拉个脸，又跟爸吵嘴。” 没错，秦秋意最近又跟演电影圈子里的人联系上了，还让秦城给知道了。 他大发雷霆，把秦秋意拘起来狠狠的骂了一顿。 一开始，秦秋意还老老实实的听着，但后来也忍不住了，反驳了两句之后，父女俩就吵了个天翻地覆。 秦城因为部队的事情被叫走，估计没有十来天回不来，秦秋意在家整天都不高兴，因为秦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了之前想请她演电影的导演，说了几句话，就让对方改了主意。 这会儿正赌气呢。 “行，你也一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咱们买一些带到庆北，正好分一些给你的同学。咱们结婚，好像都没给他们留喜糖。” 林栀笑了笑：“等你那肯定是等不到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都在空间里放着呢。 两人来到点心铺，林栀随便看了看，几乎都没怎么尝过，最后让店家又给拿了几块双酿团和一扎子蝴蝶酥。 秦漠时去结账的时候，林栀站在门口正等着，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隔壁有人过来打电话。 “你还想找我要钱，你算是什么东西，之前骗我的事儿我都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有脸找我。” 这个声音，她十分熟悉。 是秦漠时的姑姑——秦慧。 隔壁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在听电话里的人说话，好一会儿，她听到秦慧的骂声。 难听的咒骂声之中，还提起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 “宋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能托关系给你安排工作，也能让你彻底收拾东西滚蛋，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是你妈吗，没钱了找我干什么……” 断断续续的骂声之后，秦慧骤然卡壳了。 林栀觉得奇怪。 宋敏找秦慧要钱，她干什么找秦慧要钱？ 很快那边传来惊愕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秦慧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林栀听不清。 她脚步往旁边挪了挪，探出个脑袋，看到秦慧铁青的脸色。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威胁我，宋敏，你是我一手带上来的，连你的工作都是我帮你找到，我待你也算不错吧，连你骗我这事儿我都不打算追究了，你竟然威胁我！” “算你狠，你想要多少？” “不可能，这个数目我拿不出来，我最多给你两百块。” 林栀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话，但她听了个大概也能猜出来。 秦慧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宋敏手里。 这就有意思了。 秦漠时这时候结完账，提着点心出来，见她站在台阶上发愣似的，笑着道：““看什么呢小栀，走吧，回家了。” 林栀收回目光，跟着秦漠时离开。 思来想去，趁着回家路上，她把刚刚听来的事情告诉了秦漠时。 “她还跟宋敏有联系？”秦漠时深深皱眉。 回家之后，他就已经从几人口中知道了这段时间密集不在时发生的所有事。 对于差点儿毁了自己“清白”的人，他自然是不待见的。 第333章 秦慧的秘密 “我听到她在电话里提了宋敏的名字，还提到了威胁和给钱的事儿。” 秦漠时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事儿，咱们不掺和，等回了家，让她跟爷爷说去吧。” 对于自己的姑姑，秦漠时的耐心也被耗的差不多了。 老秦家奉行的就是进门一家亲的原则。 嫁进来的媳妇就是一家人，从小看着父母恩爱，秦漠时更见不得自己的老婆受一点委屈。 就是亲姑姑也不行。 别说这会儿她还和宋家的人纠缠不清。 这事儿必须做个了断。 秦慧还在跟电话那头的宋敏周旋，丝毫不知道自己苦苦隐藏的事情即将被揭开。 “姑姑，我说了，最低五百块，你就给两百就像封住我的嘴巴，未免太少了吧。” 感受到那边高高在上的姿态，秦慧气的牙痒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把柄居然落在她的手里了。 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反过来威胁她。 她从前真是瞎了眼，怎么觉得这个臭丫头配进秦家的门呢。 如今看来，宋敏和林栀不过是半斤八两，一个赛一个的无耻。 “你别叫我姑姑，我嫌恶心。”秦慧恶狠狠的开口，“两百块，爱要不要，多了没有。” 那头的宋敏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你真的不怕我说出去？” 秦慧冷笑：“你有证据吗，宋敏，你别给脸不要脸，就这一次，当我可怜你了，你要是下次还敢找过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儿在舞蹈界混，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她现在可能还不是舞蹈界的顶尖人物，但是想要弄一个宋敏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显然易如反掌。 “三百块，不能再少了。”宋敏考虑了一下，又退一步。 “好，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把钱寄给你。” 宋敏很快报出地址。 “拿了钱就给我闭嘴，要是再敢说，你知道后果。”秦慧语气森然的警告着。 挂断电话之后，秦慧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中曾经的不堪逐渐浮现在眼前，她死死的攥住了拳头。 宋敏，你想要拿钱，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命花！ 与此同时，庆北，宋敏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就瘫在了旁边。 挺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整个人走的十分费力。 她是跳舞的，身形纤细修长，即便是怀孕之后也没有吃的太多。 有秦慧给的这三百块，后面这段日子也能过的不错了。 自从大着肚子嫁到了薛家来，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其他的彩礼薛三龙倒真的说到做到，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都给准备齐全了，唯独这钱方面就只有一百块。 说什么也拿不出更多了。 婆婆也是个刻薄的，看她大着肚子便觉得她好欺负，整天想着使唤她，大嫂也不好相处，一天到晚的拿鼻孔眼看人，不知道的以为天天落枕呢。 最让她生气的是，结婚的时候酒席都没有几桌，还有就是大着肚子，连新娘妆都没弄，随便套了件红衣服就给姐过来了。 眼看着孩子没多久就要生了，薛三龙那个蠢货竟然把钱都给了他们家老二，说支持他娶媳妇儿，气的宋敏差点儿没当场流产。 生孩子都是大事儿，她可不想寒酸辛苦一辈子。 薛三龙靠不住，他的种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的，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薛三龙出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靠着他不知道几百年才能过上好日子。 她当然要为自己多多打算。 当初无意间撞破秦慧的秘密，她没想过说的，这会儿，却是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第334章 动手脚 回到家里，秦漠时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示意林栀先进屋。 “我来说，你去看看秋意在干什么。” “爷爷最近不太舒服，你说的时候委婉一点儿，别让他受刺激。”林栀嘱咐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林栀提着海棠糕敲响了秦秋意的房门。 秦漠时则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不多时，隔着客厅还有个走廊，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呵声传了出来。 “怎么了？”秦秋意吃着海棠糕，听到外头的动静伸长了脖子。 “没什么事儿，吃你的，咱别管就是了。” 秦秋意好奇心作祟，扒在门口听外面的声音。 恰好这个时候秦慧回来了，才进门就听老爷子叫自己。 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进了书房时发现秦漠时也在：“怎么了爸，这么大火气干嘛。” 常苑坐在客厅里，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老爷子瞪着她，厉声质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秦慧不明所以：“我出去买东西了呀，那不桌子上的东西我刚提回来。” “是吗，那你怎么又跟宋敏联系上了。” 秦慧表情僵硬，心下“咯噔”一声。 老头子怎么会知道的。 老爷子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秦漠时没猜错，气的直拍桌子：“我怎么跟你说的，啊？那宋敏就不是个好的，你是不是跟我保证的好好儿的，以后再不跟宋敏有来往，她又不是你亲闺女，你处处帮着她干什么。” 秦慧下意识看了秦漠时一眼，忙解释道：“我没有找过她，真的，是她找我的，我没事儿找她干什么呀，上次她骗我的事儿我都没和她算账呢，真不是我找她的。” 老爷子点点头，把心里的火气儿压下去：“行，这事儿不提，我就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给钱给她。” 秦慧更加吃惊，老头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再看看旁边的秦漠时，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秦漠时开口了。 “姑姑，我刚刚听到你跟宋敏打电话了，她威胁你，让你给钱给她。” “你什么时候……”秦慧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自己只顾着骂宋敏了，压根没注意到秦漠时在哪里。 老爷子：“你说，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难怪你有事没事儿都帮着一个外人，我今天才算是想明白了。” “不是，爸，这事儿不好说，什么把柄不把柄的，是秦漠时这小子听错了，我能有什么把柄落她手里啊。”秦慧反应过来，准备抵死不认。 要是让老头子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估计他能把自己赶出家门。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舞团里能有个好位置，大部分都靠着家世了，再说舞团里就那点儿工资，混个温饱罢了，平日里没有家里增援，根本就不够她天天吃喝，买新衣服打扮的时髦漂亮，这些都要资本的。 “你肯定是听错了，宋敏就是日子过的不舒心，想求我给她汇点钱，哪儿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啊。我还能被他威胁了。” “她没有父母吗，要找你要钱。”秦漠时淡定回话。 老爷子定定看着秦慧，等她给出解释。 秦慧只觉得憋闷。 秦漠时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一点儿小事拿着她不放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捉襟见肘了，又或者把她爸妈惹生气了也说不定，那个爸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屋了，在外头转一圈累死我了。” 说着她就要出去。 “你敢走出去一步试试。”老爷子声音冰冷：“今天你要不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从此以后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还想从老爷子这儿拿钱，秦慧只能老实停下。 老爷子面无表情：“说！” 秦慧笑笑：“真没有什么，我都三十，快四十的人了，你还不放心我么。” 秦漠时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的开口：“姑姑要是不说，我就要找人去问宋敏了，她跟你要了多少，你只愿意出两百块，要是我愿意出五百，相信她会很乐意告诉我。” 私心里秦漠时不想和宋敏有任何牵扯，至于姑姑的事，她是一个奔着四十岁去的成年人了，按理来说也轮不到他一个晚辈来管。 只是涉及到宋敏，他不得不多注意点。 前车之鉴，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又想出什么新的主意，他倒是没所谓，只一点不行，不能伤害到小栀。 任何威胁到自己老婆的，他都不会放任。 何况，她这样一天天的老小栀不顺，总得解决好了才行，总不能让小栀天天看她的脸色。 他把人娶回家是一块儿过日子，要长长久久的，可不是受气来的。 “你——”秦慧气堵：“你一个晚辈也好意思来管长辈的事，秦漠时，你给我出去。” 秦漠时目光不变：“我不想管姑姑的事，是姑姑你总给我惹事。” “秦漠时！”秦慧陡然拔高了声音，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两分锐利：“我可是你姑姑，你看看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就说林栀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侄子没有遇到林栀之前可从来没跟她唱过反调。 秦漠时弯了弯唇，笑的有些讽刺：“你不占理，也没必要拿长辈身份来压我，你知道的，我这人不认这个。” 秦慧脸色都变了，正要开口骂，就被老爷子呵止了。 “你看你哪里有个当长辈的样子，啊，赶紧给我交代清楚。” 秦慧越是不肯说，老爷子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孩子是亲生的，他自己了解。 这种情况死倔着不肯说，多半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秦慧瘪了瘪嘴唇，仍旧不愿意说。 “真没事儿，你就是去问宋敏也问不出什么来，真的。” 大不了她咬咬牙，另外再多给宋敏五百块就是了。 反正她缺钱，自己愿意掏，那个死精的臭丫头知道怎么选。 老爷子是什么人，年轻时候是打过仗杀过不知道多少人，自然不会被她两句话哄了去。 秦漠时就更不会了。 现在条件好了，当初特战队培训就有学习外国的课程，攻人心理这方面他当时考完还是第一名，一眼就看出来秦慧这是在强撑。 这个姑姑他还是很了解的，最在意的无非就是舞团首席的名号还有就是钱。 其他的，只要保住这两个，她从来就不在意。 宋敏能威胁到她，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和这事儿有关。 钱的事儿不太可能，秦慧的钱无非两个来源，一个舞团，一个就是爷爷。 那么只剩下一个，舞团。 “舞团。” 静默之下，他说了这么两个字。 秦慧眼里有惊愕一闪而过，尽管稍纵即逝，但那一点点异常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舞团怎么了。”秦慧佯装镇定，实际上手心都捏出了汗。 “姑姑的舞团的工作出问题了吧。”秦漠时淡淡一笑，“如果去舞团打听，说不准，不用去问宋敏了。” 秦慧听的心惊胆战，又怒又气，干脆指着他鼻子骂：“秦漠时，我可是你姑姑，你疑神疑鬼的想调查我，我是犯人么，你是想干嘛，我看你是让林栀那个贱人迷的失了魂，脑子不清楚了吧。” 这话一出口，秦漠时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却不达眼底。 “姑姑有话好说，别提小栀，这事儿和她没关系。” “你他娘嘞放屁。”秦慧恼羞成怒，似乎抓到了秦漠时的痛处，张口就骂。 “哦——”她拉长声音，恍然大悟：“是林栀看我不顺眼，让你来挑我的刺儿是吧，你说说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是个军官，一天到晚被一个臭丫头牵着鼻子走，还管起你姑姑我来了，那个臭丫头呢，什么东西，也配挑我的刺儿，给我出来，林栀，林栀！” “小姑，你胡说什么，小栀可没惹你。”常苑拦在秦慧前头，忍无可忍，“明明是你处处给人脸色看，你可别闹了，把事情交代了不就结了，非和那宋敏纠缠干什么。” 就连常苑到了这会儿都忍不住怀疑秦慧和宋敏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了。 明明都被骗过一次了，竟然还联系着。 “你少说这些，不关你的事儿。”秦慧越过常苑，压根不理会身后老爷子的话，转头去拍小夫妻俩的卧室，还以为林栀藏在屋子里。 秦漠时大步去拦。 “林栀，你给我出来，挑拨离间一把好手，这会儿躲起来不敢见人了是吧，给我出来。” “别拍了。” 房门打开，林栀从秦秋意屋里出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面目扭曲的秦慧。 秦慧停下手，看着另外一头的林栀冲了过去。 两间房离的远，二十多步开外，秦慧没到林栀跟前，另一张脸就探了过来。 “姑姑，你能不能冷静点儿。”秦秋意都快无语了，“人小栀可什么话都没说，话都让你说了。”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秦慧训她一句，怒冲冲的就要质问被林栀抢了先。 “你挺有意思，追问这件事的人不是我，要查的人也不是我，我甚至都没出现在你面前，就要找我的麻烦。” 她抿了下唇，扬起眉梢讥讽道：“是因为你不敢和爷爷对着来，更反驳不了秦漠时的话，觉得我是最好欺负的，要撒气在我身上，是吗？” “你——”秦慧的话一下子被噎在嗓子眼，心思被戳破，面上更是难堪：“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好欺负，我看就你心眼儿最多，要不是你，秦漠时能抓着我不放。” 就算林栀说的没错，秦慧也不会承认。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栀懒得和她辩解什么，快步走到秦漠时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秦漠时，问她。” 这就是要气死人不偿命了。 常苑：！ 秦秋意：！ 老爷子：！ 秦漠时笑了笑，凝眸看过去：“姑姑，说吧。” 秦秋意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太恶劣了，她喜欢。 秦慧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盯着林栀，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 “死丫头，怎么就让你嫁到我们家来了。” 林栀耸了耸肩，又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袖：“哎呀，姑姑不说的话，我们报警吧，宋敏这是敲诈勒索，我们是为她好。” 她说的一本正经，秦漠时也很配合的点点头：“那报警吧。” 秦秋意憋笑憋的辛苦，冲耳根竖起了个大拇指，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没事儿，我可以去报。” “不行。”秦慧一慌，拽住秦秋意。 几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秦慧牙齿都快咬碎了，充满恨意和不甘的眼神盯着林栀，许久后才道：“不能报警，报警的话，我就完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舞团里又来了个年轻漂亮会来事儿的演员要继任她的位置。 秦慧不甘心，彩排的时候，就动了一点小手脚。 第335章 太能折腾 每种不同的舞衣服穿的不一样，鞋子穿的自然也不一样。 那天她们刚好穿的是六七厘米高的高跟鞋，秦慧就提前偷偷的把她上舞台的那段小阶梯给踩了一段，内里用了一丁点胶水封在中间，拼在一块儿，就这么挤压在一处。 开场的舞台灯光昏暗，根本不会担心被看见。 即便是事后有人查，也只会觉得是台阶年久失修出了问题，不会怀疑是人为的。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宋敏来找她，不知道在哪儿看见她对台阶动手脚。 这才让她抓住了把柄。 听到这里，老爷子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秦慧给气晕过去。 “你，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老爷子拐杖举过头，直往秦慧身上砸。 “啊，爸，你干嘛。”秦慧躲了过去，什么时候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转头往院子里跑。 常苑见状不妙，紧赶紧的上去拦着他：“爸，你消消气，消消气。”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拦着老爷子，真要是动手教训秦慧一顿，她只会拍手叫好。 可老爷子真气上头了，把自己给气倒了，就划不来了。 林栀和秦漠时也跟上去劝。 老爷子比较不年轻了，早些年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身体不比同龄的老头子健康多少。 “这个混账东西，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居然也敢做！”老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 想他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干过一件亏心事，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今天你有本事逃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了，我们老秦家没有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秦慧站在院子里，听到老爷子的话握紧了拳头，似乎是不甘心，冲到了堂屋门口对着老爷子喊。 “现在觉得我丢人现眼了，当初我让你出面帮我去申请中央舞团名额的时候，你要是肯帮我，我也不用在这个破地方一待将近就是十年。” “一个舞蹈演员能有几年青春能耗啊，现在我老了，跳不上领舞了，人家要找个更年轻漂亮的取代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哪儿伤天害理了，是她自己倒霉，只要我在这个舞团一天，她就别想当领舞，当首席！” 砰！ 屋子里拐杖砸了出来，在歇斯底里的秦慧脚底下摔成了三截。 老爷子走出来盯着秦慧一字一句道：“你怪我不去给你找关系是吧，啊，那是你自己能力没到那个位置，人家不乐意要，我没去吗，我舔着个老脸去请人好说歹说的卖我面子，人家说什么，你要多练练，现在还不行，那是我没去吗！” 秦慧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爷子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哗啦啦浇灭了她心里的不甘和怨气。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去过了，你明明没去，你说的，要靠我自己努力，不能只想着走捷径。” 老爷子深吸口气，扶着椅子把手坐了下来。 这种打击她自信心的事儿，他本来没打算说的，秦慧从小就心高气傲，要是知道他亲自低头去托关系，人家都不愿意要，肯定难受死了。 哪曾想，到现在她竟然为此走了歪路，连害人的事儿都干出来了。 他坐在门口，手撑着头，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似的疼。 世界上哪儿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的父母呢。 常苑犹豫了两秒后走了过来，“小姑，这事儿我跟你大哥其实都知道，爸当年去帮过你，人家舞团的领导人说你功夫还不到家，才没要，爸的意思是等你努力努力再试试，谁知道你自己后来不乐意去申请了，你也不能怪把呀。” “你胡说。”秦慧险些站不住脚，冲到老爷子面前厉声质问：“爸你说，大嫂是胡说的对不对，我没有那么差的，当初人家要挑三个，我明明是第四名，只差一点儿就能进中央舞团的不是吗，你说话呀。” 她伸手去抓老爷子，被秦漠时给拉开了。 常苑道：“小姑你别忘了，你是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并列的第四，那小姑娘是因为有个大失误才掉了下来的。” 并不是她想打击人，事实就是事实。 这么多年，小姑也该看清了。 “不可能的，我明明很有天赋的，就连老师都说我的水平已经很不错的，怎么可能会差到这种地步，是你们胡说。” 秦慧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天赋再高，你不去练有什么用，勤能补拙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去教你？”老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我练了的，我怎么没练。” 秦慧怔愣的说着，神情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她只以为是老头子不肯帮自己，所以才和中央舞团的名额失之交臂。 到头来告诉她是自己太差，落差太大，颠覆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幻想。 这让她怎么接受！ “你一天练一个小时，跟人家一天练七八个小时，甚至不吃不喝的练能一样么。” 老爷子太了解她了，年轻时候仗着自己有点儿天赋，自诩高人一等，处处偷懒，临到时候才想起来抱佛脚。 就这样拿什么和人家用汗水打拼来的比。 秦慧听着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捂着脸一下子哭了出来。 秦秋意努了努嘴，轻声道：“姑姑这是后悔了？” 秦漠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少说两句。 这会儿涉及到往事，他们小辈还是别听的好，反正老爷子会处理的。 秦漠时带着自己媳妇儿回了屋。 秦秋意眼看着这两人走了，自己留下来也没意思，屁颠屁颠就跟上去。 还没进屋，就给房门挡在了外头。 “哥，嫂子，开门啊，干嘛不让我进去。”秦秋意扒拉着门，对着里面哈着声的喊。 玻璃窗户后面的帘子被掀开，她看见自家大哥面无表情的脸：“回你自己房间去。” 秦秋意斜他一眼：“为什么，我就不去，一个人多没意思，赶紧给我开门。” 秦漠时简直想把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妹妹给丢出去。 “行了，你开门让她进来呗。”林栀好笑的把人拉开，放秦秋意进来。 “还是嫂子好，哥你真是，把我挡外头干嘛。”秦秋意心大，白了自家大哥一眼，进屋就发现林栀已经在收拾衣服。 “你们票买好了呀，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大早的票。” 秦秋意吃着点心，往椅子上一坐：“你们这就走了，家里留我一个人可真没意思，早知道我也去当兵了，说不准能和你们在一块儿呢。” 林栀眯了眯眼睛：“真的，现在可不迟。” 秦秋意笑笑：“我胡说八道的。” 开玩笑，她要做演员，当兵不适合她。 几人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午东西，老爷子就在外面和秦慧说了一下午的话。 最后拍板决定，让秦慧去给人家受伤的姑娘赔礼道歉，请求人家的原谅。 一来是要面对自己的错误，二来总不能让这个把柄一直让宋敏攥在手里。 不然的话，这一回二百，下一回二百，只要她没钱，秦慧就得当宋敏的钱包。 一听要去低头道歉，秦慧不乐意了。 “我不去，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我好歹也是领舞，这事儿让人知道了，我以后该怎么在舞团继续待下去。” “你不去也行，等着坐牢吧。” 老爷子一点儿也不惯着她。 为了个领舞的位置都能出手害人了，这次幸亏人家是没伤到要害，人好好的，在家养腿，下回呢，岂不是要杀人了？ 她不可能永远年轻，但永远都有年轻漂亮的人等着接替她的位置。 “爸，你这是要我的命！” “我这是在救你，二选一，你随便选一个。” 秦慧一抹眼泪，“我不选。” “那我替你选，去道歉。” “不行。” “不行也得行。” 老爷子一锤定音，任凭秦慧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秦慧也怕。 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她再倔下去不给人赔礼道歉，他真会叫派出所上门来抓她。 她可是舞蹈家，怎么能坐牢呢。 林栀和秦漠时走的时候，常苑和秦秋意到火车站送俩人。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庆北的冬天冰天雪地的，可别冻感冒了，有什么事儿给家里写信，我跟你爸都在呢。”常苑握着林栀的手唠叨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儿媳妇她真真是满意极了。 漂亮识大体是一回事，主要是人聪明有本事，人都喜欢更好的，常苑当然也不例外。 要是什么时候能给她添个孙子就最好了。 “知道了妈，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也多保重身体。” “会的，路上小心，漠时啊，照顾好你媳妇儿知道了么。” “知道，我肯定照顾好她，你们回去吧。” “那行，我们走了，你们也赶紧上去吧，别耽搁了。” 跟随者大部队上了火车，很快那边哨子声响起，火车乌拉乌拉的开走了。 看着远去的车子，常苑却叹了口气。 “你大哥大嫂这一走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在一块儿。” 秦秋意忍不住皱眉：“她们都在庆北，又不是天各一方，你操心这个干什么。” “我怎么不操心，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就他们这样，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学校，可能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见一回，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秦秋意：“……” “小栀才多大，她还要念书，这会儿怀孕，她不就没法儿上学了。” “所以我才愁啊。” 儿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太爱学习了。 真是叫人操心。 ……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 火车上太吵，二人坐在包厢软卧里头还是挺舒坦的。 秦漠时大小是个军官，上头还有个秦城，订个软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会儿软卧就他们两人，想着晚上就要和林栀分开，秦漠时握着林栀的手不撒开。 “时间过得真快。”望着外头飞快掠过的田地秦漠时忽然有些感慨，“真舍不得跟你分开。” 他大剌剌说着，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 林栀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把领口给拉了起来。 她虽然也挺舍不得的，但是想想到了晚上这人种种不受控的行为，就很无奈。 这会儿她脖子上的痕迹都没消呢，估计又要好几天。 “反正我会放假的，到时候我去找你。” “那也要好几个月见不着。”秦漠时说着把下巴搭在她肩头，用脸颊蹭着她的脸颊，“我肯定会想你。” “我也想你，好了，也不怕有人进来。” 林栀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自从结了婚，她才发现，秦漠时是真黏人。 过一会儿看不见就着急忙慌要找她的那种，好像她会被拐跑了一样。 秦漠时知道昨天晚上折腾的狠了，她挺累的伸手把人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那你睡吧，休息一会儿。” “这样我们俩都不舒服，我靠着窗户就行，你也歇会儿。” 秦漠时瞪了瞪眼，很直白的说：“我就是想抱着你。” 林栀笑出了声：“那你不累啊。” “抱着你才不累。” 秦漠时二话不说把人捞回来。 林栀却伸手把人往旁边一推，然后两只手搂着他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可是你说的。” 有个免费的人形靠枕，还热乎乎的，当然比冰凉凉的窗口要舒服。 秦漠时扬了扬唇：“我说的。” 林栀才眯上眼睛没一会儿，软卧的门帘子一下子叫拉人开了。 “我跟你说，这车上人也太多了，我想去解个手都过不去。” 夏军时手里还捏着草纸，才进包厢就傻眼了。 秦漠时和林栀也抬头。 “真是不好意思啊，走错了。”夏军时反应过来，把门帘子拉上，继续往前走。 两边正好相邻。 第336章 感应到对方空间的存在 回到自己的包厢，夏军时往软卧上一坐，搂着身边的女人猛亲了一口：“刚刚给我走错地儿了，我还想着怎么里头一个人变俩了，吓我一跳。” 主要是看见一个女的身边多了个男的，还以为自己绿了。 幸亏是看岔了。 陆萍嫌弃的把人推开：“你能不能别老动手动脚的，这是在外面。” 夏军时嘿嘿笑了一声：“在外面怎么了，你都跟了我了，还怕什么，等这回稳定下来了，老子负责娶你还不成。” 陆萍冷哼：“你想得美，我才不嫁给你呢。” 夏军时不乐意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不嫁给我嫁给谁，行了，别臭个脸了，给你男人笑一个。” 自从陆萍的哥哥陆晁出事儿之后，家里所有的资产被上缴充公，陆萍身无分文又没有一技之长，便一直和夏军时待在一块儿。 去年八九月份的时候，夏军时不知道在哪儿认识了一个自称是某地方高官的男人，聊着聊着，那个高官说起家里有人生了大病，四处求医无门。 这不就让夏军时赶巧了，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病症，只不过是这个年代治不了。 夏军时帮那个高官的家人治病，因此两边就联系上了，一来二去的就被引荐到庆北这边来，说是有个制药厂里正缺人手，尤其是他这样的人才， 对方开的价高，或许是看中了夏军时的能力。 夏军时正愁没钱花，自然一口答应。 事情说定，夏军时一高兴就喝了点酒，回到家里看见陆萍就心痒难耐。 陆萍本身就长的好看，又会打扮，身边总跟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他怎么可能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借着酒劲儿他直接大胆表白，陆萍也是半推半就，两人半是糊涂的睡到了一块儿去，这段时间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恋爱日子。 陆萍嗔怪的哼一声，把人推开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什么制药厂子神神秘秘的连名字都说不出来，夏军时，你说，会不会是黑厂子啊，不会有危险吧。” 夏军时笑了笑：“那你也不能现在才说啊，咱们都上了火车，人家都派人到火车站接咱了。”看着陆萍不安的面孔，他想了想，还是安抚道：“放心吧，能有啥大事儿，我跟你哥他们原本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就算有危险，也不怕，能应付的过来。” 真要是论黑心，不一定能有人比得过他们嘞。 “反正得小心一些，咱们尽量别碰那些触犯法律的东西。” 想到自己的哥哥，陆萍不禁有些落寞：“你可是跟我说的，要娶我和我过安稳日子的，别再和不三不四的人牵扯到一块儿去，钱不钱的，够花就行了，别弄出事儿来。” 无论是出于对夏军时的依仗，还是对夏军时的感情，陆萍都不希望他在重蹈自己哥哥的覆辙。 夏军时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的。”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林栀脑海中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是她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主人，刚刚那个人周身的磁场很奇怪。”许久不见的小医在警报声结束后冒了头，“他身上有着和主人一样的磁场。” 林栀皱了下眉，在心里问它话里的意思。 术业有专攻，磁场什么意思她真不明白。 小医解释起来：“那是一种人眼无法观察到的东西，通俗点来讲就是，他身上环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这种能量与主人身上的一致，而主人身上这种能量的来源，是空间。” 简而言之就是，那个男人手里十有八九也有空间。 林栀一下来了精神。 这么说，你可以感应到，那对方呢？ 小医点点头：“随着空间的升级，助手的各项功能也会升级，不过如果对方的等级低于小医，那他就察觉不到。” 林栀有些激动。 她之前就猜测过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有空间，或者说，重生而来的可能也不止她一个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遇上了。 “主人，即便对方和你一样是空间持有者，你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小医有些疑惑。 林栀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这所谓的空间太过神秘，又大概率和重生有关，她想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按照小医的规矩，说了估计又要好一段时间见不着人。 不，是见不着系统。 或许是经历的太多，当然也不排除她过于敏感的原因，她总觉得，重生回来之后，有太多的机缘巧合让她捉摸不透，好像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故意引导她往那些方向去。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她的世界笼罩在其中。 而她不过就是网格上一个小小的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 但愿是她自己想多了。 考虑到旁边还有个秦漠时，林栀也并未和小医多说。 秦漠时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小栀？”他皱眉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林栀回过神，对上他的眼睛轻轻一笑：“怎么了？” 秦漠时微微蹙眉：“怎么发愣，那人你认识吗？” 刚刚走错包厢的男人离开之后，她忽然就坐直了身体，傻愣愣看着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有人呢。 林栀摇头：“不认识啊，你认识吗？” “看你的反应我还以为你认识呢，行了，你快睡觉吧。” 秦漠时把人揽着，往自己的肩头一靠。 二人的中午饭是常苑为他们准备好的大菜饼，就着热水，很快填饱肚子，迎来了一下午的车程。 林栀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走错包厢的男人。 好巧不巧的，下午五点二十，火车到站的时候，他们出了包厢，转头就碰上了。 原来他们两边的包厢就是相邻的。 夏军时率先看到了秦漠时，对他笑了笑：“今早真不好意思啊，走错了兄弟。” “没事。”秦漠时应一声，因着他们的行李多，就让出位置来给他们先走。 林栀只能往包厢里面退。 想着等下火车应该能找到机会和对方说说话，男人身后跟着的一道身影却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是陆萍，陆晁的妹妹！ 林栀清楚的记得这个女人。 陆晁和付建行是一伙儿的，而这个陆萍，也和付建行有不正当的关系。 在京北发生的一切涌入脑海，陆萍并没有发现自己，拎着行李箱跟在男人身后，二人举止亲密，显然关系匪浅。 林栀轻轻抿唇，眼神复杂起来。 她想到之前去申城的时候，制造那种脏药的地方。 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人造出了那种药。 第337章 恶心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药物，是这个男人弄出来了。 愣神的功夫，陆萍和夏军时两个人已经下了车。 等林栀和秦漠时下去的时候，两人早就没了踪影。 庆北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怎么了你，从车上下来就魂不守舍的。”秦漠时拎着行李笑问。 林栀回了神，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两个人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听到这话秦漠时眉峰扬了扬，显然是不太信，嘴上却道：“那就不想了，我送你去学校。” 林栀拽了一下他衣袖：“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没有。” “真的？” 秦漠时顿了顿，诚然道：“有点。” 林栀了然，又听他道：“不过我会等你自己说的。” 说完，他低头凑近，压低声音：“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林栀眉心一跳，觉得脸热，把人推开了。 到了学校门口，某人又开始了。 也亏得两人现在是夫妻，举止亲密一些倒也没什么，路过的同学看着这么一对好模样的男女，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偷偷的跟身边的好友笑笑，说着悄悄话离开。 “行了，我人都到了，你也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林栀说着，其实也是警告。 主要是她真怕秦漠时胡来。 秦漠时似乎也看出她的担心了，故意往前凑了凑，吓的林栀赶紧后退。 好在这人没干什么。 “不闹你了，我走了。”他依依不舍的放下行李，与她道别。 “去吧，我会在这儿看着你走的。” 二人互相招手，秦漠时一步三回头，直到走远了人拐到巷子口，林栀才提起行李。 “林栀同学。” 不远处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谢静香勾着她肩膀嘿嘿直笑：“看来刚刚那位同志就是你先生了，长的可真好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让咱们看看。” “就是，喜糖呢，说好给咱们带喜糖的。” 另外几个女同学从她背后窜出来。 “他还要去部队呢，你们就放过他吧，至于喜糖，放心吧，都带着呢。”林栀拍了拍身后的包，“保证你们谁也少不了。” “这还差不多，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啊，我帮你拎吧。” 谢静香二话不说提起她身边的一个布袋子就往学校里走。 “谢谢了，这是我婆婆给我准备的，里面应该是棉袄，现在天真是一点儿没暖和，我刚下火车的时候给我冻的直哆嗦。” 上一回在这儿还是因为想见秦漠时，正好撞上他受伤的时间。 “那你可惨了，咱们这儿冬天能冻掉你的手指头，得多穿点，看你这小身板儿，能不能挨得过去啊。” 几人嬉笑着回到宿舍。 林栀把带来的糖分了大半，剩下的得等明天上课分给其他同学。 开学第一天，一大清早的，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学校里大喇叭就响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人脑壳子都直颤。 “过了个年就懒散成这样，赶紧起来，下去跑两圈，准备体能训练。” 众人叫苦连天。 “我们又不是当兵的，就是军医，不至于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女教员立刻瞪大了眼睛：“谁说的！” 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迅速穿衣服的声音。 于是乎，大冷的天儿，迅速穿戴整齐的医学生们在操场上开始操练起来。 本来以为晨练过后能缓一缓，谁能想到，吃完早饭头一天，头一节课，就迎来了解剖课。 庄严而又郑重的默哀仪式过后，所有的学生们将鲜花奉上。 这次可不是之前解剖青蛙老鼠这样的小打小闹，而是实打实的一具人体。 刚刚恢复了体温的老师安静而平和的躺在台上，隔着手套触摸皮肤依旧会觉得冰凉。 老师在台上讲注意事项，所有人听的聚精会神，等到解剖老师真正开始操作下刀的时候，有胆小的没敢抬眼看。 当皮肤下的浅筋膜暴露出来，还没继续深入，就已经有人把今天早上的早饭吐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孔金辉。 谢静香往后瞥了一眼，抬手抵了下身边的人：“我觉得我还能撑住。” 旁边两个女生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在尽力克制。 谢静香又去看林栀：“你怎么样，看你跟没事人一样。” 林栀耸了耸肩，从容笑了：“反正早饭安稳的待在肚子里了。” 一个上午过去，能在教室里坚持下来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伙显然都没什么心情。 毕竟他们的手才碰过大体老师的冰冷的皮肤，甚至是…… 只是想想，饭菜就吃不下去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能撑得住，坐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下午的解剖课。 “真不敢想，这样的日子还要坚持三年，杀了我吧。” 谢静香趴在桌子上，看着香喷喷的饭菜，胃里直犯恶心。 一桌子人食欲大跌。 林栀不想影响她们，主动端了饭菜坐到旁边。 中午做的还是肉丝面，炒过的肉丝是酱油的颜色，和白花花的面条混在一块儿，在加上大白菜叶子。 怎么看都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然而，学校纪律严明，不允许剩饭剩菜。 谢静香几次提了筷子都吃不下去，转头一看林栀碗里都见底了，更觉得难受：“你怎么吃的那么香？” 林栀无辜道：“我饿了。” 谢静香竖起大拇指：“你牛，要不我的给你吃。” 林栀矜持擦了擦嘴：“现在饱了，你们加油。” 想想她当初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也是直接吐了，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林栀端着吃干净的空饭碗去洗，才起身，旁边饭桌上的孔金辉还在和面条死磕。 一看林栀清空了碗，眼睛都瞪大了。 “你不嫌恶心啊！” 这还是继上次吵架之后，孔金辉头一回跟她说话。 林栀本来没想理，看他那张惨白的大脸就知道他肯定吐过了。 “没什么恶心的，解剖课还要上三年呢，这会儿就忍不住了，以后怎么办。” 三——年！ 孔金辉意识到什么，脑子里好像有道惊雷劈了下来。 低头看了面碗，他深吸口气，捡起筷子准备吃。 挑起面条的瞬间，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他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林栀见状，心情更好了。 第338章 偷钱 上了几节的解剖课，吃中午饭的时候倒没有人继续吐了。 二月的天已经很冷，林栀每个月会和家里人写一封信，毕竟打电话还要去老师的办公室，她也不好总过去招人烦。 每个月照例五封信，一封寄给江勤，一封寄给林铮，以及分开了很多年才重新又住一起的父母和她的公公婆婆。 林栀光是买邮票就得花点钱。 这最后一封，当然就是给秦漠时了。 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就隔了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想要见面，也只能等放假。 她倒是还好说，可是要等着秦漠时放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年月。 一晃冬日里过去，天没那么冷了。 林栀这些日子也会跟着打听陆萍和那个拥有空间的男人的消息，可她一直在学校里，基本上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只能一心扑在学习上。 尽管现在上课学的东西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但仔细复习一遍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月末的时候考了一回试，林栀和谢静香的成绩并列在第一名。 考完试就是周末，学校大概也是想给他们放松一下，放了半天的假。 一群学生们就商量着这半天日子能去哪儿玩。 “不然咱们去看电影吧，去别的地方玩儿，这半天时间也不够啊。” “我觉得可以，看完电影还能去吃顿好的，我从开学带来的钱就没用过多少，都在兜儿里存着呢。” “哎，林栀，陈喜，你俩怎么不说话？”有人注意到拐角两人的沉默。 林栀正在和小医说话，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我没问题，听你们的。” 陈喜揪着衣服一角，有些踌躇。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还要在看会儿书，这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 其他女生面面相觑，有些沉默。 陈喜家境并不是特别富裕，他们都知道。 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看一次电影也就是吃个零嘴的钱，陈喜就不一样了，她爹妈年纪大了，就是很朴实的农民工，也不是本地人。虽说上大学时公家出钱，但路费，生活费，样样都要自己掏。 之前有机会一块儿出去玩的时候，陈喜也是一次都没参与进来过。 她们也想过帮忙承担费用，不过陈喜也有自己的自尊心，更不好意思让别人破费，也就没答应。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那行，咱们回来给你带东西，说吧，有什么想吃的。” 谢静香跳下床，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静默。 陈喜也不是特别矫情的人，几分钱的东西自然不会计较太过。 七八个女生聚在一块儿准备出门。 临走前，谢静香的家人忽然找了过来。 正好在大门口撞上，谢女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把女儿拉到一旁，不知道说着什么。 林栀时不时的抬眼看过去。 谢母声色温婉，气质上也可以看出是与谢静香不同的沉静，穿着蓝色毛衣配着长裙，脚下踩着一双矮跟的黑色皮鞋，看着就是特别文雅温和的人。 林栀记得谢静香说过，她母亲是当地高中的老师。 谢静香的脸色很难看。 几个女同学围在一块儿，也不好过去听人家的私事儿。 “你弟弟已经失踪有三天了，妈没想着打扰你的，可是我眼下是真的没办法了，静香，你弟弟平时和你关系最好，无话不谈，你知不知道他会在哪儿啊？” 谢母眉眼间写满了对儿子的担忧。 “他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怎么会突然失踪，是不是和同学们去哪里玩儿了？” 谢静香的弟弟今年刚十八，在念中专，和谢静香一样，是那种特别活泼玩儿的开的前面。 谢母哭着点头：“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我连老师和他的好朋友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你弟弟这段时间特别不对劲，回家回的特别晚不说，还总找我要钱。” “一开始我没在意，他要了我就给，后来他要的越来越多，我就觉得不对劲，以为他学坏了便没有给，谁知道他竟然开始偷翻我的钱包，还把家里的老母鸡偷出去卖了。” 谢静香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他弟弟么！ “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他？”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第339章 给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不过我今早去他们的学校问了，和他处的好的那个沈大谷你是知道的，他说你弟弟上个月在学校外头认识了几个人，从那之后就经常逃课出去和那几个人在一块儿玩儿。” 谢静香听到这里心道不好。 谢母继续道：“他们都说那几个人就是街头的混混，整天没个正形，也没有工作，你说你弟弟会不会是被他们给骗走了。” “妈，你先别担心，我跟你一块儿回去找找。” 谢静香刚刚说完这话，几个女同学犹豫了一会儿围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没什么事，你们先去玩儿吧，不用管我，我得回家一趟。”谢静香脸色不大好。 看到这里，同学们自然不放心。 谢静香是班长，平日里和她们相处的又特别好，需要帮忙的时候从来不会吝啬，这会儿一看就是出大事儿了。 能帮一把是一把。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啊，说不准我们就能帮上忙呢。”一个女生道。 另一名女生也附和：“是啊，大家伙一块儿出来，肯定要一块儿回去，有事你就说。” 顾念着弟弟的安危，想着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有同学们的帮忙说不准能更快的找到人。 “那就麻烦你们了，是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打算回去找找的。” “你一个人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我们跟你一起去。” 谢母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一个劲儿的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你们了。” 离的最近的林栀忙把对谢母搀着，“谢静香，有没有你弟弟照片，让我们先认一认，才好找人。” “有，家里有。” 谢静香：“那我们先回家一趟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母女俩回了家。 谢静香家离的不远，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不过他家里距离她弟弟念的中专就有些距离了。 到了家里，谢母迅速的拿出一张全家福的相片，指着上面的笑的十分开朗的少年开始介绍起他的情况来。 “这个就是静香的弟弟，小刚，对了，他全名叫谢刚，个头有一米八差不多……我上一回在家里见到他，他是穿的校服，蓝色的外套，里头是白色的衬衫，对了，外套上面还有个这样的图案，在胸口的地方，是他们学校的标志。” 谢母很快找来纸笔画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给众人看。 “那我们就分头去找，一个小时后，不论有没有结果，大家都回到我家里碰面，看看哪些地方是找过的，哪些地方是没找过的。” 尽管心里着急，谢静香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林栀记住了照片里少年的样子，又问：“对了，之前阿姨说，谢刚总和几个校外的人在一起，那些人你们认识吗，或许可以通过打听他们找到人。” 谢母摇了摇头：“那伙人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出现，我问过了，有的人知道，可是他们怎么也不愿意说。” 谢静香这时候也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叮嘱大家伙：“你们要是遇到了这样的混混要小心，自己的安全为主，明白吗。” 要是这些同学们因为自己的家人出事，她无法接受。 “那这样好了，咱们两两分组，也更安全一些。”林栀提议道。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跟来的都是女生，哪怕每天都有训练，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不少，但真要遇上危险，也不好说。 八个人最后分成四组开始找人。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询问。 “现在的这个男孩子啊就是难管，我家里有个弟弟和谢刚一样的年纪，整天就知道闯祸，其实就是缺打，这不，过年的时候让我爸拿着棍子一顿揍，老实多了。” 和林栀一组的女生叫余慧杏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个谢刚要是能挨一顿揍，肯定也老实了，你说他总是要钱，会不会是去赌钱了。”余慧杏猜测着。 林栀想了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对这里不熟，这里会有什么赌场吗？” 余慧杏摇头：“我也不是本地的，到这儿就是上学，哪里有赌场还真不清楚，这东西谁敢摆在明面儿上啊。” 但凡走漏点风声让人知道了，就得蹲大牢。 两人没法子，只能挨家挨户的问。 半个小时过去，都走了挺远的路，余慧杏有些口渴，去路边的商店买了瓶汽水，顺带递了一瓶给林栀。 “谢谢。” 林栀接过汽水，目光看向街对面聚在一起的几个男人。 看年纪最大的也就二十五六，最小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就靠在巷子口，目光肆意的打量着过路的人，口中还时不时的冒出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从言行举止上来看，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很符合谢母口中那几个小混混的形象。 余慧杏顺着林栀的目光看过去，轻啧了声：“这几个一看都不像好人，你看那衣服穿的，流里流气的，咱们还是离远点吧。” “谢阿姨不是说谢刚和一群小混混在一块儿吗，我去问问他们，说不准会有线索。” 余慧杏睁大了眼，拉她到旁边：“你疯了啊，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过去不是羊入虎口吗，就算他们知道，也不见得能告诉你吧。” “没事，我有办法。”林栀拍了拍她，“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哎，你别去。” 余慧杏拉着她，生怕她冲动：“咱们就老老实实的找就行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啊，别犯傻了。” 林栀无奈，思索片刻后，手揣进了口袋，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亮出一把匕首。 “我有这个，不怕。” 余慧杏更惊讶了：“你你你，你哪儿来的刀啊！”她看着林栀淡定从容的一张脸，说话都结巴起来：“不是，你随身带着一把刀干什么呀？” “以防万一嘛，别看现在世道安稳，坏人可多了。”林栀的借口随手就来，“现在放心了吧，乖乖在这儿等着我。” “还是不行。” 没走出两步，余慧杏拽住她胳膊：“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壮壮声势什么的。 林栀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 要是动起手来的话，秦漠时教她的那几手应该能派上用场。 因为之前顾申余的事儿，秦漠时找到空闲时间就会让她练习怎么打架，过年结完婚，青天白日的俩人没事儿干，林栀就想着练一练。 秦漠时正好在，又多教了她两手擒拿人的功夫。 看着那三个男的人高马大的，就算自己的功夫不到家，有空间的加持，也是不怕的。 对面街上三人正说着天黑了去哪儿消遣，个子最高的就发现不远处有俩人朝这边过来。 他立刻抵了抵身边的两个同伴。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吹起了口哨：“呦，妹妹，打扮得这么漂亮，要不要和哥哥晚上一块儿出去玩儿啊。” 余慧杏听到这话手都没来由的一颤。 林栀握着她的手，问道：“我想找个人，叫谢刚，请问你们认识吗？”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笑了，“想找人啊，谢刚我们当然认识，你找他干嘛呀，你是他的相好？” 说完，上下打量着林栀，连连的赞道：“他倒是真有福气，我说妹妹你长这么好看，要不要考虑跟哥哥，谢刚就是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 林栀呵呵一笑：“这么说你们真的认识？” “那还能骗你不成，谢刚，是不是个子挺高，白白净净的，眼睛特别大，说话嗓子声音很粗的没等，没错吧。” 林栀和余慧杏对视一眼。 没错，特征和谢阿姨说的都对上了。 “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儿么？” 个子最高的男人摸着下巴，嘿嘿笑了：“告诉你们也行，不过，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另外两个人也不怀好意看着两人，眼中闪烁着令人不适的恶意的光。 这意思不言而喻。 林栀弯了弯唇，“想要好处，我们进里面说。” 她抬手一指后面的巷子。 第340章 正常人干不出来的事儿。 余慧杏攥紧了手，不可置信看着她。 林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三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是狂喜。 显然没想到还能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俩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白白净净的，比那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呢。 “行啊，进去说。” “你在这儿等我。”林栀松开余慧杏的手。 “你——”余慧杏哪儿敢松手，只觉得她疯了。 林栀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在原地等着。 三人见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一个人就一个人，这可是个大美人，真要是跟他们好上一回，可是做梦都能笑出来的美事儿。 林栀走在前头，脚步轻快，跟没事儿人一样。 后头跟着的三人又是舔嘴唇，又是提裤子，进到了巷子深处才是把人叫停。 “妹子，你放心，哥肯定好好疼你。” 高个的男人伸手去捉林栀的肩膀。 然而，他的手还没落下，眼前的人忽然一个转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脖子上抵着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竟是一把一个手掌长的刀。 男人僵在原地，顿时有些慌。 他妈的这死丫头哪儿来的刀！ 另两个同伴也是一惊，向后退了半步，半蹲着身子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男人没敢轻举妄动，警惕的问：“你要干什么？” “我找谢刚，他人在哪儿？” 男人吞了口口水，视线向下，盯着林栀的脸缓缓的道：“我也不知道谢刚在哪儿，我跟他混的不是一路的，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说着话，他慢悠悠的抬起右手，试图趁着林栀不注意去抢她手里的匕首。 可林栀不会让他得逞。 “老实点。” 她手往前微微用力，匕首的尖端直接顶到了男人的脖子，刺进皮肤，尖锐的疼痛瞬间将男人惊醒。 他还以为林栀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 “别别别，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男人忙举起双手，呈投降的姿态，还警告了一下两个同伴：“你们也别动，别动啊。” “把你知道的有关于谢刚的事，全部告诉我。”林栀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 男人此刻想骂娘，天知道这丫头顶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儿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结果转头就拿刀刺着她脖子。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大姐，谢刚的事儿我不知道啊，都说了我们混的不是一路子，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大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脖子上没那么痛了，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有黏腻的东西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肯定是血。 脖子上都是血管，真要是一刀下下去，他都不用去医院，直接去地下见老祖宗了。 林栀一点儿也不信这人的话，直接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刀扎进脖子，刺破皮肤，疼痛感立刻加深。 男人龇牙咧嘴，想要反抗，抬手就想去折林栀的手臂。 旁边两人也想扑过来。 林栀早有防备，按照秦漠时说的举着的右手一松，匕首轻松落在她的另一只手里。 男人刚好攥住了她的右胳膊，本来还想拧她的胳膊，没想到那刀又再次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慌忙松手求饶。 这一回，直接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轻微的血痕。 “我说了让你老实点儿吧。”林栀把人拽到了旁边，匕首一点儿不错的贴着他的脖子上脆弱的皮肤，面对另外两人，幽幽开口：“你们要是想他死，就尽管动手。” 二人这会儿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看着好欺负，他娘嘞就是个神经病。 就没见过哪个她这个年纪的姑娘随手一掏就是把刀子要杀人的。 林栀冷笑：“现在能老实了吗？” 男人忙不迭点头：“老实，老实，我一定老实，姐，大姐，我知道错了，我肯定不动手了，你别杀我，别杀我。” “啊啊啊，你们都给我住手，别动——嗯？” 男人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余慧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木棍，举过头顶闭着眼就冲进了巷子里。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林栀被欺负的场景，结果却是她拿着刀架在人脖子上，一副你在动我就杀了你的架势。 这……好像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林栀皱眉：“你干嘛呢？” 余慧杏吞了口口水：“我，我担心你。” “我没事儿，你到我这边来。” “哦，好。” 余慧杏老老实实走到她身边。 林栀又引回正题，揪着男人的脖领子：“现在能说了吗？” “能，能，我都说，姐，你把这刀挪开点呗。” 这口子划拉开是真疼啊。 “少废话。”林栀理都不理。 “我说，我说。”生怕她再动手，男人也只好认命：“那个谢刚，应该是跟孙麻子他们在一块儿，最近孙麻子不知道在哪儿认识了个厉害的大哥，带着他赚了不少钱，孙麻子生意做大，人手不够，就去拿着学校门口蹲着像谢刚这样的帮忙，还能给他们打掩护。” “他们做的什么生意？” “好像是卖药的。” 林栀心头一凛：“什么药？” 男人默了默，又不说话了。 林栀声音一沉：“说话。” 被这么威胁，男人再羞于启齿，也只好开口：“就是，就是能够让男人那方面更厉害的药，还能让不行的男人重振雄风的。” ？？ 壮阳的，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那个孙麻子在什么地方？” “从前在东边芝麻街，现在我就不知道了，赚了钱之后，他就阔绰了，我都没碰上过他，还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那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和孙麻子不对付，听他发财了就找人打听到了这些。”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这个孙麻子？” “有是有，不过你得有钱，很多钱才行。” 听分这儿，林栀露出了个笑脸。 真是巧了，她别的不多，就钱多。 正琢磨着，她松开了手。 男人松了口气，忙伸手摸脖子查看伤口，两个同伴这时候也扑了过来。 “帮我找到谢刚，我给你钱。”林栀道。 男人正打算跑，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看着她：“你有钱？” 林栀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几人一看，眼睛亮的发光。 好多钱！ “帮我找到人，这就是你们的好处。” 三人显然动心了。 高个男人：“要是想找孙麻子要人，你不能去，得找男的去，孙麻子这人警惕心强，开始做这种生意的时候就躲了起来，生怕被找到抓去坐牢，你们这样的找过去也是白搭。” 出于对金钱的追求，男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第341章 过河拆桥 瞧着这俩姑娘白白净净的就不是他们这道上的，别说孙麻子不信，他都不会信。 林栀当然也不会就现在堂而皇之的找过去。 和谢静香他们约定的一个小时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她得先回去跟她们把事情说清楚了。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林栀抬了抬下巴，示意几个人跟上。 三人有些忐忑。 还是高个的男人开口问：“去哪儿？” “去我朋友家，她是谢刚的家里人。” 三人松了口气，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跟了上去。 反正他们什么都没做过，要是把人找到了，还能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这女疯子不是善茬儿，不答应的话，指不定她就又拔刀了。 三人惜命，压根不敢不听。 一路上往回走，余慧杏时不时的回头瞥后头的三个人，紧紧的攥着林栀的胳膊，一双湛黑的眼睛看着林栀都发光，全是崇拜。 “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现在终于知道林栀为什么敢去找这三个小混混了。 竟然敢拿刀抵着他们威胁，而且还这么冷静淡定，一下子就把线索问出来了。 林栀被她灼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低下头小声道：“其实我也挺害怕的。” 头一回拿着刀对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就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还好她忍住了，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基本上就已经赢了一半儿。 “啊？”余慧杏半信半疑看她一眼，完全没觉得她害怕。 见林栀一点儿没觉得丢面子的承认了，心底里那种崇拜反而更加强烈了。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为了同学竟然还能豁得出去。 “林栀，你可真厉害。”她又赞了一句。 林栀被她这一句夸弄的没什么头脑，继续走着就听余慧杏神神秘秘的问：“不过你怎么有那么多钱啊。” 就刚刚她随手掏出来的一沓钱，不仔细数的话，估计也有个四五百块了。 现在再看她的口袋，瘪瘪的，不像是放了钱的样子。 还有林栀身上根本就没有能放刀的地方嘛。 “家里给的，还有结婚的时候那些彩礼，都在我这儿了。” “那你要给他们的话，岂不是亏了，回头还是让谢阿姨给吧，毕竟咱们就是帮忙而已。” 余慧杏是挺热心的，但她这人从来也不吃亏。 点到即止。 林栀笑笑，很赞同她的话：“我也不傻，放心吧。” 说的不含蓄一点，就算真给钱，也轮不到她出。 何况她也没打算给钱。 后头这三个一看就平日里就没做过好事儿，这件事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是活该。 再者，他们原本也没亏什么。 几人按照来时的路回到谢家，发现其他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不是林栀，这几个人谁啊？” 看着林栀他们身后跟着三个陌生面孔，打扮的还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几个女生纷纷往后退，聚在了一块儿十分警惕。 “他们知道谢刚的事情。” 林栀说完，侧过身子，示意几人接话。 还是高个的男人开口，将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 谢母被谢静香挽着，一听说儿子可能被一群混混给哄骗了去做坏事儿，吓得两腿发软，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那个叫什么孙麻子的在哪儿？”谢静香搀扶着谢母，冷冷的开口。 等谢刚找回来，看她不打死这个臭小子的。 高个男人只好将对林栀说过的话又对谢静香说了一遍。 “那不如就等叔叔回来吧，谢静香，你不是说叔叔明天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出面不就行了。” 一个女生提议道。 谢母哭的声音更大了：“他刚刚来电话了，这会儿买不到回来的车票，只能买到后天的票……” 越说她就越哭得厉害，到后面几人已经听不清谢母在说些什么了。 谢静香只能把人搀扶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反正现在只能等我爸他回来的了，不过那小子没什么危险就是了，今天谢谢你们了，要不你们就先去玩儿吧，我晚点回学校请个假。”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没有多留。 毕竟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人肯定没事儿的。” “嗯嗯，你们路上小心点儿。” “林栀，余慧杏，你们不走啊。”一女生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俩人，疑惑出声。 “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儿。” “那行，你们快点儿，再迟一会儿该赶不上电影开场了，我们就先去了。” 几个女生率先走了。 谢静香又对着林栀和余慧杏道谢。 余慧杏不好意思的笑笑：“别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是林栀比较厉害。” “没什么，都是小事儿，你注意点时间，别回去晚了。”林栀提醒谢静香，又指向后头无所事事的三人，“这几个人我就先带走了。” “好，拜拜。” “拜拜。” 离开谢家，三人满心欢喜的等着林栀掏钱。 然而，对上的就是小姑娘冷冰冰的眼神。 “你们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干什么？” 说了名字，就容易被找上门，万一这个神经病反悔了不想给钱，还找派出所，他们不就倒霉了。 几人还是有点戒备心的。 “就是，你先把钱给了吧。”穿着牛仔夹克的胖男人催促着。 林栀：“人都没找到，就想要钱？” 三人一顿，瞬间反应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又没说一定要找到人，怎么过河拆桥啊。” 余慧杏嬷嬷的握紧了拳头，生怕三人生气冲过来，随时准备反击。 “可我也没说什么时候给钱啊，老实点，把名字报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再次亮出了那把匕首。 林栀不是想多管闲事，主要是这几个人是自己找到的，万一不给钱，后面去骚扰谢家的人怎么办。 她可不得好好的“教育教育”这几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青年人。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这还是在大街上呢，你难道还想动手？” 几人下意识往后退。 退了几步才发现，这里头竟然是个死胡同。 第342章 被收做小弟 刚刚的路是这姑娘领的，也就是说明，她故意的！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互相对视，只想爆粗口。 林栀提着匕首，面无表情，一步步靠近。 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落在几人眼里基本上和看到了变态杀人犯没什么区别。 “大姐，你冷静冷静，我们说，我们说还不行。” 高个的男人简直欲哭无泪。 到底是他们是小姑娘，还是这位是啊。 脖子上还有血痕一阵阵的疼，要不是怕这个疯子动手，他真想扯开了嗓子喊救命。 “我叫万奎，他叫万海，是我弟弟，这个叫马强国。” 高个的男人介绍完自己，还顺带着介绍了身边的俩人。 “真名？” 万奎点头：“真名，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人打听打听。” 开玩笑，他可不敢跟这个女疯子耍滑头。 “那要是下趟找你们，该去哪儿？” 万奎愣了一下，私心里想随口胡诌一个，毕竟他是真挺怕这女的。 左右一想，这条街上找几个人问问就能知道他们了，说瞎话被拆穿的话，这女的会拿刀子追着他砍吧。 “就在街头卖报纸那家找我们就行。”万奎内心纠结了一阵，还是说了。 林栀满意点点头，这几个人吃硬不吃软，她看出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万奎如蒙大赦，招手就让两个同伴赶紧离开。 谁知道万海却小心翼翼问：“那钱……你还给不给了？” 万奎两眼一黑，想打死这个傻弟弟。 能跑还不赶紧跑，还想着要钱。 没等林栀说话，万奎一把将人拉开，对着林栀笑嘻嘻：“我弟弟他脑子不好，姐姐你别和他计较，我这就带他走。” 说着，一手捂着万海的嘴，三两下就把人拉开了。 林栀把匕首揣回口袋，对余慧杏道：“我们也走吧。” 余慧杏低头盯着她的口袋，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子被她踹进口袋，却没有一点儿口袋里揣东西的痕迹，不禁好奇。 “林栀，你这裤子哪儿买的啊？” “裤子？”林栀皱眉，“裤子怎么了，我在老家买的。” “你这裤兜儿挺深的啊，放了这么多东西，竟然都不鼓。” 林栀：“……” 幸亏遇上的是实心眼儿的余慧杏，否则她还不得好好的找个能让人信服的借口。 她一把搂过余慧杏，顺势和她讨论起裤子。 “是吧，我也觉得裤兜子深，放东西方便，所以才买的，对了，咱们今天要看的电影是什么来着，我都给忘了。” “哎呀，就是特别火的那个……” 话题一下子就岔开。 离开死胡同的万奎对着街边一家强调的玻璃照自己的脖子。 上面清晰的倒映出了脖子上的红痕。 他一下下摸着，疼的“嘶”了一声：“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疯子了，白长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儿了。” 马强国止不住的附和：“谁说不是呢，我长这么大都没动过刀子，这女的把刀掏出来那一下，我魂都和吓没了。” 万奎：“你说她以后还会不会找我们啊？” 手上沾了点口水抹在脖子上，万奎心里有些担心，“万一真来找我们，到时候怎么办？” 马强国咂了咂舌：“该怎么办怎么办呗，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能告诉她咱们住哪儿啊。” “不然呢，你等着她自己打听到了，知道我们说谎，把我们都一刀砍了么。” “她还真敢杀人不成。” “你看看这儿，你看看这儿。”万奎抬头，露出脖子上清晰的两个伤口，“下手这么利落，手都不带抖一下的，你看她是真敢假敢。” 感情受伤的不是他马强国，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强国一时语塞，撇着嘴没说话。 “哥。”万海忽然出声：“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就等同于给这个女的当小弟了。” 万奎和马强国同时僵住。 万海这话，真就是一语中的了。 “什么小弟啊，你胡说八道个啥。”反应过来的万奎觉得丢脸，一巴掌拍在万海脑袋上，开始秋后算账：“我都没好意思说，你是不是彪啊，都什么情况了，居然还敢开口跟她要钱，掉钱眼儿里了不成。” “我知道错了，哥别打了，疼啊！” 万海被打的迟痛，抱着头乱窜。 “还知道疼，傻不傻，傻不傻啊你，我怎么教你的，别乱说话，别乱说话，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臭小子，你别跑！” 万奎没放过他，想到刚刚的情景就生气，直接脱了鞋子追上去。 第343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林栀和余慧杏赶到电影院的时候，刚好电影才开场。 两人摸着黑弓腰进去，坐在中间的同学听到动静回头看，见是她们便小幅度的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总算是安稳坐了下来，余慧杏哈着气声问旁边的同学：“放到哪儿了？” “给你们赶巧了，刚放没多久。” 听着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没了，林栀靠在椅子上，大屏幕上的场景忽然变换，刺眼的光芒照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的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到电影里那阵爆炸的枪声结束，恢复正常，她定睛看过去。 不正是两个多月之前在火车站看到的陆萍以及那个和她一样拥有空间的男人。 二人相互依偎着，偶尔对视一眼，笑的颇为甜蜜。 显然是一副极恩爱的场景。 林栀忽然好奇起来，万奎他们说的，孙麻子暗地里卖那种药，会不会是这个男人提供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能对得上。 林栀原本还找人帮忙打听这俩人去了哪儿，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上了。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得到的空间，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重生归来的？ 然而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蹦跶了不过两秒钟就被她否决。 空间和重生的事，她连秦漠时都没说，怎么能随随便便暴露给一个陌生人。 更别说这人之前就是和付建行他们几个一伙的。 不过，这人既然不是个好的，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她当然不能留着他在外头祸害人。 没根没据，也没有国家批准，就自己制药，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考虑到这个男人身上也有空间，关键时刻能隐藏自己，林栀没有鲁莽行事。 思来想去，她把小医叫了出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空间的持有者没有办法使用空间。” “主人你想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对方的空间等级不如咱们的，既然等级高低能效不同，那等级高的，应该有办法……分割之类的吧。”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响起小医的声音：“办法是有，不过需要主人将空间升到五级才行。” 这回换林栀沉默。 当初知道空间可以升级的时候，四级升五级的条件就一直是未知，现在她倒是知道需要完成各种任务来着。 可是一直没有，让她怎么办？ 四个随机任务，她现在一个都没触发。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吧。” 之前要确保这个男人真的没办法使用空间才行。 小医：“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助理，理论上这些属于保密信息，是不能透露的。” 林栀：“……” 理论上不能透露，实践透露一下又没说不可以。 小医：“不过我可以给主人举个例子，斗兽棋你知道吗，象吃狮，狮吃虎，更通俗一点的话，那应该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哼，它可是四级空间的助理。 林栀点点头，大概懂了。 意思是，她可以操控空间把对方的吞掉。 这么玄幻的吗？ 小医：“用吞掉不恰当，应该说是吸收。” 林栀隐约悟出了一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前头的陆萍忽然起身，和男人说了两句话之后，离开了放映厅。 她一个人出去的，看样子是要去上厕所。 林栀和余慧杏说了一句，迅速跟上去。 她是想趁机和陆萍认识，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住址之类的消息。 让林栀没想到的是，陆萍压根没去厕所，而是在电影院里七拐八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不远不近的跟着，最后看到陆萍打开一个杂物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给反锁了。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人？ 林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着门口不远处，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杂物间里传出了陆萍的一声叹息，紧随其后的是一股诡异的，有点像金属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344章 危害事件 与此同时，警报声在耳边响起，来自于空间。 “警报，警报，S级危害出现，系统将自动为宿主开启保护功能，请宿主远离危害！！” S级危害，说的是这个小杂物间，还是陆萍？ 林栀被吓了一跳，想问清楚什么原因，但空间里的警报声不断，还是先暂时离这个房间远了一点。 等到了安全距离，警报声终于停了，然后就是任务触发的声音。 “触发特殊随机任务，出现S级危害事件，Du，根据历史遗留，此次事件代号为沼泽，请宿主尽快解决S级危害，任务完成，将获得积分五十，任务失败——不能失败。” 林栀无比震惊。 DU。 陆萍竟然吸这种东西！ 这玩意儿的危害有多大，没有人比他们国人更清楚了。 一百多年前，这玩意儿带来的影响差点儿害的灭国。 让林栀同样震惊的还有任务失败后面这几个字。 不能失败！ 没错，的确不能失败。 陆萍竟然已经开始自己吸这东西，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染上了，真要是让他们这么传播下去，那还得了。 “请主人尽快完成任务。”小医开口催促。“危害事件一共有六个等级，一般为C，严重的为B，紧急为A，当然S更高的等级，这些事件不同于其他的任务，想必不用解释主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栀想直接报警抓了陆萍。 可惜这么做一定会打草惊蛇，不用想也知道，陆萍肯定没这个本事把这玩意儿合成出来，一定是拥有空间的那个男人做出来的。 当然，光凭他一个人只怕也难，这东西合成之前，也需要原材料的。 那个男人手下一定还有团伙，要不然就是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么想着，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决定先回放映厅去。 等到电影结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陆萍还没出来。 余慧杏等人约着去上厕所。 林栀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的背影，随口道：“你们先去，我在外面等你们。” 实则不然，她一路藏在人群里，跟着男人到了外头。 陆萍竟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不进去看电影的，外面挺凉，你也不怕冻着。” 说着，男人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陆萍身上。 其实，四月初的天已经不冷了，大概是今天天气不好，傍晚又吹风，才会觉得冷。 林栀混迹在人群里凑近了，就站在两人旁边，面色如常的等人。 二人也没发觉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哪里冷啊，你别太夸张了，不过我刚刚试了你新弄出来的玩意儿，还真挺好的，特别舒坦，我就觉得我……” “那是，我不看看你男人是谁，都说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这下信了吧，有钱有闲，还开心，你男人是不是特厉害。” “夏军时。” 听他一口一个“你男人”，陆萍嗔怒的瞪他一眼，更是不好意思的给了他一脑瓜：“现在还是外面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夏军时耸了耸肩：“我说的没错啊，我不就是你男人，怎么害羞啊。” “你给我闭嘴，再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二人有说有笑的在街头闹腾起来。 林栀默默的把男人的名字记了下来，心里有数，看着被夏军时逗的直后退的陆萍，悄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路上有个小台阶，陆萍没注意，一下往后踉跄，朝着她倒过来。 林栀本能的往旁边躲，忽然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她生是忍下了躲避的动作，抬手扶了对方一把。 这一瞬间，陆萍身上那股股浓烈刺鼻的金属味直冲她的脑门。 第345章 上不了学了 “不好意思啊，没碰着你吧。”陆萍回过头，带着歉意问。 林栀摇了摇头。 陆萍转头拍了夏军时一脑袋，跟林栀道了个歉就要走，夏军时却没动，盯着林栀老久，忽然道：“妹子，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陆萍：？？ 夏军时想起来了：“对了，火车上那两位，是你吧。” 因为走错包厢，他脑子里有印象。 尤其当时那对小年轻长的可好看了，下车的时候他还和其中那个青年打了招呼。 林栀目光微闪，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原来是大哥你啊，那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吧，你们俩来看电影儿啊。” 她本身并不是自来熟的人，不过和江勤待久了，再加上现在在庆北，不知觉间就多了这项技能。 “是啊。”夏军时笑呵呵的搂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陆萍和她客套起来，“妹子你也来看电影啊。” “嗯，我刚看完。” “这不是巧了么，我们也刚看完，咋没见着你呢。” “可能我坐在后头太远了吧，这会儿是准备和嫂子回家吃饭啊？” “可不么，看了一个多小时电影，能不饿么。” 陆萍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心里有些无语，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插嘴道：“你们……认识吗？” 夏军时点头，半点儿没觉得哪里不对头，“认识啊，火车上见过一面吗不是。” 他其实老家就是庆北的，火车上吃个卷饼别人多看一眼他都得问问别人要不要来一口。 林栀冲着陆萍一笑，直接就凑了过去，“嫂子你这裤子可真好看，哪家商场卖的啊，眼光真好。” 陆萍今天穿的特时髦，像商场里头精心打扮过的假人模特似的。 “这衣服不便宜吧，啧，也就嫂子穿着好看，别人穿了，肯定没有你这效果。” 她一边看着，一边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 陆萍一时有些懵，身前的女孩子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夸着自己，倒是将她给夸的不好意思了。 “我这衣裳吧，就是那边大市场买的，也不是特别的贵。”她跟着笑了声，对林栀的好印象不由自主的更深了。 被人夸哪儿会有不开心的呢。 “不贵嘛，我瞧着嫂子穿着就特别贵气，也得亏是这大哥对你好，才舍得给花这些钱在衣服上面呢。” 这话陆萍听着舒心，搂着夏军时的胳膊嗔了他一眼。 “给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要是有空的话，下回我带你过去啊，你长的这么好看，穿这些衣服肯定也差不了。” “真哒，那就多谢嫂子你给我长眼了，我可当真嘞。” “你这话说的，我哄你不成，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只怕要笑出声来。 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几人却能聊的这么好，还约着着要去买衣裳。 “我叫林栀。” “我姓陆叫陆萍，他叫夏军时，妹子，你是学生吗？” “是啊，我在这儿念中专。”林栀没说自己是军医大学的学生。 说是要约着去买衣服，其实就是客套两句，双方谁也没当真。 不过到底是认识了。 等余慧杏他们从厕所出来，夏军时已经搂着陆萍离开。 不过从刚刚的谈话中，她知道这两人住在城东那一片。 具体是哪家就不清楚了。 “和谁说话呢你。”余慧杏拍了下林栀肩膀，踮着脚尖往俩人离开的方向看。 “就认识的人，你们都好了吗？” “都好了，咱们买完东西就回去吧，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时间了。” “行。” 晚上，后林栀他们一步回到寻找的谢静香请了个事假。 一直到三天后，她再次回到学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同学们围过去问了情况，她也说人找了回来，思绪没什么大事。 谢静香不说，其他人也没法子，顶多就只能安慰两句。 林栀默默将谢静香的神态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如果她之前的猜测准确无误的话，谢静香的弟弟跟着孙麻子混了这么久，很有可能自己就染上了他们卖的东西。 即便没有，谢静香多多少少能从她弟弟口中听到关于这些药的事情，也高兴不起来。 思来想去，林栀在一个中午，私下里找到了谢静香询问情况。 “你弟弟怎么样了？” 谢静香：“他挺好的呀。” “现在回去上学了吗，好不容易考上的中专，可别放弃啊。” 这年头大学生稀少，中专生同样也是吃香的很。 提到念书的事，谢静香叹了口气：“没，他上不了学了。” 林栀扬了扬眉梢，顺着她的话茬儿问：“为什么，学校不要了？” 谢静香又探出一口气，低着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等再抬眼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林栀看出她的挣扎，伸手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安抚道：“没事儿的，我就随便说说的，你别难过。” 她这幅样子，足以说明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的。 “……我弟弟他被我爸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了，也不允许他继续去念书，是因为，因为他染上了大烟，应该是大烟吧，反正就是有瘾的药。” 谢静香好不容易说了出来，这几天压在心里的重担仿佛都轻了不少。 林栀心道果然。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别和别人说啊。” “放心吧，我嘴巴严实着呢，那你弟弟现在打算怎么办？” 谢静香摇了摇头，烦躁不已：“谁知道呢，我都不明白，他从前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和这帮混混在一块儿勾搭上的，还给自己弄上了瘾，我妈都让她气住院了，哎，我真是没法儿想，你说他以后怎么办啊。” 总算是有一个能倾吐的朋友，好像说了出来就轻松了不少，哪怕得不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强制让他戒了这东西吧，你弟才十八，二十不到，大好的前途，总不能断送了。” “说的容易，这东西戒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啊，真要是那么容易戒的话，一百多年前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谢静香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叔叔不是把人关起来了，他没钱去买这个，不戒能怎么办，趁着现在瘾没那么重，戒起来也容易一些。” “但愿如此吧，反正我爸回来就不走了，以后跟我妈轮流看着她，我本来想多请几天假的，但是我妈不让，真是，烦死了。” 谢静香觉得自己愁的都快要长白头发了。 “那伙人呢？” “哪伙？” “就是害的你弟弟染上这个的那伙人啊，不是叫什么孙麻子的。” “我爸当然是报警了，可是派出所的人找过去的时候，人早没了，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似的。” “人跑了？” 谢静香点头：“跑的干干净净，要不然的话这会儿肯定早就传开了。” 林栀这才恍然，是啊，这事儿怎么没传开呢。 以庆北人名喜欢唠嗑的程度，这事儿一出，估计不用半天，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都知道了。 谢静香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我告诉你啊，我听那些警察说，这次的事情好像大了，那些制这药的人好像还杀了人跑了，都出动部队出来了。” 第346章 出逃 林栀神色一凛：“哪里的部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概率是咱们庆北军区的吧，从我们学校往南，不是有个基地吗，应该也不至于让别的地方的大老远跑来吧。” “这么严重啊！” 没想到都出动部队了，只是短短个把月时间，这些人的规模就扩的这么大了，连警察都束手无策！ 看来的确时间紧迫。 偏偏她在学校里轻易出不去，想要请假又没有正当的理由。 总不能跟教官老师说，我要出去处理外头警察都处理不了的事情吧。 庆北集团军基地里，特战服的队员已经被召集起来，在会议室和指挥官等人商讨这次的作战会议。 “根据警方的消息，这些人是在两个月之前才开始出售并制造这些新型药物，这群人并不是普通药贩，根据送去分析的药物样本来看，制造这种药物的人技术水平远超我们的研究人员……” 只是普通的药贩团伙，当然也用不着他们特种部队出手。 让人震惊的是，这些人手里竟然还有枪支武器。 并且最近一次被警方捣毁的据点里还藏着已经被他们用来做实验的老百姓的尸体。 两个月时间里，警方发现的因为药物实验被害的人就多达二十三人。 这些人的手法极其残忍恐怖，被用来做实验的人在药物过量死亡之后，他们为了掩藏尸体，甚至将其分解，有的剁成碎块埋在土里，有的则放在麻袋里就这么丢在没人去的破烂房子里，任由其在逐渐温暖的天气里腐烂生臭。 根据检验，其中还有几个人在被分解的时候可能还活着。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最新一个据点被捣毁之后迅速逃离，估计已经进入了长磨山范围，正准备出逃到其他的国家。 而这些出逃的人还只是团伙中的一部分人员。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伙人离开边境之前，将他们拿下。 与此同时，城东的老宅子里，夏军时正悠哉的躺在长椅上面晒太阳。 刚从外头买完衣服的陆萍回到家，走到院子里抬脚踢了夏军时一把：“别睡了，外头有人找。” 夏军时懒懒的坐起来：“谁啊？” “孙麻子的人。” 一听这个，夏军时顿时来了精神，走到门口东看看，西看看，总算是在不远处才抽芽的柳树底下瞄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之后装作随便逛逛走过去。 四下无人，他脸色不太好的质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都已经跑了，这几天查的这么严，你小心把警察招过来。” “放心吧，也刻意多饶了两圈过来的，孙哥临走前让我给你捎个信，等到风声不紧了，叫你也赶紧过去。” “我不去。”夏军时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我早就说过，我只乐意待在这儿，去其他地方我待着不得劲儿。他要是还想让我继续跟他一起干，就自己想办法回来。” 他和这些人可不一样。他有空间，不用跑，光待在空间里，里面存放的东西就足够这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干嘛要跟着孙麻子那些人去国外，过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 男人也没反驳，“反正我话给你带到了，我就走了，你自己小心。” “行，没大事儿别来找我，免得让警察再盯上我。” 目送男人离开，夏军时在外头抽完了一根烟才回屋。 陆萍正对着镜子照自己身上刚买的衣裳，见他进来，张口就问：“又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孙麻子被抓了。” 夏军时走过来搂着她，长叹一口气：“没，他又找人来跟我说，让我和他一块儿跑了，我可不乐意。” 陆萍顿了顿，转过身来看他：“说起这个，我这两天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要不咱们也走吧，至少别在这儿继续待着了。万一让人发现，得做多少年牢啊。” 不，坐牢都是轻的。 恐怕会挨枪子儿。 自从知道夏军时这回又做的犯法的事儿，陆萍就后悔当初没有拦着他了。 奈何他制出来的东西太厉害，她没法儿抗拒，几次诱惑之下才妥协了。 “放心吧老婆，我做事你还怕什么，只要有我在一天，派出所的人就别想抓着咱。” 夏军时的自信和笃定实在让陆萍好奇。她指尖在男人心口画着圈，疑惑的问：“每次你这么说，我都特别好奇，你到底还藏着什么呢，连警察都不怕，还能确保我们不被抓？” 夏军时搂着人嘿嘿一笑，“这事儿吧，我还真不能说，等真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乖，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你就敷衍我吧。” “哪儿能啊，我敷衍谁也不能敷衍我老婆啊，要不要试试我今早新弄出来的药，效果应该比之前的好。” 说着他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了里面一个白色的小包。 第347章 听热闹 事况紧急，林栀还是趁着周末跟老师请假。 穿军装的中年老师抬了抬眼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深深的叹出口气。 “林栀同志，你成绩好，有天赋，学习也很认真，但就是一点，心不定，总想着请假。” 总？ 她前后加上这次也只请了第二回吧。 当然，林栀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两句，面上很认真的听训。 老师翻翻看看，找出了上次考试的成绩单。 林栀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排在了最顶端。 老师“嗯”了一声，似乎很满意，最后还是把假条给她批了。 “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你是有天赋的，要是不认真，以后哪个病人敢让你看病。” 林栀接过假条直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认真学习的。” “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 请了两天的假，林栀也不敢耽搁，出门就坐公交车往部队去。 刚到了门口，站岗的哨兵是见过她的，把人给认了出来。 “嫂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秦漠时不在，出任务去了。” 林栀心道果然，想着要是问秦漠时去哪里出的任务，他估计不会说，转而问：“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可说不准，要不嫂子你进来等。” “不用了，他不在我就走了，再见。” “那行，嫂子你慢走。” 等人走远了，哨兵又重新站的笔直。 林栀在树荫下等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夏军时，至少得要先知道他们的窝点在哪儿。 晒了一个半小时的太阳，公交车终于过来了。 林栀上了车，靠在窗户口，默默算着时间。 车上不少人，后头还有两个大娘在聊天儿，嗓门还挺大，隔着七八个座位，两人越说越起劲儿，连带着整个公交车的乘客都安静下来，听着她俩说事儿。 “哎呦喂，你是没看见啊，那满地的血，满屋子的臭味儿真是吓死人了，那个尸体啊，都让人给剁成好几块儿，我家老头子一看，人都吓晕过去了，还是你命好啊，老头子早早没了。” 另一个老大娘道：“就那样儿吧，年轻时候早早的结婚了，四五个孩子那么多张嘴，老头子就是累没的，不说这个了，你说的那个杀人犯抓到没有啊。” “没，肯定没啊，来了可多警察了，阵仗大着呢，听说啊，杀人的不是一个人，是十几二十多个呢，天天窝在那小院儿里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人显然很激动，说话声都大了起来。 “你们说的是那个杀人碎尸案吧，我们家有个亲戚在派出所上班，前两天他还让我们把家里大人孩子看住了，少出门晃悠呢。” 一旁听热闹的大爷插了一嘴。 “真有这事儿啊，我怎么没听说！” “那派出所把消息封了呗，不然造成恐慌了可咋整。” 几个大爷大妈大姐儿聊起劲儿了。 林栀在前头听着，没来由有些感慨。 都说庆北人热情自来熟，原来从前的都是开胃小菜，今天才是真正见识了。 不过开始那大娘说的话，倒是给她透了个底。 第348章 打闷棍 林栀转过头，赶着老大娘说完话的空挡，赶紧接茬儿：“大娘，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啊？” 大娘打眼看过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有些疑惑：“就在城东老区最边儿上，那嘎达有个破楼，多少年没人住了，几个月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群人搬进去了，没多久就出这事儿，姑娘啊，你问这事儿干啥？” 林栀笑笑：“我就好奇，这事儿没听说过。” “你别说，昨儿个还真有几个年轻人，胆子大的嘞，听说出了人命，结党成群的跑过去看，被戴袖章的给赶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爱凑热闹。” “姑娘，你可不能去啊，小姑娘家家的，当心晚上做噩梦。” “看你白白净净的，去了肯定被吓丢魂。” 林栀乖巧一应：“好嘞，我记住了。” 事实证明，林栀记住了，但她没照做。 下了车，就直奔老大娘说的那个地方。 之前遇见夏军时和陆萍的时候，就听他们说住在城东这块儿。 到了城东，她一直往边上走，快到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几个戴红袖章的在周围看着，周遭还围了一圈类似于封条这样的东西。 她左右找了个没人看着的地方，趁人不注意就溜了进去。 说是老楼，其实就是个院子，外头看着破，里面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事发，那群人跑了之后，里面的更是脏乱差。 所有遗留下来的东西在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也全部被查走，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撒到地上的药粉，被踩来踩去的也都和进了灰里。 林栀拿出手套捧了一把放在随身带的袋子里，顺手就放在空间，准备带回去分析分析里头的成分。 就在林栀去了后院的时候，前头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了。 林栀心头一凛，直接闪身躲进了空间里。 “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干，钱也没见分我多少，让我找什么啊，那配方不应该都记人脑子里么，还要写出来干啥。” 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男人，进了屋就开始翻找，嘴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配方。 林栀估摸着应该是药的配方。 吱呀 男人推门进来，把里面的抽屉翻了个遍，最后没找到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 还真就让他给找着了。 看着上头写了一顿认不得的东西，男人哼哼了两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拿回去了也没用啊，又没这材料，就知道使唤我，这回要是人回不来，这配方可就归我了。” 男人自顾自说着，不禁乐了。 大概是幻想到到了以后自己拿着这个配方赚大钱。 林栀在空间里，却能清晰的听到他说话。 眼看着男人拿完东西要走，林栀犹豫了两秒，趁着男人开门的功夫直接一个闪身出现在男人身后，顺带着抄起旁边的扫帚棍往男人后脑勺招呼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男人应声倒地。 林栀把扫帚一丢，立刻将男人拖进空间。 空间升级就是好啊，连关着人的大牢都是自带的。 就在她刚刚把人弄进去，准备跑路，又有人进来了。 是戴红袖章的，大概是听到了刚刚的惨叫声进来的。 等到戴红袖章的没找些人离开，林栀才偷摸着溜走。 第349章 你不无辜 天色不早，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快三点了，这会儿将近五点半，林栀就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儿。 首先，她得知道那些个团伙跑到哪里去了，夏军时是不是也和他们在一起。 说到底，这件事的源头是夏军时。 林栀想了想，眼前一恍，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她忙把小医叫了出来。 “既然我的空间里能关着人，那夏军时岂不是也可以。” 小医沉默了。 这不属于它这个统子的思考范畴啊。 “主人，你怎么总喜欢钻空子。” 完了，这下又要让她成功卡进bug了。 林栀挑眉，小医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可以了。 “你们的制度不完善，难不成还要怪我太聪明。” 她还一直苦恼要怎么完成这次的S级事件，毕竟夏军时身上有空间，就算关进大牢里，他也能躲进去。 要是按照她的想法，那就是自己的系统空间比夏军时的等级高。 把他关起来，等到她什么时候把空间等级升满，就可以把人放出来送进监狱了。 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医：“主人，我觉得你还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卡bug要不得啊。 林栀没理，反正没规定不行，那就是行。 最后就是，小医沉默，小医苦恼，小医妥协。 林栀歇了一会儿，又出去吃了顿饭回来。 与此同时，被关在空间里的男人都快疯了。 别看小医的声音只出现在林栀的脑子里，但在空间里的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隔着一片玻璃门，只有一个方向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高的离谱的货架，一堆完全认不得的机械，还有各种各样看起来像是医院的东西。 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从头到脚好像都凉了。 尤其是那个声音，周围明明没有一个人，他喊了好几声，偌大的空间里连个回声儿都没有，偏偏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好像是在和谁说话。 主人不主人，空子不空子的。 这他么到底是哪儿？ 林栀吃饱喝足进了空间。 ！！ 忽然出现在正对面处的人影仿佛变戏法儿似的，给男人吓的魂不附体，当场腿就软了。 “你是什么人！” 林栀淡定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将得来的那包和了土的药拿去分析。 如她所料，是含某种成分极高的毒。（不让写。） 这种东西合成条件不需要很苛刻，原材料也并不是很稀有，早在十多年前，M国就曾出现过。 然而除却这一种，她还发现了另外一种。 其中的成分她也没见过。 小医适时的出现为她科普了一下这种药物，以及是这个年代不该出现的东西。 这边一人一统聊着，牢房里的男人睁大了眼，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他拍打着透明的门，愤力的嘶吼着。 小医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手，已然将隔音功能打开，防止他乱喊乱叫打扰别人的工作。 等到他喊累了，嗓子都喊哑了，林栀才停下手头的工作，走到牢房前头。 声嘶力竭的男人坐在地上，嗓子干的冒烟，喘着粗气抬头。 明亮的灯光下，少女面庞白净，神色冷冽。 “你……你他么的，到底是谁啊？” “现在还轮不到你问问题。”和小医就着药物聊了一会儿，她刚刚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栀推来旁边的椅子坐下，端着茶杯，姿态悠闲：“先说说，你叫什么，孙麻子人呢，你们一共多少人？” 男人一惊，显然没想到她会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盯着她手里的杯子一瞬，又扭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他么谁啊，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赶紧放了我啊，不然的话，有你好果子吃。” 这赤果果的威胁，显然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说也行，你就饿着吧。”林栀喝完茶，很淡定的起身：“顺便跟你说一声儿，我这儿啊，谁也找不到，你要是不配合，就等着饿死吧，而且，拉撒都只能在这里。” 恶心是恶心了点儿，好在是空间，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清洁，小医会根据情况需要，自动做出管理。 男人瞪大了眼，扫视着周围一方地方。 也就是能放一张一米五小床的空间，连个夜壶都没有。 他要和自己的屎尿住在一块儿！ 光是想想，就一阵反胃。 “喂，你什么意思，你关着我干什么，你是警察还是什么人，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男人有些慌了。 林栀脚步没停，直接走了。 先给他饿上一夜，没吃没喝，还担惊受怕，第二天指不定就说了。 临走前，她还交代小医，大半夜的也开着灯，偶尔再说两句话，吓吓他先。 对待这样的人渣，她没必要手下留情。 男人就在这样陌生冰冷，狭小又诡异的地方待了一整晚。 前半夜的还想着逃跑，然而这地方严丝合缝的，连个砖头缝都看不见，更别说撬门逃跑了。 后半夜的还总听到有人说话，说什么让他别睡了，起来看看，问他猜猜被剁成十几块疼不疼。 这哪儿还睡得下去，他就这么靠在墙边，蜷缩着身体，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碎尸的样子，愣是没怎么敢合眼。 第二天一早，林栀起床后也没急，洗漱干净又出门买了肉包子油条又打了杯豆浆才进空间。 咬了一口肉包子，她问：“想好了吗，要不要说？” “啊！” 男人眼皮子直耷拉，压根没在意门口来了人。整个人被吓得一哆嗦，七魂没了三魄的。 累，困，饿还渴，最重要的是，憋了一肚子的尿。 这臭丫头居然当着他的面儿又吃又喝的，简直不是人！ “……我叫潘勇。” 林栀露出满意的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潘勇也不是傻子，过了一夜显然想清楚了，这地方逃逃不出去，总不能真在这儿关一辈子。 没吃没喝，不用一辈子，三天他就没了。 “孙麻子人早就跑了，他们准备逃去新丽，至于人数，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三四十吧，也可能更多。” 林栀恍然。 去了新丽，他们国家就不好直接插手了，再者新丽离庆北特别近，不比其他地方，只要翻过长磨山就到了。 难怪之前夏军时会坐着火车跑到庆北来，感情是专门挑了这么个好地方，方便逃跑。 “他们有武器吗？” 潘勇沉默了一下后点头，回忆起了大概的武器数量。 林栀看他说话没什么力气，就从门上的小窗户上丢了个包子给他。 潘勇没来得及接，包子掉在地上。 他神色有些凶狠的盯着林栀，犹豫了一会儿，将包子捡起来泄愤似的大口咬了下去。 担惊受怕这么久，哪怕坐着不动，体力消耗的也特别快。 一个巴掌大，特别实在的的包子，三口就没了。 林栀面对他的眼神，勾唇笑了：“想活就别管什么自尊心，你们杀人的时候，没想过会有现在吧。” “我没杀人！”潘勇恨恨道，“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动手埋了。” “你参与其中，即便没杀，手上也是沾血的，别说什么无辜。” 真正无辜的是那些被他们私下里抓走拿去做实验的死者。 回归正题，林栀继续问：“他们的武器哪儿来的？” 国家禁枪，那些武器的来历，很令她好奇。 “是从新丽偷偷运来的，我们老大说，那边有人。” “你老大谁啊？” “我不知道，我跟孙麻子这么叫的，老大有事都是和孙麻子或者是夏军时交代，我们这些人，根本见不着他们。” “夏军时也跟着跑了？” “没有，他还在城里，老大跟孙麻子说，让他跟着一块儿跑，夏军时好像有什么仰仗，不愿意去。” 林栀唇角弯着，笑意凉薄。 有空间在，就是警察找到面前也能躲得掉，自然是仰仗。 “你知道夏军时住在哪儿？” “知道，我可以给你指路。” 说不准还能找到机会逃跑。 林栀哪里猜不出他的打算，直接拒绝：“不用，你只要告诉我哪家哪户就行，我自己去。” 潘勇咬了咬牙，“我说了，你放我走呗。” “不行。” “你不放我走，我就不说。” 林栀耸耸肩：“随便你，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送到孙麻子那儿，你们这些人，对叛徒是什么样的呢？” 那些人杀人分尸都能干得出来，要是知道潘勇背叛他们。 啧，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潘勇则是不客气的笑了：“孙麻子现在说不定都到新丽了，你怎么去告诉他。” “我不用告诉孙麻子，我只需要告诉警察就行了，你觉得，你那个神通广大的老大，会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潘勇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一点。 林栀拿起了油条，就着豆浆吃起来。 潘勇肚子饿的直响，刚刚那个包子也就是垫垫底，离填饱肚子还差的远呢。 “……给我吃的，我就告诉你。” 这个条件都快称不上条件了，这死丫头该不会还不答应吧。 第350章 被抓 林栀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先说，说完了我再给。” 潘勇咬牙盯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 林栀的两根油条都吃完了，开始喝豆浆。 这对潘勇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他只能答应下来，说出了夏军时的住处。 林栀如约给他弄了点吃的，不多，出门买了个馒头，还掰了一半，另外还有半碗水。 不是她好心，主要怕这人吃太急给自己噎死。 这种贩药的人渣，要是不及时抓住了，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要是能有口馊饭，她都不乐意给大白面馒头。 天色还早，她来到了潘勇说的地方。 陆萍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骑着自行车准备出门，应该是要出去赶集。 这会儿孙麻子一窝人都跑了，夏军时应该还在家里。 等陆萍走了，林栀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 院子挺大，样样俱全，林栀听到了放电视的声音。 应该是夏军时。 林栀在悄默默的在四周找了找，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干脆去空间里拿了一只强效麻醉剂出来，随后捡起地上一个石子儿，朝窗户口砸了过去。 玻璃窗户被砸出了一个裂痕，夏军时吓了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朝外看。 “谁啊？老婆，是你不？” 外头没人回应。 夏军时关掉了电视，一步步挪到了门口，十分警惕的往外走。 生怕是派出所的人找了过来。 环视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他猜想着可能是哪家的皮孩子，直接扯嗓子对外骂：“哪家的孩子不管管好啊，别让我逮着，让我逮着我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他奶奶的，给我玻璃都砸坏了。” 夏军时刚刚骂完，后颈脖忽然一下刺痛，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挡，林栀眼疾手快的向后退。 “是你？” 夏军时看清来人，深深皱眉：“你怎么，怎么？” 药效发作的很快，眼前的人影重叠，摇晃，很快就模糊不清。 “砰”的一声，他栽倒在地。 林栀顺势把人弄进空间，离开夏军时的家。 空间里，潘勇还在想怎么逃走，就见她拖着一个人进来了。 “夏军时？！” 潘勇又惊又疑，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林栀的视线更是匪夷所思。 这臭丫头到底什么人，轻轻松松把自己弄到这鬼地方来也就算了，现在连夏军时都给抓来了！ 林栀直接把人关在了潘勇旁边的牢房里。 大概两个小时后，夏军时才幽幽转醒。 林栀这会儿已经结了账，去派出所了。 她把陆萍给举报了。 警察一脸严肃的再次询问确定：“小姑娘，你确定看到她在吸食药物？” “我确定，我是军医大学的学生，在书上看到过有关于这种药的记载，那种金属味道没错，而且我看到她把白色的粉末放进……” 看见是没看见，不过吸食的时候怎么操作，她是知道的。 她报出了地址。 派出所的警察很快就组织了人去了夏军时家。 林栀没去，就在派出所等着。 警察赶到夏军时家里的时候，陆萍正抓着邻居家的大娘问夏军时人去哪儿了，看到警察来了，想起夏军时的话，撒腿就跑。 就这情况，一看也不对劲，警察立刻就追了上去。 陆萍穿着高跟鞋，哪里跑得过年轻力壮的警察，没出巷子就被追上，轻松扣押。 警察在她的住处找到了不少药，直接就给带了过去，顺道把门也给封上。 街坊领居纷纷出来看热闹。 见陆萍被扣押着，不由吃惊。 “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陆萍犯什么事儿了？” 警察当然不能说：“大娘，警察办案，麻烦让让。” 被扣押着的陆萍感受着周遭那些人投来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 “同志，同志，我男人呢，是不是也被你们抓了？”她想到了夏军时。 警察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把人带回派出所。 陆萍新丽焦急万分，倒宁愿夏军时是听到了动静自己跑了，而不是被警察抓住了。 这要是被抓住了，就是直接枪毙的罪。 可是她没想到，会在派出所遇见林栀。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派出所这些人就是听了林栀的话去抓了她的。 陆萍在审讯室里破口大骂，不过因为隔音问题，声音传不出来多少。 “林栀同志，多亏了你了，真不愧是军医大学出来的学生啊，没有辜负……” 老警察对着林栀一顿夸。 只看着从这个女人家里搜罗出来的一堆药，就知道她肯定和最近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光是其中一种药物，重量就多达五公斤。 她家里还有工具，上面有使用的工具，足以可见这个女人也是吸食者。 林栀把自己知道的借口说无意间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当然，夏军时这会儿不能交出来。 一旦把人放出空间，他肯定就躲起来了。 进了空间，她就没法儿找着人。 空间里，夏军时幽幽转醒，入眼的是白花花的房顶。 他揉了揉眼睛，身上仍旧没什么力气。 眼前浮现出昏迷前的一幕，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不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还很眼熟。 是——空间！ 不是他的空间。 眼前的这个比他的更大，更宽阔，设备也更加齐全，很多都是他没有见过，只在系统助手那里听到过的。 他往前挪动了两下，头撞在了前头干净透明的玻璃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夏军时惊恐抬头，摸到了玻璃门。 他在心里呼唤着自己的助手，没有回信。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拥有空间？ 这个念头一出，夏军时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再看眼前的场景，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是那个女生，叫林栀的，是她给自己注射了，应该是麻醉剂之类的东西。 她竟然拥有空间，还成功升级了！ 眼前的这一切，至少也要达到三级空间才能拥有的程度，她一个年级比自己还小的姑娘，上哪儿去救那么多人，还完成了那么多任务？ 疑惑之际，隔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夏军时，你醒了没？” 第351章 贿赂 这个声音？ 夏军时立刻来了精神，趴在了玻璃门上。 脸贴着玻璃，果然瞥见了人影。 “潘勇！”他顿时瞪大了眼：“你他么的怎么在这儿？” 潘勇哼笑了一声：“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在这儿了，你是怎么让那小丫头逮来的啊。” 他有些心虚，没敢跟夏军时说是自己透露的地址。 要是说了，以后有夏军时出去的日子，他就倒霉了。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夏军时摸到了后颈处一开始被扎疼的地方骂了一句：“遭人暗算了。” 他要是知道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拥有空间，他一定低调点，不会这么张扬。 说完这话，他再次试图回自己的空间，却怎么都是没用。 气的夏军时直捶墙。 潘勇发现夏军时好像都不怎么慌的，忍不住问：“你知道这是哪儿么，咱们就不能想办法逃走吗。” 听到这话，夏军时笑了：“逃，你怎么逃，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那个臭丫头的允许，除了她之外，别人没法儿自由进出。” “那咱们怎么办，她要是把我们送到警察局怎么办？” 随着潘勇的一声哀嚎，夏军时心烦不已，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是怎么把你抓来的，都问你什么了？” 如果只是单单抓了自己，夏军时还能猜测和自己的空间有关，可带上潘勇，他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铁定是和那些药有关。 “就是问那些药啊什么的。”潘勇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让他听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她怎么找上咱们的，这丫头太厉害了，一张嘴说的我都害怕。” 想他三十好几了，什么人没见过，杀人都干过了，偏让一个小丫头给吓住了。 夏军时冷冷一笑，心想你算什么东西，林栀有空间，就是再来十个潘勇这样的，估计也不带怕的。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林栀现身了。 夏军时立刻站了起来，相比潘勇一开始的慌乱，他就显的镇定多了。 “林栀啊。” 他盯着缓缓走近的少女，眼底冷意晃悠着。 “又见面了，夏军时。”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夏军时直奔主题，“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如果知道我失踪了，肯定会找我的，到时候查到你身上，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啊，所以在所有的罪犯没有认罪伏法之前，你就别想出去了。”林栀不为所惧。 夏军时嘴角抽了抽，林栀的话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眯了眯眼睛，舌尖扫过后槽牙，莫名想到了那天在电影院遇见的事。 “你那天是故意接近我们的是不是，你是警察，还是什么人，不如我们谈个条件，你开个价，放我走，我保证不说是你抓的我。” 别看这事儿他才做了三个月，可背后的老大神通广大，不仅仅在国内卖，国外也有涉猎。 只是上个月他就拿到了他的报酬，足足有十万块。 八十年代的十万块啊，这时候万元户就很了不起了，十万块就是一笔巨款了。 第352章 你是变态吗 林栀笑笑：“不如你告诉我，你们口中的老大是谁，我再考虑放你出去。” “什么老大？”夏军时皱眉。 “你负责带领人制药，孙麻子那些人负责售卖，背后还有个老大负责接洽大生意，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林栀耸了耸肩，直接把潘勇卖了。 “潘——勇。”夏军时咬牙切齿的念着他的名字，“你他么的居然敢出卖我们！” 潘勇恶狠狠瞪了林栀一眼，慌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都被抓了，不说出点儿什么她就打算饿死我，我想活着有什么错。” 反正隔着一道墙呢，夏军时能把他怎么样。 “你他么的做了叛徒居然还好意思说，狗玩意儿别让我逮着你……”夏军时骂骂咧咧了一会儿陡然停了下来，“妈的，是不是你出卖的我？” 潘勇不说话了。 夏军时则看向林栀。 林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头。 “你他么的狗杂，种，居然把我卖了，难怪你他么就只能做跑腿的，你给我等着，我要是出去了，我第一个弄死你！” 夏军时怒火高涨，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能把中间这堵墙给拆了翻过去弄死潘勇。 林栀听的皱眉，出声打断：“行了，吵够了没，说正事儿吧，那个老大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别以为你有个空间就了不起。”夏军时在气头上。 “是啊，你也有空间，可惜在我这儿用不上。”林栀淡定的接了一句话。 这句话惊到了刚一屁股坐下的夏军时，他猛的站起来，盯着林栀：“你刚刚说什么？” 她说自己的空间，她知道自己有空间！ “你怎么知道的？” 她竟然知道。 夏军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林栀扫了眼自己豪华的空间，“看不出来吗？” “你居然能把空间升级，这是怎么做到的？”想到这里，夏军时更觉得匪夷所思。 林栀冷笑：“你有捣鼓害人的药的功夫，也不用来问我了。” 听到这话，夏军时脑门子直突突。 想了一会儿，他低低的笑了：“我从前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有空间呢，没想到啊，这老天爷怪会捉弄人的，居然把这么好的玩意儿给到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手里，怎么，你觉得你有这么个东西，就是救世主了是吗。” 夏军时看出来了，这丫头也不是什么警察，纯粹就是正义感作祟，把自己当英雄了。 “你真觉得有这个空间是老天爷的恩赐吗，可惜我没你那么好的运气，我不害人，别人就要来害我了。” “这就是你做这些药害人的理由？”林栀无法理解，“你要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加之到其他的无辜者的身上，你是心理变态吗？” “臭丫头，我干什么，轮不到你来教育我，你要是经历过我经历的，你还不如我呢。” 林栀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看着红了眼的夏军时，若有所思。 眼下正是验证她猜测的好时候。 第353章 栽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你死过一回了吧。” 尽管只是猜测，她的语气里却有几分笃定。 夏军时抬眼，震惊的目光陡然落在林栀身上。 林栀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夏军时也不蠢，立刻反问：“你……也是？” 林栀耸了耸肩。 隔壁的潘勇听着则是一头雾水。 谁死过一回了？ 他怎么听不懂这两人说话。 这一瞬间，夏军时和林栀都明白了，他们是一样的，死过一次，机缘巧合重生，然后拥有空间。 二人同时沉默，疑惑在心里蔓延开，令人费解。 林栀自然也不会觉得夏军时会知道什么内情，这人连空间升级可能都没怎么升过，更别谈这玩意儿得来头了。 林栀询问起一直在背后支持这桩生意的“老大”的身份。 夏军时冷冷一笑：“真有意思，你把我关在这儿，还指望着从我嘴巴里问出什么线索，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你是警察，还是什么人？” “我是个预备役军医。” 夏军时本想讽刺一番，听到这话挑眉：“巧了，咱俩还是同行，我从前也是个医生。” 林栀讶然。 又是一个相似的点。 无意之间，她好像离谜底越来越近了。 “你想让我告诉你这件事都有什么人参与也可以，放了我，怎么样？” 林栀：“我只是年轻，我不是傻。” “小姑娘，既然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就应该互相帮助是不是，老天爷既然给了我空间，我利用它赚钱怎么了，你难道就没有这么做过吗。” “你赚的是黑心钱，害过那么多人。” 夏军时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害了什么人？我只不过是把这东西弄出来，卖的人又不是我，杀人分尸的也不是我，凭什么都怪在我身上。” 林栀头一回有无话可说的感觉。 “随便你怎么诡辩也没法儿改变害人的事实，这次的事情是，上次付建行，陆晁那几个人的事情也一样，顺便告诉你，陆萍已经在派出所了，即便你不说，那人迟早也会被抓的。” 说完，林栀把顺手带来的窝头丢了一半给潘勇。 至于夏军时，这人脑子有病，饿着吧。 她转身离开空间。 夏军时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栀怎么会知道付建行，陆晁他们几个！ 等等。 该不会，那几个人是…… 夏军时跌坐在地上，没法儿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他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连续两次都栽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这人甚至还是个八十年代正在念书的小丫头！ 他扯了扯衣服领，那种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挫败感接憧而来。 “操！” 他闭了闭眼，半靠在墙上连连叹息。 …… 二十世纪初，市中心医院，已经五十五的夏军时刚刚坐上急诊科主任的位置，下班时顺路买了鲜花和红酒准备回家和相濡以沫三十年的妻子庆祝。 “老夏，你什么时候到家啊？饭菜都做好了。” 一桌子冒着热腾气息的菜肴，桌边的女主人正举着电话询问，而她的对面，夏军时看不见的地方，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我还有二十分钟到家，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没事儿，我等等你，回家的路上开车慢点，不用太着急。” “我今天刚刚升职，心里高兴，想快点到家，孩子们呢，都回来了么？” “他们啊，估计要下午才能到家，毕竟工作忙，也没办法。” 听到这里，夏军时叹了口气，前方出现一个转弯，他熟练的一脚踩下刹车。 然而，车子的速度却没减半分。 夏军时用力踩了几下，仍旧没有一点变化，他不禁有些慌了，打方向盘的手都开始不稳。 “老婆，我的刹车好像失灵了，现在怎么办，马上就要……砰！” 电话里最后传出的是猛烈碰撞的声音和夏军时的惨叫声。 “这下好了，只要他死了，主任的位置就会是我的，咱们以后也能光明正大了，儿子也不至于叫别人爹，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夏军时的妻子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还有些担忧：“老黄，咱们这么做不会被发现吧。” 老黄笑了笑：“当然不会，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让人把这个刹车片做了手脚，何况是他自己开车打电话的，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再说了，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放心吧，咱们手上干净着呢。” 夏军时的车子没能及时减速，撞上了弯道上的老树，事发突然，后头的车也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踩刹车直接撞了上去。 第354章 好大一顶绿帽子 前后夹击之下，夏军时的脊柱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脑子也受到了撞击，送到医院的时候连生命体征都没有了。 不过在抢救之下，还是保住了他一口气，人还有意识，脑神经受到损伤永远都没法儿开口，浑身上下就只有左手能动，并且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出门也只能坐轮椅，还得用束缚带绑着防止无力掉下来，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连大小便都没法儿控制。 他是有意识的，可这份意识于他而言还不如没有。 每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要忍受着妻子的谩骂，羞辱，还有拳打脚踢，亲眼看着和自己争夺职位的同事和妻子一起吃饭，最后登堂入室。 原来，早在他入职这家医院的时候，妻子就已经和同事好上了，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都是同事的。 这么大一顶绿帽，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这次的车祸，也是因为对方没能得到急诊科主任的位置，才痛下杀手的。 被戴绿帽，被人设计出车祸，像个活死人一样任人折磨，他好几次都想弄死这家人。 偏偏他浑身上下只有左手能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狗男女继续快活下去。 最让夏军时无法接受的是，当年他出车祸，脑损伤纵然有些严重，通过手术也能治疗，即便还是不能动，可以说话也是好的。 偏偏给他做手术的人是那个贱人的奸夫，他当着自己的面，亲口承认是他故意的。 他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享受将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趁着那对狗男女吃完饭出去散步，他还在轮椅上坐着，束缚带没有绑，旁边就是河沟。 他倒了下去，滚到了水里，想以此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夏军时没想到，自己没死，好端端的活着不说，还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并且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叫医疗空间的东西。 这个时候，妻子已经和医院的同事勾搭上。 所以他设计了一出好戏，给跑到自己家里偷情的狗男女下了药，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点了一炉子的碳。 临走前，他去看了还躺在摇篮里的双胞胎。 他并没将两个孩子抱出来。 大冬天的，碳火中毒，是最常见不过的事了。 青天白日有工作的都在上班，没几个人会待在家里，整整一个下午都没人去他家里敲门。 等到邻居下班回到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过往的记忆冲出脑海，夏军时捂着脑袋，畅快肆意的笑出声。 杀人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他从前也是一个衣柜治病救人的医生，是那对狗男女逼的他变成这样的。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好人，当医生有什么用，还不如多赚点钱，让自己活的快活一些。 陆萍被抓就被抓了，不过就是个女人，只要有钱，哪里都能找到年轻漂亮的，这些臭娘们一个也信不过。 难不成他没了钱，陆萍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隔壁的潘勇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你他么笑什么？” 第355章 血止不住 林栀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来到长磨山底下，看这里车轱辘的印记，看样子秦漠时他们还没有下来。 她是没那个本事进山里帮他们抓人，真要是进去了，说不准就会变成拖后腿的。 天色将晚，她就在一个石墩下歇着，等着他们出来。 秦漠时他们是特战部队，装备精良，想要拿下孙麻子那些人应该不难。 总而言之，林栀对他们有信心。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林栀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馒头就着水正吃着，上山的路上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不远处两束光照了过来，车轱辘卷起地上的泥泞，速度开的特别快。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从山上下来的只能是秦漠时他们。 她站在路边，对着开车的人招手。 罗小勇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好在都是皮外伤，看到荒郊野外的有人招手，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伙人没有被完全消灭。 转念一想，真要是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招手拦车了。 想想车后头队长还等着去医院，他没打算停。 然而等靠近了，看到大树底下站着的人是谁，他一下子踩上了刹车。 嫂子怎么在这儿！ 忽然急停，后车厢里传来一声怒吼：“罗小勇你他娘的刹什么车，继续开啊。” 林栀这时候走到窗口对着罗小勇招手。 “嫂，嫂子？！”确定是林栀无疑，罗小勇整个人都懵了，也不想她怎么在这儿了，直接道：“嫂子快上车。” 林栀皱了下眉，还没理清楚状况。 见车子迟迟不动，后头的队友跳了下来，张口就要骂，结果却看到了林栀。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林栀转头看到一名特战队员浑身上下都是血，瞳孔一缩：“我有点事情想跟你们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顺着她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儿嫂子，来不及多说了，嫂子你先跟我们上车吧，队长受伤了，现在血止不住，情况很不好，我们要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去才行。” 林栀立刻跟着队员上了后车厢，看到了躺在车厢里浑身是血，脸色异常苍白的姜胜。 罗小勇打动车子，极速前行。 山路崎岖，车厢十分颠簸，尽管伤口进行过简单的包扎，这会儿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林栀被满车厢的血腥味吓到，立刻矮下身，连秦漠时怎么不在都来不及问。 “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都是那伙该死的药贩，他们手里不知道哪儿弄来的手榴弹，队长是为了掩护我才受伤的，应该是弹片扎进了动脉里，血怎么都止不住！” 说着，他红着眼抬手指向男人将近膝盖的大腿低处。 只听“刺啦”一声，林栀直接拆开了外头被血渗透的纱布，将他的裤子扯开。 “嫂子你！” 简单观察了一下伤口后，林栀沉声道：“这里离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小时，姜队长根本撑不了那么久，让人把车子开到平稳的地方，我给他做手术。” 第356章 需要夏军时的帮忙 眼下必须要尽快把弹片取出来，将大动脉用止血钳夹住。 不然的话，照眼下这个失血的速度，最多十五分钟，姜胜就没了。 队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啊，他怎么给忘了，小嫂子从前还给罗小勇做过手术呢。 可是还有个问题。 “这儿什么也没有，怎么做手术啊？” 林栀此刻很庆幸，没把手头的大袋子丢进空间，她拍了拍袋子：“我随身带了。” 袋子里当然没有，空间里有就行了。 队员有些懵，虽然很高兴，但就是懵。 “嫂子你随身带这些啊？” “哦，我这人喜欢未雨绸缪。” 情况紧急，林栀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待会儿做手术的时候，你们不能靠近，身上太脏，会有细菌。” “行，只要能救队长，怎么样都行。”青年喜极而泣，抬起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把脸。 林栀这时已经将纱布重新扎在了姜胜大腿的另外一端，能喘口气的瞬间，她才问起秦漠时。 “副队还在山上暂时没法儿抽身，他让我和罗小勇先把副队送到医院去，上面指挥他必须先去追击这群药贩的头，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副队的身手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知道秦漠时安全，林栀也就放了心。 两三分钟后，车子终于开上了平稳的大路。 青年叫停了开车的罗小勇，二人将头盔摘了下来，放在车厢里打开上面的开关，上面的灯立刻亮了起来。 罗小勇：“嫂子，队长就拜托你了，我们在外头守着，有什么情况，你立刻和我们说。” “的确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帮忙，不论我在车厢里待多久，你们都不要进来，哪怕是秦漠时他们下来了也不行，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否则的话，我没法儿保证姜队长的安全。” 车厢里的条件不行，她必须把人送到空间里进行手术。 这样的手术她没有办法一个人完成，还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帮忙。 正好，她空间里还关着个医生夏军时。 尽管林栀心里也担忧，并不完全信任他，但这是自己的空间，夏军时也没机会动什么手脚。 “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的。”二人答应下来。 林栀点点头，立刻把车厢的门关上，以防万一，还找来一根碎布料从里面绑了一下。 把人带进空间，直接放在手术台上，迅速做完术前准备工作，她计算了一下麻药的剂量，给姜胜打上，随后走到夏军时面前。 “你想活命的话，配合我做一场手术。” 她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手术台旁的生命体征监护仪。 夏军时自然也早就看到了她带进来的姜胜，勾着唇嘲弄一笑：“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居然找我帮你。” 看来手术台上的倒霉鬼命不久矣了。 “少废话，做不做。” “做当然可以，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夏军时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只要林栀想那个倒霉鬼活，他就等于有筹码了。 第357章 死的很难看 林栀静静看着他，“我不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 夏军时耸了耸肩：“你这也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吧。” 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机会好好活着，当然要抓住了，不过真就被杀了也没什么，总好过上辈子被折磨。 林栀笑笑：“随便你，你早要是不帮忙的话，我就会把你弄出来的药打到你身上，让你也尝尝你自己弄出来那些东西的厉害。” 把夏军时弄进来的时候，她就检测过他身上的血液，里面没有药物含量。 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东西的危害，有多难戒，所以不碰。 夏军时听的脸色一变。 作为一个医生，他太清楚自己弄出来的是什么了，就算没有几十年后的纯度，做的也粗糙，功效是差不多的。 所以他只做这玩意儿，从来不碰。 忽悠陆萍染上这个东西，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控制这个女人，防止她再像那个女人一样出轨，给他戴绿帽子。 “你够狠啊。”夏军时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林栀耸耸肩：“比不过你。” “行，我帮你做手术。” 林栀点点头，让小医把门打开。 “顺带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这是我的空间，空间不会允许任何有威胁主人的情况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夏军时试图在这里对她做点儿什么，系统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我知道，我也有这玩意儿。”就是在她的空间里没法儿用，“不过我都帮你做手术了，你就不能放了我，当报答我了。” 夏军时消完毒回来忍不住问一句。 林栀冷笑：“要不是你，姜队长就不用去追击孙麻子那些人，更不会受伤了。” “这人是孙麻子弄伤的，我说这伤口奇怪的很，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夏军时说着拿起手术刀，准备将伤口扩大，方便看清大动脉。 林栀举着双手：“我主刀，你从旁协助我。” “行吧，我乐的清闲。” 林栀给姜胜注射的是局部麻醉，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姜胜本人早就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 空间里有做手术用的血包，对比过姜胜的血型，掉在了手术台上。 这样的手术对林栀而言并不算难，何况经过这段时间在学校的学习，也当是复习了一遍，再加上心态的缘故，她的手比上一世还要稳。 之所以要自己主刀，就是怕夏军时给姜胜做手术的时候动什么手脚，她来不及阻止。 “我说林栀，商量商量，就算不能放我出去，你不如告诉我是怎么把空间升级的？” 总有他出去的时候，吃一堑长一智，从前他觉得有这么一个空间在这个年代就足够了，谁会想到还有其他人也拥有空间。 等他出去了，他也要把空间升级。 林栀没回答。 夏军时递过去一把镊子，又道：“不然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你那边的工具借我看看，回到这儿之后，我就没见过这么精密的仪器了。” “不行。” “……” 夏军时真想撂挑子不干。 第358章 不是巧合 空间外，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罗小勇两人坐坐又站站，时不时在原地踱步，显然十分不安。 “这都过去快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好啊，小勇，要不咱们看看吧，这里头怎么没声儿呢？” “不行。”罗小勇一把拽住人向后：“人家正给队长做手术呢，你是不是疯了，万一因为咱们出点什么问题怎么办，小嫂子你就放心吧，当初我受伤，也是她给我做的手术，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罗小勇还是很信任的。 二人说话之间，崎岖的山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下意识掏出了身上的武器，对准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 不多时，七八个人影接憧而至。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面孔，二人这才松口气。 “你们怎么还停在这儿，不是让你们把人送医院么。”起初，秦漠时看见公路上停着的车还觉得奇怪，哪儿想到他们居然停在这里。 “队长呢？” 看着封闭的车厢门，众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众人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罗小勇二人立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小嫂子正在里面给队长做手术呢。” 众人：！！ 秦漠时：！！ “你是说，小栀在这儿？” 罗小勇把一群人拉远了，“小嫂子说一定不能让人打扰。” 等嘱咐完了，才有空回答秦漠时的话：“是啊，我很大海刚从山上下来呢，没到大马路上，就看到小嫂子站在大树底下，也觉得奇怪，不过好在小嫂子在这儿，否则的话，我都怕队长撑不到去医院。” 罗小勇此时还觉得心有余悸。 毕竟姜胜的情况太危险了。 “副队，小嫂子是知道咱们在这儿么，你跟她说了？”队友程宽好奇的问。 秦漠时眉头紧锁，同样觉得疑惑：“我怎么可能会和她说这些。” 他们的任务基本上都涉及机密，这次还是临时调派的，哪儿有时间通知小栀。 “那也太奇怪了。” “是啊，这大半夜的，小嫂子来这儿干嘛？” 几人议论不止，罗小勇冲着他们“嘘”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秦漠时压低声音：“她在里面做手术？” 罗小勇点头。 “距离手术开始多久了？” 罗小勇看手腕上的表，精确的报出了时间：“两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望着封闭的车厢门，秦漠时紧紧抿唇，染了血和泥水的脸紧绷着，乌湛湛的眸子洒进一片凉寒的月光，透着浓浓的不解和复杂神色。 小栀出现在这里实在太奇怪了，更让他奇怪的事，她居然还有做手术的装备！ “对了副队。”罗小勇忽然想起来刚遇着林栀的时候她说的话，“小嫂子一开始还说，是来找你有话说的。” 秦漠时蹙了蹙眉：“她来找我？” 也就是说，不是巧合，小栀的的确确的知道他就在长磨山上。 “是啊，她是这么说的。” 所有人盘踞在车厢前后，等的心情焦灼，都在祈祷着正在动手术的姜胜能够平安无事。 又是五分钟过去，车厢里终于传出声音。 第359章 介绍一位老前辈认识 车厢的门被林栀从里面打开，她一抬头，看到了十来张人脸。 秦漠时也在其中。 “嫂子嫂子，我们队长怎么样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 林栀喘了口气，示意众人禁声：“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就是要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修养修养。” 其实手术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好了，只不过血还没有输完，愣是在空间里等了这么一会儿。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太好了，谢谢嫂子，你来的也太及时了，幸亏有你。” “妈呀吓死我了，幸亏队长没事儿，小嫂子你可真厉害，那我们能进去看看队长不？” “可以，他还在昏睡。” 夜色昏暗，林栀与秦漠时隔着人群相望。 她手扒在车围栏前，准备下去。 秦漠时三两步走过去，抬手把人抱了下来。 身后罗小勇等人排着队上车里去看姜胜，二人往路边站了站。 “受伤了没？”林栀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渍。 “没，都是别人的血。”秦漠时静静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她的，温声道：“罗小勇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 “嗯，想跟你说孙麻子那些人的事。” 秦漠时喉咙一紧。 林栀笑笑：“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秦漠时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又有黑夜遮掩，迅速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林栀嗔了他一眼，低声解释起来：“我那天和同学去看电影，撞见了一个人，就是我们坐火车到庆北的时候，有个男的，走错包厢了，记不记得。” “有点印象。” “我发现他和他的老婆在电影院吸食药物，然后我就报警了，不过那个男的跑了，只抓到了他的老婆。” 林栀继续不打草稿的瞎扯。 秦漠时有些吃惊，但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所以你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孙麻子，找到这里的。” “嗯。” 秦漠时眯了眯眸子，眼中笑意流转。 老婆可真厉害。 “孙麻子背后还有另外的人，这个人大概率位高权重，而且和新丽那边有勾结，孙麻子这伙人的武器就是他背后的老板从新丽弄来的。” “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上报。” 两人说了几句话，这边罗小勇看完，确定姜胜已经脱离危险，商量着开车把人送医院去。 姜胜刚做完手术，不宜颠簸，车子就得开得慢些，还得要人看顾着，林栀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秦漠时交代罗小勇开车，又让程宽和她一起坐后车厢去医院。 他们得先把孙麻子手下的那伙人送走调查。 一行大概二十八九个人，这会儿活口只剩下一半，为首的孙麻子袭击姜胜的时候就已经被程宽一枪毙命，直挺挺躺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大约是死不瞑目吧。 他们特战队的人大多也受了伤，姜胜是最严重的那个。 “照顾好他们。”秦漠时拍着程宽的肩膀交代着。 程宽面色严肃的应下，跳上了车。 车子在寂静的黑夜中缓慢前行，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了照顾姜胜，硬是开了两个小时。 毕竟是山路，坎坷不平的，必须要小心。 等他们到军区医院的时候，特战队的队员也早到了。 匆匆赶来的医生急忙开始检查姜胜的情况，看到已经缝合好的伤口时愣住了。 “里面的弹片扎破了动脉……”林栀站出来说明情况。 医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明显有些吃惊：“是你做的手术？” 动脉都被弹片割断了，居然就在半路上将手术完成，并且从伤口的缝合情况来看，似乎还很成功。 “是。” 医生更加迷惑了，抬手叫人把姜胜抬上担架，送到病房里，转而问她：“姑娘，你也是医生？” “哦，我不是，不过我念的是军医大学，学过这些。” “你这个年纪，才念几年级啊，居然能独立完成这样的手术，你的工具呢，从哪儿来的？” 林栀直到瞒不住，所以一早就把空间里那些手术工具放在了随身的包里，正好打开给医生看了。 “这些都是我自己找人做的，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 借口+1 。 医生低头看了眼，好家伙，还真是手术刀，细齿镊这类的手术工具。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么？！ “跟我说说姜队长的情况吧，他腿里的弹片都取出来了么？” 震惊归震惊，他还是要再检查一遍。 万一有什么疏漏，可不是什么小事。 林栀把手术过程的细节一一说了，当然，夏军时的存在不能告诉他们，就只能自夸一些，说是自己独立完成的手术了。 几个医生又对着姜胜检查了一通，还真就没发现哪里有什么问题。 林栀在病房里好好的坐着，忽然发现几个医生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一个一个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眼睛睁大，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个遍，仿佛遇见了什么稀奇的。 “他们大概是觉得你太厉害了，没什么恶意的，你放心。”以为她不自在，秦漠时附耳过去安慰一句。 “嗯，我知道，你的伤口包扎过没有，我看看。” 不等秦漠时回答，林栀一把撸起秦漠时的衣袖，上面有几道匕首划过的伤痕，并不是很深，但也能窥见皮肉，还在往外丝丝渗血。 秦漠时本来想说自己没什么事儿的，这点伤疤对他而言就跟家常便饭似的，然而触及她的目光，顿时就不敢说什么了，任由她给自己清理。 病房里其他几个受伤的也挨个等着护士消毒清理。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医院里人并不多，值班的医生也就那么几个。 刚刚出去的医生折返回来，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后，有些激动的看向林栀：“这位小同志，方不方便到我办公室聊一聊。” 众人一静。 林栀看了眼秦漠时，有些迟疑：“是关于姜队长的手术吗？” 医生摇头：“也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想介绍一位老前辈给你认识。” 第360章 再 熬上三四年 林栀看了眼手表：“这会儿都十二点半了！” 并不是她不知道哪位老前辈就不愿意，实在是大半夜的，哪个老前辈还在上班？ “时间不是问题，人待会儿就到。” “啊？”林栀更吃惊了。 “谭仕宗谭老前辈，知道吗？” 提到谭老，医生的两眼直放光。 “当然知道，十多年前，谭老先生与M国的克里斯提先生合作，一起参与进行了首例心脏移植手术。” 医生点了点头，挺起胸膛俨然很骄傲：“谭老先生于半年前来到了我们军医院，林栀同志，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天赋，如果能得谭老先生的教导，可能比你在学校学得还多。” 林栀明白了医生的意思，连连点头。 谭老先生的确厉害，抛开教导授业不说，哪怕是与谭老先生说上两句话，她就很开心了。 毕竟是很厉害且值得尊敬的老前辈。 谭老先生凭借心脏移植手术，名声大噪，但他一直秉存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有的患者出不起医药费，他甚至会帮忙想办法凑，并且还自掏腰包补上，真真是应了那句医者仁心。 曾经就有报社采访过这位老先生，听说他生活特别简朴，一件的确良的外衣穿了七八年都起球洗的发白了也没舍得丢。 医生稳了稳眼睛，笑里带着几分深意“谭老待会儿就到，你先到办公室等着，小同志，抓住机会，说不准，你都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再熬个三四年了。” 谭老到这边的军医院来，一方面是他的爱人生病了，这边的军医院治疗条件好，另一方面，就是想在这所医院寻几个有天赋的放在身边亲自带。 可惜他们年纪都大了，基本上定性了，哪儿有这些年轻人有冲劲儿。 本着爱才的心思，医生倒是希望林栀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才大半夜给谭老打了个电话过去。 谭老一听缘由，立刻收拾收拾过来了。 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很不错，未来一定大有前途。 林栀想了想，打算先过去等着。 秦漠时拉了她一把，笑问：“我能不能一起去。” “走啊。” 秦漠时临走前，让罗小勇一群人也出去，免得打扰姜胜休息。 “副队，你去哪儿啊？”见秦漠时要走，程宽追了上来，“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该回部队了，还有事。” “我知道，我陪小栀一会儿，二十五分钟。” “好。” 谭老师坐着车来的，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也快到退休的年纪，身体硬朗的很，精气神也好，看起来像不到五十的人。 一双眼睛清明有神，说话谈笑间又透着慈祥，俨然是一个极温和的老前辈。 他是坐车来的，军医院能把这么大一尊佛请过来，当然会配备最好的资源。 一进办公室，看到里面两个值班医生，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到林栀和秦漠时身上。 小姑娘看着漂亮，人也礼貌，对着她问了声好。 可看着也忒年轻了，应该不是。 谭仕宗颔首，又看向秦漠时。 穿着军装，上头还有血污，是当兵的，这个肯定也不是。 值班的艾医生看着谭仕宗这幅迷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呵呵介绍起二人的身份。 “谭老，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林栀，现在在咱们隋军医院念书，这位是秦漠时，特战队队长，林栀同志的对象。” 二人的关系他没问，只听那些当兵的一口一个嫂子，再看二人这黏糊劲儿，猜也猜到了。 谭仕宗跟秦漠时打了招呼，视线重新落在林栀身上，惊讶之余，露出一个特别友好和善的笑：“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姑娘你这么年轻。” 他在电话里是听着一个年轻人没错，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谭老过奖了，我不过是按照老师教的照做而已。” 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林栀还是有些兴奋的。 谭仕宗坐了下来，“你们也坐，别站着了，我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就是一普通人，还起来迎接，都坐。” “林栀同志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给这个姜胜队长做手术时的具体操作？” 说实在的，要不是听艾医生亲口说，艾医生又找这些大小伙子求证过，他都不敢相信能有人独立完成这么一场手术。 如果只是单单取个弹片也就罢了，重要的是，姜胜的大腿处动脉被隔断了，光是清创，连接，缝血管就需要耗费不小的精力，在这期间还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再有就是失血过多的情况下需要进行各种处理，这小姑娘大半夜的，黑灯瞎火，靠着两个探照灯，就在车厢里用自己的那些工具完成的手术。 这场手术还是很复杂的。 要不然亲耳听见，现在又看到真人，谭仕宗大概会觉得艾医生诓着自己玩儿的。 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林栀早就料到谭仕宗会问关于这场手术的事儿，早就伙同小医对好了说辞，滴水不漏的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两个值班医生也安静的听着，越往后越吃惊。 谭仕宗亦然。 不论哪一行都有些天赋异禀的人存在，他们想，或许眼前的小姑娘就是。 殊不知，林栀身上存了一个外挂。 更别说两世学习，这样一场手术也算不上多难，还有夏军时在旁边帮忙。 听完整个经过，三人内心赞叹，久久的说不出话。 谭仕宗看林栀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小同志啊，你可真不简单啊，还在学校就有这样的技术，你念几年级了？” “我今年读医学第二年。” “第二年！”谭仕宗声调不受控的拔高了。 林栀当然知道自己这么说会有多震撼，但是没办法，这方面真没什么借口能遮掩过去。 “好啊，小艾医生，你真是探到宝了，就这个小同志的水平，我看都不需要再继续上课了。”谭仕宗说着，转头问林栀：“你是在军医大学念书的？” “是，我之前在京北大学念了第一年，后来转到了这里的军医大学。” 谭仕宗眯了眯眼睛，忽而想到什么：“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第361章 抓住机会 “我叫林栀。” 谭仕了然没再多问，“京北也是我的母校，计较起来，咱们俩还是校友呢。” 大概是没睡够，大半夜起来了，他刚刚明明想到了一件事儿，这会儿等她说完自己的名字又忘了是什么事。 “是啊，谭老那一个班出来的都是厉害人物，好像钱慧钱医生和谭老师一个班的。”艾医生接话道。 “不，不是，钱慧比我小两届。”谭仕宗纠正艾医生的话，随后问林栀：“小同志啊，不介意的话，我考考你？” 林栀很清楚谭仕宗这么做的目的，能尽快出学校，从谭老这里抓住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谭仕宗先是问了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又根据各种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状况进行了提问。 并不都是针对他擅长的领域，询问林栀修习的专业之后才问的。 等到他问完，秦漠时抓着林栀的手腕看了下表上的时间，附耳过去：“我该回去了。” 林栀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谭仕宗就笑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林栀点点头，拉着秦漠时离开办公室。 “程宽他们在等我。”秦漠时依依不舍的跟她道别，“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去？” “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只请了两天的假。” “回去小心一点，这些药贩子的事情你不要参与进去，他们很危险。” 秦漠时不放心的嘱咐。 孙麻子他们哪里弄来的武器现在还没搞明白，又出来一个寻摸不到踪迹的人物。 秦漠时没法儿不担心她的安全。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们在等你了，快去吧。” “真不想和你分开。”秦漠时直白的说着。 林栀抬手挠了挠他下巴，跟逗小狗似的哄：“我也不想和你分开，行了，又不是见不着了，快回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嗯，去吧。” 二人自医院的门口分别。 实际上，军区医院距离秦漠时距离军区也就两公里的距离，严格点来说，这里是庆北的战区总医院，无论是设备还是医护人员都是一流的，包含医疗，科研，预防，急救等。 林栀还是挺想留在这里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真的，谭仕宗的确有意培养她。 见她送了人回来，和蔼的小老头儿喝了口茶，笑问：“你们处着对象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看你们这黏糊劲儿，我这老头子都够的慌。” “我们已经结过婚了。”林栀微微一笑，重新坐了下来：“就年后结的。” 谭仕宗一脸惊讶：“你多大了？十八还是十九，小小年纪结婚这么快呢，我儿子二十七了还没找着对象呢。” “水到渠成，就结了。” “也是，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好。”谭仕宗又喝了口茶，将话题引回正轨：“我刚刚想了想，林栀同学，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医生，而且以你现在的水平，都不需要继续学习了，有没有兴趣，到医院来学习。” “学校那边呢，就由我出面，找人给你提前结业了，我这招老脸卖一卖还是挺管用的。” 虽说按规矩来，还没有提前毕业这么一说。但对于一些天赋异禀的人来说，规矩也算不得什么，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林栀没想到这么快，当即欣然答应。 她大大方方的应下了：“谭老给的机会，我当然愿意接受。” “你这样的人才，继续在学校里，估计也学不到什么了，不如直接上战场，对了，这事儿，你还是得跟你的家里人商量商量。” “好，多谢谭老。” 谭仕宗摇了摇头，故作玩笑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这个人比较严格，你要是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还是会把你踢回到学校去的。” 林栀神色轻松：“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不被踢回去。” “小同学要保持这份自信啊。” …… 午后，离开医院之前，林栀去看了姜胜的情况。 人还在昏迷着，手上在输液，只要修养好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又去空间给关着的俩人送了饭。 一人半个馒头半杯水，保证饿不死就行。 夏军时隔着玻璃嚎：“你打发要饭的呢，我昨晚好歹帮你救了个人，昨晚就没吃的，你就给一口馒头，狗吃的都比这个好。” 隔壁的潘勇没他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又见识过林栀的手段，可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拿起馒头就啃。 好在被关在这里不需要消耗什么体力，半个馒头也勉强能饱餐一顿。 总比没有好。 见林栀无动于衷，他继续抱怨：“咱们国家可是讲究优待俘虏，你不是军医院的么，也是军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栀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哪家的狗有白面馒头吃的，不吃就饿着。” 说完这话他就出了空间，剩下夏军时在空间里气的砸墙。 “一天到晚的大道理那么多，折磨起人来比谁都狠，臭丫头别让有出去的机会，否则我弄死你。” 潘勇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馒头，听着他的抱怨靠着墙轻笑：“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把馒头吃了，不然的话，饿肚子可有的你受的，实在不想吃，你拿来给我。” “你等着吧，我喂狗也不给你。” 夏军时看着硬邦邦的半个馒头，一脚踢到角落里，随后端起水喝了个精光。 骂了这么久，他早就口渴了。 林栀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寄回到家里，和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本来就是个医务工作者，一直学习，复习，学习复习，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回归到原本的工作，心里有股隐隐的雀跃。 而且距离秦漠时很近，两公里的距离很快就能走过去，不仅如此，还能经常和部队的人接触，带话什么的方便多了。 回到学校之后，林栀屁股还没坐热，谢静香一群人就围了上来，询问她请假出去都干了什么。 林栀不方便说，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谢静香却睨她一眼，笑的古怪：“少来了，这么低调，也不至于都不告诉咱们，派出所的人都来过了。” 第362章 不符合规定 林栀脚步一顿，“派出所？” “是啊，他们还带来了一封表扬信，说是专门为了感谢你的，不过你不在，可以啊林栀，偷偷摸摸背着我们出去当英雄了。” 谢静香不疑有他，勾着林栀的脖子调笑：“没找到你还挺厉害，出个门都能撞上这些药贩子。” 她心里畅快的很，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因为这些药贩子差点儿把他的后半生都给送出去了，谢静香就气的牙痒痒。 林栀这么做，也算是藏着自己出气了。 “就是这么撞见了，谁让他们倒霉呢。”林干巴巴一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随后将回来路上买的一些吃的和他们分了。 下午不用上课，一群人蜗在宿舍里。 谢静香撕开一包跳跳糖倒进嘴里，五官顿时被炸的有些扭曲。 等那阵劲儿过去了，她才开口：“林栀同志，你怎么这么有钱啊，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老资本家了。” 就桌子上的一大包零嘴，估计就要七八块钱了。 “是啊，从你转过来我就发现了，你买东西都不看价的，还经常给我们带东西吃，又不要钱。” 林栀笑笑：“我一开始不适应这里的训练，不也是你们帮我适应的，一点儿零食而已，怎么，不想吃的话，还给我。” 说着她就要去扒拉桌子上的吃的。 谢静香忙拦了一把，“哎哎哎，给都给了，不能赖皮的。” 屋子里顿时响起来一阵哄笑声，谢静香还是好奇：“话说回来，林栀同志，你跟我们掏个底，在国外研究所上班是不是都特别挣钱啊。” 她这话没有半点儿要开罪林栀父亲的意思，纯粹是个林栀相处到现在，太好奇她的家底儿了。 她一个月的零用钱也就十二块，当然她不是整个宿舍最有钱的。 可就是最有钱的那位一个月也才十五块生活费，像陈喜这样的，一个月生活费就五块，更不用说了。 林栀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诚然道：“之前在京北念书的时候，也算是参与了一项研究，后来这药成功上市，团队分了一点钱给我。” 众人瞬间睁大眼。 林栀成绩好是公认的，但是都能参与研究项目了，着实出人意料。 谢静香本来想问多少钱，转念一想这么问太冒昧了，干脆就问：“什么研究啊，等等，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那件事还上报纸来着，好像还有个老师因为想抢功劳偷人家成果，坐牢去了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想了起来。 “那件事挺轰动的，好像那个老师还去拿了高利贷是不是，被判了不少年吧，啧啧啧，真惨啊。” “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成绩最好，天赋最高，还会做研究赚钱，我怎么觉得我都要羡慕的嫉妒你了。” 林栀站在最中间，大方的展开双臂：“没关系，嫉妒我吧，我不介意。” 谢静香顿时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笑：“你怎么比我还自恋啊。” 林栀耸了耸肩：“和你学的。” …… 谭仕宗别看年纪大了，行动力却不慢，第二天就联系上了军校的校长谈这件事。 林栀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从夏军时的口中翘出来背后的人身份，还没想好，就被老师给叫去校长办公室。 最后的结果就是，提前结业不符合规定，但他很乐意卖谭仕宗一个面子，把人放出去实习，为期一年。 倘若她真的足够资格做一个医生，一年后他倒是可以签字让她提前毕业。 毕竟她本来就是半路转学过来的，够特殊了，这会儿在提前毕业，传出去很容易让人多想。 谭仕宗深知校长也是退了一步，两边各退一步，他没有多说，跟林栀商量了个时间，让她去医院报道。 “实习的话一个月工资是二十块，我在给你加二十块，另外我给你申请了宿舍，已经批了下来，小同志，好好干，别辜负我的期望。” 林栀点点头，神色坚定：“一定。” 送走了谭仕宗之后，林栀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和谢静香她们说了这件事。 “实习！” 一群人目瞪口呆。 “是啊，我最多待到周五，就要去医院报道了。”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林栀还是有些不舍的。 不过好在都是一个地方，想见就能见了。 众人回过神来，看林栀的眼神有些惊悚。 还是陈喜反应过来，最先开口问：“可是你还没毕业呢，是哪家医院啊，他们会要咱们这样没毕业的学生做医生吗？” 第363章 杀人诛心 谢静香震惊之余，同样疑惑：“是啊，我上课之前还看到一个老头去了校长办公室，看样子不是普通人物，林栀同志，快快如实招来。” 林栀：“你说的那个老头，是谭仕宗谭医生。” 她一语惊人，周遭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谭仕宗，你说的是那个谭仕宗，心脏移植的谭仕宗？！” 林栀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这位老前辈可是当今医学界泰斗一般的人物，他们就只在报纸上见过。 “我前两天不是请假出去了，路上遇到一个人受伤，顺手施救，送人去医院的时候认识的谭医生。” 林栀夹真掺假的说着。 众人恍然。 “你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居然能和谭老共事，羡慕死我了。” “那你以后就是正式的医生了吗？” 迎着众人羡慕不已的眼神，林栀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是实习，谭医生说了，我要是干不好的话就得回学校。” “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行的，还没说是哪家医院呢。” “离咱们这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庆北的总战区医院。” 众人：！！ 这还没毕业呢，一脚就踏入了最好的医院之一，等毕业了，他们肯定老早被甩在身后了。 林栀的事情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一时间，她成了同学们的焦点，走到哪儿都有人行注目礼。 有人羡慕有人酸。 尤其是和林栀结过梁子的几个。 “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哈，随随便便就能从普通学校转到我们这儿，现在连毕业都不用就能进医院，看来我下辈子得找个好人家投，这样还能省不少事儿。” 孔金辉跟着几个好友阴阳怪气的说着。 另一名男生听着忍不住附和：“那可不，有个好爹妈，好靠山，比什么都重要。” “但愿我下辈子也做个女的，找个有军长爹的男人。” “哈哈哈，那你做女的吧，我可不做。” 几人肆无忌惮的说着，压根没在意教室后门，林栀和谢静香陈喜他们进来。 “说是出门就能遇见谭仕宗老前辈，谁信啊，就她请假最多，一点儿也不像来念书的，根本就是一个资本家的小姐，你没看见她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买东西花钱大手大脚，我之前看她穿了一双鞋，得要十多块一双呢。” “有钱有势啊，就和咱们这些辛苦学习的不一样。” 谢静香气的跳脚，冲上去就准备干。 林栀淡定拦了她一把。 “你们和我就是不一样。” 她和同胞们走入几人视线，冷冷的扫过在场的几人。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几人一激灵，看到是林栀，多少有些心虚的缩起脖子。 孔金辉有些尴尬，碍于面子也没梗着，“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林栀哼笑一声，眼眸弯着，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你说的对啊，都对，我爹妈对我好，我公婆也对我好，你早上嫉妒，记得擦亮眼睛投个和我一样的好胎。” 说完这话，她“哎呀”一声：“俗话说得好，狗还不嫌家贫，下一句什么来着。” 孔金辉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 林栀可不会和他客气，“嫉妒就嫉妒，背后说人坏话多没意思啊，我得到这样的机会，从来没靠过我父母，你要是真羡慕，自己努努力，先把成绩提高比过我再说。” “你靠没靠心里清楚。” 吃了瘪，孔金辉咬着牙反驳。 另外几个男生看着这阵仗，是一点儿不敢吱声儿。 “我当然清楚啊，怎么的，你是我肚子里蛔虫，比我自己还清楚呢。” “你——” “对了。”林栀打断孔金辉憋红了脸想说的话。“我那双皮鞋的确很贵，不过不是十几块，是一百多块，我自己挣的钱买的，连我的生活费也是我自己挣的。” 孔金辉气的龇牙咧嘴：“你就凭一张嘴，谁会信？” 谢静香举手：“我信啊，我百分百相信。” 陈喜也举手：“我也信。” 跟她一块儿来的几人也都举起手。 “你们这是自成一派沆瀣一气！” 谢静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实在忍不下去了：“对对对，我们沆瀣一气，你他么跟个长舌妇的一天到晚嚼舌根，人家林栀有本事一个人给病人做手术，你有吗，你有吗你？” “独自给病人做手术，怎么可能，什么手术？” “你别管，你成绩还不如我呢，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林栀，咱们走，回宿舍收拾东西了。” 瞥了眼难堪至极的孔金辉，林栀忙跟上：“好嘞我的班长。” 路过孔金辉的时候她又停下，鞋底踩地发出两声响：“对了，我今天还要穿我那双一百多块的皮鞋。” 孔金辉深吸口气，恶狠狠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测测的。 出了教学楼，一群人大笑不止。 “看没看到孔金辉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真是畅快，林栀你也够厉害的。”谢静香挽着人，学她的样子：“我今天还要穿我那双一百多块的皮鞋，厉害，杀人诛心啊。” “一般一般，谁让孔金辉总嚼舌根。”林栀自认自己是个脾气不错的，偏偏孔金辉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这谁能够忍， “不过你的鞋也太贵了，一百多块钱，真舍得啊，要是我我都不舍的穿，得供起来。” “哪儿有一百多块，我胡扯的，就二十多块钱。” “啥，那孔金辉这下真的要气死了。” 林栀在周五和他们道别，来到了战区医院，先把行李放在了宿舍楼，给她领路的古医生带她熟悉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东边的是食堂，再过去一点儿就是住院部那边，两栋楼都是的，你应该也去过，谭主任交代过，你跟着他，所以你的工位和谭医生在一个办公室，当然了，我和你们也是一块儿的，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来问我。” “另外你待会儿得填两张表格，去老艾那里领，都在他那儿，还有你的制服，这里是军医院，每天上班都得把军装穿着，外面套着白大褂，你的已经送到办公室了，去的时候套上就行。” “好，谢谢古医生。” 交代完这些事，古医生就回去有事儿，让她自己先转悠。 林栀略一思索，去了住院部看姜胜的情况。 第364章 打扮的太惹眼 让她没想到的是病房里除却已经清醒过来的姜胜之外，罗小勇也在。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罗小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怎么好像每回见着小嫂子一开口好像都是这句话。 真是挺奇怪的哈。 姜胜这时候撑着坐起来，对着她扯出了一抹笑：“弟妹，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救我，谢谢。” 他的谢谢说的真心实意，以至于林栀都忽略了他那张向来冷冰冰的脸这么咧着笑莫名的吓唬人。 “应该的，看姜队长的状态应该恢复的不错。” “别叫我姜队长了，弟妹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小勇，给弟妹拿俩苹果。” “好嘞。” 罗小勇迅速从床头柜的塑料袋里掏出俩红彤彤的苹果。 林栀笑着摆手：“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罗小勇一怔：“这么快，嫂子你是不是想到这儿来找副队啊，他出不来，我可以给你带消息。” “不是，以后我就在这儿上班了。” 两人有些错愕。 “上班，可是嫂子你不是还在上学吗？” 林栀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还没等罗小勇说话，低头一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换衣服了收拾东西了，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叫我，我就在二楼。” “等等嫂子。”罗小勇叫住她，“我今天晚上还回部队呢，要不要我给副队带点儿什么？” 林栀想了想，道：“你就跟他说我已经到医院实习了，别的没什么了。” “行，我记住了，嫂子你可真厉害啊。” “你们才是真的厉害。” 商业互吹了两句，林栀赶忙去了办公室。 艾医生正好在找她，“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去宿舍收拾东西，准备让把衣服让古医生给你送过去呢，刚刚去哪儿了？” “我去看了一下姜胜队长。”林栀接过衣服，又问：“今天就要穿吗？” “不穿也行，不过明天一定要穿着，每天上班都会有人检查的。”艾医生仔细的叮嘱，“记住了，这白大褂的纽扣也得扣上，不能漏一个，每天早上八点半查房，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就行。” 林栀一一记下了。 随后艾医生又递过去两张表格，其中一张是体检的表格。 “四点之前得弄完，现在一点半，时间很充足，弄完了交给古医生就行。” “好。” 体检之前，林栀去了自己的宿舍一趟。 宿舍是双人一间，其他人都是有自己的舍友，林栀目前就是一个人住一间房。 把行李收拾好后，去体检的路上又顺手把衣服洗了。 庆北总战区医院是有洗衣机的，而且是年初的时候刚进的，还挺新的。 五官科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接过林栀递过去的体检单时一下眯起了眼睛，看看林栀，再看看体检单，再看看林栀。 “你是谭老新招来的那个大学生？” 林栀点点头，微微笑道：“是，我叫林栀。” 大夫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表格上的年纪填项，“你真有二十岁？” 可不是她眼睛不好，实在是这姑娘长的不像二十的。 乍一看跟十七八岁似的。 林栀跟秦漠时结婚的时候，亲妈和婆婆都给她买了不少衣裳，还有和秦漠时出门的时候也买了好几身，在学校里没法儿穿，以后在医院上班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穿。 也就今天出来的时候换上的花衬衫布料做的背心，其实天气也不热，但是为了好看，她又在外面套了一件很薄的白色外套，袖口翻开，配个牛仔裤，还有她之前骗孔金辉说一百多块钱的小皮鞋。 这种穿搭还是今年刚兴起的，好多年轻小姑娘都这么穿。 林栀本身年纪就不大，这会儿就更显小了。 “有啊，上面写着呢。 ” 大夫恍恍惚惚点了下头，叫了个护士过来，先带她检查眼睛。 谭仕宗在医院的地位毋庸置疑，前几天他招了个没毕业大学生的事情就在医院传开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大学生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居然能让军医学校和军医院同时破例。 这会儿林栀检查完，各个科室都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大学生，都是又惊又疑。 毕竟这会儿上大学二年级的人都不会小到哪里去，都是赶上刚恢复高考那两年，好多大学生都有家有室，连孩子都有的年纪。 谁曾想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成天上班的生活多少还是挺枯燥的，这会儿有个新鲜八卦，就算是军医院的医生也想着赶个热闹。 “哎呀，要我说年轻就是好，你看到那姑娘穿的衣服没，可真好看，哪儿像咱们啊，老气横秋的。” “看看了，打扮的跟朵儿花儿似的，都不像咱们军医院出来的，像是学电影的大明星似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 办公室里，几个医生围在一起聊着林栀。 “这话我听的不对吧，人家姑娘好看，打扮的怎么样都好看，不能光凭人家喜欢打扮就说她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徐主任。” 徐主任喝了口茶，笑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姑娘打扮的的确太惹眼了些，咱们是军人，太高调，不好，不好啊。” “怎么了，又是什么不好？” 一个不到三十的男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入办公室，听着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好奇问了一句。 第365章 孔耀 “小孔啊。” 众人看到进来的年轻人，神色各异，也纷纷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没说什么，对了，你检查的怎么样了，五号床后天能上手术台不？” “不出意外的话没问题。”感觉到众人的怪异，皱起眉头。 等他整理完东西再出去，刚刚说话那医生确定人走远了，才道：“你说这个小孔也是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得到了谭老的认可，结果从天而降一个林栀，硬生生把他给比下去了，搁我我可受不了。” “谁说不是呢，孔医生履历这么优秀，去谭老那边都是板上钉钉的了，要不然怎么说天赋是最让咱们普通人生气的呢。” 他们累死累活整天学成归来，每天面对各种病人，结果还不如人家没毕业的。 心理落差实在太大。 “行了，都别说了，当心让人听见。”徐主任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都各自忙去吧，这事儿到此为止，别戳人心窝子。” …… 林栀这边体检完找不到古医生，跟两个护士姐姐问了一下才知道人在三楼。 结果三楼办公室也没找到人。 她准备拿着单子回办公室等，路过一个病房时古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 跟着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医生。 林栀把单子交上，“都填完了，还有几项检查要等几天才能出结果。” “行，那基本上就没事儿了。接下来你可以自己转一会儿，饭店去饭堂吃饭就行，明天上班的注意事项事情艾国跟你说了没？” 艾国就是艾医生的名字。 “说了，我都记住了。” 这时的孔耀才发觉，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最近医院里疯传谭老从大学里招来的天才。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林栀，除了漂亮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打扮的这么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是谭老口中能力和天赋都非同一般的人。 感受到奇怪的目光，林栀看了孔耀一眼。 “原来你就是军医院的大学生，你好，我叫孔耀。” 见林栀看过来，他主动伸出手示好。 林栀跟他握了两下手，“你好，我叫林栀，” 听到这个名字，孔耀眸光一恍。 没记错的话，他弟弟那个班里就有一个女同学叫林栀，是个特别讨厌，只会靠家世走后门的。 林栀也是军医院的。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孔耀笑的更深，“早就听谭老说起过你，今天见到真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么年轻就能到总医院来上班，你的医术肯定很厉害。” 林栀总觉得他笑的古怪，“孔医生过奖了，我才准备开始实习而已。” 孔耀还想说话，古医生就已经开口让他回办公室商量后续的手术了。 林栀没什么事情可干，转头去食堂干饭。 转悠了一天，她真挺饿的。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不过饭堂的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陆陆续续有病人去买饭。 总医院的伙食很不错，有肉有菜，荤素搭配，食堂的大师傅手艺也好，不论是扣肉还是炒豆芽靠着都很有食欲。 价钱也比外头的便宜一些，林栀看了，扣肉只要五毛五，份量还特别的足。 要不是她不喜欢吃扣肉，铁定得买一份尝尝。 排队打饭的间隙，林栀听到后头有人议论起孙麻子那伙人的事儿。 “人还没抓完啊，不是说部队都已经追到边境，把人给追回来了，咋还有漏网之鱼？” “什么漏网之鱼啊，就是一条指挥大鱼，我可是听我男人说了，现在抓到的人就是拿钱办事儿的，制药的那个和那个什么老板都没抓到，就抓到了一个好像是头领的老婆，这会儿正查呢。” “老板，什么老板，你仔细说说，别卖关子呀。” “我也是一耳朵听来的，好像是有哪个当官儿儿的在背后支持，花钱做这些买卖，具体是哪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男人不是在派出所上班，问问他不就行了，他能不知道？” “他知道了也不能告诉我啊，不就泄密了吗，行了，别再说了，让人听见我可是要倒霉的。” 几人即可安安静静的排队，没再说下去。 林栀这会儿打完了饭，心下直打鼓。 刚刚那个大姐的话给她提了个醒。 第366章 怎么还抢劫呢 她怎么就傻了，自己把自己困死了，那所谓的大老板夏军时知道，陆萍说不定也知道。 夏军时就算有心防着陆萍，同住一个屋檐下，陆萍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就算线索不多，也总比现在毫无头绪的好。 想到这儿，林栀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连带着饭菜都多打了不少。 排在她后头的大姐看到她打的米饭都出来，堆成个小山了，不禁有些吃惊：“姑娘，看你这么瘦，胃口竟然这么好。” 这得有七八两大米饭吧。 林栀压了压饭盒，将里面的大米饭压实了，对着大姐笑笑：“是啊，我吃的多，就是不长肉。” 这饭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吃的，还有另外两个在空间里挨饿呢。 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现在就饿死了。 大姐恍恍惚惚看着她走远，忍不住跟身边人嘀咕：“吃的可真多啊，赶上我一天伙食了。” 林栀匆匆回到宿舍，把饭分了三份，自己留一份，剩下的两份给了夏军时和潘勇。 两人被关在里头这些天，每天就都等着林栀这一顿饭过活。 起初夏军时还不屑一顾，心想着林栀总不能真把他给饿死了。 直到饿了两天肚子，每天她送来的白馒头都风干的硬邦邦，他才知道，林栀是真不顾他死活。 夏军时没办法，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他还没有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 几天下来，夏军时就和潘勇一样，守着放饭的时间。 说真的，活的还不如坐牢呢。 看到满满一大碗饭，二人先是吃了一惊。 毕竟前几天都是馒头就水，而且最多就是大半个，饿的两人颧骨都突出，今天忽然给这么多，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难不成哈哈哈断头饭？那这也太抠了，连个菜都没有。 见他们不动，林栀挑了下眉，“不吃拉倒。” 说着就要上前把饭端回来。 一听这话，二人哪儿还在意有没有下顿，立刻把碗端着狼吞虎咽，生怕林栀真把饭给端回去。 等两人吃完饭，林栀自己也吃完了，收拾好碗筷，走到夏军时前头，目光落在了他右手的戒指上。 这东西应该是他和陆萍的婚戒。 她和秦漠时结婚的时候也买了一对，不过上面不是最近兴起的钻石，而是纯金的实心金戒。 秦漠时本来要买那个又大又亮的石头，被她拦了下来，她还是更喜欢这种能保值又值钱的金子。 夏军时顺着她落下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的婚戒。 林栀大喇喇的伸出手：“给我。” 夏军时：？？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抢劫呢！” “借我用用，明天给你加餐。”林栀面无表情说着。 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在夏军时看来简直就是在耍无赖。 “我要是不给呢。” “明天没饭吃，后天也没有。” 夏军时咬牙：“算你狠。” 他气冲冲把戒指拿下来，从缝隙里丢出去，瞪着林栀问：“你拿我戒指干什么？” “有用。” 夏军时翻了个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隔壁的潘勇听到两人的对话，琢磨了一阵，把身上所有的家当掏了出来：“我有五块钱，能给我加餐不？” 林栀：“不能。” 很快她就离开空间。 收好戒指，她端着自己碗出去刷，迎头遇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同志。 “林栀同志，你在呢啊，我刚刚敲好久的门都没见你出来，还以为你没在。” “我刚刚在洗手，可能没听到。”林栀解释一句，又问：“同志你是？” 女同志伸出手：“我住你隔壁，我叫大美，井大美，是这儿的护士。” 林栀跟她握了手，顺口道：“进屋里坐会儿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估摸着你刚到这边，可能缺什么漏什么的，我那儿什么都有，你要是缺了啥尽管来找我。” “谢谢，我都带齐了。” “那行，你忙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客套两句，井大美转头回了自己宿舍。 一夜好梦，第二天林栀七点钟起的床，收拾收拾穿好军装白大褂，八点去了办公室，在查房记录的表格上登记上自己的名字。 谭仕宗和艾医生一早就到了。 看着她穿戴整齐，二人满意点点头。 等了查不多十来分钟，所有人陆陆续续到了，查房之前，谭仕宗向众人介绍了林栀的身份。 其实大多数人昨天就见过林栀，毕竟她昨天跑了大半个医院做的体检。 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开始查房。 艾医生跟在谭仕宗旁边记录。 第367章 被接走了 孔耀是除了艾医生之外离谭仕宗最近的那个。 走了两个病房，谭仕宗想着刚刚有个病人的情况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后天就能出院，把人群尾巴处的林栀叫了过来。 “来，你就跟在我旁边，刚刚十九号床病人的情况，你看怎么样，能不能出院了？” 她把林栀叫过来，孔耀就只能向后退。 林栀刚刚看过十九号床病人的病历本，这会儿自然是应对如流。 等她说完，谭仕宗也没有让她去后头的打算，反而带着人一间一间房的去查，查到哪个，有什么问题还会和她说，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 看的后头几个医生目瞪口呆。 看一个医生的技术并不单单只是在手术台上，还有对病人身体状况的评估和诊疗计划。 他们原本还在猜测这个破例新来的到底有几分本事，这会儿只听她和谭仕宗的对话就感觉到了。 谭仕宗前辈说她是天才，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她还真就挺厉害，分析病情的时候也是条理清晰，有依有据的，走在谭仕宗身边一脸的从容，看不出一点儿紧张，甚至给人一种十分熟稔的感觉。 看那架势，好像她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医生，查房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似的。 “你别说，这林栀还真有几分本事，之前真是我小看了她，我以为她就是走后门儿进来的呢。” “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的眼界窄了，难怪谭老和院长据理力争，说什么也要把人给弄进来，还说她现在在学校里念书就是浪费时间，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嘘。”一人压低声音，往孔耀的方向看去，直使眼色：“别再说了，你没看孔大夫脸色不大好。” 几人很快安静下来。 孔耀走在最边上，自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他而言能不能跟着谭仕宗学习已经不重要了。 这般淡定悠闲的姿态倒是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可是去国外留过学的，跟很多厉害的医生交流过，这样优秀的履历，哪怕是不在军医院干了，去了其他地方也是都是抢手的香饽饽。 人家不在意也很正常。 孔耀忽略了同事投来的目光，眼神状似无意从林栀身上扫过，要是有人看仔细了就会发现，他握着笔杆子的两只手指都已经紧的发白了。 谭仕宗上午还有一场手术，林栀作为他的助手跟他一起进手术室。 孔耀则退到了二线，自动让出了一助的位置。 手术十点钟开始，下午两点钟才结束。 出了手术室，病人安全的被推出来，林栀已经饿了。 孔耀处理干净身上，转头问她：“这会儿食堂应该都没饭了，我那边还有一些饼干，林栀你要不要吃两块垫垫肚子。” “不用了，谢谢啊，我早上买的包子还有两个没吃完，我吃那个就行。” 其实她大早上就买了十个包子，都是肉的，她吃两个，留两个中午吃，剩下的都算好了，五个给夏军时，一个给潘勇。 军医院饭堂的肉包子都做的很结实，一个都有巴掌大，不是外头那种稍微捏一捏就只剩拳心大小的那种，猪肉粉条的馅儿调的很好，面皮松软也实在。 林栀早上吃了一个就饱了，不过饭堂的做包子的阿姨手艺太好，包子很香，她就多吃了一个。 孔耀被拒绝，也没再说，自己拿了饼干就睡吃着。 下午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林栀处理了一下几个病人不算紧急的情况，等到六点下班的时候去了一趟街上的派出所。 她要去见陆萍。 到派出所已经是七点二十，明堂堂的天也黑的差不多了，派出所的警察认得她，一听她要找陆萍，有些为难：“林栀同志，你来迟了，人前几天就让部队的给接走了，这会儿压根不在咱们这儿，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啊？” 林栀也料到了陆萍会让部队的人带走，药贩子的事儿全权由军方接手，她之所以找到这儿，就是为了让派出所的人跟部队说一声。 “我找她也还是为了这些药的事儿，你们审问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警察嗲点了点下巴：“可不是，嘴巴硬的很，开了什么条件就是不愿意说，问她男人在哪儿就说不知道，问还有没有其他人，也都只说不知道，好像那一问三不知似的，可气死人了。” 林栀了然：“我有办法让她开口，所以能不能麻烦同志你跟部队联系一下，让我见一见陆萍。” 第368章 真不愧是两口子 “能是能，不过要等两天，你要见她干什么呀？”警察同志一脸疑惑。 “我有办法让她开口说实话。” “真的！要是这样的话我估计不用等太久，你给我留一个你的地址吧，到时候我让我们队长跟军队的人说，他们应该会直接去找你，也不用你来回跑了。” “好，谢谢啊。” 林栀把地址留了下来，临走前不忘提一句：“如果有人找我的话，得在六点钟之后，我那个时候才下班。” 警察看了眼地址，有些错愕：“同志你之前不是在上大学，这会儿怎么又到军医院去上班了。” “遇到了一个机会，提前实习了。”林栀笑道。 警察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的确如这个警察同志说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到医院找她。 出乎意料的，这个人林栀也认识，正是罗小勇。 “嫂子，又见面了。”罗小勇冲她招了招手，露出一口大白牙。 “是你啊。”林栀洗干净手，把白大褂换了下来。 罗小勇：“是啊，正好我要来看看队长的情况，就派我来跑个腿，你下班了吧，外头有车接你过去呢。” “嗯，刚下班，人现在关在哪儿了？” “关在咱们隋立监狱啊，要不是还有幕后黑手没抓到，早把这几个丧心病狂的给枪毙了。”提及陆萍等人，罗小勇一脸厌恶，说完又想起秦漠时的交代，“对了，我们副队让我给你带话，说是让你小心，别搅合进来。” 林栀点点头：“你回头跟他说，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儿，让他放心。” “好嘞。” 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艾医生看着罗小勇，正好有关于姜胜的康复计划要跟他说，招手把人叫走了。 后头的孔耀瞥了林栀一眼，顺口问：“林大夫这是上哪儿去？” “出去买点东西。” 林栀摆摆手，迅速往医院门口跑去。 “啧，我就说吧，小同志太年轻，心思又都在打扮上。”端着保温杯路过的徐主任目送林栀走远，点了点手上的表：“看看，准时掐点儿走的，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 谭仕宗进门就听到这一句话，面上没什么表情，显然脸色不大好。 众人面面相觑，徐主任赶紧盖好保温杯，呵呵笑着回自己的科室去。 徐主任的这两句话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他们医院规定是六点钟下班没错，但哪回她们这些人不是因为病人耽搁了个把小时的时间，有时候是在做手术，有时候是因为其他的特殊情况。 新来的不是正式上班的大夫就算了，一个实习的大学生，一点儿不关注病人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做好一个大夫呢。 不过办公室里谭仕宗在，有人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谭仕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下班了就是下班了，他都没有让林栀负责任何一个病人，难不成下班了还要在办公室里干坐着，消磨时间？ 更何况，林栀一早就跟他报备过了有事要处理。 谭仕宗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半个小时后，林栀乘坐着部队的车到前往监狱。前后除却开车的司机之外还有两个人全副武装，坐在中间的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首长。 上车后没多久，老首长就问她有什么办法能让陆萍开口。 林栀把从夏军时手中拿到的戒指给他看，开始胡诌：“这个是陆萍和她丈夫的结婚戒指，他们夫妻一人一个，我那天路过他们家的时候在门槛旁边捡到的，陆萍一直不愿意透露夏军时的事。 所以我就想，她既然这么在意夏军时，我就用这个来威胁她。应该会有收获。” 这话听的几人一愣一愣的。 “小姑娘挺厉害。” 这种招数都能想得出来，真是够损的，也够厉害。 老首长想到秦漠时，瘪了瘪嘴。 真不愧是两口子。 很快到了隋立监狱，陆萍早早的被带到了探监时室等着。 见林栀一个人就要往里面进，首长赶忙拦住她：“这人可是危险分子，我跟你一道进去。” “不用了，首长，陆萍戴着手铐呢，她不敢伤人的，再说了，人要是多起来，陆萍的防备心就会更重，我们都是女的，谈起来更方便。” 首长听着她的话只觉得颇有道理。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陆萍眯着眼睛，看到来人的瞬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恨意。 都说监狱的日子不好过，林栀算是真的见识了。 几天前的陆萍还是一个精致又时髦的漂亮姑娘，这才进去没几天，两颊和眼窝好像都受的凹陷，头发更是没怎么梳理，有些凌乱的散开。 被发丝遮盖的眼角还有淤青，应该是监狱里的人打的。 “你居然还敢来！\ 林栀没有和她啰嗦，直接把夏军时的戒指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戒指圈上的石头闪的陆萍眼睛一花。 她瞳孔一缩，猛的站起身去夺那只戒指。 手铐连接着桌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手脖子都划出一道明显的印记，陆萍都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嘶声道：“你哪里来的这东西，还给我！” 这时是她和夏军时的结婚时买的，他们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当时她还抱怨夏军时花冤枉钱，这么一个石头就要两千块。 一对戒指就是四千块，戒指圈大的是夏军时的。 这个戒指戒圈一看就比自己的那个大，是夏军时的没错。 如果不是蹲大牢，她是绝对不会把戒指摘下来的。 这个死丫头是从哪里弄来的！ “夏军时都快死了，这个当然是从他身上弄下来的。” “你胡说！“陆萍的压眼睛一下子红了。 “我要是胡说的话，戒指从哪里来的，你也不仔细想想，那天你被抓之后夏军时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不是我撞见了，他现在连一口气都没有剩下。” “你到现在还帮着那些人隐瞒，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差点被他们灭口。” 林栀觉得，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陆萍呼吸一窒，指甲狠狠的抠着桌子，仍旧不敢相信：“不可能的，他们都已经逃走了，怎么可能会冒险回来，你根本就是在胡说，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哪怕她自己都这么说，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婚戒也不免心慌。 如果夏军时没事的话，戒指怎么会在林栀手里。 林栀弯了弯唇：“都走了吗， 那潘勇怎么说。“ 从她口中又念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陆萍的脑海里仿佛有一道惊雷轰的炸开，脸色顿时白了。 潘勇她知道，就是经常帮着孙麻子给夏军时传递消息的那个，孙麻子他们逃走之后，一群人里也只有潘勇留了下来，说是会给他们传递消息。 陆萍记得没被抓的前两天潘勇还来找过夏军时，劝他们一块逃走，被夏军时拒绝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说不准就是那伙人害怕他们被抓供出他们，特意留了潘勇下来，让他杀人灭口的。 陆萍已然相信了林栀的话。 要不是真的，林栀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婚戒，孙麻子，潘勇，可能还有更多。 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臭丫头，陆萍有恨又怕，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他现在怎么样了？” “吊着一口气，躺在医院呢，如果不是他昏迷不醒，我也不会来问你。” 只有夏军时“昏迷不醒”，没法儿开口，才好解释她转悠了这么一大圈来找陆萍的原因。 这些人之中就只有孙麻子和夏军时见过这个“幕后黑手”，孙麻子在长磨山就被当场击毙，夏军时饿死也不开口，这个人没心没肺，死过一次，也不怕威胁，她就只能从陆萍身上下手。 陆萍听到这话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都瘫了，恍惚了很久问：“他会死吗？” “只要在医院，就不会。” “我想见他，只要你让我见他，我什么都告诉你。” “不行。” 林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让陆萍去见夏军时不就穿帮了。 陆萍皱眉：“为什么不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安心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不信任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况且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 “我不会跑的，你能做主吗。\ 在陆萍看来，林栀不是公安局就是部队的人，当初在火车上，电影院碰上肯定是她在刻意跟踪，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事。 听这话音林栀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正好顺水推舟就是了。 “我可以尽力帮你争取，不过在此之前，你总得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陆萍深吸口气，道：“也行，但是你要保证夏军时的安全，不能让那些当兵的或者是警察伤害他，一定要把他治好。\ “这 是当然。” 人好好的待在空间里面一点危险都没有，她这么答应下来应该也算不上说谎。 陆萍闭了闭眼，将自己从夏军时那里听来的悉数说了出来。 第369章 旧伤复发 夏军时和当官的见面的时候她总是在外面等着，从来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子。 不过夏军时有一次喝醉酒了，说起过见面的事，还有对方的身份。 得知对方是当官的，陆萍还很吃惊，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夏军时估计受了气，在院子里连喷带骂的好久，说什么自己死过一次，什么都不怕之类的。 陆萍只当他是气糊涂了，怎么可能有人死过一次还能重生的，又不是神仙妖怪。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那人的身份应该是对得上的，夏军时有的时候清醒着干活调配那些药的时候偶尔会提起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栀面色还算平静，毕竟早就设想过背后之人的身份了，这会儿也没有太过惊讶。 其他的当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 林栀捡起戒指出了探监室。 外头的狱警见状进去将陆萍送回到她的牢房里。 “你答应我的，你别忘了，要是敢骗我的话——” 陆萍的话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被带远了。 首长一脸疑惑：“你答应她什么了？” “我答应他会让她见夏军时。” “你知道这人在哪儿？” 林栀面不改色的摇头：“不知道，不过只要抓到这个人，很快就会知道了。” 林栀将某官员的名字告知。 老首长怔愣了一下，很是难以置信：“你确定是他？” 林栀点头：“陆萍很在意他的丈夫，她不会冒险说谎的。” “这件事不好办啊，老丁怎么会……哎。”老首长面露难色，“这事儿我知道了，太感谢你的帮忙了林栀同志，我们会尽快去调查的，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他口中的老丁就是与孙麻子等人勾结的官员。 林栀被送回到医院之后，老首长就回了部队，开了个会议之后，政，府安排人开始调查。 这一查还真不得了，老丁的妻儿在三天前就被送去了国外，而且名下还有一大笔钱。 调查组上门的时候，老丁正好收拾东西准备跑路，恰好被撞上当场抓获。 老丁这段时间利用夏军时捣鼓出来的药赚了不少钱，大部分钱在他的妻儿身上，想要跨国抓捕，还是挺难的。 不过这些事，林栀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她正上班，总觉得办公室里有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本来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她一进去，瞬间就安静了。 不用想也知道，讨论的人肯定是自己，而且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话，这些人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儿说就是了，应该是顾忌谭仕宗谭老。 她也不在意就是了，人哪儿有会让每个人满意的，别让她听见个具体就行。 听见听清楚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天下了班，林栀从谭仕宗那里拿到了关于他之前给病人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术中记录。 “这个你先看，后天那台你来做我的助手，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林栀把术中记录拿回去看。 前头一个人影忽然撞了过来，险些将她手里的文件给撞散。 “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你没事儿吧？” 那人连忙道歉。 “没事儿。”林栀摆摆手，抬头看到熟悉的一张脸，惊了：“赵嫂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撞她的正是秦漠时战友赵桦的老婆，潘玉秀。 “林栀妹子！”潘玉秀抹了一把脸，把散落的头发缕到耳后，笑道：“你咋也在这儿呢，我来带我家男人看病来，你和秦副队结婚了吧，挺好，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真好啊。” 过年的时候赵桦还去喝了喜酒，本来潘玉秀也打算去的，家里有点事儿给耽搁了。 “是啊，不过嫂子你没来，连喜酒都没喝上。” 潘玉秀笑了笑：“家里事忙啊，赵桦去就行了。” 林栀看着她沧桑的神态，默了默把话题扯回来：“赵哥是怎么了？” 说起赵桦，潘玉秀叹了口气，满眼都愁的慌。 “你也知道他们这些当兵的受伤就跟家常便饭似的，转业这么久了旧伤复发过好几回，就你们结过婚没多久，他又严重了，我带他在老家医院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东西，开了点药吃了一个月没见好转，两条腿又肿又疼的都没法儿走路了。我没办法，只能带他到这儿来检查。” 好在赵桦是转业的军人，在这儿看病有优惠，不然以为她们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津贴，还真看不起病。 “这不，单子上头写的什么我也不认识，叫什么神经脉血栓，林栀妹子，你是学医的，你跟我说说，这病到底能治不能治？” “应该是深静脉血栓吧，给赵哥检查的医生没说吗？” 据林栀所知，至少现在这个时候，这种病并不好治，而且并不常见。 潘玉秀摇了摇头，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是说能治，要做大手术，还不一定能成功，我就问不做手术成不成，那个医生说一定要治，本来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再拖下去他就残了，这还是最轻的，说是会死。” 光是想想，潘玉秀就没法儿接受。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嫂子放心，这个手术失败率很低的。”林栀这话也并不是安慰。 军医院里优秀的医生有很多，肯定会有能做血栓清除术的。 况且，真要是怕出问题的话，她也可以来。 这些话林栀没跟潘玉秀说，她将术中记录收拾放进了腰间的挎包上，看她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她这些天没怎么休息。 “嫂子，你自己身子咋样了？” 至少她还和潘玉秀说了，等赵桦转业后让她来京北找自己，带她去给纪主任看看。 潘玉秀：“我，我挺好的，没什么问题，眼下该给赵桦看好了。” “那你不想要孩子了么？” “咋要啊，赵桦都坐轮椅上了，他要是治不好，我要成天照顾他再拉扯孩子不成，眼下我哪儿有心思想这个啊。” “治的好的，嫂子你也别太消极了，对了，赵哥在哪儿呢？” “他呀，听说姜胜队长也在这儿住院，刚去看姜队长了。” 潘玉秀对赵桦是含着怨的。 当初流了孩子她就跟赵桦说回老家，他偏不，庆北的冬天这么冷，她又没调理好，都是为着他。 这会儿好不容易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他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什么仇什么怨这叫。 “别说我了啊，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儿呢？”潘玉秀好奇开口。 “我在这儿实习，算是个大夫。” “啥？” 潘玉秀傻眼了。 差不多两年前，她还是个大学生呢，这会儿就当上军医了！ “你咋的这么厉害啊。”潘玉秀看着她满眼羡慕，林栀比她也就小个七八岁的样子，有文化不说，干啥啥都厉害。 “秦副队长娶了你啊，真是他上辈子积德了。” “我遇见秦漠时才是幸运呢，赵哥是已经在医院住下了吧。嫂子你怎么住的？” “我就在他那个病房里头，护士给赵桦安排的病房里正好有个床空着，我就睡那儿就行，行了，我也不耽搁你了，我要去买点饭，你赵哥还饿着肚子呢。” 林栀当即道：“那我跟你一块过去吧，正好我也没吃饭呢，顺便还能去看看赵哥。” 秦漠时的这些队友都是有着过命的交情的，林栀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二人去食堂打了饭。回到住院部的时候，赵桦和姜胜还在说话。 转业之后，赵桦经常回做梦，梦里都是他们特战队的队友并肩作战的场面，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日子太安稳，他反而觉得不太适应了。 看到林栀的时候，赵桦和潘玉秀一样挺吃惊，姜胜这时候才想起来说林栀已经在这儿当医生的事。 吃完了饭，林栀简单看了一下赵桦的双腿，很典型的深静脉血栓症状。 赵桦坐在轮椅上，哪怕不动，腿都是疼的，可这么多年特战队待下来，大大小小什么伤没受过，他还是能忍的。 从看到姜胜到吃完饭，都没透出一点儿痛苦的样子。 他心态也还挺好，唯一不舒服的，大概就是觉得自己拖累了老婆。 看着潘玉秀为自己东奔西走的，有的时候为了省钱早饭就喝点热水敷衍，任凭他怎么说都没用。 在林栀开口要说话的时候，赵桦抢先一步道：“玉秀啊。我想喝点水，你能帮我倒点儿不。” 潘玉秀二话不说的提了水壶出去，“那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等潘玉秀出去了，赵桦才问：“林栀妹子，我想问问你，我这个腿到底能治不能治？” 真要是治不好的话，他宁愿就这么疼死了，也好过让玉秀后半辈子都搭在他这么一个残废人身上。 他够对不起潘玉秀的了，不能再继续糟践人了。 林栀已然也看出了赵桦是故意支开的潘玉秀，诚然道：“可以治的，而且成功率很高，赵哥你别灰心，会没事儿的。” 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夸口说什么万无一失。 赵桦有些不信：“妹子，你可别为着让我安心诓我啊。” 第370章 借用仪器 “当然不会，作为一个医生，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弟妹说能治就能治。”姜胜适时的开口：“ 赵桦，咱们得相信医生。” 赵桦有些抱歉的冲林栀笑笑：“我也不是不信你啊弟妹，主要是吧，我们家那口子你也知道，跟了我这些年，说实话，我没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就想着这病要是治不好，或者要花太多，就不治了。” “你说什么！” 潘玉秀刚刚打完水回来，就听到赵桦的这句“不治了。” 三人齐齐回头，潘玉秀红着眼眶，冲到了赵桦面前，凶神恶煞，声音里却带着哭腔：“什么叫不治了，赵桦，你给老娘说清楚了。” 林栀赶忙道：“嫂子，能治的，你别听赵哥瞎说，能治的。” “是啊，弟妹你别着急，别听赵桦胡说，” “弟妹，队长。”赵桦对林栀摆了摆手，“我来说。” 二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玉秀，玉秀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在艾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把我支出去说的什么，我现在基本上就等于是个半残，要是把钱都砸我身上了，你怎么办？” “别跟我说这些，真要是治不好再说，人家大夫都说能治，你又不是大夫，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治，咱俩就离！” 撂下这句话，她也不给赵桦说话的机会，转头就走。 赵桦叹了口气，转着轮椅想追上去。 林栀直接把人推了出去，很快追上抹眼泪的潘玉秀。 “赵哥，嫂子，我觉得你俩得把事情说开了。” 林栀一边拽着一个，正好旁边就是楼梯口，“赵哥是为嫂子好，嫂子也是为赵哥好，但是你们为这个争吵真的没必要，深静脉血栓又不是绝症……” 也是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轮到自己来开置这夫妻俩。 所幸赵桦还是信她的，答应潘玉秀会配合治疗。 潘玉秀气的不行：“你早这样不就行了，真是不知道你这当兵的脑袋里是不是被浆糊糊住了，非得跟我吵一架才甘心。” “我们这也叫吵架？” 应该是她单方面生气才对。 “嗯？”潘玉秀瞪他。 赵桦闭上嘴，立刻禁声。 送二人回病房之后，林栀去找了艾医生打听消息。 今天轮到他和古医生值班。 “你说的赵桦啊，是我的病人，怎么了，你认得？” “他是我对象的战友。” “这样啊，我看过他那个腿了，挺严重的，而且耽搁了挺久的，药物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腿肿胀成那样还能那么镇定，真不愧是当兵的，不过他这种情况我一个人没法儿做决定，就算是手术的话，也得跟大家伙开个会商讨一下。” 古医生正拿着赵桦的病例看：“这不是已经急性期了，怎么到现在才到医院来？” 艾医生点点头：“听她老婆说，一开始没以为是什么大毛病，拿了药吃的，也是给耽搁了。这些当兵的基本个个都有伤，骨折啊，创伤啊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赵桦也说了，之前腿受过严重的伤，应该就是病因了。” 就算是伤势痊愈也得好好保养，这不，后遗症就来了。 见林栀不说话，艾医生想了想提议道：“这病说好不好治先不说，我看赵桦好像积极性不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栀：“他就是怕治不好给嫂子添麻烦，不过这会儿已经说开了，艾医生，要是上手术的话，我能申请做助手么？” “行啊，怎么不行，我是没问题。” …… 第二天一早，查过房之后，众人针对赵桦的情况开了个会。 林栀昨天回宿舍后自己研究了下，无论是清栓还是置管溶栓其实都不难，只是相较于这个医疗不怎么发达的年代，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甚至于从小医的话来看，置管溶栓要在近二十年后才会出现。 这种办法就是通过针眼将溶栓的导管植入到血栓里，然后喷注溶栓药物,这样就能很好的达到溶栓的效果。 而且还能避免后遗症和复发的可能性。 只是这个年代还没有具体做手术的工具，这就成了难题。 林栀有是有，但要怎么拿出去，还不引人注目怀疑成了难题。 在一阵思考过后，趁着众人短暂的沉默，林栀提出了治疗方法。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很快有人提出质疑：“想法很好，只是操作起来恐怕不容易，血管那么细，只怕没有什么工具能存的下尿激酶，还能顺利进入血管吧？” 众人点头附和，本来就有不少人不太喜欢这个空降兵，这会儿子更是觉得她自大，这样的想法简直是有些异想天开。 “林大夫，这种办法不是没有先人尝试过，你在提出这种建议的时候也该想想，能不能真正操作起来才对，总不能光凭你空头这么一想。” 林栀没有和他们争辩什么，淡淡开口：“有这样的工具，我还见过。” 她的空间里就存放着不少。 先前说话的几人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你在哪里见过？” 他们不信。 真有这样的工具，肯定早就传开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京北，我见过一个大夫做过置管溶栓的手术，就是我说的这个方法。”林栀从容不迫的开始忽悠：“我现在还能想办法联系上这个大夫，让他把仪器借给我们用一用。” 她说的煞有其事，一点儿也不像假的。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好说什么了。 万一要是真的，这会儿和她呛，到时候被打脸，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直沉默的孔耀忽然开口：“如果真有这样的仪器，能借来用用当然最好了，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操作，具体方法也不清楚，不应该把这位大夫也请过来吗？” 孔耀和另外几人的一样，是不相信林栀的。 只不过，他不会明说罢了。 “这个恐怕不行，张大夫经常到处游历，恐怕找不到人。” 孔耀疑惑：“那你怎么去借仪器？” 越想越觉得林栀话里的漏洞很多。 林栀：“他出门又不会把仪器带在身上，我知道他家的地址，我去一趟就行了。” “不知道这位大夫是哪里人？”艾医生十分好奇。 现在外头的大夫都真厉害了么，前有林栀被谭仕宗称之为天才，后有不知名的大夫还成了科学家，会造机器了。 这就让他这样只会努力的普通人很难受啊。 整个会议室里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林栀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方便透露，张大夫交代过，有需要可以找他，但他不想被打扰。” 压根没有这个人，真要是随便编撰一个地方，他们派人去找怎么办。 第371章 你居然也甘心？ 众人听完脸色都变的很古怪。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只有你亲自跑一趟，才能把那个什么机器还带回来呗。” 怎么看，都像是她想出风头的样子。 林栀还没回答，谭仕宗开口道：“行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艾国，林栀，你们俩留一下。” 这是要把人支开了说事儿。 一屋子的大夫会意，纷纷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干净了，谭仕宗才问：“林栀，你说的这个仪器真的能投入到手术当中使用吗？” “完全可以，如果主任你觉得冒险的话，我们可以先实验一下再投入操作。” 见林栀不像是说假话，谭仕宗想了想道：“那这个仪器你要多久时间能拿到？” “下午出发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回来了。”林栀随口说了个时间。 她找个地方待上一天就行了。 “那好，去拿仪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路费医院给你报销，这个仪器大不大，需不需要用车，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拿的动？” “不大，我能拿来。” 大不大的反正就在空间里，不费什么力气。 如果不是怕引起太大的轰动，她甚至想用小医说的超声溶栓仪，只是这个东西她自己也没怎么用过，简单看过说明书，压根没把握用在患者身上。 如果赵桦可以等的话，她倒是可以加紧练习。 可是他已经是急性期了。 两相比较之下，还是置管溶栓安全一些。 “那你会操作吗？” “会的。” “那就成，你赶紧出发。”说着谭仕宗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十块钱递出去，“这钱你拿着买票，住宿用，应该够了，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回来。” 谭仕宗自己掏钱垫着，这费用最后还得是医院报销。 林栀原本没打算用，毕竟这玩意儿就在空间里，她都不用坐车走远。 反正等回来了再把钱一子儿不差的还回去就是了。 为了装的像点儿，林栀离开医院就往火车站去了。 当然，中途的时候她就已经进空间了。 医院这边，她口中提出的仪器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血栓一直是他们难以攻克的一种病，这么多年以来能轻松治愈的寥寥无几，最多的都是用尿激酶这样专治血栓的药物控制，延缓病情。 “我就纳了闷了，这个林栀怎么这么爱出风头啊，你说她说的那个仪器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走廊里，与孔耀碰面的一个年轻医生满心的好奇。 他就是在会议室里最先对林栀的方法提出质疑的那个。 医生名叫邓俊伟，和孔耀是同一年进的医院，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她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有吧，不然到时候拿不出来不就丢脸了，还有可能被处分。”孔耀淡淡的回了好友一句。 “我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你看看谭主任这分明就是要把她当接班人培养了，这原本是你的位置，平白无故被人抢了，你居然也甘心？” 孔耀笑了笑，“不甘心又怎么样，人家能力强，我不如人家，这也没办法。” 邓俊伟“嘁”了声：“你倒是想的开，换我我肯定没你这好心态。不过我倒是挺想看看这个能治疗血栓的仪器长什么样的，是不是真有用。” “那你等林栀回来就能看见了，不说了。”孔耀甩了甩手：“我还有台手术，先走了。” “行，我也忙去了。” 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孔耀手术准备前，先回了办公室一趟。 他打开抽屉，把里面之前谭仕宗给他的一份术中记录拿了出来。 邓俊伟说对了一件事，他不甘心。 一开始他也想看林栀的笑话，看看这个被夸的天花乱坠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 这些天下来，他看清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要不然怎么说人和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他努力读书这么多年，还出国留学了一趟，回来还是被轻易的比了下去。 这份术中记录，他仔仔细细看过三十四遍，每一个细节他都记的特别清楚。 现在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孔耀正打算把这玩意儿还回去，走廊里有人在叫他：“孔医生，可以准备起来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迟了。” 穿护士服的姑娘敲了敲门，把孔耀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看清来人，他笑了笑，把记录放回到抽屉里：“就来了。” 护士在门口等他。 “怎么了你。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好几次我叫你你都发呆，是不是因为谭主任那个事儿？” “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你别多想。” 两人并肩走着，进手术室前，孔耀拉了一下护士的手：“明天上我家吃饭去，我妈筹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准备招待你呢。” 护士叫冯丽丽，比孔耀小两岁，是他的未婚妻。 “又去啊，我这个月都上你家去过好几次了，再吃阿姨做的饭，我就要穿不上我现在这身制服了。” “没事儿，能吃是福，你太瘦了，本来就应该多吃点。” 两人腻歪了没一分钟，孔耀就去准备了。 等孔耀走了，冯丽丽回到办公室，打开了刚刚孔耀打开的抽屉。 里面赫然就是谭仕宗的那份移植手术的术中记录。 冯丽丽之前看孔耀研究过很久，自然也有印象。 简单翻了两页之后，她把凳子完好无损的放了回去，一张娇俏的脸却沉了下来。 她就知道还是因为这件事。 出了办公室，迎面撞上几个同事，她又换上一副温温柔柔的笑脸，把所有的心思藏了起来。 林栀这边和小医聊完，又听它突然开始打报告。 “恭喜主人解决特殊任务S级危害事件，获得积分五十，现有积分二百五十二，恭喜主人，主人加油！” 最后还给林栀放了两个烟花的爆炸声。 潘勇：“……” 夏军时：“……” 沉默的同时，夏军时知道他算是完了。 “你是怎么知道老丁的？”夏军时完全想不通。 老丁竟然就这么被抓了，被抓的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林栀忽然想起来件事儿，从口袋里掏出戒指丢过去：“当然是归功于你了，戒指还你。” 第372章 信息量有点大，让他消化消化 稳稳当当的接过了戒指，夏军时有些懵：“你什么意思啊？” 他可什么都没说。 林栀继续低头捣鼓仪器，至少要在上手术台之前多练习几遍。 “我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说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也行啊。”夏军时不耐烦的拍打着玻璃门。 林栀被吵的不行，所幸就告诉他。 “我拿着戒指跟陆萍说你要死了，她担心你，为了你就什么都说了。” 相比之下，陆萍算是深情。 至于夏军时，妥妥一个人渣，和陆萍分开到现在，竟然蹦来没问过陆萍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 夏军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算你厉害！” 他后悔了，就不应该多嘴告诉陆萍那个蠢的。 都没见到他人，都能被林栀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逃出去还能有个靠山，现在看来，还得是自己最靠谱。 这个小丫头真不是一般人，难怪能把空间升级到这种地步，如果他能想办法把她的空间抢过来就好了。 夏军时脑海里生出这样的念头，紧紧的盯着林栀，真就在思考起来。 林栀观察着夏军时的反应，最终扯了扯唇，鄙夷的笑了一声。 这声笑让本就恼火的夏军时更为不耐烦，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输给这样一个小丫头，再加上不见天日这么多天，是个正常人就都受不了。 夏军时整个人都开始窝火。 “你他么的笑什么？”他重重砸了一下玻璃门。 隔壁的潘勇听到这声，默默的扒拉在门上，开始看好戏。 林栀放下了手头的事，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你啊。” “我有什么可笑的？”夏军时脸色阴沉。 林栀眨眨眼，直接骂了出来：“没良心，不可笑吗？” 无论是对陌生人还是对自己的妻子，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混账到家了。 “我看陆萍挺在意你，你却一点儿不把她当回事，夏军时，你真够让人瞧不起的。” 听到这话，夏军时却没恼，相反，心里的火气儿一下子散开了。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年轻无所谓啊，良心是什么玩意儿，他能让我赚大钱过好日子吗，不能，陆萍在意我怎么了，我又没求着她在意我啊，她上赶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经历过前世的事，夏军时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些女人有什么接触了。 可陆萍主动勾搭他的时候，他想有个伴儿陪着应该也不错，何况陆萍长的也不赖。 从始至终，哪怕是和陆萍结婚，他只是把人当解闷的玩意儿。 谁会在乎一个玩意儿呢。 “不然怎么都说你们女人就是贱呢，满嘴都说想找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真到了过安稳日子的时候比谁都不安稳，非他么的自己不要脸出去乱勾搭，陆萍看上我，说到底还是因为钱呗。” 陆家倒了，陆萍的哥哥也被枪毙了，她没了靠山，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家只能找个人依附。 刚刚好他们认识，又刚刚好他有钱。 夏军时说起陆萍，面上都是戏谑的意思，甚至看林栀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令人不适的恶意审视。 林栀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变，等他说完了，才淡淡开口：“看来有人是被伤害过，有阴影啊。” 一针见血。 夏军时本来有些癫狂的神色被这么一句话点出了心思，立刻暴躁起来：“伤害你妈，哪个臭娘儿们能伤的到我，臭丫头，别以为你把我关在这里就能高枕无忧了，我迟早有一天出去弄死你！” 他眼睛赤红，急的跳脚。 前世的不堪往事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是最不想听见，也是最不想追忆的日子。 没有哪个大男人能忍受被戴绿帽子，辛辛苦苦养大培养的特别优秀的儿子还是仇人的种。 哪怕现在再去想，夏军时还是会选择立刻弄死这些人。 林栀平日里没有戳人心窝子的习惯，但这会儿，一字一句直往夏军时心里扎？ “想弄死我，先出来再说，光动嘴有什么用啊，让我猜猜，你这么讨厌女人，口口声声不把女人当回事儿，是不是你从前跟人好过，最后被甩了？” 考虑到夏军时是死过一次的，再加上他对女人的厌恶，林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这些男人最受不得的事情是什么，不过就是婚姻里伴侣的不忠。 对他们而言，被戴绿帽子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呢。 她露出个恍然的表情，最后在夏军时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笑吟吟的开口：“被戴绿帽子其实没什么，大男人挺一挺就过去了，你好歹也是个医生，居然落下心理阴影了，难怪啊。” 林——阴阳怪气——栀。 隔壁的潘勇：！！ 信息量有点大，让他消化消化。 这天大的热闹真是没白瞧，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夏军时这种人居然也会被老婆戴绿帽子啊。 第373章 无数小伙子心碎 “等哪天我去考一考心理学，学成了我给你辅导辅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小贱蹄子，你有本事让我出去，我一定弄死你，弄死你阿啊啊啊！” 夏军时恼羞成怒，恨不得能从门框上的小缝隙条里面钻出去掐死林栀。 林栀决定饿他两天，给他消消火。 第二天午后，按照和谭仕宗约定好的时间，林栀带着仪器回到医院。 刚进去，早就等着的几个大夫围了上来。 不过围着的不是她，而是被她推着往屋子里走的仪器。 “这什么玩意儿啊，真能有用，这怎么使，要不要插电啊，还是就直接用就行了？” 邓俊伟吃完中午饭早早的就想着了，知道林栀回来，他是头一个跑过来“迎接”的。 孔耀也观察着林栀手中推着的不大不小的仪器。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玩意儿，有点像电视，还有块玻璃屏幕。 林栀带着仪器回到办公室，几个医生就跟着她屁股后面一块儿进的办公室，有关于仪器的问题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最后还是谭仕宗让众人安静下来，匆匆戴上了眼镜，走到仪器面前看了很久。 林栀把说明书也带来了。 因为是系统出品，上面从制造到维修再到使用方法都标注的特别详细，毫不夸张的说，可以称之为保姆级教程了。 潘玉秀早早的听说他们要给赵桦用一种新奇的办法治疗，还是林栀主张的，也急匆匆赶过来。 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林栀正在和医生们交流着使用方法。 紧随其后的是冯丽丽。 连办公室外头都围了不少人，不是这个科室的都过来凑起热闹。 徐主任和冯丽丽被挤到了门口。 “舅舅，他们说这个机器能干什么来着，很厉害吗？”冯丽丽问徐主任。 二人是舅甥关系，冯丽丽当初能进军医院当护士，也有徐主任的原因。 和林栀一样，都是关系户。 徐主任捧着枸杞茶喝了一口，好一会儿才道：“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这个科的，再说了，这玩意儿也从来没见人用过啊。” “林栀好像也不是这个科的吧，她这么积极干什么？” 徐主任轻啧了声：“这个病人是下肢深静脉血栓，这就属于外科啊，她积极点，没错。” 冯丽丽神色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舅，你是哪一边儿的，怎么还帮她说话啊？” “我这怎么叫帮他说话，我这是实话实说，你不知道啊，那个叫赵桦病患还是林栀爱人的战友呢。” 林栀年轻，长的又好看，还是个天才，第一天上医院的时候就有不少年轻大夫跃跃欲试，也不乏有一些军人有想和她认识一下，看看能不能发展的心思。 可林栀体检表上关于婚姻的一栏填了已婚，这就让无数年轻小伙子心碎。 再加上罗小勇帮忙传了，不过几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林栀已婚，而且嫁的人还是特战部队的。 冯丽丽撇嘴：“我管她是谁呢，敢抢我们家孔耀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她都想好了，将来和孔耀结婚，他继承了谭仕宗的位置，成为医学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到时候她自然不愁没好日子过。 偏偏半路杀出林栀这么一个程咬金，坏了她未婚夫的前程。 冯丽丽怎么能甘心。 徐主任一惊，忙不迭的看向外甥女：“你想干啥，我告诉你，人家可是正经军医院出身的，也是当兵的，你这个脾气给我收敛点，别想一出是一出，再弄出点什么事。我可不保你，你就回家去吧。”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舅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的，她抢了孔耀的东西，我还不能出出气啦。” 徐主任不信她的鬼话，板着脸把杯子盖了起来警告她：“少给我扯这些，不许就是不许，上回的事情我都看在你妈，的份儿上没跟你计较，你要是再给我生事，赶紧滚蛋。” “行吧，我知道了，肯定不给你生事。”冯丽丽无奈妥协。 徐主任也不知道信没信，被她这么一闹，也没了凑热闹的心思，转头就走。 冯丽丽却没走，进屋去把人群里的孔耀拽到了拐角，小声的问：“这个仪器你会用不？” 孔耀：“我！” “是啊，难不成就她一个人会用？” “这个东西之前都没人见过，是林栀不知道从哪儿拉回来的。整个医院里肯定就她一个人会用，你没听说么。”孔耀觉得奇怪，“丽丽，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374章 只能认命 冯丽丽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问问，总不能让这个林栀把所有的风头都出了吧，你看她趾高气昂那个样儿，我看着就来气，这仪器又不是她做出来的，得意什么呀。” 她越说越生气，干脆又把人拉远了低声问：“话说你到底会不会用这个啊？” 孔耀无奈：“我当然不会，我也是第一次见，行了，她什么样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很嫉妒林栀，可再嫉妒，这份天赋也不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只能认命。 冯丽丽嗔怪的瞪他一眼：“就你好脾气，不过我跟你说，你得跟着林栀后面赶紧学一学这东西怎么用，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你得被她挤兑没了。”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再说了，这个仪器也不是就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是借给我们用的，人家还要还回去呢，你这些话可少说，让人听见铁定又得说你。” “说就说，我不怕。”冯丽丽没所谓，“再说，仪器还回去就还回去，那赵桦手术不是在明天吗，万一林栀要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好找个人顶上，再说了，这个机器这么好用，医院肯定会想办法跟那个大夫买的，不买也要跟着造一个，反正你跟着她背地里学，知不知道？” 孔耀不愿意和她多争辩什么，再者，他的确挺想知道那个仪器怎么使用，就答应了下来。 冯丽丽开心的笑了，“就知道你会听我的，快去吧，别耽搁了。” 目送孔耀挤进人群里，冯丽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 因为仪器过于先进，医院的几个领导都特意空出了时间来看，甚至还准备让林栀带着所有人熟练一遍如何操作。 当然，他们这个科室的人优先。 得知这东西是林栀从别人那儿借来的，军医院的院长特意请了她和谭仕宗去办公室一趟，准备谈一谈关于这个仪器的问题。 如果最终能确定仪器可以成功完成林栀所说的手术，那么这个东西就绝对不能放走了，怎么说也要请人再造一台。 这可是个好东西。 “林栀同志，别紧张啊，叫你过来呢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安排我们医院的人跟这个仪器的主人见上一面……” 院长向林栀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林栀其实不太愿意。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在未来是什么人造的，这会儿就让他们拿到批量生产，岂不是窃取了人家的成果。 但同时，这个又能救很多人。 她又有点纠结了。 直到小医跟她通了个气，说发明这玩意儿的人为了拿这个做实验，害的不少人成了残废，最后虽然赚的盆满钵满，却没命花，被抓去坐了牢，终身监禁。 这会儿提前拿出来救人，也算是给发明出这玩意儿的俩人提前赎罪了。 林栀一听放了心，立刻拍板跟人保证说她会和仪器的主人交涉，不过需要时间。 毕竟仪器是她空间里的，要是轻易就答应下来，很容易引人怀疑。 就这么说定了，院长高高兴兴的把他们送出了办公室。 赵桦的手术原本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身体方面的检查出了意外。 这个手术需要检查患者的肝肾功能，赵桦的肝脏有一些问题，不过好在不严重，就是需要再调理几天才能上手术。 这正好给了林栀教科室里其他人使用仪器的时间。 从如何连接，到开机，再到如何去操作，一系列的操作过程练习几遍下来就会发现也不算很难。 两三天下来，科室里原本那几个对林栀颇有微词的同事这会儿跟林栀处的跟老朋友似的。 孔耀倒是还是跟之前差不多，认真的学习着如何去操作仪器，他是其中最用心的，上手也是最快的那一个。 赵桦的手术安排在了下午，快中午的时候，姜胜出院准备回部队。 林栀去送他，顺带让他帮自己带点东西给秦漠时。 两人站在走廊出口说话。 冯丽丽这会儿正好路过，看了林栀一眼，然后顺势问：“林大夫，你见到孔耀了吗？” “孔医生大概还在他办公室吧，不在的话就去食堂了。”她随口就答了这么一句。 “好，谢谢啊。” 这会儿的办公室还是集体办公室，七八个人都在一间屋里办公，当然，看诊时间还是有单独的地方的。 冯丽丽迅速来到了办公室。 这会儿大家伙都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没人，冯丽丽径直走到了林栀的位置上。 第375章 人红是非多 林栀和姜胜说完就去食堂打饭了。 她来的迟，饭堂里基本上都坐满了，等她打好饭菜环视一圈，发现没位置，正准备回办公室去，人群里有人对她招了招手。 “林大夫，这儿，上我们这儿来坐。” 对她招手的是林栀头一回在这儿吃饭遇到的护士大姐，井大美。 井大美住的地方和林栀也就隔了一个屋，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端着饭走过去，桌子上还坐着另外两个年轻的护士。 见林栀过来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忽然笑了。 林栀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井大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说着，她还很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井大美连忙解释道：“是她们，她们想问问你，那个姜胜队长有对象没有？” 林栀失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要是早点儿问我的话，我还能去问问姜队长，可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姜胜年纪虽然大了些，胜在性格稳重，又是军官，长的也是十分周正，浓眉大眼的，还有一身军人的正派气息。 看这两个护士没和她差几岁，对姜胜有意思也挺正常。 一听林栀也不知道，两个年轻的护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有人开口问起别人：“那另外一个呢，就是经常从部队来看姜队长，姓罗的那个？” “罗小勇啊，他有对象了。” 问罗小勇的护士闻言叹了口气，低头闷闷吃饭。 井大美安慰了她好几句，随后又拜托林栀：“林大夫，要是不麻烦的话，你给留意留意，你家那口子身边有没有不错的男人，给她俩介绍介绍。” “我啊，可以是可以，不过和部队里的人结婚可是聚少离多。”林栀提醒道。 “那没关系，当兵的为国家效力是应当的，你就帮帮忙，是不是军官什么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品好，家里不穷的吃糠就成了。” “好啊，回头有时间的话我就问问，不过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和我对象见上面，可能会很迟。” “行，这个没问题，反正这俩能等。” 见井大美这么关心俩人，林栀有些好奇她们的关系。 却也没好意思问。 井大美自觉，直接道：“这两人和我之前在一个地方培训的，跟我是老朋友了，就喜欢当兵的，所以这才来麻烦你的。” 林栀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道：“那可先说好，我只帮你们问问，成不成的，我可不包。” 她没当过红娘。 三人一听这话，立刻笑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说起医院的八卦热闹。 “要说最近最热闹的，那肯定是林大夫你了，一进医院就万众瞩目，跟大明星似的。” 林栀谦虚笑笑：“我就是运气好，碰到了谭主任。” “谁说这个了呀，人家说的是你的形象，你是不知道，多少住院的那些人都跟我们这些护士打探你呢，一听说你结婚了，各个脸色都不了好，姐问你一句，你也别嫌姐嘴碎啊，你和你们家那口子怎么认识的啊？” 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 何况林栀最近在医院挺“红，”人红是非多多嘛。 两名护士也灼灼的看了过来。 林栀抿了下唇，俨然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聊到自己身上了。 “就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她简洁的概括了一下。 井大美一脸羡慕：“这么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啊，真挺好，我都没上过高中，连大学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你说你咋这么厉害呢，能上京北大学，还能提前来医院，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真是厉害。” “可不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孔医生都没你厉害呢，原本谭医生看中的人选可是……哎呦。” 年轻的护士正说着，被井大美用胳膊肘狠狠抵了一下。 这一下有点疼，她皱眉刚要发作，目光触及井大美的眼神，一下怔住了。 井大美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林大夫，像你这么年轻就结过婚的人可不多，你对象一定也很优秀吧。” 林栀扫了几人一眼，她刚刚分明听到对面的护士说谭医生除却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看中的人选。 是因为她来了，所以那人的机会就没了？ 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遮掩的样子，林栀没开口问。 问了她们估计也不会说。 与此同时，已经吃完饭的孔耀早就回到办公室，把之前的那份术中记录送到了谭仕宗的办公室。 谭仕宗正准备午休，见他把东西送了回来，神色古怪：“你把这个拿回来干什么？” 第376章 居然搞错了 孔耀淡淡笑了笑：“反正也用不上了，留着也没用，主任你就拿回去吧。” 他要是丢了，心里也怪不得劲儿的，收着吧，也难受，倒不如还回来。 这两句话一出口把谭仕宗弄的有些懵了，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皱着眉看他：“你这是打算退出啊。” 他“啧”了一声，“当初我看你也是挺有干劲儿一个小伙子。怎么现在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了。” 孔耀听着，也懵了。 谭仕宗继续道：“我跟你说，这方面的手术确实难，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你想想，要是能学成了，以后能救治多少病人啊，是不是，你已经开始了，不能半途而废啊。”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见孔耀睁着眼，眼皮子都不眨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猜道：“你是不是家里最近出什么事了，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 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谭仕宗并不认为孔耀会主动自愿放弃，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殊不知，孔耀脑袋嗡嗡的。 “主任，您的意思是，我还能继续跟着您学？”孔耀揣着满腔疑惑问。 “不然嘞，我这术中记录都给你了啊，你不是也很想要这个机会么，不是，你是不是家里有事儿，有事儿你就说话。” “不，不是。”孔耀摇了摇头，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以说，他搞错了，他还有这个机会！ 主任并没有因为看重林栀而把他给摘出去！ “那是为啥啊？”谭仕宗不明所以。 反应过来这会儿，孔耀有些不好意思了，“主任，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我以为，你看中了林栀之后，就打算不带我了。” 谭仕宗：？？ “这话我可从来没说过吧，哦——”谭仕宗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最近我都带着林栀，所以你觉得被排挤出去了？” 他居然真的搞错了！ 孔耀很不想承认自己一个大男人就是这么小心眼，偏偏就是的。 他惭愧的点点头，可把谭仕宗给气笑了。 “我说呢你这些天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为这个，我谭仕宗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说好的就是说好的，你和林栀同志都是好苗子，值得培养。” “林栀呢，她大学都没毕业，和你不一样，你现在是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实操方面比她多的多，她虽然会做手术，可我没有亲眼看见，水平如何还有待考量，所以我最近会多带带她，她毕竟年轻，没什么经验。” “多一个会这类手术的医生，老百姓就多一份生的希望，小孔啊，哎呦喂。”说到最后，谭仕宗简直哭笑不得。 孔耀挠了挠头发，哪儿敢说话。 不过好在事情说开了，他还有这个机会，林栀没抢了她的。 从谭仕宗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向稳重的青年走路的脚步都有点垫着，明显遇着什么好事儿了。 他抱着术中记录，嘴角上扬，回到办公室，想着今天看到冯丽丽要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哪曾想，不用等他去找人，还没进办公室，冯丽丽就从里面出来了。 第377章 还没使一下呢，就给用坏了 二人一个出办公室，一个进去，正好打了个照面。 “啊！” 冯丽丽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人，捂着心口惊叫出声。 孔耀原本没怎么被吓到，反而听着她的声音被吓着了。 “是我，是我，不过你怎么在我办公室啊，没去吃饭？” 冯丽丽拍着心口，看清是孔耀时瞬间松了口气，“是你啊，真是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呢。” “我还想说你呢。” 冯丽丽撇撇嘴，“我怎么了，我还不能来找你了啊。” “正好我也有件事儿要跟你说，大喜事儿，就是。” “呀，你们小两口在呢，对了，孔大夫，我看你刚刚去谭主任办公室了，咋的，有什么事儿啊。” 孔耀未说出口的话被刚吃完饭回来的艾医生打断。 孔耀想到之前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出来的，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随口糊弄了两句。 艾医生后头是古医生，紧随其后的是林栀。 冯丽丽正要问孔耀神秘兮兮的要和她说什么，看到林栀，眼神不自觉的闪躲。 “林大夫，你也吃过了啊。”孔耀主动对着林栀打招呼。 平时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孔耀也会做足表面功夫，这会儿态度转变，也没引起什么怀疑。 “是啊，刚吃过，你们呢？” “我吃过了。” 冯丽丽：“我还没吃呢，食堂还有饭吧，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打饭去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孔耀开口，直接把人丢下就跑了。 孔耀摊了摊手，不明所以。 怎么就突然跑了，不是说找他有事儿，他还打算跟冯丽丽分享这个好消息呢。 算了，下班再说也是一样的。 办公室里，几个医生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冯丽丽从办公室跑了出来，一路回到她休息的地方，猛的松了口气。 林栀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哎，不对啊，这个怎么连不上啊。” 一个医生正按照林栀说的操作，还没把药物弄进去，发现下面两根管子有点问题。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就见他把其中一根管子从桌子和仪器之间小心翼翼的拉出来。 看着管子被一分为二，众人大惊失色。 “这怎么就挤断了！”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都没人碰，怎么就挤着了，这个最后是谁弄的啊？” 这下完蛋了，仪器还没使一下呢，就给用坏了。 最糟糕的是，这玩意儿还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现在该怎么给人家主人交代？ 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方面，下意识去看林栀。 林栀已经在检查被挤破的管子。 从痕迹来看，的确是被挤到了没错。可这点儿挤压力道，怎么可能挤破一个管子。 可管子不是玻璃的，没那么脆弱，因为是未来的东西，质量也好的出奇，况且中午吃饭之前最后一个人操作结束之后是她收拾的仪器，她很确定当时管子并没有放的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的挤压。 难不成是滑了下来。可不应该啊，就算管子从最上面滑下来，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惯性自己就给挤到夹缝里面去的。 第378章 故意搞破坏 林栀又仔细看了看裂开的口，虽然两边是凹凸不平的痕迹，但是最中间的一处很平整。 是用了小刀利器之类的东西划开，然后再再撕扯的。 是有人故意弄坏了这个机器！ “这下怎么办，本来下午就要给赵桦安排手术的，现在仪器都坏了，还能不能修啊？”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林栀的身上，毕竟这东西是她带来的。 林栀略一思索，很快问过了小医。 只要把仪器放回到空间里，系统就会自动替换更新。 林栀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略一沉默后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需要时间，最少也得一天。” 赵桦要做手术，拖延的太久不好。 她倒要看看谁心这么黑，做这种缺德事儿！ 一听这话，艾医生等人也气的不行，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的。 不过他们也只以为是谁最后一个弄这台仪器的时候没放好，才导致出现的损坏。 一群人开始互相指证是谁最后一个碰的仪器。 林栀忽然道：“这根管子不是被挤坏的。” 这么一句话令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疑惑的看着他。 艾医生皱着眉问：“林大夫，啥意思啊这是，不是被挤坏的，那是——” “有人故意弄坏了仪器。”林栀说着，将管子损坏的地方指给所有人看。 之前他们只注意到管子损坏，压根没仔细看伤痕到底什么样儿，这会儿仔细一瞧，断开的地方还真就奇怪。 单纯的被挤坏的管子可没有这么顺溜的痕迹。 “还真是被故意弄坏的，你们看这地方，一看就是小刀或者是剪刀划开的。” “他娘嘞，哪个王八犊子这么黑心啊，把这东西给弄坏了干啥？” “这事儿得上报吧，必须赶紧查出来，这人真够损的，把这仪器弄坏了他是有钱拿不成。” 这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已嘛。 骂骂咧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会儿，几个人说的更凶了。 孔耀站在其中，不知怎的，想到了冯丽丽。 他是第一个回办公室的，在此之前，丽丽在办公室等她。 想着冯丽丽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孔耀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然而，孔耀的沉默被邓俊伟看在眼里，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陡然一拍大腿，“这东西上午还好好的，这会儿回来就坏了，孔耀，你是第一个回办公室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这话问得真诚，脸上除了好奇也没其他表情。 可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今天第一个回办公室的人居然是孔耀的话，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林栀可是从孔耀手中抢走了人家的机会，这些天人小姑娘大出风头，万一孔耀嫉妒，脑子想岔了…… 众人看着孔耀的目光瞬间变了。 孔耀想着冯丽丽的时候，被邓俊伟问得一时愣神。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冯丽丽的事。 很明显这些人现在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行，这事儿他得说清楚。 “我是第一个回办公室的，当时丽丽在这儿等我，不过我先去找了谭主任。” 说完，他瞪了邓俊伟一眼。 邓俊伟耸了耸肩，一副“你为什么瞪我”的样子。 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的想，会不会是这未婚夫妻俩一起谋划的。 别看冯丽丽年纪不大，心眼不小，之前就做过不少伤人费解的事儿，要不是家里在医院有人，早就被辞退八百回了。 “冯丽丽大中午的不吃饭么，在办公室等你，你不如赶紧去问问她，有没有碰过这个仪器，是不是她没注意给弄坏的。”一个医生很委婉的说着。 毕竟也不能当着人面就问，是不是你不服气人家林栀，故意弄坏的。 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 “应该不是她。”孔耀把冯丽丽说出来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又怕真是冯丽丽做的，转而开始撇清关系：“她不会随便动这个的，肯定不是她。” 第379章 是林栀自己弄坏的！ “你这么肯定啊。”有人阴阳怪气了一句。 孔耀脸色不大好看：“她闲来没事把仪器弄坏了干什么，你们别乱怀疑。” 其实撇不撇的不重要，就算是冯丽丽，她家里有人，也不会有什么事儿，顶多就是名声不好罢了。 孔耀可不在乎名分，冯丽丽家境好，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他可以少奋斗好几年。 爹妈砸锅卖铁都要供他和弟弟念书，当军医，出国留学每年又寄那么多生活费给他，他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孔耀的目标很明确。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仪器修好了。”艾医生摆了摆手，打断几人的争执，“林大夫，你先想办法修，至于找破坏仪器的人，我会上报给医院，一定给查出来。” 林栀也把刚刚他们说的话听了进去了，冯丽丽首当其冲，就是她怀疑的对象。 因为当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冯丽丽还来了这办公室。 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了之后冯丽丽进去过。 她的嫌疑挺大。 不过，就像孔耀说的，冯丽丽闲得慌，没事儿把仪器搞坏了干嘛？ 再说了，她们之间也没什么过节。 等等，过节？ 林栀不着痕迹瞥了孔耀一眼，孔耀和冯丽丽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难道说是为着跟谭主任学习那件事，冯丽丽为了帮孔耀，所以才。 她心里有这么一个猜测，这会儿不好随便确定。 “艾医生，你也知道仪器不是我的。是从别人那儿借的，还没用就坏了我不好交代，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如果查不出的话，恐怕院长交代的任务我也没办法完成了。” “这个你放心，咱们医院的保卫科也不是摆设。这个弄坏仪器的人，一定给你找着。” 艾医生是知道院长跟林栀讨论过，要借仪器多一段时间，找研究所的人复制几台出来的。 要是仪器的主人知道东西出现了损坏，一气之下不借了，那就遭殃了。 林栀点了点头，借着修仪器的接口，把东西往外推。 等她走了，艾医生立刻联系保卫科，另外又把这事儿和自己的上级说了。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仪器被认为损坏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本来医院里的人还在猜是谁故意把仪器弄坏的，结果传着传着忽然变了味儿。 “这么厉害的仪器说坏就坏，这也太奇怪了，你们不觉得吗，当初林栀把这个东西说的天花乱坠的，没人碰就坏了，我看啊，说不定就是林栀自己弄坏的？” “她自己弄坏的，为啥啊，不能够吧。” “啧啧啧，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那个林栀一看就是爱出风头的人，一开始吹大牛说什么仪器能治血栓，其实就是骗人的，想博人眼球的，这会儿快做手术了，兜不住了，还不赶紧想办法拖延时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挺有道理的，可万一仪器修好了，她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啊，这东西没人会用，修不修得好，什么时候能修好，还不是林栀一个人说了算。” 走廊里几个护士聚在一块儿聊着，路过有人加入进去，还有些不信。 “不至于吧，林栀应该不会傻到撒这么大一个谎，是不是你们想多了。” “不撒谎撒的大点儿，怎么出风头呢。”领头的护士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井大美就过来了。 “吵吵什么呢，不用干活儿了？”井大美一猜几个人聚在一块儿就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这会儿胡说八道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不想干了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有的是人想要进咱们军医院来当护士。” 几人低着头，忙不迭的散开了。 林栀也听到了医院里的风声，她没急着走，而是暗地里跟着孔耀。 孔耀从办公室离开后，没有继续做手头的工作，而是着急忙慌的去找了冯丽丽。 他四处张望，俨然是心虚。 这很不对劲。 第380章 福利分房 冯丽丽正在配药水，医院里这些风言风语她当然知道。 因为都是她传出去的。 说实在的，她没想到林栀居然能看出来管子是她用刀子划开的，还是大意了，当时就应该直接放地上摩，这样的话坏了她就看不出来是人为的了。 不过好在没人知道是她干的就是了。 “冯丽丽。” 孔耀找到她，一张脸板着。 “你怎么来了啊！”冯丽丽有一瞬间的惊喜，看到他不算明朗的脸色，手里的动作一下子放缓了，“怎么了，这会儿你不是应该上班吗。” 总不能是林栀知道了是她干的，所以特地来让孔耀来兴师问罪的吧？ 冯丽丽猜的也差不太多。 孔耀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在之后，直接把人拉进了拐角里，耐着性子问：“我问你，今天中午你在我们办公室干了什么？” 冯丽丽心道不好，这还真怀疑上自己了。 暗暗安慰自己两句不能慌，她瞪着孔耀道：“我干了什么，不是我说，孔耀你什么意思啊，怎么的，你是觉得那个什么破机器是我弄坏的呗。” 孔耀盯着她，并没有被糊弄过去。 “丽丽，我都弄清楚了，今天林栀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去吃饭的，我是第一个回去的，在此之前，就只有你在办公室。” 他反驳别人的话是一回事儿，不信冯丽丽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好像家里的狗只有自己能骂是一个道理。 “那说不定就是林栀弄坏的呀，难道你没听那些人说，是林栀自己玩儿脱了，那仪器就是假的，她这是贼喊捉贼。” “我是个医生，那个仪器有用没用我能不知道？”孔耀目光深深，带着几分凉意。 冯丽丽被他这一眼看的没来由的心虚，转过身去，气冲冲的道：“孔耀，你是我未婚夫，你不帮着我帮别人说话，怎么，你是看林栀长的好看是不是？” 孔耀听到这话忽然笑了。 倒打一耙的本事，她真是一点儿也没退步。 他太了解冯丽丽了。 从进这个医院开始孔耀就和冯丽丽认识了，后来在徐主任的撮合下两个人走到了一块，到现在也快两年了。 冯丽丽平常干什么亏心事，就是站在这幅表情，先生气，然后找机会倒打一耙，最后再无理取闹，把事情糊弄过去。 冯丽丽舌头顶了两下腮帮子，气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不是我就不是我，有本事你就去检举我。” 孔耀呼出口气，想到徐主任，又想到冯丽丽的爹，忍了又忍，声音软了下来。 “丽丽，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丽丽看他突然变了个表情，不由的疑惑。 男人继续道：“你是想为我出气对不对，你气林栀夺走了我的机会，可是这事儿吧，不是咱们想的买样子，是我们误会了，谭主任压根没打算把我踢出去，他是打算让我和林栀一块儿跟着他学习的。” 本来已经准备好跟孔耀吵的冯丽丽一下子愣住了。 “可你不是说，谭主任他一直在培养林栀，都没怎么搭理你么？” “是我弄错了，林栀才来医院，对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谭主任就想带她一段时间再说，我毕竟已经到医院这么久，和她不一样。” 实习的和正经医生到底是不同的。 冯丽丽彻底傻了：“所以说，林栀没抢了你的机会？” 孔耀点头，顺着话茬儿自然而然的套话：“是啊，我还要跟着谭主任继续学习呢，你今天来这么一下，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了。” “可是我也是想为你出气的嘛。”冯丽丽没察觉到不对，有些急了：“那这事儿咋办嘛你说，我弄都弄坏了，总不能真给我举报了吧，哎呀你也是，怎么没搞清楚的事情就随便胡说啊。” 现在好了，她成平白无故干坏事儿的了。 “算了，反正我干都干了，也没人知道，你没和别人说吧？” 孔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还真是你！？”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行了，我知道我这事儿做的不对，你也别搁我这儿说教了，赶紧回去吧，今天就当没见过我，没找过我，知道没。” 仪器坏都坏了，林栀不是说有办法修，那这事儿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孔耀哪里感觉不到他存着侥幸心理，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人林栀都说了，一定要让医院查出个真相。” “她说就有用啊，她是谁啊她。”冯丽丽不屑的冷哼:“就算是仗着有谭主任在，也不能这么嚣张吧，以为医院是她自己家不成。” 知道冯丽丽一向娇纵惯了，孔耀冷冰冰的提醒：“她可能不算什么，但仪器是好东西，院长他们都联系让研究处的人过来了，这会儿坏了，你觉得他这事儿还能简单糊弄过去吗，院里肯定会找到人追究责任的。” “那咋办？” “你问我，你自己干这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实在不行的话，找徐主任或者你爸吧，有他们在，你也不用太害怕，顶多给人道个歉什么的。”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冯丽丽一下子急了。 孔耀眯着眼睛，神色狐疑：“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林栀站在门口外推的门板后头，静静听着。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就是不行，你得帮我。”冯丽丽抓住了孔耀的衣袖，“咱们俩年底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出幺蛾子，会影响分房子的。” 林栀扬了扬眉梢。 医院这会儿都开始实行上福利分房了。 孔耀撇开了冯丽丽的手，又气又无奈的开口:“我当然会帮你，但这事儿你不和你爸说，光靠我们俩，兜不住，到时候出了事，我恐怕爱莫能助。” 最主要的是，绝大几率会影响到他日后在医院的升迁。 他答应娶冯丽丽这么一个娇蛮任性的女人回家，还不是因为冯丽丽有个有本事的爹，可这当爹的再厉害，也架不住女儿会惹事。 真到了连累自己的时候，孔耀可不会心软。 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一辈子做一个底层的医生就行的。 以他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冯丽丽没听出孔耀的话外音，林栀却听出来了。 第381章 还有谁！ 徐主任和冯丽丽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听孔耀的话音，冯丽丽的爸好像也是一个大人物。 林栀仔细回想了一下医院里的领导，似乎没有姓冯的。 屋子里，冯丽丽眼神躲闪，想把孔耀往外推，“哎呀，回头再和你说，反正你不能去告发我，否则的话，我立刻跟你吹了。” 孔耀深吸口气，看得出来快忍不住了，不过到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觉得林栀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算这么多天没什么接触，孔耀也没少观察那个小丫头，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见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好性子，实际上精明着呢。 冯丽丽也就是脾气大，哪儿有人家那样的脑子。 “她不过就是仗着有谭主任撑腰呗，咋的，我就不信她还能录像了，能拍到我不成，你少杞人忧天的，没事儿的，林栀她能有多聪明啊。”冯丽丽不屑一顾。 “可是。” 冯丽丽哼哼笑了笑，打断了孔耀的担忧，“可是什么呀，难不成她还能马上出现在咱俩面前啊，瞧给你怕的，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 “咳咳。”林栀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出场了。 孔耀和冯丽丽一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着了，不由得看向门口。 “我确实挺聪明的。”林栀从门口探出身子，弯唇笑道。 “林栀！” 冯丽丽瞳孔猛的一缩，脸都吓变形了。 孔耀也是一样，不过他反应快，心虚的把人往后拉，干巴巴的试探开口：“林大夫，你，你刚刚都听到了？” 林栀点头：“听到了啊。” 孔耀舔了舔嘴唇，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心焦，忙解释道：“这事儿有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是丽丽她以为你抢了我的名额，所以才。” “行了，你怕什么呀。”冯丽丽不以为意，一把撞开孔耀，对着林栀扬起了下巴：“她听到就听到呗，就算你这会儿出去跟别人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的，有本事你就去说啊，看看大家伙是信你还是信我。” 只这一瞬间，冯丽丽就想好了借口。 到时候她就说是林栀找不到解决办法，想拿她当垫背的就行了。 信不信的事其次，反正没证据。 林栀：“我不说。” 冯丽丽一时有些懵：“你不说？” 孔耀也满脸疑惑，林栀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不用林大夫说，我们都听到了。” 井大美从林栀身后走了出来。 冯丽丽和孔耀顿时睁大了眼，怎么都没想到除了林栀还有第二个人。 不对。 井大美刚刚说的是——我们！ 还有谁？ “没错，我们也听到了。” 在孔耀和冯丽丽几乎快瞪出眼珠子的目光下，艾医生走了出来，古大夫也走了出来。 还有门另一边的徐主任和另外两个护士。 这其中，徐主任的脸色最为难看。 眼看着一个走出来，两个走出来，还有这么多个人，孔耀默默的后退一步，离冯丽丽远了些。 冯丽丽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只是涨红着脸看着众人。 刚刚林栀听到一半儿时候，井大美就来了，看林栀站在门口，姿势还挺搞笑，还想问她在干什么来着，结果就被林栀捂住了嘴巴，跟在她身后偷听。 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艾医生是打算跟院儿里报告这件事的，古医生是纯粹路过。 剩下的其他人，也就是看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就跟他们一样蹲在门口。 谁知道竟然会听到这么大的事儿。 冯丽丽和孔耀一门心思的争执这件事，压根儿就没发现外头的异常。 “你这个死丫头我看你是找打是不是，这种事儿你也干的出来。”徐主任火冒三丈，直接冲过去揪住了冯丽丽的耳朵根子开口就骂：“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跟你说了几遍了啊？让你别惹事别惹事儿，你倒好，上来就给我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冯丽丽疼的龇牙咧嘴，连忙求饶。 “舅，你松开我，疼啊。” “你还知道疼，我看你是皮厚的很。”直到把冯丽丽揪到了门口，徐主任才停手，当着林栀的面儿问：“你说，你把那仪器弄坏了能干啥啊，还不赶紧跟人家林大夫道歉。” 林栀挑了挑眉，瞥一眼气的吹鼻子瞪眼儿的徐主任，忽的笑了。 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徐主任想一句道歉的话就把事情简简单单的解决了。 想的还挺美。 冯丽丽扭着身子，耳朵被揪的发红发烫，这会儿是面子里子都没了，盯着林栀很久，一句话也不说。 “我让你说话，装什么哑巴。”徐主任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摊上这么一个外甥女，算他倒霉。 孔耀这时候也走过来，让冯丽丽给林栀道歉。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艾医生寻思着这会儿搞破坏的人也抓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好处理多了。 林栀平时挺好脾气一小姑娘，估计不会抓着不放，就是便宜了这个冯丽丽了。 惹事精儿仗着有人当靠山，干什么都有人擦屁股。 就当冯丽丽要说话的时候，林栀淡淡的开口了。 “用不着道歉，她破坏了别人的仪器，耽搁了患者的医疗事件，这件事难道医院不打算处理？” 她把目光投向了徐主任。 要是冯丽丽时没注意弄坏的仪器，她也就算了不计较。 偏偏冯丽丽是故意的。 还有患者等着医疗仪器救命，冯丽丽这么做，哪里有一个护士的样子。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这么做。 至于抢了谭主任学习名额的事，首先她并不知情，其次，她并不认为光明正大的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机会是什么错。 至少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徐主任脸色一僵，大概没想到林栀态度会这么说，忙赔着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冯护士也是对林大夫你有误会才会这么做得，这个患者的病情又不是特别着急，所以你看。” 说着，他还踢了冯丽丽一脚，示意她赶紧说话。 第382章 拿病人的生病开玩笑 孔耀这时候也帮腔，“林大夫，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以为没机会跟着谭主任学习了，丽丽是想帮我，只是没想到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我代她给你道歉了，你看看仪器修补需要什么东西，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他很清楚，要是林栀一个人听到的话，他自己当隐形人不说话也能行。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叫个事儿。 孔耀心里怄死了。 冯丽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要是林栀执意要追究责任的话，恐怕她也得背处分。 其实她不大在乎这点处分，可要是让她爸知道了，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林大夫，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我给你道歉了，孔医生说的对，需要赔多少钱，我出，你说个数就好了。” 几个人殷切的看着林栀，只希望她赶快答应。 “那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修好的，我说过，你不用向我道歉。”林栀面无表情的说着，毕竟她之前是说，仪器是从其他人那儿借过来的。 她不喜欢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至于医院里那些说什么是自己兜不住了，把仪器弄坏的流言，不用想，也知道是冯丽丽的杰作。 “你们这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安全当儿戏，这个仪器我说能修好，倘若修不好呢。” “可是你能修好啊，干嘛抓着我不放。”冯丽丽没了耐心。 徐主任和孔耀这时候也发现林栀不好糊弄了。 原本想着让冯丽丽先道歉，再赔钱，也算是以退为进了，没想到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井大美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儿，嗤道：“冯护士，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道歉就能行的话，那派出所，大牢不就可以关门了么。” “井大美你什么意思啊，我和你说话了么，这里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哦，就允许你把人家东西弄坏了一句道歉完事儿，我还不能说话了，真是有意思，咋的，你姓冯你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两人说着竟就吵了起来。 林栀好不容易把火气上涌的井大美劝下来，转头对着冯丽丽道：“这件事你们不说，我会上报的。” 林栀说完这话，转头就走了。 今天也就是让她们都听到了，冯丽丽才会低头认错赔钱，没听到的话，冯丽丽这辈子都不会这么自觉。 知错就要认罚，冯丽丽这么死性不改，她当然不介意出手帮一把。 刚来医院的时候她就熟读医院的条例，像冯丽丽这样的，最轻的惩罚就是开除，她都懒得追究冯丽丽胡乱造谣的事儿。 当然，要是医院因为她那个厉害的爹就要庇护她这一回，不好意思，如果还想继续借用医疗仪器的话那就不行。 她一点儿也不要介意“仗势欺人。” 看热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陆陆续续也离开了。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徐主任，冯丽丽和孔耀。 冯丽丽跺了跺脚，满脸的烦躁：“这林栀什么意思啊，以为我怕她是不是，什么东西啊，不就是跟着谭主任学习的，连个正经的医生都不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这个井大美，嘚瑟什么呀，这么着急巴结林栀干嘛，她还没顶替谭主任的位置呢。” 话音刚落，徐主任一个眼刀子射了过来。 “你再说。” 冯丽丽一下禁了声儿。 孔耀这时候也叹气：“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求一求林大夫，不然的话，你肯定没法儿继续留在医院了。” “就因为林栀？”冯丽丽不信。 看她还这么嚣张的样子，徐主任甩了甩手：“随便你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了。” 冯丽丽不可置信的喊他：“舅舅？！” 徐主任头也没回的走了。 孔耀这时候也跟着走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冯丽丽要是还这么执迷不悟。他们也没办法。 要是单单因为医疗仪器还好说，可林栀是谭主任看中的接班人。 这两个往下一压，别说冯丽丽的爹，就来俩也无济于事。 林栀这边一点儿没耽搁，很快把事情上报。 医院的领导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稍微调查了一下。 结果就查出来冯丽丽故意破坏人家的医疗设备，还污蔑其他人，被发现了还趾高气昂的威胁人家。 幸亏是很多人听见了，否则不知道她还要嚣张成什么样儿。 这回就算是有心想要看在冯丽丽亲爹的面儿上护着她都不能够了。 谭主任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还特意往院长办公室跑了一趟，刚刚好，林栀也被叫来谈话。 一进门，谭主任就道：“这事儿必须解决了，那个冯丽丽我不管她爹是谁，这么不把病人当回事，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这是军医院该留的人吗，啊？” 院长和林栀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谭主任才发现林栀也在。 第383章 你说个数，我尽力争取 “林栀你也在啊。”谭主任清了清嗓子，兀自拉开椅子坐下了：“你们先说，你们先说，说完了我再说，不用管我。” 嘴上说着不用管我，再看他大喇剌往椅子上一坐的架势，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就是来为接班人撑腰的。 院长哪里看不出谭仕宗的意思，这是生怕她包庇冯丽丽，疼过来给人长气势的。 他喝了口茶，无奈的笑笑：“老谭，这次不用你说，医院肯定会按照规矩处理的，你把心放底上流程了。” 按理来说，他一个军医院的院长，护士犯错也用不上他亲自处理。 只是这次的事情涉及到林栀借回来的仪器，不止是他们医院重视，甚至前天院长还跟上头的人汇报了，要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批下一大笔经费，用来制造林栀借回来的仪器。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要和仪器的主人商量的。 毕竟要造的话，也要图纸，没有的话，就只能把这个仪器拆开了。 再加上他和冯丽丽的爹也是老同学，人是他给弄进来的，这会儿出事，他当然要亲自处理。 谭仕宗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随后院长问起林栀仪器的事情。 “听说你能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修好？” “可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另外，院长打算怎么处理冯丽丽。她还要赔钱。”林栀可没打算这么轻松就让冯丽丽脱身。 院长又是一笑，“也难怪老谭想让你当接班人，这脾气还挺像。” 都是一点儿也不饶人的性子，还爱刨根问底的，半分亏都不吃。 谭仕宗瞥了院长一眼，哼了哼声。 林栀没说话，静静等着院长的答案。 “冯丽丽做开除处理，另外罚款，具体的数目要看你修仪器需要多少钱了？” 这就是顺着林栀话的意思来。 “五百块。”林栀也没多要，这钱她也不打算留：“这两五百块不用给我，就用来交赵桦同志的医药费吧。” 要是没有冯丽丽这一手，赵桦现在都已经做完手术了。 院长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不要这笔钱？” 这仪器看着就很精良，从外壳摸上去就是价值不菲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五百块可能还不够，但没想到，林栀连这五百块都没打算要。 “不用，这是冯丽丽欠赵桦同志的，至于修仪器的钱就不用院长操心了。” 见她这么爽快，院长也没墨迹，当即拍板：“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按照你说的来，我会让冯丽丽准备好这笔钱的，你放宽心。” 说定了这件事，院长又聊起仪器定做的事儿，想让她帮忙问问能不能让仪器的主人来教一教他们怎么制这么一个东西。 能坐上军医院院长的位置，他什么东西没见过。 偏就这个设备，先进的很，院长没法儿确定他们真的拆除了之后能不能照着这个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林栀老早就猜出了院长的心思，一开始她没想好怎么说，也就当不知道。 经过几天晚上的深思熟虑，林栀做出了一个决定。 “院长如果想要这个设备的话，我可以请魏医生再制造几台出来。” 魏医生，是她给自己和小医取的代号。 是未来的“未”字同音。 “真的？”院长大喜过望，“要是这样的话当然最好，你放心，这个经费啊，医院出了，绝对不让这个，这个魏医生自己掏腰包。” “院长听我说完，这个仪器，顶多再制三台给你们，而且必须在军医院使用，不可以借用到其他地方去。” 这玩意儿到底是来自未来，设备里不少零部件都比这会儿的先进，要是让坏人给拿了去，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儿。 三台是极限了，在军医院，有专人看着不会出错就行。 其他地方，林栀不放心。 院长愣了愣，有些奇怪：“你说的这些，都能你做主？” 谭仕宗也揣着疑惑的目光看过来。 林栀一脸的从容：“魏医生既然肯把仪器借给我，这些事情就能由我做主，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 从始至终，魏医生和她都是一个人。 怎么会有人反对。 院长面露诧异，心里已经开始想她和这个魏医生的关系了，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三台就三台，不过到时候可能会把设备调配到其他军医院去，不一定能在我们医院，这个我没法儿保证。” 他们医院里有一台这样的设备其实就够了。 “对了，还有件事，这个设备弄出来了之后，还得麻烦你教教怎么用，坏了的话该怎么维修，不然的话以后出点状况找人也不方便，经费还是照批，你就说个数，我会尽力给你争取的。” 造这个仪器的人神秘兮兮，神龙不见尾的，万一哪天东西坏了找不到人修，岂不是很麻烦。 找林栀能解决不错，可也不能每回都让她来回的跑。 一劳永逸最好了。 “没问题，都可以，不过具体数目，需要等我联系了魏医生之后再说。” 她得好好想想要多少钱。 这笔钱，林栀要来自然有其他的用处。 第384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 上次和那个老首长去监狱，正好路过之前被合并到军区总医院的振兴研究所，规模不小，现在一整个就是废弃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处理。 林栀想争取一把接手。 从前想的以后来庆北的研究所，现在看来不太现实。 对她而言，进去可能不是什么难题，难的是要怎么光明正大的用她这些仪器。 毕竟现在的研究设备精密度和空间里的还是差很多的。 所以她想，如果自己注册一个独资研究院的话，就会方便很多。 前提是她手上有很多钱。 设备的问题基本上不用愁，愁的就是钱，哪怕她现在手上还有不少，想承接的话，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开除我？\冯丽丽愣了愣，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谁说要开除我的？” 她爸和院长可是老同学，谁能有资格开除她？ 其他几个护士面面相觑，没说话。 她们多数巴不得冯丽丽赶紧卷铺盖走人，就因为她有靠山，平日里总拿鼻孔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每天都落枕了呢。 工作工作从来不上心，一天到晚的碎嘴子厉害，谁她都能说两句。 护士里头就没几个跟她处的好的。 “院长说的。”见她要发疯，井大美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可能。” 冯丽丽顿时站了起来，盯着井大美：“你是不是骗我的？” “这种事儿我骗你干嘛。” “这不可能啊，院长叔叔不会开除我的，我不信，一定是你胡说八道的。” 冯丽丽说着跑了出去，径直往院长的办公室去了。 几个护士不约而同的嗤了一声。 “可算是把人给盼走了，我每天跟她一块儿上班，我头都疼。” “谁说不是呢，时不时的就把她那些小皮鞋，洋装拿出来炫耀，就她们家有钱，臭资本家，显摆什么呀，看见她我就生气。” “这算啥，我有时候和她值班儿，她什么活儿都不干，就指望我，真不知道院长到底收了她爸什么东西，花钱请了一个祖宗过来。” 听着几个年轻护士议论，井大美“嘘”了一声，“别瞎说啊，传出去你们这么碎嘴子，小心也被开除。” 护士们面面相觑，看她这个样子像是知道什么，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着。 她们只知道冯丽丽的爹是大人物，和院长认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冯丽丽从来也不说，好像是不敢。 井大美没架住他们央求，最后还是道：“冯丽丽的爹之前啊是振兴研究所的负责人，研究所和咱们医院的研究院合并之后，他就被调派走了，具体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别说什么收礼不收礼的，人都是当兵的，纪律严着呢，被查出来就是枪毙的下场，你们可别胡说了，惹出祸来到时候自己兜着吧。” 众人听到这话，哪儿还敢多嘴啊。 真没想到，冯丽丽的爹这么有来头，居然还是研究所的负责人，难怪她一天到晚端着那么大架子。 “哎，你们说，冯丽丽这么好的家境。怎么就看上孔耀了？”一个小护士好奇的提了一嘴。 “孔大夫不挺好么，咋的还配不上一个冯丽丽啊。” “就看这两人自己的话，那肯定绰绰有余，可是我听说，孔耀家境一般啊，冯丽丽心高气傲的，也愿意跟孔大夫过苦日子啊。” 冯丽丽现在过的日子舒坦的很，人家都不花工资，家里头每个月都会寄钱来，反正是他们工资的好几倍。 要是跟了孔耀，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就只能租个院子过活儿。 井大美这时到：“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她们俩人不是要结婚了嘛，赶得上新政策要分房了啊，而且位置离医院也近，地方又大又宽敞，她能不乐意，这孔大夫长的也不错，前途无量的，我看啊，这个冯丽丽眼光挺好。” 这边一群人在议论着冯丽丽和孔耀的八卦，林栀和谭仕宗离开院长办公室没多久，迎面撞上了怒气冲冲的冯丽丽。 二人擦肩而过，冯丽丽看她的眼神十分怨毒。 活像林栀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冯丽丽也没敲门，推开就进去，第一句直接问：“甄叔叔，我听人说你要开除我，为什么呀？” 林栀没走远，这句吼听了个真真切切。 甄存看着闯进来的冯丽丽，脸色微沉教育道：“冯丽丽同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在医院的时候要叫我院长，不要叫我叔叔。” 冯丽丽也没多想，直接改了称呼又问：“那行，甄院长，为什么开除我啊，是不是因为林栀的事儿，我可以解释的，都是有误会的。” 要是开除了，十有八九会影响分孔耀分房的。 冯丽丽就指着单位分房和孔耀过日子呢。 甄院长摆摆手，态度坚决：“这件事你不用读说了，开除处理没商量，至于你爸那边，我也会和他打个招呼，你赶紧收拾收拾吧。” “不行啊甄院长，你要告诉我爸，我爸会打死我的。”冯丽丽终于有些慌了，她这辈子没怕过几个人，唯独亲生父亲不一样。 她爸很严，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冯丽丽从小开始是被打长的。 第385章 十万块！ 上回她因为工作不专心，把药配错了差点儿惹出大祸来的事儿才过去，她亲爹就警告过她，下回再惹事，回去就打断她的腿。 再说她和孔耀都要结婚了，到时候医院里还要分房，这时候被开除，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甄叔叔，你和我爸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就因为这点小事儿你就要开除我，再说林栀不是说那个东西能修么，我都说我愿意出钱了，为什么还要开除我？” 甄院长：“……” 这也叫这点小事儿？ “这不是小事儿，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犯错了，上次的事情我就已经网开一面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回家我爸会打死我的。”冯丽丽这会儿是真怕，她爸从小就严，说会打她，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甄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饶我这一回行不行，要不，我去给林栀道歉，你看行不行。” “行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甄院长是下定了决心要开除她。 要是说一开始他还想着等冯丽丽被开除了，帮她找个关系，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轻松的工作，哪怕是去哪家的厂里当个广播员儿也行。 这个也挺赚钱，而且冯丽丽也念过书，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的，很适合干这个。 多少老百姓争着抢着想干这个，可都没机会呢。 眼下听她说的这些话，甄院长很庆幸自己一开始没开口。 这娃娃真是够不讲道理的。 冯丽丽最后气冲冲的出了甄院长的办公室，临走前还重重的把门给摔上了，把甄院长气的不轻。 孔耀在走廊里等着，他很想给冯丽丽说情，只是这事儿太大了，再说林栀也铁了心眼秉公处理，他也不敢说什么。 本来就是冯丽丽的错，这人还不听劝。 眼看着冯丽丽摔门出来，孔耀心都跟着门颤了一下，刚想要教育她两句，冯丽丽一把将他推开，直接闯到了集体办公室。 环视一圈儿屋里，她发现林栀不在。 “林栀呢？”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众人面面相觑，压根没人搭理她。 同为医生，她们可太清楚冯丽丽做的事情错的多离谱。 人家病人可等着这个仪器救命呢。 冯丽丽不顾病人的安危把仪器弄坏，说实话，没让她去坐牢，都够意思了，偏偏她还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 “行了，你别闹了，我帮你收拾东西吧，赶紧走了。”孔耀拉着冯丽丽，眼下只觉得丢脸。 冯丽丽却压根不理他，手一甩，恶狠狠的盯着众人质问出声：“我问你们，林栀人呢？” 她今天一定要跟林栀讨个说法。 这么屁大点事儿，为什么就非要开除她才甘心。 古大夫这时候开口了，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找林大夫干嘛？” 冯丽丽刚想说话，古大夫压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人家这会儿因为你干的蠢事儿，就在费力修补那个仪器，要不是你，病人都已经做好手术了，冯丽丽，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儿的？” 真不是她说话难听，实在是冯丽丽太嚣张。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一个破机器而已，坏了就修呗，她凭什么非要开除我？” 这话一出口，别说古大夫这群人了，就是孔耀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 “今天我还就不走了，我非要等着她回来问问清楚，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她非要这么跟我作对。”冯丽丽不甘心，“随便你们怎么帮她说话，不就是因为她是大夫我是护士们，你们拉帮结派的，想欺负我，门儿都没有。” 众人：“……” 不是，这人有病吧。 孔耀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大力拽着她：“你能不能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从前和冯丽丽好的时候，他也没发觉冯丽丽这么神经。 说句难听的，她好像没脑子。 冯丽丽脑门儿上生出两个问号：“什么意思孔耀，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觉得我丢人了，我他么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做这种事么，要不是你一天到晚的在我面前抱怨，我会干这种事儿么？” “你现在春风得意了，学习的位置有了，什么都不愁，就觉得我丢人了是吧，我告诉你，想利用完我就丢，门儿都没有。” 她本来就在气头上，孔耀这么一说话，更是刺激她怒火高涨。 孔耀知道冯丽丽的性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继续发作。 他现在是真觉得冯丽丽有毛病，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行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别再这儿闹了。” “我就不走，我要在这儿等林栀回来。” …… 冯丽丽这出，林栀是第二天十点多回医院的时候才知道。 井大美绘声绘色的跟她描述的方式的场景，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你是不知道，冯丽丽和孔大夫，差点儿就打起来了，得亏了孔大夫脾气好，不然的话，我跟你说，她非挨一顿暴打不成。” “她非说要找你讨个公道，赖在你们办公室怎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谭主任来了，三两句话就给她弄走了，冯丽丽走的时候还撂下狠话，说一定要找你问个清楚，反正你最近小心点儿。” 井大美提醒着她，指了指脑子道：“我看冯丽丽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井护士。” “客气什么。” 和井大美说完，林栀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跟他提了一个价格。 “十万？！” 院长坐在办公椅上，听到这个报价，手都有些发抖。 说实在的，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听林栀说完价格，还是发现自己准备的少了。 他干巴巴一笑，看着眼前人道：“这个价格恐怕有点高了，你看看能不能和魏医生漂亮商量，便宜点儿行不行？” 十万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是天价也差不多了。 说气话，这个价，他肉疼。 林栀道：“院长，我已经跟魏医生砍过价了，他一开始要十五万呢，不过仪器已经修好了，他的意思是，先用这个仪器给病人治病，让你们看看效果，再下定论。” “这个都好说，就是这个十万还是有点太高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八万块，咋样？” 院长跟她打着商量。 “这个，恐怕不行。” “那你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这位魏医生，我亲自和他说，十万块钱确实不是小数目。” 林栀就知道甄院长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淡定的开口：“魏医生说过，他不见别人，怕消息透露出去，有人打扰他清净。” 甄院长了然，却还不死心。 林栀看出来，抢先一步开口，堵死了他的话：“而且吧，魏医生还说了，这仪器也不是随便就能造出来的，这一台他本来就不是很想出借，结果又被人给弄坏了，造一台成本还要不少钱，这里头好多东西，他都得去国外订购。”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要是再商量，说不准人家连帮忙造都不乐意。 甄院长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意思，沉默了两秒钟后道：“那行吧，我跟上头汇报一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就定两台先，便宜点，六万。” 林栀笑笑：“甄院长，我可能说漏了一句话，魏医生说了，十万块三台，现在医院里这台，也送给咱们用。” “真的？”甄院长话音一下子就改了。 “是真的。” 十万块，她想接手振兴研究院可能还不够。 不过剩下的部分她已经想到了其他办法。 甄院长喝了口茶，心里有了决定：“那成，既然魏医生这么大方，我也会尽力争取的，就这么说定了。” 林栀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消息，院长您再和我说。” “那个，魏医生不出面的话，到时候上头汇下来这笔钱，他要怎么拿。” 林栀：“那就要麻烦院长开现金支票了。” “行，那就这么着吧。” 仪器的事情说定了，接下来，就等着钱款下来了。 这边林栀刚往办公室走，走廊里冒出来一个人。 “林栀大夫。” 白娟手里捧着个饭盒，直直的跳到了林栀面前，一张脸笑吟吟的，看起来特别开心。 “白娟！”林栀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你怎么在这儿啊。” 白娟不是住在泰昌么。 想到某种可能，林栀更惊讶：“你和罗小勇同志？” 白娟面上泛红：“反正我俩就是处对象了么，而且我家里也没啥人了，想着就干脆跟他过来这边了。” 林栀了然。 白娟爹妈早就去世了，去姑妈家打工，结果又遇上地震，所幸她人没事儿，姑妈一家也没大碍。 “本来你和秦副队长结婚的时候，我也想来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在泰昌呢，我姑妈非拦着我不让过来。” “那现在呢？” 林栀还挺好奇她和罗小勇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罗小勇跟我姑妈做保证了呀，说一定会对我好的，我姑妈看他挺诚心的，就松口了。” “那挺好的，你们快要结婚了吧。” “嗯，他帮我在这儿租了房子，我还找了个工作，在电影院当放映员，我在这儿初来乍到的，一开始还怕找不着工作呢，好在今年找工作也不要什么介绍信了，不然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罗小勇同志对你这么好，肯定舍不得你喝西北风。”林栀没忍住调侃一句。 白娟有些不好意思，但提起罗小勇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他确实对我挺好的，不过就是怎么也见不着人，我三月份就来这儿了，总共就见过他三回。” 说起这个白娟一脸的惆怅：“我之前听他说你在这儿，就想来找你的，毕竟我在这儿也没几个朋友，就是我工作的地方离这儿挺远。” 说到这儿，白娟才想起来正事儿：“差点儿忘了，你还没吃中午饭呢吧，看我给你带了啥好吃的。” 她把饭盒递过来，从外头摸，还是热乎的。 “你给我带吃的了？”林栀挺意外，“我在医院有食堂的。” 大老远的跑来一趟给她送饭，林栀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 白娟不以为意：“这有啥的，我今天放假，反正没事儿，而且我还给赵哥带了，刚刚都送过去了。” 两人到办公室，林栀是十点五十到的医院，和院长掰扯了那么一会儿，眼下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我做了豆角焖肉和炒大白菜，本来想炒个牛肉的，但城里的牛肉太贵了，要一块三一斤，我们老家才一块一毛五。”白娟抱怨起庆北的物价来：“幸亏城里的工资也高，不然我还就活不qi了。” “怎么就活不qi了。”林栀觉得好笑，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筷子，“你也没吃呢吧，一块吃吧，我也吃不完。” 白娟摇摇头：“我吃过了来的，你吃你吃，对了。其实我想问问，赵大哥腿咋样了，能治不能治啊？” 林栀看了她一眼，挑着眉问：“这话是赵哥让你问的吧。” 赵桦的手术一拖再拖，昨天晚上他还让嫂子来问过，估计是怕她之前说的话真是哄人的。 第386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娟嘿嘿一笑：“是赵大哥让我问的，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腿治不好似的，反正挺奇怪的，我看他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事儿，你回去就跟他说没问题，明天早上就能够安排手术了。” 仪器坏了之后他们开过会议，定的时间就是明天。 反正那台仪器放空间里就能好。 “行，那我待会儿跟他去说。” 吃完饭，白娟把铝饭盒收走，林栀拦了一把：“你干啥呢，我洗干净了你再拿走啊。” 她白吃人家一顿饭，总不能再让她帮自己洗碗。 “不用，我待会儿去拿赵大哥和大嫂的饭盒，回去一块儿洗也是一样的。” 林栀无奈，指着办公室里头道：“我里头就有可以洗饭盒的地方，你给我吧，我洗完了给你送过去，正好我还要给赵大哥做个检查。” 赵桦的手术第一回拖沓是一位身体情况适合做手术，这回又是因为冯丽丽。 还怪坎坷的。 白娟往她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有个洗手池。 她都没发现。 等林栀洗完饭盒，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包糖放在饭盒里头。 白娟做饭的手艺很好，豆角焖肉里面豆角也没几块，几乎都是肉，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钱。 她没道理吃人家白食。 赵桦的病房里，正好艾医生也在。 “这么说，明天就能做了，这回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吧。”潘玉秀站在病床旁边，忍不住问。 艾医生呵呵笑了笑，有些尴尬：“不能了，只要给赵桦同志身体检查过关，肯定按时手术。” 说完这话，他回头看到林栀，让出位置来：“正好，林大夫来了，你们熟，有什么话问她就行了。” 林栀点点头：“这儿交给我，艾医生你去忙吧。” “妹子，这手术能不能成啊？” 潘玉秀和赵桦几乎是同一时间问出了声。 林栀听着好笑，宽慰二人：“肯定没问题的，你们放心，这都保证几次了，不然我跟你们发个誓。” 她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夫妻俩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怕有什么意外，你我们肯定是信的。” 林栀又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随后把潘玉秀叫了出去。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京北，嫂子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我请我的一位老师给你看看身体。” 术业有专攻，妇科方面，她并不是特别擅长。 潘玉秀往病房里看了眼，有些纠结：“可是你赵哥这个情况我不能离人啊，再说了，去京北，要花不少钱的，算了吧，我就这样也挺好。” “你们不想要孩子了？” “想要这不是也要不上吗，再等等吧，我还年轻呢，等你赵哥腿好了再说吧，而且国家现在还出了政策，不让多生呢，我一个也不生，就当给国家减轻负担了。” 林栀：“……” “嫂子，如果你担心钱的话其实没必要，我可以帮你的，而且来回基本上就路费，反正我。” “真的谢谢你啊，妹子，不过我真不用了。”潘玉秀打断了她的话，“一切还是等你赵哥的腿好了再说吧，我这个身子我自己清楚。” 她态度坚决，任由林栀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林栀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上手术室之前，不止赵桦紧张，连带着艾医生他们都挺紧张。 毕竟是林栀带来的仪器第一使用。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原本应该是艾医生主刀的，然而不论是仪器还是治疗方法，都是林栀提出来的，这人自然就变成了林栀。 不过置管溶栓也简单，废不了什么大力气。 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也就是不到半小时，林栀很艾医生等人说结束的时候，他们险些都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结束了？” “嗯，一般而言，置管溶栓的手术不会太复杂，具体看病人身体的严重程度。” 艾医生点了点头，尽管听了她的解释，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看看仪器，再看病人的情况，心中无比震惊。 这仪器也忒先进好用了些。 因为是头一次使用这台仪器做手术，外头还有不少其他医生等着消息。 毕竟手术如果成功的话，就意味着以后有这类病人来看病都不用操大心了。 从前这种病是没法儿治，现在的话，可太轻松了。 一群人推着下了手术台的赵桦出来的时候，没比艾医生好到哪里去。 不明真相的人见他们早早的出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回事儿啊，这么早就结束了，是不是手术不太……” “顺利”两个字这人没说出来，只是紧张不已的等着林栀他们回话。 正常来讲，一台手术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吧，有的甚至要老半天，像人家谭仕宗谭主任做移植手术可能需要七八个小时不止么。 看看大钟上的时间，林栀，艾国他们进去也就最多半个小时。 艾医生口罩下的一张脸笑容满面，直接开口打消了众人的担心。 “放心吧，已经结束了，而且非常成功。” 众人一惊。 “这就结束了？” “这也太快了吧，艾医生你可别诓咱们，真好了？” 艾国哭笑不得：“那不然还能骗你们咋的，你们问林栀，是不是成功了，不成功我们出来干啥。” 众人自然知道问出这话很奇怪，但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他们没法儿不震惊。 看着他们寻真问切的目光，林栀点了点头：“放心吧，艾医生说的是真的。” …… 赵桦的腿部情况恢复的非常不错，本来预计三个多星期才能下床，他才十多天结束，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大约也是有他身体素质好的缘故。 艾医生他们原本还有些担心后面的恢复状况，看赵桦恢复的这么好，连一点儿不适感都没有，算是彻底放心了。 一个一个都巴不得院长赶紧引进这样的仪器。 又等了两三天之后，院长终于带着拨下来的款项去叫了林栀。 先是给了林栀一万的定金，剩下的，自然就需要仪器送到医院才能给。 林栀正好要去一趟京北，借着去找“魏医生”的由头请了假，拿着请假条找医务部主任签字。 假条很快就批了下来，林栀收拾收拾，买了第二天最早去京北的车票。 到了京北，已经是晚上。 相比于庆北初冬的厉害，京北的气温还挺暖和，林栀在庆北都快穿大袄了，到了这儿在毛衣外头套了件外套就行。 她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去集市上了不少东西然后去了欧家。 有求于人，礼数方面不能出错。 欧夫人见到林栀，惊喜的不行，忙不迭叫人进屋坐。 “真是挺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去了庆北军医院，真是有出息。”欧夫人看着林栀，哪哪儿都高兴。 两人坐在客厅，欧夫人又是叫人倒水又是叫人切水果。 “你说说你，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待会儿走了赶紧拿走啊。” 林栀笑了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着吧，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拜访，是有个生意想和欧叔叔合作。”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欧夫人瞧着林栀，大抵也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说了，忍不住问：“能不能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儿的生意。” “我想注册一个研究院。” 政策开放，老百姓都能自己做生意了。 这研究院也有盈利性质的，她自己琢磨过，只要资金人员到位，是可以注册的。 然而，林栀的一句话惊到了欧夫人。 第387章 “你，你打算注册研究院？！”欧夫人瞪大了双眼，显然十分意外。 倒不是她瞧不起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和欧城会怎么说都是夫妻，关于林栀的事情欧夫人也没少听自家男人说过，林栀的能力她也大概清楚，哪怕现在直接让林栀当研究员估计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注册一个研究院，不论是开始还是后面的任何事都远比做一个研究院要难得多。 “小栀啊，不是阿姨不支持你，只是注册研究院不是什么小事，光是注册时的各种手续，审核都有很多回，而且还需要人力物力，这个需要花很多钱的，更别说去招纳研究员了。” 其中人力还好说，贵的就是这些设备。 有的甚至要从国外进口，移液仓，生物安全柜这些，还算是便宜的，一万多块钱一个，那些个贵的设备有的甚至要好几十万。 这都是钱啊。 “阿姨，设备的事情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空间毕竟没有开发到极致，但是基础的实验设备都在，完全不需要在这方面花钱。 借口她都已经想好了，就说是有人捐赠的。 欧夫人眨眨眼，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的设备，你都有了？” “是啊，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过来找欧叔叔呢，我现在手上现金不多，所以想找欧叔叔合资。” “这样啊。”欧夫人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小姑娘实在太厉害，总是不声不响的就弄出这么惊人的动静来，其实她挺想问问她手上能有多少钱，转念一想还是别了，免得林支持说出来一个惊人的数字再给她吓着，她既然开了口，手里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十万的。 毕竟这年头老百姓做生意一点限制都没有，凭她的聪明才智，赚钱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欧夫人这么想着，就没有多问。 “你欧叔叔这会儿还在研究所呢，估计不忙的话晚上能回来，对了，你是不是住招待所呢，把你的行囊啥的都拿家来吧，就在家里住，反正房间多着呢就别花拿冤枉钱了。” 林栀笑着婉拒了：“不用，我都已经付了好几天的住宿钱了。” 住在欧家干什么都不太方便，还要一天三顿在人家吃饭，就更不好了。 等晚上京北大学下课，她还要去找江勤。 林栀坚持，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留着林栀在家里吃了一顿中午饭才放人走。 林栀等到快放学的时候，赶着到了学校门口。 看门的大爷瞧见她，一下就把人认出来了，“小同学我记得你，你是学医的那个吧，听说你去了军医院了，怎么这会儿突然回来了。” 林栀还有惊讶，没想到这么久了门卫大爷居然还记得她。 “回来找我姐，她在这儿上学。” “那行，你进去吧。” 大爷二话不说，把门给她拉开了。 林栀道了谢，往教学楼走的路上，还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让人奇怪的是，其中她不认识的人居多。 第388章 信了她的话才是见鬼了 “这不是那个林栀吗，她怎么回来了呀。” “听说她没毕业就去军医院了，特别厉害，好像年纪比咱们都小呢，人和人真没法儿比啊。” “不是说她是走后门进去的嘛，有什么可羡慕的，到时候在医院医不好人出了事儿，还不是要灰溜溜的回学校来。” “呦呦呦，看你酸的，人家就是走后门也得有实力才能让人家破例呢。” “我酸什么呀，我就是说事实而已，你看她长那样，就知道不是什么老实人。” 三五成群的学生们小声的议论着，等到林栀走近了，又没了声儿。 林栀很快在楼梯口碰见了江勤。 “小栀！” 江勤先看见的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撒腿就往这边跑，差点儿没把她给扑倒。 “哎呀呀，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呀，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 “来这边有点事情，正好路过学校，来看看我姐姐呀。” 江勤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就捏她的脸：“真是我的好妹子，怎么样，军医院的生活跟我们这儿比咋样？” 她一把搂住林栀的肩膀，径直往校外走。 “还行吧，挺好的，这是去哪儿啊，你这会儿下课不去吃饭吗？” 江勤笑了笑：“你来了我怎么也要招待你一下，请你吃顿好的，顺便，再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林栀皱了下眉，感觉她笑的怪异，忍不住问：“这人谁啊，男的还是女的？” 江勤难得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是男的啦，他叫付松榆，在京华日报上班。” “啧啧啧。”林栀笑了笑，语气带着揶揄：“看来这个付松榆同志不一般啊，说，你们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什么呀。”江勤顿时羞赧，一拳砸在了林栀胸口：“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俩现在就是朋友，你别多想啊。” “我不多想，哎呀，普通朋友还要专门介绍给我认识，如果不是我今天正好来，你们该不会两个人出去约会吧。” 被戳中心思，江勤脸热的不行，“再说我可要挠你了。” “不说了不说了。”林栀没再继续打趣她，“不过说真的，这个付松榆多大年纪了，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呀。” “说好的不说的呢，还问。”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都要介绍给我认识了，我不得了解一下新朋友。” “就你会贫嘴。” 到了校门口，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人。 是个挺年轻的男同志，大概二十七八岁，看样子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出来的。 干净整洁的衬衫外头套了湖蓝色的件毛衣开衫，牛仔裤下穿着双噌亮的皮鞋，应该是新买的，头发梳了当下最流行的二八分，很像某个朱姓男明星。 别说，打扮的还挺潮流。 “真是对不住，今天有点事情给耽搁了，让你等久了吧。”付松榆一脸抱歉的看着江勤。 江勤摇摇头，很是宽容：“没事儿，我也刚刚才下课，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那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妹妹，林栀，她可是刚刚从庆北过来的。” 付松榆闻言立刻跟林栀打招呼：“你好你好，总是听江勤同志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林栀点点头，跟他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气氛尴尬起来。 江勤看看付松榆，又看看自家妹妹，干咳了一声道：“那个，我妹妹好不容易从庆北来一趟，我得带着她一起，今天，咱们就不去看电影了吧。” 林栀默默地睁大了眼睛。 都要去看电影了，还说没什么！ 付松榆立刻反应过来：“行啊，人家大老远来一趟是得好好招待，说好的我请客，咱们去吃烤鸭咋样？” 江勤看向林栀，林栀当然没意见。 付松榆负责带路，夸了两句烤鸭店的师傅手艺好后就没怎么说话了，大约是不好意思。 林栀暗暗的给江勤使眼色，调侃的意味明显。 江勤挽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跟她嘀咕，说什么他们就是寻常朋友，不是她想的那样。 反正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让林栀没想到的是，付松榆选的地儿竟然是杨氏烤鸭店。 到了店门口，付松榆指着牌匾介绍：“这家店的老板我特熟，人挺好的，味道也很不错，烤鸭一点儿也不腻味，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待会儿再吃点儿别的也行。” 杨老板显然还记得林栀，她一进店儿就把人认出来了。 那种被戴绿帽的耻辱感好不容易释怀，这会儿仿佛又冒了上来。 他不咸不淡的对着林栀点点头，语气不大好：“呦，来吃烤鸭啊。” 杨老板皮笑肉不笑，站在门口不动，看着不像迎接客人进门，倒像是遇见了讨债的。 林栀淡淡笑了下点头，倒是旁边的付松榆，还以为杨老板是在跟自己说话，领着人就往里走。 “是啊，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带两个朋友过来，还有包间不杨老板？” “……有。”杨老板应一声，收回目光对付松榆道：“你自己看吃什么，看好了跟我说。” “行，我们自便。” 说着，付松榆把人领到楼上包间。 江勤忍不住嘟囔：“这家烤鸭店的老板可真奇怪，你们看到他刚刚的脸色了么，怪吓人的。” 林栀默默低头喝茶不说话。 付松榆生怕这顿饭二人吃的不开心，立刻解释道：“杨老板人很好的，就是前两年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可能还没缓过来，你别介意啊。” “什么事儿啊两年还没缓过来？”江勤好奇。 付松榆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揭人老底，“就是家里事儿，没什么可问的，看看吃点啥，咱们三个人要一套应该就可以了，再配几个菜。” 他把菜单儿递过去。 江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把菜单递给林栀看。 林栀：“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点吧。” 江勤也没客气，点了两个菜待会儿就着一起吃。 不多时杨老板过来收菜单，还没进门呢，就在走廊上和一个大男人吵起来了。 “我说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啊，没看到我先过去的，把我新买的鞋都给踩脏了，还有我打包的鸭子，我还打算带回家吃的。” 男人低头用衣袖擦着崭新发亮的皮鞋，一边擦一边骂骂咧咧。 杨老板这才回神，连忙道歉。 男人却不买账：“少废话，你得赔我一只烤鸭，我这一口没吃上呢。” 开店做生意，杨老板当然不会给自己找晦气，立刻答应下来：“赔赔赔，我立刻让厨房再做一套打包好给您送来。” 许是没想到杨老板今天格外的好说话，男人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烤鸭赔了，我这新鞋的钱你也得赔我。” 这下杨老板懵了：“同志，你这个鞋又没坏，我为什么要赔啊。” 再说了，刚刚是男人只顾着往身后望没注意前头，两个人才撞上的。 杨老板不想给店里弄出热闹瞧，才答应他要赔一只烤鸭。 对方这会儿显然是在得寸进尺。 “没坏？！” 对方嗓音拔高，指着自己的鞋道：“怎么没坏，你看我这鞋头，原本是圆的，这会儿都让你踩瘪了，我这可是专门托人在申城的皮鞋店买的，五六十一双呢，你今天要不赔我，信不信我报警。” 杨老板：“那你报吧，等警察同志来了，看看他们抓谁，你这鞋本来就是瘪的，还想讹我。” 男人一下也火了：“我怎么讹你了，是不是你踩脏了我的鞋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踩一下鞋就能踩坏了呀，那说明你这鞋就是垃圾货，赶紧丢了吧我是不会赔你一分钱的，今儿个，要么你拿着烤鸭走人，要么，我就陪你在这儿等。” 杨老板心情很不好，只能说，这男人算是撞枪口上了。 两人的争执声很快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 男人见讨不到好，周遭还有这么多人看，顿时觉得面上无光，恶狠狠的瞪了杨老板一眼：“算你厉害，赶紧把烤鸭赔我，娘的，老子今天倒霉进了你家店，以后再也不来了。” 杨老板觉得好笑直翻白眼：“你爱来不来。我这店离了你还能挣不到钱怎么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这是开店做生意的样子吗？” 杨老板没理会气急败坏的男人，直接推门进了林栀他们的包间，把菜单给拿走了。 来吃烤鸭的客人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那个讹钱没讹到的男人还站在走廊上，等杨老板走了，他挎着围栏，直接啐了一口唾沫：“他么的，什么东西，难怪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真是活该，这辈子没女人跟你才好呢。” 江勤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戴绿帽子！ 来店里吃烤鸭的多数也是杨老板的熟人，眼看着杨老板这会儿又跟客人吵架，纷纷摇头。 “也不知道杨老板啥时候能好，你看他整天阴晴不定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要我说，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想什么呢，人都给他打跑了，气也出了，就过去呗。” “谁说不是呢，这老杨也勉强能算一表人才了，对人又好，还舍得花钱，这余槐花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和外头的小白脸勾搭上了，怎么想的啊。” “还能怎么想，那肯定外头的小白脸长的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余槐花可是拿杨老板的钱养这小情人呢。” 一群人议论纷纷，江勤竖起耳朵听了个遍，对杨老板的遭遇表示同情：“嘶，这杨老板这么可怜呢，难怪他整天耷拉个脸看着不高兴呢。” 付松榆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啊，当时杨老板可是把她老婆跟小情人当场捉住了，场面真是乱的不行，给他气的都神志不清了。” 付松榆那会儿就在店里吃着烤鸭呢，听到动静出来看，结果就发现杨老板薅着余槐花的头发，拿扫帚杆子一下下打，差点儿没给人打死。 江勤：“那他老婆呢，离婚了没？” 付松榆：“离了，当天就离了，后来听说余槐花回了娘家，也被扫地出门了，不知道人去了哪儿，再也没听过，从那之后，杨老板就这样了。” 江勤呸了一声，“好日子不过非要作妖，不把她扫地出门扫谁，对了那个奸夫呢，后来咋办的？” 付松榆想了想，道：“好像是被一伙放高利贷的给抓走了，肯定没有好下场。” “活该。”江勤嫌恶的不行，“小栀，你说是不是该。” 林栀直应声：“是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 不过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不太好聊，她迅速转移话题。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还不知道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一个是住校医学生，一个是京华日报的记者。 江勤平日里也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林栀实在想不到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付松榆闻言挠了挠头发笑着，一副憨憨模样朝江勤看。 江勤低头喝茶，假装没读懂他的意思：“你说啊，看我干什么。” 林栀手撑下巴，哼哼一笑。 两人还不好意思上了！ 就这场面，她要是信了江勤的鬼话，觉得他们就是普通朋友，那真是见了鬼了。 第389章 外面的世界都发展成这样了！ 付松榆紧张的喝了口水，才开始说起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大概是两个月之前，当时是周末，江勤和宿舍里的其他人出来看电影，没有来得及提前买票，那个时间段的票就剩两张了，但是江勤他们有四个人，想着没法儿看准备回去的。 结果这时候付松榆从旁边走了过来，问他们是不是缺票，自己这儿有三张多余的。 江勤当然说好，拿了钱跟他买，顺口就问付松榆有票怎么不看。 付松榆解释说，他和报社的朋友约好了出来看电影，票也是提前买好的，然而临时要加班，那两个朋友就只能爽约。 付松榆没办法，这票都买了电影快开始也不让退，就想着便宜点卖了，不然攥在手里也浪费。 他运气不错，正好遇上了江勤这群人。 差两张票被他们买走，剩下的一张，付松榆就自己一个人去看了。 座位是连排的，刚刚好江勤的位置和付松榆挨着。 等付松榆说完经过，江勤笑着补充了一句：“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呗。” “一来二去，这只有一来吧，二去是怎么回事。”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何况对面的还是自己的姐姐，之前自己和秦漠时写信，可没少被江勤笑话。 这会儿终于能还回去了。 江勤被她这么一句话说的红了脸，对面的付松榆脸熟的也像柿子。 “我的好妹妹，你能不能放过我呀。”江勤压低声音。 看着她一副窘迫的样儿，林栀撇了撇嘴：“行吧，当我没问。” 江勤这才松口气，转而又问起林栀在医院的近况。 得知她和秦漠时都没住一块儿，江勤有些震惊：“你不是说医院离他们军区也不远么，为什么不住家属院儿，住什么宿舍呀。” “我现在不是还在实习阶段，等过了这段时间稳定下来，我就和秦漠时说了，不然的话出点意外我再回京北来，岂不是很麻烦。” 话是这么一说，林栀当然不会允许有什么麻烦发生。 主要是最开始不得住的近点儿，先习惯一下再说。 江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实习要多久啊？”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一年。” “我给忘了，这也忒久了吧，你要在医院住一年啊？” “没有，就几个月吧，等过完年了再说。” 等过完年，研究院的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江勤也是提到哪儿说到哪儿：“那你过年岂不是要回秦漠时家了。” “是啊，不过过完年我们肯定会回家的，而且我和秦漠时商量过了，错开过年回家，今年回秦家，明年回我们家。” 江勤哼哼：“这还差不多，算他识相。” 姐妹俩侃侃而谈，反倒是把付松榆给晾在了一边。 他默默听着，也没插嘴。 直到烤鸭上桌，二人的话题才重新聊回到付松榆身上。 杨老板则亲自操刀，把烤的油香清脆的烤鸭一块块儿片了下来。 他沉着张脸，臊眉耷眼的，只看表情不像是在片鸭子，像在杀人。 付松榆笑了笑，回答着林栀的问题，“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一直是跟着我小姨长大的。” “我小姨也是医生，和你们一样。” 江勤这时候道：“应该是和小栀一样，我还算不上是医生呢。” 至少得再有三年，毕业了工作后，才能算是一个医生。 付松榆也不是京北的本地人，他是申城人，四年前为了工作来京北的。 目前没房，存款不少，有一辆自行车，住在海洋区东边，自己租的小院。 他一样一样交代着自己的境况，林栀没问，就很自觉的说了。 这可把林栀整不会了。 等他说完杨老板的烤鸭也片好了，“好了，你们吃吧。” 杨老板收了刀，板着一张脸走了。 一顿饭吃下来，林栀对这个付松榆感观不错，人挺好的的，有礼貌脾气也好，看样子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 天色不早，付松榆还怕她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要送她们回去。 最后被江勤以他们姐妹俩要说悄悄话给婉拒了。 一方面是因为林栀住的招待所不远，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怕。 从现在军区大院长大，她跟着那些叔叔伯伯们也学了不少，至少打两个小流氓不成问题。 两人先往学校的方向走，其实都是顺路，林栀在半道上就到了。 好在明天是星期天，这会儿也不急着回去。 江勤就跟着她上去坐了坐。 言语间一直很隐晦的询问林栀觉得付松榆怎么样。 林栀都假装没听出来，可把江勤急坏了，最后干脆问：“你说，你觉得付松榆咋样吗？” 林栀一脸惊讶：“挺好的呀，你们做朋友不是挺合得来的。” 江勤咬咬牙，鼓动着腮帮子：“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小栀这是要打算气死她么。 林栀看着她不客气的笑了，“哎呀，不是你让我不说的么，这会儿怎么还着急上火了。” 江勤撇撇嘴：“那不是付松榆在么。” “行吧，跟你说实在的，反正付松榆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挺忠实一个人，还不错。”林栀给出中肯的评价，“如果你们要是处对象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要再多了解他一下。” 毕竟是她姐姐，林栀不能因为见了一回，吃了人家请的一顿饭，就把江勤给卖了。 江勤这会儿倒没有否认，“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而且我还怕。要是我跟他处朋友了，我爸妈说不定会不同意。” “为什么？” “我爸妈一直跟看好梁叔叔的儿子，梁叔叔就是我之前住的大院里和我爸一个区的首长，他儿子还比我小一岁呢，也是个当兵的，很周正的一个人，我们从小就认识，不过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舅舅和舅妈是挺开明的人，只要你处的对象人品好，应该不会多说什么吧。” 这个年代，处着对象一般都是冲着结婚去的。 “可是你也听到了啊，付松榆没有爸妈，就自己一个人被她家小姨拉扯大的，什么都要靠自己打拼，以后的日子说不准要过的不安稳呢，我妈说过，最怕的就是我以后嫁的人不好，过去受罪了。” “付松榆在京北日报上班，一个月工资也不少，不算不稳定吧。” 江勤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和咱们这样的家庭相比，当然算不稳定了。” 江家算是大家族，有产有业的，跟普通家庭差的不只是一大截。 付松榆就更不好说了。 林栀一想也是，“我觉得你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这事儿她没法说，首先她和付松榆不熟，今天也只是一个很浅层次的了解，决定权到底在江勤身上。 江勤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惆怅：“哎，我还挺喜欢付松榆的呢，算了，等回头我试探一下我妈的意思吧。” “那要是舅舅舅妈不同意呢？” “我肯定会尽力让他们认可付松榆的啊，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 就什么，江勤一时间想不到了。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干脆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现在烦的很。 林栀笑笑：“吃饭前还不肯承认，这会儿就已经想到结婚的事儿了。” 江勤望着她哼哼两声：“怕你笑话我嘛。” 林栀“哦”了声，然后很气人的说道：“你别怕，我肯定笑话你。” 江勤：“……” 真是她的好妹妹。 “哎那你明天干啥呀？”江勤问。 “明天可能去谈正事。” “这样啊，我还想着明天周末，咱姐妹俩能出去一起玩儿呢。” “可以啊。”林栀没有拒绝，“我又不是一整天都在谈事。要不你明天下午出来找我，咱俩去看电影。” 她打算明天早上再去欧家，要是欧成辉早上不在，下午估计也不会在家了。 “成。”江勤答应下来，“那说好，我明天下午来找你。” “嗯。” 第二天一大早，林栀出招待所就碰到了欧成辉，他正好出来买油条。 两人见了面，欧成辉就马不停蹄的问起她注册研究院的事。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猜测，因为这个小同志从来不承认，欧成辉就没怎么提过。 “吃早饭了没，油条来一根儿？”欧成辉递过去油纸包里的油条。 林栀摆摆手：“吃过了叔。” “那行，你跟我去家里呗，你阿姨啊还让我去找你中午来家里吃饭的，正好咱们俩能聊聊研究院的事儿，下午两点我还有个会，我得赶趟儿。” 林栀算了一下时间才道：“那就麻烦阿姨了。” “麻烦什么，你这孩子跟我们还见外，走吧，正好你跟我说说，怎么就突然想弄个研究院了。” 从油条摊儿到家里，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说道资金问题，一听林栀能拿出来十二万，欧成辉傻眼了。 “你……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呢？” “赚的呀。”林栀怕他多问，忙转移话题：“不过就是这十二万我也知道不够的，所以想和叔叔你合资，医疗设备我出。” 剩下的，就是地方问题了。 欧成辉眨了眨眼，喝了口茶才缓过神来。 这么个小姑娘，一下子能拿出十几万来。 现在钱都这么好赚了么，还是说只他们这样的老头子不会赚钱。 “听你这么说，地方你也是选好了？”他回归正题。 林栀点点头：“庆北有个已经废弃的振兴研究院，至少被合并到庆北总医院，这会儿没人用，我想着，能接手就好了。”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题，你要是出设备的话，其他方面的资金我可以……等会儿。” 欧成辉这会儿反应过来，又惊了，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她：“你这个设备又是哪里来的？” 相比盘地的钱，买设备的钱要花的更多。 十二万也就够个零头还差不多。 林栀却说她能出，之前听老婆说，她都把这些给备好了。 “欧叔叔放心吧，都是正规渠道来的，而且每一个设备都是当下最先进精良的，不相信的话等您到时候去可以检查一边，肯定不让你失望。” 不仅仅是当下最先进的，估计放在五十年之后，也是最好的。 林栀开启了忽悠模式：“我前不久刚刚弄了一台新仪器给我们医院，还成功帮一个病人治好了深静脉血栓，手术过程就半个小时，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欧成辉震惊的几乎合不拢嘴：“是么，这么厉害呢，什么仪器啊，哪个厂子研究院搞出来的？！” 他居然不知道！ “不是厂子也不是研究院，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自己发明的，到时候欧叔叔来看就好了。”林栀继续敷衍着。 她也没急着让欧成辉答应，毕竟注册研究院是大事儿，急不来。 欧成辉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他总待在京北，外头的世界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 自己是做医学研究的，这深静脉血栓什么毛病，有多么的难治欧成辉也清楚的很，多少病人就折在这个上头，最后落个残疾的下场。 现在居然就靠一个仪器，半个小时操作时间，就能解决了！ 吃惊是必然的，但他并没有不相信林栀的话。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二十多年前，还没人相信人远在千里之外就能说上话呢。 他摆动着手，语气难以掩盖的激动：“行行行，我一定得去看看，对了，不过你这研究院还没注册来呢，设备就准备好了，不怕批不下来啊。” “这不是有欧叔叔你么，要是你愿意跟我合资，肯定没问题的。” 林栀这话也不是刻意吹捧，毕竟欧成辉本身就是一个研究院的负责人了。 “行啊，合资的事好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看看你那些设备。” 他是看出来了，这姑娘的话七拐八拐的就是不愿意说设备的来历，欧成辉也不好多问。 那个治疗癫痫病的药他还没问出开头呢，再问这个，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林栀的为人他信的过的，她也有赚钱的本事，应该不会乱来造假。 他怕就怕，小姑娘初出茅庐，让人给骗了。 人在精明，也怕专门针对的骗局不是，想他这么精明，年轻时候还被骗了半年的工资呢。 时隔多年，就是这会儿想想，他都能气死。 要是再让他遇着那个骗子，看他不把人头发薅光。 默默地气了一下，就听林栀开口道：“可以啊，欧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个，可能要等上几天，这两天研究所的事情挺多的，我抽不开身，对了，你这趟回来要待多久，不如等着跟我们夫妻俩一块儿过去。” 他自觉的带上了妻子。 主要是不大放心老婆一个人待在家里，再又是自己每次出远门她肯定会跟着，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欧夫人这会儿也停下了手头的活儿，坐在林栀旁边问：“又要去哪儿啊？” 欧成辉道：“去庆北，看看林栀说的地方，还有仪器设备。” 第390章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在欧家吃过了中午饭，又聊了一会儿注册研究院的流程，才和欧成辉夫妻道了别，回去招待所找江勤。 回去路上，正好看到付松榆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拉拉扯扯。” 也不能说是拉拉扯扯，只能说那个小姑娘一个劲儿的拉扯付松榆。 好嘛，大庭广众之下，这是要强抢民男的节奏。 不过林栀没动。 她还是得好好观摩观摩付松榆和这个小姑娘什么关系。 江勤是她的姐姐，这会儿都已经想到结婚的事情了，看来是真的喜欢付松榆，她可不希望江勤最后识人不清，嫁了个渣的。 “大树哥，我好不容易进城来看你一趟，这些鸡蛋你就收下吧，这是付爷爷和我妈准备的，你就别推辞了。” 大树？ 是小名儿么。 付松榆掰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脸色有些阴沉，“我说了我不会要的，你拿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我跟他们早就没关系了。” 一听这话，那姑娘耷拉着眼睛都快哭了，好不可怜：“那我呢，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一路坐火车坐了十多个小时，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你就要赶我走，大树哥，咱俩从小……” “美玉，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提。”付松榆依旧冷着脸，对她的示弱无动于衷：“我也没让你来找我，回去吧，别再来了。” 说着，他转头就走。 易美玉急急忙忙提着一篮筐的鸡蛋追上去，干脆拦住了他的去路：“大树哥你不能这样，他们好歹是你的爷爷奶奶，就算是以前可能做过点什么，这都过去十多年了，干嘛还记着呀。” 付松榆听到这话，嗤笑了声：“十多年前的事情不用记，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着干嘛。” 易美玉一噎，实在接不上他的话儿。 她一咬牙，直接拦在付松榆跟前，把一篮筐的鸡蛋放在他面前：“这些鸡蛋随便你收不收，反正我带到了，付爷爷还让我问你，今年回不回去，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回去了。” 说完这话，易美玉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论你咋样都随便吧，鸡蛋我给你放这儿了，我先走了。” 然而，她的话没说完，付松榆就已经抢先一步走了。 易美玉气的直跺脚，只能拎着鸡蛋回去。 她这趟来除了给付松榆送鸡蛋之外，还打算让付松榆帮她在京北找个工作。 她们家隔壁的年初出来京北打工的二丫上个月刚回老家，不到十个月时间，除却吃喝拉撒，竟然存了三百块钱。 大城市到底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没想到，付松榆竟然一点儿情面不讲。 林栀看着两人分开，陷入了沉思。 这个易美玉显然对付松榆有意思，不过好在，付松榆很干脆。 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 林栀在心里默默给付松榆加了分。 不过听她们俩刚刚说的话，像是有故事啊。 林栀和江勤见了面，也没犹豫，直接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跟江勤说了。 “什么女孩子，哪里来的女孩子？”江勤顿时觉得手里的糖瓜儿都不香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找付松榆，不过付松榆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而且没跟她多掰扯。” 说到这里，林栀顿了顿，疑惑的问：“你和付松榆认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听他说起过家里的事情。” 刚刚碰见付松榆和那个女孩子说话，虽然听的模糊不清，但林栀隐隐约约听见了“爷爷，”“回家”这些字眼。 她想起付松榆说他的父母去世的早，付松榆是跟着他家小姨长大的。 林栀当时没怎么多想，只以为付松榆的爷爷奶奶可能也不在了，一般情况下，没了爹妈的孩子都是交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 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江勤仔细想了想，最后摇头：“他很少提起他家里的事儿，不过他的小姨我知道，人在国外，今天跟你说过的。” “他小姨把付松榆当亲儿子一样照顾，生活费学费一样不差，一直供到他念完书，后来付松榆出来工作了，他小姨还总是想方设法的贴补钱给他，付松榆一直都收着那笔钱，从来没动过。” 江勤还去看过，确实挺多的，陆陆续续加起来得有七八百块。 “这些都是他家里的事儿，我也不好问啊。” 江勤面露难色。 说到底，她和付松榆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呢。 “没让你问这个，我也就是有些好奇，那个女孩子提到了付松榆家里的事情，他整个人气质一下子就变了，特别的阴沉，姐，你现在不好问这个没关系，但是那个女孩子你得注意一下。” “为什么，你不是说让我别紧张吗，而且说到底，我们俩还没处朋友呢，我也没这个资格吧。” “反正你喜欢付松榆，付松榆也喜欢你，这层窗户纸你俩迟早要捅破的。”林栀看的开，“再说了，我只是让你注意一下情敌而已，其他的事情，等你俩到了那个阶段再说也不迟。” 当务之急，就是把人给拿下了。 江勤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两下：“这么看来，你对付松榆评价挺高啊。” 已经让她注意情敌了，可不就是认可了。 江勤一开始还怕她不喜欢付松榆来着。 林栀摆摆手：“我这纯粹是尊重你的想法，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姐姐呢。” “哎，有妹妹就是好啊，从前我和大哥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 林铮这个哥哥从小到大每天管她管的跟闺女似的，哪儿像小栀这么善解人意。 林栀轻笑：“大哥怎么了？” “他啊，就是管家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你，你忘了之前你和秦漠时没结婚的时候，他什么样儿了。” 林栀简单回想了一下，十分赞同的点头：“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有了嫂子，注意力就不会一直在她们身上了。 江勤直接笑了出来：“等着吧，再过两年他都不一定能找着对象呢，我看他这辈子孤独终老的可能性大一点。” 林栀：“大哥要是一直待在部队的话，的确不好找对象啊，除非他和部队的女同志好。” 江勤：“说的有道理，不过部队的女同志要是能看上大哥，肯定早看上了，不会到今天的，别想了。” 倒不是瞧不上林铮。 林铮是个十分优秀的军人，这一点大家伙有目共睹。 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那个性子，除了对家里人和部队的战友，简直就是一个三棍打不出一个字儿来的闷葫芦。 说他是闷葫芦都是高估的，纯粹就是一个木头桩子。 好些个姑娘相中他那张俊脸，最后都被他这无趣又冷淡的性子给劝退了。 两人的话题越聊越偏，最后成了吐槽林铮的大会。 与此同时，易美玉提着一篮筐鸡蛋回到她住的地方。 一栋老楼里头住着不少人，她这趟来没带多少钱，舍不得住招待所，就来找了同乡何二丫一块儿挤一挤。 手里剩的钱还得供她接下来的生活，要是没找到工作的话，就更难过了这日子。 何二丫见她回来好奇问：“咦，你咋还把鸡蛋给带回来了，没找到人啊？” 易美玉翻了个白眼，把鸡蛋放下：“别提了，在大街上就遇到了，气死我了都，我原本挺高兴的，谁知道这个付松榆性子还这么轴，十多年前的事儿还记仇呢，还连带着我一块儿骂，我真是白为他跑这一趟。” “谁让你喜欢人家呢。”何二丫接过话茬儿，笑呵呵的安抚她：“再说了付松榆现在混的这么好，脾气大点儿怎么了，付家老头儿气了他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想靠他养老，你和他从前感情挺好的，有这个基础，可得把人给抓牢了。” 第391章 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倒是想啊，还感情基础呢。”提起这个易美玉更气了，“我和他说不能不能不要再计较十几年前事情了，你猜他怎么说的，他居然跟我说我还记着小时候的事情干什么。“ 何二丫听完低头沉思起来。 易美玉抽了抽嘴角：“你这是什么表情？” 何二丫轻啧了声，然后一脸严肃的坐起来：“我问你啊，你小时候和付松榆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那是肯定的呀，他还经常上我家吃饭呢，要不是后来他爸妈死了，他没跟他小姨出去，说不定我们俩早就结过婚了。” 何二丫无情的拆穿她：“他要是一直在咱们村子里，现在肯定不可能在报社上班的，你能看得上？” 易美玉一下子不说话了。 何二丫继续道：“我跟你说啊，说不准是这个付松榆心里有其他人了，你想想，这京北这么大，到处都是漂亮年轻的姑娘，付松榆条件又这么好，多少人盯着呢。”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易美玉。 “我说呢，付松榆去年回家的时候对我还挺和气的，这回突然就变了，肯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走了，不行，我得去看着点儿。”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把外套穿好了就往外走。 何二丫连忙追到门口：“你去干嘛呀，就算人家有别人了，跟你也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付松榆他爸妈死的时候搁我们吃了一年的白饭呢，我们俩的事儿都是付家老头子亲口答应的，他还想反悔不成，我就是要去盯着付松榆，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狐狸精。” “那要是真有怎么办？” “你看我不薅光这狐狸精的头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我明天要上班儿。” …… 晚上林栀和江勤看完了电影才各回各家。 她打算再待一天就回去了，反正事情已经说定了，欧成辉过段时间会过去考察，她只需要把设备挪出来就行。 没地方放也没关系，大不了她出去租个院子，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江勤原本是要送她的，奈何她出发的时间自己还在上课，就没去送。 为了保险起见，林栀把空间里的三台仪器弄了出来，走了火车托运，到了庆北，打了通电话让院长找人来卸货。 院长终于等到她把三台设备带来，亲自带着人去卸货。 这会儿就算是干体力活，甄院长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后头了。 那叫一个高兴啊。 剩下的九万块钱依旧是以支票的方式给了林栀。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货了，林栀啊，这个魏医生到底什么来头，你真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甄院长现在一点儿也不相信她口中的魏医生就是个普通人。 从前去铁匠铺打个镰刀还要一会儿呢，这么精良的三台仪器，几天就到了，这个魏医生肯定不是普通人。 说不准是哪个专业的医疗器械研究所的大人物。 林栀料到他会问，笑呵呵道：“不能。” 院长哼哼两声，似乎也料到了：“行吧，不能就不能，不过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先进的设备，能不能跟我说说。” “可以啊。”林栀答应下来。 有是有，但她绝对不会再弄出来了。 影响太大了，也不好。 “院长，这三台机器接下来要送去哪儿啊？” 当初他们说好的，这些仪器只能送到军医院使用。 “这个还没定呢，不过新羌和华东那边最早收到消息，那边负责人都要打起来了。”甄院长幸灾乐祸的笑着，“我可跟上头说了，这三台仪器花了不少钱，除非他们那边能拨点钱贴补回来，毕竟东西是走我这边出去的，具体给哪儿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第392章 一点儿也没有大夫该有的 “想想咱们医院原本资源算是最落后的，这会儿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看看那几个老东西下回还敢笑话我不。” 庆北不比另外军区存在的那些个地方繁华，位置也相对最偏僻一些。 资源争取当然就比不上其他地方。 “林栀啊，这回你是立了功了，我跟你说，要是你能达到老谭的认可能留下来，等分房的时候，我能给你额外争取一个名额出来。” 身为一个院长，他多少有点儿特权不是。 林栀愣了一下，没想到院长会提单位分房的事儿，别说，这的确是天降的便宜，只不过她真没法儿占。 “谢谢院长，不过我可能用不上，等年后我打算去我对象那边，和他一块儿住了，反正离医院也不是很远。” 中间有公交车，开春了坐公交车也方便，不像现在这个天儿这么冷。 现在还好一些，等再过一个月，零下十几度都是轻的。 甄院长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同志会拒绝，切切实实对她刮目相看了一把。 甄院长笑道：“小同志，你可得想清楚了啊，医院里多少大夫等着这些名额呢，我给你另外争取一个，也不占别人的，也不用怕别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他可不让。 有本事那些人也弄来四台救人的仪器来，他保证也给他们争取一下额外的名额。 “真不用了，谢谢院长。” “行吧，真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别说，跟老谭年轻时候一个样儿，难怪他看中你要教你，小同志，我也和你透个底，咱们医院要转一个病人过来，你要是表现好，说不准老谭就提前给你转正。” 他说的神秘，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病人是冲着谁来的。 林栀还想再问两句，甄院长就已经点头上车，指挥人把仪器拖回医院去了。 回到医院，林栀去办公室找谭主任，发现孔耀也在。 “林大夫。”孔耀率先对他打招呼。 林栀不太想理她，还是看在谭主任的面子上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谭主任把病人的资料给她和孔耀看。 “刘民芳，四十五岁，心衰病晚期，在国外治了几年，连心脏起搏器得作用都越来越小，想找我做心脏移植手术，你们怎么看？” 刘民芳的丈夫是隔壁市的首长，和甄院长也算是老相识，提前通好气的，夫妻俩感情不错，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因为结婚的早，大闺女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孔耀看着患者的资料，眼底掠过一抹吃惊。 最初发病的时候药物还能有点用，短短几个月之后药物就已经失效，去国外装了心脏起搏器。 他道：“移植手术不是想做就可以的，没有合适的心脏源，就是来了也没用。” 谭主任：“有，刘民芳有个堂妹，不久前遇到了意外，被人坎上快没命了，这会儿就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也正是刘民芳的家人找来的原因。 林栀严肃开口：“可是移植手术还需要看供体与受体之间的匹配度，并不是说能配就配上的。” 即便现在没有几十年后的HLA配型，至少血型也得相同吧。 谭主任抬了抬眼镜，语气沉沉：“所以这个就得看咱们了。” 第二天中午，刘民芳就已经坐着车到了。 和她一块儿来的还有从另外一个医院转过来奄奄一息的刘民芳堂妹。 整整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把这两个病人给安置好。 刘民芳的堂妹看起来才二十八九岁，身上到处缠了绷带。 一群护士聚在一块儿小声的议论着。 “她身上可都是刀伤啊，好吓人，头发好像也没剩多少了，是不是脑子上开过刀啊？” “什么呀，开过刀的脑袋上头发都是被剃光的，你没看到她头上秃一块，明显是被薅掉的，我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拦在下班路上报复的。” “这也太吓人了吧，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不用枪毙的么。” “嘘，小点儿声你们再给人家家属听到了，那些打人的小流氓现在还没抓到呢，我估计是玄了，真是可怜，我听徐主任说，他们的家属决定把心脏捐给刘民芳，哎，也算是做最后一件善事了。” “怎么会抓不到呢，会不会是有人包庇啊。” “怎么抓，大半夜的要是有人蒙着面，偷摸的把咱俩给拖到巷子里一顿打，乌漆妈黑的谁能看见谁啊，更别说她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刘民芳和她堂妹的家属聚在办公室，询问心脏移植的具体事宜。 林栀和孔耀都在。 谭仕宗和他们解释了原委。 刘民芳的两个女儿有些着急：“这么说的话，哪怕是有人愿意把心脏捐出来，也不一定能够救我妈是不是？” 谭仕宗：“这个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 刘民芳的大女儿祝红霞皱着眉十分不满：“要检查什么呀，我们是听说你们医院有个做过这样的手术而且还成功了的大夫才转过来的，现在你们和我说不一定能成，这是什么意思？” 谭主任只能解释的更仔细一些。 看着缠着谭主任想要问个究竟的姐妹俩，孔耀后退一步，转头去找刘民芳堂妹的病历看，找了一圈后发现在林栀手里。 他凑过去：“我待会儿去给她们俩做检查，林大夫要不要一起？” 自从得知林栀没有占了自己的名额，再加上冯丽丽的事情过后，孔耀总是不自觉的心虚，连带着平常对林栀不咸不淡的态度都多了两分殷切。 林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总觉得孔耀这人有点假，上次冯丽丽的事情要不是自己发现了，孔耀估计就会装作不知道，任由医院的谣言疯传。 孔耀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从她手里拿过病历走了。 祝红霞身后的祝红英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着孔耀和林栀说了两句话出去之后，也跟着出去，拦住了孔耀。 “孔耀刚刚那小姑娘谁啊？”祝红英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看她那个年纪也不像是医生，却穿着和你们一样的白大褂，难道也是个大夫？” 孔耀停下脚步：“二姐，她叫林栀，是医院的实习医生，和我一样在谭主任手下学习的。” 祝红英惊讶：“她就是林栀啊，长成这样，难怪丽丽让我过来看看你，我可告诉你，你和丽丽就要结婚了，别想那些不该想的，知不知道？” 孔耀心里划过厌烦，面上呵呵笑了声：“我当然知道，我们就是同事而已，林栀都结过婚了。” 祝红英冷哼了声：“你知道就好，不过这个林栀看起来也就那样，没多厉害的样子嘛，怎么就能害的丽丽被开除了。” 孔耀顿时脸色不太好：“二姐，事情不是这样的，算了吧，你别跟着丽丽瞎搅和了，还是给大姨看病重要。” 他太清楚冯丽丽的这两个表姐什么德行了，更别说冯丽丽为了出口气儿会添油加醋到什么地步。 孔耀可不想再丢人了。 祝红英黑着脸：“我当然知道我妈的病重要，不过这个林栀敢欺负丽丽，也不能让她轻易这么过去了，你这个未婚夫怎么当的，一点用也没有。” 她这张嘴巴厉害，说话不饶人，更没打算给孔耀留面子。 孔耀勉强扯了扯嘴唇，没说话。 等祝红英转头回办公室，他深吸口气，低声了骂了两句。 得意个什么劲儿，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而已，一天到晚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孔耀忍着气去给刘民芳和他堂妹做了检查。 祝红霞和祝红英姐妹俩在医院陪护，没两天时候刘民芳的儿子祝尧生也来了一趟，好在各项检查显示两人的匹配度挺高，完全符合谭仕宗做心脏移植的标准。 开了个大会之后，把移植手术定在了两天后。 谭仕宗迄今为止只做过一次，而且是和国外的医生合作的，自己独立主刀这一次也算是头一回，况且心脏移植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有风险的。 然而，开完会，祝红霞姐妹得知了谭仕宗万带上手术的团队里居然有林栀，顿时不干了。 祝红霞找到谭仕宗：“据我所知，你们医院的这个林栀大夫大学还没毕业呢就出来上班儿呢，连毕业证都没拿到，你们就让她上我妈的手术台，是不是不太好啊？” 相比之下，祝红英的态度非常强硬，并且说话也不太好听。 “你们也太不把我妈的命当回事儿了吧。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是你们医院负责，还是这个林栀负责！” “她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才学了几年医啊就能充大夫了，看她这个样子哪里有大夫该有的样子，我不管，我不能让她把我妈给害了。” 林栀：“……” “祝红英同志，在你眼里，一个大夫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林栀直接就问出声。 她穿了军装，穿了白大褂，头发就这么一扎，也没化妆也没怎么打扮，怎么就没有大夫的样子了。 再者，就算她化妆又怎么了，没有规定说医生不许打扮化妆的。 祝红英没想到林栀居然敢反驳她，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第393章 看不惯就忍着 “反正不是你这样成天花枝招展的就是了，知道的以为你是这儿的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演电视的。” 祝红英上下打量着林栀，不屑的嘲笑出声，心里却嫉妒死了。 从小到大，她不论到哪儿都是最漂亮的那个，也理所应当的受到了周遭几乎所有人的瞩目。 一来医院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林栀了，哪怕她和孔耀说林栀不怎么样，自己也清楚这是违心话。 祝红英今天还是化了妆来的，她盯着林栀的脸，虽然看不出用了什么化妆品，但皮肤能好成林栀这样的肯定不可能。 说不准是用了什么特别好的化妆品。 几个医生听到祝红英这话，纷纷皱起眉，俨然不赞同她说的话。 “病人家属，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怎么能以一个人的外表定义别人呢。” “就是啊，咱们医院也没规定大夫不能化妆啊，女同志打扮的漂亮点怎么了，部队还有文工团呢。” “再说人林大夫又不是你母亲的主刀医生，你怕啥。” 祝红英被家里惯坏了，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压根不顾当下是什么场合，都有什么人，说的对还是不对。 她脖子一梗：“你们管我怎么说呢，你们医院让这么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来做大夫还有理了啊，不怕出事儿是不是。” 众人：“……” 林栀：“……” “如果你觉得我穿军装和白大褂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话，那你应该跟国家反应，看看能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换一换制服。” 林栀直接怼她：“要是换不了那你接下来就忍着吧，大概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所以穿什么都好看。”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这么自恋。 但她都不认识这人，要说不允许她参与手术，怕担心也能理解。 偏偏要用言语来攻击她。 那真忍不了。 祝红英脸都绿了，没想到林栀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还能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 “你脸皮真够厚的呀，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呀。” 谭主任脸色沉了下去：“林栀是我做主从学校里要开的实习生，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你爸要是有意见，让他来跟我说，” 祝红英不服气，还想说话，祝红霞怕她得罪谭仕宗忙拉她一把：“行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姐，他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人。” 祝红英的这句话才说完，剩下的就被祝红霞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她狠狠看向林栀。 两人的视线没注意撞上了，林栀想都不想，翻了个白眼。 还没来得及翻白眼的祝红英气的想冲过去打人，祝红霞眼疾手快扯了她一把：“你干什么呀？” 祝红英指着林栀：“她瞪我，还冲我翻白眼！” 众人看向林栀。 林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过头看向祝红英，一脸无辜：“你别瞎说啊，我都没看向你。” “你装什么，你。” “行了，这在医院呢，你适可而止吧。”祝红霞板着脸给了祝红英一个警告的眼神。 在场的众人显然都更相信林栀。 打从一开始，找茬儿的就是祝红英。 祝红英不敢跟她呛声，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撇过头不说话，不过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祝红霞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妹性子比较急，你们别介意。” 就算介意这会儿也没法子。 接着，她忧心忡忡的看向谭主任：“大夫，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们家属的心情，就算有你担保，让这么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上手术台，我们也是不安心的，我妈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手术也都做过，我们大概都知道流程。 就算她不是主刀的，万一手术中途弄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你们能急时补救么，况且这个手术还存在着这么大的风险，我们真的不敢冒险啊。” 祝红霞比祝红英厉害多了，懂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众人听到这里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承认的是，人家担心的有道理。 谭仕宗还想再争取一下，林栀怕她为难，干脆道：“没关系，那我就不参与进去吧，在旁边观摩也可以的，谭主任。” 她也理解祝红霞的担心，另外，林栀看的出来，就算院长来了，这姊妹俩也不会同意的。 免得再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没等谭主任开口，祝红霞就松了口气，抢先道：“谢谢你啊，大夫，我就知道你们能理解的。”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把谭主任想说的话给堵死了。 对上祝红霞的笑，林栀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应该的，应该的。” 参与手术的人员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定制方案了，林栀虽然答应不参与进去，能观摩也是挺好的。 祝红霞和祝红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离开办公室去看刘民芳。 走廊里没几个人，祝红英想想刚刚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抱怨：“姐，你刚刚干嘛拦着我啊，真的是她先冲我翻白眼的，我没骗你。” 提起这个，祝红霞也是没好脸色：“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说话就说话，干嘛要骂人啊，你就指她是学生就行了，扯什么花枝招展的，跟这个有半毛钱关系么。” 祝红英没想到她也觉得自己不对，顿时觉得憋屈。 “什么呀，我这不是想借此机会给丽丽出口气么，你不知道，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去办公室，正好就看到孔耀和林栀搭话，你说她打扮成那样不就是为了勾搭男人么，我又没说错。” “关键是我们谈的是妈的问题，我就纳了闷儿了，在你心里，妈还比不上冯丽丽重要是不是？” 祝红英说不过她，想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哼了声：“反正我就是看林栀不顺眼。” 祝红霞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也没点破：“行了，丽丽的未婚夫你也跟着看着点，这个林栀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可不是，能把丽丽弄开除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第394章 外头的女人！ 林栀离开办公室后，去看了赵桦夫妻俩。 今天下午赵桦出院。 林栀还想再劝潘玉秀两句，毕竟他们来一趟庆北也不容易，而且之前在大院的时候潘玉秀对自己挺照顾的。 这一趟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潘玉秀那么喜欢孩子，身体上要是有什么毛病就是应该尽早治疗。 然而，她磨破了嘴皮子，潘玉秀的心思还是没怎么变。 林栀也只能任由她和赵桦一块儿回去。 赵桦的腿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不过潘玉秀还是弄来了轮椅给他坐的，这会儿正是恢复的最佳时间。 林栀抽不开身，就送他们从医院离开。 …… 京北这边，晚上放了学，付松榆跟江勤说好来给她送吃的。 周末的那顿饭显然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付松榆从家里带了好些东西过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江勤。 有他小姨从国外寄给他的吃的，也有他来的路上给买的。 江勤一下课就马不停蹄的往大门口来，远远的就看见付松榆穿着厚重的大衣，左右各拎着一个大袋子。 她脸上带着笑，紧接着是一惊：“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这么多东西她不吃饭都得吃一星期呢。 付松榆二话不说直接把袋子往她手上递：“都是一些点心零嘴什么的，有的是我小姨给我寄的，我不太爱吃甜食，想着你们女同志应该喜欢，就给送来了。” 江勤面露为难：“可是这也太多了，你都拿回去吧，我不能要。” 这么两大袋她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她不好意思收。 付松榆却坚持，俊脸上露出一丝憨憨的笑：“你拿着吧，反正给我我也不吃的，到最后都浪费了，你带回去，吃不完的话可以跟你的同学分一分。” 江勤也只好收下了，“那真是谢谢你了啊，等放假回去，我也给你带我们家的特产尝尝。” 说道放假，付松榆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你们还有多久放假呀？” 江勤提着两袋子的东西觉得太重，没在意付松榆的目光，把东西放地上，然后数着日子回到：“顶多两个星期吧，这不是要过年了么。” “对了，你家小姨他们过年也不回来么？” 付松榆扯着唇角笑了两下：“她事情多，忙，估计不会回来，而且他要照顾我表弟，他不是生病了么。” “这么说，你今年一个人过啊。”江勤觉得他真可怜，大过年的人家都团圆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有些想邀请他跟自己一块儿回家，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理智还是制止了她脑袋里冲动的想法。 他们连关系都没确定了，真是疯了才会让他大过年跟着自己回家。 要是说出来了，估计付松榆也会觉得她神经吧。 付松榆点点头：“是啊，今年一个人过，也挺好的，正好落一个清净，那你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想过多的谈论自己的事，总归也都不重要。 “开学前几天吧。”江勤抿了下唇，说完这句话暗戳戳的抬头瞥了付松榆一眼，然后断断续续的道：“也，也可能会，提前一点吧，我也不太确定反正。” 付松榆听到她可能会提前回来京北，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两个互相都没谈过对象的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哪怕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彼此的心里都是高兴的。 江勤其实有点想问付松榆家里的事儿，之前小妹说在大街上看到有姑娘家对她拉拉扯扯。 真说不在意是假的，她喜欢付松榆，没人能不在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姑娘有什么牵扯。 然而她又不好意思问。 殊不知，两人“谈情说爱”的这么一副场面被暗地里跟过来的易美玉尽收眼底。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殷勤的给另一个女人送东西，还笑的这么开心，易美玉手紧紧扣在墙上，指甲都被用力的磨平了。 何二丫说的没错，付松榆竟然真的在京北找了个相好的！ 哪怕她离的远，看不清和付松榆说话的人长的什么样。 但二人之间的那种氛围，明显就不是普通朋友能有的。 亏得她还以为付松榆整理了那么多东西出来，说不准是反应过来，要送给自己的，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结果是送给外头的女人！ 大学生啊，知识分子。 难怪付松榆对自己的态度这么不好，原来是相中了这些有文化的人。 易美玉不甘心，她好歹也是初中毕业，长的也挺好看的，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这个所谓的大学生。 听说这两年才考上大学的学生年纪都不小，有的都三十多岁了。 老女人拿什么和她比。 易美玉这么安慰了一下自己，瞬间自信心爆棚。 等到付松榆终于和那个女人说完，易美玉算了一下时间，两人就在大门口聊了少说有半个小时。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付松榆，不明白有什么可聊的。 这都大冬天了，两个人也不怕冷。 付松榆朝自己这边过来了，易美玉也没打算躲，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复好心情之后直接走了出去，和付松榆面对面撞上。 “大树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她装出一脸惊喜，好像刚刚偷窥的人不是她。 付松榆见到易美玉，有些惊讶，刚刚和江勤见过面聊了天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打破，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易美玉忍了又忍，没跟付松榆提方才的事。 她知道自己和大学生相比差就差在没文化上了，想着自己不能再任性，至少要让付松榆看到自己温柔的一面。 “大树哥，前几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逼迫你的，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些事情了。” 易美玉知道付松榆最恨的就是付老头儿了，这会儿干脆也不顾临走前付老头对她的嘱咐。 她低下头道歉，态度又显的诚恳，付松榆到底没和她计较，态度稍温和了一些，点头应了一声。 易美玉一看有戏，心里暗自窃喜。 她就知道，大树哥对自己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还是自己的做法不对。 男人嘛，就没有不喜欢温柔的。 “大树哥，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呀，今天不上班吗？” “有事。”付松榆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 易美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什么事情啊，你们报社和这个大学还有关系呢呀。” 付松榆眉头一皱：“什么大学？” 他以为易美玉看到自己和江勤说话的事，脸色有些不太好。 “就是我刚刚看你从那个大学门口过来的呀，你进去干啥的呀？”易美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付松榆松了口气。 易美玉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他怕她去找江勤的麻烦。 “没干什么，我自己的事情。”付松榆随口接了一句，然后问：“你来这儿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去？” 终于问到自己了！ 易美玉眼睛一亮，唇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还以为付松榆关心自己呢。 “我要在京北这儿找工作的呀，现在就跟何二丫住在一起。”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出来找什么工作。” 离过年就剩一个月，这时候就算找到了工作，也上不了几天班，还要来回跑。 他是真不明白易美玉怎么想的。 易美玉笑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就顺便来了嘛。” 听到这话，付松榆皱起眉。 “易美玉。” 他停下脚步，声音冰冷：“咱们俩年纪都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你以后照看好自己就行，别再来找我了。” 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 易美玉对自己的心思付松榆也很清楚，他现在又喜欢的人，不想和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哪怕是没有喜欢的人了，他也不会由着易美玉对自己抱有幻想。 易美玉脸色僵了僵：“大树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395章 心里又痒痒了 手术当天，祝红霞姐妹俩和祝尧生都到了。 这是国内的第一场心脏移植手术，院里上下格外的重视，甄院长本人也组织了观摩的团队，一方面多少能学习一下，另外一方面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么多人说不准能想出个办法来。 手术之前，祝尧生签上了同意书。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刘民芳的妹妹在半个小时前就摘掉了呼吸机，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心脏移植需要全身麻醉，哪怕刘民芳的妹妹已经宣布脑死亡，也要进行麻醉处理。 等到麻醉生效之后，谭仕宗开始动手术刀。 刘明芳的妹妹身上有多处刀砍的伤口，正胸口也有，之前抢救过程中每个刀口都缝了有十多针，所幸胸骨正中的位置是在刀痕的末端，并不怎么影响。 手术室里架起了一台摄像机，这是甄院长在征得祝尧生同意下录制的。 他们在手术室的另外一边，隔着一道玻璃门，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景象。 眼看着谭仕宗把受体的心脏成功取了出来，众人的神经绷得更紧。 林栀在窗口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里面。 可惜看不到谭仕宗的操作过程，周边孔耀等人围着和谭仕宗一块儿进行合作，从他们这个方向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她就看到那颗鲜红的心脏，然后视线就又被孔耀挡住了。 林栀有些无奈，真是草率了。 手术从早上九点钟开始，到下午一点半才结束。 祝红霞姐妹俩在外头等着，急的团团转，生怕出点儿什么事情。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里头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二人更着急了。 哪成想这个时候祝尧生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俩不吃饭啊，这都十二点了。” 祝红霞脸色铁青，祝红英更是怒冲冲瞪着他。 “你有没有良心，妈都在里面做手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这会儿还有心思吃饭？” 祝红英脾气不好，跟隔了一岁的祝尧生也从来不对付，听到他这话一下子就炸了。 祝尧生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 “妈怎么就把你这么个白眼儿狼生出来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小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切，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有本事动手啊，只会动嘴皮子算什么。”祝尧生轻嗤，“你们俩不吃饭是吧，不吃的话我不给你们带了。” “祝尧生！” “行了。”祝红霞拉住祝红英：“别喊，里头是手术室，小心打扰到医生做手术。” “你看他，咱们三个之中妈对他最好了，他呢，就是这么回报咱妈的，这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祝红霞沉着脸，锐利的目光随着祝尧生的离开收了回来：“你说他也没用，他就是让妈给惯坏了，好好等着吧。” “哼，等爸来了，看我不跟爸告状的。” 祝尧生一路到了饭堂，打了三菜一汤，吃的津津有味。 这会儿正是饭点，饭堂里不少人。 他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周遭来吃饭的这些人，越吃越觉得没意思。 “妈的，这里跟申城根本没法儿比，连个漂亮妞儿都没有。” 想想从前在申城快乐逍遥的日子，祝尧生觉得没意思，连吃饭嘴里的饭菜都跟着索然无味，吃了两口连饭盒都不要了。 擦干净嘴就走。 等到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显然没想到这场手术居然这么顺利。 谭仕宗不放心别人，亲自缝合。 孔耀走到外头，摘下口罩跟几人报喜：“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只要看排斥反应了。” 姐妹俩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能放心。 换心脏这么难的手术，竟然真的成功了！ “那妈什么时候出来，我能不能去看看？”祝红英急急问。 孔耀：“不可以，她必须待在重症监护室，最少十五天，你们可以隔着门看，但是不能进去。” 祝红霞总算是能笑出来：“行吧，辛苦你了。” 一旁的祝尧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等到孔耀走了才凑过去：“都不能进去看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给我待在这儿。”祝红霞发了话，“要是敢走，回去我就让爸打断你的腿。” “我呆在这儿又没用，有你们俩在，根本不需要我照顾妈呀，而且你们看着我也不舒服，不如让我回去算了。” 祝红霞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凌厉像是要把祝尧生给活剐了。 祝尧生怵的慌。 他这一辈子最怕的除了他爸，就是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大姐了。 小时候爸都没把他往死里打过，祝红霞却敢。 “行吧，待就待着。”他又重新倚靠着墙坐了下来。 没多久，甄院长他们一群人也从里面出来了。 祝尧生正觉得无聊，眼前忽然恍过一个人影，他直接坐起身子，眼睛都看直了。 祝红英和祝红霞还在等着待会儿看刘民芳一眼，注意到他的目光，循着看了过去。 队伍最后头的那个人，祝红英立刻就认了出来。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喂，祝尧生，丽丽跟没跟你说和孔耀的事儿？” 祝尧生哪里有功夫理他，回过神来一下子就不无聊了，理了理打了发蜡的头发就准备走。 没成想被祝红英一把拽住了胳膊，“问你话呢，知不知道啊？” 祝尧生“啧”了声，有些不耐烦：“知道，冯丽丽跟我说过了，我才不管她这点儿破事儿，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还来烦我，你一边儿去。” “你给我过来。” 祝红英怕说话给祝红霞听见了，也不顾祝尧生挣扎就带着他往旁边去。 祝红霞这会儿焦急的等着刘明芳出来，根本顾不上她们俩，只当他们又拌嘴吵架了。 “你干嘛呀，我还有事儿呢。”祝尧生往后看，刚刚让他眼前一亮的小姑娘已经走不见了。 “看你这贼眉鼠眼的，心里又痒痒了吧，我告诉你啊，冯丽丽的对头林栀就在这个医院。” “在就在呗，跟我有屁关系。” 祝红英笑了笑：“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就是林栀啊。” 第396章 古怪的祝家人 他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点儿不夸张的说，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渣的很。 别看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对象都处了不知道多少个了，每一个都是又漂亮身材又好，甚至还有几个原本是有对象的，最后也给他翘了过来。 但结果呢，不都是让他给甩了。 家里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女人过来闹腾，甚至有的时候还有怀身大肚的，要不是爸每次出面处理了，祝尧生都不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 别的不说，祝尧生长的还算不错，又会说漂亮话，总能哄的那些女人开开心心的，更重要的是舍得花钱，也难怪那些女人最后都沦陷了。 听说林栀都结过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 祝尧生听的愣住，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你没弄错吧，那个长的最好看的就是林栀？” “长得最好看”这几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祝红英的脸色就变了变。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没发作。 “是啊，就是她，傻眼了吧，是不是比你之前处的那些女人好看的多。” 祝尧生舔了舔嘴唇点头：“何止啊。我还没跟医生好过呢，冯丽丽不是说她长的不怎么样么，这不是瞎说么。” 这林栀要是长的不怎么样，冯丽丽就是个丑八怪。 “也难怪他不放心，换做是我，妹夫整天和这么漂亮的女医生一块儿上班，我也不放心啊。” 他从前处的对象一般都是什么厂子里的，要不然就是供销社上班，电影院上班的，当然也有大学生。 可医生的的确确没有过。 主要是这会儿做大夫的年纪大多数都比他大，他看了就提不起兴趣。 还是年轻的好，带劲儿。 祝红英哼了声，故意道：“我告诉你啊，人家再漂亮你也别打她的主意，真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有你受的，别忘了咱爸的话。” 祝尧生在这方面向来天生反骨：“这处对象的事儿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你少提咱爸，要不是你整天在爸面前说我坏话，爸也不会知道我那些事。。” “还我说你的坏话？”祝红英给气笑了：“祝尧生你脸皮真是够厚的，你干的那点事儿还要我说啊，那些女人都找到咱爸妈跟前了，忘了之前都把妈给气病发了吧，压根不用我说好不好。” “总之，以后我干什么你少碎嘴，别以为你是我姐我就不敢跟你动手。”祝尧生恶狠狠的警告。 祝红英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打着激将法：“你以为我会怕你，不过我懒得管你，反正这个林栀肯定看不上你，人家都有对象了，而且人家对象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 林栀的对象什么样儿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她就是要激祝尧生出手就是了。 一点儿也不出乎意料的，祝尧生听着就更感兴趣了。 “有对象我也不怕，这处对象也是要有对比才知道谁更好不是。”祝尧生拍了拍衣领，十分自信。 他从前没少跟有对象的女人好过，那感觉，比跟正经单身的女人好还刺激呢。 “切，你就吹吧。” 祝尧生摩拳擦掌：“是不是吹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大步流星离开。 祝红英看着祝尧生离开的方向，得意的勾了勾唇。 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哪个被祝尧生盯上的能不动心的，林栀啊林栀，你就等着倒霉吧。 “妈好像没从这儿出去，咱们也走吧，问问谭大夫去。”祝红霞走了过来。 “哦，行啊。”祝红英压着上扬的嘴角，跟着她一块儿离开。 与此同时，祝尧生打听了好几回，终于知道林栀办公室的方向。 他对着就近的玻璃门整理了一下衣服，检查了一下形象，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笑呵呵走到了林栀办公位前头。 “请问是林栀大夫么？” 祝家人的基因都不错，祝红霞和祝红英姐妹俩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祝尧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和寻常男人相比，他又格外的会打扮自己，这会儿都大冬天了，他都不嫌弃冷似的，毛衣外头只穿了个黑色的皮夹克。 林栀愣了一下，看到来人是祝红霞姐妹俩的弟弟，淡淡的应了一声：“我是。” 祝尧生平日里最会装，这会儿站的笔挺，笑的恰到好处，连眼睛眯着的孤独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乍一看真有那么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是这样，我刚刚听大夫说，我母亲这会儿要住在重症监护室，我们都不能进去看是吗，为什么呀？ 林栀觉得奇怪，她又不是刘明芳的主治医生，也没参与手术，这个祝尧生干嘛来问自己。 “是。” 出于职业操守，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普通病房里没有维持生命支持的医疗条件，再加上刚刚做手术结束很有可能出现容易感染的情况还有其他的并发症，所以要在重症监护室接受监护和治疗。” 祝尧生听的有些绕，面上还是点点头，假装听懂了，“原来是这样，那我的母亲什么时候能从里面出来。她做完这个手术，以后就没有问题了吧？” 他没跟医生好过，更别提这么好看的医生。 思来想去，想先熟悉起来，就只能利用他妈的病情来聊天儿了。 林栀沉默了一下，抬头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的笑：“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谭主任或者是孔大夫。” “我找不到人啊。”祝尧生露出为难又担忧的神色。 “林大夫。还请麻烦你跟我说一下我母亲手术后的注意事项，我也好更好的照顾她，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劳烦你帮帮忙了。” 他说着漂亮话，表现的这么孝顺体贴，是个人都会对他印象不错吧。 祝尧生美滋滋的想着。 林栀俨然察觉到对方的古怪。 不说他是祝红英的弟弟，手术前的那点争执他应该知道，就算祝尧生不在意这个，整个办公室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年长一些的大夫在。 不论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一般都会更加信任医龄大的大夫，这是人之常情。 这个祝尧生说找不到谭主任和孔耀就很奇怪了，他们就在手术室，稍微等一会儿就能等到，就算等不到，也该去问另外两个大夫。 偏偏要跟她问个不停。 林栀对祝家的人印象不怎么样，对祝尧生自然更多了几分警惕。 她淡淡道：“这个你得去问谭主任和孔大夫，我的确不太清楚。” “可是……” “我们会根据病人的情况调整药物的使用，这个你们放心，不过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看病人本人而定，这个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谭主任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孔耀的话没说完，祝红霞姐妹俩就跟着已经清理好消过毒的谭主任和孔耀来到办公室。 林栀扬了扬下巴：“谭主任来了。” 祝尧生：“……” 真他娘的气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他皮笑肉不笑的点点下巴，也看得出林栀对自己的抵抗，没有太操之过急。 “麻烦林大夫了。”他依依不舍的去了谭主任跟前，心下有些窝火。 和一个糟老头子，他可没什么好聊的。 奈何还得要装装样子，祝尧生走了过去，挤进祝红英和祝红霞之间。 祝红英冲着他挤眉弄眼的笑了一下，那眼神明显的就是嘲笑。 祝尧生捏了捏拳头，呵呵笑了声。 林栀这会儿开始整理术后的记录，主要是她也没怎么看清，想着等谭主任结束之后再去问他。 就在这时，孔耀走了过来。 第397章 租房 “待会儿我去拿了录像胶卷，你要不要看。” 林栀有些疑惑：“那个东西不是要上交给院里，可以随便看？” 孔耀：“谭主任说可以。” “那你先看吧，看完了我再看。”林栀这会儿还不着急。 录像带什么时候都能看，她这会儿还想着出去租个小院子，不用太久，一个月就行。 “好。”孔耀见他答应，转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谭主任这边和祝红霞姐妹俩说完具体情况，把人打发走了之后又叫来林栀，跟她说录像带的事，并且让她后面几天全程跟着自己和孔耀一起观察刘民芳的情况。 “病人家属这边，你可以尽管放心，我也没打算让你插手，只要在旁边看着记录就行了。” 谭主任也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祝红霞和祝红英有些刻意针对林栀。 “好，我听主任的。” “手术过程你做了记录么，我看看。” 谭主任伸手。 林栀把自己的本子递过去，诚然道：“中间的过程我没怎么看见，都被艾医生他们挡着了。” 谭主任也没有责怪，毕竟他们做手术的时候是围着病人的，她看不见具体情况也实属正常。 “到时候看录像带也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 林栀点点头。 等下了班后，她收拾了东西离开医院。 租院子的事情她跟井大美提过，井大美有个朋友是本地人，帮她问过了，就在医院向北走半个小时，有家供销社旁边就有院子出租。 她找到了对方说的地方，院子大门是关着的，从外面看，地方不小，估计有个三间屋差不多，完全够的下放她的这些设备。 对门的李大娘拢着棉衣出来倒水，看到林栀在门口东张西望的，走了过去问：“姑娘，你找谁？” 林栀笑道：“我不找人，我听说这边的院子出租，是过来租房子的。” 李大娘恍然：“你就是老黄家闺女说的那个朋友吧。” 林栀点点头，井大美的朋友的确姓黄没错。 李大娘拍了拍手，“你等着，我去屋子里拿钥匙，带你进去看看先。” “好，谢谢大娘。” 没多久，李大娘提着一串钥匙出来，走到对门，开始拿钥匙一个个对。 试道第三把的时候，大门总算是开了。 里头还有个院子，就是长久没有人住，乱七八糟的，夏天疯长的草这会儿都已经枯了，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大娘用脚踩出了一条路后，指挥着林栀：“你跟着我后头走哈，这院子原本是我儿子儿媳妇住的，他们出去申城打工了，回来也不住这儿，就比较乱，你要是确定租的话，到时候我跟我们家老头子把这片草给你清理了。” 林栀跟着她走到屋檐下。 大娘又找了一会儿钥匙才开开门。 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把人呛的直咳嗽。 “这间屋比较大，东西两间房，还有个堂屋，外头那边呢还有一间厨房，可以做饭，住两三个人没问题，对了姑娘，你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家里人一起啊？” 第398章 有钱烧得慌 “我不住，我放点儿东西，而且我住的时间也不长，就一个月。” “啥！”李大娘愣住了，“你这不是拿我开玩笑么，一个月租了能干啥呀，你要是租这么点儿时间，还是去找其他地方看看吧，我不租给你。” 这院子她租给其他人怎么也得十来块一个月了，租给这小姑娘就一个月，耽误她找其他租客不说，还要费劲吧啦的除草，打扫卫生。 赚的钱不够辛苦的。 眼看着李大娘这就要关门赶人了，林栀竖起四根手指：“四十块，我租一个月，您也不用帮我除草，帮我把房间里打扫干净就行。” 李大娘眨了眨眼，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确定的问：“你说多少？” “四十块钱。” “你有钱吗？”李大娘不太相信的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穿的挺漂亮的，看起来是不缺钱的架势，可四十块钱不是小钱，她们家老头子一个月给人打扫卫生都没这么多钱。 “我可以先付定金，到时候咱们把合同签了，我把剩下的给你。” 李大娘琢磨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答应下来：“成，你要是给四十块，我都不用很我们家老头子商量就能定。” “不过，你也不能空口就定下来，看你漂漂亮亮的也不像是会耍滑头的，定金我也不要你多，五块钱吧。” 林栀二话不说掏钱。 李大娘拿到钱，安心了不少，转而问她：“那我这院子的草我就先不除了，明后两天我把里头收拾干净，找人弄好合同，你再来，行不行？” “可以。” 要不是不确定欧成辉什么时候过来她也不租这么久的房子。 她是有钱，可也不是烧得慌，花四十块钱租个院子，设备还就只放那么一天。 空间里的医疗设备是最先进的，放在院子里肯定没有在空间里安全，林栀早就想好，到时候只等欧成辉过来了再安置在这儿就行。 “咱们说好，过两天你要是不来了，这定金我可不退的啊。” “大娘你放心，我肯定会来的。” “应，这钥匙我就留着了，等你来了我再给你吧。”李大娘说着把门给锁上，又忍不住好奇：“姑娘，你要放点儿什么东西啊？” 她就没看见这么舍得花钱的。 租个房子一个月就四十块，她这院子撑破天了一个月十一二块块钱，一下翻了将近四倍，要不是看对方是个小姑娘，她还真就有点儿不敢租嘞。 “就是一些机器，要开店用的。”林栀随口解释一句。 “没看出来，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本事不小，都能开店了。” 李大娘有些吃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林栀没有多说，跟李大娘道了别之后就回医院去。 也不知道欧叔叔和阿姨什么时候会来。 她挎着包，到了街上，路边烤地瓜的炉子里冒着一股香气，就这么被风送到了林栀跟前。 她晚上又没吃饭，从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了几个一分钱。 “大爷，给我来个地瓜。” “行啊姑娘，要多大的。” “给我来个差不多五分钱的就行。” 地瓜都在炉子里头，多大的她也看不见。 大爷接过钱，开了两个炉子，拿出了一个个头中等的地瓜上秤。 “给我也来一个吧。”身侧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 第399章 献殷勤 “林大夫，真是巧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祝尧生扬起下巴，露出一个自觉的特别帅气的笑容。 林栀则是一脸问号。 接过大爷递过来的地瓜，她没理会祝尧生转头就走，这人却跟了上来。 “林大夫，你怎么到这边过来了，晚上应该没吃饭吧，我知道东边有一家特别地道的土菜馆子，来都来了，我请你去那边尝尝怎么样，正好我也没吃饭。” 天晓得他看到林栀没回宿舍，而是出了医院，祝尧生心里有多高兴。 毕竟这些人的宿舍他肯定没法儿进去的，不在医院里，不就代表着他有表现的机会了。 祝尧生一路跟着林栀到了这边，看着她花四十块钱租了个院子，还就租一个月，心下多少有些吃惊。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林栀和他从前好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这倒是有些难办。 拿钱没法儿打动得女人，就得换其他的办法示好了。 林栀停下脚步，眼神冰冷：“你是在跟踪我？” 祝尧生一怔，特别无辜的开口：“林大夫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跟踪你呢，我不过是正好到这边儿来转悠，没想到正好在这儿碰到你了，巧合嘛这不是，咋变跟踪了呀。” 林栀嗤了一声，“随你怎么说，别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祝尧生乐了，心里想着还挺想看看她是怎么个不客气的对自己的。 别说，这幅脾气真是合他的胃口。 越是漂亮的姑娘带点儿脾气才是真的带劲儿嘞。 祝尧生舔了舔嘴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林大夫，这大路也不是你一个人开的，还能不让我走了，你要回医院，我也要回医院，咱俩肯定是一条路，你不能这么霸道啊。” “而且我也是好心说要请你吃饭，正好替我姐姐给你赔罪了，你就赏个脸吧，成不成。” “你想回医院是吧。”林栀面无表情，随后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我不拦着你，你回去吧。” 祝尧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舌头抵着后槽牙好久， “行，你不赏脸我也不能强求，那咱们明儿个医院见吧，再见了，林大夫。” 他冲着林栀招招手，揣着兜儿离开了。 祝尧生原本也没指望着一开始就能把林栀拿下，真要是动动嘴皮子对方就贴了上来，反而会让他觉得没意思。 林栀看着他走远了，才回去。 手里的地瓜香喷喷，她一边走一边吃，路过供销社还买了点儿吃的带回去。 第二天早上，林栀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有几个肉包子还有袋装的豆浆。 办公室里只有古大夫，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耸了耸肩：“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我一到办公室就在这儿了。” 林栀莫名想到了祝尧生的话，直接把豆浆包子递过去：“我吃过了，古大夫吃了吗？” “我也吃过了，食堂吃的，今天早上又青菜肉包儿，不过你这个，应该不是食堂的，看着比食堂的面更白。” 这下林栀就更确定了。 艾医生一边捯饬着头发一边往屋里走，看样子是起迟了一路赶过来的。 林栀就问：“艾医生，吃包子吗，有人送的，就不知道是谁。” “你不吃啊，不吃给我，我正好饿得慌，谢了。”艾医生想都不想就接了过来，三两口解决一个包子。 林栀心安理得的去准备集合查房，古医生也紧随其后。 等她走了没两秒，祝尧生满含期待的走进办公室，里头却只有个中年男大夫。 “林大夫不在吗？” 古大夫嘴里塞着块儿包子，含糊不清的答：“去集合了。” 祝尧生应了一声，转头就走。 没出病房门，他眉头一皱，再转回头看他手里的包子豆浆，忍不住问：“大夫，你这包子豆浆哪儿买的？” 他怎么越看越像是自己给林栀买的那份儿。 “这个啊，这个是林大夫说有人送的，就给我了。” “啊，林大夫给的啊。” 祝尧生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句，回病房的路上憋闷的不行。 路上正好碰到查房的林栀，他刚想打招呼，被旁边病房里窜出来的年轻人给挤的贴到墙上，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看着人群中的娇小背影，祝尧生哼声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林栀给搞到手。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的确殷切的不行，有空没空的就往林栀跟前凑。 第400章 打一顿就好了 别说办公室里的人，就是平常不怎么去办公室的护士们都察觉到两分不对劲儿来。 林栀是不太想跟祝家的人有什么掰扯，已经尽量避着了，甚至对着祝尧生撂下过狠话，提醒祝尧生自己和秦漠时可是军婚。 这样企图破坏军婚，是要吃官司的。 祝尧生倒是老实了两天，不过没保持太久她就发现这样不行。 这不，刚刚又往她跟前凑。 祝尧生这人没脸没皮，还美约其名要和她做朋友。 真是应了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实打实就是一个无赖。 她也不能明晃晃的把人揍一顿，毕竟打人犯法，再让祝家人给赖上，免不了又是一顿麻烦事儿。 这天井大美有点事儿找古大夫，林栀刚刚好理完手上的事情，在想着要不要私底下把祝尧生约出去，找个没人的巷子下黑手。 秦漠时可是教了她不少，她自己晚上睡不着也练过。 祝尧生也就一米七五差不多，比她高了几厘米，清清瘦瘦块头也不大。 打个大汉肯定打不过，打个祝尧生应该没问题。 再说了，可以背地里拿麻醉针下黑手，她也是有过不少经验。 这年代也没个摄像头，到时候就算是祝尧生报警，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祝尧生一个男人会被她一个姑娘按在地上打。 有时候处理非常情况，就要用非常手段。 林栀自信满满，默默的想好了法子，就差找个时间实践了。 井大美老办公室里没人，凑近了小声问她：“林大夫，你跟祝尧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她其实想问，林栀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跟患者家属纠缠不清呢。 可井大美也不是瞎子，这么说显然对人林栀不公平。 并非是她和林栀关系好，才帮着她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病人家属一个劲儿的纠缠，人姑娘躲都来不及呢。 “我跟你说啊，这事儿你得赶紧解决了，咱们这是军医院，你要是真和祝尧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就是作风问题，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祝尧生是无所谓，你得倒霉的呀，我也看得出来，就是病患家属耍无赖，你说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漂亮了。” 林栀一开始还认真听，到了这儿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她可不觉得自己长的好看有什么错。 “我知道了，谢谢大美姐提醒，这事儿我能处理的。” 井大美半信半疑的看她一眼，轻啧了声儿：“这事儿你要处理不好，可以跟谭主任说啊，谭主任跟院长关系好，他们肯定有办法。” “祝尧生这种人，恐怕不会顾忌院长吧。” 实际上，谭主任已经和甄院长说过了，院长也找祝尧生谈过话。 这人还不是仗着家里有人，继续我行我素。 林栀从前也不是崇尚暴力的人，但是她发现，对付这些泼皮无赖，往往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井大美一想也是，看着林栀的目光更同情了。 不论什么时候，发生这种事儿，遭殃的大多数都女同志。 井大美也是没法子，最后只能叮嘱一句：“反正你小心点儿吧。” “嗯嗯，我会的。” 归根结底，还是打一顿就行了。 到了中午，林栀在办公室多留了两分钟，不出所料的，祝尧生凑了上来。 他其实也是来碰碰运气，不确定林栀会不会真的在。 一进到办公室的门，看见人还坐在桌子前头，他还有些吃惊，再看对方脸上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随后就是一阵狂喜。 “林大夫，这么晚了还不去吃饭啊。” 他凑近。 林栀抬了抬眼，随后扯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这不是等你呢。” 祝尧生：！！ 惊喜来的太快，他还没准备好。 “林大夫，你真是等我的呀，那咱们一块儿出去吃饭，我上次说的那个土菜馆味道真的不错的。” 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块儿，他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行啊，那咱们晚上见。” 祝尧生：！！ 他没听错吧，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么爽快！ 林栀起身，往食堂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呆愣愣站在原地的祝尧生：“这事儿，别和其他人说，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对咱俩都不好。” “行行行。”祝尧生立刻点头如捣蒜。 直到林栀走远了，他才堪堪回过神，挥手在半空中打了一套乱七八糟的拳才压下心里上涌的那股子激动。 开玩笑，能不告诉别人他自然不会告诉。 毕竟两人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呢，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跟其他人说，万一被他们打搅了自己的好事儿怎么办。 祝尧生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祝红霞和祝红英姐妹俩还在那儿询问孔耀刘明芳最近的情况。 看到祝尧生过来，祝红霞快步走过去，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儿一巴掌拍在了祝尧生脑袋上。 “你干嘛去了？” 祝尧生捂着脑袋，刚刚从林栀那儿得的满心欢喜这会儿被一巴掌拍没，一脸委屈：“大姐你打我干啥，我去转转也不行啊。” 祝红霞怕打扰到里头的刘明芳，没敢发出太大声音，手指着他警告出声：“你最好是去转转的，平日里你怎么乱来我都懒得管，但这里是医院，你要是给我弄出点儿什么事情来，我就让你大姐夫打的你一个月下不来床。” 祝尧生缩了缩脖子，闷声应了一句“哦。” 祝红霞犹不放心：“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厚着个脸皮去骚扰人家，你能不能给我们祝家长点脸，别净干丢人的事儿。” “人院长刚刚还碰着我跟我又提了这件事，我不指望你有什么出息，也不指望你能替家里分担点儿什么，我知道你也指不上，可你能不能别他娘的总惹事，能不能。” 因为冯丽丽的缘故，祝红霞对林栀没什么好感是真的。 自家这个弟弟什么德行她也清楚，一开始她也觉得没所谓，偏偏院长亲自过来说。 亲妈还指望着人家医院呢，她总要给人家留点面子。 “知道了，我本来也没有。”祝尧生嘴硬一句。 “你再说。”祝红霞冷下脸。 祝尧生嗫喏两下，不敢再顶嘴。 祝红英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等祝红霞说完了，才笑呵呵的走过来。 “又挨骂了吧，早就跟你说了，这个林栀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能说服院长来跟大姐说，我劝你你省省吧，免得到时候真让大姐夫打断腿。” 她话里话外带着不屑，看似是明晃晃的嘲讽，实则两句话就挑起祝尧生心底的怒火和不甘。 “你少在这儿瞧不起人了，不就是一个林栀么，我还能拿不下，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叫你笑不出来。” “呦呦呦呦呦，我的娘嘞，你真是够厉害的呀，还迟早有一天，我看你是真不怕死，吹牛谁不会啊。我也会。” 她故意刺激着祝尧生。 两人从小不对付，对方的脾气，祝红英却是拿捏的死死的。 激将法什么的，最管用了。 果不其然，祝尧生哼出了两声，一脸得意的冲她道：“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连个相好的都拿不下来，今天晚上，我就要和林栀一块儿出去了，说不准明天，我俩就好上了。” 祝红英翻了个白眼儿，压根不信：“你吹吧，你净吹。” “是不是吹的，你明天就知道了。” 看着祝尧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祝红英顿了顿，心下有些动摇。她往祝红霞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祝红霞没注意这边，低声问：“真的？” “你不是不信么。” “所以才问你啊，到底是不是啊。” 祝尧生撇撇嘴，对着她摇头晃脑的笑：“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拜拜。” 说完这话，看着祝红英憋屈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祝红英也没拦着他追问，而是站在角落里兀自的琢磨起来。 祝尧生爱面子没错，可他那么胸有成竹的笃定了，说不准是真的。 难不成林栀这么快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啧，什么大学生，知识分子，不过就那样。 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就知道林栀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俩人要是好上了，自己就能出口恶气了。 林栀最初当着那么多人下她的面子，让她丢脸，这事儿她绝对不会忘了。 好歹也是个军医嘞，结了婚还勾三搭四的和外头的男人不清不楚，听说林栀的男人还是个当兵的，这下她连说辞都有了。 别说工作了，说不准林栀的丈夫知道这事儿，能打死她。 想到这儿，祝红英几乎要笑出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祝红霞走过来就看见她在傻乎乎的笑。 “没，没什么。”祝红英忙收敛起来，问她：“怎么样，有没有说咱妈什么时候能出去。” “估计还要一个多星期，不过好在没出现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也算是好事儿了。” 姐妹俩手挽着手出了医院，祝尧生则是早早的去那家土菜馆定了个包间。 临近下班，林栀从空间里拿了根麻醉剂放在包上，以防万一。 祝尧生口中的土菜馆子，她昨天去拿钥匙的时候路过了，有点印象。 旁边往东就有个巷子，放了一堆杂物，出口被挡了一大半，是个特别适合背地里下黑手的地方 第401章 让她在这行混不下去 她先回了宿舍一趟，隔壁的彭医生两口子这会儿已经开始择菜做饭了。 看见林栀过来，她热情的招呼：“小林啊，才回来啊，吃过了没，没吃待会儿上我们家来吃，刚烙的饼，热乎的呢来尝尝。” “不用了，我吃过了，这会儿趁着天没黑回家把前几天没洗的衣服给洗了。” 彭医生听着也没怀疑，他们每天早起晚归忙的不行，洗衣服收拾家里的这些活儿留到晚上做也正常。 “来来来，那你等等。”彭医生叫住人，让自家男人去屋里拿了两块才烙好的玉米面饼给她装上，“刚刚烙好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尝尝。” 林栀没扭捏的收下了：“谢谢彭姐。” “客气啥，家里多着呢。” 寒暄了两句，林栀拎着大饼回屋。 衣服是早就洗好放在盆里的，待会儿回来晾一下就成。 进了屋，林栀关上门，换了身衣服后从后窗户翻了出去，天已经晚了，这会儿都是去饭堂打饭的，人来人往，戴着线帽口罩也就没几个人会认出她来。 饭馆外头，祝尧生早早的就到了，眼睁睁看着饭馆从一开始的没人到现在坐满了，等了两个多小时，林栀还没来，不免有些着急。 他开始怀疑林栀是不是诓自己来着。 店里的服务员观察他好一会儿了，把桌子擦的噌亮后，他收到了老板的指示。 “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来吃饭的，不来吃饭也别这样挡着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服务员应声，走到了门口。 “先生，你看这天都晚了，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祝尧生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待会儿的，我等人呢。” 服务员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先生，你都在这儿站了快两个小时了，要是等人的话，不如先把菜给点上，你等的客人到了不正好能吃上。” 祝尧生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音，紧跟着脸色都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吃不起是不是，你看看我，我这样像是在你们饭馆里吃不起一顿饭的么，啊？” 他亮起手里的表和外头的皮衣，“少瞧不起人了，我等人呢，一边儿去。” 服务员撇了撇嘴，被他这么一甩脸，也没个好脸色：“你等就等呗，别在我们饭馆儿门口啊，都影响我们做生意了。” “什么态度啊，我要不是去你们家吃饭我能等在这儿，我影响你什么了？” “你站这儿就影响了，来我们这儿吃饭的客人看你站这儿还以为要账的呢。”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饭馆老板听到声儿跑了出来，瞪了服务员一眼，随后对着祝尧生赔笑：“兄弟，你看不如这样，你要是等人，咱们进来等。” “我就要在门口等，万一我等的人找不着我怎么办，好像谁吃不起你家饭是的，急个什么劲儿。” 这一番话下来，饭馆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人看着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真要是在门口吵起来，吓到客人还是他们不划算，干脆就领着服务员进屋随他去了。 服务员沉着脸：“老板，你干嘛还由着他啊，你看他那个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大老板呢，给他神气的。”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我让你把人打发走，你和人吵什么架啊。” “我可没想和他吵，是他。”服务员指着门口，一下子愣住了：“人呢？” 老板回头。 刚刚还在门口的男人这会儿已经没了影子。 祝尧生这会儿已经跟着林栀到巷子口，“喂，你能不能等等我。咱们不去吃饭跑这儿来干啥？” 里头没人回答。 林栀躲在空间里，就等着祝尧生进来。 也是巧了，原本她还想把人从饭馆里头叫出来，没想到祝尧生就等在门口，还和饭馆老板吵了一架，倒也省事儿了。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名堂。”祝尧生暗戳戳的有些兴奋挤进巷子里。 他本来也不是特别大的块头，轻轻松松挤进来往里走，却还是没发现林栀的影子，祝尧生更觉得奇怪。 “人呢？” 祝尧生继续往前走。 林栀从空间里出来，冲她道：“这儿呢。” 祝尧生眼睛一亮，立刻转身。 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来不及反应，他直接被砸倒在地上，疼的直嚎。 祝尧生惨叫出声，捂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肿的半边脸，惊恐的抬头。 快暗下去的天，光线昏沉的巷子里，他看到林栀手里拎着个木头棍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林栀，你踏马的干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祝尧生才明白，林栀压根就不是叫自己出来吃饭的，她分明就是想打自己一顿。 他摸到了脸上滑腻腻的东西，还有一股腥味，是血！ “啊啊啊！” 混账了二十多年除却被家里人打过之外，连手指头都没有被磨破一下的祝尧生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你竟然敢打我！” 林栀：“……” 她晃悠着手里顺路捡来的木棍。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我还真挺想知道你爸是谁的。” 祝尧生捂着半边脸，龇牙欲裂的想要站起来：“ma的死丫头，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手里拿根儿木棍我就怕你了是不是。” 说着，他眼疾手快去夺林栀手里的木棍。 林栀哪儿能让他抢到木棍，抬起来在他肩膀上又是一下打的祝尧生嗷嗷喊疼。 林栀听的都笑了。 “福气，好大的福气啊，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我本来就是想稍微教训你一下，因为你太没脸没皮了，让我实在没办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听你刚刚那个口气，看来是没少仗着你有权有势的爹干坏事儿，这样也好，我揍你一顿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祝尧生艰难撑着身体就要爬起来了，听到这话瞬间一脸疑惑。 “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不成，这可是犯法的，林栀，你还是军医呢，你——” 紧接着，木头棍子就朝着他落了下来。 最开始挨打的那边脸火辣辣的疼，严重影响了视线，再加上周围光线昏暗，祝尧生几乎看不清木头棍子事从哪儿落下的。 这个时间段街上人也不少，吵吵嚷嚷的一时也没人听到里头发出的惨叫声。 林栀打了几下，他就窜了几下。 根本就不明白一个臭丫头怎么就这么大的力气，打人哐哐疼，还特别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最后还是让祝尧生抓到了漏洞，一把拽住了木棍。 黑暗中，已经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儿的脸扬起一抹狞笑：“死丫头，真以为我怕了你是不是，敢打我，我他么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 “哎，啊！” 话音未落，林栀一脚踹了过去。 位置刚刚好，力道刚刚好有些大。 祝尧生脸色一白，木棍直直掉在地上，整个人弓着身子，双手捂着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渐渐地以一种好笑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臭丫头，你他么的竟然敢，敢踹我这里，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孙么！” 祝尧生地脸色由白转红，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林栀嫌弃的撇撇嘴，蹲下来警告：“今天的事儿就是一点儿教训，你以后要是再敢招惹，不对，再敢来找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我就真的让你断子绝孙…” 她那一脚力道虽重，顶多也就是让祝尧生疼一会儿，不至于到断子绝孙的地步。 主要是她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祝尧生这会儿正疼的说不出话。 林栀拿着木棍杵着地面，脸色一沉：“听见了没。” 祝尧生这会儿是真有些怕，看着杵在自己眼前的木棍，生怕林栀再动手，保不住男人最后的雄风，忙不迭的点头。 “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回去的话，最好别想着找我麻烦，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撂下这句话，林栀便潇洒的离开。 要不电视上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呢，这会儿天乌漆妈黑的，也就是走在街上有点儿灯光，到了没什么热闹的地方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除非人站在你面前，不然压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儿。 等林栀走了后差不多六七分钟了，祝尧生才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 下面那个地方依旧隐隐作痛，连带着他走路的姿势都特别奇怪。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不报这个仇，老子就不姓祝。”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栀约自己出来不是谈事说爱的，而是想着打他一顿。 幻想中的各种场面都没出现，连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还被打成了这样，差点儿连命根子都被打出问题！ 还敢警告自己！ 祝尧生心底的怒火和不甘都被激了起来，望着林栀离开的方向，肿起的眼角透出狠戾。 林栀很快回到医院，这会儿加班的在加班，在家休息的休息，她又是刻意避开的那些人，一路上回来，也没让人撞见。 她还是从窗户翻了进去，把衣服和木棍往空间里一丢，打开门将早就准备好洗干净的衣服晾在外头。 彭大姐这时候带着闺女从别人家看完电视回来，看见林栀再晾衣服，上头那件儿印花的红衬衫一下就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小林啊，你这个衣服挺好看啊，在哪儿买的，怪好看的，我前两天看电视，就有个香江的明星穿了件和你这个差不多的。” “我就在东边的盛大百货商场买的，里头还有好多其他的颜色，我也是看那个明星穿着好看，就买了。” 彭大姐羡慕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说你们年轻人好啊，看啥买啥，不像我们结婚的，带个孩子，啥都要替孩子想，这衣服挺贵吧。” “还行，我自己赚钱自己花，这件衣服九块五毛钱，” 彭大姐一听这个价就收回了买的衣服的心思：“这么亮的颜色，还得是你们这些小姑娘穿的好看，我年纪大了，随便穿点儿得了。” “彭姐你也才二十多，把自己说得老气横秋的干嘛。” “二十九了，虚三十，还不大啊。”彭大姐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这些，我闺女明天还得上学，回去了啊，你也早点儿休息。” “行，拜拜。” 彭大姐走了没多久，隔壁几家去看电视的也都回来了。 看着林栀再晾衣服，顺口就闲聊了两句。 第二天一早，林栀早早的到办公室。 这回，桌子上也没有什么面包豆浆啥的了。她去孔耀那里要来了之前做手术的录像带，打算研究研究。 还没等办公室里的人到齐了，祝尧生和祝红英姐妹两个就气势汹汹的到了。 “林栀呢，让这不要脸的女人赶紧给我出来，看看都把我弟打成什么样儿了，自己勾搭人不成，怎么还下这么大的狠手啊，要不要脸！” 祝红英大着嗓门儿，人还没到办公室呢，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有话好好说，不要吵到病人。”一个护士板着脸提醒。 祝红英冷笑：“你们还知道这儿是医院啊，看看我弟，看看我弟弟让你们医院的人给打成什么样儿了，来来来，大家来评评理。” 祝红英一边扯着鼻青脸肿几乎看不清全貌的祝尧生到前头，又招呼从病房里探出脑袋的病人家属来围观。 孔耀古大夫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祝尧生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孔耀皱着眉关切的询问。 “还不是你们医院的那个林栀，勾搭我弟弟不成。就暗地里下黑手打了我弟弟一顿，你看看，下这么重的手，是打算要我弟弟的命啊。” 祝红英一把推开孔耀，扯着嗓子喊：“林栀呢，打人的时候那么狠，这会儿装什么缩头乌龟啊，赶紧给我出来！” 一旁的祝红霞神色阴沉，默许了祝红英的行为。 祝尧生虽然觉得丢脸，但心里这口气儿咽不下去，丢脸就丢脸了。 他一定要让那个臭丫头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别说做医生了，他要让林栀从此以后都没法儿在这一行混下去。 “不是，咱们有话好好说，林大夫不会打人的。”古大夫帮着林栀说话。 “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啊。难不成我把我弟打成这个样子还诬陷她不成，赶紧让林栀出来。” 祝红霞一把推开前头的古大夫，正要闯进去，林栀就出来了。 “谁找我。” 她看了眼祝尧生，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会回来报复。 第402章 你心虚啊 古大夫扯了林栀一把，提醒她：“病人家属说你把人给打了，呐，还把人打成这样了。” 要不是当下的情况不太合适，古大夫觉得自己会笑出来。 实在是祝尧生顶着一张酷似猪头的脸，眼角两块还肿的特别对称，看起来就特别好笑。 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林栀的身上。 然后看看祝尧生，又看看林栀，再看看祝尧生，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来——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打成这猪头样？ 这人得废成什么样啊。 感受到众人满揣疑惑的目光，祝尧生一张脸都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栀顺着古大夫的目光看过去，下意识“咦”了一声，嫌弃的不行。 惊讶过后，就是疑惑：“我没有打过你啊，你不要随便污蔑我。” 她瞳孔微缩，无辜的很。 祝尧生一下子就火了：“你踏马的还装，不是你打的，我现在能变成这样！” 仗着医院人多，这会儿身后还有人撑腰，祝尧生气急了冲过去就去打林栀，吓得艾医生一群人忙给拦了下来，“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啊，这里是医院，外头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我们进办公室里说吧行不行。” 艾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古大夫使眼色，让他赶紧去叫人。 古大夫心领神会，立刻去找谭主任跟院长。 两个人一个是谭主任专门从学校里挖出来的实习医生，另一个是病人家属，亲爹还是军区里的老首长。 他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好好说什么啊，这个死丫头到现在还在这儿装呢。”祝红英在林栀手上吃过一个白眼的亏，记到了现在，这会儿看着她装无辜也没比祝尧生好到哪里去。 “我弟说了，昨天晚上她喊人一块儿出去吃饭，结果到了那儿就背地里打闷棍儿，把我弟弟打成这样，这还是外头的，身上还有呢，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没错，我还能无缘无语冤枉她不成。”祝尧生点头附和着，眼睛周围的眼皮肿的几乎快要睁不开，森森然盯着林栀。 “就在这儿说，干嘛要进去办公室说啊，今天你们医院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 艾医生没法子，只能看向祝红霞。 之前他就看出来了，这姐弟几个之中，只有祝红霞说话管用，而且也是最讲理的那一个，现在就只能指望她了。 周围那么多的病人家属，要是在这儿闹开了对他们医院也不好。 祝红霞接收到了艾医生的目光，却并没有控制暴跳如雷的祝红英和祝尧生，她看向林栀，黑洞洞的眼睛视线凌厉：“林大夫，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距离到现在也就只有十几个小时吧，你这么快就忘了？” 林栀皱眉，仍旧是一副无辜脸：“昨天晚上我下了班就回宿舍洗衣服去了，都没有出去，你们也太奇怪了，莫名其妙的跳出来说我打了祝尧生一顿，我为什么要打他呀？” “还不是因为你——” 祝尧生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林栀眨眨眼：“因为什么？” 开玩笑，她就不相信祝尧生会说是因为自己受不了他的骚扰才这么做的。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和秦漠时结婚了，祝尧生几天的殷勤讨好故意凑近，不明说也就算了，真说出来，破坏军婚罪就是板上钉钉。 这么多人在，就是他老子想保他都不太可能。 这会儿可是严打贪污包庇。 不过祝尧生要是敢反咬一口，她也有的是办法。 众人也都看着祝尧生，想听听看是为什么。 祝尧生一口牙都要咬碎了，都没想出来要怎么说。 眼看着情况就要变的不可控制，祝红霞恨铁不成钢的剜了祝尧生一眼，暗地里骂了两句没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三两句话噎的说不出话，难怪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因为你昨天晚上约了我弟弟出去，刚刚我二妹不是说了，林大夫，我看你也是大学里出来的，长得还这么标志，就算我弟弟条件好你也不能对他起那种心思啊，我弟不同意你居然还打人。” 祝红霞义愤填膺：“我听说你都结婚了，你家男人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做这种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听到这话，看热闹的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林栀的目光都变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小大夫瞧着漂漂亮亮的，怎背地里是这么个人啊，结婚了还勾搭男人，这不是不要脸么！”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看看这一家子穿的，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条件好的人家，啧啧啧，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一点不务实，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可是林大夫人挺好的，我看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再说了，她要是想勾搭人，为什么最后还打人呢，就算是打人，她一个女同志能有多大力气，把人打成这样？” 有人认同也有人怀疑。 祝红霞说的还算隐晦，没用什么难听的话，看热闹的可不会顾着这些。 不论什么时候，作风问题都是大问题。 何况这里是军医院，他们都是军人，生活作风上更不能搞出什么乱子来。 只有艾医生他们这些知情人才知道祝红霞这张嘴有多么的厉害，三言两语竟然就把是非给颠倒过来了。 艾医生脸色不太好看：“祝红霞同志，这话说的太难听了点儿吧，我们林栀大夫可不是这种人。” “是啊，谁能看的上他呀。”有护士小声嘀咕着：“明明是这个祝尧生死乞白赖的想纠缠人家林大夫，真是给脸不要脸，我看就是来讹人的吧。” 知道情况的自然是有心护着林栀的。 毕竟祝尧生这个色，他们也看不顺眼很久了。 亲妈做手术。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一天天的往医院跑压根就不是为了照看人。 尤其那双眼睛，打量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心底不舒服，年轻的护士同志们更是深有体会。 林栀皱了下眉，乌湛湛的眸子与之对视，不慌不忙道：“你说我约你弟弟出去，有证据吗，说我打人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这就是污蔑，诽谤，不能光凭你一张嘴就给我定罪。” “就算是上了法庭，也是谁主张谁举证，再者，我一个女生，能把你们的弟弟打成这样，难不成他是不会还手么？” “不能因为我们之前有点矛盾，你们找不到罪魁祸首，就把事情赖在我头上呀。” 众人听着，又点点头。 别说，林栀大夫说的也有道理。 祝红霞鼓动着腮帮子，倒是意外林栀这会儿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换做其他的小姑娘被说成这样，不知道要捂着鼻子上哪儿哭去呢。 就在这时，古大夫带着谭主任还有院长匆匆赶到。 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院长直接开口说去办公室谈。 再外头这么吵下去，闹大了他这个院长也要挨批的。 祝红英和祝尧生是不同意的。 他们巴不得把这件事儿给闹大了，到时候林栀不好收场，这样他们就能变着法儿的让林栀赔偿。 祝红霞却不这么看，就眼下的情况，看林栀这个样子，他们只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答应进办公室里说。 “大姐？” 祝红英和祝尧生两人惊讶，不是说好的就在外头的么。 祝红霞对着二人摇了摇头，领着人进去。 姐弟俩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进办公室了。 几人进去，办公室的门一关，就把外头看热闹的目光给隔绝在外。 “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们说这个大夫到底打人了没有？” 有好奇的病人家属忍不住问。 旁边的大姐听了，露出个琢磨的表情来：“我看悬，你没看林大夫说完那些话，那姐弟几个哑口无言的，我瞧着不像，说不准真是讹人来的。” “你还真别说，人林大夫长那么好看，还是大学生，找什么样儿的没有啊，找这么一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事儿的，那个祝尧生我之前遇见过，就是个小混混。” 这事儿经不起细磨，尤其是方才林栀让祝红霞姐弟三个人拿出证据来。 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没有证据，谁说了也不算啊。 办公室里，院长深吸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之后，与谭主任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祝红英是向来不会看脸色的，直接道：“甄伯伯，你可要给我弟做主啊，你们医院的大夫臭不要脸想要勾引他，勾引不成还打人！” 林栀冷笑着回了一句：“脸皮真厚。” “你说什么？”祝红英一下子就火了，卷起衣袖凶神恶煞的指着林栀：“你踏马再说一遍！” 林栀笑笑：“脸皮真厚。” “你居然还敢骂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一顿，我踏马的就不姓祝！” 眼瞅着祝红英眼炸了，再看祝红霞都没有拦一下的架势，院长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都别吵吵了。”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甄院长沉默了两秒，看向祝红霞这边：“林栀同志说的没有错，你们要找她，总得拿出证据来，光凭一张嘴，怎么站得住脚。” 祝尧生都愣住了，指着自己一张肿脸：“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证据呢？” 祝红英也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甄伯伯，你不能这么护着你们医院的大夫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 甄院长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还不待她开口，一直没说话的祝红霞忽然问：“林栀，你既然非说自己没打人，那我问你几个问题总可以吧。” “不可以。”林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祝红霞难得变了脸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你心虚啊。” 第403章 这事儿没完 “就是，你要不是心虚的话为什么连几个问题都不敢回答？”祝红英好像抓到了林栀的漏洞，还不忘用手肘抵身边的祝尧生一把。 祝尧生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们俩的意思，冲着林栀就问：“你口口声声说昨天晚上没出去，那你在哪儿呢？” 祝红霞翻了个白眼，她要是不提，这俩瘪茄子恐怕都被人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弟三人齐刷刷看向林栀，俨然是笃定了林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栀啊，你在哪里就说说看。”面对祝家姐弟三人的步步紧逼，谭主任有些不耐烦。 总归他们是相信林栀的。 林栀听出谭主任的意思，知道他们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自己也不想多给他们添乱子，干脆道：“昨天晚上我下班之后就回宿舍洗衣服了，根本没有出去。” “你胡说！”祝尧生指着林栀：“你分明不在你那个宿舍。” 他神情激动，像是要冲上去打人。 林栀笑着反问：“我不在宿舍在哪，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说我打你，除却你自己之外，有证人吗？” “你——” 祝尧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到这会儿才明白林栀为什么选择在那个黑布隆冬的巷子里动手了。 感情是正好没人看见。 她果然是早有预谋！ 祝红英看着祝尧生不吱声，连忙接过话茬儿：“难不成你有证据证明你没去吗？” 没想到林栀居然点头了。 “我有啊。” 祝家几个愣住了。 祝尧生更是睁大了眼：“不可能，就算是有证据也一定是捏造的。” 众人：“……” 这就有些太不讲理了啊。 你自己拿不出证据来，人家有证据，转头就说人家捏造。 不是胡搅蛮缠嘛。 甄院长轻咳了两声，没去理会祝尧生，转头问林栀：“林大夫，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林栀：“我昨天下了班就回去洗衣服了，洗衣服的时候，住在我隔壁的彭医生看见了。” 甄院长立刻叫人去把彭医生叫过来。 彭医生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到了办公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一点儿也没犹豫的给林栀做保：“是啊，昨天林大夫下了班就回宿舍了，我还给了她两块苞米饼子。” 她的确没撒谎，人林大夫确实在洗衣服。 “胡说八道，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祝尧生猛的一拍桌子，眼珠子都直冒火：“肯定是串通好的，她怎么可能会在宿舍里，说，你是不是收她的好处了！” 彭大夫深深皱眉：“什么收好处了呀，你这人怎么随随便便污蔑人啊，那也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还有别人也看见了啊，我们去看电视回来之后，林大夫都洗好衣服晾的差不多了。” 祝尧生气的嘴唇子直接哆嗦，怎么也不知道林栀从哪里弄出一个人证来。 她还能分身不成？ 祝红英有些懵，下意识的低声去问祝尧生：“你别不是骗我和大姐的吧？” 她现在也有点儿怀疑祝尧生的话了。 听到祝红英这么问，祝尧生顿时火冒三丈，哑着嗓子喊：“我骗你干什么，我被打成这样我还骗你啊，就是这个林栀搞的鬼，踏马的，大姐，我要报警。” 祝尧生后悔了。 一开始和祝红霞来的时候，祝红霞就说要报警，他还想着到时候能拿这个威胁林栀，让她和自己好，所以就没这么干。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林栀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几人：“我的证人找来了，轮到你们了。” “我证你娘的屁，你少给我装，分明就是你，大姐，赶紧报警，我要报警！” 祝尧生这会儿是真急了，恨不得立刻把林栀掐死的那种。 祝红霞咬了咬牙，眼神冰冷的瞪着祝尧生：“你给我闭嘴。” 她之前说报警，这瘪茄子不让，这会儿连个证据都没有，反倒是想起来报警了。 祝红霞又不傻，没凭没据的，找了警察过来，说不准最后倒霉的是他们。 被这么训了一句的祝尧生不明所以：“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还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这事儿我回去再问你，你先出去。”祝红霞想着把祝尧生支出去。 当前的情况对她们不利，说再多也没用。 祝尧生哪里情愿，非赖着办公室不走。 他越是这么死乞白赖，就越是让人觉得他想要讹人。 最后还是祝红霞让祝红英生生给拖出去的。 办公室里，众人看了一场大戏，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甄院长语重心长：“红霞啊，下回你们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你这样到我们医院来闹一通，影响太不好了，对人家林大夫也不公平啊，人家平白无故让你们骂了这么多，还给那么多人看见了。” 甄院长这会儿想起来帮林栀说两句话。 祝红霞扯了扯嘴角，笑的比较勉强。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一开始其实也不太信，毕竟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打成这德行，实在少见。 偏偏祝尧生发了狠，跟她赌咒没有撒谎，祝红霞才找来的。 她弟弟再不是个东西也轮不到别人来动手教训。 这下好了，理都不占，还把人都给得罪了。 林栀在她眼里当然算不得什么东西，重要的是给她妈做手术的谭主任。 手术是做完了，后续的保养问题还得靠着人家呢。 不过这事儿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的，甄伯伯，过两天我爸就过来了，到时候他肯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的。” 一边说着，祝红霞一边朝着林栀看。 甄院长轻啧一声，太清楚祝红霞这是什么意思了，表情有些凝固。 “到时候？”林栀冷了脸，“不如这样吧，你们不报警，我来。”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祝红霞愕然：“你要报警？” 她打了人居然还敢报警！ “我被污蔑，又被骚扰，当众指着鼻子骂，当然要报警。” 祝红霞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心里有气发不出来。 林栀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污蔑什么的都好说，她要是真报警抓祝尧生骚扰她，就算最后能给解决了，作风名声上都不好听，说严重点，叫流氓罪了。 她男人这时候赶着晋升的节骨眼儿，家里人要弄出这么个问题来，对他的晋升考核也没好处。 再看甄院长这边的态度，估摸着不会太明目张胆护着她们姐弟几个。 祝红霞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清楚这亏十有八九得咽下去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分笑：“林大夫，今天这事儿是我们欠缺考虑了，我待会儿让我弟给你道个歉，你看行不行。” 祝红霞这会儿可算是尝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见林栀不说话，甄院长出来打圆场，不过他没直接说，而是拍了拍谭仕宗，让他开口。 很明显，和自己这个院长相比，谭仕宗说的话对林栀更管用些。 然而，谭仕宗懒得搭理他。 他可没有甄院长那么多顾忌，换做是他，才不会跟这一家人在这儿掰扯，直接就报警了。 林栀好歹算他半个徒弟，到医院这些天，没学多少东西呢，委屈倒受了不少。 他这个主任哪儿有脸说，谁爱说谁说去。 谭仕宗把自己的胳膊肘从甄院长手底下拽回来，并且回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甄院长：“……” 祝红霞等着林栀松口，心想着她要是还坚持，就只能让她爸来处理了。 林栀倒没直接拒绝，反而加了一句：“行啊，不过还有一点，从此以后，你得保证你那个弟弟，别再往我跟前凑。” “好，没问题。”祝红霞一口答应下来，随后转身出去，跟祝尧生和祝红英商量。 办公室外面很快传来争执声。 甄院长挥挥手，让古大夫，彭大夫他们各忙各的去。 等到办公室里就剩下林栀和谭主任，他才道：“林栀啊，今天这事儿你受委屈了啊，咱们当医生的就是这样，病人家属性子急，难免……” “你少在这儿啰嗦。” 林栀还没开口呢，谭仕宗就打断了甄院长的话：“要不是你顾这个，顾那个的，也不会有这些事儿，幸亏人林栀有人证在，没人证，岂不是就让他给讹住了。” “那祝建军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捧着的，一次两次的，我真是看你够够的，大小是个院长，怎么这么窝囊呢你。” 谭仕宗这番话是一点儿面子没给甄院长留。 甄院长也是好脾气，被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一个劲儿扯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说的轻巧，去年那批新的设备，要不是人祝建军帮忙申请，能落我们军区，我这不是欠着人情呢。” 谭仕宗哼了哼：“你自己的人情，别叫别人还啊。” 甄院长呵呵一笑，对上林栀的目光自觉尴尬：“没有下回还不成么，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气个啥，给自己气出毛病来了。” 听他这么说，谭仕宗总算是没再呛他了，转而对林栀道：“这事儿的确对你挺不公平的，等快过年了，多给你批就几天假，应该没问题吧？” 后头那句话，明显是对着甄院长说的。 甄院长大方点头：“这是小问题，不用跟我说，多给你批五天假。” 十多分钟后，祝红霞总算是说通了祝尧生，领着他进屋。 在他道歉之前，林栀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早就等着看热闹的病人家属门立刻把脑袋凑了过来，朝着里面看。 “这是要干啥？”一大姐好奇问。 “看不出来啊，这是要给人大夫低头认错呢。” “啥，不是说林大夫打了他么，怎么这会儿又要低头认错了？” “你真是傻，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看看人林大夫清瘦清瘦一小姑娘，真能把一汉子打成这样，自己还一点儿伤没受，怎么可能呢。” 事情一朝反转，原本背地里碎叨林栀的那群人瞬间变成了声讨祝尧生的。 青年脸还肿着，身后那些人的目光就跟针一样，一下一下扎在他身上，令他无比的难堪。 在祝红霞的催促下，祝尧生鼓动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低头，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才说出一句完整的“对不住。” 林栀双手环胸，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这事儿是我没弄清楚，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找你麻烦了。” 祝尧生心里那个悔啊，怎么就没想到昨晚上叫上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等林栀。 这样他就有证据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挨了她一顿打，到最后还要自己低声下气的给他道歉。 祝尧生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窝囊气。 “行，我知道了。”林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姿态肆意的不行：“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还不忘摆手，连余光都懒得瞥一下。 祝尧生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这个死丫头分明就不在意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压根就是为了想耍他玩儿。 祝尧生攥紧了拳头，阴测测的盯着林栀。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门口的人这会儿越聚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祝尧生都快被骂死了。 祝红英也快怄死了，她是冲着让林栀倒霉来的，最后倒霉的成了她们。 这踏马的叫什么事儿。 “林大夫，现在可以了吧。”祝红霞看清祝尧生的脸色，上前推了他一把，“我把人带走了。” 林栀没拦着。 她说要报警，其实就是吓唬人的。 真让警察来了，说不准能找出什么线索，到时候对自己也不利，林栀更清楚，她说一个破坏军婚罪，祝尧生肯定要被调查。 祝家姐弟不敢冒风险。 就算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这个年代作风问题是很重要的，必须要祝尧生给她当众道歉。 恶劣是恶劣了点，不过对付非常人，就要用非常手段。 祝尧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挖的坑自己埋都算便宜他的。 毕竟她都警告过祝尧生，别想着事后找麻烦，谁让他不听呢。 不过，就算是这回道了歉，祝尧生恐怕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欺负人习惯了，突然到了自己挨欺负的一天，怎么会甘心呢。 祝红霞带着祝尧生和祝红英出了医院，到门口才是彻底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两句难听的话。 说实在的，到了这会儿她自己都被转悠糊涂了，也不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变成她们要道歉了。 “大姐，我就说吧，这个林栀不是个好东西，甄伯伯也是的，竟然都不帮我们，真是气死我了。”祝红英好像还怕祝红霞不够气，继续添油加醋。 祝尧生则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起深深抽了一口。 今天这事儿，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过去。 祝红英正在气头上，斜一眼祝红英后视线落在祝尧生身上：“你说你怎么就能让一个小丫头给你打成这样。” 要是这个弟弟争点气儿，她们今天也不会吃这么个明亏。 祝尧生吸了口烟，指尖把烟灰弹落，眼皮的缝隙中流露出几分狠辣：“大姐，这事儿没完。” “你还想怎么没完，爸都快要来了，你老实点儿，别再惹事儿。”祝红霞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上一句：“至少得等咱妈出了院再说。” 得到了祝红霞的默许，祝尧生心里顺畅多了。 “放心，这是肯定的。” 要报复林栀，少说也要等这一阵子风头过去的。 祝尧生吃了亏也会学乖。 接下来的几天，林栀真就过上了清净日子，她跟着谭主任学习难免会遇到祝红霞姐妹，祝红霞能伸能屈，见了她还能笑呵呵的打招呼。 祝红英就不行了，每回见了林栀都恨不得用眼神把林栀给刀死。 祝尧生再也没在医院出现过。 直到几天后祝建军坐着车，带着好大的排场出现在医院里来看刘明芳。 第404章 公私不分 具体的排场到底有多大林栀是没有亲眼看见，当天轮到她休息，正好白娟又过来找她，两个人就出去转悠了半天。 白娟已经在筹备结婚的事儿，日子都定了下来，就等着过年放假了，她没父没母，家里就只有姑姑和姑父。 他们之前就已经和罗小勇的爹妈见过面了。 白娟现在住的地方离大院儿挺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平日里和罗小勇见的也多，林栀没忘记井大美之前让她帮忙问的事，就让她留意一下。 白娟一听她这话，忍不住笑：“你这是要改行当媒人了啊。” “就是帮忙问问，就是医院里那些年轻没结婚的护士们想找一些靠谱稳重的人，要是可以的话，先相处看看。” 白娟点头：“也是，我想想啊，他们队里单身的男同志好像有不少呢，你跟我说说这几个女同志什么条件，回头我给问问，等什么时候放了假，还能出来见见。” 林栀把井大美跟她说过的基本信息说了。 大多数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没想求着大富大贵，能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最好。 等到第二天林栀回医院，跟井大美说这了这事儿，井大美谢了她两句，随后把人往角落里带，神秘兮兮的开口：“我跟你说，昨天祝红英他们几个的厉害爹来了，我的娘嘞，那排场老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国家主席来了呢。” “那车子一辆接着一辆，还有不少人给他开道，穿着个军装板着脸，一进医院就跟上头领导下来视察似的。” 井大美对这位首长没什么好印象。 这又不是公干来的，还用公家的资源搞这么大的排场，就为了看自己生病的媳妇儿。 要看怎么早不看，做完手术人都快出重症监护室了才来。 见林栀不以为意，井大美啧了两声：“我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呢，我跟你说，人家昨天还问起你来着。” “问我什么了。”林栀一脸平静。 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儿，没必要紧张。 当然，打人的事儿对她而言不算多坏，她这是为自己解决麻烦。 “当然是问你什么来头了啊，还想着派人去找你的，结果谭主任说你放假不在，他才没继续找，我估计啊，他是因为祝尧生的事儿心里对你有意见。” 毕竟是人家亲儿子，一个不想干的年轻大夫和亲儿子。 换谁都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儿子吧。 “我跟你说，这个什么祝首长一时半会儿没走呢，我估计今天来的话还得找你，你小心点儿应付着，别把人给得罪了。” 井大美再不喜欢这位祝首长，也知道人家官儿位大，不好得罪，容易影响前程。 她跟林栀这小姑娘相处的挺好，希望她最后能留在医院。 “我一个实习大夫，他一个首长，不至于公私不分，为他儿子的破事儿找我麻烦。”林栀不以为意。 就是对方真找来了，她也没在怕的。 “行了大美姐，你放宽心，我心里有数的。” 井大美瞥她一眼，见她这样子算是听进去，安心了不少：“你有数就成，我去忙了，中午一块儿吃饭。” “行。” 跟井大美分开后，林栀回到办公室，孔耀这时正等着她：“你录像带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拿给你。”林栀打开抽屉，把胶卷给孔耀递过去。 孔耀接过胶卷，眼神瞥了她一眼：“祝首长在徐主任那边，叫你过去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栀扬了扬眉：“徐主任和我不是一个科的，祝首长也不是医院大夫，有什么事找我？” 她明知故问。 孔耀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还是去一趟吧。” “等我忙完再说吧。” 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林栀才不会主动过去。 她没什么事情可忙的，但就是不想去。 孔耀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催促，拿着胶卷离开了。 这边徐主任正在和祝首长说话，今天祝首长只带了祝红霞姐妹俩过来，没带昨天那样的排场，至于祝尧生，被他勒令在家反省，不允许出门。 孔耀把胶卷上交给医院收好之后，来到徐主任办公室这边，把林栀不愿意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徐主任当场脸色就不好了：“这个林栀。真是没大没小，我叫她居然也敢不来。” 祝红英在旁边添油加醋：“这有什么的，她这人嚣张的很，别说舅舅你了，就是甄院长叫都不一定来呢，爸，你看，我说的吧，这个林栀特别……” 祝首长警告的睇了祝红英一眼，示意她闭嘴。 祝红霞道：“我估计她也知道爸你找她要说什么，才没敢过来。” 徐主任皱着眉：“我就不信，我亲自去叫，她敢不来。” 说着徐主任就要起身被祝首长一把给按了下来。 “算了算了，这小姑娘警戒心强，你去了也没用。”祝首长笑呵呵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站起来：“我亲自去吧，正好看看，这厉害的年轻大夫到底长什么样儿。” “爸，我也去。”祝红英立刻跟上来。 有她爸亲自出马，林栀这回还不遭殃！ 然而，祝首长没答应，“你给我待在这儿，红霞啊，你跟我过去一趟。” 二女儿的脾气他很清楚，就是一点就着的。 祝红英跺了跺脚，没敢和祝首长唱反调儿，老老实实的等在办公室。 祝红霞父女二人走了一会儿到林栀的办公室，好巧不巧的，里头就剩她一个人在看之前的手术记录。 祝红英对着祝首长低声道：“这个就是林栀。” 祝首长点点头，敲了敲门，也没等林栀说话背着手就进去了。 “你就是林栀同志吧。” 他兀自走到林栀面前坐下，一身常服穿的板板正正，目不转睛的朝着林栀看，“小同志终于见面了，我是刘明芳的爱人。” 长的是很漂亮，难怪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直惦记。 林栀抬了抬眸子，看向对方，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不太明白这位跑过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前几天和我家几个发生了一些矛盾啊。”祝首长面上仍旧是笑呵呵的，可听的仔细了，就会感受到他话里透着冷意：“年轻人之间有矛盾是很正常的，及时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林栀哪里听不出话外音，对着他不咸不淡笑了一下：“是啊，所以我们这不是已经解决了。” 祝首长愣了一下。 解决了？ 他又看向祝红霞，无疑是在问真假。 祝红英一脸茫然，事情什么时候解决的，她分明是在瞎说。 林栀接着道：“怎么祝红霞没和你说吗，祝尧生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我也不想跟他计较下去，就揭过去了。” 言下之意很是明显。 他们父女几个要是再计较，那也太小肚鸡肠了。 祝首长噎了噎，这会儿有些说不出话。 他算是知道了来比之前儿子为什么提到这么个小姑娘就气的牙痒痒，她这说话的本事当真是够厉害的。 静默了几秒钟之后，祝首长才道：“没错啊，揭过就揭过了，再提确实没意思。” 听着她附和林栀的话，祝红霞面露不解。 紧接着，她就听自己的亲爹问起林栀的男人。 “我听说啊，你男人也是当兵的是么，就在隋立市是吧，正好我过两天要过去一趟，说不准还能遇着呢。” 他一副好脾气没架子的样子，可林栀听的出来，这人就是在威胁。 她笑了：“那还真是巧了。”她不想给秦漠时惹麻烦，不过对方显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啧，想拿官阶压人，也不知道分量够不够。 之前甄院长说过，祝红霞的爹是隔壁军区的副师长。 林栀从来没说过瞧不起什么人，但这会儿，他切切实实嫌弃这位首长。 也不知道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 第405章 忽然想通了 眼看着她这么淡定自若的样子，祝首长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说他之前在军区人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就是到了医院这儿，昨天都是甄院长亲自出门迎的他， 这小姑娘瞧不上他的儿子把人打了也就算了，这会儿对自己居然也是这么个态度，也太嚣张了！ 祝首长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被甄院长他们称之为天才医生的。 再天才也不过就是个大夫而已。 “之前听红英说你这个小同志很有傲气啊，现在看来真是不假。”祝首长面上笑呵呵，口中的话多了两分严重的警告，“有傲气是好事儿啊，但人也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说的隐晦，大约也是不想人知道他堂堂一个副师长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 让人知道了，传出他公私不分就不好了。 林栀茫然：“我吗，我什么位置？” 她装傻。 反正对方不好意思点破，她就装不知道。 被她这么一反问，祝首长心里只觉得憋闷，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又被弹回来的感觉。 眼下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人，就自家闺女在，他脸一沉，就要开口。 办公室外头忽然有人进来了。 “呦，都在呢。”谭主任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事实上，他是听井大美说了才赶过来的。 是谭仕宗。 祝首长险些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吞了回去。 这人是他老婆的主治大夫，在医学界很有名望，多少大人物都认识呢，不好轻易得罪了。 祝首长暗暗盘算着，在谭仕宗进屋的一瞬间，眼底的情绪瞬间转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谭主任来了啊，我这不是听说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跟这位林大夫有点儿矛盾，所以来调解调解，都是年轻人，脾气冲点儿都正常。” “我带的林大夫脾气可好着。”谭主任笑着说，然后以玩笑的口吻道：“倒是祝尧生啊，你可真得好好管管，大小伙子总不能总跟女同志过不去，也忒小气了点。” 祝首长嘴角抽了抽，也没反驳得应了：“是啊，我回去一定好好跟他说。” 他还不忘瞥林栀一眼，警告的意思颇为明显。 祝首长顺道问了谭主任刘明芳的病情，没多久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谭主任看向林栀，笃定道：“被教训了吧。” 林栀耸了耸肩：“没，您来得及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能把话给憋了回去。” 谭主任冷哼：“这些人啊，真把公家的东西当自己的了，把部队里那一套弄到医院来，咱们又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他要是说你什么，你也别傻乎乎的不说话，改还嘴还嘴，咱不怕他。” 谭主任自身硬，又不欠人情，再说昨天祝首长跟他打探林栀的事儿就听出话音了，明显也是个不讲理的。 不然怎么说这些个是一家人呢。 “主任放心，我是不会让我自己吃亏的。” 这一点谭主任还是放心的，林栀的确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要是甄院长因为这事儿找你，你就来找我，有什么让他来跟我说。” 这边离开的祝首长父女出了门脸就沉了下来。 “这个林栀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信这个林栀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一个普通人敢和他一个副师长级别的人呛声？ 祝红霞想了想才回道：“听说之前是在军医院念书的，本身不是庆北人，他男人是军区特战队的队员应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跟她有这么多接触，难道就没听说过她的家庭状况？” “我打听过，医院里知道的人也不多，就算知道也就是这些了，林栀好像都没怎么提起过她的家里人，不过她家里应该是不缺钱。” 听到这里祝首长哼了两声，语气不屑：“连家里什么状况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估计也不是多厉害的家庭了，就这样也敢这么嚣张，看来是觉得能跟着谭仕宗学习肯定会出人头地了。” 祝首长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可他们老祝家的人出了什么事儿就只能他们自家人教训，轮不到其他人出手。 更别说冯丽丽还是她表侄女。 一下子欺负了两个，他这个做长辈的难不成干看着。 肯定不能啊。 “回头我会跟老甄说林栀的事儿，你们就别操心了，还有让你弟老实点儿，别想着弄那些不入流手段给我丢人。” “爸，我觉得这事儿，您还是别管了。”祝红霞考虑再三后开口：“这会儿英杰正是考核的关键时候，你还要帮他疏通关节，而且我看甄院长也未必会答应。” “他不答应？”祝首长拔高了声调：“他敢不答应，我几年前的那批设备找关系批给了他，难不成是白给的，他还能跟我翻脸怎么的。” “可是我听说，医院最近新进了一个新设备，那个东西还是林栀弄来的。” “你说什么？”祝首长陡然停下了脚，回头看祝红霞，“什么设备，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也是才知道的，之前有个病人是林栀男人的战友，得了个什么腿上的毛病不好看，结果林栀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设备，一下子就给看好了，冯丽丽好像就是因为弄坏了设备被开除的。” 提起这件事，祝红霞对冯丽丽也是烦的不行，之前问她为什么被开除的不说，一个劲儿的说是林栀害的。 得知这件事之后祝红霞才推断出了个大概来。 “不行，这事儿我得问问老甄你，你别跟着了，去看看你妈去。” 祝首长背着手匆匆的走了。 再次被他找上门的甄院长心里其实也有些烦，他是欠了人情没错，说到底那批设备又没落他自己口袋里，都是给医院争取的。 这人要是为着他那个流氓一样的儿子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他真就不忍了。 让他意外的是这人不是来提要求的，是来打探新设备的消息的。 林栀这边勤勤恳恳的工作，其实她也没什么事儿，谭主任从始至终都没分一个病人交代给她照顾，眼下她就一件事儿，把之前的手术记录仔仔细细的研究透彻了。 中午的时候，林栀发现祝首长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有很大的变化。 具体也说不上来，总之是能感觉到他有几分讨好的。 之前在办公室只单独面对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横眉竖眼儿，恨不得能指着她鼻子骂的，现在就笑呵呵的跟她说之前的事情都是祝尧生不对，让她别往心里去。 还不是碍于周围人多不得不妥协的那种。 连带着祝红霞都刻意的往她面前凑，似乎想套近乎。 总不能这回又是祝红霞看上自己了吧。 林栀甩了甩脑袋，制止了这种匪夷所思且过度自恋的想法。 她中午饭没吃多少，很快就回办公室继续看书去了。 这还不算，等到下午的时候，谭仕宗就过来跟她说，刘明芳的后续情况她可以和孔耀一样跟在他身边照看了。 而且，这还是祝红霞提议的。 想到之前祝红霞带着祝红英还有祝尧生强烈反对她参与手术时的场景，林栀不免觉得古怪。 谭主任也觉得奇怪：“这祝家人怎么就忽然想通了呢，难不成是老甄帮忙说话的？” 猜到这一点他又觉得不对，立刻给否认了。 就算甄院长有这个心，无缘无故的，祝家人是不可能同意的。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难不成你把这父女俩给打了！”谭主任语出惊人。 林栀讶然：“怎么可能。” 谭主任咂咂舌：“我就瞎猜猜，确实不太可能啊，不过这也是好事儿，能近距离的观察患者的情况，好深入了解这个手术，就是可惜了，要是参与这台手术的话，你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林栀抿了下唇，心里多少也是觉得可惜。 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能探索并且攻克更难的技术问题无疑是她一直所追求的。 “行了，就是这会儿也不迟，后天刘明芳就出院了，到时候你跟孔耀好好配合，别惹出什么诧子来。” 谭主任嘱咐完林栀，甄院长的身影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第406章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心不错 看见甄院长，谭主任顿时没了好脸：“怎么的，又来找那个祝首长啊。” 甄院长一噎，“你今天吃了火炮了这么冲，我是来找林大夫的，正好你也在，今儿个老祝是不是来找过你们了。” 林栀点点头：“来过了。” “他是不是还同意了让你继续参与了后头的治疗。” 林栀又点点头，跟谭主任对视了一眼。 后者一脸古怪：“怎么的，是你跟这一家子提的啊？” “不然呢，除了我还能有谁。” 谭主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你今儿个怎么不护着你那个老祝了。” “瞎说个什么，我才没护着，我就是欠了人人情，不过这会儿啊，他们一家子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林栀好奇：“为什么？” 甄院长神秘兮兮的笑了下，点了她两下：“这个不用问我，应该问你才对。” 林栀和谭主任：？？ “有话说话。”谭主任没好气。 “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脾气这么冲，我跟你说，到时候你气出心脏病来，没人治你。” “放心，我肯定比你活的久。” 两个老同学斗了两句嘴才把话题回归正轨：“今天老祝跟我打听你的事儿，我一琢磨吧，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把你跟你家对象的事儿说了。” “你猜怎么着，他一听你对象的名字就问是不是秦城的儿子，我肯定说是啊，然后就这么着了呗，要不怎么说，这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谭主任这时转头看向林栀：“你对象的爸是秦城？” 甄院长笑了：“怎么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说实话，他一开始就以为谭仕宗是知道林栀家里的情况的，毕竟一个学生不毕业就进医院，多少得有点背景。 真凭本事的还是少数。 谭主任的确不知道林栀家里什么情况，看着甄院长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儿。 “没想到你嫁的居然是秦城的儿子。”谭仕宗想到了什么，直接乐了：“我说这祝家的人怎么忽然就想通了，感情是知道惹不起了。” 林栀默了默，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甄院长说的没错，有人撑腰的感觉，那是相当不错。 但是她好像没和院长透露过自己家里的事儿。 似乎是看出了林栀的疑惑，甄院长解释道：“这里是军医院，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们都要了解清楚的，况且庆北军区离的这么近，我们医院每年都要给他们做体检的，我能不认识么。” 之前特战队那位队长被送来的时候他撞见了，还有他的一群队友，林栀的对象就在其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秦军长打来的，他打来问你在这边实习的情况，还提起了最近发生的事儿。” 甄院长有时候真的觉得欠人情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爸怎么会知道医院里的事？”林栀疑惑。 首先秦城不在隋立，她自己也没和其他人说过，就是秦漠时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甄院长都觉得奇怪呢。 不是林栀说的，这位秦军长有顺风耳不成。 与此同时，正在暗地里琢磨着要怎么阴林栀一把的祝尧生正被祝首长揪着耳朵骂。 “你少给我去招惹人家，我告诉你，这个林栀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给我老实点儿待在家里。” 祝尧生耳朵被揪的通红，不明所以的问：“不就是一个破医生么，就算是有谭仕宗罩着又咋了，爸，你可是副师长，难不成还怕一个大夫？” 祝首长一听这话，不客气的抬脚给了祝尧生一脚。 这一下可没留情，祝尧生险些被踹倒。 “这他娘的是医生的事儿么，你知不知道，这个林栀是秦城秦军长的儿媳妇，秦城是什么人，你老子我见了都得点头哈腰的人物，你还想惦记人家儿媳妇！” 祝红霞与祝红英听到这话震住了。 祝尧生拍了拍大腿，一向不懂军区里的事儿，导致他压根不明白军长是什么地位。 “军长怎么了，他比你的官位还大吗？” 祝首长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个臭小子，让你平时多读点书，连军长是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你冷静点。” 祝红霞上前拦住了即将要发火的祝首长，转头对祝尧生解释了一番军长的地位。 祝尧生彻底忘了反应。 祝红英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道：“我就说这个林栀怎么这么嚣张，感情是找了个这么有背景的男人，就这她还整天装清高，真不要脸。” 她心里不服气。 以林栀家里这样的背景，她还想要再做点什么，事不可能的。 首先她爸就不允许。 祝首长深吸两口气，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又叮嘱几人，以后别再去找林栀的麻烦。 三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 医院里，林栀还不知道祝首长回家把人骂了一通，她还在琢磨着秦城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结果白娟就提着一大堆东西来了，见她冥思苦想的，直接就把事情说了。 “是我回去跟罗小勇说的，罗小勇肯定和秦副队说了，然后秦军长就知道了呗。” 林栀恍然，随后又是不解：“……原来是你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那天来你们医院找你，结果听两个护士聊天还提起你了，我就凑上去听了一耳朵，后来就知道了呗。” 白娟后来找林栀，以为她会说，结果没有，就想着林栀估计是怕给秦漠时添麻烦，便自作主张跟秦漠时说了。 这祝家的几口子想要仗势欺人，门儿都没有。 白娟拉着她，一副语重心长：“小栀，你也不用怕给秦副队添麻烦，你们是夫妻啊，这点事儿算什么。” “这不是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儿么，再说了他们都忙，我自己能应付的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对了，秦副队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秦军长，别怕麻烦。” “好，我知道了。”林栀笑吟吟地应下了。 别说，她和秦漠时挺久没见的了，不过好在没几天就过年放假了。 她看着白娟今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忍不住问：“你这是去准备结婚的东西了吧，怎么有空到医院来？” 第407章 自卑的男人要不得 京北，江勤收拾好了东西和同学们道完别，就拖着行李往火车站去。 付松榆早早的就等在了学校门口。 一见到他，江勤脚步停了停，表情有些僵硬，随后带着行李往大门的另一边去。 付松榆见状，赶忙走到另一边等着。 “江勤，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个易美玉顶多就是同乡的关系，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她上次去找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乱讲的，江勤你得相信我。” 江勤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压根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付松榆继续跟着她。 “很抱歉她去找你说了那些话，你说的没错。她对我的确有那种意思，但是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她了，不论是现在以后还是从前，我对她都没那个意思，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里，江勤忍无可忍停了下来， “这些话你犯不着跟我说，我们俩又没什么关系，别再跟着我了，我的同学都在这边，我不想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付松榆看了看四周。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这会儿门口都是人，几乎都在朝着他们看。 付松榆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可丢人的，再看江勤这么在意，到底没再继续大声说话。 江勤瞪了他一眼，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付松榆一声不吭的继续跟在她后面，直到远离学校，已经到了大街上，江勤终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就不跟着你了。” 江勤冷笑：“我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没想到你也会耍无赖。”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不想让我误会，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我们经常一起出去，我提过我家里人，提过我妹妹，提过爸妈，可你从来没有提过你家里的具体情况，也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关于易美玉的事。” 江勤抬头，盯着付松榆一字一句质问：“我们认识好几个月了，我以为我们最少最少也是朋友了，结果是我自作多情了。” “所以麻烦你，别再来找我了。” “我想说的，我想找机会告诉你的，只是每次我想说的时候就——” 付松榆看着眼前那双湛黑明亮带着生气的眸子，从前强撑的自信无从容都会被这双眼睛看穿。 江勤等着他的下文：“就什么？” 沉默许久，付松榆才终于道：“你不会明白的，你出生好，爸妈都是军人，一点儿也不缺钱，自己未来还要成为军医，前途一片敞亮，可我就是农村小地方出来的，这些事，我怎么好意思和你说？” 说完这些，男人一米八几的大哥儿突然低下头，眼眶通红，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勤摊了摊手，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都怪我是吗？” 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付松榆什么，就算是农村出来的又怎么了。 没有农村就没有城市，如果人人都去当兵，谁来种大麦水稻呢。 付松榆捂着脸，低声呜咽：“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说起家里的事情，你知道了会看不起我，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江勤笑了笑，却不是因为付松榆这段话，而是被气笑的。 付松榆则是紧张的看着她。 “那你现在也不用告诉我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还有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江勤的确很生气。 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她才和付松榆见过面回学校，半路上遇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大约就是林栀之前撞见的那个，叫易美玉，对方自称是付松榆的未婚妻，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让江勤不要再跟付松榆见面。 顺带还把付松榆家里的情况和他一直不愿意多说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付松榆的父母去世之后，付松榆的爷爷并不愿意养他，觉得他是一个累赘，一天三顿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时候还不给付松榆饭吃，甚至动手打他。 付松榆整天饿的前胸贴后背，是他们这些邻居看不过去，经常私底下给付松榆送一些吃的。 有一次付家老太爷打的实在是狠了，把付松榆打的皮开肉绽，发高烧昏迷，结果老爷子一点儿也不在意，转头就跟老伴儿出去打麻将去了。 要不是易美玉的妈去给付松榆送点饭吃发现人不对劲，付松榆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养伤的那段日子，付松榆都是住在易美玉家的。 因此，两人小时候的关系特别好。 后来付松榆被她小姨给接走，这才过上了舒坦日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付老爷子年纪逐渐的大了，想找个人给养老，想起了付松榆。 付松榆这些年感念易美玉和乡亲们的恩德，一直在把自己的工资往乡下寄，大概有也四年了。去年他还回过老家一趟。 曾经中气十足还能追着他打的付老爷子这会儿拄着拐杖，路都要走不利索了，可那张嘴巴还是厉害。 易美玉的妈则是想要撮合易美玉和付松榆在一块儿，毕竟这么多年，易美玉都没把付松榆这一号人物给忘了。 付松榆不想被这些恩情裹挟，给了钱果断拒绝，随后离开老家。 谁能想到老爷子还不死心，几次三番的来问他今年回不回去，想叫他回去给他们养老。 易美玉的妈托人把付松榆给的那笔钱还了回去，还放话说不会绑着她跟自家女儿结婚。 易美玉的妈本来就是提一嘴，谁知道付松榆反应那么大，一点儿也不留情面的说他们家这会儿就是看他找了一个好工作，想扒着他不放。 这种话和谁说，谁都不会高兴的。 易美玉的妈也不例外。 她好歹在付松榆的小时候照看过他，又出钱又出力，也没指望着这孩子长大了能有什么回报，想着女儿能跟他好就好了。 谁知道才说出来，就被骂了一顿。 付松榆并不是自己走出的易家，是被易美玉的爸妈赶出来的。 易美玉这趟出来，是打着找工作的幌子来了京北，嘴上跟付松榆说家里人都知道，其实都是骗子。 不过这两句话她没有和江勤说。 江勤听的懵懵懂懂，并没打算相信易美玉，结果这个时候付松榆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上来对着易美玉说了好一通难听的话，然后叫她别信。 江勤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相信谁，付松榆的反应太大了。 大的好像做了什么事情被戳穿后露出的那种惊慌失措。 易美玉趁着这会儿功夫又说了分多付松榆家里爷爷的事，江勤就问付松榆易美玉说的是真是假。 付松榆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否认。 几人便闹的不欢而散。 眼看着江勤态度这么强硬，付松榆想了想，转移话题：“你现在要回家了吗，我送你到车站吧。” “不用。”江勤有些恼了：“你别再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 第408章 想打人 “为什么，我不说你生气，我现在说了你也生气。”付松榆不明白，仍旧拦着江勤不让走：“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隐瞒这些事情。” 付松榆有些慌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江勤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再者，这件事原本的错也不在他，是易美玉发了神经去找的她。 当然这些话付松榆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免得火上浇油。 江勤已经感觉到付松榆有些奇怪了。 那天易美玉来找她，说了付松榆家里的情况，他一开始还否认来着，到后来才是在易美玉的逼迫下承认了。 当时江勤就觉得不对劲儿，付松榆平时在她面前都表现的特别实诚，有什么就说什么的那种，而不是为了掩盖家里的情况在同乡已经说了的情况下还在隐瞒。 更别说，他对曾经帮助过他的邻居阿姨态度那么恶劣。 江勤不想怀疑付松榆，是易美玉说要找家里的人来对质以后付松榆才不得已的承认了。 这样的人，和她知道的付松榆根本不一样。 看着紧追不舍的付松榆，江勤忽然生出一股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付松榆的感觉。 “很简单啊。”她声音冰冷。 付松榆闻言眼睛一亮，听到她江勤接下来说的好啦，脸色熟练垮了下去。 “你离我远点儿，我就不生气了。” “江勤？” 付松榆从没想过江勤居然会这么不讲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底的烦躁缓缓道：“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和易美玉没什么的话，我可以把她找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江勤听到这话气的都笑了。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江勤也烦了，她说了这么多遍，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算了。”她摆摆手，干脆放弃跟他讲这些道理：“咱俩又没什么关系，说真的，你都不用来找我。” 付松榆表情僵硬：“江勤，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们两个是往处对象的发展的，你就因为这件事，要跟我分？” 江勤往后退了两步，这回轮到她惊讶：“麻烦你弄弄清楚，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谈不上分不分。” 她们俩现在顶多就是朋友。 不对，是之前。 “可是我们出去看了电影，吃了饭，还骑自行车去公园转悠过好几次。”付松榆不可置信，俨然没想到江勤会这么绝情。 他心中有强烈的不安，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问：“你是因为嫌弃我家里人还有乡下的一堆事儿所以才这么绝情的吧？”想想也是，江勤家里条件那么好，说不准之前就是耍着自己玩儿。 江勤：“？？” “你有病吧。” 江勤从来不知道，自己几天前还能喜欢的一个人，这会儿就好像变了似的。 付松榆从前不会胡搅蛮缠，更不会随便说这种话。 见江勤这副表情，付松榆更不好了，他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没注意就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江勤向来好胜又傲气，这种话对她而言比骂她还生气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付松榆忙改口。“我其实是想说，付老头子他们——” 江勤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都别说，你给我滚。” “江勤？” 江勤面无表情：“你知道我是大院长大的，会两手擒拿吧。” 付松榆陡然禁了声，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江勤：？？ 我哪样了。 “毛病。” 江勤不耐烦的瞥了付松榆一眼，转头拉着行李箱走远了。 这会儿和付松榆待的待的越久，她就越想要打人。 眼睁睁看着江勤离开，付松榆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骂了一句。 回到他租房子的地方，易美玉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 “大树哥！” “你怎么还在这儿？” 易美玉抿了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大树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再说我觉得那个江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城里来的人都娇滴滴的，什么事儿都不会干，你要是真和她在一块儿了，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的。” 付松榆忍无可忍，一把将易美玉伸过来的手给甩开。 “我的事儿和你有个屁的关系，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你一个小姑娘脸皮怎么这么厚，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易美玉眨了眨眼，听到他骂的话虽然气，但知道这会儿是自己的机会。 她擦了擦有些红的眼睛，抬头道。 （最近有点事情，明天恢复更新哈） 第409章 当场给人送走 “可是那个女人她压根就不在意你，你看，我只说了你家里的情况，这些事你们在一块儿，她迟早会知道的，我说完她就把你给甩了，这种女人你干嘛还要去找她？”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付松榆怒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滚！” 付松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眼角直抽抽透着阴鹜。 易美玉扣了扣手指，还是跟了上去。 付松榆进屋，找到自己之前放衣服的大包，打开柜子直接把里面的衣服全部往大包里塞。 易美玉顿时一喜：“大树哥，你是不是想好了决定今年过年回老家了，这些东西不能这么放，我来帮你收拾吧。” 说着，她去床头去拿付松榆的鞋子。 付松榆推开她，把鞋子也往包里放：“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你赶紧给我滚！” 匆匆收拾好了东西，付松榆提着大包，又去拿了钱。 这是他工作了几年之后存的，一共也就二百块钱出点头。 易美玉懵了，她把乱糟糟的头发往耳朵后面一捋，疑惑问：“大树哥，你不回老家，收拾东西干什么啊，你要去哪儿？” 难不成是去他的小姨家？ 付松榆没有回答她的话，拎着包掂了掂，随后无情的把易美玉赶了出去，再将房门给锁上了。 “大树哥。”易美玉不死心，“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她再怎么追问，付松榆就是不肯说，拎着装满了行李的大包就走。 看方向，是往火车站去的。 易美玉咬牙跟上去。 虽然不知道付松榆是怎么和江勤解释自己说的那些事，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二人肯定吵架了。 之前付松榆再怎么生气也没像今天这样，跟吃了火药似的不点就着了。 好不容易把那个什么江勤给赶走了，听说这会儿大学都放假了，江勤肯定要回家去，这是她上位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然而，一路跟着付松榆到了火车站，到了售票处，付松榆直接掏钱：“我要一张去临安的火车票，最近的一班车。” 售票员查了一下票确定还有才收了他的钱。 “这会儿要过年，出来打拼的都要回去了，小伙子你倒是走运，去临安的票正好就剩这一张了，赶紧去上车吧，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发车了。” 后头的易美玉一脸疑惑，不明白付松榆好端端的去什么临安的。 付松榆接过票，拖着行李就往站台上去。 易美玉则是趴在售票处问：“去临安的没啦？” 售票员头都没抬：“没了，就剩一张，刚刚卖完，下一班的还有三张票，你看你要不要。” 易美玉开始掏钱：“什么时候出发？” 售票员：“明天中午。” 易美玉递钱的手一下子收了回来，“明天中午！没有更近的了么？” “没了。” 易美玉攥着钱，无比懊恼。 她还想跟着付松榆去临安看看他到底干什么的，说不准能有个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反正在火车上，她不信付松榆看见自己还能把自己赶下去不成。 可是现在没票了，等明天再去临安，鬼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付松榆。 她对临安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没找到人岂不是要露宿街头。 思来想去，易美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付松榆离开。 放好行李之后，付松榆在火车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江勤的影子。 他不禁疑惑。 江勤的老家是临安的没错啊，这一班火车又是去临安最近的，怎么会不在？ 殊不知，江勤前几天买的是去庆北的火车票，这会儿已经发车了。 庆北军医院，林栀等到了欧成辉过来，带他去看了一屋子里的科研设备。 看着一屋子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仪器，欧成辉彻底傻眼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粗略的数了一下屋子里的设备，欧成辉震惊不已。 林栀点点头。 欧成辉摸了摸就近检查机一把，眼里直放光：“好啊，有这么多东西的确不愁了。” 研究所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东西了，一些好的设备能更好的帮助研究员。 “那个什么，小栀啊，赞助你这些设备的人，能不能，给叔的研究员也赞助一下。”欧成辉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心里的羡慕，说完又补上一句：“叔可以给钱。” 林栀笑了笑，“当然可以，我回头帮你问问。” 欧成辉拍了拍仪器，几乎舍不得把手放开，可眼下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商量。 地方他也看过了，仪器也看过了。 来此之前的欧成辉其实心里多少也没底，毕竟林栀还年轻，她说自己拿到了很多的科研设备，指不定是让人给骗了。 结果是自己想多了，人小姑娘就是有这个实力。 接下来，就是商量投资的事儿了。 眼下林栀最需要的其实就是买下那个地方的钱，她手里虽然有十万出头，但也不够。 欧成辉大方的表示自己能补上，由于林栀出了这些科研设备，地盘的钱他可以来出。 …… 两人商量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好所有细节之后，林栀告诉欧成辉，对外不需要跟别人说研究所有她的份儿。 欧成辉不解：“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要是年纪轻轻就开上研究所了，肯定回家宣扬宣扬，得让那些人知道他的本事。 “我年纪小，再说了我还要在医院上班，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会被说闲话，还落不下清静。” 她注册研究所的初衷就是为了完成未重生之前的梦想。 在空间里有些束缚，再者，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成功了，要怎么解释研究成果的来源。 “你说的也有道理，行，就按照你说的来。”欧成辉没有拒绝。 商量好一切，欧成辉就准备回招待所休息，林栀也是请了假出来的，就早早的回医院。 招待所和医院在一个方向，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招人的事儿。 地方和设备都有了，就差研究人员了。 不远处的供销社里，拎着一袋子苹果的祝尧生死死的盯着两个人。 “买二斤苹果，再来点儿橘子，行吧？其实妈这会儿都不能吃东西，买回去咱们吃差不多。”祝红英挑着橘子问。 没听到回答，她抬头，见祝尧生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顺着祝尧生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轻啧：“这不是林栀么，她旁边的谁啊，她爸么，看脸也不像啊。” 祝尧生的脸已经好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不过还是稍微有一些青紫能看出来的，尤其是眼角这块地方，还有红血丝没退下去。 他捏着手里的袋子，恨不得能把林栀盯出一个窟窿来。 很快，视线里的俩人走到一家招待所门口停了下来。中年男人进去了，林栀没进去。 看二人有说有笑的，祝尧生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嘴上把自己说的多清高，骨子里不还是勾搭人的狐狸精，居然找这么老的男人，老子哪里比不上这个老男人了！” 祝红英也想附和祝尧生的话，还没开口就想到了她爸的嘱托，生怕祝尧生惹事儿，拉了一下他衣袖：“算了吧，管她干什么，咱们赶紧买了东西回医院了。爸和妈还等着呢。” 见林栀只剩一个人了，祝尧生压根没听进去祝红英的话，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她。 “我去有点事儿，你先回去吧。” “不行。” 祝红英可太了解祝尧生了，他就这么走了，十有八九是去找林栀的麻烦的。 要是林栀是个没背景的小医生也就算了，偏偏她男人的爹是他们亲爸都不敢惹的。 真要是招惹上了，可是他们摆平不了的麻烦。 “算了吧，咱们惹不起，你管林栀那么多干嘛，多行不义必自毙，随她去吧。”祝红英劝道。 祝尧生则是一脸无辜：“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去找个地方解手，肚子疼的厉害，今天早上就不该喝那一碗凉水。” “真的？”祝红英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当然了，你放心吧，爸的话我清楚的记着呢，我不会去惹林栀的，就别担心了。” 祝红英其实不太怎么放心，但看着他捂着肚子难受的很，还是选择信他一回。 “那你早去早回啊，我在这儿等着你。” “不用，我还要去找人借点儿手纸，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祝尧生捂着肚子离开。 祝红英跟上去也不是，站在这儿也不是，匆匆把一袋子苹果的账给结了，再去找祝尧生。 结果转头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这混账东西，跑哪儿去了？”祝红英着急起来，她该不会被祝尧生给骗了吧！ 事实证明，祝红英担心的没错。 祝尧生远远的跟着林栀，等到过了大街上，他暗戳戳的跑进附近的巷子里飞快狂奔，最后赶在林栀之前到了前头大陆旁边的拐角，等着林栀出现。 他两只手背在身后，是刚刚随手捡起的一根木棍，不如上次林栀打人的那个粗，但估摸着，他用尽全力的一棍子下去，林栀肯定也禁不住。 祝尧生要报上回被林栀打了一顿的仇。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倒打一耙说是自己故意栽赃，祝尧生当然不能忍。 既然林栀背地里下闷棍还不承认，他为什么不能。 上次被她打了一顿。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准备，被她下了黑手，不然也不可能被一个姑娘家打成那个死样子。 这一回也来学一学林栀。 他就不信，林栀这么大点儿个子还能打的过他！ 祝尧生信心满满，就等着林栀过来了。 林栀也的确走的这条路，正好要过这个拐角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出声的系统提醒道：“前方有危险，主人请小心。” 林栀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前方。 眼下正是大清早，太阳挂在头顶，打下来刚好把影子照了过来。 林栀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贴着墙跟，手背在后面，其他的看不见。 地上的影子有两个扣子再晃，扣子的形状十分眼熟。 好像是皮外套的那种扣子。 她认识的人之中，就只有一个人天天穿着皮外套。 祝尧生！ 想到这里，林栀弯唇笑了。 祝尧生是准备学她背地里打闷棍儿报仇？ 就知道这人不会善罢甘休。 林栀略一思索，恍若未查似的，直接走过去。 到了拐角，黑漆漆的影子抬起一只手，露出背后的棍子。 气势汹汹的往林栀的脑袋上砸。 祝尧生这一下憋足了力气，是要冲着林栀的命去的。 他到底是个男人，木棍虽然不粗，但真砸脑袋上，这一下也足够叫人躺病床上，轻了脑震荡植物人，重了能当场给人送走。 可惜，祝尧生怎么都没想到，林栀居然能躲开。 不仅躲开了，甚至还反过来给了他一脚。 正中某处。 （两章合一） 第410章 看见坑就往里跳 哐当！ 木棍直接掉在地上，祝尧生捂着裆部，表情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疼，钻心的疼！ 林栀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 背地里打闷棍儿也不知道选个好地方，这里走两步就能遇着人，真是不怕被人撞见啊。 祝尧生张大嘴巴，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发出声音：“你给我……给我等着。” 林栀：“……” 就没有别的新鲜词儿能说了么。 她笑了笑，往路口瞥了一眼，随后故意刺激他：“我等着，有本事你先爬起来再说。” 祝尧生以为她就是趁自己疼的站不起来才这么嚣张的，恶狠狠的骂道：“有本事你别跑，等我站起来，老子不弄死你，我就，我就不姓祝！” “这可是你说的。”林栀丝毫不慌，甚至十分淡定的和他确定：“你要是弄不死我，你改什么姓呢？” 林栀大约是想要气死祝尧生。 祝尧生也的确被气到了，因为她真就站在路口思索起来。 祝尧生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他慢悠悠的撅着屁股爬起来，盯着林栀看，余光瞥见掉在旁边的木头棍子，静悄悄的伸出手去摸那根棍子。 祝尧生以为林栀没看见，摸到棍子的瞬间跳了起来，举起木棍就往林栀身上招呼。 可他动作太慢，再加上每走一步，胯下就疼，只能避开大幅度的动作。 林栀灵巧的避开了他打下来的动作。 “小贱人，你还敢躲，你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你是不是，今天老子不仅要打死你，还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祝尧生大概是憋屈了太久，这会儿估摸着林栀不是他的对手，什么下作的话都往外蹦。 “你跟你男人分开那么久，肯定很寂寞吧，我告诉你，要是这会儿乖乖的跪下来服侍老子，老子就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别怪老子心狠！” 他面目狰狞，神情猥琐，漆黑上挑的一双眼睛透着怨毒和势在必得，仿佛林栀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林栀一阵恶心。 “就你，你这儿被我踹了两脚还有用吗，我看你是个废物还差不多。” 她一边躲一边刺激祝尧生：“说到废物，被我一个女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感觉怎么样，啧啧啧，就你也好意思自称男人，连我都打不过，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林栀！” 祝尧生恼羞成怒，恨不得能把林栀碎尸万段了似的，举起木棍就扑了过来。 林栀如愿把人激怒，一步步往后退，把人从拐角里头引出来。 “不过也难怪，就你这点儿个头，别说我了，就是街头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放倒你，我要是你呢，就躲在家里不出门，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又让人打了闷棍儿怎么办！” “啊啊啊，你他娘的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死丫头，给我站住！” 祝尧生气急败坏，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追着林栀出了刚刚没人能看见的拐角到了大街上。 他眼睛通红，气的连骂人的话都想不出来，一心只想弄死林栀。 出了拐角，林栀对着后头的人群惊叫一声。 “救命啊，打人啦！” 她放声尖叫，声音高亢尖锐，就是另外一条街也能听见。 大街上人不算少，这会儿忽然听到尖叫声，纷纷好奇看过去。 视线之中，一个清瘦娇气的小姑娘惊慌失措的跑到大街上，后头还有个疯子举着木棍再追。 林栀的这声尖叫也把盛怒之中的祝尧生惊住了，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已经到了大街上。 周围都是人，而且他们还在看着自己。 有几个热心肠的大哥大妈已经凑过来把人护着，指着祝尧生就骂。 “青天白日的你这大青年想干嘛，想杀人啊，啊，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赶紧把武器给我放下！” “可不是，追着一个小姑娘打算什么本事啊，还是不是男人了！” “赶紧把东西放下！” 热心肠的大哥说出的话刺激到了祝尧生，他猛的反应过来，龇牙欲裂的瞪林栀：“死丫头，你踏马的算计我！” 他现在总算知道林栀为什么刚刚不动手打他，而是骂他了。 感情是要勾他到大街上来。 林栀无辜且可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随随便便要打人啊，我又没招惹你。” 话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祝尧生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踏马的还哭上了，死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 眼看着他又要动手，热心肠的大哥直接上去把祝尧生手里的木棍给夺了。 祝尧生还在挣扎，一边抢棍子一边骂：“你们是什么玩意儿，敢跟我作对，我今天要教训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关你们什么事儿，ma的，狗拿耗子！” 他愤力挣扎，大哥险些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很快又有人加入这场争夺战。 林栀默默感谢这两位大哥，随后在大妈们的安慰声中哭着道：“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刚刚就在那边，他拿着棍子等着我，幸亏我跑的快，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少女眼泪哗哗的，抹着眼泪，弱小无助又可怜，一下就激起了大妈们的同情心。 “报警，肯定要报警，现在的小流氓胆子真够大的，大街上就要打人了还。” “可不是，这么嚣张，大家伙都看着还要动手，就应该把他抓进去关个七八年，太可恶了！” “姑娘你别怕，有咱们几个在，这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林栀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出声感谢。 很快祝尧生手里的木棍就被夺了下来，两个大哥一左一右的把人押着，随后飞快叫人去报了警。 当街打人，不顾阻拦还要动手，这不报警留着干嘛。 大妈大婶儿们安慰林栀，又忍不住好奇她是怎么得罪的这个疯子。 林栀“老老实实”说了。 “这人上次不知道被谁暗地里打了的鼻青脸肿的，结果非说是我打的，还去我上班的地方闹事儿，没能如意，估计就是想报复我，才想打我的。” 大妈们一听事情原委更来气了，指着祝尧生一阵骂骂咧咧。 “这大小伙子怎么这样啊，看人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哪儿能把他打一顿，我看啊，他就是找不着打人的想要拿你出气么。” “谁说不是呢，真要是生气怎么不去报警，非得要找你一个小姑娘的麻烦，说不准是他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没本事解决嘞。” 祝尧生这会儿被押着不能动弹，斜着眼睛，带着阴森和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栀，如果这会儿没人在的话，他一定冲过去把林栀掐死。 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能装！ 不过他再气都没用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派出所的人开着车过来了，了解完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人都带走了。 并且很快通知了祝尧生的家里人。 祝家人这会儿都在医院，派出所一通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护士，很快护士把事情告诉了井大美。 等到祝红霞她们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整个医院的人也差不多知道了。 甄院长办公室里，谭仕宗冷着脸，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看的甄院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知道祝尧生居然会蠢到真的去找林栀的麻烦，难道姓祝的一家人没告诉他林栀家里也是有背景的，就算是他们也惹不起么！ 沉默了两秒钟，在谭仕宗威慑的目光下甄院长叹了口气，起身把外面的白大褂给脱了。 “行了，别再这儿瞪着我了，一块儿去看看吧。” 谭仕宗冷哼，他一早就把身上的白大褂和军装都给换了，“赶紧的，别耽搁时间。” 也不知道林栀吃亏了没有。 谭仕宗心里担心，来找甄院长也是叫他一块儿过去给林栀做主。 说到底，这件事都怪他！ 要是当初这人能站在林栀这边，祝尧生他们敢这么嚣张么，一早没影儿了估计。 与此同时，祝首长和祝红霞正在往派出所赶。 两人一边走一边骂，实在不敢相信祝尧生在明知道林栀背景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去找她的麻烦！ 即便祝首长和秦城是不同军区的，可秦城的等级就是比自己高，他一句话的事儿，自己就可能倒霉，仕途受阻都是轻的，说不准会挨处分，甚至降级。 打人这种事不小，还当街打人这么嚣张，祝尧生是他的儿子，一旦被上头察觉，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看着怒气冲冲的祝首长，祝红霞知道这回的事情大了，等祝尧生出来说不准会遭一顿毒打，而且很可能是会没命的那种。 “爸，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这个林栀奸诈的很，之前好几次，祝尧生就是踩了她放出的坑，说不准不是他的错呢。” 并不是祝红霞想帮着祝尧生求情，实在是她见识过林栀的手段，三两句话的空，黑的都能变成白的，实在厉害，要不是有这样的手段，他们姊妹三个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她手里吃亏了。 祝首长这会儿哪里还听的进去这些话，他对祝尧生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惹事儿，就算是惹了事儿，有本事就自己兜住了，别指望家里人给他擦屁股。 今天居然都闹到派出所了，这是想阻断他以后的晋升不成？ “误会，再怎么误会难不成他打人假的，这个瘪犊子，我跟你妈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蠢货，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就算是有人给他挖坑，也没见他躲过去。” 偏偏自己往里头跳！ 祝首长想想就生气，一张脸黑了个彻底！ 他别的不怕，祝尧生惹什么样的事在他自己的地盘都能罩着，可这会儿是在隋立，他得罪的还是秦城的儿媳妇，林栀又是谭仕宗带的医生，更别说她还有进口医疗器械的资源了。 就这几个，随便拿出来一件事跟别人说，是个有脑子的都不敢随便去招惹。 就他敢！ 祝首长严重怀疑祝尧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说不准当初生他的时候医院给抱错了。 祝首长越想越气：“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明知道你弟弟什么德行也不知道好好的看着他，之前为什么就不拦着他。” 他说的之前正是祝尧生看上林栀的事儿。 祝红霞一早就猜到他肯定要怪自己，直接回道：“我又没办法控制他，再说他什么样的人爸你比我更清楚，当初我就说不让他来隋立，你非叫他过来，这也能怪我吗。” 别人或许不敢呛亲爸，祝红霞却敢。 祝首长咬了咬牙，脚步更快，想着待会儿看见祝尧生，高低得踹他两脚出出气。 祝首长和祝红霞先到的派出所，一进去就问祝尧生在哪儿。 “关着呢，请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警察例行公事的盘问着。 祝首长自报家门，连带着自己是隔壁市军区副师长的身份也说了。 然而，他穿的是便服，此刻又是个罪犯的父亲，警察可不会管他是谁，将具体的情况一字一句说给父女俩听。 主要是从受害人林栀和围观群众口中盘问出来的。 一听祝尧生特意找了一根木棍等在林栀的必经之路想要动手，人赃并获，还有那么多街坊邻居都瞧见了，赖都赖不掉，祝首长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祝红霞听到这里同样震惊，实在是没想到祝尧生居然没脑子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想要报复林栀，怎么说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要动手，这不是自己往派出所里钻么。 生气归生气，肯定还是要捞人出来的。 “警察同志，我弟弟他和林栀医生有些误会，听你的意思林栀应该也没有受伤，既然没有受伤，，这件事能不能算了，我弟弟他就是有些冲动，要是林栀想要什么赔偿，我们也可以尽力满足的。” 警察看了她一眼，道：“能不能算了，跟我说不成，你得去问人家林栀同志。” “林栀在哪儿？” 警察指了一个方向。 二人回头，果不其然的看见林栀正在和另外一个警察交谈，父女俩转头就要过去，被前头的警察拦了下来。 “你们现在不能过去，等人家被问完话，如果人家愿意的话，我们会安排具体的和解事宜的。” 当然，要是人家受害者不愿意的话就另说了。 （二合一） 第411章 受害者有罪论 其实林栀这会儿已经和问话的警察谈完了，早就看到祝家的父女俩进来，知道这二人肯定要打和解的主意。 祝首长和祝红霞等了又等，林栀还是坐在那块儿没动弹，对面的警察都起来倒了两杯茶了，她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父女俩不禁有些着急，找到一开始的警察。 “不是说问完话就行的么，为什么她可以一直坐在那儿，如果她一直这样的话，难道要让我们和她一块儿耗着？” 祝首长哪里看不出来，林栀就是故意的。 蠢儿子和闺女们说的没错，这丫头年纪轻轻，心机倒是很重，在派出所居然还敢耍心眼儿！ 警察看了眼林栀的方向，耸了耸肩：“如果人家不愿意和你们谈的话，我们也没办法。” 他们是警察，又不是神仙。 祝首长深吸口气，摆出了老首长的架子：“小同志，你们是警察，不就应该负责从中调解吗，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国家设立派出所干什么。” 警察皱了下眉，本来就挺不待见这父女俩的，一听这话，更不好了。 从一进门开始，尤其是这老头儿，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下巡来着。 没等警察开口，祝首长又道：“如果你们没有这个本事从中调节的话，就把我儿子放出来。”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小同志，我想你也不希望我打电话给你们所长吧。” 本来还能忍一忍的警察同志听到这话瞬间火大。 “派出所的作用就是抓那些不遵纪守法的罪犯，我们也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年轻的警察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你有我们所长的电话，您就请便，我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做事。”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幅态度把祝首长气的不轻。 隋立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都不正常，他高低也是个副师长，怎么就没一个人怕的？ “这破地方，要不是为了给你妈治病，我才不来，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了还！” 朱红霞默了默，没说话。 二人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转过头发现林栀正笑吟吟看着他们俩。 祝首长心里憋闷的不行，他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多的气。 想他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到了哪儿不是被捧着的。 林栀有恃无恐，甚至喝着警察同志给她倒的茶，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祝首长深吸口气，阴测测的骂了一句。 派出所的门再次被打开，这回来的是甄院长和谭仕宗。 二人进了门左右张望，看到祝首长父女俩愣了一下，走过去问：“林栀呢，人没事儿吧？” “现在还问林栀干什么，这丫头好好的呢，我儿子这会儿被关笼子里呢，我真不知道你这医院为什么要招进去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学生。” 祝首长先发制人，直接把在林栀身上受得气发泄到甄院长身上。 “我跟你说，我女婿这会儿正逢晋升的时候，关键时刻，最不能掉链子，老甄，我好歹帮过你吧，我不指望你帮我什么，可你这不是害我么。” 甄院长都被祝首长这一连串的埋怨给说懵了。 谭主任就知道祝家人不是好的，幸灾乐祸的瞥了甄院长一眼，也不理会祝首长说了什么，直接过去找林栀。 “主任，你怎么来了？”林栀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 谭主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院里接到电话了，我听说你被祝尧生打了，就跟小艾交接了一下工作才来的，没吃着亏吧，啊？” “没有，我跑的很快，祝尧生没有追上我。”林栀让他放心。 “行啊，没吃亏就成，姓祝的真够不要脸的。”谭主任这会儿盯着正和甄院长说话的父女俩，骂了两句，转头问林栀：“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估计姓祝的他爸不能善罢甘休。” “他这个应该算是打人未遂，再加上之前污蔑我，也罚不到哪里去，我听警察同志说了，最高也就是处五天到十天的拘留，还有罚款。” 谭主任神色严肃：“姓祝的他爸不能够准许，我刚刚听他说他女婿这会儿正逢晋升，要考察的，一旦被查出来祝尧生被拘留，影响可大着了。” 他虽然不知道姓祝的女婿是干什么的，但这年头，但凡跟公家沾上点儿的工作都是一定要做背景调查的。 姓祝的还是个副师长，他都说的这么严重了。 林栀耸了耸肩：“那我也没办法，我不会和解的。” 首先，祝尧生一开始靠近她的目的就不单纯。 在明知道她已经结婚，并且结婚对象是当兵的情况下还不注意距离，甚至变本加厉。 摆明了就是想破坏军婚。 要知道，这年头出轨可没有好下场。 祝尧生分明是想毁了她后半辈子！ 对这样的人，她没必要心软，更别说，祝家的这几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自己。 敌意来的莫名奇妙的。 两人商量着，这边的甄院长和祝首长吵了起来。 甄院长本来还想从中调解一下的，毕竟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一个是医院里的，结果一到派出所就被祝首长噼里啪啦埋怨了一通，好像全部都成了自己的错似的。 “我说老祝，你这话说的也太不厚道了，我又没让你儿子背地里去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能赖在我头上呢，人林栀就是一受害者啊，你也太不讲理了。” 祝首长大概也是没想到这回甄院长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我不讲理，我怎么不讲理了，我看你是因为这丫头男人家的背景才往那边倒的吧，你大小是个军医院的院长，这么公私不分，是我不讲理还是你不讲理。” 这倒打一耙，都快把甄院长给整不会了。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林栀家里的事儿，我警告过你们家了，这都能怪我？”甄院长说着说着被他给气的笑了，“我没法儿跟你说了，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老谭说的一点儿不错，他就是自作自受，现在报应来了。 这一家子也忒不讲理了，从前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你什么意思？”祝首长急了，他还指望着甄院长理亏帮自己跟林栀说说呢，“咱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交情啊，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帮你争取到设备的吧，老甄，你就这么对我？” 甄院长：“……” 得，又来了。 他干脆不理这父女俩，去找了谭主任和林栀。 祝首长气不过，趁着这会儿没警察看着，也跟着过去。 气归气，和解还是一定要的。 转眼之间，祝首长迅速的把那股子怒火压在了心底，挤出一个笑脸看向林栀，关切的问：“林栀同志啊，你看，你这会儿都没事儿，我们家小子也知道教训了，能不能就算了？” 祝红霞跟着附和：“是啊，我弟他知道错了，等他出来，我跟爸一定好好教训她，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回，不然的话，我男人的晋升也会受到阻碍的，你帮帮忙，成不成？” 谭主任和甄院长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大好。 不过这事儿他们也做不得主，还得是林栀自己拿主意，他们就是给林栀撑个腰。 “不成。” 林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才不要管祝红霞的丈夫怎么样了，又不是她让祝尧生拿着木棍在死角等着自己的。 这一切都是祝尧生自己作的妖，有什么后果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可是你没事儿不是么，我弟弟要是在派出所拘留了，他这辈子就没有前途了，而且我男人也没招惹你，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你们的事儿影响工作吗？” 林栀眨了眨眼，笑容冰冷。 用小医的话来说，祝红霞这是想“道德绑架”她。 在祝红霞的注视下，她面无表情的道：“我能啊，我怎么不能。” “你……”祝红霞瞪大眼。 “想打人的是祝尧生，不是我，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 “那你想要什么？”说话说不通，祝红霞立刻改变策略：“不然这样吧，我给你钱，就当是补偿你受了惊吓的行不行，你想要多少，只要我有，你开个价。” 林栀扬了扬眉：“这么大手笔？我想要多少你都能给？” 祝红霞本想点头说是，注意到林栀眼里的笑意，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她有种自己答应了，这死丫头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感觉。 别人做不做的出来这事儿她不知道，但祝红霞有预感，林栀这人没脸没皮的，铁定能干出来。 “只要我给的起。”祝红霞补上一句话。 林栀“哦”了一声，慢悠悠的道：“这样啊，那算了，我要的太多，你肯定给不起。” 祝红霞听到这里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她还真想狮子大开口啊！ 在旁边听了很久没有说话的祝首长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我儿子到底没把你怎么着是不是，要不是你先来勾搭的我儿子，他能找你的茬儿吗？” “看看你，也是个医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怪的了谁？” 林栀：？？ 甄院长和谭主任：？？ 这什么意思，说理说不过，贿赂贿赂不行，就骂人啊？ 就连祝红霞身为女同志，听到自家亲爹说的话，都忍不住皱眉。 林栀默了默，冷诮的光自乌湛湛眸子里一闪而过。 “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上就不能有人打扮了？” 祝首长冷哼：“打扮也不像你这个样子，好好一个女同志不学好，被人盯上了怪的了谁？” “爸？”祝红霞拉了他一把。 “老祝啊，这话说的太过了吧。”甄院长语气沉了沉。 “我说的难道不对，她不就是活该吗？”祝首长一点儿也不客气。 他很清楚，林栀这死丫头十有八九是不会跟他们和解的了，既然这样的话，他干嘛还要哄着这个臭丫头，倒不如直接把心里的气撒了出来算了，免得难受。 秦城又怎么样，他儿子都已经这样了，女婿被影响也是肯定的了。 有本事秦城就来。 他豁出去了！ 甄院长和谭主任还想说话，林栀就先开口了。 “对，你说的对，谁让我长的这么好看，就是套个麻袋在身上也好看啊。” 林栀自恋了一把，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道理，在祝首长抽抽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 “所以活该这么多人盯着我，那你儿子呢，有你这么一个爹，被打是活该，拘留也是活该，哎，他下辈子真应该投个好胎。” 第412章 倒戈 祝首长脸都绿了。 就这还没完。 “虽说这辈子投的也还不错，可是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要被拘留罚款了么。” 林栀捧着下巴，一副不解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活该呀。” 林·阴阳怪气·栀把他说的话全还了回去。 甄院长和谭仕宗对视了一眼，面上划过震惊，没想到林栀骂人还挺厉害，一个脏字儿不带，就把姓祝的骂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再说一遍。”祝首长指着林栀的鼻子，被就气的手抖，他这辈子都得被人这么骂过，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个小年轻。 林栀皱了下眉：“耳朵不好就去医院看，实在不行，你要是请我，我也不收你钱，就当我大发慈悲了。” 祝首长：“……” 他真想把这个死丫头的嘴给撕烂。 祝红霞也是惊了，之前几次找林栀的麻烦，也没看出来她嘴皮子功夫这么厉害。 林栀看着祝首长哆嗦着嘴唇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的样儿，心里只一个念头——爽！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祝首长连着指了林栀好几下：“行，死丫头，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就去找警察了。 祝红霞盯着她深深看了一眼，视线里充满了凉意。 林栀不以为意。 等人走了，甄院长轻咳了两声才开口：“林栀同志啊，你刚刚是不是有点……” 好歹老祝和他也是一辈的，再说就算林栀这会儿有人撑腰，人也不在眼前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老祝被逼急了，真豁出去了，动用关系做点儿什么，估计他们短时间内也招架不住。 话还没说完，谭主任就瞪了过来，打断了甄院长的话：“骂的好，这都是轻的，一家子流氓似的，怎么好意思要提和解的，就别答应，谁缺了他二毛钱似的，瞧不起谁呢。” 林栀重重的点了点头。 甄院长摸了摸鼻子，得，他还是不说话吧。 很快，一开始问林栀话的警察找了过来，让林栀在口供上签了名儿，按了手印，就说他们可以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拦住了几个人。 “林栀同志，我们所长在办公室等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甄院长和谭主任一惊。 这姓祝的还真找人去了！ “同志，这是什么道理啊，林栀不是受害者么，为什么这会儿不让走了？”谭主任挡在了林栀前头，担心的问。 警察诚然道：“我们所长有些话想要问问林栀同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办公室里不止他们所长在，还有刚刚那个自称师长的。 年轻警察对祝首长没什么好感，这会儿自然不介意谈的一起去，越是让姓祝的不爽快，他心里就舒坦。 自家人犯了事儿还想方设法的包庇找人，实在目无法纪！ “不能不去吗？”谭主任问。 年轻警察摇了摇头，目露遗憾：“这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林栀倒没什么可怕的，“算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主任，院长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我们跟你一块儿去，走。” 谭主任不答应，顺着年轻警察指的方向，一个人就在前头走。 二人迅速跟上。 不出意料的，办公室里除了所长，还有祝家父女俩。 二人坐在所长对面，祝首长勾唇，仰着下巴，一副林栀要倒霉了的样子。 所长是个和甄院长差不多年纪的，见几个人进来也是客客气气的，让他们先坐。 然而办公室里哪儿那么多椅子，林栀是小辈，很自然的让出位置和甄院长和谭主任坐。 所长上下打量了林栀一眼，好一会儿才笑呵呵道：“把你们几位给请过来呢是为了什么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小同志啊，你和祝家小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是他不对。” “不过呢，人家里的也低声下气求了你一会儿了，你看看赔点钱，心里舒坦就算了，跟谁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不是。” 他这番话表面看着是为林栀着想，实则大有深意。 他一个派出所的所长都亲自出面调解了，一看就是为这祝家的。 是以，即便林栀到最后不答应和解，估摸着祝尧生也不会留有案底，但他也不是一味的站在祝家那边，大概也是知道林栀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出来。 祝首长望了林栀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死丫头想要和他作对，也不看看已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看人家也说了，愿意赔偿你，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看，你这么年轻，就做了医生，这么大好的前途，干嘛要揪着人家不放呢，是不是？” 所长循循善诱，“况且，祝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世事无常的，谁也料不到。” 眼看着这会儿她家里人是厉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过来了。 真有那个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可以啊，所长您都出面了，我没有拒绝的道理。”林栀笑了笑。 祝家父女俩似乎料到了她会这么回答，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 谭仕宗脸色不大好看。 姓祝的真够不要脸的，居然找派出所的所长给人施压，这种情况下，林栀不答应，估计都走不出派出所。 这哪儿还是什么人民子弟啊，这分明就是旧时代社会的流氓嘛。 所长也跟着笑：“这不就成了么，那你来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要求也不高，让祝尧生给我道歉，顺便，赔我十万块。” 所长：？？ 祝家父女俩：？？ 你踏马的狮子大开口！ 甄院长和谭仕宗睁大了眼睛，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啊。 “你这不是讹人么？”祝红霞忍无可忍。“我弟弟又没把你怎么样，你都没伤到哪儿，就想要十万块，你疯了吧！” 林栀没理她，数着手指头道：“首先，他经常骚扰我，然后呢又污蔑我打人，你们一家都去医院闹，害的我被别人指手画脚，这次又是打人，这一次两次的，我可害怕了。” 她捂着心口，委屈的眨眨眼睛：“万一我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怎么办，再说了，谁知道你们家还会不会找我的麻烦，我这是未雨绸缪呀。” 一番讹人的话说的义正言辞，祝红霞听着嘴角直抽抽。 祝首长眼里就差没喷过火了：“你少在这里唬人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心理阴影呢。” 一旁的所长静了静，抬手示意两边的人冷静，好奇问：“林栀同志，你说的骚扰你，污蔑你又是什么事情？” 所长斜了祝首长一眼。 祝首长：“没什么事儿，你听这死丫头胡说八道的，压根就没有的事儿。” 这些事他并没有和所长说，这会儿自然就有些心虚了。 可所长没理他，兀自等着林栀的答案。 他答应帮他们从中调解一下，只以为这是小年轻之间的打打闹闹的正常事儿，现在在听林栀这些话，好像有点不太简单。 林栀讶然：“祝首长没告诉所长么，祝尧生几次三番的骚扰我，还当着所有大夫和护士的面儿，一点儿都没收敛……” 林栀一字一句的把之前的事说出来，都是实话实说。 不过为了气死旁边这两个人，她还添油加醋的一下。 说是添油加醋，但一句话都没掺假。 所长听完，黑沉沉的眼睛点了祝首长一下，其中意思明显。 “这是什么回事？” 祝首长抿了下唇，目光闪躲：“哪儿有什么事儿，我们说的是当下，又不说以前，咱不是说好的么。” 所长往椅子上一靠：“我恐怕没办法帮你们了，这件事有些复杂，说到底，你们理亏。” 理亏都是轻的，这踏马的是缺了大德吧。 明知道人家女同志结了婚还想去招惹，破坏军婚罪都不怕，可见这姓祝的平日里没少给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擦屁股。 莫名其妙挨了不知道谁一顿打，还想把罪栽赃到人家小姑娘投上去。 说实在的，所长都不知道祝尧生怎么好意思的。 为了出口气，讹人家女同志，脸都不要了。 事情不成还要报复。 所长听的都一脸够够的，要是有人这么骚扰他的闺女，他第一个上去拔枪，一枪崩了算了。 “照我的意思来呢，人家小同志说的十万块钱，也确实不多。” 所长直接就倒戈了。 第413章 惹到了不该惹的 “不是，你哪头的呀？”祝首长懵了，这人明明是自己搬来的救兵，怎么三两句话没说就帮起林栀了。 所长轻咳了两声，在父女俩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淡定喝了口枸杞泡茶，才慢悠悠的道：“我是派出所的所长，怎么能说我是哪头的呢。” “你什么意思啊，帮着他们是不是，咱们刚刚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所长立马撇清关系：“什么说好，你不要瞎说啊，我说的只是愿意帮你从中调解一下，再说了，你不是也瞒着很多弯弯绕绕没说吗。” 他们顶多半斤八两。 再说了，谁有理他站谁，这又不犯法。 法律又没规定所长不能有自己的观点。 祝首长一下说不出话了，盯着在场的几个人，后槽牙磨的咯吱作响。 “啪”的一声，他猛拍桌子，“十万块，门儿都没有，真当我们老祝家是冤大头呢，你们也不看看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就要让我赔这么多钱，除非她死了。” 林栀微微一笑：“我觉得我这么年轻，不能这么早死了，但你儿子的前程估计悬。” 祝尧生一看就是没什么前程的人。 整天游手好闲不说，到处惹事生非，工作也没有，能有什么前途。 “不止你儿子，好像还有你女婿吧，可能还有你自己，祝首长，先说清楚，我可没说一定要你们赔钱，不赔钱，就拘留啊。” 她一摊手，笑容很是灿烂。 说句诚心话，就算他们愿意掏钱，林栀也不会同意和解的。 反正说十万块就是为了恶心他们。 “你个小丫头少嚣张了，别以为你有人撑腰了不起，有本事你就让秦城过来啊，我看看是他来的快，还是我的人来的快。” 林栀继续阴阳怪气：“呀，你这么大一个副师长不会是要动手打人吧，滥用私刑还是滥用职权来着，我好害怕。” 祝首长涨红了脸，差点儿没撑住气。 还是祝红霞反应快，迅速的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这才让他没有被林栀刺激到。 “我儿子不能拘留。”重新坐下来，祝首长这话是对所长说的。 还没等所长开口婉拒，外头就有人敲门。 年轻的警察推开门，俨然能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显然剑拔弩张。 他严肃道：“报告所长，外头有个姓欧的先生来找林栀。” “欧叔叔！”林栀微愕。 她和欧成辉约定好的下班时间，这会儿还没到呢。 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所长一看林栀这个反应就知道他认识这个姓欧的先生，“把人请进来吧。” 就在众人疑惑这个欧先生是谁的时候，欧成辉进来了。 “老欧！” 甄院长惊呼出声，很快谭仕宗也把人认了出来。 几个人也差不多算是一个大行业里的，每两年一次的研讨大会他们都会参加，几人就是在研讨大会上认识的。 再加上医院每年都会引进各种已经过了审的新药和设备，甄院长和欧成辉的来往自然也就不少。 相比吃惊的俩老头儿，欧成辉就显的镇定许多。 他本来是觉得在招待所也无聊，想着去医院看看，反正医院里也有他认识的人。 结果到了那儿才听人说，林栀被人打了，这会儿院长和主任过去处理了。 林栀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两个人还要合作研究所的事，欧成辉想都不想就赶着过来了。 他进门第一眼就寻找林栀的位置，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悬着的心才是放下了。 几个老友寒暄两句，欧成辉走到林栀身边，询问具体状况。 祝首长则是一脸茫然询问甄院长：“这人谁啊？” 穿的衣服很讲究，又和甄院长谭仕宗能聊的到一块儿去，多半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么关心林栀的样子，别是她家什么亲戚？ 甄院长睇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到底没表现出来。 “这人是京北研究所的所长，欧成辉。” 祝首长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这人来头不小，竟然还是京北人。 他又问：“这人和林栀什么关系啊？” 甄院长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关系不重要，但看样子，欧成辉多半是来给林栀撑腰的。 这么想着，谭仕宗和甄院长不约而同扫过身旁某人。 意思颇为明显。 有人要倒霉了。 几人说话的时间，欧成辉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了解的差不多了。 “欺人太甚真是，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个打人的，什么东西竟然欺负到我们小栀头上来了，这事儿绝对不能轻易平息。” 话是对着所长说的，可祝首长莫名觉得对方有些在点自己的感觉。 所长呵呵一笑，忙安抚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祝首长可不甘心，忙挤进去：“处理什么，这事儿还没解决呢，怎么能提前处理？” 所长无奈，正要说话，被欧成辉抢了先：“哪里没解决完，这人就是个罪犯，又骚扰又打人的和流氓分子有什么区别？” “你说谁是流氓呢？”祝首长心里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他是觉得京北来的研究所大领导不好得罪了，但他好歹也是个副师长，不至于怕一个搞研究的。 甄院长这时候出来挡在二人中间做和事佬。 林栀也拉住了欧成辉，示意他冷静。 两人还没冷静下来呢，刚刚来敲门的年轻警察又过来了。 “报告所长，外面又有人来找……找林栀同志。” 众人愣住了。 所长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好奇问：“又是谁啊？” 年轻警察没说话，后头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的视线齐聚门口。 不多时，一个身姿挺拔，穿着军装，面容冷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林栀一脸震惊：“爸，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漠时的父亲秦城。 秦城眸光锐利的扫了一屋子人，看向林栀时才缓和了语气：“这边在开会，我和你舅舅就顺路来看看你。” “舅舅也来了？”林栀再度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江父此刻也走了进来。 相比一身煞气的秦城，江父就显的温和许多，抬手揉了揉林栀的脑袋，完全把她当三岁小孩似的。 “你这孩子，有事儿怎么也不知道和家里说，要不是我们去医院找你，还不知道你被人给欺负了。” 林栀笑吟吟看着两位长辈：“我其实自己能应付的来。” 江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这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反应过来。 所长率先起身跟两人握了手。 甄院长和谭仕宗并不认识秦城，但听林栀口中的称呼就知道这位十有八九是秦漠时的父亲，但另外一位，被林栀称之为舅舅的，他们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在江父的肩章上落了落，同样震惊。 他们只知道林栀嫁了个有钱有势的婆家，压根不知道，林栀自己家里也不寻常。 祝首长也不例外。 说实话，他现在很心虚。 来了一个欧成辉就算了，又来一个秦城？ 他之前是想着豁出去了，秦城没什么可怕的，主要是人不在跟前才这么想的。 这会儿人到了，跟在别人嘴巴里说出来哪儿能一样。 再看林栀叫舅舅的那个，分明就是师长级别的。 林栀的来头这么大，家里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这么厉害？ 难怪敢这么嚣张，感情后台一个比一个大。 祝首长吞了一口口水，已经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祝红霞这时候也后悔了，她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本来以为林栀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结果却炸出她家里的人，师长，军长，一个比一个等级高。 难怪之前不声不响的，听到她爸的身份也不害怕，原来后台这么多！ 没错，江父之前因公伤退可没错，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回到部队，换了个地界，职位升调，这会儿是正师长级别。 江父和秦城这次来庆北，也是为了开会。 所长直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秦城坐。 秦城没动弹，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眸子落下，极具压迫感。 “那个打人的小子哪儿呢，带出来我看看。” 这话一出口，祝首长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所长笑着道：“已经被关起来了，我们也教育过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秉公处理，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 他也不容易，一个打人未遂的事件，居然扯出这么多厉害的大人物。 副师长，师长，军长，研究所所长，军医院院长。 他这个所长当的可真不容易。 “我听说的怎么不是这样，他好像总骚扰小栀，是不是？” 祝首长这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主动走到秦城面前，对他行了个军礼，随后自报家门，解释说这件事是误会。 秦城与江父才不会搭理他。 “你说是误会，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祝副师长，咱们都是军人，欺负老百姓的事情可不能做啊。”江父冷冰冰的开口。 他们二人都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老东西。 “是是是，这个我当然明白。” 祝首长手心直冒冷汗，此时此刻心里只一个念头，想把祝尧生给打死。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林栀的家里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他根本就不会帮臭小子说话。 这会儿还色了一身骚。 本来就是拘留有影响，这会儿好了，影响更大了。 江城：“既然明白，为什么一次次的欺负我们家小栀，是看我们家小栀没人撑腰？” 祝首长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当然不是，我们过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状况，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那为什么之前还去医院里闹，你家女儿还指着我们家小栀鼻子骂。” 光是想想，他们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棉棉给人这样欺负，江父就想上去踹他两脚。 奈何祝首长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真动了脚，要是起不来，讹人怎么办？ “这个……这个也是误会。” 秦城冷笑：“这么说，都是误会，为什么你儿子还要暗地里对小栀下手，一个大男人这么小肚鸡肠，不明是非，你怎么教的儿子？” 祝首长辈左右围攻，冷汗直流：“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太冲动了，我代他给林栀同志道歉。” 他一改先前态度，要多好说话就有多好说话。 秦城：“能秉公处理就是最好了，咱们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就要为老百姓办事儿，谁要是藐视国家法律，国家也容不下他。” 所长连连点头称是。 祝首长心都跟着一颤，他哪里不清楚，这话分明就是对他说的。 …… 有秦城和江父在，祝首长在想耍官威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他们不能多待，就是趁着大会没开始前过来看看，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来这里一趟，给林栀撑个腰，敲打敲打那些仗势欺人的是主要目的。 临走前，江父又跟所长交代，让他好好的查一查祝尧生，指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那行，既然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就不多待了，小栀啊，照顾好自己，过年回家了打电话说一声，我好跟你妈准备准备。”秦城温声叮嘱着。 林栀乖巧点头。 江父也道：“下次再有人欺负你，跟舅舅说，舅舅给你撑腰，别怕事儿，咱们老江家的姑娘可不是能随便让人欺负的。” “好的舅舅，我知道了。” “我们走了啊。” “路上小心，拜拜。” 林栀招招手，直到两辆军用车远离视线。 目送两位大佬离开，派出所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祝首长深吸口气，难堪至极，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紧溜了，连替儿子说话的意思都没了。 祝红霞自然也是没有多待。 论等级，秦城和江父都比她爸高，何况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界上，这会儿不赶紧走，留着在派出所继续丢人不成。 甄院长这会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刚刚真有点儿心虚，毕竟祝家人是他招来的，这件事怎么说，他也连带一点儿责任。 （二合一） 第414章 跟他断了 祝尧生在笼子里左等右等，以为他爸和他姐肯定会来捞他，结果等来的只有年轻警察一句话：“走了。” 祝尧生一下子坐了起来，手扒在栅栏上，不可思议的问：“什么叫走了？” 警察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走了就是走了的意思呗，不管你了，人受害人家属来了。” 祝尧生不明所以：“那这跟他们走了有什么关系？” 警察忍无可忍，他早就看姓祝的一家不顺眼了，这个只敢背地里打闷棍的狗东西居然还这么烦他。 他直接掏出棍子在栅栏上狠狠的敲了两下，吓的祝尧生立刻松手后退。 “走了的意思就是走了，不管你了，林栀家里人一个军长，一个师长，还有研究所的院长。”警察说道这里更奇怪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家人是不是不知道人家家里这么厉害啊，这都敢去招惹。” 真就不要命了。 祝尧生都懵了，什么师长院长的，他就知道林栀有个公公是军长。 听警察的意思，刚刚是都来过了？ 看着祝尧生的脸色变化，警察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直接就笑出了声：“你说你们这一家人真够可以的，以为自己官位大，遇见比自己更大更厉害的，就傻眼了吧，省省吧，你还要再这儿待上半个月呢。” 祝尧生顿时如遭雷击。 他爸跟大姐居然不管他了，就把他这么丢在这儿拘留！ 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真比较起来，坐牢还比这个自由呢。 看看不到五平方的笼子，身后两个吊儿郎当一看就是流氓的青年，祝尧生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从来没蹲过号子也知道，在这里头的日子过的比外头的没家没室的还可怜呢，一天一顿饭不说，吃喝拉撒都是有时间定点的，过了那个时间段在想拉屎撒尿，就只能就地解决了。 爸和大姐怎么能不管他呢！ 林栀和另外几人回到医院里，祝红英还不明情况，守在病床前头，听护士聊天才说起林栀他们回来了。 她觉得奇怪，林栀这会儿回来了，怎么她爸和大姐没了消息。 殊不知，五分钟前，甄院长在跟古医生他们闲聊的时候“随口”把派出所的情况说了，尤其是林栀亲舅舅和秦城来的事儿。 甄院长主要也是怕了，万一再有人不长眼的招惹林栀，估计着下回这几位找的就不是别人，找的是他了。 没几分钟，林栀后台邦邦硬的八卦就传了出去。 孔耀来病房里检查刘明芳的伤口，祝红英一把就攥住他问：“刚刚那些护士，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林栀来头这么大呢？” 她之前知道林栀的公公是个军长，可谁也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因为这点儿小事亲自过来一趟，至于么。 孔耀垂着头，神色复杂：“是真的，她还有个做师长的舅舅，叫京北研究所的院长都跟她关系特别好，听说这一趟是专程这儿来看她的。” “她居然这么厉害，那她一开始怎么不说呢。”祝红英这会儿大概明白为什么亲爹和大姐没回来了。 就林栀这背景，估计两人是落着好。 孔耀撇撇嘴，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谁知道。” 欧成辉被甄院长请过去聊天儿，考虑到林栀“受惊吓”太多，院长大手一挥给她放了半天的假。 对此，谭仕宗哼着表示：“他心虚，你就是明天不来上班也没什么，回歇息歇息，调整调整吧。” 林栀得了话，当然不会放过这得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再过两天，也要放年假了。 秦漠时他们没有事儿的话，估计应该放的比她还要早上几天。 林栀念叨着人，结果真就让她念叨来了一个。 不过不是秦漠时，而是很久没见的江勤。 她提着大包小包，俨然是学校刚放假就提着行李过来了，连家都没回就找了过来。 问了一圈儿，到天黑的时候总算摸到了医院，找到了林栀的住址。 林栀都惊呆了，赶忙帮她把行李搬进自己屋。 “我以为学校放假你就回家去了，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她又惊又喜，看着冻的直哆嗦的江勤，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大棉袄给她套上。 江勤搓着手直哈气儿，两边脸颊冻的通红：“我就是想顺路过来看看，反正家里，家里也没人。” “顺路！”林栀拔高声音，“你从京北做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过来这叫顺路，姐，你傻了吧。” 江勤把大棉袄给套上，冻的受不了：“庆北也太冷了吧，我从火车站走到这儿都怀疑我是不是会被冻死在路上，太冷了！” 京北也冷，可跟庆北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在京北忍一忍都能穿大衣，到了庆北，才下火车没走出多远呢，她就把行李箱里头的两件棉袄找出来套上了。 “你要来也跟我提前说一声儿啊，我好过去接你，要不你把衣服鞋子脱了坐被窝里，还暖和。” 江勤摆了摆手：“不用，我过会儿就暖和了。” 林栀觉得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可怜，过去给她倒了杯热茶：“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你跟舅妈说过没。” 江勤摇头：“没，我放了假就直接过来的，谁也没说。” “今天舅舅可是来这儿找我了。” 江勤“啊”了一声，“我爸在这儿？！” 毁了，她要挨骂了。 林栀：“放心，人已经走了，好像是过来开什么会的。” 江勤一听放心了。 “吓我一跳你，你什么时候放假呀，咱们一起回去呗。” “姐，我们不顺路。”林栀提醒她。 江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给忘了，你都结过婚了，没事儿反正咱家跟秦漠时他们家一个方向。” 两人闲聊几句，林栀顺口就问起她和付松榆的事儿。 本来还挺高兴的江勤表情有些僵硬，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没有说话。 林栀有些意外：“怎么了，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江勤沉默了两秒，最后点头：“你走之后没多久，有个年轻的姑娘，叫易美玉的过来找我。” 第415章 拿的起放得下 “应该就是你说的，之前在大街上和付松榆拉拉扯扯的那个，说了很多关于付松榆的事儿，很多事情，和付松榆告诉我的根本不一样。” 她之前没觉得付松榆哪里奇怪，自从易美玉和她说过那些话之后，付松榆想方设法的去找她，也不解释，只说是误会让她信他。 那天要不是因为放假了要回家，估计付松榆都不会跟他坦白那些事。 江勤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林栀听完她的话，就觉得不对劲儿：“如果易美玉说的是真的，那付松榆也太会装了。” 江勤深吸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林栀沉默了两秒，又问：“你确定易美玉说的是真的吗？” “付松榆都承认了，易美玉当时要拉着她去对峙，付松榆怕到时候场面闹的更难堪，就承认了。” “所以……你就决定和他断了。” 林栀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付松榆撒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曾经的错事是一回事儿，对着江勤撒谎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要说断了其实也不准确，我跟他就没开始过。”江勤喝了一口热茶，感觉手没那么冷了，抬头看着林栀：“我之前确实是因为他瞒着家里的事儿生气，后来发现，我可能根本就不了解付松榆。” 林栀安静的听着。 “你知道我那天放假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么，居然问我，是不是因为是不是因为嫌弃他家里人和他出身乡下才这么绝情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说起这个，江勤就来气：“我一早就知道他家里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说什么了，还不是照样和他接触，他反过来居然说我是嫌弃他。” “而且，他还跟我说，一直觉得我家世太好了，怕我看不起他。” 林栀皱眉，有些怪异：“他这是看到你就自卑？” 江勤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从前没见他表现出来过，这时候跟我说这些，小栀，你不知道他当时跟我说话的那个样子，跟我从前见过的付松榆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我都怀疑付松榆以前是不是装出来的。” “姐，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有任何的接触了，这个付松榆真的不值得。” 看着江勤这么生气，林栀也你好受到哪里去。 付松榆这时候就瞒着江勤家里的事儿，还反过来把事情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付松榆的人品大有问题。 更别说付松榆那一整个自卑心理。 这会儿还是轻的，鬼知道以后两个人接触下去，时间越长，付松榆受刺激越多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付松榆表里不一，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江勤点点头，很是同意她的想法：“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天他还缠着我，非要送我回去，疯了吧，我要他送干什么。” 越想越气，江勤这会儿很庆幸自己没跟付松榆到晚结婚的地步，不然的话真是亏大发了。 林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了，反正以后不和这玩意儿来往就是了。” “这是肯定的，他要是敢来缠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江勤摩拳擦掌。 她这人拎得清，拿的起也放得下，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付松榆伤心恼神。 反正过去了就没了。 “别说我了，你呢，当医生的感觉怎么样，你每天负责几个病人啊？”江勤撇去心里最后那点儿不舒服，笑呵呵问林栀，“我之前可是听说了，你们医院进行了一项心脏移植手术，你有没有参与进去？” 第416章 后知后觉 林栀叹口气：“可别提了，我都闹心。” 大概她重生的代价就是遇到祝家这一群人吧。 “怎么了。”江勤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姐说，姐帮你出气。” 林栀把人按住：“不是什么大事儿，都解决了，你淡定点儿，把衣服穿好了。” 江勤板着脸，动作艰难把掉下来的衣服重新给套上了。 林栀其实没打算跟家里说这些事，出门在外一个人哪儿能不遇到事儿的。 遇着祝家人算她倒霉，跟家里人说了平白无故让她们担心。 但是这会儿舅舅知道了，不说他们肯定还是会知道的。 江勤听完瞬间就炸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人在哪儿呢。”江勤摩拳擦掌，“你跟我说，我非把他打个半死，让他知道我们江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冷静冷静冷静，人在派出所关着呢，爸和舅舅都教训过了，我估计，祝家人这会儿看见我得绕道走。” “就这，就这还好意思把人继续放你们医院治呢，没脸没皮了还。” “别生气别生气。”林栀哄着人，“反正他们以后看见我肯定不会找我麻烦了，不管他们，是不是没吃饭呢，我请你吃庆北的铁锅炖怎么样，味道可好了。” 知道亲爹和秦漠时的爹来过教训过，江勤也是没那么气了。 不过—— “明天我和你一块儿去。” “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了。”她要去看看到底什么人，现在什么社会了，还拿从前那种老地主压人的气势来。 “行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去找那些人的麻烦。” “嘿。”江勤佯怒：“你还怕我给你惹麻烦啊，臭丫头。” 林栀嘟囔着：“我是怕他们经不住你。” 开玩笑呢，真动起手，祝红霞姐妹俩不够她一拳头的。 听了这话江勤才满意了，“算你有良心，走吧，吃饭去，饿了。” 看她动作潇洒的把外衣丢在一边，林栀笑道：“你把里面的衣服脱了，穿我的吧，咱俩差不多高，你这一件一件套的，都快走不动道了。” 这话不是夸张。 江勤本来就套了自己的大衣，大衣里面还有三件毛衣，外头又套了林栀的大棉袄，这会儿只能勉强站起来，手臂都不好活动。 江勤一看自己穿的圆鼓鼓的，尝试着活动手臂，动作僵硬的不行。 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换上林栀的，临出门时还是不放心。 “我就穿这一件棉袄是不是太冷了，要不我还是再穿一件吧。” 想想刚下火车一路到这儿给她冻的，江勤就有些心有余悸。 林栀推着她往外走：“不会的，我这棉袄里面棉花多，绝对不冷，快点走吧，去迟了没有位置了。” 江勤深呼口气，闭着眼开了门出去。 冬日里寒气逼人，尽管没飘雪，傍晚的风冷嗖嗖，直往脖子里灌，还是有些冷。 但林栀的棉袄的确暖和。 除却脚脖子手腕的地方灌风之外，其他的倒没觉得冷。 “宿舍楼太高了，所以风比较大，等到了楼下就没风了。” 林栀说的铁锅炖离医院这边也不远，她骑着自行车带着江勤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 注册研究所的事情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各种申报注册的材料，等着审批。 眼看着快过年了，注册起来的手续本来就复杂，又临近放假，估计没有两三个月也下不来。 林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送走了欧成辉，回去路上买了点肉馅儿和酸菜馅儿的大饺子，再来两包豆浆。 江勤从前没吃过酸菜馅的饺子，更别说这种一个饺子顶上她一只手这么大的了。 不过庆北的蒸大饺子是真香。 “小栀等我回家的时候你带我去多买几个呗，我带回家给大哥他们尝尝。” 江勤一手一个肉馅儿饺子，一手一个酸菜馅饺子，吃得喷香。 “行啊，不过要起早点，去的太迟人家就收摊儿回家了。” “放心，我起得来。” 吃完早饭，林栀收拾了一下去上班，江勤跟着她一起去了。 来的不早也不迟，办公室里没人，应该是准备去查房了，林栀交代江勤待在办公室别乱走，随后就去集合。 江勤站在窗户口往下看，没多久外头进来几个人。 两女一男，其中男的穿着白大褂，肯定是这医院的大夫。 孔耀还以为办公室没人呢，看到江勤，有些疑惑：“你是干什么的？” 江勤摇摇头，“我等人。” 孔耀看着她，估计应该是哪个病人家属，也没太在意。 身后祝红英追问不停：“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么，为什么会有这个什么排斥反应，你们那个主任呢，为什么不在？” “主人主任他们查房去了，二姐，我也得过去，先不跟你说了。” “急什么呀。”祝红英拦着他，“我还有件事没问你呢。” “二姐，有什么事儿等我查完房回来再说，成不成？” “不成。”祝红英丝毫不给他面子，“我就问你，林栀家里的情况你和冯丽丽是不是知道？” 没打算听这个热闹的江勤竖起了耳朵，眼神悄默默的往几人身上瞥。 听话音，这两人应该就是小栀口中总找茬儿的那家人。 不过这个男大夫怎么叫她二姐？ 孔耀无辜的摊开手：“我怎么可能知道，就连主任和院长都不知道她家这么有背景，林栀还能告诉我不成？” 此时此刻，孔耀特别庆幸没跟林栀有什么正面冲突，虽然说他也想看着林栀被赶出医院去，谭主任能尽心尽力的教自己一个人，但他一直都没做过什么。 一直都是祝家姊妹几个找的林栀麻烦，他又没跟医院的人说明冯丽丽和祝家人是亲戚关系。 这会儿祝家人惹到了林栀，也跟他扯不到一块儿去。 祝红英盯着孔耀，显然是不信。 姐妹俩昨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后来才知道了。 她们都快忘了一开始针对林栀是为了什么。 第417章 他有病吧 是因为冯丽丽到她们面前哭诉林栀欺负人，刚好刘民芳要到这家医院来做手术，姊妹几个才想着挫一挫林栀的锐气。 到最后，她们把人给惹上了，冯丽丽和孔耀两个人倒是美美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尤其这个孔耀，别看他不吭声，每次有什么事情都不在，但他私底下没少在几人面前煽风点火。 祝红英被祝红霞说的转过弯，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一家子成了孔耀的刀了。 “你少给我装了，就算他那个舅舅的事情你不知道，秦军长的事儿你也不知道？”祝红英瞪着孔耀，心里直冒火。 想想这段时间她们就因为冯丽丽一句话闹出这么多笑话，现在祝尧生都进派出所了，他们还被罚了一百块钱。 孔耀倒是悠闲自在的做他的医生。 孔耀眼神闪了闪，对上祝红英的眼神，将那点儿心虚压下去。 “我跟林栀相处的一般，就算在一个办公室也未必说的上几句话，她和谁说这些，也不可能和我说这些的。” 他看着墙上的大钟，查房的时间快到了。 “大姐，二姐，我真的要迟到了。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这里还有病人家属呢。”孔耀斜一眼江勤。 江勤听着他们说话，已然能差不多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感情这个人模狗样的医生和这家欺负人的是一伙儿的！ 啧，要不是不能给小栀惹麻烦，她这会儿就冲过去给这几个瘦不拉几的狗东西一人来上两脚，出出气先。 瞧见三人不约而同的朝自己看过来，她扯了扯嘴唇，皮笑肉不笑。 祝红英转过头，询问祝红霞的意思。 祝红霞这在林栀那儿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再去找林栀的麻烦，但被一个孔耀耍的团团转，她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既然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出来。” 她也不管孔耀，直接出了办公室。 孔耀咬了咬牙，只觉得憋屈。 跟他好的是冯丽丽，还没结婚呢，就被冯丽丽家里的亲戚骑在头上，真不知道找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对象到底是好是坏了。 不过他只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江勤还想跟出去听一听，结果到门口和祝红英撞上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大眼儿瞪小眼。 祝红英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她，冷冷的问：“你干什么？” 江勤撇撇嘴：“我出去啊，麻烦让让，别挡路。” 走出了祝红英的视线，江勤拍了拍胸口，琢磨着该怎么回去偷听。 指不定这几个坏心眼儿正商量着要怎么欺负她妹妹呢。 不过祝红霞也没和孔耀说几句话，孔耀就被谭主任叫人来给喊走了。 江勤小心翼翼的凑近，听到了祝红霞姊妹两个的声音。 “大姐，你觉得他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怎么感觉孔耀在装呢。”祝红英到底是聪明了一回：“你想啊，之前林栀的男人就来过医院，我就不信他在医院干这么久，这点儿消息都探听不出来，肯定是装的。” 祝红霞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孔耀离开的方向眼神阴凉：“我也觉得他在装，从前就觉得他这人心思重，没想到把咱们都给耍的团团转……” 祝红霞气的骂了一句脏话。 “那咱们怎么办啊，就由着他去了？” “当然不行，林栀我惹不起，一个孔耀，我还动不了他了。” 祝红霞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等林栀他们查完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江勤把人截在回办公室的半道上，神神秘秘的把林栀拉到角落里。 “怎么了姐，出什么事儿了？” 江勤劳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才把在办公室里听到看到的告诉她。 “那个叫孔耀的大夫，原来是和总找你茬儿的祝家人是一起的，我亲耳听到的，他还叫那两个女的大姐和二姐，祝家姊妹俩还提到了什么丽丽的，好像和孔耀也认识。” 林栀微微睁大眼睛：“真的？” 江勤轻啧：“真的，我亲耳听见的，保真，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愁这个。”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秦军长的事儿吧，我琢磨着，大概是孔耀知道秦漠时和他爸的身份，但是没跟这姊妹俩说，姊妹俩觉得孔耀把她们俩当枪使，正寻思着怎么报复回去呢。” 林栀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几次接触下来，祝家一群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欺软怕硬。 孔耀家里并没什么背景，却叫她们姐，要是真有这层亲戚关系，祝红霞她们绝对不会把孔耀怎么样。 偏她们说了，还提到冯丽丽。 林栀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估计冯丽丽才是和祝红霞祝红英是亲戚，孔耀作为冯丽丽的未婚夫，才勉强和他们家扯上了关系。 “小栀？”见林栀久久不说话，江勤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啊，这个孔耀为什么要针对你啊？” 这点是江勤想不明白的。 “应该是因为学习的名额吧，谭主任你是知道的，这个孔耀也跟在他手底下学习，一开始他以为谭主任挑了我，就把他挤出去了，但其实也没有。” “那他知道么？” “知道啊。” “知道还这么欺负人，有病吧他。” 林栀默了默，觉得江勤说的对。 “姐，你刚刚说祝红霞他们还没确定孔耀骗没骗他们，对吧？” 江勤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林栀笑笑：“没怎么，我就随便问问。” 只是怀疑，就已经准备让孔耀不好过了，要是确定呢。 林栀悄默默打定了主意，迎上江勤疑惑的目光，没事人似的笑笑。 “好了，咱们回去坐着吧，走了一个小时，怪累的我。” “小栀，你说待会儿那个大夫要是看到我跟你在一块儿，会不会很惊讶。” 毕竟那几个人可不知道她跟小栀是姐妹。 这话倒是提醒了林栀。 “不能让她们知道，姐，要不你先回宿舍去。” 江勤一顿，听着话音就知道她心里有主意了，忍不住笑：“行啊，你把钥匙给我，中午咱们怎么吃。” “吃食堂呗，我给你带，想吃啥？” 林栀掏出钥匙递过去。 “我都行，那我走了啊，拜拜。” 目送江勤离开，林栀回到办公室，撞见孔耀臊眉耷眼的回来了。 看样子是被祝红霞姊妹俩斥了一顿。 她是真没想到孔耀和这一家人也是一起的，明明误会已经澄清了，居然还死盯着她不放。 就算学习的名额只有一个，给了自己又怎么样，林栀问心无愧。 她又没有耍什么阴谋诡计，这个名额是光明正大的落在自己头上的。 刘明芳的情况并不太好，出现了急性排斥反应，谭主任给开了强心药，这会儿还在观察。 要是这个情况继续下去，刘明芳恐怕就危险了。 谭主任要给刘明芳检查，因为祝尧生的缘故，他也不打算叫上林栀，虽说这孩子医术挺好，但出了这种事儿任谁心里都膈应，去了再闹矛盾。 然而，他想找孔耀的时候，孔耀也不在。 “人哪儿去了，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谭主任左右找不到人，打算自己先过去。 林栀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主动提出申请：“主任，我也一块儿去吧。” 第418章 摘心脏 刘明芳的情况不太好，谭主任检查之后，将祝红霞和祝红英姐妹俩叫出了病房外面。 有些事情到底是不能当着患者的面说的。 姐妹俩一开始看到跟在谭主任后面的林栀还有些尴尬，这会儿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也顾不得别的了。 “主任，我妈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出了办公室，把门锁上，祝红英就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 谭主任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如果接下来三天还是持续这样的话，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砸在了二人的脑袋上。 无能为力！ “什么叫无能为力，主任，您，您不是很厉害的么！” 祝红霞彻底愣在原地，微微蜷缩的手有些颤抖，捂着眼睛遮住了泛红的眼眶，俨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好一会儿，姐妹俩缓过神来，抓着谭主任的衣袖，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谭主任，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您，您想办法救救我妈，您一定想想办法，不论多少钱我们都给。” “是啊谭主任，您想想法子，您是国内顶尖的医生了，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谭主任看着两人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 毕竟这台手术是他亲自自己带队操刀的，倘若后续没有问题的话，足够…… 当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命重要。 祝家姊妹几个虽然可恶，她们的母亲刘明芳却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 “我说过了，如果她这样的情绪持续下去的话，我无能为力，接下来，就要看后面三天了。” 祝红霞抹了抹眼泪，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瞬间恍了神。 后头的林栀察觉道她盯着自己看了一眼，不由皱眉。 祝红霞想什么呢？ “谭主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祝红霞很清楚，接下来即便是听天由命，听谭主任的话音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眼下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好几天没有好转了。 后面三天，恐怕也很难再有起色。 谭主任说的话，无异于让她妈一个人等死。 沉默了一瞬，谭主任叹口气：“办法当然是有的，只可惜不现实。” 姐妹俩对视，眼睛瞬间亮了：“您说。” “如果刘明芳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那么也只有给她再换一颗心脏看看了。” ！！ 再换一颗心脏！ 她们现在知道为什么谭仕宗一开始不说了。 心脏捐献者，哪里是能轻松找到的。 何况只有几天的时间。 除非去摘！ 这个念头生出的瞬间，祝红霞惊了惊，立刻将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转而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这个办法，说了等于没说。 谭主任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你们患者家属，也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祝红英不明所以。 不等谭主任开口，祝红英摆了摆手，忍着鼻腔里酸涩道：“谭主任，我们知道了。” 所谓的准备，不过就是将家里的亲戚叫过来，让妈能清醒着见她们最后一面罢了。 谭主任正想带着林栀一块儿走，祝红霞却开口了：“林大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祝红英有些惊讶，她不太明白大姐和林栀有什么可说的。 林栀挑了挑眉，这不是巧了么。 就是不知道，她和祝红霞想说的事是不是同一件事。 谭主任看了林栀一眼，有些担忧。 林栀则是笑笑：“主任，那您先去吧，我跟患者家属说两句话。” 见她这么胸有成竹的，再加上祝家也忌惮她身后的背景，估计也不会再不长眼的欺负人，谭主任放心的离开了。 等外面没了人，祝红英把眼泪擦干净，声音冰冷的问：“林栀，我问你，我妈现在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林栀撇了撇嘴，也是早有预料。 刚刚谭主任在的时候，祝红霞看自己的那种目光，揣着怀疑，显然是觉得她会因为私人恩怨迁怒刘明芳。 而一旁的祝红英反而恍然大悟，当即凝着眼睛瞪过来，恨不得眼把林栀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过这会儿祝红英学乖了，没有祝红霞发话，她绝不动手。 林栀耸耸肩，笑了：“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毁掉我的前途？” 她又不是傻子。 祝红英走过来，气势汹汹：“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林栀撇撇嘴：“我也没必要让你信我。” “你——” “好，我信你。” 祝红英傻眼了，不解的看着祝红霞，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相信起林栀的鬼话了。 祝红霞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谭仕宗的口碑在医学界是有认证的，就算林栀是他带着学习的，也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学生出气，害死患者。 另一方面，林栀的家境摆在那里，她如果真的要报复一个人，直接冲她们来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废什么力气，撒气到别人身上她们还是好好的，根本不解气。 总归，她信这一回。 林栀倒是意外，不过既然祝红霞难得的明事理，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祝红霞深吸口气，忍着难堪丢脸，向林栀低头：“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姊妹几个对不住你，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妈的事情，麻烦你和谭主任多费费心。” 手术做完之后，看着刘明芳一直相安无事，祝红霞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刘明芳的痊愈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 万万没想到，还有排斥反应这么一说。 得罪了林栀，也就是说她随时可能成为阻碍，她这会儿不得不低头。 林栀之前是没做什么，可谁知道以后呢。 林栀弯了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谭主任自然会尽力，至于我，就是来学习的，跟我挂不上钩。” 祝红霞嘴角抽了抽，竭力忍着：“那也麻烦了，谢谢你不计较从前的事。” 林栀轻呵，谁说她不计较的。 只不过是已经报了而已。 “那也麻烦你别再打听我丈夫的事情，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问我，别偷偷摸摸的。”林栀点破祝红霞的打算。 后者愣了愣。 林栀继续道：“你跟艾医生那边打听当初特战队队长住院的事情不就是想打探秦漠时么，那天晚上他们出任务回来受伤，在医院待了挺久，当时除了艾医生，孔大夫也在。” 尽管那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但她的的确确看到了孔耀。 两个人擦肩而过，孔耀应该是上厕所路过的。 祝红霞这么打听，不过就是想知道孔耀有没有在知道秦漠时和他是夫妻关系的这层事情上骗她。 秦漠时是特战队的副队长，听罗小勇说，他们之前都是在这个医院体检的，孔耀是主要负责这件事的人。 体检栏上会写父母的名字，如果父母也是军人的话会有额外的标注，甚至是备注，这个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但是这边的确有这个规定。 孔耀怎么会不知道。 只能说，这老男人挺厉害。 教唆了祝家人当刀使，最后还想美美的隐身当没事儿人。 心眼子比向日葵还多。 闻言，姐妹二人瞳孔一缩。 孔耀果然知道，他还装不知情！ 心里的怒火噌噌上涨，祝红霞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我就是有些好奇，随便打听一下。” 她鼓动着腮帮子，后槽牙磨磨蹭蹭，显然是在想着怎么报复孔耀。 林栀目的达到，也没跟她们多说：“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了。” 目送林栀离开，走廊上人影来往，祝红霞双手环胸，口中哼出声来。 “孔耀真是好样儿的，居然敢耍我们，他果然是知道的。” 祝红英亦没好到哪里去，只是相比孔耀的事，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大姐，你刚刚说妈的事情，是林栀她？”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林栀她应该不会这么蠢。” 几次接触下来，祝红霞对林栀，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她看了眼祝红英，不放心的交代着：“反正今天我说的话你别到处话说，尤其是跟爸他们。” 祝红英点了点头，想到病房里的刘明芳，又红了眼眶：“那妈怎么办啊，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实在不行，就像上次那样，直接再……” “闭嘴！” 祝红霞恶狠狠的打断她的话，扫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在意才放下心来。 她伸着一根手指头点祝红英的脑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一大家子，这种话也敢在外面说，不要命了。” 祝红英赶忙低头认错。 “行了，以后少在外面废话，你赶紧回去通知爸还有家里人过来，如果……如果妈实在不行了，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再去想办法把祝尧生弄出来。” 中午，林栀打好了饭回到宿舍，江勤也刚到：“我刚刚去火车站买了回家的票，给你和秦漠时也买好了，你不知道，这会儿火车站人特别多，挤都挤不动，我差点儿把鞋子给挤丢了。” 林栀一拍脑袋：“我都快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就说有什么事情没做。” 离过年也就九天十天的时间，这会儿人都准备往家赶，火车票抢手的很。 “这会儿人都算是少的，等再过两天，抢都抢不到了。”江勤把票给她，两只手搓搓直哈气儿。 林栀过去，腻腻歪歪的抱她一把：“谢谢姐。” “谢啥，都是一家人，快让我看看你买了啥好吃的！” 林栀下午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孔耀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的气质都阴沉沉的。 不光是脸色不好看，连带着脸皮都红肿了起来，看着像是被人甩了两巴掌。 第419章 杀人凶手 江勤原本是打算跟林栀一块儿顺道回去的，没想到老父亲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直接打到了医院里头，询问林栀江勤是不是跟她在一块儿。 林栀哪儿能瞒着，老老实实说了。 结果就是，江父在电话里斥了江勤两句，让她赶紧回家。江勤知道后赶慢赶的收拾东西，生怕回去迟了，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一早的票回家。 林栀一大早起来送人离开，路上还不忘买上酸菜大饺子给她带上，江勤喜欢吃这个。 回到医院之后，迎面撞上祝红霞姐妹俩，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估计是祝家的什么亲戚，她也没在意。 等她刚坐下，已经许久不冒头的小医忽然冒了出来，发布了一个随机任务。 “触发随机任务，请主人抓捕杀人凶手。” 林栀眨了眨眼，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我抓杀人凶手，杀了谁，谁是凶手？” 小医：“这个需要主人自己努力呢。” 林栀连笑都笑不出来：“你们有没有搞清楚，我是医生，不是警察。” 这段时间，她干了多少事情都不在医生该做的范畴之内。 鄙如抓奸细，人贩子，还有查du的事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重生回来是做警察来的，做医生是副业呢。 小医礼貌微笑：“清楚的呢。” “……我看你是一点不清楚，就算让我抓杀人凶手，多少也该给个提示吧，你就这么一说，这么多人我去哪里大海捞针去。” 没个提示，好歹也得说说死者是谁啊。 “主人加油呢。” 林栀无语望天。 这个系统突然不想要了怎么办。 “不行哦，得要。” 林栀：“……” 想打人。 生气归生气，任务还得完成，她还指望着系统升级，开发出最后的研究所来。 这是第二个随机任务了。 林栀有经验，一般而言，触发随即任务，这件事肯定是离自己很近，并且自己可能已经见过或者侧面的接触过了。 她回忆着自己今天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和留下一些印象的人。 五分钟下来——一无所获。 等下了班，林栀打算去派出所问问。 哪里死了人，没有人比警察更清楚了。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栀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并没有接到报案，最近我们的管辖范畴之内也没有发生任何命案。” 跟她说话的是前几年问她话的警察，虽说很多事情不该透露给群众，但一想到这小姑娘的家世背景，说也就说了。 毕竟也的确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林栀更奇怪了。 既然没有命案发生，系统怎么会让她抓什么杀人凶手？ 这不应该啊。 系统应该不会出错，那就是她的方向找错了。 “那最近有人失踪吗？”她不死心的追问一句。 警察面露古怪，好一会儿惊道：“林栀同志，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不方便说？” 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经常遇到的。 “不是不是。”林栀连忙摆手，迅速想好了借口：“我就是帮我一个记者朋友问一问，他想找一些比较吸引人的事件报道。” “这可不行，做记者也要实事求是，再说了，怎么能拿命案来吸引人的眼球呢……” 听着警察的瞬间，林栀笑呵呵称是，连忙找了个借口跑了。 第420章 青天白日的这不好吧 林栀走在大街上，有些愁。 眼下别说线索了，连命案都没有，让她去抓一个杀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嘛。 这狗系统，真会坑人。 回到医院，林栀跟系统打着商量，多少给点线索。 然而小医却是一毛不拔，气的林栀心里骂骂咧咧。 两天下来，林栀什么也没找到，她特别想摆烂，奈何还指望着研究所呢。 就在这个时候，给刘民芳做检查的谭主任忽然发现病人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今天是第三天了，大早上刘民芳的情况还不好呢，没想到一到中午，反而稳定了下来。 这倒是让前来探望刘民芳的亲戚们放了心。 林栀站在人群里，靠着走廊前头，祝家的亲戚们在说话，正觉无聊，一张略有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那天跟着祝红霞到医院来的男人。 对方大概三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快赶上秦漠时了，膘肥体壮的，哪怕是穿着厚厚的大棉袄，也能看出对方是个很壮硕的人。 不过值得林栀注意的并不是因为男人的体型，而是因为祝红霞跟他说话时的态度。 尽管隔得远，她却能感觉的到，祝红霞很紧张。 再者，男人也不像是祝家的亲戚。 从她到病房里来，跟着谭仕宗给刘民芳做检查，这个男人就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也不跟旁边的人交谈，仿佛事不关己。 真是奇怪。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事，按理来说妻子快不行了，祝首长身为丈夫难道不应该在这里陪着么。 这三天里，他只在第一天来过医院，随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全权把事情交给了两个女儿，真是够薄情的。 似乎也不止林栀一个人注意到了男人的异常。 旁边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大婶眼神时不时的往祝红霞那边瞥，这会儿刘民芳的生命安全没什么危险了，该八卦自然就八卦起来。 “啧，她大表姑啊，我今天一来我就想问了，这男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红霞和红英跟他走的这么近，是祝尧生那孩子不，瞧着不像啊，我记得祝尧生以前没这么老成啊。” 祝尧生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大姑轻啧一声，压低了声音：“哪里是祝尧生啊，你怕不是不知道，祝尧生这会儿在局子里呢。” 一听这话，话题顿时就岔开了。 林栀听的仔细，这二人显然也对祝尧生没有啥好印象，一听说是因为打人未遂的事儿蹲了号子，乐呵的直骂活该。 “既然不是祝尧生，那咋一直待在这儿啊，我听她嫂子说，都来这儿好几天了，他们什么关系啊？” “小点声，别让人给听见了，我跟你说，这人好像是来要债的！” “要债的！”本来以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的婶子听了这话有些惊奇，“红霞欠了这人钱啊，他们家不是赚的挺多么，怎么还欠债呢。” “不是红霞欠的，是他们的爸，祝老大欠的。” 祝首长在家里排行老大，亲戚们一般也都按家里的排行称呼了。 “咋欠的啊。他不是师长么，还能缺钱花，不能吧。”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今早撞见红霞偷偷摸摸的给这男人塞钱，还让他通融通融来着，男的不乐意，说祝家老大拖欠了一个月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一个月？ 林栀扬了扬眉梢，那不正好和刘民芳住院的时间差不多么。 也不应该啊，他们是军人，这里是军医院，对军人家属是有优惠政策的，更何况对方是师长，每个月的津贴补助就不少，肯定是足够的。 普通老百姓可能会负担不起，可他们这样的家庭，不至于连优惠过后的医药费还付不起吧。 正疑惑着，谭仕宗把她给叫了过去。 大概十分钟后，确定刘民芳身体方面没有什么异常，谭仕宗又给刘民芳开了两样药。 刘民芳这会儿也算是脱离了危险。 祝家姐妹俩听着，喜极而泣。 等谭仕宗和林栀离开病房，众人一股脑儿涌了进去。 林栀跟在谭仕宗身后，兀自走着，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她回过头，走廊里都是病患家属，不是在聊天就是自己站着发呆，似乎并没什么异常。 林栀皱了下眉，心下莫名觉的诡异，回了两次头都没见着什么人。 可背后那股阴测测的感觉总是驱不散。 “怎么了？”谭仕宗发觉她的异常，顺口问。 林栀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可能就是太冷了吧。” “这天的确挺冷的，今天这会儿得零下八九度，不过就这都还算是暖和的，要是外头下雪啊，得更冷，好在过两天就放假了，你们这些小同志也算是解放了。” 林栀笑笑，顺口问：“主任这是不放假？” 谭仕宗叹口气：“这不是有病人在么，哪儿得空回去，不过我家就在这儿，放不放也没什么所谓的。” 转眼又是两天后，林栀之前是得了甄院长的话，有放假补贴，可以提前放假的。 她早早的跟办公室里的艾医生，古大夫他们道了别，随后准备回宿舍去收拾东西。 然而，她人还没出办公室，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请问林栀在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栀回过头。 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看了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林栀快步走过去，也不管办公室里有人没人，往他身上一扑：“部队放假这么早的么？” 秦漠时搂着人：“每年都有固定的放假时间的，我今年不是没休过假，这会儿又没任务，就早早的放了。” “我还以为你要比我迟呢，或者是不放假，正好你来了，咱们今天可以一块儿回家了。” “放假了？” “嗯，也是巧了，让你给赶上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一办公室目瞪口呆的大夫们面面相觑，最后是艾医生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亲密的小夫妻俩：“林大夫啊，这位是？” 林栀这才反应过来，拉着秦漠时到人前：“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秦漠时。” 艾医生当然是认得秦漠时的，这会儿伸出手跟他打了招呼。 “又见面了，秦漠时同志。” 秦漠时也跟他握手，随后在林栀的介绍下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 古大夫笑道：“从前一直听林大夫提起过她的爱人，就是没见过面，这会儿终于见到真人了。” “可不是，林大夫眼光真好，小秦同志长的这么俊，多有精气神儿啊，你俩可真般配啊。” 这话既是恭维，自然也是事实。 院里上下谁见了这位新来的实习大夫不夸一句长的特别标志。 再看看人家的对象，同样俊的嘞。 俩人光是站一块让人这么干看着，都能欣赏好半天不带累的。 “谢谢张大夫夸奖，我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林栀笑呵呵自恋了一把。 张大夫嫌弃的“哎呀”了一声：“你这个小同志啊，真是够不谦虚的。” 众人哄笑出声，一阵热闹。 林栀没有多留，再次和众人道了别，就拉着秦漠时走了。 路上还遇着了不少认识的人。 不过就凭着秦漠时这张脸，也赚了不少回头率。 回到宿舍，林栀开始收拾行李：“我姐给我们提前买好了票，她当时还给你买了来着，我还想着估计是用不上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放假了，咱们明天去把票换一换，这票是好几天后的呢，” 秦漠时把自己的行李包放下，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随后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朝思暮想的人。 “小栀，你住在这儿，不如跟我住大院儿吧，我还能每天送你上班。” 他把下巴搭在林栀肩膀上，腻腻歪歪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林栀伸手，揉了揉某人的大脑袋。 秦漠时乌湛湛的眸子顿时一亮：“那我等回部队了就打申请，对了，再跟你说一件事，队长军衔又提了一阶，我现在是特战队的队长了。” 林栀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回过头捏着他的脸，笑吟吟道：“那这可真是个喜事儿，真是要恭喜姜队了。” 秦漠时皱了下眉，拿鼻子拱她：“不恭喜我。” 林栀轻笑：“也恭喜。” “那咱们做点什么庆祝一下吧。” 青年的嗓音哑了两分，忽然就把林栀打横抱起来，压在了床上。 林栀惊呼出声，悻悻道：“青天白日的，这不好吧。” 这回轮到秦漠时发笑：“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我就是打算亲亲我老婆，也不行么？” 林栀红了脸，手上捏脸的动作加重了一些：“好啊你，也学会骗我了。” 从前那个被她一调戏就脸红的秦漠时去哪儿了？ 秦漠时的脸被她捏出了红印子，也不觉得疼，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说是什么也不做，但这么久没见，两人又是新婚后不久分开的，哪怕没到最后那一步，也是折腾了好半晌才算完。 第421章 老脸一红 秦漠时帮林栀把衣服穿好，开始收拾刚刚弄乱的行李。 “小勇和白娟要结婚了，婚宴就定在后天。” 林栀本来还懒洋洋的，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怎么日子这么着急，我还以为要年初呢，这会儿小勇不也是刚刚放假么。” “是啊，听小勇说，是他爸妈着急，他家里还有个奶奶，身体不大行了，本来还想让罗小勇请个假出来早早把婚给结了的。” 林栀明白了，这是准备冲个喜先。 “那咱们得把火车票给退了再重新买两张，不然的话时间对不上。” 秦漠时点点头：“你歇着吧，票给我。” 林栀虽然有些累，但是过年的假期也就这会儿，她还不想和秦漠时分开，麻溜的把棉袄给穿上。 “我跟你一块儿去。” 秦漠时笑了笑，也没拦着。 两人骑着林栀的自行车，这会儿快中午了，街上的人没多少，风虽然冷，头顶阳光打在身上却是暖的。 林栀稳稳当当的坐在后座上，两只手环着秦漠时的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很快两人从火车站回来，秦漠时骑车走过大街上，问身后的人：“饿了吧，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 林栀摸了摸肚子，老实道：“有点儿。” 秦漠时停下了车，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踩着踏板，示意她下来。 “你看看想吃哪家。” 街边的几家都是饭馆。 林栀跳下车，随便挑了一家面馆。 秦漠时把车停在了门口，跟着进去。 两人随便点了两碗面条，坐在窗户口开始闲聊天。 林栀想起来还有正经事儿没跟秦漠时交代。 “注册研究所！”秦漠时微愕，“这个应该需要不少钱吧，你钱够吗？” “当然够了。” 林栀话才说完，秦漠时就老老实实递上了一个方帕子。 “这什么？” “钱，我存着的，给我老婆。”秦漠时笑道， 林栀哭笑不得，接过方帕子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千多块钱。 林栀佯怒，质问：“好啊，秦漠时同志，你敢背着我存私房钱。” 秦漠时忙道：“可不敢，这是部队发的津贴，我也没怎么用，都留着呢，本来想一到家就给你的，后来……给忘了。” 主要是干了点儿上头的事情，一时间没想起来。 “行，那我就收下了。”林栀数了数钞票，是一千三百块，她没全收，把零头拿了出来，给秦漠时：“零花钱。” 秉承着要让老婆过好日子的念头，秦漠时也没收：“你拿着吧，部队里有吃有喝的，我能用几个钱，再说了，过完年你不是打算跟我一起住了，有老婆在，我还怕没钱花。” 林栀轻啧一声，一字一句念着他的名字：“秦漠时，这才结婚一年，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漂亮话了。” “是吗？”秦漠时笑着看她，眼里都是深情：“谁让我老婆也这么漂亮，我这是情不自禁。” 这话说的，他不害臊，林栀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好在这会儿面条上来了。 林栀脸热：“赶紧吃吧，吃完好回家。” 碗里酸汤子雾气腾腾的，林栀挑起来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天气冷，面条也禁不住，很快冷下来被二人卷进肚子里。 林栀刚刚吃完，随意一撇，看到街边几个说话的人，她陡然顿住。 几个人都是男的，生的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在医院里和祝红霞说话的那人也在。 说是在一起说话也不太准确，他们脚底下还蹲着一个人，很年轻，看着也就十五六七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更眼熟。 “小栀？” 秦漠时的声音将林栀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栀以眼神示意他看街对面：“你看他们那几个人，那个小孩儿是不是被威胁了？” 林栀的话刚刚说话，蹲在地上的小孩儿忽然找到了缺口，脚步飞快窜了出去，跟炮仗似的，那几个壮汉压根来不及反应。 等回过神，人都跑出去五六米远了才开始追。 秦漠时这会儿点头了：“应该是。” 不过看那小孩儿的速度，这几个汉子根本追不到。 林栀抿了下唇，把账给结了，带着他赶紧出去。 这副神秘劲儿勾起了秦漠时的好奇心。 “怎么了？” “你先骑车，我路上跟你说，就去那边。” 林栀指着刚刚那小孩儿逃跑的方向。 秦漠时也没多问，直接追过去。 然而，骑了大概五分钟，小孩儿没看见，只看到几个垂头丧气，骂骂咧咧回来的壮汉。 林栀把头埋在秦漠时背上，几人见了也没在意，只当时哪家处对象的小年轻出来约会的。 看样子，那个小孩儿是脱困了。 林栀放了心，视线落在远去的几个壮汉身上。 杀人凶手，该不会指的就是这几个吧，或者是那位找祝红霞要钱的那个。 ！！ 小医颁布任务的那天，她刚刚好才和这个男的面对面路过。 “还追吗？”秦漠时停下车，温声问。 林栀摇摇头：“不追了，咱回家吧。” 秦漠时把车掉了个头，尽管心中疑惑，也没有再主动追问。 林栀揪着他的衣角，声音有些沉：“我跟你说，医院里来了一个病人，谭主任给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秦漠时静静听着。 “本来这个病人做完手术，情况一直挺好的，前几天突然恶化，谭主任就通知家属过来，刚刚那群人里，就有病人的家属。” “所以我就来看看，别再出什么意外。” 林栀到底没说空间和小医的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你撒了一个谎，后续将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这个谎。 作为夫妻，她没办法做到坦诚相待。 林栀心里有些愧疚。 秦漠时对自己，无疑是毫无保留。 这话其实漏洞百出，但秦漠时却信了。 当然，林栀怀疑他没相信，只不过是知道自己不想说，这才没问。 怀揣着愧疚的心情，回到家里，林栀就把秦漠时给扑倒了。 大冬天的，做点温暖的事情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林栀腰疼，起不来。 秦漠时打好水给她洗脸，伺候月子似的伺候她，倒是让林栀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看着秦漠时准备把包子豆浆喂到自己嘴边儿，她赶忙叫停，“我待会儿起来自己吃，你放那儿吧，这么盯着我，感觉我像个废人。” 秦漠时只好放下包子豆浆，洗洗手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摸到了她腰上。 林栀一下警惕起来：“你干嘛？” 昨晚上折腾到后半夜，一开始毕竟是她心疼秦漠时，主动的，结果到最后，她就开始心疼自己了。 秦漠时笑着把人拉回来，轻轻松松让她坐自己怀里：“给你揉揉腰，不是疼么。” 林栀撇了撇嘴，这才由着他动作了。 “这还不是怪你。” 说到这档子事儿，昨天还能一本正经对林栀说调笑话的大男人脸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儿也没说话，沉默着给她揉腰，手上力道不轻也不重，刚刚好。 林栀舒服的喟叹一声，顺带伸了个懒腰，开始训话。 “秦漠时同志，我们虽然这么久没见了，但你还得节制，明不明白？” 像昨天晚上那样，再持续来两回，她觉得自己得先没。 秦漠时声音有些哑，轻咳了声道：“我……我尽量。” 林栀盯着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秦漠时没用套。 她抬头，神色认真的和秦漠时商量：“你这会儿想要孩子么？” 秦漠时沉默了一下，诚然道：“不是很想。” 一方面是她们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并不着急，另一方面就是，秦漠时本身不是个特别喜欢孩子的人，听人说，生孩子是鬼门关。 他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哪儿能让她遇上这种危险。 二人世界还没过上两天呢。 “会怀吗？” 好半天，秦漠时才挤出这一句话。 林栀算了算时间，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也不想要孩子。” 至少三五年内是没有要孩子的计划的。 秦漠时低下头，闷着的嗓音透着低沉：“那我待会儿出去买点回来。” “行。”林栀刚应下，想侧个身，腰杆上就有什么东西抵着了。 她老脸一红带一怒：“秦漠时！” 后者无辜脸：“老婆，这不能怪我。” 第422章 当三岁小孩哄 秦漠时还是被林栀赶出去买计生用品了。 还要在宿舍里待两天，再这么过下去，她迟早要揣上崽。 罗小勇结婚这天，秦漠时和林栀早早的到了。 特战队的队员都放了假，这会儿也聚在一块儿，让林栀吃惊的是，赵烨和潘玉秀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康复，赵烨已经能行走自如了。 “小栀也来了啊。”潘玉秀看到林栀十分高兴，直接抛弃了赵烨，握着林栀的手不放：“我就知道你铁定得来，昨儿我还想去找你，老赵非不让。” 林栀看着潘玉秀红光满面的，实在惊奇：“嫂子，你是不是调理过身子了。” 潘玉秀睁大眼：“你咋知道呢，赵烨他妈找了一个大夫给我开了药，吃了有，也挺久的了反正，而且我这会儿都已经……” 她附耳在林栀身边说两句。 “有了！”林栀下意识去看潘玉秀的肚子，“这是好事儿啊嫂子。” 潘玉秀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红润的脸上浮出一丝对日后生活的向往：“谁说不是呢，我这有了才一个多月，本来老赵他们一大家子都不同意我来，可我不管他们，我得来啊，得谢谢你，妹子。” “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出什么力。” “要不是你帮老赵看好了病，我也不能怀上，你就别谦虚了。” 这边潘玉秀拉着林栀说话，秦漠时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想过去把媳妇儿要回来，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娃娃迈着俩小短腿颠颠的跑了过来。 “姐姐！” 小娃娃扯着林栀的裤腿，黑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宝！”林栀一眼把小孩儿给认了出来，这不正是程宽和程大嫂的儿子小宝么，“这么久没见，你已经长这么高了呀。” 小娃娃个头窜了一些，从前只比她膝盖高一点儿，现在又高了有一个头。 她忍不住揉了揉小宝的脸，“吃什么长大的呀你，还是这么肉嘟嘟的。” 小宝嘟囔了两下，指着屋子里特别高兴：“姐姐找你。” “哪个姐姐啊？” “娟娟姐姐让我来找你。” 林栀了然，牵住了小家伙的手：“嫂子，那我过去看看。” “行嘞，你去吧。” 秦漠时这会儿把小宝给抱了起来，一下举过头顶：“臭小子，不是说让你叫婶婶么？” 小家伙嘿嘿一笑，等秦漠时把自己放下来就道：“叔叔好。” 秦漠时：“……” “都说了叫哥哥了。” 小宝吐了吐舌头，指着林栀：“姐姐好看，叔叔黑。” “你个臭小宝，说谁黑呢，叔叔黑吗？”秦漠时假装生气。 他在部队里也算是挺白的了。 “有好多点。”小宝眨巴眨巴眼，直接躲到了林栀后头。 一大一小斗着嘴，也是谁也没放过谁。 “你们俩真是够了。”林栀把小宝带着往前走，“我去找白娟了，你自己去玩儿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 说着，就把秦漠时给抛弃了。 这时候姜胜走了过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队长这会儿也是高兴的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过来说话。” 罗小勇是当地人，白娟家里离的远，两家合计着就在这儿办了，也省的去跟招待所的人啰里吧嗦的，到时候让罗小勇带着兄弟骑行车去街上出溜一圈儿，也算是走了接亲路。 新娘屋子里有不少人，白娟刚刚化好妆，一身红的新娘妆，头上戴了个笑话，弄的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小栀，你可算来啦。” 被包围在一群亲戚中间的白娟见林栀来了，可算是松口气。 “看我今天好不好看。”白娟特别臭美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林栀笑道：“当然好看，今天你最好看了，怎么样，紧张不？” 白娟捂了捂心口，诚然道：“还是有一点的，来，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俩人。” 说着，她把林栀领到一对中年夫妻面前：“姑妈，姑父，这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的林栀林大夫。” 双方互相打了招呼。 夫妻俩眨巴眨巴眼，有些吃惊：“这就是林大夫，果然年轻，瞧着有二十岁没有，真是年轻有为，娟儿你说的还真没错啊。” 不等林栀开口，白娟便一脸骄傲的点头：“那可不是，我们林大夫可是天才医生，他对象还是小勇的战友，就是特战队的队长嘞，这俩人可厉害啦，当初要不是他俩……” 听着白娟在这儿吹嘘她们，林栀笑着打断她的话：“哪儿有那么夸张啊，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这么吹捧我干什么。” “哎呀，就是我经常和姑妈她们说，你二十岁就当大夫了，她们还觉得我在吹牛呢，我哪里吹牛了嘛。” 这话一出，白娟姑妈跟姑父老脸一红，拍了白娟一把：“胡说什么呢，我们哪儿有不信啊。” 二人看向林栀，解释道：“没不信没不信，这丫头高兴忘了胡说的。” 这小丫头怎么还说出来了呢，多不好意思啊。 白娟嘿嘿一笑，拉着林栀坐床上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出去绕了一圈的罗小勇他们过来了。 迎亲堵门，吃面条鸡蛋，换踩堂鞋很快白娟就被带出了屋。 自行车上挂了大红的绸缎，罗小勇把着把手，在众人的注视和欢呼声下把白娟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并且嘱咐：“坐好了啊。” 白娟抓紧他腰间的衣服，眼角眉梢流淌的是幸福的笑意：“放心吧，坐好了。” 罗小勇高声喝道：“坐好了咱们就出发！” 两家在一块儿办，无论是来还走都得出门绕一圈。 秦漠时一个已婚人员，当然就没在罗小勇的迎亲队伍里。 两人站在人群之中，他悄默默的握住了林栀的手。 林栀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吧都笑的有些僵了。 正想要说话，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影子，好像直勾勾的往这里看，她定了睛。 可这会儿再看，已经没了人。 林栀疑惑，踮起脚尖往方才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角落里空荡荡，并没有人。 落了灰的地上有个脚印儿，新鲜热乎着还没被踩模糊呢。 见她伸长了脖子去前，秦漠时也拨开人群挤到她身边，往同一个方向看。 “看什么呢？” “刚刚好像有个人在这儿。”林栀指着拐角。 秦漠时不以为意：“可能是他们家里的那个亲戚吧。” “可能吧，走，咱进屋。”林栀也没太在意。 今天人这么多，说不准就是看岔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等到吃完饭，两人个罗小勇夫妇告别，回到林栀的宿舍。 她脱了外面的衣裳，毫无形象的以一个“大”字形躺在了床上。 “有点饿，中午没吃饱。” 秦漠时笑着坐下，“我问你吃饱了没，你说吃饱了，这会儿饿了吧。” 本来婚宴就吃的迟，她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能不饿吗。 “等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垫垫肚子，想吃什么？” 林栀也没拦他，摆摆手：“都行，你看着买吧，快去快回。” 秦漠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很快回来。” 房间里很快响起开关门的声音。 林栀翻了个身，揉着腰杆呼唤系统。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你要让我找到猴年马月去，你们系统不带这么坑人的。” 小医表示不解：“主人不是已经得到线索了吗？” 林栀立刻开眼睛，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果然，那个男的就是你说的杀人凶手吧。”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男人刚刚出现，系统就让她抓凶手。 小医这时候才知道被骗了，统子无语并且有点生气。 “主人在说什么，小医听不懂。” 林栀哼哼：“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小医哭唧唧，主人这是欺负系统不会拐弯。 林栀美滋滋：“既然是杀人凶手，他犯了什么罪？” “不能说。”小医闷声道，憋屈的很。 林栀嘴角抽了抽：“你不是系统吗，还委屈上了。” “小医是最先进，最先进，最先进的通用人工智能。”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那还不是被我骗了。” 小医：“……” 它委屈，但是它不说。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最先进最厉害的，我闹着玩儿呢，生什么气呀，不然你告诉我他犯了什么罪，我就再多夸你两句呀。”林栀改变策略，循循善诱。 小医的电子屏闪烁了两下，得出结论：“主人这是把小医当三岁小孩哄。” “哪儿能啊，你这么厉害，三十岁的大人都比不过你呢，是不是。” “就算主人夸我，我也不会告诉主人的，这是规定。” 它就算想说，系统内核也不会允许的。 “杀人犯的身份不让说，连犯罪行为也不让说，你们这样，我很难做的呀，要不，你向上面申请一下。”林栀打着商量。 她早就发现了，别看系统说是她自己的，但小医上头还有其他领导。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什么超人工智能了。 第423章 香江未婚夫 不过小医嘴巴虽然严，但偶尔傻乎乎的，也很好忽悠。 估计小医的领导智商也不高。 小医要是知道林栀的想法，估计要闹了。 系统不要面子的吗。 短暂的思考过后，小医给她提前打上预防针：“那……小医可以尝试着申请一下，不过具体结果我无法预测，主人最好不要报太大希望。” 林栀眯眯眼：“可以可以。” 她自然不会把希望放在小医身上，那个男的和祝家来往，从祝红霞他们那边查起来，或许会简单很多。 林栀不是没想过直接报警让警察抓人，可没凭没据的，就这么找过去无异于打草惊蛇。 半个小时后，秦漠时提着热乎的疙瘩汤还有糖炒栗子回来了。 另外怀里还揣了一个冒着热气儿的烤地瓜。 “买这么多，我吃不完怎么办！” “吃不完我吃，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别撑着了。” 林栀笑的弯了眼睛，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随后就埋头干饭。 不过疙瘩汤她也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让秦漠时给解决了。 烤地瓜和糖炒栗子没什么肚子吃，放在那儿也不会坏，她打算留着明天坐火车回家路上吃。 吃饱喝足，二人也没什么事情干，林栀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凝了凝神。 秦漠时转过头，见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疑惑的往后缩了缩脑袋：“怎么了？” “没怎么。” 话音刚落，秦漠时就愣住了。 因为林栀一个翻身，坐到了他腰上。 “咱们来做点快乐的事情吧。” …… 两人第二天下午六七点才到的家里。 常苑一早就开始忙活，两人到家，立刻洗手吃上的热乎菜。 秦秋意坐在林栀的旁边，边捣鼓碗里的饭菜边对林栀说话。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啊，不是早就放假了吗？” “有个朋友结婚，就回家的迟了一些，你倒是回家的早。” “我还不是想回家就回家。”秦秋意扬起下巴哼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林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低头。 林栀凑过去。 秦秋意小声道：“我跟你说，姑姑回来了。” 林栀不明所以的笑笑容：“回来就回来呗，怎么了？” 秦慧没结婚，过年回家不是很正常。 虽说她也不喜欢秦慧，但人家是秦老爷子的闺女，她要回家里来，自己总不能拦着。 “哎呀，不是这个，你听我说完嘛。”秦秋意嘀咕着，声音压得更低了：“她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对象，这个对象还是香江人。” 林栀有些吃惊，这个年代，香江乱的很。 即便在内陆，多少人一听到香江都是脸色大变，什么帮派，什么混黑的，多的都数不过来。 见林栀表情惊愕，秦秋意撇撇嘴：“是不是很吃惊，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说姑姑吧，向来眼高于顶，离婚这么久，又处了对象是好事儿，可坏就坏在，她这个对象不简单啊。” “怎么个不简单？” “姑姑的对象，好像是香江哪个大家族的儿子，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姑姑没说，只知道特别有钱就是了，而且身上还有纹身呢。” 秦秋意说着，晃悠着右手的胳膊：“我昨天看见的，他洗手的时候，手腕的地方都有呢。” “在说什么呢。” 秦秋意话音刚落，秦慧就从屋外头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回来了，瞧见林栀，她眯了眯眸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呀，我大侄子回来了，还有林栀啊，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 这一声林栀，她拖长了声，叫的意味深长的。 秦漠时没理她，林栀也没说话。 秦慧也不觉尴尬，拉着男人坐了下来。 常苑看着这么晚回来的俩人，颇为无奈：“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这不是玩儿的高兴了就忘了时间。” 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长相虽然算不上特别俊郎，但十分正统，穿着一身特别正式的西装，外面套了个大衣又戴了个围巾，大冬天的晚上，墨镜还架在鼻梁上，就跟电影里面香江人的打扮一模一样。 走起路来，皮鞋踏在地上，咚咚的响。 常苑很清楚秦漠时和林栀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对秦慧心里有气，她也气着，可这是自家男人的妹妹，能怎么办。 “我都忘了介绍了，漠时，小栀，这是你姑姑的对象，郭叔叔，快叫人。” 常苑不断地给俩人使眼色。 林栀不想叫她为难，拉着秦漠时给男人打了个招呼。 郭强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的，也算是打了招呼。 打了招呼，没什说话。 饭桌上只剩埋头吃饭的声音，常苑坐在中间，一时间有些尴尬。 秦秋意看看这边，又看看秦慧那边，把最后一口粥吞进肚子里，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了。 秦慧对着常苑问起秦城：“嫂子，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还没有见过郭强呢，我们都商量好了，再过两个月就结婚，到时候，咱们举家都得去香江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这两天了吧，不过你结婚，不在家里办？” 一听要在家里办，秦慧顿时不乐意了：“我才不要搁这儿办，土死了，你知道人家香江现在流行什么么，婚纱，雪白雪白的，很大的裙子上面还亮晶晶的，哪儿像咱们这儿啊，除了大红衣裳就没别的了。” 常苑：“……”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习俗，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我觉得大红的衣裳好看，咱们华国人穿红色那里不好看了。” “拉倒吧，我才不要，反正我要在香江办，我和郭强都说好了的。” “你自己做主就行。”常苑随便应了一句，心里却在想，这门婚事秦城恐怕不一定能同意。 这郭强可不是普通人，是郭氏企业的三公子，香江那边又被称之为“三无”之地，秦慧嫁过去，恐怕没有安生日子过。 不过她也不会多这个嘴，秦慧到底不是她妹妹，说了也是白说，还遭人嫌。 “那说好了，你们都得去。”秦慧补上一句。 常苑面露难色：“这个我没法儿说，尤其你大哥，你是知道的，他是什么身份，不好轻易到香江去的，他不去，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去了。” “老爷子呢，年纪又大了，昨儿个还生了大气，这会儿心口都不舒服。”这么说着，常苑瞥了郭强一眼，对方神色如常，仿佛她们在说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一样。 常苑心中对这个妹夫更不满了。 老爷子本就是被秦慧这一出给气的心口不舒服，其中的缘由自然是不同意秦慧和香江人在一块儿，尤其对方还是涉黑的大家族的儿子。 这明显跟他们家几代当兵的不是一路人，老爷子不生气才怪嘞。 “老爷子肯定是去不了的，漠时和小医就更不用说了，漠时是军官，跟他爸一样去不成，小栀医院事忙，至于你侄女儿呢，她一个人去的话，我们又不放心。”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一个也去不了。 秦慧呆了呆，当下急了：“那我结婚，你们一个都不去，是不把我当秦家人了呗。” “那怎么能，可你也要体谅她们啊。”常苑淡淡的说着，“香江那么远，还要坐飞机，我们能去，漠时和老秦要打各种各样的申请，这申请还铁定批不下来，你还能让他们违反部队规定不成？” 一个军长，一个特战队队长，拖家带口的去香江，很难让人不往坏处想。 部队里能批下来就有鬼了。 秦慧睁大眼，饭都不吃了：“那怎么办？” “要不你就在家里办一场得了，实在喜欢，再去香江办。”常苑随便提了一口。 她实在懒得和秦慧讨论这些。 “我不要。”秦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们一定要去，我去找爸，他一定有办法的。” 第424章 小情趣 “不行，爸正气着呢。”常苑拦着他：“你想气死爸不成？” “那也不能一个都不去吧，那郭家人还怎么想我？” 秦慧不甘心，她想在香凉结婚，主要是因为那边的婚礼都时髦，还有杂志社媒体拍照，对她的影响力提升很有用。 她早就见过郭家人了，郭强的两个嫂子家都有钱的很，她要是一个人光秃秃的去了，郭家人指不定以为她连个靠山都没有。 所以秦慧才坚持想要秦城和秦漠时过去。 也好让她们看看，自己家是军人世家，还能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阿慧，别着急，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叔叔既然身体不舒服，咱们就别去打扰了。”郭强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比较浑厚，说的是内陆普通话，隐隐约约也透着一股子香江的话音。 秦慧听了他的一句话，当下脾气就软了。 这时候，林栀和秦漠时吃完了饭，准备回房，却被秦慧给叫住了。 “天还早呢，咱们这么久没见，不跟姑姑聊会儿天么，漠时，还为上次的事情生姑姑的气呢。”秦慧转气为笑，“姑姑也是不知情被误导了不是，姑姑也不是故意的，你和小栀现在好好的，别生气了。” 林栀瞥了秦漠时一眼，直接挡了上去：“姑姑，你想多了，我跟秦漠时就是太累了，我们俩坐了一天的车，实在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秦慧还想再说，郭强便开口了：“阿慧，让孩子们去休息好了，我们又不是没有时间。” 秦慧努了努嘴：“行吧。” 林栀赶忙拉着秦漠时回房了。 一进屋，秦漠时就把人抱着躺在床上，头埋在林栀颈窝里，闷声问：“干嘛理她。” 林栀揉了揉他乱糟糟又扎手的头发，笑道：“她是你姑姑啊。” 秦慧从前，也是很疼秦漠时的。 至少前世是这样。 他从秦漠时口中听到很多关于秦慧的事，鄙如小时候，秦城没时间管他，都是秦慧带着他出去玩儿，给他买吃买喝。 就是有种视如己出的感觉。 “我不想你不开心，咱们以后别理她了。”秦漠时把揉弄自己头发的那只手拿下来，在她掌心吻了吻。 上次姑姑带着那个女人来家里做的那些事，他早就从常苑的口中听说了。 “我还行。”林栀笑了笑，从他身上爬起来，“赶紧洗洗睡吧，我真的困了。” “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打点水。” 秦漠时把林栀安顿好，转头去了外面，很快用洗脸盆打了热水回来。 忙前忙后的十来分钟，夫妻俩总算是洗漱过了。 客厅里，瞧着秦漠时来打着水来回的走，秦慧撇了撇嘴，冲着常苑笑道：“看看，我们家漠时都没这么伺候过嫂子你，就被林栀使唤成了下人似的，这忙前忙后的。” 秦慧还是不喜欢林栀。 常苑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秦城还总给他打洗脚水呢，不也没人说。 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秦慧自己上一段婚姻过的不好，整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这会儿看到人家小夫妻这么恩爱，心里有比较，也是正常的。 见常苑不说话，秦慧继续道:“不是我说嫂子，这林栀就这么对漠时你也不管管，男人在外头都是打拼的，回家还让她这么使唤，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425章 来内陆发展生意 “我跟你说，虽然林栀这孩子有个好工作，她家里你也不差，可嫁到了咱们家来，就是咱们家人了，咱们也不能这么惯着她是不是，我们家又不差，漠时那孩子不也是——” “好了小姑。”常苑忍无可忍打断了秦慧的话：“这俩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做长辈的就别管了。” 可不是别管了，她这个做婆婆的一句话都没说，还很乐见，秦慧这个当姑姑的倒是不乐意上了。 要不是这会儿顾忌有外人在，得给秦慧留点儿面子，常苑可不会客气。 秦慧愣了一下：“不是，嫂子你这是嫌我多管闲事儿不成，我也是为了这俩孩子好啊，你看看，结婚一年，分居两地，这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 “别看两个人这会儿年轻，可一晃眼儿就是几年过去了，不抓紧趁着年轻的时候要个孩子，等到年纪大了，想生也生不出了。” “再者。”秦慧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凑到了常苑耳朵边儿上道：“你看啊，这林栀瘦的就没二两肉，能不能生都不一定呢，你就不怕她不能生，再把咱们家香火给断了。” 常苑：“……” 她放下筷子，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小姑啊，你有这时间，不如多跟郭先生一块儿说说话吧，孩子们的事，我这个做妈都得懒得说，至于你说的孩子呢。” 常苑顿了顿，在秦慧诧异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这都什么年代了，都提倡晚婚晚育，再说又不是古代，也没个皇位王位的，不生就不生了，还香火。” “你吧，管好自己的事儿就成，免得又像上次，给人添乱。” 说到这儿，她不客气的笑了。 秦慧嘴角抽搐，脸色黑了下去：“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不跟你说了。”常苑拍下筷子就起身：“我收拾收拾睡了，哎，人上了年纪了，熬不住，你们自个玩儿吧，啊，甭管我们了。” 撂下这句话，常苑头也不回的走了。 笑话，她才不会和秦慧反驳自己的机会。 一说起来没完了，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媳妇，自己都没舍得说上两句话，这秦慧怎么好意思的。 眼瞅着常苑三两句没了影子，秦慧气的丢下筷子：“什么态度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气死我了，郭强，咱也回房去。” 郭强这时候点燃了一根烟，盯着秦慧这张风韵依旧的脸，沉沉吐出一口浓烟，一动不动：“你跟家里人，处的好像挺一般啊。” 他郭强在香江什么地位，谁见了都得叫一声三少，他要什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就算是那些明星还不是挥挥手就爬过来了。 之所以瞧上秦慧，还是因为她的家境。 不然的话，郭强一辈子都不可能瞧上一个离过婚，三十多岁的女人。 在内陆有个做军官的亲戚，以后做点儿什么生意也方便，尤其是军长这样的级别。 现在什么把控的都严，没个靠山，想闯出点儿成绩来可不容易。 秦慧就是他挑中的人。 但如果这个女人不能给郭强带来想要的好处，即便留在身边也是个废物。 秦慧这会儿可没听出郭强语气中的不悦，仍旧气冲冲的：“就是因为我这个侄媳妇儿呀，她没有跟我这个侄子好之前，家里特别和谐，我大哥和爸也可顺着我了，她这一来，就什么都变了，小狐狸精，也不知道给全家人下了什么迷魂汤！” 郭强吸了口烟，脑海中闪过女孩优质的长相，轻哼了声：“我听你刚刚和你嫂子说话，你这侄媳妇家里也挺厉害？” “就那样吧，她爸之前差点儿被扣在国外回不来，不是什么正派实干的人。” 郭强吸了口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慧重新坐了下来：“就她有一个舅舅，跟我大哥从前是战友，他爸呢是什么研究员，具体研究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他们干什么呀，跟咱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郭强笑了笑，眉角有了两分笑意，伸手搂过了秦慧的肩膀：“既然是一家人，怎么能没关系，阿慧你也是，脾气太急了些，好歹是一家人，人家又是小辈，做长辈的总要贴心一点儿。” 他话音里带着笑意，手指一下一下的顺着秦慧的头发，一双漆黑的眼睛撞进秦慧的目光里，令人有种不敢反驳的寒意。 秦慧扯着嘴皮子笑了一下，顺势挽过郭强的手臂撒娇：“我已经很忍着了，你是第一回来，不知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难缠的很，而且一点儿都不尊重我这个做姑姑的。” “反正咱们结婚以后都不跟他们在一块儿，干嘛要和她搞好关系啊。” 郭强勾了勾唇，淡淡道：“一家人，怎么会不在一块儿？” 秦慧愣住了：“什么，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后不住你家？” 香江她之前跟着郭强去过一次，郭强的家里大的出奇，上下五六层，周围有特别大的花园，草坪，还有十几多个佣人，光是客人住的地方就有二十多来间空的。 秦慧自认为她家家境很不错，从小的日子也过的优渥，可跟郭家相比，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一点儿不夸张的说，郭家就跟皇宫似的，不仅郭家跟皇宫似的，香江也繁华的不行，凌晨两三点到处都是人，灯红酒绿的。 不过可惜的是，上回她去的时候没有看见郭强的父母，不然的话，还能把对象这个身份坐实了。 “住我家啊，不过我爸的意思是，想把生意到内陆这边来发展。”郭强说着，伸手把秦慧耳边的碎发撩了上去，“所以，和你她们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做生意也有帮助，你说对不对？” “那……那也行吧。” 秦慧打心底里是不愿意，可郭强都这么说了，她要是不应的话好像显的自己多不懂事儿似的，再者，他们以后就是夫妻了，赚的钱还不是她自己的。 这么想想，委屈一点，也勉强能接受。 第426章 人品有问题 “这就对了，结婚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要是能把生意做大，老头子那边给的也就越多，你说对不对。” 秦慧眉开眼笑：“我当然知道，不过上回去的时候没见着叔叔阿姨，还怪可惜的。” 这话就是试探了。 和前夫离婚这么多年，她受了多少人白眼，别看家里人表面都顺着她，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说她的坏话，郭强家里条件这么好，人长的也俊。 等她们结婚了，看看那些背后嚼舌根的还怎么说。 “他们去谈生意了，不方便，大哥大嫂又不在家，我这不是先来见你家人了，怎么还怕我跑了。” “那当然不会。” 见郭强话音软了两分，秦慧娇声哼了哼。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客厅里说起郭强的家里事。 这边林栀和秦漠时老早的睡着了，秦秋意的房间离得最近，两人说的话被她给听了一清二楚。 第二天一早，秦秋意就把这话复述了几遍，说给常苑和秦漠时林栀听。 秦慧和郭强住的一个屋，昨天大概睡得晚，这时候还没起。 “妈，这你都不跟爸说啊，香江本来就乱，能在香江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手段肯定不简单，这会儿还没结婚呢就盯上咱爸和江叔叔这点儿关系了，那等结婚了还得了。” 常苑拍了拍她肩膀，无奈的道：“你说你是不是看剧本看傻了，就算郭强跟你姑真结婚了，想让你爸找点儿关系帮忙，你爸也不能答应啊。” “他一个部队的，跟这个又不挂钩，想也没用。” 秦秋意疑惑：“是这样吗？” 林栀笑了笑：“反正咱爸不是这样的人，舅舅也不是。” 秦秋意轻啧了声：“那姑姑的算盘落空了，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从香江大家族来的人能是多简单的，这一看就是冲着咱家里来的，压根不是喜欢姑姑。” 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秦慧又是离过婚的，郭强虽说单身，家里条件这么好，钱多的花都花不完，就是找个大明星结婚都不为过，凭什么能看上秦慧？ 倒不是秦秋意多瞧不起自己的姑姑，只是人还是要务实才对。 要说是真爱，秦秋意不信。 这两人在一块，连她都能看得出来，秦慧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对郭强的态度都能称得上讨好了。 从前秦慧和前夫的相处模式，她才是被讨好的那一个。 “行了，你少说两句，让你姑姑听见了又不依不饶的。”常苑睇了她一眼：“你姑姑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也懒得管，个人自有个人福。” “漠时，小栀啊，你俩口子待会儿没事儿陪妈去集市上转一圈，咱们去买点儿东西。” 秦漠时和林栀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秦秋意还要看剧本，常苑自然没叫她。 自从上回拍戏的事儿被秦城发现之后，秦秋意就跟她老子倔了个把月，把秦城给惹恼了，差点儿没拿铁锹把她腿给打断了。 不过到最后，老父亲秦城还是妥协了。 一方面是常苑帮着说话，一方面是后来秦秋意试着心平气和的跟他谈了，期间也吵过一次嘴，不过当爹妈的总是多忍让一些。 秦城也是盼着闺女好，见她死犟要去做明星演员，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这会儿，秦秋意可算是熬出头了。 在家看了剧本没半个小时，秦慧先起来了。 “嫂子她们人呢？”秦慧揉着眼睛问。 “去集市了。”秦秋意见人醒了，收拾收拾回房间。 “这么早就去集市啊，早知道我也起的早点儿跟过去的。” 秦慧可没忘记郭强昨天晚上嘱咐的话，既然打定主意了要和林栀她们搞好关系，她就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秦秋意听到自家姑姑这话，多看了她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跟着常苑去集市的秦漠时和林栀被交代去买鱼。 这都年底了，街上人挤人。 好不容易进到了市场里头，秦漠时护着林栀到里头，才跟卖鱼的摊贩问起价格。 林栀正认真的挑鱼呢，旁边忽然有人抵了她一手肘。 “是老秦家的儿媳妇不？” 林栀抬头，对上一张笑呵呵的脸，有些眼熟，她一时认不出来是哪里见过的。 “还真是。”苗杏花顿时笑了，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是住在你们家隔壁对门的，我男人跟老秦军长之前都是部队的，这会儿被调走了，按辈分算，你应该叫我一句婶子嘞。” 林栀点了点头，叫了一句婶子好。 苗杏花哈哈笑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看过你，哎呀，我当时就想，这姑娘长的可真标志啊，跟那画像上的似的，你这是一个人来买东西啊。” “不是，我跟秦漠时一块儿来的。”她指了指旁边的秦漠时。 “话说，你俩夫妻都去庆北了是吧，年纪轻轻的可真有本事，怎么不见秋意那孩子呢。”苗杏花试探着问。 “她在家呢。”林栀搞不懂这苗婶子想干嘛。 苗杏花回头看了眼秦漠时，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炉果塞给林栀。 林栀有些懵：“婶子你这是干啥？” “是这样，婶子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这点儿东西你收下，婶子一片心意。” 林栀干巴巴一笑，她就说这人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笑个不停，好像两人多熟悉似的，原来还是有事儿。 “哎呀你就收着，放心，也不是什么大的麻烦事儿，婶子啊就是想请你帮忙，帮我们家锦平在秋意那孩子面前说两句好话。” 苗杏花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我们家锦平啊年纪不小了，你们家秋意呢也二十多了吧，该结婚了，这俩孩子从小一块儿玩儿到大的，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在一块儿也放心不是。” 林栀呵呵一笑，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婶子，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您也别找我。” 都说了两人一块儿长大的，真要是有感情也不会让家里长辈来说，俩人自己就能处着对象。 再说了，就像林栀自己说的，她做不了秦秋意的主。 “啧，你这孩子，我就是想着，你去秋意面上帮我儿子说两句好话，暗地里撮合撮合就是了，没别的意思。” 林栀微愕，这还没别的意思！ 那还要什么其他的意思！ “我真帮不了。”林栀毫不犹豫的拒绝。 常苑在家，老爷子也在家，秦漠时这个当哥的也在，这苗婶子去找谁不好说，偏偏找她一个才嫁进来一年多的老秦家的媳妇儿说事儿。 光是这一点就很有问题了。 一包炉果差点儿没掉地上，苗杏花稳稳的接住，等再抬头，小丫头已经跑秦漠时跟前了。 “这死丫头还真是和常苑一样难搞。”苗杏花气的撕开炉果的包装，掏了好几块塞嘴里，假模假样的冲林栀秦漠时笑了笑，摆摆手走了。 林栀直接把刚刚苗杏花找她说的事情告诉秦漠时。 拎着鱼，秦漠时听到这话，嗤声笑了出来：“苗婶子的确住我们家隔壁，他儿子叫汪锦平，从小跟着我一块儿玩的，最喜欢跟着秋意似乎后面跑。” “那听你这意思，她们俩处的不错。” “只是之前而已。”秦漠时护着人出了集市，在集市的入口等常苑回来：“俩人这会儿跟仇人一样，秋意看见他就烦，两人之前念的同一个高中，汪锦平成绩不好，怕回家被他爸骂，就让秋意帮忙给他看看。” “秋意那时候也傻，居然真帮着这小子作弊，结果被抓了，汪锦平就居然反咬一口说是秋意抄的他的，害的秋意差点儿被开除，他们一家人都污蔑是秋意做的。” 林栀听着咂舌：“这么说来，这个汪锦平人品有问题啊。” 这个苗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明是自己作弊，叫别人帮忙还要诬陷别人，没责任也没担当。 就这姓苗的居然也好意思让她帮忙说说话，真有脸！ “妈之前跟我说过，苗婶子找过她，估计是妈这边说不通，才来找你的。” 林栀了然：“估计是想让两人自己发展出感情来，到时候依照秋意的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那妈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秦漠时轻点下巴：“秋意是倔脾气，很汪锦平这些年一句话都没说，更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没错。” 光是演戏这件事儿，秦城要打断她的腿，把热度关在家里那么久，都没改变秦秋意的心意，可见她的脾气有多倔， “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和秋意说？” 秦漠时想了想：“跟她说一声吧，让她避着点儿苗家的，免得她见了也生气。” “嗯，也行。” 很快常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秦漠时把她手里的东西全拎到手里，才又是问了她苗杏花的事儿。 一听苗杏花的名字，常苑立刻看向秦漠时：“咋，是不是苗杏花又找你了？” “没找我，她找了小栀。” “这个苗杏花居然还不死心，她那个儿子是什么好东西，还盯着我闺女不放了，下回她再找你，小栀你来找我，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有脸提这事儿的！” 秦家人可都记着当年的事儿。 自家闺女受委屈，常苑这个当妈的不可能不心疼。 她拉着林栀的手，语重心长：“小栀啊，妈跟你说，以后离那家人远一点，老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当年那事儿，漠时，你跟她说过没有。” “说了。” “说了就成。”常苑越说越生气，“你是不知道，汪锦平当着秋意的面赖人，那苗杏花事后还跟街坊邻居说是我们家秋意倒打一耙，害的汪锦平差点儿被开除。” “两家人都多少年没说话了，哦，他儿子到岁数要结婚了，又盯上我闺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真够美的。” 常苑提起这母子俩就生气。 “妈，别生气了，反正我们不理她就是，把自己气坏了可不值当。”林栀劝她。 常苑深吸口气：“是存不能气，生气会长皱纹的，不能气，不能气。” 三人回到家里，本以为还没睡醒的秦慧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我还想去找你们的，没想到迟了。” 秦慧咧嘴笑着，把秦漠时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居然还买了鱼啊，看样子咱们今儿个有口福了，嫂子，要不要我帮忙，我帮你择菜吧，成不。” 三人：“……” 常苑淡淡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知道秦慧肯定是因为昨晚郭强的一番话才跑过来帮忙，常苑也懒得应付她。 这么多年姑嫂关系下来，她太了解秦慧了。 这人脾气改的了一时，改不了一世。 说不准待会儿就嫌犯烦了，到时候被唠叨的还是她。 “行，那我去扫地吧。”秦慧巴不得常苑不让自己帮忙，她会做饭不假，可择菜杀鱼什么的总是一股味儿，尤其鱼腥味儿弄到身上，很难去掉。 她可不想让郭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林栀顺手把刚买的菜拎到厨房准备收拾，常苑指了指秦秋意房间的方向：“小栀啊，你别忙活了，你去和秋意玩儿吧，漠时帮我弄这些就行了。” 第427章 自信爆棚 “走吧嫂子。” 林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秋意拉出了门外。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头，秦秋意离的很近，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见秦慧没注意这边才小声道：“嫂子你可小心着点姑姑，离她远点。” 林栀笑笑：“我知道，我这不是没跟她说什么么。” “你看她刚刚笑呵呵的，我估计要不是郭强说了，她铁定没个笑脸，其实姑姑以前也不这样啊。” 秦秋意从前也挺喜欢秦慧的，除却她自己家里的事儿，秦慧对她们都很好。 她深深看了林栀一眼，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好像自从小栀跟大哥谈恋爱结婚之后，姑姑就变了。 一开始秦秋意也以为是因为秦慧想撮合她的侄女和秦漠时，后来她隐隐发觉了，其实不只是这个原因。 感觉更多的，是针对林栀个人。 秦秋意一直很好奇，林栀和秦慧是不是从前见过，有什么过节。 但转念一想，人小栀可从来没主动对姑姑做点，说点儿什么。 见秦秋意一直盯着自己看，林栀摸了摸脸：“咋啦，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 秦秋意飘远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直直摇头。 林栀想了想，跟她说了苗杏花刚刚在街上找她的事儿。 小姑娘一听炸开了。 “什么！这长舌妇又找了你了，怎么脸皮那么厚啊，她找你干什么呀！” “别激动别激动。”林栀忙把快跳起来的人安抚住，“她就是想让我帮忙给她儿子说两句好话，想叫我暗地里撮合撮合你们俩。” “我呸！”秦秋意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儿：“他们一家子几年前那么对我，现在还想撮合我和汪锦平，脸呢，脸都不要了，有本事让她们当我的面儿提，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说着，她撸起衣袖，一副准备干仗的架势。 “小栀，你怎么说的？” 林栀：“我当然是说我做不了主，拒绝她了，这是你的事儿，我不好掺和的。” 秦秋意啧了声，“哎呀，你当时就应该不客气的骂她两句，什么人呢，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做梦了，不要脸，嫂子你不知道，这母子俩可欺负人了。” “我知道，咱妈和你大哥都跟我说了，的确是他们家不对。” 林栀的确就不明白，两家都撕破脸了，苗杏花怎么还好意思上门提这事儿的。 秦秋意冷哼，蹲下身来，一下一下的拔着院子里的杂草：“你不知道嫂子，有些事儿我都没跟妈他们细说。” 林栀也跟着蹲下来：“什么事儿？” “其实当年这汪锦平就想和我处对象来着，不过我没同意。”秦秋意语出惊人。 林栀恍了恍：“那个时候，你们不是上高中么？” “对啊，而且你不知道，汪锦平这癞蛤蟆居然在作弊被发现后，求我帮他顶了这个罪名，然后才跟我说的，我记的可清楚了，他说，秋意，只要你帮我跟老师说这是你做的，毕业之后咱俩就处对象！” 秦秋意学了当初汪锦平和他说的话，差点儿没给自己气冒烟儿了：“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大脸呢，皇帝还是太子啊，好像跟我处对象是施舍一样，不行，我就是现在想想我还是来气。” 别说秦秋意了，林栀听的都目瞪口呆。 这，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眨眨眼，小声问：“你怎么说的？” “我？我一脚给她踹出去二里地好不好，什么玩意儿就让我和他处对象，好像我找不到对象似的。”秦秋意捧着脸：“我长这么好看，多少人喜欢我呢，还轮得到他，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那可不，我们秋意可是大明星。”林栀笑了笑，“这汪锦平也挺自信啊，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可真是太自信了，还说什么，反正你以后都要当演员明星的，也用不上再念什么书，我要是被处分了会很麻烦，但是你不一样。” 秦秋意假装呕了一下：“小栀，你说怎么就有人这么不要脸呢，我要当演员拍戏就不用念书了，谁规定的，真是好笑，还有他那个妈也是。” “她居然跑到我妈面前说，是我先勾搭的汪锦平，帮他作弊就是为了吸引汪锦平的注意力，我的妈呀，这一家子，五雷轰顶都炸不出这么奇葩的吧。”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简直是自信爆棚。 “那这件事最后怎么收场的？”林栀好奇。 “苗杏花不是找了我妈吗，你别看我妈平日里脾气多好，但生起气来我爸都拦不住，她当场就拿着扫帚把苗杏花打出去了。 偷偷跟你说，我哥还去他们家找汪锦平算账的，后来，我找到了同学作证，就是汪锦平想要抄我的答案，我被处分了，不过汪锦平背的处分比较大，当时还休学了好几天。 想想从前的事儿，秦秋意心里直后悔：“你说我是脑子被浆糊给糊住了，怎么就能看汪锦平可怜就答应给他抄呢，我估计就是因为我答应给他抄试卷，这人才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汪锦平母子俩是一点儿都没变。 林栀拍了拍秦秋意的肩膀，温声安慰：“总会有几个奇葩是咱躲不掉的。” 秦秋意叹口气，想到之前听邻居大爷说的，撇撇嘴嫌弃道：“我听说，这个汪锦平现在在做司机给人家开车，现在开车的不都是铁饭碗么，苗杏花那张大嘴巴突突突的，早就传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做了主席呢，嘴都要给夸歪了吧。” “司机的工作做的再好，一个月赚的钱都是固定的，你们做演员收入不是都很高，我觉得吧，指不定她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林栀猜测着。 否则怎么好端端的，几年不联系了，当年都彻底撕破脸的两家人，这会儿苗家又贴了上来，还非要秦秋意做她们家的儿媳妇。 如果汪锦平真是司机的话，他找对象也是好找的。 司机是铁饭碗，秦秋意说的没错。 秦秋意应了声：“肯定是啊，我赚的可比他多多了，我以后就是要找对象，也不找他这样儿的，简直反胃。”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跟这种人生气可不值当。” 秦秋意拍了拍脸：“可别让我看见苗杏花，不然我一定骂的她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栀想想，还是劝一句：“你缓着点儿，毕竟是做演员的人，要注意形象。” “我才不怕，大过年的这些人就是晦气，找骂。” ……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还躺在屋里，天气冷了，他这腿也不方便走路，常苑就把饭菜端送到了屋子里头。 秦慧坐在郭强旁边，又问起秦城的事儿。 “漠时啊，你爸每年这个时候早早的就回来了，怎么今年反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秦漠时神色淡淡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在部队里么，这点事儿都不清楚？” “漠时是特战队的，你大哥是管情报的，哪儿能一样。”常苑接过话茬儿，“你要是实在想知道，自己个儿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秦慧吃了一口饭，没有说话。 她要是敢打电话也就不在这儿问了。 上次打电话去部队，就让秦城一顿骂。 吃完饭，秦秋意本来想拉着林栀和秦漠时出去逛一逛的，结果秦慧知道了这事儿，非要跟着一起，还要带上郭强。 说什么他再过两天就要回香江了，这回正好带着他在周围转一转。 “你们去转就好了呀，我要和小栀去买衣服，再烫个头，时间挺久的。”秦秋意打心眼儿里里不想秦慧跟着。 到时候郭强也跟着，她们既不熟悉，也说不上话，岂不是很尴尬。 尤其是知道了郭强的打算之后，就更对这个未来姑父喜欢不起来了。 秦慧脸色僵了僵，心头的憋闷越聚越多，看着眼前几个一点儿也没有要带着几个的意思，她皮笑肉不笑的呵了声：“那行，你们自己去玩儿吧。” “那我们走了，姑姑你们也玩儿开心点，拜拜。”秦秋意顿时眉开眼笑。 几人很快走远了，秦慧却笑不出来。 “这个秦秋意，真是没良心，亏得我从前对她那么好，白眼儿狼一个！” 郭强知道秦慧跟她们的矛盾挺大，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法儿化解，倒也不急，反正只要秦慧有这个心就行了。 他伸手，搂着人，温柔的笑着：“不着急，你们总归是一家人，一家人总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慢慢来就是。” 秦慧听着他无尽温柔的话，满腔的怒火好像都被抚平了。 她叹口气：“要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我才不要受这样的气，我还是长辈呢。” “谁让咱是长辈呢，委屈点儿就委屈点儿吧，走，今天我带你去买东西，想要什么随便买，我们阿慧受委屈了。”郭强大方的开口。 方才还有些生闷气的秦慧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给我留下回香江的路费就好。” 秦慧被哄的开心了，娇羞的抬手捶了她一拳头：“我还能让你变穷光蛋啊，放心吧，给你留着。” 两人说着往大商场去了。 秦秋意本意是要买衣服的没错，拉着秦漠时和林栀到就近的商场就后悔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苗杏花母子俩。 苗杏花手里还攥着件衣裳，看样子是汪锦平带她来孝敬的。 一见几人，苗杏花连衣服都不要了，咧着个大嘴迎上去：“哎呦呦呦，这不是秋意吗，我找你好几回都没见着人，这回总算是见着你了。” 秦漠时直接把俩姑娘护在了身后。 个头高大的年轻人沉着脸，浑身煞气，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不好惹。 一句话没说，就吓的苗杏花直后退。 “这，这不是小时吗，你也回来了啊。”苗杏花打心眼儿里很怵眼前的年轻人。 汪锦平早就愣在了一旁。 不是因为秦秋意，而是因为秦漠时。 高中的事儿他自然也没忘，就是因为那件事，后来秦漠时私底下还找到他，威胁他要是再敢欺负秦秋意，就弄死他。 如果只是口头警告也就算了，可秦漠时一拳头砸在他们家门框上，把门框都砸出一个窟窿来，手上都流血了好像也一点儿不疼似的。 连他爸妈都不敢说什么。 别看秦漠时现在当了兵了，好像多正派似的，可更年轻的时候，就是一活阎王，谁见了都打怵。 第428章 破镜重圆 “秦，秦大哥，好久不见了。”尽管对当初的事情心有余悸，汪锦平还是上前跟他打招呼。 话是对着秦漠时说的，可目光却直往他身后的秦秋意身上落。 几年没见，秦秋意越来越好看了。 秦家大概是基因问题，没有几个长的差的，上高中的时候，秦秋意就有很多人喜欢，汪锦平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两人还是前后桌，秦秋意就坐在他前头，时不时的就和他借橡皮用。 秦秋意的桌子上明明有橡皮，她还是总是来借自己的，汪锦平起初还怀疑秦秋意是不是不想用自己的橡皮，就想占便宜。 后来这事儿和他的朋友说了，他的朋友就调侃他，有人喜欢自己还不知道。 说实话，一开始听他们说秦秋意喜欢自己，汪锦平还有点儿不可置信，毕竟对方是秦秋意，家境好，长的也好看，在学校人缘儿更是没话说。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他的父母就是最寻常不过的老百姓。 可是秦秋意不喜欢自己的话，明明自己有橡皮，为什么非朝他借，她的同桌也有。 她一定是喜欢自己！ 秉承着这个念头，汪锦平开始有意无意的靠近秦秋意，从偶尔帮她倒一杯水，再到后来帮她值日，扫地，两个人的关系从普通同学终于到了普通朋友的阶段。 直到后来，要考试了，汪锦平才恍然惊觉自己这段时间没怎么学，他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要是考不好，回家会被他爸毒打的。 好在秦秋意成绩还不错，找她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上高中的秦秋意和秦漠时其实没什么差，同样的胆子大，什么也不怕，又讲究义气，一听说汪锦平考不好回家要挨打，她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汪锦平这段时间帮了她不少忙，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后来，考试开始了。 再然后，就是写满答案的小纸条被老师发现。 汪锦平一下子就慌了，说话也不过大脑，为了把自己摘出来，直接当着几个老师的面儿指向了秦秋意，说是她求自己帮忙的。 这秦秋意哪里能忍，直接冲上来就骂，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平息，学校要求把家长带过来。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当时还是考试时间，四下没人，汪锦平拉着秦秋意的衣袖，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秋意，我知道我错了，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帮我顶了这次的事情，不然我爸会打死我的，你知道我爸脾气一直不好。” “你爸脾气不好，我爸脾气就好了，汪锦平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算我看走眼了，滚吧你。” “等等，你等一等。”汪锦平拽着人不让走，狠了狠心，咬牙道：“秋意，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跟老师说这是你做的，毕业之后咱俩就处对象。” 为什么非要等毕业之后呢，因为他害怕被老师发现。 “呵。”一声冷笑打断了汪锦平飘远的思绪，秦漠时扫过眼前的青年，嘴角擒着一抹淡笑，眸中泛着寒光一言不发。 汪锦平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眼里带着的警告意味。 他吞了吞口水。 说实话，秦秋意当时怎么回复他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秦秋意特别震惊，说了一大堆骂人的话跑开了。 后面就是两家的家长过来摆平的。 从那以后，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连班里的女同学都不怎么搭理他了。 汪锦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会儿隔了这么多年，再看秦秋意现在的模样，与高中的稚嫩大不相同，他想，或许是因为作弊那件事她太生气了。 如果能把误会解开，他们说不准能破镜重圆。 苗杏花这时候放下衣服走过来，一拳头抵在汪锦平身上：“能不能有点出息，有什么可怕的。” 秦漠时再怎么厉害到底就是个孩子，她还是长辈呢。 “妈你要是不怕，你怎么不说话。”汪锦平没好气说了一句。 苗杏花又是一拳头砸下来：“你跟谁这么说话呢。” 汪锦平有些无奈，眼看着秦秋意要走远了，不知怎的，心下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来。 他甩开了苗杏花的手，直接追出门去，大喊了一声秦秋意的名字。 几人停下脚步。 秦秋意其实不太想搭理这人的，但是吧，不搭理，这人说不准又会像高中的时候一样死乞白赖的。 她转过头，嗤笑了声：“有事？” 汪锦平攥紧了手，有些紧张的看了秦漠时林栀：“我，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秦漠时：“不能。” 看来这小子是忘了他说过的话了。 “秦大哥，我就跟秋意说两句话而已。”汪锦平鼓足了勇气开口。 听说秦秋意后来去做演员了，他还特意去电影院问了一下，果然有她出演的电影。 汪锦平还特意去看了，尽管秦秋意的戏份并不是特别多，她在里面的装扮，穿的衣服，表现出来的性格都和高中时期太像了。 像的他眼前不断的闪回从前的那些事。 有的时候，汪锦平也在想，要是高中没有作弊那回事儿，他们会不会早就处着对象，说不准这会儿都结婚了。 秦秋意不知道汪锦平心里的念头，要是知道的话，肯定毫不犹豫的把鞋子脱下往他脑袋上砸。 苗杏花这时候也追了出来，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那个煞星，扯着嘴皮子笑了：“哎呀，大家伙都是邻居，说两句话也不会碍着什么事儿的，小时啊，你看，你就给个方便呗。” 秦秋意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等秦漠时开口，她勾了勾唇角，笑的特别讽刺：“不用去别的地方，你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说。” “汪锦平，别告诉我，你要说的是处对象的事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人品低劣，言行不一，你就是个垃圾，怎么好意思让你妈来找我家里人的。” 这些话她刚进店里就想说了，顾忌有人在，偏偏汪锦平自己过来找骂，那她哪儿能不成全啊。 秦秋意一股脑儿将这些话全部吐了出来。 她还有更难听的，可从小到大爸妈教她不能说脏话。 不过没关系，不说脏字，她照样能骂的这母子俩抬不起头。 汪锦平瞳孔一缩，想象中你侬我侬的温情场面没有出现，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秦秋意的这两句话骂的他浑身僵硬，脑袋发直。 “人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呢，你连个癞蛤蟆都不如，说真的，你跟你妈真不愧是母子俩，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要多恶心人就多恶心人，说真的你大早上出门都不洗脸么，没有镜子也能打盆水照一照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虽说把自己比喻成白天鹅有自恋的嫌疑，可她自己的确也不差啊。 至少和汪锦平这种人不一样。 苗杏花也呆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干巴巴的开口：“死丫头，你是疯了吗？” 这里可是商场，她这几句话，直接把周围那些来逛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就吵起来了。” “不知道啊，先看看再说，” 好奇，议论和指指点点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苗杏花一张老脸臊得慌。 她正想反驳秦秋意的话，眼神一瞥，瞧见人群里的几个邻居，心下一塌。 这几个碎嘴子怎么也在。 商场这么大，周边的邻居们没事儿了来逛一逛，能遇见很正常。 几个邻居瞧见苗杏花往这边看，还特别幸灾乐祸的挥了挥手，差点儿没把苗杏花气死。 “啧啧啧，这苗杏花脸皮可真厚啊，真敢去找秦家，人秋意是多好一个孩子啊，他们家汪锦平之前差点儿害的人家念不成书，这会儿又想人家做她儿媳妇，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谁说不是呢，你别看他儿子做了司机，有个铁饭碗，那跟人家秋意没法儿比，我可听说了，秋意拍个电影就能赚好几千块钱嘞，这么多钱，你说汪锦平什么时候能够赚到啊。” “可别说这些了，你以为苗杏花母子俩为什么盯着秋意这孩子不放，还不是知道她能赚钱，挣得多，之前这孩子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她上门去啊。” 其中一个婶子一语惊醒另外两人。 还真是让她说中了，之前秦秋意在家，没上班儿的时候，苗杏花可没少背后说人家。 “这苗杏花啊，心思真够可以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让她给玩儿明白了，不过人秋意能看上这家人么，她也不想想清楚。” 两家人这些年过的，基本上上有仇没什么差别。 “秦秋意长的这么标志，又是电影明星，多少年轻小伙喜欢呢，家里头条件好的更是数不上来，轮得着汪锦平，我看这孩子说的没错，他们家就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秋意，你误会我了。”汪锦平尽力去忽视那些议论带来的影响。 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骂，多少还是觉得挂不住面子，工作了这么久，到了哪儿人家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司机这碗饭可不是容易能吃着的。 只是秦漠时在，他再生气也不敢说点儿什么，勉强的笑道：“我就是想和你道个歉，当年的事儿我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要不然我们还去那边说吧。” 他指着不远处人少的地方道。 这还是想跟秦秋意单独说话。 别的不说，这汪锦平挺能忍的。 林栀和秦漠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换做别人，被这么指着鼻子骂，早气的跳脚了，再看汪锦平，脸色是不太好，但还是能保持笑脸的。 就是这笑脸看着特别虚伪，跟他的人一样假。 “滚吧你，我就警告你最后一遍，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你压根配不上我！”秦秋意落下这句话，又补一句：“你要是再敢让你妈来找我，就别怪我把当年的事捅到你们单位去。” 这俩人胆子不大，够恶心人的。 “大哥，嫂子，咱们走。”说完刚刚的话，秦秋意一手拉着一个，大大方方的离开了。 苗杏花这时候反应过来似的，大着胆子指着秦秋意离开的方向大骂：“什么东西，死丫头这么说话，我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在家里做个老姑娘！” 汪锦平伸手拽她，一脸的不满：“妈，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这死丫头的德行能嫁得出去才怪，我说你这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刚刚都被人骂成那样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汪锦平摸了摸鼻子：“她就是对我心里有气，气出了就好了，我还是要娶她的，妈，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不吉利。” 苗杏花翻了个白眼儿：“我说儿子哎，你怎么还想呢，之前你让我去跟秦家说的时候我就不乐意，这会儿人都放话了，你还想呢。” 汪锦平呵呵：“我提的时候没见你不乐意，你不是挺高兴的么。” 苗杏花：“……” 心虚了一瞬，她道：“我那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来。” 她原本的确是挺高兴的，秦秋意会赚钱啊，拍个电影就能赚几千上万了，这跟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眼看着她长大了脾气也收敛很多，苗杏花就想着或许这事儿能成呢，她儿子又这么优秀，配个什么样儿的人都绰绰有余。 哪知道秦秋意油盐不进，还当街骂人。 “那就继续顺着我的意思来，妈，我就中意秦秋意。” “你中意人家有什么用啊，人家看不上咱们，就这样的。娶回来，你妈我指不定要遭老罪了，城东头那家姓王的不也挺好，人家还是大学生，你就不考虑考虑。” “我不想考虑，我就喜欢秦秋意一个，你别着急别人了，那些人我看着都没意思，再说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冲着我的工作来的。” 苗杏花拗不过他，干脆也不说了：“随便你吧，你自己想办法，我是不遭这个罪了。” “呦，杏花啊，刚刚怎么跟秋意这孩子吵起来了。” 苗杏花刚想走，散开的人群里，看热闹的几个邻居大婶一齐走了过来。 苗杏花嘴角抽了抽，哪里看不出这几人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一点小事儿而已，你们也来逛商场啊。” 几人笑了笑：“是啊，我们几个一块儿来的，不像你有儿子陪，我刚刚看着，秋意怎么就骂起来了呢？” 苗杏花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几个老不死的，明知故问。 第429章 私心 骂完了苗杏花母子俩，秦秋意心里的火气散了很多，拉着林栀直奔理发店，直接掏钱让人家给她烫个大波浪。 “就这种，香江女明星这种。”秦秋意指着海报上某个性感女郎的照片说着。转头又问林栀：“小栀，你要不要也烫一个，你脸小，烫一个肯定好看。” 林栀拿过海报看了看，想了一会儿后摇头：“还是算了，烫这种头发不好打理，我就这样也挺好。” 她的确挺喜欢的，就是这种发型稍微不搭理就毛毛躁躁的了，每天上班，还要兼职警察的工作，等研究所审核下来就更忙了，哪儿有时间顾的上打理头发。 秦漠时这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海报上的人，笑道：“喜欢就烫一个，到时候我帮你打理。” 林栀笑着捶他一把：“我到时候去上班，难道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啊。” 眼瞅着两个人腻腻歪歪的，秦秋意一脸嫌弃：“大哥，要不然你回家吧。” 她看着眼疼。 “说什么呢，我得陪你嫂子。”秦漠时搂着林栀坐到一旁等着。 秦秋意撇了撇嘴，哼哼两句没说话。 等着她烫好头发，天也差不多黑了，期间秦漠时和林栀两个人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秦秋意也烫的差不多了。 秦秋意头发本来就长，烫了个四六分大波浪，显的头发更加蓬松，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化了妆，大红的唇色配上这样的发型，别说，还真有那种香江女明星的意思。 店里的理发师傅一瞧，忍不住问：“姑娘，你是不是演过什么电影儿电视啊，我怎么瞧着你这么眼熟呢。” “我是演过电影，老板娘你看过啊。” 见她承认，老板娘眼睛都亮了：“哎呀我说你咋这么眼熟呢，我记着你是和那个高月一起演的吧，我记得你，我儿子可喜欢你啦。” “是啊，我在里面演一个女二号。” “我就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了，给我一顿愁的慌啊。”老板娘眉开眼笑，又指她身后的秦漠时和林栀：“那这两位，也是演员啊？” 乖乖，三人都长的这么标志，这么排排站一看，简直眼前一亮。 “不是，这是我哥和我嫂子。” “哦，这样啊，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给你照张相，完事后我给它送照相馆刷出来，贴在这块窗户上。” 老板娘走到门口的玻璃上比划着，“就当是给我宣传宣传，你下回来烫头，我不收你钱，咋样？” 秦秋意眨了眨眼，回头看林栀。 林栀对她点点头。 看样子老板娘还是秦秋意的粉丝。 小姑娘甜甜一笑，点头道：“好呀。” 老板娘忙不迭去后头拿了照相机过来，让秦秋意坐回到椅子上，摆好了姿势拍了张照片。 “还得是人长的好看才行，难怪你们能当明星呢。”老板娘夸人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我儿子要是能瞧见你真人就好了，她可喜欢你演的那个电影嘞，不然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哪儿看过什么电影啊。” 摆弄好相机，老板娘见秦秋意要走，笑呵呵把把手里一卷儿东西给递了过去：“姑娘，还麻烦你给签个名儿，到时候我送我儿子。” 这款纸打开，上面赫然是秦秋意的海报，不过是电影角色里面的装扮，很天真清纯的样子。 秦秋意这会儿烫头又化妆，和海报上又是两种风格了。 不一样是肯定的，不过都挺好看。 “好好好，不麻烦不麻烦。”秦秋意高高兴兴签了名，还真别说，演完了那场电影，她虽然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可基本上自己到外头没怎么被认出来过，这还是头一回遇到你自己的粉丝。 拍了照签了名，老板娘终于肯放人了。 三人齐齐离开理发店，秦秋意走路都一蹦一跳的，肉眼可见的高兴。 “遇到粉丝了，看你高兴的，等你以后大红大紫了，每天出门可都是有人堵着的，到时候你可能就会发愁了”林栀笑道。 秦秋意抿了下唇，挽着她的胳膊：“那我也愿意，也不知道这照片四五天能不能刷出来，我到时候得过来看看，她把我照成了什么样儿。” “你这么好看，哪儿能照差了，肯定美的。” 秦秋意碰了碰卷曲的头发，又看一眼林栀的直发：“要不然过两天我陪你来烫一个嘛，这个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打理的，咱们弄一个姐妹头。” 林栀哭笑不得：“等下回的吧，下回咱们一起。” 爱美是人的天性，林栀也不例外。 不过烫头发还得是找不忙的时间段才行。 “什么时候是下回嘛，你那么忙，还要去庆北上班，肯定只有过年咱们才能在一块儿了。”秦秋意嘟囔着。 秦漠时淡淡笑道：“行了，你嫂子不乐意烫，别勉强人。” 秦秋意“嘁”了一声：“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哪儿有勉强嘛。” 几人说笑着已经回到家。 也是巧了，秦秋意烫了头发，秦慧也花一个下午的时间烫了个头发。 两个人的发型还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秦秋意的头发要长一些，秦慧的头发要短一些。 两个人是姑侄，五官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相似的，如今再用一样的发型，连妆看着都差不多，本来只有一分像，这会儿都变成了三分像。 秦慧盯着秦秋意看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笑了：“哎呀，没想到咱们居然心有灵犀，做了一样的发型儿呢。” 郭强也在一边笑：“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姑侄俩呢。” 秦秋意也有些意外。 “你这头发是在哪家店做的呀，看着手艺挺不错的。”秦慧上下打量着秦秋意的头发，好奇发问。 这自然没什么可瞒着的，“出了商场门口拐弯第二家就是了。” “那还真是不巧，我路过那家来着，想进去看里头没什么人就没去，没想到手艺也不错，下回我也去试试。” 几人在屋里头说笑，常苑悄默着把秦漠时和林栀叫走了。 “你爸啊，刚刚来电话了，说是明儿就能回来了，我估计到时候你姑要跟你爸说她和郭强的事儿，到时候要是吵起来，你们可得拦着点儿。” 秦漠时不解：“为什么会吵起来，爸之前说过，不管姑姑的。” “我这不是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吗，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你爸这个人，面狠心软，又不是不知道。” 秦漠时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妈，我觉得爸应该懒得管。” 就算是亲妹妹又如何，姑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何况之前她一次次的给家里添乱，秦城早就对她失望了。 常苑叹口气：“要是这样最好，怕就怕老爷子不乐意啊，再给你爸施加压力，他也不好办。” 想当初刚嫁进来的时候，常苑和秦慧其实处的也不好。 老爷子虽然一开始挺满意她这个儿媳妇，后来不是也在秦慧的撺掇下有意无意的说她两句。 自己当没听见是一回事儿，确有其事也是一回事儿。 一边她是觉得老爷子说两句话不痛不痒的，再者她也不愿意让秦城为难，毕竟他一直护着自己，不过好在后头时间长了，秦慧大概也是看她一直没什么反应觉得无趣，也老实了不少。 这些年相处下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谁能想到，她都有儿媳妇了，小姑子又作起儿媳妇的妖来。 “爷爷那边，跟咱们没关系，况且，就算他开口，姑姑也不会听的。”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着，既然你姑姑这么喜欢这个郭强，她自己也乐意，嫁到香江去，也省的她总来烦咱们。” 对面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常苑说话已然就没什么顾忌了。 “这话吧，我也不好跟老爷子说，免得他以为我见不得你姑姑好似的。” …… 第二天中午，秦城才到了家。 秦慧和郭强一早就在大门口迎着了。 郭强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 秦城一下车就看到秦慧，再然后就是旁边的陌生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的衣服一看也不便宜，都是好料子。 视线下移，秦慧的手还挽着男人胳膊。 他扬了扬眉，总算是明白昨天电话里常苑支支吾吾的跟他说话为什么含糊不清了。 感情是秦慧找对象了。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郭强，郭强，这是我大哥，他可是军长呢。” 秦慧着重强调了一下秦城的身份，她早就和郭强说过，这会儿见着真人了还得强调一下，还能给自己长脸。 郭强伸出手跟秦城握了握，跟着秦慧叫了一声“大哥。” 几人进了屋，秦慧殷切的给秦城拉开椅子，又给他倒茶，把秦城弄得都有些莫名其妙。 “爸，你回来了。”秦秋意和秦漠时还有林栀站在客厅里，一个个跟秦城打招呼。 秦城点点头，视线在屋里搜寻，没看到常苑：“你妈人呢？” 秦秋意：“妈出去打油了，家里没油了。” “什么时候去的？” “刚去，她还以为你回来要一会儿呢，没想到还挺快的。” “哎呀大哥，嫂子很快就回来了，你待会儿就能看见她了，先喝茶，一路上坐车累了吧。”秦慧把秦秋意给挤开了，走到秦城面前说话，“我对象郭强，他可是香江人，家里是做生意的。” 被挤开的秦秋意没好气，转头走了。 秦漠时和林栀也没多待。 两人回屋，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秦慧和郭强说话的声音。 一如她们所料，秦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生气，只不过在听到郭强来自香江的时候有些吃惊。 林栀仰躺在秦漠时胸口，指尖绕着头发，思绪却飘远了。 她在想杀人犯的事儿，回家这么多天，日子太安逸，这件事都快抛之脑后了。 所幸刘民芳的病要修养很久，至少也得再住一个才能出院，这还是在病情没有恶化的情况下。 只是这段时间不在庆北，她没法儿去调查具体的情况。 让她有些愁。 正想着，一只手忽然落下，把她眼睛遮住了。 视线受阻，她也没动，只问：“怎么了？” “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没理我。” 第430章 林栀是外人 林栀笑了笑，转过头来看他：“我刚刚在想医院的事。” 秦漠时握住她的手，顺势把人往胸膛一提，温声问：“什么事，我能问吗？” 林栀觉得好笑：“你不是已经问出来了，就是一个病人的事儿，我们医院前不久不是转来了一个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我跟你说过。” “嗯，这个病人怎么了。” “病人已经快好了，但是吧，她家里有个人，我觉得特别奇怪。” “怎么说？” 林栀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觉得对方可能是杀人犯。” 秦漠时闻言扬了扬眉峰。 林栀鼓动着腮帮子：“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怕你有危险，怎么不报警？” 林栀苦恼：“没有证据啊，我要是有证据我早就报警了。” “那你怎么觉得人家是杀人犯。” 林栀语塞，看吧，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她才不报警，也不轻易告诉别人的。 “我……我就是猜的。”她随口扯了一下，又怕秦漠时多问，一口咬在他脸上。 动作并不重，等松了口，再低头看身下的人，正笑呵呵的，一脸享受的样子。 林栀哼了声，从他身上下来。 正要说话，客厅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行了，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和我这一个老头子说，随便你，滚吧，都滚！” 秦慧急急摆手，往身后看了眼，生怕这些话让郭强给听见了。 “爸，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让郭强听见了我怎么办，我都三十多了，你之前不是也想让我再找一个么，我现在重新找了一个，你怎么还不同意啊。” “我是让你找一个老实靠谱的，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啊？”秦老爷子气的直跺拐杖。 这话说出来秦慧顿时不乐意了：“郭强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么，很符合你的标准啊，人长的不错，家世也好，你哪里看出他不老实靠谱了？” 秦老爷子冷哼：“我在部队那么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人，这人什么样我看一眼就清楚，香江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的，帮派一个接一个，你嫁过去，就等于羊入虎口你，知道不知道啊。” 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想当年她嫁的头一个男人，就是秦慧的前夫，老爷子也是不同意，偏偏她觉得挺美，自己偷摸着就跟人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那人是她们舞团里的负责人，跳舞的人，长的肯定不差，个子细柳高挑的，也是相当标志。 再标志又什么用呢，婚后两人争吵不断，秦慧的前夫又跟舞团里新来的小姑娘不清不楚，秦慧不知道闹腾多少回了。 最后还不是互相折磨了八九年，以离婚收场了。 秦慧不以为意：“香江能有多吓人，我都去过好几回了，那里特别繁华，咱们这儿压根比不上，我就喜欢那儿。” 秦老爷子深吸口气，也不拦着了，反正他拦着也没用，鬼知道她最后会做出什么让人气的头疼的事情来。 “那就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着你。” 老爷子拄着拐杖往椅子上一坐，也不问不说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 秦城就坐在旁边，一句话没说。 他说了有什么用呢，说不准两头不讨好。 不如不说。 秦慧有些生气，看看老爷子又看看秦城：“哥，你帮我说两句话啊。” 秦城沉吟一声，摇摇头：“我没话说。” “你——，你不是很支持我的决定吗，怎么会没话说！” “这个要讲清楚，我不是支持你，我跟爸一个意思，随便你。” 他这个妹妹都三十多岁了，理不清楚状况，难不成要让他这个做大哥的跟在屁股后面手把手的教。 想想也不可能。 见二人都板着脸不说话，秦慧也跟着坐下来，没好气问秦老爷子：“爸，那你打算给我多少嫁妆？” 秦老爷子：？？？ 这死丫头还好意思问他要嫁妆！ 林栀听了两句就把耳朵收了回来，坐回到床上，指着外头。 “吵起来了。” 秦漠时神色淡定：“很正常，姑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你要不要出去拦着点儿？”林栀疑惑道，万一真的打起来了，还有个人拉架。 秦漠时眯了眯眼睛，把人别扯进怀里，好笑道：“你怎么不说和我一起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你们老秦家的儿媳妇，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亲缘上隔了一层，有些事情不掺和的好。” 更别说秦慧对她一直抱有很大的意见。 她要是出去，不等于拱火么。 秦漠时拿下巴蹭一蹭她的额头：“说的也是。” “那你不出去看看？” “不去，爸还在，他会拦着的。” “你可真孝顺。” “应该的。” 林栀：“……” 这房间不是特别隔音，几人争执的两句话林栀他们听见了，秦秋意常苑听见了。 刚刚去了厕所回来，还在客厅外头的郭强自然也听见了。 他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秦慧正在和老爷子讨价还价。 老爷子是不打算给秦慧出嫁妆钱的，之前秦慧死活要跟着那个舞团负责人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出过一回，而且还不少东西和钱。 这会儿她都三十多了，工作了十来年，怎么也有自己的存款。 她又没孩子，开销不大，总不至于没落下钱。 不过闺女嫁人，哪怕嫁的人自己不中意，当爹的总要意思意思。 “三百块钱，爸，你打发要饭的呢，林栀结婚的时候你出了一千多块的彩礼钱吧，怎么到了我这儿就给三百块了！”秦慧不可置信的瞪着秦老爷子，“我还是不是你闺女啊，到底林栀是外人我是外人！” 老爷子的脸一下垮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呢，林栀嫁进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这么有骨气，我不让嫁的非要嫁，怎么还冲我要嫁妆钱呢。” “可这不是你该给的吗，你是我爸呀，合着林栀不是外人，我是呗？” 秦老爷子一听，差点儿没两眼一番蹶过去。 第431章 玉镯 老爷子：“三百块钱，就这么些，多了没有，你爱要不要。” 秦慧哪儿能乐意，差点儿没哭出来：“不行，你就多给点儿呗，郭强家家大业大的，我就带三百块钱过去，肯定要被笑话死的，你不知道他的两个嫂子，人家结婚的时候，娘家都给十多万块的嫁妆！” “那你把你老子卖了，看看能不能值十多万！” 老爷子也是被气着了，早知道秦慧三十多了还这么气人，她小的时候就不该惯着。 秦慧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 “爸——” 她慢悠悠的凑过去：“要是没钱的话，别的东西也成。” 秦城闻言挑了下眉。 老爷子想也不想的就道：“四大件给你准备好，其他的我没有。” “谁要这些破烂玩意儿啊，郭家什么都有，我想要的，是咱妈的那只镯子。” “你想都别想！” 老爷子火一下子大了，陡然这么一斥，惊的秦慧愣在了原地。 “爸，那是妈的镯子，我是妈的女儿，你不给我一对儿，也得给我一只吧。”秦慧反应过来，不满的反驳。 “你没有吗？”老爷子寒声质问，这回是真的发了狠，盯着她：“你妈给没给你？！” 秦城坐在一旁，亦是冷脸。 秦老太太嫁给秦城之前，家里很富裕，是从前富贵人家的千金。 她所有的陪嫁之中，有一对玉镯很珍贵，价值连城，除却这对玉镯，还有一串手链，上面坠着宝石，一样珍贵。 按理来说，这玉镯应该是女儿儿媳一人一只才对，没过世之前，秦老太太也是这么分配的。 结婚秦慧婚后没两年，日子过的拮据，一次两次的往家里要钱，还总是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的，就是个实打实的搅家精。 这还不止，有一回夫妻俩设计假装怀孕，回家里来骗钱，最后让老太太识破了，直接给赶了出去。 怀过孕的能不知道怀孕什么样儿么。 没过几天，秦慧又回来了，哭哭啼啼的认错，还给二老磕头，总算是把夫妻俩磕心软了。 结婚她转头就偷了老太太的嫁妆拿出去当了，被偷的就是那条红宝石的手链。 价值连城的东西因着她急用钱，就当了不到一万块。 被老太太发现的时候，夫妻俩花的就剩一千多了。 她一次一次的犯错，老太太就决定把镯子给了常苑。 比起亲生女儿，这个儿媳妇不仅省心还孝顺。 而常苑也早早的就把镯子给了一只给秦秋意，另外一只给了林栀。 秦慧明明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却还是在这个关口提镯子的事，分明是想把东西从两个小辈的手上抢过来。 老爷子哪儿能不气。 秦慧被老爷子这么盯着有些心虚，可为了嫁到郭家有面儿，还是壮大了胆子开口。 “妈什么时候给我的，那不是我自己拿的么，再说了，那镯子就应该有我的一只，凭什么不给我啊。” “你也知道是你自己拿的啊，我跟你妈后头都没让你把钱掏出来就不错了，几十万的宝石手链你说当就当了，就这你还想要镯？” 老爷子此刻很庆幸自己身体好，才没让眼前的臭丫头把自己气死了。 他怎么把孩子养成了这幅德行的？ “我是你闺女，我姓秦，我怎么不能要？”秦慧打定主意了要镯子。 当年那根手链她也不知道那么之前，本来以为当铺开的价格很高了，将近一万块了，当时哪个家庭能拿出这么多钱啊。 谁知道要七八十万，她又没见过那么多钱。 手镯的价格她虽然不知道，但瞅着亲妈稀罕劲儿，就知道一定不比手链差。 这么好的东西，她要是戴着嫁到了郭家，哪怕就是一分钱嫁妆都没有，郭家人肯定没话说，指不定还要捧着她呢。 “你想都别想。”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城开口了。 秦慧转头，看着脸色不大好的秦城，很不服气：“凭什么，你闺女你儿媳妇一人得了一只，你占尽了便宜，大哥，咱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第432章 物归原主 秦城黑着脸：“你有这闲工夫抢两个小辈的东西，不如去找个工作，还能给自己赚点嫁妆，少在这儿胡扯。” 秦慧不可思议：“什么叫抢啊，那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给了秦秋意也就算了，好歹是我侄女，林栀算什么呀，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拿我的镯子！” 老爷子狠狠叹了口气，拐杖杵的地板直响。 “爸，你就让林栀把镯子给我吧，那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东西。”秦慧语气软了两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消不下气。 “你想都别想，这给了人家的东西还能往回拿，你要点儿脸吧成不成。” 老爷子真是被气极了，“好歹是个长辈，死乞白赖的要小辈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玩意儿！” 说着，他拄着拐杖起身往回走。 秦慧还从来没让老爷子这么骂过，等反应过来，老爷子和秦城都不在外头了。 “啊啊啊啊！” 她站在客厅里，扯着嗓子无能狂叫。 镯子本来就是她的东西，给了别人的她没什么没脸要回来。 老曾不好意思，她可好意思！ 已经回屋的老爷子：他那话是这个意思吗？ 秦慧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得趁着郭强不在，赶紧把镯子弄到手，不然待会儿他回来，又要说自己没跟家里人打好关系。 林栀正和秦漠时在屋里研究常苑给的镯子。 “这镯子这么值钱呢！”听秦漠时说完价格，林栀看着通透碧绿的镯子，眼睛都亮了， 秦漠时半身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妈能把便宜东西传给我媳妇儿么。” “不是，我之前心想，这镯子应该有个十几万，谁知道这么贵，我又没戴过。” 七八十万的镯子戴在手上，太有压力了。 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林栀觉得自己得心疼死。 她又把刚刚套上手腕的镯子给脱了下来，准备放回到盒子里。 秦漠时握着她的手腕，重新把镯子套回去：“取下来干嘛，你戴着好看。” 林栀手腕纤细，皮肤也白，腕口不大的镯子轻轻松松就能戴上，白玉相称，十分漂亮。 “好看是好看，可我怕摔了。” 林栀还是准备取下镯子，七八十万呢，她不吃不喝上一年班都赚不到零头，真坏了别人不说，她自己都得心疼死。 秦漠时还要说什么，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林栀先是扯开了门帘，发现是秦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秦漠时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开门。 秦慧刚刚透过玻璃把两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姑姑有事？”秦漠时淡声问。 秦慧微微一笑，还想打趣两句先缓和关系，余光瞥见他们俩床榻上摆的盒子，里头空荡荡的，镯子没在。 她下意识的去看林栀的手，好家伙，果然被她给戴上了。 小贱人真不要脸，她刚刚和大哥还有爸吵的那么凶，不信林栀没听到。 但凡林栀有点儿自觉性就应该把镯子好好的给她送过来，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戴着臭美。 既然这臭丫头不要脸，她也不需要太客气了。 秦慧脖子一伸，下巴一扬，很是理直气壮的开口：“我来拿回我的镯子。” 这么一开口，手也伸了出来，直指着林栀。 夫妻俩都愣住了。 林栀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听秦慧说完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秦漠时一手罩着门，一手把林栀往身后护了一下，脸色沉沉的回：“这是小栀的镯子。” 他后退，就要关门。 谁知秦慧也不怕夹到，挡在了门框中间，怒道：“什么叫她的镯子，我说漠时，你不能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姑姑吧，这镯子是我妈，你奶奶的东西，给她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儿。” “这些天让她戴了一段日子，也算是给她面子了，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吧。” 秦漠时：“……” 林栀：“……” 头一回知道原来人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真的会很无敌， 至少秦慧说着话的时候半点儿不心虚。 得亏林栀立场坚定，不然看秦慧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她要镯子，还以为是自己真抢了她的。 “小栀不是外人，她是我娶回家的，就是秦家人。”秦漠时蹙着眉，语气森然含着警告：“姑姑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认你。” 秦慧一噎，对上青年寒冰似的脸，莫名有些怵。 她摆摆手：“行，你说是就是吧，我才不管这些，把镯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不在你们这儿碍眼。” 秦漠时继续面无表情：“镯子是小栀的。” 秦慧有些恼：“我说你怎么回事儿，镯子怎么就是她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啊，胳膊肘往外拐呢，赶紧给我。” 她有些不耐烦。 秦城和秦老爷子为难她也就算了，这会儿连两个小辈都管不住，她在这个家以后还有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么想着，她也不管秦漠时挡没挡在前头，往屋里挤冲着林栀过去。 可还没碰到林栀，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推搡了出去，差点儿趔趄的摔倒， 然后就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哎我说你这个死你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啊，赶紧把门儿我开开。” 秦慧重新贴到门口，握着把手使劲儿的转。 门已经被秦漠时从里面反锁了。 秦漠时搂着林栀重新躺回到床上，捧着林栀的手，冷峻的眉眼透出真切的笑意：“还是我媳妇儿带着好看。” 林栀轻啧一声，“嘴巴这么甜，刚刚表现在不错，奖励你一下。” 她低下头在秦漠时脸颊边儿上亲了一下。 这边先夫妻俩黏黏糊糊，再看门口的秦慧开不了门，抓着自己的头发嗷嗷骂了两句，不过声音都不大，估计时怕叫老爷子听见了。 “干什么呢？”郭强这会儿回来，一脸踏进屋里就看见秦慧扒在秦漠时和林栀的门口不知道说什么，还没人搭理她。 秦慧一怔，回过头梗着脖子扯出一抹笑：“没什么，我和俩孩子说话呢，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处没找着，你电话打完了呀，家里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不过我明天得回去了，有些事我要亲自处理，再说，没两天过年了，我这个做孙子的得给老爷子拜年。” 秦慧立也顾不上镯子了：“这么快就走，不是说好的在我们家过年，你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郭强揉着她的手安抚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现在也不算是正式见面，我这空手来的，怎么好意思久待。” “那你把我也带上呗，不想在家待了，都没意思，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 郭家串门走亲戚的事儿少，大多数都拜访朋友，郭强朋友圈子里的那些人她都见过，可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她未婚夫勾搭走了，她都没地儿哭去。 第433章 你也算长辈 郭强挑了挑眉，也没急着拒绝，只是笑问：“你确定要和我一块儿回去，过年了家里人多，到时候我要应付那些客人，没有时间和你在一块儿，你就只能一个人了。” “那我可以住在你家，你家里没别人了么？” “你只能住在我之前带你去过的房子，至于老宅，要留给客人来住，况且，我们家过年规矩多，你肯定会不自在。” 郭强把选择留给了秦慧。 这话他也的确没有说假，谁家过年不走亲访友，何况他们这样的大家族。 到时候忙起来，谁还顾得上秦慧。 秦慧听出他话里委婉的意思，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你是不是就不乐意让我和你一块儿回香江啊，三推四阻的，别不是金屋藏娇呢。” 郭强哭笑不得，毫不心虚：“怎么会，我这不是有你了。” “行吧，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和那些小姑娘们有来往，我要是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那肯定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就放心吧。” 郭强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秦慧心里其实还不太放心，但是不放心也没法子。 第二天一早，秦慧就把人给送走了。 老爷子本来以为她能安稳些，谁知道转头又开始磨起来镯子的事儿，还私底下找了林栀一回。 林栀当然不会把镯子给她。 秦慧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嘴里说的话特别难听。 “你都根本不是我们秦家的人我告诉你，你没资格戴这个镯子，死丫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你怎么那么贱呢，留着别人的东西不放。” “你勾搭漠时就算了，还要抢我的东西，你是不是就爱抢别人东西啊，我说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了这样，一点儿教养都没有，都说有其女必有其母，看来你妈也不是个好东西……” 林栀这会儿刚刚把昨晚换的衣服洗了，听着秦慧这些话，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身，端着盆，走过去。 哗啦！ 冰凉凉的水一滴不漏全倒秦慧身上去了 ！！！ 冰凉刺骨的水从头到尾浇了下来，扑了秦慧一个措不及防，整个人都懵了。 既是惊的也是冻的。 “你嘴里要是再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你踹井里！”林栀目光锐利，冷着脸警告出声。 她真是受够了秦慧。 明明秦家人都很好，怎么就秦慧这一个脑子有病的？ 浑身上下被水浇透，秦慧深吸一口气反应过来，似的扯着嗓子尖叫。 这一声叫把就在家里的秦秋意给炸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谁家厨房烧了？！”她急匆匆跑出来，抬眼就看到落汤鸡似的秦慧，再看林栀手里还端着个盆。 “小栀，你这是？” “姑姑火气太大了，给她降降火。” 秦秋意眨眨眼，约莫着能明白些什么。 秦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林栀，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不要脸的贱丫头，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开染坊了是吧，今天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叫秦慧！” 林栀躲都没躲，直接把盆丢过去了。 “你来。” 秦慧看着她这么嚣张的样子，更气了，一脚踢开盆，抄起旁边的扫帚冲了过来。 秦秋意惊道：“姑姑你干嘛，姑姑你冷静点，不能打人啊。” 林栀推开她，灵巧的避开了秦慧从头落下的扫帚。 “踏马的，我爸都没这么对过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往我身上泼水，大哥大嫂不在了，你这狐狸精不装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秦慧第一下落空，眼瞅着就要拍第二下，林栀一把拽住了扫帚，跟她夺起来。 秦慧加大力道往后拽，见拽不动，粗着嗓子道：“你给老娘松开！” 林栀撇撇嘴，真的松开了。 秦慧没想到她这会儿会听话，突然泄了力身体直往后退，脚下趔趄，“噗通”一声屁股着地。 正准备劝架的秦秋意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好在忍住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待会儿爷爷回来看见指不定怎么说呢。” 趁着这个机会，秦秋意赶忙跑到两个人中间劝架。 “小栀，你消消气，心宽着点别跟姑姑计较，这不是都出过气了。” 林栀双手环胸，这会儿教训了人，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侮辱我爸妈，我忍不了。” 一听这话，秦秋意脸色严肃起来，转头看有些狼狈从地上爬起的秦慧：“姑姑你也是怎么能这样儿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姑姑起的头。 “你个死丫头到底站哪边，我就是说两句，她就泼我一身水，我好歹还是她的长辈，这么目无尊卑，没大没小的人还留在秦家干啥，回头我就得告诉漠时，让他写一笔给你，把你赶出去！” 秦秋意：“……” 也不知道谁给姑姑的自信。 林栀上下扫量着秦秋意，在对方怒冲冲的视线下语带讽刺的笑：“你也算长辈？” “臭丫头你说什么！”秦慧顿时跳脚，撸着袖子就要干的架势：“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秦秋意竭力挡在二人中间。 林栀弯唇，笑意深切，一字一句的重复了刚刚的话。 “臭丫头，你给我过来，秋意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撕烂她的嘴不可，什么东西，真当嫁到我们家来就万事大吉了……” 她扯着嗓门儿大，隔壁的邻居都给她吸了过来，围在门口探个究竟。 几个婶子走到屋子里来劝架，询问发生了什么。 秦秋意刚要说话，秦慧就抢在前头道：“我好侄子娶的好媳妇儿，看看，泼我一身水，还推我，你看我这一身水，一身泥的，大冬天的，这臭丫头想要冻死我，天底下有这样的人么，黑心烂肺的东西，我呸！” 一听她这么说，再结合秦慧这会儿的惨状，众人就信了，纷纷指责起林栀的不是。 “林栀同志啊，你为文化人，咱可不能这样对待长辈，赶紧给你姑姑低头认个错，这事儿就算完了。” 第434章 那你挺不要脸的 “可不是，这大冬天的，你看给你姑姑冻的，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做晚辈的被长辈说两句也不能动手啊。” 看着周围的邻居纷纷为自己说话，秦慧扬起了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栀。 意思很明显了——死丫头，还不赶紧给我道歉，不道歉就等着被口水淹没吧。 林栀弯了弯唇，顶着众人苛责的目光，淡定的道：“我不仅要泼水，我还要打她呢。” 秦慧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周遭几个大婶儿也跟着愣了一下。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人好歹是你长辈，你——” “长辈怎么了，长辈就可以随便骂人了？”林栀打断几个婶子的话，“她骂我爸妈，我泼她水都是轻的。” 几个婶子听了这话顿时齐齐看向秦慧，话锋一下就转了回来。 “慧啊，你咋能这样啊，说孩子就说孩子吧，咋能扯到人家爹妈身上去。” 这搁谁谁不挨泼啊。 秦慧脸色一沉，见状不妙，直接开口轰人走：“去去去这里有你们什么事儿，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赶紧回去吧，大中午的不吃饭干啥呢。” 几个婶子：“……” 林栀呵呵笑了：“各位婶子都别走，麻烦各位给评个理儿吧。” 秦慧刚刚还指望着这些人施压让她道歉呢，这会儿倒是急了。 林栀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秦秋意站在旁边，听着林栀的话，默默把几个婶子拦了下来。 虽说秦慧是她姑姑吧，但她向来帮理不帮亲，再说了，上回秦慧差点儿害了他大哥，这会儿又回来作妖了，秦秋意才不跟她站一头。 秦慧咬牙切齿，拍了拍满是水的衣服，转头就要走。 林栀直接拽了她一把：“姑姑别走啊，咱们得把事情说清楚了。” 秦慧挣开她的手，本来以为小姑娘没劲儿的，谁知道她的力气大的出奇，怎么也甩不掉。 “你想干什么，我好歹是你长辈，你也叫我一声姑姑，这是你该对长辈干的事儿？” “你也知道你是长辈啊，你一个长辈成天惦记着我的镯子，问我要了不给就骂我爸妈，你有长辈的样子吗？” 林栀毫不客气的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了出来。 后头的婶子一阵哗然，还有些没明白镯子怎么回事，刘茹问秦秋意。 秦慧死鸭子嘴硬：“我什么时候惦记你的镯子了，你别胡说八道。” 她当然清楚镯子给了林栀，自己去要是既丢人又没理的事儿了，要嫁郭强，就得给自己找点能撑场面的嫁妆。 大几十万的镯子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她也没办法，丢人总比后半辈子被人嘲笑的好。 可这不代表她乐意让街坊四邻都知道。 “这么说，姑姑不惦记我的镯子了。”林栀讶然，“那你以后可别再跟我提让我把镯子给你当嫁妆了，这怎么说都是妈传给我的，我怎么能给别人呢。” 秦慧死死的咬牙，没想到让林栀三两句话给套了进去。 话说都说了，再收回也来不及了。 “哎呀，你俩都消消气，秦慧你说你也是，镯子给都给了孩子，你再去要，就丢人了啊。” 这话是对门的房婶子说的，耳朵竖起来一听，就能听出她这话里劝架的成分少，幸灾乐祸的成分多。 房婶子和秦慧年轻的时候就是冤家对头，两个人念同一所学校，后来又去了同一个舞团，不是你比我厉害一截，就是我比你厉害一截。 后来房婶子嫁了人，秦慧也嫁了人，两人之间的比较也没停过。 “这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这是我家，都给我滚。” 秦慧这回是真的轰人走，还做势要拿扫帚，吓的几个婶子连忙跑出去。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轰走了几个婶子，秦慧靠近林栀撂下狠话：“今天这事儿没完，镯子我迟早得拿回来。” “是吗，那你挺不要脸的。”眼瞅着秦慧离的近了，林栀也没客气，伸手把人往后推：“离我远点儿，你身上好臭了。” 秦慧张大嘴，也是没想到林栀会突然伸手推她：“你敢推我！” 秦秋意站在旁边龇着牙，也是吃惊。 林栀抿了下唇：“是啊，我不仅敢推你，我待会儿还要打你呢，你小心点哦，我这人从小在村里长大，干过不少重活，打起人来没轻没重的，要是给你打出个好歹来，嘶——” 她倒吸一口气，随后咧嘴笑了：“打出个好歹来应该也没事儿，我是医生，我再给你治，都省了医药费了。” “你——” “瞪我干什么，我不管你是谁的姑姑，以后见了我，绕道走。” 小姑娘乌湛湛的眸子里绽放出冷凝的光，锐利无比，让人莫名的心头一怵。 这话林栀其实老早就想说了，之前在电影里见男主角替女主角出头说过，感觉挺霸气。这会儿终于让她抓着机会说了。 秦秋意已经看呆了。 啧，从前也不知道小栀吵架这么厉害呢，能把姑姑都说的哑口无言了。 厉害！ 秦慧自然不是吵不过林栀，实则是被她给吓到了。 想想林栀敢泼她水，还敢推她，说不准真敢打她！ 可还是气不过。 几人回了屋，秦慧一头栽进屋里赶紧把脏衣服给换了。 就这会儿，她已经冻得哆嗦，肯定得感冒。 换衣服的空挡，她还不忘对着林栀的房间骂几句，这事儿她绝对不会完的！ 没多久，秦漠时和常苑夫妇回来了，老爷子也是掐着饭点，跟俩老战友道别回家。 秦慧听着动静就把门开开了，准备告状，没想到林栀居然先一步出来了。 她加快脚步，喊了几人一声，想抢在林栀前头，没想到这时候听林栀道：“爸妈，爷爷，我泼了她一身水。” 林栀轻抬下巴，扫过秦慧。 几人怔住，询问她怎么回事。 林栀一字不差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秦慧心虚，忙跑过去想淡化自己要镯子的事儿：“可是她两句话还没说呢，就泼我水，还推我，哥，嫂子，你们管不管。” 众人：“……” 诡异的沉默。 秦漠时先站起来，搂着林栀，肆无忌惮问她有没有伤到。 青年冷着一张脸，看向林栀眼里的是关心，再抬头，轻飘飘掠过秦慧的眼神透着凉意。 令人没来由的打颤。 秦慧依旧嘴硬：“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没管好媳妇儿，就别怪我。” “姑姑！”秦漠时拔高了声音，清俊的脸线条绷紧，“给小栀道歉！” “你说什么？”秦慧紧紧皱眉，“你个臭小子再说一遍。” “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你是我姑姑，可你不应该欺负小栀！” 青年脸上的肌肉鼓动着，攥紧的拳头经络分明，似乎是在怒火爆发的边缘。 “给她道歉。” 秦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最后似乎被气的笑了：“是我被泼了一身水，也是我被她推的，不是我对她动手的，你这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姑姑是吧，啊？” 秦漠时半眯着眸子，语气冰冷：“你应该庆幸你没伤到小栀！” “你什么意思，我要是真打了她，你还要打我是不是，我真是白疼你了。” 秦漠时扯了扯唇，不置可否。 真要是到了那个局面，他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 第435章 搬出去住 “好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重重的敲打着地面，制止了秦慧的吵闹声。 “你，赶紧道歉。” 这话自然是对着秦慧说的。 毕竟是自己的闺女，老爷子怎么着都想息事宁人，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秦慧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自己，瞬间火了。 “爸，你让我给这个死丫头道歉！” “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着，还怕丢脸啊。”老爷子脸色阴沉，“真觉得丢脸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儿了，找晚辈要东西，你怎么有脸！” 老爷子也是越说越气，一张脸都气红了。 这时候常苑把秦城拉到了一边。 秦慧仍不服气：“可是她还泼了我一身水呢，不是应该她给我道歉么？” “你——” “不用了。” 林栀出声打断了老爷子没说出口的话，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道：“我要搬出去住。” 跟秦慧这样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真的很糟心。 老爷子让秦慧道歉，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林栀知道，以秦慧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事儿等着。 搬出去住，再也不见，就挺好。 老爷子愣住了，常苑两口子和秦秋意也愣住了。 秦慧倒是乐了：“赶紧搬出去，搬的越远越好，我早就跟你说了，老秦家的大门不是好进的。” 她还以为林栀是怕了自己，这会儿不免有些得意。 搬出去好啊，不然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总想着骂两句，特影响心情。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老爷子皱眉呵斥秦慧，转头看向林栀：“不是，小栀，这事儿可不好随便决定啊，家里房子这么大，你干嘛要搬出去呢？” 林栀：“我只是不想和不尊重我，侮辱我爸妈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膈应的很，秦漠时？” “搬出去。”秦漠时二话不说，都听自家媳妇儿的：“你说搬就搬，我没意见。” 老爷子：“……” 秦慧不屑的哼道：“爸，他们想搬就搬呗，好像谁离了谁活不了似乎的，装什么呀。” 常苑走过来，一把拨开了秦慧，走向林栀，却不是来劝她的：“搬，到时候你们选房子，爸妈给钱，看中哪儿了咱们就买，不差这点钱。” 秦城也点点头：“那就搬吧。” 其实当初这俩结婚的时候就打算搬出去住的，而且也是因为秦慧的缘故。 要不是当时条件没有现在好，俩人早搬出去住了。 “谢谢爸，妈，不过我们手头也有钱，不用你们帮忙。”林栀婉拒夫妻俩的好意。 谁知道话音刚落，秦慧就阴阳怪气起来：“手头有钱，那肯定有钱啊，七八十万的镯子戴在手上呢，能没钱么，现在说搬出去，指不定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借机给我泼脏水呢，有本事刚结果的时候就，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随着秦慧的尖叫，和脸上浮出的五指印，林栀揉了揉手腕。 几人满脸错愕，客厅里更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林栀冰冷的话音在这片安静中响起， “我看你是秦漠时的姑姑，一直不愿意跟你多计较，可你有长辈的样子吗，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胡乱揣测编排我，骂我爸妈，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林栀本来不想跟她闹的太僵的，到时候老爷子心里也不舒服，秦漠时也会为难。 偏偏这秦慧就是欠揍。 秦慧捂着脸，手掌覆盖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她把眼睛瞪的老大，眉头死死皱着，在原地反应了很久才出声：“你居然敢打我！” 她居然被一个小辈扇了巴掌！ 旁边的秦秋意眨了眨眼，已经是看呆了。 我嘞个娘呀，小栀把姑姑给打了，胆子好大啊！ 她拉住常苑的手，惊道：“妈，你看见了吗，小栀扇了姑姑一巴掌，她扇了姑姑一巴掌！” 常苑：“你妈我不瞎，我看见了。” “是啊，我不仅泼你水，还打你了。”林栀把护在身前的秦漠时拉开，就这么迎上秦慧恶狠狠的目光：“你要是再说的话，我还可以打你，要不然你试试，你看谁能拦得住我！”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秦慧吞了口口水，脸上疼的同时又觉得万分丢脸，尤其林栀居然还这么嚣张。 可她都挨打了，大哥大嫂跟爸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不应该把林栀按住，让她给自己道歉吗？ 秦慧其实很想冲上去跟林栀干一仗，可走两步，触及林栀森寒冷的目光，心里直打鼓。 她扭头看向秦老爷子：“爸，你还管不管了，就这还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呀？” 老爷子手指紧紧扣着拐杖，看了眼林栀，又看了眼秦慧。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秦慧嘴巴这么碎，换他被说爸妈，早上手了，孙媳妇显然是忍了。 亲闺女这么不争气，他要是再护下去，这个家非得散了不可。 “你给我闭嘴，小栀，漠时，你们不用搬走。”老爷子说到这，视线落在秦慧身上：“你，收拾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蛋。” 秦慧：！！！ “……爸，你开玩笑的吧？” 这一瞬间，秦慧只觉得天都塌了。 “挨打的是我，被泼水的也是我，到头来，你让我走，凭什么呀，你是不是脑子抽了，不记得谁是谁了？” 她可姓秦啊，林栀姓林。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老爷子气急败坏，觉得自己没被气蹶过去，身体素质真是相当可以：“真有脸，趁着天没黑，赶紧收拾东西，爱去哪儿去哪儿。” “这都要过年了，你让我上哪儿去啊。” 这边秦慧跟老爷子掰扯，秦漠时抓过林栀打人的那只手，使着轻巧劲儿揉着，还轻声问她疼不疼。 林栀听着想笑：“哪儿那么夸张啊，不疼。” “怎么夸张了，书上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刚刚使那么大劲儿，能不疼吗。”秦漠时不信。 林栀默了默。 秦漠时说这话的时候认真，大掌温热，轻轻揉着的同时不断的将热意传入掌心。 男人低着头，卷长的睫毛打出一片影子。 犹豫了一瞬，她试探着问：“我打了秦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秦慧从小对秦漠时挺好的，要不然林栀也不会一再忍着不发作了。 “当然没有，她欺负你，你还回去，理所应当。”秦漠时抬起头，乌湛湛的眸子里神色认真，“你别因为我有心理负担，你是你，我是我，她对我好，又不是对你好，我可以忍，你不需要。” 娶了媳妇儿回家就是要好好待着的，哪儿能让她受气呢。 “应该是我不对，今天不出门的话，姑姑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秦漠时很自责。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可是答应过，不让林栀受委屈的。 “咱们还是出去住吧，我觉得出去住挺好的，别听爷爷的。” 在家里住，这么多人，难免磕磕碰碰的。 话音刚落，刺耳高亢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 秦慧叫完了，脸跟眼睛都憋的通红：“行啊，你们是一家人了，现在我成外人了是吧，不就是因为林栀是大夫么，她家里比较厉害，所以我没用了是吧。” “走就走，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等我嫁到郭家享福，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儿永远别来找我。” 她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撂下狠话，一头扎进了房间里收拾起行李来。 老爷子重重叹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第436章 又是一年新 林栀也没有多待，和常苑他们说了声就转头回屋，秦漠时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常苑哪看不出小姑娘心里也不舒坦，想想也是，要是有人当着她的面儿骂自己爸妈，她也得诈。 “秋意啊，待会儿你去看看你哥和你嫂子，别再吵架了。” “好勒妈。” 大概十多分钟后，秦慧提着自己的行李出来了。 几人齐齐的看向他，老爷子板着张脸，一言不发。 快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秦慧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几人，撂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赶我出去的！” 秦慧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家里人竟然会在大过年的赶他走，更别说就为了一个才嫁到家里一年的外人了。 有句话说的没错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秦城结婚的时候就因为常苑的事儿总说他，这会儿轮到秦漠时了。 这个臭小子比他爸还要狠，居然扬言要打人，他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要挽留自己的！ 等她嫁到了郭家做豪门少奶奶，有这些人好看的时候！ 众人：“……” 目送秦慧离开，老爷子闭了闭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的站起身往屋里走。 他的背微微佝偻着，眼里透着浓重的愁容，连走路时的步子都没有平日里稳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秦，爸心里肯定不太好受，你说这小姑子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被郭强给灌了迷魂汤了。” 想想秦慧从前虽然过分，但理直气壮的找晚辈要人家的镯子这种事儿也的确没干过呀。 秦城这会儿心里也气着，冷着脸道一句“不管她”就直接回屋了。 常苑摇头叹了口气，迅速跟上。 秦慧到底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身上也不可能没钱，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至于叫人那么担心。 秦城的想法就是让秦慧在外面吃点苦，不然总像以前，遇到一点儿困难就跟家里伸手，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每个月还要老爷子补贴十来块才够生活的。 秦老爷子回到房拿起从前拍的全家福擦了擦，照片上十来岁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背着单肩包，穿的是最朴素的劳动步也笑的高高兴兴。 明明那个时候特别听话懂事，谁能想到十来年后净会作妖了。 秦慧这一走还真就没回来，后来秦老爷子到底还是担心，让人打听了，这一打听就听说秦慧买了长途的火车票，中途转好几趟车，是准备去香江。 一晃就到大年三十儿了。 大清早的鞭炮声就把众人吵了起来，一大家子收拾收拾开始准备各种事。 放鞭炮，贴对联，准备年午饭，每个人都穿了新衣裳，大中午的聚在堂屋吃饭。 下午没什么事儿，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闲聊天儿，就是常苑和秦城两口子忙，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几个小辈要过去帮忙，愣是让这两口子给推了出来。 林栀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人，忍不住笑了：“妈和爸感情真好。” 换做平常人家，男人一般都不下厨房的。 没办法，谁让老一辈儿的思想就是君子远庖厨，好像家里有女人，男人再娶下厨是什么丢脸的事一样。 更别说秦城这样一个军长职务了。 秦秋意笑了笑：“我爸从前也不会做饭，都是我妈教的，我之前听奶奶说过，我妈结婚的条件就是家务活一起干，不能像以前的老封建一样，我姥姥当年可是财主家的小姐，当时就出过国了，思想可先进了。” “然后爸就同意了？” 秦秋意嗤笑：“他敢不同意么，姥姥都发话了，要是秦城敢不同意，婚就不结了，大哥你说岂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秦城点了点头：“爸其实也不觉得下厨有什么丢人的，况且他乐在其中呢，等咱们以后住一起了，我也给你做饭。” 话一出口，就遭到了秦秋意的嫌弃：“大哥，聊天聊的好好的，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好烦啊。” 说话说的好好的么，就腻歪起来了。 秦秋意简直没眼看。 “烦吗，我问问你嫂子。”秦漠时转过头，还真就一脸认真的问林栀：“你嫌我烦么？” 林栀：“……” 她忍不住笑，直接上手把他的脸掰过去。 等到了晚上，吃完年夜饭，守岁之前，自然还有另外一个环节。 就发红包。 说了喜话拜了年，三个小辈一人得了三封厚厚的红包。 秦城和常苑一人一份，老爷子再一份儿，不过秦漠时的红包都没捂热，就老老实实的上交了。 红包很够分量，里头足足有一百块。 林栀把秦漠时的红包递给他：“你自己的你留着呗，难道不用钱了？” 秦漠时轻啧：“媳妇儿，有句话说的好，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啊。” 林栀扬了扬唇：“你会么？” “我肯定不会。”秦漠时神色严肃的答道：“我反正也用不了几个钱，你收着吧，回头跟秋意买两身新衣服。” 男人的钱不给媳妇儿花那就一点儿用处也没了。 林栀想了想，没全收：“那你留一百吧，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能应应急。” 秦漠时从红包里抽了五十块出来，笑道：“这就够了。” 林栀弯唇，把钱收了起来，走过去揉揉他的脸，凑上去亲他的唇角：“我老公这么上道儿呢，真不错。” 秦漠时眼神一下子暗了，趁着林栀没注意就把人抱着往床上一压。 除夕夜，这岁到底没守， 大年初一，开门炮仗震耳欲聋，一家紧挨着一家，想起的迟都没没这可能。 过了初一，就开始走亲访友了。 不过秦家的亲戚都离的远，也就街坊邻居几个互相拜拜就算完了。 正月初四的时候街上才陆陆续续有铺子开门，宅在家里好几天的秦秋意这就迫不及待的准备拉着林栀到街上去。 “我跟你说，我过年之前就去看过了，我的照片还没映上那家照相馆的墙呢，说不准今天就贴上了，我得过去看看她给我照成什么样儿了。” 第437章 家贼难防 “照片能拍得多丑，你这么好看，不会丑的。”林栀笑着安抚她。 秦秋意却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我跟你说，之前在拍戏的时候，戏拍完了不是要拍照纪念吗，那个照相的师傅就把我拍的歪鼻子歪嘴的，都没拍出我一半的美貌。” “就那样一张丑照，还登了报纸，也难怪都没一个影迷认出我来，现在想想我都想把那个照相的师傅揍一顿，太气人了。” 这么说着，秦秋意衣服也暂时不换了，回头去衣柜里翻找起来，没多久在抽屉里找到一张报纸给林栀递过去，指着上头的照片道：“呐，你看看，丑死我了。” 报纸上关于电影的版面占据了头条，秦秋意和另外几个主要角色的照片都贴在了上面，六个人四个都又美又帅的，就她和女主角被拍的变了形。 林栀原本觉得她可能说的太夸张了，这么一看，几乎是咬着嘴唇才没笑出声来。 “咳咳，也不至于丑死的程度，就是有些失真吧。” 眼睛一大一小，嘴巴还有些歪，脸型也怪怪的，乍一看还真认不出照片上的人是谁。 “行了我的嫂子，你少安慰我了，真丑假丑我还能看不出来。”秦秋意撇撇嘴，“你说怎这照相馆怎么就不发明一个，拍照的时候能给人的脸修改一下的东西呢。” 林栀重新把报纸叠起来，给她递过去：“说不准以后就有了。” 秦秋意接过报纸，目光落在她右手手腕上碧玉一般青翠的镯子上：“你戴着这个了呀，还怪好看的。” 林栀转动了一下镯子，笑道：“之前妈说了，给了我就是让我戴的，我就想着过年这几天戴着，过了年就收起来。” “妈也跟我说了，我都把这岔儿给忘了，你戴着的话，那我也戴着，不过我的镯颜色没你那么深，比较浅，可能是之前我妈还是奶奶戴的少。” 说秦秋意换完衣服就去书柜里找镯子。 她把檀木盒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很宝贝的擦了擦上面的灰。 然而，盒子打开以后，原本应该当着一只手镯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哎，我镯呢？” 秦秋意眨了眨眼，把盒子下面的软垫都扒拉起来，还是没有。 “不对啊，我明明就放在里面了，怎么不见了？” 林栀也站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盒子，面露疑惑：“先别着急，可能是放在其他地方给忘了，你看看别的地方。” 秦秋意放下盒子蹲下来到柜子前头，正要翻找，才发现自己放书的地方被人动过。 “谁动了我的书啊。”她把被移过的几本书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林栀听着这话，有些好奇：“你刚刚不是拿了盒子么，不是你自己动的？” “没，我刚刚直接拿盒子来着，我盒子都放在最下面的，用书挡着，只要直接拿掉这本书就能把盒子抽出来了。” 秦秋意说着还示范了一下：“我刚刚拿的时候都没注意，上面这几本书都让人给调了位置。” 话一出口，她沉默了。 林栀也沉默了。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秦慧！ 秦秋意想到自己的镯子可能被秦慧拿偷走了，顿时气的牙痒痒：“肯定是姑姑，除了她没有别人！” “你的房间和她的房间就一墙之隔，我们那天在客厅又看不见，她想要我的镯子，却没法儿明目张胆的去我那屋找，所以就只能选择偷了你的。” 她和秦秋意的房间在两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秦慧要是想去她屋里偷镯，就得经过客厅，这样肯定会让他们看见，也难怪她会去偷秦秋意的了。 “她怎么这样啊，要镯子不成就偷，不行，我得告诉爸妈和爷爷去，这镯子是妈给我的东西。她凭什么给我偷走了。”秦秋意气鼓鼓的推开门出去找人。 秦城正坐在客厅里跟老爷子聊天。 看见秦秋意板着脸撇着嘴，秦城当即就问：“怎么了这是？” 秦慧把空荡荡的木头盒子往桌上一拍：“我桌子被姑姑给偷了！” 要是别的秦秋意可能都不在意，可这是常苑给她留下的嫁妆，专属于她的，自己和林栀一人一个。 谁能想到，当姑姑得还会去偷她这个侄女的东西，真是开了眼界了。 老爷子一怔：“你是不是在哪儿放错了，没找着。” 秦秋意摇头：“不可能的，之前姑姑在的时候我还拿出来看过，那时候还在的，我刚刚看小栀戴着这个镯，我想着我也拿出来戴一戴，妈不是说玉能养人么，谁知道就给我剩一个盒子了，而且我放盒子的书堆都让人动过了。” “除了秦慧还能有谁啊！” 老爷子深深皱眉，俨然也没想到秦慧居然会去偷秦秋意的镯？ 日防夜防，这不成了家贼难防了么。 “这个小慧也真是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呢，秋意啊你别慌，等她下回回来，我就让她还给你。” 老爷子也气。 “下回回来？”秦秋意声调拔高：“爷爷你可别再这儿空想了，她当时怎么说的，不是说不回来了么，这会儿拿到了我的镯，更别说了。” “我就说呢，她怎么走的那么干脆呀，原来是偷了我的东西，什么人啊，这还是我姑姑呢。” 秦秋意直翻白眼。 厨房里忙活的秦漠时和常苑听到动静，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小栀，这怎么回事儿啊？” 林栀抬手，指着自己手腕上的镯：“秋意的镯不见了，我们都怀疑是秦慧偷走了。” 常苑一听，脸色就变了：“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除了她没别人了，这还是亲姑姑呢，偷侄女儿的镯，她可真有脸啊。” 秦秋意冷哼：“我不管，我要我的镯子。” 常苑也附和：“妈临走前可是交代过我的，这镯子就给秋意和漠时未来的媳妇儿，小姑之前骂骂咧咧找小栀要就算了，这会儿怎么还偷上了，爸，你可别再偏心小姑了。” “家里又不是只有小姑一个人，我跟秦城受点委屈就算了，孩子们哪能受委屈啊。” 再偏心下去，还让不让家里的别人活了。 之前儿媳妇受了气，好歹东西没被拿走，她也能忍，这回直接上手偷了，这哪还能忍。 老爷子想矢口否认，迎着几个人的目光，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那你们说，该咋办。” 秦城与常苑对视一眼，冰冷的开口：“那就报警吧。” 老爷子一下攥紧了拳头，想说那可是你们妹妹啊。 话到了嘴边儿，还是生生忍住了。 就闺女这些年做的事儿，他这个当爹的看在眼里，说实话，老大两口子能忍到现在，多半也是看在他这个老头子的面儿上。 否则，就上回联合外人污蔑秦漠时，还要拆散他和林栀的事儿，心夫妻俩就不能放过秦慧。 他拄着拐杖起身，心一横：“那就报警吧。” 是时候给秦慧点教训了，长此以往下去，谁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儿。 老爷子回了屋，连派出所的人来了都没出去。 大概是心里难受。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会去安慰他，说句难听的，秦慧变成现在这样，老爷子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一般人家宠孩子的都是女人，到了他们家反而变了， 其实老爷子这么惯着秦慧，还是因为秦慧小的时候他们的妈就去世了，那个时候秦城年纪比较大，秦慧又是个姑娘，老爷子不自觉就对秦慧多一点看顾。 时间久了，这点看顾就变成溺爱了。 派出所的人一听说嫌疑犯这会儿可能在香江，不免有些为难。 这会儿的香江正是最乱的时候，他们又间隔这么远，想找一个小偷，实在是难。 不过碍于老秦家一家老小基本上都是部队当兵的，他们还是道：“我们会尽力联系香江那边的人，不过能不能把人抓回来，我们不太确定。” 秦秋意没去过香江，光是听说就知道那地方乌烟瘴气的，也没为难他们，请他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很快，派出所的人就离开了。 常苑坐着，看着空盒子，一想到自己闺女的嫁妆十有八九弄不回来了，心里就难受。 秦城拍着她的肩膀处声安慰：“行了，不一定找不回来呢，再说了，她也不可能永远不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会回来，镯子都给她拿走了，几十万的东西，戴着这个她敢回来么？”常苑气的抬手给了秦城一拳头：“都赖你家，这都什么人呢。” 秦军长一脸无辜：“怎么赖我，镯子也不是我拿的。” 秦漠时分析道：“妈，爸说的没错，郭强不是打算到内陆发展生意么，如果两个人真的结婚了，秦慧也一定会跟着回来的。” 只要人回来，想拿到镯子就简单多了。 “万一他不来这儿做生意了呢？”常苑气道。 “那我就希望秦慧结不成这个婚。”秦秋意哼哼说了一句，拉着林栀就往外走：“小栀，我们走吧，上街去。” 林栀有些意外：“镯子都丢了，你还有心思逛街呢。” “就是因为丢了，才要去街上买点东西抚慰一下我难过的心啊，不然的话，我更难受了。” “……行吧，说的也有道理。” “爸妈，我们去街上了。”秦秋意对着几人招了招手，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她直奔那天拍照的照相馆。 第438章 见影迷 两人进了门，门口的铃铛响了响，一个穿着围裙，身形高大且十分年轻的青年从后面的院子走了出来。 看到秦秋意的瞬间，青年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整个人愣压原地一动不动。 “我找你们家老板娘。”秦秋意的视线在屋子里搜寻起来，并没有察觉到青年的异常。 林栀蹙眉看着对方，疑惑的扯了扯秦秋意的衣袖问：“他是不是认识你啊？” “啊？”秦秋意转头看青年，这才发现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没事儿吧？”她摆了摆手。 青年听到这声猛的回过神来，指着秦秋意支支吾吾的：“你，你是那个电影里的，你是秦秋意，你真的是秦秋意！” 天啊，秦秋意居然出现在他们家店里了！ 妈真没骗人，那照片是真的！ “我是啊。”秦秋意点点头，看着青年有些古怪的行为忙向后退了一步。 林栀大概猜出了缘由，附耳在秦秋意身边道：“这人应该是老板娘的儿子吧，你忘了上次老板娘说她儿子可喜欢你拍的电影了。” 秦秋意恍然，原来是影迷啊，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免得有损形象。 青年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可说话的时候，兴奋的语气都在颤抖：“那个，那个秦小姐，我妈她不在，你是想烫头发还是？” 一直喜欢的电影明星就这么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等回了学校一定要和同学们说。 秦秋意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我不烫头发，我就是来看看上回老板娘说要把我的照片贴在那边的墙上。” “哦哦哦，对对对，那我去拿给你看，稍等一下。” 青年很快又去了后面的院子。 秦秋意回头跟林栀对视一眼，倏的笑了。 林栀笑呵呵的调侃她：“就这还抱怨说没有影迷认出来你啊，这不是已经认出来了么，开心吧。” 秦秋意直点头：“给我吓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正常呢，真没想到，喜欢我的影迷年纪还挺大的，之前听老板娘说他儿子喜欢看我演的电影，我以为就是一十几岁的小孩儿呢。” “我看人家也不是多大年纪啊，顶多也就十七八岁吧，也勉强算是个小孩子了。” “啧，小栀你说这话不心虚啊。” 林栀点点下巴：“心虚。” 说笑了一会儿，青年就已经提着那张打印好的照片来了，照片也就10寸，不过青年手里还提着一张海报。 “这是我妈拍的，我妈拍照的手法还是挺好的，你看看。” 秦秋意仔细看了一遍，没有歪鼻子歪嘴巴，脸上也没给拍出什么瑕疵来，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那她就放心了。 “行，我看过了，谢谢你啊，回头替我跟老板娘问声好。” “那个，秦小姐，能不能请你跟我也合张影，要是能签个名就更好了。” 青年眼含期待，相机和笔都准备好了。 秦秋意自然不会拒绝影迷的要求，况且拍照和签名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可以啊，小栀，那你帮我们拍个照吧。” 说着，她就主动站在了青年旁边。 青年瞬间睁大了眼，手脚同步，一时间摸摸头发，一时间掏掏口袋，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林栀看着相机里傻不愣登站着的青年，明明也挺俊一个人，怎么照个相就傻了。 她好笑道：“小同志啊，你别龇个牙，笑一下，微笑，你这样太僵硬了。”显得特别傻。 “哦哦，好的。”青年调整了一下姿态，露出雪白的牙齿。 虽然还是笑的很奇怪，但起码能见人了。 林栀按下快门。 拍完照，青年把照片递给秦秋意：“还麻烦您给签个名。” 秦秋意握着笔，倒没直接下手，询问青年的名字。 青年老老实实的答：“程安，禾木旁的程，平安的安。” “你还在念书吗？” “是啊，念高三，今年就准备高考了。” “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秦秋意在照片背面“哐哐”写了一堆后，然后又写了一句“赠程安。” 这就是代表专门签给程安的了。 程安接过照片，高兴的不行，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谢谢秦小姐，以后你来我们家烫头发，我们家都免费。” “这个老板娘早就说过了，好好学习吧小伙子。” 得了秦秋意这句话，青年郑重点头，无比认真道：“我一定好好学习。” 目送林栀和秦秋意离开以后，程安捧着相机和那张被秦秋意写了字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回到房间里，又把床头柜上已经的摆台里的照片取了下来，换上了秦秋意签名的这张。 他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离开理发店的秦秋意心情好的简直要冒泡。 “没想到啊，我在家里的影迷还挺多的，我之前还以为没人喜欢我演的那个角色呢。” 毕竟她演的那个角色相对而言是挺坏的。 林栀：“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也是，走吧，咱买东西去，你们明天不是要回临安去，不得多买点带着。” “用不着，爸妈不是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 “那你陪我去嘛，我丢了镯子，不高兴，要买衣服才能高兴的起来。” “我看你就是想买衣服了吧。” 这会儿都流行那种香江女明星的穿衣风格，什么吊带配牛仔裤，白衬衫，波点水手领的上衣，都是照着香江电影里来的。 “之前还有人找我拍戏，你猜是去哪儿拍的？” “哪儿啊？”林栀配合着问。 “香江，不过我没同意，那地方乱糟糟的，去过的前辈都说别去，说不准就回不来了。”秦秋意认真的挑选着衣服，悻悻道：“这事儿都我没和爸妈提过呢，要是爸知道了肯定又要觉得我的工作不好了。” “咱就在这儿发展也挺好的，你现在的事业不也有起色了，没必要去香江冒险。”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跟你说实话，我当时都心动了，差点儿就答应下来了，你猜猜为啥？” “……因为人家给的工资多？” “你咋知道的啊，我跟你说，我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没同意。” “香江那边乱是乱，可绝不是差钱的地方，况且对方想让你过去，肯定得开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价钱来。” “可不是，我都满意过头了，也不知道我怎么意志这么坚定，就给拒绝了，我可真不容易啊。” “少自恋了，快去试衣服。” 林栀推着对着镜子臭美的小姑娘去试衣间。 …… 初五这天，林栀跟秦漠时坐上了去临安的火车。 常苑和秦城准备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两人差点儿都没拎动。 等到了火车站，林栀发现一家子都在等他们俩。 林铮和林笙急忙上前接过了二人手里的东西：“怎么回家一趟，带这么些回来，你俩一路上不会就抱着回来的吧。” “没有，火车上地方够大，完全放得下。” “可算是回来了。”江霜上前握着闺女的手上看下看，最后抹着眼泪得出一个结论：“这段时间在庆北忙吧，我瞧你都瘦了，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林栀哭笑不得：“哪有啊，我都上秤称过了，明明还胖了两斤。” 江霜上下扫了一下，皱眉摇头：“我怎么瞧着是瘦了呢，正好这次在家多待几天，你舅妈和你姐在家弄饭呢，做了不少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妈，我们待不久，最多三天就要回去的。” 其实她的假期本来就七天，是院长碍于之前出祝家那些事儿，这才多给她批了两天，再后来主任也开口帮她多申请了两天假期，这才能在家里待这么久。 不然的话，今天她就应该回去了。 “三天就回去了，是回秦家？” “不是，是回庆北，该上班儿了。” （明天正常更，比心） 第439章 江霜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责怪，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这么快就回去了，你说你这一年到头都在外地，过年回家就待这么个几天，我跟你爸眼巴巴儿的，眼睛都快望瞎了，结果就把你盼回来三天。”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这么忙于工作是好还是坏。” 林栀扯着她的手臂撒娇：“妈，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每年都回来的呀，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我肚子都饿了，舅妈和姐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呀。” “就知道吃。”江霜嘴上这么说着，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你爸一大早和我出去买的菜，有红烧肉，焖大虾，还有海鲜，你赶紧回家就能看见了，你姑跟你姐在厨房忙活半天了都。” “真哒，还是爸爸妈妈对我最好。”林栀抱着人，整个人都歪进江霜怀里。 腻歪的很。 “咳咳。” 旁边假意路过的林铮轻声咳了咳。 林栀好笑的补充一句：“当然还有大哥啦，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她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可算是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回到家，一桌子的菜已经摆了一半儿，江母还在厨房里忙活，林栀跑过去亲亲热热打了个招呼，就被撂挑子不干的江勤给拉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一直远离了厨房，远离了房间，快到大门口了，两人才停下脚步。 江勤看向屋子里众人说说笑笑的，又把人拉门板后头了。 这下被遮的严严实实，从屋子抬眼，压根找不见人。 “怎么回事儿啊？”林栀被她这股神神秘秘的劲儿弄的起了好奇心。 “还记不记得付松榆？”江勤板着脸，提到这个名字时，眼里都是糟心。 林栀点点头，陡然怔住了：“别告诉我他跟着你回来见舅舅他们了？！” 不是说付松榆不是什么好人的么，她大姐别不是傻了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江勤弹了一个脑瓜崩。 “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那种垃圾男人我现在多看一眼都觉得烦，真上辈子作孽了，遇到这种人。” 如果说从前的江勤对付松榆好感颇多的话，那现在对付松榆就只剩下厌恶了。 “上次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了么，后来我从你那边回来，坐的火车，你猜怎么着，嘿，这不要脸的居然跟踪我到临安，还差点儿找到咱家里来，你说他恶不恶心人啊！” 天知道江勤下火车站的那一刻，差点儿没被吓的把手里的行李砸过去。 现在仔细想想，她真应该直接砸过去的。 “他跟到临安来干什么？”林栀也惊了，“就算跟到家里，也不可能改变你们俩已经掰了的事实吧，再说了，是他先隐瞒那些事情的，这么死缠烂打的，他想干嘛？” “大概是想缠着我跟他好吧，我跟你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付松榆说不准都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咱家里。” 林栀眨了眨眼，有点儿没明白：“什么叫喜欢的是咱家里？” “就是因为我爸的身份，还有咱的家底。” 经她这么一解释林栀明白了。 这不就是小医提过的什么“凤凰男”么。 “这种人可要不得，姐，你可离他远点儿。” “肯定的呀，哎呀你听我说完，当时我不是下了火车站吗，那付松榆还就跟上来了，说什么都要让我原谅他，否则他是不会回去的。” “咦，这人有毛病吧，他回不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用这种无所谓的手段来胁迫女孩子的男人通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啊，我也这么说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的亲妈呀，他当场给我跪地上了！” 林栀：！！！ “当街跪的？” 江勤点头：“可不就是当街跪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就想抡起行李箱，把他砸死算了，那大街上路过的还以为我们是夫妻俩呢，竟然跑过来劝架。” “这人真的有病啊，跪你干什么呀，好像跪了这事儿就能解决一样，姐，我看他说不准是心理变态呢。” 当街跪地求原谅，这可不是求原谅，这是逼迫着人家原谅。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直接踹了他一脚，就走了，这付松榆大概是被我踹懵了，我就看到他起来抹了一把脸走了。” “活该，这么没脸没皮，姐你应该多踹她两脚。” 江勤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的，第一次有想跟人处对象的想法，这人就这么恶心我，我后来还想呢，就算没有这事儿，付松榆跟我肯定也处不下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感觉自己特别自卑，我真是要笑死了，你这玩意儿看中我的家世，完了觉得我们俩差距大，心里不舒服，还非要死乞白赖的跟我好。”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他一开始觉得自卑，你俩要真在一块儿了，这种自卑到最后就能衍生出其他的想法呢，好了，姐。消消气消消气，咱们也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林栀挽着人胳膊安慰着：“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咱就当练个手，下次处对象的时候，就能多留一个心眼儿了。” 江勤当即摊手：“可别了，短时间内我是不想处对象了，这些男人我是弄不明白了，我就自己一个人过吧，挺好。” “你这想法舅舅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没说，付松榆的事儿我也没说，你记得帮我保密啊，不许说出去。” 林栀拍拍胸口：“放心吧，姐，绝对保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饭菜都好了，林铮站在门口，精准的看到门板下面露出的两双脚，对着那边喊：“饭好了，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到现在。” 林栀和江勤没多久从后头出来，手牵着手路过林铮，笑呵呵道：“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大哥别打听。” “没打听，快点洗手吃饭吧。” 吃过中午饭，林栀把行李收拾收拾放好了，准备跟林铮他们出去聊聊天，毕竟这么久没见了，结果出门发现秦漠时让林铮和林笙叫走，去了后院铲土去了。 “这大冬天的铲什么土啊，不都硬着呢。”林栀抓着一把花生，有些好奇。 江勤嗑着瓜子走过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刚进门不久的姑爷，那比骡子都好使呢。” “胡说什么呢。”江母端着点心走过来，拍了江勤一把，转头对着林栀道：“你爸，说是研究了一种新的什么菜苗子，这会儿打算先松松土，把土沃肥一点，等春天的时候种呢。” “这不，你舅舅刚刚提着铁锹过去帮忙，后院之前种的那些树都让你把给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小栀啊，你说，你跟漠时这会儿不打算要孩子啊？” 江母坐了下来，好奇的询问着。 像他们这代人，基本上是结了婚，就抓紧要孩子了，哪怕就现在结婚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林栀还没说什么呢，江勤就开口了：“妈，你着急什么呀，人小栀现在才二十多，哪儿那么着急要孩子呀，再说了，国家现在都号召晚婚晚育呢，你没看街头那墙上刷的标语啊。” 江母轻啧一声，瞪她：“我怎么没看见啊，我这不就是好奇问问么，显着你了，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 江勤：“……” 江霜这时候也道：“是啊小栀，我跟你舅妈都挺好奇的，你俩这是不打算要孩子啊，妈也不是催你，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打算，其实你还年轻，也确实没必要这么早要孩子。” 林栀：“我跟秦漠时的工作都忙，再说了，真要是有了，恐怕也没时间带，不打算要呢，再过两年的吧。” “那这样也好，主要是你们都忙。”江霜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那秦家人怎么说的，他们也不着急？” 她们是娘家人，自然是以闺女的想法和身体为重。 婆家人就不一样了。 提到秦城和常苑，林栀笑了：“妈，舅妈，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很开明的，也很尊重我们，从结婚到现在，就没提过孩子的事儿。” 江霜与江母对视一眼，了然。 “这么说的话，他们家还挺好的，不催就好，不催就好啊。” 江母喝了口茶：“对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听漠时说，你打算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了是吧。” “是啊，反正医院离他们那儿也不是特别远，坐公交车就能到了，我住在宿舍里，没锅没灶的吃饭也不方便。” 虽说有食堂，但一天三顿都吃食堂，难免会觉得腻味，而且食堂的饭菜八百年都不带变化的。 “也是啊，食堂的大锅饭都不好吃，那肯定不能有舅妈做的饭菜好吃，是不是。”江母说着还小小的夸了自己一把。 林栀很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肯定没有，舅妈做的焖大虾味道特别好。” “还是你这孩子有品味，不像你姐，嘴巴挑的很，有吃的还挑三拣四。” 正嗑瓜子的江勤顿了顿，一脸无辜：“你们高端点的说话就说话，干嘛又说我。” 下午的时候，江晋中兄弟俩带着各自的媳妇儿过来串门，林栀和秦漠时早早的给孩子准备好了小红包塞过去。 时隔一年，小娃娃长大了不少，浑身肉嘟嘟的，嘴里也能咿咿呀呀的说话，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小娃娃大概是喜欢漂亮姐姐，每每被江勤和林栀抱着，连自家老父亲都不乐意要了，扒着人不愿意放手，惹的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回庆北的这天，江霜拉着林栀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眼眶都红了。 林笙搂着人安慰着，结果被江霜不客气的推远了。 这闺女可是分别了十多年找到的，结果找回家每多久呢就结婚了，她还不能哭了。 林笙拍拍衣服，无奈的笑了：“好了好了，你让闺女走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第440章 毁人家一辈子 事实上，两人回到庆北的这天，秦漠时的假期还没有结束，林栀去上班的时候，他就窝在林栀的宿舍里等人回来。 没事儿的时候帮林栀洗洗衣服，买买饭，短短两三天时间，就成了大夫们口口相传的“好男人。” 林栀走到哪儿都有人一脸羡慕的说她命好，嫁给了秦漠时这样的。 这年头能找到一个愿意下厨做饭的男人都是稀奇了，更别说能找到给你洗衣服买饭，还亲自送到办公室的男人了。 复工这天林栀给办公室几个同事都带了临安的特产，分东西的时候本来想直接跳过孔耀的，结果还没轮到孔耀这边呢，人就被叫出去了。 谭主任找人的时候孔耀都没回来，他就只好带着林栀一个人去查看刘民芳的情况。 这会儿就只有她的大女儿祝红霞在。 看到林栀过来，祝红霞冲着她笑了一下，心里想着都过去这么久了，林栀不能还记仇吧，况且她都拉下脸来主动讨好了。 有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惜，林栀理都没理她。 并不是没看见，就是看见了没理。 祝家这几个仗势欺人惯了，知道她家里有人护着才服软的，要是换做别人呢，岂不是要被他们欺负死。 “林栀大夫，你回来了啊，我刚刚还跟红霞问起你呢，他们说你放假去了，我看别的大夫放假就放六七天，你放的这么久啊，我以为你不在这儿干了。” 刘民芳对林栀的印象很好，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年轻漂亮，做事稳重精细的姑娘。 当然，要是这姑娘没结婚就好了，还能撮合一下她跟自己的儿子，省的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到处跑。 亲妈做手术了，都没见人。 刘民芳这会儿情况不错，祝红霞跟祝红英姐妹俩都听她夸了不知道多少关于林栀的事儿，每次都特别想跟她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最后又怕刺激到她，毕竟这刚换了一颗心脏，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病，不能受刺激，就一直没说。 刘民芳要是知道闺女儿子做出这些事儿来，指不定当场就气晕过去，谭仕宗这场手术都白做了。 “嗯，是多几天假，我刚从老家回来，跟我爱人一块儿的。”林栀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在谭仕宗的指挥下给刘民芳检查身体。 确认各方面的指标都在正常情况下，众人才放心了。 谭仕宗正打算跟林栀一块儿回办公室，刘民芳忙叫住了人，“我这儿啊有一些亲戚过年送的梁弄大糕，谭主任你跟林栀大夫带回去尝一尝，吃不完放这儿也是浪费了。” 她拉开床头的抽屉，把里面一条一条用红纸包裹着的大糕递过去。 “这梁弄大糕挺出名的，味道也挺好的，你们尝尝。” 谭主任：“不用客气了，我这牙口不行也咬不动，你自己留着吃吧，不过记得少吃一点儿，尝个味道就成，别吃太多，影响你身体恢复。” 刘民芳点点头，转而看向林栀：“林栀大夫来点儿啊，带回去你跟你爱人尝尝。” “不用了，工作期间不好吃东西，您留着吧，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还有工作要忙。” 说完话，林栀便跟着谭仕宗赶紧离开了病房。 这刘民芳其实也是好心，不过病人的东西她们铁定是不能收的。 收了不就成了受贿了么。 出了病房，谭仕宗摇摇头，叹道：“这位刘民芳女士脾性还是挺高的，人和善也好相处，真不知道养的几个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比一个刁钻。” 林栀算是谭仕宗的半个徒弟，谭仕宗从一开始是站在林栀这边的。 “现在你回医院了，就算祝家人想讨好你，你也记着别理，这种人没必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背地里捅你一刀了。” “放心吧，主任，我知道的。” 她可不会因为祝红霞露个笑脸就当从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回到办公室，一脚还没踏进去，就听里头艾医生道：“哎呦，什么人啊，下手这么狠，孔大夫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你别动，小心再破相了。” 孔耀歪着头，一张清秀的脸这会儿青一块紫一块的，眼角都被打破了，正让艾医生帮忙上药呢。 “孔大夫，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怎么这些人时不时就过来找你麻烦，你怎么也不报警阿。”有人好奇问。 林栀进办公室，看到孔耀肿成了快猪头的脸，眉峰扬了扬，心下也有些好奇。 听这话音的意思，还不是头一回挨打了。 孔耀看了一眼林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怨怼，捂着半边青肿的脸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就冲了出来对我拳打脚踢的，躲都躲不掉，怎么没报警呢，可警察来了不是也没抓着人么。” “也是啊。”艾医生点头，帮着孔耀消完毒上了药，忽然问：“会不会是哪个病人的家属，过年的时候我听家里人说的，青亚市的一个外科大夫，不知道什么原因和病人家属没处好，后来被病人家属盯上了，让人把两只手的经给挑断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病人在手术台上没撑下来，你说这怪谁啊，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他那台手术风险又大，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做手术也是病人家属自己选的，这出了事儿就赖咱们大夫，哎，也是不容易。” 一个外科做手术的大夫，手筋被挑断了就说明他这一辈子都让人给废了，再也没法儿拿起手术刀了。 大夫做手术最要紧的是什么，就是手稳。 筋脉断了修复的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程度。 这不就是毁人家一辈子么。 “孔耀，我看你要不请两天假出去避避风头吧，万一真出点事儿怎么办？” “就是就是啊，还是保命要紧。” 孔耀摸了摸上药之后黏糊糊的脸笑道：“哪儿那么夸张啊，再说我这段时间又没得罪过谁，谁会找我报仇，可能就是我这段时间倒霉，碰上疯子了呗。” 几个劝解的医生见他只是这么想的，也没有多嘴再说。 孔耀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林栀身上扫过。 都怪这个死丫头！ 林栀感受到背后那道阴冷的视线，大大方方的回头。 孔耀见状立刻收回了视线，低头假装看病历。 第441章 给人下降头了 没错，孔耀脸上的伤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人找麻烦打的，是祝红霞找人打的。 下手的当然不是祝红霞，是一个孔耀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一开始他也不知道祝红霞居然会猖狂到找人来打他，反抗肯定是反抗的，但打不过也是切切实实的。 孔耀本身就不喜欢祝家这两姐妹，一直忍让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的父母和冯丽丽的父母有私交，说不准以后仕途还需要他们帮忙。 这年头想办点事情，没点儿关系铁定是办不成的。 不过挨打这种事情不在其中。 祝红霞也料到了孔耀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挨了打之后就变老实了，直接威胁他，如果敢报警说出去的话，就跟医院里反应，这些天干的事情都是孔耀出的主意。 孔耀当时就怕了。 这要是说出去，别人肯定会信祝红霞的。 毕竟院里的人都不知道冯丽丽和祝红霞他们家的关系，要是祝红霞说出去了，别人肯定信她不信自己。 谁让他们是亲戚关系呢。 对此，孔耀虽然气的牙痒痒，最后也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了。 想想这一切的开端，都是林栀到了这个医院之后才有的。 这死丫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扫把星，谁遇见了谁倒霉。 不对，是谁和这臭丫头作对，谁倒霉。 想想冯丽丽，被开除了，再想想祝红霞那个弟弟，被派出所拘留了那么久，还罚了钱，祝红霞姐妹俩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连他们的爸，堂堂副师长都挨了骂，最后灰溜溜的走了，这还不止，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祝红霞男人的上峰耳朵里，她男人好像还错失了升职的机会。 也就是因为这事儿，祝红霞才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孔耀越想越古怪，明面儿上是在看病历，实际上眼神时不时的往林栀身上瞥。 没错，和林栀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自己不也是么。 这死丫头别不是暗地里开坛做法给人下降头了吧。 林栀发现孔耀这两天基本上都避着自己，连查房的时候，一开始她就随便站，站在了孔耀后头，这人跟见了鬼似的，直往前头挤，挨主任骂了都不回头的那种。 这是害怕她？ 不管孔耀怎么想的，反正不往自己跟前凑也挺好，省的麻烦了。 她这两天一直暗中观察着祝红霞，上回遇见的那个男人压根没走，祝红霞每天晚上吃完饭了，借口下去转一转的空，实则是去见这个男人的。 林栀怕跟过去被发现，就在楼上看着。 距离太远，压根听不见两人说什么。 但昂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来看，两人这是吵架了。 吵到最后，祝红英板着脸，嘴里嚷嚷着不知道什么，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还掏了不少。 林栀越发觉得两人的关系诡异。 难道是祝红霞买凶杀人，付不起钱，这才被追债？ 想想也不应该啊，就算是买凶杀人，那也不能没拿到钱就动手啊。 何况，见到祝红霞的时候也没有触发出随机任务。 第442章 好事儿都让她一个人给占了 晚上，祝红英来给刘民芳和祝红霞送晚饭。 这个点上楼下楼的人太多了，看着人挤人的楼梯，她跟往常一样决定等等再上去。 没多久之后，她看到楼上有个熟悉人影下来。 是林栀。 脑海中想起了朱红霞的话——“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呢，你大姐夫都因为这事儿被批评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林栀打好关系，从前的事情，必须当做没发生过。” “你也不许再去找林栀的麻烦。” 尽管祝红英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祝红霞说的有道理。 林栀和从前他们遇到的那些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一样，不好再随随便便的欺负找茬儿。 但是主动凑上去打好关系，祝红英可拉不下这个脸来。 这林栀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凭什么她就要主动过去低头示好，搞得好像她们家多稀罕林栀一样。 不过就是命好，投了好胎，嫁了好人家而已。 指不定她男人丑的要命呢。 不然的话，这天底下的好事儿岂不是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祝红英看见林栀就没好气，提着食盒准备上楼给刘民芳送饭，目光却不自觉的跟着林栀，看看她想干啥。 就这么两眼，她就看见林栀直直的扑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她一惊，下意识就要骂一句不要脸。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搂搂抱抱的！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栀是结过婚的，之前也听医院里的大夫说她男人这几天也在。 这个男人，该不会就是林栀的丈夫吧？ 祝红英远远的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死丫头命可真好，嫁的人家里有权有势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长的这么好看。 祝红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男人，总之就是太好看了，她这一辈子看过的男人都没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的。 不仅长的好，身上还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啧，这么一看，这死丫头跟她丈夫也挺配的。 祝红英想着，心里骂骂咧咧的上了楼。 秦漠时也是来给林栀送饭的。 “你自己做的啊？”林栀看他手里拎着饭盒，不由的好奇，毕竟家里没锅没灶的，秦漠时上哪儿做饭去。 “不是，在外头买的，不过你要是想吃我的饭，我也能去给你做。”秦漠时搂着人，笑呵呵的说着。 林栀轻笑：“你上哪儿做去，你还能变出锅炉出来啊。” “这就小看我了吧，我们在部队，野外训练和作战的时候经常就地搭锅做饭，没有锅，附近找找，差不多的也能凑合了。” 林栀想说你们可真不容易，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我可不吃凑合饭。” 秦漠时弯了弯唇：“放心吧，肯定不能让我老婆吃凑合饭。” “别了吧，你就给我买饭也挺好的，别麻烦了。” “那也行，等咱们一起去了部队住，到时候只要我不出人物，我就天天给你做。” …… 病房里头，祝红英看着祝红霞给刘明芳喂饭，想了想，还是说了。 “我刚刚在楼下遇见林栀了。” 祝红霞手上动作一顿：“你没干什么吧？” 祝红英撇撇嘴没好气：“我能干什么呀，你早交代过了，我都记着呢。” “那就行。”祝红霞放心了。 祝红英继续道：“不止林栀，还有她男人，对了，你见过她男人没有？” “没啊，怎么了。” “她男人长的可俊了，咱们之前都猜错了，那秦漠时压根就不是什么丑人。” 先前祝红英和祝红霞得知林栀的公公是秦军长，她嫁的也是当兵的，便想着她男人铁定不是什么标志人。 林栀肯定是因为秦家的权势才嫁过去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结婚呢。 她们可是打听过了，林栀也就二十二十一差不多。 现在像他们这样城里出身的一般都不会结婚这么早，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二人就猜测，肯定是林栀不想放过能嫁到秦家的机会，所以哪怕嫁一个丑八怪也不在乎。 如今想来，他们天气打错特别了。 “有多俊啊。”祝红霞不以为意，“还能比电影明星好看不成。” 祝红英一拍大腿：“还真让你给说中了，不过电影明星都未必有那男人的气质，我远远的看过去，嘿呦，都恍眼，你别说林栀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这长相真是没话说。” 后头的两句话，祝红英是在祝红霞耳边说的，不敢让刘明芳随便听见。 她自认自己已经长的很好看了，从小到大无论是到哪儿祝红英都是最漂亮的那个。 所以在遇到林栀的时候，她才特别讨厌对方。 这会儿多讨厌都没用了，得罪也得罪不起，祝红英就想着刘明芳赶紧好了，她们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祝红霞听了这话反而不说话了。 她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个主意。 “你在哪儿遇到的林栀大夫的对象啊，他是什么人呐？”刘明芳有些好奇。 祝红英：“在楼下大门口遇上的，她对象，应该是个当兵的吧。” “林栀大夫人好，难怪也能嫁个好男人呢。”刘明芳笑呵呵说了这么一句。 祝红英听了直翻白眼儿。 林栀人好，她妈怕不是做的不是心脏手术，是脑袋手术。 林栀哪里人好了？ 等刘明芳吃完饭，祝红霞借口要刷碗把祝红英拉到门外去。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缓和咱们与林栀的关系。” 祝红英皱了下眉：“为什么非得要跟她套什么近乎啊，咱们等妈恢复好了直接走就行吧，干嘛非要多这点事儿啊，我们和林栀又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祝红霞非得要多此一举。 “你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可不想。” 祝红霞脸色沉沉的看着她，语气也同样冰冷：“你不想当初干嘛招惹她，你以为我想啊，这是爸的交代，忘了你大姐夫挨批的事儿了。” 祝红英更为不解：“爸想跟林栀搞好关系，自己不来非让我俩来，这不是为难人么，再说，大姐挨批是被你连累的，又不是我。” 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生怕祝红霞一个不高兴甩了巴掌过来。 别看她大姐在外头表现的多善解人意的，私下里其实比她狠。 小时候祝红英可没少从祝红霞手里吃亏，所以长大了才这么怕她。 祝红霞面无表情：“你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就是了，去买点儿送礼的东西回来。” 祝红英：“送给林栀啊，她不可能收的吧。” “谁说送给林栀了，我们去送给林栀的男人，你不是说他过来了么，咱们要是直接和他男人搞好关系，也用不上林栀了。” “可人家俩口子一条心，人家凭什么不帮着自己老婆，帮着咱们啊。” 祝红霞笑了笑：“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儿，最要面子，你想想你大姐夫，再想想爸，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都低头哈腰了，我就不信这个姓秦的能和林栀一样。” 祝红英想到大姐夫，好半晌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觉得祝红霞说的没错。 大姐夫的的确确就是那种顾了面子，从来不帮家里人的人。 他还常常把帮理不帮亲挂在嘴边儿上，实际上就是怕得罪人，给人落下话柄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法子应该也能行。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祝红英就买了好些东西提到医院。 等到了晚上，姐妹俩估摸着秦漠时还会像昨天一样来给林栀送饭，就早早的等在了医院门口。 不出所料的，祝红英再次看到了那个俊的不行的男人。 “你说他？！”祝红霞看到人的那么一瞬间也觉得恍眼。 祝红英点点头：“就是啊，长的俊吧，可不我夸张，我就说嘛，这个林栀命也太好了，这秦漠时人长的好家世也好，怎么这世界上的好事儿全让她一个给占了呀。” 想想祝红英就觉得不公平。 祝红霞觉得自己算稳重了，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想歪了，可这会儿亲眼看到秦漠时，她忽然有种跟祝红英一样的感觉。 同样都是女人，怎么林栀命就那么好… 她甩了甩脑袋，看着人走近了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提着东西走过去，就把秦漠时给拦下了。 “同志请问你是林栀的对象吧？”祝红霞礼貌一笑。 祝红英也紧随其后。 训练过后的本能让秦漠时第一时间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人，确定是两个普通的妇女之后他点了点头：“我是。” “我们是刘明芳的女儿，是这样，之前呢，我们和林栀大夫有一点儿小误会，实在是不好意思，怕林栀同志见了我们可能不高兴，没办法，这不来找同志你了。” 祝红霞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秦漠时就只注意到了第一句话。 刘明芳的女儿，那不就是之前几次三番找林栀麻烦的那些人。 秦漠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言简意赅两个字：“有事？” 祝红霞如何感受不到他话里隐隐透出的不耐烦，呵呵笑了一声，装作为难的样子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想着，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儿，不过林栀同志呢，比较在意，所以想麻烦同志你给帮帮忙。” 说话之间，祝红霞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周遭还有不少人在看着这一幕。 祝红英也开口帮腔：“是啊同志，你就好心帮帮我们，请林栀同志消消气儿，大家伙儿都不容易是不是。” 只要这姓秦的收了东西，这事儿就能成。 在姐妹俩含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秦漠时眉眼间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淡下来。 “帮不了，让开。” 第443章 这世界也太小了 姐妹俩同时一愣。 “秦漠时同志，你就帮帮忙吧，林栀怎么说也是你爱人，你要是愿意帮我们说两句话，她肯定……” “我不愿意。” 秦漠时直接打断祝红霞的话，提着食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得姐妹俩都懵了。 “这，这就走了？”祝红英嘴角抽搐，“我说吧，没用的，你还不信。” 姐妹俩怎么都没想到这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不近人情。 看着秦漠时就这么走了，一向能沉得住气的祝红霞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对着秦漠时的背影恶狠狠的骂了两句。 祝红英这么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后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祝红英默默翻了个白眼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吧。 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祝红英忍不住往拐角去了两步，见祝红霞迟迟没说话，她撇了撇嘴：“我先去楼上了，这些东西也犯不着拿回去退了，拿给妈吃吧。” 祝红霞忍了忍，这才点头：“……走吧，一起上去。” 这才刚刚到下班的点，林栀还在收拾东西，看着秦漠时提着饭盒上来，笑问：“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在菜馆买的炖鸡，炒青菜。” “荤素搭配啊。” 这个点其他人要么还在忙，要么去了饭堂吃饭，不然就是回家做饭去了，办公室里就林栀一个。 秦漠时没瞒着刚刚见到了祝红霞姐妹俩的事情。 “她们找你帮忙？”林栀吃着饭，有些意外：“找你帮什么忙？” “似乎是想要和你搞好关系，从你这儿行不通，就想来找我，帮他们说话。”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帮不了，不愿意。” 林栀顿时笑了：“那她们两个一定气死了。” 秦漠时神色淡淡：“我不知道，我直接走了。” “那她们一定更气了，”林栀笑的更欢快，夹了一块肉给他塞到嘴巴里，“你今晚是不是回部队了？” 秦漠时的假期要结束了。 男人点点头：“嗯，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吃完饭我就出发，等我的申请批下来，咱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他的军衔等级是够的上家属随军的。 …… 送走了秦漠时，林栀倒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没意外的话她们接下来就要住一块儿了，到时候天天见。 眼下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前几天她可一点儿没看出来祝红霞姐妹两想和自己搞好关系，但仔细想想，其中缘由大概也能清楚。 她要是就坡下驴的话，还能更好的打听到那个男人的身份。 林栀都已经想好了第二天要给祝红霞一些“友好”的信号了，没想到医院里又转来一个大人物，大半个医院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林栀跟着谭主任学习，虽然是实习生，但孔耀去，她自然也要去。 “钱医生，主人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钱慧吧！”林栀有些意外。 看着谭主任点点头，她抿了下唇，心里多了两分心虚。 谭主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你认识钱慧医生？” 林栀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听说过。” “仔细说起来啊，这个钱慧还算是我的师妹，当初在国内念书的时候，她跟我是一个老师，只不过我是老生而已，到时候，你俩多跟着她学一学，她比我年轻，脑子更好使。” “哎呀，再过两年，我都该退休了，她这趟回来也正好，要是能留在医院就好了，还能接替我的位置。” 孔耀有些好奇：“我听说，钱慧医生不是但我们医院来工作的，是带着她儿子来看病的。” “她儿子的情况是不容乐观，不过，医院开出了条件，只要她在这儿上班，可以减免百分之八十的医药费。” 听说过钱慧的都知道，钱慧有一个儿子，患了渐冻症。 “近期愈发严重了，吃的那些特效药什么药也控制不住病情，所以就回来了。”谭主任介绍着钱慧儿子的情况：“他患病有六七年了吧，一般而言，得了这种病的病人最多能活个三五年，也就是钱慧是医生照顾的好，才能坚持这么久。” 孔耀不解：“可是我们医院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钱慧医生把儿子送到这里来，恐怕也……” 说实话，如果他有这么一个毛病的话，宁愿死了也不想就这么跟废人一样活着。 “在医院里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总比在家里好。” 几人来到会议室。 钱慧一早就和院长在会议室谈过了。 这些年为了治儿子的病满世界跑，积蓄也早就挥霍的差不多了，几个医院检查下来，结果都不怎么好。 好多朋友都在劝她，不如早点让儿子摆脱这种痛苦，毕竟他已经到了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的阶段，心理医生更是在几年前就告诉钱慧，她的儿子有很严重的抑郁焦虑情况。 与其就这么毫无作用，痛苦的活下去，不如放手。 只是钱慧舍不得。 陆陆续续的，几个科室的人到了。 林栀也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钱慧医生。 她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偏偏那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倒像是五十多的，鬓角也有很多白头发，不难看出是愁出来的。 这场会议最后也没开出什么结果来，毕竟肌萎缩侧索硬化这种病完全没办法治愈，甚至于他们医院迄今为止都没有见过几个得过这种病的人活过五年的。 钱慧医生最后被安排和谭仕宗一个办公室。 也算得上师兄妹的关系，况且都是外科的，虽然分类不同，但也能有个照应。 散了会，谭仕宗把孔耀和林栀介绍给钱慧。 钱慧先是笑呵呵跟两人打了招呼，视线落到了林栀身上，“林栀小同志啊，我知道你，你很出名，我在报纸上见过，年轻有为啊” 林栀眨了眨眼：“哪里哪里，钱医生过奖了。” “你不用谦虚，如果我是你，一定骄傲的不行了，师兄，你收的这个徒弟，很厉害啊。” 谭主任眸光闪了闪，哼哼一笑：“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她是跟着我的，你要是想，自己找个徒弟去。” 钱慧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现在的重心是照顾儿子，哪儿有时间想这些，师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了，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我们办公室还有两个空位置，你自己挑。” 两人在前面走，孔耀和林栀在后面跟着。 才过去了这么几天，孔耀脸上的伤都没好全，隐隐的青紫还覆在脸上。 他揉着脸，一瞬不瞬的瞥了林栀子眼，冷不丁道：“林大夫还真是厉害，谁都认识你。” 林栀皱了下眉，神色古怪的回看孔耀一眼。 意思很明显。 有病吧！ 孔耀瞪眼，本来还想再阴阳怪气两句，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前几天的猜想，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 差点儿忘了，林栀是扫把星，谁和她作对都没有好下场。 尽管心里妒忌的林栀在谁那儿都是争抢的对象，孔耀还是忍住了。 相比这点儿不服气，还是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点。 住院楼这边，林栀跟着谭仕宗去看钱慧医生的儿子，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意外。 付松榆居然也在。 “小姨，东西都收拾好了。”付松榆刚刚替成志，也就是钱慧医生的儿子整理好东西，这么一抬头，看到了跟钱慧一起进来的林栀，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江勤的那个妹妹么，对了，她在庆北上班来着。 没想到和小姨来的是同一家医院… 林栀同样吃惊。 付松榆的小姨居然就是钱慧。 这世界也太小了！ 钱慧看着侄子，感激道：“麻烦你了孩子，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记得去报社报道，别迟到了。” “不麻烦的，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小姨你记得和我说。”付松榆提起自己的包袱，又多看了林栀两眼，最后推开门走了。 钱慧走到病床边上：“还没来得及感谢院长帮我侄子在这儿找了工作呢。” 这是也是她到这家医院上班的条件之一。 第444章 有些受宠若惊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还要加班的林栀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好像什么都干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干。 “呦，小林大夫，古大夫，还没下班呢啊。”钱慧准备去病房里看完儿子成志，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两人还留在这。 古大夫叹口气：“这不是今天轮到我们俩值班儿么，钱大夫你怎么也在这儿呢，不回家啊？” 院长不能这么没人性吧，钱慧医生头一天来上班就让人值班儿！ 钱慧笑笑，掩去了眼中的苦涩：“我得守着我儿子，他现在的情况不是不太好么，怕他半夜出什么情况，所以每天我都是守着他的。”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沉默下来。 很快古大夫被一个病人叫走，钱慧也去了病房，办公室里就剩下林栀一个人，不久门被敲响了，外头站着的是祝红霞。 “那个什么，林栀大夫，我妈说她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你能不能去看看。” 林栀一听刘明芳不太舒服，也顾不得祝红霞什么，起身直奔刘明芳的病房。 “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心脏的位置，还是其他的，晚饭都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的？” 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祝红英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道：“其实我妈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叫林栀大夫你出来，主要是有点事儿想和你说说。” 林栀：“……” 早说啊，给她吓的，以为刘明芳又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她也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事儿。 见林栀脸色不大好，祝红霞忙解释：“真不是为了耍你，主要是吧，前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确有太多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也没能正式的给你赔个不是。” “我弟弟和妹妹被家里宠坏了，所以做事儿说话都不过脑子，林大夫你宽宏大量，看在祝尧生都进去过的份儿上，别再计较了。” 对林栀低头，祝红霞自己心里也怄。 奈何跟自己的脸面相比较，那肯定是自家男人的前程更重要。 万一这么下去，林栀回头跟她家两个爹说点儿什么，她男人也不用再单位干下去，直接卷铺盖回家睡大觉得了。 “本来想通过林大夫你爱人给帮个忙说说话的的，没想到你爱人事忙，没什么时间，正好今天你在值班，所以就想着过来，给你赔不是。” 祝红霞姿态放得特别低，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压根儿看不出一个多月前曾对着林栀趾高气昂质问的样子。 林栀听的真真切切，抿着唇，溢出了一丝笑。 说祝红霞脸皮厚，真的都不算什么。 找秦漠时帮忙说话被拒绝了都能给瞎扯成秦漠时忙没时间。 几次三番的矛盾，都打起来了，还能强行解释为误会。 林栀也是服气的。 当然，祝红霞这么做，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方便，她也不好“伸手打笑脸。” 大晚上的走廊里没什么人，祝红英看着林栀笑着，又一句话不说，心里其实也没底。 万一林栀还是不给面子，她就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就在祝红霞以为林栀不会给这个面子的时候，年前的小姑娘笑了一下，露出一副特别善解人意的样子：“以前的事儿既然过去了就让他们都过去吧，我其实也没多在意，大家在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的确没必要闹的那么僵。” 林栀觉得自己大概是过年时候和秦秋意待久了，有点儿传染上她演戏的天赋了。 “其实你说的对，都是误会，我本来啊也没在意的，可是你也是姑娘家过来的，肯定知道，祝尧生从前做的事儿，得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祝红霞听她软和下来的话音，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对对对，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到处惹事儿，你放心，他都进局子里蹲过了，这会儿肯定老实了，林大夫，你要还是不放心，我明天就叫他过来给你再道个歉，还有我那个妹妹。” “不用了，哪儿这么麻烦啊，咱们说开了就行了。” 道歉不道歉的，真心实意的她都不一定乐意接受呢，何况不是真心实意的。 祝红霞喜出望外：“那这多不好意思啊，林大夫，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了，说到底没造成太大的后果。” “哎，是啊是啊，大夫你放心，祝尧生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医院里了。” 就算是祝尧生想来，祝红霞也一定会把人踹回去。 “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林大夫你忙。” “行，病人没事儿就行。” 客套两句，两人各自回头。 祝红霞脸上的笑瞬间撤了下去，耷拉着眉尾，深深翻了个白眼儿。 “怎么样怎么样？”祝红英见她回来，迫不及待的问：“林栀怎么说的？” “放心，已经说开了，她应该不会再记着这些事儿了。” “真的？”祝红英不敢相信，“林栀那么奸诈狡猾，她说的那些话咱们能信吗，别再是诓我们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应该不会，反正咱以后也不惹她，她要是主动找麻烦，就是她的错了。” “我怎么还是觉得怪怪的。” “你就巴不得咱们跟林栀是对头是吧。”祝红霞没好气的瞪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别人比你好看点儿就受不了了，二十多岁奔三走的人了，少做点儿白日梦吧。” 祝红英被她这么一斥，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骂我干嘛，我什么都没说啊。” “没说最好，进屋去。”祝红霞推她。 祝红英睁大眼睛，好一会儿都难以接受。 她就这么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然后就过去了？ 就这么眯一会儿，醒一会儿的，第二天大早，林栀洗漱了一下继续上班。 早起到医院来陪床的祝红霞远远的看见她，抬手她打招呼。 林栀点了点头，也算是回了。 这一幕让旁边的井大美瞧见了，有些错愕。 “不是，你俩什么情况，前几天还横眉竖眼儿的，今天怎么就好了？” 林栀耸了耸肩：“没什么。” 井大美：“这还没什么，你跟他们祝家之前都闹到派出所了还没什么，少诓我了，肯定有事儿，到底发生啥了。” 想想林栀也不是那种需要巴结祝家的人，说是因为祝师长的身份当没发生过也不可能。 再想想她好像也不是轻易能“宽宏大量”的人，那么大的事儿不可能轻易原谅的。 一定有问题。 “真没什么，她给我道歉了，我想着，医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了。”林栀随便扯了个借口。 井大美想不想就道：“这不能吧，你这么大度？” 林栀眨眨眼：“大美姐，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她一副我好伤心的样子。 井大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啥，当即开始找补：“我这人说话直，你别在意啊，不能够，你人美心善，铁定不能够啊，我就是想到啥就说啥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林栀：“……要不你还是别说了吧。” 两人说笑了几句，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林栀大夫，方不方便，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林栀回头，对上了付松榆那张大脸。 第445章 器官容器 井大美看着眼下这情况，还以为病人家属有什么话要跟林栀说。 “那你先忙吧，我也走了啊。” 付松榆挠了挠头发，仍旧是当初林栀见过的那个老实稳重的青年。 可听完了江勤的话再看，只能说付松榆太会装模作样了， “什么事？”林栀态度冷淡，并且很不耐烦。 “林栀，那个，江勤她还好吧？”看她这样说话，付松榆就知道江勤肯定把事情和她说了，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这就代表着，江勤到现在都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林栀冷笑了声：“好啊，怎么不好，我姐这么优秀，出身也好，家里又不缺钱，怎么会不好。” 她这几句话，明显就是在往付松榆的心窝子上戳的。 当初付松榆面对江勤的时候说什么自卑，觉得配不上江勤，还对家里的事情遮遮掩掩，撒谎骗人。 真要觉得配不上就别处啊，一边想要靠近，又一边这么说，这不就是又当又立么。 付松榆苦涩的笑了一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能理解我对不对，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林栀，我真的很喜欢你姐，你……” “你少来。”林栀一点儿没客气打断他的话，“你有什么苦衷，犯不着跟我说，你喜欢我姐又怎样，喜欢我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你配不上我姐，真真的。” 付松榆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被人这么当面说配不上江勤，付松榆心里自然不好受。 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林栀也太不给他留面子了。 “你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 “你要是觉得难听，可以不用和我说，又不是我找你说话的。” 林栀翻了个白眼，多看一眼付松榆都生气，“走开点，别影响我上班。” 付松榆紧紧的捏着拳头，看着林栀头也不回的走了，气急败坏的抬手对着墙来了一拳。 这一拳头下去，气没出，还给他疼的龇牙咧嘴的。 钱慧路过这里，看着付松榆忽然对着墙来了一拳，这会儿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蹲着，表情还特别痛苦的样子，忍不住问：“松榆，怎么了，你忽然砸墙干啥？” 付松榆忍了又忍，把眼泪憋回去，嘴硬道：　“没什么小姨，我就是没注意碰到墙了。” 钱慧也没拆穿他：“不是让你今天去报社上班儿么，怎么又到医院来了，都跟你说了，小志这边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报社开门迟，这不才七点多，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你还操这些心，我看你手也没事儿了，骨头也没问题，对了，我刚刚看见你和林栀大夫说话，咋的，你们认识啊？” 话道这里，付松榆有些沉默。 钱慧就这么看着他。 犹豫好半天，付松榆叹了口气，把江勤就是林栀表姐的事情说了。 钱慧有些惊讶：“你喜欢的人就是林栀大夫的姐姐啊，那可不是巧了吗，你这孩子昨天不是见过了人，怎么不早说。” “哎呀，林栀这孩子好，她姐姐肯定也差不了，我还说呢，你这孩子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我天天忙小志的事儿也抽不开身，你俩处到什么程度了？” 先前钱慧回来的时候，付松榆并不在京北，当时他以为江勤回临安了，就买了火车票跟过去。 等回来的时候钱慧已经带着儿子到家了。 付松榆就只能随口扯谎说去找自己的对象了。 钱慧当即就追问他处的对象是哪里人，什么家庭，干什么的。 付松榆就按照江勤的样子说了，他并没有告诉钱慧她们俩已经闹翻了。 “我，我们俩还行，小姨，你就别操这份心儿了，我会自己处理的。”付松榆眼神有些闪躲，他还指望着让江勤回心转意呢，压根不愿意承认江勤已经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我是你小姨，我怎么能不操心啊，按理来说，你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要不是我和小志，哪儿能拖到现在。”钱慧语重心长的说着，看着付松榆的眼神里多了两分慈爱：“好孩子，你要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跟小姨说，小姨去跟林栀家里人提啊，早点结婚，了却心事，不也挺好的，我也好给你妈一个交代。” 有那么一瞬间，听着钱慧的提议，付松榆颇为心动。 他想着，小姨可是中外闻名的外科医生，由她出面做保，江勤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转念一想，那天大街上江勤踹了他一脚，并且毫不留情，付松榆又有些不敢确认了。 “算了小姨，目前我们还不想这些呢，你，你也别跟林栀大夫说，江勤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太多。” 这话弄的钱慧有些懵了：“什么叫目前还不想这些，孩子，你该不会是……” 钱慧想到了什么，脸色严肃起来：“虽说你这孩子不是经常在我身边，但你也不能做那些小流氓干的事儿，玩弄别人感情可不行，你知不知道？” “哪有，小姨，你想多了。”付松榆无奈，“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小姨，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回报社了，拜拜。” “记着，别跟林栀说啊，不然江勤会生气的。” 叮嘱了这么一句之后，付松榆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钱慧眨了眨眼，心下无奈。 来到办公室，看到祝红霞，祝红英姐妹俩正在和谭仕宗说话。 旁边的林栀和孔耀也很认真的在听。 几人在商讨刘明芳的恢复状况。 这是谭仕宗第一次一个人主持心脏移植手术，之前他都是与别人合作完成的，好在刘明芳的恢复状况十分不错，尽管之前有意外，现在也挺过去了。 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接下来在观察两个星期，没什么其他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姐妹俩喜出望外的回了病房，告诉刘明芳这个好消息。 “这刘明芳的俩女儿倒是孝顺，跟前跟后的伺候着，真是难得啊。”钱慧感慨着进了办公室。 谭仕宗不冷不淡的道：“对老娘的确孝顺。”就是为人不怎么样。 钱慧坐在了办公位上，漫不经心的闲聊天：“哎，我刚刚瞧见一大个子也过去了，这么高呢，是刘明芳的儿子么，怎么瞧着不像，她没儿子么？” 林栀陡然竖起了耳朵听。 谭仕宗哼哼一笑：“他儿子哪儿那么高，比孔耀还矮呢，矮半个头，你肯定看错人了。” 钱慧了然：“我说呢，怎么看长相不像，话说回来，师兄，回头你把那个录像带拿来看看，我也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你又不是攻这个方向的，咋的，要改方向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看看不行。” “行，怎么不行，孔耀啊，回头你去把录像带拿给她看。” 林栀在几人谈笑风生间走了出去，直奔刘明芳的病房。 医院里是有单独的病房的，刘明芳住的就是单间儿。 大清早的，走廊上人不多，祝红英也不在，就祝红霞在和那个男人说话。 林栀悄默默的走近了，想听听两个人说什么。 男人伸手要钱。 “还剩两万块，你们打算怎么给？” “两万两万又两万，我们家又不是印钱的，上个星期不是还说就剩一万五了，怎么一下子又涨价了，你们这些人做生意不能这么没良心吧？” 男人嗤笑一声，也不恼，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我们做生意没良心，你跟我们做生意又是什么好东西，别忘了，要不是我们这些人，你妈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朱祝红霞脸色骤变，警惕看着四周，生怕有人听到这话。 “没那么多钱，就一万五，我下个星期给你拿过来，你爱要不要。” “想赖账是吧，两万，一分不能少，否则的话，你就跟我们老板说去吧。” “你，你这跟高利贷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高利贷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但是我们敢。”男人声色狠戾，“你可以试试，等我们老板真的过来了，你可就要小心了。” 祝红霞咬牙，面对男人的威胁，心头颤了颤。 “好，两万就两万，不过不许再涨了。” “只要你按时间给我，就不会再涨，下个星期，我还来找你。要是拿不到钱，就别怪我，拿你这颗心脏回去抵钱了，到时候，你可以选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男人笑了两声，悠闲自得的走了。 拐角躲着的林栀这时候闪身进了空间，呼吸有些局促。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人说，要拿祝红霞的心脏回去抵钱。 所以，刘明芳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很有可能不是她那个表妹自愿捐赠的。 林栀又想到了刘明芳表妹那浑身上下的伤。 被砍了那么多刀，每一刀都深可见骨，几个脏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受损，偏偏心脏完好无损。 当时以为是幸运，现在看来，是有预谋的。 林栀扶着桌子，只觉得不寒而栗。 心脏移植手术的可行性，带来了更多的生机，可也让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看到了希望，拿平常老百姓当器官容器。 死的还是刘明芳的表妹呢。 她们就那样的理所当然，好像别人的命比不过她们的命一样。 林栀坐在桌子前头，望着空间里透白的房顶，陷入了沉思。 “我说，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一道虚弱却暴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军时透过房门看着林栀，几个月都被关在这里，虽然没挨饿受冻但夏军时整个人的状态依旧不好。 谁被关一个小破间里状态也不可能好的起来。 “要不你就把我交给派出所，你整天关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夏军时拍着房门，黑漆漆的眼睛透着无尽的幽怨，就这么对着林栀干嚎。 林栀没理他，再次闪身离开空间。 夏军时一眨眼看见人没了，上脚踹了两下房门，结果把自己的腿踹的发麻了，大门依旧纹丝未动。 气的他直骂娘。 冷静下来的林栀决定先从男人这里下手，至少要先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还有他口中的老板说的是谁。 可以听的出来，他们做的绝对都是违法的生意，连器官人命都可以随意买卖的。 她借口身体不舒服请了个半条假。 这时候男人还没走远，从楼上看，他是往街心的方向去了。 林栀一路小跑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一路跟踪，到了一家招待所门口。 第446章 开了个公司 男人进去没两分钟，拿了一包东西就往北走了。 林栀往前跟了过去，没想到才过了个弯就把人跟丢了。 她本来还想继续往前找找，周围的岔路口有点多，如果对方是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刻意躲起来，等着她露出破绽呢。 那她不就暴露了。 林栀有背后打闷棍的经验，但和这种壮汉当面硬碰硬，她不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这种自知之明林栀还是有的。 思索了两秒钟后，她决定先撤。 她果断离开了岔路口特别多的巷子，往一开始那个招待所去了。 前台的年轻小哥一看来了个漂亮的姑娘，眼睛都亮了：“呦，同志，你是来住房啊？” “我不住房，我找人。” “找人，你找谁啊？” “就一个大个子，面相有点凶，还有点怪怪的口音，听不出是哪里的，大概这么高。” 林栀抬手，比划了一下对方的身高。 “我是他妹妹，在这边上学，找他有点事。” “这样啊。”年轻小哥有些意外，“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不过人刚刚出去，没看出来，你大哥长这么凶，你竟然这么好看。” “谢谢，那我大哥是住这里吗吧。” “是，就住二楼，真是怪了啊，你大哥叫李浩对吧，你们兄妹俩都是香江人，都没什么口音啊，同志来这儿挺多年了吧。” 更怪的是，大哥长那么凶，妹妹居然这么好看。 香江人！ 林栀笑了笑：“我不是香江人，我应该找错了，不好意思啊。” “怎么不是，大个子，眉毛很粗，身上还有刺青，整天板着个脸，凶神恶煞的，没错就是他。” “真不是，我大哥不叫李浩，我找错地方了，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哎哎哎，同志你等等。”小哥没忍住叫住她，“同志，那你家住哪儿啊，我叫黄青，咱们认识一下呗。” “下回的吧，我还有事。”林栀礼貌的笑笑，转头走了。 最近香江人都流行来内陆发展生意么，先是郭强，这会儿又来了一个李浩。 偏偏都让她给遇上了。 如果是香江人的话，这案子可能更棘手。 林栀现在严重怀疑系统是故意的。 明明查案这种事是警察同志的工作，现在都落到她这个实习医生的头上了。 使骡子还要喂草呢，她连骡子都不如。 不过，既然现在知道受害人是谁了，事情就变的更简单了。 但有个事比较难，她得找到刘明芳妹妹的家人。 可惜她在医院不好三天两头的请假，得找人帮忙。 略意琢磨，林栀想到了一个人。 唐久之前给过她联系的电话，甚至还有地址，说是如果电话联系不上，可以写信。 东西她放在哪儿来着。 林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去空间里才找到被她放在了杂物柜里面的盒子里。 纸张折叠的太多会，上面电话号码都模糊了，林栀只能选择写信。 趁着半天的功夫，林栀写好了信又去街上寄了出去。 一晃就是一周后，是祝红霞和李浩约定的交易的时间。 这天林栀刚好收到了唐久的回信。 信上说，他已经让人去调查刘明芳妹妹的情况，另外香江那边也派了人过去，只不过距离有点远，所以要等一段时间。 林栀悄默没声的跟在了祝红霞身后，一直到了医院子里的走廊尽头，等李浩过来了，闪身进入空间。 只要她愿意，从里面就能看到听到外面的情况。 祝红霞真的凑到了两万块递给了李浩，“钱都在这里了，一分不少，你自己数数吧。” 李浩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又打开检查了一下，目测数目是对的。 “我不用数，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你们祝家就等着倒霉吧。” “放心，这都是真钱，没有假的。”祝红霞就这么把两万块送出去，不免觉得肉疼。 答应跟李浩的老板做生意，商量好的明明是五万块钱，先给三万块定金，剩下的要到交易没问题才给。 结果剩下的两万块有一万五被祝尧生那个混账东西拿去还赌债了，没办法，她只能先给了五千，剩下的要凑一凑。 结果李浩竟然坐地起价，一万五直接飙升两万。 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钱，祝红霞当然肉疼。 毕竟这里头有一半是她出的呢。 看着李浩吊儿郎当的笑着，祝红霞就气不打一处来：“钱都已经到手了，你还不走吗？” 李浩挑眉看了她一眼：“放心，既然拿到钱了，我不会继续纠缠你的，我们老板做生意，还是很讲信用的。” 祝红霞：“……”信了你的话才有鬼。 “既然讲信用就赶紧走啊，再待下去，别人发现了，我要怎么解释，我们家可没有你这样口音的亲戚，被人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是杀人的罪名，抓住了就是枪毙，没有第二个选择。 “啧，着什么急啊，我们老板说了，过段时间打算到内陆来发展生意的，我来都来了，这段时间也不用回去，得继续寻找有意向合作的，就像你们家这样的。”李浩把钱揣进怀里，幽幽道：“你们家这样的呢，要是还有需求，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们老板说了，第二次合作，可以打九五折。” 祝红霞听了这话一脸的晦气：“你他么咒谁呢，滚滚滚，还第二次合作，谁要跟你们做二回生意。” 这种人命生意她这辈子都不想做第二次了。 李浩轻笑：“不做就不做吧，不过这种事儿啊，这事儿只有天知道，人可做不了主。” “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别再来找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知不知道？” “行，没问题。”李浩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祝红霞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李浩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心情特别好：“总算是有钱能潇洒了，这内陆居然这么穷，赌场还遮遮掩掩的，连个能睡的女人都找不着，妈的，憋死我了。” 没错，五万块的确是一开始说好的，但后头多的五千块不是他老板的意思，是他自己加的。 从香江到内陆，地方距离老远了，况且这里没什么好消遣的地方，这五千块，就当是他的补偿费了。 反正老板又不会知道。 李浩骂骂咧咧的也离开了。 傅宁月等人走远了才现身，脑子里盘旋着李浩的一句话。 他们老板要到内陆来发展生意了？ 这话，秦慧的对象，郭强也说过。 是巧合，还是说，最近香江那边就流行到内陆这边来。 毕竟对香江而言，内陆无论是什么都是一块完全没有被开发的好地方，就是一香饽饽，谁不想分一杯羹。 林栀琢磨了一会儿，回到了办公室，结果才坐下没两分钟，就有人来敲门了。 “请问林栀，林大夫在么？” 高大的青年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林栀抬头，看到来人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周哥！” 周华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林栀的身影，嘴角多了两分笑意：“林大夫，好久不见了。” 林栀有些惊讶：“是很久没见了，你怎么会到庆北来啊，是因为……那件事儿？” 周华点了点头，顾忌周围人多，就没有直说。 林栀会意，直接跟他走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 “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林妹子你居然已经变成林大夫了，这才多久，真是够厉害的啊。” 周华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眼里的钦佩毫不掩饰。 就是眼前这个少女，救了他们大哥，创造了一个奇迹。 如今，她又创造出了另外一个奇迹。 周华想不佩服都难。 “还好啦。”林栀摆了摆手，询问起牛哥他们的境况来。 “他们都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转行了，这两年高利贷查的越来越严了，不好干，正好这会儿国家政策也开放了，我们就已经开了个公司，不过这会儿，还没弄出名堂来呢。” “真的！那恭喜了，以前放高利贷的确很危险，开公司也挺好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啊，做什么行业的，回头我也支持支持。” “就干机械的，平时卖一些汽车上的小零件什么的，生意就那样，不亏也不赚。” “那我支持不了了，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嘛，等上手了就好了，唐大哥那么厉害，肯定能成的。” “借你吉言了，对了，我来事有正事跟你说的。”周华从手里拎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 “这是老大让吩咐让我交给你的，里头是刘明芳妹妹，刘华芬的资料，她结婚七八年了，没有孩子，和丈夫分居两地，感情不怎么好。” “对了，下面是你让查的叫李浩的那个人，他这个人在香江还挺出名的，是当地混帮派有名的二把手，手上有不少人命，不过香江那边一直没有拿到确切的把柄，那地方挺乱的。” “林妹子，你怎么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这李浩可不好惹，你小心点。” 周华有些好奇。 但其实，更好奇这件事的是唐久。 第447章 做个交换 林栀无奈的笑了笑，不好惹也没办法啊，系统坑他。 她顺势就把资料打开，上面写着李浩得基本资料还有他家里的情况。 周华见她看的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问：“林妹子，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你要是方便说就说，不方便说就算了。” 其实老大不让他问来着。 林栀看着他：“周哥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调查李浩？” 周华愣了一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也不只是我，我们大家伙儿都挺好奇的，这个李浩可是香江有名的地头蛇，二把手，总觉得跟你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这话一出口，周华总觉得有些不对。 要是这么计较起来的话，他们这些放高利贷的好像也跟林栀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来。 真正的原因，林栀当然不能说，不过可以稍稍的透露一些。 “我们医院前不久来了一个病人，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而她这个心脏的捐献者，就是她的妹妹刘华芬。” “这个我知道啊，还上报纸了呢，你说你们当医生的也真是厉害，心脏都从身体里面拿出来换一个了，嘿，人还能活。”周华想想都觉得心惊。 放在几十年前，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不过你们医院这个病人也是巧了，正好就遇着她妹妹出事儿捐上了，换做别人，恐怕没有这个好运气。” “是啊，对刘明芳来说，她的运气真的好，可是对刘华芬而言，她实在太冤了。”林栀冷笑出声。 周华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刘华芬怎么冤了，她不是没救了所以才把心脏捐了出来，报纸上都写了。” 林栀压低声音，对着周华并没有隐瞒太多，毕竟还需要他帮忙：“她不是没救了，她压根儿就是被人当成了器官容器，故意杀死的。” “什么！”周华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妹子，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你的意思是，这个刘明芳故意找人杀死自己的妹妹，就为了能做这个心脏移植手术？” 林栀想到了看起来脾气好，很善良的刘明芳，并没有否认。 刘明芳一定是知道的，不然的话，当初面对伤痕累累的刘华芬，为什么没有一点儿伤心，甚至于醒来之后也没有过问刘华芬一句，好像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给她捐献过心脏一样。 再者，祝红霞虽然知道这件事，但凭借她自己就能联系到李浩这伙人，显然不太肯定，他们的爹一定也知道。 她虽然才见了刘明芳的丈夫几回，可是这几回接触下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林栀也大概了解了。 这个男人好面子又薄情，刘明芳做完了手术才过来看了两回就走，在此期间，甚至连一顿饭都没有动手喂过刘明芳，林栀还曾亲口听他说嫌搀扶刘明芳坐起来麻烦。 最后躺了一天后背难受的刘明芳硬生生等了去饭堂打饭回来的祝红霞回来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和李浩这种人做生意，有多危险，姓祝的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继续合作，刘明芳必然是开口的。 周华深吸口气，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即便不是亲姐妹，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动手杀人，也是够自私冷血的。 看着林栀不达眼底的笑意，周华大胆的猜测道：“该不会，就是刘明芳他们家联系的李浩，花钱让他们杀人的吧？” 刘华芬的家庭背景是他亲自调查的，连带着刘明芳的家庭状况也就跟着了解了。 “没错，我亲耳听到的。” “那怎么不报警呢。” “我只是听见了，但我没有证据呀。虽说报案也不需要证据。但是如果打草惊蛇的话，李浩偷偷摸摸的跑回到香江怎么办？” 内陆和香江隔了这么远，目前还没有收回，李浩要是这么一走，就和逍遥法外没什么区别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慧偷了秦秋意的镯子跑去了香江的原因之一。 周华想着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李浩太危险了，还是交给我们吧，老大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的。” “早知道周哥你从那边过来，我就让你帮我联系一下刘华芬的家人了。” 也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刘华芬是被害死的。 周华了然：“我可以现在就过去，你想让我干什么，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周华又补上一句：“谁让你救了我们老大的命呢，你就等同于我们的救命恩人，放心交代我就是了。” “不用麻烦周哥帮忙了，我有别的法子了，还辛苦你跑这一趟。” 周华愣了愣：“这就结束了？” 老大可是交代她好好看着林妹子的，别让李浩给盯上了。 从香江来的流氓头子那都是心狠手辣的，虽说林妹子是个很厉害的姑娘，可是那也仅限于医术啊，跟那人高马大的汉子动起手来，肯定只有吃亏的份儿了。 “林妹子，反正我也没事儿，我能帮你。” 林栀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别的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了。 “周哥，真用不着了，谢谢你帮我跑这一趟，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周华心里想着要不你请咱老大吃饭好了，想想就觉得可惜，这林妹子原本可以成为他们这些人的大嫂的 “不用了，那既然用不着了。我就先走了，等回头，妹子你有空回去看看，指不定我们公司发扬光大了呢。” “那是肯定的，周哥慢走啊，谢谢你了。” “客气。” 周华挥了挥手，从医院离开。 林栀把两份资料叠了起来，回了办公室。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华连走廊都没下去，等看不见林栀的人了，又悄默默的折返了回来。 保护林妹子是老大交代给他的任务，这要是完不成，回去指不定要挨骂。 他还是在这儿多留几天看看吧。 林栀趁着晚上下班的时间把资料看了个遍，看完之后她发现，费了这么大功夫，还麻烦周华跑了一趟，但这些东西好像并没什么用。 刘华芬做手术的时候，她家里人也没来。 会不会，祝家人已经用钱买通了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要联系刘华芬家里人的想法就不太现实了。 至于李浩这边，能自己去查出来的东西更少了。 别说她还要上班。 所以说这狗系统为什么非让她查杀人犯的案子。 小医：“……” 我委屈，但我不说。 林栀转头把资料放进了空间里，免得让人给看见了。 出去的时候，夏军时又鬼哭狼嚎的叫住了她。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出去，你一天天的把我关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放我出去吧，算我求你行不行，这地方我真是待够了。” 夏军时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继续在空间里待着。 这里头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只能在这两三平方米的地界活动，他光是无聊就能无聊死了。 林栀没理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夏军时眼尖的看到旁边杂物柜上放着的资料：“这个李浩，我知道是谁。” 林栀顿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他：“你知道？” 夏军时点头：“香江的一个帮派的二把手嘛，家里三口人，我说的没错吧。” 林栀眼神微闪，有些意外。 见林栀表情松动，夏军时连忙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调查李浩做什么，说不准我能帮上忙，但是你得放我出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 林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放夏军时出去，这不就是害人么。 “为什么不行。”夏军时急的跳脚，“我帮你，你帮我，咱们这是互相交换，怎么不行。” “没有你，我也能查清楚。” 夏军时呵呵笑了：“拉到吧。林栀，虽然你是挺厉害，家庭背景也好，又有空间系统的帮忙，但是吧，李浩也不是善茬儿，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帮派的二把手吧，我告诉你，他背后还有其他人呢。” 林栀眯了眯眸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从前在香江待过。” 开玩笑，要不是怕死的话，他也不回内陆了。 “也不怕你笑话，我之前为了赚钱，去过香江，可是香江人有钱是有钱，大多数是不要命的主儿，那地方乱的很，隔三差五的就有帮派互相打架，还能打si人的那种，警察都管不着，还得退避三舍。” “我这人吧，贪钱不假，可也惜命的很啊，香江那个鬼地方我可不敢继续待下去。” 林栀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掉头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夏军时叫住她：“无论你想查李浩什么，没有我的帮忙，凭你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吧。。” “不用，我拒绝。” 李浩是个害人的，夏军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了抓李浩，把一个制DU的人放出去，指不定有更多的人遭殃。 看着林栀这幅表情，夏军时气的脸都绿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以后都不制DU了，我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行吗，要不然你把我放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不就放心了？” 林栀微微一笑：“你现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第448章 郭家的人 夏军时愣了一下，随后骂道：“我说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让我出去能怎么着，我还能帮帮你。” 林栀冷笑：“因为你会出去害人。” 这话一出口，可把夏军时急的直跺脚：“我踏马都说我不害人了，不然我给你低头道歉认个错呗，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呗，成不成，算我求你了。” “你就是叫我祖奶奶我也不能放你出来，别白费力气了，再唠叨，今天没饭吃。”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月无情啊，留着我在这是又费吃的又费你的时间，你又是何必呢。”夏军时都快要崩溃了，“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或者说，你打算关我多久，给我个心理准备。” 林栀想了想，跟他说清楚也好，免的下次有什么事情进来的时候还要听他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第一，我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害了人，就要付出代价，第二，我关你多久，我也不清楚，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三五年，这个我不好说，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光凭夏军时制DU这一点，在法律上就是死刑，压根没有商量的事儿。 如果不是因为夏军时有空间，关到其他地方会被轻易他轻易跑了，只能关到自己的空间里。 夏军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他恍恍惚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不会要把我关在这儿一辈子吧，我跟你说，林栀，你要是敢把我关在这儿一辈子，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林栀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也懵了。 “你——想死的话我不会拦着的。” 正好还省事儿了。 “啊啊啊啊……不行，你别想把我放在这儿一辈子我告诉你，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你想折磨死我啊，那打仗的时候还说优待俘虏呢，你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你还知道优待俘虏啊。”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我告诉你啊，你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能做什么？”林栀简直要被他逗乐了，“来来来，你现在告诉我，你能做什么，做给我看看。” 夏军时：“……” 太侮辱人了！ 他一屁股坐地上，毫无形象尊严可言的干嚎起来，跟杀猪似的。 林栀捂了一耳朵，烦的不行。 夏军时嚎了两声，忽然灵机一动，又从地上爬起来：“不如这样吧，我也不出去了，你给我带点好玩儿的东西进来，我就把李浩的事情告诉你。” 夏军时认命了。 出去是没希望了，他现在得给自己找点儿消遣。 总不能重生一回，下半辈子就这么无聊烦躁的交代到这里吧。 说不准哪天就能出去了。 林栀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交易也挺划算的，点头问：“你想要什么，我可提前告诉你，违法的东西我可不会帮你弄。” “这个你放心，肯定不违法，我要的东西也不多，你先给我弄台电视吧。” 这回轮到林栀无语。 “没钱。” “你不是刚刚还说行的吗，在这破地方这么无聊，连个电视都没有，你踏马法西斯啊。” 林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夏军时妥协：“电视机没有，录音机总行吧，我听听小曲儿。” “也行，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见林栀答应，夏军时松了口气，他还在想，这丫头要是还不答应，他就只能再退步，要两本书了。 他悠闲自在的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道：“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拿来，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李浩的事儿。” 林栀笑了：“你先说，我才会给你买。” 否则她怎么知道夏军时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军时本来还想忽悠一下林栀，没想到她压根不接招，也只能作罢，干脆的把关于李浩的事情说了。 “像他们这些混黑的人呢，别看平常就收点保护费，但那根养不起帮派里那么多人，这些人实际上都是那些大公司大家族私底下养的人。”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李浩就是郭家少爷手底下的人，郭家在香江是名门望族，特别有钱的那种，连香江的政府要员了了都要客气三分，金贵的很。”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李浩有什么愁有什么怨，但我不太建议你跟这些人作对，这些人无法无天惯了，你不要以为他们远在香江就无所顾忌，真把人惹急了，就是远在天边，他们都能找到你。” “郭家？”林栀心头一凉，明明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猜测，这会儿亲口听到仍旧有些意外，“郭强你知道吗？” 夏军时挑了挑眉：“呦，你还知道郭强啊，不就是他们家少爷公子么，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李浩到底怎么着你了呢，你非盯着他不放。” 别的不说，如果林栀打算把人也弄空间里关着，他可是乐见其成。 多一个人还能说过话。 林栀沉默了一会儿，将李浩与祝红霞的交易说了出来。 夏军时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这个年代，就已经有成功的心脏移植手术了？！” 夏军时虽然也是医生，但是心脏移植手术有多难，哪怕在几十年后也没有多少医生敢轻易尝试，在这个医学科技落魄并不发达的年代，居然就有人成功了！ 他陡然回过神来，神色狐疑的盯着林栀：“不会是你吧！” 都是重生回来的人，林栀这具年轻身体之下，说不准是几十岁的灵魂，再加上空间的加持，能成功完成这台手术，也没那么令人吃惊了。 “不是我。” 重点是心脏移植手术吗，不应该是李浩和祝红霞联合杀人么。 “那还能是谁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得想办法从李浩手里拿到证据。” 林栀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察觉异常，现在受害者刘华芬都已经下葬了，人都没了，更别说找什么作案工具了，唯一的突破点就在李浩身上。 夏军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有点儿缺德的法子：“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回头再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儿零嘴子如何？” “你说。” 夏军时嘿嘿一笑：“你知道吐真剂吗？” 林栀疑惑：“什么东西？” 夏军时两手一摊：“这就是时代的差别了，我们那个年代，有不少刑侦剧，电视剧里警察破案会用上一种吐真剂，打入犯罪嫌疑人的身体之后，会让大脑处于镇静状态，消除对行为的控制和外界的警惕，这样警察问什么，他就会坦白了。” 林栀想了想，脱口而出：“硫喷妥纳？” 夏军时点头：“别说，一开始，这吐真剂的确就是硫喷妥钠这种类似的合成药物，不过后来又多了巴比妥，替马西泮这些，也有差不多的功效，虽说会导致用药的人神志不清，损伤大脑，但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也用不着替他们着想，你不能用这个试试吗？” 林栀觉得夏军时说的很有道理。 很快，她就在小医的指示下找到了好几种不同的吐真剂。 “主人，温馨提示，咱们现实生活中用这些是对身体有损伤的，并且效果可能和电视剧中有差别，注射之后，对方也可能会因为药物的关系说胡话哦。” “知道了。” 反正总要试一试才行，她冥思苦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知道一个可能拥有的办法，不试一试怎么甘心。 夏军时见她要走，不放心的在后面喊：“我说你记得给我买东西啊，咱可不兴忘恩负义这一套——” 林栀：“……” 而林栀在空间里和夏军时说话的这段时间，周华站在原本跟着林栀的拐角里，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他明明看着林栀走到这片拐角的，虽说里面有个楼梯间，但门是关着的，进去的话肯定得开门，他都没听到开门的声儿，就眨眼的功夫，活生生一个人就没了！ 走这么快，小姑娘飞的吗？ 周华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然而，等林栀真的从门后面出来，周华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地上了。 怎么又出来了，他刚从里面出来，压根没看见人啊。 林栀刚开门就看到周华，也被吓了一跳。 “周哥，你不就是走了吗，怎么在这儿！？” 刚刚她从空间里出来，完全是凭空出现，周华不会看见了吧？ 林栀心头微跳。 周华眨巴眨巴眼睛，上下看着他，最后又走到门后头，把门推开了看了看楼梯间。 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不是，林妹子，你就从这里面出来的？我刚刚才从里面出来，没听见你走路的声儿啊？” 林栀松了口气，看样子周华是没发现什么，那她就能放心了。 “我从上面下来的，可能我走路声音小，你没注意吧。”她胡乱扯了个借口。 周华挠了挠脑袋，到底也是信了。 不然的话，林妹子总不能是能瞬间移动，想想也不太可能。 林栀哼哼笑了声：“周哥，你不是走了吗？” “啊，这个，我吧，我这不是正要走嘛。”周华被她问的心虚，转头就要跑，被林栀给拦下了。 “既然周哥不走的话，帮我个忙吧。” 现成的壮丁，不用白不用了。 周华松了口气，直接答应下来：“好嘞你说，让我干嘛。” 林栀将自己的前头的计划和他说了。 周华听完，黑亮的眼睛仔细看着林栀：“林妹子，你把李浩抓来了能干啥？” 怎么感觉他们走上了正道，林妹子反而下水了呢。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正派的一个大夫，居然让他把人给弄回来。 “肯定是有事呀，周哥你也不用和李浩多纠缠，直接背后打焖棍，保证他会晕死过去就行了，很简单的。” 说着林栀还帮着比划了一下后颈脖大概的位置，生怕周华不注意伤到了李浩的脑子， 周华抿了下唇，听她一字一句说着，连动作都无比熟练，忍不住道：“林妹子，虽说李浩是犯罪分子，但咱们也不能走歪路啊。” 难道说是之前和他们这些人在一块，给林妹子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啧，要是这样的话，可不太好。 回去得跟老大说。 “啊？什么走歪路？” 周华深深睨她一眼，最终摇了摇头：“没啥，李浩是吧，放心，我去把人给你弄来，可是这人弄晕之后，该咋办啊，我要是直接大街上扛回来，得吓着人吧。” 林栀弯了弯唇：“当然不是在外面动手了，是在李浩住的招待所。” 第449章 挖墙脚 听完林栀的话，周华再看她笑吟吟的一张脸，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妹子这一手，有点吓人啊。 这还不止，林栀还去拿了摄像机给他。 “周哥到时候你也不用露脸，按照这个上面的问题问就是了。” 林栀说着，递过去一张纸条，这是她刚刚假装去拿摄像机的时候在空间里写的。 上面是周华要问的几个问题。 看看手里的药物，再看看另外一支手机的摄像机，周华陷入了沉思。 林妹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 只是从前是医学能力惊人，这会儿是作为惊人。 “林妹子啊，这，这不会药死人吧？”周华举着手里的药物，有些担心。 林栀让他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就是让人头昏脑涨，说实话的东西，不会药死人的，周哥放心。” “那……那我这就过去了。” “周哥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不能够的，我这人脚上功夫其实还行。” 目送周华离开，林栀回到了办公室，不想，钱慧正等着自己。 “我之前看到过报纸，林栀大夫，你和你的师哥师姐们还挺厉害的，怎么就没想着继续发展下去啊，做那一行，可比做医生收入高多了。” 林栀疑惑了一瞬。 “您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呀？”她还以为是哪个病人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呢。 钱慧深以为然“嗯”了一声，“我听说你在这儿要实习一年是不是，虽说年轻，但是医护这一行啊，赚的少不说，还累，你这一年熬下来，能挣多少钱，我看还要倒贴吧，院长开你那几十块，够干个啥的。” “尤其是你这样家世好的女孩子，平日里吃的好，穿的好，一双鞋都要十几块钱，更不够用花了。” 放在平常人家里，几十块钱能用好久呢。 面对钱慧医生突如其来的关心，林栀只能笑笑：“我自己从前也赚了不少，够开销的。” “你也别怪我多嘴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师兄。”话说着，钱慧掉头左顾右盼，办公室里人不少，不过谭主任这会儿没在就是了。 林栀被她这幅神神秘秘的劲儿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有个朋友，在申城的研究所工作，他那儿招人，知道你的事儿，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去了研究所，挣的总比在这儿多，而且，还能让你那些一起的朋友也过去试试。” 林栀有些茫然，说到底，她和钱慧医生也不熟。 怎么就突然给她介绍工作了。 还要让她把顾岚他们也带着，要不是知道钱慧医生的事迹，林栀这会儿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把她们骗去卖了。 林栀只能一个劲儿的微笑：“谢谢钱医生，我目前还没有换工作的想法，而且在这儿待着挺好的，我先生也在这边。” 钱慧轻啧了声，面露可惜：“行吧，不过你好好考虑考虑，这毕竟是个好机会呢，你要是想清楚了，你再来找我，凭你的本事，大把的研究院等着要人呢。” 林栀默了默，总觉得这话奇怪的很。 “好好考虑考虑啊，这可是好机会，好好考虑啊。” 钱慧的话刚说完，谭仕宗就回来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考虑什么呀。” 钱慧吓了一跳，对着林栀直眨眼，意思不要太明显。 别说，千万别说啊。 林栀憋着笑，她不说，但主任显然能猜出来。 “我说你啊，你又来我这儿挖人是吧。”谭仕宗没好气的瞥着钱慧：“师兄师妹的，你挖我墙角，真不厚道你。” “这话说的，都是师兄师妹一家人了，你的不就是我的，还计较这个，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急火攻心。” “我多大年纪了，啊，我多大年纪了？” 办公室的众人面面相觑，默默缩起了身子。 谭仕宗肯定是说不过钱慧的，最后只能闷闷的拿枸杞茶发火儿。 又把林栀叫了过来，问钱慧刚刚跟她偷偷摸摸的都说了什么。 “她让你去申城的研究所？”谭仕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脸匪夷所思，“咱们医院后头就有研究部啊，这不是就近的地儿么，你说她啊，怎么想的。” 谭仕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必要跟钱慧吵嘴。 “我倒是没问过你。” 谭仕宗想起来这茬儿，仔仔细细的同林栀道：“不过有一点她倒是也没说错，你这一身的本事也确实可惜了，我们医院就有研究部，你想不想去那边学习学习。” 林栀摇了摇头：“我在这儿待的挺好的。” 前几天欧叔叔还来了消息，批文或许就是这几天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你在这边目前还是实习，或许到了研究部，那边的人能直接让你转正，你要是愿意，有时间的话，两手抓也成，反正这边的工作也不重，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这下林栀着实被惊到了。 不止林栀，连旁边坐着的孔耀也吃惊不已。 谭主任对林栀未免也太宽松了一些，竟然能让林栀两头跑，这算什么，身兼数职？ 这死丫头就这么厉害，人人争着抢着要？ 第450章 黑色产业链 好一会儿，林栀才回答谭主任的话，老老实实的道：“谢谢谭主任，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抽不开身，目前这样就挺好的。” 这话是一点儿也不掺假的。 等研究院那边批文下来了，林栀可能要忙成狗。 毕竟批文下来才是一开始，后续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谭主任听他说什么抽不开身，还挺好奇的，转念一想，估摸着是因为跟她对象的事儿，之前听林栀提过，两人年后要搬到一块儿住。 确实，不论是什么时候，家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行啊，你想清楚就行，不过要是什么时候后悔了，我这边也能找人给你弄个位置出来。”谭主任像是随口一说。 但即便是随口一说，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只要日后林栀后悔了，他就一定会去帮着她办。 林栀鼻子有些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酝酿了半晌，回了一句谢谢。 谭主任瞧着小姑娘鼻子红彤彤的，像是要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娃儿，你别哭鼻子，你是我带的徒弟，我不得事事给你铺路吗。” 尽管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谭仕宗知道，林栀有天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踏实能干，从来不会去想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只要应承的话，接到手里的活儿，甭管多难，都能给你做好了。 这一点，可比孔耀强多了。 谭主任从前对孔耀的印象其实不错的，但上回祝家人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留了个心眼儿。 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了，看人心还是准的。 当初祝红霞一家子刚到医院来，二话不说就找林栀的麻烦，还特别坚定，要说两人没个仇怨的，估计都没人信。 谭主任当时就想啊，小姑娘是自己招到医院的，莫名其妙的被针对，自己也不能不管，就找人去打听了一下。 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孔耀的未婚妻和祝家是亲戚关系，平常逢年过节必定来往走动的那一种。 如此一来，祝红霞他们一家到了医院，莫名其妙的找林栀麻烦就很好理解了。 谭主任这些天对孔耀的态度相比以前有些冷淡，就是这个原因，他本来想私底下和孔耀谈一下这件事，结果那两天孔耀满脸的伤，他看到了，是祝红霞找人打的。 也算是有了报应，再加上这些天他对林栀还算客气，谭主任便没主动提。 不过孔耀要是还敢再有下回，他肯定不会轻易算了。 林栀很感激谭仕宗这位前辈，没有他的邀请，她现在还在医院里，要继续熬上好几年才能出学校。 …… 第二天快到下班时间，周华把摄像机还给了林栀。 他脸上有一道抓伤，估计是在打药的时候，李浩挣扎之间没注意抓伤的。 “人现在还在他那房里，你说的真没错，到现在人还迷迷糊糊的，就跟没睡醒一样。”周华想到林栀给的药，有些吃惊：“这玩意儿是真好用，我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好像没心眼儿似的，一股脑都吐了个干净，你说他要睡多久啊。 “少说要二十四个小时吧，这混合药，后劲儿挺大的，周哥你脸上的伤，我给你消消毒吧。” 扫了一眼他眉骨上的抓伤，林栀起身去拿就近的碘酒。 周华抬手摸了下脸上的伤，不以为意道：“哪儿那么严重啊，就抓了下，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娇贵。” 话说到这儿，林栀已经拿着碘酒过来了。 周华没办法，接过碘酒自己胡乱擦了两下，随后又说起李浩的事儿。 “真是让你给说准了，这李浩，干的都是这些杀千刀的生意行当，太他妈的不是人了。” 林栀没有和周华在办公室讨论这些，下了班，就近找了个饭馆。 周华把情况一字不差的说了。 他没打算硬来，毕竟对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浑身腱子肉，又是打架窝里出来的，真动起手来，周华都不敢确保自己能赢。 所幸，他就一路跟着李浩，一直到李浩进了暗窑里头，十来分钟过去，估摸着差不多完事儿了，他就假装找人跟李浩搭上了话。 男人嘛，聊两句女人前程就算是好兄弟了。 换做在香江，李浩绝对不会这么随意，那地方到处都是他的仇家，不过这可是内陆，没人认得他，能可劲儿放松。 两人聊到天南地北，又跟着喝了不少的酒，李浩的酒量好，周华的酒量更好，很快就把李浩给撩倒了。 把人带回他住的地方，等到确定对方酒醒的差不多了，他才一针管子下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浩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拿针扎了自己，下意识的伸手，结果就把周华给抓伤了。 等到药效发作起来，周华一开始试探着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李浩真就傻不愣登的回答起来。 再后来，问题就问到了正轨上。 这已经不是李浩他们第一次干杀人的行当了，但是在内陆这么做，还是头一遭。 原来，刘明芳在得知国内有医生可能会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物色好了目标。 这个目标，自然就是妹妹刘华芬了。 刘华芬和家里人关系并不好，当年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非要嫁给现在的丈夫，和父母的关系几乎破裂。 这些年下来，年轻时候爱意带来的冲动并没有让她得到理想中的生活，感情在这么多年的柴米油盐之中逐渐被消磨干净，最终落得了破裂的下场。 他的丈夫早在几年前就有了其他人，这么多年，丈夫想方设法的想要离婚，只是刘华芬不愿意。 她想着，自己过的不舒坦了，也绝对不能让渣男贱女舒坦了，只要自己一天不离婚，外头的女人就是小三，就是要被指着鼻子骂的贱货。 刘华芬也没有儿子，况且，她和刘明芳住的近，出了意外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上，这也是一个特别好的借口。 刘明芳这些年私下里接济过刘华芬不少回，有家里人在，一旦刘华芬出事儿，可以轻而易举的劝解刘华芬的父母同意把心脏捐给她。 所以，李浩就带着人，伪装出了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 他很有经验，下手干脆利落，也没人看见，就算一百个警察出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刘华芬的案子之前，李浩还曾奉命帮香江那些大人物做一些贩卖人口的生意。 主要是拐卖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下海，出了内陆，到了香江，她们憧憬中高工资，活儿轻松的工作就是陪酒和陪睡。 这样的一天黑色产业链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李浩轻车熟路的很。 第451章 被抓 当然，他干过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抛开在香江做的不算，李浩口中所谓的到内陆来发展生意，其实就是要将这条黑色产业链扩大。 内陆这边地广人多，不知道有多少人背井离乡就为了寻找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 现在医疗条件越来越好了，内陆连心脏移植手术都能做了，可见他们用来赚钱的办法又多了一种。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的，香江这些人无法无天惯了，盯着内陆这块超级大肥肉，谁也不想落人之后。 香江的有钱人什么都不怕，但只有一点，就是怕死。 人活了一辈子，手里攥着那么多钱，任谁撒手而去了，恐怕都不甘心。 所以这能换心脏换器官的手术，在他们看来，那都是能变更年轻的法子。 就好比郭家的老爷子，都活了八十多岁了，腿脚照样利索，整天用各种好药，各种珍贵补品保养起来的身体乍一看跟五六十似的。 周华说着说着，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没了食欲，甚至都有些犯恶心。 “林妹子，还有很多事，我简直都说不出口，你自己回去看录像带吧。” “好。” 吃完饭，寒暄两句，林栀回到宿舍，进入空间，把录像带打开看了。 李浩迷迷糊糊，就这么坐在床边，周华问什么答什么。 前面一段，跟周华说的没什么差，但林栀听到了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周华恶狠狠的盯着李浩，恨不得能冲上去给他两拳头。 听到后面，林栀终于知道周华为什么会连饭都吃不下了。 录像带中，李浩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缓缓道：“郭家的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连洗脸都是由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伺候的，妈的，老子有一回还亲眼看见了，他大早上的不吃饭，直接喝女人的那玩意儿。” 李浩口中的自然就是人的乳液。 “这他妈的都不算什么，郭家老爷子可是个男女不忌的东西，之前有个小生拍了个电影火了，结果就被郭老爷子给瞧上了。” “他直接找人把那小生绑了回去，当着我们这些手下人的面儿，硬逼着那小生做他的情妇，他娘嘞差点儿上演活春宫，真是够恶心的，最后那小生也没同意，趁人不注意从扰楼上跳了下去，头倒地，死了个透透彻彻的。” 周华又问：“还有呢？” 李浩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许久之后才道：“香江也有不少有钱人跟郭老爷子有一样的爱好，所以这些年，我们这些人要搜罗的也就不止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还有的人呢，为了赚钱，就逼这些人一起睡，还找人拍，拍成电影卖钱，香江秦家就是这么发家的，他们家老头子去年死在了情人床上，这会儿是他大孙子秦霁接手了生意。” “最先想到来内陆发展生意的，其实就是秦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别人提了，自己却没有过来的打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周华怒道：“说你们的生意。” 李浩打了个嗝儿：“生意啊，除了这些，就赌场窑子这些，没别的了。” 最后录像带就被黑了，这期间周华也一直按照林栀的话没有露脸。 林栀看完录像带有些沉默，香江那边太过黑暗，而且就些还都只是李浩他们到了迷路这边之后做的孽。 有了这个录像带，完全就可以证明李浩与祝家人之间谋害人的交易。 林栀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街上赶集的人都没起来，她就已经把录像带送到了派出所，并且在后面附上了一个小纸条后就匆匆离开。 系统给她的任务就是抓捕凶手，所以只要抓到李浩，她的任务就算成功了。 至于香江的黑暗，凭借一个录像带就算能成功揭露也没有用，两边间隔这么远，更何况香江如今还没有收回，内陆这边压根管不到香江头上去。 主要还是要看有没有人能管，倘若有人在意内陆这些失踪老百姓的死活，态度强硬一点，派人去香江调查取证，也还是有用的。 去医院之前，林栀又回到宿舍窝了一觉。 等到上班的时候，派出所来人了。 七八个警察前前后后到了医院，直接把刘明芳的病房给围住了。 林栀和谭主任查房还没到这儿，远远的就看见一群瞧热闹的病人家属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 谭主任立刻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你们搞错了吧，我爸可是师长，我们怎么可能害了我表姨呢，你们一定搞错了。” 一群人刚到门口，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就听到祝红英这句惊慌失措的辩白。 刘明芳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不大舒服，还是因为警察的到来。 警察同志态度强硬，并没有因为祝红英的话而退缩：“不论是你们的父亲是谁，你们都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如果你们是无辜的，就不用害怕。” “我不去，我才不去呢。”祝红英三推四阻的躲到了祝红霞的身后，“就算是警察，没有证据也不能抓人啊。” 祝红霞看着她这幅样子，没个好脸色。 不过眼下祝红英怎么样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警察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 她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姨她是不知道被什么人用刀砍伤的，经过我们家人的商量后，才决定把她的心脏捐给我妈的，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故意杀人，取她的心脏，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我姨的父母和他丈夫。” 为首的中年警察却不为所动，直接对着身后的警员示意：“把这两个人都带走，至于刘明芳同志，留两个人下来看着，等她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警员一听，直接拿着手铐过去了。 谭主任立刻出面询问原因，也不是她要保人，只是警察要把人从医院里带出去，总得让他们知道缘由。 方才那两句话听的他云里雾里的。 警察看了他一眼，大概清楚他是医院的领导，便解释道：“我们接到了热心群众的匿名举报，祝家人为了给刘民芳做心脏移植手术，特意花钱找了一个叫李浩的，把她的妹妹刘华芬砍伤，这才让她有了做手术的机会。” 在场的医生闻言，皆是一惊。 那刘华芬居然是被祝家人砍伤的！ 孔耀整个人都呆住了，别人可能不知道李浩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他却清楚地知道祝红霞的确和李浩有来往。 之前打他的那个人，就叫李浩。 她们家居然敢杀人！ 这一刻，孔耀心里的恐惧大过震惊。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和冯丽丽尽快结婚的话，现在的孔耀，恨不得能立马和冯丽丽撇清关系。 祝冯两家的关系那么近，这会儿祝红霞出事儿了，那祝师长十有八九也要倒台，冯丽丽一家能不受影响。 肯定会的。 就算是不受影响，祝家人疯到敢杀人，冯家和祝家关系这么亲近，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行，这婚他不能结了，他得找个时间和冯丽丽说清楚。 这样结了婚以后，和冯丽丽有什么矛盾，冯家人在一个气恼之下，拿他开刀，他上哪儿喊冤去。 祝红英听到这儿差点儿没吓得腿软，这些派出所的人居然知道的这么细致，连李浩都知道了！ 完了，完了，她们这次真的要完了。 祝红英扯了扯祝红霞的衣袖，眼中透出两分绝望。 这一次，哪怕是祝红霞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病床上的刘明芳捂着心口，呼吸家中，脸色惨白，没一会儿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要窒息的样子。 “妈！” 祝红霞惊叫了一声，扑了过去：“妈，你没事儿吧妈，你不要吓我。” 谭仕宗立刻带着医生们开始急救。 刘明芳直接就晕了过去，谭仕宗本来还很着急，检查完之后就沉默了。 刘明芳压根就没事儿，她是装的。 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为什么要在派出所面前装。 谭仕宗心里有了决断，但也没有立刻拆穿刘明芳的伪装，让孔耀在旁边看着，随后就拉着警察同志到一边说话。 第452章 录像带 警察同志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刘明芳，又看了眼旁边的祝红霞姐妹俩，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我带走啊。” 刘明芳毕竟是个还在恢复期的病人，就算是不装晕一时半会儿的也带不走人， 手腕上被拷上东西，祝红英瞬间急了：“姐，姐，怎么办啊，我可没有害人，你们别抓我，我是好人啊。” 同样被拷上的祝红霞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恶狠狠的开口：“你给我闭嘴，只是到派出所配合调查一下情况而已，又不是真的给我们定罪了，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祝红霞眼底带着深深的警告。 这死丫头没轻没重的，别再警察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自己就曝出来了。 祝红英接收到祝红霞这一眼，心头一颤，尽管害怕，却还是强行忍着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跟着警察走了。 留下了两个警察在病房门口看着，怕刘明芳找机会逃跑。 不过十来分钟，祝红英姐妹俩被抓的消息就在医院里闹的沸沸扬扬的。 “真没想到啊，那刘明芳看着人挺好的，也挺和善的，结果为了自己活命，连杀人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杀的还是自家的妹妹，心可真狠，她这个表妹还是堂妹来着，也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一个亲戚。” “谁说不是呢，堂的表的我倒是不知道，哎你说，这事儿他们家那师长知道不？” “肯定知道啊，你想想，光是那姐妹俩就能干成这事儿，肯定不能吧，背后要是没有那位祝师长授意，我估计他们也不敢。” “这事儿还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警察只是把人带走了，又不是给人定罪了。” “你不信反正我信，啧啧啧，这一家人啊，真不把人当人看，你说这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是不是都这样儿啊？” “谁知道呢。” 林栀到了哪儿都能听到这些议论声。 病房里装晕的刘明芳还没醒，几个人回到办公室，就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工作一天枯燥的很，祝家人的这事儿，俨然就是个重磅炸弹，丢哪儿哪儿炸。 一向不喜欢闲聊天的艾医生也跟着八卦起来。 “主任，你是负责刘明芳的情况的，你说这事儿真的假的啊，当初给刘华芬开刀的时候，你们没觉得哪里奇怪吗？” 有了人开头这么一问，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谭仕宗是怎么说的。 然而，还没等谭仕宗回答，院长就过来，一脸严肃的把人给叫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声音此起彼伏， “你们说院长找主任是干什么的呀，会不会因为刘明芳的事儿，当初祝家人到咱们医院来是因为咱院长，你说咱院长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牵连吧。” “这怎么可能，院长又没杀人，那捐赠的同意书也是刘华芬的家人签的，又不是院长拿刀逼的，你瞎想什么呢。” 林栀听着周围的讨论声，正想开口说一句，脑海中小医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恭喜主任，完成随机任务，抓到杀人凶手，获得积分三十，现有积分二百八十二，请再接再厉。” 林栀有些不忿，怎么才三十，上回还给五十呢，这缩水的也太多了。 小医：“上次的事件经评估危害比较大，所以获得的积分也很多。” “杀人的危害就不大了，你们简直是双标，而且，我这也算是揭露了香江的黑暗面，香江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说吧。” 林栀本来想和小医打着商量的，结果话没说完，小医就遁走了。 狗系统，真会逮着人欺负。 林栀气呼呼把水杯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这边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说明祝红霞他们已经认罪伏诛了？ 否则的话小医也不会现在就把积分发放给她。 这个案子破获的的确很快，被抓到派出所的祝红霞俩姐妹本来还想狡辩一下的，结果一看李浩在，脸都白了。 果不其然，当警察把录像带放给两个人看的时候，姐妹俩都懵了。 李浩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居然把这些事都说了出来，还让别人录了下来？！ 然而，李浩又何尝不是一脸懵。 他一大早刚刚醒，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正准备去厕所放个水呢，派出所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摁住了，说什么有证据证明他收了别人的钱做了杀人的勾当。 直到被带进派出所，眼看着警察放出来一段录像。 录像里说胡话的人正是自己。 李浩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天在窑子里遇到的那个男的。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啊，我压根没做这些事，你想想，我要是做了怎么可能会说出来让别人知道呢，肯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李浩蹲在了号子里，扯着围栏对着外头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是那个录像的人，一定是他要害我！” “吵够了没有。” 年轻的警察拎着警棍在围栏上狠狠敲了两下，“是不是冤枉的我们自然会查出来，在嚎丧当心我不客气。” “不是，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你赶紧把我放了吧。”李浩伸手去扯警察的衣服，心里无比憋屈。 想他在香江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哪个条子见了他李浩不是恭恭敬敬的，偏在内陆栽了跟头。他其实挺怕内陆这边的规矩的，他在香江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香江的警察收了他们老板的钱，可内陆最忌讳贪污受贿这些事儿。 “我知道，香江人来的么，你在录像里头已经说过了。”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你们处置不了我的，再说我根本没犯罪，警察同志，你就放了我吧，我还要回去有事儿呢，” “放你回去，你既然没罪怕什么呀，老实待着吧。” 眼看着警察就要走，李浩忙道：“那个录像，拍录像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到现在李浩都搞不明白，录像里自己怎么就把事情一股脑掏了个干干净净。 第453章 逍遥法外 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真他娘的怪了。 年轻的警察冷笑了一声：“人家是匿名送来的，这叫什么，这叫做好事不留名。” 说完这句话，警察就走了。 李浩还蹲在号子里想这事儿怎么办，结果没多久，祝红霞姊妹俩就被带了回来。 这件事影响不小，很快上头就派了人下来查。 负责这次案子的是个四十多岁警察，外号叫老黄，脸色黝黑，眉毛的地方有一道很长的疤，人高马大的特别魁梧，往人群中一看都不像好人的那种。 偏偏人家就顶着这么一张脸，温声笑语的查案，反差特别大。 之前负责给刘明芳做手术的医生都被老黄一个一个了解过了情况。 谭仕宗作为主刀人，更是被事无巨细的查问了当时刘华芬身上的伤口。 早在手术结束当天，刘华芬的身体就被她家里人带了回去，年纪轻轻去世的人都没到年纪办丧事儿，很快就送进了火葬场烧成了一把灰。 祝副师长自然也就被停职调查。 刘华芬的父母来的那天，医院里的哭声振天， 老两口和女儿的关系虽然不怎么亲近，这些年也少有来往，但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被人算计没了命，心里哪儿能好受。 “你个丧良心的，那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下的去这种狠手，为了自己活命你连良心都不要了，我可怜的芬儿，把你当亲姐姐似的，你就这么对她，亏得我居然还同意把芬儿的心脏给你，你这是要下地狱的啊……” 刘华芬的母亲冲进了刘明芳的病房，“啪啪啪”的几巴掌就甩在了刘明芳脸上。 这几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刘明芳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很快脸就肿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伴随着刘明芳的惨叫声，外头的警察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将刘华芬的母亲给拉开，否则刘明芳今天非得被打，死不可。 但就是这样，刘明芳的脑袋尖上都被薅下来一把头发，火辣辣的疼。 “我可怜的芬啊，这些年没过上好日子叫你这个黑心肝的给骗了，你等着，你一定会遭报应下地狱的，老天爷啊——” 刘华芬的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这儿一下窒息，晕了过去。 在门口被艾医生拉过来看热闹的林栀立刻上去给她做急救。 所幸老人家只是一时激动，加上伤心过度导致的，并没什么大碍。 艾医生叫来护士，让人给刘华芬的母亲安排个地方冷静冷静，毕竟年纪大了，不好这么折腾自己。 刘华芬的母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医生的手柄问：“大夫啊，我闺女的心脏，还能拿回来不？” 俩人不约而同的一愣。 “这，这恐怕是拿不回来的了。”艾医生悻悻地道。 刘华芬的母亲眼泪哗哗的：“刘明芳她找人害了我闺女，这是要判死刑的，她死了，可我闺女的心脏还在她身体里头，等人死了也不能拿回来吗，我闺女的心脏可不能一直跟她搁一块，不然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啊。” 老人家此刻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同意了再女儿出事后把心脏捐给刘明芳呢。 本来老两口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再加上这人又是刘华芬的姐姐，把心脏挪给她，全当是女儿又在刘明芳的身上重新活了一回。 谁能想到这一切原来都是一个局！ 尽管不忍心，林栀还是提醒她要做最坏的打算：“这种事，可能要打官司才能清楚，法律有明确条款，人死之后不得侮辱尸体，想把她的心脏拿回来，实在是难。” 这种事也没有个先例。 老黄的调查紧锣密鼓，他又是专业调查这种案子的，不出两三天，祝红霞姐妹俩的心理防线就被攻破，顺势说出了具体的交易。 李浩还想挣扎一下，看到警察从他住的地方搜罗出来的那些迷药，刀具，一下子不吭声了。 饶是这样，他还幻想着自己是香江人，他们没办法轻易定自己的罪，说不准跟老板他们联系一下，自己就能脱身了。 他借口要给自己找律师，打了一通电话到香江。 年轻的警察吸了口烟，隔着一块透明玻璃看着里头嘚瑟的李浩，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黄队，香江那些人咱们真的不管管，他们干的那些勾当，足够他们死上几十回了。” 老黄扫了眼李浩，尽管心里也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没法儿把手伸到香江去。 “上头有命令，只叫咱们管咱们这边的。” “那就这么让那些人逍遥法外，继续祸害老百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香江那边，真要是动了手，估计一次性得抓上成千上万的人都不够，何况那也不是咱们地盘，整个就烫手山芋，谁都不乐意管。” 老黄这么说着，抬手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抬着下巴示意他看里头的人：“好在这玩意儿肯定是跑不了的，杀鸡儆猴，也好让香江那些狼心狗肺的知道知道，内陆的法律也不是摆设。” 年轻的警察闻言，哥狠狠的把烟头给掐灭了。 李浩接完电话并没有出来，而是僵硬的坐在屋里的椅子上，面如菜色。 他被抛弃了！ 辛辛苦苦的替郭家做了二十几年的事儿，他从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混马仔了，郭家是风光了，私底下那种肮脏龌龊的事儿还不是他们这些小弟做的。 结果到头来，别说保他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还怪他出卖了郭家。 李浩望着黑漆漆的房间，手脚凉的透彻，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内陆的法律这么严，他还能有什么活路！ 事实证明，活路肯定是没有的。 不止是他，祝家姐妹俩，祝师长还有一个刘明芳都没有。 谁都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祝尧生没什么事儿。 祝家人也是怕祝尧生这么个混账嘴巴不严实，说不准哪天两杯酒下肚，就什么都给抖出去了，这才没让他参与进来。 几天过后，办公室里。 钱慧推门进来：“听说了吗，祝家人都被判了死刑。” 刘明芳的身体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两天前就已经被警察给带走。 钱慧一句话下来，孔耀僵了一下。 不知怎的，他竟下意识看向了林栀。 和林栀作对的人，果真没有好下场！ 孔耀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当初得出的结论，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感受到孔耀的目光，林栀略一抬头，才和孔耀的视线对上，后者惊慌失措，忙收回了视线。 第454章 被拒了 林栀皱着眉，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孔耀有毛病吧，最近总时不时盯着她看，还用那种特别诡异的目光，好像她是会吃人一样。 林栀盯着孔耀，然后在他试探着回头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孔耀心下咯噔一声，拿着笔的手都有些哆嗦。 “这还不止呢，刘华芬的妈妈不是找人一纸诉状把他们一家人给告了吗，说是要把刘华芬的心脏从刘明芳身上拿回来呢。” “要我说啊，就该还，说句难听的，这本来该死的就是刘明芳，又不是刘华芬，要不是刘明芳害了人，刘华芬这会儿还好端端活着呢，这样一个杀人犯凭什么留着受害者的心脏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法律上没有明确的规定啊，我看这事儿估计悬。” 众人热烈的讨论这件事，这个官司一打起来就要不少时间，刘明芳的死刑倒是给缓了下来。 祝副师长下了台之后，还有不少人都被查了出来，和他们家关系密切的，最后竟然查出来还有贪污受贿的事儿。 直接就给一锅端了。 现在哪怕就是祝家人不被判死刑，因为他们一家这么多人被查，人家家里都怨着呢，也不会给他们好日子过。 就鄙如祝尧生，这两天到处被追债，吓得他都找到了从前那些相好过的女人家里。 不出意外的让人给赶了出来。 刘华芬的父母找了律师的第二天，孔耀就请了一个事假回了家几天。 等再上班回来的时候，脸上又多了不少伤。 旧伤才好没多久，这会儿又添了新伤，难免有人会好奇。 孔耀对外的借口是没注意在家摔了一跤，摔伤的。 要是摔倒，伤口也不能是好几道横线，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给刮伤的。 办公室里八卦多，爱凑热闹的人也多。 再加上大家伙都互相认识，没多久，孔耀受伤的原因就让人给找了出来。 井大美从年轻护士口中听到了原因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跟林栀分享。 “你猜猜，孔耀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林栀配合的问。 一看就是人打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井大美捂着嘴偷摸一笑：“说出来都怕你不信，是冯丽丽打的。” “冯丽丽，他俩不是要结婚了吗？”话说到这儿，迎上井大美意味深长的目光，林栀一下恍然：“这俩人掰了？” 井大美用力的点点头：“何止是掰了呀，而且掰的特别难看，孔耀这两天请假回家，就是处理这件事的，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的，那个冯丽丽原来和祝红霞家是亲戚，而且关系还挺近的嘞。” “这次祝家不是倒台了吗，冯丽丽家也受到了牵连，她爸被革职调查，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孔耀一看就是怕冯家也倒台之后，冯丽丽赖上自己，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掰了。” “啧啧啧，亏得我们科室那些小护士之前还夸呢，说孔耀大夫人好，对冯丽丽又专情，这会儿看来，全都是假的，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栀不由的点点头。 孔耀大概也是听到了周围的风言风语，一时间低调了很多，没事儿的时候连办公室的门没出，不过冯丽丽的舅舅徐主任听说了这事儿，还气冲冲的跑到办公室来给孔耀一顿骂。 孔耀原本就不喜欢冯丽丽，要不是她家有权有势，也不会考虑和冯丽丽处对象，这段时间因为冯丽丽受了祝红霞不少委屈，这会儿解除婚约，他甚至有种轻松很多的感觉。 可让他徐主任这么一顿骂，他也干脆不忍了，直接跟他吵起来。 两个人闹的非常难看，要不是周围有人拦着，估计就打起来了。 这事儿传到了院长耳朵里，直接把两个人揪着一顿骂，一人身上背了个处分。 徐主任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虽说有点靠家里权势的意思，大部分还是靠自己，这会儿家里出问题，他也没受多少影响，毕竟是大夫，跟当官儿的还是不一样的。 眼看着快要入夏，林栀本想打个电话给欧成辉，问一下研究所的申请进度，没想到欧成辉亲自过来了一趟。 一直到了林栀中午下班的点儿，欧成辉才好意思过来找她，跟她说了研究所的事儿。 “这个审批结果下来了，照也快下来了，就是有一点，科技局这边出了一点问题，他们那边的人不太信任咱们，说是要咱们出具一定的相关证明，我这个出也出了，都给你弄好了，但是人家那边的意思是，得让责任人都过去一趟。” “本来我也是想和你电话里说的，但是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干脆就过来一趟了，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过去，不然的话，这一直弄不下来，也挺躁慌。” 欧成辉说着把各项申请批文给她看：“都下来了，就科技局的被拒了。” 林栀拿过文件看完，眉头轻轻蹙着：“麻烦欧叔叔你最近跑这么多趟了，回头我算一下时间，可能没法儿马上就过去，得等一等。” “不麻烦。”欧成辉摆摆手，“我后来又去科技局跑了几趟，你猜怎么着，本来是没问题的，结果他们那个局长听说了你的名字，就给拦了下来，我想着去问问，怎么回事，可是也没见着人。” 林栀愣了愣，难不成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科技局的局长，不应该啊。 “欧叔叔，这个局长叫什么名字啊？” “叫万锦城，你认识吗？” 听了这个名字，林栀果断摇头。 在此之前，她是听都没听说过呢。 两人在办公室里正说着话，钱慧带着饭盒从饭堂回来了。 林栀瞳孔一缩，心道不好。 正寻思着要用什么方法支开欧成辉，欧成辉这时候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眼。 一看到钱慧，他眼睛直了直。 “钱慧医生！” 他惊讶的叫出了钱慧的名字，随后满脸惊喜的上前主动伸手和钱慧握了握：“你好啊，钱慧医生，我是欧成辉，久仰大名了。” 钱慧茫然的和欧成辉握了握手，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后面的林栀。 林栀咧嘴轻笑，想着不能让欧成辉提之前癫痫药的事，赶忙上前介绍一下对方。 钱慧顺着她的话这么问了一句：“欧先生是京北人，怎么突然到庆北来了，来看林栀大夫的吗？” 欧成辉笑道：“是啊，有些事情想跟林栀谈一谈，还挺重要的，就亲自过来了一趟，钱医生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久之前。” 欧成辉了然。 庆北军医院的医疗条件称的上国内顶尖的，估计钱慧也是为着她儿子过来的。 眼看着两个人越聊越深了，林栀不动声色的找了个借口准备把欧成辉给支走。 结果这时候钱慧看到了桌子上遗落的文件，随便一瞥看到上头的几个大字，诧异道：“研究所，欧先生要注册研究所啊！” 林栀睁大眼。 好像要遮不住了。 “是啊是啊，欧叔叔的确打算注册研究所的。”林栀迅速捡起文件，转头对欧成辉道：“叔，咱去外头谈吧，待会儿钱医生要忙了，咱不在这儿打扰她工作。” 林栀给欧成辉使着眼色。 欧成辉明白了，这小丫头是没跟这些人说过她自己注册研究所的事儿。 想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行，咱们就不打扰你了钱医生。”虽然他还想再好好感谢一下钱医生，但林栀都这么说了，总归钱医生不会跑，下次还有机会。 钱慧医生俨然没听出来两人的意思，笑呵呵摆摆手：“不打扰，有什么打扰的，我又没事儿，饭堂的人太多了，我把饭打回来吃的，你们就在这儿说，正好我也没事儿，对了林栀，我之前跟你说介绍你去朋友的研究所，你不想去，看来，还是另有选择啊。” 钱慧医生笑的意味深长。 林栀面上笑吟吟，心里苦哈哈。 “没有的事，钱医生你误会了。” 欧成辉听的懵懵懂懂：“林栀，你还要去别的研究所啊，怎么不回京北呢？” 小姑娘怎么回事儿，精力这么旺盛，既要上班，还要弄研究所，这会儿又要去研究所上班？ 没等林栀开口呢，欧成辉轻啧：“你要去你跟我说啊，要不然你回我那儿啊，凭你的资质，都不用面试实习的，而且待遇我肯定也给你最好的。” “不是，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林栀赶忙摆手。 钱慧医生：“是，她的确没有，是我提的，不过欧先生，听你这意思，你已经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了？那怎么还要注册呢？” 林栀眨了眨眼，看向欧成辉。 后知后觉说漏嘴的欧成辉抿了下唇，迅速解释道：“正在注册的这个是我帮朋友弄的，我是京北研究所的负责人。” “哦，我知道，听说林栀之前就在京北研究所实习过。” “是啊，林栀同志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说起来……” 完全插不进嘴的林栀：“……” 第455章 “林栀大夫，你在这儿呢啊，刚刚26床的病人说她肚子突然不太舒服，你赶紧去看一下吧。” “行，我这就来。”林栀认命的跟着护士离开。 临走的时候，欧成辉还对着她挥手：“没事儿小栀，你去忙你的，我这儿跟钱慧医生说两句话。” 林栀只能干巴巴的笑着点头。 这下真要守不住了。 啧，找什么借口才能让欧叔叔不怀疑这个药物的来历呢？ 这边欧成辉和钱慧聊的特别投缘。 说着说着，欧成辉就想起来跟钱慧道谢。 “从前还想着有机会能感谢钱医生呢，没想到今儿还真让我遇上这么个机会了，钱慧医生，有空了到京北，一定要上我家来坐坐，吃顿饭，我让我爱人带你去京北转转。” 钱慧客套着应了一声，应完了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欧先生，你对我的谢，这是从哪里来的呀？”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她第一次见欧成辉吧。 欧成辉一拍大腿：“看我，这事儿都没说清楚，就是我这个人啊，有癫痫症，之前突然发作了，要不是吃了钱医生第研制出来的新药啊，我这老命啊，估计就要交代到火车上了。” “钱医生你真不愧是外科的一把刀啊，这不仅……” “什么药？”钱慧疑惑打断了欧成辉的话。 是她自己记忆错乱了么，她从来就不会医学研究什么东西的，更别说研制出什么新药了。 “就是治疗癫痫症的新药，从头到尾用的都是新原料，我还让人专门分析了。”欧成辉只以为钱慧事多人忙，就这药物的原材料就跟她解释起来。 钱慧却是越听越懵：“欧先生，你肯定是弄错了，我就从来没有这个本事，你说让我配两套中医药方的，我还能配出来，但研制西药，真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能吧，我身上还带着呢，你看看来。” 当初林栀给他留了不少，近来不说痊愈，但至少没有再发作过了。 钱慧看完瓶子，再看里面的东西就更加确定了：“真不是我，你一定是搞错了，我都没在什么研究院待过。” “是吗？”欧成辉有些懵，“可是这是林——” 林栀给他的时候，明明说的是钱慧医生研制的。 如果不是钱慧，那就是——林栀！ 欧成辉惊了惊，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对啊，一定是林栀，不然这种效果这么好的药，不可能国内到现在都不进口的。 林栀给他的药瓶子和平常的都不一样，上面也没有什么标签说明什么的，乍一看就跟半成品似的。 这段时间一直吃的这个药，没什么副作用，欧成辉也就没在意。 现在结合钱慧的话想起来，就解释的通了。 一定是林栀研制出来了，但是没有卖出去，就自己找了这种瓶子装的。 难怪啊，难怪瓶子上面的用法用量都是手写了用胶黏上去的，难怪他一开始问起林栀的时候这小姑娘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这药的来历， 感情是因为这个。 欧成辉越想越震惊。 遇到林栀的时候她才多大，十八还是十九来着？这药每一个里面的成分都相当，她居然凭借自己就能控制，研发，还弄成了一个个一模一样的药丸子。 这，这也太逆天了！ 欧成辉已经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林栀了。 他原来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眼比寻常人聪明有天赋的多一点，是个勤奋好学的天才，如今看来，她哪里是天才，分明就是鬼才才对。 药物里那么多的新原料，随便放出去一个都能惊倒一片人，这小同志居然还这么低调，连功劳都要安在别人的名字上！ 现在这么稳重谦虚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看着欧成辉迟迟不说话，钱慧医生喊了他一句：“欧先生，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说了一个“林”字。 钱慧皱了下眉，林栀？ 欧成辉被这一句喊的回过神来，忙改了口：“哦，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我估计是记错了，当初人家跟我说这是一个姓钱的医生研制出来的，这就第一个想到了钱慧医生你，没想到给我弄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钱慧笑笑，哪里会在意这点小事儿：“这有什么，不顾刚刚欧先生你说这药里有什么新原料，能不能跟我说说，都有什么。” “行啊，不过我得找张纸，还有笔。” “我这儿有。” 林栀回来的时候欧成辉已经和钱慧聊完了，他坐在办公室里等，钱慧则去洗干净了饭盒然后去找了她儿子。 “林栀啊林栀，你这个小同志真的是。”欧成辉看着林栀，摇头叹了好几口气。 林栀抿了下唇，心道他果然还是问了。 正当她要说自己刚刚想好的借口时，欧成辉突然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笑了。 “你说你这个小同志，东西是你研制的你就只说不就行了，还遮遮掩掩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好事儿啊，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了，哎呀，我也早就应该想到的。”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啊！” 林栀茫然：“啊？” “还跟欧叔装不懂呢，就你给我的那个药啊，治疗癫痫的药，我刚刚都问咯，压根就不是人家钱慧医生治出来的，是你吧，换做别人，这种事儿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你倒好，竟然还藏着掖着，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啊。” 林栀前头听的好好的，听到后面，一声带着诡异和疑惑的“嗯”不自觉从嘴边冒了出去。 不是，怎么，什么就成了自己研制出来的。 “欧叔叔，你可能是误会了，这真不是我研制出来的，你想想，我这才多大年纪，学了几年啊，怎么可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欧成辉笑呵呵的打断了。 “好了孩子，你跟欧叔叔你还瞒着干什么呀，叔叔知道你低调，不喜欢跟外头那些记者啊什么的打交道，放心吧，你要是不乐意宣扬出去，叔一定替你保密，这都是小事儿，是不是。” 林栀：“……” “叔，你听我说。” 欧成辉：“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行了，叔也没怪你隐瞒这事儿，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啊，你是在哪儿研制出来的？” 林栀：“叔，真不是我，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你一定是搞错了。” 欧成辉轻啧一声：“你说说你，到现在了还跟叔装糊涂，行，你说不是，那这药哪儿来的啊，我可是跑遍全国的研究所了，国外的研究所我也问过了，压根就没有。” 林栀：“……” 好嘛，这下怎么也说不清了。 不是自己的，那好像也的确没法儿解释了。 早知道欧成辉有一天会撞上钱慧钱医生，她就应该随便编一个名字好了。 还是草率了。 眼看着林栀不说话，知道她这就是默认了，欧成辉摸了摸下巴冒上来的胡茬，心情特别好。 这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啊，谁能想到，让他给遇上了呢。 这么好的人才，一定得把握住了。 林栀深吸口气，随便胡扯：“叔，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但是吧，这个药也不是我一个研制出来的，那个人去世了，所以我就一直收着，没有对外公布。” 林栀很清楚那种自己毕生的研究付诸东流，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 她是重生了没错，但属于别人的研究成果，她也不会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麻烦叔叔，别告诉任何人，这个药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欧成辉点点头，但又觉得可惜：“你知道，这药要是对外公布了，你可就是。” “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我没权利做主。” “可你的朋友不都去世了么。” “欧叔叔，你刚才还说不会说出去的呢。” 行吧行吧，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欧成辉也没有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林栀怎么说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么点小事，他怎么可能会出尔反尔。 林栀暗暗松了口气。 这件事也算是勉强过去了，欧成辉心里虽然想把人弄到自己研究所来，但是人家已经自己注册了一个，再好的条件估计也打不动林栀了。 好在他们是一块儿合作的，以后研究方面有什么问题，还能方便找她。 欧成辉有些庆幸的想着。 下午的时候，林栀去跟谭主任请了个假，有欧成辉在，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谭主任大手一挥就准了她的三天假。 不过是在两天后。 后天林栀还有一场手术需要上台，也是她在这个医院，真正意义上做的第一场手术。 病人患有严重的胃溃疡，经过检查，溃疡部位反复出血，常规的保守治疗基本无效，只能采用手术的方法将溃疡部分切掉，防止继续恶化下去，可能会发生的病变。 当然，无论是林栀本人有多厉害，她名头上就是个实习生，这样的手术还是要谭主任全程跟踪，以防发生意外的。 第456章 丢人 欧成辉是没时间等林栀一起走的，和林栀说完事情，当天下午就坐火车回京北去了。 林栀在病房里见到了患者，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同志，叫陆洲，去年才考入军校，长的挺周正，就是皮肤怪黑的，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别喜人。 病房里，林栀正在和病人家属嘱咐手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到说完了，陆洲母亲才不安的问：“大夫，那我儿子手术前能不能吃东西啊？” “可以，不过不能吃太咸的，而且只能吃流食，比如煮的稀烂的米粥之类。” “这样啊，我还以为不可以吃呢，我儿子一直喊饿，我怕给他吃出什么毛病来，也不敢给他做。” 林栀瞥了病床上的陆洲一眼。 青年顿时坐直了身体，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特别灿烂。 林栀：“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 “哦哦哦，那行，我待会儿就去弄一碗过来。” “可以。” 和陆洲母亲说完话，林栀走到病床旁边，按照惯例询问了一下陆洲的身体状况。 陆洲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林大夫，你放心，我没什么其他的毛病，好着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似的，猛的对着自己心口拍了两下。 然而，两个动作下来，胃部受到了牵扯，一下子疼的他脸色大变，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一下把陆母急的不行：“你个死孩子，没事儿捶自己干啥，嫌自己活的太久了是吧，没事儿吧你。” 陆洲弓着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伸出一只手语气有些艰难：“我没事儿，我好着呢。” 陆母：“……” 林栀：“……” “吓我一跳，这么莽撞，哪儿有一点当兵的样子。”陆母没好气的拍了他一把，转头对着林栀笑道：“林大夫不好意思啊，我这儿子就是有点儿不稳重。” “没事。” 林栀出于礼貌点了点头，又给陆洲检查了一遍才放心。 “除了米粥之外不要吃其他的东西，明白了吗？” 陆母和陆洲不约而同的点头。 等到林栀走了之后陆洲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 陆母没好气的瞪他：“现在知道丢人了，我真不知道你刚刚想干什么。” 突然一下子大力的拍着心口，也亏得是她自己儿子不然还以为是神经病呢。 陆洲一脸懊恼的捂着脑袋嚎道：“妈，你别说了！” 他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陆母没好气的教训傻儿子：“我不说，我不说你怎么行，你看看人家林大夫，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医生了，人家也才二十出头，跟你一样的年纪，你呢，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好不容易考上个军校，结果回回考核垫底，回回都垫底，你也不怕你爸回来揍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这军校本来也不是我想上的。”陆洲不服气的跟他争辩，“就算是爸回来了我也不怕，我现在可是病人。” “你都要做手术了还病人，呸呸呸，净说这些丧气话。” 陆洲揉了揉胃，伸长了脖子往走廊的方向看过去，随口道：“妈，你刚刚说这个林栀大夫才二十出头啊，医院里还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呢，技术能行么！” 陆母点头：“都能做手术了怎么不能行，外头走廊上就贴着这些医生的信息呢，不过她还在实习，到时候给你做手术的时候，还有他们部门的主任一起的，放心好了。” “实习！”陆洲拔高了嗓音，“妈，你居然同意让一个实习大夫给我做手术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有主任看着呢，你还怕啥，死不了的。”陆母十分的放心。 陆洲呵呵一笑：“你可真是我亲妈呀。” “我要不是你亲妈，有你这个狗屎性子的儿子，我肯定早就丢了，再生个像林栀大夫这样的闺女，哎呀，人生就完美了。” “妈，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的性子再狗屎，那也是你儿子，遗传了你和爸的基因的，就算是没有我，你生个女儿，照样生不出林栀大夫这样的，基因够不着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陆母一下板起脸。 见情况不妙，陆洲直接大被子蒙过头：“哎呀我什么都没说，我胃有点不舒服，我就先睡了，妈你快回去吧。” 陆母哼哼两声：“小心着点儿吧你，等你病好了，看老娘不抽你的。” 陆洲：“……” 很快到了手术这天，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谭主任一开始还怕她紧张，进手术室之前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意是让她别紧张，也别怕出错，放好心态就成。 林栀其实一点儿也不紧张。 但她不知道，谭主任心里有点儿紧张。 毕竟这是林栀被他带到医院以来第一次主刀。 这次除却谭主任全程跟踪，一起的还有艾医生，他是从旁辅助的，怕的就是万一出点儿什么问题，谭仕宗一个人应付不来，两个人还好有个商量。 相比之下，林栀心态平和的不行，操刀开始就十分的冷静，找到了胃部的溃疡，很顺利的就切除了下来。 手术时间一个小时带五分钟，过程中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出现。 这让已经准备好了救场的谭主任和艾医生十分惊讶。 “我怎么觉得林栀像是做了好多次手术似的，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上手术台，那手稳的，那线缝的，啧啧，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你忘了，当初这小同志可是在荒郊野岭就能给当兵的同志做手术的，而且还是一个人，说到底，其实是我们多虑了。” “也是啊，啧，这天赋真是个重要的东西，我学了那好些年，才上的手术台，而且第一次上手术台就出了问题，差点儿没把止血钳给落病人肚子里，你再看看人家林栀。” 谭仕宗拍了拍艾医生的肩膀：“不能比啊，人家不仅有天赋，还年轻呢，我这半截身子入土了，你吗，都大人快两轮了。” 这边林栀没听到谭仕宗和艾医生的对话，推着陆洲回到了病房，又开始给她交代一些术后注意事项。 第457章 怀孕了 陆母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听，还特意拿了个小本子来记。 “林大夫，那他这手术之后有什么忌口的，有什么能吃的，麻烦你跟我说说，回头我好去家里准备。” “手术刚结束，需要等他排气，大概两三天排气正常了，就可以吃一些东西了，但只能是流食，米粥，面汤之类，辛辣重口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吃的。” “那这么说，这几天他都不能吃东西了？” “没错，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些吊针里包括营养剂，能保证提供他身体里需要的营养的。” “孔耀！” 两人正说着，原本安静的走廊外头忽然传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吼叫声。 林栀止不住皱眉，随后听到的是护士的训斥声。 “冯丽丽，你怎么过来了，你要找孔大夫去办公室，别在这边大声嚷嚷，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冯丽丽？ 林栀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陆母则立刻过去把门给关上了，防止外头的声音吵到自己儿子。 “林大夫，你还有什么交代的，继续说，我都记着呢。” 林栀眨了眨眼，又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了，等说完打开门，发现外头居然还在吵。 “都说了要找孔大夫去办公室，这里都是病人，你也是护士，难道不知道在这儿不可以大声嚷嚷吗，赖着不走干嘛，孔大夫又不在这儿，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年轻的护士看着蛮不讲理的冯丽丽，怎么也赶不走人气的不行。 冯丽丽冷笑了声：“我要是能在办公室找到孔耀我也不到这里来了，我告诉你，叫人也没用，赶紧让孔耀那个缩头乌龟出来见我，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医院闹个底朝天！” “这人谁啊，这么没素质？”陆母紧紧皱眉，“不知道这里都是病人吗。” 她说话的声音大，或许就是说给冯丽丽听的。 周遭围过来的人也对着冯丽丽指指点点，让她赶紧离开。 林栀上下打量了冯丽丽一眼，大概是家里最近出事儿，她应该不怎么好过，眼底下一片乌青色，显然是愁出来的。 她的视线最终落到了冯丽丽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 不会吧，冯丽丽怀孕了？ 这时候，井大美和徐主任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冯丽丽本来还想再吵一下，看到徐主任过来，一下子老实了。 “干什么呢，没事儿瞎吵吵什么，你，跟我过来。”徐主任脸色沉沉，怎么也没想到冯丽丽有事儿没事儿的来医院瞎胡闹。 跟孔耀的婚事都掰了这么久了，找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找过来。 林栀没其他事，先回了办公室。 结果原本带着冯丽丽离开的徐主任又回来了，还专程到他们办公室来找人。 “孔耀呢？”徐主任脸色不大好。 他只当冯丽丽今天是来找茬儿的，却没想过，这死丫头居然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三月了。 不用说，这孩子铁定是孔耀的，跑不了。 冯丽丽则跟在徐主任身后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 办公室里，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可能去厕所了吧，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有事儿的话，就先在这等等吧。” 徐主任今天是要给冯丽丽讨个公道的，等多久都能等。 办公室里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的八卦之火冉冉升起，就是碍于徐主任在，不好光明正大的讨论。 很快谭主任先回来了。 瞧见怒气冲冲的徐主任，再看后头哭哭啼啼的冯丽丽，疑惑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几个医生简直要给谭主任竖起个大拇指。 问的太及时了，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主任犹豫了一瞬，到底没给孔耀瞒着，这件事他们家是一定要给个说法的。 “孔耀这混账小子，跟我外甥女在一起那么久了，现在把人弄怀孕了，他又看人家家里出事儿，跟人家掰了，谭主任，你说这事儿，他不得负责！” “怀孕了！”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冯丽丽的肚子上。 谭主任也惊了，他还以为冯丽丽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孔耀甩了过来讨说法的。 “如果真的是他，这就是他的责任了，不过主要还是看冯丽丽同志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处理？” 谭主任其实不太想管这个闲事儿，只是孔耀一开始是他点名留在外科跟着自己学习的。再加上自己还是主任，人家找上医院闹着要给个说法，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冯丽丽嗓音哽咽着开口：“他说了要跟我结婚，所以我才答应和他在一块儿的，我没想到我家一出事儿，他直接跑了，我现在都这样了，就算把孩子拿了，以后谁还敢娶我？！” 她这话说的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成分在。 众人听着，不禁点头同意。 尽管冯丽丽这人不招人喜欢，但现在这世道，哪家黄花大闺女未婚先孕不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这要是不结婚，十里八乡的传开了，绝对不会有好人家乐意娶这样的女人回家。 冯丽丽怀孕的事情要是真的，孔耀肯定得把人娶回家。 “主任，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啊，原本，原本他坚持要跟我分，我都不打算再和他有来往了，可是我这肚子不行啊……” 说到这儿，冯丽丽直接就给自己臊哭了。 检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她妈差点儿没拿鸡毛掸子把她的腿给打断了。 孔耀这个人她在家里出事儿的时候就看清了，压根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冯丽丽也是伤心了，所以当时就答应了孔耀退婚的事。 如今冷静下来，想想清楚，家里出了这种事，三代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出息了，要是不牢牢的把孔耀抓住了，她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孔耀再不济也是个医生，收入还不错，至少比工厂里的工人好多了，更别说多少人都没个正经赚钱的工作说医院里还分配房子，以后也不愁没有住的地方。 就算恶心，冯丽丽也要把这个人给扒住了，绝对不能让他从自己的手里溜走。 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她是既生气又庆幸。 谭主任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最后只能以结婚收场了，就是不知道孔耀的意思。 要是他不同意结婚，恐怕这件事就要闹的难看了。 不多时，众人翘首以盼的孔耀回来了。 看到冯丽丽过来的一瞬间，他面上划过一抹嫌恶：“你怎么过来了？” 徐主任冲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还不想负责是不是！” 孔耀被这一拳头砸的措手不及，压根来不及反应，下巴上一疼，都没揉弄两下，听到徐主任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冯丽丽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他站直了身子，感受到周遭投来的各种目光，都顾不得脸面，不可置信的看向冯丽丽：“你说你怀孕了！” 冯丽丽捂着肚子，直接把其他医院的检查单甩他脸上：“不然呢，我还能骗你！” 一开始觉得恶心的时候她都没在意，直到后面发现亲戚好久没来了，冯丽丽才惊觉自己可能怀孕了。 她也不敢到这个医院来检查，毕竟这儿都是熟人，就去了隔壁的小医院。 最后的结果不出她所料。 孔耀把脸上的化验单扒开，看着上面确定怀孕的自样，直接跳脚：“这怎么可能呢，这孩子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他每次和冯丽丽做的时候都做了措施的，自己毕竟是医生，该要的脸面还是要的，哪怕两人是未婚夫妻，那个时候冯家也没出事儿，她们注定要结婚，但没结婚就搞出孩子来，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做了措施还会怀孕，也不是没可能，可是概率太小了，他不信。 孔耀这一瞬间有种被带绿帽的羞耻感。 冯丽丽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孔耀的脸上瞬间浮出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你要是不想负责就直说，别想污蔑我！”冯丽丽手有些颤抖。 她想过孔耀知道这件事可能会生气，可他刚刚那话，不就是在骂自己不正经，和别的男人有来往么。 这种名声，她绝对不能担。 孔耀被打的有些懵，没转过头呢，徐主任迎面而来又是一拳。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搞大了我外甥女的肚子不想承认是不是，你踏马的还是不是男人啊，啊？” 徐主任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孔耀一开始躲了两下，躲不掉，干脆撸起袖子准备跟他打。 众人见状，哪儿还能继续干看着，赶忙上去劝架。 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徐主任被两个男大夫拉开，似乎是气不过，手撑着两个人的肩膀跳起来往孔耀身上扑。 孔耀也不甘示弱，指着徐主任道：“我踏马的是不是男人用不着跟你说，冯丽丽是什么货色，妈了个巴子的，我都跟她掰了，谁能证明这孩子就是我的，你问她，老子睡她的时候戴没戴东西，你问啊？” 这么露骨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实在不太雅观，孔耀也是恼羞成怒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跟冯丽丽退了婚，这还没几天呢，她就又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来，孔耀哪儿能忍。 且不说冯丽丽脾气怎么样，她家里这会儿都被查了，真跟这种人结婚，这一辈子，他都别想再有出头的那一天。 家里忙上忙下的供他念书，出国留学，可不是指望着他未来娶一个贪污受贿罪犯的女儿回家的。 冯丽丽脸色涨红，此时此刻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孔耀跟她睡的时候当然都戴了，可是有几次兴头上来了，就把这事儿忘了，她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种事儿，是能拿出来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么？ 冯丽丽脸红的厉害，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沉默在孔耀看来就是默认了。 他推开了拦着自己的同时，拍了拍被抓皱的白大褂，胸有成竹的道：“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吧，我就说我每次都戴着了，怎么可能还会怀孕，分明是你自己不要脸，指不定就跟哪个男的有来往，想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孔耀这会儿十分庆幸自己不顾脸皮也要和冯丽丽退婚，否则的话，这野种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姓，吃自己用自己的，他才冤枉呢。 “你踏马，你以为人姑娘是你呢，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徐主任指着孔耀的鼻子骂。 “我说怎么了，我为我自己证明清白，我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冯丽丽听到这句话，最后那点儿羞耻也被怒意彻底冲散了。 她舌尖舔过牙齿，气到极致被气笑了：“还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话你居然也说得出口，孔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这人什么时候正过？” “你一开始跟我处对象，不也是看着我们家有权有势的么，行，你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你说你戴东西了，是，你是戴过，可哪次你兴头上来了，直接就做了，压根不记得戴没戴东西了。” “当初你连哄带骗的，说什么头晕眼花，让我送你回家，回到家跟我说想我，要跟我睡，我不同意，你就说咱俩一定会结婚的，这话你敢说你没说过？” “要不是你说咱俩一定会结婚，我能跟你睡一张床，我家出事儿了，你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说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把自己大牙给笑掉了。” 冯丽丽不想和孔耀闹的这么僵的，毕竟闹到最后，吃亏的永远是他们女人。 她珠炮连天的说了一大堆，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不带一句假话。 孔耀还想挣扎一下：“那也不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冯丽丽冷哼了声，算是看出来了。 “你就是不想负责是吧。” “谁说的，你要是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就负责。” “随便你，你不认，那我就去公安局举报你。”冯丽丽可不跟他耗时间，这孩子还在肚子里，要怎么证明是不是他的。 “我就说你强jian，到时候，谁也别想落下个好，看看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第458章 猥琐老男人 “我强奸！”孔耀一下子拔高声音，“真他娘的有意思，你出去说呗，看看谁信，我要是强奸你踏马早就几个月不说，现在说了，去报警啊，你去呗，看看我怕不怕。” 冯丽丽破罐子破摔，孔耀也是一副干脆鱼死网破的态度，但他心里也是怕的，这么说也不过是怕丢了面子，强撑着而已。 怎么说他都不想再和冯丽丽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她们一大家子人，包括祝红霞姐妹几个，都很神经病似的，以为自己有个好出身就了不起，想干嘛干嘛！ 杀人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真要是和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结了婚，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混乱，两人吵到最后险些动手，好在旁边有人拦着。 闹到最后，院长都听到声过来了。 主要还是因为办公室里吵的太过，外头不少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听到了，没一会儿就传开，众人议论纷纷的，对医院影响不好。 老百姓嘛，多数是看谁可怜就站在谁这边，何况这事儿吧，的确是孔耀不占理儿。 庆北比不得京北申城那么繁华，开放，这年头跟人做了那档子事儿不负责的，都是能被定义为耍流氓的。 冯丽丽扬言说要报警也不是为了吓唬人，她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先逼孔耀就范再说。 闹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最后派出所真的来人了。 孔耀本来还以为冯丽丽就是嘴上这么一说，没想到派出所真的来人了，见情况不对，连忙改口表示会负责。 这一口答应下来，糊弄走了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孔耀看着冯丽丽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早知道甩不掉冯丽丽这么个牛皮糖，当初就不应该贪她们家那点儿方便跟她处对象的。 一想到后半辈子要跟这女人共度余生，孔耀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主任其实并不满意孔耀这个外甥女婿，奈何外甥女都有了他的孩子，不满意也不行。 “行了，既然你答应负责，回头就跟你爹妈说一声，两家的长辈见个面，得赶紧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儿。” 肚子都大了，得赶紧把事情给办了，不然传出去，他们两家脸上都没光。 孔耀还能说什么，满腹憋屈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闹的这么僵，就是结了婚，恐怕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好。 徐主任沉默了两秒钟，推了孔耀一把：“你俩去外头好好说说吧，以后总是要在一块儿过日子的人，夫妻俩还能有什么隔夜仇，既然要结婚，就好好过日子，别成天整那些混账事儿。” 孔耀瞥了冯丽丽一眼，率先出去了。 等徐主任也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办公室里就炸开了。 “真没想到啊，这两人最后还是成了，你刚刚看到孔耀那表情没有，跟吃了屎似的，我估计啊，他俩肯定过不好日子。” “谁说不是呢，你说孔耀也是啊，都把人身子要了，一看人家家里倒台，跑的比兔子还快，人怀孕了还不想负责，啧啧啧，今天我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了。 冯丽丽算是受害者，可这一趟逼婚下来，就算孔耀心里对她还有点儿愧疚，整了这么一出也消散殆尽。 林栀看完了这么一场大戏，快到下班的时候又去检查了一遍陆洲的情况。 她提前请了假，病人就交由艾医生负责，第二天一早，她就坐上了火车，前往当地的科技局。 林栀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一早，欧成辉也到了，两人一块儿去了科技局。 前一天欧成辉电话联系好的人，这会儿却不在单位里，被调去了外地开会，两人在大堂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有人带他们去见姓詹的主任。 对方是个小个子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看人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打量，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什么，让人莫名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他看到跟欧成辉一起来的林栀，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更深了。 “欧所长，久仰大名了。” 他伸出手跟欧成辉握了握，“我是詹文治，之前负责给你们审查的老黄去开会了，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你们这事儿，现在全部交给我处理。” 说罢，他又对着林栀伸手：“这位就是单子上你另外一位合伙人吧，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林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女孩子的手纤细修长又漂亮，带着温热的触感，这一瞬间，詹文治几乎舍不得松开。 他下意识的在松手的时候伸出大拇指刮了一下林栀的手背，另一只手抬了抬眼镜。 透明的镜片闪过一道光，盖住了他眼里一晃而过的玩味。 感觉到他的动作，林栀唇角的笑容僵了僵，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就是个猥琐老男人！ 欧成辉压根没察觉到身边林栀的异样，坐在了詹文治对面，笑呵呵的询问他为什么会被拒。 詹文治靠在了椅子上，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欧所长啊，你负责的京北研究所，那是国家批的，你们这是民办的，那手续自然就不一样了，要更繁琐一点的，有点耐心，急不来。” “我们都是按照章程来的，手续都齐全啊。” 詹文治笑了笑，目光扫过冷着脸的林栀，轻呵道：“你的手续是全了，可这位同志的资料不全啊。” 欧成辉一愣：“什么资料，不都弄出来了么？” “可是据我所知，林栀同志大学都没毕业呢吧，现在还在医院上班，这怎么能管理好一个研究所呢。” 欧成辉脑门上冒出了两个问号。 这些人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税务局都没问这些。 “这个好像不归你们管吧。”林栀冷声说着，“也没有规定说大学生没毕业就不能注册研究所，何况，资金，场地，税务什么的我们都办好了，没有任何不符合规定的。” 詹文治笑了下，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啧，那我这儿也不是税务局啊，在我看来，你们这就是不合格。” “是吗，就因为我大学没毕业？” “这……也不是具体理由。”詹文治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小同志，你也不必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毕竟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 这话听着就有意思了。 明眼人一下就能听的出来，詹文治是威胁。 “你要是继续这么说的话，咱们也不必聊了，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嘛。” 欧成辉也小声提醒了林栀一句，让她语气放缓和点，随后又转向詹文治一脸笑意道：“年轻人嘛，性子就是着急了些，詹主任你说，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给改了。” 詹文治话都说到了这儿，欧成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那就是要拿点钱解决了。 估计把他们的资料扣着到现在，就是为了要钱的。 林栀忍了忍，没有再说话。 詹文治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一份文件让他们看：“这是烟海上两天递来的一份申请，你们照着上面学习学习先。” 说是申请，其实上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欧成辉翻到了后头，在末页上看到了一个数字。 两万块。 他抬头，詹文治正悠闲自得的喝着茶，冲着他点头微笑。 欧成辉面上笑嘻嘻，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 张口就是两万块，也不怕撑死。 “你看这个怎么说？”他小声的问林栀。 林栀刚要开口，詹文治忽然道：“不如这样吧，隔壁呢，有我的一个同事在，你们谁跟我先去领一份书面申请吧。” 欧成辉直接起身：“那我去。” 詹文治目光闪了闪：“不如让小同志跟我一块儿去吧。欧所长你好好考虑考虑。” 林栀眯起了眸子，对上詹文治猥琐的目光，挑着眉头笑了。 欧成辉却没领会分詹文治的意思，直接道：“没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 “不用，欧叔，我自己去就行。”林栀按住了欧成辉的肩膀。 她倒要看看，这猥琐老男人有多大的胆子。 听到这话，詹文治眼角的褶子都压不住，直接起来打开门，领林栀过去。 他口中的隔壁离他的办公室有一段距离，而且也不是什么他同事的办公室，是一间专门放资料的房间。 两人一进门，詹文治在后面就把门给锁上了。 他舔了舔嘴唇，色眯眯上下扫了林栀一眼：“林栀同志，你长的可真好看啊，我看见你第一眼，这心里就跟火烧似的。” 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个在资料库，在詹文治看来，林栀既然同意跟自己过来，指不定也是有那个意思。 看看她穿的这么时髦，跟欧成辉关系那么好，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林栀早就料到詹文治不怀好意，往后退了一步，故作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詹文治搓了搓手，看着眼前美貌非常的小姑娘，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你说我想干什么呀。”他一边向林栀靠近，一边把宽松的西装外套给脱了，“来，小姑娘，让我好好疼你，你只要跟了我，这研究所的事不过就是我一句话。” 林栀淡定笑了：“是吗，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见她丝毫不慌，詹文治更兴奋了，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可是看了他们的申请资料，注册资金好几十万不说，那些设备都给买好了，就凭眼前这小姑娘，怎么可能凑出这么多钱来，十有八九是跟欧成辉搞到了一起才得来的。 “你说呢，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别说研究所了，我还能给你更多，到时候你就跟了我，肯定比你跟着欧成辉更划算。” “这样啊。”林栀撇了撇嘴。 詹文治兴奋的不行，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笑了一声就猛的朝林栀扑了过来。 林栀闪身进了空间。 詹文治一下扑了空，还以为林栀在跟自己玩儿，整个人更兴奋了，可是一转头，哪儿还有漂亮小姑娘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穿过一个放资料的柜子，也没看见人。 “小美人儿，你哪儿去了，快点儿出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林栀：“……” 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说的。 “我在这儿呢。” 她出了空间，站在詹文治身后招了招手。 詹文治转过头，顺手解开了衬衫上的两个扣子：“你还挺会玩儿，捉迷藏呢这是，行了，时间有限，咱们抓紧解决了赶出去，你放心，保证让你舒服。” 他走过去要抓林栀的手。 林栀快他一步举起手。 这一瞬间，詹文治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他眨了眨眼，顺着林栀的手抬头，看到了一个木棍子。 “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儿吧。” 说罢，手起棍落，砰的一声，詹文治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遭了一下。 林栀没用太打击，怕把人给打死了，待会儿就去不好交代。 但就是这样詹文治也被打的晕头转向，直接倒在了放资料的柜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这儿的主任！” 他迷迷糊糊的站直了，总觉得下巴被这一棍子给打歪了，说不出的疼，讲话的时候都咯吱咯吱的。 事到如今，詹文治哪里还看不出来，林栀压根就没有他想的那个意思。 “你不是想跟我玩儿吗，我这不是正在玩儿么。” 林栀可不理他，又是一棍子下去，这回是从下晚上的。 “啊——” 一声哀嚎响起，詹文治捂着裤裆，疼的龇牙咧嘴，额头直冒汗。 下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劈开了一样，他嚎到后面直接失了声，脸色惨白。 “疼吧，疼就对了，你用这样的借口祸害过多少人？” 林栀把棍子抵在他脸上，声色俱厉的质问。 就詹文治这连哄脉威胁的耍的这么熟练，一看也干过不止一回。 “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是个主任，今天我就替国家清除你这么一个毒瘤祸害，免得你以后再去祸害其他人！” 詹文治把手指头往她手背上刮那么一下的时候，林栀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人就是个禽兽人渣。 第459章 摔出良心来了 林栀说到做到，一点儿没和詹文治客气。 詹文治压根没想到林栀居然是个狠角色，被打了两下后倒是也反应过来了，抬手去抓林栀劈下来的木棍。 木棍稳稳当当的抓到了手里，他深吸口气，恶狠狠盯着林栀，开始放狠话。 “你个死丫头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子愿意睡你都是你的荣幸，你还敢跟我动手，给你两分眼色你还想开染坊了是吧！” 詹文治冷笑出声：“你别以为有根棍子就多了不起，他娘的，今天老子就教教你，伺候人这事儿该怎么来，踏马的——哎呦我草！” 他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措不及防的，被林栀抬脚踹到了命根子上。 本来那个地方就被林栀一棍子劈过去疼的发麻，这么久才缓过神来，林栀这一脚也是下了死劲儿的，詹文治只顾着放狠话，压根没躲得开。 他张大嘴巴，也顾不上木棍，一下松开手，捂着裤裆的地方，脸色憋的青紫，呜呜咽咽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伺候人？”林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里直犯恶心：“你倒是教教我啊。” 詹文治颤抖着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开口：“你……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 啪！ 林栀甩手一巴掌过去，眼神冰冷：“接着说。” “你踏马的。” 啪！ 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这次林栀甩了个对称的。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接着说。” 詹文治脑子被这两下打的发懵：“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只要我一句话的事儿，你这些申请一个都别想过，你，你给我等。” “着”字没说出口，詹文治看着林栀抬起的手，一下子闭上眼缩着脑袋想躲。 林栀抬起的手没落下。 甩巴掌这种事儿吧，一时爽快了没错，缓过神来自己的手也疼。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她选择抬脚踹。 詹文治缓和了一阵子，已经能惨叫出声了。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林栀就近找了一个纸箱子坐下来，安安静静抬头，表情那叫一个惬意。 詹文治这么看着她，差点儿没气吐血。 这死丫头什么态度，在他的地盘打了自己居然还这么嚣张。 他在地上倒了一会儿，想趁着林栀不注意反扑，猛的大叫了声就跳起来。 林栀一棍子扬了过去。 她的身手虽然说达不到秦漠时一半的厉害，也打不过李浩那么高高大大的体格子，但打一个詹文治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方也就比她高出两三厘米吧，浑身肥肉看起来就很油腻，行动起来怎么看怎么不方便，这么多年坐办公室养尊处优的，估计那档子事儿也没少做，虚的很。 看着胖，一点儿力气都得有。 林栀都没用全力就把人打出去了。 “砰”的一声响起，詹文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连旁边的资料柜都让他给震动了。 更别说詹文治疼的快嚎出来了。 让林栀奇怪的是，动静这么大，这个地方居然没有人发现。 路上过来的时候旁边几个房间也不是没有人，资料库应该也不会专门建成一个隔音的房间，这边动静这么大，外头那些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就是发现了，置之不理，已经习惯这种事的发生。 感情都是一丘之貉啊。 林栀拍拍手，面上依然平静，看着詹文治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冷意。 “今天咱们就在这儿耗着，看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詹文治心里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对上林栀骇人的目光，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明明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个子也不大，鬼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还有那根木棍，就跟凭空出现似的。 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身上，这死丫头是压根不留情，这么几下打过来，詹文治觉得自己骨头可能断了好几根。 他经常来资料库，从前也没看到有这么一个鬼东西在。 她，她不会真的敢杀人吧！ 这一瞬间，詹文治生出了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詹文治都快哭了，这辈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招惹上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明明看着挺漂亮娇小一丫头，打起人来居然这么狠。 等他出去，不想办法弄死这个臭丫头他就不叫詹文治。 林栀耸了耸肩：“立刻把申请批了。” “好好，我出去就批，出去就批。”浑身疼的厉害，詹文治连爬起来都要废好一番功夫，哪儿还敢不答应。 不过等他出了这个房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林栀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淡定一笑：“我忘了一件事。” 詹文治有些疑惑：“什么？” 林栀笑容灿烂：“提醒你一下，我叫林栀，我舅舅是军区正师长级别，我公公是军长，我先生是军区特战部队的队长，另外，我也是一名军人。” 军医院的医生也是军人。 “如果你想要出去报复我的话，建议你先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胆子敢得罪我家里人。” 她这应该也算仗势欺人了吧，林栀默默地想。 不过，这狗东西活该。 詹文治彻底愣住了。 这是个军人世家出来的啊！ 一个师长一个军长，还有特战部队的队长，这踏马的都这么厉害，那他岂不是得罪了人？ 詹文治真有些慌了。 看着林栀笑吟吟地样子，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定，不一定，说不准是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吓唬人的，她家里人要是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对，一定是吓唬人的！ 林栀盯着詹文治一时变幻的脸色就知道这人抱着侥幸心理。 “我跟你说话呢，聋了？”她把脚边儿上的纸箱子踢过去。 詹文治吓了个激灵：“我听见了。” 林栀忽然敛眉，低声的笑了。 詹文治吞了口口水，莫名的后背发凉。 只见林栀手中的木棍一下子凭空消失，再然后，手指尖就捏着两把锋利的手术刀。 詹文治陡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林栀，“你你你”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这踏马什么鬼，木头棍子呢，怎么一下子变成刀了！ 肯定是他看错了。 这么想着，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看的詹文治只想撒腿就跑。 林栀拿着手术刀在面前比划了一下，阴测测的开口：“你说我拿这个剁了你的二两肉好呢，还是换成这个好？” 话音刚落，手里的手术刀就消失了。 再然后，就是一把大菜刀。 菜刀十分锋利，磨的噌亮，一看就是个新的没用过的。 詹文治目瞪口呆，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他是不是见鬼了？ 手术刀怎么又变成菜刀了？ “这怎么可能，你，你怎么做到的？” 林栀举着菜刀，“你说这个啊，我说我会法术你信吗？” 詹文治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偏偏刚刚亲眼所见的一幕让他怎么也做不到否认。 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要过来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这一刻，詹文治是彻底的怕了，不是怕林栀的家里人，而是就害怕林栀这么一个人。 林栀撇了撇嘴，知道他肯定是信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会害怕，一开始也不用提家里人。 “知道怕了？”她挑眉。 詹文治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行不行，你想要什么文件我立刻给你批，姐姐，不，姑奶奶，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成不成。” 林栀手指在菜刀边缘轻轻磨了一下。 头顶的灯光照亮了菜刀的刀刃，这一瞬间闪过一道寒光。 哪怕只是一晃而过，仍是惊的詹文治直发抖。 他都快哭了。 本来以为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就是长的特别好看而已，鬼知道居然这么可怕。 打人这么厉害不说，还会这么诡异的东西。 这会儿还是个菜刀，那待会儿要是变出来一把枪，怎么办？ “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林栀抿了下唇，“你确定你以后会老实？” 一听这话，詹文治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忙不迭的点头：“我确定，姑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林栀不信。 他也就是遇上自己才老实的，以后换做其他人，指不定又恢复本性了。 她眯了眯眼睛，一阵思率过后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那你过来，把这个吃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一颗能让人降低那方面欲望的药丸。 詹文治吓的不行，没想到她又凭空变出来一颗药丸。 她不会不是人吧！ 詹文治忍不住猜测。 他缓缓的挪过去，捧着双手把药丸接到了手里，又不敢吃，怕是什么毒药，迟疑了好半天才小声问：“姑奶奶，这是什么东西啊？” “让你吃就吃，别那么多废话，想死是不是？”林栀晃了晃手里的菜刀。 “吃吃吃，我这就吃。”詹文治心神一恍，直接低头把药丸干咽了下去。 确定他真的吞了下去，林栀才道：“这东西会监督你，倘若有一天你又像今天这样，对其他的女同志干什么坏事，它就会变成毒药了，到时候你就等死吧。” 詹文治一听，更老实了，连忙表态。 “姑奶奶你放心，我之后一定老实。” 詹文治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后悔不已，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问问欧成辉这女人什么来头的，也不至于现在挨了一顿打，还要被这么恐吓。 林栀拍了拍手，算是满意了：“既然说好了，那回去吧，立刻把文件给我批了。” “哎，好嘞。” 詹文治忍痛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却没有自己先出去，而是恭恭敬敬的等着林栀先走。 林栀也没客气，把菜刀往空间一收，就走了出去。 詹文治看着菜刀消失在她手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回头他一定要找几个大师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是说世界上真的有法术这么一回事儿。 出了资料库，詹文治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脸上挨了三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消减了不少，肿也没下去，不过好在他本来就胖，这会儿肿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欧成辉在办公室里都等的着急了，刚打算起来去问两个人去了哪儿，他们就回来了。 “来来来，姑，不，林栀同志，你请进。” 詹文治口中“姑奶奶”还没说出口，接收到林栀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霎时间改了口。 到了办公桌前头，詹文治还主动帮林栀把椅子拉开了。 欧成辉皱了下眉，完全搞不懂詹文治是想干什么。 刚刚还言语警告呢，这会儿怎么对着林栀这么毕恭毕敬的了。 “詹主任，您这腿怎么了？”欧成辉没忍住好奇问。 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瘸了，身上还那么多灰。 啧，该不会是林栀把人给打了吧！ 欧成辉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很快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给否决了。 想想也不可能，林栀同意是个好脾气的人，还是个小姑娘，咋可能打人呢。 詹文治干巴巴的笑了下，随口道：“刚刚没注意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儿。” 欧成辉“哦”了一声，斜了林栀一眼，在桌子底下对着林栀搓了搓手，询问她这钱怎么说？ 是给还是不给。 林栀笑笑：“欧叔叔，詹主任好像有话要说。” 欧成辉转过头看他。 詹文治会意，立刻道：“欧所长啊，之前你们的文件呢，我刚刚出去一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是我弄错了，我现在再去找人弄一份过来，你们马上填了我就帮你们批了，行吗？” “啊？”欧成辉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詹文治强行扯出一抹笑，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还是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提看，我要是能批的话我都批。” 欧成辉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眼下是怎么个回事儿。 钱不用给了，时间不用等了，这就给批了？ “行啊，当然行。” 疑惑归疑惑，天上掉馅饼没有不接的道理。 反应过来，欧成辉大喜过望。 詹文治哈哈一笑：“那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人弄。” 他妥协一瘸一拐的腿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欧成辉一脸茫然的问林栀：“咋回事儿啊，怎么你们出去一趟，他就改口了。” 他都做好要再掏两万块钱的准备了。 林栀装傻：“我也不知道，走路上走的好好的，摔了一跤之后就答应了。” 欧成辉听了想笑：“该不会是摔了一跤，把他良心摔出来了？” “有可能。”林栀一本正经的点头。 第460章 要结婚了 事情发展的比欧成辉想象中的顺利太多，本来还以为要出点血才能解决，没想到最后不仅一分钱没掏，这詹文治还特别“贴心”的让科技局的司机给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欧成辉都快怀疑詹文治是不是让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变的也太快了点儿。 眼下各种证明没问题，场地没问题，设备也没问题，缺的就是人了。 招人对林栀来说或许有点困难，但对欧成辉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林栀倒也不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她答应提供两台最先进的监测仪给欧成辉，欧成辉就主动把招人的活儿给揽了下来，并且拍着胸口表示，后续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不需要她再伸手。 于是乎，林栀顺理成章地被成为了甩手掌柜。 回到庆北这边，林栀第一时间去了医院，检查了陆洲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他体质好的原因，恢复能力也好，这会儿已经能吃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了。 林栀椅子还没坐热，冯丽丽忽然出现在办公室，身上穿了新衣裳，挽着孔耀的手臂笑呵呵地开口邀请众人：“下个月十五，我跟孔耀结婚，这段时间承蒙大家照顾了，到时候可都得来啊。” 孔耀也任由她这么挽着，相比满脸笑意的冯丽丽，他的一张脸就显的有些垮。 众人面面相觑，俨然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快就和好了。 两天前他们俩可是还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呢，而且一个骂的比一个难听。 这就好了？！ “恭喜恭喜啊，到时候有空咱们一定去，就怕轮着值班儿啊。” “是啊是啊，中午就那点休息时间，恐怕没空过去。” “这可不行，我还得好好感谢大家伙对我们家孔大夫的照顾呢，一定得来啊。”冯丽丽说着还特别亲密的看了孔耀一眼，哪怕对方黑着一张脸她也一点儿不在乎。 众人面上应了下来，具体会不会去就不一定了。 冯丽丽又着重邀请了谭主任：“这段时间我跟孔大夫都给主人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到时候主任一定要来啊，我们夫妻俩一定好好招待你。” 谭主任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有空就去。” 冯丽丽听到这话顿时笑的更深了，随后拉着孔耀继续往里走。 孔耀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行了吧，我还要上班呢，你回去吧。” 光是想想后半辈子要和冯丽丽过，孔耀就觉得眼前一黑。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个女人！ 冯丽丽撇了撇嘴，也不恼：“这不是还有林大夫你没邀请呢，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大家伙儿都去，林栀大夫一个人在科室里，显的我们多不懂事儿啊。” 众人：“……” 他们可没说一定会过去。 “林栀大夫。”冯丽丽说着人就已经到了林栀办公桌前头：“等十五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啊，从前的事情都是误会，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林栀淡定道：“我不介意，但是我不会去。” “大家同事一场，林栀大夫，你这么记仇恐怕不大好吧，再说了，孔耀和你同样都跟着谭主任学习，关系应该比其他同事还要好点儿才对，怎么，你是怕随礼吗？” 冯丽丽自始至终都看不惯这个林栀。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好像多清高似的，不就是有个好家世，嫁了个好男人而已，嘚瑟什么呀。 “也是，你的钱应该都花在打扮自己身上了，要是实在没钱的话，也不用随礼，人来了就行。” 林栀斜斜看了她一眼：“一孕傻三年，你这才怀上，脑子就不好使了，我不是说了，我不介意，你扯这么多是想干嘛？”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是问问而已，还不行了。” “行，当然行，你问随你问，我不去。” 林栀这幅随意敷衍的态度让冯丽丽大为恼火。 第461章 鸿门宴 霎时间，办公室里剑拔弩张，众人看看林栀，又看看冯丽丽，多少有些紧张，顺带着莫名还有点儿期待。 该不会要打起来吧！ 那他们是帮孕妇还是帮同事啊？ 冯丽丽确实挺生气的，本来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多，孔耀又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好像自己欠了他二五百万一样。 她这会儿没变成怨妇都算是脾气好的了。 换做之前，冯丽丽肯定不管不顾的直接上去就跟林栀开骂，但是她最近学乖了，至少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那个惹事的本事儿了。 深吸了口气，冯丽丽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林栀，“不去就不去吧，到底是你们这些大夫忙啊，到时候我会让孔耀给你留点儿喜糖的，林栀大夫不会这个都不敢收吧。” 林栀挑了挑眉，显然也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冯丽丽会跳起来指着她骂呢。 说完这句话，冯丽丽就强拉着孔耀出去了。 两人在走廊外头嘀嘀咕咕的，乍一听像是吵起来了，但真压低伸长了脖子听，基本上都是冯丽丽再说话，孔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态度十分敷衍。 林栀第二天查房的时候，发现陆洲已经撑着架子下床了。 “过来躺下，我看看伤口，给你换个药。” 陆洲扶着架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然后艰难的躺了下来。 林栀把床帘子给拉上，抬手拉起来陆洲的上衣，直接把外面的一层纱布给揭开了。 冰凉凉的棉球沾了药水擦在伤口上面，一点儿也不疼，忽如其来的凉意冰的他整个人一缩，没忍住惊呼出声。 “凉！” 林栀一把把人肩膀按住，无奈的叮嘱：“别动，待会儿扯到伤口了。” 陆洲抿了下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蠢，不好意思的把头别了过去。 林栀一下一下的擦拭着伤口，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把他的上衣衣摆给放下了。 “待会儿可以继续下床活动活动，不过也要适当，注意休息，不要太勉强了。” 陆洲点了点下巴，听着林栀的声音，耳尖莫名有些发烫。 等林栀换完药离开之后，陆洲才正过脸，大大的松了口气。 伸手把衣服给撩开，肌肉分布均匀的腹部上一块大大的纱布沾在伤口上，药物的作用下，伤口有些痒，还有些凉。 他伸长了脖子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大夫早就已经走远了， 陆洲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最近人真是蠢的厉害。 凉就凉点儿呗，叫唤什么呀，像个神经病似的。 大男人这点凉都受不住，亏的你还是军人呢。 陆洲越想越气，又在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陆母进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忍不住乐了：“呦，这是发现脑袋不好使，准备像修电视机似的拍两下呢，这也不好使啊，妈帮你。” 陆洲：“……” 真是亲妈。 陆母打开饭盒，瞥了眼吃瘪的儿子，笑道：“我刚刚看见林栀大夫出去了，你又怎么了？” “妈，你能不能想我点儿好，什么叫我怎么了，人林栀大夫是来给我换药的。” “换过药了啊，来，我瞅瞅。” 说着陆母直接上手去掀陆洲的衣裳，陆洲拦了两下没拦住，无奈的把手敞开。 看着干干净净的纱布，陆母鼻间动了动，随后一脸嫌弃的道：“儿子，你真是太臭了，这头发都快擀毡了吧，多少天没洗澡了，啧，这么大小伙子怎么不比干净呢。” 陆洲直接垮起个脸。 “妈，我是病人，我都做手术了，你指望我现在洗澡呢，就不怕我感染。” 陆母无奈的耸耸肩：“没指望你洗澡，你自己有手有脚的，待会儿擦擦不行，真臭了，林栀大夫居然也不嫌弃，真是好大夫啊。” 陆洲顿时低头，扯起自己的衣服嗅了嗅：“好像是有点臭。” 之前都没怎么薛霁之。 陆母翻了个白眼，觉得有些丢人：“我出去再给你打瓶热水吧，没法儿洗澡，我给你洗个头，好歹干净点儿。” “妈，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你洗头，说出去我岂不是丢死了，我不洗。” “嘿你这个臭小子啊，老娘我好心给你洗头发，你还嫌弃上了，爱洗不洗，臭死你算了。”陆母没好气把饭盒端到他面前：“吃饭。” 林栀离开办公室就被谭主任叫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桌子上摆放着一份正式的聘用合同。 “林栀同志，鉴于你这段时间表现出色，所以经过院里的商议后一致决定，提前结束你的试用期，恭喜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大夫了。” ……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林栀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跟家里人分享。 江勤接电话的时候刚好吃完晚饭，准备回宿舍，就被提醒有人给她打电话。 “提前结束试用期了，真的啊，恭喜你了小栀，你可真厉害，那你们那边福利待遇应该也不错吧。”江勤拿着电话一脸的惊喜，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林栀高兴。 要不说小栀是她妹妹的，看看谁家有这么厉害的妹妹。 “嗯，工资涨了不少，不过我也不缺钱花，姐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啊，能有什么事儿，不过你走了呢，我这万年老二终于顶替你的位置成第一名了，哎呀，真不容易。” 林栀嗤声笑了：“对了，我刚刚打电话和爸妈说过了，爸妈说，哥回来了是吗？” 江勤点头：“是啊，才回来的，听妈说，是要给他相亲，大哥一开始不知道是给他相亲的，被姑姑骗回来了，到了家里看到人女同志，才知道是给他设的鸿门宴。” 林栀表示不赞同：“这怎么能是鸿门宴呢，大哥一大把年纪了，是该趁年纪不大，找个对象了。” 江勤听了这话直笑：“这话让大哥听见，保管是要说你一顿的，我听说妈给大哥介绍的对象是她朋友家的闺女，好像是给人做翻译工作的，会好几个国家的话，特别厉害，经常跟着一些大人物走南闯北的，而且人长的也忒好看，个子也细溜高挑的。” “那感情好啊，这么优秀的女同志，大哥怎么说的？” 江勤嘁了声：“还大哥怎么说呢，他没看上人家。” “啊？” 长得好看，又有能力，家世也好，妈介绍的人，人品肯定我不会差。这 这都看不上？ 江勤：“可不是，我要是在家，我高低得说大哥两句，这都看不上，他都快三十了，人家才二十五岁，年轻着呢，都没说看不上他，我妈说，姑姑都让他给气着了。” 第462章 “妈没事儿吧，我刚刚打电话问了，她什么也没和我说。” “这个你别担心，姑姑没事儿，估计就是怕你担心的才没说告诉你，不过这会儿大哥还在家呢，他请了一星期的假回来的，我听我妈说，人家女同志还挺喜欢大哥的，这事儿只要大哥点头，就肯定能成。” …… ……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思想这些。” 林铮坐在床边上，温声细语哄着被气的脸红的江霜，“国家都号召晚育，我怎么说也是军人，更应该响应国家号召了。” 江霜气的直翻白眼：“平时没见你嘴皮子这么利索呢，一说到结婚的事儿，好嘛，你都快赶上唱戏的了，还晚育，你这婚都不想结，就你还想晚育？” 林铮：“……” 是亲妈，得忍。 “妈，你听我说——” “我懒得听你说这些，从前你妹妹没找回来，你说你要找妹妹，行，我不催你，现在棉棉都回来了，人家都结婚两三年了，再看看，来，你看看你自己。” 江霜上下打量着俊帅高大的儿子，从前走哪儿到哪儿满眼的骄傲这会儿也成了推销不出如的嫌弃了。 “孤家寡人一个，哪家大小伙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还不结婚的，你说说有谁？” 林铮默默听着，一句话不说。 倒不是理亏，只是怕说了，气倒江霜。 再者，不论他说什么，最后都会被骂一顿。 那就更没有必要浪费口水了，直接挨骂比较划算。 林笙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媳妇儿骂儿子，随后跟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水。 “媳妇儿，喝点茶润润嗓子。” 林铮：“……” 亲爸，还得忍。 江霜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你赶紧的，好好说说你儿子，别整天让我这个当妈的操心，人家燕琳同志哪儿不好啊，追求她的人能从咱家门口排到火车站，你还不喜欢上了，要不是华玉跟我是朋友，轮得到你？” 林铮无奈：“妈，那就不用轮得到我了。” “你再说一遍！”江霜声调一下扬了起来。 “臭小子少说两句，没瞅见你妈气着呢，边儿去。”林笙没好气的指挥林铮，转过头对着他挤眉弄眼，意思特别明显——还不赶紧走。 林铮当即会意，站起身就要撤。 江霜跟林笙结婚这么多年，哪会儿不清楚他的小伎俩，冷冰冰道一句：“你敢走试试看！” 林铮深吸口气，又坐下了。 林笙笑的一脸讨好：“不是我说媳妇儿，你真的你消消气，这事儿吧我来，你歇歇，别把自己气累着了，大小伙子咱不能这么说，得给他留点面儿。” “你给我滚远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天天的，爷俩就知道糊弄我，信不信我。” “江姨，你在家吗，江姨？” 江霜的话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燕琳的声音。 “哎呀，我在呢琳琳，我在屋里呢。”江霜一听这个声音，横眉竖眼的一张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走到门口，还给林铮使眼色。 “我可告诉你，今天帮你约了人姑娘过来，你把人带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要是不照做，以后都别回来了。” “妈——” “行，都行。”眼看着林铮就要拒绝，林笙坐起身替儿子答应了下来，“媳妇儿，他肯定照做，你放心啊，我留下来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赶紧去招呼孩子。” 江霜这才出去招待燕琳。 等人走了，林笙才拍了拍林铮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你说你，跟你妈犟什么呀，她那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照做就是了，听话，带人出去转转。” 林铮神色冷淡：“爸，我现在还不想处对象。” 林笙沉默了一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堪堪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女同志，不好跟家里说啊？” “是你们部队文工团那个，还是之前你念书的时候经常跟着你的那个？” “当然不是，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同志，就是不想结婚。” “那是为什么呀？” 问出这句话，林笙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什么，陡然傻眼了。 在国外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没听说过。 像他儿子这样这么高这么俊的，二十多岁快三十了没跟女同志有点什么暧昧心动的，那真是少见。 他又是在部队，男人窝里。 该不会，该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林笙脚步一下都没站稳，直直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手撑着桌面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惊恐的睁大了眼，上上下下的扫量了林铮好几眼。 不想结婚，不跟女同志处对象，天天和男人在一块。 这是怎么看，怎么像啊。 林铮看着亲爹表情变幻如此之快，看着他的眼神还那么诡异，疑惑皱眉：“爸？” 林笙听着这话，猛的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都是孩子的自由。 不能强来！ 不能强来！ 好一会儿，他才把心头的震惊压了下来，十分勉强的扯出一张笑脸，意味深长道：“儿，儿子啊，爸呢也不是那种固执刻板的人，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就带回来看看，不用觉得为难，你妈那边的思想工作，爸会做的。” 林铮疑惑：“都说了没有。” 他的否认在林笙看来都是遮掩。 想想这么多年，他们夫妻聚少离多，媳妇儿又一心扑在找失散的女儿身上，对儿子的关心实在太少了，很有可能就就是导致他“误入歧途”的原因。 哎，都是他们的错啊。 “爸虽说没那么开明，但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就算你呢，爱好比寻常的人更加特殊了一点儿，也没关系，我，我都能接受。” 最后一句话，林笙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来。 说实话，他是真不太能接受。 但只要儿子乐意，他这个当爹的也无话可说。 到底是他们亏欠孩子的。 林铮被他一番话弄的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是懵的。 “爸，你到底再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不然妈又该唠叨我了。” “等等，你等等。”林笙把人拦下来，心一横，干脆道：“爸知道你不喜欢女的，男的也行，反正只要是正经人，咱家不嫌弃。” 林铮：？？？ 他不喜欢女的，谁说的？ 他愕然睁大眼：“什么男的，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爸知道你不好意思，没关系啊，爸能接受，爸可是在国外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啊，你放心，我比你想象的开明多了，改明儿把带回家来吃顿饭，就算是男儿媳妇，咱也得给人家体面啊。” 林笙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特别贴心。 当爹的当到他这个份儿上，还有谁能和他比。 林铮觉得匪夷所思，更不敢相信竟然能从亲爸口中听到“男儿媳妇”这种话。 他想，自己能保持镇定，继续和亲爸解释，果然还是部队的训练太有效果了。 “我就算不想结婚，也没说我不喜欢女的，爸，你没事儿吧，看资料太多，把脑子看坏了？” 他哪一句话有说过他喜欢男的了？ 林笙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你真不喜欢男的？” 林铮呵呵一笑：“我只是不结婚，不代表我不喜欢女的。” 难怪呢，难怪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一瞬间，林笙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的大落大起。 他直接冲过去抱着儿子猛拍后背：“好小子啊，真没让你爸失望，爸就知道你不能这样。” 林铮一脸嫌弃的把人推开：“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林笙尴尬笑笑：“这不是，在国外看这种情况太多了，你这小子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清楚，害得你老子我胡思乱想的，差点儿误了大事儿。” 主要是他都把自己给说服了。 林铮闭了闭眼，他就不应该回家来。 林笙催促着：“行了，你去吧，你妈还等着你带人燕琳同志出去玩儿呢，别让人等的急了，快过去。” 这会儿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家媳妇儿为什么总想让他早点儿结婚。 那什么他能接受是一回事儿，最好不要也是一回事儿。 相比男儿媳妇，林笙更希望儿子以后带回来的是女儿媳妇，他还能抱孙子嘞。 “我不去。” “不去干什么，你想把你妈气出毛病来啊，让你去就去，快点儿的，你也知道你妈身体不好，你就当是领导布置的任务，带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又没让人叫你直接结婚。” 林铮知道自己最后很难逃脱，也只好认命。 最终在江霜和林笙期待的目光下，林铮带着燕琳出了门。 两个人的身影并肩而立，温暖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来，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燕琳面上带着笑，仰头和林铮说了什么。 画面温馨而和谐，怎么看怎么般配。 然而，后者礼貌点头，态度疏离客套，连个笑都没有，一下子把江霜的幻想打回了现实。 “这臭小子，要是能把琳琳娶回来啊，我就要烧高香了。” “琳琳这孩子是不错啊。” 经历了刚刚的事，林笙这会儿也巴不得儿子赶紧娶个女同志回家来，忍不住附和自家媳妇儿的话。 江霜有些诧异的斜了他一眼：“现在看出来两人般配了，之前是谁一直不急不躁的。” “那不是之前么，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就你有理，对了，你刚刚跟儿子说什么了？” 林笙想到刚刚的对话，不由心虚：“还能说什么，就是让他带着琳琳出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我得教教他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一天到晚的总板着一张脸，谁喜欢啊。” “你今天转性了？” 林笙轻啧：“什么叫转性了，我这不是听领导你的话来，给他做思想工作的。” “最好是，要是让我发现你们爷俩耍花招，我饶不了你。” “那不能够，我得听我媳妇儿的话呀。” “嘴巴够甜的啊，还教儿子讨姑娘家欢心，看来年轻时候没少干这事儿。” 林笙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警惕起来：“咱俩年轻时候就认识了，除了你，我哪儿还接触过其他女同志啊。” 第463章 配合演戏 在江霜看不到的地方，林铮和燕琳刚刚出了家门口。 “燕琳同志，实在抱歉，目前我还没有结婚的想法，今天也是我妈把你约出来的，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看电影了，耽搁你的时间，真是对不住。” 燕琳顿了顿，抬头看着身侧英俊高大的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并没有生气。 “这个我知道，江姨跟我说过。” 林铮面露不解。 燕琳笑吟吟道：“我也是我妈催的太厉害了，不然我不会出来相亲的，这么算来，咱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 林铮听着，微微松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你确定吗，今天就这么回去的话，江姨问起来你我都干了什么，你要怎么回答呢？” 林铮淡声道：“我可以不告诉她。” “你觉得江姨会看不出来吗，况且，和女同志约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也不了解吧。”燕琳上下打量着看起来有些拘谨的男人。 江姨和她说过，林铮从小到大，就没和那个女孩子走的近过。 林铮默了默，他的确没有想到这方面。 燕琳继续道：“所以啊，你不懂的事情，江姨可是很清楚的，等回头江姨问起来，戳穿你撒谎也就算了，可是我回家也会被我妈说的。” 林铮这时候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想——” “我想，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反正你也被催，我也被催，不如假装凑成一对好了。”燕琳大大方方的说道：“这样一来，既省了你的麻烦，也省了我的，双赢。” “不行。”林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燕琳不由皱眉：“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很拿不出手吗？” “当然不是。”林铮摇头解释着：“你们女同志的名声很重要，如果和我演戏，对你太不公平了，以后你想要嫁人，恐怕也会被别人指指点点。” “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的？”燕琳有些意外。 平时追求她的人很多，有政界的人物，也有那些下海经商的人，当兵的也不是没有，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首先顾忌到她，都是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做事的。 这个林铮，还真是不一样。 林铮严肃点头。 燕琳“噗嗤”一声笑了：“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完全没必要，我从来都不怕这些的，况且，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找别人。” 她上下扫了男人一眼，深黑的瞳孔中泛着林铮不明白的光影。 “不过现在，你是我最好的选择，至少，你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借着演戏的名头占我便宜。” 说到这里，她仰头，往林铮的方向凑了过去，笑问：“你不会吧？” 林铮下意识后退：“当然不会。” “这么说来，你就算答应了。”燕琳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林铮有些茫然，想开口反驳，燕琳却没有给他机会。 “既然答应的话，做戏就要做全套，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待会儿，江姨就过来了。”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 林铮回头，果然看到自家亲妈站在走廊下，正迈着鬼鬼祟祟的步伐往门口来，大概是想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被林铮发现了，江霜还假装在喊林笙，掉头就跑。 林铮无奈摇了摇头。 燕琳见人还没跟上来，对着后头喊：“走了，正好今天我要去买几本书，就麻烦你帮我拎着啦。” 林铮懵懵懂懂的跟了上去，等到从书店出来，把书拎到手里的时候，仍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好像没答应陪着燕琳演戏。 燕琳抬头看了看天：“看在你帮我拎书的份上，我请你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我请你。” “有来有往么，你不是拿了电影票要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礼尚往来呀。” 林铮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两张临走前江霜塞进来的电影票。 两人吃饭的时候，燕琳也没有多问他什么拿起自己买的书随手翻了翻，把分寸拿捏的特别好。 既不会让林铮感觉到厌烦，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疏远。 林铮这才发现这些书都不是中文，没记错的话，燕琳好像是翻译员。 两人看完电影，已经是九点钟了，林铮想了一天，还是觉得演戏的这个行为不大好，送了燕琳到家门口，准备跟她说个清楚。 可是没想到，人刚到家门口，大门就打开了，是燕琳的母亲。 “华姨。”林铮礼貌问好。 本来以为燕琳肯定没去林家，随便在外头糊弄了一天的华玉正准备逮着回家的女儿好一顿教训。 看到和自家闺女并肩的年轻人，眼睛一下子亮了，忙招呼人进屋。 “呀，这不是小铮吗，你送琳琳回来的呀，玩儿一天累了吧，赶紧进屋坐坐歇会儿。” 林铮礼貌拒绝：“不用了华姨，我还要回家，就不麻烦了。” 燕琳也道：“是啊妈，你看天这么晚了，你就赶紧让人家回家吧，迟了江姨也要担心的。” “那也要喝口水再走啊，你看看你这孩子，还送琳琳回来。”华玉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早乐开了花儿。 送闺女回来，表明这两人真真切切看了电影，在外面逛了一天。 这就说明有戏啊！ 一番寒暄过后，林铮还是走了。 华玉就这么站在门口，目送着人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燕琳想推门进去，奈何大门口让她给挡着了：“妈，别看了，再看人也回不来。” “你这丫头，人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华玉没好气，进了屋关上门，转头就问：“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回事儿，今天转性了，不是说不想结婚的吗？” 燕琳耸了耸肩：“这不是被逼无奈吗，反正林铮看着也还行，凑合处吧，不过到最后要是他还是不讨喜，你别怪我啊。” “不讨喜？”华玉听了这话简直想笑：“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跟人家处对象呢，要不是我和你江姨有多年的交情，你觉得人家能轮得到你？” “我怎么了，追求我的人一大把，我也不差呀。” “就你会说，赶紧跟妈说说，今天都干啥了。” “不想说，没什么意思，就买了两本书。”燕琳不以为意提起书给她看：“然后吃了饭，看电影，就没别的了。” 见华玉还想问，燕琳直接闪身进屋：“妈，我要睡了，明天再说，拜拜。” 房门直接关上，华玉咬了咬牙：“臭丫头，记得洗脸刷牙。” “知道了。” 华玉把书放到桌上，整个人摔进被子里。 林——铮！ 她一字一字念着对方的名字，把脑袋捂在被子里。 她对着亲妈撒谎了。 说实话，前两天和林铮见面之前，她其实挺不情愿的。 但见到林铮这个人，燕琳忽然觉得，她这次出来相亲，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林铮现在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反正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与此同时，林铮回到家也被江霜盘问了半个钟头，大致是询问两个人今天的相处细节。 林铮此刻才意识到燕琳的担心是对的。 “我就说吧，琳琳这孩子特别优秀，你跟她相处一阵子就知道了，反正接下来几天呢，你也不用回部队，琳琳也休息，你们相处相处，知道了吗？” 江霜给儿子下了命令。 林铮拒绝无效，只能答应。 …… …… 庆北这边，林栀收拾收拾，搬到了距离军区一墙之隔的大院里。 不少人调走了，这会儿大院里也换了一茬人住着，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识林栀的。 林栀搬到这儿第一天也没自己做饭，被隔壁的几个嫂子投喂了不少东西，家里都放不下了。 秦漠时现在正式接替了姜胜的位置，忙的不行，反正林栀没能见到人，第二天早起准备上班，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俩肉包子，热腾腾的，还没凉。 秦漠时给她留了纸条，显然人也才走没多久。 收拾好了出门上班，隔壁的嫂子冲她打招呼：“弟妹起这么早干啥，赶集啊？” “不是，我去上班。” 嫂子有些惊奇：“你这么年轻，上的什么班啊，我以前不是听说，秦队的对象还念书呢，你毕业啦！” “算是吧。”林栀笑笑。 “那你可真厉害啊，我们家二丫以后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中午回不回家吃饭啊？” “不回了嫂子，我先走了。” “骑车慢点。” 林栀推着自行车，很快离开。 刚到医院，把自行车给栓好，林栀就看到孔耀和冯丽丽站在门口面红耳赤的不知道在争什么。 路过的时候，她听到了什么“彩礼”之类的。 大概是孔耀不想给彩礼的意思。 她默默加快了脚步，只是没想到，今天接待的并且里，竟然有她认识的人——杨青。 “小栀！” 杨青看到林栀又惊又喜，再看她身上的白大褂，瞪大了眼：“你都毕业啦，这才多久，你不是才刚念大学一两年吗？” 第464章 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杨青姐，你这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林栀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看样子，少说也有五个多月了。 “就是去年八九月份吧，我男人也是部队的。” “这样啊，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这两天吧，这儿有点儿不舒服。”杨青捂着心口，“昨天我洗衣服的时候，好几次喘不上来气儿，感觉都要没命了。” 杨青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也有些力不从心。 “那你等会儿，我给你看看先。” 林栀给杨青检查的时候，发现杨青的手指关节很奇怪，比之前肿胀了一大圈不说，也比之前更粗糙了。 甚至连她的皮肤也比之前见面的时候粗糙暗沉很多，而且不是那种因为怀孕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像是被大太阳晒的。 手指上多了不少老茧，尤其手指和掌心连接的那个地方，明显是握铁铲或者是锄头之类磨出来的，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 “杨青姐，你一个人来的吗？”林栀做完简单的检查，看着杨青隆起的肚子，眉头皱了起来。 怀着孕呢，居然还要洗衣服。 手上那么多老茧，一看就是干活干的。 杨青是什么人，家境好，长的好，从小像公主一样被培养，还会跳舞，而且她心气很高，按理来说不会嫁给比自己差的人才对。 杨青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苦涩：“是啊，我男人他忙，没时间。” “那也得让家里人陪着啊，你要去做两个检查，我送你过去吧。” 林栀看她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反正她一个下午也没什么事儿。 杨青接过单子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又不是不能走路了，你忙你吧，不用管我。” 林栀还想把人送出去，被杨青三推四阻的给拦了下来。 林栀觉得奇怪，跟着走门口，发现迎面而来一个男人直接从杨青手里抽过了单子，看了一眼后脸就板着了：“要做这老些检查！你又没什么大毛病，花这老多钱干什么，随便让大夫拿点药不行吗，省钱又省事儿。” 杨青面无表情的把单子抽了回来：“不关你事，我自己检查自己掏钱，用不着你给。”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夫妻俩，我还能舍不得给你花钱怎么滴。”男人冷冷地嗤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做这老些检查也没有用，况且你还怀着孩子呢，万一那些机器对孩子有损伤呢。” “亏你还是当兵的，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 “不是，杨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男人。” “很快就不是了。” “林栀大夫，看啥呢？” 一道突兀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骤然将林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陆洲同志。”林栀皱眉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陆洲，“你这是要干嘛？” 陆洲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出院啊，我都在医院躺这么久了，该回部队了，麻烦你给我办出院吧，我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办不了，你下午还要挂消炎的药水，赶紧回病床上躺着去。” 第465章 另外一个负责人是谁？ “林栀大夫，你就给我办吧，我现在都好了。”陆洲开始耍无赖，“你看，我现在能跳能跑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是医生，你好没好我说了算，回去躺着去。”林栀再次无情的拒绝。 “我不去，林栀大夫，你就让我出院吧。”陆洲跟着林栀，“我继续躺下去，四肢都要躺退化了，你发发善心，让我出院算了，你也能省不少事，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给呢检查啊。” 林栀无奈：“我做再多的检查，你现在也不能出院。” “为啥，林栀大夫，你就让我出院吧，不然我就去找其他大夫给我办出院。” 林栀扬了扬眉，乐了：“那你去吧。” 一点儿也没拦着就是。 陆洲怔了怔：“我真去了，你不拦我？” 林栀摆摆手：“去吧，艾医生他们都在办公室。” 陆洲撇了撇嘴：“去就去。” 他转头就要去办公室。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陆洲一转头，对上陆母横眉竖眼的一张脸，吓得他直直往后退。 “妈，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我回家去了好让你偷摸着跑出去是吧。”陆母二话不说上手揪住了陆洲的耳朵，“死小子，让你听医生的话难是吧，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揍你的。” 陆洲被陆母提着耳朵，顿时惨叫出声：“妈，这是医院，这么多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陆母不客气的冷哼：“你还想要面子，我看你是不要命，医生都说了不让你出院，你还耍起赖皮了是吧。” 陆洲踮着脚，疼的直叫，看见林栀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伸出手：“林栀大夫，救我，我不出院了行不行，救命啊，谋杀亲儿子了——”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林栀无奈，也不好真的眼看着陆母揍儿子，上前拦了一把：“陆夫人，他这才做过手术没多久，还在恢复期呢。” 陆母点点头：“林栀大夫你放心，我有分寸。” 陆洲：“……” “这里是医院，你们，小点声，别打扰到其他病人休息。” 陆洲：“……林大夫，说好的救我的呢。” 林栀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 …… 研究所一切手续置办妥当，欧成辉把人也招了过来，这其中就包括顾澜她们几个。 林栀在休假这天去了一趟研究所，曾经废弃的场所这会儿被欧成辉找人打理的无比整洁干净，连外头的林道里花草都修剪的十分整齐。 林栀给研究所取了个名字叫庆新研究所，庆代表庆北，也代表庆祝，新则是有新生，新的开始的意思。 顾澜她们在来的路上还特别好奇，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到底是谁，毕竟欧成辉一开始找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明说除却他之外另外一个负责人的身份。 导致他们几个在路上一直猜个不停，甚至在等另外一个负责人出现的时候，还开始打起赌来。 “我猜对方一定是个特别厉害的大人物，应该是个男的，和欧所长差不多年纪。” “啧，谁说大人物就一定得是男的。”顾澜皱眉：“我还觉得对方是女的呢，医学研究的领域也不是没有厉害的女研究员。” “可是一般搞科研的话，那肯定是咱们男同志比较多啊。”吴建国笑呵呵的说着，“你看看欧所长不就是男的嘛。” 梁有才跟着点头：“是啊是啊，都是男的呢。” 顾澜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男的怎么了，不说别人，就你们几个不也没有我厉害，还有林栀，你怎么不说她？” 吴建国撇了撇嘴：“林栀那不是特殊么，这世界上能有几个林栀。” “呵，就你们男的厉害是吧，懒得和你们啰嗦，待会儿人就到了。” “那咱们打个赌，就赌对方是男是女？”吴建国提议道。 “别了吧。”梁有才站在中间拦着：“还是老老实实等人来吧，拿领导打赌不大好。”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有个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 几人踮起脚，眯着眼睛往前探。 林栀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穿过小路。 吴建国眨了眨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林栀么，听说她被招到庆北实习了，居然是真的，可这会儿，她也来研究所上班吗？” 梁有才：“不能够吧，她不是已经在医院实习了，要是改到研究所的话，这么多事情她能忙得过来吗，估计就是来看看的，顾澜，你叫来的啊？” “不是。”顾澜也正疑惑着呢，她对着林栀招招手，猜测道：“兴许是欧所长叫来的吧，不过就算是林栀身兼两职，也肯定能应付的过来的。” 在顾澜心里，林栀虽然年轻，但她的能力早就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总和。 好比之前的研究，要是没有林栀的话，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解决。 等林栀到了，几人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林栀，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第466章 人比人，气死人 “对了，你来的时候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梁有才踮起脚尖，往外头张望：“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来了啊，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吴建国也点头：“现在都快四点了，欧所长说四点来嘛，会说不准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人家这样的大人物，哪像我们啊，肯定很忙。” 林栀听着疑惑：“谁啊，谁要来。” 顾澜解释了一下：“就是这间研究所的负责人，是欧成辉院长聘用我们过来的，还跟我们说，这间研究所有两个负责人，下午会过来，我们等了一会儿了，还没见到人。” “欧叔叔没和你们说吗。”林栀迎上几人的目光笑道：“我就是啊。” “你！” 三人不约而同的惊了。 “少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开一个研究所要很多钱呢，不止要钱，还要找人拖关系，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是研究院的负责人。”梁有才摆摆手，半点儿没信。 吴建国多扶着旁边柱子直笑：“就是，林栀同学，你少忽悠咱们了，咱们几个看起来像是那么好骗的吗，行了，你来就来，往里头站站，挡我光了。” 林栀：“……” 她看起来像开玩笑的吗？ 顾澜一开始也没把林栀的话当真，只当她是开玩笑的。 可是静默了两秒钟之后，她发现林栀的表情没变。 顾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开玩笑吧，真的是你！” 林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 梁有才和吴建国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震惊不震惊了，这简直就是惊悚。 “注册一个研究院要么多钱呢，还要弄那么多手续呢，你怎么做到的！” “肯定是通过合法途径赚来的呀，行了，都别在外头站着了，咱们进去说，太阳还挺大的。” 已经是夏初，头顶的太阳虽然不是很热，但也晒人。 梁有才和吴建国盯着林栀，简直要怀疑林栀是不是人了！ 以状元的名次考进了他们学校，后来又指出他们研究项目的错处，又到研究院实习，大学上了一半又去了军医大学，军医大学没上完，就被医院抢着去做了实习生。 按时间算，她实习期肯定还没过，居然就开上研究所了！ 想想他们二十七八都快三十了，才毕业找了个能糊口的工作，人家这就当上研究院的院长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顾澜是梁有才和吴建国三个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可面对当下这个场面，却是最稳重的。 几人进到了最里间，林栀带他们参观了一下实验室。 站在实验室门口，几人看着屋内的各种设施目瞪口呆。 梁有才小小心翼翼伸手扶一下旁边的吴建国：“这，这么多！” 本来还想着研究所刚开，可能各方面设备没那么完善，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这简直太完善了。 “这些是什么仪器啊，我从前都没见过！” “生化分析仪，这个我在书上见过，不过这里的看着可比书上好多了，这得要十几万吧！” “血透机，这是什么东西？” 顾澜看着两人在实验室跑了一圈，姿态大约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 “我说你们俩够了吧，别到处跑，嫌不嫌丢人啊。”顾澜一脸的嫌弃，但同样也被一屋子的医疗仪器震惊，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新的，甚至很多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 “从今天开始，我的偶像就要换人了。”顾澜诚然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医疗仪器也让你弄到手了。” 光是这一屋子的仪器，可能就要花上上百万不止。 就这还没完，运送也是一个问题。 现在这些东西，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她们面前，顾澜只觉得自己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林栀哭笑不得：“哪儿有那么夸张，这些东西又不是我一个人弄好的，还有欧叔一起的，算是我们俩一半一半吧。” “那也很厉害了，不过，这些仪器，很多都和我们在学校见过的不一样，怎么用啊？” 顾澜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到处参观的吴建国和梁有才走了过来。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林栀在实验室的教他们三个人使用房间里的各种设备，等到弄完，天也差不多黑透了，林栀又领着她们去了宿舍。 宿舍是男女分开的，中间隔着一个巷子，房间里的床柜子什么是原本就有的，就是没有被褥之类，好在顾澜他们自己也带了。 临走的时候，顾澜把林栀送到了门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她才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今天折腾了一天了，我也没好意思问，你招我们过来，具体是打算让我们干什么呀？” 总不能无所事事的待在这儿。 让他们自己琢磨个方向研究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第467章 年轻漂亮的病人 “我在实验室留了文件，等明天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林栀骑自行车回到大院，隔壁的刘婶子和其他几个嫂子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乘凉，见林栀回来热情打了招呼。 林栀推着自行车往家走，刘婶子又低下头对身边的张大嫂道：“哎呦我跟你说，肯定是真的没跑了，我今天可是亲眼看见的，两人去了医院，你说这崔达志也是的，人杨青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知道体贴体贴人，那个脸拉的哦，都快赶上我腌的豆角了。” “我听说这俩人要离了，你说是为啥啊，孩子还在肚里呢，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替孩子想想，真要是离婚了，肚子里孩子咋办啊？” “我怎么看着杨青那个意思，是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呢。” “不能够吧，肚子都那么大了，这会儿不要岂不是迟了，你别瞎说，杨青同志这人虽然轴，铁了心的要离婚，但也不可能拿肚子里孩子开玩笑的。” “怎么是我瞎说呢，我不也是听崔大妈说的。” 刘大婶一听崔大妈，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你可别说姓崔的了，要不是她从中搅合，人小两口的日子美着呢。” 几人口中的崔大妈就是崔达志的母亲。 “这崔翠花你们还不知道么，就是搅家精一个，看谁家过的好她心里都难受，非把人搅合了不成，没想到连自己亲儿子儿媳都不放过，你们说她图啥呀？” “哎，这秦队长的对象不就是在医院上班么，咱们问问她去，她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这话一出口，几个婶子面面相觑，然后紧紧点头。 于是乎，刘大婶趁着林栀出来接水的空，就被一群情报组织人员拉了出去。 刘婶子：“林栀妹子啊，听说杨青和崔达志同志今天上你们医院去了，你知道不？” 林栀半是疑惑的点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几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刘婶子又忙问：“那她去医院是干啥，是不是去打孩子的啊？” 林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林栀笑了笑，从几人的包围圈中挣脱，解释道：“我不是妇产科的。” 刘婶子有些不信：“你是医院的，就算不知道还能没听说不成，你就跟婶子说说呗。” 林栀无奈笑笑：“婶子，我真不知道，我们两个科室离的挺远的。” 她都这么说了，一群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只能放人离开。 林栀紧赶慢赶着回了自己院里。 一群人还在外头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杨青和崔达志家里的事情。 林栀其实也挺好奇杨青的事儿，但她没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收拾好东西，又把脏衣服给洗了林栀就安安稳稳上床睡大觉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床头放着冒着热乎气的包子还有豆浆。 这两天秦漠时似乎格外的忙，即便申请了家属随军，他也没有一天晚上是住在这儿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去上班了。 转正之后，她每天接待的病人也多了不少，只不过，每个人进来看到她的样子，都会表现的十分疑惑，有的还会问她是不是大夫，或是想要换个大夫看的也有。 就这么几天下来，她统共也没能看上几个病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艾医生听到她的抱怨很不客气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说你这是在炫耀吧，又没活儿又轻松的，你还抱怨上了，我要是你，保准乐开了花。” “我这好不容易才转正，多看几个病人还能积累经验，结果他们看到我就转头就走。” 这大概是林栀目前唯一的烦恼了。 年轻多好啊，有活力有资本的，没想到有一天太过年轻了也会让人觉得烦恼。 “要不然你明天别打扮的这么精致，把头发剪短，再把自己脸上抹点灰，弄的老一点儿，说不准就没有病人质疑你了。”艾医生开始出馊主意。 林栀：“……” 很快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林栀刚把凳子捂热了，外头就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 看着跟她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当下时兴的白衬衫，带波点的红裙子，齐肩的头发微微有些卷，还踩着一双高跟的小皮鞋，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好看又可爱。 “你好，请问是林栀大夫吗？”晋媛推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前头的林栀，眼睛微微睁大了。 林栀笑的眼睛都完了：“我就是，进来吧。” 不仅长的可爱，连说话也特别好听。 晋媛进了办公室又把门关上了，走到林栀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表情看起来有些局促。 “林栀大夫，我……我这两天这边肩膀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帮我看看。” “好，能把手抬起来吗？”林栀站起身，开始检查她的肩膀。 晋媛老老实实的照做。 林栀问：“平常都做重活吗？” 晋媛摇头：“我是部队文工团的，最近有一场表演，可能是没注意拉伤了，或者扭伤了，稍微用点力就疼。” “这么举着手也疼？” 晋媛：“疼。” 林栀微微皱眉：“那就奇怪了，应该没什么事情才对，我捏这里的话，会疼吗？” 她上手，轻轻捏了一下肩颈部分。 晋媛摇头，指着肩膀和上边部分手臂的地方道：“这里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林栀的神色。 第468章 这一刻还是来了 眼前的大夫表情认真，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即便是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反着过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林栀大夫，你多大了啊？”晋媛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栀手上动作一顿，心想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我今年二十一。” 晋媛眼睛瞪大了，“好年轻啊，你比我还小一岁，就已经当大夫了啊。” 林栀笑笑没说话。 晋媛又问：“林栀大夫，你大学毕业了吗？” 她知道这么问不太礼貌，可是要是出去打听的话，也不全面，不如当面问。 林栀皱了下眉，总觉得这个病人有些奇怪。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病人问她这些问题，但眼前这个漂亮女同志总给她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就很奇怪。 而且问她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左转转右转转，一副心虚的样子。 她们从前应该没见过吧。 “还没。”林栀诚然道。 “大学没毕业你就能当大夫了啊，那你可真厉害。” 长得漂亮，人也不是那种会来事儿耍小聪明的，性格稳重，人又聪明。 要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晋媛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又问：“林栀大夫，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林栀：？？？ “你说什么？” 晋媛知道自己这么问很冒犯，但她今天来都来了，不问个清楚，心里怎么都是不甘心的。 她干脆把那只手放了下来，豁出去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林栀问号脸：“同志，你没事儿问这些干什么？” 看着晋媛活动自如的手臂，林栀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骗了。 这姑娘压根就没事儿。 晋媛咬了咬牙，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林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晋媛这时候捉住了她的衣袖，眼睛直眨巴：“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没恶意的。” 林栀默默伸手，想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同志，你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至于我喜欢的男人他——” 砰！ 没等林栀一句话说完，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晋媛！” “陆洲！” 门口的人和扯着林栀衣袖的人面面相觑，同样惊讶。 还是陆洲先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哪儿不舒服？” 晋媛忙把扯着林栀衣袖的手抽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来看看。” 林栀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只觉得迷迷糊糊的。 “你们认识？” 陆洲点头：“是啊，她跟我是邻居，我们俩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对了林栀大夫，我就是来问一句，我啥时候能出院啊？” “具体要看你的恢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观察三天。” 陆洲还想再讨个价，晋媛直接从长凳上跳了下来，推着陆洲直往外头走，还不忘跟林栀招呼：“我没事了，林栀大夫，谢谢你啊，我们先走了，你忙吧。” 出了办公室，晋媛十分顺手的把门给带上了。 林栀坐在办公桌前头，有些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469章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不是，你没事儿来这儿干嘛，你刚刚去找林大夫说什么了？”尽管没有听到晋媛和林栀的谈话，就看晋媛这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干什么好事儿。 晋媛撇了撇嘴：“我能干什么呀，来医院当然是来看病了，你问那么多干嘛。” 陆洲“呵呵”笑了声：“看病是吗，看病单子我拿来瞅瞅，哪儿有毛病。”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给你看啊，你是我谁？” “我谁，我是你大哥。”陆洲二话不说，把晋媛拽着回到病房。 晋媛一听他这么说就来气，想挣扎一下，奈何这人的手跟铁块似的怎么也推不开，她气道：“谁想要你这个大哥啊，咱俩顶多就是邻居，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洲一路把人带到病房，随后开始了审问。 “你不说自己来干嘛来了是吧，待会儿林大夫来了我问林大夫。” 晋媛翻了个白眼，瞪着他好一会儿。 陆洲不急不躁，坐在病床边上，悠闲自在的喝起茶。 沉默了好一会儿，晋媛闷声问：“你喜欢这个林栀大夫对不对？” 她去陆洲家里找陆伯母让她帮忙带点东西过来的时候都听到陆伯母夸林栀了，陆伯母还说，陆洲主动找了林栀好几趟。 陆洲什么人，铁打的梧桐树，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开花了。 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林栀。 她可不得坐车来看看什么情况。 陆洲一听这话，陡然站了起来，皱眉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陆洲的反应在晋媛看来多少有点心虚，她瘪起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我胡说，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就是喜欢林栀大夫对不对。” 陆洲心头直跳，总觉胸膛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也没在意，一本正经的和晋媛道：“你想多了，我不喜欢她。” 晋媛却不信：“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会把人怎么样。” 她来的路上想过了，先看看这个林栀什么样。 说不准就是那种专门勾搭有钱有势的那种人。 见了面，她知道自己心胸狭隘了，至少从刚刚的接触来看，林栀大夫是一个很好的人，还长的那么好看，那么优秀。 本来心里就难受，这会儿更嫉妒了。 陆洲满脸无奈：“都说了我不喜欢了，你少在这儿瞎猜，赶紧回家去。” “我就不走，我要等陆伯母来。”晋媛一屁股往床上一坐，压根不听陆洲前半段说的话。 “你等我妈干嘛？” “要你管。” “回家去吧，大小姐。” “我就不，你把我拽屋里来的，有本事把我再拽出去。” “随便你。”陆洲扯过被子，也不管她坐那儿，径直躺下了。 晋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起来呀？” 陆洲：“我是个病人，我躺着休息，不然还能干嘛。” “我有事要问你，你给我老实说。” 陆洲没回答。 晋媛当他默认了：“你喜欢林栀大夫什么呀？” 虽然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但她还是不甘心的想问一句。 陆洲大被蒙过头：“都说我不喜欢，你那耳朵是摆设是不是。” “那你干嘛总找她呀。” “我是病人，她是大夫，我不找她我找你啊。” 晋媛眼前一亮：“你找我也行啊。” 陆洲：“……” “姑奶奶，你放过我吧，回家去行不行。” 晋媛冷哼：“我就不回，你赶紧起来，我还给你带了吃的。” 陆洲依旧蒙着被子：“你不是空手来的吗。” “来看你我哪儿能空手啊，东西我放挎包里了，赶紧起来了啊。” 要不是因为要等假期，她早就回来看陆洲了。 晋媛使劲儿去扯陆洲身上的被子，陆洲大概也是恶劣性子上来了，拽着被子不放手，两人你来我往的。 直到晋媛用了猛劲儿，陆洲也没放手，用力一扯，晋媛一瞬间睁大眼，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床上扑了过去。 她整个上身都扑在了床上，虽说和陆洲隔了一个被子，但即便是这样，也显出无尽的亲密来。 毕竟在这个牵个手都要被人嘀咕好久的年代，两人这姿态，被人看见都是要原地结婚的程度。 林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洲杯晋媛的脑袋砸了一下，有些吃痛，拉下被子正要说话，就对上了晋媛因为惊恐瞪大的双眼。 再然后，视线里出现了林栀的身影。 晋媛也是愣住了。 林栀眨了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之后立刻把门关上，快步走了。 她刚刚还挺好奇陆洲和晋媛的关系，没想到俩人处着对象呢。 别说，俩人一个俊一个美，还挺般配的。 房间里，陆洲一句“不是”才说了一半儿，门就被关上。 晋媛反应过来，慌里慌张从他身上下来。 陆洲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迅速的掀开被子下床，可等开门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晋媛脸有些红，把一直放在挎包里的肉饼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给你放这儿了，我先走了。” 陆洲一瞬不瞬的看着人，深深叹了口气，也没开口留她，任由晋媛走了。 这边林栀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热凳子，就有人敲门。 “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一看到屋里年轻的小姑娘，他先是愣了一下，又走出去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号，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林栀大夫吗？” 林栀点点头：“我是。” 男人顿时拉下一张脸：“这医院是怎么回事，竟然分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给我看病，当我好糊弄是不是，这么年轻会什么呀？” 他骂骂咧咧的就想走。 林栀笑吟吟解释了一句，对方回头上下扫了她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 “真是世风日下，这里好歹是军医院，又不是给钱就来的地方。” 林栀笑了笑。 没事的，没事的。 习惯了已经。 等老头儿走了没多久，又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这次是陆洲。 第470章 集体中毒 “林栀大夫，你刚刚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陆洲慢悠悠的从外头探出一个脑袋进来。 “没什么事，只是想通知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明天！”陆洲有些意外：“不是说还有几天么。” “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出院么，怎么现在要出院了，又不情愿起来了。”林栀顿时觉得奇怪，想想刚刚病房里见到的那一幕，忽然明白了。 这是舍不得他的对象吧，也难怪。 出了院就得回军校，小年轻舍不得对象实在正常。 陆洲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林栀肯定是误会了，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林栀大夫，其实我和晋媛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别误会啊。” 林栀有些哭笑不得：“我误会什么，你俩处对象就处吧，还不好意思干什么。” “不是处对象。”陆洲连忙摆手：“我和她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好的跟亲兄妹似的，压根不可能处对象。” 林栀有些迷惑了。 不是对象，两个人居然趴床上了？ “……知道了。”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不需要去管病人的感情状况。 可能真是她误会了。 “真不是啊。”陆洲又不放心的重复一遍。 “知道了。” 林栀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反正就是随口一答。 陆洲半信半疑的出了办公室，没成想一出门就看到晋媛正双手环胸的盯着他。 吓了陆洲一大跳。 陆洲惊道：“你站这儿干什么？” 晋媛气鼓鼓道：“你还说你不喜欢林——唔唔唔。” 一句完整的质问还没有说完，陆洲就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直接把人往病房里头带。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晋媛最后气冲冲的走了。 而林栀这边突然听到集合的画面，所有的大夫立刻聚到了一起。 “南武路锦绣饭店突发紧急中毒案件，离的最近的医院没有床位了，会有一半的病人送到我们医院来。” “集体中毒？！” “有多少人啊，中毒的患者又是什么身份，是做什么的？” “大概有十五个人左右，他们是报社的记者和作者，中午在锦绣饭店吃的羊肉锅子。” 很快，十多名病人陆陆续续的被送了过来。 躺在担架上的病人脸色发白，呕吐不止，眼窝凹陷，严重的已经出现了休克的症状。 “初步诊断应该是羊肉变质导致的细菌感染，先用生理盐水进行洗胃，再注射盐酸万古霉素，要快！” 然而，经过初步治疗，病人的状态虽然得到了缓解，可仍然还有中毒的迹象，反而有些人开始指着半空胡言乱语起来。 院长立刻召开了会议。 “庆南医院怎么说的？” “他们也在寻找具体的原因，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进展。” 会议才刚刚开始，护士长就匆匆敲响了会议室的门：“又有不少在锦绣饭店吃过饭的病人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已经在往我们医院送了。” 古大夫：“如果是羊肉变质的话，那么产生的细菌应该已经被药物抑制，不应该再出现这样的状况才对。” 徐主任也点头：“这些人都是在锦绣饭店吃饭的，我刚刚找人了解了情况，他们之中有人根本没有吃羊肉锅子，按理来说不应该也出现这样的症状。” “如果真正的问题没有出现在羊肉上，那会不会是水质问题啊？”钱大夫猜测着。 一群人点点头，这倒是的确很有可能。 “锦绣饭店的剩菜送过来了吗？” “接到电话，锦绣饭店的老板把剩菜倒进了粪坑里，人已经跑了。” 众人顿时恨的牙痒痒。 如果有剩菜的话，化验一下剩菜或许就能查出具体的问题在哪儿了。 还在跟着谭主任观察病人情况的林栀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 病人虽然脸色不大好，但两只眼睛却并不显的混浊，指着半空笑呵呵道：“好多小精灵啊，别跑啊，快过来和我玩儿，这是我们家的小狗大黄，哎，大黄，你怎么长翅膀会飞啦，我也会飞啦！” 就像是出现了幻觉。 幻觉！ 林栀转过头，去看另外一名病人。 刚送到医院的时候，病人还是持续呕吐，这会儿缓解过来，和刚刚那个病人症状一样一样，手点在半空，说着什么会飞的房子，钻地的小猫，还有歪七扭八的大树之类。 这怎么那么像吃了没炒熟的菌子导致的中毒呢。 谭主任这时候还在检查每个人的病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异常。 林栀走了过去，提醒道：“主任，你说这些病人有没有可能是吃了没熟透的野生菌子导致的，我听说云南人每年都会吃野生的菌子，炒不熟的话就会出现这种症状。” 谭主任陡然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 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病人。 十多个人之中，有两三个明显出现了幻觉的，剩下的其他人，有的是在昏迷，有的似乎是刚刚才反应过来。 谭主任皱起眉，衣服恍然大悟的感觉，“菌子中毒，没错，这倒是很有可能，锦绣饭店的服务生不是也在吗，赶紧把人叫过来问问。” 第471章 服务生是个五官端正的女人，叫林桂芬，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整个人都吓坏了，颤颤巍巍的坐在走廊上的椅子里，脸色也白的厉害。 不过她没中毒，只是单纯被吓的。 三四十个人中毒不说，结果老板害怕承担责任，直接拖家带口的跑路了。 她这个打工的这个月连工资都没拿到呢。 该不会老板走了，最后这责任全部都赖到她身上吧！ 林桂芬惊恐的想着。 孔耀和林栀一块儿走去找服务员，半路提议道：“林栀大夫，待会儿你来问吧，你们都是女同志，由你开口的话，她应该会更轻松点。” “好。”林栀没有拒绝，她也正有此意。 见林栀一口答应下来，孔耀又道：“那我先和主任过去开会了，有什么你来找我。” 林栀：“……” 她就说孔耀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等林栀答应，孔耀转头就跟上了谭主任。 这可不能怪他，之前因为冯丽丽那个女人的破事儿，孔耀明显能察觉到谭主任对他的重视大不如前，甚至从前大多数是他的任务这会儿都交给了林栀。 他必须要想办法重新获得谭主任的重视，已经取了冯丽丽这个阻碍他前途的女人了，事业上再被抛弃，他这辈子还有什么活头。 眼看着林栀过来，林桂芬立刻站了起来。 “大，大夫，这些人没事儿吧，他们不会死吧。” “不会，先坐下说。” 林桂芬见她坐下，这才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林栀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安心：“不用紧张，我来找你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你们饭店是不是还卖菌子啊，就是野生的蘑菇。” “野生的蘑菇？”林桂芬疑惑：“没有啊，咱们饭店里就两种蘑菇，一个平菇，还有一个是滑子菇，其他的就没有了，不是说他们是吃了坏羊肉才中毒的吗，这和蘑菇有什么关系？” “这些病人都陆陆续续出现了各种幻觉，我们初步断定是实用了云南野生菌的缘故，但是目前只是怀疑，所以想来找你确认一下今天的后厨有没有出现过来自云南的菌子。” 听到林栀的话，林桂芬皱眉回忆起来。 “大夫，你说的云南野生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不过前两天老板从他的朋友那儿拿来了一袋儿蘑菇干，说是他老家的朋友自己做好晒出来的，做菜的话特别鲜，正好今天的客人比较多，然后备菜又不足，就把那个蘑菇干给用上了，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大夫，你说的什么云南野生菌。” 林栀赶忙问：“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跟那个平菇差不多，毕竟都是晒成了干吧的，看着有点儿发青，也有点儿发灰，洗了好几遍也洗不掉上面的颜色，我们厨房的师傅还怀疑是不是发霉了，问了老板，老板说不是他就是个色儿。” 林桂芬说到这里想起来了：“大夫，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蘑菇干发霉了，所以这些客人才中的毒呀。”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其实林栀只需要悄摸摸的把其中的一个病人带回到空间里去检查一下，就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中的毒了，只是现在每一个病人旁边都会有护士看护着，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那你们饭店现在还有没有这些菌子了？” “没有了。”林桂芬老实摇头：“就算是有的话，估计也被老板丢掉了。” “那你知道像你们老板蘑菇干的这个朋友是谁吗？” 林桂芬再次摇头：“不知道。” 线索再次中断，林栀沉默下来。 要不然她还是偷摸着给那个病人手上扎个孔，弄点儿血进空间检查一下？ 这么做应该能行。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病人，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最前头的男人身上。 没看到对方的脸，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 打定主意，林栀就悄摸摸的走了过去，他从空间里摸出用来抽血的针，正打算下手，病床上的年轻人突然回了个头。 看清对方长什么样的瞬间，林栀瞪大了眼睛 第472章 有毒，不能吃 这不是付松榆嘛，还真是够巧的。 林栀把针套拔了下来，眼看着四下无人，找准了地方就要下手。 林桂芬忽然叫了她一声：“林栀大夫，我想起来了。“ 林栀惊的手一抖，差点儿就把侲头插到付松榆的肉里。 她迅速收了针筒，转头去找林桂芬。 林桂芬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想起来了，那些蘑菇干一开始送来的时候，被我们后厨刷碗的蒋大妈偷摸着弄回去一点儿。” “当时她还问我们要不要来着，不过我们看着蘑菇干像是发霉了，就没人要，如果你们想找蘑菇干的话，找蒋大妈要，她家里应该还有，我可以去一趟，她家里离医院挺近的。” “行，麻烦你了，我和你一块儿去一趟吧。” 林栀和林桂芬说好，又找到谭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谭主任一听说还有这些发霉的菌子在，赶紧让孔耀去取，把林栀给留下了。 “你留下给这些病人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未发现的症状，孔耀你去一趟。” 谭主任也没多想，纯粹是因为孔耀是男人，腿脚更快一些。 可孔耀就不这么想了。 “我去？” 他这检查病人检查到一半，林栀不是自告奋勇了，为什么非得让他去。 谭主任没听出孔耀话里的异样来，指挥着林栀：“别傻站着了，赶紧的接手啊。”随后又对孔耀道：“就你去，你脚程快，快去快回，别耽搁了。” 孔耀向后退了两步，看向一旁表情局促的林桂芬。 “走吧。” 谭主任果然是偏心的，林栀都自告奋勇了居然还要让他过去，之前那些事儿他就能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谭主任居然会偏心到这种程度。 林栀不就是有一个好出生么，谭主任就这么巴结着，他要是有这么好的出身，肯定比林栀还厉害点儿。 两人这时候已经出了医院大门。 林桂芬跟在孔耀身后，看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小声的提醒：“大夫，走这边，你走错了。” 孔耀反应过来，对着林桂芬翻了个白眼：“你不早说。” 林桂芬撇了撇嘴，心说你也没问啊。 这大夫脾气也太差了，就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还是女大夫好，女大夫温柔。 两人一块儿道了蒋大妈家里，一家四口正坐在院子里，兴冲冲的吃午饭呢。 桌子上摆着一大盘子鸡肉，炖的喷香软烂的，吃的烂香了。 “妈，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鸡肉炖的，都跟你们饭店的厨师差不多了。” “就你嘴巴甜，来再吃一个鸡腿，我跟你说，你三姨家养的鸡可肥了，看看这一层油，也亏得我在饭店留了点儿蘑菇干，不然的话还不知道用啥熬汤呢。” 蒋大妈夸着儿子，将几乎脱骨的鸡腿肉夹到了儿子碗里。 一旁的女儿顿时不乐意了：“妈，你也太偏心了，我也要鸡腿。” 蒋大妈脸一板：“你还要鸡腿，你要什么鸡腿，我昨天让你去你三姨家拿鸡你不去，要不是昨天咱一家四口就吃上了，都要嫁出去的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还吃鸡腿，吃蘑菇吧你。” “妈，你怎么这么偏心啊。” “我要是真偏心，你也活不到这么大，吃你的饭话这么多。” “对了媳妇儿，我今天下班路过医院的时候，听说你们饭店的客人都中毒送医院去了。”蒋大妈的男人喝了一口鸡汤，好奇问出口。 “是啊，听说是吃坏了的羊肉吃的，食物中毒，我们老板一听说了的中毒，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跑了，现在派出所还在找人呢。” 一家四口乐呵呵的吃着馍，就着鸡汤，别提多香了。 林桂芬刚推开门，看到桌子上热乎的鸡汤，鸡汤里飘在上头的蘑菇干，直接就道：“那个，汤里的，就是蒋大妈在饭店里拿走的蘑菇。” 孔耀一听这话，那还得了，赶忙吼了一声：“不能吃！” 一家四口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激灵。 “你们谁啊？” 蒋大妈认出了林桂芬，跨步迎了上去：“桂芬啊，你咋忽然过来了，来来来，正好赶上我们家吃饭，也亏得我们家吃饭迟，给你赶上了，这位是谁啊。” 孔耀压根没听他说的话，冲到桌子前头把几人的筷子给扯飞了：“不能吃，这蘑菇是有毒的！” 蒋家四口懵了。 “什么有毒啊，你不要瞎说。” 林桂芬也赶忙开口：“大妈，这是真的，人家是庆北军医院的大夫，特意跟我来找这些毒蘑菇干儿的。” “啥，真的假嘞，不可能吧，我刚还吃了好几口呢！？” 第473章 又受伤 蒋大妈还有些不信，把两个人拽到桌子旁边，指着鸡汤就道：“这怎么可能有毒呢？蘑菇干儿哪儿来的毒呀，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这——” 她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就顿住了。 “蒋大妈？”林桂芬喊了一句。 蒋大妈忽然紧紧的拽住了林桂芬的手“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原本喷香的鸡汤被吐了个结结实实，旁边的一儿一女连带着她男人都被这场面给惊呆了，下意识站起来向后退。 蒋大妈翻了个忽然伸手，指着桌子道：“哎，这，这鸡怎么就活了呢！” “妈，你胡说什么呢，这鸡怎么可能活了？” 孔耀急急忙忙道：“这就是中毒的现象，快点，快点找人把这些人送医院去。” 林桂芬愣愣的点头：“那我去叫旁边的邻居。” 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蒋大妈的男人忽然开口：“哎，你别墅啊，这鸡真活了，你妈没说错，长的可真肥。” “这里怎么都是鸡啊，妈快点救我，这只鸡长得好大，她要咬我！”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几个人抱头乱窜，明明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却直往角落里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一样。 孔耀看的傻眼了。 这什么毒蘑菇，威力也太大了点儿。 他紧赶慢赶着去了厨房里头，找找还有没有剩下的。 毕竟汤碗里头的都让蒋大妈给吐过了，他也没法儿伸手进去捞出来，怪恶心的。 好在厨房的地上还有一些用水泡过的，上面的霉点比较重，就被丢了。 他用袋子包起来放到口袋里，这会儿林桂芬也叫来了邻居。 几个邻居一听说有人中毒了，饭也不吃，就跑过来帮忙，进院子里一看，人家一家四口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呢，怎么看都不像中毒样子。 “这应该没中毒吧？小姑娘你怎么瞎说呀？”为首的邻居大哥有些责备的看着林桂芬。 林桂芬一拍大腿急了：“真中毒了，不信你们过去看看。” 孔耀这个时候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几人，指挥起来：“有没有人骑了车的，把这几个弄三轮车上赶紧送医院。”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蒋大妈忽然就跳了起来：“哎呦喂，你可别咬我啊！” 邻居们直往蒋大妈身后看。 然而，她身后压根就什么都没有。 蒋大妈的男人这时候冲了过来：“媳妇儿别怕，我来救你了，你躲我身后来，我帮你把这大公鸡赶走。” 众人：“……” “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送医院！” 这分明就是让毒给读傻了，再不送医院，死了怎么办。 一群人慌里慌张的回家推了三轮车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几个人弄了上去。 几人坐在三轮车上也不老实。 “这姑大公鸡跑的可真快啊，妈，咱们得抓紧了，别掉下去。” 骑车的大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四个人窝在小三轮车里，一脸的严阵以待，生怕他车骑不稳，还手拉着手。 等到医院的时候，一听说又有一家子中毒了，护士们急急忙忙拉来的担架。 孔耀把从蒋大妈家里拿出来的蘑菇干送给了谭主任。 一群人分析过后，发现这玩意儿是见手青干子，还是发霉的见手青干儿。 这东西要是不发霉的话，炒熟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偏偏晒干了之后不大容易烧熟，再加上它又发霉了。 堪称毒上加毒。 “这黑心的老板，也太没良心了，先用坏了的羊肉，又拿这种发霉的蘑菇放进去，这是要杀人啊。” 这已经是毒上加毒再加毒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正在准备甘露醇灌肠的徐主任忍不住感慨一句。 旁边的艾医生接过了话茬儿：“不是说饭店的老板已经听到消息跑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回来呢。” 钱慧医生笑呵呵：“说起来今天这事儿还真要感谢林栀，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些人是吃了这玩意儿中的毒，咱们现在还没头没脑呢。” 她的侄子也在中毒的人群之中，钱慧当然是心存感激。 古大夫抬头看了眼，有些奇怪：“怎么不见林栀大夫啊，刚还在这儿呢。” “好像是她之前做手术的那个病人出了点问题，被叫走了。” “真的假的，出什么问题了？” “腿怎么摔伤的？”林栀检查完陆洲高高肿起来的膝盖，询问他受伤的原因。 陆洲没好气的瞪了晋媛一眼：“你问她。” 林栀回头。 晋媛抹了抹眼泪，十分自责的开口。 第474章 一个被窝睡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经常这样的，我就以为没什么事儿的。” 晋媛说话语无伦次起来，指着大门，心虚的解释道：“刚刚我就是跟以前一样，躲门后吓他的嘛，谁知道他手里拿着俩盆，然后盆就被吓掉了，再然后他一脚踩空摔倒了。” “话说回来，他以前也不是这么虚的人啊，谁知道摔一跤摔成这样了。” 陆洲咬着牙瞪她：“大姐，我刚刚做完手术，你是来暗杀我的吧。” 晋媛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这回没轻重了，低下了头跟他道歉：“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你踹我两脚出出气行不行？” 陆洲一听，白眼翻了起来：“你可拉倒吧，我今天要踹你一脚，回到家我爸妈就能拿腰带抽死我。” 林栀算是听明白了。 小两口这是打打闹闹的时候没个轻重，失手了。 “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伤口。” 陆洲闷闷应了一声哦，伸手就要把上衣掀起来，余光瞥见一旁的晋媛，没好气的提醒：“大姐，你不出去啊。” 晋媛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出去，你又不是要脱裤子。” 陆洲：“……” “你出去。” 晋媛哼哼：“我就不。” “出去。” “小气鬼，让我看看会掉块肉啊。” 晋媛是绝对不会出去的，万一陆洲伤口真要是解开了，她说不准能帮上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绊起嘴来。 林栀站在两人中间，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发光发热的功效。 所以她也是这两人游戏中的一环吗？ 忍不了，真是忍不了一点。 她直接上手，把陆洲衣服掀开了。 常年在部队受训，陆洲身上没有一块儿多余的肥肉，肌肉紧实又均匀的分布在身上，腹部棱块分明，是让人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的程度。 林栀身为一个医生，在医院接待的病人又大多数是军人，绝大部分身材都是杠杠的。 尤其她还见过秦漠时的，早就已经免疫了。 晋媛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块大片敞开的皮肤，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反应过来后直接走过来，上手摸了一把：“这身材练的可真不错啊，藏着掖着不让看真是太可惜了。” 陆洲被她这么调侃，又被人占了把便宜，莫名觉得脸热，默默的伸手把大片敞开的衣服往下拉了一点。 林栀又把衣服往上撩，一本正经道：“把衣服揪着，别掉下来，我看下伤口。” 陆洲脸更热了。 面对林栀大夫其实也还好，当初上手术台的时候他还是光屁股的呢，晋媛不一样，两人虽说从小一块儿长大，连睡觉都是一个被窝。 可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这么被直勾勾的盯着看，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这人还泰然自若的站在旁边，怎么也轰不走。 林栀把伤口处的纱布打开，原本已经拆线的伤口正在愈合，经过这一跌，果然还是裂开了。 “还是裂开了，麻烦你帮个忙，帮我用镊子把这个纱布夹着，别用手碰，我去拿药来换，他这个腿也要缝针。” 陆洲的腿上应该是让坏掉的盆边角给剐蹭出来的，伤口得有半个手指头那么长，还挺深的，林栀刚帮他消毒止血，待会儿还要缝上几针才行。 “哦哦哦，好。”晋媛听话的走到前面，从林栀的手中接过了镊子，刚低头，发现陆洲眼神飘忽，小麦色的脸上还有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晋媛咬了咬牙，循着他的视线，发现陆洲时不时得抬头往林栀大夫身上瞥一眼。 她紧紧的捏着镊子没到手，等到林栀离开了，才佯装不经意的问：“你脸红什么呀？” 陆洲顿时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摸了脸一把，是挺热的。 晋媛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洲，看着他拍了拍脸，试图让温度恢复正常，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我从前都不知道，你这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人，居然也会脸红啊，你要是喜欢林栀大夫，你就承认呗，大男人怕什么呀。” 陆洲听她提到林栀，才退下去的一点颜色又上来了：“我，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了，你能不能别瞎猜，等我缝完针你就赶紧回家去。” 晋媛哼了哼：“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不喜欢林栀大夫，人家给你换药，你脸红什么呀。” 陆洲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砰砰快，之前她一直觉得晋媛是胡说八道的，毕竟他跟林栀大夫都没说上多少话。 今天林栀忽然通知他要出院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失落。 琢磨了老半天，陆洲想，大概是真让晋媛给猜对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待会儿让林栀大夫听见。” 晋媛微微瞪大了眼睛，别过脸去，小声道：“你还真喜欢林栀大夫啊。” 陆洲没看出晋媛语气里的异常，只是警惕的看向门口：“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晋媛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是啊，猜到了。” 所以她才特意从家里专门跑过来，看看林栀大夫到底哪里比她好。 她从小就和陆洲在一起玩儿，中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陆洲，晋媛一直以为，等到长大以后，她肯定会和陆洲在一起。 两家长辈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陆洲这些年一直在部队，绝口不提她们俩的事儿，这次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是因为在军校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来胃上的毛病，才被强制送回家做手术的。 晋媛本来还在想，或许这时候可以和陆洲说明白。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陆洲除了自己之外也不认识什么其他的女孩子，她们两人在一起，结婚，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想到陆洲不仅不喜欢自己，还喜欢上了医院的一个大夫。 原来从来就没什么理所应当。 晋媛知道陆洲回家做手术，跑回家问了陆阿姨陆洲的情况，却偶尔听陆阿姨提到过一个叫林栀的大夫。 陆阿姨没有多说什么，只夸了一句林栀大夫手好，人也漂亮，当时晋媛听到了也没觉得哪里奇怪，直到陆阿姨说陆洲为了出院，跑去找林栀求了好一会儿。 晋媛很清楚陆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离世界上所有的女人远远儿的，他偏偏主动去找这个大夫。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晋媛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她偷偷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过短短十几二十多天，就喜欢上了别人。 虽然说陆洲从前也没说过喜不喜欢自己，晋媛早就将陆洲当成了自己未来要结婚的对象，毕竟这也是两家长辈一直希望的事情。 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空。 晋媛回过头，眼角有一丝丝的红：“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林栀大夫什么呀？” 陆洲被问倒了，想了想之后回答道：“我，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她长的漂亮，性格也好，莫名其妙就有点，有点喜欢吧。” “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就因为这个？”晋媛傻眼了。 陆洲不明白她干嘛这个反应：“怎么了，不行吗。” 晋媛顿时有些生气：“你怎么这么肤浅啊，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多了，你就因为这个喜欢林栀大夫，你凭什么呀？” 陆洲有些懵：“那你什么意思，我应该喜欢林栀大夫什么。”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晋媛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对上了陆洲疑惑的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法儿和你说，但你要是真因为人家长的好看就喜欢人家，那我，我就瞧不起你。” 她心里的陆洲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肤浅的人。 陆洲默了默，看着晋媛忽然来了脾气觉得好笑：“感情我还不能喜欢林栀大夫是不是。” “当然不是，你可以喜欢，但你因为人家长相就喜欢上了，你这不是见。”见色起意嘛 后面那句话，晋媛没好意思说出来。 陆洲正要开口解释，林栀已经端着一盘子东西进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瞬间闭嘴。 “我先帮你把刀口的药换了，再给你缝腿伤，可能有点疼，不好打麻药，你忍着点。” 陆洲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放心吧林大夫，我不怕疼，你尽管来。” 旁边的晋媛气冲冲翻了个白眼。 陆洲嘴上说着不怕疼，到了缝针的时候，还是紧紧攥着晋媛的手，疼的龇牙咧嘴的，捏的晋媛的手指头生疼。 “你都快把我手指头捏碎了，你不是说不怕疼的么。”晋媛没好气的瞪他，嘴上说着疼，到底是没把手抽回来。 陆洲眉头紧皱，长舒了一口气才道：“我失算了还不行。” 话是这么说，他看了眼晋媛的手指头，果然通红，他下意识放松了力道，悄默默的抬眼，视线落在正在给她缝针的大夫身上。 林栀神色认真且专注，手中的镊子夹着一根细小的绞针，在旁人看来手都能打结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十分的灵活，伤口部分的针脚分布均匀，很快就缝到底，打了个结。 “回家注意休养，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要做大幅度的运动，饮食方面最好清淡一些，不要吃辛辣油腻太刺激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及时到医院来。” “好，谢谢林大夫。”陆洲笑的十分灿烂，“那我这腿什么时候拆线啊？” 第475章 第一次没经验 “十天后来医院吧，到时候正好回来复查一下。”林栀说完这句话本来就打算走了，一回头看到旁边的晋媛，缓了缓道：“也不可以做剧烈运动，刀口会再次裂开的。” 陆洲低头应了一声，等林栀到门口的时候反应过来她说的剧烈运动，忙不迭的解释：“不是，林栀大夫，我们不是——” “省省吧，人都走了。”晋媛拍拍他肩膀：“走吧，我扶你回去。” 陆洲没好气：“你上一边儿去，我就知道跟你在一块儿准没好事儿。” 晋媛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这么一说，脾气上来了，哼了声转头就走：“不要就算了，你自己回去吧。” 陆洲没当回事儿，反正晋媛肯定会回来的。 每次都这样。 他小心翼翼下了床去把东西收拾好，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了，大多数昨天就让家里人带回去，这会儿端个盆就能把剩下的牙刷啥的都拿回家。 可等他把床单被子整理好，还没看见晋媛的人影。 陆洲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还没回来？ 这是又闹脾气呢。 行吧，他就纡尊降贵的去哄一下，几句话的事儿。 然而，等他到走廊上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晋媛人在哪儿。 陆洲把路过的护士拦了下来，问她有没有见过晋媛。 井大美回忆了一下，问：“是不是个子高挑挑的，人长的老俊了，眼睛特别大，这儿还有颗痣？” 陆洲点头：“是，你知道她在哪儿么。” “知道啊。”井大美一指尽头的楼梯：“她应该回家去了吧，刚刚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她出大门了。” “回家了！”陆洲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晋媛？” 不应该啊，每次晋媛耍耍小脾气，顶多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从来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况且这回他又没说什么重话。 井大美看着陆洲一脸古怪，心想这人长的挺俊，怎么脑子不大好，难怪要出院了还给自己整出一腿伤来。 “是啊，漂漂亮亮一姑娘，穿的水红色的裙子嘛。” 井大美没在理他，径直走了。 陆洲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满头雾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晋媛竟然真的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这臭丫头莫名其妙生的什么气，他又没惹她，明明是自己被她害的又缝了这么多针，自己都没生气，她倒是还气上了。 他多冤枉啊。 看他回去不找晋媛算账的。 急诊这边，吃了各种坏东西中毒的一群病人状况俨然好转。 付松榆大概是吃的蘑菇干有点多，脸色煞白的，跟被抽了血一样，林栀给他打上针的时候，隐隐约约听他在说什么梦话。 “我根本就没有错，江勤，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林栀嘴角抽了抽。 梦里竟然叫的还是江勤的名字。 她翻了个白眼，真想拿手里的针猛扎他几下替江勤解解气。 当然，身为一个医生，她不能这么做。 不过给他挂吊水的时候，林栀在不危及他身体的状况下，下手重了一点儿，付松榆应该也是感觉到疼，眉头直皱。 刚挂完吊水，另一边钱慧拉开帘子，担心起付松榆来：“这孩子是吃了多少啊，人家都醒了，他居然还睡着。” 林栀笑笑没说话。 钱慧又叹了口气，和林栀搭话：“幸亏今天有你在，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话说回来，林栀同志你是去过那边还是怎么的，居然知道这种菌子有毒？” “从前听朋友说起过吃菌子会中毒的迹象，听多了就记住了。” 其实不然。 前世林栀做研究的时候遇到瓶颈，和团队一起去了外省一趟，听当地人说山里长着的蘑菇味道不错，他们就一起去摘了。 第一次吃，没经验都没炒熟，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奇幻世界大冒险。 就是清醒过来以后的感觉不大好受，觉得自己被毒傻了。 第476章 钱慧“哦”了一声，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些蘑菇菌子什么的这么了解，是去那个地方旅游过呢。” “离得太远了，我也没有时间过去。” 前世去过，应该不算。 “这样啊，那行，我不打扰你了，你忙，我看看我儿子去。” “好。” 钱慧到了儿子的病房里。 成志躺在床上，尽管睁开眼睛，意识清醒，可他的四肢萎缩，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身躯却是那么的瘦小。 看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的儿子，钱慧心里不由一阵酸涩。 “儿子啊，你哥他没事儿了，就是吃了毒菌子中毒了，不过你放心，现在他已经没事儿了，多亏了林栀大夫。” 成志眨了眨眼睛，像是对钱慧的回应。 钱慧给他倒了点水，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到他嘴巴里，虽然最后溢出来的比较多，喝进嘴里的不过三分之一，，可她还是很耐心的帮儿子擦擦拭干净。 “你也别太灰心了，咱们都试了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况且，妈真的觉得这一次，咱们应该能成功。” 成志再次眨了眨眼睛，钱慧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妈是不会放弃你的，这么多年我都坚持下来了，还差这几年么，听话，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不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妈？” 成志的眼睛有些红。 钱慧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好孩子，你就是妈的心肝，别说是这个了，就算是让妈上刀山，下油锅，让我搭上自己的一整条命，妈也愿意。” “不过你放心，妈跟人家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要是这次不行，妈就……” 说到这里，钱慧哽咽着低下了头。 …… …… 林栀这边来了一个新的病人。 是个个子很高大的年轻男人，五官硬挺而俊郎，两只深褐色的眼睛十分深邃，像是鹰隼一样凌厉，头发微微凌乱，遮住了两分眉角，眼角处还有一道大概两寸长并颜色不明显的伤疤。 是那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人。 “大夫你好，我这腿疼的厉害，麻烦您给我看看。” 一开口，低沉的嗓音就跟放了好几年有些发霉的唱片似的低沉。 话音里带着两分口音，像是当地的。 林栀看了眼男人的病历，姓秦，叫秦立，庆北人，还是退伍的兵。 林栀让他坐下来，把裤腿卷上去，露出了肌肉紧实的小腿。 腿上还有好几道很长的疤，比周遭的皮肤颜色都要浅一点，但疤痕上的皮肤凹凸不平，显然就是经年旧伤。 林栀在他腿上各个位置轻轻按了一下，别的地方倒还好，就是正中间的位置，一碰就疼，还有轻微的鼓起。 “我这伤有七八年了，当初让人砍了几刀，大难不死给我活了下来，谁知道落下了根子，每年天冷了，或者下雨了，就疼的厉害。”秦立解释着伤疤的来源，又道。 “这几天没下雨天也热，我本来也没事儿，前两天下地干活儿让牛给梗了一下，从田里摔出去了，就又疼了。” 林栀点点头，检查后得出了结果，“难怪，这里有个不太明显的鼓包，不过既然能走路，问题就不算太大，轻微骨裂，当时就应该开医院检查的。” “啥？！”秦立想的显然跟在不在一路上：“那我今儿回家还能下地吗，地里一堆活儿等着我干呢。” “腿重要地里的活儿重要，我给你开点药，回家好好休养休养，不要再下地了。”林栀把药单子给她，转头又问：“你一个人来的，没有家属陪同？” 秦立挠了挠头发，笑起来十分憨厚：“我一个人来的，家里人都忙着呢，要来的，我没让，大夫，我真不能下地干活儿了？” 林栀点点头：“能啊，如果你想后半辈子坐轮椅的话，你就去吧。” “不能这么严重吧，你可别吓我。” 林栀：“你现在是轻微骨裂，再下地干活儿，严重了还会导致骨折，治疗不及时，那不就得坐轮椅了么。” 秦立叹了口气：“那，那成吧，谢谢你了啊，大夫。” 秦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 林栀继续看其他的病患。 然而，秦立出了病房之后，脸上憨态的笑立刻收了起来，手中的单子往门口一个年轻人身上一拍，声音冰冷：“去拿药。” 年轻人点头哈腰，忙不迭的去了。 秦立回头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离开，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个房住下。 林栀晚上下班，去推自行车准备回家，把车退出来才发现，自行车上面的链子居然断了。 她蹲下身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不是自己坏了断的，分明是让人给剪断的。 谁这么缺德啊？ 跟她一块儿下班的孔耀刚推车出来，看见她蹲下身，手里摆弄着掉地上的自行车链子，本来想事不关己，推着自己的车就走，想了一会儿还是回头了。 “林栀大夫，你这车咋回事儿？”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我车链子给剪了。” 林栀其实有点儿怀疑是孔耀干的，但是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她给否决掉了。 孔耀的确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之前也几次三番的给她下套，但是这段时间她还挺老实的，应该是被她家里几个长辈给震住的，对她避之不及。 况且，今天一天他都在科室里忙，唯一外出的时间就是和林桂芬去找病人家属，时间紧急，还有林桂芬跟着，不太可能有机会干这事儿，就算有吧，想要把自行车的链子给剪了，多少得用那种大钳子。 看孔耀浑身上下连个包都没有，就腰上俩口袋，怎么也不像是能放钳子的。 “我知道有一家修车的铺子，离这儿挺近的，要不我领你过去？” 林栀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接就行了。” 孔耀愕然：“你还会接自行车的链子。” “从前看人家修过，不难。” 主要还是前世积攒下来的技能。 孔耀震惊了：“你可真厉害啊，这个你也会！”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会修车链子，林栀居然会！ 孔耀想帮帮忙，给她心里留点儿好印象，说不准以后还能靠林栀往上爬，毕竟她这人挺邪门的，和她作对的都没好下场。 帮帮林栀的忙，说不定还能勾点好运气到身上，没想到人家压根不需要。 “那需不需要我帮忙，我给你找个螺丝刀？”孔耀不死心的问。 林栀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啊。” 总觉得孔耀一反常态，有些奇怪。 平常见了她跟鬼似的，有时候都不敢和她说话，怎么今天又变了。 啧，该不会真是这人干的吧？ 第477章 老实本分？ 等林栀修好车，孔耀也早就离开了，她趁着私下没人，进空间把手洗干净才出来。 然而，在医院大门口等着的男人迟迟不见林栀出来，脚底下已经堆积了十几根烟头。 旁边的小弟被训了好几句，此刻低着头，被人训的头都不敢抬。 “老板，我真的已经把她那自行车链子剪了，我敢发誓。” 男人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漆黑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深色，衬衫下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爆着青筋，深深吸了一口手指间夹着的烟。 “滚远点。” 小弟汗流浃背了：“不是，老板，真的，我……哎，出来了。” 话说到一半，小弟看到骑着自行车出来的林栀，有些惊了：“不是，我记得车链子让我给剪了的没错啊，这会儿，怎么就好了呢。” 男人声色冷厉：“滚。” 小弟忙不迭反应过来，呲溜就往大马路对面跑，生怕让林栀看见了。 林栀拐弯就看见扶着墙角，一瘸一拐往医院走的男人。 有点眼熟。 她多看了两眼，这才认出来对方是今天下午去过她诊室的病人，好像也姓秦来着。 秦立这时候抬头，好像也看到了林栀，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大夫下班了啊。” 他憨憨的笑着，眼里不带一丝一毫的危险，俨然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 林栀下了车，随口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呢，这是要去医院？” 秦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下午落了点儿东西在医院，这会儿回来拿的。” 林栀顿时皱眉：“什么东西这么急，怎么你家里人没来？” 这得是什么家庭啊，这人都一瘸一拐，腿再严重点儿就断了掉的程度，掉了个东西，居然还要让他自己回来拿。 “我家里人都忙，再说了，掉哪儿了他们估计也不清楚，没事儿林大夫，你忙你的，我这腿其实挺利索。”秦立说着还往大腿上拍了两下，仿佛是在印证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 林栀斜斜看了他一眼，“你丢什么了，丢哪儿去了，我去给你找。” “不用了林栀大夫，真不麻烦了，我自己能行。”秦立赶忙拦着人：“我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连这两步路都走不了，再说了，跟你说你可能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你不是要下班了吗，就不打扰你了。” 秦立说着把视线放在了她身后的自行车上：“这杠上咋这么多油啊？” “刚刚链子不知道被谁剪断了，我给接上的。” 秦立嘴角抽了抽，原来这么长时间是用来接链子的，他说呢，人家下班早走了，她还不出来。 “没看出来，林大夫看着文文静静的，居然还会自己接自行车的链子。” “顺手学的，你真不用我帮忙？” 秦立摆摆手：“真不用，林大夫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家里人该等着急了。” 林栀扬了扬唇，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 但仔细想了想，大概就是正常的寒暄，也没什么。 秦立这么坚持，林栀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478章 都有她参与 等林栀骑着自行车离开视线，小弟慢悠悠的从拐角冒了出来。 秦立目光深远，盯着远去的身影，深黑的瞳孔涌出不明的情绪。 “老板，我真剪了。”小弟苦哈哈的表示着。 秦立嘴角抽了抽，冰冷的脸上这回倒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小弟冷了下，很快猜到他刚刚应该是和林栀说了什么，又问：“那咱们还去医院么，您丢了什么我去给你拿。” 秦立闻言斜了小弟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大步流星，这会儿腿也不瘸也不疼了，跟正常人无异，小弟紧赶慢赶跟上去，还不忘问：“老板，你东西不要了。” 秦立脸色一沉，厉声骂：“滚！” 小弟：“……” 他又说错什么了？ 秦立走在路上，忽而又想到什么，问小弟：“我记得，林栀的男人是特战部队的。” 小弟点点头：“是部队的，他公公还是个军长，郭家小子的媳妇儿，还是林栀公公的妹妹，算起来，是她姑姑。” 秦立冷笑了声：“这倒是有意思了，郭家想先一步靠着秦家的势占掉内陆的市场，野心不小。” 小弟谄媚一笑：“郭强算得了什么啊，老爷子还没死透实权最后都不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郭强不过就是想靠着内陆市场得到老爷子的信任，从而等他死后好接管郭家而已，哪儿像老板您啊。现在可是咱们秦家实实在在的掌权人。” 听着小弟拍着自己的马屁，秦立连个表情都没有。 秦家看着家大业大，实则他接手的时候内里已经隐隐见空了，要不是这些年他拼死拼活的从另外几家手里抢生意，这会儿早就破产了。 至于这个林栀，他调查过。 啧，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表面上看着是天才一样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当了医生，可跟她对上的似乎都没好下场。 她的养父母一家，曾经和她有过接触的付建行等人，看似没什么关系，可那份举报的信，却是从林栀这儿走出去的，祝家一行人的倒台，也是在得罪了林栀之后。 再加上莫名其妙消失，被内陆警察抓起来的李浩。 一桩一件都有林栀参与其中。 真要说这姑娘和表面一样简单，秦立是不信的。 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有能力，也有本事，准确点来说，是只要和林栀做过对的，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啧，这样一个人，平日里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笑呵呵的给病人看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倒要看看，林栀到底有几分本事。 倘若真是个厉害的，能弄回去最好。弄不回去，秦家这段时间的损失，总得找个人来承担。 倘若不是林栀，李浩不会被抓，从内陆到香江的这块生意，也不会停滞这么久。 李浩被抓紧去之后，尽管内陆管不到香江那边，但生意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内陆这边的管控的更加严格了不说，他们这段时间都要低调行事，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可惜的是，林栀每天几乎两点一线，除了医院就是大院，中途不会有什么停留，这会儿天光大亮的，想把人弄回去，也不大方便。 今天他让小弟来把林栀的自行车链子剪了，就是想把人引到暗处去，没想到林栀自己居然会修自行车链子！ 倒是让他的计划落了空。 小弟见他迟迟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会儿问：“老板，要不然我明天再去剪她的链子一回，这回我再多剪两刀，让她修也没法儿修，必须换，你看行不行？” 秦立冷冷睨了小弟一眼：“同样办法，使用第二次，就显的蠢了。” 林栀是个聪明人，或许会察觉出什么来。 小弟听到这话表情一噎住，撇了撇嘴，这回也不说话了，心里小声嘀咕着。 办法蠢不蠢的管这个干什么，只要好用不就成了？ 早知道不抢着跟老板来内陆的机会了，本来想表现一下，结果从昨天来了到现在，不是挨打就是被骂的，这踏马的回去估计也没好日子过了。 这边林栀回到大院，天已经有点晚了。 破天荒的，秦漠时居然等在了门口。 看到林栀回来，男人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自行车，温声问：“今天似乎下班迟了一些？” 林栀难得能见到人，多少也有些惊讶，点着头回道：“不知道谁，把我自行车链子剪了，我自己修了一会儿，才耽搁了点时间，你呢，今天怎么没事儿啊？” 自从秦漠时当上队长之后，哪怕林栀住在这儿了，也没几天见到秦漠时的人。 “这么厉害，还会修自行车链子！”秦漠时扬了扬眉，语气莫名多了两分骄傲，“我媳妇儿可真厉害。” 林栀捶了他一拳：“问你正经的呢，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每天都回来，就是有些忙，回只是比较晚而已。” 林栀眯了眯眼睛，哼哼道：“这么说来，今天是不忙？” “算吧，不过也就难得空这一天，明天要去出一个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秦漠时坦白道。 第479章 没下的来床 “很危险吧。” 林栀没问任务的具体内容，毕竟是保密的，就是她拿刀子架在秦漠时脖子上，他也肯定不会说。 秦漠时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搭在她肩上，指尖绕着她的头发：“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的。” 林栀放心不了一点。 拍了拍秦漠时脑袋，她叹道：“那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要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知不知道。” “嗯，保证谨记老婆大人的叮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可就没时间给你买热包子了。” 林栀轻笑：“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活的好好的。” 话一出口，她明显能感觉到秦漠时的僵硬。 林栀当时就后悔了。 看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我的意思是你尽管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秦漠时瘪了嘴唇，一米八几块一米九的壮汉这会儿可委屈自责的不行。 “你说的没错，没有我，你也活的好好的。” 身为一个男人，却不能好好待在家照顾老婆，确实是他的失职。 两人进屋就坐床边上了，秦漠时把人抱着坐腿上。 两个人面对面。 他仰着头，黑漆漆的眸子里泛着光，“老婆，真是辛苦你了，我以后肯定更加努力，赚很多钱给你花。” 话说再多都不如钱来的实在。 他堂堂七尺男儿，为国家效力，工资用来养老婆，完全没什么问题。 林栀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我好好活着有什么辛苦的。” 她低下头，额头贴着秦漠时的：“不过有句话你说的没错。” 秦漠时眼神亮晶晶的问：“什么。” “努力赚钱给我花。”林栀又伸手捏他的脸。 秦漠时哼了两声，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干脆自己动手要。 他手上力道微微加重，把人按向自己，橙黄色的灯光在这一瞬间恍的人眼花，他顺势倒在床上，趁着林栀不注意，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林栀手抵着她心口，轻啧了声：“你不累啊？” 秦漠时弯了弯唇，俊郎的眉眼溢出两分肆意的笑，捉住了林栀的手，往下，无限暧昧的低下头：“累不累，老婆你自己检查。” ！！！ 林栀耳尖腾的一下红了。 她还是比较怀念从前那个纯情的秦漠时。 “现在国家可是倡导晚婚晚育。”被亲的迷迷糊糊指尖，林栀推了推秦漠时的肩膀。 “放心吧，肯定响应国家号召。” 秦漠时一边黏黏糊糊的不放人，一边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袋子。 …… …… 折腾完了，已经快十一点。 林栀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她是七点多到的家，到了家后，就没能下得来床。 不对，中途被秦漠时抱着放浴桶里洗澡的时候也勉强算是下过一次床。 部队里条件不比在家里，还有洗澡间花洒什么的，眼看着秦漠时把几个热水壶里的水都倒出来，林栀才意识到这人就是故意的。 明显是早有预谋。 等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床单被罩什么的都让秦漠时给换过放在了洗衣盆里。 秦漠时抱着人，手还搭在她腰上，唇角噙着餍足的笑，又贴心的笑问：“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林栀自然也不客气，轻“嗯”了声指挥他：“去给我热两个包子去，我还想喝水。” “得嘞，我这就去弄。” 秦漠时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临走前还不忘把她身上的被子还给盖好了。 等他转身，林栀就不客气的把薄被给踹开了。 大热天的，才刚做完运动，这是想热死她。 大概五分钟后，秦漠时端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热水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个新鲜刚摘的柿子。 把东西放桌上，秦漠时就扑到了床上：“老婆，起来吃饭了，还是准备让我喂你。” 林栀其实挺累，很想就这么顺势说“你喂我吧。” 但也没到那种起不来床的地步。 克制了一下，她被秦漠时拉了起来。 看着送到面前的筷子和碗，林栀觉得好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和我不像夫妻。” 秦漠时闻言皱了下眉，警惕起来：“不像夫妻像什么。” 开玩笑，他和小栀天底下最相配！ 林栀咬了一口包子，故意逗他：“像主仆。” “想想你时不时的不回家也挺好，不然的话，每天被你这么照顾，我都要变成废人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 “我伺候我老婆，天经地义。”秦漠时不以为耻，并反以为荣。 他俯下身，夜里透着凉的霜意逼近，笑呵呵的威胁着：“不回家你就别想了，我这么事无巨细的伺候你，你再嫌弃我，那我就接着来。” 林栀顿时缩了缩脖子，老实了。 “我什么都没说。” 她呵呵一笑，低头吃包子。 第480章 晋升这么草率的吗 秦漠时趁着她吃东西的功夫，又赶紧去把床单被罩给洗干净了。 等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两人重新窝在了床上，林栀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床边的位置早就凉了，床头还留着秦漠时一大早出去买好的包子和豆浆。 林栀今天连自行车都不想骑，主要是累的，干脆一早就坐公交车了，反正也不远。 到了医院门口，她刚刚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的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顾澜。 终于等到了林栀过来，顾澜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小栀！” “你怎么大清早过来了。”林栀有些好奇顺口就问：“吃了吗，我这儿还有个包子。” 顾澜摆了摆手：“我吃过了，我过来是有个重要的事情找你，就在昨天，有个叫汪磬的的找了过来，说是要跟你合作，还带了一个这个过来，我其实看不大明白。” 顾澜把包里收着的文件拿了出来给林栀看。 林栀简单的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份研究的可行性报告，还是针对肌萎缩侧索硬化的。 顾澜摇了摇头：“小栀，这种病别说咱们了，就是那些大的研究所估计都不一定乐得研究，肌萎缩侧索硬化太难治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搞出什么名堂来，你说这人突然找过来是想干嘛呀？” “你刚说他叫什么？” “汪磬，他还说了，他之前是陵西研究所的。” 林栀想了想，回道：“这样吧，这个你带回去，如果他再来找，你就让人把他留住了，再来找我，我亲自和他谈。” 至少，这份方案的可行度还是挺高的。 如果真的攻克了这项病症，又将有无数的患者能脱离这种病带来的折磨，林栀还是很乐意尝试的。 顾澜愣了下，问她：“你不会真的想和他一起研究这个吧，可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攻克不了的。” 林栀笑了笑：“搞医学研究的，不就是要有耐心么。” 学校里的老师也教过她们的。 顾澜挑了下眉，随即笑了：“是啊，有耐心是最重要的，你说的对。” “那你既然想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他下次再来，我就来找你。” 顾澜同她告别，把自行车给推了出来。 “行，那你路上小心。”林栀冲她招了招手，目送人走远了，这才继续往医院走。 殊不知，暗中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也不算是暗中。 秦立就站在医院大马路的对面，大喇喇的看着林栀和一个年轻女人说了一会儿的话，表情严肃，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不多时，年轻女人就骑车走了，文件还被带回去了。 秦立想了想，骑车跟上了顾澜。 从林栀这里找不到机会，从别的地方或许可以。 况且，这个女人和林栀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顾澜一路都在想研究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身后还有人跟踪，何况大清早街上人来人往的，和她一个方向的人也不少。 等到了研究院，她下了车，推开大门进去，进去后又自己把大门关上。 正所谓，钱都要用在刀刃上，林栀这边的科研人员其实不多，除却顾澜他们几个，又新招了三个人，平时他们都住在宿舍，也不怎么出去，这找人看门的钱就省了下来。 秦立等到顾澜进去了，骑车到了研究院大门口。 “庆新研究所！” 林栀和研究所的人选也有往来！？ 秦立想了想，把自行车给放好，然后找到一处看起来比较偏僻的地方，轻轻松松翻了进去。 研究所里很冷清，外面的院子里基本上看不到一个人，等他摸索着进到了早就所大楼里面，一层里依旧没什么动静，各个房间的门也是上了锁的，推不开。 他来的时候也没带趁手的工具，只能放弃，直奔二楼。 一层楼指尖有三个上下的楼梯，地方不小。 刚从楼梯上去，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再谈话。 “这么说，林院长对这个研究还挺感兴趣的。” “我看她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不然的话也不会说下次见了人，让我把人留住，去叫她过来了。” “我们和人家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说不准再我们看来很难的问题，在林院长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呢，咱们想太多了。” 秦立身体贴着墙，眉心微微一蹙。 这些人口中的林院长，说的难道是林栀！ 林栀才多大，二十，还是二十一岁，就当上院长了？内陆这边的研究所晋升都这么草率的么？ 第481章 古怪的男人 秦立趁着屋里人说话的时间，身体紧紧贴着墙摸到了另一边，上面写着资料库的地方，进去之后就立刻将门反锁。 整齐摆放的架子上面并没几份文件，他随便摸了一个翻开看了，应该是注册研究所用的批文差不多，最后签名的负责人一栏，的的确确是林栀的名字没错。 “这么年轻的研究人员啊。”秦立挑了挑眉，眼底生出的兴味更加浓烈了些，“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秦慧提起的时候牙根都恨的痒痒。” 秦立叹了这么一声，把手里的文件放了下来，转而去翻看其他的东西。 只是偌大的房间里就这么寥寥几份文件，上面大多数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名词，秦立觉得无趣，打量了四周一遍便又很快出去。 等他再次从研究院出来，骑上自行车回招待所，直接叫来小弟。 “盯着研究所，盯着研究所干啥，哪个研究所？”小弟不明所以的问。 秦立剜了小弟一眼：“庆新研究所，里头有个女的，大概这么高，长的不错，短头发，你就在外头守着，有消息随时告诉我。” 不是来找这个林栀的么，怎么又来找别人了？ 小弟虽然心头疑惑，到底也没敢多问。 过了大概没两天，顾澜来找林栀：“汪磬又来了，我把人留在了研究所，就等着你过去呢。” 林栀琢磨了一会儿，想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就让顾澜先回去：“你帮我稳住人，我下了班就过去。” “行，那你快点儿啊，我尽量把人留住了。” 回到研究所，顾澜泡了两杯茶，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不同于当下经常能看见的比显宽松的西装，从衣服领子到腰围，都十分贴合他的身材，像是手工定制的。 他手中还拎着一个皮箱，始终放在身侧，保持着警惕，或许是因为常年搞研究的原因，他皮肤很白，戴着一双眼镜，看起来十分的斯文。 “真是不好意思汪先生，我们院长她有点事情，目前脱不开身，还麻烦你稍微等一等。” 汪磬闻言笑了笑，透明的镜片上划过一抹精光：“没关系，我反正也不着急，不过你们院长这天天都不在这里，你们的工作，怕是不好进行吧。” “这倒没有。”顾澜面色如常：“我们这边才成立不久，也没那么忙，倒是汪先生，听说您之前是在岭西研究所的，怎么会想到找我们合作呢？” 从男人给的方案来看，顾澜并不看好这项研究。 奈何林栀想要尝试一下。 私下里，林栀说过她不在的时候，让自己出来主持大局。 这个汪磬，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穿着打扮太过显眼，还是什么其他的，顾澜总觉得他有些古怪，偏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汪磬端着茶喝了一口，顺口答道：“岭西研究院确实也挺多年的了，人员多地方大是没错，可资金方面一直是比不过其他几个地方的，我这回来，也是听说，你们庆新研究所的设备是最先进的。” “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最先进精准的设备能够带来多大的便利，我想顾研究员应该比我更清楚。” 汪磬回答的滴水不漏。 顾澜低头喝了口茶，仍旧没打消心里的疑惑。 两人聊了半天，顾澜问什么，汪磬就答什么，从家境到这些年过往的经历，只要不是太涉及隐私的，基本上也算是知无不言。 汪磬是个单身汉，没老婆没孩子，一辈子都跟科学研究打交道，自己攒了些钱，几年前去了国外待了一会儿，应该是在那边专科不少钱回来。 他没明说，顾澜却能感觉的到。 毕竟他身上这件西装外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她去逛街的时候，商场里都没有这种品质的。 一套衣服下来不得几百上千块。 这么有钱有又本事的一个人，在岭西居然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做了这么些年，居然也甘心？ 而且还专门找他们新开的研究院合作，有设备是有，可没人啊。 等林栀来了，顾澜就把人拦在接待室门口，把这些顾虑都说了。 林栀本来还想了解一下汪磬的情况，没想到顾澜都帮她完成了。 “我是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他穿的衣裳就不便宜，手里还一直拎着一个皮箱子，里头像是有什么宝贝一样，有精良设备的可不止我们这一家，他要是真想，凭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和履历，完全能去欧院长的大研究院应聘的。” “林院长，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林栀一开始挺严肃的在思考这件事，一听她称自己为院长，多少有些绷不住了：“你别叫我院长，叫我名字就行了，叫院长感觉怪怪的。” “这不是在研究院嘛，反正你迟早得适应这个称呼。” 两人没在称呼的问题上纠结太久，也是怕里头的汪磬等久了着急，林栀答应会慎重考虑，随后进去和汪磬见了个面。 “你就是……林栀林院长？”汪磬见到推门而入的林栀，明显有些惊讶。 林栀跟对方握了手，笑吟吟道：“汪先生来找我合作，难道视线没有事先调查过？” 汪磬嗤笑了声，视线在她脸上挺留一瞬：“我也是听朋友提起的，来的匆忙，只知道是欧成辉欧院长是其中的一个负责人，另外一位，听说是个年轻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第482章 不给自己留遗憾 “只是我有个疑问。”不等林栀开口，汪磬便道：“或许有些冒昧，只是我之前在顾研究员的带领下参观过这里，这里的研究设备哪怕在国外都是比不上的，就是不知道林院长的这些设备，是从哪里买来的？” 林栀挑了挑眉，“的确是个挺冒昧的问题。” 汪磬笑了笑：“实在是好奇。” “怎么来的，这个需要保密，我不能说，但汪研究员可以放心，绝对是正当途径，不违法。” “这样啊。”汪磬听到这话就知道林栀不愿多说，话题回归正轨。 与此同时，秦立吩咐一直守在医院门口盯着顾澜的小弟也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秦立。 “研究所来了一个男的，林栀还亲自过去接待了？” 小弟忙不迭点头：“没错，林栀一下班就过去了，是那个叫顾澜的去叫的。” “这男的什么身份？” 小弟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从外地来的，听口音不像庆北当地人。” “还不是庆北的当地人，这倒是有意思了。”秦立摸了摸下巴，锋利的眉头挑了挑，不出片刻后，做了决定：“明天叫上家豪一起，时间差不多了。” 小弟一愣，反应过来：“老板，这就要动手了？” 秦立剜了他一眼，“知道就别再废话。” 这边汪磬从研究所离开前，并没能得到准确的回答，毕竟研究所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还需要和欧成辉商量一下。 汪磬听说这件事还要再等十天半个月，竟然也不着急。 本就有些怀疑汪磬的林栀这下更觉得奇怪了。 顾澜反正是对汪磬持怀疑态度的，十句话有八句话都是在劝林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林栀确确实实已经慎重考虑过了，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在信里说了，并且也表明了自己的顾虑。 如何管理研究所，欧成辉比她要有经验，所以她愿意听取欧成辉的建议。 …… 陆家。 只隔了一院的陆洲站在墙头，看着坐在二楼窗户口的晋媛小声道：“你要是跳的话就赶紧的，待会儿让晋阿姨看到了，你就是想跳也来不及了。” 二楼其实并不特别高，晋媛从小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调皮捣蛋出了名的，爬高这种事情也根本不在话下。 只不过是很多年没敢这么动作了，晋媛一时半会儿坐在窗户口，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敢往下跳。 “我从这儿跳下去了，你可得接住我啊。” 别看晋媛平时表现的温温柔柔的，可在邻居们的眼里，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和陆洲没什么差别。 这不，前两天才和斜对面的王二婶子一家吵架，一对三，愣是没落下风，还把倚老卖老的王二婶子给骂哭了，就让她的亲妈给勒令关禁闭了。 今天有新的电影要上映，晋媛早就拖朋友买好了票要一起去看的，自然不能浪费，思来想去就只能用老办法了。 陆洲撇了撇嘴：“你这么大一块头，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再说我可是病人，伤还没好，你可别往我身上跳。” “你怎么这样儿啊。”晋媛埋怨道：“反正我要跳了，接住我啊。” 说着，晋媛眼睛一闭，壮着胆子就往下跳。 “喂，你跳歪了！” 眼看着晋媛没往老地方落，陆洲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总算是接住了晋媛。 两个人齐齐惨叫了一声。 晋媛赶紧从陆洲身上爬起来，慌里慌张问：“陆洲，你没事儿吧，我没把你砸伤吧。” 陆洲捂着伤口，艰难的爬了起来，佯装痛苦：“我说你，跳就跳呗，闭什么眼啊，我看你就是想砸死我。” 晋媛哪儿还敢和他拌嘴，看着他一副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的样子慌的不行：“不会真把你砸伤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就是好久没干这事儿了，有些手生，要不然咱别去看电影了，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你给我看看。” “去什么医院啊，我这么好的体格子就算是给你砸两下，疼一会儿就过去了，能出什么事儿。”陆洲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对着晋媛咧嘴一笑，“被吓到了吧，逗你的。” 晋媛眉紧皱的眉头一松，脸顿时拉了下来：“好玩儿吗？” 陆洲龇着的大牙一收：“生气了？” 晋媛狠狠瞪了他一眼，掉头就要走：“你自己去看电影吧，我不去了。” “哎，别别别。”陆洲心道不好，赶忙拦着人：“姑奶奶，我错了，我不应该逗你玩儿的，你别生气，咱票都买好了，大刘他们还在电影院等着咱呢，你要是不去叫什么事儿啊。” “反正对你而言，有我没我不都一样。”晋媛继续冷着脸往回走， “哪儿能啊，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没人比咱俩更铁了，大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成不成？” 陆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的“朋友”两个字兜头把晋媛心里的怒火给浇灭了，连带着她心里那点儿隐秘的期盼和庆幸也彻底的淹了。 晋媛停下了脚步，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行了，那咱们回去看电影吧。” “真的，你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咱俩不是朋友嘛。”晋媛皮笑肉不笑。 陆洲虽然觉得女孩子的脾气太阴晴不定，但这会儿有话也不敢说。 “是，是朋友。”陆洲忙不迭的点头，说话小心谨慎，生怕再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顺。 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好不容易能趁着这次机会聚到一块儿，缺了晋媛，那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走在星光熠熠的小道上，晋媛几次犹豫不止，最后还是开了口问：“对了，林栀大夫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洲不明所以。 晋媛没好气：“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不打算有所行动，我可告诉你啊，像林栀大夫那么优秀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的，你都不一定能排的上号。” “我过半个月就要回部队了，病假要结束了，就算是想行动，也不能现在行动啊。” “你就不怕有人捷步先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让我说啊，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儿？” “这不就是你问我的，话说，你们女同志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陆洲迎头对上了晋媛深黑的眸子。 有那么一瞬间，晋媛险些把心里的两句话脱口而出。 她甚至觉得陆洲可能知道些什么。 然而，看陆洲笑的这么没所谓，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陆洲就是个傻子。 默了默，晋媛扭头看他：“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不知道怎么的，有那么一瞬间，胸腔里的心脏好像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空落落的。 有些古怪。 即便如此，他还是笑着点头：“是啊，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信的过你。” 晋媛：“……” 她就说陆洲是个大傻子。 两人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就在陆洲以为晋媛不会说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趁早向我喜欢的人表明心意，这样，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不会给自己留遗憾。” 第483章 吵架了 陆洲挑了挑眉梢看她，眼里待了几分探究的意味：“这话怎么听着很奇怪，你有什么遗憾？” 晋媛迎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嘴唇，没回答：“关你什么事儿，管好你自己吧。” 她快步走了。 陆洲却被她这两句话挑起了好奇心，尤其是晋媛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儿，该不会真像她说的一样，有什么遗憾吧！ 不对啊，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认识什么人他都很清楚，晋媛要是有什么意难平，遗憾之类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再说了，晋媛这样的，虽然说人傻了点儿，但各方面条件都挺好，该不会叫人给骗了吧？ 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再加上他和晋媛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陆洲把人当妹妹看，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傻姑娘被骗了。 他快步追上去，笑着问：“看样子真有事儿啊，跟我说说呗，我们好歹从小一块长大，我给你把把关。” “不需要。” “别啊，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嘛。” “都说了不关你事儿，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你跟我说说啊，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居然还看不上咱们媛媛。” 媛媛这个称呼陆洲小时候总叫，后来长大了，觉得这个称呼特矫情，干脆就连名带姓的喊了。 陆洲没注意到晋媛往他身前斜了眼，心说那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就是你。 …… …… 林栀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没到医院，在大门口就看到了陆洲。 她有些惊讶，算了下时间，拆线的日子也还没到呢，陆洲提早过来是想干什么？ 陆洲挠了挠头发，有些局促紧张的看着她：“林栀大夫，我，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栀拉住了刹车，还以为他是要问有关于伤情的事儿，直接道：“你的伤口还在恢复中，你最好不要想着这么快就回军校，还有你腿上的伤也没好呢，你家里人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不是。”陆洲深吸了口气，才再次抬头看着林栀，神色无比认真：“我不是想说这个。” 林栀疑惑了瞬，把车拽到一旁，防止挡路：“那你要说什么？” “我……我想告诉你，我……”陆洲目光深深，脸颊止不住的发烫，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 林栀半眯了眯眼睛，催促道：“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没事儿的话我该上班了。” 待会儿要迟到了。 “别，我想说。”眼看着人要走，陆洲心一横，低声道：“我喜欢你，林栀大夫，我想和你处对象！” 说完这句话，陆洲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 “你……你也不用觉得为难什么的，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林栀大夫要是，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我马上就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他眼睛直直盯着林栀，耳朵尖都红了，满含期待的等着林栀的回答。 林栀眨了眨眼，整个人有种石化的感觉。 陆洲喜欢她！ 她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这小伙子不是喜欢晋媛吗！ 她俩不是处对象呢么，没处吗？ 可也不能喜欢她呀。 沉默了两秒钟，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干笑了两声道：“陆洲同志，我结过婚了。” ！！！ “你——结过婚了！” 他怎么不知道！ 这回轮到陆洲石化在原地，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问：“林栀同志，你不是才二十一岁吗？” 一般情况下，像她们这样高知识分子，结婚都比较晚才对。 “是啊，我和我对象一早就认识了，他也是当兵的。咱们科室的人都知道，年前他还来医院看过我。”林栀不想让他造成什么误会，干脆的开口。 “这样啊。”陆洲低下了头，只觉得身上有些没力气。 他其实想过可能会被林栀拒绝，但却从来没想过，林栀已经结过婚了。 相比之下，陆洲倒宁愿林栀说不喜欢自己。 这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个努力的机会。 哪儿像现在，想努力都没用。 看着陆洲垂头丧气的样子，林栀心头一动，提醒他：“陆洲同志，晋媛同志还和你在一块儿吗？” “她在家呢。”陆洲不明吧林栀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关心上了晋媛。 林栀笑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也不大好，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我觉得你喜欢的，应该不是我。” 她和陆洲之间，就是最纯粹不过的大夫和普通病患之间的关系。 而晋媛呢，陆洲看到晋媛的时候眼睛明显是会亮的，那种高兴和惊喜，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陆洲疑惑了：“林栀大夫，我就是喜欢——” 知道林栀结了婚，陆洲就知道，自己不不大好再说自己喜欢她了。 “你每次见到我高兴吗？”林栀凝声问。 陆洲默了默，犹豫再三，点了头。 林栀又问：“那你见到晋媛同志的时候呢？” 陆洲不明所以：“这和晋媛有什么关系。”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晋媛同时掉下水，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我两个都会救的。” 身为军人，他怎么会见死不救。 林栀：“只能救一个，而且只有你来救。” 陆洲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因为在林栀说完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心里就出现了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既是意料之中，却也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再怎么想解释是因为她和晋媛多年的交情，但刚刚林栀问完这个问题的瞬间，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她。 没错，这个人是晋媛。 陆洲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你看，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这个答案就不会别人，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误以为自己喜欢我，可能是我为你做过手术，你把对医生的好感误以为成了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眼前的人。” 她之前还以为陆洲和晋媛处着对象呢，谁知道晋媛是单方面的。 这个陆洲，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没想到傻傻的，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 晋媛同志多好呀，漂漂亮亮一小姑娘，笑起来还有酒窝，多可爱。 “林栀大夫……我其实。”陆洲还想狡辩一下，对上眼前那双诚挚的眼睛，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林栀笑笑：“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陆洲同志，你好好想一想吧。” 说完，她就紧赶慢赶的推着自行车走了。 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陆洲一个人站在大门口，脑海里全是林栀说的那两句话，这会儿连林栀结婚的事情都不想了，全部是有关于晋媛的事情。 所以，林栀大夫的意思是，他喜欢的人是晋媛？！ 可是，他和晋媛一起长大，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晋媛？！ 不应该啊。 再说了，晋媛也有喜欢的人了，昨天晚上，那臭丫头还说有什么遗憾呢。 或许是因为被林栀点了出来，又或许是想通了，陆洲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晋媛的事。 他真的喜欢晋媛吗？ 那林栀大夫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明明觉得林栀大夫挺好的。 回家的路上，陆洲整个人都特别恍惚。 晋媛待在屋子里拿了本书看，可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了至少八百回。 陆洲还没回来。 林栀大夫，也喜欢陆洲吗？ 说实话，晋媛没看出来。 但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想到这儿，晋媛彻底看不进去书了。 “媛媛啊，妈买了苹果，出来吃。”晋母敲了敲门，把晋媛叫出来。 “你是不是和小洲吵架了啊。”晋母看自家女儿一脸颓丧的出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晋媛声音闷闷的：“没。” “那倒是奇怪了，你拉着张脸干什么，我刚刚买苹果回来路上看到小洲，他也和丢了魂似的。” 第484章 别再有下回了 “陆洲回来了！”晋媛有些惊讶，“我怎么不知道呢，妈，他人在哪儿呢？” 晋母看着反应古怪的女儿觉得奇怪，一指隔壁道：“肯定在家啊，话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没吵架？” 晋媛忙不迭的摆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妈，我去看看陆洲啊。” 说着，她又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跑了。 晋母疑惑：“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老实待在家里么。” 晋媛回头道：“去隔壁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晋母：“……” 陆洲这边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陆母瞧见他这幅样子，也是第一时间问：“怎么了儿子，这是和媛媛吵架了？” 又是晋媛！ 陆洲觉得这个名字在自己的脑袋里挥之不去了已经。 “不是，没有。” 陆母见状倒是没有再问。 陆洲回了房间，把门关上，整个人躺床上。 喜欢晋媛，他真的喜欢晋媛？ 脑海里闪过女孩子笑吟吟的一张脸，不得不说，晋媛长的是真好看。 可……他不是把晋媛当妹妹看的么，怎么会喜欢晋媛呢？ 陆洲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敲门。 “陆洲，你回来了么，我是晋媛。” 晋媛！ 陆洲“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警惕的看着房门外头的影子。 一时间，脸颊竟然烧的厉害！ 他左看看，右看看，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又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说实话，他还没想清楚呢。 思来想去的，陆洲干脆重新坐了下来，对着外头喊一声：“嗯，我不舒服，睡了，你回去吧。” “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晋媛的声音紧张起来。 “不是。” 他心里不舒服。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 “昨天熬夜太久了，我没睡着，这会儿睡一觉，你先回去吧。” 再没有想清楚之前，他就不打算和晋媛见面。 晋媛听到这里，隐隐确定了。 陆洲去向林栀医生表明心意，恐怕遭到了拒绝。 晋媛其实挺高兴的，不是高兴自己有机会了，是觉得陆洲这个大傻子一直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他，这会儿也被拒绝了。 可能是她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她也算是被陆洲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拒绝了，看到陆洲被拒绝，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行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记得来找我啊。” 就算陆洲被林栀大夫拒绝了，也不一定会回过头来喜欢她。 他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晋媛从前是以为就这么等，肯定能等到陆洲的。 可是她没想过，一个突然出现的大夫会打破她的幻想。 二十多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倘若陆洲真的喜欢她，肯定早就喜欢了。 不至于等到现在。 晋媛不是傻子，已经这样了，那她还不如放手。 与此同时，医院这边，林栀再次在办公室看到了之前的病人，秦立。 他的小腿有一段肿了起来，看来是没听她的话，又下地干活儿去了。 面对男人露出的憨厚笑容，林栀有些无奈：“不是都说了，让你不要再下地干活了，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截肢了。” 好在这会儿还不算太严重，开两盒消炎药，挂两天吊水就没事儿了。 秦立挠着头发，一幅老实人样子：“这不是地里的活儿实在太多了，我就想着帮帮忙，给大夫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倒不是给我添麻烦，你这不是自己受罪嘛。”林栀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地里那点活忙出来又值多少，你这腿几天药吃下来，再挂几天吊水，不也要钱，还亏呢。” “下回不会了。”秦立憨笑。 “可别再有下回了，去吧，那边有护士给你兑药扎针。”林栀递过去药单子。 秦立忙应了，却没立刻走。 “林栀打大夫，我想请问下，你们中午都几点下班？” “一般是十二点下班，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问问，看你们挺辛苦的，中午都是在食堂吃吧。” 林栀中午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点头后瞥了秦立一眼。 秦立这时候倒拿着药单子走了。 他是真的有腿伤，不过复发并非是下地干活，而是在来内陆之前出了点儿问题，让人拦下来，不得已打了一架，这才严重了。 所幸，他的目标就是个大夫。 也省了不少事儿。 林栀看着秦立一瘸一拐的离开，心头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 今天上午来的病人倒不少，别人都下班了，她门口还有俩人。 等到诊治完所有病人，她收拾收拾离开了办公室，去食堂打饭。 走在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林栀走到拐角，脚步没停，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 走廊上有几个都是病人家属，没什么特别奇怪的。 她深吸口气，暗暗安慰可能是上午有些忙，所以紧张的过头了。 可等她往楼下走的时候，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了。 她提着饭盒加快了脚步，直到下了楼梯，快到饭堂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把。 第485章 被绑架 陆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陆母看他在家里坐了半天，还以为他哪儿不舒服，直接推门进去。 没想到人压根不在。 “这死孩子，跑哪儿去了？” 陆母口中的死孩子正站在晋媛家楼下，正对着晋媛房间窗户口的方向。 他好几次鼓足了勇气想把晋媛喊出来，话都到了嘴边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就这么在原地纠结了十来分钟，陆洲跑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不，准确的来说，他的找林栀大夫去问一问。 说实话，陆洲从前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喜欢晋媛，可让林栀这么一点，他觉得过往的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 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觉得自己喜欢林栀，居然真的是因为她是自己手术的主刀大夫，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被那点儿好感误会了。 而这份好感，也绝对不是往爱情方面发展的。 可是为什么，林栀大夫能一眼看出来他喜欢晋媛呢，他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和晋媛认识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你找林栀大夫啊，她今天中午请假回家了，说是家里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家里有事儿，什么事儿，她人在哪儿？”陆洲拦了一个护士问。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你不是那个做胃上手术的病人么，要是身体上的问题，你就去找孔大夫，或者谭主任，林栀大夫请了长假。” “是吗，那她住哪儿，这会儿已经走了？” 陆洲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的来，都没见到人。 天底下就这么巧的事！ 护士摇了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啊，她也不是本人请的假，是她家里人来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问谭主任吧。” “她请假为什么让她家里人来？”陆洲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护士耸了耸肩：“这我哪儿知道啊，可能忙呗。” 见陆洲东问西问，没问什么重要的，护士也没礼物搭理她，转头走了。 陆洲满脸的疑惑。 怎么就走了呢，他这问题还想着靠林栀大夫帮忙解决一下的。 …… …… 林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周遭十分颠簸，看起来应该是在车上。 环境有些闷，空间也不大，连翻身也做不到，手指轻轻扣到身后的障碍物，摸着有刺儿扎手，应该是木板。 再感受一下周围的空间，她应该是在一个木头箱子里。 林栀很清楚的记得昏迷之前，有人拍了她的肩膀，然后拿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巴，帕子上面有迷药，闻着味道像硫喷妥钠，当时对方冲上来太快，她没反应过来，也不确定具体是不是。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绑架她，林栀现在也不太清楚。 是拍花子，还是别的。 这些人都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在医院里头就敢动手。 不，不对。 她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就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自己，几次回头都没看到人。 或许，这不是拍花子。 而是蓄谋已久的绑架也说不定。 第486章 秦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颠簸的感觉终于停了下来，一点点光亮从木板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林栀有些心惊。 这是……才天亮！ 所以她昏迷了多久？ 林栀又惊又疑，很快耳边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么开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开回去，真是累死我了，怎么就让我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那能怎么办，老板发了命令了，你敢不听，不过话说回来，老板这回干嘛非要弄一个女人回去啊，我一开始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俩有仇呢，没想到愣是把人弄回去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撒完尿咱们接着开，老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话，撒完尿就上了车。 林栀听的迷迷糊糊，没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有一点让她挺心惊的。 这两个人说话，是香江口音，两人口中所谓的老板会是谁？ 香江人，除了一个李浩，那就是秦慧的未婚夫了。 想把她从内陆弄到香江的人，还有这个本事的，或许是秦慧的未婚夫。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是秦慧和她有过节，也不会想这种办法，专门把她弄到香江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即便是真的要报仇，原地捅她两刀岂不是更畅快。 林栀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心念一动，人就已经到了空间里头。 她找了个就近的地方，把手术刀从桌子上撞的掉下来，用手抓住，一点一点的把绳子磨开。 所幸手术刀都很锋利，很快便把绳子切开，她动了动手腕，再把脚上的绳子解开。 可惜的是，即便她现在已经进入空间了，等出去的时候，还是会在车子里，空间就等同于被依托在车子里，车子走，空间也会移动。 如果她是在平地上进入的空间，空间才是会原地不动。 她再次闪身回到了车子里的木头箱子，翻了个身，试图寻找可以出去的机会。 木头箱子却是从外面锁上的，她用力蹬了两脚，都没把门给蹬开。 箱子实在太窄，仅仅是翻个身都艰难，林栀又回空间找了个工具，慢悠悠的从木头箱子里头开始一点一点的锯。 此时此刻，开车的两个人浑然不觉。 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林栀也仅仅锯出来一小块缝隙，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外头的两人下了车，直接爬上后面的车厢。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这人该不会闷死了吧！”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当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木头箱子这么大的孔，怎么会能把人闷死，少说这些晦气话，赶紧把吃的拿出来，老板说了，人得活着，别给饿死了。” “真不知道老板千里迢迢的把人弄回去干什么，总不能是喜欢她吧，咱老板可是和郭家的小姐有婚约啊。” “这关咱们什么事儿啊，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就得了。” 和郭家的小姐有婚约？ 林栀蹙了下来，将已经松开的绳子打了个结，两只手一握重新套了进去。 这么说来，绑她的人应该不是郭家的了。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郭家的，又会是谁，有这样的手段？ 疑惑之中，木头箱子的锁从外头打开，刺眼的光从上面泄了下来，林栀眯了眯眸子，看清了两个人的脸。 这两个人居然就是中午的时候她都收拾好准备去吃饭了，拖延着姗姗来迟的那两个病人！ “呦，醒了啊林大夫，醒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呗，咱们好继续上路。” 看着林栀惊疑的目光，两人半点也不惊讶，蹲下身就把林栀从箱子里弄了出来。 林栀瞪了二人一眼，怒道：“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可不是我们要绑架你。”其中一人笑了笑，从旁边的袋子里递过去一个干吧馒头和水壶：“赶紧吃吧。” 林栀蹙眉，也没多说，只是道：“我手脚都被绑着，怎么吃？” “那我喂你？” “谁要你喂。” “臭丫头脾气还挺大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告诉你怕把你给吓哭，老子喂你你还不乐意了，老子他么的还不乐意呢。” 摊上这么个苦差事，开车那个早就累的不行，这会儿再看着林栀这么个冷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另一人赶忙拍了他一把，提醒他冷静。 男人深深看了林栀一眼，把袋子解开放在旁边，意味深长道：“就这么吃吧，现在不吃，等到了香江，不一定还有你吃的。” 林栀没动：“你们到底是谁？” 正生气的汉子听到这儿冷笑出身，不顾旁边的人阻拦道：“告诉你也不怕，我们老板，那可是香江一等一的人物，叫秦玖，你得罪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秦霁？”林栀一时疑惑，她直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这人。 不对，真要说得罪。 或许，真是得罪上了。 李浩不就是秦家的人。 这位秦家的大老板，是记着她之前毁了他们在内陆刚刚开展的生意，所以要弄她回去报复！ 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见林栀脸色沉沉不说话，那男人以为把她唬到了，哼哼两声笑了：“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老老实实赶紧把东西吃了，别耽搁我们上路的时间。” 林栀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去吃那几块干巴的饼子。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机会逃跑。 两个汉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经验还是以防万一，就这么坐在车厢入口，一边一个看着她，生怕她给跑了。 等吃完东西，林栀又被塞回到了箱子里。 她继续开始锯。 车子走了不知道多久，林栀终于又锯掉了两个长条，能供她面上挤出去。 好不容易从箱子里出来，让她苦恼的事，车厢的门居然也给锁上了。 这些人还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偏偏车厢的门还是铁焊的，她根本没法儿用锯子弄开。 思来想去，林栀决定从顶棚下手， 顶棚上的几层布比较好划开，站在木头箱子上也能够到，就是爬上去需要费点力。 车子忽然拐了个弯，进入了一条不知名的小道。 几辆车子也跟了上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林栀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光亮，等她爬到顶棚，寻找机会跳车的时候，后面的车忽然按响了喇叭。 “老板，人跑出来了！” 开车的黄毛看着前面皮卡上头的人，眼睛都瞪大了：“这小大夫还挺厉害的，这是准备跳车！” 坐在副驾的男人眯了眯眸子，锋利的唇角扬了扬，声色凉薄：“追上去。” “得嘞。”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瞬间冲了上去。 第487章 配合程度太高 林栀没想到卡车后面跟着的，居然和绑架自己的这群人是一伙儿的。 以至于脖子上被横了一把刀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 直到前面的卡车被叫停，车上两个人被揪下来骂了一顿，她才明白自己失策了。 “让你们好好的看着人，看着人，你们他妈的就是这么看人的，要不是我们在后面跟上了，人跑了都不知道。” 前头坐着的两人被连踹了好几脚，站都站不稳，连连认错。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臭丫头怎么跑出来了啊，明明之前确认好的，她在车子里关的好好的，谁知道竟然给她跑出来了。” 骂过林栀的汉子说着瞪了林栀一眼，实在搞不明白林栀是怎么跑出来的。 踹人的汉子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立刻爬上车，等再下来的时候，嘴巴里叼着根烟，笑了：“他妈的，这臭丫头还挺聪明的，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把木头箱子上面的两块板给锯断了。” 开车的汉子一听，忙不迭的摇头：“不可能的，我们之前搜过她的身，口袋里就五块钱，别的什么都没有。” 说完，又被人抬脚给踹了：“不可能，那你上去看看，什么不可能，我还能骗你怎么的。” 听这些人说了这么多废话，林栀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 踹人的汉子这时候走过来，拿着手电筒在她身上上下扫了几下，笑了：“因为你长的漂亮呗。” 林栀被这突然闪开的慌刺的闭上眼。 话音刚落，周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别说啊，家豪哥，这小大夫长的是真好看，比咱们那好多个选美明星还漂亮呢。” “就是啊，细皮嫩肉一个，不在脸上抹那些粉儿都比那些人好看，要是打扮起来，肯定比那些人还好看，咱们老板是不是看上她了呀。” “那咱们是不是得改口叫一声嫂子了。” 众人的嬉笑打量和调侃让林栀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 被叫做家豪哥的男人这时候走过来，把手下横在她脖子上的刀收走了：“林栀大夫，你不如先说说，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忽然一抬，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几分：“秦哥。” 刚刚还笑呵呵的一群人也立刻老实了下来。 林栀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不远处的黑色车子上下来一个人，身形修长，体态宽阔挺拔，穿着皮衣，看不清脸，在这黑夜中显的格外有压迫感。 直到人走近了，林栀眉头皱了起来，面露错愕：“秦立？” 没错，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之前在医院见过的病人秦立。 秦立，秦霁？ 秦立就是秦霁！ 所以之前，秦霁是专门到医院踩点儿来的！ 林栀深吸口气，朦胧的月色下，深黑的眸子凝出一片冷意。 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空间的存在，真到了必要的情况下，她不介意吓一吓这些人。 林栀心里其实有些顾虑。 这些人实在无法无天，到了内陆居然还这么嚣张，青天白日的就把她从医院给绑走了，她能借助空间躲得过一次，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倒不如趁着这些人在内陆的时候，报警，把他们一网打尽。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在林栀的脑海里扎根，已经许久不见冒头的小医竟然又发布了一个任务。 【恭喜触发随机任务，请宿主解决ss事件，拯救被秦家拐卖的少女。】 林栀：？？ 虽然说身为一个华国公民，有些事情她不能见死不救，但这个，是不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再者，系统有没有搞清楚，她是一个大夫，哪怕再厉害点儿，是个研究员吧，这些事儿，怎么就能派到她的头上来？ 她不是警察啊，这不是警察叔叔应该干的事儿么。 林栀和小医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和抗议。 然而。 【不好意思，主人，抗议无效呢。】 林栀：“……” “有没有一点人权了，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主人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可以拒绝这次任务，不过一百积分，就要和主人失之交臂啦。” ？？？ “多少，你说多少？” 【一百积分。】 林栀沉默了。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居然用这一百积分来诱惑她。 那行吧，她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结束了和小医的谈话，这时候秦霁已经走到林栀面前，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林栀大夫，用这种办法请你出来。” 林栀抬头看他，青年深邃的瞳孔如同鹰隼一般，在月光的侵蚀下透露着危险。 “你到底想干嘛，秦先生？” “之前隐瞒身份，也是为了方便行事，至于我们想做什么，这个还要问林栀大夫？”秦霁唇角的笑意不减，“李浩的事和你有关吧。” “谁？”林栀皱眉，一脸不解，“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绑架人可是犯法的，赶紧把我放了。” 李浩的事儿，她当然不会承认。 秦霁瞥了瞥唇，也不在意：“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件事也无关紧要，至于犯法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名声，在我们的地盘上，我秦家就是法。” 林栀冷笑：“这里是内陆，应该还不是你秦家的地盘。” 秦霁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到了，林栀大夫最好配合一下，这样也能少吃点儿苦头，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用暴力逼迫你合作。” 这话就是赤果果的警告了。 林栀拍了拍身上的灰，勉强站了起来。 刚刚从卡车上跳下来，险些扭伤了脚，不过所幸只是擦伤，并没什么大碍。 她这个人还是比较识趣儿的。 反正这会儿逃是不逃了的，为了这点积分，香江，她怎么说也得去一趟了。 林栀莫名觉得自己是上了系统的贼船，下不来了已经。 “让我配合也可以，我要坐车。” 秦霁扬了扬眉梢，似乎对她的配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笑道：“可以。” 林栀笑了笑，抬手指向刚刚那辆车：“我要坐你的那辆车，” 全场一阵静默。 “林栀大夫，你胆子很大。”秦霁轻笑了声，转头上车。 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林栀慢慢的挪着脚步往车上走。 一群小弟们面面相觑，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就这么和秦哥走了？”苏家豪眨了眨眼睛，属实有些懵。 被踹了好几脚的开车小弟这时候捂着屁股过来，伸长了脖子往那辆几乎溶于夜色的黑色车子上看，小心翼翼的问：“家豪哥，咱老板真不是看上这林栀大夫了？” 苏家豪看了他一眼，又是一脚踹过去：“我他么的哪儿知道啊，开你的车去。” 上了车，林栀顺手把衣服上的灰都拍了下去，见秦霁坐上了副驾驶，堂而皇之的就躺在了整个后座上，大喇喇的开口：“开车慢点，我要睡会儿。” 司机：“……” 秦霁：“……” 即便是秦霁，也从来没想过林栀居然会这么配合。 配合程度高的甚至有些不正常了。 哪儿有人被绑架了，威胁一番后反过来指挥绑架她的人的，是真的心大不怕，还是别的？ 开车的司机觑秦霁一眼：“秦哥，我这？” 秦霁拧了下眉，透过后视镜看着理所当然躺下的小姑娘，摆了摆手：“开慢点。” “哦。” 司机鼓动了一下腮帮子，内心也凌乱了。 林栀当然不是心大。 秦霁这么大费周折的绑她去香江，肯定是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不然的话，就像她之前说的，要是报复，给自己来两刀算了。 这些人连国家法律都不放在眼里，人命对他们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不如放平心态舒服点儿睡觉，说不定秦霁会放松警惕，说出点儿什么有用的消息出来。 车子一路开的平稳，林栀闭着眼睛，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一路上，秦霁都没说话。 司机偶尔咳嗽两声，透过后视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还是沉默。 林栀觉得自己得想办法给医院打个电话。 等到车再次停的时候，她就向秦霁提出了这个要求。 没错，光明正大提的。 秦霁勾唇：“林大夫觉得，我会冒着让你报警透露消息的风险，让你给人打电话，万一你报警，我们岂不是倒霉。” “你要是担心，可以在旁边听着，反正这通电话，我是一定要打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可能就没法儿配合了。” 秦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林大夫就不怕，我让人对你做点什么，到时候，你不敢不配合。” “如果秦先生这么做了，我想，你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目的？”秦霁正视她，“林大夫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可是把周围一群次瓜群众看的抓心挠肝的。 有没有个明白人来告诉他们，这俩到底再说什么啊。 第488章 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栀其实并不知道秦霁想干什么，但一点，他有目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完事儿了。 “我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恐怕对秦先生有些不利吧。”她故作神秘的开口。 秦霁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看着气定神闲的林栀，好一会儿才道：“行，待会儿找个地方，给你打电话，不过，我得在旁边听着。” 林栀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喘过来气儿，秦霁又开口了：“如果你是想要和医院里的人请假什么的，就没必要浪费口舌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你？”林栀疑惑：“你怎么帮我请的假。” 秦霁耸了耸肩，欣赏着她脸上的诧异：“我就说我是你家里的亲戚，家里有事儿，要请长假，然后他们就信了。” “就这么简单？” 林栀都惊呆了。 她人都没有亲自到场，这假居然也能请的下来！ 军医院的管理制度是不是有点儿松懈的不正常了。 秦霁点头：“信了，我不至于用这点破事儿骗你。”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医院的制度，主要自从林栀的身份家境传开了之后，医院里没人不知道她的背景的，再加上院长那边也有过先例，过年的时候给她的假期格外的多，所以这假也就请的格外轻松。 连个证明都没要，直接批了条子。 林栀沉默了，那她这通电话打给谁？ 打给家里人，最后还不是让家里人平白无故的担心。 她有分寸，如果实在脱不了身，也可以靠空间逃跑。 思来想去，她冷着脸撂下一句：“我不打了。” 随后转头躺回到车子上继续睡。 秦霁毫不意外，从苏家豪的手中接过了热腾腾的馒头，没吃上两口，苏家豪就凑过来问：“秦哥，你老实和兄弟说，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这姓林的大夫。” 秦霁拧着眉头看他：“你在瞎想什么，从哪儿看出来的。” “姓林的凶的很，母老虎。”他又补上一句。 苏家豪嗤了声：“凶是凶了点儿，可架不住人长的实在漂亮啊，可比你那未婚妻郭小姐漂亮多了，你要是没看上她，干嘛大费周折的，非要把人弄回去。” “要是长的好看的我都看上了，那秦家岂不是炸了，我弄她回去，自然有我的打算。” 见秦霁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苏家豪愕然：“真没看上啊。” 秦霁盯着林栀躺下的那辆车，黑漆漆的瞳孔透出的笑意冷淡：“我要是看上了，不会等到现在。” 苏家豪一想也是：“那郭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她向来喜欢吃醋，巴不得你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这回专门从内陆弄回去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的，她肯定要闹开。” 秦霁哼了声：“那就让她在郭家闹，别来我面前烦我。” “你这心真够狠的，秦哥，我看郭家小姐也是真喜欢你，你要不然就对人家好儿，女人有了安全感，才会老实，你整天对人冷着脸，又从不避讳外头的女人，难怪郭小姐不放心你。” 秦霁闻言挑眉睨他：“这么心疼郭嘉，你娶他好了。” 说完，他站起身，迈着一双大长腿朝成走过去。 苏家豪一听那还得了，忙跟上去：“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哪儿是心疼她啊，我心疼你啊秦哥，她整天闹，你不是也顺心啊。” 秦霁大步往前走，没理他。 苏家豪咬了口包子，也跑了。 开玩笑，郭嘉才是真正的母老虎，谁娶她谁后半辈子糟糕。 秦哥可怜啊。 秦霁不知道苏家豪的想法，把车门打开，丢了个包子到林栀身上。 第489章 现在后悔了可不行 “吃东西，别饿死在我车上。”秦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热腾腾的包子刚好砸到林栀脑袋，烫的她忍不住一缩，气冲冲把包子从脑袋上取下来，瞪了秦霁一眼：“就一个包子，能不饿死么。” 秦霁接过话茬，冷冷一笑：“我以为林大医生不吃呢。” 林栀翻了个白眼，很自觉的开始点菜：“我还要豆浆，再给我来俩菜包子。” 秦霁听到这话扫了她一眼，也是不客气道：“你当我这里是饭店啊，还能点菜的，只有肉的。” “那再给我来俩。” “林大医生倒是挺能吃的。”秦霁嘲讽道，但还是去拿了两个包子过来。 林栀没回应秦霁的话，因为她发现秦霁对她的容忍度出奇的高。 尽管一开始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对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质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多少有点不大正常。 车队准备出发的时候，林栀又从车子上下来，指着苏家豪道：“我不坐你的车了，我去坐那辆车。” 秦霁一时皱眉：“林栀，你不要太嚣张了！” 他留着林栀是有用，但不能代表，他能一直容忍这个人质一次次的挑战他的权威。 林栀耸了耸肩，说的冠冕堂皇：“你这辆车不够宽敞，再说，我看见你就害怕的睡不着觉。” 亲秦霁嘴角抽了抽语气也跟着恶狠狠的：“你觉得我会信？” 林栀无辜：“为什么不信。” 说着他也不管秦霁气成什么样，直接推门下车，走到了苏家豪开的那辆车旁。 苏家豪站在车外，还有些懵。 他抬头看秦霁，表情无措：“老大？” 他这车门是开还是不开呀。 秦霁冷哼了声，没说话，直接转身上车。 这就是随林栀的意思。 苏家豪开了车门，示意林栀上车。 林栀没坐后面，而是自己开车门上了前面的副驾驶，这可把苏家豪给整不会了。 “你不躺后面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苏家豪抿了下唇，有些无语，心想不知道是谁昨天下午睡大半天。 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苏家豪本来就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这会儿林栀坐自己旁边，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没过多久他便开口问：“林栀大夫，你跟我们秦哥，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说实话，凭秦哥的暴脾气，要是有别人一路上对他这么无礼，还一次次的出言讥讽，早就让他两刀给砍成碎片了，哪儿还能容忍到今天。 所以，他听秦霁嘴上说对林栀没那个意思，心里到底也是有些不大信的。 就算真的没有那层关系，两人的关系也绝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是什么旧相识，老朋友。 秦哥早些年可是在内陆待了七八年。 不然的话，香江那边的生意都需要人照看，秦家几个老的小的都不安分，这么多人盯着他的情况下，他偏偏还要亲自跑到内陆来，盯着他们把林栀弄回去干什么？ 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林栀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知道？” 苏家豪忙不迭的点头：“那肯定想啊。” “不如你先和我说说秦家的情况吧，作为交换，我再告诉你答案。” “这……” 苏家豪当即犹豫起来。 林栀整理了洗下衣服，假装不在意的开口：“反正我们都是要去香江的，到时候，就算你不说，我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秦家家大业大的那么受关注，问谁不是问。” 理倒也是这么个理。 窗外的树影一点点的倒退，开了一小半窗的车里传出点点呼啸的风声，苏家豪犹豫了一瞬就开始道：“那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我人都被你们绑回去了，有反悔的余地吗？” 苏家豪一听也是，更没什么可顾忌了。 “我们秦哥啊是快两年前继承的老爷子位置，可他头上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哥哥还有一个姐姐。” “秦老爷子早些年风流，当然，也不是早些年，一生都挺风流的，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可也只有老大老二还有老五是正经的大老婆生的，家里的老三是小老婆生的。” “你也知道，咱们香江呢，和你们内陆不一样，这小老婆啊也不用上证，也没人管，再说了人乐意不是，说起这小老婆啊，还是老爷子的大老婆给介绍的，为的就是防止外头的女人把老头子迷的昏了头了。” “可大夫人没想到啊，他盯的这么紧，还是让外头的女人钻了空子，咱们秦哥呢，就是外头的女人生的，说句难听的，是私生子。” “老爷子大老婆知道秦哥的存在呢叫一个闹啊，最后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拿钱把秦哥和他妈给送走，谁让那时候老爷子还年轻，家里的生意还需要大老婆家里帮忙照料。” 苏家豪说的这些，当然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些比较隐秘的生意什么，他又不是傻的，当然不会说。 “老爷子年纪大了，就把秦哥和他妈给接了回来，老爷子大老婆再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生意都是老爷子自己掌控。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几房开始争家产了，秦哥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吧，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送到内陆去了。” “去内陆的那几年，也不知道秦哥经历了什么，我也是他回香江那边跟着他的，再后来呢，秦哥的妈生病去世了，老爷子死在了情人床上，这遗嘱上的名字却是秦哥的，秦哥就顺理成章的接手了秦家呗。” “不过就算是这样，秦家那几个大的哪儿能愿意，尤其老大一家，快恨死了咱秦哥，他就觉得秦家的产业应该由他来管，轮不到秦哥才对。” 林栀听到这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老爷子会把秦家交到秦霁手上。” 从苏家豪说的话来看，秦霁和他妈应该也并不怎么受秦老爷子重视，怎么临死的时候老爷子反倒是将家族产业交到了秦霁手上。 苏家豪叹了口气，也是一脸的不解：“这谁知道啊，反正老爷子就是给了嘛，我私底下问过秦哥，秦哥也没说。” 苏家豪歪着脑袋往林栀身上瞥了眼，笑容里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怎么了林大夫，你好像很好奇咱秦哥的发家史啊。” 林栀呵呵一笑：“不是好奇秦霁，是好奇秦家。” “现在我都说完了，轮到林大夫你了吧。” 林栀点点下巴，却没开口。 苏家豪见她不说话，以为林栀反悔了，眼神沉了下来提醒：“林栀大夫，现在后悔可不是什么好的机会。” “不是后悔，是忘了你问的什么了。” 苏家豪：“……” “我问，你和咱们秦哥之前到底认不认识啊。” “不认识，听说过。” 苏家豪疑惑：“真不认识？” “骗你干嘛，真不认识，听说过，之前那个李浩，我一直以为他是替郭家办事的，后来你们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替你们秦家办事。” “所以你是从李浩口中听说的我们秦哥。” 林栀诚然点头。 “林栀大夫，我也实话告诉你，这李浩其实也不是谁的人，算是中间商，谁出钱多，他就给谁办事儿。” “原来是这样。”林栀对李浩的事情并不大感兴趣，转而问起秦家的几个兄弟姐妹。 “秦家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苏家豪提起那几人，嗓音里多出了不加掩饰的嫌恶：“尤其秦家老二，相比老大，这老二就是个笑面虎，最让人恶心，老大的心思好歹都摆在表面上。” “老二嘛，看起来和谁都相处的来，实际上心里藏着不知道多少害人的心思，之前有一回，老二刻意挑拨我们秦哥和老大，导致我们秦哥差点儿损失了一桩大生意，还在九龙口被郭家的人的堵住了，差点儿没命。” “郭家？你们两家不是亲家么？”林栀记得他们说过，秦霁的未婚妻是郭家的哪位大小姐。 “是亲家啊，可也是对手，不过好在郭嘉出现，急时救了咱秦哥。” “郭家？” “不是郭家，是郭嘉。”苏家豪一听就知道她会错了意，解释道：“嘉许的嘉，是咱秦哥的未婚夫，哎呀呀，我和你说，这位郭嘉小姐对我们秦哥可是一往情深啊。” “既是对手，还要让两家的孩子结婚，这是什么道理？”林栀不太明白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 苏家豪轻啧了声：“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都是这样的，私底下斗的你死我活的，表面上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 “再说了，人家郭嘉小姐乐意。”苏家豪继续说着，还不忘观察林栀的脸色，忽然想到点什么，出声提醒：“对了，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儿回去的话，可得小心着点了，这郭嘉脾气大的很，就是个火药桶。” “不仅是个火药桶，她还是醋缸，秦哥身边只要出现个女的，她就跟炸了似的，你……你长这么好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栀一听笑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苏家豪轻呵了声：“你还挺自恋的，有时候长的太好看，太招摇了也是不好。” “那你让秦霁别抓我，送我回去，要不然把我撂这儿也行。”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两人正聊着，旁边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顺着玻璃窗的缝隙，全钻了进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两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林栀赶忙把窗户摇起来。 苏家豪骂骂咧咧问了一句“谁啊，”等抬头看过去，发现前头的车子正是秦霁开的那辆。 “秦哥这是干嘛呀！”苏家豪嘟囔了一句，抬手抹了一把被灰呛的脸。 林栀也跟着骂了一句。 前头的秦霁透过后视镜，倒是没看到车里的人如何，踩下了油门，扬长而去。 到达香江的时候，林栀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的路了。 第490章 金屋藏娇 下车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车库，肉眼可见的地方乌漆嘛黑，如果不是有手电筒的光，林栀几乎都看不清四周的路。 几个年轻壮硕的男人走在她的前面领路，苏家豪放慢了脚步，跟着秦霁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家豪贴在了秦霁身边，看着前头的林栀，压低了声音问：“秦哥，现在人带回来了，接下来怎么说？” “把人待到城东区的那套房子里，别走漏风声。” 苏家豪闻言睁大了眼睛，“这，你确定？” 没记错的话，城东区的那套房子，是他秦哥自己的私人住处，苏家豪这些年一共也就去过五六次，连秦霁的那个未婚妻郭嘉一次都没去过 现在他居然要把人送到城东区的房子，就这还说对林栀没那当年的意思？ 短暂的惊讶过后，苏家豪干巴巴的发出一声惊叹：“秦哥，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啊！” 秦霁冷冷横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苏家豪当即捂了一下嘴巴，可就是这样，他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那到底为啥啊，秦哥，你就不能和兄弟说说，把人带回来干啥？” 秦霁面无表情的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好奇心，迟早会把你害死的。” 苏家豪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儿，哥你会捞我就成。” 秦霁翻了个白眼。 “到了城东区，你就知道了。” 苏家豪眼里闪过了一抹疑惑。 出了看起来像是车库的地方，林栀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看起来像是一个城区，她抬头往上看，这个城区住的人很多，灯红酒绿的十分热闹，但却十分杂乱，随时随地还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是哪儿？” “中部的龙城区。”秦霁淡声回了一句，随后又出言提醒：“我警告你，到了香江，不要试图到处跑，这里的人，可和内陆不一样，尤其是龙城区，一旦脱离了我们的视线，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苏家豪也点头：“没错没错，尤其是林栀大夫你这么漂亮的。” “我都这么配合的来了，你觉得我会跑？”林栀又不是没听说过香江的混乱程度，何况，她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秦霁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了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样最好。” 车库的门口还有一辆车，开车的人见他们出来，立刻下车，把车钥匙丢给了苏家豪。 “上车吧。”秦霁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栀上车。 车子一路向东边行驶，大概开了有半个小时，终于停了。 相比热闹的龙城区，秦霁带林栀开的地方比较偏僻，四周十分的安静，偶尔能听到知了的叫声，周围的环境比龙城区干净很多，还有特意修剪过的绿化。 林栀看着一路的风景，猜测这里应该是富人区。 香江的穷富差距很大。 秦霁在城东区的房子也是一套看起来很豪华的园子，门口还有穿的像警察的安保人员。 苏家豪一路开车到车库，然后才从后面的门走进去。 屋子里的设施也十分豪华，客厅很大，二层楼三层楼少说也有七八个空房间，甚至还有佣人在。 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围裙，笑呵呵的看着秦霁：“回来了，我现在就把饭菜热一热，你们稍微等一会儿。” 苏家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仰头问女人：“张妈，有煲仔饭吗，我想吃那个。” 张妈笑了：“有，知道你也回来，特意备好了。”说完，张妈看向林栀，“小霁啊，这位小姐吃什么？” 秦霁看向林栀，让她自己说。 林栀也的确饿了，看着和蔼的女人，随口道：“我不挑食，都可以。” 张妈点点头，立刻调转去了厨房。 厨房离客厅显然还有一段距离，门打开的时候，林栀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里头显然还有其他的佣人在忙。 秦霁把外套脱了下来，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林栀大夫今天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 林栀也没问是什么人，想了想，坐在了最角落的单人沙发上。 “林栀大夫，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苏家豪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林栀耸了耸肩，十分从容的开口：“对你们来说，我应该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你就不怕，等利用完你咱们杀人灭口？” 问出这句话，苏家豪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林栀勾了勾唇：“我会跑的。” 秦霁听到这儿，嗤笑了声：“你倒是自信。” 张妈这时候端了一些点心过来，笑呵呵的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林栀。” “您是内陆哪里人？” “张妈，楼上的房间准备好了吗？”秦霁打断了张妈的话。 第491章 他没有妹妹 张妈怔了怔，回过神来缓缓点头：“已经准备好了，等这位小姐吃完饭，我就领她上去。” 秦霁看了张妈一眼，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不用，待会儿我领她过去就行，天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去吧。” 张妈只好作罢，转身进厨房，对着佣人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才摘下围裙离开。 很快，佣人端着饭菜上桌。 苏家豪大概是真的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林栀这边才吃了半碗米饭，他就抹干净嘴巴准备走人。 秦霁这时候开口，拦人下来：“我让张妈给你安排了房间，就在这睡一觉吧，明天再回去。” 苏家豪的眼神在他和林栀身前来回的扫视，最终没有拒绝：“那行，谢谢秦哥。” 正好他也想留下来看看，秦哥把人留下来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饭，林栀被秦霁领着到了楼上。 走廊里的窗户半开着，白色轻纱的窗帘挂着，灯光是橙黄色的，还有风窸窸窣窣的吹，这么一路走下去，莫名让人觉得瘆得慌。 身后的苏家豪跟着，窗外的风吹进来，窗帘扫过肩膀，他缩了缩脖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说秦哥，你这儿的装修就不能改改，白天看着还好，这大晚上的过来，怪吓人的。” 林栀点头，表示同意。 秦霁没有理会俩人，快到尽头的时候，停了下来，指着手边的房间道：“你住这间。” 这话是对着苏家豪说的。 苏家豪推开门，又看了另一边，有些惊奇：“秦哥，你让我住你房间旁边啊，那林栀大夫？” 秦哥该不会把人领自己房间里吧。 很显然，秦霁看着苏家豪那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袋里想的什么，指着对门的房间道：“你住这儿，对面是我的房间，夜里不要乱跑，让我知道，饶不了你。” 林栀无视他的威胁，推门进去。 房间干净整洁，纯白的床单被子，桌椅什么的都俱全，还有单独洗澡的房间，另外，床上还放了两身干净衣裳，显然是没人穿过的，专门给林栀准备的。 是最简单的衬衫裤子，尺码应该是均码，衬衫是刚刚好，不过裤子有点短。 林栀洗完澡出来，勉强穿着裤子进了空间。 空间里有之前准备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也算是用上了。 入夜，周遭十分安静，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有蝉鸣声。 林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悄默默的推开门出去。 苏家豪之前说过，他自己都没来过这里几次。 秦霁的这座房子很大，快赶得上秦漠时家里的老宅，就是风格不太一样。 秦霁说，明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坐以待毙不是她喜欢的方式，既然已经到了秦霁家里，说不准这里有什么线索。 林栀一路摸索着到了楼梯口，直接迈着轻缓的步伐去了楼上，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还特意脱了鞋子，未免发出声音。 楼上的布局和二层楼的差不多，唯一奇怪的就是每个房间的门都被锁上了，压根打不开。 好在这个根本难不倒她， 林栀取下了口袋里的细长发卡，对准锁孔捣鼓了两下，房门立刻就打开了。 这是从小经常被关在家里没饭吃，求生的本能让她摸索出了这么一个技能出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推开房门，林栀才发现这里是办公室。 好地方啊。 为了以防万一，她把房间从里面给锁上了，然后才走到书桌前面，开始翻找有用的东西。 房间里没什么灯光，她从空间里摸出一把手电筒照明，可是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当林栀准备转移阵地的时候，桌子上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照片的相框做的很精致，玻璃罩了一层，手电筒的灯光打上去，看到上面带着的的指纹印记，可以看得出来，这张照片经常被秦霁拿出来看。 而照片上的主人公是一对举止亲密的年轻男女。 上面的男人，正是秦霁。 不过那个时候的秦霁应该才二十多岁，脸上也没有那道吓人的疤痕，咧着嘴对着镜头微笑，整个人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当下这个充满戾气的秦家掌权人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比秦霁小一些，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白裙子，墨色的长发直遗体到腰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嘴角有两个酒窝，十分好看。 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身后是一片花海，十指相扣，俨然是一对陷入甜蜜的恋人。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还是别的，林栀莫名觉得两个人的眉眼有些相似。 可他记得苏家豪说过秦霁是没有妹妹的。 那么这个女孩子是谁？ 是他的未婚妻郭嘉吗？ 林栀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在桌子上面翻找起来。 与此同时，月光下一道极具压迫力的人影打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昏暗的环境下，秦霁的脸阴沉的可怕，修长覆着老茧的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转动。 并没推开。 房间里，林栀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心下一紧，毫不犹豫的闪身进入了空间。 与此同时，秦霁掏出了钥匙，打开房门。 “啪”的一声，书房里的灯也打开了。 男人黑沉的视线扫过书房，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预料中会看到的身影。 他大步上前，把门关上，走到了书桌前。 脚步缓慢的移动，目光紧盯着书桌的下方。 可当他走近了，里面依旧没有人。 秦霁紧皱的眉头微松，颇有些意外。 他这个人睡眠很浅，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刚刚他明明听到林栀的房门打开，而且传来的脚步声是踏在楼梯上的。 书房没有，难道在那间房子里！ 这么想着，秦霁的眸光陡然沉了下来，指尖微紧，俊脸紧绷，周身萦绕着一股骇人的冷意，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关上书房的门，抬脚就去了隔离。 等到人离开，林栀才松了口气。 从空间里出来，她听着外面开门的声音，推断秦霁去了隔壁，小心翼翼的贴到门口，看了眼走廊外头，确认秦霁不在，蹑手蹑脚的出了书房，迅速拐弯下楼梯。 这一次，她比之前更加小心，半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 秦霁把三楼的房间都找了一遍，最终也没能找到林栀的声音，不免有些困惑。 难不成，真的是他听错了？ 这边林栀悄默默的回到房间重新躺下，脑海里不断闪过三楼的景象。 虽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凭借秦霁的刚刚的表情，三楼上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秦霁的耳朵未免也太灵了，她都这么小心了，隔着两道墙，他竟然还能听到动静。 是自己在开门的时候，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吗？ “扣扣扣。” 一阵前门声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栀翻了个身，并没有立刻应，而是等着外面传来第二遍前门声，才掀开被子下床。 她把头发揉的乱了一些，又抬手随便糊了一下脸，随后换上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过去开门。 “大半夜的不睡觉敲我门干嘛？